楔子 东文雪州,混域,雪鲛国。</br>  “混账东西!你到底给本王说说,若不是本王亲自将你捆回来,你究竟还要在外面躲多久?”</br>  “你知不知道你的母后是怎么被你气病的?你知不知道你父王我为何会一夕白头?”</br>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偌大的雪鲛国无人来继承?”</br>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父王我孤独的死在那张大榻上无人来料理后事?阐孜琏,他到底给你喝了什么**汤药?让你可以整整七年都不回来?”</br>  怒海殿上,雪鲛国王阐蠡对跪在殿中的雪衣女子怒目相向,他此刻双目赤红,青筋暴绽,拳头紧握,那神情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将雪衣女子撕碎似的。</br>  “父王,对不起,对不起!可我是真的爱他!你就成全我们吧!”雪衣女子对着地面使劲磕头,泪水连连的乞求道。她便是雪鲛国公主阐孜琏,也是雪鲛国唯一的继承人。</br>  “本王早就告诉过你,除了他,世间的男子,只要你想要,为父都可以给你!”阐蠡嘶声力竭的低吼,目中浸出的泪光也湿润了阐孜琏的心。</br>  “父王,我只要他!我求求你,你把他还给我!”阐孜琏倔强的跪在地上,大声哭泣。她的额头早已渗血,白玉石板上已也留下斑驳血迹,如此醒目刺眼。</br>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为父也只好启用族刑!来人,把这个忤逆女押至厄鼻祖雪海海底。”阐蠡大声喝道。</br>  “父王,父王,让我再看一眼我的孩儿!”阐孜琏尖声大叫,试图起身离开。然,阐蠡的动作比她还快,双手合一,瞬间推出一个散发着刺眼光芒的巨型光罩将她牢牢罩住,令侍卫把她五花大绑径直押送出去。</br>  阐蠡背转身,不敢再看哭喊不止的阐孜琏,沉声对殿阶下的护将说:“孩子,大的可以留,小的必须死!”</br>  护将不解,问:“大王,这是为何?”</br>  阐蠡沉颜说:“你可看见她额际的朱砂印记?”</br>  护将点头应道:“属下看到了。”</br>  阐蠡紧绷着脸颊,说:“这丫头身具妖仙两力,且被那该死的堕仙封注了强大怨念,一旦她长大,后果不堪设想!而这颗朱砂印记则是怨念的根!她今后若做出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来,天帝可不会怜惜我区区一个雪鲛国!”</br>  护将听完,立即应道:“属下明白!属下马上去办!”</br>  护将的话音未落,只见殿内帷幕无风而动,一缕雪白衣襟从硕大圆柱旁急速闪过。</br>  烟波浩渺的厄鼻祖雪海之上,激荡起数十丈高的白浪,那白浪反复回落海中,砸溅起冰渣齑粉。</br>  一个身披白绒大氅、头系黄玉抹额的十一二岁俊美少年立在海边的沙丘之上,双眸闪烁着奇异光芒,定定望着白浪翻滚的雪海,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王者贵气。</br>  突然——</br>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翻天白浪的轰鸣,海面上蓦然飞出一个红色襁褓。</br>  白氅少年见此,丝毫没有犹豫,跃身化作一只雪白九尾小狐,用嘴将那红色襁褓稳稳接住,然后落回沙丘上。襁褓里包裹着一个肌肤瓷白的女婴,女婴额际有颗闪亮的朱砂印记,此时正眨巴着水汪汪大眼不停哭泣。当雪白九尾小狐用潮湿的鼻子在她面庞上嗅了嗅后,那女婴渐渐收敛了哭相,竟望着白绒绒的九尾小狐展开了笑颜。</br>  九尾小狐又化回白氅少年,他抱起那襁褓中的女婴细细看着,俊美的脸上泛起一抹倾世笑容。</br>  “阐蒂,阐蒂……”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从海边传来。随后,白氅少年的视线里出现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他赶紧将襁褓放回原地,化为狐身后,风驰电逝的隐匿到远处的沙丘下。临走前,他还恋恋不舍的朝那女婴张望了一眼。</br>  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渐渐近了,是一名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女子一袭雪衣,不过早被海水打湿,冻得瑟瑟发抖,然她却紧紧握住同样浑身湿漉漉的男孩的小手。男孩生得剑眉星目,温润儒雅,让人觉得十分可人。两人寻着女婴嘤嘤的声音走来。</br>  年轻女子望着安然无恙的红色襁褓,欣喜的将其抱起,然后轻唤着女婴的名字说:“阐蒂,别怕!我在呢!”</br>  男孩拽了拽年轻女子的衣襟,说:“茭姨,让我看看妹妹吧!”</br>  年轻女子蹲下身子,将女婴呈到小男孩眼前,说:“再看一眼妹妹吧!你俩马上就要分别了。如果被你们外公追上,你们就得像你们母后那样永世被囚禁在厄鼻祖海的海底。”</br>  男孩朝年轻女子点点头,说:“茭姨,我知道。”</br>  年轻女子望着眼前这满生贵气的男孩,竟忍不住落下泪来。</br>  男孩凝视女婴乖巧模样,片刻后,突然拉起女婴白胖胖的小手臂,狠狠咬了上去。女婴立刻大哭起来。</br>  “阐茛,你干什么?”年轻女子慌忙将男孩一把拉开,心疼的望着女婴小手臂上渗血的牙印,大声呵斥道。</br>  “茭姨,我只想以后能够找到妹妹。”男孩含泪解释。</br>  “阐茛,母后不是送了你们两块紫珏吗?那就是你们兄妹的凭证,无论你们今后在哪里,只要身上带着紫珏,就有相认的一天。”年轻女子将男孩搂入怀中,哽咽着说。</br>  “茭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外公来了,我们可就走不了了。”男孩点点头,抬手擦干眼泪,对年轻女子说。</br>  轻女子站起身,一手抱着女婴,一手拉着男孩朝着西方修域急行。她肩头挂着的两个包袱早已被海水浸湿,“答答”滴着水珠,溅湿了一地的沙粒。</br>  雪海中的白浪逐渐平息,清风徐起、雾气氤氲,隐隐绰绰如千军万马朝海边急速而来。</br> 第一章 祸起 日光炙烈,热气氤氲,此时正值晌午。南宫府邸内亭台、碧池、踏道四周的花树、扶柳的枝叶皆灰白奄垂,连白石假山上的水雾也升腾不起。府中下人都躲到南面的厢房中乘凉去了,只有西面厢房还洞开。一名身穿青色布衫的老者腋下夹着一叠书本,踱着方步由西厢房中出来,朝院门走去。</br>  一个小女子趴在西厢房门口,望着那老者消失在院内后,才气呼呼的转身返回房中,对书桌前垂头颤颤巍巍站立着的小女童大声呵斥:“傅妘,你说这是第几次呢?你存心让我在先生面前丢脸是不是?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br>  这个怒意满满的小女子就是南宫府三小姐南宫妍,而这名垂头丧气的小女童则是她的书童傅妘,傅妘比南宫妍整整小了一岁。此时的南宫妍身着丽纱云锦束身裙,显得高挑柔美,加之长相出众,更是如孔雀般耀眼。反观傅妘,虽然相貌上与南宫妍不分伯仲,但衣着及神情却十分落魄寒酸。</br>  傅妘听了南宫妍的话,双眸中流露出胆怯神色,她不禁将身子朝旁边侧了侧,但未能躲过南宫妍劈头盖脑的巴掌。</br>  傅妘的脸颊、头颅、身体被南宫妍打得疼痛无比,但她既不敢出言反驳又不敢动手反抗,更不敢大声哭泣,只是紧紧捂着自己的小嘴伤心抽泣,任由南宫妍的巴掌纷纷落下。</br>  南宫妍稚嫩声音里充满怒气,喋喋不休的叫嚷:“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这个只会让主子丢脸的贱奴!我告诉你傅妘,若不是爹爹看在你娘俩快要吃不上饭的份上给了你娘洗衣的活计,你以为你有资格踏进这里吗?你还敢偷学东西!偷学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先生面前出风头!你和你娘是不是想滚出南宫府了?”</br>  傅妘听到南宫妍提到亲娘傅玉茭,赶忙跪倒在地,拽着南宫妍精致刺绣的衣襟乞求说:“小姐,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跟前回答先生的提问了。小姐,你就饶过我们吧!千万别赶我和我娘离开南宫府!小姐,求求你!”</br>  南宫妍俯身盯住傅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饶你?可以啊!那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br>  傅妘听罢,呆呆望着南宫妍,片刻后,她拉着南宫妍的手掌朝自己已经红肿的脸颊打去,呐呐说:“小姐,你打我吧!”</br>  南宫妍使劲从傅妘掌中将自己白皙小手抽回,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对傅妘说:“打你打得我手疼!你跟我来。”话毕,南宫妍高傲的扬起满缀精巧发饰的头颅,瞥了傅妘一眼,率先朝后院走去。</br>  傅妘不敢多问,只是颤巍巍的跟在南宫妍身后。</br>  南宫妍带着傅妘刚走出房门上了踏道,就碰见两个身穿锦绸衣裳,发上束着玉镂头冠的少年迎面而来。一个身材较高,大约十三四岁,玉面白净,身材消瘦,面相沉稳;另一个年约十岁,五官端正,身材臃胖,目光却透出憨实。</br> 第二章 教训 这两个少年是南宫府大夫人焦氏、二夫人乔氏所出,高个儿叫南宫黥,胖的叫做南宫瓒。而南宫妍则是三夫人欧阳氏所生。欧阳氏娘家大哥在京城做大官,她虽是庶出,但在家里却极得大哥宠爱,所以,南宫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欧阳氏虽是三夫人,但身份地位却不比大夫人差。自然南宫妍在这南宫府里也是尊贵如嫡女。</br>  “傅妘!”南宫瓒见到南宫妍身后的傅妘,立即双目发光,飞快的跑到傅妘身边,拉住她的小手开心的唤道。</br>  “二少爷。你,你放开我。”傅妘被南宫瓒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挣脱南宫瓒的手掌躲到另一边,满脸惊羞的说。</br>  “呵,本事不小嘛!还敢招惹我二哥!”南宫妍见到南宫瓒对傅妘举止亲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推了傅妘一掌,忿忿说。</br>  “小姐,我,我没有招惹二少爷。”傅妘低声辩解,说。</br>  “那我二哥为何要对你一个贱奴如此好?”南宫妍盯着傅妘冷冷的问,眼中尽是不屑和嘲讽。</br>  “小姐,我也不知道。”傅妘羞涩的望了南宫瓒一眼,低下头对南宫妍说。</br>  “不知道?”南宫妍冷笑说:“你这么小就懂得招惹男子,再大些,保不准就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呢!我看你还是早点滚出我们南宫家吧!”</br>  “小姐,不要,不要赶我们走!”傅妘听罢,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坚硬的石板踏道上,拽着南宫妍的衣襟乞求。</br>  “妹妹。”南宫黥突然出声说:“你过来。”</br>  “什么事大哥?”南宫妍抛了一个白眼给傅妘,然后走到南宫黥身畔。南宫黥低头附在南宫妍耳边说了几句,南宫妍则听得喜笑颜开。</br>  “傅妘,你快起来吧!”南宫瓒见南宫妍走开,赶忙靠近傅妘,伸手想要将跪在地上的她拉起来。</br>  “二少爷,麻烦你离我远点好吗?我真的不想被小姐赶出南宫府。”傅妘抬起头,双眸含着眼泪,对南宫瓒说。</br>  “我说二哥,人家让你离她远点,你就不要再管闲事了。”南宫妍微微扬起下颌,对南宫瓒说。随即又回头望着傅妘,冷哼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竟然被我二哥给看上了!”</br>  “三妹,刚才大哥给你说什么?”南宫瓒望了嘴角泛着微笑的南宫黥,问南宫妍。</br>  “不关你的事。让开。”南宫妍将南宫瓒推开,扯住傅妘的胳膊,将她朝后院的碧池拖去。</br>  “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傅妘被南宫妍蛮横的拉扯着朝前走,忍不住问。</br>  “你废话还真多,跟着走不就知道了吗?”南宫妍大声呵斥道。南宫妍狠厉的神情吓得傅妘将身子朝后一缩,不敢再多言。</br>  南宫黥冷漠的望了南宫瓒一眼,与他并排跟在南宫妍和傅妘身后朝碧池走去。</br>  南宫瓒不明就里的问南宫黥:“大哥,三妹到底要做什么?。”</br>  南宫黥神秘一笑,慢悠悠的说:“二弟,去了不就知道了么?”</br> 第三章 惩罚 南宫瓒听罢,没有做声。</br>  南宫妍将傅妘拖到后院碧池边,命令她说:“你,转过身去。”</br>  傅妘不敢反驳,只得顺从的背过身,面向碧池。而碧池不远处有个亭阁,亭阁中有两个下人正在拭擦亭阁四周的围栏。</br>  南宫妍见傅妘已经站好,便朝南宫黥眨了眨眼睛,脸上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南宫黥则朝南宫妍点了点头。于是,南宫妍抬起脚,对准傅妘的臀部,用力一踢——瞬间只见碧池中水花四溅,傅妘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栽了下去,连呛了好几口池水。</br>  南宫瓒见此,顿时大惊失色,瞬间明白南宫黥竟是要南宫妍将傅妘踢进水池中,他慌忙跑到池边,想要伸手去抓傅妘,但是由于池沿高,加上傅妘又不会游水,他整个人都快要掉进池中了也没有抓住傅妘的双手。</br>  南宫黥一把从背后将南宫瓒拎起来,训斥道:“二弟,你想死吗?”</br>  南宫瓒急得眼泪直打转儿,大声说:“你们干嘛把傅妘踢进水池里,她不会游泳!”</br>  南宫妍不以为然的说:“那又怎么样?我只不过是小小的惩罚她一下而已!”</br>  南宫瓒大叫道:“你会害死她的!”</br>  南宫妍微微扬起下颌,盛气凌人的说:“她本来就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二哥,你管得太宽了吧!”</br>  南宫瓒见无法说服南宫妍帮忙,遂抬头朝四周望了望,发现亭阁里的两个下人,赶紧嚷道:“你俩,快来救人!”</br>  那两个下人听到南宫瓒吩咐,立刻丢下手中的活计奔了过来。</br>  南宫妍见南宫瓒唤来帮手,立马挺身上前,指着两个下人,厉声说:“不准帮他!”</br>  两个下人正欲伸出的双手又瞬间缩了回来,望了南宫瓒一眼,低着头不敢说话。</br>  南宫瓒喝道:“你俩还愣着干嘛!傅妘快不行了!”</br>  南宫妍一把将两个下人掀开,说:“不准救!”</br>  南宫瓒无语的朝南宫妍大声说:“三妹,你到底是要惩罚她还是要她的命啊?”</br>  南宫妍冷冷的说:“我就是想惩罚一下她,让她长点记性,她是书童,不是小姐!先生讲学,她倒听得什么礼数都忘记了,她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啊!”</br>  南宫瓒瞪了南宫妍一眼,气呼呼的抢过俩个下人手中的竹竿,朝向傅妘喊道:“傅妘,赶紧抓住竹竿啊!”</br>  傅妘压根儿不会浮水,扑腾了几下,早已喝了满满一肚子池水,此时她精疲力竭的扑腾,眼看着就朝池底沉去。</br>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柔和且略带几分严厉的女声蓦地在众人身后响起。</br>  南宫瓒、南宫黥、南宫妍回头一看,竟是南宫府的大夫人焦氏,她在下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而她也正是南宫黥的亲生母亲。</br>  “娘。”“大娘。”南宫瓒、南宫黥、南宫妍相继唤道。</br>  焦氏朝池中看了看,发现水中正扑腾着一个人,脸色不禁变了变,朝刚才从亭阁奔来的两个下人说:“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救人啊!”</br> 第四章 强夺 两个下人得了大夫人的命令,这才飞快的跳进池中,很快就把傅妘托举上岸,并对她进行了急救。</br>  焦氏朝显得微微不自在的南宫妍看了一眼,回头对身后的下人们说:“我们走。”众人应了声“是”,便随着焦氏离开。</br>  南宫妍拍了拍胸口,对南宫黥说:“大哥,我还以为大娘要骂我们呢!”</br>  南宫黥笑着朝南宫妍摇了摇头,说:“没事。有你在。”</br>  南宫妍不解的问:“为什么?”</br>  南宫黥幽幽的说:“你在,我娘就是有再大怒火也不会发作。”</br>  南宫妍心中暗喜,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在南宫府中的重要性,她对南宫黥说:“若是大娘以后再骂你们,就来找我吧!”</br>  南宫黥微微扬起嘴角,点点头,没再说话。</br>  南宫瓒站在两个下人身畔,满脸紧张的望着救上来的傅妘,急得额上全是汗津。</br>  两个下人将傅妘领口的盘扣解开,这样有利于她的气息畅通,却正好露出一截褐金色的麻绳来。</br>  南宫妍眼尖,蹲下身,一把将那根褐金色麻绳扯了出来——褐金色麻绳上挂着一枚紫色玉珏。南宫妍愣了愣,也不顾南宫瓒的阻挡,将那枚紫色玉珏连着褐金色麻绳从傅妘脖颈上取下来,放在掌中仔细端详。</br>  南宫黥也被那枚紫珏吸引,倾身看了片刻,对南宫妍说:“这个玉珏应该很贵重吧!里面似乎还有液体在流动。”</br>  南宫妍点点头,说:“对啊,看起就显得十分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在傅妘身上?莫非是她偷的?”</br>  南宫黥接言说:“而且也从未见她拿出来过!”</br>  南宫妍将那紫珏紧攥在手中,对南宫黥说:“大哥,我很喜欢这枚紫色玉珏呢!”</br>  南宫黥沉默片刻,说:“喜欢就拿着呗!”</br>  南宫妍听了,欢天喜地的将紫珏收入怀中。</br>  南宫瓒见南宫妍私自取走傅妘的东西,不满的说:“三妹,这紫珏是傅妘的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拿走呢?”</br>  南宫妍撅了嘴,说:“二哥,她人都是我们南宫家的,她的东西还不就是我们的东西嘛!大哥,你说是不是?”</br>  南宫黥朝南宫妍点头称是,南宫妍更是一脸得意。</br>  南宫黥见傅妘没有大碍,便对南宫妍和南宫瓒说:“我们走吧!”</br>  南宫瓒负气的说:“我不走,我要陪着傅妘。”</br>  南宫黥转身对南宫妍说:“我们走。”于是,南宫妍拉了南宫黥的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br>  傅妘经过两个下人急救,终于吐出几口水后,苏醒过来。她摸了摸自己身上衣物,突然发现脖颈上的褐金色麻绳和紫珏消失了,便着急的问南宫瓒:“二少爷,你看见我的紫珏了么?”</br>  南宫瓒为难的说:“被我三妹拿走了!”</br>  傅妘一愣,随即爬起来身来,对南宫瓒说:“二少爷,你带我去找我们的三小姐吧!那块紫珏,我不能给她!她要我的命都可以!”</br>  南宫瓒虽然不知道那枚紫珏对傅妘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也意识到紫珏对于傅妘的重要性,赶忙拉了傅妘朝南宫妍的厢房跑去。</br> 第五章 愧疚 南宫瓒带着傅妘回到南宫妍的厢房时,正好看见南宫妍在把玩那枚紫珏。</br>  傅妘看见紫珏在南宫妍手中,慌忙跑了进去,也忘记跟南宫妍打声招呼,把南宫妍吓了一跳。</br>  南宫妍发现是傅妘,怒气顿起,一巴掌就甩了过来。南宫瓒赶紧将傅妘朝旁边一拉,南宫妍甩来的那一巴掌便只拍在了傅妘的肩膀上。</br>  南宫妍见没有扇打到傅妘,怒气冲冲的质问:“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br>  傅妘却仿佛没听见南宫妍的警告,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潮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南宫妍手中的紫珏。</br>  南宫妍更生气了,她把紫珏朝身后一背,厉声说:“看什么看,现在它是我的了!”</br>  傅妘望着南宫妍,面无表情的说:“这个不能给你!”</br>  南宫妍一笑,将紫珏在傅妘眼前一晃后,又收进怀中,说:“不给也得给,反正现在它在我手中!”</br>  傅妘听罢,突然朝南宫妍扑上来,伸手抢夺紫珏。南宫妍被傅妘的举动吓到,在拉扯中大声嚎哭起来:“二哥,傅妘打我!”</br>  南宫瓒没有料到傅妘会扑向南宫妍,一愣后,条件反射的抬脚踹向傅妘。南宫妍就算再任性,毕竟也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哪里容得下外人来欺负她!</br>  傅妘根本没有想到南宫瓒会从背后踹她,当即被一脚踹倒在地,额头搁在了桌沿上,瞬间,血如涌泉般的喷洒出来。</br>  南宫瓒和南宫妍当即就吓傻了。</br>  傅妘只觉额上一疼,瞬间就感觉脸上有温热黏稠的液体淅淅沥沥流淌下来,她抬手抹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竟全是血!她心中猛地一惊,赶紧捂住额头,强忍疼痛,踉踉跄跄朝家的方向跑去。</br>  门外踏道上,洒下斑斑血迹。</br>  南宫瓒唤了声傅妘,见她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余光瞟见了踏道上的血滴,遂愣愣止步:是他刚才踢了傅妘一脚,才导致她额头撞出一个血窟窿来!他还有什么颜面唤她回来?</br>  傅妘捂着额头,却因为奔跑颠簸,那血早已流得满脸都是,当她跑回她家那座破院时,吓得她娘傅玉茭脸色苍白,慌忙找来白布,拌上止血草药给她敷上,这才有了说话的工夫。</br>  傅玉茭心疼的将头上裹缠着白布的傅妘搂入怀中,轻声问:“妘妘,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br>  傅妘望了傅玉茭一眼,遂低头说:“娘,对不起!”</br>  傅玉茭温柔的抚摸着傅妘的长发,问:“妘妘,你怎么会无缘无故跟娘说对不起?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br>  傅妘抬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小心翼翼的瞄了傅玉茭的神情,低声说:“娘,我把你给我的那块紫色玉珏弄丢了!”</br>  傅玉茭搂着傅妘的手臂微微一颤,紧问:“什么?你把它丢到什么地方了?”</br>  傅妘闻言,明知那玉珏是被南宫妍抢夺去了,但她却不希望傅玉茭因玉珏的事情与南宫妍发生争执而导致她们被赶出南宫府,遂摇着头说:“娘,我不知道。”</br> 第六章 意外 傅玉茭叹息道:“那你额头是怎么被撞破的?”</br>  傅妘想了想,说:“我找玉珏时不小心摔着的。”</br>  傅玉茭闻言,双眼中瞬间泪花闪动,双臂突然用力,紧紧将傅妘抱住,沉声说:“妘妘,娘明白你的用心。但是,那块玉珏关乎着你的身世,你一定要将它找到,否则娘就是死也不会瞑目!”</br>  傅妘被傅玉茭紧紧搂着,突然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她努力将头朝上扬起,望着院子上面那方蔚蓝天空,暗暗立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紫珏拿回来!</br>  傅玉茭温暖的怀抱缓解了傅妘因被南宫妍踢进池中以及被南宫瓒意外踢到撞破额头的惊吓,她舒服的依靠在傅玉茭胸口,说:“娘,我知道那块紫珏的重要性。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br>  傅玉茭在傅妘额上轻轻一吻,笑着说:“妘妘,这里面的秘密需要你自己去探知。你要记住,如果今后,你遇到佩戴紫珏的男子,他是你的亲哥哥没错。”</br>  傅妘听罢,满脸惊诧,追问:“娘,你是说我还有一个哥哥?”</br>  傅玉茭点点头,说:“你一定要找到他!因为只有你们兄妹二人齐心协力才能够将你们的母后从厄鼻祖海底救出来!”</br>  傅妘听了傅玉茭的话,更是惊得双目大睁,呐呐自言:“母后?谁是我母后?我也有母后?”</br>  傅玉茭拍了拍被震惊得一塌糊涂的傅妘,说:“你不但有母后,还有父王。妘妘,这些都是你的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除非你找到你的亲哥哥。”</br>  傅妘愣愣的问:“娘,那我的亲哥哥叫什么名字?”</br>  傅玉茭笑道:“他叫阐茛,一个浑身散发着贵气的男孩子,不,现在他应该是个俊美的少年了!他长得像极了你的母后。”</br>  傅妘听了,不禁露出一抹笑容来,说:“娘,我现在都好想见到哥哥!”</br>  傅玉茭拍了拍傅妘异想天开的小脑袋,说:“我看你头摔破了,人也被摔傻了吧!”</br>  傅妘撒娇的晃了晃傅玉茭的手臂,娇啧说:“娘,人家说真的。”</br>  傅玉茭笑道:“好啦好啦,我还是先去找大管家帮你请几天假吧!小祖宗。“</br>  傅妘听罢,遂乖巧的点点头。</br>  三天后,傅妘额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但仍会伴随着阵阵轻微的疼痛,她顾不得这些,匆匆跑到南宫府,刚到大门口就被大管家拦住。</br>  大管家看了一眼傅妘额际未脱落的疤痂,胖乎乎的脸上堆着肥腻笑容,说:“傅妘啊,以后,你都不用再来了!”</br>  傅妘一愣,立即反问:“为什么?大管家。难道是我做得不好吗?”</br>  大管家摸了摸下颌,笑着说:“你做得当然好啊!只是,现在南宫府不需要书童了!”</br>  傅妘慌忙上前拽着大管家的衣襟,问:“大管家,你就告诉我为什么吧!”</br>  大管家朝傅妘露出一抹神秘笑容,低声说:“因为,咱府上的三小姐已经上坣岐山了。”</br> 第七章 想法 傅妘听后,如雷轰顶,半响后才连珠炮的问:“坣岐山?三小姐上坣岐山干嘛?坣岐山又是什么山?大管家,三小姐她为什么要走啊?”</br>  大管家闻言,有些不耐烦的说:“三小姐上坣岐山关你什么事?她去哪里还要跟你禀告吗?你还是赶紧回去叫你娘来把你的工钱结了。”</br>  傅妘连忙摇头说:“大管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刚想说自己的紫珏在南宫妍身上,但突然记起傅玉茭的叮嘱,遂又改口问:“坣岐山,那是什么地方?我可以去吗?”</br>  大管家听了,“扑哧”一声笑起来,伸出一根肥胖的手指头,使劲戳了傅妘的脑袋一下,说:“你就异想天开吧!坣岐山你以为是个人都可以去的吗?”</br>  傅妘摸了摸被大管家戳疼的脑袋,不明就里的问:“我为什么不能去?”</br>  大管家意外的蹲下身,与傅妘平视,说:“坣岐山可是七座仙山之首,那是西蒙仙境最美的地方。谁家子弟若是能够成为上山弟子,那可是一种尊贵、一种荣耀,更别说成为入门弟子了!因为在那个地方,你可以学到修仙道法和斩妖除魔的法术,更有资质禀赋特异的人修成仙人!再说了,从这里到西蒙仙境,就是成年人的脚力,那也得走上半年多。”</br>  傅妘听完,微张着小嘴,惊诧得半响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她才如梦初醒般转身朝着自己家那座破落小院跑去。</br>  傅妘闯进院中,看见傅玉茭正在井边洗衣裳,她跑到傅玉茭身边,大声说:“娘,不好了!”</br>  傅玉茭望着傅妘慌慌张张的模样,责怪道:“瞧你跑得满头大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啊?”</br>  傅妘喘着粗气,词不达意的说:“三小姐,她上山了。”</br>  傅玉茭继续浆洗着手中的衣裳,对傅妘的惊慌失措不以为然:“上山?三小姐上山干嘛?她家又不用她去劈柴挑水。”</br>  傅妘咽了一口唾液,解释说:“娘,三小姐上坣岐山了!”</br>  傅玉茭一愣,手中的衣裳“噗通”一声跌落到盆中,溅起一撮水花,问:“坣岐山?你说三小姐上坣岐山了?”</br>  傅妘眼巴巴的望着傅玉茭,说:“对啊,大管家说,三小姐上坣岐山了。娘,我也要上坣岐山。”</br>  傅玉茭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厉声说:“妘妘,你不能去!再说,你去坣岐山干嘛?”</br>  “我……”傅妘被傅玉茭问得哑口无言,低着头不敢应答。</br>  “妘妘,三小姐能上坣岐山,那是人家的福分!”傅玉茭望着傅妘,安慰说:“坣岐山不是一般人想去就能去的,你还是赶紧回屋吧!”</br>  “哦!”傅妘低下头,闷闷不乐的朝屋里走去,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br>  翌日。</br>  傅玉茭早早起了床,对还蒙头大睡的傅妘说:“妘妘,你就呆在屋里,娘山上找点柴禾。”</br>  傅妘蒙在被子里,嘟囔:“知道啦娘,你早去早回!”</br> 第八章 出走 傅玉茭笑了笑,退出屋中,将屋门关上,径直朝山上去了。</br>  傅妘蒙在被褥里听见傅玉茭关门离开的声音后,又歇了会儿才掀开被子,嚷了几声“好热”后,翻爬起来,跳到地上穿上鞋子。然后,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朝外张望了片刻才将屋门拉了开来。</br>  “看来娘是真的走了!”傅妘看见院门也关上了,自言自语的说:“我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带走的。”</br>  傅妘飞快的跑进厨房,在厨房的木柜里东翻西看,最后在顶层找到一个竹蒸笼,里面放着四个搪瓷碗大小的白面馍馍。</br>  傅妘手脚麻利的拿了两个白面馍馍装进随身带来的布兜包袱里,然后又在墙上挂着的篾箩中寻得一小袋干果仁,顺手将篾箩里的火烛也拿走了。随后,傅妘又转回房间,在针线盒里翻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些铜钱,她数了数,共计三十六文,她便拿了一半放在自己的布兜包袱里。衣服、干粮、刀、水、火烛、针线……一切能够带走的,她都全部装上了。</br>  傅妘挎上布兜包袱,退到屋外,跪在地上朝正屋拜了三拜,说:“娘,女儿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必须追到南宫妍,拿回属于自己的那枚紫珏!”话毕,傅妘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br>  傅玉茭从山上找了柴禾回来,已经是午时。她看着屋门还紧密的关着,就朝屋内喊道:“妘妘,快起来吃午饭!”但是良久也没听见傅妘的回应。傅玉茭心中猛生不祥预感,她一把推开屋门,只见床上空空如已,剩着一堆被褥还乱七八糟的裹在床上。</br>  傅玉茭四处找寻傅妘,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心中顿时拔凉一片:她没曾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让傅妘自作主张的离开了。“妘妘,你知道去坣岐山的路途有多么危险吗?而你还不满七岁,你怎么能让娘放心呢!”</br>  傅玉茭颓唐的坐在正屋前的石阶上,望着大敞开的院门无奈的叹息。良久,她突然起身,进屋抓了两件衣服,将剩余的白面馍馍放好,朝着傅妘走的方向追去。</br>  傅妘虽人小,但她却有自己的主张。她唯恐傅玉茭会追上,开始时顺着大道一路狂奔,后来又专寻猎人上山打猎踏出的山道走。她循着西边方向,竟也走了数十里路。</br>  天渐渐黑下来,而傅妘又身处崇山峻岭之中,到处都是黝黑一团,这时,她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害怕!她战战兢兢的爬到一棵树上,找了个稳妥的树干坐下,因为她知道,普通野兽不会爬树。夜间,山风料峭,吹得她醒了几次,不得不将随身带来的衣裳全数裹在身上。而在此期间,也不知是山中什么野兽,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反复了叫嚷了几回才得以平息。</br>  这一夜终于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了。傅妘决定以后都不再进入这种可怕的山林,于是改变方向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走,顺便还能打听去西蒙仙境的路途。</br> 第九章 阻道 傅妘出了滂林镇后,又走了几日,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这是去西蒙仙境的方向。</br>  傅妘满脸稚气、衣着朴实,却独自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还一路问询西蒙仙境的去处,难免不引起他人注意。</br>  此时,傅妘低着头,匆匆走着。突然眼前凭空蹦出一个男人来,那男人三十岁模样,唇边蓄着一撮山羊胡须,眼睛贼亮。他望着傅妘一身风尘仆仆,高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呢?”</br>  傅妘警惕的看了男人一眼,没答言,低下头又朝前走。</br>  山羊胡须男人见傅妘不搭理他,赶紧踏出一只脚挡住傅妘的去路,笑嘻嘻的说:“小姑娘,你今天若是不说的话,可就出不了这翠屏镇了。”</br>  傅妘闻言,站定,黝黑闪亮的双眸将山羊胡须男人仔细打量一遍后,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放我离开吗?”</br>  山羊胡须男人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说:“当然。”</br>  傅妘默然片刻,深吸一口气后,说:“我叫胡玉,准备去投奔亲戚。”</br>  山羊胡须男子将信将疑的盯着傅妘,笑道:“你要去投奔亲戚?去哪里投奔亲戚呢?”</br>  傅妘望着山羊胡须男人,无助的摇摇头,说:“我母亲在临终时说,让我去西边一个叫坣岐山的地方找个叫南宫妍的姑娘,她是我的堂姐。”</br>  山羊胡须男子摸了摸下颌,问:“那你知道坣岐山在什么地方吗?”</br>  傅妘眨着天真无邪的双眼望着山羊胡须男人,说:“坣岐山就在西蒙仙境,我要找的人就在那里。”</br>  山羊胡须男人蹲下身,与傅妘平视,说:“那个地方,我也知道,我带你去!”说着,男人就伸手来拉傅妘的胳膊。</br>  傅妘心中一紧,吓得身子一缩,“噌”的闪到一旁。</br>  山羊胡须男人没料到傅妘挺机灵,竟然让他一时没得手,遂又反身来准备再捉傅妘。</br>  傅妘见此状况,不敢稍有逗留,拔腿就朝前跑去。</br>  山羊胡须男人没有捉住傅妘,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空着的双手,望着逃得跟一阵风似的傅妘,不可思议的说:“妈的,这丫头到底练了什么功夫?怎生跑得这么快!”</br>  傅妘顺着大道乱跑一气,估计那山羊胡须男人再也捉不到她时,才停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左顾右看,发现不远处有栋朱瓦白墙的房子。她略略一思索,正想离开,但肚子却在此时不合时令的响起来。</br>  “哎,走了那么远,真的是饿了哦!”傅妘摸着肚子自言道。她见身后有块石头,也不管干不干净,一屁股坐了上去,将自己的包袱拿出来,翻来翻去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吃的。</br>  “看来是自己这几日把干粮吃光了,哎,怎么办呢?”傅妘叹了口气,抬头望着那栋朱瓦白墙的房子,突然又高兴起来:“嗳,我为什么不能去问他们要点吃的呢?好饿,我得去试一试才行!”</br> 第十章 好人 傅妘抵挡不住饿意,挪动脚步朝那栋朱瓦白墙的房子走去,踮着脚尖,抡起大门上的铜环敲了三下。很快,就听见有脚步声朝门边来了。</br>  “谁啊?”一个青衣小仆“吱呀”一声打开大门,朝外张望,当他看见傅妘时,不耐烦的问:“女娃,你要做哪样?”</br>  傅妘赶紧堆出甜甜的笑容,走上前去对青衣小仆说:“小哥哥,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我的干粮已经吃完了。”</br>  青衣小仆听罢,不耐烦的将傅妘朝外一推,说:“要饭啊?到别处要去。我家老爷正烦着呢!”</br>  傅妘被青衣小仆推了一个踉跄,险些跌落到石阶下,她刚让自己站稳脚跟,本想跟青衣小仆再请求一番,却见他将大门“嘭”的一声关上。</br>  “哎——”傅妘失望的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沮丧的坐到石阶上,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暗自思索:怎么办呢?天又要黑了,再找不到吃的,今天肯定得饿肚子!看这家人,应该是个有钱人家,可是为何这么抠门呢?真是的……</br>  傅妘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起身,抬起酸痛的腿脚朝大道走去。</br>  “喂,你过来!”</br>  傅妘此时已经走到大道上,心中正烦闷,不知到哪里找东西填肚子,突然听到喊声,遂回头朝大门望了望。</br>  “说你呢,赶紧过来,我给你拿吃的。”青衣小仆从门缝探出一个头,朝傅妘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br>  傅妘赶忙跑到青衣小仆跟前,但却不肯进门,说:“小哥哥,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帮我拿些吧!”</br>  青衣小仆见傅妘不愿意进去,便也走了出来,将门推开一半,说:“我家主人姓朱,他听说你一个小孩子独自赶路,十分疼惜,他让我带你去厨房吃点东西,顺便也可以带走一些!”</br>  傅妘听了青衣小仆的话,心中不禁欢喜,也没有多想就跟着青衣小仆进门去了。</br>  青衣小仆领着傅妘七弯八拐的到了一间敞亮的大房间。房间的角落里竖着众多横木,横木上晾晒着林立的肉干、果条、蔬菜,旁边的地上放着很多大瓮,瓮里装着蜜枣、醋梨、泡菜等食物。各个桌上还有未制作完的白水鸭、粉蒸鸡、酸辣肘子、糖醋排骨、水煮鱼之类的菜品。</br>  傅妘眼巴巴望着桌上的这些美味,很没有骨气的咽了咽口水,她在南宫府上见过这些东西,但基本上也没有机会吃到。</br>  青衣小仆看着傅妘饿得两眼冒绿光的模样,忍不住失笑,说:“你叫什么名字,这是要去哪里?怎么饿成这个样子?”</br>  傅妘连忙给青衣小仆报了自己的姓名,说:“我要去投奔亲戚,但是现在没有干粮了!所以才会来找你们要点吃的。”</br>  青衣小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问傅妘:“这些东西,你没有见过吗?”</br>  傅妘握着包袱,局促不安的说:“见是见过,但都没有尝过是什么味儿。”</br>  青衣小仆嘴角一扬,随口问傅妘:“那你想吃什么?”</br> 第十一章 搭讪 傅妘看着挂在横木上的肉干,对青衣小仆说:“我真的可以随便吃这里面的东西吗?”</br>  青衣小仆不悦的瞪了傅妘一眼,说:“难道我还骗你吗?我可没时间跟你玩这种游戏。你爱吃啥就自己吃吧!”说完,青衣小仆转身朝门外走去。</br>  傅妘赶忙拉住青衣小仆的衣襟,问:“小哥哥,一会儿我吃完了,我该怎么出去呢?”</br>  青衣小仆嫌弃的拍开傅妘脏兮兮的小手,说:“你看你,脏得跟乞丐似的。若是一会儿老爷见了你,估计得三天都吃不下饭啊!不如,你先跟我去沐浴,然后我叫人给你送吃的过去如何?”</br>  傅妘听罢,受宠若惊的看着青衣小仆,感激的说:“谢谢小哥哥。”</br>  青衣小仆并不应答傅妘,只将嘴角微微朝上一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凉凉的说:“走吧,一会儿多吃点。”</br>  傅妘赶忙应道:“好。”</br>  青衣小仆又哼了一声,径直朝前走,傅妘则紧紧跟在他身后。青衣小仆将傅妘带到沐浴房,对门边的女侍说:“把这孩子洗干净点,一会儿老爷要见她。”</br>  女侍满面堆笑的对青衣小仆说:“知道了,襄哥。”</br>  傅妘在一旁听着青衣小仆和女侍的对话,暗暗将青衣小仆的名字记下。</br>  青衣小仆将傅妘交给女侍,也不跟她交待什么,便离开了。</br>  傅妘忍不住问女侍:“姐姐,你为什么要称他哥哥呢?我看他的年岁还没你大。”</br>  女侍白了傅妘一眼,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捂着鼻子说:“你又是哪里来的小乞丐?一身弄得这么脏,还臭得要命,你赶紧进去擦洗干净!”</br>  傅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女侍说:“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你在这里一定是最美的女孩子吧!”</br>  女侍听着傅妘的夸奖,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喜悦,但心中却暗自偷乐,语气便也缓和不少,说:“美有什么用?就因为美才招祸害!”</br>  傅妘赶忙说:“那是因为她们嫉妒姐姐的美貌!”</br>  女侍瞪了傅妘一眼,将她连衣带人一起摁进沐浴用的大木桶里,说:“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呢!”</br>  傅妘并没有责怪女侍的粗鲁举动,反倒说:“姐姐,你真好,你还亲自帮我洗澡。你不但人长得美,心也很好!”</br>  女侍听了傅妘的话,虽然有些不屑一顾,但她见傅妘也不惹人讨厌,便帮她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找来一块麻布替傅妘擦洗身子。</br>  傅妘一边享受女侍的照顾,一边甜甜的说:“姐姐,你让我想起我娘亲替我擦澡的情景了!”</br>  女侍听了傅妘的话,猛然问:“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呢?你父母呢?”</br>  傅妘沉默片刻,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挤出几滴令人同情的眼泪来,说:“姐姐,我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br>  女侍听罢,一愣,又问:“那你这是要去哪里?”</br>  傅妘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对女侍说:“姐姐,我要去投奔我表姐。”</br> 第十二章 心思 女侍听后,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动作上轻柔了许多,她帮傅妘洗净身子,又找来一套崭新的衣服给傅妘换上。</br>  “走吧,我带你去见襄哥。”女侍说着,伸手拉住傅妘。</br>  傅妘忍不住抬起手嗅了嗅,心里美美的想:看来,自己的运气还是很好嘛!终于遇到一个好人家了!这洗澡水真香。还有这身衣裳,好漂亮,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裳!</br>  女侍将傅妘带到一间屋外,小心翼翼的说:“襄哥,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做好了。”</br>  襄哥隔着门对女侍说:“知道了。你且先去吧!”</br>  女侍看了傅妘一眼,径直离开了。</br>  襄哥从屋中走出来,对傅妘说:“你进屋来!”</br>  傅妘应了声“好”,随着襄哥进屋。她发现这屋里的陈设十分讲究,布置也精致,丝毫看不出是个下人的房间。她朝旁边看去,正好看到桌上摆着各种小菜碟和一钵白米饭,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br>  襄哥发现了傅妘的小动作,嘴角不禁微微一扬,说:“坐下吃饭吧!”</br>  傅妘看了看那桌饭菜,又望了望满面笑容的襄哥,随即坐到桌前,也顾不得形象什么的,大口大口的吃起来。</br>  襄哥坐到桌旁,看着傅妘狼吞虎咽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br>  “好了,我吃饱了。”傅妘放下碗,忍不住朝桌上的菜碟扫了一眼,发现那么多菜碟都被她扫荡了一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说:“我实在是太饿了!”</br>  “不要紧,今后你就不会挨饿了。”襄哥笑着说。</br>  “为什么?”傅妘愣愣的问。</br>  “今后,你就住这里了。”襄哥说着,眼眸中透出一抹让傅妘无法窥透的笑容,他细细的将傅妘打量了一番:看来,凤儿的衣服她穿着很合适,让她代替凤儿,自然也很合适了!</br>  “不行不行,我还要去找我表姐!”傅妘依旧念念不忘自己瞎编的故事,着急的反驳。她心中暗道:虽然这里有吃有喝,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所以不能留下来了。</br>  “好了,我逗你玩儿的,赶紧休息吧!”襄哥抿了抿嘴,起身,准备离开。</br>  “小哥哥你不在这里休息吗?”傅妘诧异的问襄哥。</br>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是为你准备的。”襄哥笑着说完,转身出门。</br>  “原来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啊!”傅妘美滋滋的想着,脸上溢出无声的笑意:有大房子住,有香喷喷的饭菜吃,这种感觉真是好幸福!</br>  傅妘想完,跑到门边,将门栓插上,这才将丝质帷帐放下,脱掉外衣,躺到柔软的榻上。她闻到脑下的方枕透出一股淡淡清香,十分怡人。她咧着嘴又傻笑了片刻,才安稳的去梦中寻周公了。</br>  整夜,傅妘都睡得十分香甜。也许是因为近日来,她一路奔走,精神时常处于高度紧张的缘故,所以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长久。</br>  然而好梦中总会掺杂险象,正当傅妘感觉自己幸福得小宇宙要爆棚时,竟然看到了数日不见的傅玉茭,傅玉茭满脸微笑,手中抔着紫珏朝她缓缓走来,口中说:“妘妘,你的紫珏,娘给你带来了。”</br> 第十三章 怪物 傅妘听了,开心得不得了,飞奔上前,小手一伸,准备去取那紫珏。然而——就在傅妘的手指刚刚碰触到那枚紫珏时,傅玉茭却突然幻化成一个绿袍怪物,唇边竖着两枚白得刺目的利牙,瞪着铜铃般大小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傅妘,仿佛,她就是一块令他垂涎欲滴的肥美鲜肉!</br>  “啊!!!”睡梦中,一声童稚的尖叫声,惊起洞中黑鸦无数。</br>  “叫什么叫?老子耳朵都被你震聋了!”</br>  傅妘耳边忽然刮来一阵凉飕飕的冷风,风中夹杂着腥臭味儿,且那说话声音还带着粗重的喘息,吓得她“噌”的一下睁开双眼,接着,又是一声撼天动地的尖叫“啊——”</br>  “啊——”另一个粗重的声音也跟着大叫起来。</br>  “你,你是谁?怎么长得这样丑?”傅妘叫罢,发现自己全身竟然被藤绳困得牢牢实实,连动都动不了。她只能瞪着水灵灵的双眼,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绿袍怪物:天哪,怎么跟她刚才在梦中见到的怪物长得一模一样?</br>  “你说老子丑?”绿袍怪物听了傅妘的话,气得脸都绿了。只不过,绿袍怪物的肤色本来就是绿色,所以,并看不出他到底有多么不悦!</br>  “那当然。”傅妘望着绿袍怪物一本正经的回答。她虽然心里很害怕,但嘴上却也不饶人。</br>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老子马上把你吞到肚子里去!”绿袍怪物闷声说。</br>  “你这个人怎么就听不得实话呢?”傅妘严肃的说。她睁着美目将四周打量了一番:这里看似在一个山洞里,到处长满了绿藤,藤上开着各色花朵,只是看不到什么日常使用的物件,难道这里就是这个吃人怪物的老窝?而且四周还站满了同样浑身绿莹莹的小怪物,想必一定是这老怪物的子孙些!</br>  “老子怎么就听不得实话了?”绿袍怪物粗声问。</br>  “本来就是啊!你本来就长得丑,你要接受这个事实嘛!毕竟长相是天生的,父母给的,每个人都没有办法改变,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心灵不美啊!”傅妘望着绿袍怪物,强装镇静的将她平日里在南宫家跟随南宫妍听先生讲学的内容胡诌了出来。</br>  “心灵美?哈哈哈——”绿袍怪物听了,蓦地大笑起来,指着傅妘说:“你这个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你说说看,什么是心灵美?”</br>  “心灵美的意思是指,一个人,无论他的相貌生的美或是丑,只要心底善良,他的心灵就是美丽的!”傅妘解释道。说完,她小心打量绿袍怪物的神情,见他没有生气,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br>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见识嘛!”绿袍怪物的心情似乎并不坏,他大袍一挥,原本死死捆住傅妘的藤绳瞬间自动消失。</br>  傅妘揉了揉被捆绑得酸痛的手臂和腿脚,对绿袍怪物说:“看来,你并不是坏人!我想问问,我是怎么到你这里来的呢?”</br>  绿袍怪物望着傅妘,见她虽然脸上还隐约透着丝毫胆怯,但目光中却掩饰不住她的勇敢,缓声说:“当然是有人送你来!”</br> 第十四章 承诺 傅妘听后,偏着小脑袋略略一想,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是襄哥他们?我就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br>  绿袍怪物听了傅妘的言语,沉声道:“小丫头,这世界上,对你坏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而对你好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人!”</br>  傅妘摇摇头,并不赞同绿袍怪物的话,说:“我觉得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娘就对我很好啊!她是好人!”</br>  绿袍怪物笑道:“生身父母另当别论了。小丫头,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会被人送到西峡山来?”</br>  傅妘便将实情一五一十的讲给绿袍怪物听了,绿袍怪物听罢,沉吟片刻说:“你要上西蒙仙境,你要去找你的东西?”</br>  傅妘点点头,实诚的说:“因为,那是我最亲的亲人留给我的!我必须要把它找回来。所以,我请求你,让我先去完成这个心愿。若是你答应我去完成了这个心愿,我就心甘情愿的回来,让你吃掉!”</br>  绿袍怪物凝视傅妘,心中竟生出些许感触来,他问傅妘:“你真的这么想?你完成了心愿,还心甘情愿的回来让我吃掉?”</br>  傅妘目光坚定的点点头,说:“虽然,我也很怕死掉,但是娘亲说过,做人一定要讲信用!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br>  绿袍怪物听罢,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意,他对身边小怪物说:“你,送她下山!”</br>  傅妘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的问:“那个,大王,你真要放我走吗?”</br>  绿袍怪物好笑的反问:“难道,你想在这里常住?”</br>  傅妘听完,赶紧摇了摇头,说:“可是,我的包袱——”</br>  绿袍怪物轻笑道:“这有何难?”他伸手望空一招,傅妘的包袱瞬间出现在他的手掌中。</br>  傅妘满脸惊诧的接过自己的包袱,对绿袍怪物说:“这真是太神奇了!”</br>  绿袍怪物轻声说:“这就叫做隔空取物!你若是到了西蒙仙境,就上坣岐山吧!那里有你想要学的东西。”</br>  傅妘轻轻摇头说:“其实,我并不是要进坣岐山,只是因为要去找自己的东西而已。若是找到了,我就要回家去。”</br>  绿袍怪物凝视傅妘,对她说:“小丫头,你知道坣岐山是什么地方吗?”</br>  傅妘愣了愣,摆了摆头说:“他们说坣岐山是仙山。”</br>  绿袍怪物沉默片刻,说:“坣岐山是七大仙山之一,山上的修仙之人法术相当厉害!他们会定期下山为人间斩妖除魔。”</br>  傅妘听了,惊讶的问:“你说他们是专门斩妖除魔的?那你——”</br>  绿袍怪物笑了笑,说:“是啊,我也在他们斩除的范围里。”</br>  傅妘将包袱挎到身上,抱住绿袍怪物的手臂,说:“不,你是好妖!我决不允许他们伤害你!”</br>  绿袍怪物听了,脸上浮起一层笑容,笑容里充满温情,他蹲下身,搂住傅妘,说:“我不是好妖,我是要吃人的妖,只不过是遇到了你!”</br> 第十五章 保护 傅妘猛然摇着头,坚定的说:“不,你在我眼里就是好妖!他们不能伤害你!我不允许。”</br>  绿袍怪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笑着对傅妘说:“丫头,你一定要记住,你想保护别人,就一定要先把自己变得强大!”</br>  傅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我记住了!你要等我回来。”</br>  绿袍怪物朝傅妘挥挥手,说:“丫头,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吃你!”</br>  傅妘竟不知为何,眼泪瞬间滚落出来,她哭着抱住绿袍怪物,说:“谢谢你,我要走了!”</br>  绿袍怪物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傅妘的后背,示意小怪物将她拉离,因为他的眼中竟也闪现出泪光。他背转身,并不看哭泣的傅妘,心中却暗自道:小丫头,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啊!</br>  傅妘跟着小怪物一路哭着出了西峡山,那小怪物不知傅妘为何会突然如此伤心,将她带到转向西蒙仙境的路途后,立在傅妘身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踌躇了片刻,才忐忑的问:“小姐姐,你好点了么?”</br>  傅妘抹掉泪珠,朝小怪物点点头,说:“谢谢你,谢谢你们的大王!”</br>  小怪物憨憨一笑,说:“小姐姐,你好可爱,难怪我家大王会喜欢你!其实,我们大王以前并不吃人!”</br>  傅妘赶紧问:“那为何现在要吃人了?”</br>  小怪物说:“魔界现在势大,妖界已经被他们收服了!大王也是迫不得已才逃到西峡山。”</br>  傅妘愣愣的问:“你的意思是你们大王是妖界的王吗?”</br>  小怪物点点头说:“对啊。我们大王其实就是妖王!但是魔王氐崧太厉害,他现在将妖魔两界统一了,自诩魔皇。他还派人追杀我们大王,我们大王没法了,才到了人间来。”</br>  傅妘想了想说:“等我拿到我的紫珏,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br>  小怪物听了,裂开嘴呵呵笑起来,说:“小姐姐,你真有意思,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类会想保护妖魔!”</br>  傅妘不解的问:“为什么?”</br>  小怪物笑道:“因为在你们人类眼中,妖魔是大坏蛋,是要吃人的!所以,人类见到我们都很害怕啊!”</br>  傅妘听了,马上摇摇头说:“可是你们大王就不坏啊!他不是把我给放掉了么?我说过,我会保护他!”</br>  小怪物对傅妘的逆向思维表示不敢恭维,笑着说:“我们现在也不敢离开西峡山,所以就不能送你到西蒙仙境了。小姐姐,祝你好运!”</br>  傅妘朝小怪物挥挥手,说:“以后,我会回来看你们。”</br>  小怪物只是笑了笑,便转身遁离。</br>  傅妘抹了抹泪痕,望着黑黝黝的西峡山,在心里默默道:“大妖王,等我把紫珏找到了,一定会回来看你!”</br>  傅妘离开了翠屏镇西峡山后进入了莞林郡,这莞林郡较翠屏镇更繁华更热闹。傅妘生性开朗,看着街上到处摆设着卖珠宝首饰、衣裳裙裤、裱糊字画、面点米饭的小贩,欢喜得不得了。她东张西望的四处走,尽挑自己喜欢的字画、衣裙、首饰等物饰观望,待摊主一要问她是否购买时,她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br> 第十六章 施舍 傅妘断断续续走了一上午,在一处河道的垂柳坐下,将包袱打开翻腾了片刻,发现没有一点干粮,而她省下来的铜钱也只剩三文了。她低头看着这三文钱,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去买个包子吃。忽然,一只黑漆漆的小手伸到她妘眼前:“小姐姐,行行好,施舍几文钱,我们都快要饿死了!”</br>  傅妘抬起头,发现跟前不知何时跪着三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看年岁似乎都比她要小一些,其中还有一个小女童。</br>  “我只有这三文钱,给了你们,我怎么办呢?而且我还要走很远的路呢!”傅妘看了看手中唯一的三文铜钱,对三个小孩子说。姐姐不是不帮助你们,实在是我都快要饿死了!</br>  “小姐姐,你可以给我们一文钱吗?就一文好吗?”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穿着褐色衣裤的小男孩爬到傅妘脚边恳求道。</br>  “一文啊?”傅妘想了想,从手中拣出一文钱递给褐色衣裤小男孩,说:“可是,这个也买不到一个包子啊!要不,这样,你们跟我来——”说完,傅妘将三个孩子带到一家包子铺外。</br>  “老板,给我来三个包子!”傅妘踮着脚尖对包子铺老板说。</br>  “你这钱不够啊!”包子铺老板看了看傅妘手中的三文钱,说。</br>  “老板,你看我弟弟妹妹都饿成这样了,你就行行好,多给一个吧!”傅妘哀求包子铺老板。</br>  “行行行,拿着吧!”包子铺老板看着傅妘等四个小孩子,心中也生了怜悯,用荷叶装了三个包子递给傅妘。</br>  “谢谢老板!”傅妘感激的朝包子铺老板鞠了一躬,领着其他三个小孩子回到垂柳下。</br>  傅妘从荷叶包中拣出一个包子,然后把剩余的递给那个小男孩,说:“给你们!”</br>  小男孩将荷叶包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傅妘磕了三个响头,才带着自己的弟妹匆匆离开。</br>  傅妘望着手中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小口小口的将这唯一的包子填进肚子里。吃完后,傅妘拍了拍肚子,为自己打气道:“加油!不管再辛苦,我都要上坣岐山把紫珏找回来!”</br>  傅妘顺着河道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在河道尽头的廊桥旁看到了一座青瓦大院。傅妘原本想要去问路,但一想到翠屏镇的教训,她就胆怯了:万一,我又遇到像襄哥一样的坏人呢?算了,我还是自己找路吧!然而,刚要挪开脚步,傅妘又犹豫了:若是我没有去问路,走的方向与西蒙仙境越走越远,且不是冤枉了!</br>  傅妘犹疑了片刻,还是觉得应该上前敲门问路。于是,她抬起手朝院门敲去——</br>  “哐啷!!!”院门猛然被人撞开。</br>  傅妘见此,慌忙朝旁一避,这才没有被那扇突然开合的院门击中。</br>  “怎么回事啊?”傅妘嘀咕道。她朝门口望去,只见一群人连追带撵的从院中赶着一个小姑娘出来,吵吵闹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小姑娘一个不留神,被脚下的凹地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br> 第十七章 被掳 “死丫头,老娘让你跑!跑嘛!”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老女人恶狠狠的上前拧住小姑娘的耳朵恶声恶气的骂道:“老娘就偏偏要让你去接客!不愿意也得去!哼!”</br>  老女人身边站着不少身强力壮的男丁,那些男丁手持木棍,神情冷漠的望着小姑娘,丝毫不同情她的处境。</br>  那个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长相清秀俊俏,身材高挑。此时她正满脸泪痕,双眸忧郁的看向傅妘。</br>  傅妘被小姑娘看得心生疼痛,竟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物,径直走了上前,对穿得花枝招展的老女人说:“这位姨娘,你就放过这位小姐姐吧!”</br>  老女人瞅了傅妘一眼,顿时双目放光,笑眯眯的对傅妘说:“哎哟,你是她什么人哪?管什么闲事呢!”</br>  傅妘发现小姑娘手臂上有伤痕,便对老女人说:“她都已经受伤了,你就让她回家吧!”</br>  老女人似笑非笑的说:“小丫头,她的家啊就在这大院里,她是我女儿啊!”</br>  傅妘听了老女人的话,顿时有些吃惊的看定老女人和小姑娘,她压根儿就想像不出,为何如此狠毒的打骂小姑娘的人竟然是她的娘亲?</br>  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望着傅妘,朝她摇了摇头。</br>  傅妘并不知道小姑娘摇头的意思是让她不要逞强蹚浑水,却误以为小姑娘有难言之隐,不愿意说出来。</br>  老女人盯着傅妘,如猎物般,将她打量个遍,回头对身后的男丁说:“是块好料!”</br>  为首的男丁低声说:“妈妈,你干脆把这丫头也一道收了吧!”</br>  老女人舔了舔嘴唇,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说完,就朝傅妘靠去。</br>  小姑娘明白老女人的险恶用心,慌忙朝傅妘喊道:“你,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br>  傅妘听到小姑娘的叫喊,满脸疑虑的朝她望去,看见她焦急的神情,顿感不妙,转身就朝廊桥对面的河堤奔去。然而,傅妘一个小孩子如何跑得过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丁们,很快,她就被那众男丁围在了廊桥上。</br>  小姑娘望着被围住的傅妘,哀哀的叹了一声气。</br>  老女人回头瞪了小姑娘一眼,随即“啪”的甩了她一个大耳光,恨声道:“让你多嘴!”</br>  小姑娘捂着红肿的脸颊,委屈的瘪了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儿,却也没有滑落出来。</br>  为首的男丁将傅妘夹在腋下,如抓了只小鸡似的,走到老女人身前说:“妈妈,抓住了!”</br>  傅妘瞪着老女人,大声说:“你们要干什么?我才不进去!啊啊啊,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br>  老女人望着傅妘手舞足蹈惊慌错乱的言行,轻笑道:“喊吧,喊吧,这里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哈哈哈!”</br>  “老巫婆,放开我!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滚到十八层地狱里!”傅妘学着老女人刚才恶声恶气的模样,大声叫喊起来。</br>  “呵呵,你要诅咒老娘?”老女人钳住傅妘,冷笑道:“老娘我还怕你诅咒不成!来人,给我带进院子好好管教!”</br> 第十八章 挨饿 “啊!我不去——”傅妘大叫着,手脚并用,使劲踢打抓住她的男丁。</br>  男丁被傅妘搅得不耐烦起来,用充满戾气的双眼瞪着傅妘,一把揪住傅妘的头发,将她拖进院中。</br>  老女人唯恐小姑娘再次逃走,也为了防止傅妘绝食自尽,便把她俩关到柴房里。</br>  小姑娘倚着大堆干柴坐下,望着从进屋就不停折腾的傅妘,说:“别费力气了,他们是不会搭理我们!”</br>  傅妘累得满头大汗也没见个人来,颇有些沮丧的回头望着小姑娘,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经常被他们这样关起来?”</br>  小姑娘点点头,没有再言语。</br>  傅妘看着小姑娘脸上红肿的掌印,心疼的说:“你娘也忒狠了,怎么舍得下这样重的手打你啊?要是我娘,她就不会。”</br>  小姑娘微笑说:“她不是我的亲娘!她只不过是这彩春园的妈妈而已!”</br>  傅妘偏着头望着小姑娘,不解的问:“什么是妈妈?”</br>  小姑娘朝傅妘招招手,贴在她耳边,将妈妈和彩春园的来历告诉了傅妘。</br>  傅妘震惊的看着小姑娘淡定的神情,问:“那你娘为什么要把你卖到这里面来?”</br>  小姑娘无奈的说:“不是我娘要卖我,是我爹为了医治弟弟的病,才把我卖进彩春园。”</br>  傅妘挨着小姑娘坐下,拉着她冰冷的手,说:“那你以后怎么办?”</br>  小姑娘摇摇头,将衣袖和裤腿挽起来,对傅妘说:“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跑过很多次了,也挨着很多毒打。你看,我手臂、腿脚上的这些伤,都是逃跑后捉回来被他们打了留下的疤痕。”</br>  傅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小姑娘手臂和腿脚上交错纵横的疤痕,疼惜的说:“肯定很疼吧!要不,咱们一起逃走!”</br>  小姑娘为傅妘整理了一下鬓发,说:“小妹妹,我恐怕只能在这园子里终其一生了。倒是你,你一定要逃出去!”</br>  傅妘点点头,说:“我会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没关系,我带你一起走。”</br>  小姑娘握住傅妘的手,笑着说:“我叫佑珃,你叫什么名字?”</br>  傅妘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佑珃,问她:“佑珃姐姐,他们会送吃的来吗?”</br>  佑珃摇了摇头,说:“估计不会。”</br>  傅妘叹息道:“幸好我还啃了一个包子,要不然,现在真的是要饿死了!”</br>  佑珃露出笑容,眼睛弯弯的十分好看,说:“我连午饭都没有吃,现在已经没力气了。”</br>  傅妘将佑珃搂入怀中,说:“佑珃姐姐,我抱着你吧!”</br>  佑珃点点头,蜷缩进傅妘的怀中,两个小女孩就互相依偎着在柴房呆了一晚上。</br>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就听有人在解柴房的锁。傅妘和佑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br>  “哟,精神还挺好嘛!”老女人第一个走进柴房,看着面露怒意的傅妘和脸色苍白的佑珃,尖着嗓子说。</br>  “妈妈。”佑珃看着老女人进来,怯怯的唤了一声。</br>  妘瞪了老女人一眼,将头偏向一边儿。</br> 第十九章 条件 “呵,还挺有骨气嘛!看来还饿得不够透底。”老女人盯着傅妘,冷冷的说。</br>  “你就是饿死我,我也就这臭脾气。”傅妘瞥了老女人一眼,说。</br>  “哦,丫头,脾气还挺大呀!”老女人走近傅妘,想要伸手去钳她的下颌,却被傅妘扭头避开了。</br>  “妈妈——”佑珃见老女儿盯着傅妘不放,便出声唤道。</br>  “什么事?”老女人不耐烦的盯了佑珃一眼,问。</br>  “妈妈,你是不是特别想让我去接客?”佑珃轻声问。</br>  “哼,还好意思问。当初你进彩春园的时候,你老爹是怎么说的?现在,你老爹拿了老娘的钱,你还想跑!想让老娘落个人财两空啊?再说了,老娘让人教你琴棋书画是为了烧钱吗?老娘的银子还没有多到那种地步!”老女人恶狠狠的瞪着佑珃嚷道。</br>  “妈妈,以后我都会认真学琴练习书画,而且听从你的安排。”佑珃对老女人说:“但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br>  “什么条件?”老女人注视着佑珃,眼珠不停打着转儿。</br>  “放妘妘离开这里!”佑珃目光坚毅的说。</br>  “佑珃姐姐。”傅妘听到佑珃这么说,心里既欢喜又担忧,忍不住唤了佑珃一声。</br>  “没事。”佑珃回头,轻轻拍了拍傅妘的手背,说。</br>  “这个——”老女人盯着傅妘,为难的犹豫。</br>  “妈妈,妘妘的性格,你应该很了解,她绝对不可能会像我一样安心的呆在这彩春园里!再说了,你若是放她走,我自然就欠你一个人情!”佑珃满脸镇定的跟老女人谈条件,让一旁的傅妘都怀疑佑珃的真实年纪不可能才十一岁。</br>  老女人念念不舍的看了傅妘一眼,像下定决心似的说:“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br>  佑珃回头朝傅妘微微一笑后,对老女人说:“这是自然。”</br>  傅妘依偎在佑珃身旁,眼眶忍不住一红,抬头望向佑珃,此时的佑珃真的很倾城!</br>  依旧是彩春园的大院门口,但此时,傅妘却感觉到了难舍的情谊,她拉着佑珃的手舍不得放开,佑珃也送了她一程又一程。</br>  老女人带着一众男丁跟在佑珃身边,语气也完全跟之前孑然不同,柔声说:“乖女儿,好了啦!这都快要走出郡口了。”</br>  佑珃侧目看向老女人,轻声说:“妈妈,你稍等片刻,我把妘妘送到埠口就回去。”</br>  老女人见佑珃一改之前的倔脾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得点头说:“那好吧,我们就把妘妘送到埠口。”</br>  佑珃拉着傅妘一路将她护送至莞林郡的埠口,并为她付了船钱,说:“妘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了!你要保重,以后遇到这样的地方,千万别进去!”</br>  傅妘握着佑珃的手,点着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br>  佑珃轻轻把傅妘揽入怀中,悄悄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塞进她的包袱里,贴耳说:“一个人出门,要懂得保护好自己!你的包袱里,我给你放了两套男装。”</br> 第二十章 叮嘱 佑珃继续叮嘱:“以后,你不要穿着女儿装到处跑,容易招惹是非!还有,也别有事没事就逞强出头,自己若是没把握做到的事情,就不能让自己也深陷危险,知道吗?”</br>  傅妘点了点头,轻声应道:“佑珃姐姐,我都记住了。”</br>  佑珃轻轻笑着,将傅妘从怀中推离,说:“那,你去吧!”</br>  傅妘望着佑珃决然离开的背影,呐呐唤道:“佑珃姐姐——”</br>  撑船人站在船上,望着久久不肯上船的傅妘说:“小丫头,你还走不走啊?”</br>  傅妘擦了擦眼泪,回过头,冲撑船人一笑,说:“要走要走,大叔,你等我。”说完,抱着包袱跳到船上,并钻进船舱里。</br>  船舱里并不是只有傅妘一人,而是还有三个人。其中有个头戴白色斗笠的白衣男子,斗笠四周都用白纱围住,根本看不清楚男子的长相。在离男子不远处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加上撑船人,这条小船就变得十分拥挤。</br>  船行至江面,风平浪静,风景也十分宜人。傅妘捱不住船舱的闷热,站到船头与撑船人交谈。</br>  “大叔,你在这里撑船撑了多少年呀?”傅妘问撑船人,随即放眼望向江面:碧绿的江水,浓郁的绿树,清风徐来,让人心情瞬间大好。</br>  “我啊,快要二十年了吧!”撑船人看了一眼傅妘,见她年龄虽小,但神态淡定,面容恬静,双眸机敏,忍不住问:“丫头,你这是要去哪里啊?”</br>  “大叔,我去看望我的表姐!”傅妘记起佑珃的叮嘱,不敢再以实情告之,便又将翠屏镇的故事胡诌了出来。</br>  “你表姐?她在哪里啊?”撑船人问。</br>  “她在西蒙仙境啊!”傅妘说。她不知道对岸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这是去西蒙仙境坣岐山的路途。</br>  “西蒙仙境?小丫头,那都是修仙之人去的地方,你去干嘛?说不定还见不着你的表姐呢!”撑船人好意提醒傅妘。</br>  “可是,我现在只能找我表姐了!”傅妘可怜兮兮的望着撑船人说。</br>  “难道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吗?”撑船人问。</br>  “是的。”傅妘点点头,露出悲伤的神情。</br>  “哎,可怜啊!”撑船人同情的看着傅妘,说:“要知道,去西蒙仙境可是很危险的。那路途中随时都可能遇到妖魔鬼怪,被吃掉是常事啊!”</br>  “啊?这么可怕啊?”傅妘故作惊诧的问。幸好当初在西峡山的时候,她遇到的大妖王心好,没有吃掉自己哩!</br>  “既然那么可怕,你就别去了,另外寻个去处吧!”撑船人好心的建议。</br>  “不行。我还有东西在表姐那里,我要去拿。”傅妘摇摇头,表示自己的决心坚定。</br>  “那好吧,反正我可是先跟你说了,去西蒙仙境的路上很危险哦!”撑船人再次嘱咐傅妘,真担心她这么小,能不能走到西蒙仙境还是回事!</br>  “谢谢大叔!”傅妘甜甜的朝撑船人笑着说。</br>  两人在聊天中,不知不觉就渡到了对岸。撑船人熟练的将船停靠在埠头,让傅妘、白衣男子、两个汉子上岸。</br> 第二十一章 受伤 傅妘顺着埠头的竹道走了片刻,再回头看时,发现只剩两个汉子跟着自己,而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早已不知去向。离埠口不远处,有许多做小生意的摊贩,摆着小吃和物饰在叫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br>  傅妘伸手去摸包袱,竟发现佑珃悄悄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在她包袱里。傅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布袋里取出一小碇碎银来。然而,她这一无比小心的动作还是被跟着她的两个汉子发现了。</br>  “看这小丫头,包袱里一定装着不少值钱的东西啊!”长满络腮胡的汉子对那个肤色较为白净的汉子说。</br>  “是啊,在莞林郡埠头时,我就看见送她的人是彩春园的妈妈和姑娘,想必给了不少银两吧!”白净汉子不怀好意的说。</br>  “我们跟着看看。”络腮胡汉子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颌说。</br>  净汉子点点头。两人就这样不近不远的跟着傅妘,而傅妘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吃和玩的东西上,压根儿就没注意身后的异常。</br>  傅妘在摊贩那里买了些干饼、果干,又在江中汲了一壶水,这才慢悠悠的朝山道走去。因为她听说山上有座寺庙,是可以供人借宿的。走着,走着,傅妘突然发现身旁总是有个小小的白影跟随,她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黑色的眼珠,雪白的皮毛,让傅妘看着就欢喜得不得了。</br>  傅妘拿出一块刚买到的干饼对小狐狸说:“小狐狸,你快过来!我这里有吃的。”</br>  那只小狐狸望着傅妘,眼珠转了又转,就是不靠近她。傅妘有些失望的看着小狐狸,说:“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你自己来吃吧!”说着就转身离开。然而,傅妘才没有走两步,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小兽叫声。傅妘赶忙回头,发现刚才与她同船的汉子竟然用随身携带的弓弩将小狐狸射伤。</br>  傅妘想都没来得及多想,就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赶在两个汉子之前,将受伤的小狐狸抱进怀里,小狐狸的腰被弓弩射伤,疼得浑身抽搐。傅妘心疼极了,她抱着小狐狸就朝山顶寺庙方向跑去。两个汉子锲而不舍在傅妘身后猛追。</br>  傅妘远远的看见山寺的大门,更加卖力的跑动起来。但她毕竟是个小孩子,腿短,力气也有限,眼看着就要被两个大汉追上了。突然,山寺门前无缘无故刮起一阵大风,吹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两个大汉抱着头躲过这阵大风后,便再也没有看见傅妘的身影。</br>  傅妘被这大风卷过,只觉得怀中一轻,手臂瞬间被人拉住。然后,她就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br>  “是你吗?”傅妘对船上那个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记忆犹新,此时这个白衣男子却没有戴斗笠,而且还背对着她。于是,傅妘试探的问:“可以转过身,让我看看你吗?”</br>  白衣男子并未转身,而是微侧腰肢,用一只手捂着腰侧部,仿佛那里受了严重的伤。</br> 第二十二章 不识 傅妘心中一惊,等不及白衣男子答话,径直跑上前去,抬目看向白衣男子,顿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呵——”</br>  空气瞬间凝聚,时间刹那停滞。</br>  傅妘的目光再也无法从白衣男子的脸上挪开:男子身材倾长,年纪十**岁,白发碧眼,剑眉入鬓,额上系着黄玉抹额,身穿白金锦帛长袍,双眸含风戏水绽现桃花,薄唇凌厉不怒自威,整个人看起来就如仙界谪神下凡,俊朗倜傥得无法用言语形容。</br>  白衣男子望着傅妘面露花痴,忍不住笑着说:“小丫头,你该不会被我迷住了吧?”</br>  傅妘听见白衣男子跟自己说话,慌忙回过神,用力拍了拍脑袋,红着脸摇头,低声嘀咕道:“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br>  傅妘以为白衣男子没有听见自己羞赧的低语,哪知白衣男子不止听见,还露出一抹灿烂笑容来回应她。</br>  傅妘赶忙将头别向一边,捂着眼睛说:“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你的笑容和眼睛有魔力,为什么我看见你,就什么都忘记掉呢?”</br>  白衣男子笑吟吟的凝视傅妘,说:“你没有看见我受伤了么?难道,你还想不出来我是谁吗?”</br>  傅妘听后,放下捂住双眼的小手。她看了看白衣男子受伤的部位,又想起刚才那只小狐狸,瞬间恍然大悟。她指着白衣男子说:“你,你就是那只狐狸,小狐狸!”</br>  白衣男子点点头,说:“害怕吗?”</br>  傅妘早被白衣男子迷得神魂颠倒,摇头说:“我一点都不害怕,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狐狸!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br>  白衣男子笑眯眯的低下头,对傅妘说:“我可比你大哦,叫我崧哥哥吧!”</br>  傅妘愣了愣,自言道:“崧哥哥!真好听。以后,我都能见到你吗?”</br>  白衣男子笑道:“若是你想,我自然就会来。”</br>  傅妘想了想,略略失望的说:“我心里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了,我要去坣岐山,我们以后可能都不会见面了。”</br>  白衣男子从身后取来一条白绒绒的小狐尾递给傅妘,说:“这是你刚才救我一命,我送你的小礼物。你要把它收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以后若是想见我,你就告诉它!”</br>  傅妘看了看这条白绒绒的小狐尾,疑惑的问白衣男子:“崧哥哥,它又没有知觉,我告诉它我想见你,它又怎么转告你?”</br>  白衣男子笑着说:“放心吧,你会如愿以偿的。”</br>  傅妘又问白衣男子:“崧哥哥,那你的伤怎么办?”</br>  白衣男子伸出食指点了点傅妘的鼻翼,说:“这么快就担心我,怕我不行了?放心,下次,你见到我,我一定会好好的。”</br>  傅妘点点头,念念不舍的对白衣男子说:“崧哥哥,那我,我就先走了哦!”</br>  白衣男子望着傅妘,朝她挥了挥手,深邃的双眸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br>  自此之后,傅妘每逢赶路时,总喜欢将那条小狐尾拿在手中把玩。经过半年的跋涉,她终于到达了西蒙仙境的坣岐山下。然而,傅妘却不知道,她这一路走来,再也未曾遇到妖魔鬼怪,其实还得归功于白衣男子赠送她的那条白绒绒的小狐尾。</br> 第二十三章 到达 西蒙仙境,云蒸霞蔚、变化莫测,一年四季仿佛都在春日之中。那坣岐山更是山尖千刃锋利,贯穿氤氲缭绕的云雾,直插九霄之上。山间随处可见碧水长流、莺啼燕舞、禽兽奔跃、瓜果飘香、滴露成漾、翠树灿花……</br>  傅妘此刻站立的地方正好是山涧一条雪浪翻滚的涧水旁,清幽的苔藓、水中闲游的鱼儿,以及涧水边肆意生长的黄果树,都令傅妘惊叹不已,总觉得天公将天下最好的地方给了西蒙,难怪要称作“西蒙仙境”,果然是有原因!</br>  “坣岐山,我来了!”</br>  “南宫妍三小姐我来了!”</br>  “娘,我成功了!我成功走到西蒙仙境了!”</br>  傅妘将双手合成喇叭状,大声朝着山林巅峰高喊,惊得林中鸟兽四起。她喊罢,又蹲下身,抔起涧水喝了几口,忍不住赞叹道:“哇,连这涧水也是甜的耶!”</br>  傅妘喝饱后,又用水将脸洗净,但总觉得身上汗迹未干,黏糊糊不舒爽,心中忍不住暗道:看这四周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我何不偷偷的沐浴一下哦?她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衣裳褪下,缓缓步入涧水中。</br>  傅妘背对着进来的山道,全身浸泡在温凉的涧水中,舒服得快要死掉了!却并不知那茂盛的树丛花枝后还立着一个白影。半年未见她,原本想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但依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她似乎反客为主,给了他一个爆棚的额外福利咯!</br>  白影在树丛花枝后立了半响,却依旧不见傅妘上岸穿衣,他想要过去瞧瞧情况,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还未发育好的小丫头而已,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白影犹豫了片刻,毅然朝涧水边走了过去。</br>  “呼——噗噗,呼——噗噗……”此刻的傅妘正头枕涧水边的青石,脚搭水中石柱,睡得是鼾声四起、天昏地暗。她原本是想先将这一身污秽洗净后,换回女儿衣装,结果竟然倒在这温水中睡着了。</br>  “呃?!”白影看到此情此景后,瞬间感觉一群黑乌鸦在头顶“呱呱”飞过,他的嘴角微微朝上扬起,绽放出一抹灿烂笑容,轻声说:“看来这半年,你真是被累坏了!”</br>  白影回头看了一眼傅妘那身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裳,伸手望空一招,一套粉红色的丽纱长裙就出现在他掌中。随后,他又把身上的大氅解下,轻轻将水中的傅妘捞起裹入,然后抱着依旧酣睡的她朝树林深处走去。</br>  晨曦初露,柔光射入竹屋,慵懒的洒在躺在竹床上的两人身上。</br>  白衣男子单手支着下颌,侧身躺在小女孩身边,为她理了理被褥,然后听着她均匀起伏的呼吸声,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br>  小女孩则不顾形象的蜷缩在他的胸膛,安稳的熟睡。这个小女孩不是傅妘又是谁?!</br>  傅妘经过一天一夜的酣睡后,终于感觉自己又能满血复活了!她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咦,不对,她撞到什么东西了?硬邦邦的。</br> 第二十四章 要求 “哎哟!”随之而来的男人痛呼,直接让傅妘从竹床上跳了起来:哎哟,我的娘呀,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呢?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br>  “哎哟!丫头,你轻点不行吗?痛死我了!”白衣男子坐起身,幽怨的瞪着傅妘。</br>  “崧哥哥!崧哥哥!原来是你呀!”傅妘跳到床边后,发现这白衣男子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崧哥哥,便毫无悬念的又直接扑了回去,将没有防备的白衣男子硬生生的扑倒在床。</br>  “那个,小丫头,这个动作不太端庄文雅!我们还是起来说吧!”白衣男子的脸颊无缘无故浮起一层红粉,他揉着下颌对傅妘说。</br>  “是吗?”傅妘听了白衣男子的话,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跟白衣男子此时的姿势——这个姿势是不是传说中的“饿狼扑食”呢?嘿,说谁是饿狼呢!傅妘赶紧起身,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巴掌,暗咐道:天哪,人家还小嘛,怎么能想这些事情呢?羞羞羞,羞死了!</br>  白衣男子望着傅妘惊羞的神情,戏谑的问:“小丫头,在想什么坏事?”</br>  傅妘背转身,羞涩的说:“不要你管!”</br>  白衣男子故意撇着嘴说:“那好,我走了哦!”</br>  傅妘一听,慌忙回头,拽着白衣男子的手袖,问:“崧哥哥,你要去哪里?”</br>  白衣男子摸了摸傅妘的头,笑着说:“来看看你啊,你不是很想念我吗?”</br>  傅妘惊喜的问道:“崧哥哥,你怎么知道的?”</br>  白衣男子笑道:“你忘记我送给你的小狐尾了么?它告诉我的哦!”</br>  傅妘赶忙将那条白绒绒的小狐尾拿出来,晃动了两下,也没见小狐尾有什么反应,她沮丧的抱住白衣男子的腰肢,说:“崧哥哥,骗子!小狐尾根本就不会说话!”</br>  白衣男子没有反驳傅妘,只是说:“小丫头,你既然上了坣岐山,就一定要去拜师学艺哦!”</br>  傅妘不解的说:“为什么呢?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我不想在坣岐山上当修仙之人。”</br>  白衣男子抬起傅妘的下颌,凝视她水灵灵的双眸说:“听话,崧哥哥希望你上坣岐山拜师学艺,就算是为了崧哥哥吧!”</br>  傅妘听后,犹豫了片刻后,才点点头,说:“那好吧!我试试看。”</br>  白衣男子听完傅妘的话,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盛,他俯下身,在傅妘白嫩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对愣在原地的傅妘说:“丫头,我要走了哦!等你上了坣岐山,我们就不能随时见面了。不过,若是你勤学苦练学会了坣岐山上的各种法术,我们见面就会更容易一些!”</br>  “真的吗?”傅妘天真的问道。这么说,只要她上了坣岐山,学会了所有法术,她就可以随意跟崧哥哥见面了!</br>  “当然是真的。”白衣男子轻笑着刮了刮傅妘的鼻翼,说。</br>  “那好,我听崧哥哥的。”傅妘已经将白衣男子当成了自己依靠,对他说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之心。</br> 第二十五章 念想 “丫头,过一段时间,我再来看你!”白衣男子笑着拍了拍傅妘的脸颊,起身朝竹屋外走去。</br>  “崧哥哥——”傅妘见白衣男子要离开,慌忙唤道。</br>  “丫头,还有什么事?”白衣男子蓦地回头,原本冷厉的眼神瞬间转为温柔,唇边溢出阳光般的笑容,望着傅妘问。</br>  “没,没事。”傅妘低下头嘀咕道。</br>  “真的没事?”白衣男子笑意盈然的问傅妘。</br>  “真的。”傅妘抬起头望向白衣男子,眼中闪动着斑驳的光芒。</br>  “那,我真的走了哦!”白衣男子说完,见傅妘没有要说什么,便转身离开。</br>  “崧哥哥,我喜欢你!”傅妘望着白衣男子远去的背影,鼓起勇气大声喊道。</br>  傅妘的喊声在山林中回荡,白衣男子自然听见了,但也仅仅是微顿身形,随即又径直朝前走去:小丫头,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了其中的缘由,你会恨我吗?</br>  白衣男子的离开,令傅妘沮丧了好半天,她望着那条白绒绒的小狐尾,呐呐说:“小狐尾,以后崧哥哥不在,只有你陪着我了。我现在就要上坣岐山,去拜师学艺。崧哥哥说,若是我学得好,以后见他就会更容易。我想天天见到他,所以,我必须进入坣岐山。”</br>  傅妘望着掌中一动不动的小狐尾哀哀的叹了口气后,将其放入怀中,然后收拾好包袱朝山上进发。上山的路并不艰难,因为这里尽管树大林密,却有一道人为斧凿出来的石梯,顺着山体蜿蜒而上,像条灰白的巨蟒缠着坣岐山自下而上回环盘旋。</br>  当傅妘快要爬到半山腰时,突然听到石梯上方传来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她慌忙侧身躲到石梯旁的巨大岩石后,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万丈深渊。傅妘悄悄探了个头出去,只看见一群白衫飘逸、神采飞扬的男子从上方的石梯缓缓而下。他们尽管每个人都身穿白衫,但腰间綰系的锦带却颜色不一,聚齐了“紫、黄、赤、绿、橙、靛、蓝”七色,而在他们衣衫领口还绣着一朵精致的七彩花,官名又作“七色彩虹花”,世间罕见。</br>  “这装束真是太美了!想必这些人就是坣岐山的弟子吧!若是有一天,我也能穿上这套衣服就好了。”傅妘盯着众人飘逸身姿,咬着嘴唇羡慕的想着。</br>  这群男子走到傅妘躲藏的巨大岩石旁,竟都站着不动了。</br>  傅妘只听见一个年长的声音说:“瑨峣师兄,你说这次,小师叔会不会收徒呢?”</br>  被称作“瑨峣师兄”的男子长得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眉目间透着异域风情,他腰间的锦带为紫色。他瞥了一眼说话的男子,漫不经心的说:“葛师弟,这事,你问我,我问谁呢?”</br>  “葛师弟”名叫葛檀昱,他是坣岐山二十一同门定蓝门的门主。虽同为门主,但葛檀昱在年纪尚轻、却已是金紫门门主的瑨峣跟前,也只能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师兄”。</br> 第二十六章 坠崖 葛檀昱垂眉笑道:“瑨峣师兄,我们都知道,你跟小师叔的关系最好,你就透露一点吧!”</br>  “对啊对啊,瑨峣师兄,你就透露一点吧!”其余男子双目神采奕奕的盯着瑨峣,异口同声的恳求。</br>  “行啦行啦,你们的好奇心怎么这样大?”瑨峣心中饶是有几分得意,但神态间却又将这几分得意之色掩藏得不露痕迹。</br>  “瑨峣师兄,此次的上山弟子中,有几个比较出类拔萃的人物,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葛檀昱笑嘻嘻的问。</br>  “对啊,对啊,其中有个叫南宫妍的小丫头真是惹人喜爱啊!”一个腰系靛色锦带的男子满脸向往的插言。</br>  “谭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瑨峣望向谭骧,不悦的问。</br>  “没,没,我只是觉得她异常可爱罢了!”谭骧发现瑨峣面露愠色,赶忙解释。</br>  “以后这些话少说为妙,若是被掌教们听了去,恐怕就不是呵斥几句了。”瑨峣敛色教训谭骧。</br>  “是是是,瑨峣师兄,我记住了。”谭骧恭敬的答道。</br>  傅妘在巨岩后张望了半天,她发现这些男子中,似乎都以那个叫瑨峣的男子为首,尽管其余的人或多或少在年龄上长他一些,但神情、言语却都显得十分谦卑。这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看不明白呢?傅妘疑惑的想着。</br>  “瑨峣师兄,小师叔向来不近女色,为何这次独独对那个叫南宫妍的女孩十分亲睐呢?”一个腰间系着橙色锦带的男子问。</br>  “据说是那女孩身上有块紫珏。”瑨峣看了一眼这男子,沉声说。</br>  “紫珏?”众男子听后,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紫珏跟小师叔对南宫妍好之间存在什么联系!</br>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们也别瞎猜了。小师叔的脾性你们都应该了解,所以,我们还是去办正事吧!”瑨峣挑了挑眉头,率先步下石梯。</br>  葛檀昱、谭骧等人互视一眼后,皆闭嘴不再言语,随着瑨峣朝山下走去。</br>  紫珏果然还在南宫妍三小姐手里!傅妘嘟着嘴想:可是,他们说的小师叔为什么看到南宫妍有紫珏就对她好呢?难道小师叔也有紫珏?那他不是——傅妘一惊,猛吸一口气,忍不住朝后倒退了几步——</br>  “啊!!!”傅妘完全忘记掉了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她这一退不要紧,直接将自己送到了悬崖下。</br>  “救命!”声音犹在,人已无踪。</br>  傅妘此时正如一只断线的纸鸢,飘荡在万丈深渊之间。冷冷的风从她耳畔刮过,渊底不知名的禽鸟在凄厉尖叫。不清楚渊底是不是被嶙峋岩石布满,又或是沼泽地一片……傅妘不敢再想,索性闭上眼睛:难道,我就要这样死掉吗?娘、大妖王、佑珃姐姐、崧哥哥,我答应你们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啊!</br>  傅妘的心脏在急速下降中,蓦地生出一种失重般的欢悦!她又忍不住想道:天哪,她这是要死了的节奏吗?为何还能体验到高空坠物的欢快?很快,她望着渐渐清晰的地面,心中的欢悦终于转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恐惧。</br> 第二十七章 得救 “啾——”突然,空中响起两声清脆鸟鸣。</br>  正在匀速下坠的傅妘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腰肢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下弯转,然后身体被带离刚才的位置,上升,片刻后又被拖住朝渊底而去。</br>  “这是什么情况?”傅妘望着抓住她身体的灰黑色铁钳,抬起头望了望上方——一团阴影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唯一能够识别的是这灰黑色铁钳应该是某类禽鸟的爪子。</br>  难道这渊底住的是大型捕食型禽鸟?它们是不是把我当成食物了?天哪,我还以为得救了哩!傅妘猛然想到这里,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被那些有锋利尖喙的大家伙们分食,一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啊啊啊!谁来救我啊?“救命!救命!”</br>  “小丫头,你乱叫什么?”蓦然,傅妘耳畔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似乎已经苍老到不行的样子了!</br>  “啊?”傅妘睁开眼睛,正好瞧见自己被安然无恙的置放在一片柔软的干草上。而这里,貌似就是万丈深渊的渊底了!只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渊底竟然是一个自然开合的盆谷,一面被朝前倾出的山体遮盖,一面敞亮透出天光。再向上看,哪里还看得清楚什么山巅、石梯,那云层早已将上面的风景遮得严严实实,想必上面的人也是看不到下面的情形!</br>  “晕啊,这么高,我怎么才能出去呢?”傅妘仰望着这千仞盆谷,一脸茫然。</br>  “你都进来了,还出去干嘛?”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冒了出来。</br>  “你,你是谁啊?”傅妘这才想到应该认真端详一下这个主动跟她搭讪的老人家。她揉了揉眼睛,朝里走了两步,终于看清楚山体阴影的下面坐着一个彩衣老者,说是老者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老者,他的白须都已经在身前盘了两圈。</br>  “你愣着干嘛,坐呗!”彩衣老者说。</br>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傅妘突然发现那彩衣老者不仅双目紧闭,还不见嘴部有张合的动作,却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心中不禁好奇起来。</br>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彩衣老者问,声音里充满笑意。</br>  “可是,你都没有张嘴,怎么说的话呢?”傅妘朝前移了移身体,望着那个彩衣老者。</br>  “我的声音是从腹部出来的。”彩衣老者说。</br>  “哦。对了,刚才那只鸟是你养的吗?它现在在哪里?怎么看不到它?”傅妘盯着彩衣老者问。她发现彩衣老者面目慈祥,心中忐忑不安的心绪才少了些许。</br>  “对。它的名字叫青鸾,它长得可漂亮了。”彩衣老者的声音中透出得意之情。</br>  “哦,原来是青鸾救了我!可它怎么知道我会从上面掉下来?”傅妘又问道。</br>  “因为,它天天都会站在这盆谷上方的山体上晒太阳。”彩衣老者缓声解释。</br>  “原来如此啊!”傅妘刚解决完这一连串的疑问后,又对彩衣老者的衣裳产生了浓厚兴趣。</br> 第二十八章 交流 傅妘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彩衣老者的彩衣,小声问:“老爷爷,你为什么喜欢穿五颜六色的衣服啊?我在我们村子里从来没有见到过老人家这么穿!”</br>  “呵呵,你那叫井底之蛙!”彩衣老者不屑一顾的回答。</br>  “什么是井底之蛙?”傅妘托着腮,问闭目养神的彩衣老者。</br>  “井底之蛙,就是深井下的青蛙。青蛙看到的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而实际上外面的世界哪里是它一个井口就能够容纳的?”彩衣老者淡然的说。</br>  “可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天空也只有井口那么大一点点!”傅妘抬头望了望盆谷上方的天空,说。</br>  “小丫头,你没见过身穿彩衣的老人家,你所认知的世界不是只有井口那么大点吗?”彩衣老者反问傅妘。</br>  “老爷爷,你搞了半天,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就为了骂我是一只没有见识的井底之蛙啊?老爷爷,你说话一直都是这样会拐弯会走路的吗?”傅妘朝彩衣老者撅了撅小嘴,不满的问。</br>  “会拐弯会走路?你形容得很好啊!”彩衣老者忽的睁开双眼,将傅妘吓了一个屁股墩。</br>  “老爷爷,你干嘛突然就睁眼啊?吓死我了。”傅妘拍了拍屁股上的干草,站起身,望着彩衣老者抱怨道。</br>  “这是我的眼睛!难道我睁不睁眼还需要征得你同意不成?”彩衣老者笑眯眯的望着傅妘,说。</br>  “哎哟,我的意思是,你睁眼的时候说一声,吓到我了。”傅妘解释道。</br>  “你的胆子也真够小!”彩衣老者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的说。</br>  “谁说我胆子小啊?我可是从滂林镇一路走到这西蒙仙境来的。”傅妘一脸严肃的纠正彩衣老者的说辞。</br>  “滂林镇?你一路走来的?就你一个人?”彩衣老者震惊的望着傅妘问。他看眼前这女娃,年龄绝对不上八岁,而滂林镇到这西蒙仙境少说也得走上一年半载,她一个小娃娃竟然徒步走到了西蒙仙境?!这是何等勇敢的事情!彩衣老者内心的优越感分分钟就被傅妘的壮举给秒杀了!</br>  “对啊,你这么惊讶干什么?我还见过妖怪。”傅妘认真的说。</br>  “妖怪?那你是怎么逃脱的?”彩衣老者追问。</br>  “我没有逃,他们把我送下山了。”傅妘一本正经的说。</br>  “哈哈哈,敢情你还是妖怪的亲戚啊?人家还护送你?”彩衣老者被傅妘的言语逗得大笑起来,笑罢,才又说:“来,把你的手伸过来。”</br>  “干嘛?”傅妘警惕的看着彩衣老者问。</br>  “哎呀,你这小丫头心眼儿倒不少,我不会害你!”彩衣老者说着就伸手去牵傅妘的手掌,将二指放在她的脉上,静听了片刻才说:“嗯,是块好料!以后,你就拜我为师吧!”</br>  “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啊?我还有正事要去办呢!我忙。”傅妘抽回手掌,背负在身后,就如一个小大人般对彩衣老者说。</br> 第二十九章 表示 “呀,你这个小丫头,你还挑三拣四的哦!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吗?我还不愿意收他们为徒呢!”彩衣老者觉得傅妘越发的有意思起来,笑眯眯的对她说。</br>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傅妘扭过身子不理睬彩衣老者。</br>  “哎哎,我说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彩衣老者倾过身子,将白须搭在肩上,蹲在傅妘面前问。</br>  “你叫我妘妘吧!反正他们都这么叫。”傅妘闷闷不乐的说。</br>  “怎么啦?怎么不高兴了?”彩衣老者讨好的问傅妘。</br>  “我在想,我要怎么才能够从这里出去?”傅妘抬头望了望那方狭窄的天空,无奈的叹息道。</br>  “拜我为师啊!拜我为师,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彩衣老者兴奋的盯着傅妘大声说。</br>  “可是我不想拜你为师!我要上坣岐山找我的东西。”傅妘嘟着嘴说。</br>  “问题是,这个地方只有用飞才能出去啊!”彩衣老者正色说。</br>  “我让青鸾带我出去。”傅妘想起那只救了她的大鸟来,以为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瞬间兴高采烈起来。</br>  “青鸾啊?它根本不会下来。”彩衣老者将双臂抱在胸前,悠哉的望着傅妘说。</br>  “为什么?难道你都不能让它下来吗?”傅妘吃惊的问。</br>  “我能啊,可是我不会让它带你出去!前提是你必须拜我为师!”彩衣老者吸了一下鼻子,乐呵呵的说。</br>  “你很讨厌啊,你干嘛非得要收我为徒?”傅妘一脸嫌弃的盯着彩衣老者问。</br>  “若是你看到一堆珠宝,你会不会要啊?”彩衣老者似笑非笑的问。</br>  “会啊。”傅妘不假思索的应道。</br>  “那就对了嘛!你就是那堆珠宝!所以,我才想收你为徒咯!”彩衣老者解释说。</br>  “那我当你徒弟有什么好处?”傅妘反问。哼,这个老老头儿,竟然敢打她的主意!</br>  “你想有什么好处?”彩衣老者贼兮兮的反问。</br>  “我要从这里出去,然后到坣岐山找个人,要回我的东西!”傅妘一字一句的说。</br>  “就这么简单?”彩衣老者满不在乎的问。</br>  “对啊!不过,你既然要做我的师父,总得有点其他的表示吧?”傅妘盯着彩衣老者问。</br>  “表示?拜托,一般都是徒弟给师父表示,哪有师父给徒弟表示?你这是黑白颠倒啊!”彩衣老者佯装生气的说。</br>  “那你还要不要收我为徒嘛?”傅妘心中暗喜,如负释重的呼了一口气,以为彩衣老者就此会打消收她为徒的念头。</br>  “当然——要咯!”彩衣老者如顽童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这么划算的买卖,我当然做。”</br>  “呃?……”傅妘不满的撅着嘴,愁眉苦脸的望着彩衣老者开心的神情,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br>  “那个,徒儿啊!为师今天也没带什么东西,我就把这个送给你吧!当见面礼了。”彩衣老者笑吟吟的从衣袋里抽出一本书来递给傅妘,说:“你应该识字吧?”</br> 第三十章 灾难 妘点点头,不情愿的将那本书接了过来,一看,那书封面用小纂体写着“歧黄之术”,再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天哪,这是她一个不满七岁孩童能够看明白学得懂的东西吗?</br>  “怎么样?不想学啊?”彩衣老者观察着傅妘的神情,问。</br>  “这是什么书啊?看不懂嘛!”傅妘想要将书递回给彩衣老者,彩衣老者却没有接,傅妘只好自己拿在手中。</br>  “你有本事从滂林镇走到西蒙仙境,难道这本书,你都没本事读懂吗?”彩衣老者瘪了瘪嘴,一脸不屑的说。</br>  “我读懂了就能出去吗?”傅妘问。她当前最关心非这个问题莫属。</br>  “虽然你不能立即出去,但至少可以在危急情况下救自己的性命啊!”彩衣老者说。</br>  “我说老头儿,你就干脆给我交个底儿,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出去?”傅妘拉着彩衣老者的袖口,有些着急的问。</br>  “依照我看哪,少说也得十年八年的吧!”彩衣老者掐指算了算,一脸为难的说。</br>  “什么?十年八年?我都变成老姑娘了!”傅妘将那本书“叭”的扔到地上,愤怒的大叫:“不行!我现在就要出去!”</br>  “既然你不愿意学就算了,你若是实在想要出去,那你就试一试能从这里出去吗?”彩衣老者见傅妘固执不已,也不多说,独坐到一旁闭目养神。</br>  傅妘恨恨的瞪了彩衣老者一眼后,又将四周的环境再次打量一遍:这盆谷四周都是嶙峋岩石,徒手根本无法攀爬,但是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我就是爬我也要爬出去!哼。</br>  傅妘将手袖捊起,望了望那些嶙峋岩石,找准固定点后,小心翼翼的朝上攀爬——然而,还没有爬几步,就从上面摔了下来。她还是不甘心,又连续攀爬了几次,但是次次都以失败告终!</br>彩衣老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观察傅妘的行动,看着傅妘摔得鼻青脸肿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道:“我说妘妘啊,你要再这么继续爬下去的话,估计,你还没有爬出去就先把自己给摔死在这里面了!”</br>  傅妘听了彩衣老者的话,心中虽觉得有理,但因气恼他明明可以让青鸾将她带出这个破盆谷,他却又偏偏不肯这事,撅了嘴说:“摔死了更好!反正你也不是真心收我为徒!”</br>  彩衣老者一听,慌忙拿着自己的长胡须跑到傅妘身畔问:“妘妘啊,我怎么就不是真心收你为徒呢?我真心大大的有耶,不信你可以摸一摸!”说着就去拉傅妘的小手。</br>  傅妘扭过身子,赌气的说:“反正你不让我出去,你就不是真心要收我为徒!”</br>  彩衣老者摸着下颌思索了片刻对傅妘说:“问题是,你现在不能出去啊!”</br>  傅妘不解的问:“为什么啊?”</br>  彩衣老者拍了拍傅妘的小脸颊说:“有灾难。所以,你要在这里度过十年之期,明白吗?”</br>  傅妘摇头,说:“什么灾难?我不明白。”</br> 第三十一章 顺从 彩衣老者语重心长的说:“妘妘,我刚才帮你算过了,你的东西呢,你就算现在出去也拿不回来,而且还会出现性命之忧!所以,你呆在这里是最稳妥的。”</br>  傅妘望了望盆谷中,除了有一地干草外,什么都没有,她有些绝望的问:“老头儿,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吧?”</br>  彩衣老者正色说:“我怎么会骗你呢?我都是你的师父了,我骗你干嘛!你听我的话,好好在这盆谷里学习我教你的东西,等你以后出去了,自然会如愿以偿!”</br>  傅妘犹豫道:“问题是,我要做的事情也必须朝后推迟十年吗?”</br>  彩衣老者沉声说:“你要做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可是你现在有什么资本去完成那些事情?你问问你自己,你会什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能够完成自己的心愿吗?那天底下的人都不需要努力,想着就能如愿不是?”</br>  傅妘愣愣的望着彩衣老者,她被彩衣老者的一席话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她现在会什么呢?就算她现在拿到了紫珏,要去所谓的东文雪州厄鼻祖海中找寻自己的母后,然而,这一路上不会遇到危险吗?她又怎么应付?她连普通人的算计都躲不过,如何能够躲过那路上各种妖魔鬼怪的侵害呢?</br>  彩衣老者见傅妘低着头不说话,知道他的言语已经被她听进心里,忍不住暗喜:看来,孺子可教也!“想好没有,你是要学这些当前看着没用的东西呢?还是执意要从这里爬出去?”</br>  傅妘抬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也没有滑落的迹象,她慢慢跪倒地上,朝彩衣老者躬身深深的拜了三拜,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br>  彩衣老者见状,欢喜不已,忙将傅妘扶起,说:“好了,放下你所谓的大事情和心愿,认真把我教给你的东西学会,你会发现,要完成你的心愿简直是易如反掌!”</br>  傅妘顺从的点点头,将自己刚才扔到地上的《歧黄之术》捡了起来,恭敬的递给彩衣老者,说:“师父,请你授课吧!”</br>  彩衣老者捻着胡须,笑眯眯的对傅妘说:“其实,我已收过关门弟子,你拜了我也并不算是我的徒弟!名分上我们不是师徒,但事实你还是出于我手下。你依旧称我老头儿,亲切些!”</br>  傅妘闻言,忍不住笑道:“老头儿,你的意思我能够明白,你就是不希望我在外面宣称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呗!”</br>  彩衣老者笑答:“对。”</br>  傅妘眨了眨双眼,又说:“因为你已经收了关门徒弟,现在又收徒弟,你唯恐别人说你不讲信用!”</br>  彩衣老者闻言,嗤道:“你这个小丫头,心机果然跟别人不一样!什么事情经过你口出来,都会变了本来的味儿!”</br>  傅妘听罢,乐得大笑,说:“老头儿,你跟我浪费这么多口水,还不如早点教我学那《歧黄之术》比较好!”</br>  彩衣老者接过《歧黄之术》,幽怨的哀叹一声,说:“看来,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哟!”</br> 第三十二章 浮躁 傅妘听了,则“咯咯”笑个不停。</br>  自此,彩衣老者便将《歧黄之术》一一指引傅妘学习,首先是让傅妘在书上观察图解对各类药材进行熟识辨认,再详细讲解每种药材的本相、药理,待傅妘能够将其一字不差的背出后,才拿来实物指导她针对各类不同病症恶疾配置相应药物。所配置之药物都要调制者以身试药,好几次,傅妘差点就将自己送给阎王爷当书童了。幸好彩衣老者发现及时,才又将她救了回来。如此往返,傅妘在盆谷下待了三年,便也学了那《歧黄之术》三年。</br>  “老头儿,你该不会想让我以后七年还学这一本书吧?”傅妘每天都在翻看《歧黄之术》,那书的封底和书脊都已被摩擦得毛躁不已,好在傅妘对书籍很是爱惜,因此,也是这本书经过每天翻阅,三年时间了还能得以完整保存的缘故。</br>  “这本书值得你学一辈子啊!怎么?又开始浮躁了?觉得自己都懂完了?”彩衣老者坐在一边瞪着不安分的傅妘,问。</br>  “老头儿,你说话可以客气一点么?”傅妘白了彩衣老者一眼,继续捣腾淬汁的石岩罐。</br>  “反正我又没有当你是我徒弟!”彩衣老者瘪了瘪嘴,掩饰住眼中的笑意说。</br>  “行了啦,我知道你不当我是你徒弟!反正我也没想要好好的当你徒弟!我们就是条件交换而已!再说了,你三年就让我学一本书,恐怕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愿意跟你学吧!”傅妘完全不把彩衣老者的话放在心上,还顺带黑了彩衣老者一把。</br>  “你这死丫头,才三年就变得牙尖嘴利了。再过几年不得飞天了?”彩衣老者一脸忿忿的反驳。</br>  “这就是你自诩仙人调教出来的结果嘛!再说,若是真能飞,我倒是喜欢了。”傅妘好死不死又顶了彩衣老者两句。</br>  “呀,越来越带劲哈!气死我了,我要走了!”彩衣老者突然站起身,对傅妘黑着脸说。</br>  “每次都这样,结果还不是在这里赖了三年。”傅妘偷瞄了彩衣老者一眼,继续说。</br>  “死丫头,我跟你说真的。”彩衣老者一把将傅妘从地上捉了起来。</br>  “好啦好啦,你走吧!反正你还是要回来嘛!”傅妘不以为然的说。</br>  “我肯定要回来,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是担心你把这里的食物吃完了,找不到吃的,到时候饿得去吃毒药,毒死了怎么办?”彩衣老者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抹嘚瑟的笑意。</br>  “老头儿,你很讨厌啊,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请问。”傅妘扬起下颌,盯着彩衣老者说。虽然我还没有你身材高,但是,我的气势可不比你差。</br>  “哈哈哈。”彩衣老者闻言,大笑起来,笑罢,才说:“丫头啊,我给你寻了足够三个月吃的水和食物,若是三个月,我还没有回来,那你就只有自己想办法离开盆谷了!”</br>  “什么意思你?老头儿。”傅妘赶忙追问。</br> 第三十三章 无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这是在未雨绸缪!”彩衣老者望着傅妘,眼中闪现出不舍的光芒,笑眯眯的解释。</br>  “未雨绸缪?你在为什么绸缪?那你就别走了,再陪我几年吧!”傅妘拉住彩衣老者的衣袖说。</br>  “嘿,我的伤养好了,自然要离开这里。”彩衣老者无心说的这句话,听得傅妘一愣。</br>  “老头儿,你什么意思?你说你受伤了?”傅妘关切的问。</br>  “对啊,不过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康复了。”彩衣老者笑眯眯的说。</br>  “哦,我懂了。这三年来,你一直只肯教我学歧黄之术,原来是因为你受伤了!”傅妘若有所思的望着彩衣老者说。</br>  “你还是不笨嘛!”彩衣老者说。说完,他就发觉傅妘目光怪怪的盯着自己,遂又问:“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长花了?”</br>  “这倒没有,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何不用我炼制的药呢?”傅妘问。</br>  “你——算了,我才不要给你试药!你自己想想前几次,若不是我救得及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彩衣老者双手抱胸,露出一副“我是你救命大恩人”的神情,慢条斯理的说。</br>  “放心,我一定会超越你!”傅妘扬起尖尖的下巴,望着彩衣老者,坚定的说。</br>  “有这种志气是好事!”彩衣老者笑道:“我真的要走了!小丫头,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br>  “老头儿——”傅妘见彩衣老者神情严肃不似开玩笑,顿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就算以前她独自时也未曾有过。</br>  “好了,我答应你,会回来。”彩衣老者揉了揉傅妘那头柔软黑发,笑眯眯的说。话毕,彩衣老者拿出一个竹哨,朝盆谷山体上方吹出两声尖利的声响,然后,就见到青鸾从高高的山体上俯冲而下,在离地面三四米高处停伫。彩衣老者朝傅妘摇了摇手,示意再见,轻轻跃上青鸾背脊,驾着青鸾穿云而去。</br>  傅妘仰头望着彩衣老者与青鸾的身影在云层中消失后,才无精打采的坐到干草上,从怀中掏出那条白绒绒的小狐尾,自言自语的说:“小狐尾,你说我以后能像老头儿那样吗?想去哪儿就去哪儿?”</br>  “青鸾真漂亮,若是以后我也有个这么漂亮的坐骑就好了!”</br>  “小狐尾,崧哥哥为什么还不来看我?他是不是把我忘记了?”</br>  “或者,崧哥哥根本就不知道我掉到了这个地方?”</br>  ……</br>  傅妘在地上干坐了片刻,又开始拿着那本《歧黄之术》开始鼓捣。此后,盆谷里就剩她一人,她每天依旧按照彩衣老者在时所教导她的时间学习和作息。很多时候,她乏了就发发呆,困了就栽头睡觉,渴了就喝那瓦罐里的水,饿了就随便吃一点食物填肚子。时间也就随着斗转星移流逝了。</br>  西蒙仙境,坣岐山,山门紧闭。</br>  圩焘殿内,集聚坣岐山一座七教二十一同门的入门弟子和上山弟子。</br> 第三十四章 回山 而所谓坣岐山一座七教二十一同门指的是本座长老璄蓿上仙,但因他常年在外云游,山中事务都由七位掌教管理,实际上应该是八位掌教,但由于第八位掌教是璄蓿上仙的关门弟子,所以没有归属教派,只管着一个都后堂,众弟子都称他为小师叔。七位掌教分别是紫教麟骅君、黄教砥郢君、赤教火神君、绿教滟碧君、橙教汐诃君、靛教霏荨君、蓝教鹄羧君。每一教派下又分三级同门,如紫教:一级金紫门、二级丹紫门、三级斗紫门;其余六教也如此类推:黄教为伯黄门、仲黄门、叔黄门;赤教为烈赤门、焰赤门、炼赤门;绿教为朱绿门、颜绿门、改绿门;橙教为天橙门、地橙门、玄橙门;靛教为陆靛门、海靛门、平靛门;蓝教为九蓝门、域蓝门、定蓝门。</br>  此时,整个大殿中放眼望去,黑白两大色系泾渭分明。白色系是坣岐山的入门弟子,就是二十一同门,皆身着白衣,腰间因各门旨色不同而都系了不同颜色的锦带。黑色系为未入坣岐山,但已在执行掌教的训导下开始学习山上法术道论并且在三年中通过各种考核淘汰而留下的弟子,统称为上山弟子。而南宫妍就是这上山弟子之一。</br>  此次集会,一是为迎接坣岐山本座长老璄蓿上仙云游归来,二是为这些上山弟子举行入门大典。所谓入门大典就是执行掌教根据三年来上山弟子的天资、禀赋、武学、修为、法术等方面情况综合出优劣,并将其推选入七教的二十一同门中。此后,每个上山弟子都可领得白衣两套,代表各同门颜色锦带一条,锦带系扣处还精绣着本人姓氏。</br>  集会正式开始,紫教掌教麟骅君快步走到殿正中,对众弟子朗声说:“诸位,现在我们要热烈欢迎历时三年云游归来的本座长老璄蓿上仙!请上仙懿法旨!”</br>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哗哗”响起,南宫妍站在上山弟子方阵中好奇的朝殿阶上张望:只见一名身着彩衣的老者缓缓从缀满珠帘的门屏后面走出来。那彩衣老者身材消瘦、白须坠地,双目炯炯有神、面露慈善神情,精神抖擞、仙风道骨。南宫妍也随着众弟子鼓掌,掌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停歇。</br>  璄蓿上仙微微笑道:“各位徒儿,本座在外可是十分挂念诸位!不知诸位在山上可好?”</br>  “谢谢上仙惦记!一切皆好。”众弟子异口同声的回应。</br>  璄蓿上仙望着众弟子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朝麟骅君说:“本座就不再讲了,开始入门大典吧!”</br>  麟骅君朝璄蓿上仙含颌,回头朗声说:“请本届执行掌教芏珩师弟。”</br>  “小师叔!”</br>  麟骅君的话音未落,下面就一片骚动,众人皆议论纷纷。</br>  南宫妍听到“芏珩”这个名字后,便如注入兴奋剂似的浑身焦躁起来。她在坣岐山这三年中曾数次目睹芏珩的真颜,并有机会与其近身相处过,心中早对这个清冷寡言、禀赋异常、长相俊朗、法术了得的小师叔暗生情愫。</br> 第三十五章 嘲讽 南宫妍踮了踮脚尖,欢喜得满脸通红。跟她情形相近的另外几个上山女弟子也满脸紧张的盯着芏珩行走的方向。而入门弟子这边的绿教三级同门女弟子早是欢呼一片。</br>  璄蓿上仙见芏珩如此得弟子人心,犹自坐在一旁捻须微笑。七位教掌教自然也是满面笑意。</br>  芏珩年方十六岁,身材修长、剑眉入鬓、双目清冷、长发高绾,衣着正好与璄蓿上仙相反。璄蓿上仙是彩衣,腰系白色锦带,而芏珩则是一身白衣,腰系彩色锦带。其他七位掌教皆以各门的旨色为衣装色彩,通身或紫、或黄、或赤等。</br>  芏珩在殿中站定,抬眼朝殿阶下的众弟子扫了一遍,目中的清冷,令在场弟子几乎噤声。</br>  “各位上山弟子,经过三年的综合测定和考核淘汰后,你们为自己赢得了进入七教的机会!现在,本教就宣布这三十五位新入门弟子的名单。”芏珩淡定的说,言语中丝毫没有多余水分。他话毕,遂将手中的黄锦展开,沉声念着黄锦上用小纂体撰写的姓名:“百里玺、羌宇文、苟许、薄鹏、向艾廉入紫教麟骅君三级门下。司马东黎、裴福林、自陈彦、龚武天、敬岚入黄教砥郢君三级门下。单琳泗、毕方、代维、姜旭璃、郭昭扬入赤教火神君三级门下。南宫妍、赵沫韫、杜雪、珼莲、阳姿入绿教滟碧君三级门下……”</br>  南宫妍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芏珩口中缓缓念出,仿佛是握住了一块由他在手心温热的糕点,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br>  赵沫韫站在南宫妍身畔,她用余光看了看南宫妍的神情,轻碰了一下珼莲说:“你看,这个大小姐又开始犯花痴了!”</br>  珼莲轻蔑一笑说:“哼,还不就凭着她那枚紫珏才受了小师叔的亲睐!”</br>  赵沫韫低声说:“这倒未必,她的天赋也不错啊!在我们几个中是最好的。”</br>  珼莲斜睨赵沫韫一眼,说:“你平素不是最见不得她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吗?怎么这时又替她说话了?难道是她的名字排在了你的前头?”</br>  赵沫韫微微摇头说:“做人也不能太片面,毕竟人家也是有实力的人,耍耍大小姐脾气,很正常哪!”</br>  珼莲嘲讽的笑道:“哟,沫韫,你什么时候转变观念了?真是令人刮目啊!”</br>  赵沫韫伸出手指戳了珼莲一指头,浅笑道:“行啦,不要取笑我!”</br>  珼莲理了理耳鬓发丝,笑道:“哎呀,小师叔可是绿教所有女弟子心目中的男神啊!我们刚刚入教,想必也抢不赢那些强悍的师姐们。”</br>  赵沫韫赞同的点点头,说:“这倒是,南宫妍大小姐恐怕要吃些苦头了!”</br>  珼莲媚眼如丝,略略笑过,却也不再说话。</br>  此时,芏珩正好将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姓名念完,他将黄锦合拢,朝璄蓿上仙、七位掌教含颌示意。</br>  麟骅君对芏珩说:“师弟,你还是先给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们讲一讲入门规矩,然后带领他们将坣岐山的法旨诵读一遍!”</br> 第三十六章 入门 芏珩点点头,转身对三十五名新入门弟子说:“关于门规,本教认为大家在上山时就已经领教过,经过三年的各类测定考核,想必已经烂熟于心了,这个本教不再重复。但是关于坣岐山的法旨,本教现在先念诵一遍给大家听!”话罢,芏珩便将那七十二字的法旨诵读了一遍,殿下众弟子听得如痴如醉,半响不能回神。</br>  南宫妍听着芏珩温软如玉的声音,忍不住心中暗暗随之念诵。</br>  赵沫韫、珼莲、杜雪、阳姿等人也都聚精会神看着面色平静如水的芏珩。</br>  芏珩望着众弟子说:“好,新入门的弟子们听着,现在本教念一句,大家就随着念一句。”</br>  十五名新入门弟子齐刷刷的应道。</br>  “盘祖开天地,清浊离自现;三清源五行,七色定乾坤。金丹斗中有,伯仲叔季和;烈焰炼赤石,朱颜改风纪。天地玄黄变,陆海平都灵;九域定神州,百川入坣岐。”芏珩缓声教着众新入门弟子念诵,孰知其他入门弟子们也在绿教的带动下齐声诵读开了。</br>  这近千人朗诵法旨的场面可谓壮观非常,声音铿锵有力、抑扬顿挫,连坐在殿上的七位掌教也不约而同起身随之大声念出。</br>  璄蓿上仙见此场景,始终是面露微笑。</br>  当众弟子的声音完全歇息后,芏珩朝殿门问:“都后堂的堂人可准备好白衣和锦带?”</br>  殿门一个老者高声应道:“回掌教,已全部准备好。”这位老者正是都后堂的堂主何俊岩,擅长膳食、绣工、用药。此时,都后堂的七名堂人已双手端着托盘上前到殿中,并一一列好,等待分发衣衫锦带。</br>  芏珩大声道:“请三十五名新入门弟子上前来受领白衣、锦带!”</br>  百里玺、司马东黎、南宫妍、赵沫韫等人依次走上前,并按照各教位置站好。七位掌教均从殿阶上步下,立在了三十五名新入门弟子前方。</br>  芏珩扫了一眼众弟子,但目光明显在南宫妍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清冷的说:“从此,新入门弟子就是坣岐山的一员,在山上大家要互帮互助,在山下要为老百姓斩妖除魔,在山外要立威竖名令坣岐屹永立七山之首!现请各位掌教为新入门弟子授衣带!”</br>  紫教麟骅君、黄教砥郢君、赤教火神君、绿教滟碧君、橙教汐诃君、靛教霏荨君、蓝教鹄羧君同时向本教新入门弟子授予两套白衫和一条代表各教旨色的锦带。</br>  南宫妍拿到两套精致的白衣和一条锦带后,心中十分欢喜,偷眼看了芏珩一眼,竟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忍不住脸色一红,垂下头去。</br>  珼莲见此,忍不住冷哼一声,朝赵沫韫使了个眼神。赵沫韫则只是笑了笑,并未有过多的神情表现。</br>  芏珩收回目光,对众新入门弟子说:“请三十五名新入门弟子向七位掌教行三跪九叩之礼!”此乃坣岐山新入门弟子必行的入门大礼。</br> 第三十七章 关怀 南宫妍等三十五人高举白衫锦带齐刷刷跪地,俯身一拜后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是一拜再磕三头,遂再拜再磕。</br>  “礼毕!”芏珩高声喊道。</br>  南宫妍等三十五人起身后皆静立不动,额上都不同程度的泛着血红色。芏珩朝南宫妍的额上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他面色沉静的继续说:“各教将新入门弟子领去安顿住处,入门大典到此结束。”</br>  于是,众人在璄蓿上仙和七位掌教一一离开后才缓缓散去。</br>  芏珩看向南宫妍,见她及其他几名新入门女弟子被绿教改绿门的裴雪领着朝前去,遂唤道:“南宫妍,你且等一等。”</br>  裴雪朝芏珩望了一眼,见他示意,便带着其余几名新入门女弟子离开。</br>  芏珩走近南宫妍,见她额上泛着红色,露出一抹隐约的笑意,轻声问:“疼吗?”</br>  南宫妍见芏珩靠近自己,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紧张的回答:“不疼。”</br>  芏珩微笑,伸手抚了抚南宫妍的额际,拿出一只白瓷小瓶递给她说:“早料到会这样,我为你备下的,拿去吧!”</br>  南宫妍心中一阵激荡,抬眼望向芏珩俊朗的面孔,羞涩的说:“谢谢执行掌教!”</br>  芏珩笑道:“我已经完成了执行掌教的职责,你还是称我小师叔吧!”</br>  南宫妍低声应道:“好,小师叔。”</br>  芏珩轻笑起来,脸上的清冷之色早已消散。他又瞧了南宫妍一眼,随即转身离去。</br>  南宫妍紧紧攥着手中的小白瓷瓶,仿佛抓住芏珩的手臂般温暖,她痴痴的望着芏珩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想起要去寻找赵沫韫等人。</br>  南宫妍急匆匆朝后山去,但一到后山她就傻眼了。这个后山实在太大了!七个教派的住所、各种修炼场所,加上都后堂,大大小小也有上百栋青瓦房。南宫妍愣愣的看了半响,只得一边找一边询问,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绿教的碧轩居。虽然是“居”,实质囊括了掌教滟碧君、各门主以及本教各级门下弟子的十数幢堂房。</br>  南宫妍抓住一个刚从碧轩居里出来的女弟子问:“请问师姐,我是新入门的弟子,我该到哪里去?”</br>  那女子看了南宫妍一眼,顺手朝西一指说:“那里。浅陌房。”</br>  南宫妍赶忙朝女子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谢”便朝浅陌房飞奔而去。然而南宫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芏珩拿给她的小白瓷瓶上,心中正美滋滋,殊不知却撞到迎面而来的一个人。</br>  “哎呀,死丫头,你走路没长眼吗?”被南宫妍撞到的女子尖叫一声后,大声骂起来。</br>  “对不起对不起!”南宫妍慌忙抬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腰系绿锦,头上戴着一支深绿色双蝶头钗的女子。</br>  绿教因全是女子,所以绿教掌教滟碧君头上的饰物是一支青雀头钗,而三级各门主则是双蝶头钗,双彩蝶头钗还分为翠绿、碧绿和深绿。南宫妍此番撞到的人正是绿教一级门朱绿门门主卜菁凤。</br> 第三十八章 刁难 “说句对不起就完了么?”卜菁凤冷眼瞪着南宫妍,朝身边的两位女弟子使了个眼神。那两个女弟子不由分说的靠拢南宫妍,左右将她挟住。</br>  “师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长眼!”南宫妍赶紧向卜菁凤求饶。她自从上了坣岐山也吃了不少苦,懂得讨好卖乖起来。</br>  “别跟我来这套!带走。”卜菁凤根本不听南宫妍的解释,对两个女弟子说。</br>  “师姐,师姐,求你放过我吧!”南宫妍被两个女弟子拖进了卜菁凤单独的小院里。</br>  在坣岐山,只有本座长老、八位掌教和各级门主以及都后堂堂主才有资格独享单房。所谓单房不是指单独一间房,而是一所或是一幢青瓦房,每所或是每幢都会有个大小不一的院落。只是这卜菁凤的小院较之掌教的院子却又小了不下三倍。</br>  南宫妍被拖进这院中后,当场就被两个女弟子打来一桶水浇了个透心凉。虽然此时是夏季,但山上风大夜冷,温差较大,谁也不敢闲着没事去沾染凉水。南宫妍手中抱着的衣物锦带尽湿,浑身更是冻得瑟瑟发抖。</br>  卜菁凤望着南宫妍,冷笑道:“新来的,本门主今天就再教教你这入门的规矩!别以为有小师叔关照着你,你就像只丑孔雀四处乱开屏!”</br>  南宫妍听了卜菁凤的话,也不敢顶嘴,只是微微仰头看了卜菁凤一眼。</br>  卜菁凤见南宫妍抬头望自己,这才将南宫妍的长相看清楚,发现她不但相貌十分俏丽,而且身材也很是曼妙,再加上早先得闻芏珩对她十分亲睐,心中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来。她一把钳住南宫妍的下颌,沉声道:“新来的,若是不懂礼数,小心你的脸蛋不保!”</br>  南宫妍一惊,立即趴在地上,朝卜菁凤叩了几个头说:“师姐,师姐,求求你饶过我,下次我一定不敢了!以后,什么事都听师姐的。”</br>  卜菁凤见南宫妍还算乖巧,也没有打算太刻意为难她,只是朝她扬了扬下颌,说:“把你手中的白瓷瓶给我!”</br>  南宫妍一怔,正想要辩解,可她见识了卜菁凤的厉害,也不敢怠慢,赶紧将那小白瓷瓶递了过去。一名女弟子将其转交到卜菁凤手中。卜菁凤拿到鼻前闻了闻,问南宫妍说:“这是医治擦伤的药啊!看样子是小师叔给你的?”</br>  南宫妍受宠若惊的点点头,说:“师姐,你拿去用吧!”</br>  卜菁凤听完,脸色一沉,将小白瓷瓶“啪”的砸在南宫妍身上,一脚将她踹到在地,恨恨说:“死丫头,你竟然敢咒我!”</br>  南宫妍还没有想明白卜菁凤为何会突然生气,瞬间就被两个女弟子按住拉至水桶边上,狠狠将她的头摁进水桶里,反复几次,呛得南宫妍只差没有背气。</br>  卜菁凤望着南宫妍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她朝两名女弟子挥了挥手,两名女弟子便将南宫妍松了开。南宫妍大口大口喘着气,发丝凌乱,粘贴在额际和脸颊上,湿漉漉的衣裳裹住南宫妍高挑修长的身体。</br> 第三十九章 晒书 “滚吧!”卜菁凤朝南宫妍缓声说。</br>  “谢谢师姐!”南宫妍赶忙趴在地上朝卜菁凤拜了拜,抓起湿透的衣服和那只小白瓷瓶朝门外跑去。卜菁凤这声“滚”虽不好听,但却让南宫妍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br>  南宫妍飞快跑出卜菁凤的小院,朝着浅陌房狂奔而去。</br>  此时,三级门改绿门门主裴雪刚刚给新入门的女弟子安排完住处,见南宫妍未到,也没等她就先走了。待南宫妍回来时,只有珼莲、赵沫韫、杜雪、阳姿四人在。四人看到南宫妍狼狈不堪的模样,都吃了一惊。</br>  阳姿上前问道:“南宫妍,你这是怎么了?”</br>  南宫妍不敢说是卜菁凤教训的结果,只得忍气说:“我刚才落在后面,看到一个池子,不小心摔进去了。”</br>  珼莲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说:“恐怕没这么简单吧!”</br>  赵沫韫回头对珼莲说:“你就少说两句吧!别人这会儿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br>  珼莲妩媚一笑,将一张干麻布抛到南宫妍怀里,不冷不热的说:“擦擦吧!下次,可要小心点。”</br>  南宫妍低着头不吱声,拿起干麻布默默拭擦头发,她双手指紧紧攥着那干麻布,指节泛起青白色,眼中迅速划过一道毒恶光芒:本小姐从小都是欺负别人长大的,哪里轮得到你来如此欺辱我?这笔账,咱们走着瞧!</br>  赵沫韫、阳姿等四人见南宫妍垂着头拭擦湿发未言一语,以为她还在伤心中,便都围过来安慰,殊不知南宫妍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br>  此事过后,南宫妍倒是得以安静了些日子,但是很快坣岐山一年一度的晒书日到了,每个教门都会抽调弟子打扫至今有近千年历史的藏书阁。藏书阁实际为一座玲珑宝塔,上下共计七层,但是因为楼层越高,间阁就越少,所以每年,绿教便是专门负责打扫最顶层。今年,自然也不例外。</br>  绿教掌教滟碧君安排朱绿门、颜绿门、改绿门三级同门抽调各门弟子共计十一人前往。南宫妍、赵沫韫等五人是新入门弟子自然也是在抽调之中。</br>  翌日,改绿门门主裴雪带着南宫妍、赵沫韫、阳姿、珼莲、杜雪在碧轩居大院门口与朱绿门门主卜菁凤、颜绿门门主谷汶所带领的各三名弟子汇合。绿教掌教滟碧君点了人数,又让这十一人报了姓名,这才率着她们朝藏书阁行去。</br>  南宫妍跟在改绿门门主裴雪身后,偷偷拿眼看了看趾高气扬走在前面的卜菁凤,眼中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怨恨之色。而卜菁凤压根儿就没有将南宫妍搁在心上,她此时心中正在盘算如何让南宫妍等五名新弟子多忙活些时候。</br>  藏书阁离碧轩居大约有一里路,众人行到时,其他六教的男弟子们也都到齐了。而璄蓿上仙在芏珩的陪同下早已在藏书阁门口负手站立了许久。</br>  璄蓿上仙见众人到齐,便朗声说:“众弟子,坣岐山一年一度的晒书日开始了!”</br> 第四十章 训导 璄蓿上仙继续道:“从今日起,我们将会进行为期半月的晒书会,来参加晒书的弟子要将藏书阁里的近万卷典籍拿出来曝晒,以杀虫除湿!同时,也是大家相互学习交流的机会。好,开始吧!”话毕,璄蓿上仙朝芏珩点了点头。</br>  芏珩向前走了两步,对众人说:“晒书会体现了我们对先祖的敬慕之情,请各位弟子在搬移各类典籍时一定要保持它的完整原样,不得擅自撕扯扔抛携带,若是出现失误,我们定会严惩不怠!”</br>  十七名紫、黄、赤、绿、橙、靛、蓝七教门下弟子齐声应道。</br>  “珩儿,这半月可要辛苦你了!”璄蓿上仙微笑着对芏珩说。</br>  “师父,这是徒儿应该做的,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托!”芏珩托着璄蓿上仙的手臂,将他搀至藏书阁的阁门。</br>  “这些典籍都是历代本座长老和掌教们辛苦撰写、收集、整理出来的,绝对不能少!为师还要和你七位师兄师姐商议如何对付魔界崛起的事情,你就安心在这里。”璄蓿上仙轻轻拍了拍芏珩的手背,叮嘱。</br>  “是,师父,徒儿明白。”芏珩点点头,眼中闪动些许冷静的光斑,脸上依旧是清淡镇定。</br>  “我们走。”璄蓿上仙对一直跟随在身畔的七位掌教低声说。紫教麟骅君和黄教砥郢君赶紧上前从芏珩手中将璄蓿上仙的手臂接过来。</br>  “小师弟,你请回吧!好好看着弟子们把典籍曝晒好!”麟骅君抖动唇边灰白胡须对芏珩说。</br>  “大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芏珩朝麟骅君微微躬身说。</br>  七位掌教逐一向芏珩点了点头,然后搀扶璄蓿上仙朝圩焘殿走去。</br>  南宫妍、赵沫韫等人跟着卜菁凤、谷汶、裴雪三位门主上了七楼。</br>  卜菁凤在楼口站定,回身对谷汶和裴雪说:“两位师妹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吗?”</br>  谷汶与裴雪对视一眼,浅笑道:“师姐,我们暂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忙!”</br>  裴雪轻撞了谷汶手肘一下,笑着说:“正好,我刚才还与谷师姐商议如何提升新来弟子修为的事情,不知卜师姐可否要与我们一起去商议?”</br>  卜菁凤冷冷说:“这些事,你们商议好了,把具体的训导案本给我看便是。我,还是在这里监督他们曝晒典籍的好!”</br>  裴雪微微低头笑着说:“那,卜师姐,我这五个新弟子就有劳师姐训导了。”</br>  谷汶被裴雪碰到手肘,顿时也心领神会,学着裴雪说:“卜师姐,我这三名弟子也有劳你训导了。”</br>  卜菁凤嘴角绽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斜睨南宫妍,笑道:“哪里的话,我们是亲如一家的师姐妹,举手之劳而已。”</br>  裴雪扯了谷汶袖口一下,两人急匆匆离开了。</br>  卜菁凤将朱绿门、颜绿门、改绿门三级同门的十一个弟子一一打量了一遍,对朱绿门、颜绿门六个弟子说:“你们六人就在一旁看着。你,你……你们五个过来,把这阁楼中的典籍全部搬下去。”卜菁凤抬手所指之人正好是南宫妍、赵沫韫、阳姿、珼莲、杜雪五人。</br> 第四十一章 故意 南宫妍一听,怒从心中来,脸色瞬间一沉,但是想到上次撞到卜菁凤后的教训,又强忍住一口气,温言说:“卜门主,这里的典籍很多,若是光靠我们五人可不一定能够搬得完呢!”</br>  卜菁凤瞪了南宫妍一眼,冷声问:“我有说让你一天做完吗?”</br>  南宫妍还想再说,却被赵沫韫一把拉住,笑着说:“卜门主,我们这就按照你的吩咐去做。”</br>  卜菁凤冷哼一声,转身坐到阁楼中的竹椅上。而朱绿门、颜绿门的六名弟子也十分讨巧,为卜菁凤捶肩、捶腿、倒水、喂食水果,忙得不亦乐乎。</br>  南宫妍一肚子气,但依旧只能随着赵沫韫、珼莲等人搭好竹梯搬移沉重的典籍。这些典籍多数为竹卷,沉重异常。南宫妍抱了三卷典籍正要离开,却被卜菁凤叫住。</br>  卜菁凤缓步走来,看了看南宫妍手中的竹卷,恨恨剜了递拿典籍的赵沫韫一眼,说:“你这样搬移,半个月能够完成搬移、曝晒、整理、修缮的任务吗?”</br>  赵沫韫低着头不敢说话,南宫妍赶忙接话说:“门主,我会多跑几趟。”</br>  卜菁凤不搭言,随手拿起一卷典籍“啪”的放在南宫妍怀中,继而又拿起一卷放入,才说:“你懂不懂服从安排?你们五人中,就数你最牙尖嘴利!琦荭,来,你来放典籍,她,每一趟,不得少于十卷。”</br>  “十卷?”赵沫韫、珼莲、杜雪、阳姿皆捂嘴咂舌:天哪,七层楼啊,而且她才十岁,放十卷,那不得累死了!</br>  “你——”南宫妍的火气早已窜上来,但她现在分明不是卜菁凤的对手,对方想要捏死她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br>  “我怎么了?难道你要造反不成?”卜菁凤逼近南宫妍,突然眼尖的看见南宫妍脖颈上的一截褐金色麻绳,伸手就将那截麻绳扯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那块灵光盈动的紫珏。</br>  “不准拿!”南宫妍飞快的用双手将紫珏紧握住,双眼对上卜菁凤,眼中的怨恨意顷刻间全泄而出。</br>  “我偏要……”卜菁凤也被南宫妍眼中的怨恨吓了一跳,不过,她也不是善茬,见到南宫妍这副模样,心知今日若是不将她收拾服帖,将来必定是个祸害!</br>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间,一个清冷磁性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赵沫韫、阳姿、杜雪、珼莲四人及朱绿门、颜绿门六名弟子早已吓得跪倒在地,只剩南宫妍和卜菁凤两人还在对峙。</br>  “你俩是怎么回事?”芏珩狭长眼眸划过南宫妍和卜菁凤两人的面庞,冷冷问。他的突然出现令在场人都大吃一惊,空气也瞬间凝结。</br>  “小师叔。我们——”卜菁凤抢先说,却被芏珩用手势阻止。</br>  “你说。”芏珩看着南宫妍双手紧握紫珏,眼中竟显出少见的温柔。</br>  “我,”南宫妍有些迟疑的望了卜菁凤一眼,发现她眼中全是满满的警告,遂说:“没事,小师叔,我们在闹着玩儿!”</br> 第四十二章 主意 “真的?”芏珩将信将疑的问,恬静脸庞在阁楼缝隙透下的微光中显出朦胧渺远的美感。</br>  “是真的。对吧,卜门主?”南宫妍望向卜菁凤,似笑非笑。</br>  “对对对,小师叔,我们真在闹着玩儿。”卜菁凤朝南宫妍露出一个“你还算识相”的神情,忙对芏珩说。</br>  南宫妍看着卜菁凤十分想巴贴芏珩,芏珩却又不买账的情形,心中忍不住暗自好笑:卜门主,卜菁凤,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br>  “那么,我走了。”芏珩望向南宫妍,正欲挪步,却发现她还将紫珏握在手中,便抬手帮她将紫珏轻轻塞入衣领中,柔声说:“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br>  “好,小师叔。”南宫妍笑颜如花的看着芏珩,一直到他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楼道中,这才将笑容收敛。</br>  “哼!果然是仗了这紫珏的福!”卜菁凤心中对于南宫妍相貌俏丽又得芏珩亲睐十分嫉妒,她面若寒霜的对南宫妍说。</br>  “卜门主,我可以走了么?”南宫妍轻笑,抱着手中的十卷典籍转身朝阁楼下走去。</br>  卜菁凤凝视南宫妍高挑窈窕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一声,嘴角微微扬起,显出一抹诡谲的笑容:南宫妍,咱们走着瞧!</br>  自从芏珩在南宫妍面前再度表现出令人意外的温柔举动后,卜菁凤自然有所收敛,但是南宫妍也因此吃了不少闷亏,让她心中怨恨的种子埋藏得越来越深厚,滋生得越来越茁壮。</br>  南宫妍在晒书会最后一日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她必须得让卜菁凤这个可恶的女人从这个地方彻底消失才行,要不然肯定没有她南宫妍出头的一天。因为之前,南宫妍趁着搬典籍到晒书场的机会,悄悄询问过其他教门的男弟子,得知后山有个偏僻的禁地,禁地与后山之间是用一座铁链桥相接。而且这铁链桥下是一道天然深壑,类似于千尺高的壕沟。</br>  不过,禁地的景色十分幽美,只是不知为何会被列为禁地。而禁地某些部位被强大结界封闭,修为低的弟子都进不去。</br>  南宫妍一边整理典籍,一边在心中打着小算盘,以至于不知不觉露出一抹微笑。</br>  杜雪站在南宫妍身旁将曝晒后的典籍收拾好,看见她自顾自的傻乐,便忍不住问:“南宫妍,你在笑什么?”</br>  南宫妍斜睨杜雪一眼,说:“你管我!”</br>  杜雪被南宫妍的回答噎住,半响又轻声说:“那天,卜门主确实有些过分!”</br>  南宫妍回头盯着杜雪,一脸神色诡异。</br>  杜雪被南宫妍突如而来的奇怪表情吓了一跳,心惊肉跳的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br>  南宫妍反问:“我的眼神很可怕吗?”</br>  杜雪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液,说:“有点,有点像在看……”</br>  南宫妍等不及杜雪唯唯诺诺的回答,厉声问:“像什么?”</br>  杜雪眼中流露出一丝惧怕,鼓足勇气说:“像看死人!”说完,她赶忙抱着一摞典籍急匆匆的朝阁楼跑去,临进门时还</br>  被绊了一跤,看得南宫妍哈哈大笑。</br> 第四十三章 杀机 南宫妍冷冷一笑,说:“就是这样!”</br>  卜菁凤在晒书会结束的那晚被人在院子里投掷了一只竹签,签上用小刀刻着“亥时到禁地,有事商议!”她疑惑了半响,倒也没有猜出是谁做的手脚,但心中还是决定去赴约。</br>  亥时,夜深人静,禁地两峡传出不知名禽类凄厉的叫声,夜风吹过峡林,如“轰轰”雷鸣。</br>  卜菁凤按时到了禁地,却发现并没有人在。卜菁凤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当她认为自己被人耍了的时候,在离她三尺的地方,突然一只火折子“唰”的亮了起来。卜菁凤透着那微弱的光芒看清了来者竟然是南宫妍。</br>  “你找我干嘛?”卜菁凤见是南宫妍,眼神顿时嫌恶起来,她瞪着南宫妍,盛气凌人的问。</br>  “当然是给你看你想看的东西!”南宫妍一边擎着火折子,一边朝卜菁凤靠近,风平浪静的说。</br>  “我想看的东西?哦,那你拿出来。”卜菁凤听罢,猛地想起那日她扯出挂在南宫妍脖颈上那条褐金色麻绳的事情,心中以为南宫妍是要将那块紫珏拿给她看,随即朝前走了两步,逼近南宫妍。</br>  “你等着,我这就拿给你——”南宫妍那双眸中泛起狠毒光晕,脸上也显出诡异笑容。但因夜太黑,灯光太微弱,卜菁凤并没有十分注意她神情和动作上的转变。南宫妍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抽出一柄刀刃足有半尺长的匕首,以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卜菁凤的小腹。</br>  “啊——”卜菁凤被南宫妍一击而中,凄惨的叫了一声,双手捂住小腹,痛苦的跌坐在地上。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小腹处汩汩朝外涌着一股温热的黏稠液体,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被南宫妍暗算了:“南宫妍,你好狠!”</br>  “卜门主,这可是你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啊!你忘记了?你的功夫好,个头儿也比我高,要搞定你,我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再说了,你在,肯定也没有我南宫妍出头的一天!”南宫妍低头看了看滴答着温热鲜血的匕首,得意的说。她内心那股杀人的恐惧感早被顺利铲除异己的快感所替代!</br>  “南宫妍,你太狠了!你同样不会有好下场!”卜菁凤睁着双眼诅咒般的说。卜菁凤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新入门弟子的手中。她去年才晋升为朱绿门的门主,以往被压制的她终于觉得可以扬眉吐气了,所以言行举动不免显出飞扬跋扈的姿态来。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间也还有比她更狠心的人!</br>  “下场?每个人都会死!现在,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如何?感觉爽吗?”南宫妍得意的笑起来,紧接着,她的手又朝前一推,一刀,准确无误的补入卜菁凤的胸口,缓声说:“卜门主,后会无期!”</br>  “你,你……”卜菁凤的瞳孔不断放大,突如而来的再次剧痛令她无法言语,她双眸中散发出最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南宫妍。卜菁凤的嘴角开始涔血,狰狞的面孔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恐怖,她指着南宫妍的手僵硬在空中。</br> 第四十四章 出事 南宫妍见此,抬起脚,丝毫没有怜悯的将卜菁凤踹下禁地的峡岸。这千尺高的峡岸,下面还不知有什么好东西等着你!我就是要看看,你卜菁凤还有何本事回来坐你的朱绿门门主?</br>  南宫妍附身看了一眼黝黑不见底的沟壑,顺手从地上捡起事先就准备好的两卷典籍,朝着卜菁凤滚落的方向扔下峡岸,拍了拍手掌后,快步朝后山碧轩居走去。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么,你就是死也得背着黑锅走!</br>  一夜无话。</br>  第二天,杜雪起了个大早,半月来的辛劳疲乏已在昨夜的酣睡中烟消云消。她梳好发髻,端着木盆,朝浅陌房后的水槽走去,那里是专门洗漱的地方。其实,她一向都有早起的习惯,只是今日,她竟然看见南宫妍比她起得还早。</br>  杜雪悄无声息的朝南宫妍走去,或许是南宫妍太过于专注搓洗盆中的衣物,竟没有注意杜雪的靠近。杜雪好奇的朝南宫妍盆中的衣物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却令杜雪的心嘣嘣一阵乱跳:白衫上的红色斑点不是血迹又是什么?</br>  “咳、咳……”杜雪故意咳嗽了两声,斜睨了南宫妍一眼,只见南宫妍慌忙将那白衫带血渍的部分按进水中。</br>  “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南宫妍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杜雪说,双手却紧紧的摁着盆中的衣物。</br>  “我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来。你今天也挺早啊!哦,对了,我还忘记拿个东西了!”杜雪说完,将那木盆撩在水槽边,低着头急急忙忙的跑进浅陌房。</br>  南宫妍见杜雪离去,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慌忙用力浆洗浸泡后的血渍白衫,待杜雪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那衣物清洗好,端着朝晾晒衣物的场地走去。</br>  杜雪望着南宫妍的婀娜身姿,却只觉背脊一阵发凉,她敷衍的洗了一把脸,赶紧回房了。</br>  “不好了!不好了!藏书阁的典籍失窃了!”没多时,碧轩居外就响起惊慌失措的喊叫声。</br>  碧轩居内,众女弟子也都从各自的房中蜂拥而出,聚集到院中,不明所以然的四处张望。</br>  掌教滟碧君一边系着锦带,一边从房中跑出来,大声问:“怎么回事?”</br>  颜绿门门主谷汶对滟碧君说:“掌教,我们听见外面的人说藏书阁有典籍失窃了!”</br>  滟碧君一惊,慌忙从碧轩居快步走了出去。众女弟子也简单的梳理了发髻,整理了衣物,跟在滟碧君身后奔向藏书阁。</br>  藏书阁里,聚集了七教二十一同门的弟子,熙熙攘攘的谈论着藏书阁失窃一事。芏珩冷着脸站在璄蓿上仙身旁,打量众弟子。而七位掌教也依次坐在璄蓿上仙两边。</br>  璄蓿上仙抬头问芏珩:“珩儿,失窃的是哪两本典籍?”</br>  芏珩恭敬的回答璄蓿上仙说:“《精修百术》和《乾坤地藏》。”</br>  璄蓿上仙大吃一惊,问:“你说什么?竟然失窃的是这两本?这可是历代长老的心血啊!”</br>  芏珩赶忙躬身说:“师父,都是徒儿的失误!徒儿愿意受罚!”</br> 第四十五章 怀疑 璄蓿上仙摆了摆手,看向身边的七位掌教,问:“你们都有何看法?”</br>  火神君正色说:“师父,我估计跟魔界撇不了关系吧!”</br>  汐诃君忙附和说:“对啊,魔界对保藏在坣岐山的灵根觊觎已久!说不定此次盗书不过是个由头而已!”</br>  滟碧君闻言,忙问:“两位师兄弟,为何他们要在我们晒书会结束的那晚盗书呢?”</br>  “这——”火神君和汐诃君被滟碧君问住了,半响也没说话。</br>  “或许,他只是来试探!”霏荨君赞同汐诃君的推测,摸了摸下颌说。</br>  “问题是,他们进来试探为何还要盗取两本典籍?难道不怕打草惊蛇吗?”滟碧君继续抛出疑问。</br>  “师妹,如今氐崧为魔界和妖界之主,他的心思难以捉摸啊!”麟骅君望向滟碧君,说。</br>  “当前这个情势,我们只能加强守卫,以防魔界妖界大规模来袭!”砥郢君接话说。</br>  “对,我们得马上布置防范,不能让氐崧捷足先登。”鹄羧君面色沉静的说。</br>  芏珩听着七位掌教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心中却秉持不同的观点,轻声说:“各位师兄师姐,我认为事情可能跟魔皇氐崧没有关系!”</br>  七位掌教听罢,皆看向芏珩,问:“师弟,何以见得?”</br>  璄蓿上仙不待芏珩回答因由,淡然的说:“本座认为珩儿所说有理。珩儿,你马上清点七教二十一同门弟子!”</br>  芏珩应了一声,立即吩咐二十一同门各级门主对各门的弟子进行了清点,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滟碧君所掌的绿教一级同门朱绿门的门主卜菁凤不在现场。</br>  璄蓿上仙得到如此结果,转身望向滟碧君,问:“徒儿,你可知卜菁凤何时不见的?”</br>  滟碧君一愣,回想了当天的情形,说:“师父,今天早晨起来,便没见着卜菁凤。”</br>  璄蓿上仙问:“那你认为她会去哪里?”</br>  滟碧君又是一愣,遂摇了摇头。</br>  南宫妍立在众弟子中,静静听着芏珩与七位掌教和璄蓿上仙的对话,心中略略有些紧张,但她从头至尾将自己做过的事情想了一遍后,便镇定了不少。想必,他们应该不会推测到她身上吧!</br>  此事也正如南宫妍所期望,璄蓿上仙与七位掌教并没有深究。过了半月,璄蓿上仙就让滟碧君以卜菁凤在习术中不慎受伤无法医治为由撰了通告向山上弟子公布卜菁凤失踪一事。尽管众弟子都不相信卜菁凤的消失是因为病逝,但是,谁也都不敢再探究典籍失窃与她之间是否存在关联。自然,这事就此告一段落!</br>  北卫幽地,靳龙山,魔界俳圣殿。</br>  殿中,百魔罗列,千妖朝贡。</br>  魔皇氐崧端坐大榻之上,凤眼淡然扫过殿中各路妖魔。他身材倾长、年纪尚轻、白发碧眼、面容俊美,额上系着黄玉抹额,身穿白金锦帛长袍,双眸含风戏水绽现桃花,薄唇凌厉不怒自威。若是忽略氐崧身后摇曳缥缈的八条雪白毛绒狐尾、脑后高耸的尖尖狐耳及殿中各路妖魔,那么他这一袭锦衣,一头银发,便如仙界谪神下凡,俊朗倜傥得无法用言语描述。</br> 第四十六章 辩解 “启奏魔皇,你要找的女孩,属下已经寻到。”殿阶下,一位身着黑色金丝大氅,面部环生虬须,头上立着两只锋利犄角的大汉朗声向氐崧道。</br>  “说!”氐崧抬目,慵懒的看向大汉。</br>  “她就在坣岐山的一处深渊之中!”大汉朗声应道。</br>  “梵牛魔,你确定她还在坣岐山?”氐崧唤出这大汉的名号,紧声问。</br>  “是,魔皇。”梵牛魔正色说:“只是令属下十分奇怪,那盆谷周围被布下了坣岐山独有的天光阵。”</br>  “天光阵?这不是璄蓿上仙的独门阵法吗?”氐崧幽幽说着,心中霎那间念想万千。</br>  “魔皇,属下认为,这女孩应该是跟璄蓿上仙在一起!”梵牛魔揣测说。</br>  氐崧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额际,凝思想了想,正欲出言,却听得殿阶下一个苍老声音道:“魔皇,老夫有事要问!”</br>  氐崧放眼望去,见是殿阶下立在最前面的蓝色蓬发、耳戴虎骨环的绛衣老者,便恭敬的说:“老相,你请讲。”</br>  绛衣老者拱手道:“魔皇,你的狐尾可是赠予了刚才梵牛魔口中的那位女孩?”</br>  氐崧双眸微眯,轻点下颌,说:“正是。”</br>  绛衣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天撼地,惊得满殿妖魔皆瞪大了双目,惶恐的望着绛衣老者。</br>  氐崧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神色,问:“老相,你为何发笑?”</br>  这绛衣老者实名唤作千乙夫,是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宰,但众妖魔均习惯称呼他为老相。</br>  千乙夫笑罢,怒指氐崧大声问:“魔皇,你为何要赠予那女孩一条狐尾?你可知,你一条狐尾代表一条性命,你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将自己的性命赠予他人?”</br>  氐崧听罢,“唰”的从大榻上站起,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喷发,犹如排山倒海的波浪,向众妖魔席卷而来,个别修为较低的妖魔因被氐崧突来的气息击中,疼得捂着胸口不能言语。“老相,本尊明白你的担忧,本尊赠予那女孩子狐尾,一是感谢她救了本尊一命,二是让她入坣岐山做我们的内应。本尊为何要派梵牛魔去寻找她,就是因为本尊想要再在她的体内植入狐魅,这样,方便本尊随时监控,不至于在她被璄蓿上仙的天光阵保护时,本尊就无法感应她的所在。老相,你放心,灵根,本尊势在必得!”</br>  千乙夫听罢,脸上的怒气才渐渐褪去,他问:“那么,那个女孩愿意去坣岐山吗?”</br>  氐崧妖孽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说:“她自然是很愿意!”</br>  梵牛魔插言道:“老相,你就放心吧!我们魔皇可是魔界妖界公认的美男子!魔皇出马,那些情窦初开的小丫头还不得束手就范嘛!”</br>  众妖魔一听,也纷纷劝说千乙夫放下心来。</br>  千乙夫听了众妖魔各种说辞,片刻后才对氐崧说:“魔皇既然说赠予狐尾是为了灵根,老夫也就不再追究!但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日,魔皇你胆敢为了此女弃魔界妖界不顾,可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br> 第四十七章 挂念 氐崧举起双指擎天,铿锵有力的说:“若有那么一日,本尊甘愿受罚!”</br>  千乙夫颔首,对氐崧说:“如此,老夫告诉你一个办法,可以再见那女孩子一面。”</br>  氐崧负手在背,说:“老相请讲。”</br>  千乙夫缓声道:“待降天雨时,魔皇将狐毒注入雨中即可。”</br>  氐崧闻言,顿时大喜。</br>  璄蓿上仙在坣岐山呆了近三月,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后,便命芏珩从藏书阁中取了各类修道典籍装入箱甲中,又从鼎瀚阁取出一柄水剑缠于腰间。</br>  芏珩对璄蓿上仙的吩咐十分纳闷,待收拾完毕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出远门吗?”</br>  璄蓿上仙点点头,摸了摸芏珩的头说:“是啊,以后,这坣岐山可要靠你了。”</br>  芏珩听罢,俊脸上绽放出谦恭的笑意,他扶住璄蓿上仙说:“师父,这坣岐山还有七位师兄师姐,你就放心吧!”</br>  璄蓿上仙轻轻摇了摇头,说:“你在,就好!”</br>  芏珩不明白璄蓿上仙话中深意,略略揣测,问:“师父,你这一走,要多久才归来?”</br>  璄蓿上仙望向芏珩,眼中尽是宠溺,说:“少则五年,多则十年。”</br>  芏珩又问:“师父,你可以告诉徒儿,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吗?”</br>  璄蓿上仙拉住芏珩的手,拍了拍他光洁的脸颊,说:“你别着急,待为师回来,就知道了!”</br>  芏珩听后,不免喜笑颜开,问:“真的吗?”</br>  璄蓿上仙笑道:“当然是真的,为师何时骗过你?”</br>  芏珩平日间脸上常现的冷漠,此时已尽化为春暖花开的笑意,他躬身对璄蓿上仙说:“那,师父,徒儿就不打扰你休息!”</br>  璄蓿上仙点了点头,偏首朝窗外望了一眼,见天空降下瓢泼大雨来,不免“咦”了一声。</br>  芏珩正要离开,蓦然听到璄蓿上仙惊奇的声音,忙问:“师父,怎么了?”</br>  璄蓿上仙将木窗推开,伸手接了那雨滴,仔细看了看,又掐指算了半响,才道:“这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降雨?”</br>  芏珩并没有明白璄蓿上仙所指,以为他仅仅是在奇怪为何这时节会下雨,于是说:“师父,你是太久没有住山上的缘故吧!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雨啊!”</br>  璄蓿上仙摇头,说:“不对不对!珩儿,为师要马上出发!”说着,璄蓿上仙转身去背箱甲。</br>  芏珩见此,慌忙帮助璄蓿上仙将箱甲负上身,劝道:“师父,待雨停了再走吧!”</br>  璄蓿上仙推开木门,撑了油皮伞,朝屋外走去,边走边说:“再晚恐怕会来不及了!”</br>  芏珩又说道:“师父,让青鸾送你!”</br>  璄蓿上仙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帘中,但声音却依旧回荡在芏珩耳边:“青鸾在暗夜的雾雨里,视力不佳,为师自己走!”</br>  芏珩望着璄蓿上仙略显佝偻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有种说不上的滋味:师父,你到底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就不能让徒儿帮你吗?</br> 第四十八章 中毒 雨帘入注的雾云之端,隐隐飘绕着一缕黑气,那缕黑气正是梵牛魔,他窥见璄蓿上仙朝坣岐山石梯道旁的渊底方向走去后,心中不禁暗喜,慌忙隐身向靳龙山俳圣殿奔去。</br>  璄蓿上仙自然也感知到这一缕黑气的存在,但此时他更担心的却是渊底那个小女子,所以无暇探究黑气的去处。只是,近三月未见,她可还好?</br>  雨下了一阵便停了,天空在暗夜中透出熹微的天光,隐隐绰绰还能辨识四周的景色。青鸾从空际俯冲下来,朝着璄蓿上仙尖利的叫了两声,璄蓿上仙明白它的意思,它是要驮他到渊底。璄蓿上仙见雨已停,且还有熹微天光,便飞身至青鸾背脊之上。青鸾一声长啸,向着那千仞之高的渊底俯飞而去。</br>  这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傅妘都呆在这盆谷中,早已将那仅有的存水喝光了。此时的她已两天没喝水,突然见到瓢泼大雨,慌忙将全部瓦罐抱出来接那雨水,自己也忍不住仰天喝了个饱。可是很快,她就感觉到不对劲,这雨水入了腹中,就如竖了数柄尖刀在小腹,还时不时的搅动,疼得她在干草地上来回打滚儿。须臾,大颗大颗的汗滴就从她额上坠下,她的脸色慢慢变成乌黑,连身体、腿脚、手臂也都变了色。</br>  “老头儿,你在哪里?赶快来救我啊!”傅妘强忍腹痛,将自己炼制的所有药物一股脑儿全吃了,但疼痛感依旧没有减少半分,看来她这次是死定了!</br>  “我快要不行了!这次是真的!肚子好痛好痛……”傅妘疼得有气无力的趴在干草地上,仰望着大雨如注、雾气笼罩的天空,喃喃自语。</br>  “老头儿,老头儿,你赶快来吧!你再不来就看不到我了!”</br>  “老头儿,我突然好想你!尽管平时你都骂我,可这时我真的特别想你!”</br>  “崧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已经三年未见,我也想你了!”</br>  “老头儿,崧哥哥,你们在哪里?”</br>  ……</br>  待到一身彩衣的璄蓿上仙从坣岐山赶到这处盆谷时,傅妘早已是全身冰凉。璄蓿上仙将身上的箱甲摔倒地上,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抱住傅妘,只见她全身都呈现出乌黑的颜色,而且气息全无。</br>  璄蓿上仙丝毫不敢耽搁,随即为傅妘诊脉,并强行为她注入真气。半个时辰后,当璄蓿上仙发觉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已回天乏术时,遂忍不住气恼的痛哭起来:“丫头,丫头,都是老头儿害了你!都是老头儿害了你!要是当初带你一起走,你一定会没事的!都怪我!都怪我!……”</br>  璄蓿上仙哭罢,紧紧抱着傅妘的身体呆呆的在干草地上静坐了几个时辰。天空逐渐泛起瓦蓝色,青鸾在空中低低的飞着,时不时低鸣两声,仿佛它也知道了傅妘的不幸!</br>  璄蓿上仙再度低头,仔细端详傅妘,见她面容清丽、眉清目秀,淡然的眉宇间隐隐透出一抹似曾相识的熟悉气息!</br> 第四十九章 抢夺 “不行!老头儿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救活!哪怕你现在去了阎王殿,我也要把你追回来!”璄蓿上仙突然抱着傅妘起身,拿出竹哨朝青鸾盘旋的方向吹响,青鸾闻声,迅速从高空俯飞下来。</br>  璄蓿上仙抱着傅妘飞身至青鸾背脊上,道:“青鸾,我们去南麓疆海。”</br>  青鸾仰头,一声长啸,驮着璄蓿上仙和傅妘朝南麓疆海的方向飞去。</br>  南麓疆海是天下神州四方九域公认的奇花异草、珍奇禽兽生长的原态之地,此处虽然没有西蒙仙境那与天接近的坣岐仙山、灵修之所,但要寻觅治愈病痛、消除毒症等功效的花草灵物还数这里最好!</br>  青鸾将璄蓿上仙和傅妘驮至南麓疆海一方叫羲平山的平旷之地后,收翅立于三丈远的梧桐树上。</br>  璄蓿上仙把傅妘安置在一处长满碧草的平坦地上,仔细将她的毒发症状查看了一番,心中渐渐有了主张,遂对青鸾吩咐说:“青鸾,你在此处好好看着丫头,我去寻些药草来!若是能够捉到解毒的灵狐最好!”</br>  青鸾是世间少见的灵物,自然能够听得懂璄蓿上仙的话语,它朝璄蓿上仙点点头后又轻轻的扑打了一下双翅。</br>  璄蓿上仙见状,微微一笑,转身朝深山中走去。</br>  青鸾在此,其他飞禽自然不能靠近傅妘,只敢在它身后飞舞。更有殷勤飞禽者,衔了新鲜竹籽,取了甘甜溪岭水来进献。但青鸾对此,丝毫不领情,然它越是如此,殷勤者越甚。青鸾不由厌烦的尖叫了几声,吓得众飞禽扑翅而逃。</br>  在不远的葱郁岭林下,氐崧与梵牛魔隐身于此。他们望着璄蓿上仙离开,却留下一只青鸾看守傅妘,心中不禁暗喜。</br>  “这青鸾最喜什么东西?”氐崧低声问梵牛魔。</br>  “食竹籽,饮甘泉。”梵牛魔说。</br>  “除此之外呢?”氐崧问。他脑后高耸的尖尖狐耳和身后八条雪白毛绒狐尾在风林中恣意舒展,而附近的灵物感知他的存在,早已逃遁得踪迹全无。</br>  “除此之外?”梵牛魔微微一愣,随即又说:“这青鸾性情高傲,若是有灵物前去挑衅它,一定可以将它引开。”</br>  “什么灵物不惧怕它?”氐崧问。他那双狭长桃花眼绽现出风平浪静后的淡然,修长的手指轻轻拿捏着白金色锦袍边襟。</br>  “这青鸾又名朱雀,是四方神物中的一员,那么玄龟、白虎、青龙其中一个就可以!”梵牛魔对氐崧说。</br>  “这么说,本尊上次在大泽地捕获的腐烛龙今日要派上用场了。”氐崧轻启双唇,双眸淡淡扫过那只停歇在梧桐树上的青鸾。</br>  “可腐烛龙不算灵物啊!”梵牛魔疑惑的问氐崧。</br>  “虽然这腐烛龙算不上什么灵物,但却是万恶之物!它的到来应该更能唤醒青鸾的争斗念头!”氐崧微笑着说,俊逸的脸庞在阴郁的林叶遮挡下变得无比诡秘。他伸出手掌,凝神聚念,只见掌中渐渐幻化出一条鳞甲黑油发亮、犄角闪现锋利光晕的黑龙。那黑龙一现,一股腥臭的味道也随风而至。</br> 第五十章 缠斗 “魔皇,真有一股腐尸味道!”梵牛魔忍不住捏了鼻子说。</br>  “既然是腐烛龙,自然与尸体有关系!”氐崧一笑,掌向空中一擎,那黑龙顺势而起,盘旋着朝青鸾歇息的梧桐树飞去。</br>  青鸾突见空中出现一物,顿时浑身羽毛蓬发,警惕的盯着那盘旋的黑色腐烛龙。腐烛龙双目如灯笼,赤红发亮,望着青鸾吟声不断,仿佛在出声挑衅。</br>  青鸾开始还能压制体内好战因子,稳稳的立在梧桐树上不理会腐烛龙,只是时不时扭头瞥一眼安静躺在碧草地上的傅妘。但随着腐烛龙龙吟声渐大,它时而低旋时而朝青鸾俯冲而去,似挑衅升级般让青鸾的毛羽更加蓬涨,头上的峨冠频频抖动,双翅缓缓擎开,遮蔽了那梧桐树三分一的光阴。</br>  “好戏开始了!梵牛魔,一旦青鸾追随腐烛龙去,你就赶紧将那丫头抱过来。”氐崧望着毛羽蓬发,擎翅待飞的青鸾,唇边溢出一抹鬼魅笑意。丫头,我们又要见面了!</br>  “是,魔皇。”梵牛魔沉声应道,双目紧紧盯着青鸾和腐烛龙的一举一动。</br>  青鸾峨冠频动,双翅擎开,却迟迟不肯与腐烛龙争斗。</br>  氐崧见此,心中了然,明白青鸾此时正在犹豫中。于是,他双掌合十,缓缓凝出一个光球,朝着青鸾站立的梧桐树用力推去,只听“嘣”的一声,那棵梧桐树顷刻间被炸得支零破碎。</br>  青鸾大惊,振翅飞出,但依旧被那光球爆破出的火点灼烧了美羽。虽然青鸾是只灵物,但也是出了名的爱惜自己容貌。它见自己的美羽被那火点灼焦,顿时怒气勃发,双目中瞬间显出戾气,一声凄厉尖叫后,它回视一眼傅妘,然后擎翅朝腐烛龙袭去。它巨大双翅扇出的炽烈气浪将腐烛龙黑油的肌肤灼出不少焰红斑点,腐烛龙疼得一甩龙尾,盘旋两圈后又返身朝青鸾俯冲而去。</br>  青鸾的巨爪、巨翅、尖喙以及口中的烈火皆是战斗的利器,几回争斗就已将那腐烛龙逼得节节倒退。而氐崧却气定神闲的望着空中打斗的两只灵物,似乎并不在乎此次争斗的输赢。梵牛魔趁着青鸾与腐烛龙缠斗无法脱身之际,潜入那碧草地,抱了傅妘离开。</br>  氐崧接过浑身乌黑的傅妘对梵牛魔说:“行了,你回去吧!”</br>  梵牛魔应了声“是”,又抬眼望了望天空中缠斗不休的青鸾与腐烛龙后,才转身遁走。</br>  氐崧抱着傅妘,轻轻一笑,朝着南麓疆海另一个方向奔离。而那腐烛龙得到氐崧的指使,趁着青鸾一个不留神,迅速循着氐崧遁离的方向去了。</br>  青鸾返回安放傅妘的平坦之地,发现傅妘不见踪迹,急得凄厉的大声尖叫,呼唤璄蓿上仙。</br>  璄蓿上仙此时正在南麓深林中追赶一只灵狐,他一听见青鸾紧急的呼叫后,赶紧放弃捉拿灵狐的机会,飞速回来。然而当璄蓿上仙看见青鸾被火点灼烧掉毛羽时,忍不住心疼的抱着它为它整理双翅。青鸾则低首蹭了蹭璄蓿上仙的面颊,低低的吟叫几声,似在认错又像不甘心。</br>  璄蓿上仙拍了拍青鸾的脖子,安慰它因看守不力丢失傅妘低落的情绪,叹气说:“若是他,就不必追了!”</br> 第五十一章 解毒 傅妘醒来时,正值夜间,圆月挂于树梢,银白色的光芒洒在地上像白霜般美丽。而让她更惊喜的是,她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崧哥哥。此时的他站在屋门口,任月光洒遍周身,银装素裹的背影,像极了月宫中的仙人。</br>  傅妘从床上起身,竹床“咯吱”的响动惊扰了静立在门口的白色锦袍男子,他回眸见傅妘醒来,遂扬起嘴角,那一抹如云开雾散般暖阳的笑容,瞬间将傅妘石化。“崧哥哥。”</br>  “醒啦?”氐崧走进屋来,深邃的双眸望向满脸红晕的傅妘,径直坐到她的身畔。</br>  “崧哥哥,真的是你?”傅妘止不住欣喜,一把抱住氐崧的脖颈,大叫道。</br>  “是我,是我,丫头,我的脖子快被你勒断了!咳咳咳!”氐崧连连咳嗽了几声,才让傅妘恋恋不舍的松手。</br>  “崧哥哥,你这几年去哪里了?为什么都不来见我?”傅妘仰起头,双眸充满期盼的望着氐崧,那清澈无邪的眼神令氐崧愣了半响也无法开口解释。他是该说他这三年来,因她被璄蓿上仙保护在天光阵中无法感应到她的存在吗?还是告诉她他明知道她不愿意留在坣岐山,还要用美色诱惑她从不情不愿到心甘情愿呢?或许……</br>  “那个,丫头,我这几年来很忙,所以没有来找你,你会怪我吗?”氐崧清了清喉咙,将目光移向屋门外那片雪白的月光地,缓声说。他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感觉说谎是一件如此费劲的差事!</br>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傅妘拉着氐崧的手臂慌忙说。她怎么会责怪他?她只会责怪自己把自己弄丢了才让他找不到。</br>  “那就好!”氐崧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小女孩到底是太容易满足还是太好哄骗呢?</br>  “崧哥哥,我是不是中毒了?”傅妘突然问沉思的氐崧。</br>  “啊?对,就是中毒了。”氐崧应道。他发现自己的额际上竟然渗出汗津:这是什么状况?</br>  “崧哥哥,那你知道是什么毒吗?为什么天上的雨有毒呢?崧哥哥你又是怎么解了这毒的?你可以告诉我方子吗?崧哥哥你可以教教我怎么解毒吗?……”傅妘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让氐崧瞬间无从开口。</br>  “这——”氐崧语塞:告诉她这是他的狐毒?告诉她,他救她不过是为了在她的身体里植入了狐魅以监视她的举动?</br>  “崧哥哥,这个方子是不是祖传秘方啊?呃,看你的神情,似乎真的不方便说哦!好吧,不方便说就算了嘛!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奇哪!”傅妘自顾自的笑了笑,跳下床走到屋门口,望着天空那轮圆月,叹了口气,说:“这月亮都圆了,想必应该要到中秋了吧!哎,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娘了!”</br>  “原来丫头是想家了!”氐崧微微一笑,走近傅妘,心中不禁泛起怜惜的涟漪,他伸出结实的手臂轻轻将傅妘揽入怀中。</br> 第五十二章 相依 适才,他在傅妘身后凝视她单薄背影时,竟然涌出些许言不由衷的感慨来: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然能从乌蒙山下走到西蒙仙境,这羸弱的身板里到底蕴藏了多大的能量?到底又是什么意念支持着她用那双纤瘦的腿脚来丈量了这遥远的路途?</br>  妘低低应了声,小脑袋温顺的依靠在氐崧倾长身躯的侧边,一双小手慵懒的环着氐崧的腰肢。</br>  “丫头,如果,你真的想你娘亲了,你就看着那轮圆月,把你想要说给娘亲听的话告诉它,它会帮你转达给你娘亲!”氐崧轻声说。</br>  “真的吗?”傅妘抬头仰望氐崧,脸颊在月光中浸染出白里透红的色彩来。</br>  “当然是真的。”氐崧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br>  “那太好了!”傅妘顿时开心起来,将双手围成喇叭状,对着圆月大喊:“娘亲,妘妘想你了!你还好吗?娘亲,我已经走到西蒙仙境了,我很好啊!你放心吧!等我找到我的东西了,我就回来!……”</br>  氐崧凝视傅妘小巧精致的脸庞,听着她欢快的喊声,眸中、脸上禁不住透出一股暖暖的笑意。</br>  “崧哥哥,能够认识你真好!”傅妘拉着氐崧的大手,真诚的说。</br>  “为什么呢?”氐崧蹲下身,与傅妘平视,问。</br>  “因为我没有哥哥。虽然听娘说,我似乎好像有一个哥哥,但是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世间。反正,不管怎么样,遇到你,我都很开心!”傅妘笑眯眯的望着氐崧。</br>  “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吧!”氐崧抿了抿双唇,轻言。</br>  “好啊!崧哥哥。”傅妘笑着抱住氐崧的脖颈,倾身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啄。</br>  然而,傅妘这无心的一啄,却让氐崧的脸色瞬间泛起红晕。氐崧懊恼的皱了皱眉头,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他对枳珃都没有这种感觉,却对这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反应强烈?难道真是他心理出了问题?</br>  “对了,你刚才说,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氐崧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遂问起傅妘刚才的喊话内容来。</br>  “是的。一块玉。”傅妘点点头,回答。</br>  “玉?如果你要的话,我家里多得是。我可以送给你。”氐崧说。</br>  “不,我只要那一块。因为,那块玉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傅妘摇头,眸中显出倔强。</br>  “需要我帮你找吗?”氐崧问。</br>  “谢谢崧哥哥,我知道那块玉它在哪里,所以,我必须自己去把它找回来!”傅妘甜甜的说,脸上肌肤泛着柔和的光泽。</br>  “好,祝愿我的小丫头心想事成!美梦成真!”氐崧伸出食指,轻轻刮了刮傅妘的鼻翼。</br>  傅妘被氐崧弄痒了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氐崧见状,笑着将傅妘搂入怀中,坐到屋外的一块大石头上。两人伴着这静谧的月色和远处的密林相依相偎坐了近一个时辰,竟都不愿发出一丁点声音破坏了这难得的无言。</br> 第五十三章 误会 夜已深,天空上黑色云朵卷舒迅速,将那皎洁明亮的圆月遮去大半。此时,冷风渐起,阵阵袭人。</br>  氐崧将傅妘轻轻放下,拉了她小手说:“丫头,赶快进屋去。开始变天了!”</br>  傅妘已是睡意朦胧,点了点头,在氐崧的牵引下进了屋中。</br>  氐崧为傅妘理好被褥,见她已经闭了双眼沉沉睡去,便坐到床边,静静望着她恬静柔美的脸颊:傻丫头,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误打误撞的进了我的棋盘?</br>  “崧哥哥,不要离开我!”突然,梦中的傅妘头微微偏动,小手瞬间抓住氐崧的大掌,喃喃自语。</br>  “我在这里。”氐崧赶紧握住傅妘的小手,低声回应。</br>  “崧哥哥,不要离开我!”傅妘的小嘴张合了几下,再次重复这句话。但她这话说完后,半响都没有动静,仿佛是氐崧握住她小手的大掌给了她些许安慰,她嘴角绽放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又再度安静下来。</br>  氐崧低下头,倾身在傅妘额上一吻,深邃的双眸盯着傅妘洁净瓷白的脸庞,缓声自言:“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总会对你出神?”</br>  翌日,小竹屋外,晨曦薄雾、虫嘶鸟鸣,滴露碧水、热泉凉风,景色煞是宜人。</br>  傅妘睡醒后,见屋外有人,便轻唤了一声:“崧哥哥。”然,进屋的人并不是氐崧,而是急得嘴上起了燎泡的璄蓿上仙。</br>  “老头儿,你怎么在这里?”傅妘惊讶的问,一个翻身爬了起来。</br>  “你先别动,让我看看。”璄蓿上仙赶忙阻止傅妘起身,快步跨到床前。他拿起傅妘的手腕,把脉问诊,运气周循,见傅妘确实无任何问题,才又说:“果然是好了。”</br>  “老头儿,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了!”傅妘笑眯眯的望着一脸紧张的璄蓿上仙,嬉笑说:“看起来,你很紧张我哦!”</br>  “你若是死了,我这三年来的工夫不都白费了么?”璄蓿上仙瞪着傅妘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伸手戳了她一指头。</br>  “老头儿,你真是讨厌。”傅妘咯咯的笑了几声,遂又拉了璄蓿上仙的彩衣袖口问:“老头儿,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br>  “你那崧哥哥差人告诉我的。他为了救你啊,把青鸾的羽毛都烧焦了!真是可恶。”璄蓿上仙没好气的回答。</br>  “啊?不会吧!崧哥哥那么温柔,怎么可能烧焦青鸾的羽毛呢?”傅妘惊诧的反问,满脸怀疑的盯着璄蓿上仙。</br>  “呵,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你的崧哥哥?”璄蓿上仙看定傅妘,忿忿的问。丫头,你可知道你那崧哥哥是谁吗?他可不是你看到的那么温柔多情啊!</br>  “反正肯定不是崧哥哥,你一定误会他了。”傅妘依旧不相信璄蓿上仙的话,撅了嘴说。</br>  “好了好了,我也不管他是你崧哥哥还是紧哥哥,反正你的毒也解了,那么我们回去吧!”璄蓿上仙伸手拉住傅妘,说。</br>  “回,回哪里?”傅妘诧异的问。</br> 第五十四章 资格 “当然是回盆谷啊!你不是还要学东西吗?”璄蓿上仙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傅妘,说。</br>  “老头儿,你看着这里的风景多好啊,我们就在这里学好不好?”傅妘耍赖的摇着璄蓿上仙的手臂,撒娇说。</br>  “在这里?”璄蓿上仙冷哼一声,说:“你想得美!你还想见你的崧哥哥啊?门儿都没有。”</br>  “老头儿,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崧哥哥!你为什么不准我见我的崧哥哥?”傅妘一把甩开璄蓿上仙的手臂,生气的大声问。</br>  “你的崧哥哥是坏人!是恶人!你以后也不准见他!不准靠近他!”璄蓿上仙略带厉声的说。</br>  “不!我偏要见他!你才是坏人!崧哥哥,他救了我!”傅妘大声的嚷嚷,也不管璄蓿上仙难看的脸色。</br>  “那你还要不要去坣岐山找人?找你的东西呢?”璄蓿上仙突然冷冷的问。</br>  “呃?”傅妘一愣,随即说:“当然要。”</br>  “你什么都不想学,只知道想你的崧哥哥,那你怎么上坣岐山找你要找的人和东西?”璄蓿上仙厉声问,眼中怒腾的目光盯得傅妘不自觉的垂下头。</br>  “我,我……”傅妘此时的脸颊如火烧一般难受,她这么大点的年龄就知道喜欢男人,是不是太不知羞了?</br>  璄蓿上仙见傅妘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柔声说:“丫头啊,你一股脑儿的喜欢你那崧哥哥,可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他住哪里?他家里都有什么人?还有,你喜欢他,他会喜欢你吗?他凭什么喜欢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呢?”</br>  傅妘听了璄蓿上仙一连串的问题,不觉有些傻愣的摇了摇头,她哪里会想到这些?她不过是单纯的喜欢他温柔的言行和俊美的面容罢了。</br>  璄蓿上仙叹气说:“你看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那样喜欢他呢?”</br>  傅妘垂着头,低顺着眉说:“老头儿,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以后,我把崧哥哥埋在心里可以吗?”</br>  璄蓿上仙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傅妘,说:“丫头,我知道,你的崧哥哥生着一张绝美的面庞,而且他的法力也很高强。但是像他这样有倾世容貌、法力高强的男人,他的另一半肯定也同样出色!而你呢?你看看你,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去喜欢呢?”</br>  傅妘羞愧的低着头,双手插入怀中,摸着那条小狐尾,不再言语。她没有意识到璄蓿上仙言语中嵌入的激将,她只是羞愧自己,如此一无所有,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她的崧哥哥呢?她的确应该好好跟老头儿学习医术、法术,至少要让自己有能力与崧哥哥平视呢!</br>  “丫头,走吧!”璄蓿上仙拉着傅妘的小手朝屋外走去,柔声说。</br>  妘亦步亦趋的跟在璄蓿上仙身后,当她走出屋门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竹屋,心中暗道:崧哥哥,你等着我,我一定会让自己配得上你!</br> 第五十五章 学成 七年后。</br>  傅妘在盆谷里的十年光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人就是这样,当有确定目标时,时间便如流水般飞逝。</br>  傅妘的前三年全部用于学习医术,尽管中途因中氐崧狐毒的缘故出了一趟盆谷,但之后的七年,她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方圆百尺的地方。倒是璄蓿上仙,前前后后出了盆谷好几次,但每次都是为傅妘搬来大堆大堆的竹卷典籍,连他也很惊奇自己为何教习傅妘的热情,会跟当初对待芏珩那般相似!特别当璄蓿上仙看着傅妘将沝浔剑与各类法术合用熟稔自如时,得意的神情更是无法掩饰!</br>  “嘿嘿,不错不错!我果真没有看错!”璄蓿上仙喜滋滋的双手抱胸,望着远处舞动沝浔剑的婀娜少女,自言。</br>  “老头儿,不准偷看我练剑!”少女发现璄蓿上仙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劈面娇斥道。她略略思索后,随即双指凝神,一朵剑气“唰”的飘落到璄蓿上仙脚边,不待他反应过来,那剑气“轰”的一声就炸开了——</br>  “哈哈哈!”少女望着满头灰土的璄蓿上仙,空灵婉转的笑声随之在盆谷中悠然回荡开来。</br>  “死丫头!你是不是皮痒了?竟然敢偷袭我!”璄蓿上仙气急败坏的瞪着少女,跺脚怒道。</br>  那少女正是傅妘,如今,她已整整十六岁。她那顾盼生辉的双眸、绛红柔软的双唇、光洁瓷白的脸庞较之昔日变化不大,但以往稚嫩胆怯的气息已不复存在,多了些青涩和韵味,凹凸有致的身体被包裹在修身的衣裙中,绽现出少女般梦幻瑰丽的色彩。</br>  “老头儿,我可是把你搬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会了哦!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傅妘收了沝浔剑,理直气壮的问璄蓿上仙。</br>  “感谢你?你没搞错吧?你今天吃错药了?”璄蓿上仙瞪着傅妘问。他越发搞不懂这丫头是被药坏了脑袋,还是天生就是古灵精怪的模样,为何那些有悖常理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会变得理所当然呢?</br>  “老头儿,今天我没有研制新药!再说,你又不肯让我试药,我不可能用自己试药哦!”傅妘眨了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br>  “你为什么就不能亲自试药呢?每个研制丹药的医者都是亲自试药!你还奇怪了。”璄蓿上仙没好气的瞪了傅妘一眼。</br>  “哎,老头儿,你这就不懂了,若是我把自己给药坏了,谁来陪你啊?”傅妘振振有词的回应璄蓿上仙。</br>  “我还有很多徒儿,不少你一个。”璄蓿上仙堂而皇之的说。</br>  “嘿,老头儿,你好没良心啊!当初可是你哭着跪着求我拜你为师的哦!”傅妘嘟着嘴,不满的抱怨。</br>  “可是,我并没有说要当你的师父啊!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你师父嘛!”璄蓿上仙语气中无不透着无赖作风。</br>  “行行行,你不是我师父,反正你都有关门弟子了嘛!不稀罕我了!”傅妘将沝浔剑收到腰间,坐到石头上,抔起瓦罐中的水,洗了一把脸。</br>  祝看文文的亲们,本周愉快!</br> 第五十六章 上山 “哎,对了,丫头,你想不想见我的关门弟子呢?”璄蓿上仙笑眯眯的望着傅妘问。</br>  “不见不见!”傅妘没好气的望着老顽童般的璄蓿上仙,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br>  “乖丫头,见见嘛,保证你会很喜欢他!”璄蓿上仙扳住傅妘的脸颊,赖皮的说。</br>  “我说老头儿,你该不会想把我给嫁出去吧!我警告你,我心里有人,我才不要嫁给你的徒弟!”傅妘甩开璄蓿上仙,双手叉腰,大声嚷道。</br>  “哎哟,小姑奶奶,谁说要你嫁了。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见一见我那禀赋特异、俊美非凡的徒儿而已!”璄蓿上仙尽可能将芏珩在傅妘心中美化。</br>  “呵,算了吧!你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只怕你说的俊美非凡的人啊,估计也就是没你胡须长的那种老头儿吧!”傅妘不以为然的全盘否定璄蓿上仙。</br>  “你这死丫头!”璄蓿上仙听罢,忍不住笑起来。目前,恐怕只有傅妘这脑袋有问题的小丫头才会认为芏珩是个小糟老头儿吧!他暗自偷乐了半天,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傅妘说:“丫头,我跟你说件正事。”</br>  “说吧!”傅妘对璄蓿上仙时而自言、时而傻乐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遂漫不经心的应道。</br>  “如今,你不但得了我的真传,还学成了七教独门技法,又将这沝浔剑使得天衣无缝,这世间想必也应该有了你的立足之地!我是时候该履行承诺了。”璄蓿上仙望着傅妘,淡然的说。</br>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上坣岐山了?!”傅妘闻言,蓦地抬头,望着璄蓿上仙问。</br>  “对。不过,你上山后要听从安排,不准给我招惹是非!更不准在其他弟子面前卖弄我教你的法术!”璄蓿上仙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br>  “若是别人来招惹我怎么办?我不可能伸脸挨打吧?”傅妘反问。如今,已难在她身上寻觅到当年在南宫家作书童时的胆怯踪迹!</br>  “这个另当别论!”璄蓿上仙说。</br>  “另当别论是什么意思?”傅妘不依不饶的问。</br>  “你的问题挺多啊!你到底要不要上坣岐山?”璄蓿上仙眼中显出不耐烦,问道。</br>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反正,我上山也只是为了找到我的东西而已!到时候,我还要下山的。”傅妘自顾自的说。</br>  “我只负责帮助你上山,其他的我可没义务管你!”璄蓿上仙说。</br>  “好吧,没良心的死老头儿!”傅妘瘪了瘪嘴,不满的说。</br>  璄蓿上仙并没有因傅妘的抱怨而生气,反而露出一抹笑容:傻丫头,你可能还不清楚,这坣岐仙山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br>  璄蓿上仙依旧拿出竹哨,对着空中吹响。须臾,青鸾的身影就出现在山体上方,只见它伸展宽广的双翅俯飞下来,直直落到盆谷中。这还是傅妘第一次看见青鸾落地。</br>  璄蓿上仙将整理好的箱甲负在身后,与傅妘一道跃至青鸾背脊之上。青鸾长啸一声,振动双翅朝着上方飞去。</br>  今天上山劳动改造,累死了!</br> 第五十七章 撒娇 傅妘立在青鸾背脊上,显得有些紧张,但并不妨碍她东张西望的观看四周景色。她看着自己呆了十年的盆谷渐渐在云层下变小以至于消失,心中竟然生出惆怅之感来!不知何时,恐怕今后都不可能再到那个盆谷里了!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十年时间里只在这方圆百尺的地方走动过吧!</br>  傅妘渐渐感觉冷气袭人,放眼望去,才发现青鸾越飞越高,此时正穿越在软绵绵的云层中。那些云朵像棉花似的在傅妘身边相继飘过,让她有一种身临仙境的错觉!她望着那些柔美的云朵,伸手去抓了几下也没有抓住一缕。</br>  璄蓿上仙静静的望着傅妘孩子气的举动,脸颊上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淡然的笑意。</br>  当那座仿佛漂浮在空中的山体出现时,璄蓿上仙忍不住对傅妘说:“丫头,你看,坣岐山到了。”</br>  傅妘闻言,忙向下望去。那坣岐山被云雾包裹缠绕,氤氲在绸缎般的层云中,若是不仔细打量,还以为是一座缥缈的海市蜃楼!而山上星罗棋布的青色斑点,想必就是坣岐山众弟子的居所了!山上葱葱郁郁,全是成荫绿树。那条傅妘曾在十年前走过的石阶,此时如一条细细的边带,顺着山体盘旋而上,像极了女子裙上荷叶镶边。</br>  “老头儿,这坣岐山可真美!”傅妘望着璄蓿上仙动情的说。</br>  “当然,坣岐山可是西蒙仙境最美的地方,而西蒙仙境又是四方九域最美的地方!所以,你来坣岐山是来对了。”璄蓿上仙对坣岐山的喜爱之情也满溢于言表。“青鸾,我们下去!”</br>  青鸾听了璄蓿上仙的话,原本很快的速度渐渐缓下来,然后慢慢朝坣岐山上星罗棋布的青色斑点降去。</br>  啸场上,七教派一级同门和二级同门的数百名弟子正在同门门主的监督下修习武修课。突然见到空中盘旋降下一只大鸟,众弟子都略略有些惊慌。</br>  “是上仙!是上仙回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嚷了起来,于是更多的弟子都在附和他的话。</br>  芏珩原本是在啸场侧面的小亭中观望众弟子修习,突然见到啸场上的众弟子乱成一团,嚷嚷挤挤,开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但当他听到有人喊璄蓿上仙回来时,激动得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儿。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至啸场中,扒开团团围住青鸾的众弟子,径直挤了进去。</br>  “师父!”芏珩挤进众弟子叠成的人墙后,一眼就看到满面微笑的璄蓿上仙,他一步跨过去,一把将璄蓿上仙紧紧搂住,直接将璄蓿上仙身畔的傅妘挤了个翘裂。</br>  “嘿,你——”傅妘本想呵斥,但看到芏珩搂住璄蓿上仙那副亲热的模样,心顿时软了下来:这不就是她见到娘时,最喜欢的举动么?</br>  “师父,我们好想你!”芏珩拉着璄蓿上仙的手臂,略带撒娇的说。他脱去了平日里清冷模样,让在场的众弟子看得有些傻眼了</br>  报表太多,眼花缭乱,烦死了。</br> 第五十八章 放肆 “原来小师叔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南宫妍站在人群中呆呆的望着芏珩,心中暗自想。如今的她已经是绿教一级同门的门主!她与芏珩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只是,上仙身边的那个女子又是谁?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br>  “师父——”七位掌教陆续赶到,看到璄蓿上仙神清气爽的模样,都欢喜的唤了一声。</br>  “好了好了,大家都继续修习吧!本座以后不会离开坣岐山了!”璄蓿上仙笑着对众弟子说。</br>  “真的?”“那实在太好了!”“有上仙在,魔界就不敢造次了。”“对啊对啊!”……众弟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br>  “好了,大家继续修习吧!上仙回来了是最好不过的事!今晚的静修就免了。”麟骅君朝众弟子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缓声说道。</br>  “太好了!今晚可以自由活动了!”众弟子兴高采烈的嚷道。随后皆安静的在各级同门门主的组织下继续武修。</br>  南宫妍则有些惆怅的回望了芏珩一眼,此时此刻,芏珩竟然也没有关注南宫妍,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璄蓿上仙的身上了。南宫妍有些心不在焉的带领一级同门的弟子练习武术,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芏珩所在的方向。</br>  “师父,我们到圩焘殿再说。”芏珩提议,马上得到其他七位掌教的赞同。于是一行十人朝圩焘殿去了。</br>  圩焘殿内。</br>  七位掌教忍不住指着傅妘问璄蓿上仙:“师父,这位姑娘是谁啊?”</br>  璄蓿上仙望了一眼傅妘,见她一头雾水的神情,禁不住笑起来,将她拉到身边对芏珩和七位掌教说:“她呀,就是本座带给大家的惊喜啊!”</br>  “惊喜?”芏珩与七位掌教都一头雾水:他们的师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br>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带这个惊喜呢?”芏珩不解的问璄蓿上仙。他将傅妘打量了一遍,发现这女子神情透着淡然,双眸凝出敏捷机灵,容貌生得清丽脱俗。但是——芏珩无声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她这么看着他是什么意思?仿佛他也是一朵奇葩似的。</br>  “老头儿,他就是你说的天赋特异、俊美非凡的关门弟子么?”傅妘不待璄蓿上仙回答芏珩的问题,径直扯着他的衣襟指着芏珩问。</br>  “老头儿?”芏珩和七位掌教顿时被傅妘的这个称呼给惊呆了:敢问坣岐山上,谁敢赤果果的称呼他们的师父为“老头儿”啊?</br>  “怎么了?难道他不是老头儿吗?”傅妘有些惊悚的望着眼前直勾勾盯着她的八人,指了指芏珩,语无伦次的解释:“除了这个哥哥,你们不都是小老头儿小老太太吗?”</br>  “放肆!你到底是谁?这么没有规矩?师父,把这女娃交给我,让我教教她坣岐山的规矩!”绿教滟碧君怒道。</br>  “不要。”傅妘被滟碧君发怒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缩到璄蓿上仙的身后。</br>  “徒儿莫恼!这丫头是本座的开心果!且先将她放到都后堂去吧!”璄蓿上仙一脸宠溺的望了一眼傅妘,对芏珩说。</br>  写着写着就脑袋抽筋,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请自行消化。</br> 第五十九章 有名 蓿上仙的这一举动令芏珩和七位掌教均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就没有看出这女娃身上到底有何与众不同的地方!</br>  “师父,你是要将她交给徒儿吗?”芏珩有些迟疑的说。</br>  “对啊,让她在都后堂学习学习吧!”璄蓿上仙笑着说。</br>  “师父,都后堂全部是上山弟子而非入门弟子!”芏珩提醒璄蓿上仙说。</br>  “本座知道。凡事都要从头开始!”璄蓿上仙拍了拍傅妘的手,说:“丫头,有什么不懂的,你就直接问珩儿,他掌管都后堂。”</br>  “师父,她的年龄也应该有十五六岁了吧?在七教二十一同门中,有名叫南宫妍的弟子,她仅比这女娃稍大一点,人家都已经是一级同门门主了,而且还是所有一级同门门主中最年轻的一个。这女娃,难道还要她从山上弟子做起吗?年龄上也不太适合啊!”滟碧君望着傅妘,眼中泄露出些许挑剔。</br>  “师父,师妹说的对啊!我们的上山弟子一般都是从六七岁开始培养。这女娃的年龄未免也太大了些吧!”火神君捻着胡须笑道。</br>  “师兄师姐,既然师父如此安排,必有他的用意嘛!”蓝教鹄羧君扇了扇羽扇,慢悠悠的说。</br>  “行了,你们别争了。这丫头的武修法术,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比那个南宫妍差!本座只不过是想让她熟悉熟悉坣岐山的环境和规矩。”璄蓿上仙对八位徒弟说。</br>  “那,师父,我现在把这丫头带走吗?”芏珩向璄蓿上仙恭敬的问。</br>  璄</br>  “我不叫丫头,我叫傅妘。”傅妘不满的瞪了芏珩一眼,说。</br>  “好,傅妘。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都后堂的一名上山弟子,所以,你得称呼我小师叔。”芏珩正色道。</br>  “老头儿——”傅妘对芏珩的严厉略带不满,她求救的望向璄蓿上仙。</br>  “跟他去吧!你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璄蓿上仙朝傅妘挥挥手,示意芏珩将她带走。</br>  “走吧!傅妘。”芏珩恢复清淡神情,冷冷的对傅妘说。</br>  “老头儿,那你保重身体,想我的时候记得来看我!”傅妘朝璄蓿上仙摆了摆手掌,依依不舍的说。</br>  “会的。记得本座先前跟你说的话。”璄蓿上仙颔首,对傅妘说。</br>  “我记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傅妘说罢,跟着芏珩去了。</br>  滟碧君望着傅妘的纤瘦的背影,不放心的对璄蓿上仙说:“师父,你为什么要带个这样没礼貌的女娃上山啊?”</br>  璄蓿上仙微微一笑,说:“行了,徒儿,都散去吧!”</br>  滟碧君跺了跺脚,不满的唤了璄蓿上仙一声“师父,却被火神君强拉着走了。于是,其他五位掌教也都各自散了。</br>  芏珩带着傅妘七弯八拐的穿过众多亭台楼阁轩居后到了都后堂。都后堂位于所有居所的最后方,那里屋顶青天,背靠绿林,景色格外精致。</br>  芏珩一路上都未言一句话,只是入了都后堂大院见到何俊岩时才出声说:“这是师父带回来的人,交给你了。”</br> 第六十章 领教 何俊岩打量了傅妘一遍,问芏珩:“需要特别教导吗?”</br>  芏珩冷冷的说:“按照一般上山弟子教育即可。”</br>  何俊岩躬身道:“掌教,我明白了。”</br>  芏珩点点头,看着傅妘努了努嘴,说:“你,就跟着何堂主!没事别来打扰我!”</br>  傅妘闻言,微微一愣:嘿,老头儿刚才明明交待过,让她有什么不懂就问他,他这下可好,竟然让她别去打扰他!</br>  芏珩见傅妘一双澄净的双眸死死盯着自己,冷脸问:“你瞪我干嘛?”</br>  傅妘瘪瘪嘴,说:“阴奉阳违!”</br>  芏珩脸色一沉,反问:“什么意思你?”</br>  傅妘扬起下颌,面无表情的说:“老头儿明明让我有什么不懂就问你,你却让我别打扰你,你这不是阴奉阳违是什么?”</br>  芏珩怔了怔,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容,说:“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还懂得不少嘛!既然如此,我若不亲自教导你,那就是我的过错了?”</br>  傅妘盯着芏珩清淡的神情,强忍一口真气,没敢再言语。因为她总觉得芏珩话里有话,难道她已经把他得罪了?哼,还是老头儿好,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的说。</br>  何俊岩见芏珩竟然要亲自教导傅妘,心中禁不住又暗自猜测一番,不过,也没说出口,只是问:“那掌教的意思是——”</br>  芏珩冷冷扫过傅妘,无任何多余的情愫,说:“你就跟我去補枢房!”</br>  何俊岩低声问芏珩:“掌教,那她还要住这里吗?”</br>  芏珩冷声道:“我那里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她住。”</br>  何俊岩心中了然,对傅妘说:“傅妘,你随我来,我马上给你安排房间。”</br>  芏珩扬了扬眉头,说:“不着急,修习了回来再安排吧!何堂主给她拿一套上山弟子的衣装来,让她换了。”</br>  何俊岩一愣,道:“好,掌教。”随即命人取来一套黑色缁衣,让傅妘换上。</br>  芏珩看着换装后的傅妘,冷笑一声说:“走吧!”胆子不小,竟然敢挑战我的耐心!</br>  傅妘愣愣的望了何俊岩一眼,见他不停的朝自己挥手,这才木讷的跟在芏珩的身后朝補枢房去: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打我?</br>  芏珩负手走在前面,脚步移动飞快,但是傅妘却恰到好处的跟着他,不至于让自己走丢。芏珩心中禁不住暗暗惊奇。</br>  进了補枢房,芏珩朝书桌前的大椅上一坐,对傅妘说:“给我倒杯茶。”</br>  傅妘听罢,立即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旁边的木几上放着茶叶、茶盏、茶壶等物件,忙伸手去拿了一个杯子,然后捏了几片茶叶放入茶盏中,倒入沸水,再端到芏珩身前说:“小师叔,请喝茶。”</br>  芏珩见傅妘手脚麻利,动作也挺快,但依旧说:“你懂怎么泡茶吗?”</br>  傅妘在盆谷里呆了十年,并未见过璄蓿上仙喝茶,自然也不会泡茶,她只好摇了摇头,说:“不懂。”</br>  芏珩呼出一口气后,缓声说:“我可以教导你,但是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所以,现在,我告诉你如何打理我的生活起居。”</br>  傅妘听罢,忍不住问:“可是,老头儿并没有要求我帮你打理生活起居啊?”</br>  明天又是上班时间,大家要早点休息哦!</br> 第六十一章 我管 傅妘听罢,忍不住问:“可是,老头儿并没有要求我帮你打理生活起居啊?”</br>  芏珩淡然一笑,对疑惑不解的傅妘说:“师父既然将你交给我,自然由我来管理你的一切!看你似乎什么都不懂,当然要先让你清楚都后堂是做什么的!”</br>  傅妘不太明白芏珩话里的意思,她盯着芏珩,心中暗道:我又不是你的奴婢,为什么要我来打理你的生活起居?</br>  芏珩看着傅妘满脸不情不愿的神色,突然将脸伸到傅妘眼前,问:“心里不服气啊?”</br>  傅妘被芏珩窥破心事,赶忙摇头说:“没有。”</br>  芏珩轻笑,俊美的脸庞因笑意而熠熠生辉,说:“那你听好了,我现在先介绍一下坣岐山的情况。”</br>  傅妘忙点头说:“小师叔,我听着呢!”</br>  芏珩含颌继续说:“坣岐山分为一座七教二十一同门。一座就是璄蓿上仙本座长老,七教就是我那七位师兄师姐,二十一同门就是每个教派下的三级同门,每级同门的人数都不一样,目前入门弟子大约在千人左右,当然还没有加上都后堂的人。”</br>  傅妘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咂舌:“哇,这么多人啊?那得多少做饭的人呢?”</br>  芏珩抬眼看向傅妘,问:“你觉得呢?”</br>  傅妘笑道:“那也得几百人吧!”</br>  芏珩点点头说:“不错,都后堂大约也有三、四百人!整个都后堂分为药膳坊、制绣房、杂活坊、令种坊,其中药膳坊又分为药坊和食坊。你是想到哪里?”</br>  傅妘一愣,呐呐道:“我,我不知道。”</br>  芏珩嘴角微微一扬,说:“你先到杂活坊吧!”</br>  傅妘问道:“那里要做些什么事?”</br>  芏珩说:“什么事都要做。你不能理解字面意思吗?”</br>  傅妘嘟起嘴,说:“这肯定是最苦的地方了。”</br>  芏珩大致也摸清了傅妘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子,便说:“上坣岐山可没有什么轻松的活计!”</br>  傅妘叹气道:“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你爱安排我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说小师叔,你现在可以教我泡茶了么?”</br>  芏珩双眸中划过一丝笑意,但那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好啊。你听着,在正式泡茶前,必须先洗茶。洗茶就是先将茶盏用沸水烫一遍,然后轻晃至水干,再用木钳夹出十数片茶叶放入茶盏中,将刚出锅的沸水冲入,尽快用手轻晃茶盏,待见茶叶舒展就倒掉茶盏中的水。然后再冲入,水淹完茶叶为好,将茶叶钳起,倒掉浸泡茶叶的水。待茶壶中的沸水微微降了温度,便可冲入。待茶叶香味散出,就可倒入饮茶的器皿中,伺候喝茶。”</br>  傅妘听了芏珩的一番话,不禁瞪大了双眼,她吃惊的说:“天哪,泡个茶也这么多讲究啊?那不是得把人给累死?”</br>  芏珩盯着傅妘问:“你是想累死还是要蠢死啊?”</br>  傅妘一听,气得双眉倒竖,指着芏珩说:“你,你太可恶了!”</br> 第六十二章 撞人 芏珩冷冷一笑,说:“傅妘,坣岐山可不收蠢货!你别小看都后堂,任何一名弟子都有自己吃饭的本事。请问你的本事在哪里?”</br>  傅妘一愣,语无伦次的说:“我,我会用药。”</br>  芏珩听罢,哈哈一笑,说:“药房和食坊的弟子都是用药高手,有空,我带你去开开眼界如何?你再给我泡一杯茶来。”</br>  傅妘心中虽是不情愿,但还是在芏珩冷厉的目光下妥协,照做。尽管傅妘泡的茶味道有些差强人意,但总体还是过关了,芏珩也就没有再为难她。</br>  傅妘悻悻的走在去都后堂的路上,心中忿忿不平:晕死,折腾了半天,就让我去给他泡一杯茶!那明天会不会让我给他叠被子呢?会不会叠了被子还要拿着墨尺吊角呢?正想着,却迎面撞上匆匆而来的四名女弟子。</br>  这四名女弟子皆穿白衣,系着绿色腰锦。其中一位年龄跟傅妘相仿,容貌甜美、身材高挑,整体姿态十分出众。她走在最前面,而头上那支深绿色双蝶头钗正随着她轻灵的步伐颤动不止。她被傅妘撞到后,微微皱了皱眉眉头,正欲呵斥傅妘,却被身后一名同样头戴双蝶头钗的女弟子抢了先。而这名女弟子的双蝶头钗则是碧绿色,也就是说这名女弟子所处的同门应该低于头戴深绿色双蝶头钗的女弟子。</br>  “看你这衣着,应该是上山弟子吧?”头戴碧绿色双蝶头钗的女弟子满脸愠怒的打量一身黑色缁衣的傅妘,问。</br>  “是的。”傅妘因撞了人,心虚的低头应道。</br>  “上山弟子?坣岐山的上山弟子不应该都是五六岁或者七八岁的小童吗?怎么有这么大年龄的上山弟子?赵师妹。”头戴深绿色双蝶头钗的女弟子似笑非笑的询问。</br>  “师姐,在都后堂很多都是没有入门,却又想呆在坣岐山的上山弟子,年龄普遍较大,这个不奇怪。”头戴碧绿色双蝶头钗的女弟子正是赵沫韫,如今,她已经跻身于颜绿门的门主,而先门主谷汶因一次下山绞杀妖魔不幸身亡。</br>  “哦!”头戴深绿色双蝶头钗的女弟子正是绿教一级同门朱绿门门主南宫妍,她凭借自己傲人资赋以及芏珩对紫珏的特殊感情,三年前就稳稳坐上绿教一级同门的头把交椅。此时,赵沫韫给她说的情况,她怎么不知道呢?只不过因为她见傅妘十分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她。</br>  “那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妍望着傅妘问,眉眼之处流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神情。</br>  “回门主,是小师叔让我给他泡茶,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方向,所以走岔了。”傅妘再度发挥自己胡诌乱扯的本色,低着头说。</br>  “小师叔让你给他泡茶?”南宫妍闻言,心中暗自一惊,不禁升起一丝妒忌。芏珩身边有专门的弟子,为何他还要另唤这名上山女弟子单独前去呢?论姿色的确不错,可是这身份——难道小师叔就不怕别人笑话吗?</br> 第六十三章 再见 “是的。门主,刚才实在对不起!撞疼你没有?”傅妘小心翼翼的问南宫妍。</br>  “不碍事。你去吧!”南宫妍的心思系在芏珩身上,她一定要问清楚,为何他要找个不名一钱的上山弟子为他泡茶,他都不愿意唤她前去,好歹现在她也是绿教一级同门的门主了。</br>  傅妘闻言,如蒙大赦,拔腿就朝前快步走去。</br>  “哎,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妍突然想起应该多了解点这上山弟子的情况才行,赶忙朝正欲匆匆离开的傅妘问道。</br>  “回门主,我叫傅妘。”傅妘停住脚步,低头回应道。</br>  “傅妘?”南宫妍听罢,脸色剧变,眼中滑落惊诧之色。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平静,笑容可掬的问:“哪里人氏啊?”</br>  “乌蒙山,滂林镇。”傅妘低声应道。</br>  “乌蒙山?!滂林镇?!”南宫妍的神色瞬间冰凝,眸中恨意渐起。傅妘,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为了那枚紫珏,你竟然追到坣岐山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本事把它拿回去?“我们走!”</br>  赵沫韫没料到南宫妍竟然如此轻易就放过傅妘,忍不住拿眼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傅妘,随着南宫妍飞快的步伐离开。</br>  傅妘见南宫妍等人已走远,这才抬起头眺望四人背影,悠悠叹了口气,说:“这坣岐山果然是仙山,女弟子气度挺大嘛!”</br>  傅妘话毕,一回头就看到一众男弟子朝这边走来,她心中惊慌,想要躲入那茂盛的花枝中,却因躲闪不及跌了一跤,惹得那众男弟子哈哈大笑。</br>  傅妘羞红了面颊,垂着头,也不敢看那众白衣飘逸、神采飞扬的男弟子。在一众男子面前如此出丑,任是哪位女子都有要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想法。</br>  “你,没事吧?”一个磁性的声音在傅妘身前响起。</br>  “我,我……”傅妘一惊,猛然抬头,发现眼前突然多了一张放大的俊脸,而那黝黑的双瞳正直直的盯着她。这名男弟子眉目间透着异域风情,腰间系着紫色腰锦。</br>  “你应该是都后堂的人吧!怎么会来这里了?”男弟子柔声问。</br>  “我……”傅妘正欲作答,却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抢先。</br>  “瑨峣师兄,师父还在啸场等我们!”说话的人正是紫教二级同门丹紫门门主百里玺,他略略看了傅妘一眼,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br>  “我知道了,不过这丫头似乎跌伤了。”瑨峣望了傅妘一眼,脸上溢满温和的笑意。他抬头对百里玺说:“你带他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br>  “瑨峣师兄,你何必——”百里玺还想劝说瑨峣放弃管傅妘的闲事,但却被瑨峣挥手止住,他无奈的瞪了傅妘一眼,一跺脚,率着身后的众弟子离开。</br>  “怎么样?还可以走吗?”瑨峣目送百里玺率着众弟子离开后,手上微微用力,帮傅妘将歪了的骨头接正,听着她轻呼一声后,才柔声问。</br>  “我不知道,我试一试。”傅妘忍住痛楚说。她将双手从身后拿起,想要站直身体,但是因崴了左脚,疼得她又跌了回来。不过好在瑨峣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她并没有因此而跌倒地上。</br> 第六十四章 逗你 “看来,你是没法走了!”瑨峣话音未落,一把将傅妘打横抱起。</br>  “啊!你,你快把我放下来!快点。”傅妘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见,嘴里焦急催促。</br>  “你担心什么呀?”瑨峣好笑的望着怀里不安分的傅妘,说:“放心,这会儿不早了,大家该干嘛都干嘛去了!”</br>  “可是,这样若是被掌教看见了,或者其他弟子看见了,他们一定会说三道四的,这样对瑨峣门主你也不好啊!”傅妘哀哀的恳求。早知道当时就不躲了!这下好了,脚也崴了。若是明日小师叔唤她,她可怎么办呢!</br>  “哎,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担心这些干什么呢?”瑨峣觉得傅妘十分有趣,便又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br>  “傅妘。”傅妘如实回答,也不敢再看瑨峣,她总觉得瑨峣跟一般弟子有差异,但是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同!</br>  “傅妘?好名字。谁给你取的?”瑨峣抱着傅妘一边走一边问。这丫头,看起来也不算矮,怎么体重还如此轻薄呢?</br>  “那你的名字谁给你取的?”傅妘没好气的反问。名字不是自己爹娘取的,难道还是外人取的?这瑨峣门主也忒好笑!</br>  “我的名字,自己取的。”瑨峣笑道。</br>  “你自己取的?那你之前不是没名字了?”傅妘惊问。奇葩了,难道小孩生下来就能自己取名?</br>  “有啊。”瑨峣扬了扬眉头,说。</br>  “那叫什么?”傅妘好奇的问。</br>  “不告诉你。”瑨峣的脸上无故飘过一抹红晕,说。</br>  “我知道了,肯定是叫王二狗、李大牛、张三羊之类的吧!”傅妘眨了眨眼睛,盯着瑨峣俊朗的面容说。</br>  “好看吗?”瑨峣突然问道。</br>  “什么好看吗?”傅妘被瑨峣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br>  “我啊。”瑨峣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情。</br>  “哦?很好看啊!你该不会对——”傅妘一惊,身子不由得一僵:他该不会看上我了吧!天哪。</br>  “别误会!我只不过喜欢上一个女子,但是她从来不正眼看我,我以为是自己的长相不好而已!傅妘,你可别乱想。”瑨峣低头看了傅妘一眼,略带警告的说。</br>  “原来如此!”天哪,把我也吓了一跳唉!傅妘双手搁在胸口,大大的呼了一口气说:“你干嘛给我说这个?”</br>  “我觉得你看起来比较憨厚吧!”瑨峣笑道。</br>  “憨厚?你的意思是说我傻乎乎的?”傅妘嘟了嘴,问。</br>  “憨厚跟傻乎乎是两码事啊!还有,你别有事没事在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前嘟嘴,这样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遐想哦!”瑨峣低声说,但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充满愉悦。</br>  “是吗?”傅妘听罢,赶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嘟嘴的习惯她可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一时半会儿哪能改掉啊!</br>  “哈哈哈!你真有趣。我在逗你玩。”瑨峣被傅妘天真烂漫的神情逗乐,他大笑起来,将搂住傅妘的双臂紧了紧,快步朝都后堂走去。</br> 第六十五章 岁数 “瑨峣门主,你怎么能这样啊?”傅妘不满的瞪了瑨峣一眼,抱怨道。</br>  “好了,我又没有恶意!我还不是看你忧心忡忡的模样嘛,想让你转移一下注意力了。”瑨峣笑道,抱着她朝都后堂里大步流星的走去。</br>  “那个,瑨峣门主,你先放我下来。到这里可以了,可以了!谢谢你!”傅妘眼见瑨峣就要走进都后堂,慌忙挣扎下来,对瑨峣说道。</br>  “嘿,你这丫头。”瑨峣笑起来,扶住傅妘,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翼,说:“那我就送你到这里吧!”</br>  “谢谢瑨峣门主。”傅妘朝瑨峣微微躬身,表示感谢。</br>  “行了,赶紧进去吧!小心有狼哦!”瑨峣向傅妘挥挥手,转身朝来时的路快步返回。</br>  傅妘望着瑨峣越来越远的身影,蓦地想起十年前,她在攀登坣岐山那条绵延石阶上窥见的瑨峣,那时的他容貌上虽比现今要年轻几分,但却不如如今的他更富有男人的韵味。</br>  天哪,她在想什么?她怎么又开始想男人了?什么韵味?什么味道?傅妘你是不是想崧哥哥想疯了?怎么能这样呢?傅妘赶忙捂住发烫的脸颊,大力摇了摇脑袋。</br>  “咦,你怎么在这里坐着?”一个浑厚的男声蓦地在傅妘身后响起,着实将魂游天外的她吓了一跳。</br>  “何,何堂主。”傅妘回头,看见何俊岩站在身后,忙起身,但因左脚疼得厉害,只得弓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对何俊岩说。</br>  “你,这是怎么了?”何俊岩刚忙让傅妘坐下,惊诧的问。这掌教也忒凶了点吧!这才多少时辰,就让一个小姑娘弄伤了腿脚。</br>  “我不小心摔的。”傅妘解释道,悻悻的望着何俊岩红润的肌肤,好奇的问:“何堂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br>  “什么问题?”何俊岩站起身,说:“我先扶你进去吧!”</br>  “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傅妘点点头,然后谨慎的盯着何俊岩问。她生怕自己的问题惹恼了这个面相温和的中年人。</br>  “你猜。”何俊岩微笑的望着傅妘说。</br>  “我看你不过四十多岁吧!反正你肯定没有老头儿年纪大!”傅妘想到璄蓿上仙胡须一大把,头发白如雪的模样,保守猜测道。</br>  “哈哈哈!老头儿?你说上仙?”何俊岩笑着问傅妘。</br>  “对啊。”傅妘见何俊岩大笑,心中暗暗估计自己的猜测已经错得离谱了,不过事实也如此!</br>  “你们上仙的岁数可并不大啊!而我与他也差不多。”何俊岩笑道。</br>  “什么?不可能吧!老头儿的岁数少说也得一百二十岁了。”傅妘惊讶的说。</br>  “哈哈,上仙的岁数的确有一百二十岁了。我可比他还要年长一点。”何俊岩朗声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的大笑了。</br>  “你比他还要年长?那你有一百三十岁?”傅妘问。她怎么看何俊岩也不像有百岁高龄的人啊!</br>  “当然不是啦!我一百二十一岁嘛!”何俊岩笑道。</br> 第六十六章 保密 “啊?”傅妘惊诧之余,不禁失笑。这个何堂主也真是幽默的人!竟然只比老头儿大一岁,还得意了这么长时间。</br>  “怎么样?我保养得不错吧!”何俊岩得意洋洋的向傅妘展示自己良好的肌肤和发质。</br>  “恩恩,的确不错啊!”傅妘附和的点头说。</br>  “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去休息吧!小心明天,你那小师叔又要让你去学习哦!”何俊岩笑眯眯的对傅妘说:“对了,一会儿我让人用草药把你脚踝处敷一下,这样好得快些。”</br>  “谢谢堂主。”傅妘开心的朝何俊岩笑着说。</br>  何俊岩颔首,背负着双手朝自己的居所走去。</br>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就有穿黑色缁衣的弟子进来,为傅妘的脚踝敷了草药。傅妘闻着清香的草药味,在房中安稳的度过了一夜。</br>  第二日,天刚亮,果然如何俊岩所说,芏珩便已差人来叫傅妘去補枢房。</br>  何俊岩立在都后堂的大院中,望着傅妘一瘸一歪的跟在那白衣弟子身后,不禁心疼的对傅妘说:“你就给小师叔回话,说你脚扭了,没法过去吧!”</br>  傅妘微微一笑,看了看那名走在身前的白衣弟子,对何俊岩说:“何堂主,不碍事。小师叔昨天说要教我规矩,我今天若是不去,他恐怕以为是我不想好好学呢!”</br>  何俊岩听罢,便点点头说:“也真是的,芏珩小师叔干嘛对你如此为难啊?”</br>  傅妘深吸一口气,笑道:“何堂主,我可不这样想啊!”</br>  何俊岩展眉,望着傅妘略略清瘦的脸颊,问:“那你是怎么想的?”</br>  傅妘郑重其事的说:“其实有人为难你,并不是坏事。就像老头儿一样,他若是不那么为难我,我还真上不了这坣岐山。”</br>  何俊岩听了,顿时来了兴致,问:“说我听听。”</br>  傅妘见那白衣弟子正望着自己,便笑道:“要不这样吧何堂主,等我从芏珩小师叔那里回来了再说给你听。不过,你知道了可要替我保密才是!”</br>  何俊岩笑眯眯的答道:“那是当然了。这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了。”</br>  傅妘点头,说:“好,一言为定。”</br>  何俊岩颔首,微笑着目送傅妘离开。</br>  傅妘跟着白衣弟子到了補枢房,却没有立即进去,因为她还在院子里就看见芏珩站在屋中与一名女弟子谈话。</br>  傅妘在门边站定,对白衣弟子说:“我等他们谈完话再进去,你就先忙你的吧!”</br>  白衣弟子点点头,不放心的叮嘱说:“你可要等着,不能去打扰小师叔说话。”</br>  傅妘浅笑道:“我明白。”</br>  白衣弟子听完,露出一抹笑容,说:“好,我走了。还有,你不要在这院中到处乱跑。”</br>  傅妘赶忙应道:“知道了。”</br>  白衣弟子微微倾身朝屋中望了一眼,见芏珩与那女弟子谈话还没有结束的迹象,便独自朝院外去了。</br>  傅妘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见门边有石阶,想也没想就一屁股坐到上面。她隐隐听到屋中传出说话声,且逐渐大起来。</br> 第六十七章 争吵 “小师叔,你为何要让一个上山弟子来伺候你?难道这入门弟子中都没有入你法眼的么?”女弟子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傅妘侧耳听了听,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她略略思索,便想起是昨天她从補枢房返回时撞到的那位头戴深绿色双蝶发钗的女弟子。</br>  “南宫妍,南宫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芏珩冷冷的反问。</br>  南宫妍?傅妘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偏过头朝屋中望去:南宫妍较十年前,在身姿、容貌上有了些微变化,但她那一口咄咄逼人的语气却从未变过。果然是她了!</br>  “小师叔,你明明是知道的!”南宫妍眼眶有些潮红,她望着芏珩变得清冷的脸颊,心中如哽了根鱼刺似的。</br>  “我知道什么了?你脑袋里到底一直想着什么呢?南宫妍,你难道不明白,我们不能够有感情吗?”芏珩盯着南宫妍,脸色难看的说。</br>  “为什么?我一步步的向你靠近,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南宫妍的话中带着哭声,她突然抓住芏珩,死死的盯着他问。</br>  “你放开我!我是你的小师叔,你要明白!”芏珩甩开南宫妍的双手,走到书桌旁,望着跌倒在地上的南宫妍,厉声说。</br>  “我明白!可是我喜欢你,难道有错吗?”南宫妍丝毫不放弃的说。</br>  “你没有错!这坣岐山上,喜欢我的人很多!如果她们都像你一样,我怎么办?”芏珩反问南宫妍,脸色越发凝重。</br>  “可是,可是,我见不到你,我就不能安心的修习!我听到别人说你对那个刚上山的弟子那么好,我心里就不舒服!”南宫妍慢慢的站起身,流着泪望着芏珩俊逸的脸庞,说:“小师叔,我知道,我喜欢你是不被允许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说完,南宫妍竟嘤嘤的哭起来。</br>  “好了,别哭了!我想是我的错!我让你产生了错觉!”芏珩望着南宫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走过来,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br>  “小师叔,我就是喜欢你,我该怎么办啊?”南宫妍俯在芏珩厚实的胸膛上,哭得越发的厉害。</br>  “好了好了,别哭了,小心变丑啊!”芏珩轻拍南宫妍的后背,低声哄着她。</br>  傅妘偷偷的在门边偷看偷听了半响,心中忍不住疑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师叔说他跟南宫妍不能有感情,可是南宫妍又喜欢上了小师叔!一个是坣岐山的掌教,一个是坣岐山绿教一级同门的弟子,这是要师徒恋吗?天哪,这个关系挺乱了!傅妘想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别想了!别人爱怎么就怎么吧!反正,我把自己的东西找到就赶紧下山去。</br>  良久,南宫妍才收住了哭声,从芏珩的怀中离开,脸早涨得通红,低着头也不敢看芏珩。</br>  “南宫妍,赶紧回去吧!”芏珩望着南宫妍,狭长的双眸中显出宠溺神色,缓声解释说:“那个丫头是师父托付给我,让我教她些规矩,你别想太多!我对你,永远都不会变!”</br> 第六十八章 放假 “真的?”南宫妍望向芏珩,心中虽有些不放心,但却已破涕为笑了。</br>  “当然。”芏珩微微笑道,抬手为南宫妍理了理耳边有些凌乱的发丝。</br>  “好,我信你。”南宫妍笑着说,她回望了芏珩一眼,才恋恋不舍的踏出屋门来,却又一眼看见缩在门边的傅妘,正好奇的朝屋中张望,于是厉声喝道:“你怎么在这里?”</br>  傅妘慌忙站起身,看到芏珩已经朝她望来,便只好讪讪笑道:“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我在这里等小师叔召见!”</br>  南宫妍瞪着傅妘,此时她脸上的神色令傅妘感到格外的熟悉,那倨傲不屑的眼神,那微微扬起泛着冷笑的嘴角,以及脸上似有非有高人一等的神态,这果真是她以前认识的南宫妍啊!</br>  芏珩走了过来,冷冷的眼神看得傅妘心虚,她赶紧又低头说了几声“对不起”。</br>  芏珩看向南宫妍,脸色转为温和,说:“你先去吧!”</br>  南宫妍笑着朝傅恒点点头,回头恨恨瞪了傅妘一眼。当她经过傅妘身旁时,用低微得芏珩无法听见的声音对傅妘说:“我警告你,离小师叔远点!”</br>  傅妘听了,反问:“我的东西呢?”</br>  南宫妍冷笑道:“现在已经是我的了!”说完,她趾高气扬的撞了傅妘一下,然后扬长而去。</br>  芏珩不知南宫妍跟傅妘说了什么,只见傅妘的脸色瞬间苍白,缓声说:“进来吧!”</br>  傅妘一拐一瘸的走到屋中,刚要问芏珩今天修习什么内容,却听他说:“你的脚是怎么回事?”</br>  傅妘呐呐应道:“不小心摔了。”</br>  芏珩盯着傅妘看了半天,才道:“你是故意的?”</br>  傅妘赶忙摇摇头,解释说:“不是的,小师叔。是因为昨天,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瑨峣门主他们,躲避不及,才扭伤了左脚。”</br>  芏珩冷笑道:“他们是蛇蝎吗?你要躲避?”</br>  傅妘闻言,只得低头说:“你们不是说上山弟子不能随便在入门弟子的居所游走吗?所以,我才要避让他们啊!”</br>  芏珩坐到书桌前,冷着脸看着傅妘,说:“坐吧!还有,今天听到的话,你最好全部给我烂在肚子里!”</br>  傅妘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师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br>  芏珩微微颔首,说:“最好是这样!好了,你今天回去吧!等你脚好了再过来。”</br>  傅妘听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试探的问道:“小师叔,你的意思是,我这几天都不用过来了?”</br>  芏珩看定傅妘,冷冷问:“你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我表达不够清楚?”</br>  傅妘慌忙摆手,说:“不不不,很清楚了。那我先走了。”</br>  芏珩也不回应傅妘,只是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傅妘被芏珩看得毛骨悚然,赶紧起身,瘸着脚从補枢房出来。</br>  傅妘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木床上,叹气自言:“我要怎么才能够从南宫妍那里把紫珏拿出来呢?看今天这阵势,她是</br>  不会主动归还我了!可是,娘亲说了,我必须要用紫珏才能找到我的哥哥和母后!看来,我得想个办法才行。”</br> 第六十九章 威胁 傅妘想了片刻也没有头绪,于是又将那条小狐尾拿出来把玩。她望着白绒绒的狐尾,忍不住怀念起氐崧来:“崧哥哥,我已经到坣岐山了,你说我上坣岐山后,就不能经常跟你见面!我根本就不想呆在这里。可是你又要我呆在这里!我心里好烦啊!你可不可以来看看我?我真的很想你!”</br>  傅妘握着那条小狐尾在屋中呆了一个下午,甚至连晚饭也懒得去吃,只是躺在床榻上发呆。</br>  “在这里,她住这里。”突然,一个略尖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br>  傅妘闻言,慌忙将小狐尾朝怀中放。她刚刚把小狐尾藏好,一抬头就见南宫妍站在她床前。</br>  南宫妍身旁站着与她同屋的亚洁和晨韵。傅妘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大约是南宫妍寻她,是亚洁和晨韵将她引到这里来了。</br>  傅妘站起身,与南宫妍平视。</br>  南宫妍面无表情的对傅妘说:“你跟我来!”说完,率先出门去了。</br>  傅妘微微一愣,朝亚洁和晨韵各自望了一眼,随即也跟着南宫妍走出门。</br>  南宫妍将傅妘带到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转身望着她,沉声问:“你以为你到了坣岐山就能把东西拿回去吗?”</br>  傅妘低声道:“那你要怎样?”</br>  南宫妍冷哼一声,说:“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它现在属于我!”</br>  傅妘反驳道:“可它明明就是我的!”</br>  南宫妍围着傅妘转了一圈,顺便将她打量一番,微笑说:“看不出来,丑小鸭也变漂亮了嘛!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凤凰永远是凤凰,山鸡永远是山鸡,山鸡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成凤凰!所以,你这种人不配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br>  傅妘听罢,心中瞬间燃起怒意,失笑说:“南宫妍,我已经不是你的小书童。所以,你必须把紫珏还给我!”</br>  南宫妍不屑的笑道:“你是不是我家的小书童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不要再去勾引我二哥就行了!傅妘,若是我不还你紫珏呢?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我现在可是七教之一的绿教一级同门的门主,是这二十一同门中最年轻的一级同门门主!而你,你不过是一个大龄的上山弟子!你以为你说的话,别人会相信你吗?再说了,这东西从我上山就一直跟着我,你有什么凭据说它是你的?”</br>  傅妘听完,顿时哑口无言。她怔怔的望着南宫妍骄傲的神情,无言以对。的确,她如何说明那块紫珏是她的?她又如何证明南宫妍偷了她的东西?别人会相信她吗?</br>  南宫妍望着傅妘偃旗息鼓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她低声道:“傅妘,你给我想明白点!若是你一直惦记着这东西,我迟早会把你赶下山去!到时候,你就永远别想要回它!”</br>  傅妘无言,只是恨恨的盯着南宫妍。</br>  南宫妍得意的轻笑了几声,又看向傅妘,厉声说:“傅妘,你最好也离芏珩小师叔远点,否则,休怪我无情!”</br> 第七十章 吹捧 傅妘闻言,抬眼看向南宫妍,坚定的说:“你的芏珩小师叔,我没有兴趣!”</br>  南宫妍听罢,脸上的厉色逐渐隐去,笑道:“最好是这样!”</br>  傅妘微微扬起下颌,问南宫妍:“那紫珏,你要怎么样才还给我?”</br>  南宫妍轻笑道:“当然是它对我没有任何用处的时候!”</br>  对她没有用处?什么意思?傅妘疑惑的望着南宫妍。</br>  南宫妍也不解释,轻笑了几声,说:“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傅妘,在坣岐山,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你要明白,我南宫妍想要将你赶下山,不过是件轻易而举的事情。”南宫妍说完,看都不看傅妘一眼,径直朝自己的居所方向走去。</br>  然而,在傅妘和南宫妍都没有注意到的绿树阴影里立着一位白须老者,他的身体隐藏在绿树丛中,只露出一张清癯的脸颊。白须老者听了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的捻着胡须,须臾,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旋身遁离。</br>  傅妘无语,望着南宫妍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拖着乏力的身体走回住所。而亚洁和晨韵早已洗漱完毕,上床休息了。傅妘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声,便只好合衣躺在床上,睁着眼,半天也睡不着。</br>  北卫幽地,靳龙山,俳圣殿。</br>  氐崧慵懒的坐在书桌前,双眸含风戏水绽现桃花,薄唇凌厉不怒自威,八条蓬松雪白狐尾恣意的在他身后飘摇,而那双尖尖的狐耳令他此时看起来更鬼魅、迷离。氐崧静静望着桌上他用元气幻化出的光球,光球里显现出来的画面正是刚刚合衣躺到床上的傅妘。</br>  千乙夫和梵牛魔分别立在氐崧身畔,两人见氐崧注视着光球中的女孩一言不发,也无法揣测他心中的想法。</br>  半响,千乙夫才清了清嗓子,问氐崧:“魔皇,你说你花费十年时间培养的棋子就是这个女子吗?”</br>  梵牛魔闻言,上前两步,伸头望了一眼光球,粗声说:“哎呀,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出落得如此美丽啊!我记得当初,她中了魔皇的狐毒,遍身青黑,可没这么好看哩!”</br>  氐崧抬头,望了望千乙夫,轻笑道:“这还不是老相的主意么!”</br>  千乙夫低声笑道:“老夫的想法就是尽量别惊动璄蓿上仙和坣岐山另外几个老家伙,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将那么大一颗棋子安插在他们坣岐山,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来。”</br>  梵牛魔见氐崧没有出言的意思,接言说:“老相,你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魔,难道还害怕坣岐山那几个老头子?”</br>  千乙夫盯着梵牛魔,沉声问:“我说梵牛魔,你是存心刺激老夫吧!”</br>  梵牛魔讪笑道:“哪敢啊,老相,如今在这妖魔两界,你可都是万人之上的丞宰啊!我只是无法想象,你竟然还害怕坣岐山上的几个老头儿!”</br>  千乙夫笑了笑,淡定的说:“梵牛魔,你是没有领教过那几个老头儿的厉害吧!天光阵原本是璄蓿上仙的独门阵法,天下无人可破,后来,他将这阵法交由麟骅君、火神君等七名弟子同时修习。如今,这天光阵的威力比璄蓿上仙一人之力强太多!”</br> 第七十一章 狐魅 梵牛魔不可置否的说:“老相,其实,很多阵法都只是名声大而已!”</br>  氐崧听了千乙夫和梵牛魔两人的谈话,插言道:“老相说得没错,坣岐山最厉害的就数天光阵!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取灵器先从其他六座仙山入手而不是首选坣岐山的缘故!”</br>  梵牛魔听氐崧都如此说,便也不再纠绕这个问题,岔开话荏问氐崧:“魔皇,属下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会选这个女子作为安插在坣岐山的内应呢?”</br>  氐崧听罢,魅惑的双眸中流露出一抹隐约的暖意,答非所问的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以为此番出去又要空手而归,殊不知会遇到她!”氐崧的头斜靠在软柔的大榻椅上,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想起那个不满七岁的小女子见到他第一眼时,惊讶于他倾世容貌而忘掉呼吸的模样;当她知道他是那只白色小狐狸时,目瞪口呆的神情以及当他要走时,她难过不舍的眼神……最后一次见她,应该是他为她成功植入狐魅那日吧!如今,她长大了,变得那么美,美得让他无法直视,甚至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br>  千乙夫立在氐崧身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氐崧的神情,见他仿佛沉浸于某些往事中时,脸色不由沉了又沉。难道,狐族的诅咒又要应验了?不,不行,决定不可以!他就是死也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br>  “她禀赋特异、身具奇骨、天资极高,凡事一经指点,就能够领悟。想必不久的将来,她在坣岐山定会有一席之地!待我们将六件灵器凑齐,就是她出力之时!”氐崧缓声说。氐崧狭长的眼眸中闪现出一种情愫不明的光芒,令千乙夫见后,心中不祥预感更盛!</br>  “魔皇,你为这女子植入狐魅,难道不怕璄蓿上仙或是坣岐山另外几个老头儿发现吗?”梵牛魔略略担心的问。</br>  “你放心,这狐魅无色无味、无影无踪,就算是璄蓿上仙亲自检验也不能窥出蛛丝马迹来!”氐崧微微扬起嘴角,露出自信笑容,说:“只要她思念本座,本座就能够轻易的掌握她的行踪!”</br>  “魔皇,按照你所说,那狐魅到底是什么?”梵牛魔似乎对这十分好奇,望着氐崧问。</br>  “你真的就这么好奇么?”氐崧笑着问梵牛魔。</br>  “从未见魔皇使用过,所以很是好奇呢!”梵牛魔实诚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见氐崧脸色温和,接着又问:“魔皇,听这意思,仿佛是人类的相思病啊!”</br>  “相思病?类似吧!这狐魅,只要她越是思念本座,中毒就越深!甚至可以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氐崧幽幽说:“所以,越往后,她越会听从本座的调派。”</br>  “可是,如果她恨你呢?”千乙夫蓦地问氐崧,他的问题让氐崧微微一怔。</br>  “本座自然也会受到一点影响!”氐崧微笑回应。不过他并不愿意说出真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有将千乙夫提出的那个问题考虑在范畴之中,因为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不会出现。</br> 第七十二章 不祥 “只是一点么?”千乙夫捻须问氐崧。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这一次,他一定得狠下心才行!“据老夫所知,狐魅应该是相互制衡的!若是两人都思念对方,并不存在任何问题;但若一方思念,另一方憎恨,那么思念的一方势必被反噬,甚至可能丢掉性命!”</br>  “老相的意思是在责怪本座轻率使用狐魅?”氐崧闻言,抬眼看向千乙夫,问。</br>  “老夫自然不敢责怪魔皇!”千乙夫躬身低声说:“据典籍记载,狐族先祖也鲜少使用植入狐魅的方法以制衡他人,最多就是运用狐魅来蛊惑人心罢了!老夫只是在担心魔皇,并无他意!”</br>  “老相,你就不用担心这事了,本座如今能够把握那女子!”氐崧轻声说。</br>  “希望如此吧!”千乙夫轻叹一口气说:“不过,老夫还是要劝魔皇在适当时候将狐魅收回,以防发生不测!”</br>  “老相,你是在怀疑本座的法力不强还是能力不够?”氐崧反问,眼中有了些微的愠怒。</br>  “魔皇,老夫心中只是突然生出一种不祥预感而已!”千乙夫已经察觉到氐崧眉目间的不耐烦,遂又说:“魔皇,那老夫先行退下了。”</br>  崧轻轻颔首,目送千乙夫走出殿门。</br>  梵牛魔见氐崧微蹙眉头,忍不住说:“魔皇,你为那女子植入狐魅真的过于轻率,属下认为老相言之有理!”</br>  氐崧瞪了梵牛魔一眼,沉声说:“你也没完了是吗?”</br>  梵牛魔慌忙低头道:“属下不敢。”</br>  氐崧挪了挪长腿,微微坐直身体,问梵牛魔:“妖王呢?找到没有?”</br>  梵牛魔赶紧说:“禀告魔皇,妖王这事,已经有一点眉目。不过,还是不太确定。”</br>  氐崧敛色问:“怎么回事?”</br>  梵牛魔拱手说:“属下派出魔界妖界的精兵强将对两界进行了地毯式搜寻,但都没有找到妖王的踪迹。所以,属下怀疑,妖王一定是遁到了人间。”</br>  氐崧一愣,狭长的眼睑微微敛紧,说:“人间?当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br>  梵牛魔接着说:“所以,属下务必要跟魔皇请示,这人间,我们去还是不去?”</br>  氐崧沉吟片刻,才问:“最近人间可有妖魔出现?”</br>  梵牛魔点点头,说:“有,不过都是些小妖散魔,并不能危害到人间安危,加之人间存在不少斩妖除魔的修道之士,所以,我们贸然前去也是存在很大风险。”</br>  氐崧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叩了几下,低声说:“你们去人间,但是,不能有任何举动。你们先扮作普通人类,尽量挑荒郊僻野行走,这样更容易发现妖王的踪迹。”</br>  梵牛魔揣测说:“魔皇,妖王的道行高,说不定他会隐居在繁华闹市中!”</br>  氐崧摇摇头,轻笑说:“不会。他受伤了,要尽快恢复修为,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吸食人类精血,若是在闹市中取食,风险过大;二是选一处僻静充满阴灵之气的地方修炼,这样常人就无法打扰他。”</br> 第七十三章 试探 梵牛魔又说:“可是,妖王逃离妖界已经十年了。难道他还没有恢复吗?”</br>  氐崧微笑说:“他中了本座的天罡烈焰掌,元神和实体已经被震得七零八碎,十年就可以完全恢复吗?梵牛魔,你是不是太低估本座的法力了?”</br>  梵牛魔讪笑道:“魔皇,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魔皇既然能够一统魔域,又能吞并妖界,这法力,恐怕世间都难寻两个敌手!嗳,魔皇,枳珃公主可是回来了?为何还不见她人呢?”</br>  氐崧微蹙眉头,脸上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不悦之色,说:“她回碧波海探望她的亲人去了。”</br>  梵牛魔见氐崧沉下脸,便也不再提枳珃的事情,朝氐崧拱手道:“魔皇可有其他吩咐?”</br>  氐崧挥了挥手,说:“你下去吧!本座想要静一静。”</br>  梵牛魔应了声“是”,快步离开。</br>  氐崧独自倚在榻椅上,双眸盯着殿顶上的帷幕,脑海中竟闪现出傅妘笑容满面的画面来:难道,本座真的做错了?……不,本座绝对不可能错!傅妘,你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你根本没有能力与本座抗衡!</br>  几日过去,傅妘的脚伤完全好了。芏珩近期未再召唤傅妘前去補枢房,而南宫妍最近也没有来寻她的麻烦。所以,傅妘这几日的心情都不错!</br>  这日,何俊岩带着傅妘到药坊观看弟子研磨药粉,见她一脸开心模样,便问:“你今天是怎么了?一进门就笑个不停?”</br>  傅妘笑道:“难道何堂主想看傅妘哭吗?”</br>  何俊岩失笑说:“你这丫头,什么逻辑?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如何?”</br>  傅妘抿嘴笑道:“暂时保密。”</br>  何俊岩看了一眼傅妘,见她一副小女儿神态,心中暗自好笑,说:“瞧你,还真傻乐上了。”</br>  傅妘偏着头望着何俊岩,见他外表温文儒雅,便忍不住问:“何堂主,你那天告诉我,你有一百二十一岁的事情是真的吗?”</br>  何俊岩低头翻看蒲席上晾晒的药草,连眼皮也不抬的说:“当然是真的。”</br>  傅妘半信半疑的又问:“那你会武功或法术吗?”</br>  何俊岩丝毫未犹豫的说:“不会。”</br>  傅妘听罢,心中微微一惊,紧问:“何堂主,真的还是假的?这坣岐山上的人不都应该会武功或是法术吗?”</br>  何俊岩抬头,望着傅妘,笑道:“谁告诉你的?”</br>  傅妘嘟了嘴,说:“我猜的。”</br>  何俊岩没好气的看着傅妘,说:“你呀,一天脑子都想什么去了?”</br>  傅妘不满的抱怨说:“我能想什么啊!”</br>  何俊岩随手拿起一株张牙舞爪的人形药草,问傅妘:“我问你,这是什么药草?”</br>  傅妘微微一笑,说:“何堂主,这是人参。”</br>  何俊岩又问:“它的药理和功效?”</br>  傅妘轻松的说:“气味甘,微寒,无毒。主辅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br> 第七十四章 女工 何俊岩又拿起一株顶部带着小花的植株,问傅妘:“这个?”</br>  傅妘拿起那植株闻了闻,又用舌尖轻轻尝了味儿,说:“何堂主,这是甘草。”</br>  何俊岩心中暗自惊讶,说:“原来你还知道药草?”</br>  傅妘伸手将那植株碎片塞进嘴里,嚼得滋滋有味,说:“何堂主,我知道一百多种草药,你这药坊里可有这么多草药让我辨别?”</br>  何俊岩听罢,微微一愣,他将傅妘打量一遍后,问:“谁教你的?”</br>  傅妘抿嘴一笑,说:“不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教我炼制药丸的话,我会考虑。”</br>  何俊岩听后,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哎呀,你这丫头,还跟我谈条件了。我告诉你,我擅长三种东西!如果你告诉我,我会考虑将其中一种教于你。”</br>  傅妘略略一想,问:“那你先说,你擅长的东西。”</br>  何俊岩缓声道:“膳食、绣工、用药。如何?你可选一种。”</br>  傅妘听了,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何堂主,我知道芏珩小师叔为什么要把都后堂的事情全权交给你管了。原来,药膳坊、制绣房、杂活坊、令种坊四个分坊的事情你都懂呢!”</br>  何俊岩听了傅妘的话,虽然明知傅妘在奉承他,但他却乐意照单全收,说:“当然,一个人若是没有本事,别人再敬重你,将你放到高位,你依旧无法胜任。反之,若是一个人本事再大,但是心术不正,放到高位,依旧会跌跟头!傅妘,你要记住了,这世间虽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我们凡事必须得做到问心无愧!”</br>  傅妘点点头,说:“何堂主,我明白。不过,你想教我学什么呢?”</br>  何俊岩笑道:“我是很想教你点什么,但是,你想学什么?武功?法术?”</br>  傅妘摇摇头,说:“这些,我都会,但是我觉得没什么用!我认为还不如学学用药!”</br>  何俊岩闻言,微微一愣,但也没问傅妘是跟谁修习的武功和法术,只是说:“你既然知道那么多种药草,难道害不懂如何用药吗?我觉得你该学习一下绣工。”</br>  傅妘听了何俊岩的建议,蓦地想起傅玉茭拿着布料为她缝制衣裳时的情景: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亲自为娘亲量裁出一身衣物来,那不也是件好事么?反正,女子不都是要学女工的吗?遂点头说:“好,何堂主,我就跟你学绣工。”</br>  何俊岩听罢,微微笑道:“一言为定哦小丫头,你可不能因为辛苦半途而废啊!”</br>  傅妘不解,问:“绣工很难吗?”</br>  何俊岩颔首说:“当然,可能比你修习武功和法术还要难!”</br>  傅妘瘪了瘪嘴,说:“我才不信!虽然我从来没有做过女工,但是,我以前也看过我娘亲缝制衣裳。”</br>  何俊岩轻笑,拍了拍傅妘的脑袋,说:“你这丫头,又自以为是了不是?你以为要学好一手针线活儿,真那么容易么?来来来,我带你去制绣房看看。”</br> 第七十五章 太笨 傅妘跟着何俊岩身后,眸中充满期待的回应:“好啊。”</br>  傅妘跟着何俊岩到了制绣房,见宽敞的工坊里摆放着许多织机,身穿黑衣的男男女女上山弟子坐在织机前忙碌不停,千丝万缕的丝线被整整齐齐的排在织机上,随着这些弟子熟练的动作慢慢织出一寸寸印花织物。</br>  傅妘指着那让她眼花缭乱的织机及那千百缕丝线,瞠目结舌的望着何俊岩说:“何堂主,你该不会让去织布吧?”</br>  何俊岩望着傅妘挫败的神情,笑道:“瞧把你吓得。跟我到这边来。”何俊岩说完,率先朝另一个房间走去。那房间里全是做手工针绣的弟子,大多数弟子都全神贯注的做着手中的活计,丝毫没有注意何俊岩和傅妘的到来。个别弟子抬头看见了何俊岩,想要起身行礼,均被他无声的阻止了。</br>  “看到没有,这才是你要真正学习的东西。”何俊岩凝视傅妘大惊小怪的神情,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低声说。</br>  “绣工?何堂主,你的意思是要我每天拿着一根针做这些事?”傅妘扭头看定何俊岩,脸色中参杂着些许不解,问。</br>  “嗯哼。如何?”何俊岩笑问。</br>  “一点都不好。”傅妘耸了耸肩,说。</br>  “你难道想要反悔?”何俊岩试探的问傅妘。</br>  “反悔倒不至于,只是我……”傅妘正要道出心中疑惑,却蓦地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只是你太笨,怎么能学会何堂主精湛的绣工呢?我看,你还是继续跟着我学习端茶倒水算了!”</br>  “掌教!”</br>  “小师叔!”</br>  傅妘与何俊岩同时回头,发现是芏珩后,立即异口同声的唤道。</br>  芏珩话毕,便冷着脸看定傅妘,傅妘被芏珩看得心虚,不禁低下头去。</br>  何俊岩将芏珩和傅妘各自神情暗暗打量一遍,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这掌教,终究还是有人能够入他法眼!“掌教,今日怎么会有空过来呢?是不是上仙需要点什么东西?”</br>  芏珩听到何俊岩说话,这才将凝视傅妘的目光收回,对何俊岩说:“何堂主,我师父并没吩咐取什么东西。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四处转转!正巧路过制绣房,便看到这丫头一脸怨妇神态,所以忍不住要教训她两句!”</br>  何俊岩抿嘴笑道:“掌教,这也的确太巧了。我问过这丫头,她懂很多草药,但是觉得懂药也没什么作用,就想让我再教她一样本事,所以,我便领她到制绣房看看。”</br>  芏珩微微颔首,说:“既然如此,那何堂主就继续领她看吧!我就不打扰了。”话毕,转身欲离开。</br>  何俊岩向前跨出一步,挡住芏珩的去路,微笑着说:“掌教,若是没事,可否随属下到药坊看看。属下近日研制出了一些解妖毒的药丸!”</br>  芏珩略略思索片刻,说:“这解妖毒的药丸不是已经有了吗?为何又要炼制?”</br>  何俊岩说:“这次的药丸跟以往的不同。掌教可先移步去观看一番如何?”</br> 第七十六章 深情 芏珩沉吟片刻,点头说:“好,那我们走。”</br>  何俊岩回头看向傅妘,正好傅妘也望着他,于是说:“傅妘,你也跟着来。”</br>  芏珩听罢,侧目将傅妘斜视一眼,也不表态,径直朝前走去。</br>  何俊岩看到芏珩如此举动,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竟下意识的朝傅妘招招手,轻声说:“一会儿,你仔细听着,不许乱说话。”</br>  傅妘赶忙捂住嘴,朝何俊岩猛然点点头。何俊岩看着傅妘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出声。</br>  何俊岩带着芏珩、傅妘朝药坊走,但是却没有走正门,直接绕过院子朝后方去,后方是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院落中错落有致的修建着整齐划一的房间,每个房间上都写着不同的名字,诸如“炼房”、“胚房”等字样。</br>  何俊岩将芏珩请进了“归房”。归房中干净整齐,一排排檀香木柜顺着墙壁而立,柜上有数不清的方盒。何俊岩循着木柜上的签标,从最后的木柜里取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龙涎木盒,并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呈给芏珩。这龙涎木盒中盛着几颗碧绿欲滴的丸子,丸子浑身晶莹剔透,如水晶般明亮,且散出阵阵桂花香味。</br>  傅妘探出身子朝芏珩手中的龙涎木盒望了一眼,瞬间便被那几颗晶莹剔透的碧绿丸子吸引住,她偷瞄了芏珩一眼,发现他正专心致志的盯着丸子瞧,遂放心的朝他身畔靠了靠,踮起脚尖将身体朝前倾去。她原本想问问这盒中的丸子由何种药物炼制而成,但即刻想起何俊岩的叮嘱,又赶紧将快溢出唇边的话语硬生生噎了回去。</br>  芏珩眼角余光扫过傅妘的小动作,嘴角无声的抽动了一下,也不言语,手却在不经意间将龙涎木盒朝上微微举高。他的这一举动,立即让傅妘发觉自己的高度有些够不着那龙涎木盒,她随即将身边的椅子轻轻拽过来,踩了上去。然后,她瞬间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宽广了不少,而且此时,她与芏珩的身高也正好打了个齐头。</br>  何俊岩抬眼,正巧看见这场有趣的情景:芏珩修长笔直的站在桌旁,手中拿着龙涎木盒,而傅妘搭着凳子趁机倾身凑到他的跟前。芏珩发现傅妘突然离自己很近,便抬头冷眼盯着傅妘,傅妘被芏珩冷厉的眼神吓得一愣,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幸得芏珩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然后——两人就这样“深情”对视!所谓“深情”对视,不过是貌似而已!</br>  傅妘被芏珩盯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还顺便打了个冷噤,她感觉自己就要被芏珩眼中的冰渣冻坏了!天哪,小师叔难道真是这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吗?怎么可以用如此凶狠的眼神瞪着她这个弱女子?“那个小师叔,你可以把我放开了!”</br>  傅妘说完这句话,立即就后悔了!</br>  芏珩听完,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边泛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然后——松开了手!</br> 第七十七章 超龄 傅妘心想:白痴啊,自己竟然叫小师叔放手!而可恶的小师叔竟然还真敢松手了!啊啊啊!</br>  “小心点!”何俊岩的声音蓦地在傅妘耳畔响起。</br>  傅妘感觉自己稳稳的被人扶住后,那颗备受惊吓的小心脏才瞬间跌回胸腔里:还好,还好,幸好有何堂主在,要不然,她今天可就糗大了!可恶的小师叔!傅妘抬眼看向芏珩,却发现他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br>  芏珩反而并不在意傅妘怨恨的目光,侧目看向何俊岩,说:“你把这个药丸交给我,我带给师父看看。”</br>  何俊岩听罢,脸上露出喜色,说:“好,那就有劳掌教了。”</br>  芏珩回眸看了怨妇般不满的傅妘一眼,对何俊岩说:“何堂主,不客气。”话罢,芏珩转身朝门口走去。</br>  何俊岩见芏珩要出门,忙问:“掌教,明天,傅妘还是去補枢房吗?”</br>  芏珩头也不回的说:“你先教她绣工,我会随时过来查看!”</br>  何俊岩笑道:“明白了。”</br>  傅妘望着渐行渐远的芏珩,对何俊岩说:“何堂主,小师叔是什么意思?”</br>  何俊岩笑道:“你小师叔的意思就是同意你暂时不用去補枢房了,以后就在这都后堂让我教习你绣工。不过,他会随时过来查看你的修习情况啊!”</br>  傅妘点点头,对何俊岩说:“只要不跟着小师叔,我就肯定会好好跟你修习绣工。”</br>  何俊岩打趣道:“你这话若是让你小师叔听见了,他可会生气呢!”</br>  傅妘朝门外扮了个鬼脸,说:“反正他走远了。”</br>  何俊岩看着傅妘调皮的模样,笑道:“行啦,你也别太顽皮,小心以后,你吃亏就吃亏在这上面呢!傅妘,从今天起,你就正式开始修习绣工!不管你以前学过什么,你都必须要有空瓶心态才行!”</br>  傅妘赶忙敛色,向何俊岩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还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br>  自此,傅妘便跟着何俊岩天天呆在制绣房,先是了解提花织布、织锦等工艺;然后又对制衣的布料进行熟记,再对丝线的渲染、晾晒、制成、色泽等方面进行实践;最后,何俊岩才给了傅妘三根大小长短不一的针和一束白金色的丝线。</br>  何俊岩望着满脸疑惑的傅妘,说:“这一个月来,你都懂了什么?”</br>  傅妘闻言,赶忙将何俊岩教习她的所有课程复述了一遍。</br>  何俊岩听完傅妘的复述,轻轻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br>  傅妘见何俊岩并不甚满意,脸色顿时泛起苍白之色,喋嗕道“何堂主,我——”</br>何俊岩抬手止住傅妘余下的话,说:“你先听我说。我们的上山弟子的年龄一般在六岁至九岁间,成为上山弟子后,要想成为入门弟子,得经过三年的优劣淘汰考核,然后才能够成为入门弟子。但是很多上山弟子是没法成为入门弟子的,</br>  当三年考核结束后,这些弟子若是有自己在厨艺、制绣、药理等方面的特长,或是心甘情愿为坣岐山服务,经过审验就可以留在都后堂。”</br> 第七十八章 实情 何俊岩继续说:“而你,你的年龄已经十六岁,根本没资格再做上山弟子,我就不明白上仙为何还要坚持让你从实习上山弟子做起?”</br>  傅妘看见何俊岩眼中划过的一丝困惑,似乎在质问她,又似有恨铁不成钢的语意,遂垂头说:“何堂主,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以为自己不会在这里长久待下去,所以学习得有些心不在焉吧!这事老头儿也清楚!”</br>  何俊岩听罢,脸上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平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br>  傅妘抬起头,望着面色红润,发鬓有数根白丝的何俊岩,说:“何堂主,你还记得当初你说,小师叔为何要这般为难我的话吗?”</br>  何俊岩略略想后,点了点头说:“我记得,您说其实有人为难你,并非是件坏事嘛!心态挺乐观。你还说上仙若是不为难你,你也上不了坣岐山对吧?”</br>  傅妘“嗯”了一声,接着说:“上次本来要告诉你实情,但因中间有事耽误了,所以,我现在告诉你吧!不过,你必须发誓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才行。”</br>  何俊岩难得见傅妘严肃的神情,便也敛色说:“你放心好了,我何俊岩也不是不讲信用之人!”</br>  傅妘说:“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何堂主了。”遂将自己如何从乌蒙山滂林镇独自一人走到西蒙仙境,又将如何遇到璄蓿上仙的一系列事情一一的说与何俊岩听了。</br>  何俊岩听后,微微皱眉,望着傅妘半响不言语。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为了找寻娘亲留给的一块玉而独自跋涉数千里路途来到坣岐山,还侥幸躲过妖魔的杀戮。这份勇气和执着真是令人既敬佩又感动。</br>  傅妘发现何俊岩很久都没有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言,便说:“何堂主,其实,你不相信也无所谓,当初,老头儿听了也是大吃一惊!”</br>  何俊岩凝视傅妘,指着桌边的凳子,微笑说:“傅妘,我信你。来,你先坐下,你跟我说说,上仙还教了你什么法术?”</br>  傅妘坐下后,对何俊岩说:“何堂主,前三年,老头儿引导我学了三年歧黄之术。后七年,他赠予我一柄沝浔剑,用于各种典籍的修习,主要修习了乾坤镇服、曌灵寰宇、无极相生、上善若水、雷霆怒欲、朝花夕拾、四神归位七种法术。”</br>何俊岩闻言,震惊的盯着傅妘,确认问:“上仙真是教了你这些么?”</br>  傅妘点点头,说:“是的,何堂主。”</br>  何俊岩对此,吃惊不小:这哪里是七种法术,明明就是坣岐山七教同门的独门技法!可是,上仙为何要将七教的独门技法传授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而且还将她安排在都后堂,是不想让身怀绝技的她令更多人知晓?还是——</br>  傅妘看着何俊岩出神,忍不住问:“何堂主,你怎么了?”</br>  何俊岩摇摇头,说:“没什么,傅妘你以后就好好的呆在都后堂吧!没事也别去七教的居所。”</br>  傅妘疑惑的问:“为什么?”</br>  何俊岩笑着说:“想必,上仙自有他的安排!”</br> 第七十九章 没用 傅妘虽对何俊岩的言语不解,但还是乖乖的点头应了声“是”。她看了看手中的三根金针和一束白金丝线,又问何俊岩:“何堂主,你给我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仅仅想让我学绣工吧!”</br>  何俊岩颔首,笑道:“我就说,你稍微用点心,这些用意你就可以领悟!这的确不是让你学刺绣用的!”</br>  傅妘侧头,试探的问:“难道是法术?”</br>  何俊岩笑道:“法术也有失灵的时候,这个是保命技能!”</br>  傅妘一头雾水的望着何俊岩,问:“保命?何堂主,你是不是多虑了?”</br>  何俊岩轻声说:“傅妘,铲妖除魔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你不但要有足够的法力,强大的法术,还要应该有能生存的本事!当然,在弹尽粮绝时的保命技能也很重要!”</br>  傅妘以为铲妖除魔不过是有高强法术就可以了,想不到自己的想法在何俊岩的口中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可是,她不会在这坣岐山上呆太久,因为她找到了紫珏还要去找自己的哥哥和母后啊!对了,紫珏,要让紫珏对南宫妍没有任何用处,那该怎么做呢?“何堂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br>  何俊岩看定傅妘,说:“你说吧!又遇到什么困难了?”</br>  傅妘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我是想知道,如何才能让一样东西对某个人没有用处!”</br>  何俊岩略略一想,缓声说:“那你就得看,这样东西对于那个人起到了什么作用,至少你应该知道,他拿到那样东西得到了什么好处!”</br>  傅妘听罢,怔了怔,说:“可是,我不知道啊!”</br>  何俊岩笑着拍了傅妘一巴掌,说:“你的眼睛、嘴巴生来是干什么的?”</br>  傅妘闻言,立即大喜,说:“何堂主,我明白了。我会自己去观察、去打听。”</br>  何俊岩笑吟吟的说:“这就对了嘛!”</br>  这日,傅妘坐在都后堂大院一处竹林旁的石凳上专心致志的拿着一件白衣在领口绣着七色彩虹花,这花可是坣岐山的标识,承载着坣岐山的荣誉和名声!想当初,她第一次在上坣岐山的石阶上看到瑨峣那身白衣锦带,以及领口那朵七色彩虹花时,她内心的羡慕之情可想而知。此时,她竟然能够亲手绣制这花,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br>  杜雪从都后堂的大院门进来,没有看见其他弟子,只见傅妘低头在石桌旁制绣,便走上前去问:“你们药坊的弟子呢?”</br>  杜雪因在南宫妍、珼莲、阳姿、赵沫韫五人性格较弱,资质略差,所以,至今也还在绿教三级同门中。而南宫妍、阳姿已进了一级同门,南宫妍成为一级同门门主;赵沫韫与珼莲同入二级同门,赵沫韫已是二级同门门主。</br>  傅妘听见问话声,便抬起头来,看见一名身穿白衣,腰束绿锦的女弟子,说:“他们今天到令种坊帮忙去了!”</br>  杜雪见傅妘面生,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个分坊的?”</br> 第八十章 初识 傅妘一愣,摇头说:“没有给我分坊,估计是杂活坊吧!反正我就跟着何堂主。”</br>  杜雪心中一惊,立即想起前些日子璄蓿上仙带回的那名女子,听说就分在了都后堂。当时南宫妍还因芏珩小师叔将这女子唤去補枢房而生气的跑去跟他问缘由。虽然杜雪对南宫妍又恨又怕,但蓦然发现南宫妍对这名女子的忌惮,心中不禁有了几分畅快!于是,杜雪的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就是上仙带回来的那个弟子吗?”</br>  傅妘赶忙点点头,说:“师姐,我叫傅妘。你怎么称呼呢?”</br>  杜雪告诉了傅妘自己的名字后,又问:“我来是帮裴门主拿点止咳的汤药,你可知道在哪里取?”</br>  傅妘听后,忙说:“今日药坊的弟子都去了令种坊帮忙,恐怕没有人在厨房为杜师姐你熬制汤药啊!要不,我去帮你。”</br>  杜雪一愣,说:“你?你不是在绣东西吗?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了。”</br>  傅妘将白衣和针线放到石桌上,拉了杜雪的手,笑眯眯的说:“走吧!你不要客气。”</br>  杜雪有些被动的被傅妘拉着进了药坊,听她问了裴雪的一些情况后,便手脚麻利的从各种药盒里取出数量不一的药草来,或研磨或折断或斩成小截放入药罐中。杜雪忍不住问:“你还懂看病啊?”</br>  傅妘拍了拍手上的药渍,拿起药杵搅动药罐中的汤水和药草,说:“这就是耳濡目染啊!我天天呆在这里,想不会都难!”</br>  杜雪微微笑道:“看你的年龄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吧!”</br>  傅妘笑道:“我今年十六岁了,留在都后堂都是上仙开恩了!”傅妘没有将璄蓿上仙唤作老头儿,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如何俊岩所说那样,要低调实在,不能让老头儿的一番苦心白费了!</br>  杜雪颔首说:“的确,十六岁做上山弟子让人很是不可思议!看来,你的确是很想呆在坣岐山嘛!”</br>  傅妘赶忙说:“那是当然,杜师姐。你看这坣岐山多美啊!我可舍不得离开呢!”</br>  坣岐山真的美吗?这山上的有些人看着很美,内心却很丑陋!杜雪心中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件事在她心中压抑了许多年,使得她每次见到南宫妍就如见到厉鬼一般,以至于她原本就有些文弱的性格变得越发的自闭起来。今日遇到傅妘,却让她心情大好,她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但她就是挺喜欢看着这女子笑眯眯的模样,听着她说话的声音。</br>  “杜师姐,杜师姐……”傅妘盯着出神的杜雪,唤了几声。</br>  “呃?什么事?”杜雪猛地从自己的沉思里回神,问。</br>  “哎,杜师姐,你怎么总是神游九天呢?这样很危险的。”傅妘把杜雪拉到桌旁,将她摁坐下,笑着说。</br>  “是吗?”杜雪茫然的问。</br>  “当然啦!我听说你们七教二十一级同门的弟子要经常下山去斩妖除魔,如果你在关键时候出神了,那不是很危险吗?”傅妘解释说。</br> 第八十一章 遇怨 “这倒是。”杜雪笑了笑,并不多言。</br>  “杜师姐,你看这药汤好了。”傅妘裹着湿抹布将药罐从火炉上端下来,又把药汤倒入一只白瓷碗中,足足有满满的一碗。</br>  “这才多长时间,这么快就好了?”杜雪满脸疑虑的望着傅妘问。</br>  “裴门主只是轻微的咳嗽,使用的药草只需要煮一煮就可以,并不需要长火熬制!”傅妘将碗放到木质托盘上,这样可以防止杜雪烫着手。</br>  “那好,我先端去试一试。”杜雪也不多问,拿起托盘就朝院外走去。</br>  傅妘望着杜雪离开,觉得她生性温和,可又不明白她为何时时出神且眼中忧郁之色甚重,便忍不住走到院门处,朝杜雪离开的方向张望。她看着杜雪在远处与一队女弟子相遇,也不知说了什么,对方竟然有人伸手将杜雪托盘上的汤药掀翻,泼洒在杜雪身上,烫得她连蹦带跳。然后就听对方传出一阵得意笑声。傅妘感觉情势不对,慌忙小跑过去。</br>  “杜师姐,你怎么样了?”傅妘看到杜雪跌坐在草地上,看到她被烫红的手腕,心疼的问。</br>  “傅妘?你来管什么闲事?”一个清冷倨傲的声音从傅妘头顶传来。</br>  “南宫——门主。”傅妘抬头,见南宫妍一脸冷傲的盯着自己,遂道。南宫妍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清冷的女弟子,女弟子眼中充满不屑,而在她身边同样跟着三个面色不善的女弟子。</br>  “你赶紧给我走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南宫妍眼中划过一丝恨意,对傅妘说。</br>  “你们把杜师姐烫伤了,我带她去上点药。”傅妘低下头,对杜雪说。</br>  杜雪微微的推了推傅妘,悄声说:“傅妘,你别管我。”</br>  傅妘看向杜雪,见她眼中有些许惊诧和无奈,便安慰说:“没事。”</br>  南宫妍最见不得傅妘这副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惺惺作态的模样,她抬腿,一脚踢在傅妘腰侧,将傅妘踢了个翘裂,说:“你给我滚开!”</br>  傅妘捂着腰站起身,问:“为什么?”</br>  南宫妍冷声说:“不为什么!我让你滚你就滚!”</br>  傅妘冷冷的对视南宫妍,说:“如果,我说不了?”</br>  南宫妍冷笑一声,说:“当然,如果,你承担得了后果,你可以说不!”</br>  傅妘深呼了一口气,说:“好,我承担后果!不过,同样,我想你也要承担你的后果!”十余年来,傅妘还是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的与南宫妍对话,她的心里虽有些底气不足,但却并没有退缩。</br>  杜雪看着傅妘与南宫妍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情势,赶忙将傅妘拽到一边,说:“傅妘,算了。我们走。”</br>  傅妘回头望了南宫妍一眼,未言。</br>  南宫妍盯着傅妘和杜雪,也没有说话,眼中冷厉的神色令傅妘身旁的杜雪都不由哆嗦了几下。随后,南宫妍朝同样清冷神色的女子说:“阳姿,我们走。”</br>  阳姿应了声“是,门主”,然后斜睨杜雪一眼,又将傅妘打量一番,才随着南宫妍离开。</br>  今天是周末哦!愉快。</br> 第八十二章 钟声 杜雪原本以为南宫妍和傅妘会大打出手,殊不知,这情势竟然会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下逆转!她吃惊的望着傅妘略显淡定的脸颊,心中多出不少疑问。</br>  杜雪看着傅妘忙前忙后的为她细心上药、包裹,又添火重新为她煮了一碗汤药后,问:“傅妘,你是不是认识南宫妍?”</br>  傅妘点点头,坐到杜雪身边,说:“以前认识。”</br>  杜雪惊诧的问:“你是说你们早就认识?”</br>  傅妘若有所思的说:“对。当初,我是她家的一名小书童!”</br>  杜雪恍然大悟,说:“难怪不得她对你也那么嚣张!但是你不怕她吗?可是她的心真的——”</br>  傅妘见杜雪欲言又止,便问:“她的心怎么了?”</br>  杜雪喋嗕片刻,才说:“她的心太狠!傅妘,你以后要提防她!千万别被她的外表蒙骗了!”</br>  傅妘微微笑道:“杜师姐,你放心。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br>  杜雪听了,低声说了句“那就好”,然后起身,准备端着汤药朝门口走。</br>  傅妘见杜雪左手不方便,便说:“杜师姐,我帮你!”</br>  杜雪微笑说:“傅妘,今天这事谢谢你了。但是,想必也为你惹下祸患!你就不要到七教这边来。我想你,我会来看你!”</br>  傅妘望着杜雪略显青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算是应允了杜雪的要求。杜雪则躬身,小心翼翼端着重新煮好的汤药再度朝入门弟子居住的住所走去。</br>  傅妘怔怔望着杜雪略显纤瘦的背影,心中不禁叹息道:这一次的冲突,即便没有爆发,可祸根是埋下了!南宫妍如此霸道、跋扈,估计迟早会把她傅妘赶下山!而她似乎只能被动的等待!</br>  时间飞快,转眼便到了初冬时节,大年将至,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年味儿。而坣岐山上依旧是绿树葱郁、繁花似锦,仿佛一年四季都是春夏一般。</br>  傅妘在坣岐山呆了快半年,她对每日操课的钟声,众子弟在啸场的喝吼声,以及时不时出现的练习法修时出现的奇怪声响习以为常。她偶尔也会偷偷的跑去啸场看入门弟子习修时的情形,只不过那些习修内容都是璄蓿上仙教授过她的,所以,她也觉得很是无趣。但她心中却有一种念头越来越强烈的影响着她,那就是她要找南宫妍要回紫珏!她不想等紫珏对南宫妍来说无用之时再去要回,想必就算紫珏对南宫妍无用了,南宫妍也未必会还给她!</br>  在此前,傅妘按照何俊岩的指点练习绣工,现在已能在一个时辰内飞针走线绣出五寸满格绣图。而她还悟出一套针技,也就是何俊岩所说的保命本事。</br>  傅妘将手中的三根金针和白金丝线放入怀中,抬腿朝七教入门弟子的住所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坣岐山上的十盏大钟突然钟声大作,嗡嗡震耳。那声音紧急猛烈,仿佛是沙场战雷!</br>  怎么回事?难道坣岐山出事了?傅妘想着,忍不住朝啸场方向跑去。</br>  上班时间。保重身体。</br> 第八十三章 突变 她一路跑一路看见七教二十一同门近千名弟子从啸场、授学坊等地方涌了出来,向圩焘殿急速奔走。傅妘随着人流到了圩焘殿,但没敢进去,侧身躲进圩焘殿二层阁楼帷幕后,呆在这里,可以清晰的听到和看到殿中的情形,但也有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风险。</br>  此时殿内,璄蓿上仙端坐殿阶上椅子上,芏珩立在他身畔,而七位掌教分别坐在他的两侧。殿中,整齐站立着七教二十一同门的弟子们。</br>  芏珩朝众弟子仔细打量一番后,躬身对璄蓿上仙说:“师父,弟子们都到齐了。”</br>  璄蓿上仙闻言,遂站起身,宽大的彩衣锦袍罩住清瘦的躯体,显出道骨仙风的姿态,他朗声说:“坣岐山的众弟子,本座就在刚才接到了峨眉仙山梵雪道长坐骑白鹤送来的紧急求助信函,信笺上写着‘魔皇至!速往!求救!’七个字!你们想必也已明白峨眉仙山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本座马上要派珩儿带领七教一级同门门主及弟子前去助阵!”</br>  麟骅君听完,忧心忡忡的说:“师父,你将七教一级同门顶尖的弟子全部派出,万一魔皇突袭坣岐山怎么办?”</br>  砥郢君、火神君、滟碧君、汐诃君、霏荨君、鹄羧君等掌教皆赞许的点头,异口同声说:“师父,请三思啊!”</br>  璄蓿上仙抚须说:“各位徒儿放心,魔皇短时间内不会偷袭坣岐山,因为他们必须要凑齐六件灵器才能够启动灵根!所以,坣岐山暂时还安全。”</br>  砥郢君起身问璄蓿上仙:“师父,需要加派人手看护灵根吗?”</br>  璄蓿上仙听罢,略略思索片刻后,颔首说:“嗯,二徒儿,你安排下去,增三倍守卫看护灵根!”</br>  砥郢君得令,马上说:“是,师父。”</br>  璄蓿上仙又对鹄羧君说:“七徒儿,你将山门紧闭,加强上山盘查和巡逻,不能允许山上有闲杂人等!”</br>  鹄羧君稽首说:“知道了,师父。”</br>  璄蓿上仙望着麟骅君、火神君、滟碧君、汐诃君、霏荨君五位掌教说:“你们要督促各门弟子修习,提升修习速度!”</br>  麟骅君、火神君、滟碧君、汐诃君、霏荨君五位掌教齐声应道:“是,师父。”</br>  璄蓿上仙话罢,望向芏珩,说:“珩儿,你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这次事态紧急,你们就御风而去!协助梵雪道长击退魔皇!”</br>  芏珩拱手说:“师父,请放心!我们定当会竭尽全力保护峨眉仙山!”</br>  璄蓿上仙点点头,不再言语。</br>  芏珩转身对七教一级同门的六十三人朗声说:“大家速去准备随身物品,半个时辰后在圩焘殿外汇合!”于是,包括瑨峣、南宫妍在内的六十三人齐声应了声“是”,便迅速各自散去。</br>  傅妘用极不雅观的姿势趴在二层阁楼帷幕后的横木上,俯身望着殿内众人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寻思起来:老头儿把坣岐山顶尖弟子都全部派出去,想必那个魔皇一定非常厉害!只是可惜我不能跟着去,若是我能去,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老头儿教的那些东西有没有用处!哎!</br>  古蓣没有找亲们要点击收藏推荐的习惯,喜欢就好。</br> 第八十四章 不敢 傅妘这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竟然被芏珩听见了,他抬起头,望向声源,正好对视上趴在横木上的傅妘。芏珩眼睛微微一眯,目光显出冷厉,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傅妘浑身一哆嗦,然后急急的想要躲避,谁知竟然脚下一滑,从横木上摔了下去。</br>  “啊——”一声惨烈的叫唤声蓦地在殿中响起。</br>  众弟子或抬首或侧身,想要寻到声源出处,却只见眼前一花,一袭白衣凌空跃起,伸手接住摔到半空的傅妘,然后两个漂亮回旋,轻轻落回殿阶上。这人不是芏珩又是谁?</br>  傅妘吓得满脸苍白,看到璄蓿上仙及七位掌教,还有众弟子都吃惊的望着她,遂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芏珩紧抿双唇,盯着傅妘一言不发。傅妘也不敢看芏珩,只是垂着头偷瞄璄蓿上仙。</br>  璄蓿上仙看见傅妘那副备受惊吓的小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难道你也想去峨眉仙山?”</br>  傅妘抬头瞟了一眼芏珩,见他冷着脸,赶忙摇头说:“老——不,上仙,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来坣岐山的时间短,加上法术低微,去了也帮不上忙!”</br>  璄蓿上仙会意的笑道:“那好,你赶紧回去吧!别一天总是到处乱跑!”</br>  傅妘听罢,立马向璄蓿上仙露出一脸感恩戴德的表情,然后又朝他鞠了两个躬,也不理会滟碧君及其他掌教瞠目结舌的神情,慌忙脚底抹油跑出圩焘殿,朝都后堂的方向去。</br>  傅妘站在双边种植花木的踏道上,回头望了望圩焘殿雄伟的墙体,舒坦的长呼了一口气,正当她以为自己可以如此息事宁人时,一转身就“嘭”的撞到一个人胸膛上。她连忙抬头,恰好对视上一双冷厉的眸子,瞬间,傅妘就被石化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br>  芏珩望着满脸惊恐的傅妘,低声说:“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还有,纠正一下你的用词,你要有礼貌的称呼我为小师叔!”</br>  傅妘听了芏珩的话,原本想要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但一想到刚才幸好有他将自己接住,否则,她一定会被摔个七零八落,全身骨头都得重新接过。傅妘马上露出献媚的笑容,说:“那个,小师叔,刚才谢谢你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拜拜!”傅妘自说自话的嘀咕完,转身就想溜走。</br>  芏珩一把揪住傅妘缁衣后领,悠闲的反问:“难道,你说声谢谢就算完事了?”</br>  傅妘回头,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想怎么样?”</br>  芏珩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笑意犹如冰山上的暖阳,瞬间舒化了雪水,说:“我觉得,十分有必要再教教你坣岐山的规矩。你胆子真是够大,竟然还敢偷听七教二十一同门开会!傅妘,我必须得让你长点记性才行!”</br>  傅妘望着芏珩,哭丧着脸,问:“小师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br>  可能文文不算全白话,不知亲们是否能够习惯我的这种写作方式?</br> 第八十五章 警告 芏珩轻笑道:“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啊?”</br>  傅妘赶忙摆手,说:“不不不,再也不敢了!”</br>  芏珩抬起眉头,说:“这样吧,等我回来了,我再告诉你,我要怎么教你学习规矩!”话毕,芏珩犹自朝圩焘殿走去。</br>  傅妘听完,一张俏脸瞬间写满沮丧,抬头望着芏珩大摇大摆离开。</br>  “喂,你在跟小师叔说什么?”傅妘肩上被人重重一拍,南宫妍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吓得她只差没有蹦跶起来。</br>  “没,没说什么。”傅妘转身,看着南宫妍一副要吃人的神情,赶紧矢口否认。</br>  “你少唬我,我明明看见你跟小师叔有说有笑!傅妘,我告诉你,你少用你弱不禁风的模样去勾引小师叔,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南宫妍凑近傅妘,警告道。她身后的几名女弟子也都是一副恨不得要将傅妘撕碎的神情。</br>  “我没有勾引小师叔,真的。我,我马上离开!”傅妘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液,立即转身朝都后堂跑去。天哪,这就是暗恋中的女人吗?太凶了吧!</br>  “哼,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南宫妍身后的一个女弟子啜道。</br>  “就是。小师叔分明就是南宫门主的,她算什么东西,还敢明目张胆去勾引!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另一个接着说。</br>  “等我们回来,一定得给她点教训,否则,她就不知道这山上谁做主呢!”南宫妍身后的一个女弟子轻蔑说。</br>  “说得对,我好久都没有收拾这些小贱人了,手痒着呢!”另一个嘻嘻笑道。</br>  “好了,你们。走吧!”南宫妍听了两人的对话,脸上泛起冷冷的笑意,转身朝圩焘殿走去。傅妘,好戏在后头呢!</br>  傅妘被南宫妍恶意的问话和几个女弟子的议论吓得脸色发白,她急匆匆的跑回都后堂那间属于她的房间,准确说应该是她跟亚洁和晨韵的房间。她坐在床上,愣了片刻,又抓起桌上的茶杯大大喝了几口白水,然后复坐回床沿。</br>  南宫妍真的就那么喜欢小师叔吗?可在这论资排辈的坣岐山真能容忍她的这份情意?哎,难怪,她每次看见小师叔跟我说话,都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看来心中还是有所担忧吧!傅妘强迫自己镇静,然后慢慢想着这其中的缘由。</br>  “傅妘——”突然,院内传来亚洁的叫喊声。</br>  “我,我在。”傅妘闻言,慌忙起身应道。</br>  “杜师姐找你呢!赶紧出来。”亚洁并未进屋,只是在屋外大声说着。</br>  “杜师姐?好好好,我马上来。”傅妘顾不得整理衣服,拖着鞋就出来了。</br>  “你这是怎么回事?”杜雪看着傅妘这副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br>  “这不是为了见你嘛!”傅妘笑着贫嘴,说。</br>  “好吧,就算嘛!”杜雪也没有反驳傅妘的说法,反而是望着她认真说。</br>  “杜师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傅妘问杜雪。</br>  杜雪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亚洁,对她说:“你先去忙吧!”</br>  今天星期四了哎,时间很快啊!</br> 第八十六章 探查 亚洁在围裙上揩了揩手,饱含深意的望了傅妘一眼,踌躇的说:“那我先走了。”</br>  傅妘望着亚洁的背影,心中一团迷雾:亚洁干嘛要这样看她呢?</br>  杜雪发现傅妘脸上满是疑惑神情,轻轻笑了笑,望着亚洁远去的背影,对傅妘说:“这些人,你今后都得提防些!”</br>  傅妘不解的问:“为什么?”</br>  杜雪冷笑一声,说:“你慢慢体会吧!对了,裴门主最近又着了凉,让你再给她煮一碗汤药。”</br>  傅妘惊喜的问:“真的吗?这个完全没问题。杜师姐,那咱们马上到药坊吧!”</br>  杜雪被傅妘拉着朝药坊走去,她望着傅妘的背影,心头思绪万千:这些时日来,她也听说了南宫妍对傅妘的种种,加上那次傅妘不顾一切帮她,还捱了南宫妍一脚,心里对她不由又亲近几分。</br>  傅妘拉着杜雪走进药坊,手脚麻利的从药盒里找出先前为裴雪煮汤药的止咳嗽药草,依旧是该切的切断,该研磨的磨碎,然后放进药罐中,盖上罐盖。</br>  傅妘忙完,坐到杜雪身畔,发现杜雪盯着自己看,便忍不住问:“杜师姐,你看我干嘛?”</br>  杜雪露出一抹笑意,低声说:“傅妘,我觉得吧,你隐藏得有点深啊!”</br>  傅妘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杜师姐,你指的是什么?我不太明白。我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啊!”</br>  杜雪蓦地敛色,趁傅妘不备,一掌将倒满沸水的茶杯推出,向傅妘面部飞去,然后起身,顺势抡起凳子朝傅妘的腰部斩去!</br>  傅妘被杜雪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大惊失色,微微一怔后,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抓住沸水茶杯,没让沸水溅出一滴来,随即又下腰仰面朝后躲过杜雪一击。傅妘做完这一系列看似一气呵成的动作后,才站稳脚跟,惊愕的对杜雪说:“杜师姐,你这是干嘛啊?”</br>  杜雪看定傅妘,嘴角扬起笑容,问:“傅妘,你的功夫法力怎么这样好?”</br>  傅妘不明就里的望着杜雪,说:“很好吗?”</br>  杜雪围着她打量一圈,问:“你这是要深藏不露吗?还是准备给我们来个一鸣惊人?”</br>  傅妘讪笑说:“杜师姐,我哪里会想这么多啊!我就是不想招惹是非而已。”</br>  杜雪试出傅妘的功夫法术来路和根基竟然传承七教同门,心中自然也是大吃一惊,但又听傅妘如此说话,便认定她是个值得信任之人!遂又说:“傅妘,其实我见你给我抓药煮药就觉得很奇怪了,你却还不明白么?”</br>  傅妘听罢,不由一愣,随即仔细想了想杜雪的话,猛然忆起,都后堂药坊侍药弟子在抓药煮药时都会询问带他施药的师父,而她却自己把什么都做好了,难怪杜雪会怀疑她!“杜师姐,你可以为我保密吗?”</br>  杜雪微笑道:“那就要看你诚不诚实了?”</br>  傅妘艰涩的吞咽了一口唾液,仿佛下定莫大决心似的说:“杜师姐,你问吧!你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br> 第八十七章 入山 杜雪拍了拍傅妘的肩膀,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说:“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如此?”</br>  傅妘低下头,犹豫了片刻才说:“杜师姐,其实是这样的——”</br>  于是,傅妘如实将自己如何到坣岐山,如何遇到璄蓿上仙,如何得到七教真传等情况向杜雪说了一遍,但惟独没有提自己上山找什么东西。</br>  杜雪听了,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问:“傅妘,你所言可是实话?”</br>  傅妘点点头,说:“确实。这个何堂主也知道。”</br>  杜雪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希冀,暗道:南宫妍,你的克星终于出现了!我一定要把卜菁凤们门主无故失踪的事情弄清楚!</br>  傅妘听到药罐罐盖被水汽冲得“铛铛”响,赶忙起身,把药罐拿下来,将煮好的汤药倒入白瓷碗中,对杜雪说:“杜师姐,裴门主的汤药煮好了。你趁热端去给她吧!哎,对了,上次你的手被南宫门主烫伤,好点了吗?”</br>  杜雪点点头,说:“早就没事了。还是你的药比较管用。”</br>  傅妘闻言,羞赧的说:“哪里是我的药,还不是都后堂的嘛!”</br>  杜雪笑道:“总之,我也不是个忘恩之人!”</br>  傅妘赶紧摆摆手,说:“杜师姐,你每次都很客气,搞得我很不好意思!下次,别这样了。”</br>  杜雪颔首,说:“那好,我先走了。”</br>  傅妘朝杜雪挥挥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哀叹一声,自言道:“惨了,又多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好在,我没有告诉她,我上山是为了寻回我的紫珏啊!咦,对了,我怎么没想到问问杜师姐,如何让一样东西对某人不起作用呢?真是笨死了我!”</br>  话说芏珩当日率了瑨峣、南宫妍等六十三人御风而行,于亥时便到了峨眉山顶。山顶冷风肆虐、静寂无声,连夜虫的鸣叫也都全无。芏珩低声招呼众人小心前行,让其将携来的白氅都披在了身上御寒。</br>  众人小心翼翼行至峨眉派大门也没遇到任何人,听见任何声音,令众人感到十分奇怪。</br>  芏珩立即将众人集聚,按照七教派分成七组,而他自己则加入南宫妍这组,因为南宫妍率的是八名女弟子。</br>  芏珩将众人招呼聚拢,皆半蹲在地,压低声音说:“依照师父收到信函的时间推算,上一场恶战已经暂时告了一个段落。期间,越是静寂,越是危险。说不定,我们的到来,魔皇早知,而他的手段,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大家看到峨眉的正门了么?那门里有什么险境,我们皆不得知。所以,三个时辰内,大家务必回到这里聚合!许皖、阢苘玶你们向东。</br>  聂准、汪翎你们向西。南宫妍、仟戌你们走正门。瑨峣,你们守在这里,准时在三个时辰时,点燃信号烟火,召集众人!我们进去的目的,一是看看有无生还的峨眉弟子,二是务必寻到梵雪道长。”</br>  “是,小师叔。”众人压下音量齐声应道。</br> 第八十八章 蛇阵 芏珩安排完毕,对南宫妍、仟戌等人说:“你们跟紧我。其他人按照安排速速前去。”于是,六十三名弟子经过芏珩安排后,迅速融入白茫茫月色中,朝峨眉派的巍峨建筑潜去。</br>  芏珩携着南宫妍并排走在前面,仟戌及另外的男女弟子依次跟他们身后。队伍按照男女间编的方式重新整合,有利于同伴之间的互相帮助和看护。芏珩率着众人从正门进入,穿过正门的圃花踏道、红枫廊桥、雕花顶拱,直接入了清和大殿。众人在芏珩的指挥下,依旧是一对一的相携着查看殿中情况。</br>  一炷香的时间,众人聚到一处,当芏珩问起殿中是否有人时,皆摇了摇头。</br>  “峨眉这么多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芏珩不解的看着众人问。</br>  “是不是被妖魔吃掉了?”仟戌反问。</br>  “对啊对啊,妖魔一般都喜欢吃人。”其他弟子听到仟戌如此说了,皆附和道。</br>  “吃了的话,应该会留下血迹或是挣扎反抗的痕迹啊!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如凭空消失一般。”南宫妍接着说。</br>  “南宫妍说得对。大家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是其他情况吗?”芏珩再度问道。</br>  “没有。”众弟子略略思索后皆摇头说。</br>  “小师叔,会不会是梵雪道长他们事先已经藏起来了。”仟戌望着一筹莫展的芏珩,语气中透出一丝乐观,说。</br>  “这绝对不可能!梵雪道长托白鹤送来的信笺上滴满了血迹,那应该是激烈打斗后用血所写。除非,她们全部遭遇不测了!”芏珩说。</br>  “问题是这遭遇不测也太奇怪了吧!”南宫妍四处张望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值得仔细斟酌的蛛丝马迹。</br>  “看来,这里很危险!大家赶快到外面去。”芏珩似乎想到了什么,拉住南宫妍朝外一边走一边说。</br>  众弟子见此,也都紧紧跟在芏珩身后出了清和大殿,站到了大殿外的院中。众人不敢出声,借着月色警惕打量四周。</br>  “咝咝……”突然,冷冷的空气中冒出一种近似蛇类吐芯的声音,细密且迅速。</br>  芏珩立即站定,持剑在手。众人也立马围成一个圆形,背靠背而立,聚精会神收集空气中可能出现的任何异样声响。</br>  “咝咝……”那声音越发近了,但却看不到任何生物的踪影。</br>  “小心头上!”一名女弟子突然喊道。众人立即抬头,发现上空密密麻麻降下无数小蛇,那细长冰冷的生物吐着鲜红的舌芯,面目狰狞的俯视众人。有个别女弟子对这种令人作呕的生物害怕得直打哆嗦,若不是被身畔的男弟子扶住,早就吓软了双腿。</br>  “散开!”芏珩一声断喝,猛然持剑朝那些细长冰冷的生物挥去!“嗤”的一剑下去,就能斩断小蛇数条,蛇首蛇尾分离,喷出大量绿液溅落地上,显得无比的诡异斑驳。</br>  众人不敢怠慢,赶紧挥舞手中利剑与那千万条小蛇大战。但人力毕竟有限,小蛇却是有增无减。众人累得满头大汗,丝毫不敢停歇的挥动酸软手臂斩杀小蛇。几个女弟子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众人一时间竟都手足无措起来。</br> 第八十九章 管教 “小师叔,这些小蛇看起来越来越多了,怎么办啊?”南宫妍手中持着一柄碧色长剑,朝着坠落的小蛇使劲挥动,那喷薄而出的绿色液体沾满了她的白氅,她额上渗出大颗大颗汗水,望着一直将自己护在身边的芏珩,轻声问。</br>  “看来,人力是治不住它们了。”芏珩说完,将手中长剑“咻”的收回袖中,竖起双指,口中默念法术口诀,然后众人四周瞬间出现一个透明光罩。那些小蛇“簌簌”从空中坠下,均被光罩一一挡开。众人顿时长呼一口气,放下长剑揉了揉酸软的胳膊。</br>  “这些小蛇应该是蛇君的吧!”仟戌盯着光罩外的小蛇对芏珩说。</br>  “我也想到他了。”芏珩将光罩定住,收手说。</br>  “哈哈哈!”芏珩的话音刚落,就听空中传来一阵肆虐笑声。</br>  一条黑色巨蟒从空而降,落到地上化作一个身披暗金黑氅的男子。男子轮廓分明,眉目俊朗,身材消瘦,额际隐现黑色蛇纹,且闪烁红光。男子见到芏珩等人,不禁微微扬起嘴角,手指掐出一朵莲花状,指着芏珩说:“坣岐山的小帅哥,咱们好久不见了,可有想念本君?”</br>  芏珩面色冷厉的盯着蛇君,一言不发。</br>  蛇君见芏珩神情倨傲,顿时笑道:“哎哟,熟人见面,也不打招呼,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嘛!你不是璄蓿上仙最小的徒儿吗?难道,你的师父没有教你见人要打招呼吗?特别是见了熟人。”</br>  南宫妍从未见过蛇君,自然也不知道蛇君的厉害,厉声说:“你是哪里来的妖怪,敢对我们上仙和小师叔出言不逊,你活腻了吧?”</br>  蛇君闻言,立即将那双媚眼转向南宫妍,嘴角的笑意未深入肌里,眼中的冰冷却寒意十足。</br>  南宫妍望着蛇君此时的神情,不由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朝芏珩身畔缩了缩:这怪物,那眼神怎么如此凌厉!真是吓人。</br>  蛇君望南宫妍一眼,对芏珩微笑说:“这个是谁?本君与你小师叔说话,你敢擅自插言?是不是坣岐山近年来的教规不好?小帅哥,不如让本君把这丫头带回去帮你管教一番如何?”</br>  芏珩扬了扬嘴角,却未露出一丝笑意,说:“不劳蛇君费心了!坣岐山的弟子自然由坣岐山来管教。”</br>  蛇君盯着芏珩,轻笑说:“本君可是除了魔皇之外,在妖魔两界最美的男子了。小帅哥,你已见了本君两回,难道都没有心动的感觉吗?”</br>  南宫妍与其他女弟子听了蛇君这话,捂着嘴只差一点就要将胃中的食物吐了出来。</br>  蛇君并不理会南宫妍及其他女弟子作呕的小动作,依旧望着芏珩,问:“听说,你们坣岐山最近还在招兵买马,本君可是对坣岐山充满了好奇啊!”</br>  芏珩冷笑道:“蛇君,你言重了。坣岐山未必适合你!”</br>  蛇君扬起双眉,说:“不适合?这很简单啊,本君可以把它改造到适合为止嘛!再说了,我们魔皇对坣岐山可是十分青睐啊,你们不能辜负魔皇的厚爱!”</br> 第九十章 救她 “小师叔,这些小蛇看起来越来越多了,怎么办啊?”南宫妍手中持着一柄碧色长剑,朝着坠落的小蛇使劲挥动,那喷薄而出的绿色液体沾满了她的白氅,她额上渗出大颗大颗汗水,望着一直将自己护在身边的芏珩,轻声问。</br>  “看来,人力是治不住它们了。”芏珩说完,将手中长剑“咻”的收回袖中,竖起双指,口中默念法术口诀,然后众人四周瞬间出现一个透明光罩。那些小蛇“簌簌”从空中坠下,均被光罩一一挡开。众人顿时长呼一口气,放下长剑揉了揉酸软的胳膊。</br>  “这些小蛇应该是蛇君的吧!”仟戌盯着光罩外的小蛇对芏珩说。</br>  “我也想到他了。”芏珩将光罩定住,收手说。</br>  “哈哈哈!”芏珩的话音刚落,就听空中传来一阵肆虐笑声。</br>  一条黑色巨蟒从空而降,落到地上化作一个身披暗金黑氅的男子。男子轮廓分明,眉目俊朗,身材消瘦,额际隐现黑色蛇纹,且闪烁红光。男子见到芏珩等人,不禁微微扬起嘴角,手指掐出一朵莲花状,指着芏珩说:“坣岐山的小帅哥,咱们好久不见了,可有想念本君?”</br>  芏珩面色冷厉的盯着蛇君,一言不发。</br>  蛇君见芏珩神情倨傲,顿时笑道:“哎哟,熟人见面,也不打招呼,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嘛!你不是璄蓿上仙最小的徒儿吗?难道,你的师父没有教你见人要打招呼吗?特别是见了熟人。”</br>  南宫妍从未见过蛇君,自然也不知道蛇君的厉害,厉声说:“你是哪里来的妖怪,敢对我们上仙和小师叔出言不逊,你活腻了吧?”</br>  蛇君闻言,立即将那双媚眼转向南宫妍,嘴角的笑意未深入肌里,眼中的冰冷却寒意十足。</br>  南宫妍望着蛇君此时的神情,不由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朝芏珩身畔缩了缩:这怪物,那眼神怎么如此凌厉!真是吓人。</br>  蛇君望南宫妍一眼,对芏珩微笑说:“这个是谁?本君与你小师叔说话,你敢擅自插言?是不是坣岐山近年来的教规不好?小帅哥,不如让本君把这丫头带回去帮你管教一番如何?”</br>  芏珩扬了扬嘴角,却未露出一丝笑意,说:“不劳蛇君费心了!坣岐山的弟子自然由坣岐山来管教。”</br>  蛇君盯着芏珩,轻笑说:“本君可是除了魔皇之外,在妖魔两界最美的男子了。小帅哥,你已见了本君两回,难道都没有心动的感觉吗?”</br>  南宫妍与其他女弟子听了蛇君这话,捂着嘴只差一点就要将胃中的食物吐了出来。</br>  蛇君并不理会南宫妍及其他女弟子作呕的小动作,依旧望着芏珩,问:“听说,你们坣岐山最近还在招兵买马,本君可是对坣岐山充满了好奇啊!”</br>  芏珩冷笑道:“蛇君,你言重了。坣岐山未必适合你!”</br>  蛇君扬起双眉,说:“不适合?这很简单啊,本君可以把它改造到适合为止嘛!再说了,我们魔皇对坣岐山可是十分青睐啊,你们不能辜负魔皇的厚爱!”</br> 第九十一章 丢失 “哈哈哈!小帅哥,你这个样子还想救梵雪道长吗?本君告诉你,菩提篮,我们拿定了!”蛇君大笑,如完成了一项任务似的,转身朝空中飞升,随着他的离开,地上的小蛇也消失无踪。</br>  芏珩看向南宫妍、仟戌等人,虚弱的说:“看样子,他们并未拿到菩提篮,我们救出梵雪道长还有希望!”</br>  南宫妍望着芏珩受伤的模样,早已哭得满脸梨花带雨,她拉着芏珩的手说:“小师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又受伤了。”</br>  芏珩望着南宫妍焦急的神情,眼中溢出满满笑意,用浓得化不开的温暖目光望着南宫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傻丫头,我怎么会舍得怪你呢!好不容易才见到你啊!”</br>  南宫妍虽然不是太明白芏珩话中的意思,但却敏锐感觉出自己对于芏珩来说应该很重要,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甜蜜。</br>  仟戌望着芏珩和南宫妍,叹息说:“小师叔,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看,你就回瑨峣门主那里,我们继续朝前走。”</br>  芏珩望了南宫妍一眼,点点头,低声说:“你们小心。蛇君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就跟南宫妍回瑨峣那里。”</br>  仟戌对南宫妍说道:“南宫门主,你可要照顾好小师叔。”</br>  南宫妍满脸愧疚的说:“我知道。你们去吧!”</br>  仟戌朝芏珩微微颔首,然后率着剩余的弟子朝院落深处走去。</br>  南宫妍扶了芏珩起身,突然感觉他的衣衫上有硬物滚落,当她扶好芏珩,再度侧目去寻找时,并未发现什么东西,遂扶着芏珩离开。</br>  幽暗的夜色中,一个雪白的身影从阴影中隐现而出,在他身后,肆意飘摇着八条白绒绒狐尾,一双尖尖狐耳笔直的耸立在脑侧,不是氐崧又会是谁!氐崧在芏珩受伤时,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南宫妍虽然没有发现芏珩身上坠落的物件,但他却尽收眼底。他走到芏珩坠落物件的地方,准确无误的从茂盛草丛中将那硬物捡了起来。</br>  氐崧将那硬物放入掌中,凝神运力,竟然发现其中泉涌出大量精能,那温暖的精能,如温泉般包裹氐崧的身躯,令他精力瞬间倍增。氐崧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自言道:“想不到,这还真是件好东西!芏珩,谢了。”话毕,氐崧在暗夜中缓缓隐匿而去。</br>  南宫妍将芏珩扶到瑨峣所在之处。瑨峣见到芏珩受伤,顿时大吃一惊,问南宫妍:“小师叔怎么会受伤呢?”</br>  南宫妍低了头,不敢正视芏珩,说:“都是因为……”</br>  芏珩突然出声说:“都是因为我不小心,被蛇君暗算了。”</br>  瑨峣一听芏珩等人遇到了蛇君,脸色不由泛起青白,说:“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仟戌呢?”</br>  芏珩正色说:“蛇君走了。仟戌和其他弟子到里面去了。”</br>  瑨峣听罢,对芏珩说:“小师叔,那我帮你运功疗伤。”</br>  芏珩将瑨峣推开,说:“此时,怎么能让你帮我运功疗伤呢?”遂转头对南宫妍说:“你把我脖上挂的坠物取下来。”</br> 第九十二章 治愈 南宫妍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将芏珩脖上锦带翻开,看了半响也没发现芏珩脖颈上有挂着的坠物,便说:“小师叔,没有。”</br>  芏珩听完南宫妍的话,顿时大惊失色,他抬起手大力扯开脖上的止血锦带,围着脖颈摸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顿时心急如焚的说:“不行,我要去找!”</br>  瑨峣见芏珩突然发狂般扯掉用于止血的锦带,看着芏珩脖上伤口处又开始渗血,他赶忙强行将芏珩的伤口压制住,让其他弟子用随身携带的止血药再度为芏珩妥妥敷上,安慰说:“小师叔,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见了!我们帮你去找。”</br>  芏珩急得双目含泪,低声说:“很重要!我自己去。”</br>  南宫妍回想起她扶起芏珩瞬间,感知硬物坠落的情形,便将芏珩拉住,说:“小师叔,我去帮你找。”南宫妍说完,转身向芏珩丢失物件的地方跑去。</br>  瑨峣看着朝正门跑去的南宫妍,慌忙吩咐两个男弟子跟着。</br>  南宫妍到了适才芏珩丢失物件的地方,仔细将那片草地都翻了个遍,也没有看见任何物件,只得悻悻返回。</br>  芏珩见自己丢失的物件无法找回,脸上不禁泛起颓废之色,弱声对南宫妍说:“你将你那枚玉取我一用。”</br>  南宫妍点点头,将褐金色麻绳捆住的紫珏取了下来递给芏珩。</br>  芏珩独自寻了处平坦地方,将紫珏放入掌中,凝神运气。片刻后,就见芏珩周身缓缓凝出紫光,那紫光渐渐变成蓝光,蓝光又转为白光。那光芒层层从紫珏中散发出来,温暖如春风,在芏珩身上形成无数光圈,如织就的蚕蛹。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但见芏珩额上凝出汗津,连衣物都浸湿透了。他闭目养神了片刻,才缓缓睁开双眼,起身,从脖上解下彩色锦带系于腰间,又将紫珏交还南宫妍。</br>  “小师叔,你没事了!”南宫妍朝芏珩的脖颈间看了看,惊奇的发现芏珩脖上那道被蛇君砍伤的深深伤口竟然愈合了。</br>  “嗯,我没事了。”芏珩望着南宫妍浅浅一笑,温暖的眼神令南宫妍瞬间沉沦。</br>  “没事就好。”南宫妍张口,正巧瑨峣也同出此言,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的移开彼此视线。芏珩见之,笑而不言。</br>  “小师叔,我这玉珏对你有用,干脆送给你好了!”南宫妍望着芏珩,试探的问。</br>  “南宫妍,这块玉珏非常重要。你务必要好好收藏!”芏珩将紫珏重新挂回南宫妍的脖颈,认真叮嘱说。</br>  “好,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把玉珏拿走!”傅妘,你也不行!南宫妍听完芏珩的言语,心中瞬间下定了一个决心:今后,她绝对不可能再将这枚紫珏还给傅妘,无论什么缘由!为了她的小师叔,她不惜做出任何事情。</br>  此时,月亮被突然飘来的黑云遮住,整个峨眉山上陷入一片乌黑之中。</br>  芏珩抬头望了一眼暗黑的天空,对瑨峣说:“我得回去看看。”</br> 第九十三章 跟踪 南宫妍赶忙站到芏珩身畔,说:“小师叔,我跟你一起。”</br>  芏珩也没有反对,只是说:“小心点。”</br>  南宫妍闻言,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欣喜的点了点头。</br>  瑨峣将南宫妍的满面喜色尽收眼底,心头不由泛起一阵酸楚,呐呐回应芏珩:“小师叔,你们都要小心!”</br>  芏珩并未注意到南宫妍和瑨峣各自的神色,朝瑨峣微微颔首后,大步走向正门。南宫妍则迈着轻盈的步伐跟在芏珩身侧。瑨峣望着两人的身影隐入大门内,不禁轻轻的叹息一声,未再言语。</br>  芏珩幻出一盏灯笼,携着南宫妍一边朝清和大殿去,一边四处找寻仟戌等人的踪迹。他隐隐觉察出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强大气息,因这气息的席卷,导致周围一片静寂,而且静寂得过于骇人。他侧目看了看南宫妍,发现她也正一脸疑惑的四处张望。</br>  “南宫妍,害怕吗?”芏珩侧脸轻声问南宫妍。</br>  “有小师叔在,我不害怕。”南宫妍挤出一丝笑意,说。其实,她也感觉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强盛慑人寒意,只苦于找不到源头。</br>  “我感觉有东西跟在我们身后。”芏珩低声对南宫妍说。他话毕,“唰”的将手中的灯笼幻灭。于是,芏珩与南宫妍的四周再度陷入黑暗。</br>  “小师叔。”南宫妍轻唤了芏珩一声。她毕竟是女子,突然间陷身于如此暗夜中,身后又有不明生物如影随形,心中早就开始惊慌。</br>  “别怕,过来。”芏珩低声说着,伸手将南宫妍拽至身旁。</br>  “小师叔,你说是什么东西跟着我们?这气息好强大。”南宫妍缩在芏珩身畔,小心翼翼的说。</br>  “别紧张,该来的总会来。”芏珩眼色凌厉的说。</br>  南宫妍听罢,便不再说话,只是紧紧依偎在芏珩身边。</br>  芏珩并没有因发现身后跟随的生灵而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朝清和大殿后方走去。他越快,身后的强大气息就席卷得越快;他越慢,身后强大的气息也就随之慢下来。</br>  南宫妍紧紧握住芏珩的大掌,跟着芏珩的步伐时快时慢。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紧张得就快要不能呼吸了,并且发现芏珩拉住她的手掌心也沁出汗津来,想必此时跟在他们身后的生灵应该是比较厉害的人物吧!</br>  芏珩拉着南宫妍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才到了正泰殿,此殿是峨眉掌门梵雪道长讲授学习之地,殿内点满了烛火,照得满殿通明。在这里,芏珩和南宫妍终于看到了仟戌等人的身影。而此前一直跟随着他们的强大气息突然间就在这殿外消失不见了!</br>  芏珩来不及多想,朝仟戌唤道:“仟戌,你们发现什么没有?”</br>  仟戌等人听到芏珩的声音,皆欣喜的围过来。</br>  “小师叔,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你看这里,一切都规整得井井有条,根本没有丁点发生浴血奋战的迹象。”仟戌朝正泰殿四周指了指,对芏珩说。</br> 第九十四章 思念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一种超出正常理解的不正常感觉!”芏珩朝四周打量一番后,缓声说。</br>  “是呀,这里太过于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了。其实气氛十分古怪,我感觉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小师叔,我觉得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吧!”仟戌建议说。</br>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梵雪道长。”南宫妍插言说。</br>  “我的意思是,等明天早晨天亮的时候再进来。”仟戌强调说:“因为在夜晚,是妖魔横行的时候,我们在此时的气数最弱!也是最容易发生不测的时候。”</br>  芏珩想起蛇君诡秘的身影,略略思索片刻,便说:“大家都原路返回。”众弟子听罢,皆齐齐应了一声是,众人随着芏珩一道朝正门走去。</br>  瑨峣见芏珩率着南宫妍、仟戌等人返回,无不诧异的问:“你们怎么回来了?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br>  芏珩点点头,对瑨峣说:“赶紧点燃信号烟,将其他弟子全部召集回来。我们就地歇息几个时辰,明早再探虚实。”</br>  瑨峣听罢,也不多言,遂命人将信号烟点燃。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阢苘玶、许皖、汪翎、聂准等人便率着各门弟子前来汇合。</br>  芏珩一一问了众人找寻状况,众弟子皆言除了超乎异常的寂静外,均是一无所获。芏珩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安排众人原地休整,将就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些。为了安全起见,芏珩令众弟子两两一组,背靠背休息,他则与南宫妍一组。</br>  芏珩待南宫妍睡熟后,便把自己的白氅解下铺展在地,再将南宫妍轻放上面,而他则盘腿坐在她身畔。他将四周情况再度观察一番,见并无异样后,这才低下头凝视着南宫妍:终于还是见到你了,虽然暂时不能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最重要的人一直都在你身边陪伴着你成长!为了你的安全,我会不惜一切的去保护你!</br>  芏珩伸出手轻轻抚摸南宫妍的面庞和发鬓,至少目前,她无论是身姿相貌法术武修在这坣岐山的绿教中都是翘楚,想必依照她这好强的性格,也没有人再会对她不利!芏珩想着,心中竟感到一丝欣慰。</br>  瑨峣原本是睡熟了,但山风过于寒冷,放在地上的腿脚因湿气而变得僵冷,他挪了挪身体,睁眼便看见芏珩怜爱轻抚南宫妍面颊的场景。他大吃一惊,赶忙微闭双目,心中却忍不住暗道:以前听其他弟子谣传小师叔对南宫妍十分亲睐,现在看来,这个说法的确属实了!那他呢?难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br>  南宫妍睡梦朦胧中感觉似乎有人碰触自己,便强打精神睁开惺忪双眼,却发现芏珩正直直盯着自己看,不禁脸色一红,慌忙爬起身来。她又见自己平躺在芏珩的白氅上,顿时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白氅收整好,拍净灰土递给芏珩,问:“小师叔,你怎么不休息呢?”</br>  今天周末,霜降,注意保暖,童鞋们。</br> 第九十五章 幻境 芏珩微微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休息呢?”</br>  南宫妍被芏珩问得一愣,垂下头,说:“那你看着我干什么?”</br>  芏珩低声说:“因为,你是我这生中最重要的人啊!”</br>  南宫妍蓦然一怔,抬起头,盯着芏珩,问:“小师叔,真的吗?”我真的是你最重要的人吗?如果,是真的,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br>  芏珩颔首,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br>  南宫妍听罢,脸上不可抑制的溢出甜美笑容,那笑容超乎了寻常的美妙。</br>  芏珩望着南宫妍含笑的模样,心中暗暗道:真的,你的双眸跟她好像啊!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看看她!</br>  瑨峣见南宫妍醒来,便轻轻走过来,问芏珩:“小师叔,你们在说什么呢?”</br>  芏珩微笑道:“没什么,就是谈论关于峨眉派的事情。”</br>  瑨峣看了南宫妍一眼,因天色还较暗,并未发现她脸上的红晕,问:“小师叔是怎么考虑的?”</br>  芏珩站起身,看着已经逐渐呈现出暗蓝的天空,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能全亮开了。他缓声说:“待天明,我们再进去一探虚实。昨晚,我明显感觉我们似乎走进了另外一个空间,所以才一无所获!”</br>  瑨峣听了,好奇的问:“小师叔,你说的另外一个空间是什么意思?”</br>  芏珩回头望着瑨峣,说:“就是指修道之人的法术达到一定境界后,可以徒手营造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空间来。这空间是虚无的,是营造者幻化出来的。如果你进入后,一旦无法破解出来,就会被困在里面,不知天日。”</br>  瑨峣又问:“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br>  四周陆续有弟子醒来,听到芏珩、瑨峣、南宫妍三人在谈论关于幻境空间的问题,便好奇的围拢过来。</br>  芏珩冰冷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意,说:“这种感觉就跟寻找宝藏类似,虽然知道宝藏就在这里,却无法寻觅它的踪迹!”</br>  仟戌朝前凑了凑,挤到瑨峣身边,问:“小师叔,若是既不知道自己在何方,又不知道怎么出去,那该怎么办呢?”</br>  芏珩扬了扬眉头,说:“那你就等着困死在里面吧!”</br>  仟戌闻言,大吃一惊,问:“有其他办法破解吗?”</br>  芏珩笑道:“有。就是取你自己心头血朝四周抛洒。因为幻境无外乎是营造者强大意念凝聚而成,那些如真物的东西都</br>  是臆想出来的,所以,血可以帮你化解!不过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方法。”</br>  仟戌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说:“以后若是遇到了,我就有办法对付了。”</br>  芏珩微微一扬嘴角,又继续说:“当然,这种方法只是适用于一般幻境空间。若是进入了法力修为强大的神魔营造出来的虚幻空间,始终找不到生门,就真的只能在里面耗尽元气等死了。”</br>  仟戌瞠目结舌的望着芏珩,自言自语的说:“天哪,太可怕了!我千万别遇到这种神魔,要不然小命休也!”</br>  明天要上班了,开心点。</br> 第九十六章 玩笑 南宫妍瞪了仟戌一眼,说:“胆小鬼一个。”</br>  仟戌回瞪南宫妍说:“哼,我只是说最好不要遇到,又没有说害怕遇到!……”</br>  瑨峣拍了拍仟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跟南宫妍争辩,问芏珩:“小师叔,昨晚,你是不是遇到了这种法力修为强大的妖魔?”</br>  经瑨峣一提醒,南宫妍瞬间想起昨晚她被芏珩拉着返回清和大殿找寻仟戌等人时的情景,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冷噤,插言说:“我和小师叔返回清和大殿找寻仟戌师弟时,身后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息跟踪,但是到了正泰殿,就消失了!”</br>  瑨峣望向芏珩,见芏珩点点头,便说:“估计,我们现在的行踪全在别人的掌控中啊!”</br>  芏珩闻言,略略思索片刻,才说:“所以,我才让他们返回,等天明后再说。若非是法力修为异常强大的妖魔,否则想在这烈阳白日下将我们困入虚幻空间,还没那么容易!”</br>  仟戌听到此处,又伸着头问芏珩:“小师叔,那你说,有没有什么妖魔能够在烈阳白日下将我们困住?”</br>  南宫妍回头,不满的盯着仟戌,说:“乌鸦嘴。”</br>  仟戌则向南宫妍嘟了嘟嘴,抗议她的差评。</br>  芏珩点点头,说:“有。不过至今我们都还没有见过。若是出现这样的妖魔,恐怕世间又要大乱了!”</br>  仟戌斜靠在瑨峣肩头,自我安慰的抚着胸口说:“千万别出现这种妖魔,否则,我们就惨了!”</br>  南宫妍望着仟戌问:“我们怎么就惨了?”</br>  仟戌眨着一双无辜大眼,望着南宫妍说:“师姐啊,妖魔最讨厌我们这种斩妖除魔的修道之人了,难道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还有,像你这种长得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啊!妖魔可喜欢了。他们会把你抢去做夫人的!……”</br>  南宫妍听着仟戌口无遮拦的话语,气得抬起脚就朝仟戌踢去。仟戌见此,机敏的蹦跶到一旁,嘴里还不停的嚷道:“踢不到踢不到,哦豁,我说你踢不到我嘛!”</br>  芏珩望着打闹的仟戌和南宫妍,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意。</br>  瑨峣对仟戌逗弄南宫妍的做法有些异议,他大步过去,一把将四处乱蹦跶的仟戌拽了回来。而南宫妍恰好也奔过来,想都没想就一脚踢向仟戌。</br>  “啊!啊!啊啊啊!”仟戌突然躬下身,双手捂着裤裆,杀猪般的惨叫起来。</br>  “你,你,你怎么了?”南宫妍被仟戌痛苦的表情吓了一跳,心虚的问。周围有男弟子捂着嘴,窃笑不已。</br>  “大小姐,你踢到别人的要害部位了!你想人家断子绝孙吗?”阢苘玶冷冷的说。不知何时,其余的弟子也全部醒来。</br>  “什么?怎么这样?”南宫妍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她低着头,不敢看大声嚎叫的仟戌,双手惊慌的揪搅着衣襟。</br>  “行了,别装了!你看,把南宫师妹都吓坏了!”瑨峣没好气的用膝盖撞了撞半躬身子的仟戌,说。</br> 第九十七章 中计 “心疼了吧?”仟戌贼兮兮的盯着瑨峣一笑,反问道。</br>  “说什么呢?”瑨峣被仟戌突如其来的言语怔住,半响才反驳道。南宫妍的脸瞬间如熟透的红柿子滚烫发热,她不禁朝芏珩身后藏了过去。</br>  “你们就喜欢开这种玩笑。这次到此为止了。”芏珩笑言。他看了看围观的众弟子,又抬头望了一眼已经瓦蓝的天空,遂说:“我们现在准备再次进去!大家不但要小心点,还要仔细查找,一定要找到梵雪道长!”</br>  弟子神情爽朗的应道。</br>  “嗯,按照昨晚的编排,队伍不变。”芏珩朝峨眉派正门一挥手掌,说:“出发!”</br>  众人进入峨眉派大门,眼前的一切瞬间令他们惊惧不已。昨晚原本什么也没有的踏道上、溪湖里、大殿中……全部被血迹斑斑、残缺狰狞的尸体覆盖。溪湖水被染成了血红色。而大殿门口、踏道上还有未干的血液在流淌……也就是说,芏珩他们到了山顶上的时刻,峨眉派剩余弟子还在与妖魔厮杀,但是他们来了却并没有帮上任何忙!准确点,就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峨眉派的弟子已经被魔皇的人马全部屠杀尽了!</br>  芏珩望着眼前的景象,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修长的指节泛起青白之色:他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原本,他们还可以救出一些弟子,可如今,真的一个也不剩了!他要怎么回去向师父禀告呢?芏珩,芏珩,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可恨!都怪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好好想想其中的缘由!”</br>  南宫妍望着芏珩沮丧悔恨的神情,心疼的拉了拉芏珩的衣襟,说:“小师叔,这不怪你,只怪峨眉派气数已尽!”</br>  芏珩回眸望向南宫妍,眼中全是赤红,嘶哑着声音说:“怎么能不怪我?若是我再仔细点……”说到这里,芏珩的身体突然没来由的朝后一仰。</br>  瑨峣和仟戌眼疾手快的将芏珩扶住,众弟子见此也都面露忧色。</br>  芏珩喘了一口气,站直身体,说:“现在,我们只能祈祷梵雪道长还在!赶快找,一定要找到她!”</br>  众弟子听罢,立即四散而去。</br>  南宫妍跟在芏珩身后,看着他发疯似的在成堆尸体上翻找梵雪道长,眼中不由滑落几滴泪珠:小师叔,这次真的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责好不好?我看着你难受,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恨不得将自己的心也剜掉才好!</br>  结局总是凄惨无比,让人不忍直视。芏珩、南宫妍等人没有寻到一个喘气的峨眉派弟子,更没有找到梵雪道长的尸体,不过也让芏珩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万一,梵雪道长根本没事呢!</br>  “小师叔,小师叔,你快看——”突然,许皖等人的叫声将芏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赶紧带着南宫妍跑到了最后的偏殿处,而这偏殿的旁边就是山崖。</br>  “你看,那不是梵雪道长的白鹤吗?”许皖指着在山崖对面来回徘徊的白色鸟影对芏珩说。众弟子也都聚拢来,抬目张望。</br>  今天是星期二啊,我的黑色星期二。</br> 第九十八章 引路 “对对对,就是那只白鹤!它到坣岐山给上仙送过信。”阢苘玶、聂准、汪翎、仟戌等人皆异口同声的说。</br>  “难道梵雪道长在那里?”芏珩望了一眼那万丈悬崖和在崖对面飞翔的白鹤,喃喃问道。</br>  “应该是。这白鹤通人性,它既然能够给上仙送信,说明它现在应该知道我们来是为了救梵雪道长!它估计是在指引我们吧!”仟戌凑上前来说。</br>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南宫妍讥讽仟戌道,意在报仟戌刚才对她的逗戏之仇。</br>  “你——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现在不跟你说,哼!”仟戌朝南宫妍一瘪嘴,回头对芏珩说:“小师叔,我们何不过去看看?”</br>  “可是这悬崖——”芏珩有些担心,万一稍有个不慎,他的罪孽可就深重了。</br>  “小师叔,不如这样吧!你、瑨峣师兄、我、阢苘玶师兄一起御风过去看看,其他弟子就在这里等候。”仟戌提议说。</br>  “好,就这样。”芏珩对仟戌的提议十分满意,满口答应。</br>  “小师叔,我也要去。”南宫妍拉住芏珩的衣襟,恳求道。</br>  “南宫门主,下面很危险。你就呆在这里吧!”瑨峣见南宫妍要跟去,忙柔声制止。</br>  “不,我一定要跟着小师叔!”南宫妍倔强的望着芏珩说。</br>  “那,走吧!”芏珩似乎对南宫妍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毫无招架之力,微微犹豫后,还是答应了。</br>  芏珩将守候在偏殿处的其他弟子安排妥当,随即率着南宫妍、瑨峣、仟戌、阢苘玶等人御风朝白鹤徘徊的地方飞去。那白鹤见有人靠近悬崖,先是尖声戾叫起来,之后见芏珩他们要强行靠近崖岸,便拍打着宽大的翅膀朝芏珩等人猛扑过来,强劲的翅风差点将几人乘坐的法器掀翻。</br>  仟戌望着怒气冲冲的白鹤,对芏珩说:“小师叔,你快想个办法,让它明白我们是它当初送信求救的人吧!这里这么高,若是摔下去,我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br>  南宫妍听了仟戌的话,立即反驳道:“你这个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的吗?成天就知道说些死过去死过来的话,有意思吗?”</br>  仟戌横着眼,说:“我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已!你急什么?”</br>  瑨峣听到南宫妍和仟戌又要杠上,赶紧转移话题,对芏珩说:“小师叔,你看这白鹤认识什么东西,我们就拿什么给它看!”</br>  南宫妍和仟戌听了瑨峣的话后,竟也不杠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芏珩。</br>  芏珩略略想了想,说:“信函。”芏珩言毕,遂从怀中掏出那封溅满鲜血的信函朝白鹤大力挥动。片刻后,原本还在猛烈攻击他们的白鹤,此时却长鸣一声,俯飞出半里又折转回来,在芏珩等人的前方停稳,带着他们朝崖岸峭壁半空的一个悬洞飞去。</br>  悬洞中无烛火,那斜散进来的光线也只能照射到半方路程。白鹤时高时低的飞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了下来。芏珩等人也都收了法器落到地上。</br>  太阳在哪里?今天。</br> 第九十九章 遗言 地上腻滑潮湿,空气中泛着淡淡的血腥味,耳边传来滴水的“叮咚”声。白鹤收了翅,摇摇摆摆朝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吟鸣,那声音充满依赖和焦急,仿佛是失散了母鸟的稚鸟。芏珩等人则屏息跟在它后边。</br>  “鹤儿。”突然,暗黑的悬洞中响起虚弱不堪的女声,低低的呼唤。芏珩等人一听这声音,那颗悬着的心顿时落回胸腔。</br>  “啾——”白鹤引颈长鸣,叫声尖利悠长,仿佛在回应那声音的呼唤,它扑腾着双翅连飞带走朝着最里面的长石条去。</br>  芏珩等人见此,赶紧跟了过去,听着鹤鸣,待快要靠近长石条时,芏珩蓦地幻出一盏烛火。而眼前的场景令在场的人均倒吸一口冷气:一个满头白发、穿着沾满血渍道服的老妪搂着浑身同样雪白的鹤,像是抚摸自己幼小的孩儿般亲昵,那白鹤则贴着老妪的脸颊,不停的摩挲,仿佛在与她说悄悄话似的。</br>  南宫妍想要上前询问,却被芏珩拦住。</br>  半响后,老妪才看向芏珩等人,问:“你们可是坣岐山来的?”</br>  芏珩赶忙恭敬的躬身说:“是的,梵雪道长。”</br>  梵雪道长睁着已经浮肿乌青的双眼看向芏珩,见他仪表堂堂、神韵非凡,便问:“你可是璄蓿上仙的小弟子?”</br>  芏珩一惊,随即回答:“正是晚辈。”</br>  梵雪道长摆了摆手,肿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吃力的依靠在白鹤身畔,说:“你大可不必自称晚辈,实际上,璄蓿上仙还算是贫道的启蒙师父。”</br>  芏珩闻言,不禁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br>  梵雪道长朝芏珩招招手,说:“小师弟,你且过来。”</br>  芏珩回头朝南宫妍、瑨峣、仟戌等人示意了眼神,众人赶忙主动朝后退了三丈远。</br>  芏珩快步走近梵雪道长,而那白鹤见他也不再如先前般怒戾,反而有了亲近之意。芏珩在梵雪道长身畔坐下,才发现她浑身上下的皮肤无一处完好,半稠的腥黄液体从她的伤口处汩汩流淌出来,发出阵阵微腥臭味,而她的脸庞、眼圈早已呈现出乌青肿胀。</br>  “梵雪道长,你这是——”芏珩吃惊的问道。</br>  “将死之人不必多问。贫道有要事告知。”梵雪道长拼着最后的力气对芏珩弱声说。</br>  “道长,你请讲。”芏珩轻声说。</br>  “菩提篮已被魔皇夺走,你们就不要再去涉险夺回。贫道已中了魔皇狐毒,强撑着这一口气等你们来,就是有事交代,</br>  恐怕半个时辰后,贫道就会命丧黄泉了!”梵雪道长望着芏珩,从怀中掏出一支长尾铜簪,那簪沿用羊脂玉和纯金割制</br>  的细丝镶裹,簪身上嵌着一颗极品夜明珠,缓声说:“这是峨眉掌门之物,你暂且收下,贫道有个义女在你们坣岐山修</br>  习法术,请你务必在适当的时候转交于她,让她一定要重整峨眉!至于时间,不着急!”</br>  “道长,你说的义女是谁?”芏珩轻声问梵雪道长。</br> 第一百章 殉葬 “她,她是杜雪。”梵雪道长的眼瞳在慢慢放大,吃力的回答。</br>  “可是她如今已经是绿教三级同门改绿门的弟子了呀!”芏珩吃惊的说。</br>  “贫道在这里多谢坣岐对她的栽培了!可现在整个峨眉只有她一个人,她不仅要接下掌门的职责还要担当起重整峨眉的重任,真是难为她了。”梵雪道长虚弱的说。</br>  “那道长,我可否提个建议?”芏珩问。</br>  “你说便是。”梵雪道长斜拉的身子越发的无力,已经快要平躺在地了。</br>  “如今,峨眉灭门,但对于杜雪来说,在坣岐山是最安全的,所以我建议暂且不告诉她接任掌门和重整峨眉这件事,待坣岐联合众仙山将魔皇消灭后再告知,如何?道长。”芏珩缓声说。</br>  “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她知道后急火攻心,跑去找魔皇单打独斗,损失了峨眉唯一的根脉。”梵雪道长微微闭上双眼,低声说。</br>  “道长,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芏珩俯身问梵雪道长。</br>  “飞檐殿中壁画后的暗门里藏着峨眉的世袭古籍,麻烦你捎给雪儿。”梵雪道长的声音越发低沉,最后竟是微不可闻。“好,道长,我一定转达!”芏珩见梵雪道长声音低微,知她气数已尽,眼中不禁凝起水雾来。</br>  那只白鹤通达人性,它的长颈一直缠绕在梵雪道长的脖颈上,当梵雪道长的说话声细不可闻后,它似乎也明白梵雪道长命已归西,遂仰头朝空尖声戾叫了三次,然后振翅飞起。</br>  南宫妍站在三丈外,见白鹤突然间扑腾而起,心中顿时浮起不祥预感,脱口喊道:“小师叔,它要自杀!”</br>  芏珩一惊,慌忙起身去拦截白鹤,可还是迟了一步,那白鹤一头撞到了不远的石壁上,瞬间颅开血溅,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br>  芏珩等人看着这个令人震撼的场面,久久不能言语。芏珩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对众人说:“你们都过来,一起将道长葬了吧!”</br>  仟戌望着这只此时软绵成一团的大白鹤,不禁啧啧了几声,说:“想不到一个畜生,竟然也如此重情重义!”</br>  瑨峣接住话荏说:“是啊,这世间,好多人都比不上这带毛的畜生呢!”</br>  南宫妍听着仟戌和瑨峣的谈话,心中竟泛起一阵不明味儿的情愫来:这算是含沙射影吗?</br>  芏珩对众人说:“赶紧帮忙吧!别让汪翎、许皖他们在崖边等急了。”</br>  于是,众人合力在悬洞里撮起两座简易坟墓,将梵雪道长和白鹤葬在一处。生时相依,死时相伴,人与畜不过是各自披了不同皮囊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罢!当一切归于尘土,谁还会痴念他人?</br>  芏珩按照梵雪道长的托付将长尾铜簪收好,又去飞檐殿壁画后的暗门里将峨眉的古籍取了出来,用黄陵裹好一并带回了坣岐山。</br>  “你说,你们误入了幻境空间?菩提篮也被魔皇拿走了?”璄蓿上仙略略吃惊的问。</br>  终于周五了。</br> 第一百零一章 知罪 此时,璄蓿上仙与麟骅君、砥郢君等七位掌教一同坐在圩焘殿内,听芏珩讲述峨眉发生的事情。听到芏珩提到幻境空间的出现,璄蓿上仙的心中顿时浮起一种不安的情绪。</br>  “是,师父。我们于亥时到了峨眉山,进入正门后就没发现有人在,而其余一切均处于正常,但是待翌日天明再入正门,只见四处都是峨嵋弟子血流成河的惨状。”芏珩想起当时的情形,忍不住皱了皱眉。</br>  “这样说来,你的确是大意了。本座此前告诉过你遇到这种幻境空间的解决办法,你为何不尝试?”璄蓿上仙捻须问。</br>  “师父,的确是徒儿大意了。”芏珩心中忐忑愧疚的说。</br>  “原本你们可以救出一些峨嵋弟子,或许梵雪道长也不会因此中魔皇狐毒,但是因为你的大意,使其峨嵋弟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全部被魔皇的手下屠尽。珩儿,你可知罪?”璄蓿上仙起身问芏珩。</br>  “徒儿知罪,徒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芏珩坦然应道。</br>  “师父,小师弟有何过错?为何要处罚他?再说了,梵雪道长托白鹤送来血书,我们已经第一时间派出本门弟子前往救助,只因魔皇太狡猾,本门弟子才入了他制造的幻境空间。师父,你怎么能处罚施救之人呢?”火神君“唰”的从座位上站起身,不满的朝璄蓿上仙说。</br>  “三徒儿,你这急躁的性子得改改。这一次,你小师弟的确是有过错!”璄蓿上仙缓声解释。</br>  “师父,你这样做,让我们太寒心了!”火神君皱着眉头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br>  “嗨,这个三师弟,怎么还是这样莽撞急躁啊!”麟骅君望着火神君怒气冲冲的模样,自言道。</br>  “不要管他了。”璄蓿上仙叹气说:“珩儿,梵雪道长可有遗言?”</br>  “梵雪道长说她有一义女在我坣岐山中,希望在今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将掌门之位传于她。这是让我转交的掌门信物和古籍。”芏珩将黄陵包裹的长尾铜簪和几本古籍放置在璄蓿上仙身前的桌上。</br>  “这个,你就不必交予本座了。以后,你自行处置吧!”璄蓿上仙背转身说。</br>  “可是,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明。”芏珩问璄蓿上仙。</br>  “你且讲。”璄蓿上仙回转身,望着芏珩说。</br>  “当时,徒儿与南宫妍朝正泰殿去的时候,身后跟着的那股强大气息会是谁?”芏珩问。</br>  “这还用说吗?魔皇亲自去了峨眉山,山中弟子自然不会留下活口。”璄蓿上仙说。</br>  “可是,师父为何如此笃定是魔皇亲临呢?”芏珩问。</br>  “你们可还记得,本座那日带回的那个小女子?”璄蓿上仙问在座的六位掌教和芏珩。</br>  “记得,师父。那日小师弟出发去峨眉之前,她不就从二楼楼阁的横木上掉了下来吗?真是个顽皮的女子。”麟骅君率先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br>  芏珩闻言,也是会心一笑,就在那一瞬间,傅妘的面庞竟在他脑海中无端闪过。</br>  十月最后一天了。一个月就这样过去。</br> 第一百零二章 护弟 “她叫傅妘,在小师弟掌管的都后堂。”滟碧君不以为然的说。</br>  “我听都后堂的何俊岩堂主说,这丫头悟性极高,教她的绣工,很快就学会了,现在竟然能够在一个时辰内飞针走线五寸图格哩!”汐诃君扬了扬眉,说。</br>  “既然有如此天赋,师父你为何要将她弃于都后堂呢?”霏荨君不解的问璄蓿上仙。</br>  “你们都认为本座是在弃她?”璄蓿上仙反问众人。</br>  “这——难道不是吗?”麟骅君、砥郢君等六人不解的问。</br>  “这女子天赋极高,秉性纯良,但是,她并不愿意留在坣岐山,所以,本座也不能强迫人家。”璄蓿上仙说。</br>  “这不是太可惜了吗?”汐诃君急道:“若是能被四师姐收入门下,说不定比那一级同门朱绿门的南宫妍还厉害吧!”</br>  “我看不见得。”砥郢君笑了笑说:“五师弟,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啦!”</br>  “可以循循善诱嘛!”汐诃君说。</br>  “那这个任务交给你可好?”砥郢君乘势说。</br>  “二师兄,你这不太好吧!”汐诃君见砥郢君将烫手的山芋抛给你自己,顿时沉了脸色说。</br>  “师兄师姐们,你们先别争,听师父说吧。”芏珩见众人一片混言,赶忙出言制止。</br>  “这丫头,曾经就中了魔皇氐崧的狐毒。”璄蓿上仙想起当时才九岁的傅妘中了狐毒后浑身乌黑时模样以及自己那份焦躁不安的心情,心中竟乏起无数涟漪。这丫头,与那魔皇氐崧恐怕渊源颇深哪!</br>  “师父,她的狐毒是怎么解的?”芏珩七人好奇的问。</br>  “本座也不清楚。本座带她到南麓疆海寻解毒药物,谁知她竟失踪了,后来见到她,她身上的狐毒也消失了!”璄蓿上仙缓声说。他并未将真正的情形告知芏珩几人,他自然也知道傅妘失踪跟氐崧有关系。</br>  “这可就奇了怪了!”霏荨君插言说。</br>  “你们记住了,谁也不能将今日这些话透露出去。除非,傅妘她自己愿意留在坣岐山。”璄蓿上仙望着在场的七名弟子,严肃的说。</br>  “是,师父。”芏珩七人慌忙应承。</br>  “珩儿,你就去禁地面壁一月吧!算是惩戒,下次一定要引以为戒才是。”璄蓿上仙理了理彩色衣袍,朝自己的居住之所走去。</br>  “是,师父。”芏珩忙应道。</br>  “小师弟,你放心。师姐一定会让人给你送好吃的东西过去。”滟碧君怜爱的拍了拍芏珩的肩膀,说。</br>  “谢谢师姐。”芏珩微笑道,他并没有因为被璄蓿上仙处罚而沮丧,反而有种解脱的心境。</br>  “四师妹,你放心。有师兄在,怎么可能会亏待小师弟呢!”麟骅君取笑滟碧君的爱弟情怀。</br>  “要你管。”滟碧君白了麟骅君一眼,转身飘然离去。砥郢君等人忍不住捂嘴窃笑,而麟骅君则恼怒的回头瞪了几人一眼,追着滟碧君的步伐去了。</br>  再说傅妘,当她得知芏珩要被罚到禁地面壁思过一个月时,心中那股高兴劲儿比快要过年的感觉还棒!</br>  亲,周末愉快哦!</br> 第一百零三章 美差 此番,这位高大上的芏珩小师叔至少一个月内没机会教习她重新学习坣岐山的规矩了吧!哈哈哈!傅妘趴在都后堂大院中的石桌旁美滋滋的想着,并忍不住窃笑出声。</br>  “傅妘,想什么呢?如此开心。”何俊岩不知何时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傅妘身后,猛地拍了傅妘肩头一巴掌后,问。</br>  “啊!何堂主,你吓死我了!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动静啊?”傅妘被何俊岩吓得一背冷汗,不满的抱怨。</br>  “谁说我没有弄出动静来?是你自己在这里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吧?”何俊岩一针见血的戳破傅妘的心思,说:“说来听听,让我也开心一下咯!”</br>  “没,没想什么!”傅妘赶紧敛色说。</br>  “骗人!明明见你嘴都笑歪了,怎么会没有想呢?难道是在想某个心上人?”何俊岩笑眯眯的低头问傅妘。</br>  “哎呀,何堂主,我真没想什么!只不过想起以前的一些有趣事情而已。”傅妘又拿出糊弄人的本事来。</br>  “好好好,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我来找你,是有件美差要交给你去做呢!”何俊岩神秘兮兮的对傅妘说。</br>  “什么美差?”傅妘瞪大双眸望着何俊岩问。</br>  “当然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事啦!小丫头,快答应我吧!”何俊岩笑道。</br>  “答应你?何堂主,你连什么事都不说,我为何要答应你?万一是杀人放火呢!”傅妘瘪瘪嘴说。</br>  “你这个丫头,心眼倒挺多。我跟说,绝对是美差啊!跟坏事一点点都沾不上边。”何俊岩望着傅妘,满脸期待。</br>  “那个,好吧!不过,你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吧!”傅妘勉强应允,问何俊岩。</br>  “嘿嘿,最近,山中有个小家伙被罚到禁地面壁思过了,上仙呢,就让我给找个送饭的。我呢,觉得这差事适合你,所以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怎么样?小丫头,我对你不薄吧!虽然路途远了点,但是,那小家伙绝对是坣岐山上的美男子!就算累一点也没关系,关键是能够饱眼福吧!”何俊岩望着傅妘说得是满面春风得意。但,傅妘怎么总觉得自己仿佛是掉到某只老狐狸的陷阱里了!</br>  “不行,我反对!你想让我给芏珩小师叔送饭,我才不要去!”傅妘举起双手反对,她就只差没有将双脚也举起来了。</br>  “嗨,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嘛!”何俊岩不满的反驳:“你可是先答应了我的。”</br>  “反正我不去。”傅妘将头扭向一旁,闷闷的说。让我给芏珩小师叔送饭,谁告诉你这是一件美差呢?万一,他把我也整去面壁思过呢?呃……不对不对,呸呸呸,傅妘你这个乌鸦嘴,怎么诅咒起自己来了?</br>  “那我不管,反正我把事情交待给你了。若是你们小师叔饿坏了,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算账!”何俊岩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药坊去。</br>  “什么跟什么嘛!何堂主,你能再不负责任一点吗?”傅妘原本美好的心情,瞬间就被何俊岩幻灭了,气得她在原地又蹦又跳的发泄不满情绪。</br>  周一,上班时间。</br> 第一百零四章 送饭 “送饭?干嘛要找我去送饭?南宫妍那么喜欢小师叔,若是被她知道了,我还能拿回我的紫珏吗?”傅妘负气的想着,但还是无奈的朝膳房走去。看此时的天色已近傍晚,天边夕阳正朝着山峦沉去,她要再不去,待会儿回来时天色可就要全部暗黑了!</br>  亚洁和晨韵在膳房打帮手,突然看见傅妘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便问:“傅妘,你干嘛去了?赶紧来帮忙啊!”</br>  傅妘抬眼看了看亚洁和晨韵,说:“何堂主让我去给小师叔送饭呢!”</br>  亚洁一听,立即尖声问道:“叫你去?凭什么叫你去啊?”</br>  晨韵也沉下脸,问:“为什么要让你去?”</br>  傅妘弯身从木柜中拿出盛饭的器皿,说:“我怎么知道?何堂主突然告诉我的。”</br>  亚洁和晨韵对视一眼,问:“南宫门主知道吗?”</br>  傅妘将器皿放在桌上,抬头看向二人,说:“她大概不知道吧!”</br>  晨韵冷笑一声,说:“傅妘,你明知道小师叔历来最宠南宫门主,你这去送饭不是自找没趣吗?”</br>  亚洁也笑道:“该不会,你想从南宫门主手中把小师叔抢过来?”</br>  傅妘看定两人,说:“你们误会了,我对小师叔没有任何爱慕之心!”</br>  晨韵扬了扬柳眉,将洗好的蔬菜倒入沸水中,一边搅动,一边说:“你心里怎么想,我们不知道。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离小师叔远点!”</br>  亚洁也附和说:“对啊,自从南宫妍门主当上改绿门的门主以来,还没有人敢这样跟她一而再的发生冲突。傅妘,你还是头一个吧!”</br>  晨韵笑道:“是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都死的很难看啊!”</br>  傅妘叹气道:“随便你们怎么想吧!反正我问心无愧!”</br>  亚洁看了晨韵一眼,冷笑道:“傅妘,那就祝你为小师叔送饭时一路顺风吧!”</br>  晨韵继续搅动手中的木柄勺,无声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未言。</br>  傅妘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收拾好装有米饭和菜肴的器皿,然后用一张方形厚布包裹住放入竹篮,提着朝后山禁地去了。</br>  晨韵朝亚洁使了个眼色,亚洁便放下手中的活计闪出门,朝着入门弟子居住的地方奔去。</br>  傅妘走到铁链桥的地方,望着这几百米的铁链桥以及桥下千仞沟壑,吓得腿脚直打颤。天哪,这是人走的地方吗?怎么连块木板都没有?何堂主,你可害死我了!</br>  傅妘花了半个时辰才战战兢兢的过了铁链桥,她站在铁链桥边的宽敞地方将那竖着一块刻有“禁地”二字的地匾打量了一番,才出声唤道:“小师叔,小师叔,你在哪里?我是傅妘啊,我给你送饭来了!”</br>  傅妘唤了几遍也没听到芏珩应声,遂顺着唯一的小路朝前走去。她绕了几个弯,走到半山坡上,竟发现那坡上有一处石洞。说是石洞吧,又安装了洞门,门扉上镂刻着各种图纹,而门面上泛着淡淡金色。自然,傅妘是看不懂那些图纹!</br>  加班模式,可怜的蓣。</br> 第一百零五章 阻截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冷厉的声音在傅妘身后响起。傅妘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br>  “小师叔。”傅妘回过头,正好看到芏珩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吓得她连连退了好几步,呐呐说:“我给你送饭了。”</br>  “放这里吧!”芏珩说。他清冷的声音中似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愫。</br>  妘见芏珩没有提及让她重新学习规矩的事情,立即应道,将竹篮放到地上,马上准备离开。</br>  “你是怎么过铁链桥的?”芏珩蓦地出声问正要转身离开的傅妘。</br>  “呃?”傅妘一愣,连忙回头说:“走过来的。怎么了,小师叔?”</br>  “铁链桥上的木板都拆了,你说你是走过来的?”芏珩眼中无端泄露出一丝惊讶,但脸上神情却依旧平静如昔。</br>  “对啊,有问题吗?”傅妘不明就里的反问芏珩。</br>  “好了,天色已晚,你赶紧回去。”芏珩并未回答傅妘的问题,径直说。她的身上是不是有不为他所知的东西存在?</br>  妘一头雾水,但也没多问。她觉得自己还是别跟小师叔单独相处吧!否则,她真的会有麻烦了。哎,如果小师叔是崧哥哥就好了,只有崧哥哥才不会这样冷冰冰的对待她!</br>  傅妘又照原路返回,可她刚刚下了铁链桥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南宫妍带着阳姿等几个女弟子正在唯一的回路上候着她。南宫妍怎么这样快就知道了?难道——傅妘猛然想起在膳房遇到的亚洁和晨韵,果然是她们!</br>  傅妘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原本想从南宫妍身畔侧身走去,却被南宫妍一把推了一个踉跄。南宫妍不待傅妘站稳,又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踢在傅妘的小腹,疼得她冷汗直淌,半蹲在地半天也站不起身来。</br>  “傅妘,给我站起来!”南宫妍冷冷的喝道。</br>  “我,疼!”傅妘捂着小腹,低着头说。</br>  “你就继续装吧!”南宫妍走上前,抓住傅妘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她提了起来。傅妘瞬间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南宫妍扯掉了,只得强忍着腹痛起身。</br>  “南宫——门主,你有何事?”傅妘仰头问南宫妍。</br>  “你说呢?你当我之前跟你说的话是耳旁风吗?傅妘。”南宫妍双目赤红的瞪着傅妘,问:“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警告?”</br>  “我没有忘记!这是堂主安排我来的。”傅妘解释说。</br>  “你不会推辞吗?”南宫妍恨恨的问。</br>  “我,我有推辞。可是……”傅妘想要再度解释,却被南宫妍打断。</br>  “有吗?我只要结果,傅妘。”南宫妍盯着傅妘,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br>  “南宫门主,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对小师叔没有爱慕之心。你放心,我会守规矩。但是,你必须要把——”傅妘正视南宫妍,强行按捺住怒气说。</br>  “闭嘴!”南宫妍一挥手,“啪”的甩了傅妘一个耳刮子,生硬打断了傅妘正要溢出唇边的话语。</br>  :-d</br> 第一百零六章 作死 南宫妍微微倾身,附在傅妘耳边低声说:“休想!至少在我没有得到小师叔之前,你想都别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枚玉珏是你的?不要自取其辱,傅妘。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去!最好给我滚回滂林镇去。”</br>  傅妘望着南宫妍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神情,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楚:谁能够告诉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证明那枚玉珏是自己的?南宫妍,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br>  南宫妍退后两步,将傅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鄙夷的说:“你想知道啊?那我现在告诉。我讨厌你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讨厌你一受委屈就像死了父母的样子,我讨厌你什么都想学的样子,我讨厌你矫情做作的样子,我讨厌你勾引我二哥的样子,我讨厌你在小师叔面前摆出的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讨厌你的全部所作所为……傅妘,你出身那么卑微,凭什么想跟我平起平坐?我告诉你,山鸡永远都变不成凤凰!”</br>  傅妘被南宫妍的话语彻底震惊了!她的心似一枚石子,朝着内心的汪洋大海无限沉沦。为何,她自然的举止在南宫妍眼中会变得如此不堪?</br>  阳姿望着傅妘呆愣的模样,轻声笑了笑,对南宫妍说:“门主,你看她那副没有出息的模样,不用担心啦!”</br>  南宫妍冷笑道:“你是没有见识到她的本事,任何跟她接触的男子都会被她所勾引。她就是天生的狐媚子!”</br>  阳姿轻笑:“门主,你对小师叔钟情,众所周知。也只有傅妘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才会跟你作对!”</br>  南宫妍听罢,望向傅妘冷声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要作死,我会成全。”南宫妍话毕,率着阳姿等人扬长而去。</br>  傅妘瞬间泪流面满,顷刻间感觉这暗夜也是寒戾无比!而在傅妘身后不远处的花丛中,一团白影隐匿在此,那双灵动明媚的眸泛起丝丝心疼。</br>  傅妘并没有立即回都后堂,而是坐在花丛旁的石头上掩面流泪,她是越想越委屈,不知不觉竟哭出声来。</br>  “丫头!”一个久违的声音突然在傅妘耳畔响起,如寒冬腊月间的暖日光芒,蓦然拨开她漫天雾霾投射下来。</br>  “崧哥哥。”傅妘梨花带雨的抬起头来,惊喜万分的望着眼前这个令她首次目睹就惊艳诧异的男子。</br>  “受委屈了?”氐崧拉起傅妘,柔声问。他的心里竟泛起几圈疼惜的涟漪。</br>  妘点点头,红着眼圈应道。</br>  “来,擦擦眼泪。”氐崧拿出一条柔软丝帕为傅妘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说。</br>  “崧哥哥,你怎么来了?”傅妘忽然想起这坣岐山被设了几层结界,而且都非常厉害,她的崧哥哥是如何进来的呢?</br>  崧竖起手指,阻止傅妘再问。他反手将傅妘揽进怀中,说:“走,崧哥哥带你去个地方。”</br>  “可是——”傅妘担心的欲言。</br>  加紧存稿。</br> 第一百零七章 暖心 “没关系,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到时候,我再送你回来。”氐崧轻声说。</br>  妘点点头,表示应允。</br>  “搂紧我。走了哦!”氐崧柔声说。他一只手揽住傅妘的腰肢,另一只手掌凝起一抹光晕,瞬间化作一条白色光带消失在天际。</br>  “这是什么?”此时,芏珩正好站在铁链桥畔,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脖颈,一仰头便望见这条白色光带,不禁喃喃自语。</br>  氐崧将傅妘带到一处花盛鸟鸣、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那里的万亩花海和青山绿水的景致立即将傅妘的心俘获了。</br>  “崧哥哥,这是哪里?”傅妘徜徉在花海中,将刚才的伤心事情忘了个干净。</br>  “这里啊,是你心里最美的地方。”氐崧跟在傅妘身后,望着她欢快跳跃的小身板,笑着回答。</br>  “你说我心里吗?”傅妘回身,指着胸口问氐崧。</br>  “对啊。丫头,你心里的景色真美。你还不知道吧!”氐崧笑言。</br>  “崧哥哥,你取笑我。”傅妘顿时有些不自在,扭身去摘了一朵繁盛的花朵,问氐崧:“崧哥哥,好看吗?”</br>  “嗯。跟你一样好看。”氐崧坦然的看着傅妘,说。傅妘却被他这句话说得面红耳赤,拿捏着那朵繁盛的花朵不知所措。</br>  “怎么了?来,我帮你戴上。”氐崧笑言,轻步靠近傅妘,拿过她手中花朵,轻轻别在她的发髻上。而傅妘却在氐崧靠近的瞬间感受到了他身上强盛的男人气息,那是一种令人沉醉迷茫的味道,犹如迷迭香一般。</br>  “崧哥哥,你生来就这么好看吗?”傅妘仰头,问氐崧。</br>  “丫头,怎么突然想起问我关于相貌的问题?”氐崧低头,狭长美目望向傅妘。</br>  “不是。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讨厌一个人,会是因为她的相貌吗?”傅妘问。</br>  氐崧拉住傅妘的手,躬身闻了闻花香,说:“这里到处都很美,你会讨厌吗?”</br>  傅妘摇摇头,说:“不会。”</br>  氐崧又问:“那你有讨厌的人吗?”</br>  傅妘又摇头说:“没有。”</br>  氐崧笑道:“那就对了。你烦心什么呢?”</br>  傅妘将氐崧为她别在发髻的那朵繁花取了下来,低首望着花,说:“可是,有人讨厌我。崧哥哥,我是不是很差劲?”</br>  氐崧轻声说:“谁敢讨厌丫头,崧哥哥帮你教训她!”他自然知道是谁讨厌傅妘!</br>  傅妘一听,忙摆手说:“别别别,崧哥哥。我就说说而已。”</br>  氐崧摸了摸傅妘的头,说:“丫头,不管别人如何讨厌你,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了!别人讨厌你,说不定是因为你太优秀呢!”</br>  傅妘忙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br>  氐崧又说:“那就是说,你威胁到了她的地位。”</br>  傅妘闻言,抬眼望向氐崧,说:“我威胁到了她的地位?”难道是因为小师叔?可小师叔对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啊!南宫妍她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嫉妒什么?或许她真的是讨厌我靠近小师叔?……</br>  ↖(^w^)↗</br> 第一百零八章 提点 氐崧伸手在傅妘眼前晃了晃,低头问:“丫头,想什么?这么入神。”</br>  傅妘赶忙说:“崧哥哥,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一样东西对某个人失去用处呢?”</br>  氐崧闻言,略略一想,便说:“那就得看这样东西对某个人到底起什么作用了?比如说,两家氏族联姻,以发簪为信物,只要手持发簪的女子就会被认为是联姻的新娘。这个发簪起到的就是信物作用。若是发簪不存在,联姻的事情也可能就不成立了!明白吗?”</br>  傅妘听罢,半响才说:“可是,那样东西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让它不存在啊!我现在不明白的是我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到底是起了什么作用?为何她不愿意还我?”</br>  氐崧笑道:“那你为何不好好的回想一下她当初对你说的话呢?”</br>  傅妘愣了愣,随即说:“她讨厌我!可是……她讨厌我才会抢走我的东西?或许,是这样。但是那东西留在她身上有什么用呢?”</br>  氐崧听傅妘嘀咕了良久,才问:“丫头,你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br>  “是——”傅妘刚想脱口而出,却又有些犹豫了。</br>  “怎么?连崧哥哥都不告诉吗?”氐崧看着傅妘犹疑的神色,抬手抚上她瘦薄肩头,问。</br>  “是一块紫色的玉珏。”傅妘抬头望向氐崧说:“它对我很重要。”</br>  “紫珏?”氐崧闻言,心中一惊,伸手摸了摸裹在腰间的那枚紫色玉珏,问。</br>  “是的。难道崧哥哥见过?”傅妘听见氐崧准确说出紫珏的名称,立即敏感的问。</br>  “没有。”氐崧马上否认。这东西是她的?可为何会从芏珩身上掉下来?而她却又一直认为紫珏还在南宫妍身上?氐崧暗自想着,狭长妩媚的眸中闪现出忽明忽暗的光芒。</br>  “哎!”傅妘叹气,脸上渐渐没了适才的欢快之色。</br>  氐崧放下手,拉着傅妘朝远处的平地走去,低声问:“丫头,是不是我让你不开心了?”</br>  傅妘一听,立即紧张起来,握紧氐崧的手,解释说:“崧哥哥,怎么会呢?我最喜欢跟你在一起!真的。”</br>  氐崧听罢,扶着傅妘双肩,矮下身对她说:“那你可以表示一下吗?”</br>  傅妘望着氐崧系着黄玉抹额的额头,一脸茫然的问:“表示什么?”</br>  氐崧看定傅妘,随即失笑,轻轻在傅妘额际印上一个唇吻。傅妘即刻明白氐崧说的“表示”是指什么意思,羞涩得满脸通红,任由氐崧将自己带着朝前走,也不敢再抬头多看他一眼。</br>  氐崧回眸,望着傅妘那副只有小女儿才有的扭捏之态,心中的琴弦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愉悦琴音立即悠扬四起。</br>  花海边际的翘石上,立着一红一绛两个身影。红色身影是一名少女,身披鲜红丽纱,连双眉也是红色,那丽纱裙摆随着清风缥缈摇曳;而绛色身影则是一位老者,身着一袭绛衣,蓝色蓬发,耳戴虎骨环,浑身透散劲厚气息。</br>  ↖(^w^)↗</br> 第一百零九章 质问 红衣少女幽幽问绛衣老者:“老相,那名人类女子就是魔皇口中的棋子?”</br>  绛衣老者颔首,说:“正是,枳珃公主。”</br>  枳珃轻声笑起来,红色柳眉绽现出亮丽光彩,说:“本公主怎么觉得他们像是恋人在玩耍呢?”</br>  千乙夫忙说:“魔皇善于蛊惑人心,所谓蛊惑,那也得入心才行。”</br>  枳珃轻笑:“本公主看魔皇是快入戏了吧!”</br>  千乙夫一怔,瞬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中却暗道:魔皇,你可千万别先乱了心境!</br>  枳珃回眸打量一眼千乙夫略显紧张的神色,微微笑着旋身离开。千乙夫慌忙随其而去。</br>  翌日,蓝天白云,一片暖阳。</br>  傅妘睡眼惺忪的醒来,也不知什么时辰,只是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坣岐山那间属于自己房间里的床上。她赶忙翻身爬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她昨晚梦到崧哥哥了?可是,怎么感觉不对劲儿呢?傅妘低头看见枕边那朵鄢败的花朵,她瞬间想起这是她自己亲手摘下,由崧哥哥为她别在发髻的花儿啊!问题是,她是怎么回来的?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br>  傅妘坐在床沿犹自想了半天,也没有寻到一点蛛丝马迹!</br>  “傅妘,你今天还要去给小师叔送饭吗?”亚洁突然出现在门口,望着傅妘似笑非笑的问。</br>  “我,我……”傅妘听了亚洁的问话,脑海中不禁回忆起南宫妍昨晚的警告,心中微微有些犹豫,但氐崧的话语随即又在她耳畔响起‘不管别人如何讨厌你,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了’,遂说:“我要去。”</br>  “哦,还要去啊?”亚洁失笑说:“你的胆量还真大啊!”</br>  “你是不是又想去跟南宫门主通风报信?”傅妘微微扬起下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显得不那么在乎,问亚洁。</br>  “呃?对,对啊。怎么了?”亚洁被傅妘一言戳中要点,赶紧敛住惊慌神色反问傅妘。</br>  “那你还不去说啊!我要准备走了。”傅妘白了亚洁一眼,转身离开房间。</br>  “你——”亚洁从来没有见到傅妘如此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脸都白了,她生气的跺了跺脚,飞快朝膳房赶去。亚洁快到膳房门口时,终于追上了傅妘,她一把拉住傅妘的手臂,怒道:“傅妘,你还知不知羞啊?全坣岐山的弟子都知道你成天缠着小师叔了。”</br>  傅妘回头望着亚洁问:“我怎么缠着小师叔了?你倒是说一说。”</br>  晨韵从膳房走出来,倚在门扉上,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难道不是吗?你才来坣岐山几天,就去了小师叔居住的地方。”</br>  傅妘解释说:“那是小师叔差人唤我去的。”</br>  亚洁尖着嗓子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小师叔还差人唤你去?你真把自己当成天下第一美女了,是个男子见你都欢喜?”</br>  傅妘听了亚洁一连串的问题,沉了脸说:“亚洁,我麻烦你说话讲点道理。小师叔差人唤我去那是事实,不信你可以问何堂主。还有,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第一美女,更没有想过任何男子见我都欢喜!这个想法应该是你杜撰出来的吧!”</br>  努力。</br> 第一百一十章 不去 晨韵接过话荏,说:“傅妘,你想想看,你都十六岁了,上仙为何要把你放在这都后堂当上山弟子?我告诉你,坣岐山可从来没有这么大龄的上山弟子,你真是污了我们坣岐山的清誉!要是被其他教派的弟子知道了,那不得笑掉大牙吗?”</br>  亚洁附和说:“对呀。你知道为何要派你去送饭吗?因为你来这里快半年了,还没有一个分坊愿意接受你,你成天无所事事,堂主不过是想给你找点事情做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很不起吗?”</br>  “你们……算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给小师叔送饭。”傅妘强压心中的怒火,瞪了亚洁和晨韵一眼。老头儿说不准她在坣岐山给他招惹是非,好,她不惹事好了吧!不过,如果她们再要过分,她可不会示弱了。傅妘收拾好饭食,提着竹篮出门。</br>  “你跟着去看看呗,南宫门主估计已在铁链桥处恭候她多时了。”晨韵满脸幸灾乐祸的对亚洁说。</br>  “好,我这就去。”亚洁应道,快步跟在傅妘身后出了院门。</br>  果然如晨韵所说,南宫妍和阳姿早已在铁链桥旁等着傅妘。</br>  南宫妍见到傅妘前来,也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昨晚的举动会让傅妘长点记性,谁知此时见她一副仿佛没事人似的,心中顿时不悦起来:“你怎么又来了?”</br>  傅妘提着竹篮,说:“给小师叔送饭。”</br>  南宫妍怒极反笑,说:“你也真是没脸没皮了。被人打过骂过,还敢来!”</br>  傅妘微微将头偏向一边,说:“我为何不来?这是我的职责,何堂主安排的。”</br>  南宫妍一把夺过傅妘手中的竹篮,冷笑道:“好啊,你送吧!每天送到这里为止。”然后回头对阳姿说:“看着她。”</br>  阳姿立即点头应道:“知道了,门主。”</br>  傅妘想要上前再将竹篮夺回,却被阳姿拉了回来:“你安静点吧!小心给你扔下去喂野兽。”</br>  傅妘被阳姿的话吓了一跳,只好悻悻的退了回来,望着南宫妍拿着竹篮健步如飞的朝铁链桥对崖走去。大约半个时辰的工夫,南宫妍又提着装着空器皿的竹篮返回了。</br>  南宫妍望着傅妘,冷笑道:“傅妘,小师叔让你去呢!”</br>  傅妘一惊,问:“为什么?”</br>  南宫妍神色倨傲,略带得意神情,说:“因为,小师叔要亲自教导你坣岐山的规矩啊!”</br>  傅妘听罢,心中一慌,转身就想走,嘴里嘟嚷说:“我不去。”小师叔怎么还记得这事?</br>  南宫妍发现傅妘神色慌张,心里自然清楚傅妘在害怕什么,因为芏珩的严厉在坣岐山是出了名!当然,她不在这范畴</br>  里。南宫妍紧紧抓住傅妘,笑道:“怕什么?他不会吃你。”</br>  傅妘慌忙说:“你不是担心我跟小师叔走得太近了吗?南宫门主,烦请你转告小师叔,让他换别的弟子吧!”</br>  南宫妍将傅妘朝铁链桥用力推去,冷笑道:“少罗嗦你,去吧!”</br>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说中 傅妘被南宫妍一推,直接跌上了铁链桥,而桥上没有木板,她手一滑,差点坠下铁链,吓得一身冷汗。傅妘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紧紧握住铁链,远远望着南宫妍,心中渐渐有了愤懑。</br>  南宫妍和阳姿也盯着傅妘,脸色倨傲不恭,朝她挥手说:“赶紧去吧!待会儿小师叔发怒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br>  傅妘心里略带着些许紧张,不止是因为芏珩想起要教导她规矩的事情,而是她刚才真的差一点就命丧深壑了。她犹豫片刻,遂转身,小心翼翼扶住铁链渡到对崖。</br>  南宫妍遥望傅妘的背影消失在铁链桥对崖,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傅妘,原来小师叔真的讨厌你啊!那么这一个月就有得你受了!南宫妍回头对阳姿说:“走吧!”</br>  阳姿从南宫妍的眼神中窥探到几分清冷和得意,心中不禁暗道:这南宫门主难道真跟傅妘有仇?</br>  傅妘好不容易安稳着自己那颗狂跳的心脏刚走下了铁链桥,凌空就听到有人问她:“来了?”</br>  傅妘赶紧抬头,只见芏珩站在离铁链桥较远的一方高石处,白色衣袂飘飘,彩色锦带娆娆,玉树临风而立,仿若仙人下凡。她张了张嘴,半响才问:“是。小师叔找我什么事?”</br>  芏珩冷着脸问:“为何今日是南宫妍送饭来?”</br>  傅妘赶忙解释说:“我,我刚才肚子不太舒服,所以有劳南宫门主送过来了。”</br>  芏珩轻步走下高石,慢慢靠近傅妘,凝视她问:“当真?”</br>  傅妘慌忙将头偏向一旁,喋嗕道:“是的,小师叔。”</br>芏珩竟然微微一笑,说:“好。以后,就由南宫妍送饭。”</br>  傅妘听罢,心中一阵暗喜,但她的喜悦还来不及深入内心,就被芏珩下一句话惊呆了。</br>  芏珩接着缓声说:“以后,你就陪着我在这禁地面壁思过吧!”</br>  傅妘听罢,一愣,反问:“什,什么意思?小师叔。”</br>  芏珩慢声说:“难道你不想来陪陪我这个掌教么?你可是我都后堂的弟子啊!”</br>  傅妘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反驳芏珩。这是什么跟什么嘛?你面壁思过,为何要我跟你一块儿受罚?傅妘捂住自己的嘴,满目不甘的望着芏珩,心中早把自己诅咒了千遍万遍:天杀的傅妘,你这个乌鸦嘴,真被你给说中了!</br>  芏珩那双漆黑的眸中闪现出一丝戏谑的笑意,低声问:“不愿意?那就学习规矩如何?我让南宫妍多送一份饭来?”</br>  傅妘闻言,惊得合不拢嘴:“啊?小师叔,不要不要。你领完罚,我们再学好吗?”</br>  芏珩凝视傅妘说:“我问过何堂主,近期你没事可做,他教你的绣工,你也基本学会。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学坣岐山的规矩,二是跟我一块儿面壁思过。你自己选一样!”</br>  傅妘沮丧着脸,垂眉腹诽:天知道,我一样都不想选。我只想回都后堂找何堂主,然后——把他老人家揍一顿!</br>  星期二啊星期二,欧耶。</br>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恨我 老天爷,你可千万别以为我不孝敬老人家,那是因为,何老人家欺骗我上了贼船!这个月,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烈!啊啊啊!</br>  芏珩望着傅妘瞬息万变的脸部表情,问:“想好没有?你到底选哪一个?”</br>  傅妘满脸委屈的望着芏珩,恳求说:“小师叔,我可不可以不要选啊?我都不想。”</br>  芏珩冷下脸说:“傅妘,你是上山弟子,圩焘殿是你们的禁地。你却自作主张跑到圩焘殿偷听我们讲话,你早该被赶出坣岐山的,若不是看在上仙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呆在这里?赶紧的。”</br>  傅妘紧张得都快要哭出声了,说:“那,那我还是学规矩吧!”</br>  芏珩扬了扬眉头,嘴角牵动出一丝无声的笑意,说:“那好,别人用三年学习的规矩,你用一个月来学习。”</br>  傅妘听完芏珩的话后,双眼瞬间瞪得跟铜铃般大小,她就只差没有用头撞地了:小师叔,你可不可以再狠点?我会恨你的。别人用三年才学完,我就一个月,你想逼死我啊?!呜呜呜。</br>  芏珩望着傅妘艰涩忍耐的神情,清冷的眸中多了几分热切,说:“你在骂我?”</br>  傅妘一听,慌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br>  芏珩又道:“你有点恨我了?”</br>  傅妘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举起双手说:“绝对没有。小师叔,你要相信我!”</br>  芏珩颔首,说:“好,我信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执行掌教,教导你入门规矩。”</br>  傅妘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说:“好吧,小师叔。”</br>  芏珩见傅妘不情不愿,声音立即大起来:“傅妘,你先绕着山道跑一圈。”</br>  傅妘抬头望了望这禁地所在的山,顿时有些望而生畏起来:天哪,都说坣岐山就是最高的,为何这禁地所在的后山还要比坣岐山高一点呢?</br>  芏珩见傅妘半天没动静,厉声说:“我让你跑一圈,你没听到吗?”</br>  傅妘立即应了句“好,我马上跑!”,然后,深吸一口气,抬腿朝前跑去。她一边在狭窄的山道跑着,一边在心里咒怨芏珩:小师叔,变态,变态啊你!自己被罚了,还要拉上我垫背!可恶。</br>  芏珩望着傅妘努力向山上奔跑的背影,嘴角无端的牵出一抹笑意,心中竟有春风拂过碧水的滋味。久违的,又似乎是初次,来得那么突然,让他心中有种忍俊不禁的欢喜!这感觉真是很奇妙。</br>  两个时辰后,傅妘从山上跑下来之后,瘫软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任芏珩如何冷厉叫唤她,都无济于事。</br>  芏珩遂矮身蹲在傅妘身旁,扔了一张丝帕给傅妘,说:“擦擦汗吧!”</br>  傅妘把小嘴一嘟,将头偏向一边,并不理会芏珩。</br>  芏珩见傅妘耍起小孩子脾气,嘴角微微扬了扬,伸手钳住傅妘的下颌,捡起丝帕仔细将她脸上汗迹拭擦干净,问:“心里恨我?”</br>  傅妘虽然不开心,但仍说:“没有。”</br>  当当,现在可以轻松一点点了。</br>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约定 芏珩盯着傅妘的双眸,又问:“真没有?”</br>  傅妘点头说:“嗯。”</br>  芏珩扬了扬眉头,说:“好,你拉着这铁链桥的支撑做几个身体拉伸吧!”</br>  傅妘探出身子朝壑底看了看,无比惊悚的问芏珩:“你说,要我在深壑之上做身体拉伸?”你变态吧?这么高,万一我掉下去怎么办?</br>  芏珩似乎洞察傅妘的想法,笑而不言。</br>  傅妘艰涩的咽了口唾液,建议芏珩说:“那个小师叔,我们换个地方吧!”</br>  芏珩波澜不惊的朝傅妘摇摇头,以示傅妘的建议不被采纳。</br>  傅妘见芏珩不吃软的,遂说:“反正我不去!万一我不小心掉下去摔死了,谁负责啊?”</br>  芏珩问:“你既然敢从这没有任何木板的铁链桥走过来,为何还害怕这没有保护的铁链支撑呢?我看你不止胆小,就算以后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br>  傅妘似乎有心跟芏珩杠上,说:“我就是胆小怎么嘛?反正打死我也不去。”</br>  芏珩瞪圆双目再度问傅妘:“你真不去?”</br>  傅妘心一横,说:“对。”</br>  芏珩点点头,说:“看来,我不给你点厉害的,你就不听使唤是吧?”</br>  傅妘偏头斜睨了芏珩一眼,发现他正一件件解自己的衣衫,吓得她顾不得腿脚酸软、身体发憷,“唰”的跳将起来蹦跶到老远,惊恐的指着芏珩问:“小师叔,你,你这是干什么?”</br>  芏珩停下手,对傅妘一本正经的说:“我就是要教训教训你!”</br>  傅妘楸着自己的领口,惊慌失色的问:“可是,你教训我干嘛要脱衣服啊?”</br>  芏珩似笑非笑的盯着傅妘,说:“你说哩?”</br>  傅妘听罢,虽不明人事的她也瞬间红了脸颊,慌忙朝芏珩大叫:“行了行了!你,你别脱了!我去做还不行吗?那个,我首先申明,我晚上可是要回都后堂休息!”</br>  芏珩望着傅妘,一字一句的说:“谁允许你回都后堂了?”</br>  傅妘望着芏珩时而严肃时而冷厉的神情,连说了几个“我”后,彻底投降了:“好吧,小师叔,我会乖乖学规矩!”</br>  芏珩的眼中划过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个犟丫头,终于学会让步了!“不过,你得遵守‘三个三不准’要求。”</br>  傅妘诧异的望着芏珩,问:“什么‘三个三不准’?”</br>  芏珩微微抿嘴,铿锵有力的说:“一是没有我的应允,不准私自离开禁地;二是如果我不在,你不准擅自偷懒;三是当天修习任务没有完成,不准吃饭。”</br>  傅妘闻言后,足足瞪了芏珩少顷才说:“小师叔,你这些要求有意思么?”</br>  芏珩敛色反问:“你觉得呢?”</br>  傅妘点点头,说:“好,既然小师叔觉得必须要有这些规定,那我遵守便是。”</br>  芏珩颔首,平静的说:“我们说了那么多,你现在可以去做身体拉伸了吧?今天暂时做十个。”</br>  傅妘听罢,想要再言语几句,可一看到芏珩那张如冰块一样的脸庞时,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气呼呼的走到铁链桥旁,小心翼翼的踩踏着崖边的悬石坑,扶住铁链桥的支撑,努力向上拉伸身体。</br>  希望盆友们喜欢女主。</br> 第一百一十四章 瞎叫 一个、二个、三个……天哪,傅妘大大的呼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被坠在下面的身体扯掉了,为何此时双手的力量仿佛还承载不了身体的重量了?</br>  芏珩望着额上开始凝出汗津的傅妘,眼中闪动着未明情愫,张口说:“坚持不住了么?才五个啊!”</br>  傅妘艰难的仰起头,又做了两个拉伸,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如气球曝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望着芏珩,恳求道:“小师叔,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吗?”</br>  芏珩冷冷的说:“你有力气在这里跟我请求休息,为何不用这点时间把剩下的三个动作做了?”</br>  傅妘一愣,衰衰的“哦”了一声,便再也没多余的力气说话。她低头望了一眼脚下,那悬空的高度令任何人都会感到眩目:如果摔下去,肯定得粉身碎骨吧?!小师叔,你够狠!</br>  “小师叔。”南宫妍的声音蓦地在傅妘头顶响起,傅妘一惊,差点松开了双手,吓得她惊叫一声,赶忙再度握紧铁链桥的支撑。</br>  “你——”芏珩在傅妘话音未落时,就已到了傅妘跟前,只不过当他看到傅妘还好好挂在铁链桥支撑上时,那颗心瞬间回落胸膛,而脸上惊慌的神色也顷刻敛入冰冷的表情中:“你没事,瞎叫什么?”</br>  “我……”傅妘见芏珩非但不问自己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责怪自己,心中顿时闷滞,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br>  “傅妘,你怎么会挂在这里?”南宫妍将装着饭食器皿的竹篮递给芏珩后,附身望着傅妘,神情不屑的问。</br>  “南宫妍,你别管她!”芏珩冷冷开口,语调却充满温和。</br>  “小师叔,她做错什么事了吗?”南宫妍朝傅妘投递了一个‘你活该’的眼神后,柔声问芏珩。</br>  珩低眉看了傅妘一眼,见她额上已是青筋暴绽,知道她力气用尽,再不让她上来,肯定会失手坠入深壑,遂缓声说:“你,上来吧!”</br>  “啊?谢谢小师叔。”傅妘双手早已麻木,听到芏珩此言,仿佛如抓住了唯一的一根稻草。她强撑着最后的气力爬到崖边,然后努力翻上来仰躺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天哪,还是呆在崖上的感觉好啊!待傅妘休息足够,芏珩已吃完晚饭。</br>  “小师叔,我明天再来。”南宫妍收拾好器皿放入竹篮,笑靥如花的对芏珩说。</br>  “嗯,你过桥时小心些。”芏珩眼中的冷意已融为暖流,对南宫妍柔声说。</br>  “知道了,小师叔。”南宫妍微笑应道。她的语调中透着欢悦,眼中流转着缤纷的爱慕之色。她话毕,回眸瞅了傅妘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傲气和讥诮。傅妘,好玩吗?估计这一个月后,不用我做什么,你也会自己滚下山了吧!</br>  “小师叔,我的饭呢?”傅妘目送南宫妍的身影在铁链桥畔消失后,才回头问芏珩。</br>  “嗯?你练习的任务完成了么?三个三不准里怎么要求的?”芏珩不冷不热的反问傅妘。</br>  ↖(^w^)↗</br> 第一百一十五章 狠心 “没有。没有完成修习任务不准吃饭。”傅妘说完,不禁垂下头。</br>  傅妘收拢双腿,伏在膝上,揉着疼痛麻木的手掌,回想刚才南宫妍那副讥诮倨傲的神情和芏珩冷淡说不准她吃饭的场景,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委屈的情绪来。然而当她的眼泪快要跌落时,脑中又闪现出氐崧的话‘不管别人如何讨厌你,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了’。傅妘,你忘记自己当初从滂林镇独自来坣岐山的初衷了么?在没有拿到紫珏之前,你不可以被这些所谓的困难吓倒,知道吗?你要记住,折磨你的人不一定都是坏心眼,就如老头儿,没有他的百般刁难,你也学不成坣岐山七教的独门技能。如今不过是学习坣岐山的入门规矩而已,比起之前的修习,困难也就四五成。你为何还坚持不了?</br>  芏珩静静坐在一旁,望着傅妘独自陷入沉思,他虽然不知傅妘心中在想些什么,但他却能感觉到傅妘此时内心的挣扎!她到底有什么可纠结的?难道她跟自己想象中的女子不一样?</br>  傅妘想罢,突然站起身,揉了揉还隐隐透着酸痛的手掌,朝崖边径直走去。</br>  傅妘的举动令芏珩一愣,也随之站起来,望着她朝崖边走去,心中有些担忧,但随即看到她潜身下崖,然后一个一个开始身体拉伸时,芏珩的心竟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果然是个不会轻易言弃的女子!</br>  “七个,八个,八个……”傅妘紧握铁链桥支撑的双掌开始打颤,酸麻之感又从脚底窜上来,她额上的汗珠较之前更多,如水柱似的流淌。傅妘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将其吐出。怎么又是在第八个卡住了?傅妘,这都第几遍了?你真的不可以被如此简单的练习吓退缩!</br>  “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下去,就算了。”芏珩望着傅妘一系列举动,缓声说。他可不想傅妘完败在这个最基本的练习上。</br>  “八个,九,九个……”傅妘没有理会芏珩,她聚集全部力量猛地将身体朝上一提,倾时间,她终于迈过了第八个的坎。傅妘开心的望了芏珩一眼,眼中的欢喜之色令芏珩都不禁受了感染。</br>  “九个,九个……十,十个!”傅妘完成了最后一个拉伸,全身瘫软无力,连意识也有些模糊。她的手掌早已磨破开始流血,血珠顺着她的掌心渗下滑落至她的手臂,留下道道刺眼的鲜红痕迹。</br>  芏珩的喉结无声的动了动,单掌凝出一条璀璨光带,那光带在芏珩的挥动下迅速朝傅妘腰间缠去,然后用力将她带回至崖上。</br>  傅妘感觉自己被人拉上了崖,内心的恐惧瞬间消失,闭眼昏沉睡去。</br>  芏珩蹲在傅妘身边,小心翼翼掰开她那双还握成拳状的手掌,看着娇嫩的皮肤已血肉模糊,心中竟然忍不住一疼:傅妘,你完全可以像南宫妍那样撒个娇,求个饶啊!</br>  芏珩扯下自己的衣襟,将止血的膏药裹入,然后细细把傅妘手掌缠好。当芏珩做完这一切后,傅妘已经是呼吸均匀的睡熟了。</br>  /(tot)/~~</br> 第一百一十六章 蛇君 芏珩望了望熟睡的傅妘,拿出那只被他藏在石后的饭碗,也不忍心再将傅妘叫醒,便又将碗放在了石上。傅妘一夜好眠,芏珩却一夜未睡。</br>  第二日天明,傅妘醒时,发现自己受伤的双手已经被包扎好,又见一只盛满饭菜的白瓷碗放在石上。她肚子正饿得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碗饭食吃了个精光。傅妘未见芏珩出现,想起昨天他提出的三个三不准要求,休息了片刻,抖擞着精神便朝禁地山上跑去。傅妘一边跑步,一边暗咐:昨日跑两个时辰,今日就用一个半时辰,然后依次递减。一会儿的拉伸运动,昨日十个,今日就十五个,依次类推。小师叔,你若再教习其他的,我一定会做好,你放心,不为别人,为自己!</br>  之后二十多日时间对于芏珩来说,可谓是十分顺畅轻快。而对于傅妘来说,却明显感觉自己在地狱里打了个转身,脱掉了一层皮。如今她浑身经脉通畅,运气凝神来去快速,没有阻滞懈怠之感,尽管肌肤失去当初的白凝,但气质却透出几分内敛熟稳。或许她自己并未察觉这些细微却关键的变化,但她还是对能够轻易抑制心中不快和多欲时有所感悟!这一个月的历练,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至少,对她是有很大帮助!正如她自己所想,折磨你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br>  夜色降临,傅妘还未见到芏珩的身影,她如今时刻牢记芏珩的“三个三不准”要求,没有他的应允,她自然不会擅自离开禁地。当然,前提是只限于在他面壁思过的这一个月间。</br>  “咝咝,咝咝……”一阵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传入傅妘的耳膜,她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寒意,手上的汗毛顿时倒竖起来。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跟某些生物的到来有些相像呢?蛇?蛇!啊!蛇!傅妘想到这里,“噌”的从原地蹦了起来。</br>  “果然是蛇!”傅妘瞪着比铜铃还大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离她三丈远的那条黑不溜秋的长虫,惊恐叫出声来。</br>  “啊,你赶快走,你赶快离开啊!”傅妘条件反射般的又蹦又跳起来,开始还将那小黑蛇吓退了几步,后见她只顾着蹦跳,没有其他动作后,小黑蛇“唰唰”便朝前游走了一丈。</br>  “你,你再不走,我可要打你了!听到没有?”傅妘见小黑蛇不但不害怕她,反而越发靠近,蓦地想起自己是个会法术有武修的人啊,怎么能被一条小黑蛇吓得如此狼狈呢?</br>  “咝咝,咝咝。”那小黑蛇扬起头颅,望着傅妘,不但不走,反而示威似的朝她吐着蛇信。</br>  “你挑战我的耐性是不是?我真的要打你了?听到没有,赶紧走吧!”傅妘望着这个润滑娇小的生物,还是有些不忍心下手,继续恐吓它。</br>  “咝咝,咝咝,咝咝……”那条小黑蛇吐着蛇信朝着傅妘游来,吓得傅妘连连后退,以至于她一只脚已踏上铁链桥。</br> 第一百一十七章 问你 “你是不是还要逼我?”傅妘双手用力,开始运气,一股热气从她丹田直上头顶,慢慢散发出来,形成一个闪亮光体。</br>  “呵呵,小丫头发怒了哦!”一个磁性男声突然响起。</br>  “呃?”傅妘一怔,只见她眼前那条黑色小蛇瞬间幻化成一个身披暗金黑氅的男子。男子轮廓分明,眉目俊朗,身材消瘦,额际隐现黑色蛇纹,且闪烁红光。</br>  “怎么?被本君迷住啦?”男子微微扬起嘴角,手指掐出一朵莲花状,对傅妘傲娇的说。</br>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傅妘原本那只踏上铁链桥的脚犹自收了回来,问身披暗金黑氅的男子。</br>  “本君是妖界帅气美丽的蛇君殿下,小丫头,还不快快给本君请安!”蛇君媚眼如丝的望着傅妘,娇声说。</br>  “妖界?蛇君?”傅妘听罢,猛然想起自己当初在途径西峡山时遇到的那个浑身绿莹莹的绿袍怪物,她至今还记得她临走时,绿袍怪物大妖王告诉她的一句话“小丫头,这世界上,对你坏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而对你好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人”。</br>  “怎么?你被本君吓着了?”蛇君佯装出一脸惶恐的模样,将傅妘身上的黑色缁衣打量了一番,又说:“看你的衣着,想必还是坣岐山的上山弟子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呢?”</br>  “我看你也不像坣岐山的任何弟子,你为何在这里?”傅妘盯着蛇君反问。</br>  “哎呀,小嘴倒是挺伶俐。你这类型,我喜欢。”蛇君朝四周看了看,对傅妘说。</br>  “可是,你这种类型,我不喜欢。”傅妘微微扬起下颌说。</br>  “哎呀,我这么美,你竟然会不喜欢?真是好伤我的心啊!”蛇君吃惊的睁大双目,一脸不可置否的望着傅妘问。</br>  “蛇君,你怎么还跟这小丫头废话,直接抓了她问问灵根藏在哪里?”蓦地,一个毛骨悚然的女声凌空传来。</br>  “你管本君的!本君就喜欢看她生气的小模样。”蛇君盯着傅妘,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小木偶似的。</br>  “我好不容易才将芏珩甩掉,你却在这里跟小丫头**,你有完没完啊?”那女声渐近。一只亮蓝色的蜘蛛从林间钻出来,化作一个蓝衣女子,女子眉目间透着厚重煞气,她看着傅妘的眼神犹为怨毒。</br>  “原来是你们故意将小师叔引开的?”傅妘听了蓝衣女子与蛇君的对话后,才知这两人早有预谋,难怪她半天都等不到芏珩小师叔回来。</br>  “要不然,我们怎么能与你亲近呢?”蓝衣女子笑着说。尽管她笑容满面,但眼中却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冷厉的眼神令傅妘不战而栗。</br>  “你们干嘛要跟我亲近?”傅妘有些惊奇,但想到当初老头儿告诉她妖魔鬼怪都善于伪装蒙骗、蛊惑人类时,她的警惕性又不由增加了一个等级,问。</br>  “蓝玉,你直接告诉她得了。”蛇君掐着莲花指,说。</br>  “魔皇让我们来找你,问你可知道灵根的下落吗?”蓝玉盯着傅妘,充满不信任的神色,问。</br>  天气不错!</br>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敢 “灵根?灵根是什么?”傅妘疑惑不解的问蓝玉。</br>  “你就甭装了,我知道你是我们的人!你赶紧告诉我们吧!一会儿芏珩要是回来了,你可就没机会了。”蓝玉不耐烦的瞪着傅妘说。</br>  “什么我是你们的人?你们恐怕是搞错了吧!我麻烦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傅妘听得满头雾水,大声说。</br>  “我说小丫头,你最好在我耐性还没有耗尽的时候把藏灵根的地方告诉我们!否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蓝玉怒目相向,硬声说。</br>  “可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再说一遍,若是你们再不走,我可真的要动手了!”傅妘正色,望着蓝玉和蛇君厉声说。</br>  “你——不知好歹!”蓝玉脾气躁急,见傅妘不肯顺从她意愿将问题一一回答,遂抬起手掌朝傅妘的天灵盖拍去。</br>  “呀!”蛇君一看,见蓝玉想要拍碎傅妘,欲上前阻止。谁知,还不待蛇君近身,一道浅蓝色的光壁蓦地飞来,“哐”的一声落在傅妘与蓝玉之间。蓝玉只顾冲过去拍傅妘,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道东西,瞬间被撞飞。蛇君见此,慌忙折身去接蓝玉。</br>  “大胆妖孽,竟然敢擅自闯入坣岐山,找死你们!”芏珩忽然出现在蛇君和蓝玉的后方,大声喝道。芏珩双掌合拢,默念口诀,顷刻间就看见天空中降落大量五彩花瓣雨,那花瓣雨迅速聚集成无数花朵,花朵再次合拢,形成大片云甲,云甲越积越多,然后变成一张铺天盖地的花朵大网。花朵大网在芏珩口诀的催动下,飞速向蛇君和蓝玉罩去。</br>  “快走!”蛇君和蓝玉见此,大吃一惊,反身朝北方逃窜而去。</br>  “算这两个妖孽跑得快,否则有他们好受的。”芏珩见蛇君和蓝玉已逃掉,迅速收了花朵大网,自言道。</br>  “小师叔,你使用的是靛教的朝花夕拾吗?”傅妘惊喜的看着芏珩,问。傅妘尽管会使用,但当她是看到有人尤其是芏珩也会时,心中不禁充满欣喜。</br>  “对,这是靛教的独门绝技朝花夕拾,威力非常大!但是刚才,我根本还来不及施展法力,就让他们给跑掉了!嗯?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会?”芏珩之前就发现傅妘体内的气息路数跟其他弟子不一样,加之他原本教习其他弟子三年的规矩,却被傅妘在一个月内全部学会,所以,他对璄蓿上仙说傅妘天赋秉异、身具奇骨的事情便更加确信无疑了!</br>  “我?我以前会一点,老头儿,不,上仙教的。”傅妘结结巴巴的说。</br>  “老头儿?你竟称呼我师父为老头儿?”芏珩一下子就抓住了傅妘言语中的要害,斜眯着双眼问。</br>  “小师叔,那是我不懂事的时候才这样称呼璄蓿上仙,现在不敢了!他是上仙,是上仙。”傅妘略显紧张的说。芏珩于傅妘来说,是师而非友,所以她的内心总有一种压抑感。</br>  “这还差不多!对了,刚才那两个妖孽跟你说什么了?”芏珩问傅妘。</br>  ↖(^w^)↗</br>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欺负 “他们问我灵根藏在哪里?”傅妘如实说道。</br>  “他们问你灵根?你知道灵根在哪里?”芏珩讶然的盯着傅妘,说:“他们为何要问你?”</br>  “我也不知道。我就听那个叫蓝玉的女人说,我是他们的人!”傅妘望着芏珩,一脸无辜的说。</br>  “你是他们的人?”芏珩震惊的看着傅妘,问。</br>  “对。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傅妘如实说。</br>  “你好自为之吧!以后少跟这两个妖孽接触,恐怕会伤及你无辜性命!”芏珩满含深意的望了一眼傅妘,说。</br>  “是,小师叔。”傅妘应道。她明显感觉芏珩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也说不上来。</br>  “我们走吧!”芏珩对傅妘说。话毕,芏珩率先朝铁链桥走去。</br>  妘应道,跟在芏珩身后走上铁链桥。此时,她站在铁链桥上,与当初她来给芏珩送饭时的感觉不同,身子轻灵且不易受外物影响而摇摆,就算是一根铁链,她也如芏珩一般,走得十分稳当。看来,根基扎实才是硬道理!</br>  傅妘当晚就回到了都后堂的房间里,她回去时,亚洁和晨韵早已熟睡。傅妘也不敢惊动她们,轻脚轻手的摸到床上躺下。第二日,亚洁和晨韵起床,见到还在睡觉的傅妘时,皆大吃一惊。</br>  亚洁一把扯掉傅妘的被褥,尖着嗓子喊道:“你怎么回来了?”</br>  晨韵倚在傅妘的床头,用脚踢了踢床沿,说:“我还以为你受不了芏珩小师叔的折磨,自己下山了哩!”</br>  傅妘被亚洁和晨韵吵醒,揉着惺忪的双眼,望着满脸大惊小怪的两人,问:“你们就那么希望我下山吗?我下山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br>  亚洁冷笑一声,说:“的确没什么好处!”</br>  傅妘坐起身,将外衣穿好,说:“既然没好处,你们干嘛总是处处针对我呢?”</br>  晨韵扬了扬眉头,笑着说:“谁针对你了?我们就是看不惯而已!”</br>  傅妘正色,抬目看向晨韵和亚洁,问:“我哪里让你们看不惯了?”</br>  亚洁摸了摸下颌,说:“我说傅妘,一个月不见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br>  傅妘起身,与亚洁平视,说:“当然。但是先来的也不能总是仗着自己先来而欺负后来者吧!”</br>  亚洁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表情,说:“傅妘,我们就欺负你,怎么了?”</br>  晨韵则站直身子,推了傅妘一把,将她推倒在床,说:“傅妘,我告诉你,南宫门主是绿教朱绿门的门主,连紫教金紫门的瑨峣门主都要礼让她三分,这坣岐山除了璄蓿上仙、七位掌教、小师叔、何堂主外,谁敢得罪她?恐怕也只有你这个不知死活东西才会去招惹她了吧!”</br>  傅妘站起身,微微扬起下颌,坚定的说:“我从来就没有招惹过她!是她先招惹我!”</br>  亚洁和晨韵听罢,竟失声笑了出来。</br>  傅妘望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亚洁和晨韵,眼中划过一丝狠意,但瞬间又隐匿在了平静的神情下。</br>  请关注蓣的微博,搜昵称就行!</br> 第一百二十章 好烦 亚洁指着傅妘,笑道:“你若是没有招惹她,她会如此针对你?傅妘,你也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br>  晨韵也笑着说:“傅妘,我好心劝你一句,你还是下山去吧!这里真不适合你。”</br>  傅妘反问:“若是我不下山呢?”</br>  晨韵继续说:“芏珩小师叔对南宫门主的亲睐在坣岐山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你应该知道!难道,这一个月来,你还没有受够吗?芏珩小师叔折磨你无非是为南宫门主出气而已。傅妘,你不可能这点都想不通吧!”</br>  傅妘看定晨韵,不服气的说:“你怎么就如此肯定小师叔是在偏袒南宫门主而不是在帮助我呢?再说了,小师叔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帮助南宫妍呢?”</br>  亚洁双眸中盛满奚落,笑着说:“傅妘,你可知道南宫妍为何一上山就会得到芏珩小师叔的亲睐吗?”</br>  傅妘紧问:“为什么?”</br>  亚洁得意的说:“因为,南宫门主身上的……”</br>  “你们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在这里嚼什么舌根?”门外,蓦地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傅妘、亚洁、晨韵三人闻之,顿时惊在原地不敢动弹。</br>  “傅妘,你是不是也没事?没事就去给上仙打扫房间!”芏珩从门口走了进来。白衣胜雪,彩锦飘摇。</br>  妘听后,垂着头朝门外走去。</br>  “你俩赶紧去膳房帮忙,以后这些话再让我听到,就滚下坣岐山!”芏珩冷冷的话语让亚洁和晨韵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芏珩转身离开,俩人才松了一口气。</br>  “你相信她们说我是个随意偏袒弟子的人吗?”芏珩跟在傅妘身后,快要经过補枢房时,突然出声问傅妘。</br>  “啊?你问……”傅妘猛然听到芏珩问话,便立即停下脚步回头。而芏珩却未料到傅妘会忽然停步,迎面撞上傅妘。若不是他手快,撑住了傅妘的肩,差点便将傅妘扑倒。此时,两人的姿势极度暧昧。</br>  芏珩看向傅妘姣好容颜,却被她那双澄净无暇的眸子所吸引,竟险些陷入其中。他懊恼的朝后退了两步,责怪道:“你干嘛突然停下来?”</br>  傅妘的脸颊也迅速红了个遍:天哪,刚才这姿势?啧啧,不准想了!“我,我刚才听到你问话,所以,我就……”</br>  芏珩快速越过傅妘,说:“别说了。赶紧去上仙那里,把他的房间打扫干净吧!”话毕,芏珩折身朝補枢房去了。</br>  傅妘望着芏珩走得飞快的背影,心中竟然泛起怅然所失的感觉:小师叔到底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举动。</br>  傅妘垂头丧气的走到璄蓿上仙所住的居所——归垣居。她见璄蓿上仙正端坐在书桌前执笔书写字帖,遂敲了敲门向他问安。然璄蓿上仙心思全在字帖上,顾不得理睬她。</br>  傅妘慢腾腾的走到书桌前,望着璄蓿上仙执笔在宣纸上来回写画,遂说:“老头儿,我最近好烦啊!”</br>  璄蓿上仙听了傅妘的抱怨,并未立即回答她,反而是专心将“天地安和”四个大字写完,才抬头看向傅妘问:“小丫头,你看我写得可好?”</br>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耍我 傅妘嘟了嘴,说:“一点都不好!”</br>  璄蓿上仙闻言,沉下脸说:“怎么不好了?”</br>  傅妘瞪了璄蓿上仙一眼,说:“我呆在坣岐山,整个人都不好!所以,你的字写得也不好!”</br>  璄蓿上仙“咦”了一声,将傅妘拉坐到书桌前的石阶上,说:“你这死丫头,我的字帖可比你长得好看多了!”</br>  傅妘拉住璄蓿上仙的衣袖,说:“还有,自从我知道老头儿你是上仙后,心里一点都舒服!”</br>  璄蓿上仙闻言,一把抔起傅妘的脸颊,问:“丫头,你这是什么逻辑?我是上仙,你心里就不舒服了?那我不是上仙,你心里就舒服了?”</br>  傅妘晃了晃璄蓿上仙宽大的彩袍,撒娇说:“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人家没有那么邪恶好不好!”</br>  璄蓿上仙笑道:“那丫头你是什么意思?”</br>  傅妘苦着脸说:“总之,我不能当着坣岐山弟子的面叫你老头儿,也不能常来看你,跟你玩耍啊!我心里憋得慌。”</br>  璄蓿上仙朝傅妘眨了眨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神秘兮兮的说:“你笨啊,你不会偷偷来吗?像上次你躲在圩焘殿二楼横木上偷听我们讲话一样啊!”</br>  “呃?我……哎呀,老头儿,你又耍我!”傅妘听了璄蓿上仙的话,瞬间明白他在奚落自己,扬起小拳头就朝他捶去。</br>  “啊哈哈!小丫头,你打不着我,你打不着我……”璄蓿上仙也反应极快,翻身爬起后,一边跑一边开心叫嚣。</br>  “我一定会打到你!”傅妘气呼呼的扬着拳头追着璄蓿上仙满屋子到处乱跑。</br>  璄蓿上仙一反日间威严常态,跟个老顽童似的上蹿下跳。两人在归垣居里玩耍了一阵子才安静下来,满头大汗的寻了个地方坐下。</br>  傅妘依偎在璄蓿上仙身畔,突然想起何俊岩那日与她的谈话来,遂问:“老头儿,你今年可是一百二十岁了?”</br>  璄蓿上仙闻言,一愣,反问:“谁告诉你,我有一百二十岁?”</br>  傅妘伸手抓住璄蓿上仙的长白须玩耍,说:“何堂主啊。”</br>  璄蓿上仙笑道:“你甭听他瞎吹!”</br>  傅妘顿时瞠目结舌,问:“老头儿,你们俩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br>  璄蓿上仙拉住傅妘的小手掌拍了拍他白里透红的脸颊,说:“你猜猜看!”</br>  傅妘望着璄蓿上仙那副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说:“你们俩顶多就五十岁呗!”</br>  璄蓿上仙赶忙摆手,说:“小丫头,错了错了。”</br>  傅妘问:“那你到底多少岁?”</br>  璄蓿上仙笑道:“这样,如果你猜对了,我就让你离开都后堂到我身边来,如何?”</br>  傅妘一听,大喜过望,说:“好啊!”</br>  璄蓿上仙连忙又补一句说:“如果,你猜错了,你就跟着我的乖徒儿吧!”</br>  傅妘紧问:“你的哪个徒儿?”</br>  璄蓿上仙笑道:“当然是我最最得意的关门徒弟珩儿了!”</br>  傅妘脸上的喜悦表情瞬间消失,说:“我不猜了。”</br>  璄蓿上仙一愣,忙问:“为什么?”</br>  请关注古蓣微博。</br> 第一百二十二章 点拨 傅妘叹气说:“老头儿,你都不知道我这个月是怎么过来的!”</br>  璄蓿上仙貌似十分同情傅妘,点头说:“我知道啊!”</br>  傅妘泛起狐疑,但依旧说:“你都不知道你的那个最最最得意的关门徒弟是如何虐待折磨我的!”</br>  璄蓿上仙连忙又点头说:“我也知道啊!”</br>  傅妘听罢,生气的站起身,指着璄蓿上仙愤慨的说:“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帮我?”</br>  璄蓿上仙笑着说:“丫头,老头儿我在帮你啊!”</br>  傅妘望着璄蓿上仙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顿时抱着他的胳膊大哭起来:“老头儿,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你回来见到你的关门徒弟后,你就把我丢到都后堂,也不管我的死活了!呜呜呜……我好可怜啊!我都快要被别人欺负死了!”</br>  璄蓿上仙拍着傅妘的后背,安慰说:“丫头啊,老头儿我不是不爱你,你今后的路还长,我若再不让你强大起来,你怎么能完成你的心愿呢?”</br>  傅妘听到璄蓿上仙如此一说,马上不哭了,拉着璄蓿上仙的袍襟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心愿?”</br>  璄蓿上仙一本正经的说:“我怎么能不知道啊?你当初在盆谷里不是告诉我说,你上坣岐山就是为了找到你的东西嘛!”</br>  傅妘点头说:“对啊!可老头儿你都不帮我。”</br>  璄蓿上仙赶忙握紧傅妘的小手,紧张的说:“丫头,谁说老头儿没有帮你?你没有告诉老头儿我你要找什么东西,老头儿只好把你放到坣岐山东西最多的地方去,难道你现在还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br>  傅妘沮丧的说:“我找到了,可拿不回来!”</br>  璄蓿上仙一愣,紧问:“为何?难道你的宝贝是放在坣岐山的禁地里?”</br>  傅妘摇头,笑道:“老头儿,那倒不是。它现在在一个人身上,不过人家不愿意还给我。”</br>  璄蓿上仙闻言,怒道:“既然是你的,你光明正大的找他要呗!你还在担心什么啊?”</br>  傅妘叹气说:“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那个东西是我自己的,人家不会心甘情愿还我!”</br>  璄蓿上仙捻须,眸中划过一抹笑意,说:“没有办法证明是你,这倒真是个问题了!”</br>  傅妘萎顿着身子,抱了双膝,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低声说:“老头儿,我该怎么办呢?”</br>  璄蓿上仙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傅妘的后背,安慰说:“丫头,顺其自然吧!总会有办法。”</br>  傅妘拉着璄蓿上仙的胡须,问:“顺其自然,那得多久?我还要拿着它去办更重要的事情!”</br>  璄蓿上仙见傅妘不愿意将要寻找的东西和想要办的重要事情告诉他,也不勉强,说:“凡事皆有定数!急是急不来的。”</br>  傅妘听罢,点点头,说:“那好,我暂时就在坣岐山呆着吧!”</br>  璄蓿上仙怜惜的摸了摸傅妘的额头,幽幽的说:“丫头,老头儿知道你上山来受了些委屈。但是,一个人活在世上,哪有不受委屈的。等你变得更强大更优秀后,你最应该感谢的就是让你受委屈的人,因为是他让你变得更加强大更加优秀!”</br>  加油!</br>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认定 傅妘将头轻轻放在璄蓿上仙肩膀上,说:“老头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心生怨恨。”</br>  璄蓿上仙颔首,却不再言语。</br>  傅妘抬眼望着璄蓿上仙沉思的模样,忍不住问:“老头儿,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你的样子看起来很伤心。”</br>  璄蓿上仙朝傅妘微微一笑,说:“没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每个人都有不懂事的时候!”</br>  傅妘眨着大眼,望着璄蓿上仙说:“老头儿你的意思是,你在不懂事的时候做了让你如今想起来还会伤心的事情?”</br>  璄蓿上仙点头,说:“对啊。”</br>  傅妘忙说:“那你把它说出来,心情会好些!”</br>  璄蓿上仙起身,说:“没事。丫头,你在禁地可有遇到什么事情?”</br>  傅妘闻言,蓦地想起蓝玉和蛇君来,忙点头说:“有有有。”</br>  璄蓿上仙再度坐下身,说:“说来听听。”</br>  傅妘慌忙将自己昨晚遇到蓝玉和蛇君以及他们对她所说的话都如实告知了璄蓿上仙。</br>  璄蓿上仙捻须沉思,片刻后才说:“这魔皇的动作果然是快!丫头,你下次遇到他们,能避就尽量避开,别与其正面冲突。这蓝玉是只蜘蛛怪,蛇君自然是蛇妖,还有蝎子怪和蟾蜍精,他们是魔皇手下的四大魔将!至于,他们为何说你是他们的人,老头儿我暂时也不能想明白!”</br>  傅妘说:“老头儿,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认错人了?”</br>  璄蓿上仙的眼中流泻出一丝痛楚,正色说:“丫头,魔皇的计谋,我们无法猜透,如今我们也只能提防他们来犯!”</br>  傅妘见璄蓿上仙突然面露肃严,心中感觉到此事非同一般,遂点头不语。</br>  璄蓿上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他刚才写好的“天下安和”四个字,看了看才说:“这就是老头儿我最大的心愿!”</br>  傅妘接过那字帖,对璄蓿上仙说:“老头儿,你就把它送给我吧!”</br>  璄蓿上仙点头,亲手将字帖折叠好放到傅妘手中,语重心长的说:“丫头,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心!”</br>  傅妘将字帖揣入怀中,对璄蓿上仙这话似懂非懂,但她依旧点了点头,说:“老头儿,我知道。对了,老头儿,灵根真的在坣岐山吗?”</br>  璄蓿上仙微微一愣,随即颔首说:“对。坣岐山弟子已经守护灵根近千年了。”</br>  傅妘有些茫然的问璄蓿上仙:“可是,灵根到底有什么作用呢?”</br>  璄蓿上仙缓声说:“上古时期,盘祖开天辟地,三清三界,阻断妖魔、人、神三界入口,三界被要求在各自地域繁衍生息,而灵根是唯一能够打通三界入口的强大能量!”</br>  傅妘又问:“可是,魔皇为何要打开三界入口呢?”</br>  璄蓿上仙说:“因为妖魔繁衍之地僻穷疾苦、环境恶劣,历代魔君妖帝都垂涎人界和天界!而寻找六种灵器之路,他们从未停歇过。”</br>  上班了!</br>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示 傅妘听后,心中不禁泛起恐惧,她不敢想象三界入口被打通后的情景。</br>  璄蓿上仙继续说:“此前的历代魔君、妖帝力量有限,都没有聚集六件灵器。而如今的魔皇,他不但是圣婴与魔蛀的混合体,还是九尾狐胎生,法力相当强大,甚至强过了历代魔君、妖帝。他容貌妖孽妩媚,擅长蛊惑人心,且性格暴戾伪善,手段阴毒狠辣。丫头,如果有一天,你跟他正面对峙,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br>  傅妘点头不语,心中犹自生出一些惊惧:天哪,好可怕,难怪老头儿他们会对魔皇如此提防!这人幸好不是她的崧哥哥啊!</br>  璄蓿上仙缓声说:“丫头,今后,你要学会多留个心眼,多提防一下身边之人!”</br>  傅妘问道:“老头儿,你是指坣岐山的其他弟子吗?”</br>  璄蓿上仙看着傅妘,幽幽说:“当然是指来路不明的人!”</br>  傅妘摸了摸后脑勺,一头雾水的说:“我身边没有来路不明的人啊!”</br>  璄蓿上仙笑道:“好了,有些事还需要你自己去悟解!我乖徒儿不是让你来给我打扫房间吗?赶紧忙活,小心一会儿吃不到饭咯!”</br>  傅妘颔首说:“老头儿,我知道了。”</br>  傅妘看了看璄蓿上仙风轻云淡的神情,心中多了些以前从不曾有过的想法。傅妘拿起撮箕、扫帚、毛掸子手脚麻利的将璄蓿上仙的房间打扫一遍。待她打扫完后,确实也过了饭时。她拍了拍缁衣上的尘灰,跟璄蓿上仙告了话,便出了归垣居。</br>  傅妘返回都后堂的途中,又路过補枢房,正巧碰到芏珩从门内出来,遂唤了声“小师叔”。</br>  芏珩抬头见是傅妘,脸上的神情瞬间冷凝,问:“吃饭没有?”</br>  傅妘见芏珩脸色不佳,也不敢多逗留,低头说:“还没。我这就去找吃的。”</br>  芏珩看定傅妘,说:“进屋吧!”</br>  傅妘一惊,抬起头,望着芏珩,惊诧的问:“为什么?”</br>  芏珩对傅妘如此大的反应有些不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到屋里吃饭。”</br>  傅妘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液,暗咐道:小师叔这是个什么情况?她脑海中瞬间滑过芏珩在禁地为逼她做拉伸动作而脱衣服的场景,心中不免一阵惊慌,朝后退了两步,扭头就跑。</br>  芏珩猛地见傅妘转身跑开,心中微微有些纳闷,但他细细思虑了片刻,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看来,在禁地时真把她吓坏了!不过,这丫头也挺有意思!芏珩随即唤来一名弟子,将屋中那碗特意为傅妘准备的粥送回了都后堂。</br>  距离年关不足三个月,何俊岩需要下山置办急需物品,便问傅妘要不要跟他一块儿下山,其中也有璄蓿上仙的意思,</br>  主要是想让她外出历练一番。傅妘听说自己可以跟着何俊岩下山,心里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因为她自从六岁掉入坣岐山的千仞山崖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到外面世界看一看!如今有这次远足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推辞!然而让傅妘始料不及的是,此次远行,除了她、何俊岩及四个都后堂的上山弟子外,还有芏珩、南宫妍、瑨峣、仟戌、百里玺和杜雪,共计十二人。</br>  有疑问的童鞋可以找蓣的微博申诉,或是在评论里提出来也可以。</br>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逗宝 傅妘见到杜雪,十分高兴,拉着她问为何能够跟着何堂主下山,却得知是芏珩安排,心中不禁对芏珩生出一丝暖意来!</br>  南宫妍见到傅妘,除了倨傲冷漠外也没多余的神情。</br>  一行人打点得当,便顺山而下,朝着四方九域的央都而去。央都得名也是因其地域居中,是四方九域必经之途,且物产丰富,各路商贩多来此买卖,遂形成了一个庞大繁华之都。</br>  芏珩与何俊岩走在为首,南宫妍、瑨峣紧随其后,仟戌、百里玺则位列第三,傅妘、杜雪及都后堂四名弟子都走在最末尾。</br>  傅妘和杜雪对一路上的景色、环境、人来人往的景象十分好奇,笑声也因此没有间断过。</br>  南宫妍回眸望了两人几次,最终忍不住讥讽道:“你俩有完没完?至于像个没有进过城的村妇一样吗?简直是把我们整体形象都拉低了。”</br>  杜雪听到南宫妍略带厉色的言语,小心的拉了拉傅妘衣袖,低声说:“傅妘,南宫门主发火了,我们还是不要说话了吧!”</br>  仟戌听到杜雪的话语,遂回头对她说:“杜雪,你也真是。别人不高兴,我们就得跟着不高兴吗?别人生病了,难道我们还得陪着吃药不成?”</br>  百里玺一听,大笑起来,说:“仟戌师兄,你这话说得有道理。”</br>  杜雪见仟戌出言相帮,但又怕得罪南宫妍,唯恐她以后对自己和傅妘变本加厉起来,遂说:“两位门主,大家喜好不一样,感受到的事物也是不同。我们一路上嬉笑玩耍,没有顾及到其他人的感受!自然是我们不对了。”杜雪探头朝南宫妍的方向大声说:“南宫门主,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了。”</br>  南宫妍听罢,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回应杜雪。瑨峣则抿嘴笑了笑。</br>  芏珩自然也将几人的话语听到耳中,但他却未出言,与何俊岩并排朝前走着。</br>  傅妘刚才被仟戌和百里玺抢了话头,此时见他们都住了嘴,才说:“杜师姐说得对。但是,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对吧!”</br>  仟戌闻言,立即鼓起掌来,说:“你真是说得太有道理了!来,拥抱一个。”仟戌说完,就给了傅妘一个熊抱,然后又听他继续说:“嗨,你叫傅妘对吧?我听说过你哦。”</br>  傅妘诧异的点点头,问:“你怎么会知道我?”</br>  仟戌嘚瑟的说:“我可是坣岐山的包打听啊!什么事儿我会不知道呢?”</br>  百里玺听到仟戌自诩自己是‘包打听’时,竟忍不住失笑出声。</br>  仟戌不满的撞了百里玺一肘子,问:“笑什么你?”</br>  百里玺赶忙朝傅妘等人摆摆手,说:“我没笑。你们继续聊。”但是,他回过头后,还是忍俊不禁的窃笑。</br>  仟戌也不想理会百里玺,硬生生挤到傅妘和杜雪中间,将杜雪挤到一边,拉着傅妘问:“对了,傅妘,你年方几何?”</br>  傅妘望着仟戌过度热情的神情,有些怕怕的说:“我今年十六岁。那个,仟戌门主,我们靠得这么近不好吧!”</br>  :-d</br>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连累 仟戌听完,不离开也就罢了,反而大手一伸,搂住傅妘的肩膀,说:“有什么不好啊?我们都是同门嘛!”</br>  杜雪在一旁看得是瞠目结舌,忍不住暗咐:这仟戌门主也真是太奔放了!傅妘在他面前简直就像只被大灰狼抓住的小白兔,这场面实在太滑稽了!杜雪捂着嘴,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br>  芏珩听到傅妘几人还在说笑,遂回头望了一眼,却正好看见仟戌大大咧咧搂着傅妘肩膀这一幕,心中竟然突生一丝怒意。他停下脚步,返身走到两人面前,一把将傅妘从仟戌的爪子里提了出来,冷声说:“你俩在干什么?”</br>  仟戌见芏珩突然返身质问,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怔怔无言。倒是傅妘,赶紧说:“小师叔,我在跟仟戌门主闹着玩儿呢!”</br>  芏珩望向傅妘,那冷厉的神色令傅妘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说:“闹着玩儿?你说你们这样搂搂抱抱是在闹着玩儿?可外人怎么看我们坣岐山弟子呢?”</br>  傅妘听罢,忍不住垂下头,无言反驳。</br>  仟戌也低下头,对芏珩说:“小师叔,对不起,都是我的过错,你就别责怪傅妘了!”</br>  芏珩再度看了一言不发的傅妘一眼,对仟戌说:“回头再找你算账!”话毕,芏珩又回到队伍的首位,不过此刻开始,他就一直黑着脸,也不跟任何人言语。何俊岩见芏珩如此,竟在心里冒出一丝喜悦:这小子看来是开窍了!</br>  仟戌回头看了傅妘一眼,朝她无声的说道:“对不起啊,都是我害你被骂。”</br>  傅妘则回了仟戌一个笑容,然后摇了摇头,以示“没关系”。</br>  南宫妍听着芏珩呵斥傅妘和仟戌,心中就如一股清凉甘水缓缓淌过,那种舒心是她从下山来就没有过的。此时,她抬眼看了看仟戌和傅妘垂头丧气的模样,嘴角竟扬起一抹莫可名状的笑容。</br>  众人经过二十天路程终于走到了央都,大家心中十分高兴。</br>  仟戌有了之前的教训,也不敢再跟傅妘勾肩搭背,随意玩笑,只是朝傅妘挤眉弄眼的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杜雪、百里玺及四名都后堂弟子见之都忍不住掩嘴偷笑。</br>  傅妘望着仟戌逗比的模样,笑着说:“仟戌门主,你真是太逗了!你在坣岐山的人缘一定很好吧!”</br>  仟戌一听傅妘夸赞自己,心里的自信心顿时爆棚,立即说:“那是当然。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们!”</br>  傅妘偷偷瞄了芏珩一眼,见他正与何俊岩说话,无暇顾及他们,便说:“我不用问,一看你不就知道了嘛。”</br>  仟戌听罢,顿时感觉自己找到了知己,身子不自觉的又朝傅妘靠过去。</br>  百里玺赶紧将仟戌揪住,压低声音,说:“师兄,你难道忘记了前些日子血的教训了么?别靠过去了,小心一会儿连累人家被小师叔骂!”</br>  仟戌“哦”了一声,赶忙稳住不听使唤的身子,对傅妘说:“听说这央都里有很多好玩好吃的,到时候我带你们出去。”</br>  o(n_n)o~~</br>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给我 傅妘朝仟戌点点头,以示赞同。仟戌见此,开心的朝傅妘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br>  芏珩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朗声说:“近日,我们就在邑蔚客栈歇息。此时天未黑下来,大家将房间整理妥当,可以小范围的自由活动。”</br>  众人一听,顿时欢呼起来,急匆匆跑进邑蔚客栈。</br>  傅妘见店主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是“金木水土”四间,遂好奇的问:“店家,为何不把我们的人安排在火字号房间呢?”</br>  店主笑眯眯的说:“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房间早被人预订了。”</br>  傅妘见有人提前预订了火字号房间,便也不好再问,赶忙朝店主躬身致谢,跟着杜雪朝自己的房间走去。</br>  芏珩与何俊岩在金字号房间,瑨峣、仟戌、百里玺在木字号房间,南宫妍、傅妘、杜雪在水字号房间,因火字号房间被人预订,其余四名都后堂的弟子便在离傅妘等人较远的土字号房间。</br>  傅妘、杜雪因受仟戌的邀约,相约去央都的繁华夜市游玩,见南宫妍独自坐在床沿,便问:“南宫门主,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夜市看看吗?”</br>  南宫妍抬眼瞪了傅妘一眼,冷笑道:“谁稀罕跟你们一路,我自己可以去。”说完,她一抛衣袂,洋洋洒洒出门去了。</br>  傅妘立在原地,幽幽叹了口气。</br>  杜雪见此,安慰傅妘说:“算了算了,南宫门主就这脾性,咱们走吧!”</br>  傅妘点点头,被杜雪拉着出了门。两人刚跨出门槛,就看见仟戌和百里玺等在走廊上。</br>  仟戌见到傅妘出来,忙热情的迎上去,对傅妘说:“赶紧走吧!这里戌时一过就要禁夜了。”</br>  因芏珩没有跟着傅妘、仟戌等人,仟戌的老毛病便又犯了,他把住傅妘的肩膀,将杜雪挤到一边去,也不管杜雪愉快不愉快,拉着傅妘一个劲儿的朝人多的地方钻。百里玺赶紧将杜雪护住,紧随傅妘、仟戌身后。四人在繁华的夜市中东张西望、嬉笑玩闹,十分开心,时间也过得飞快。</br>  仟戌拉着傅妘来到一个面点摊前,香甜、酸辣的各式面点早勾得众人口水直淌。</br>  仟戌指着各式形状的面点对摊主说:“一种形状来一个。”</br>  百里玺和杜雪也兴高采烈的说:“我们也要!”</br>  仟戌用手肘撞了撞百里玺,说:“知道你们也要。我这不是让摊主多拿了几个吗?”</br>  杜雪望向仟戌,笑眯眯的说:“门主师兄,你真好。”</br>  百里玺看着杜雪故作的扭捏状,忍不住大笑:“师妹,你别逗他,他的心思在那里!”说完朝傅妘努了努嘴。</br>  杜雪闻言,不禁莞尔。</br>  傅妘则满脸不自然的说:“我不要了。”话毕,就朝前走去,谁知刚一抬脚,衣襟就被一双小手拽住。</br>  “小姐姐,你可以把你不要的面点给我吗?”小手的主人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虽然穿着补丁交错重叠的衣裤,但却并不见脏渍。</br>  小姑娘抬着头,满眼期待的望着傅妘问。</br>  :-d,感兴趣的童鞋可以给蓣提点建议和意见。</br>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成全 “呃?”傅妘被突然冒出的小姑娘吓了一跳,又见她背着一个看似睡着的一两岁男童,赶紧停下脚步说:“当然可以。”</br>  “谢谢小姐姐。”小姑娘明朗一笑,脸上除去天真无邪的神色,丝毫见不到生活带给她的艰辛苦难痕迹。</br>  “先借我用用。”傅妘也不管仟戌、杜雪、百里玺是否同意,伸手就将三人手中的面点收缴,随即全数递给小姑娘。</br>  “谢谢小姐姐。”小姑娘因背着男童,便微微躬了躬身子,朝傅妘再度道谢。</br>  傅妘望着小姑娘欲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大声对小姑娘说:“你等等。”</br>  小姑娘闻声转身,静静望着傅妘。</br>  傅妘看向仟戌、百里玺和杜雪,拿着仅有的几枚铜板对三人说:“再借我一些。”</br>  仟戌、百里玺、杜雪只得从各自的衣袋里掏出几枚铜板放进傅妘掌中。</br>  傅妘点了点掌中的铜板,约莫有二十余枚,紧走几步到了小姑娘身前,将铜板全部装进她的衣袋中,说:“小妹妹,你拿着这些钱去找个落脚的地方。”</br>  小姑娘见此,突然情绪迸发般,眼泪如决堤的河水“哗哗”直流,她顾不得傅妘的阻拦,将面点用布巾裹好,趴到地上,头触泥土,说:“小姐姐,谢谢你的大恩,我们将永世难忘!”</br>  仟戌跟百里玺、杜雪站在一起观望,先前他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当他见到小姑娘向傅妘行如此大礼时,脸色不由变了变。再抬头时,他看傅妘的眼神便掺杂了不少忽喜忽忧的情愫。那一念中,不知成就了多少人和事!</br>  傅妘赶紧将小姑娘拉起来,拍净小姑娘膝盖上的泥灰,说:“人哪,穷了生活,可不能穷志气!你看你,尽管都在这样的处境了,衣服却还这么干净。”</br>  小姑娘闻言,脸色一喜,说:“小姐姐,你说的话跟我娘亲说的是一样啊!她也说我们虽然穷,但不能脏!还有,我们在外面不管讨要了什么东西,都要感谢施舍人的恩情!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br>  傅妘听罢,心中感慨万千: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才教育出如此懂得知恩答礼的孩子来呢?“不用记得我,你们好好活着就成!”</br>  小姑娘听完,有些着急的拉着傅妘的衣袂,说:“小姐姐,你就告诉我吧!”</br>  仟戌不等傅妘拒绝小姑娘的摇头,快步上前,温声对小姑娘说:“她姓傅,师傅的傅,单名一个妘,女子云。”</br>  小姑娘仰头看了一眼傅妘,又朝她拜了拜,说:“傅妘姐姐,谢谢你!”说完,她背着男童,拿起地上包裹面点的布巾转身离去。</br>  傅妘凝望小姑娘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后,才回过神来,扭头对仟戌、百里玺、杜雪说:“我们走吧!”</br>  仟戌笑着,一把揽过傅妘,问:“说实话,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干这种事?”</br>  傅妘不解,反问:“什么事?”</br>  ↖(^w^)↗</br>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认出 仟戌继续说:“就是把身上所有吃的和铜板全部送给别人,然后自己饿着肚子甩腿回家!”</br>  傅妘听罢,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说:“没有。”</br>  仟戌不信她,笑道:“你就装吧!怕我说你傻嘛!”</br>  傅妘轻笑道:“我真没有。唯一的一次就是我赶路时遇到过。”</br>  仟戌忙问:“说说我听。”</br>  傅妘想要将仟戌的爪子从肩上拿掉,却没有达成心愿,说:“没什么好说的。”</br>  仟戌满脸无赖相,痞痞盯着傅妘说:“你要是不说,那你就真是个傻瓜!”</br>  杜雪在一旁笑道:“门主师兄,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跟个癞皮狗似的。”</br>  仟戌回头,警告杜雪说:“你闭嘴,一会儿我得让你说说你的小秘密才行!”</br>  杜雪一听,赶忙捂住嘴,再不敢多说一句。</br>  百里玺最了解仟戌的脾性,见此,忍不住笑起来。</br>  傅妘最受不了仟戌的死打烂缠,忙说:“好好好,我说我说。那是我在翠屏镇的时候,当时,我身上只剩下三个铜板,原本准备买几个包子吃。结果遇到三个衣裳褴褛的小孩子,大的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吧!带头的是个小男孩,问我要几文钱买包子给娘亲和弟弟妹妹吃。当时,我也很饿,又没有多余的铜板给他们。没办法,我就带着他们去卖包子的摊主那里,好在摊主心慈,给了我们三个大白包子,我拿了一个,剩余的就给了那孩子!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有没有活下来?若是活下来,估计年龄也跟我一般大小了!”</br>  仟戌听完,久久不能言语,只是盯着傅妘,竟傅妘感觉背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的失态,就连百里玺和杜雪也察觉出来了。</br>  百里玺推了仟戌一把,问:“师兄,你怎么了?”</br>  仟戌瞬间回神,忙道:“没,没事。”他说完,慌忙将搭在傅妘肩上的手收了回来。</br>  傅妘一怔,疑惑的望了杜雪和百里玺一眼,见两人均是摇头表示不清楚仟戌那根筋儿出了问题,遂问仟戌:“你怎么了?”</br>  仟戌略略迟疑,扬了扬眉头后又拉住傅妘,笑着说:“我没怎么啊?走吧!我们在这里耽误太久了。”</br>  百里玺回眸看了看那味道诱人的面点,砸着嘴问:“我们还吃那东西吗?”</br>  仟戌拉着傅妘朝前疾走,头也不回的回应百里玺:“铜板都被我身边这位败完了,还吃什么啊!”</br>  傅妘听了,赶忙将头撇向一边,表示自己没有听到这话。</br>  杜雪则抿起嘴,偷偷笑着。</br>  四人走得累了,正要寻个地方休息,却听见前方锣鼓震天,遂又兴致勃勃的跑去观望。</br>  此时已快过戌时,陆陆续续有小贩收摊,但是这场景周围却围着诸多人在看热闹。仟戌拉着傅妘,百里玺护着杜雪挤在人堆里踮着脚尖四处张望。</br>  仟戌忍不住问身边穿蓝衫的男子:“这是什么事啊?怎么如此隆重?”</br>  蓝衫男子说:“这是夜妖行。”</br>  ↖(^w^)↗。天气冷了,童鞋们多穿点,暖和的看文文才好。</br> 第一百三十章 走散 仟戌、傅妘、百里玺、杜雪闻言,忍不住大吃一惊。</br>  傅妘紧问:“大哥,这不是四方九域的神都吗?怎么会有妖呢?”</br>  蓝衫男子抬眼望了望朦胧月色,对傅妘等人说:“年关将近,央都会有一个月的解禁期,当然只是针对妖魔来说。而对人类来说这一个月就是禁夜期。妖魔在此不敢造次,可以跟人一样进行任何活动,比如此事,夜妖行。夜妖行是为未定情的妖女选良人,这跟人类未出阁女子集体选夫婿同理。”</br>  仟戌听罢,开心得手舞足蹈,拉着傅妘说:“我们一定要看了才回去。”</br>  傅妘点点头,随即探身去观望那热闹非凡的场面。</br>  蓝衫男子打量仟戌等人的衣装,说:“你们似乎不是这央都的人吧!看你们这穿着打扮,应该是坣岐仙山的吧!”</br>  仟戌一听这蓝衫男子竟然说得出坣岐山的大名,顿时对此人刮目相看,问:“你竟然也知道坣岐山?”</br>  蓝衫男子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坣岐山可是七座仙山之首。上次峨眉山惨遭屠杀,不也是坣岐山弟子去的么?”</br>  仟戌和百里玺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将蓝衫男子拉到一旁,问:“那你给我们说说,你都知道什么?”</br>  杜雪因原本就出自峨眉,听到蓝衫男子说峨眉惨遭劫难,顿时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追问:“你说峨眉被屠了?”</br>  蓝衫男子点头,说:“对啊,真是惨绝人寰啦!一人不剩。难道姑娘你不知道?你不也是坣岐山的弟子吗?”</br>  杜雪一听,顿时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半响不能言语。她仰头看向仟戌,怒问:“你们回来为何不告诉我?”</br>  仟戌莫名其妙的望着杜雪愤怒的模样,说:“我们不说,这是因为上仙和小师叔事先交代过。”</br>  杜雪一听,猛地爬起来,朝邑蔚客栈奔去。仟戌和百里玺慌忙跟着杜雪追了去。</br>  傅妘踮着脚尖,望着那些或妖艳,或清丽的妖女们乘坐着或紫、或粉、或白的彩轿从簇拥的人群中穿行,惊喜得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不断变幻的场景。当她将这场热热闹闹的夜妖行看完后,才想起仟戌等人来。她回头张望了很久也没有寻到仟戌、杜雪和百里玺的身影。而她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得站在原地等着。</br>  渐渐四周的人已经散完,原本繁华的夜市变得寥寥静寂,四周偶尔发出的声响让傅妘不由紧绷起神经。她走也不是,不走又害怕。不得已,她凭着记忆,朝原路寻去。然而,她却寻错了路,离邑蔚客栈越走越远。</br>  傅妘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总之她见那里荷塘碧叶连天,塘中莲花繁盛,闪烁着彩色光芒,而在荷塘之上还有几处廊亭,亭中人影绰绰,人声喧哗、乐声沸腾。她停伫在塘边,出神的望着那些个廊亭,静静聆听丝竹之音。</br>  “姑娘,何故站在此处?请到小亭稍坐片刻可好?”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蓦地出现在傅妘身后,使她猛然回过神来。</br>  这个月马上要结束了。文文从发表到更新也差不多三个月了,多谢童鞋们的一路支持和照顾,谢谢,(づ ̄3 ̄)づ。</br> 第一百三十一章 嘉鱼 “我,不,不用了。”傅妘望着这个相貌俊逸、身穿碧衣的男子,边说边朝后退,想要离开。</br>  “此时,你恐怕回不去了!因为已入亥时,四周布下结界,只有等天明。”男子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br>  “结界?”傅妘一愣,问:“为何要等天明?”</br>  “因为自亥时开始便是妖魔狂欢时刻,央都护神为了避免妖魔干扰惊吓人类,在这央都遍布结界,所以,你只有等到天明,结界解除后,才能够回去。当然,如果你有能力破了这结界,自然也可以回去。只不过,恐怕会惊动央都护神,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碧衣男子望着傅妘犹疑的神色,缓声说。</br>  “原来如此!可是……”傅妘喋嗕道。都怪自己一时好奇,要不然怎么会误入妖魔的地界?如果让芏珩小师叔知道我一夜未归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br>“姑娘,既来之则安之。”碧衣男子将手掌递到傅妘眼前,温声说。他示意傅妘将手放入掌中,由他将她引至小亭。</br>  傅妘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跟着碧衣男子去了小亭。碧衣男子走进小亭,那些正在演奏乐器的男男女女均朝他躬身问安。她此时才知,这碧衣男子竟是央都护城河中的主,但她却不知他的原身是一条碧蛟精,名唤嘉鱼。</br>  嘉鱼对傅妘十分殷勤,他体贴周到的为傅妘摆放果盏、端送酒水等物,并命人将最拿手的美乐奏给傅妘听。傅妘听着那些空灵虚幻的竹乐,喝着那些看似青碧透彻的佳酿,感觉脑袋越发的沉重起来。嘉鱼见傅妘有些睡意朦胧,便牵着她的手向荷塘中走去。傅妘头脑昏沉,却不知她正将自己朝虎口送。</br>  “丫头!”一声惊喝,激起荷塘数丈高的水浪。周围刚才还熙熙攘攘奏乐、端果盏的男男女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br>  “崧哥哥。”傅妘被这喝声震得天灵一痛,瞬间清醒过来,再回头望嘉鱼时,发现他身后已经显出半截蛟尾,正扑腾着塘中水花。</br>  “丫头,过来。”氐崧一身白衣,脸上显出忧色,朝傅妘轻唤。</br>  “好……”傅妘听罢,慌忙应道。但不等她踏出一步,就被嘉鱼一把擒住,拉至水面上。</br>  “你是谁?竟敢破坏本主的好事!”嘉鱼原本就垂涎傅妘的美色,此时见氐崧前来,立即露出不爽的神色。他望着氐崧,见他容貌虽是妖孽,但神色冷厉无比,浑身散发出强大气息,令他身不由己的显出了本相。</br>  “你管我是谁!赶紧将你手上的女子放开。”氐崧怒道,指着嘉鱼一字一句的说。</br>  “本主若是不放呢?”嘉鱼冷笑。他在这护城河中多年,就没有遇到过比自己还强的对手,自然是不把氐崧放在心上。</br>  “不放?那你就去死吧!”氐崧对嘉鱼丝毫没有多余的耐性,他双指相对勾出一个完美方圆,然后朝着嘉鱼的方向用力推去。只见那方圆瞬间幻化成一张硕大光网,光网上的方格间无端生出尖锐利刺倒钩,向嘉鱼站立的方向“呼呼”罩去。</br>  11月结束了,童鞋们,你们还有多少愿望没有完成?要加油↖(^w^)↗哦。</br>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谢过 “啊!”嘉鱼见此,蓦地大惊,慌忙将傅妘朝旁边一扔,“咻”的钻入荷塘之中。</br>  “丫头,你没事吧!”氐崧飞身接住被嘉鱼猛劲抛出的傅妘,缓缓落至荷塘岸边,柔声问。而刚才荷塘之上的那些廊亭也都消失不见了。</br>  “谢谢崧哥哥,我没事。”傅妘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笑着对氐崧说。</br>  “你可吓死我了!”氐崧将傅妘放下,轻戳她的额头,说。</br>  “崧哥哥,你怎么会来了?”傅妘仰头问氐崧。</br>  “我啊,还不是跟你一样凑热闹啊!”氐崧微笑说。</br>  “原来你也是误打误撞走进来的?那我们又是同病相怜了。”傅妘释然,朝氐崧笑道。</br>  “赶紧回去吧!你的同门们该着急了!”氐崧笑着拍了拍傅妘的脑袋,说:“以后可不准乱跑了。”</br>  “知道。”傅妘嘟着嘴,朝氐崧甜甜一笑,应道。</br>  “走,走吧!”氐崧望着傅妘那张盛满甜甜笑容的脸颊,突然间呆住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说。</br>  “可是,那个嘉鱼呢?”傅妘忍不住朝荷塘中望了一眼,问氐崧。</br>  “等天明了再来收拾它!”氐崧温声说道。他临走前,下意识回眸瞥了眼塘中泛起的血色水花以及嘉鱼的一截蛟尾,满脸平静。自然不用等明天,此时的嘉鱼他已僵死!</br>  氐崧不容傅妘再多问,拉着她的小手,朝着邑蔚客栈的方向走去。</br>  氐崧与傅妘朝邑蔚客栈方向走了没多久,就遇到前来寻找傅妘的芏珩、仟戌、百里玺、瑨峣等人。</br>  芏珩遥遥望着傅妘被一个身穿白衣、容貌出众的白衣男子牵着,两人还有说有笑,心中一梗,顿时沉下脸来。</br>  傅妘跟着氐崧走近芏珩,呐呐的唤道:“小师叔。”然后,她突然想起自己还被氐崧牵着手,慌忙条件反射的从氐崧大掌中抽出小手来。氐崧自然察觉到傅妘的举动,但他却一脸微笑,并未多言。</br>  芏珩盯着傅妘,冷冷说:“我还以为你被妖魔吃掉了!”</br>  傅妘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br>  芏珩接着说:“傅妘,你知不知道你的突然失踪害得大家找了你多久?你看看,天都要亮了!你回去也别睡觉了!好好的给我面壁思过三天!”</br>  傅妘一听,顿时苦着脸,望向芏珩:“小师叔,我不是故意失踪的,我是……”</br>  仟戌听到此处,正要上前替傅妘的无故失踪作解释,却被瑨峣拦了回去,然后低声对他说:“你少说两句,没看到小师叔正在气头上吗?”</br>  仟戌只得悻悻的退到瑨峣身后,望着可怜兮兮的傅妘,无奈的叹气。</br>  芏珩冷声对傅妘说:“闭嘴!还不赶紧回去。”</br>  傅妘望了氐崧一眼,只差没有把眉毛鼻子全皱拧到一起了。</br>  氐崧望着傅妘委屈得皱皱巴巴的脸蛋,微笑的摸了摸傅妘的脑袋,对芏珩说:“想必,你就是坣岐山的芏珩小师叔吧!”</br>  芏珩望向氐崧,见他脸色清朗,眼中却浮动着隐隐绰绰的阴霾,露出一丝笑意,说:“若是阁下救了我坣岐山的弟子,我芏珩在此替她谢过了!”</br>  新的一月开始了,这可是本年度最后一个月了。</br>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好笑 氐崧笑道:“救丫头是我自愿的。不用别人来谢我!丫头,我送你回去。”</br>  傅妘抬头望望氐崧又看看芏珩,心中盘算着如何才不让芏珩怒气升级,遂对氐崧说:“崧哥哥,既然小师叔都来了。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回去吧!”</br>  氐崧负手一笑,说:“那好。”</br>  芏珩瞪了傅妘一眼,带着瑨峣、百里玺、仟戌转身而去。傅妘快步跟上四人,又忍不住回头朝氐崧张望。</br>  氐崧朝傅妘微微一笑,随着他们身后走着。</br>  芏珩率着瑨峣、傅妘等人走了一段路,发现氐崧还跟着他们,便停下脚步对氐崧说:“请问阁下还有事吗?”</br>  氐崧耸了耸肩说:“没事啊!”</br>  芏珩又问:“那你为何跟着我们?”</br>  氐崧笑道:“我也要回去睡觉啊!”</br>  芏珩狐疑的望着氐崧,似笑非笑的说:“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们,你也住邑蔚客栈吧?”</br>  氐崧大笑起来,说:“你还真猜对了。我住在邑蔚客栈火字号房间,欢迎来玩哦!”氐崧说完,顽皮的朝傅妘眨了眨眼,送上一个倾城笑容。</br>  傅妘看着氐崧得意的神情和芏珩满头黑线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无声的狂笑起来。</br>  氐崧悠然自得的飘过众人,径直朝邑蔚客栈去了。</br>  芏珩回头盯住偷笑的傅妘,嘴角微微扬了扬,问:“很好笑吗?你就不怕笑多了牙酸吃不下饭?”</br>  傅妘赶紧捂住嘴,一双大眼惊恐的望着芏珩,使劲的摇了摇头后猛地觉得不对,又慌忙点了点头。</br>  芏珩冷哼一声,转身走开。瑨峣和百里玺面无表情的跟在芏珩身后,而仟戌则赶紧拉着傅妘追上三人朝客栈走去。</br>  傅妘回去后,自然少不得被南宫妍热嘲冷讽一番,但是杜雪却垂着头蜷缩在床上一言不发。</br>  傅妘发现杜雪不对劲,便问南宫妍:“杜师姐她怎么了?”</br>  南宫妍将手枕在头下,斜靠在床边,说:“我怎么知道?小师叔让我看着她!”</br>  傅妘走过去,推了推杜雪,杜雪仅仅抬起头看了傅妘一眼,面无表情的又低下头,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br>  傅妘坐到杜雪身畔,问:“杜师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任傅妘如何问杜雪,杜雪都是一声不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br>  南宫妍听到傅妘不厌其烦的一直询问杜雪,有些无语的说:“傅妘,你是傻的呀?明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你,你还问!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能消停一下吗?”</br>  傅妘站起身,望着杜雪一副痴愣的神情,自言说:“我去问问小师叔,杜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南宫妍见傅妘转身就朝门外跑,立即叫住她说:“小师叔不是说罚你面壁思过三天吗?你觉得你还能出去啊?”</br>  傅妘一听,刚要踏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嘀咕道:“对啊,我可怎么问他呢?”</br>  南宫妍懒洋洋的说:“今天,小师叔和何堂主、瑨峣门主他们出去购置物品了,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本来我是可以跟着小师叔去的,可为了看住她,我哪里也去不到,真是倒霉!”</br>  每天开心点,日子就过得快些。</br>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维护 傅妘一听,忙说:“南宫门主,要不你去吧!我帮你看着杜师姐。”</br>  南宫妍不信任的望着傅妘,说:“你都能把自己搞丢的人,我要把杜雪交给你,你若再将她也搞丢了,我怎么跟小师叔交待了?你想都甭想!”</br>  傅妘坐回床沿,抛了个白眼给自己。傅妘,你这不是自己去碰一鼻子灰么?</br>  南宫妍盯了傅妘一眼,见她坐在床上不出声,也没再说什么。</br>  至到傍晚,芏珩、何俊岩等人才回来。但是芏珩并未到水字号房间,反而直接将南宫妍叫了过去。傅妘不敢私自出门,只能趴在门边张望。</br>  仟戌看着傅妘那副怂样,笑得快不行了,于是跑过来,对她说:“小妘妘,你干脆出来吧!”</br>  傅妘冲仟戌摇了摇头说:“算了,万一被小师叔看见了,我死定了!我可不想再面壁思过几天!”</br>  “他让你面壁思过,又没有说让你一定在屋里面壁思过!”氐崧的声音突然从傅妘和仟戌的侧面传来。</br>  “崧哥哥。”傅妘扭头,看见氐崧走出火字号房间,瞬间眉开眼笑。</br>  “出来。”氐崧走近傅妘,大手一伸,将她带出门来。</br>  “哎呀,太棒了!”仟戌只差没被氐崧魄力十足的模样迷晕过去,截止至今为止,除了山上的几个老人家外,他还从未见过不怕他小师叔的人。</br>  “傅妘,胆子不小啊!”芏珩与南宫妍一道从屋中出来,抬眼就看见傅妘被氐崧拉着站在门外,顿时脸色一沉,冷声说。</br>  “小师叔,我,我……”傅妘看着芏珩冷厉的神色,感觉自己快要被他冻僵了,只好求助的看向氐崧。</br>  “是我让她出来的。”氐崧轻描淡写的对芏珩说。氐崧看见南宫妍正拿眼打量他,便故意抛了一个妩媚眼神给南宫妍,吓得南宫妍打了个冷噤,然后朝芏珩身后一缩。</br>  “敢问你尊姓大名?为何你总是插手我们坣岐山的事务?”芏珩望向氐崧,按捺着性子问。</br>  “称呼我宋立便是。”氐崧笑着说。</br>  “宋立?”傅妘望着氐崧,心里暗道:原来崧哥哥的真名叫宋立啊!真好听。南宫妍看了一眼傅妘花痴的模样,不禁抛了个白眼给她。</br>  “好,宋立。傅妘犯了错,是我让她面壁思过,你没有权干涉我们内部事务!”芏珩缓声说。</br>  “我没有干涉,我只是看不惯而已!再说了,丫头不是自己跑丢的,完全是你的弟子把她弄丢的。你为何不听你的弟子解释一下呢?”氐崧幽幽看了看仟戌和百里玺,对芏珩说。</br>  “小师叔,我们……”仟戌被氐崧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开口对芏珩说。</br>  “你闭嘴!”芏珩根本不给仟戌解释的机会,他看向氐崧,微微笑道:“我就不明白,傅妘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何如此关心她?你可别忘记,她现在是我坣岐山的上山弟子,我有权责罚她,她也必须承受责罚!”</br>  “我告诉你,她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所以,我会干涉她的一切!”氐崧看定芏珩,缓声说。</br>  o(n_n)o~~</br>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恶心 氐崧伸手摸了摸傅妘的脑袋,脸上流露的宠溺神情,连南宫妍看了都有些嫉妒。</br>  “宋立,请你搞清楚一点,傅妘她现在是坣岐山的上山弟子!”芏珩说。</br>  “我知道。但她是我的丫头,她遭受了你的不公平对待,我为何不能帮她说出来?我若是知道你们坣岐山是如此不公平的地方,我可不会让我的丫头上山来。”氐崧神情轻松,言语中却透露出隐隐威胁意味。</br>  “那你想怎么样?”芏珩问。他看了傅妘一眼,双眉微微蹙起。</br>  “你先听你的弟子解释,再决定是否让我的丫头受责罚!”氐崧说。</br>  珩见氐崧执意,也不愿将事情闹大,遂应允了氐崧的要求。当芏珩听了仟戌和百里玺的讲述后,神色并未显现出过多的波动情绪。</br>  “如何?”氐崧问芏珩。</br>  “听他们如此说来,确实是情有可原。”芏珩望着氐崧,双眸中略带着丝缕笑意,他话锋一转,说:“但大家为寻找傅妘一夜未眠,这点她必须负责任,所以,我的决定是面壁思过减半执行。”</br>  氐崧耸了耸肩,看向傅妘,问:“丫头,这个处罚你可接受?”</br>  傅妘瞄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芏珩,慌忙点头,说:“接受,接受!我马上执行!”说完,傅妘连忙蹦进屋中。</br>  氐崧狭长双眸扫过芏珩冷冰冰的面孔,微笑说:“芏珩小师叔,你也别成天紧绷着脸,小心面瘫啊!”话毕,径直离开。</br>  仟戌被氐崧最后一句话逗乐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个人真是比小师叔有趣多了。</br>  芏珩注视氐崧修长身影,目光中闪烁着不明情愫的光斑。芏珩原本想要进屋找傅妘询问一番这个“宋立”的来历,但念头一转,他遂反身回了自己的房间。</br>  何俊岩在众人身后观看了半天,发现芏珩状态和神色不佳,便对瑨峣、南宫妍等人说:“大家今天早点歇着吧!”</br>  瑨峣、南宫妍等人也都各自散去。</br>  南宫妍进屋后,将门关上,走到傅妘面前,瞪着她问:“傅妘,那个宋立到底是你的什么人?”</br>  傅妘听着南宫妍咄咄逼人的口气,忙解释说:“他是我的一个哥哥。”</br>  南宫妍自然是不相信傅妘的说辞,遂逼问:“你真是你的哥哥?”</br>  傅妘慌忙绕开南宫妍,站到桌子另一头,说:“是的。怎么了?”</br>  南宫妍恨恨的说:“太没有礼貌了,跟你一样!他竟然敢这样威胁小师叔!”</br>  傅妘不解,反问:“崧哥哥怎么威胁小师叔了?”</br>  南宫妍吼道:“你眼睛瞎了么?看不出来吗?”</br>  傅妘对南宫妍的愤怒似乎开始习以为常,她平静的说:“事实上,崧哥哥也说得对,我并没有做错什么!”</br>  南宫妍大声说:“傅妘,你别装出一副可怜相,让所有男人都同情你好不好?你这个样子让我看了十分恶心。你当初为何不紧跟着仟戌和百里玺?你为何要去看热闹?”</br>  ↖(^w^)↗,不要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烦恼哦。</br>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逼问 傅妘被南宫妍问得一怔,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br>  南宫妍接着说:“嗯?还说自己没有错?你害得大家为你着急,大家为了找你,一晚上没睡好觉!傅妘,难道你一点内疚的感觉都没有吗?难道你不该受到责罚吗?小师叔这样做,有什么错?”</br>  傅妘低下头,呐呐的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br>  南宫妍气呼呼的说:“对不起就算了?你该去给小师叔道歉!你那个崧哥哥也忒得过分!”</br>  傅妘沉声说:“南宫门主,明天,我会为我和崧哥哥亲自跟小师叔道歉,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br>  南宫妍听了傅妘这番话,怒气才稍微减退,她坐到床沿上,恨恨瞪了傅妘两眼,反身躺下。</br>  傅妘望了一眼还蜷缩在床角的杜雪,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杜雪身畔坐下,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能言语。</br>  第二日午时,傅妘见芏珩没有出门吃饭,便想去端些饭食给他送上去,但却被南宫妍抢了先。傅妘只好悻悻走到芏珩门口,犹豫了半天也不敢敲门。</br>  南宫妍送完饭食从芏珩所在的金字号房间出来,差点撞倒傅妘,原本两人没有撞上,南宫妍反倒故意撞倒傅妘,然后扬长而去。</br>  傅妘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举起手敲响金字号房间门。</br>  “谁?进来吧!”芏珩冷淡的声音从房中传出。傅妘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和发髻后,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将房门合拢。</br>  “你来干什么?”芏珩并未吃午饭,反而坐在桌畔低头思考事情,发现进门的是傅妘,立即冷着脸问。</br>  “我,我来是替自己和崧哥哥向你道歉!”傅妘鼓足勇气说。</br>  “不必!你走吧!”芏珩冷冷的说。</br>  “可是,小师叔,我们真的没有恶……”傅妘着急的解释说。</br>  “我让你出去!”芏珩望向傅妘,冷厉的说。</br>  “小师叔……”傅妘还想解释,却又不得不在芏珩寒冰般的眼神下退缩。</br>  “走!”芏珩蓦地起身,指着门口说。</br>  “我,我……”傅妘被芏珩过大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一边朝后退,一边说:“好好好,我马上走!”</br>  “回来!”芏珩望着朝门口退去的傅妘,突然间转变了想法,大声喝道。</br>  “呃?”傅妘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芏珩便已经到了她跟前。这又是什么情况?</br>  “你到底是谁?”芏珩死死盯着傅妘的双眼,沉声问。</br>  “我,我就是我啊!小师叔,你没事吧?”傅妘被芏珩逼到墙角,颤巍巍的说。</br>  “我师父为了你离开坣岐山十年,是不是?”芏珩盯着傅妘紧问。</br>  妘连忙点头承认。老头儿确实在盆谷底下陪着她十年。</br>  “我师父教会了你七教的独门绝技,是不是?”芏珩再逼问。</br>  妘心惊胆战的望着芏珩此时状如疯癫的神情,身子不由朝下缩了缩。老头儿的确教会了她七教绝技,可她并未使用过,他又是如何得知的?</br>  天气寒冷,亲们穿厚些哦!</br>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解围 “我师父故意将你放在都后堂,就是为了方便你去找你的东西?是不是?”芏珩修长的身躯堵在傅妘身前,形成的压迫感十分强烈。</br>  妘仰头,望着芏珩双目中泛出的赤红,有些害怕的用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她是不是不幸撞在枪口上了?</br>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芏珩俯身,硬生生的将傅妘抵触在冰冷的墙壁上。</br>  “我,我,我真的不能说。”傅妘被芏珩的强势逼得快要哭出声来了,弱弱回应。</br>  “不能说?”芏珩伸手钳起傅妘的下颌,问:“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是混进坣岐山的细作?”</br>  “不不不,小师叔,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什么细作!”傅妘急得赶紧摆手,但是她被芏珩死死的抵在墙壁上,双手只能在他后背胡乱挥舞。</br>  “那你有何不能说?”芏珩再度逼问傅妘。</br>  “傅妘——”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何俊岩看到芏珩跟傅妘此刻的姿势和气氛,瞬间感觉到不妙,他赶紧将傅妘从芏珩身前拽过来护到身后,对他说:“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出去。”</br>  芏珩俊朗星目望向傅妘,并未言语,满脸颓废的跌坐到凳子上。</br>  何俊岩连忙将傅妘拉出火字号房间,反手将房门关好,问傅妘:“你怎么跑进去了?”</br>  傅妘望着何俊岩关怀的神情,忍不住伏在他肩上,放声大哭起来。瑨峣、仟戌、百里玺、南宫妍等人被惊动,都出来观望。</br>  何俊岩拍了拍傅妘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啊!你小师叔平日里也不会这样,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br>  傅妘抽泣道:“何堂主,你不知道,小师叔刚才那个样子好吓人!仿佛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了。”</br>  何俊岩点点头,说:“知道,知道。他不过是急火攻心,过会儿就没事了。”</br>  傅妘拭擦尽脸上的泪痕,点点头。</br>  何俊岩对瑨峣、仟戌、百里玺、南宫妍等人说:“你们把小师叔看好,别出什么乱子才好。此时,你们谁也别进去打扰他!”</br>  瑨峣、仟戌、百里玺、南宫妍等人连忙应了声“是”。</br>  何俊岩拉了傅妘的手,说:“傅妘啊,我带你出去转转吧!”</br>  傅妘连忙应道:“我听你的何堂主。”</br>  南宫妍望着被何俊岩拉着出门的傅妘,冷哼一声,说:“好像她还受了多大委屈似的。”</br>  仟戌则朝南宫妍翻了个白眼,向百里玺唤道:“玺,咱们走。”</br>  百里玺没多言,望了芏珩的屋门一眼,随着仟戌回房了。</br>  瑨峣拍了拍南宫妍的肩头,柔声笑道:“小师叔不会有事的,你不必太紧张!”</br>  南宫妍抬起凤眼看着瑨峣,问:“师兄,难道你觉得这件事都是我在逼着傅妘吗?瞧她刚才那副委屈样。”</br>  瑨峣微笑说:“只不过是各自的立场不一样而已,没什么大问题。”</br>  南宫妍说:“可是,这已经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了。你看看傅妘那个叫宋立的哥哥吧,要有多护短就有多护短!不知道把小师叔气成什么样了?”</br>  希望亲继续支持蓣,这是奇幻女强文,希望符合亲的胃口。</br>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迟钝 瑨峣的眸中泄露出一丝疑虑,随即反问:“小师叔为何要因此事而生气?他为何会被傅妘的哥哥宋立气坏?”</br>  南宫妍坦言说:“还不是因为傅妘!”</br>  瑨峣轻声说:“或者傅妘走丢只是原因之一也未必吧!”</br>  南宫妍闻言,一愣,随即说:“你的意思是——可是师兄,小师叔是心气多高的男子啊?这种事绝对不可能!”</br>  瑨峣笑道:“成也是情,败也是情!师妹,有些事真的没法用正常逻辑去衡量啊!”</br>  南宫妍听完,脸上瞬间显出灰白颜色,眼中的光芒从迷惘变为绝望又转成犀利再到妒忌,她恨声说:“不努力争取怎么知道?”</br>  瑨峣看定南宫妍,笑道:“不要只顾看前方的人,适当的时候可以回头看看你身后还有什么人在!”</br>  南宫妍一怔,呐呐的“你”了一声,半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便只能望着瑨峣的白影闪进木字号房间门内。</br>  何俊岩拉着傅妘走出邑蔚客栈,顺着周边景色幽静的林荫小道而去。</br>  傅妘一路上都垂着头,一言不发,她现有的自尊心已经被极强的挫败感笼罩,就算南宫妍再难为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觉得。难道那时,她的奴役性还存在?!</br>  何俊岩侧目见傅妘不言语,便柔声问:“怎么了?还没有从那件事中回过神吗?”</br>  傅妘抬起头,望向何俊岩,说:“其实,我对小师叔没有一点怨恨。我只是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挫败感,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灰色的。”</br>  何俊岩失笑,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你才多大的岁数啊?我可是一百多岁啦!”</br>  傅妘嘟起嘴,看着何俊岩,猛然记起璄蓿上仙那日的话来,遂说:“何堂主,老头儿可是嫌弃你把他的年龄报少了!”</br>  何俊岩抿嘴一笑,说:“这个老家伙,不就是比我多吃几年的饭嘛!还真是嘚瑟上了。”</br>  傅妘仔细观察何俊岩的神情,似乎明白璄蓿上仙所言不虚,说:“原来,你才是骗子啊!老头儿真的有三百岁了!”</br>  何俊岩笑道:“是啊,你的老头儿真有三百岁了。你很吃惊吧!哈哈哈。”</br>  傅妘被何俊岩逗乐,刚才惨淡的心境也一扫而光,但是芏珩那副凶狠的模样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于是问何俊岩:“何堂主,你见过小师叔曾经有这么凶的时候吗?”</br>  何俊岩皱了皱眉头,摇头说:“似乎没有。他一向都是冷冰冰的,谁知道他凶起来的时候像什么样子!”</br>  傅妘听后,微微有些失望,她说:“可是今天吓死我了,感觉他就要把我吃掉似的。”</br>  何俊岩听罢,微微一笑,拍了拍傅妘的脑袋,说:“真是个迟钝的丫头!”</br>  傅妘没有听明白,疑惑不解的问何俊岩:“何堂主,你刚才说什么?”</br>  何俊岩朝傅妘一摊手,说:“没,我没说什么。”</br>  傅妘锲而不舍的刨根问底:“我明明听到你在说什么。”</br>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固执 何俊岩佯装出一副茫然神情,反问傅妘:“我明明就没说什么,你让我给你说什么?那你到底想听什么?”</br>  傅妘瞪着何俊岩白里透红的脸颊,愣了愣才说:“你把我绕晕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br>  何俊岩站定,看着傅妘,问:“你这就要回去哪?”</br>  傅妘没好气的说:“难道今晚还要在这里露宿不成?”</br>  何俊岩一听,顿时大笑起来:“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似乎听说你还要受一天罚!”</br>  傅妘一跺脚,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走去,说:“讨厌,我不想理你了。”</br>  何俊岩又是一阵大笑,追上傅妘,说:“傅妘啊,你就是一根筋!”</br>  傅妘气呼呼的反问何俊岩:“我一根筋怎么了?我就是笨怎么了?哼。”</br>  何俊岩拉住傅妘,说:“我没有奚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能站到你小师叔的立场去想一想,他为何要对你凶吗?”</br>  傅妘头也不回的说:“我又不做他肚里的蛔虫,他想什么,我才懒得去猜!”</br>  何俊岩望着傅妘消瘦的背影,说:“你真的不愿意多想一下?”</br>  傅妘朝何俊岩摆摆手,说:“不想。”</br>  何俊岩望着傅妘逐渐跑远的身影,幽幽叹了口气,说:“真是固执。”</br>  傅妘并没有回邑蔚客栈,而是朝着反方向跑到另外一处田园中。这处田园呈现出荒废的面貌,似乎已经被主人弃之不理很长时间了。有些常见的菜蔬,但是都如野生秧苗似的歪倒疏离;而那些果树,诸如梨树、桃树之类的,结出的果子大多还没有拳头大。</br>  傅妘跑到这田园中后,见梨树上的梨,便摘了一个吃,瞬间酸得她连连吸气,只好将那个咬过一口的酸梨扔掉,一屁股坐在荒芜的地上。</br>  刚才何俊岩说的话,傅妘并不是没有听进去,而是她不敢深入去想。她不愿意在坣岐山招惹任何人,包括南宫妍,但是依照当前的情势看,即使她不招惹南宫妍,南宫妍似乎也是认准要招惹她了!至于芏珩小师叔——傅妘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金字号房间里的那一幕。她真的对芏珩小师叔没有任何的企图心,更没有想过他会对她如何?再说了,他那张冷冰冰的寒酷脸直接就可以将她冻成冰棱了,还需要那么凶的对待她么?</br>  “丫头。”一个暖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傅妘的身后。</br>  “崧哥哥。”傅妘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转身望向声源——果然是氐崧。今天他一袭暗红云纹锦帛衫,手中多出一柄彩羽扇,容貌自是不用说,仅仅那风采就让傅妘呆愣了好半天。</br>  “丫头,是不是感觉我今天不太一样?”氐崧缓缓走近,笑意莹然的看着傅妘说。他那袭暗红云纹锦帛衫上散发出的淡淡松叶香气,顺着微风飘进傅妘鼻中。</br>  “崧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傅妘站起身,拍拍臀部沾着的尘土和草渣,一脸开心的说。</br>  “好闻?那我送你一瓶如何?”氐崧笑着说。他说完便张开手掌,掌中赫然放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青色瓷瓶。</br>  :-d</br> 第一百四十章 初吻 “好小。这点东西估计我用不到多长时间吧!崧哥哥,你完全可以多送我一瓶的。”傅妘从氐崧掌中拿起那枚青色小瓷瓶,一边仔细打量,一边还不忘将其评价一番。</br>  “丫头,你有点贪心哦!”氐崧笑着说。</br>  “那不然呢?崧哥哥。”傅妘笑眯眯的将那青色小瓷瓶放入衣袋中,问氐崧:“崧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br>  “我当然是跟着你才能找到你,你以为我是神仙吗?”氐崧笑道:“可是,我的丫头似乎不太开心嘛!”</br>  “谁说得?我很开心。”傅妘仰起脸,朝氐崧露出一抹笑容来。</br>  “你就别装了!”氐崧伸手拧住傅妘的鼻子,说。</br>  “哎呀,崧哥哥,你赶紧松开。”傅妘被氐崧拧住鼻子,无法呼吸,赶忙拍掉他的大掌,说:“我没事了。”</br>  “你看,原本就不开心,还要在我面前伪装。丫头,在我这里,你不用把你的真实感受伪装起来。”氐崧将傅妘揽入怀中,柔声说:“丫头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我抔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掉。所以,我不喜欢看到你不开心!”</br>  “真的吗?”傅妘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仰头看定氐崧,问。崧哥哥,你真的这样想?你真的那么担心我?你真的会那样爱护我?</br>  “当然。”氐崧笑着说。他的瞳中闪烁暗蓝色光泽,如幽远寰宇中若隐若现的星际般难以捉摸,然那眼角泄露的柔情却又让人无法否定其真实性。</br>  傅妘听后,内心的喜悦早把芏珩带给她的恐惧抚平,她静静依偎在氐崧怀中,心也忍不住雀跃起来。就这样好吗?这种感觉既让人感到温暖又让人觉得欢喜,原本内心的空虚孤寂也被这种敦实的情感填满!她可不可以再告诉崧哥哥一次,她很喜欢他呢?</br>  傅妘扬起头,正好看到氐崧的侧面,那侧面风韵饱满、俊美非凡,这令傅妘的心中涌起一股勇气,那句曾经在她六岁时说过的话再次脱口而出:“崧哥哥,我喜欢你!”</br>  氐崧闻言,低头凝视傅妘,而傅妘此时正仰头望着氐崧。这个角度如此的恰到好处!</br>  氐崧微微迟疑了一下,竟俯身吻上了傅妘的双唇——那如甘泉清凉甘甜的味道,从傅妘的唇边延伸到舌尖,再到喉咙深处,直至抵达她的内心。她竟然未曾想到,吻的滋味会如此美好!</br>  良久后,氐崧炙热双唇才恋恋不舍从傅妘的小嘴上撤离,然后又一路留恋的在她眼睑和脸颊上留下滚烫痕迹。经过氐崧这般轻抚,傅妘竟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奇怪反应。</br>  氐崧似乎有所察觉,他朝傅妘轻轻一笑,将她瘫软的身体从他怀中推起,缓声说:“丫头,你该回去了。”</br>  傅妘对氐崧的依赖此时已达到了极点,她再度窝进氐崧的怀中,说:“崧哥哥,我不想走。”</br>  氐崧听罢,那双狭长妩媚的双眸不禁微缩了一下,瞬间又显出欣喜的光亮来,他毫不迟疑的低头,再度吻上傅妘的双唇。</br>  美美哒!</br> 第一百四十一章 羞涩 “嗯,嗯……”一些细碎的声响从傅妘的喉咙里流淌出来,让那个躲在树后观望的女子也看得是面红耳赤。</br>  “崧哥哥,我想,我想——”傅妘感觉到了身体的燥热,她的体内似乎有东西在蠢蠢欲动,使她无法用理智来压制。</br>  “想什么?丫头。”氐崧轻声问傅妘。他那双眸中仿若凝出水滴,双唇微微加重吮吸力道,双臂紧紧搂住傅妘,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br>  “嗯,崧哥哥,我,我难受……”傅妘感觉自己的身体如生了火一般,特别是她的肌肤沾到氐崧的脖颈时,碰触产生的燥热令她体内的火焰“唰”的一下膨胀起来。</br>  “丫头。”氐崧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他的大手徘徊在傅妘后背,仿佛是在寻找一个突破口。</br>  “嗯——”傅妘又是一声轻吟,她的小手竟不知何时钻进了氐崧的后领中,着急的想要剥去氐崧的外衣。</br>  “丫头,丫头……”氐崧的声音低沉得略带沙哑的轻唤道。氐崧的理智在经过强烈挣扎后回归,他一把捉住傅妘的双手,让她无法再碰触他滚烫的肌肤。</br>  “崧哥哥,我……”傅妘满脸酡红的仰望氐崧,眸子中全是期待。</br>  “丫头,我们不能!”氐崧将傅妘扶正,凝视她双眸,柔声说。</br>  “可是,我——”傅妘身上的热气在微冷的空气里消散,她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些,她蓦地发现氐崧正用炙热的眼眸看着自己,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如何的失态,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此时恨不得地上长出一个地洞来,自己可以马上在氐崧面前消失。</br>  “丫头。”氐崧凝视有些微微出神的傅妘,唤道。</br>  “崧哥哥,对,对不起!我失态了!”傅妘立马起身,逃离氐崧的怀抱,远远的说。</br>  “丫头。你怎么了?”氐崧站起身来,望着迟疑的傅妘,问。他想要走近傅妘,但却发现他进一步,傅妘就退一步。</br>  “崧哥哥,我,我……”傅妘不敢再直视氐崧,捂着羞红的双颊朝邑蔚客栈奔去。</br>  傅妘回到邑蔚客栈,钻进水字号房间,赶紧将房门关上。傅妘的脑海里全部是刚才氐崧亲吻她的画面,她丝毫没注意身后一直盯着她的杜雪。她坐到床上,脸颊依旧有些绯红,喃喃自语:“天哪,我刚才怎么会如何失态呢?以后,我怎么好意思再去见崧哥哥?嗳,真是羞死人了!”</br>  “傅妘,傅妘……”杜雪突然爬到傅妘身后,一把将傅妘的脖子勒住,大叫:“不好了,妖魔正在偷袭峨眉。你赶紧叫人来帮忙吧!”</br>  “咳咳咳……”傅妘被杜雪勒住脖子,瞬间无法呼吸,她用力想要掰开杜雪的手臂,但是由于杜雪在她身后,她实在是使不上劲儿来。她慌忙大声呼唤:“小师叔!何堂主!瑨峣门主!……你们快来啊!”</br>  “傅妘,你不要叫啊!再叫会引来妖魔的!那样,我们都得死掉!”杜雪一边紧张的将傅妘朝床角拖,一边用手捂住傅妘的嘴,说。</br>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心 “呜呜呜,杜师姐……”傅妘被杜雪勒住脖颈,又被她连鼻子嘴巴一起捂住,无法呼吸,大脑中渐渐缺氧,出现晕厥症状。</br>  “对了嘛,不要再叫。等小师叔他们来了,我们就不怕被妖魔追杀了!”杜雪双目炯炯的瞪着门口,安慰已经昏过去的傅妘。</br>  “傅妘!”仟戌因在门口摆弄刚买到的玩饰,第一个听到傅妘的呼叫声,他来不及将玩饰放回房中,慌忙推开水字号房间,一眼就看见傅妘双目紧闭的躺在杜雪怀中,而杜雪却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将他当做了敌人,拿了枕头、被褥之类的物件朝他扔去。仟戌赶紧退出门叫来百里玺帮忙,瑨峣随后也闻声赶来。三人合力将杜雪制服,把昏迷的傅妘抬到她自己的床榻上。</br>  “怎么回事?”何俊岩赶过来见到眼前这一幕,微微吃惊的问。而芏珩则跟在他身后,此时的芏珩满脸冷厉,眸中闪动着犀利的光芒,他看了傅妘一眼,神色一怔,抬腿就走向傅妘。</br>  “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仟戌解释说:“我听到傅妘喊了一声,然后就再没有声音了,所以进来看看,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br>  “这杜雪,看来受得刺激不小啊!”何俊岩怜惜的望着杜雪,摇摇头说。</br>  “是啊,任是谁遇到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都不一定能够受得下来!”瑨峣轻声说。</br>  芏珩伸出修长的手指探了探傅妘的脉息,见她只是晕厥,便掐住她的人中。片刻后,傅妘便幽幽醒转。</br>  傅妘看见芏珩坐在自己床榻旁,而何俊岩、仟戌、百里玺、瑨峣等人却守在屋中,慌忙起身说:“对不起,惊扰大家了。”</br>  仟戌靠近傅妘,嬉皮笑脸的说:“你要再不惊扰大家,那你就死翘翘了!”</br>  瑨峣含笑对仟戌说:“师弟,傅妘刚脱险,你就别逗她了!”</br>  仟戌朝傅妘眨眨眼睛,说:“你的杜师姐为何会袭击你啊?”</br>  傅妘摇头说:“仟戌门主,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仿佛是听到她说有妖魔要袭击峨眉,让我找你们帮忙呢!”</br>  仟戌朝傅妘点点头,对芏珩说:“小师叔,是不是该提前带杜雪去峨眉看看呢?”</br>  芏珩颔首,望着瑨峣等人冷声问:“南宫门主呢?我不是让她看好杜雪吗?”</br>  “小师叔,我在这里。”南宫妍突然笑盈盈的出现在众人身后,她朝芏珩举了举手中的布袋,说:“我去帮杜雪寻些酸梨,她最爱吃这个。”</br>  “我不是说过,不能单独将她关在房间里吗?”芏珩不悦的说。他脸色虽冷,但眼中却并未有寒意。</br>  “我知道,我不就去了一小会儿嘛!”南宫妍依旧笑靥如花的说。她的余光扫过傅妘,嘴角微微向上一扬。</br>  “你倒是只去了一小会儿,但就这一小会儿,差点要了人家傅妘的小命!”仟戌朝南宫妍不满的说。</br>  “我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平日里,杜雪她都不是好好的吗?还有啊,为何杜雪偏偏要袭击她?不袭击我呢?”南宫妍盯着仟戌,冷冷的辩解。这个臭小子,每次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上辈子跟你是有仇么?</br>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笑话 “哼!我看你是故意教唆杜雪这么做的吧?”仟戌对南宫妍的狠辣似乎并不畏惧,继续挑战南宫妍的底线。</br>  “仟戌!”南宫妍双目瞪得跟铜铃般大小,她死死盯着仟戌,将那袋酸梨砸进他怀中,怒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br>  “我没意思,就问问。”仟戌说完,还朝南宫妍痞痞一笑,捡了个个头较大的酸梨递到杜雪手中,哄小孩子似的说:“杜雪师妹乖,来吃梨哦!”</br>  “嗯嗯嗯。”杜雪见到那酸梨,欣喜的接过来,大大的咬了一口,结果酸得她马上“呸呸呸”直吐。这一幕让南宫妍的脸色瞬间沉到谷底。</br>  “怎么样?你杜雪师妹最爱吃的酸梨?啧啧,真会编啊!”仟戌颇有深意的看了南宫妍一眼,冷笑着帮杜雪将身上的梨渣拍尽。</br>  “行了。别闹了!”芏珩蓦地起身,对瑨峣说:“明日一早,你跟我带杜雪去峨眉。”</br>  “小师叔,我也要去。”南宫妍立即恳求芏珩。</br>  “不必了。你随着何堂主先回坣岐山吧!”芏珩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液,对南宫妍说。曾经何时他如此坚决的拒绝过她?</br>  “小师叔——”南宫妍不悦的唤着芏珩。</br>  “我说不必了。”芏珩怔了怔,说。南宫妍听后,脸色更是不好起来。</br>  “小师叔。”傅妘突然出声说。</br>  珩冷冷的应了一声,脚步并未移出半分。</br>  “我与杜师姐素来交好,能让我跟着去照顾她吗?我实在不忍心让她独自伤心。”傅妘试探的说。</br>  “难道,你还可以替她伤心?”芏珩此言一出,瞬间令仟戌笑喷。何俊岩、瑨峣、百里玺则互视一眼,皆无声的笑起来。南宫妍至始就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傅妘。</br>  “我……”傅妘一时语塞,傻愣愣的怔了片刻,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br>  芏珩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不再听傅妘言语,径直离开。</br>  何俊岩临出门前,还笑呵呵拍了拍傅妘的肩,说:“傅妘,你真是有本事,竟然让你们小师叔讲出如此话来。”</br>  瑨峣和百里玺也含笑望了望傅妘,然后回木字号房间。</br>  仟戌却如个顽皮的孩子,将傅妘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笑眯眯的说:“傅妘,你在修炼什么功夫啊?”</br>  傅妘一脸茫然的望着仟戌,问:“仟戌门主,我没修炼什么功夫啊?”</br>  仟戌若有所思的瞪着傅妘,一本正经的说:“怎么会呢?你竟然都能让小师叔跟你讲冷笑话呐!你太牛掰了!傅妘。”然后,仟戌又想熊抱傅妘,结果吓得傅妘惊慌失措的到处逃窜。</br>  仟戌有些失望的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傅妘,瘪着嘴问:“我有这么讨厌吗?”</br>  傅妘连忙摇头说:“不不不,你很好。我只是不太习惯而已。”</br>  南宫妍闻言,靠着桌几冷笑道:“傅妘,你说这话,是不是太假了?”</br>  傅妘一愣,随即说:“南宫门主,你不要……”</br>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说出 南宫妍得意的笑道:“害怕我说出你的丑事来?呵呵,对不起傅妘,我就要说。你不习惯仟戌抱你,你却习惯宋立抱你对吧?然后还习惯跟他做苟且之事!”</br>  傅妘一惊,忙说:“南宫门主,你不要乱讲!”</br>  南宫妍咄咄逼人的说:“我有乱讲吗?傅妘,你做了恬不知耻的事情,玷污了坣岐山的清誉,你就等着小师叔惩罚你吧!”</br>  傅妘一听,心中顿时忐忑起来,拉住南宫妍恳求,说:“南宫门主,你别告诉小师叔好吗?我求你。”</br>  南宫妍低头俯视傅妘,问:“你为什么害怕我把你的丑事告诉小师叔?难道你在乎小师叔?难道你也喜欢小师叔?”</br>  傅妘连忙摇头,说:“不不不,我只是把他当成长辈而已!我害怕责罚,我不想离开坣岐山。”</br>  南宫妍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最好安分点,有些东西,你就不要妄想找回去了!”</br>  傅妘大惊,抬眼望向南宫妍,未语。怎么可能?南宫妍,你那是在要我的命!如果你真要告诉小师叔,那你就说吧!我宁愿受罚!</br>  南宫妍望着傅妘眼中的不甘心,反问:“怎么?敢有意见?”</br>  傅妘起身,微微扬起下颌,与南宫妍对视,一字一句的说:“你去告诉小师叔吧!”</br>  仟戌难得安静片刻的在一旁关注两人的举动,听见傅妘说了这话后,立即击掌大喜道:“傅妘,好样儿的!我挺你。”</br>  南宫妍侧目瞪着仟戌,厉声说:“你还不想走?”</br>  仟戌朝南宫妍耸了耸肩,笑道:“你以为我想在你这里过夜?哼。想得倒美!”仟戌话罢,得意洋洋的离开。</br>  南宫妍反倒被仟戌的话气得两眼起火,不过也仅仅“你”了一声,便无法反驳,遂将注意力转移到傅妘身上,说:“看来,你勾搭人的工夫不耐啊!”</br>  傅妘望向南宫妍,说:“南宫门主,南宫妍,我再次重申,我跟崧哥哥之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龌龊!”</br>  南宫妍逼近傅妘,冷声说:“你敢直呼我的姓名?我告诉你,当初,我是你的主子,现在也是一样!”</br>  傅妘淡淡一笑,说:“可惜我们是在坣岐山!”</br>  南宫妍倨傲的笑道:“坣岐山又如何?我是绿教一级同门朱绿门的门主,你难道还有本事爬到我之上?”</br>  傅妘微笑,说:“我根本就不在乎地位,我只在乎我的东西!南宫妍,你必须把东西还给我!”</br>  南宫妍傲慢的说:“傅妘,当初,你在我家当书童,就是卖身为奴。你现在的自由身也是因为我上坣岐山后,你才得以恢复!难道你就不能心存感激吗?”</br>  傅妘望着南宫妍,平静的说:“我会感激你。但是,那块玉珏是我的命!你必须还我!”</br>  南宫妍冷笑道:“如果我不还呢?我永远都不还呢?难不成,你还抢?傅妘,你忘记了。我上坣岐山就有这玉珏,任谁都知道。你可如何证明是你的呀?这话,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了吧!”</br>  :-d</br>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内急 傅妘咬着双唇,仔细想了半响才说:“你放心,我一定能够找到办法证明那玉珏是我的!”</br>  南宫妍扬了扬眉头,笑道:“我拭目以待啊!”</br>  第二日,芏珩将事宜吩咐完毕后。一行十二人分作两组,芏珩带杜雪去峨眉;何俊岩率着其他人等带着置办的物质返回坣岐山。</br>  傅妘原本想要再央求芏珩带自己去峨眉,想要一路上照顾杜雪,但见他一直冷颜冷语,也不敢贸然开口。然而——</br>  “走了。”芏珩携了杜雪出门,突然回眸望了傅妘一眼,说。</br>  “呃?”傅妘瞬间反应不过来。</br>  “快去啊!”仟戌推了傅妘一把,眉开眼笑的说。</br>  “小师叔是在说我?”傅妘惊诧的问仟戌。虽然傅妘发现南宫妍正冷冷盯着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仟戌,以求证不是自己的错觉。</br>  “难道还让小师叔拉着你才信?”仟戌好笑的回应傅妘。</br>  “哦哦妘的内心瞬间欣喜起来,满腹沮丧顿时消失殆尽,她赶紧拿着自己的包袱追赶芏珩和杜雪。</br>  “傅妘,你还真是个狐狸精转世,在家勾引了我二哥,在外面勾引宋立,在坣岐山又勾引小师叔!你也真是太不要脸了!”南宫妍望着傅妘远去的背影,脸上显出恶毒神色,低声自言。</br>  “嚯,嫉妒啦?”仟戌用手肘撞了撞南宫妍,痞痞的笑道。</br>  “谁稀罕嫉妒她宫妍盯了仟戌一眼,不屑的冷哼道。</br>  “那只能说明你的魅力有限咯!”仟戌微笑,故意用手指勾起南宫妍的下颌说:“啧啧,这也是一朵上好的牡丹嘛!小师叔怎么就看不到呢?可惜可惜。”</br>  “拿开你的脏手!”南宫妍“啪”的打掉仟戌的手,怒道。</br>  “哎哟,脏手?嗯,我的确要去洗洗手,毕竟被别人弄脏了,心里总是不舒坦嘛!”仟戌自言自语的进屋找水洗手。</br>  瑨峣走近南宫妍,轻声安慰南宫妍:“你这不是自己找气受吗?”</br>  南宫妍望着瑨峣,眼中全是不满,说:“连你也这样说?好好好。我比不上傅妘是不是?你们都向着她!我就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br>  瑨峣微笑着说:“她只是让人容易接近罢了!她可没有你聪明!”</br>  南宫妍注视瑨峣温和的神情,反问:“你该不会喜欢我吧?”</br>  瑨峣微微一怔,随即说:“难道不行?”</br>  南宫妍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赶紧朝水字号房间走去,顺便丢了句:“那是你的事!”</br>  瑨峣凝视南宫妍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笑容,转身赶着芏珩、杜雪、傅妘去了。</br>  芏珩率着瑨峣、傅妘、杜雪三人御风而行。一路上,傅妘见芏珩沉默不语,也不敢擅自多言。</br>  傅妘瞄了瞄身旁一同搀扶杜雪的瑨峣,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他:“瑨峣门主,我们离峨眉还有多长时间啊?”</br>  瑨峣朝四处看了一番,回头对傅妘说:“估计最快也得傍晚吧!”</br>  傅妘听罢,一张小脸顿时成了苦瓜脸:天哪,要到下午耶!这才中午,那不是还要在天上呆两三个时辰?问题是,他们还要不要吃饭呢?对了,肯定不会下去吃饭,因为包袱里就带着干粮!呜呜呜,可是,可是,她有点内急嘛!</br>  晚安,亲。</br>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探访 瑨峣察觉到傅妘表情有些奇怪,便问:“你怎么了?”</br>  傅妘忍着小腹疼痛,朝瑨峣摆摆手说:“没,没事。”</br>  芏珩听见瑨峣与傅妘谈话,遂回头望了两人一眼,傅妘见到芏珩冷厉的眼神,瞬间觉得浑身如淋了一盆冷水,再也不敢感觉不舒服了!</br>  四人又行了半个时辰,傅妘实在无法强忍小腹胀痛,对瑨峣低声说:“瑨峣门主,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来追赶你们!”</br>  瑨峣望着傅妘怪异的脸色,再度问:“你确定你真没事?”</br>  傅妘忙摇头,说:“没事没事。”</br>  瑨峣点点头,说:“那好,你要速回!”</br>  傅妘朝瑨峣比划了一个“好”的手势,按下云头,寻解决内急的地方去了。</br>  傅妘找到一处茂盛灌木丛,慌忙躲了进去,片刻后,满脸舒爽的走出来,还忍不住感慨道:“哎,人这三急就数这事最急了!”</br>  “真的很急吗?”突然,一个冷冽低沉的声音在傅妘身后响起,吓得她只差没有蹦起来。</br>  “小,小师叔?!”傅妘闻言,赶忙回头,只见芏珩与瑨峣、杜雪皆立在她身后,顿时吃惊的问:“你们怎么也来了?”</br>  “小师叔听说你腹痛,所以下来看看!”瑨峣笑着说。</br>  “小师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拉慢我们赶路的速度,我真的是内急。”傅妘弱弱解释。她望着芏珩,眼眸中透出可怜。傅妘这神情令芏珩想起摇尾乞食的小狗,嘴边竟忍俊不禁的泛起一丝笑意。</br>  傅妘被芏珩的笑意惊颤,她靠近瑨峣,悄悄对他说:“瑨峣门主,我没看错吧!小师叔在笑耶!”</br>  瑨峣认真的说:“你当然没看错!因为你的神情让他想起了一种小动物。”</br>  傅妘听罢,脑袋里瞬间打了无数个问号,问:“什么小动物?”</br>  瑨峣朝芏珩努了努嘴,说:“自己去问。”</br>  傅妘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不问。我们还是赶路吧!”</br>  瑨峣忍住笑意,也没再吭声。</br>  四人吃了干粮后,继续赶路,在傍晚时分到了峨眉山顶。此时,除了夜蝇的嗡嗡声,便是夜萤细弱的光亮。峨眉大门上蛛网密布,地面踏道上隐约显出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干黑血迹,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腐尸之气。</br>  杜雪一入山门,顿时疯跑起来。芏珩、瑨峣、傅妘三人只好在她身后遥遥的跟着。</br>  “义母,义母……”杜雪从正院、清和大殿、正泰殿……一路寻觅而去!但是每一处都令她伤心不已!</br>  傅妘望着杜雪伤心越绝的模样,眼泪也在眼中打着转儿,暗自道:“杜师姐,你请节哀!峨眉如今就剩你一人,你可要保重好自己才行!”</br>  “义母——”杜雪一路呼唤梵雪道长来到偏殿,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梵雪道长的坟墓和物件时,万分绝望颓废的跌坐在千仞悬崖边上。</br>  “杜师姐!”傅妘见此,正想要跑上前去安慰杜雪,却被芏珩一把拦住。</br>  渐生情愫!:-d</br>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起 “让她自己静一静!”芏珩推开傅妘,波澜不惊的说。他的目光流转至杜雪单薄的背影上,想必此时,杜雪也和他当初前来救助峨眉却发现中计后疯狂在死人堆里寻找寻梵雪道长尸首的绝望心情相似!</br>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杜雪踉踉跄跄的从悬崖边上站起身,迎风而立,长发被风托起,在身后飘逸。</br>  “梵雪道长的墓在对面崖上的悬洞中。”芏珩突然出声说。傅妘和瑨峣则默然的立在他身后。</br>  “真的?”杜雪闻言,浑身一震,转身盯着芏珩问。</br>  “嗯。跟我来。”芏珩轻声说。他带着众人御风而下,向崖岸半空的一个悬洞飞去,这就是当初梵雪道长为躲避魔皇追杀而住过的山洞。</br>  悬洞中无烛火,那斜散进来的光线也只能照射到半方路程。地上腻滑潮湿,空气中泛着淡淡腥腐味,耳边传来水滴“叮咚”声响。</br>  芏珩走在最前面,他的眼前竟慢慢浮现当初他们跟随白鹤进洞时的情景,只是如今那长石条上遍布苔藓,已再无满头白发、身穿沾满血渍道服的老妪匍匐在上面的踪迹。而旁边的土坟经过洞中湿气的滋熏,已也爬满喜阴的绿藤。</br>  “梵雪道长在这里。这是白鹤。”芏珩指着两座土坟对杜雪沉声说。</br>  杜雪见到那土坟,眼中泪水“簌簌”直落,却少了刚入山门时的癫狂,她趴在地上朝梵雪道长的坟“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颤抖着声音说:“义母,你放心!我定不会让峨眉就此销声匿迹!”然后,她回头问芏珩:“小师叔,我义母可有其他交待?”</br>  芏珩点头,说:“回去后,我自然都交待给你。”</br>  杜雪用手背抹了眼泪,说:“好。那我们回去吧!”</br>  傅妘对杜雪的举动有些惊诧,走上前拉着杜雪的手问:“杜师姐,你还好吧?”</br>  杜雪点头说:“你放心!义母既然跟小师叔有交待,那她肯定不希望我随她而去!我现在要好好活着,然后重振峨眉!”</br>  傅妘听罢,心中泛起欣慰,但她看到杜雪那双眼中闪现出的决绝和坚毅光芒,隐隐又有些担忧起来。</br>  芏珩见杜雪心智和精神好了不少,便说:“我们走吧!”</br>  杜雪随着芏珩、傅妘、瑨峣走了几步后,又折回梵雪道长的坟前,再度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一步一回首的离开。</br>  众人上了崖岸,傅妘观望了一番四周的景色,加上月色朦胧,心中不禁挂念起傅玉茭来,便对芏珩说:“小师叔,可否让我回家探视娘亲?我已经十年没有回去过了!”</br>  杜雪闻言,拉住傅妘,说:“也是,你离家时都没有见到你娘亲最后一眼!可没有我幸运。”</br>  傅妘微微一笑,说:“杜师姐,我就想知道,我离开后,娘亲她过得好不好?”</br>  杜雪轻声说:“再好,心里也有挂念。”遂转头对芏珩说:“小师叔,你就准傅妘几天假吧!”</br>  芏珩凝视傅妘片刻,沉吟道:“我和你一起去。”</br>  ^o^</br>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安心 傅妘一惊,瞪大双瞳不可思议的望着芏珩。</br>  芏珩却撇开脸对瑨峣和杜雪说:“你俩速速赶去与何堂主汇合,我担心他们在路上会遇到麻烦!”</br>  瑨峣试探的问:“小师叔,若是真有麻烦,我们该怎么通知你?”</br>  芏珩凉声说:“你可会千里传音术?”</br>  瑨峣闻言,微微一愣,说:“只是会了口诀,但还没有尝试过。”</br>  芏珩说:“那你就试一回。”</br>  瑨峣心中有些微忐忑,但还是点头应了声“是”,随即带着杜雪朝坣岐山的方向去了。杜雪临走前还朝傅妘挥了挥手。</br>  傅妘望着瑨峣和杜雪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br>  芏珩走了几步,回头对还愣在原地不动的傅妘说:“走啊!”</br>  傅妘愣愣的问芏珩:“小师叔,你为何要陪我同去?”</br>  芏珩冷声说:“你以为我想啊!我是担心你把自己给弄丢了,省得到时候我师父又找我要人!”</br>  傅妘听罢,忍不住撅了撅嘴,跟在芏珩身后朝乌蒙山方向行去。两人夜间在一个山头将就了一晚,第二日晌午才到了乌蒙山滂林村。</br>  十年光阴对于一个山村来说,并未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就是葱郁树林四季轮番变换十年,此处的人们增长了十年的岁龄罢了!傅妘当初居住的小院落人去屋空,再经过风吹日晒,无人修葺,早已是破烂不堪!</br>  芏珩抚摸着身旁那堵矮矮的女墙跟在傅妘身后,凝视着她消瘦的身影在院中和各屋寻探。</br>  傅妘进了院落后,竟然将跟在身后不发一言的芏珩彻底忘记。她走进当初与傅玉茭同床共榻的房间,见屋中所有物饰都没有被人搬动过,上面皆布满了层层灰尘和蛛网。她小心翼翼的坐到床榻上,脑中忍不住回忆起与傅玉茭相处的一幕幕,那暖心的画面令傅妘泪水直下。</br>  芏珩无言,掏出丝帕递给傅妘,这才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br>  “对不起小师叔,让你见笑了。”傅妘擦尽泪水,将那丝帕攥在手里,心中略显不安的对芏珩说。</br>  “无碍。你再看看吧!我出去转转。”芏珩说罢,转身离开。</br>  “难道小师叔没有家人吗?他为何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傅妘望着芏珩倾长身躯在门外一闪消失,不禁自言道。她话音未落,一转身就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中。</br>  “啊!”傅妘的尖叫声刚起,就被人掐断在喉咙中,她的视线里瞬间出现一张俊美脸庞。“崧哥哥!”</br>  “嘘!”氐崧松开捂住傅妘小嘴的大掌,在唇边竖起食指,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br>  “崧哥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干嘛偷偷摸摸的?”傅妘见到氐崧,十分开心,但神情中似乎还有些拘谨,问。</br>  “还不是你那个小师叔!”氐崧瘪了瘪嘴,望着傅妘略显不自然的脸色,问:“丫头,你怎么了?难道是他欺负你了?”</br>  “没,没……”傅妘话未完,脸颊上却泛起红晕。氐崧一见,心中顷刻了然,想必是那日他俩的亲密举动令她如今还羞赧不已。</br>  心情不错。</br>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愿 “丫头,那日都是我不好!你不怪我吧?”氐崧低头轻声问傅妘。</br>  “当,当然不会!”傅妘微微低头,推开氐崧扶着她腰肢的手,脱离他的怀抱,不利索的说。</br>  “那就好。”氐崧一笑,双瞳中闪烁着暗青色的光点,仿佛寰宇中漂浮的尘埃般令人难以捉摸。他伸手拉住傅妘的手,再度说:“回家的感觉好吗?”</br>  妘抬头望了氐崧一眼,轻点下颌,哽咽的说:“不过,娘亲不在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br>  “她估计是找你去了吧!”氐崧猜测道:“不过,她总比你让人放心些!”</br>  “你却总不能让我放心!”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氐崧与傅妘的后面传了出来。</br>  “小师叔!”傅妘闻言,心中一颤,慌忙从氐崧掌中抽出自己的小手并背到身后,脸色惊慌的唤道。</br>  芏珩闻言,扫了傅妘一眼,却对氐崧说:“你总跟着我们干什么?”</br>  氐崧将傅妘护在身后,轻笑道:“谁规定丫头的院子,我不能来啊?”</br>  芏珩冷笑道:“我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br>  氐崧反问:“那你觉得如何?”</br>  芏珩抬手指向芏珩,说:“能够一路潜伏这么远且不被我发现,想必宋立你的法力也非泛泛之辈吧!”</br>  氐崧笑道:“那又如何?总之我不能让丫头一人涉险!特别是跟着你。”</br>  芏珩厉声道:“她是坣岐山的上山弟子,不跟着我,难道跟着你?”</br>  氐崧瞪了芏珩一眼未应答他的问题,反而转身对傅妘说:“丫头,你不要在坣岐山呆着了,跟哥哥走!”</br>  傅妘讶然,问:“崧哥哥,为什么?”</br>  氐崧轻声说:“我不放心你。”</br>  傅妘一愣,说:“可,当初你不是……”</br>  氐崧打断傅妘的话荏,说:“哥哥我有些后悔让你上坣岐山了。况且这小子对你如此的凶,保不准哪天哥哥不在你身边时,他欺负你!”</br>  傅妘听罢,笑着拍了拍氐崧的手臂,安慰说:“崧哥哥,你放心,小师叔他不过是严厉了些,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没有什么坏心眼!”</br>  芏珩听着傅妘对自己的评价,脸色有些起伏,不过很快又恢复波澜不惊。不管真假,如此想,便好!</br>  氐崧拉紧傅妘的手,说:“丫头,听我的。”</br>  傅妘摇摇头,挣脱氐崧的掌控,说:“崧哥哥,我虽然不知道你当初劝说我留在坣岐山是因为什么缘由,但从现在开始,我真的要留在坣岐山!”</br>  氐崧紧盯着傅妘,问:“为什么,丫头?”</br>  傅妘望了芏珩一眼,对氐崧说:“我一定要证明那个东西是我的!”</br>  氐崧听罢,凝视着傅妘,沉默不语。他自然知道傅妘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就是紫珏!</br>  芏珩见此,上前将傅妘拉到身旁,对氐崧说:“这下你可以离开了吧?”</br>  氐崧望着一脸坚定的傅妘,微笑说:“丫头,你一定会如愿以偿!”</br>  傅妘笑道:“谢谢崧哥哥,我会努力。”</br>  氐崧微微颔首,转身离开。</br>  o(n_n)o~~</br> 第一百五十章 狡黠 芏珩回头盯着傅妘,冷厉的问:“你到底在找什么?”</br>  傅妘望着芏珩严厉的神色,有些惧怕的朝后退了一步,不料却一脚踩在一截圆形断木上,整个人瞬间朝后仰去。</br>  芏珩见此,急速上前,长臂一伸,将傅妘捞入怀中。</br>  傅妘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忙从芏珩怀中离开,下意识的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们的怀抱有这么温暖吗?傅妘,死人,你又在瞎想什么呢?</br>  芏珩盯着傅妘满头黑线的腹诽她自己,瞬息万变的神情让他感觉十分有趣,眼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br>  傅妘强压住心中的各种臆想,鼓足勇气抬起头望着芏珩,忐忑的回答芏珩刚才的问题:“小师叔,我不能告诉你!”</br>  芏珩“嗯”了一声,依旧定定的看着傅妘,一语不发。</br>  傅妘见芏珩盯着自己看,连忙朝自己的身上张望了一遍,又擦了擦脸颊,抬头,仍然见芏珩望着自己,只不过神情稍微缓和一些,不解的问:“小师叔,你在看什么?”</br>  芏珩嘴角微微一扬,缓声说:“我在观察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根本不是慢半拍的问题啊!”</br>  傅妘听完,瞬间撅起小嘴,忿忿瞪了芏珩一眼,低头不再说话。可恶的小师叔,竟然敢说她智商低!哼!气死她了。</br>  芏珩轻笑,背转身,说:“你可还要时间来睹物思人?若是不用了,我们就赶快离开吧!”芏珩那柔和的抿嘴一笑,只可惜没有让愤愤不平的傅妘看见,若能,她就不会在心里埋怨芏珩半宿了!</br>  芏珩原本打算带着傅妘趁夜赶回去,但是看着她一肚子怨气的模样,便好心找了间客栈住下。</br>  “小师叔,你只要一间房,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傅妘一脸狐疑的盯着上楼的芏珩,有些疑惑的问道。</br>  “说什么闲话?”芏珩居高临下的回眸看着傅妘,反问。</br>  “啊?就是说那个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之类的,反正不是好听的。”傅妘仰头解释道。</br>  “谁爱说就说去,关我何事?”芏珩话罢,转身离去,留下傅妘一人呆呆的愣在楼梯上。</br>  傅妘闷闷不乐的走进房间,心中暗道:这到底叫什么事嘛!她看见芏珩将床上的被褥翻开看了看,捡了一床抱在怀中,看见她杵在门边,便问:“你不想睡吗?”</br>  傅妘闷声说:“我睡不着。”</br>  芏珩冷声说:“那你还用被褥吗?”</br>  傅妘负气说:“不用。”</br>  芏珩扬了扬眉头,将剩余的被褥全捡起,说:“我可全部拿走了。”</br>  傅妘不以为然的“嗯”了一声,待她抬头时,才发现偌大的床榻空荡无物,遂大吃一惊,又见芏珩将屋中的柜几推到</br>  一处,铺出一张宽敞的睡处时,连忙跑了过去,说:“小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br>  芏珩一个跃身躺倒那睡处,一本正经的对傅妘说:“我已经问过你了。”</br>  傅妘着急的解释:“我怎么知道你会把床上的东西全拿走了!”</br>  o(n_n)o~~</br>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暗算 芏珩翻过身,面朝里,说:“我要休息,别来打扰我!”</br>  傅妘望着芏珩的后背,急得直跺脚,气呼呼爬到那张空荡荡的大床上躺下。</br>  夜晚的空气还是有些冷冽,傅妘没有遮盖的被褥,睡意朦胧间已被冷醒了好几回,每一次,她都忍不住怨恨的瞪那个身影一眼。然而当她半夜再次被冷醒又瞪向那个身影时,蓦然间发现那里已没有人影。傅妘一惊,“唰”的坐起身来,借着月光四处打量。</br>  “别出声!”芏珩的声音突然从傅妘身侧传来,将她吓得背脊一僵。</br>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傅妘无法置信的问。</br>  “嘘!有妖魔气息。”芏珩朝傅妘竖了竖食指,用原本被他拿走的被褥在床上堆叠出一个躺着的人形来,拉着傅妘藏到床后。</br>  妘赶紧点点头,慌忙捂住嘴,生怕自己会一个不留神惊叫出声。她至今都还没有跟真正的妖魔交过手,也不知道老头儿教给她的那些法术管不管用?</br>  “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开我半步,听到没有?”芏珩双目紧盯门口和窗户,却还不忘叮嘱傅妘。</br>  妘应道。</br>  此时,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几股彩烟从那缝隙飘绕进来,在屋中落出四个穿着奇异服装的人来,其中两个,让傅妘感觉颇有些眼熟。四人蹑手蹑脚的靠近床边,见到床上躺着的人形被褥,脸上不禁露出狰狞笑容,随即举起手中幻化出的刀剑鞭索悉数朝那人形砍杀去。</br>  “嘭!”</br>  当四人的刀剑鞭索落到床上的一瞬间,一个火红的光球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哗啦啦的炸开,溅得每个人身上全是火星。四人手忙脚乱的拍打掉火星,连蹦带跳的退后,看见傅妘跟着芏珩从床后跳出,大声骂道:“妈妈的,原来是藏起来了!竟然敢暗算咱们!”</br>  “难道,你们不是在暗算我们?”芏珩站定,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护着傅妘,反问。</br>  “谁叫咱们是妖魔呢?这可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怎能说暗算?”一个磁性的声音慢悠悠的应道。</br>  傅妘抬眼望去,只见那说话的男子身披暗金黑氅,正双目烁烁的望着她。男子长相俊美,额际隐现黑色蛇纹,闪烁红光。傅妘的心蓦地紧张起来:天哪,这不是那个偷溜进坣岐山禁地且自诩妖界第二帅气美丽的蛇君殿下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与他同去的蓝衣女子蓝玉竟然也在!</br>  傅妘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芏珩的衣襟,压低声音说:“小师叔,这就是那次在禁地出现的两个妖魔!”</br>  芏珩回眸,朝傅妘点点头。傅妘看芏珩淡然自若的神情,想必他早已认出蛇君和蓝玉来了。只是,另外两个——</br>  “蛇君,你说的可是这个小丫头?”四人中一个身穿绿色裙衫的妖艳女子靠近蛇君,甜甜笑问。</br>  “嗯哼!绿竹,你看如何?”蛇君朝绿色裙衫女子一扬眉头,手指掐出一朵莲花状来。</br>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帮忙 “嗯,眼光不错。”绿竹妩媚一笑,应道。</br>  “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闲情对别人评头论足!”一旁的紫衣男子没好气的埋怨。</br>  “紫颉,这你就不懂了。”绿竹笑道:“此时最是紧张,别吓坏了小丫头。咱们蛇君可是喜欢得紧呢!”</br>  颉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将头撇向一边,不想理会绿竹和蛇君的无聊举动。</br>  傅妘躲在芏珩身侧,听着蛇君和绿竹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她大加评论,心中渐渐不安起来,不由攥紧芏珩的衣襟。</br>  芏珩低眉,见傅妘无比紧张,遂伸出厚实的大掌握住她的双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傅妘被芏珩大掌突然握住,一怔间,竟不知自己是该拒绝还是接受,盯了芏珩那手掌片刻,便也顺其自然了。</br>  芏珩冷声问:“你们好耐性,竟然跟着我们来这里?”</br>  蓝玉冷笑道:“我们这是以逸待劳。谁有那么多工夫去跟踪你们啊!”</br>  芏珩问:“看来,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br>  蓝玉望了芏珩一眼,有些得意,不过脸上的神情还是令人毛骨悚然,说:“这是自然!魔界妖界子民众多,打听你们的去向并不是难事!”</br>  蛇君掐着莲花指,笑眯眯的说:“尤其是本君听说我的小可爱要来的时候,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们呢!”</br>  芏珩听了蓝玉和蛇君的话,脸上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淡然一笑,低头对傅妘说:“看来你还真招人喜欢呢!”</br>  傅妘听完,嘴角无声的抽动了几下,瞬间无话可说。小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那神情,你那语气,怎么也不觉得你是真为我招人喜欢高兴哪!</br>  紫颉不耐烦的对蛇君和蓝玉忿言:“你俩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将这个白净的家伙干掉,回去交差了。”话毕,紫颉挥舞着半月双刀朝芏珩和傅妘砍去。</br>  芏珩见状,一把将傅妘推到床头,抡起长剑刺向紫颉。</br>  绿竹朝蛇君抛了个媚眼,笑吟吟的挥动手中长鞭朝芏珩攻去,还不忘取笑他:“蛇君,你可要看好你的小可爱,我们的刀剑可都没长眼哦!”</br>  蛇君眨动斜长的眼瞳,幽幽望了望傅妘,说:“不劳你们费心呢!”</br>  蓝玉轻蔑一笑,挥动蓝光剑加入到攻击的队伍中。傅妘见紫颉、绿竹、蓝玉三人围攻芏珩,紧张得握了一手汗津。随着蛇君的加入,芏珩当前便是以一对四的局面。</br>  傅妘站在一旁焦躁不安,看着芏珩频频使出朝花夕拾、雷霆怒欲等绝技,可都被蛇君、紫颉、蓝玉、绿竹四人奋力化解,而且她见芏珩所在的光圈被四人逼得渐渐缩小,遂忍不住暗暗运气,将丹田中的真气聚集在胸口,然后分散到双臂,猛然朝着五人的方向推去,口中大声呵道:“曌-灵-寰-宇!起!”</br>  刹那间,整个屋子如突然冒出一轮烈日般亮如白昼,那白光刺目灼热,整个屋子就如被捂在了闷罐中。</br>  亲,可以关注我的微博,搜索昵称“古蓣”就行了。</br> 第一百五十三章 遁离 芏珩被这蓦然出现的场景惊得一怔,忘记了身边还有在围攻自己的蛇君四人。</br>  绿竹原本挥出的长鞭此时正好要落在芏珩背脊上,却不料这突然出现的白光将那长鞭“滋滋”灼烧得不断散发出热气,仅眨眼功夫就化为齑粉。</br>  蛇君、绿竹、紫颉、蓝玉大惊失色的望着手中武器统统被灼烧化为齑粉,然后感觉身上的肌肤如沾满了新鲜辣椒粉般刺痛难受。</br>  蓝玉怒目瞪向傅妘,满脸煞气的喝道:“好你个女娃,竟然敢使出这种毒辣的招数来!”</br>  绿竹满脸颊汗珠,侧目对蛇君道:“蛇君殿下,你的小可爱现在可一点都不可爱了!我真恨不得砍掉她的脑袋!”</br>  蛇君白净俊美的脸上也沁出汗津,他望着傅妘,眼中深意满满。</br>  紫颉怒道:“废话真多!还不快走!”说完,“嗖”的一声闪得不见了踪迹。随即,绿竹、蓝玉也跟着离开。</br>  蛇君抬眼望着依旧有些震惊的芏珩,沉声说:“今天算你运气好!”然后飞快遁离。</br>  傅妘见蛇君等人离开,遂长呼一口气,将那绝技收住,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上。她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br>  芏珩挪了几步,走到傅妘跟前,低声问:“原来师父真教你了!”</br>  傅妘抬眼望向芏珩,看不出他脸上是何种神情,因为那绝技收回后,屋中又暗淡下来,只有窗外的熹微月色。她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液,低声说:“我当初学这个只是为了爬出盆谷而已!我也不知道这是坣岐山七教的必杀技绝!小师叔,为何你如此的介怀?”</br>  芏珩因刚才与蛇君四人奋战,消耗不少体力和法力,若不是傅妘及时出手,可能他真要落在下风了。他伸掌幻出一朵艳红烛火,然后抛到蜡烛芯上。屋子顷刻明亮起来。</br>  芏珩侧坐在床沿,望着傅妘问:“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你的来历好了!”</br>  傅妘有些吃惊的看着芏珩,如实说:“我没有来历!我到坣岐山之前根本不知道老头儿就是璄蓿上仙!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我所学的东西到底都有什么用!”</br>  芏珩凝视傅妘片刻,见她也不像在撒谎,又问:“你告诉我,你到坣岐山到底要找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吗?”</br>  傅妘听芏珩再度问到这个问题,便说:“小师叔,这个东西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但还是我自己找比较好!”</br>  芏珩见傅妘不愿多说,遂说:“那好。希望你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br>  傅妘赶紧抬手拍了拍胸口,说:“小师叔,你放心!我在找到那东西之前,肯定会乖乖的呆在坣岐山,绝对不会惹是生非。”</br>  芏珩脸上有些疲倦之意,他走近窗户,自言说:“想必,他们不会再来了!我们休息吧!”说完,一头栽在刚才铺好的睡处。</br>  傅妘愣了愣,看见芏珩倒下去后,似乎就没了动静,慌忙上前查看,发现他脸色铁青,仿若溺水人一般。</br>  o(n_n)o~~</br> 第一百五十四章 欢喜 待她细细给芏珩把了脉才发现他中了蓝玉的蜘蛛毒,遂运积内力将蜘蛛毒液逼了出来,待到芏珩“哇哇”连吐几口鲜血,且那血色转为鲜红后,她才放心的让他平躺在床上。然后,傅妘赶紧上山寻了草药和着随身携带的药丸熬制成膏给芏珩喂下,这才将他身上的蜘蛛毒液清除干净。之后,傅妘累得浑身无力,也顾及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俗言,栽头就在芏珩身畔睡下了。</br>  第二日,傅妘在睡意朦胧中听见门“吱呀”的响了一声,然后满屋子又陷入沉寂。她睡意正盛,也就没有理会太多!</br>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傅妘突然感觉鼻翼处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刷动,那轻微的感觉让她的鼻子奇痒无比,然后——“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却喷了某人一脸。</br>  傅妘坐起身,看着满脸嫌弃且拿衣袖不停拭擦自己脸颊的芏珩时,忍不住大笑起来。</br>  芏珩不悦的问:“有那么好笑么?”</br>  傅妘爬起身来,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来不及回答芏珩的前一个问题,忙问:“小师叔,你买了什么好吃的?”</br>  芏珩擦净脸上被傅妘喷的口水后,淡定的说:“你猜!”</br>  傅妘忙道:“包子?”</br>  芏珩瘪着嘴,摇了摇头。</br>  傅妘又说:“腊肉米粉?”</br>  芏珩依旧摇了摇头。</br>  傅妘有些失去耐性,说:“瘦肉粥?你告诉我吧!我很饿。”</br>  芏珩嘴角一扬,说:“猜不到就不准吃。”</br>  傅妘撅起嘴,不满的说:“小师叔,你能不能正常点!”</br>  芏珩脸色一缓,说:“我哪点不正常?”</br>  傅妘指了指脑袋,说:“这里。”</br>  芏珩闻言,却未生气,从身后拿出一个荷叶包递到傅妘手中,说:“吃吧!最好吃成一头胖乎乎的坣岐小肥猪。”</br>  傅妘拿着那个荷叶包原本还很开心,结果听了芏珩后半句话,瞬间就不愉快了。她“啪”的将荷叶包甩到桌上,气呼呼的说:“哼!那你自己吃吧!你也最好吃成一只天山大白猪。”</br>  芏珩听了傅妘以牙还牙式的言语,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小心翼翼的将那荷叶包打开,里面顿时露出三个麂子肉夹馍、两块晶莹的白粟糕、几颗鸡心、一只艾草蘸卤兔腿、几根白净香葱、一把荷香叶。</br>  傅妘的眼睛瞬间被这些美味吸引,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还赌气说不吃来着,跑到芏珩身边,问:“小师叔,这香葱、荷香叶怎么吃啊?”</br>  芏珩微笑着拿起一根香葱折成几段放入麂子肉夹馍中,嚼了两口说:“如此便是。”</br>  傅妘看罢,马上动手操作。当那香葱的辛辣味顺着喉咙窜到鼻孔的时候,傅妘的眼泪也被呛出来了,她指着芏珩说:“小师叔,你骗我!”</br>  芏珩笑道:“你试着将它咽下去,多吃几口,味道自然不同了。”</br>  傅妘勉强合着香葱将那麂子肉夹馍吃了半个,麂子肉绒的鲜美和香葱的辛辣回甘混合在一起,倒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滋味,瞬间喜欢上芏珩的这种吃东西方式。</br>  :-d</br> 第一百五十五章 碍事 芏珩顺手捡起一张小巧的荷香叶裹住鸡心,又撕下几缕兔腿肉混合在其中,他朝傅妘扬了扬手中的杰作,问:“想不想试一试?”</br>  傅妘二话不说,抓过芏珩手中裹着鸡心和几缕艾草蘸卤的兔腿肉的荷香叶大口嚼起来,吃完后,意犹未尽的说:“清香、甘甜、略酸辣,还有艾草的味道!小师叔,这些吃法,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br>  芏珩淡然说:“吃多了,吃腻了,自然就会想法子换口味。”</br>  傅妘原以为芏珩会趁机大肆宣扬一番自己如何发明的这些吃法,可令她失望的是,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把她给打发了!“哦,原来如此啊!”</br>  芏珩拍了拍手,说:“赶紧吃吧!我们要尽快赶回去。”</br>  傅妘大口嚼着兔腿肉,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还努力的点了点头。</br>  芏珩望着傅妘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由喜形于色。有些人,就算开始你不喜欢,但时间长了,还是不自觉的会被她感染。</br>  北卫幽地,靳龙山,魔界俳圣殿。</br>  千乙夫静坐在殿中的大榻椅上,望着风风火火从殿外闯进来的蛇君、绿竹、蓝玉、紫颉四人,缓缓站起身来。</br>  “参见老相。”四人见到千乙夫,恭恭敬敬的行了见面礼。</br>  “事情办得如何?”千乙夫抚着白须问。</br>  “我们没有伤到那小子。”紫颉抬眼望向千乙夫,忐忑的说。</br>  “没用的东西!”千乙夫闻言,大怒。他挥袖朝紫颉拍去,紫颉来不及反应,瞬间便被那股强大的气息推翻在地,捂着胸口半响爬不起来。</br>  “老相请息怒。我等有要事禀告。”绿竹向紫颉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起身,然后对千乙夫说:“老相,若不是那个小丫头出手,我们早就得手了。况且,那小子还中了蓝玉姐姐的毒。”</br>  “小丫头?”千乙夫闻言,一怔,看向绿竹,问:“说,什么样的小丫头?”</br>  “这个样子——”绿竹遂将傅妘的相貌、高矮、胖瘦情况形容了一番。</br>  “原来是她!”千乙夫听罢,抚着白须意味深长的笑着。</br>  “老相认识她?”绿竹不解的问。</br>  “她就是魔皇安插在坣岐山的棋子,要在关键时机才会启用。”千乙夫冷笑道。</br>  “可是,她总是碍手碍脚。此次办事不利也是因为她突然使出坣岐黄教的曌灵寰宇1紫颉挨了千乙夫的打,心中不悦,遂将这过错全推到傅妘的身上。</br>  “若是她不帮着那小子,那小子会信任她么?我们的计划又如何得以顺利实施?你以为你们每次能够准确无误找到他们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么?”千乙夫不客气的大声说:“魔皇前些日子刚给了这丫头一瓶松针香脂,那松香叶的味道就是最好的记号,只要他们没有上坣岐山,你们就可以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br>  “原来魔皇早有安排!”蛇君、绿竹、蓝玉、紫颉顿时面面相觑,无不佩服氐崧的心思缜密。</br>  ^o^,平安夜!</br>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动心 “而且,那丫头身上还有魔皇植入的狐魅,无论她在哪里,魔皇都能轻易找到她!只是——”千乙夫说着竟然叹起气来。</br>  “老相,你这是为何?”蛇君问。</br>  “那狐魅虽说可以蛊惑人心,操控意识,但也是有害处的。”千乙夫说。</br>  “魔皇是圣婴和魔蛀的混合体,又是胎生九尾狐,他的法力在这世间恐怕也难逢一两个对手,何惧怕什么害处?”蓝玉信心满满的说。</br>  “这是自然,只不过,这世间,无论妖魔鬼怪还是凡人神仙,一旦与情字沾染上,便再也没有理智可言。这便是最大的害处!”千乙夫说。</br>  “老相的意思是怕魔皇对那小丫头动情?”紫颉问道。</br>  “哈哈哈!”不待千乙夫回答紫颉的问题,蛇君和绿竹顿时笑开了。</br>  “老相,你这个玩笑真的是太冷了!”蛇君捂着嘴,手指掐出一朵莲花,娇美的笑开了。</br>  “是啊。魔皇是何等人物?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坣岐山的上山弟子动情?就算动情那又如何?这正邪不两立的事情,谁也看得明白。更何况是我们的魔皇呢!”绿竹捧腹笑言。</br>  “这狐魅蛊惑了人心,操控了意识替咱们办事,那倒是好处!但操控者与被操控者之间萌生了情意,若被操控者心生起恨意来,操控者就会有被反噬的危险!这也是老夫当初反对魔皇私自为那丫头植入狐魅的原因。”千乙夫缓缓道出自己的担心。</br>  “老相,你放心吧!依我看,魔皇和那丫头没戏!哪有主子对棋子动情的?”绿竹不以为然的说。</br>  “老相,原来,你在这里啊?你可看见了魔皇?”一个柔美的声音蓦地的响起。众人闻声,忙朝来者行礼。</br>  “枳珃公主,何时到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千乙夫恭敬的问眼前这位红衣女子。</br>  “不必了,又不是外人,何来这么多礼数呢?”枳珃梳理着双刀发髻,着一身飘逸红衣,容貌俏丽,身段婀娜,让蛇君和紫颉看得两眼发直,不过两人也只敢偷偷瞄上几眼过把瘾。</br>  “刚才,本公主听说魔皇和哪个丫头没戏?”枳珃幽幽的看了绿竹一眼,轻声问。</br>  “公主殿下,都怪属下多嘴!”绿竹一听,“噗通”的跪倒在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br>  “你们说的那个丫头,本公主可认识?”枳珃问,眼光落在千乙夫身上。</br>  “公主自然认识。”千乙夫朝枳珃微微点了点头。枳珃瞬间明白千乙夫所指的女子便是傅妘,就是当初曾被氐崧带到一片花海散心的那名女子。</br>  “既然是熟人,本公主必去会会她。”枳珃说话的声音很轻,但眼中却泛起煞气,双手握拳。那日在一处荒废的田园中,她还看见了一幕令她想撕碎傅妘的场景:魔皇竟然吻了这个所谓棋子的丫头!他到底是情不自禁还是在蛊惑心智?</br>  “枳珃公主,那个丫头可不值得公主亲自跑一趟。”千乙夫似乎觉察出枳珃脸上掩藏的怒意,善意提醒道。</br>  圣诞节快乐!</br> 第一百五十七章 值得 “老相,值不值得,这就要看是为谁了!若是因为魔皇,就算跑上百遍千遍,本公主都是愿意的。”枳珃柔声说,目光却流转在众人身上。</br>  “公主情深,只是魔皇似乎不能体会公主的情意啊!”千乙夫小心的提醒枳珃。他自然知道枳珃的心思,从魔皇年幼时路经碧波海被枳珃公主撞见后,这枳珃公主对魔皇的深情似乎就再也无法自拔了!</br>  “这是我们的事。老相你就别操心了!这妖界魔界的许多大事还等着老相操心呢!”枳珃微微一笑,轻声应道。她回眸望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绿竹,说:“起来吧你,以后说话,还是要经过思虑才是!”</br>  “是,公主。公主教训得是,绿竹记住了!”绿竹起身,朝枳珃躬身说。</br>  “这事就罢了,你们继续聊,本公主得找魔皇去。”枳珃对千乙夫笑道。</br>  “公主,魔皇并不在殿内!”千乙夫说。</br>  “他在哪里?”枳珃问。</br>  “估计在华叶池吧!”千乙夫说。</br>  “他到华叶池干什么?”枳珃脸色一沉,追问。</br>  “老夫这就不清楚了。公主既然知道华叶池是什么地方,应该也就明白魔皇去那里干什么了吧!”千乙夫委婉的解释。</br>  珃应毕,转身离开。</br>  众人目送枳珃飘然离去后,皆大呼了一口气。</br>  蛇君望了望枳珃离开的方向,神情有一丝奇异,悠然说:“这枳珃公主能够从碧波海一路追到俳圣殿,看来对魔皇也真是挺痴情!”</br>  蓝玉接言说:“我原本一直看好枳珃公主与魔皇,可魔皇似乎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啊!”</br>  绿竹插嘴说:“看样子,魔皇心中还惦记着魔后呢!”</br>  紫颉抚额,目光露出戾气,说:“这男人的心思啊,难道你们不懂么?这都多少年了,枳珃公主还不能入魔皇法眼,想必以后也难啦!”</br>  千乙夫在一旁听着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氐崧,顿时大喝道:“都给老夫闭嘴!”</br>  蛇君、绿竹、蓝玉、紫颉被千乙夫喝得一怔,慌忙应了声“是”。</br>  千乙夫指着四人恨铁不成钢的斥道:“让你们办件事,你们办不好,议论起自己的主子来,倒是起劲儿啊!”</br>  蛇君、绿竹、蓝玉、紫颉有些惊诧的互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各自惊颤神色的倒影。</br>  千乙夫怒问:“刚才你们说那小子中了蓝玉的毒,是真的么?”</br>  蓝玉一听,忙说:“当然是真的,老相。”</br>  此时,枳珃正走在去华叶池的花径上,她时而翘首时而停伫,四处打量找寻氐崧的身影。这华叶池,是氐崧为魔后所建,是这魔殿中最华丽奢侈的寝宫。而如今这里,除了氐崧外没有第二个人敢来。</br>  枳珃突然看见远处立着的人影,慌忙在一处茂盛的花丛站住,还忍不住向丛中挪了挪,将自己的身体全部遮挡住。她的目光流转在华叶池旁的那一身白金锦帛长袍男子的身上。这男子脑侧立着尖尖的狐耳,后股飘摇着八条雪白毛绒狐尾,他不是氐崧又是谁?</br>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议论 枳珃看见氐崧双目远视那池面,神情忧郁似在沉思,并未发现她的到来,或许就算发现了,也只是不想理会她而已!枳珃的神色微露失落,但很快,嘴角边又扬起一抹浓厚的笑容:崧哥哥,这辈子,我会扫清所有障碍后跟你在一起!</br>  枳珃细细思虑片刻,转身离开。她那衣襟带动花枝摇晃,繁盛的花朵上“簌簌”飘下几片绯色花瓣,落在花枝下的碧草之上。</br>  氐崧微微侧头,回眸瞥了一眼那抹红色倩影,脸色淡然,未言一语。</br>  枳珃出了华叶池,追着风中那一缕松叶香味去了。</br>  话说南宫妍在瑨峣带着杜雪赶上众人,且得知芏珩单独陪伴傅妘回乌蒙山滂林村家中后,她的神情便冰冷了一路。</br>  何俊岩招呼随行的都后堂四名上山弟子照顾着采购的物品,没多余的空闲时间关照南宫妍的心情。</br>  杜雪与众人汇合后,一直思虑着如何才能重振峨眉之事,所以也不太搭理随行人。</br>  瑨峣走在杜雪身旁,见南宫妍独自走在最前面,原本是要追上去,但想了想,又将加快的脚步放慢下来。</br>  这众人中,估计只有仟戌和百里玺还能谈笑风生,两人在南宫妍身后嬉戏打闹,吵得南宫妍的眉头越皱越深。</br>  仟戌兴高采烈的拉着百里玺说:“你看这次跟着何堂主下山还是挺好玩儿的,以后有这种机会,一定不能放过。”</br>  百里玺闻言,也笑眯眯的说:“我看你是想看这神都的姑娘吧!”</br>  仟戌摸了摸下颌,对百里玺说:“你还别说,我们坣岐山上的师妹们长得也挺俊俏,可为何就没有神都那些姑娘有风韵呢?师弟,你说这是为何?”</br>  百里玺听罢,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说:“估计是坣岐山上的师妹师姐们太蛮横了吧!少了些女人的味道。”</br>  仟戌一听,立即表示赞同,说:“哎,这对。她们呀,少了女人的味道!成天就知道弄枪舞剑,把原本做女红的手都磨出了茧子,自然就不柔软了。哈哈哈!”</br>  南宫妍被仟戌和百里玺搅得心烦意乱,又听到两人明目张胆的在身后讨论女弟子,遂回头,怒目瞪着两人,说:“你们俩是不是太闲了?”</br>  仟戌和百里玺见南宫妍突然回头跟他们搭言,遂互视一眼,茫然应道:“怎么了?”</br>  南宫妍冷声说:“闲得在这里嚼众师姐师妹的舌根子了?”</br>  仟戌望了百里玺一眼,痞痞的对南宫妍说:“我还说咋又惹到你了,搞了半天,咱们的大小姐是听不得男人讨论女人啊?”</br>  百里玺挑了挑眉,拉了仟戌说:“师兄,算了。”</br>  仟戌拍掉百里玺的手,沉脸说:“算什么了?这里不是坣岐山,就算是坣岐山也轮不到她来教训咱们啊!咱们上面可还有师傅,还有上仙在!她算什么东西!”</br>  南宫妍闻言,怒道:“仟戌,你给我积点口德!”</br>  仟戌一反平日里的痞样,满面严肃的靠近南宫妍,沉声说:“我早就想给你提个醒了!你最好把你的大小姐脾性给收敛一下!”</br>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奇 “在这坣岐山的弟子中,比你身份地位高的弟子多了去了!别以为小师叔亲睐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你真以为你这个区区南宫府庶出小姐是多了不起的事吗?”仟戌继续说。</br>  南宫妍第一次听到有人胆敢如此藐视她的言语,心中的不快瞬间呈现在脸上,然后冷凝,随后目中泛起一层令仟戌无法看清楚的情愫,冷声说:“这就是我的脾性,如何?”</br>  仟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很好!果然不愧是你南宫妍的风格!当初你在府中的蛮横是有增无减啊!”</br>  南宫妍听仟戌提到南宫府,心中不禁“咯噔”的一愣,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br>  仟戌扬了扬眉头,说:“就是有些意思!南宫妍,自己做的事情,可别太健忘了!这样会带给你更多的不幸。”话毕,仟戌拽了百里玺朝前走去,根本不在乎南宫妍那两束想要生吞活剥他的眼神。</br>  南宫妍望着仟戌的背影,被他的言语震撼:她到底做了什么事?难道是她做了什么事,仟戌才一直这么针对她?南宫妍边走边想着,突然听见百里玺叫了声“小师叔”,遂抬头,便见芏珩拉着傅妘从空中降下。</br>  南宫妍一见,立即将此事抛在脑后,冲上前,将傅妘挤了个翘裂,拉着芏珩的衣襟,温声问:“小师叔,你回来啦?”</br>  芏珩朝南宫妍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何俊岩等人说:“辛苦大家了!”</br>  何俊岩与四名都后堂弟子扶着一车物资遥遥的应道:“怎么会辛苦呢?大家不就是趁此下山放风嘛!哈哈——”</br>  芏珩笑着走近何俊岩,与他一起推那木车,两人聊着途中的趣事朝前走去。南宫妍则紧紧跟在芏珩身旁,有些痴迷的望着说话的芏珩。仟戌见此,不屑的冷哼一声。百里玺则拍拍他的手臂,以示他不要太针对南宫妍。</br>  傅妘被南宫妍挤了个翘裂后,幸得杜雪稳稳的扶了一把,遂与杜雪走到一路。</br>  杜雪帮傅妘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问:“怎么样?回去见到你娘亲了么?”</br>  傅妘失落的摇摇头,说:“没有。不知道娘亲去了哪里?家里那小院子都已经破落得不像样了。”</br>  杜雪揽住傅妘的肩膀说:“你看你,还有娘亲可以惦记。而我呢,如今可是孤家寡人了!”</br>  傅妘反攥住杜雪的手掌,一脸郑重其事的说:“杜师姐,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吧!”</br>  杜雪笑道:“你早就是我妹妹,还有什么当成不当成的问题呢?”</br>  “嗨!傅妘。”仟戌和百里玺突然跳到傅妘和杜雪跟前,将两人吓了一跳。杜雪伸手拍了仟戌一掌,责怪道:“仟戌门主,你这是干什么呀?难道在偷听我们讲话?”</br>  “怎么会呢?我就是想问问傅妘,跟小师叔单独相处的感觉怎么样啊?”仟戌一脸坏笑的盯着傅妘,痞笑着问。</br>  “对啊,对啊。根据你们女子特有的直觉来给我们描述一下,如何?”百里玺多半是跟仟戌混的时间太长,言语、举止上无不透露出小小的痞气。</br> 第一百六十章 取笑 “什么跟什么啊!”傅妘被两个师兄如此露骨一问,脸颊上顿时飘起一朵红晕,倒不是因为她对芏珩有想法,而是出于女子的矜持和羞涩。</br>  “哎呀哎呀,师兄,你看傅妘不好意思咯!”百里玺大笑起来,指着傅妘的红脸大笑道。</br>  “看来路途很美好,同行很浪漫哦!”仟戌坏坏的盯着傅妘笑,说。</br>  “两位门主,事情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傅妘红着脸解释。可是这事似乎是越描越黑,最后连杜雪也捂嘴笑起来。傅妘只好无可奈何的望着大笑不止的三人。</br>  “你们笑什么?这么开心?”芏珩发现傅妘、杜雪、仟戌、百里玺不知何故竟开怀大笑起来,瞥见傅妘忸怩难堪的模样更是被挑起了兴致,遂快步走来,问道。</br>  众人听闻芏珩的声音,立即敛色屏气,一个字也不敢再说。</br>  芏珩有些不解的望了望红着脸低着头的傅妘,又望望仟戌和百里玺,问:“刚才不是谈笑风生吗?此时怎么就哑巴了?”</br>  仟戌忍住笑意,抬头望向芏珩,低声说:“小师叔,如果你不生气,也不责罚我们的话,我就告诉你!”</br>  芏珩疑惑,问:“什么事要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赶紧说吧!”</br>  仟戌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在讨论你和傅妘这一路上……”</br>  “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傅妘突然接住仟戌的话荏说。她抬起头望了望芏珩,又看了一眼倨傲的南宫妍,接着说:“然后,我就把我们被魔皇手下四魔将围攻的事情告诉了他们!”</br>  “的确如此?那你给他们说说也行。”芏珩半信半疑的看了傅妘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然后扭头返回何俊岩身畔。南宫妍则朝傅妘冷哼了一声,跟着芏珩离开。</br>  “哼!”仟戌伸出手指掐出一朵莲花状,学着南宫妍矫情的声调,嗤之以鼻的说:“哎哟,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啊!”</br>  “好啦好啦,师兄。还是聊我们的吧!”百里玺不想因为南宫妍而影响众人情绪,安慰仟戌说。</br>  “哎,傅妘,刚才你说你们被魔皇手下四魔将围攻,是怎么回事?讲来听听。”仟戌仿佛天生就是个好奇宝宝,他一把将傅妘从杜雪手中揽过来,大大咧咧的说。</br>  “讨厌,你——”杜雪不满的嘟囔,但是看见仟戌此时揽住傅妘的模样不禁失笑起来。这场面就跟纨绔少年逗耍良家少女一般充满喜感。百里玺也忍不住张嘴笑起来。</br>  “仟戌门主,你放开我!”傅妘挣扎了几下,才从仟戌的魔爪中逃离。</br>  远处,南宫妍看见仟戌与傅妘搂搂抱抱,忍不住恨恨的骂了句:“傅妘,你还真是个狐狸精投胎,是个男人都敢招惹!”</br>  而这边的傅妘等人却并不知道南宫妍此时的心思。</br>  杜雪赶忙又把傅妘从仟戌旁边拉到自己身侧,问:“傅妘,说说你们被四魔将围攻的故事吧!是不是很刺激?”</br> 第一百六十一章 跟来 傅妘点点头,遂将那晚在客栈被魔皇手下的蓝玉、绿竹、蛇君、紫颉四魔将偷袭的事情摆谈了出来,但唯独少说了她使出“曌灵寰宇”为芏珩解围和她救芏珩将其蜘蛛毒清除干净两段插曲。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哇塞,我真是太崇拜小师叔了!他竟然能以一敌四啊!”仟戌满眼冒光的大赞芏珩的英勇行为。</br>  “我就知道小师叔很厉害的!”百里玺望着远处的芏珩,无比崇拜的说。</br>  “我也只是听说小师叔法力很厉害,想不到,他竟然能够以一敌四轻松就搞定魔皇手下的四魔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杜雪惊讶的说。她心里却在盘算:若是小师叔能够助我一臂之力,那重振峨眉就不在话下了。</br>  “傅妘,我就说嘛!跟着小师叔出门是不是很安全哪?”仟戌笑眯眯的望着傅妘问。</br>  “嗯嗯嗯。”傅妘则忙不矢的点头称是,心中一片暖意。若是今后他都待我如此温暖就好了,可是——傅妘的担心又浮上心头:南宫妍会不会以为我不守信诺,要跟她争抢小师叔呢?算了,我还是不与小师叔太近,否则南宫妍会更讨厌我!</br>  “怎么了?刚才不都好好的吗?”杜雪见傅妘逐渐隐退笑意的脸颊,担忧的问。</br>  “没,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娘亲来,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傅妘连忙堆起笑容对杜雪说。</br>  “哎呀,你就甭装了。谁看不出来,你怕那个野蛮女人啊!”仟戌不以为然的说:“傅妘,我跟你说,人这种动物本来就是持强凌弱的,你若是越怕,那她就越会欺压你。”</br>  “可是,你不觉得你越是跟她对着干,越是讨不到半点便宜吗?”杜雪反问仟戌。</br>  “这样总比受些窝囊气好啊!至少斗也斗得明白。”仟戌自信满满的说。</br>  “南宫妍一向就是个骄傲的女子,她绝对不容许我比她好。”傅妘凝视南宫妍与芏珩,幽幽的说。</br>  “这是什么鬼逻辑?”百里玺不解的问。</br>  “这就是她的鬼逻辑!”仟戌朝百里玺扬了扬下颌,含笑说。</br>  “你俩说的什么意思啊?”杜雪纳闷的望着仟戌和百里玺,疑惑的问。</br>  “嘿嘿。没意思。”仟戌和百里玺望了杜雪一眼,然后相视一笑,互相紧抱背对着杜雪。</br>  “你们——”杜雪正要好好追问仟戌和百里玺两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时,却听到凌空飘来一个柔软的声音:“傅妘,你随我来。”</br>  傅妘、仟戌、杜雪、百里玺等人闻言,瞬间警惕起来。连何俊岩、杜雪、南宫妍及其他四名都后堂弟子也戒备的盯着半空飘落的那朵艳红色花朵。当然不会是花朵,而是一位美丽得像花朵般的女子,将那艳红的长裙旋转得如怒盛的芍药般灿烂。</br>  “你是?”傅妘愕然的望着眼前这位梳理双刀发髻,身着艳红衣裙的女子,不安的问。</br>  “你跟我来便知道了。”女子嫣然一笑,那笑容美得无以伦比。</br>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担忧 仟戌和百里玺呆呆的望着女子,心中默默想:天哪,这是哪重天的仙女儿来了?</br>  南宫妍只是刹那的惊讶,心中随即生出了一股舒爽气息,因为有人难为傅妘,这是她最愿意看到的言情首发南宫妍正要想询问芏珩是发生了什么事时,才发现芏珩早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傅妘身畔,这令她的心里又再起一层不满的涟漪。</br>  “你是魔!”芏珩突然出声,令在场的人大吃一惊,瞬间就听到了四周一片拔剑的金属撞击声。</br>  “我是魔,不过本公主不是来跟你们打斗的。”女子轻笑,温声解释。</br>  “那你是为什么?”芏珩紧盯着这红衣女子,问。</br>  “你不必紧张她,本公主不要她的命,本公主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情。”红衣女子望着芏珩淡淡的开口,目光转向傅妘,笑言:“他是你的什么人?如此紧张你?”</br>  “他,……”傅妘张口说了一个字,便被芏珩接了话去:“她的小师叔,也就是坣岐山璄蓿上仙的弟子。”</br>  “璄蓿上仙?弟子?”红衣女子微微蹙眉,顷刻后,露出一抹笑意,问:“想必你就是璄蓿上仙最小的弟子芏珩吧!”</br>  “正是在下。”芏珩正色说。</br>  “果真是如传言所说,生得俊美倜傥啊!只是没时间领教你的法力!”红衣女子笑道:“那本公主也不耽误你们正事,就想找傅妘问个事情。”</br>  “你认识她?”芏珩低头问一脸茫然的傅妘,见她摇了摇头,遂对红衣女子说:“傅妘不认识你,你怎么会认识她?”</br>  “芏珩,你不认识的人多着呢!可是认识你的人也多着呢!”红衣女子微笑着朝傅妘招了招手,傅妘便感觉自己的身躯有些不受控制的跟在红衣女子身后飘去。</br>  众人眼巴巴的望着红衣女子将傅妘带到较远处的一棵柳树下才停住。仟戌正要冲上前去将傅妘带回来,却被芏珩拦住:“想必,她不会伤害她!”</br>  “小师叔,可那女子是魔啊!”仟戌担心的说。</br>  “是啊,小师叔。”百里玺和杜雪不约而同的说道。</br>  “我们时刻准备,静观其变。若是真有不测,我们奋起攻之。”芏珩一边目不转睛的望着红衣女子和傅妘,一边对仟戌等人说。</br>  何俊岩此时也跟了上来,正要问话,百里玺赶忙朝他摆了摆手。于是众人便立在这边观望。</br>  红衣女子将傅妘带到那棵柳树下后,刚才温暖的笑意便从脸上消失,正当傅妘感到诧异时,就听见红衣女子问:“你可知道本公主是谁?”</br>  傅妘摇了摇头,说:“请你告诉我吧!”</br>  红衣女子道:“我是魔界的公主枳珃。”</br>  傅妘闻言,朝枳珃拱手说:“不知公主前来找我,是有何事?”</br>  枳珃居高临下的望着傅妘,说:“你身边那男子可是喜欢你?”</br>  傅妘愕然,望着枳珃,半天也反应不过来,她是问谁?芏珩小师叔?还是,崧哥哥?还是……</br>  枳珃嘴角扬起一抹冷厉的笑意,解释说:“就是前些日在废弃田园中亲吻你的那位男子。”</br>  从明年开始,坚持两更,不过亲们也要容我偷偷懒哦!</br>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乱思 傅妘一愣,随即张口道:“崧哥哥。”</br>  枳珃闻言,眼瞳一缩,反问:“你也叫他崧哥哥?”</br>  傅妘点头,说:“嗯,他叫宋立,所以我就叫他崧哥哥了。”</br>  枳珃听罢,瞬间明白氐崧并未告知傅妘他的真实身份,心中有了片刻的安慰,但是随之,她的心中又浮起一种疑虑:他为何不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是怕她不接受?还是他不忍心伤害她?……</br>  傅妘望着枳珃有些神游天外的神情,好心的唤道:“枳珃公主,你还有要问的事情吗?”</br>  枳珃被傅妘唤回神来,盯着傅妘看了一遍,说:“以后,你最好把持住自己的情感,你的崧哥哥不是你能爱的人!”</br>  傅妘诧异,问:“为何?”</br>  枳珃轻笑,说:“你会明白的。而且你会明白本公主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傅妘,你是个好女孩,你要明白有些人,你爱不起!”</br>  傅妘未言,怔怔的望着枳珃,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br>  枳珃又问傅妘:“你认识你的崧哥哥多少年了?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他来自何处吗?你知道他家中有何许人吗?”枳珃看着傅妘一脸茫然和不可置信的神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喜欢上他呀?”</br>  傅妘的脑海里猛然回荡起十年前老头儿对她醍醐灌顶的呵斥,如此相似的言语,遂喋嗕说:“可是喜欢一个人,需要这么多理由吗?”</br>枳珃微笑说:“当然。你知道你现在所谓的爱是什么吗?这是盲目的恋慕。当你知道真相后,你会感觉到现实的残酷!”</br>  傅妘缓声说:“我不需要什么真相!我只想做好自己。”</br>  枳珃抚住傅妘的削肩,温柔的说:“对,做好自己!本公主建议你以后少跟你的崧哥哥接触,知道吗?”</br>  傅妘被枳珃盯得有些入神,情不自禁的点点头。</br>  枳珃轻轻一拍放在傅妘肩头的手掌,温声说:“本公主就当你应了信诺。若是今后有什么变故,本公主可不会轻饶了你!”</br>  傅妘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枳珃红色衣襟飘飘一晃,从她眼前消失。</br>  芏珩、杜雪等人围了上来,纷纷问询傅妘,枳珃是否有伤害她?傅妘只是惘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心事重重的向前走去。怎么会是这样?小师叔不能靠得太近,因为有了南宫妍。崧哥哥也不能靠得太近,因为如今有了枳珃公主!傅妘,难道这辈子,你就注定得孤独一生吗?为何,想要信任和依赖的人都不能靠近?……</br>  南宫妍想要跟着芏珩追上傅妘,但是被芏珩用手势止住了,她忿忿的跺了跺脚,但也只好认命的跟着仟戌一道。芏珩跟在傅妘身后,也不言语,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br>  傅妘在前,有些深思惶惶的走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脚下是踏着结实的土壤,还是尖利的石砾,总之,她都不在乎了!越是朝前走,傅妘与仟戌、杜雪等人的距离渐渐的拉远,而且方向似乎有些偏颇,但因为芏珩一直跟着傅妘,众人也都放心的朝另一方去了。</br>  亲,蓣说话可算话哦!今天开始,两更咯!祝你看文愉快。</br>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忧虑 傅妘走得累了,便坐到石头上歇息一会儿,休息够了,又起身朝前走,完全忽略了跟在她身后的芏珩。</br>  “丫头!”一声温暖磁性的呼唤突然凌空响起,一个倾长风姿卓绝的身影落在傅妘正前方。芏珩望见此人时,双手忍不住紧握。</br>  “崧哥哥。”傅妘见到此人,毫无焦距的双目中终于有了光彩,她朝着氐崧奔跑了两步后,又突然停住,望着氐崧不愿靠前。</br>  “丫头。”氐崧有些诧异傅妘的表现,他微微一愣后,随即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想要将傅妘揽入怀中。他自然是看见枳珃来找了傅妘,原是担心枳珃伤害傅妘,但见她无事,本想硬着心肠离开,可还是忍不住要前来一探她是否安好?</br>  “崧哥哥。”傅妘唤道。但是身体却微微侧了侧,离开了氐崧的手掌。</br>  “丫头。你怎么了?”氐崧双掌握住傅妘的双肩,双眼紧盯住傅妘,让她脸上的任何神情变化都无迹可逃。</br>  “没事,崧哥哥。”傅妘勉强露出一抹笑意,说:“崧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我要好好的在坣岐山修习法术,就不能够随时来看你了。”</br>  “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离开我?”氐崧急问,双掌落在傅妘的肩上。氐崧眼中划过一丝惊慌,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br>  “崧哥哥,你听我说,我只是不能经常来看望你。因为我今后要跟着小师叔好好修习法术,成为坣岐山合格的上山弟子。”傅妘的双肩被氐崧的大力捏痛,她的神情略显出痛苦表情,说。</br>  “你要成为坣岐山合格的上山弟子?”氐崧闻言,半响后才问了这一句,然后朝后退了两步,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鬓发,对傅妘说:“嗯,这是我当初最希望的事情。”</br>  “所以,为了崧哥哥,我一定会做到。”傅妘朝氐崧笑着点头说。</br>  “好,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氐崧朝芏珩望了一眼,难得芏珩今日竟一句话也没有说,遂向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转身遁去。</br>  “傅妘,如果不开心就哭出来,会好些!”芏珩走上前,自然的握住傅妘的手腕,柔声说。</br>  “我为何要哭?”傅妘仰望芏珩问,却见他并不言语,只是将她拉向何俊岩、杜雪等人前去的方向。</br>  众人踯躅前行到坣岐山时,已经是一月半后了,这时离年关没有多少时日。众弟子,无论是入门弟子还是上山弟子都忙着在各自派教的门扉、房梁等醒目位置张贴新联、悬挂灯笼以及字符等物件,清扫房间及院坝、亭阁等。芏珩、何俊岩等人下山拉来的那车物资也派上了大用场。</br>  璄蓿上仙十分高兴,答应众弟子要在年关大宴上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斗法大赛,胜者可以得到一览坣岐山最宝贵典籍的机会,并能修习一种高深玄秘法术。这对于坣岐山的所有弟子来说,诱惑力都是极大的。</br>  亲,看文愉快咯!</br>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祭拜 但是,傅妘对此斗法比赛却没有丝毫兴趣。{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一是因为璄蓿上仙有前言在,不允许她用所学之术惹事生非,这比赛似乎也算是惹事生非吧!二是她的心思一直都在那块紫珏上,她只想在坣岐山的藏书阁翻出能够解决她证明紫珏是自己的问题。三是她对这种哗众取宠的比赛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兴致。</br>  因为要准备年关大宴,都后堂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陆续的备下干货和菜品。最近,何俊岩又将令种坊、杂活坊、制绣房三个分坊的弟子全部召集到药膳坊帮忙。四处一派繁忙景象,亚洁和晨韵也无暇顾及挑剔回来的傅妘,让傅妘的耳根得以清闲了些时日。</br>  因第二日便要举办年关大宴,所以杜雪偷了个空闲来找傅妘,让她陪同去禁地烧些冥币给她死去的义母梵雪道长。傅妘并不赞成杜雪去禁地,因为有可能被其他弟子或是掌教们发现是要受严重处罚的,所以傅妘就给杜雪建议去山下,也就是她当初独自走到坣岐山的那处地方。那里有温泉水池,还有繁盛的花木以及那间青碧的小竹屋。自然,她也是有私心的!见不着氐崧的人,看看曾经待过的竹屋也是好的。</br>  于是,两人偷偷摸摸的躲过巡守的弟子,悄悄来到那处景色宜人的地方。</br>  “傅妘,你当初一个人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害怕吗?”杜雪找了个宽敞的地方,一边摆弄拿来的香火烛蜡以及祭奠用的果品、菜肴和肉条、醇酒,一边问站在温泉池边犹自享受着夕阳的傅妘。</br>  “不害怕。”傅妘想都未想就应道。</br>  “为什么?”杜雪侧身问。</br>  “不为什么呀!因为山上住着你们啦!”傅妘开心的朝杜雪一笑,那温馨的笑容让杜雪为之一愣。</br>  “你的胆子也够大的!要是我的话,我根本就不敢独自走那么远的路。当初我来坣岐山,还是义母亲自送我来的。现在想起来,都不好意思呢!”杜雪说着,手中继续摆弄那些香烛和果糕菜肉。</br>  “你赶紧忙吧,一会儿我俩去泡泡那温泉呢!很舒服的。”傅妘指了指不远处的泉池,对杜雪说。</br>  “好啊。”杜雪一听,脸上立即露出笑意。马上年关了,洗一洗头年风尘也是好的。</br>  “对了,杜师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傅妘问。</br>  “我?走一步算一步了。重振峨眉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杜雪的神情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她将点燃的香烛拿在手中,朝着峨眉的方向拜了几拜。</br>  傅妘望着杜雪的举动,也拿起几根点燃的香烛,走到杜雪身旁,朝那方拜了拜,说:“梵雪道长,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杜雪师姐。”</br>  杜雪的双唇动了动,脸上的神色有些抽搐,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泣不成声的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义母在上,请受女儿一拜!”“女儿不孝,未能让义母再见女儿一面!”“请义母放心,女儿哪怕殚尽竭力也会重振峨眉!”……</br>  当当当,新年新气象。</br>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忧责 傅妘看着杜雪不停磕头,泪如雨下,口中呐呐有词,也不不忍心叨扰她,心中满溢惆怅的朝小竹屋走去。</br>  小竹屋外那方石上已经爬满青绿的苔藓,竹屋四周有藤蔓顺杆而上,开出一些不知名的嫣然花朵来,那花朵如绿海中的帆船,仰首挺胸的遥望着远处。竹屋里的竹榻上却出其不意的没有尘埃,这令傅妘的心不由一紧:难道崧哥哥来过?瞬间,犹如溺水者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四处疯狂的找寻那个熟悉的人影。</br>  良久后,傅妘寻找无果,脑海中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原来是自己空欢喜了一场!遂,悻悻的离开小竹屋。恐怕以后再也无法希冀在这里见到崧哥哥了!实际上,傅妘忽略了一个地方,就是那条被竹林掩隐的小道,站在那里可以将这竹屋四周的景致尽收眼底。</br>  此时,一个身着白金锦帛长袍,双眸含风戏水绽现桃花,薄唇凌厉不怒自威的男子立在小道上,衣袂飘飘而起,仿若落入凡尘的谪神!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抬眸望着傅妘走出小竹屋,这才转身离开。无人知晓他的到来,只有拂面的冷风。</br>  傅妘心里略带着冬季的惆怅,缓步走向杜雪祭奠的那方空地,却出乎意料的发现芏珩也在,而杜雪正昏迷不醒的躺在他的双腿上。傅妘见此,慌忙快走几步,奔到芏珩身畔,扶住杜雪。</br>  芏珩见傅妘过来,脸上流露出些微的怒意,也不说话,只是狠命掐住杜雪的人中。</br>  少顷,杜雪悠悠醒来,睁眼就看见芏珩那张放大的俊脸,吓得她几乎是从他身上蹦起来的。显然,杜雪被惊吓得不轻,她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猛然磕头一边哀哀的说:“小师叔,请你原谅我和傅妘私自下山。我原本想趁年关之前祭奠我的义母梵雪道长!傅妘是陪我来的,请你不要怪罪她!”</br>  芏珩起身,朝杜雪伸出手掌,说:“你先起来。”</br>  杜雪见芏珩脸上神色清冷,便又低头说:“不!若是小师叔执意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跟傅妘没关系!”</br>  芏珩嘴角微微一扬,说:“你看,我都没有说什么,却把你吓成这样!我真有那么可怕吗?”</br>  不待杜雪回应,傅妘也跪倒在地,说:“小师叔,其实,让杜师姐到山下来祭拜是我的主意。”</br>  芏珩冷冷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br>  杜雪瞪了傅妘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仰头对芏珩说:“小师叔,求你不要责罚傅妘,她完全是出于好心!我愿意领受责罚。”</br>  芏珩望着傅妘和杜雪片刻,才说:“你们都起来吧!”</br>  “啊?”傅妘和杜雪面面相觑,也不敢起身。</br>  “我说,让你们起来。不起来如何祭拜梵雪道长呢?”芏珩的声音软下来,对两人再次重复道。</br>  “谢谢小师叔!谢谢小师叔!”傅妘赶忙拉着杜雪起身,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令芏珩不觉莞尔。</br>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明示 傅妘和杜雪站在芏珩身边,静静观望他拿了香烛朝峨眉方向祭拜,也不多言,待到芏珩祭拜结束,杜雪才轻声说:“小师叔,义母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你来祭拜她!”</br>  芏珩朝杜雪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不少,沉声说:“我今日也正好有事要跟你谈一谈!你们随我来。{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br>  傅妘与杜雪对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的将剩余的香烛收拾干净放入竹篮里,然后跟着芏珩走进小竹屋中。</br>  “坐下说吧!”芏珩望了傅妘和杜雪一眼,波澜不惊的说。</br>  雪应道,随即问:“小师叔,你该不会要跟我说峨眉被屠的事情吧?”</br>  “呃?”傅妘则是一脸紧张的盯着芏珩,生怕他为难杜雪。</br>  “正是。”芏珩注视杜雪,正色说:“当日峨眉有难,师父璄蓿上仙让我带领七教派一级同门的弟子前去助战,可惜因未辨识魔皇诡计,误入幻境空间,让原本可以幸存的峨眉弟子死于非命!杜雪,我在这里向你请罪!”</br>  芏珩说完,径直起身,朝杜雪行了三个大礼,惊诧得杜雪只顾张大嘴望着芏珩,却不知道如何是好。</br>  傅妘赶紧伸手捅了捅杜雪,示意她将芏珩扶起。</br>  杜雪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扶住芏珩的胳膊,难为情的说:“小师叔,你这可折煞我了!我原本就是这坣岐山的弟子,哪有师叔反倒跟我赔罪的道理。”</br>  芏珩抿着双唇,片刻又说:“原本是我错了,怎么不能跟你赔罪?再说,你是峨眉的新掌门,我给你赔罪,怎会折煞你?”</br>  杜雪闻言,不禁瞪大双眼,问:“小师叔,你刚才说什么?”</br>  芏珩嘴角微微一扬,从袖中抽出一柄长尾铜簪,递到杜雪眼前,问:“你可认识它?”</br>  杜雪将那长尾铜簪打量一番,惊讶的说:“当然认识。它可是峨眉掌门的信物!小师叔,这是义母临终前交给你的吗?”</br>  芏珩颔首,说:“正是。梵雪道长让你接下这长尾铜簪,重振峨眉!”</br>  杜雪听罢,双眸瞬间潮红,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转,却没有流下。她随即“噗通”跪地,恭恭敬敬的从芏珩手中领受了长尾铜簪。</br>  芏珩伸手将杜雪扶起,柔声说:“以后遇到困难就跟我们说,坣岐山永远都是你的家!”</br>  杜雪红着双眸,朝芏珩点了点头,随后她又望向傅妘,冲她笑了笑。傅妘也赶忙回应了杜雪一个鼓励的笑容。</br>  芏珩又说:“在我補枢房里还有几本关于你们峨眉的古籍,也是梵雪道长让我转交你的。你拿去后,要好好的练习,不懂可以来问我。待到你觉得时机成熟后,就自请下山去吧!”</br>  杜雪感激的朝芏珩拜了拜,说:“小师叔,我一定不会辜负众望!”</br>  芏珩侧目看了看傅妘,微笑说:“那是最好!你们俩,现在可以跟我上山了吧?”</br>  “这就要上山了?”傅妘一直惦记着要带杜雪在外面林中的温泉沐浴一番,顺便洗涤旧年的晦气,这一听芏珩要她们回去,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br>  :-d</br> 第一百六十八章 洗涤 “你这是什么意思?”芏珩望向傅妘,见她满脸踌躇不情愿,神色一敛,问。</br>  “我,我们想再多待一会儿。”傅妘转了转眼珠子,望着芏珩轻声说。</br>  “你确定你自己要多待一会儿,在这里?”芏珩凝视傅妘,认真的问。</br>  “嗯嗯嗯。”傅妘将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巴不得芏珩分分钟就在她眼前消失。</br>  “那杜雪,你也要多待一会儿吗?”芏珩望向杜雪,问。</br>  “我?”杜雪看了傅妘一眼,拉住傅妘的手,鼓足勇气向芏珩狠狠的点点头,说:“是,小师叔。”</br>  “好吧!不过,我还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们一下。虽然这里是坣岐山山脚,但也偶尔会有法力高深的妖魔出没!明天的年关大宴,你俩可不能缺席哦!”芏珩说完,双眸满有深意的扫过傅妘和杜雪,然后悠闲的转身离开。</br>  杜雪望着芏珩的背影,琢磨着他临走前富含深意的眼神,问傅妘:“你说小师叔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有种要出事的直觉?”</br>  傅妘挽住杜雪的手腕,朝温泉努了努嘴说:“杜师姐,我今天带你下山呢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让你亲自感受一下这温泉的好处!你现在已是峨眉新任掌门,更应该好好沐浴一番,将去年的晦气洗掉,清清爽爽的重振峨眉才是!”</br>  杜雪虽觉得傅妘言之有理,但依旧有些担忧,说:“我一个人,怎么才能将峨眉重振起来呢?这条路真是好难走啊!”</br>  傅妘拉着杜雪朝温泉走去,边走边安慰她说:“杜师姐,你还有我们啊!坣岐山那么大,那么多弟子,难道都不能帮助你重振峨眉吗?”</br>  杜雪一听,心里顿时舒畅起来,说:“对啊!我怎么把你们给忘记了?”</br>  傅妘站在温泉边,自顾自的剥着衣服,说:“杜师姐,赶紧吧!水里很舒服。”</br>  杜雪应了声“好”,也开始解衣服,可当她抬头看见只穿着亵衣的傅妘站在温泉池边时,忍不住恶作剧了一把。她趁傅妘不备,一下将傅妘推进了温泉中。</br>  傅妘没有防备,摔进温泉里,连吃了好几口温热的泉水。她赶忙从水里抬起被水浸湿透的脑袋,望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杜雪,大嚷:“杜师姐,你好坏!”然后,傅妘趁杜雪捂着肚子笑得开心之时,飞快凫过去,抓住杜雪的脚踝,也将杜雪拖进了温泉池中。</br>  “呀,臭丫头,你暗算我!”杜雪大叫道,追着傅妘池中游走。</br>  “杜师姐,是你先暗算我!”傅妘大声解释。但一想到杜雪被她四仰八叉拖入池中时,便忍不住一阵大笑。</br>  傅妘与杜雪在温泉中嬉戏打闹,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空中有两股黑气在离她们不远处的花丛里落下。戏耍累了,两人便并肩仰躺在青石条沿,双脚都搁在水中的石柱上,享受着温泉的滋润。</br>  “杜师姐,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山啊?”傅妘侧头问杜雪。</br>  ↖(^w^)↗</br> 第一百六十九章 遇险 “我还没有想过啊!”杜雪一脸茫然的看着傅妘,说:“重振峨眉是多大的事情啊!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言情首发”</br>  “可是,刚才我看你在小师叔面前时,很是自信啊!”傅妘说。</br>  “那不是装的嘛!”杜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傅妘,如果有一天,我准备下山了,你会跟我一块儿吗?”</br>  “这?”傅妘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我就跟你下山去峨眉!”</br>  “真的?”杜雪眼睛一亮,问傅妘:“你说话可算数?”</br>  “当然。”傅妘笑道,但她一想到紫珏在南宫妍身上,脸上不禁泛起一丝担忧。</br>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呀!”杜雪靠近傅妘,轻声问。</br>  “没事。”傅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br>  “小可爱,水里舒服吗?”突然,一个磁性的声音蓦地出现在傅妘和杜雪身后。</br>  傅妘和杜雪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被吓得只差没有蹦起来,慌忙转身迅速将身体沉入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来。</br>  傅妘万分惊讶的盯着眉目俊朗、身材消瘦的蛇君,大声问:“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br>  蛇君煞有介事的打量着水中的两人,反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来这里?”</br>  傅妘被蛇君问得一怔,片刻后,说:“可是,可是这里是西蒙仙境的坣岐山啊!”</br>  紫颉不屑的插言说:“西蒙仙境怎么了?坣岐山又怎么了?哪块石头上写着坣岐山的名号?”</br>  杜雪趁紫颉盛气凌人质问傅妘的空隙,握了握傅妘的手,悄声问:“傅妘,你认识他们?”</br>  傅妘冲杜雪点了点头,低声解释说:“他们一个是蛇君,一个是蝎子精,都是魔皇手下的魔将!”</br>  杜雪猛地想起傅妘曾跟他们说过在与芏珩回滂林村后被妖魔袭击的事情,遂问:“他们偷袭过你和小师叔!”</br>  傅妘点了点头,说:“是的。”然后抬头望向紫颉,正要回应他的质问,却被杜雪抢了先。</br>  杜雪微微扬起下颌,脸上的神情,与在坣岐山时唯唯诺诺的模样大不相同,只见她朝紫颉大声说:“这石头上自然是没写坣岐山的名号!但是,坣岐山的名号需要写在石头上吗?这种事情,恐怕只有某些夜郎自大的妖魔鬼怪才会去做呢!”</br>  紫颉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杜雪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我们今天来,就是专门取你性命的!”</br>  杜雪一愣,反问:“凭什么取我性命?”</br>  紫颉不怀好意的盯着杜雪,说:“这就是斩草还要除根!”</br>  杜雪听罢,瞬间怒意满面,她一想到峨眉千余人的性命顷刻间化为乌有,心中就悲愤异常,顾不得自己没有穿外衣,立身指着紫颉喝道:“臭妖魔,都是你们做的好事!我要跟你们拼了!”</br>  傅妘慌忙拉住杜雪,说:“杜师姐,我们没有穿衣服!”</br>  紫颉听到傅妘提到衣物,随即下意识的朝四周打量一番,发现傅妘和杜雪的衣物被置放在一块青石上。</br> 第一百七十章 警惕 紫颉的嘴角立即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不待傅妘和杜雪出声阻止,那堆衣物便在他手下化为灰烬。|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  傅妘愣了愣,大声道:“臭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br>  紫颉双手抱胸,望着浸泡在温泉中不敢出来的傅妘和杜雪,笑眯眯的说:“哎呀,你俩就把这温泉当作坟墓得了,不用再上来了!”</br>  “可恶!”杜雪实在无法忍受紫颉的自以为是和盛气凌人,她立在池中,双指凝出一朵蓝色气花,猛地砸向紫颉。那朵蓝色气花瞬间绽放成星星点点的光矢,拖着长长的光尾朝紫颉刺去。这光点看似平常,但若是被刺中,却有万箭穿心般的疼痛。</br>  “呵,急了?那我就来领教领教坣岐山弟子的功夫!”紫颉轻浮的一哂,说。他大掌一伸,一把紫色长剑赫然在手,飞身朝立在池中的杜雪挥去。</br>  “傅妘退后!”杜雪将傅妘一把揽到身后,翻起手掌幻化出一把碧色长剑,握着那碧色长剑与紫颉打斗。</br>  紫颉倒立在空中,而杜雪站立在池中,两人形成一上一下的姿态,将那温泉水搅得支零破碎。</br>  “杜师姐,小心!”傅妘大声喊道。她见紫颉手中那柄紫色长剑犹如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使得是毫无破绽,让杜雪此时只能处于防守的位置。</br>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出水吗?”杜雪心中一横,“哗”的一声从温泉池中窜起,浑身湿漉漉的扑向紫颉。</br>  “杜——”傅妘被杜雪贸然的举动吓得不轻,半响才反应过来,慌忙凝神聚气,使出靛教的“朝花夕拾”,将漫天花雨化作一件衣裙将身着亵衣的杜雪包裹了个严实。</br>  杜雪此刻与紫颉缠斗,并未留意其他,只觉得身体一暖,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裹紧。她低头一看,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竟穿上了一件百花衣裙,不禁有些诧异。</br>  紫颉瞅住杜雪愣神的瞬间,长剑利索的一挥,遂将杜雪击落回温泉池中。温泉池中的水花顿时溅起数丈高,杜雪被摔在水面,砸成内伤,连连吐血,那血液混入池水中,只顷刻,池水便泛起淡淡血色。</br>  “杜师姐,杜师姐……你怎么样了?你可别吓我啊!”傅妘奔到杜雪身畔,轻声唤着,伸手小心翼翼的扶住杜雪,让她的头依靠在自己肩上。</br>  蛇君观望了一番,见杜雪被紫颉所伤,也不愿与傅妘再斗,说:“小可爱,你就把她交给我们吧!”</br>  傅妘恨恨的瞪了紫颉一眼,坚决的对蛇君说:“不可能!”</br>  紫颉此时赢了气势,并未将傅妘放在眼中,冷哼一声,说:“又是一个找死的!”</br>  蛇君回头,冷冷盯了紫颉一眼,低声说:“你可曾忘记,我们两月前在乌蒙山滂林村吃了她的亏?”</br>  紫颉闻言,蓦地警惕起来,说:“对啊,我想起来了。她为了救那小子使的招数十分毒辣,竟然将我们手中的法器统统烧灼化为齑粉!幸好咱们跑得快,否则也要被灼烧成人肉粉了。”</br> 第一百七十一章 救命 蛇君点了点头,说:“刚才她那招数,你可看出些名堂来?”</br>  紫颉听罢,摇头说:“不曾留意。|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  蛇君眼眸中绽现厉色,说:“刚才那漫天花雨叫做‘朝花夕拾’,是坣岐山靛教的绝技!而上次那灼烧人的招数,本君问过老相,是黄教的‘曌灵寰宇’。这些绝技,在坣岐山上除了璄蓿上仙和他的八位弟子外,恐怕无人会了!”</br>  紫颉偏头看了傅妘一眼,发现她正在用尽全力为杜雪疗伤,此时两人头顶均冒出阵阵热气,对蛇君说:“为何她会?”</br>  蛇君也随着紫颉的视线看向傅妘,说:“这就是本君的疑惑,她是谁?为何璄蓿上仙会将这七教的绝技都传授于她,却只让她做一个上山弟子?”</br>  紫颉不解的问蛇君:“你说,这丫头,到底是不是咱们的人?”</br>  蛇君微微一笑,掐了朵莲花,说:“魔皇说是我们的人就不会有错!她这样做也自然有她的理由,我们点到为止吧!”</br>  紫颉不满的说:“可是,我们如何回去跟魔皇回话?”</br>  蛇君伸出莲花指,狠狠的戳了一记紫颉的脑袋,说:“难怪上次老相要打你,动动你的蝎子脑袋吧!”话毕,率先隐去。</br>  紫颉摸了摸被蛇君戳疼的额头,仍旧有些疑惑,回头见蛇君忽然遁走,也不敢多逗留,转身遁离。</br>  花丛后,久立的白影缓缓走了出来。他朝聚精会神为杜雪疗伤的傅妘唤道:“丫头。”</br>  傅妘抬头,正好对上氐崧那双狭长美艳的眸子,原本担惊受怕的情绪突然冒了出来,不由得鼻头一酸,哭出声来:“崧哥哥,杜师姐昏过去了!”</br>  氐崧走近池边,朝傅妘招招手,说:“你把她送过来。”</br>  傅妘犹豫的说:“可是我们的衣物——”</br>  氐崧轻轻一笑,望空一招手,掌中顿时出现两套洁净的衣裙,说:“来,把它换上。”</br>  傅妘带泪的脸上露出笑容,扶着杜雪向氐崧靠拢。她就知道,只要他的崧哥哥在,她就不孤单!</br>  氐崧接过傅妘手中的杜雪,与她一道入了小竹屋。傅妘先帮杜雪换上干燥衣物后,自己才赶忙将那湿透的衣物除去。</br>  氐崧静静的坐在门外的石凳上,等着傅妘将一切置换妥当,才起身进屋。</br>  傅妘拉着氐崧的衣襟,巴巴的望着他说:“崧哥哥,你帮我救救杜师姐吧!她刚才吐了好多血。”</br>  氐崧拍了拍傅妘的小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踱步到床榻边,将杜雪的伤势查看了一番,才说:“内伤无大碍,就是摔晕过去了!”</br>  傅妘听罢,愣是半响没有回过神过来,怔怔的问:“什么意思?摔晕了?”</br>  氐崧笑道:“太高的地方摔下去,不就是摔晕了么?身体内的确有些小伤。不过,你放心,崧哥哥会帮你把她治好!对了,傻丫头,谁让你擅自给她催入内力的?”</br>  傅妘一惊,反问:“啥?内力?我没有给她输入内力!”</br>  女主有时候会犯小二,表嫌弃哦!</br>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戏弄 氐崧摸了摸傅妘湿漉漉的长发,说:“还说没有。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刚才是不是被急坏了?你自己运气看看,丹田可会有松懈散滞之感?”</br>  傅妘立即运气,发现真如氐崧所说,心中有些担心,赶紧问:“崧哥哥,这会怎么样?”</br>  氐崧笑道:“好在你的底子打得牢,否则,你就等着晕吧!”</br>  傅妘听完,忍不住笑起来,说:“崧哥哥,你每次都这样,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br>  氐崧宠溺的揉了揉傅妘的脑袋,说:“开心就好!”丫头,我就怕你不开心呐!若是有一天,我让你不开心了,你还会如现在这般甜甜叫我崧哥哥吗?氐崧为杜雪治愈伤势后,就御风将傅妘和依旧昏迷的杜雪送到坣岐山上。</br>  “崧哥哥,你以后还会常来看我吗?”傅妘扶着晕厥的杜雪,望着正准备匆匆离开的氐崧,问。</br>  “丫头,你希望我常来看你?”氐崧回眸,脸上带着微笑,反问。</br>  “当然。我恨不得天天都能守在崧哥哥身边呢!”傅妘坦诚的说,脸上蓦地飘起一朵红云来。</br>  崧见此,心中微微一动,想要回转身,却又有些迟疑的没有挪动脚步,望着傅妘应道。</br>  “那崧哥哥,再见。”傅妘满心欢喜的说。然后,她扶着杜雪一步一步朝碧轩居走去。</br>  “再见。”氐崧的这句‘再见’只在心里默默念出,声音噎在嗓子眼没有出来,他望着傅妘的背影渐渐远去,眼中浓似秋水的情愫才微微收敛,转身离开。</br>  翌日。年关大宴。</br>  整个坣岐山万人空巷,全数聚集在啸场。这恐怕是坣岐山除了七年一次的斗试外最隆重的宴会了。</br>  因为今日,坣岐山所有的上山弟子和入门弟子都能参加此次的宴会。那流水宴的长木桌不知摆放了多少行列?只知道,整个啸场全是黑压压的一片脑袋。</br>  傅妘被何俊岩吩咐去帮助药膳坊,自然也少不了亚洁和晨韵。两人见傅妘满脸欢喜,心中不免有些好奇。</br>  亚洁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满盛素食的小盏,她碰了碰正在朝托盘放置杯碟的傅妘,挑了挑眉头,问:“傅妘,今儿什么事让你这般开心哪?说来大家都乐呵乐呵嘛!”</br>  傅妘自然知道亚洁和晨韵对她一直都持作壁上观的态度,若是时机合适还会恰到好处的踩她一脚,遂头也不抬的说:“今天是年关大宴,我第一次参加,所以很开心!”</br>  亚洁听了傅妘的话,瞬间就没了再度深问的兴趣,她瘪了瘪嘴,说:“原来是没见识过年关大宴!不过,今年的宴席确实要比往年都盛大……”</br>  亚洁的话还未说完,就发现晨韵不停的冲她眨眼,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就看见晨韵一个旋身与傅妘擦肩而过,将刚好端了一托盘杯碟准备朝外走的傅妘撞了个翘裂,只听“哐嘡”的琉璃破碎声音,傅妘手中那个托盘瞬间落地,杯碟更是碎了一地。</br>  无论开心与否,都要好好的生活。</br> 第一百七十三章 疼惜 傅妘被突然发生的变故吓得一愣,呆呆的望着满地琉璃碎片,半响回不过神。|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怎么会这样?她明明——</br>  晨韵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冲亚洁眨了眨眼,然后摆着腰肢婀娜离开。</br>  亚洁此刻已是心领神会晨韵的用意:傅妘刚才说她第一次参加年关大宴很开心,晨韵这举动就是要让她不开心啊!亚洁随即微笑对傅妘说:“傅妘,今天的日子可重要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小心啊?你还是赶快把这些破碎杯碟收拾了吧!若是被别的弟子看见了,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乱子来呢!”</br>  傅妘正处呆愣时刻,听到亚洁如此类似关怀的语气,自是没多想,慌忙蹲下身去整理琉璃杯碟的碎片,手指却不小心被锋利的碎片割破。</br>  亚洁看见傅妘的手指被割破并渗血,嘴角没来由的露出一抹笑意,旋身出了屋门。她刚走到院门就遇到芏珩,施施然朝芏珩行了个弟子礼。</br>  “傅妘可在?”芏珩淡然的问亚洁。</br>  “在,在收拾碎片呢!”亚洁貌似不经心的说。</br>  “怎么回事?”芏珩一怔,紧问。</br>  “她将原本要拿去宴席使用的杯碟全部打碎了,估计现在正在收拾残局吧!”亚洁瞄了芏珩渐起愠色的脸颊,不着声色的笑道。</br>  “果然是个做不来好事的!”芏珩抛下这句,快步走向内屋膳房。</br>  亚洁回眸望了一眼内屋膳房的方向,挪着轻快的步伐朝啸场奔去。傅妘,你今日的心情恐怕好不了了吧!</br>  芏珩步入内屋膳房时,正巧看见傅妘低头收拾杯碟碎片,便冷声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br>  芏珩突然冒出的声音,将正在聚精会神捡拾琉璃杯碟碎片的傅妘吓了一个激灵,她的手指再度被捏住的碎片划破。傅妘瞄了一眼被划出血口的手指,慌忙将其藏入身后,站起来与芏珩对视:“小师叔,你怎么来了?”</br>  芏珩看定傅妘,脸色波澜不惊,但眼中明显有一丝疼惜的光影划过,冷冷的说:“你这是要破坏年关大宴么?”</br>  傅妘一听,慌忙跪地,低首说:“小师叔,傅妘不敢有什么破坏年关大宴的心思。傅妘刚才就是不小心将这些杯碟打碎!我马上收拾,绝对不会耽搁年关大宴!”</br>  芏珩听罢,轻轻叹息了一声。</br>  这一声叹息入耳朵,令傅妘有种恍然不识芏珩的感觉,问:“小师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我……”</br>  芏珩凝视傅妘,竟伸出手掌来,示意拉傅妘起身,缓声说:“起来吧!别让人觉得我又责罚了你!”</br>  傅妘最不愿意再被南宫妍误会她对芏珩有心思,拘谨的站起身,另一只手却始终藏在身后不敢拿出来,说:“我,我自己可以。”</br>  芏珩盯着傅妘,半响又问:“你不疼吗?”</br>  傅妘不解,问:“什么?”</br>  芏珩皱起双眉,看似有些不耐烦,说:“我说你的手指被割破了,不疼吗?”</br> 第一百七十四章 碰巧 傅妘闻言,慌忙摇摇头,说:“不疼不疼言情首发”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倒抽一口冷气:丫的,谁说不疼?你赶紧走吧!我能自己处理!</br>  芏珩站在傅妘身前,刚好挡住门外的天光,那光线斜撒在芏珩周边形成一圈光晕,映衬着他俊美的容颜,让傅妘不禁一怔:难怪南宫妍对小师叔如此倾心!小师叔真的长得挺好看,只不过就是太高冷了!大约是因为他出生在冬季的缘故吧!</br>  芏珩望着傅妘,虽不知傅妘在心中会如何腹诽他,但他却显出长辈对晚辈才有的关爱神情来,伸手将傅妘藏在身后的手指拖出,望着傅妘食指和中指上糊满血渍的长长血口,他当即冷下脸来,说:“傅妘,我发现你脑袋不止是慢了一拍啊!你是傻的吗?碎片用扫帚扫掉不就行了?干嘛用手去弄?”</br>  傅妘闻言,微微一愣,心中顿时恼起来:这人不骂我脑袋有问题就会死掉吗?“那个,我太着急了,没想到!”</br>  芏珩瞪了傅妘一眼,转身到药坊的檀木柜小匣子里找了些止血药草来,先用石柱剁碎,凝出汁液,再把布条浸湿包裹。当包扎完毕后,芏珩轻轻拍了拍手,对傅妘说:“好了。”</br>  傅妘望着自己那两根被芏珩包裹得如“紫薯卷”的手指,满脸无奈的对芏珩说:“小师叔,我这样做事情很不方便呢!”</br>  芏珩原本缓和的神情,在听到傅妘这句话后全化为虚无,冷哼一声,反问:“你还嫌弃了?”</br>  傅妘察觉到芏珩的脸色就跟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也不敢再招惹他,慌忙朝后退了一步,忙说:“没,没有。小师叔,那我去找扫帚来打扫碎片!”傅妘说完,不等芏珩回应,便一头冲出内间膳房。</br>  芏珩遥望傅妘略带惊慌的背影,浅浅一笑,随之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蓦地将那刚泛起的浅笑敛住,然后朝都后堂院外走去,迎面便遇到南宫妍满脸欢喜的朝他跑来。</br>  南宫妍奔到芏珩身边,因碍于他的辈分,也不敢随意与他靠近,只是望着他,眸子中全是倾慕,说:“小师叔,上仙让你赶紧去啸场主持事务!”</br>  芏珩望着南宫妍一副乖顺的模样,淡淡的笑着说:“走吧!”</br>  南宫妍听罢,欣喜万分,正想随芏珩离开,却在转身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缁衣身影流连在院门不敢入内。她眼神一敛,回头对芏珩说:“小师叔,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br>  芏珩朝南宫妍点了点头,说:“好。别待太久。”</br>  南宫妍满脸笑意的说:“知道了,小师叔。”</br>  芏珩未再言,转身离开。</br>  傅妘找了扫帚回来,却发现南宫妍也在都后堂院里,因不愿与她再起冲突,遂躲在了院门后,谁知还是被眼尖的南宫妍发现。</br>  南宫妍快步截住傅妘,揪住她的手臂,倨傲的问:“你躲在这里干嘛?做了什么亏心事么?”</br>  傅妘双手紧握扫帚,想要避开南宫妍,身子不由朝旁边侧了侧,说:“没什么,我去打扫摔坏的杯碟。”</br>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配 “回来——”南宫妍伸手,大力将想要离开的傅妘扯到自己跟前,差点令傅妘摔倒,冷声说:“我们再谈谈吧!”</br>  傅妘抬起头,与南宫妍对视,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br>  南宫妍略带挑衅的说:“你不想要回你的东西?”</br>  傅妘镇静下来,冷静的反问南宫妍:“我想。可是,你会轻易还给我吗?”。</br>  南宫妍似乎发现傅妘脸上少了幼年的怯色,装着漫不经心的说:“现在的你比以前倒是要长进多了!”。</br>  傅妘闻言,并未吭声。</br>  南宫妍又说:“你明明知道我爱慕小师叔,你却偏偏要与他亲近!傅妘,你这么做,可知道后果?”</br>  傅妘淡淡的说:“我早就说过,我对小师叔只限于晚辈对长辈的情感!你大可放心!”</br>  南宫妍冷言说:“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何每次我来找小师叔都会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为何每次小师叔都会与你调笑,却不曾跟我玩笑一句?”</br>  傅妘微微一愣,说:“我怎么知道?”</br>  南宫妍将傅妘逼到院门的角落,俯视她,咄咄逼人的问:“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br>  傅妘盯紧南宫妍,再度握紧扫帚,说:“我不知道。”</br>  南宫妍挑起傅妘的下颌,冷笑说:“不知道?我告诉你吧!这是男人心里开始有你的表现。傅妘,我早就警告过你,离小师叔远点,你却偏偏不听!为了小师叔,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br>  傅妘听了南宫妍的话后,心中不免激起万千涟漪:什么意思?难道小师叔对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心里只有崧哥哥!再也容不下别人。“我相信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是,我还是要再次申明,我对小师叔没有任何的龌龊心思!”</br>  南宫妍听罢,脸色开始一喜,随即沉了下来,问;“傅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br>  傅妘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并不是说你爱慕小师叔是龌龊的!我认为如小师叔这般人物就算再多女子对他有倾慕之心都不为过!但是,你的所为却证明你根本不配倾慕他!”</br>  南宫妍神色一厉,伸手掐住傅妘的脖颈,冷声问:“你有本事再说一遍?”</br>  傅妘被南宫妍掐住脖颈,渐渐有些呼吸困难,但她依旧断断续续的说:“因为你的爱慕是自私的!你只想把小师叔占为己有!所以你不配爱慕他!”</br>  南宫妍的确也有如此心思,此刻被傅妘说中,顿时恼羞成怒的甩手打了傅妘一耳光,警告道:“傅妘,小心祸出口出!我可不是什么善茬!”</br>  傅妘捂住被南宫妍扇过耳光的脸颊,看定南宫妍,目光中呈现出少有的犀利光芒,说:“我知道。可是,我希望你也能够明白,是你抢我的东西在先!”</br>  南宫妍冷哼一声,猛地将傅妘推开撞到墙壁上,不以为然的笑道:“多谢你的东西!那就等小师叔爱上我再说吧!平日闲暇,你也大可做些顺水人情的事!”</br>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记恩 “哦豁!好不知羞啊!”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在不待傅妘回应南宫妍就贸然打断她们的谈话。{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br>  傅妘和南宫妍回头,正好看见仟戌带着百里玺站在三丈外,笑眯眯的望着两人。</br>  南宫妍瞪了仟戌一眼,说:“不知羞的恐怕是你吧!偷听别人讲话的人!”</br>  仟戌瘪瘪嘴,笑道:“你俩这是什么姿势?难道有隐情?你俩的秘密挺多哦,说来我们听听如何?”</br>  南宫妍回头警告性的盯了傅妘一眼,伸手为她整理了缁衣衣领,转身朝啸场走去,轻蔑的说:“秘密?你可以问她哦!”</br>  仟戌望着南宫妍持宠而娇的背影,努了努嘴,回头问傅妘:“你没事吧?”</br>  傅妘拿起扫帚,冲仟戌摇了摇头,便准备进内屋膳房收拾碎片。</br>  仟戌拦住傅妘,说:“她欺负你,为何不告诉小师叔或是我们?”</br>  傅妘淡然一笑,说:“她没有欺负我!”</br>  仟戌一愣,说了声“你”便再也无言,放任傅妘入内屋膳房。</br>  百里玺拍了拍仟戌的肩膀说:“想不到你这人挺记恩情的!”</br>  仟戌回头望了望傅妘离去的方向,无奈的朝百里玺笑道:“可她已经记不得我是谁!若不是当初流落,想来也遇不到她。”</br>  百里玺笑道:“这是一种幸福啊!好好的守候,不要辜负了那份恩情!”</br>  仟戌点点头,说:“是啊,有些事情若是说明了,反倒不是好事!我现在相信,凡事都会有因果报应了!”</br>  百里玺笑着说:“能够上坣岐山的人,谁没有一点小故事呢?你啊,好好的王不做,跑到这山上来干嘛?不单单是为了那份恩情吧?”</br>  仟戌捶了百里玺一拳,说:“你小子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啊!仿佛什么事都会被你挖出来似的!”</br>  百里玺冲仟戌挤眉弄眼的说:“那是,小心你家伙的艳史啊!”</br>  仟戌抬起脚就要踹百里玺,怒道:“我看你是想挖狗屎吧!”</br>  百里玺瞥见仟戌脚上有动作,瞬间跑得比兔子还快。他跳到远处,大声道:“仟戌,你心虚了!我总有一天会把你的艳史挖出来拿到神都去卖银子!哈哈哈!”</br>  仟戌听罢,风驰电掣的朝百里玺追去,忿忿喝道:“百里玺,臭小子!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br>  百里玺此时已经从一个翩翩贵公子成功逆袭为名副其实的小无赖,他招摇的蹦跳着,还满嘴不知死活的大呼:“来呀来呀,我在这里,你打不到我,你打不到我……哈哈哈!”</br>  傅妘握着扫帚,听到院外仟戌和百里玺两人的打闹声,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想不到这两人平日间看着一本正经,耍起性子来却也是顽童。</br>  “傅妘,你怎么还在这里?”何俊岩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内,看见还在执帚扫地的傅妘,惊奇的问。</br>  “我把杯碟打碎了。”傅妘难为情的将实情告知何俊岩。</br>  “哎,碎了就碎了呗!这不是预示着岁岁平安吗?这么吉利的事情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何俊岩上前一把拉住傅妘的手,将她朝外拉,谁知,却正好握住傅妘被割伤手指的手掌。</br> 第一百七十七章 着急 “哎哟,轻点,何堂主。”傅妘忍不住叫起来,使劲将自己受伤的手朝外抽。</br>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何俊岩听到傅妘的叫声,放开手,才发现傅妘的两根手指被裹得像两支“紫薯卷”,顿时又忍不住大笑起来,问:“谁给你包扎的?太丑了。”</br>  “小,小师叔。”傅妘瞄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何俊岩,疑惑的问:“何堂主,有这么好笑吗?”</br>  “我就是觉得奇怪嘛!平时小家伙包扎东西都弄得挺好,为何给你包扎得如此丑陋呢?”何俊岩满面笑意的望着傅妘问。</br>  “你盯着我看干嘛?我怎么知道?他故意要气我呗!因为我把杯碟打碎了。”傅妘不以为然的解释道。</br>  “嘿嘿,我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何俊岩笑道。</br>  “那是什么?”傅妘反问。</br>  “好啦好啦,走了啦!宴席要开始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何俊岩拉起傅妘另一只手,急冲冲的朝院门去。</br>  “可是,那些杯碟,不是要摆到宴席长桌上吗?”傅妘仍旧没搞明白,继续问。</br>  “谁吩咐你要摆那些杯碟的?桌上的杯碟早就摆放好了!你呀,又被忽悠了吧!”何俊岩看了看还一脸茫然的傅妘,摇着头说:“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来问问我呢?”</br>  “我?”傅妘听何俊岩如此一说,心中不免一惊,随即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估计又是亚洁和晨韵假传何堂主的旨意吧!</br>  “别垂头丧气的,今天可是坣岐山的大日子啊!”何俊岩拖着傅妘边走边说。</br>  “可是,我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啊!”傅妘辩驳道。</br>  “不感兴趣也要看看啊!长点见识嘛!”何俊岩说。</br>  “好好好。我去我去。”傅妘追上何俊岩的步伐,嘀咕道。</br>  何俊岩将傅妘拖到啸场时,宴席已经开始了。</br>  芏珩此时正站在啸场正中的高台上介绍各位座上宾客,他声音清朗,富着磁性,抑扬顿挫的道:“左上座这位是昆仑崆泠仙人,身边这位是他的首席大弟子拂煦;右上座这位是蓬莱山泰染道人,他身边这位姑娘是他的掌上明珠姝垚;左边第二位是天山圪伏仙长……”</br>  傅妘坐在何俊岩身后,遥望场中,不解的问何俊岩:“何堂主,不是我们自己的年关大宴吗?为何会有外人在?”</br>  何俊岩回头说:“今年可是破例请了其他六座仙山的主事前来,往年都没有。”</br>  傅妘又问:“为何今年要破例?”</br>  何俊岩叹气道:“估计是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吧!各仙山之间虽然时有书信往来,但是鲜少见面,更何况是今日这般聚齐在这坣岐山上了。”</br>  傅妘伸长脖子望向高台,但还是有些看不清楚,忍不住抱怨说:“哎,我看我还是离高台近些比较好。”</br>  何俊岩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这丫头,还说对这事不感兴趣,心里可比我还着急。”</br>  傅妘赶忙说:“不是这个意思何堂主,我就想看看这些仙长、道长们长啥样!”</br> 第一百七十八章 臭美 何俊岩注视傅妘满脸好奇神情,笑着朝远处矗立在高台旁的屏风努了努嘴,说:“那里。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  傅妘朝那方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忙朝何俊岩比划了个“很好”的手势后,猫着腰朝高台方向蹑手蹑脚的走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高台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傅妘何时跑到离高台不远处的那方屏风后面。那里虽然吃不到东西,但却可以仔细的将高台之上的人看个清楚。</br>  高台上,除了璄蓿上仙、七位掌教、芏珩外,分别坐着昆仑山的崆泠仙人和他的大弟子拂煦、蓬莱山的泰染道人和他的独生女姝垚、天山的圪伏仙长和他的小弟子莱鋆、方诸岛的尚香圣女及她的护使善焱、瀛洲的笃月真人和他的独子圩沣。也就是说外方宾客只有尚香圣女和泰然道长的独生女姝垚是女子,其余的均是清一色的男子,或老或少。</br>  “咦,不是七座仙山吗?还有谁没到?”傅妘数了数高台上的来宾,有些纳闷的自言。</br>  “对啊,谁没到呢?”傅妘身后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反问。</br>  “我想想。”傅妘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突然冒出的人影,自顾自的说着:“哦,我想到了,还有峨眉。呃?可是峨眉不是已经……不对不对,还有杜师姐。杜师姐是梵雪道长的义女,梵雪道长临终时交待让她接任掌门的。可是——啊!”</br>  “别叫别叫!”仟戌一把捂住傅妘的嘴巴,将她拖到屏风后面,低声说。</br>  “你,你怎么在这里?”傅妘拽开仟戌捂着她嘴的手掌,惊诧的问。</br>  “我?”仟戌指了指自己,说:“我刚才看到你过来,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所以就跟过来了。”</br>  “哎呀,真是的。”傅妘转过身,又去偷瞄高台上的人,却发现有一个少年的目光飘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那人正是崆泠仙人的大弟子拂煦。傅妘见此,慌忙缩回头来。</br>  “傅妘,傅妘,你快看,那个拂煦在看我们呢!”仟戌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各仙山的主事齐聚坣岐山,显得十分兴奋的拍打着傅妘的肩膀说。</br>  “你又不是美人儿,他看你干嘛?”傅妘不以为然的给仟戌“泼冷水”。</br>  “你这就不懂了!一般长相俊美的男子见着和自己一般俊美的男子,都会有一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啊!”仟戌望着拂煦投来的温和笑意,完全不顾傅妘的感受,继续自我陶醉。</br>  “啧啧,你就臭美吧!”傅妘再度探出头,发现那位拂煦已然收回目光,便转身对仟戌说:“你这个一级同门九蓝门的门主,不在自己的同门弟子那里呆着,跟着我乱跑什么?你还不想回去啊?”</br>  “你都不回去,我干嘛回去?”仟戌孩子气的望着傅妘,说。</br>  “我只是都后堂一名小小的上山弟子,是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可你就不同了,你是九蓝门的门主,跟着我到处乱走,这成何体统啊?”傅妘看着仟戌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教训起他来。</br>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闯祸 “嘿嘿,傅妘,你一本正经教训人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仟戌答非所问的笑着回应傅妘。</br>  “不准笑,我跟你说正事呢!”傅妘拿仟戌没办法,猫着腰准备返回何俊岩那里。结果,只听“哐嘡”一声,那面屏风不知何故,竟然倒了!</br>  于是,悲壮的事情发生了——全场数千人的目光瞬间全部集中在傅妘和仟戌的身上。</br>  何俊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随后看到傅妘正猫着腰准备开溜,而仟戌又伸手想要抓住她衣襟的这一滑稽姿势后,顿时就开心了。这两个熊孩子还真会在关键时候添料!</br>  众人在看到傅妘和仟戌这一姿态曝光后,均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br>  傅妘被众人笑得面红耳赤,忐忑不安的望了一眼高台之上的璄蓿上仙和芏珩,只见芏珩与璄蓿上仙耳语一番后,就朝她和仟戌走来。</br>  傅妘望着越走越近的芏珩,弱弱的唤了声“小师叔”。</br>  芏珩并未理睬傅妘却侧目对仟戌说:“你先回九蓝门弟子中。”</br>  仟戌敛色应道:“是,小师叔。”</br>  仟戌在临走前瞄了傅妘一眼,还冲她眨了眨眼睛。傅妘虽不知道仟戌眨眼是什么意思,但她大致猜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br>  芏珩的双眸轻描淡写的扫过傅妘,冷声说:“跟我来。”</br>  傅妘局促不安的恳求芏珩说:“小师叔,我知道错了!别让我上去丢人了吧!”</br>  芏珩冷冷的回应:“这会儿知道丢人了?刚才干嘛去了?上次从圩焘殿二楼横木上掉下来还不长记性啊?”</br>  傅妘被芏珩反问得哑口无言,只得耸拉着脑袋跟着芏珩走上高台。而刚才那位向傅妘和仟戌传递温和笑意的拂煦正趁此机会将傅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br>  璄蓿上仙望着傅妘垂头丧气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笑,可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笑出声来,只得硬生生的憋着,对傅妘说:“过来!”</br>  傅妘听到璄蓿上仙的召唤,心里顿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求救似的唤道:“老——”傅妘刚想叫声“老头儿”,却发现芏珩正用狠狠的眼神盯着她,她赶紧改口说:“上,上仙。”</br>  璄蓿上仙对傅妘的脾性知根知底,看着她憋屈的神情,忍住笑意对芏珩说:“珩儿,继续吧!”</br>  芏珩得令,这才收回瞪着傅妘的眼神,继续主持年关大宴。</br>  傅妘则偷偷的呼了一口气: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估计她在小师叔的眼神下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个千百回了。</br>  南宫妍此时坐在绿教弟子的最前面,她原本以为傅妘搅合了这盛大的宴席,肯定会被小师叔和璄蓿上仙责罚,却没想到璄蓿上仙不但没责罚傅妘,还让她站在他的身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傅妘就可以与小师叔和七位掌教平起平坐么?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南宫妍在心里恶意的想着。</br>  阳姿、珼莲在一旁看着南宫妍紧握得青白相加的手指,互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一抹倨傲笑意。傅妘,以后日子可苦了!</br> 第一百八十章 斗法 芏珩朝前走出两步,朗声说:“众所周知,妖魔为强夺菩提篮,将峨眉弟子一夜屠尽,梵雪道长也死于非命。道长在临终前交待由她的义女接任新任掌门,所以,我们现在请峨眉新任掌门杜雪上来落座。”</br>  芏珩此言一出,啸场上顿时如炸开了锅。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温诺诺的杜雪竟然会是峨眉新任掌门。</br>  南宫妍则难以置信的盯着缓慢走上高台的杜雪,心中竟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羞愤之感!先是傅妘被唤上高台,在璄蓿上仙身旁与小师叔同台而立,随后又是杜雪继任峨眉掌门。这世间疯了么?她南宫妍最看不起的两人竟然都能够堂而皇之的踩在她的头上!</br>  杜雪的内心还是有些许惊慌,但好在事先芏珩有给她交待,所以走上高台时,她的神情还算镇静。</br>  崆泠仙人、泰染道人、圪伏仙长、尚香圣女、笃月真人携眷向杜雪表达了祝贺,同时又对峨眉被屠之事表示了遗憾和同情。总之一句话,杜雪总算是把峨眉的排场撑下来了。</br>  傅妘望着杜雪,向她会心的一笑,并比划了个“你很棒”的手势。杜雪则向傅妘回了个谦和的微笑。傅妘忍不住在心里想到:杜师姐竟然也有了掌门师姐的风范!</br>  这一幕落下,芏珩遂朝啸场众弟子高声说:“今日年关大宴,布置了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斗法,这是坣岐山众弟子最是期待的环节,因为夺魁者可以有阅览坣岐山最宝贵典籍的机会,且还能够修习一种高深玄秘法术。第二个环节是花式舞演,自然是有请诸位贵客一展风采了。第三个环节是组队游戏,可以随意组合,以娱乐众人。”</br>  啸场中的众弟子听到芏珩宣布宴会的主题活动,兴奋得呼啸声、掌声响成一片。而坐在高台上的各仙山主事及家眷皆露出期待的神色。</br>  芏珩继续说:“下面,请我大师兄麟骅君宣布斗法大赛的规则。”</br>  麟骅君听罢,起身,朝诸位落座的各仙山主事及家眷微笑示意后,才不急不缓的将斗法大赛的规则宣读出来。</br>  傅妘对斗法之事并无太大的兴趣,她百无聊赖的站在璄蓿上仙身旁,将那斗法大赛的规则听了个大概。要求大致如下:坣岐山所有弟子均有机会参加,类似于打擂台吧!规则就是画地为斗场,被击出场的人为败。至于斗法的种类不限,只要双方认可便算数。</br>  芏珩忙着组织啸场上各教派弟子开展斗法大赛,所以再无时间暇顾及傅妘,傅妘自然是乐得轻松。</br>  璄蓿上仙探头看了一会儿众弟子的斗法,又抬头看了一眼在他身旁闲得叠脚跟玩儿的傅妘,问:“你干嘛不看看师兄师姐们斗法呢?”</br>  傅妘听到璄蓿上仙说话,神色一喜,说:“我不感兴趣!再说了,老头儿你不是不准我给你招惹是非吗?”</br>  璄蓿上仙听罢,捻须说:“嘿,这倒是个问题。若是被别人知道你会使用七教的绝技,我这张老脸还真不知道搁哪儿呢!”</br>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何故 傅妘听了璄蓿上仙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问:“老头儿,你要搞清楚啊,那些破烂绝技法术可是你求着我学的,也是你哭着喊着要收我为徒的,现在你居然敢嫌弃我!”</br>  璄蓿上仙貌似一本正经的说:“以前珩儿不在身边时,你还能够入我法眼!如今,我将珩儿和你一比较,就凭你那点本事,本上仙怎么可能再对你有过高的期待呢?”</br>  傅妘一听,瞬间急了,抓住璄蓿上仙的白须,说:“好好好,你就喜欢你的珩儿吧!既然你那么看不上我,干嘛还要硬逼着我学那些破烂法术呢?”</br>  璄蓿上仙见傅妘突然出手揪住他的胡须,为了不在众人面前有失仪态,赶忙拍傅妘的手背,说:“死丫头,赶紧放手。”</br>  傅妘瞪着璄蓿上仙,说:“我偏不!”</br>  璄蓿上仙将一双狭长的细眼睁得跟铜铃似的,说:“赶紧放了!”</br>  傅妘撅嘴道:“说不放就不放!你要给我道歉。”</br>  璄蓿上仙问:“给你道哪门子的歉?”</br>  傅妘眨了眨眼,说:“你要说本上仙不讲信用,本上仙毁谤本门弟子,本上仙……”</br>  璄蓿上仙不待傅妘说完,便将她的话荏打断,问:“你这是想细数本上仙的罪状吗?”</br>  傅妘点点头,说:“对,就是这个意思!”</br>  璄蓿上仙抿嘴一笑,责怪道:“你这个死丫头!”</br>  拂煦此时正站在崆泠仙人身畔与众人一道观看啸场中画地为斗法场的斗法大赛,殊不知偶然回头却看见傅妘正揪住璄蓿上仙的长须不放,貌似两人正在发生什么争执,只不过场面有些滑稽。拂煦忍住笑意,轻快的走到璄蓿上仙和傅妘跟前。</br>  “璄蓿上仙。”拂煦轻声唤道。</br>  “呃?”傅妘被突然出现的拂煦吓了一跳,赶紧将璄蓿上仙的长须放掉,还不忘手忙脚乱的为他整理了一番。</br>  “拂煦。”璄蓿上仙并未因傅妘的捣乱而感到难堪,反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对拂煦微笑道:“坐下说。”</br>  “多谢上仙。”拂煦看了傅妘一眼,问璄蓿上仙:“这位是——”</br>  “哦,这个丫头是珩儿都后堂的上山弟子,她叫傅妘。”璄蓿上仙向拂煦介绍傅妘,说。</br>  “上山弟子?可是,她看起来却不太像。”拂煦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愕然的望向傅妘,见她一身黑色缁衣,这才在信了。只不过他心里却依旧有些疑问:都后堂的上山弟子?为何敢对璄蓿上仙如此无礼?而且看起来,璄蓿上仙并不气恼,这又是何故?</br>  “上山弟子与入门弟子的区别也就是这套衣服罢了!”璄蓿上仙捻须笑着解释,脸色温和。</br>  崆泠仙人观看那斗法大赛告一段落后,扭头寻觅随同前来的大弟子拂煦的身影,却发现他正与璄蓿上仙相坐而谈,便疾步走了过来,笑问:“拂煦,你与上仙在聊什么?”</br>  拂煦慌忙起身,朝崆泠仙人拜了拜,说:“师父,我正想问问上仙,要如何防止妖魔去抢夺昆仑镇山之宝无极八卦盘呢!”</br>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夺魁 崆泠仙人轻扶住拂煦,笑道:“你这孩子,礼数太多。你我师徒大可不必这般繁文缛节。”</br>  璄蓿上仙也站起身,听崆泠仙人如此说了,便道:“礼多人不怪!拂煦如此周到,仙人莫要怪他才好!”</br>  崆泠仙人虽是批评拂煦,眼中却显出赞赏之色,答非所问的说:“那么上仙可有好办法能将那无极八卦盘看护好呢?”</br>  璄蓿上仙捻须沉吟片刻,才说:“这事估计只能预防了!”</br>  崆泠仙人肃色说:“上仙的意思是,我们只能被动的防守吗?”</br>  璄蓿上仙点头说:“目前看来,只能这样!”</br>  崆泠仙人又问道:“上仙,你说妖魔夺走峨眉菩提篮后,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br>  璄蓿上仙静默少顷,说:“魔皇十分狡猾,不过,以本座猜测,估计会是瀛洲的梵音琴。”璄蓿上仙说话间,泰染道人、圪伏仙长、笃月真人、姝垚等人也相继走了过来。</br>  “上仙,你为何要说魔皇下一个目标是我们瀛洲的梵音琴?你有何根据?”圩沣听到璄蓿上仙与崆泠仙人的谈话后,略带不满的抢先反问道。</br>  “沣儿,不许无礼!”笃月真人喝道。圩沣被笃月真人一喝,方知自己失态,慌忙朝璄蓿上仙躬身行了一礼。</br>  璄蓿上仙神色淡然,并不在意圩沣的顶撞,不急不缓的说:“梵音琴是世间众琴之首,它若是吸取天魔、婴祖之气后就可以迷惑人心,杀人于无形!而魔皇正巧是魔蛀和元婴混合,胎生的九尾狐之态,所以,他夺了能够擒神捉仙的菩提篮后,再取梵音琴,便是自然了!”</br>  笃月真人仔细想了想,赞同璄蓿上仙的推断,说:“幸好那梵音琴并不十分好取,加上我已经派本门弟子加强防守,又布下拒魔阵,想必是十分周全了!”</br>  璄蓿上仙正要应答,却听芏珩在远处唤道:“师父,这是最后一场斗法了,马上就会决出最终胜者!你且带着众主事过来观看吧!”</br>  璄蓿上仙闻言,脸上泛起笑意,说:“好,为师这就过来。”说完,率着众人从高台走下,绕到了画地为斗法的场地。</br>  此时,场中只剩下瑨峣和仟戌,看这场景,最终的夺魁者便是两人之一了!</br>  傅妘随在璄蓿上仙身边走近斗法场地,看见南宫妍正略带紧张的站在绿教几位弟子前面。南宫妍回头,看见傅妘立在璄蓿上仙和芏珩的身畔,便忍不住狠狠剜了傅妘一眼。</br>  傅妘瞪着南宫妍,也不言语,也不转移视线,心中更多想的是:南宫妍,你凭什么憎恨我?</br>  南宫妍似乎发现傅妘在神情和心态上对她的转变,她冷冷一笑,哼了一声,扭头去观看瑨峣和仟戌最后的决战,心中有了另外的打算!</br>  “看谁呢?”傅妘耳畔响一个温和的男声,她回头,便见拂煦站在她身后,距离很近,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她。</br>  “我……”傅妘犹豫的说:“没看谁。”</br> 第一百八十三章 转转 “你骗不了我的眼睛。”拂煦靠近傅妘,手臂搭上她的肩头,俯首低声说:“你在看那个美人儿呢!不过,她跟你有仇吗?为何会露出一副恨不得掐死你的神情?”</br>  “你的眼睛真毒。”傅妘不得不佩服拂煦的观察力,叹气说:“我们是有些过节。”</br>  “那你得小心些哦!那美人儿的眼神只有厌恶你至极的人才会有。”拂煦淡然的微笑,语气漫不经心,那提醒的话语仿佛是善意,但又似乎夹杂着些许刻意成分。</br>  “谢谢你。”傅妘朝拂煦微微躬了躬身,说。傅妘想要离开,可是又想看看瑨峣和仟戌之间到底是谁更胜一筹,主要问题是,她想要摆脱拂煦搭在她肩头的那只手掌,因为这时,傅妘处于众主事的包围之中,不方便随意走动。</br>  “傅妘,你过来。”杜雪不知何时竟然走了过来,她朝拂煦微微一笑,拉着傅妘到了一旁,顺利帮助傅妘摆脱了拂煦那只看似无心而实际别有用意搭在她肩头的手掌。</br>  “杜师姐。”傅妘见到杜雪没有因为继承峨眉掌门后冷落疏离自己,心里十分开心,说:“祝贺你杜师姐,我祝你……”</br>  “傅妘,不要跟我说这些。祝贺的话,我刚才就听太多了!”杜雪的神情显得有些失落,说。</br>  “怎么了杜师姐?”傅妘担忧的询问。</br>  “没事。只是突然间觉得所有的热闹都不属于自己了!”杜雪低声说。</br>  “杜师姐,我带你去后山转转吧!”傅妘提议说。</br>  “可是——”杜雪略略想了想,说:“我如今已是掌门,在这样的场合恐怕不宜四处乱走吧!”</br>  “杜师姐,随心就好!”傅妘劝解道。</br>  “那好,咱们不看了。寻个地方坐坐。”杜雪蓦地释然一笑,说。</br>  妘跟杜雪商量好,两人便悄悄的朝后山跑去。只不过未曾想到有人也注意到她俩的举动,暗暗跟随。</br>  傅妘与杜雪跑到后山,过了铁链桥后,就进入了坣岐山的禁地。两人寻到一处不宜被人发现的平石,并肩坐下。</br>  杜雪张开双手拥抱清冷的天地,深深呼吸几口空气后,才眯着眼满足的说:“真好,感觉太棒了!”</br>  傅妘看着杜雪的举动,微笑说:“杜师姐,你是不是感觉压力特别大?”</br>  杜雪点点头,说:“凌晨起来,小师叔跟我提到要在年关大宴上宣布我是新任峨眉掌门这事时,我紧张得一晚上都没睡着,生怕搞砸了!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太难的问题!”</br>  傅妘赞同的颔首说:“对啊,这跟我当初从乌蒙山滂林村走到坣岐山很相似,所有人都觉得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是我就把它完成了!以后就什么都不再是难事了!”</br>  杜雪伸出一掌与傅妘相击后,笑道:“傅妘,你说得太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你。”</br>  傅妘问:“什么问题?”</br>  杜雪微微犹豫了片刻,才说:“你和南宫妍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br> 第一百八十四章 比较 傅妘抬眼凝视杜雪,沉默半响,缓声说:“杜师姐,这个我就不瞒你。我的确跟南宫妍很早就认识了,因为我当初是她的小书童。”</br>  杜雪闻言,一愣,随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难怪不得南宫妍对你会那样的蛮横跋扈!傅妘,不管如何,你现在的法力根本不在她之下,你为何还要忍气吞声?”</br>  傅妘抬眼望向杜雪,说:“杜师姐,当初我学坣岐山七教绝技时,璄蓿上仙就有言在先,他不会认我为徒,也不允许我利用这些法力在坣岐山惹是生非。”</br>  杜雪先是诧异,随后又有些愤懑,说:“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法力很强却不允许使用!这不是要折磨死人吗?再说那南宫妍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br>  傅妘挤出一丝笑容,宽慰杜雪,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把困难当磨砺吧!古言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吗?”</br>  杜雪轻轻笑起来,说:“傅妘,这些东西也就是骗人的!我觉得吧,太懂事的女子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看人家南宫妍,骄傲蛮横,不是照样了小师叔宠着吗?不是照样有那么多的师姐们捧着吗?你看看你,再谦虚懂事又如何?”</br>  傅妘听罢,诧异于杜雪的想法,说:“杜师姐,你是怎么回事?”</br>  杜雪见自己的想法吓着了傅妘,赶忙揽住她说:“放心啦!我也就说说而已。咱们脑袋里也是装满了三从四德之类的东西,哪能做出多少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呢?”</br>  傅妘叹息道:“是啊,这世道,哪里是女子的世道?你我这般大年纪的女子早已该寻觅婆家了。”</br>  杜雪一听傅妘此言,顿时来了兴致,问:“对了,傅妘。我来问你,你是喜欢你的宋立哥哥多一些,还是喜欢小师叔多一些啊?”</br>  傅妘听见杜雪八卦这个问题,顿时满头黑线,无奈的说:“杜师姐,你怎么也跟着仟戌门主他们一样无聊起来了呢?”</br>  杜雪抓住傅妘的双手,正襟危坐的说:“好傅妘,乖乖告诉师姐。你到底是喜欢你的宋立哥哥多一点,还是喜欢小师叔多一点?”</br>  傅妘反问:“那你呢?”</br>  杜雪晃着傅妘的双手臂,说:“哎呀,先说你啦!”</br>  傅妘迟疑了片刻,忐忑的说:“我还是喜欢崧哥哥多一些!”</br>  杜雪撅了嘴,说:“你的崧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就把我们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的傅妘迷得团团转呢?”</br>  傅妘拍了杜雪一掌,说:“杜师姐,不准取笑我。那你呢?”</br>  杜雪抿嘴笑道:“我啊,我还是觉得小师叔好看!”</br>  傅妘又拍杜雪一掌,说:“杜师姐,你讨厌啊!我问你喜欢哪个?”</br>  杜雪揉了揉被傅妘拍疼的地方,说:“其实吧!你的崧哥哥和小师叔都不是我的菜啦!虽然你的崧哥哥生得一副倾城倾国的容貌,小师叔也是温文尔雅,当然他能够不那么高冷的话!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瑨峣师兄!”</br> 第一百八十五章 热闹 傅妘听罢,大跌眼镜,瞪着杜雪半响不能言语。</br>  杜雪伸手将傅妘快要惊讶掉的下巴扶住,然后将她的两片薄唇合拢,笑道:“很吃惊是不是?”</br>  傅妘忙不矢的点点头,说:“不过,瑨峣门主生得确实不错啊!而且性子稳重。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才七岁呢!就在坣岐山上山的石阶梯上面。”</br>  杜雪笑道:“瑨峣师兄,他原本是异域的人,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来坣岐山求学,也是很艰难的。”</br>  傅妘打趣道:“原来杜师姐如此关心瑨峣门主啊?要不要哪天我帮你去说说看?”</br>  杜雪听罢,瞬间羞得满脸通红,抬手就要拍打傅妘。傅妘赶忙朝旁边一挪,跳到地上,跑开道:“杜师姐害羞咯!”</br>  杜雪也翻起身,追着傅妘,说:“你说我,那你崧哥哥呢!我帮你去说说吧!”</br>  傅妘大笑说:“杜师姐,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崧哥哥那里,我已经说过了,而且他是知道的。”</br>  杜雪娇啧道:“傅妘,你还真不害臊!竟然敢跟你崧哥哥表白!”</br>  傅妘迎着风一阵乱跑,让杜雪追得气喘吁吁。两人先前并肩而坐的平石后的大树旁立着个身穿白金锦袍的人,那人温颜含笑,满目秋水,望着傅妘纤瘦的身影在风中追逐,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丫头,可不知是你先动心还是我先动心呢!</br>  杜雪和傅妘手拉手回到啸场时,瑨峣与仟戌的斗法已经结束,瑨峣胜了仟戌一筹,便得到了璄蓿上仙的奖励:可以一览坣岐山最宝贵的典籍,并能得到璄蓿上仙亲授的一门高深玄秘法术。杜雪自然是替瑨峣喜不自禁。</br>  傅妘碰了碰杜雪,说:“杜师姐,心情好点儿没有?我们可是错过了瑨峣门主取胜的精彩时刻哦!”</br>  杜雪笑道:“我就是担心他不能取胜才拖着你去躲避的呢!”</br>  傅妘一听,顿时气得牙痒痒的开始挠杜雪,说:“杜师姐,你竟然敢骗我!我还真以为你是因为压力大,所以才——好哇,杜师姐,看招!”</br>  “啊!”杜雪被傅妘挠得受不了,遂惊叫起来,声音招惹众人,皆朝她俩看来。而瑨峣因夺了魁首,所以心情格外好,他看杜雪的眼神也柔和不少!</br>  第二个环节是花式舞演,其实就是前来参加坣岐山年关大宴的各仙山主事或是弟子、子女献舞、舞剑以及其他的特别节目罢了。</br>  泰染道人的独女姝垚舞技高超,特别擅长彩练,而在掌中飞舞的姿态更是惊得全场人敛声静气,生怕打个喷嚏就把她从掌中吓得掉下去了。这个姝垚可谓是一舞惊人,让泰然道长在各仙山主事面前长足了脸面,至始至终,他均是笑颜面满。</br>  崆泠仙人的大弟子拂煦、圪伏仙长的小弟子莱鋆、尚香圣女的护使善焱、笃月真人的独子圩沣都一一献上了或舞剑或击鼓的节目。众人也是满堂欢喜。</br>  轮到第三个环节组队游戏时,众人皆玩耍开来,也不计较教派、出身,只要遇到合意的便组成一队,有下棋、有击剑、有气斗、有女红等。整个啸场热闹万分。</br> 第一百八十六章 提议 待到三个环节完毕,已是傍晚时分。芏珩便招呼着各教各级门主钦点人数到育修堂用膳。其余弟子因身负轮班巡查之责,所以都未饮酒,只剩下了七教掌教、各级门主以及各位仙山主事及家眷共把酒盏,就是加上傅妘,算起来,也不过二十余人。</br>  酒至酣时,拂煦竟然高举酒盏,念了首不成调的四言律诗:“雨露洒昆仑,凤落梧桐盛;欲情向天诉,卿可寄云笙!”</br>  姝垚听到拂煦的即兴诗作,也牵了裙摆朝笃月真人的独子圩沣微微点头示意,那圩沣便从几下抽出一把古筝来,稳稳放置在几上。圩沣调试了音律,随手便弹奏出一曲清音来,姝垚也不多言,随着音律翩翩起舞。众人见此,都暂时放下了酒盏和竹箸,仔细的观赏起来。</br>  一曲罢了,众人均鼓起掌来。</br>  璄蓿上仙捻须赞道:“各位仙长们教导出来的弟子和子女果真是不同凡响!”</br>  崆泠仙人、泰染道人、笃月真人闻言,皆在口上称着“过奖,过奖”,实质心中却是欢喜得紧。</br>  崆泠仙人拱手朝璄蓿上仙笑言:“上仙,素来听闻坣岐重视道术和法修,可否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啊?”</br>  璄蓿上仙慈颜微笑,说:“仙人,适才,年关大宴上的斗法大赛不是将坣岐的道法一并展示给诸位看了么?”</br>  泰染道人接住崆泠仙人的话荏说:“上仙,这斗法与表演可是两码事。况且那斗法是要争输赢,难免心态有所偏颇;但若是论表演的话,心态愉悦,舞起来的状态可是不一样。”</br>  璄蓿上仙听罢,朝七位掌教看了看,七位掌教赶忙朝璄蓿上仙点头示意,表示赞同此事。璄蓿上仙遂回头对傅妘说:“傅妘,你去吧!”</br>  傅妘此时正在神游天外,完全没有在意璄蓿上仙和其他仙山主事的谈论,突然听到璄蓿上仙唤自己,不免有些惊慌的反问:“去?去哪里?”</br>  芏珩抿着嘴唇低声提醒:“让你去表演。”</br>  傅妘愕然不已,将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满脸苦难的问:“表演什么?”</br>  芏珩不耐烦的瞪了傅妘一眼,埋怨道:“你能不能专心一点?”</br>  傅妘既紧张又无奈的说:“谁让老头儿唤我去的?”</br>  芏珩一脸警告的对傅妘说:“不准叫我师父老头儿!”</br>  傅妘赶忙妥协,低声恳求说:“好好好,我不叫他老头儿,那你告诉我,上仙让我表演什么?”</br>  芏珩眼眸中泄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没有回答傅妘的问题,径直朝崆泠仙人、泰染道人等人说:“各位,因为这个提议很是突然,能否给我们一点准备的时间?”</br>  崆泠仙人、泰染道人等人皆大声说:“好好好,慢慢来,不着急!”</br>  芏珩朝诸位躬身请退后,一把将满脸不情不愿的傅妘拽出了育修堂。两人刚出门便碰到坐在石凳上的何俊岩。</br>  何俊岩看见芏珩拽着傅妘出来,以为宴席结束,便说:“今儿结束得早嘛!”</br>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场 芏珩淡然的说:“这不是还没有结束吗?”</br>  何俊岩讶然道:“没结束?那你把这个傻丫头拉出来干什么?”</br>  芏珩望了傅妘一眼,叹气说:“师父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让她去表演道法!”</br>  何俊岩闻言,大喜,说:“这不是好事吗?”</br>  芏珩再度叹息道:“何堂主,刚才的情形,你是没有看到言情首发那崆泠仙人的大弟子拂煦三步内成诗一首,而泰染道人的女儿姝垚竟然未与笃月真人的独子圩沣沟通,竟然能够配合其琴音起舞!你说,我们该如何才好?”</br>  何俊岩摸了摸面颊,说:“这倒是个问题,既不能够太高,也不能过低!”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傅妘,见她低着头正手无足措的摆弄裙摆,心中顿生一计,便问:“傅妘,我教你的针法可都记得?”</br>  傅妘莫名其妙的望着何俊岩,点点头,说:“何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br>  何俊岩笑眯眯的又问:“那么,上仙教于你的七教绝技可都记得?”</br>  傅妘应道:“记得啊!”</br>  何俊岩双掌相击,大笑道:“这不就有了么?”</br>  芏珩忙问:“有什么了?”</br>  何俊岩便将芏珩和傅妘拉过来,低声嘀咕了一通。芏珩和傅妘听完,均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有法子应付,忧的是从未如此做过,不知效应如何?</br>  芏珩与傅妘再度出现在育修堂里时,璄蓿上仙与其他仙山的主事正在推杯换盏,见两人进来,便问:“可准备好了?”</br>  芏珩躬身应道:“好了,师父。”</br>  璄蓿上仙便招呼众仙山主事一道观看傅妘的表演。</br>  芏珩步到门口,朝何俊岩耳语两句,何俊岩立即召唤几名弟子张罗开了。</br>  众人一头雾水的望着何俊岩带着几名弟子搬移假植树木、布置制干草甸以及调整烛火亮度,并不知他们要做什么?</br>  何俊岩等人忙碌完毕后,将育修堂中的烛火全部熄灭,只留下假植树周遭一圈灯烛,这才都退到堂门口。</br>  芏珩走近傅妘,握住傅妘的手掌并加重力道,示意她不必太紧张,尽力即可。</br>  傅妘凝视芏珩,少顷,说:“可以开始了。”</br>  芏珩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仿佛是一缕冲破乌黑厚实云层的阳光。</br>  南宫妍坐在滟碧君身后,左下首第二排的第四个位置,正好对着傅妘布置的舞演场地,她自然是看见了芏珩握住傅妘手掌的情形,心中的醋意瞬间涌起:傅妘,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如此明目张胆,看来是留你不得了!</br>  一切布置妥当,傅妘立在了假植树木的场地中央。</br>  芏珩携着一方梨木焦尾长琴独坐在堂正前的石阶上,手指微微拨动琴弦,那琴音便如淙淙流水,缓缓在堂中响起。芏珩此时弹奏的琴调与圩沣适才弹奏的大不同,琴音中出除了山水柔润、凝厚之韵外,还深含雷霆欲怒的锋芒;既有寰宇缥缈的壮美,又有四季如春的温煦。坣岐“紫黄赤绿橙靛蓝”七教的“乾坤镇服、曌灵寰宇、无极相生、上善若水、雷霆怒欲、朝花夕拾、四神归位”等绝技的名称竟成了芏珩琴下一个个灵动的音符,化作多彩精灵,在空中摇曳多姿。</br>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彩 傅妘听见芏珩琴音一响,遂张臂跃起,迅速从双手袖中散出一片丝线,那些丝线纵横交叠,错落有致。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而每根线头都穿着一根金针,金针被傅妘用力道扎入假植的树木中,拉直丝线在半空形成一张七丈长、两丈宽的线网。</br>  众人对如此手法均惊叹不已,虽然不知傅妘接下来要做甚,但心中都十分期待。</br>  傅妘凝力停伫在半空,轻足落在那线网之上,那线网并无丝毫的沉降和坠落。众人见此,又是惊呼一片。</br>  南宫妍的脸庞隐在暗影中,双目死死盯着傅妘的一举一动,此刻若是点亮堂中烛火,定能够清晰的看见她眼中含恨的目光,大有要将傅妘当场撕碎的模样!凭什么你能出尽风头?!</br>  傅妘从腰间取出璄蓿上仙当年在盆谷底赠予她的沝浔剑,那剑身看似柔弱无骨,但却在发力时坚若硅钢、削铁如泥。傅妘在线网上翩翩起舞,所谓起舞,实质不过是按照平时步法使出七教绝技,然而她又别出心裁的随着芏珩的琴音行若流云般的将七教貌似互不相干的七门绝技糅合成一套剑舞。她的神情在忐忑不安后慢慢恢复镇静,脸上洋溢起柔和的笑意,时而取一却三,时而信手拈来,将那七教绝技展示得淋漓尽致。</br>  在场的各仙山主事从未见过七教的全部绝技,对于傅妘自作主张揉成的剑舞大加赞赏。</br>  麟骅君、砥郢君、滟碧君等七教掌教却不禁紧锁眉头,时不时还疑惑的回视璄蓿上仙,看来心中的疑问不是一两个。而在场的坣岐山二十一级同门门主也仅仅是修习了本教的道术法力,未曾见过将七教绝技同时演绎的情形,均是惊诧得目瞪口呆。南宫妍的心中对傅妘也起了不可小觑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在她回过神来后就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了。</br>  傅妘一手持剑,一手握着白金丝线,这是当初何俊岩赠予她的。众人欣赏完毕她的剑舞,却没有看出她在线网上绘织出的图案是什么?</br>  芏珩最后一声琴韵落下,傅妘“唰”的飞身,拽出一头原本扎在假植树木上的数百计金针,朝上用力一抛,那些金针尽数刺入堂顶的横木之上,将七丈长的线网瞬间拉伸成了竖起的屏风。</br>  芏珩将长琴朝几上一放,对门口大声道:“掌灯。”</br>  “哗!”育修堂中的烛火同时亮起,那七丈长、两丈宽的线网赫然屹立在众人眼前,而白金丝线绣出的四个大字映着烛火光芒熠熠生辉。</br>  “天—地—安—和!”崆泠仙人忍不住率先起身,高声念出线网上绘织的四个大字。</br>  “这真是难得啊!绣工、道术、法力,一样不落的全用上了!”笃月真人起身,朝璄蓿上仙拱手说:“上仙,就一个上山弟子便如此了得,那这些入门弟子,自然也是不可小觑了!此次这番坣岐之行,值了!”</br>  “真人言重了!”璄蓿上仙微笑回礼,目光缓缓投向还立在场中的傅妘,见她满脸惴惴不安又外加沾沾自喜的神情,忍不住扬起嘴角。“傅妘,你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br> 第一百八十九章 晕倒 “是,上仙。”傅妘连忙应着,然后躬身向在座的诸位请退。当傅妘面向滟碧君时,她从滟碧君的身畔看见坐在后面的南宫妍满脸不善的盯着自己。她略略一愣,慌忙低头躲过。拜完众人,垂头快步朝堂门口走去。</br>  “姐姐,等等。”忽然,堂中响起一声柔美女子声音。</br>  “呃?”傅妘闻言一怔,随即回头,便看见姝垚已朝她奔来。</br>  “姐姐,你刚才的表演真是太棒了!可以教教我吗?”姝垚用崇拜的眼神凝视傅妘,满脸期待的问。</br>  “教你?教你什么呀?”傅妘被姝垚问得一头雾水,连忙反问。</br>  “哎呀,就是刚才你演示的那些道术法力啊!还有绣工。你不知道,刚才看着你双足落在线网上时,我都惊呆了!”姝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让傅妘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那线多细呀!虽然有那么多根交错在一起,但是要承受一点重力还不会下坠,这光凭内力得多难哪!姐姐,你的绣工在哪里学的?我也想学。以前,我觉得拿针用线的女子太过于矫情,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我觉得用针线也是一种本事呢!”</br>  “呵呵!”傅妘面对如此能言会说的姝垚,完全没辙了,求救的看了看璄蓿上仙,又偷瞄了一眼芏珩,却见他正盯着自己,面带微笑。这两人怎么回事?怎么该开口时都哑巴了?不知道帮我解围吗?</br>  “姝垚妹妹,刚才傅妘使出的那些道术和法力以及绣工,都是坣岐山的独门绝技,而你又是蓬莱山之人!”原本坐在崆泠仙人身后的拂煦突然开口说。</br>  “是呀,姝垚妹妹。这傅妘不是不教你,是她爱莫能助呀!”尚香圣女的护使善焱一直未曾开口,此时却接了拂煦的话荏缓声说道。</br>  “可是,我就想学嘛!”姝垚嘟起小嘴,转头看向泰染道人,满脸委屈的说:“父亲,你就许了我吧!”</br>  “垚儿,你先过来!”泰染道人未料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姝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意外,但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少顷便镇静的说:“你的傅妘姐姐累了!你先让她下去休息。之后,我们再与她商量此事如何?”</br>  “这——好吧!”姝垚听泰染道人说的合情合理,也不好意思再强扭,正准备转身,却发现傅妘蓦地满面苍白,然后朝后一仰——</br>  “傅妘姐姐!你怎么了?”姝垚一愣,望着倒地的傅妘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她正想上前扶起傅妘,却只觉身边一阵劲风刮过,然后就看见一个白影抱着傅妘朝堂门口冲去,还听见他沉声道:“何堂主,跟我来!”然后,何俊岩就跟在他身后飞快的离开。</br>  “哇!好快!”姝垚目瞪口呆的望着芏珩的背影,只差没有将小拳头整个全塞进口中。这不是坣岐山的小师叔芏珩吗?干嘛那么紧张傅妘姐姐?莫非……</br>  姝垚还未在心中独自yy完关于芏珩与傅妘之间的关系,就听到璄蓿上仙朗声说:“想必诸位今日也乏了,都歇着去吧!”</br>  各仙山主事及家眷便在七位掌教及各级同门弟子的陪同下朝后山客居走去。这盛大的年关大宴也就在傅妘的昏倒下圆满落下帷幕了!</br> 第一百九十章 探究 都后堂,侧居捌拾陆号屋,也就是傅妘与亚洁、晨韵同住的房间。{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除了芏珩和何俊岩在屋中外,杜雪等人都聚在屋外。</br>  芏珩坐在床畔,凝视依旧昏睡不醒的傅妘,问何俊岩:“何堂主,你说她这是怎么了?”</br>  何俊岩早先对傅妘仔细巡诊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此时听到芏珩问起,也就只能摇头说:“我行医这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种没病的病人呢!”</br>  芏珩讶然,问:“你说她没病?”</br>  何俊岩颔首,说:“我认为是这样。”</br>  芏珩一怔,随即说:“你的意思是,她在装睡?或是故意晕倒?”</br>  何俊岩摇头,说:“你看她没有呼吸,脸色苍白,也不像骗人!可全身就没有任何的病症现象!”</br>  芏珩闻言,愣了片刻,说:“没有呼吸,脸色苍白,这不是病症症状是什么啊?”</br>  何俊岩一本正经的点头,说:“的确如此。”</br>  芏珩望着何俊岩,无奈的叹息说:“我说何堂主,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br>  何俊岩一耸双肩,问:“可是,事实就如此啊!”</br>  芏珩看着何俊岩若有所思的神情,再度叹息说:“既然如此,傅妘什么时候才会醒来?”</br>  何俊岩瘪着嘴,半响才道:“若是熬过今晚估计就会有希望醒来了!”</br>  芏珩眉目中夹杂着焦急,问:“你是说,我们目前只能坐等?”</br>  何俊岩未言,只是点点头。他将双指又搭上傅妘的脉搏,听诊片刻后,突然“咦”了一声。</br>  芏珩忙问:“怎么了?”</br>  何俊岩摸着下颌,满脸疑虑,自言道:“奇怪了,刚才脉息都寂静无声,为何此时波涛汹涌?”</br>  杜雪、瑨峣等人听到何俊岩的言语,皆忍不住围到芏珩身边来,异口同声的问:“何堂主,你赶紧说说看,傅妘到底是怎么回事?”</br>  何俊岩抬头望向众人,说:“傅妘此时的体内气息凌乱!就好比她的身体是一个海子,有无数来水口,那些水从这些水口四面八方的涌来,然后在海子中汇合,可是因为水质、冷热不同,所以互相排斥、吞噬,在闹内讧呢!”</br>  众人听了何俊岩这般解释,瞬间明白了根源,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br>  “可是何堂主,傅妘身体内怎么会出现气息凌乱的情况呢?”仟戌踮了踮脚尖,冲何俊岩大声问。</br>  “至于这些气息是从何处而来,又怎么会如此凌乱,我真不得而知!”何俊岩说。</br>  “既然有很多种气息,何堂主,你知道是些什么气息吗?”南宫妍独自立在门棱旁,幽幽的问。</br>  “这个——我能够知道的,大概是有一股势头猛烈的毒气、一股柔婉的仙力和一股忽明忽暗的邪气。”何俊岩拿眼看了南宫妍,问:“南宫门主想知道什么?”</br>  “我就是关心傅妘一下。若她是因为气息凌乱,那只能说明她现在根基尚浅,突然猛烈发功后自调不妥,就变成这样了!想必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南宫妍说完,不待何俊岩再言,便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朝院门走去。</br>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为她 杜雪并未多看南宫妍一眼,径直走到门口对何俊岩说:“何堂主,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帮助傅妘调理气息?”</br>  何俊岩点头说:“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们的小师叔吧!你们都回去,已经太晚了。”</br>  杜雪担忧的凝视着傅妘,直到身边的瑨峣、仟戌等人走尽,她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br>  芏珩回头,发现杜雪还杵在门口,便说:“杜掌门,你先回去吧!你如今身负重任,不要为这些小事操心!”</br>  杜雪平静的说:“小师叔,你还是称我杜雪吧!我尽管是峨眉新任掌门,却永远是坣岐山的弟子。还有,傅妘的事不是小事!我在坣岐原本也没什么朋友,就与她最谈得来。所以,我请求,今晚让我来照顾傅妘。”</br>  芏珩有些迟疑的应道:“你的修为不及我与何堂主,若是晚间有事,我们可以自行处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br>  杜雪见芏珩执意要让自己离开,也不好再执拗,只得微微躬身说:“那就有劳小师叔和何堂主了!”</br>  芏珩和何俊岩皆朝杜雪微微颔首,然后目送她离开。</br>  何俊岩回眸,似笑非笑的望着芏珩,问:“你确定今晚要留下照顾傅妘?”</br>  芏珩目光落在傅妘脸上,见她此时竟然呼吸平稳,答非所问的对何俊岩说:“何堂主,你再看看,傅妘似乎好多了。”</br>  何俊岩为傅妘把了脉,满脸惊奇的说:“还真是遇到了奇事了!这丫头体内的那些气息此时已销声匿迹!”</br>  芏珩大喜,有些不确定的问:“真的?”</br>  何俊岩点头,叮嘱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若在这里,一定注意夜间她可能出现气息再度凌乱的情况!”</br>  芏珩颔首,说:“好。何堂主,你回去歇着吧!”</br>  何俊岩不再多言,辞别了芏珩,回自己的居所。</br>  芏珩待何俊岩的身影已不可见时,微微仰起头,对着屋中垂帷处漫不经心的说:“出来吧!里面的空气似乎不太好。”</br>  芏珩的声音落了片刻后,屋中垂帷被不知从何处袭来的轻风掀动,一个身着白金锦袍的人影由垂帷后缓缓踱出。</br>  芏珩抬眼对上此人,当即将他认了出来,敛色说:“宋立。是你!”</br>  氐崧悠然的应道:“是我。”</br>  芏珩满脸狐疑的将氐崧打量一遍,警惕的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坣岐山上已布下了几层结界,就算是法力高强的神仙也未必能够无声无息的进来?你到底是谁?”</br>  氐崧轻轻一笑,露出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说:“我就是我!我自然是用脚走进来的。”</br>  芏珩起身,与氐崧对视,说:“上次在神都,我就觉得你不简单。你还是老实告诉我,你从何而来?到底在隐瞒什么?”</br>  氐崧微笑说:“芏珩,我跟你不存在任何的隐瞒,而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我今天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br>  芏珩冷声问:“什么目的?”</br>  氐崧修长的手朝床上一指,缓声说:“为她而来。”</br>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取笑 芏珩问:“为何?”</br>  氐崧轻笑说:“因为我的丫头遇到麻烦了!”</br>  芏珩听氐崧称傅妘为“丫头”,那亲热劲儿令他的心里泛起些许不愉悦的因子,涩声说:“她已经没事,你可以离开了!”</br>  氐崧依旧保持着妩媚动人的笑容,说:“芏珩,你怎么知道她没事了?”</br>  芏珩面无表情的说:“因为刚才何堂主为傅妘诊治过了,她体内凌乱的气息已销声匿迹言情首发”</br>  氐崧笑道:“我告诉你,丫头体内少说也有五种气息在互相排斥、吞噬,待会儿,她就算醒来了,也会出现间断性的休克或昏厥!芏珩,我问你,她今晚若再出现休克或昏厥的情况,你可有能力保证她的平安?”</br>  芏珩愣了愣,反问:“我为何没有能力?”</br>  氐崧继续道:“我认识丫头时,她才六岁,她体内有什么样的气息存在,我比你清楚!”</br>  芏珩闻言,瞬间一怔。六岁?他说他在傅妘六岁时就认识她了?这么说,傅妘一直对他心心念念也就不足为怪了!只是,这个傻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宋立的真实身份?</br>  氐崧望向芏珩,理直气壮的说:“今晚,我要在这里陪着我的丫头。”言外之意就是请你丫速速离开!</br>  芏珩冷冷一笑,说:“宋立,坣岐山是我的家,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礼貌的人!竟然敢在别人的家门口下逐客令!”</br>  氐崧耸耸肩,笑道:“我怎么给忘记了!这是你芏珩的地方。那我只好把我的丫头带走了!”</br>  芏珩抬眼,看定氐崧,冷声说:“傅妘是坣岐山的弟子,轮不到你来管!”</br>  氐崧原本温和的笑意渐渐凝结出冷意,扬起嘴角说:“这可就由不得你了!”氐崧话毕,长长青丝无风而动,朝着四周飘摇,双眸渐渐凝出血红色,周身也升腾起白色冷气。</br>  芏珩自然也不甘示弱,他伸掌幻化出一柄长剑,斜里刺向地面,双眸紧盯着氐崧,那神情似乎氐崧只要有带走傅妘的想法,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一剑砍下去。</br>  “咳咳,咳咳……”突然,床上的人儿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随即吐出一口鲜血来。</br>  “傅妘——”</br>  “丫头——”</br>  原本还剑拔弩张对峙不下的两人,此时均以最快的速度渡到傅妘身畔。芏珩慌忙掏出一张丝帕来,正准备替傅妘拭擦嘴角的血丝,却被氐崧一把抢了过去。</br>  “你——”芏珩几近愤怒的盯住氐崧,恨不得当场将他撕掉。</br>  “嘘!”氐崧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说:“别生气,不要吓着我的丫头了。”然后,理所应当的用芏珩的丝帕为傅妘拭尽嘴角的血迹。</br>  “宋立,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关心傅妘的份儿上,我一定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芏珩立在一旁,冷声警告氐崧。</br>  “哦,是吗?我看还不知道谁会满地找牙呢!”氐崧慵懒的望了芏珩一眼,又笑颜如花的说:“我说芏珩,虽然论长相你不及我,但是,也不至于很丑,别总是皱着眉头板着脸。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样容易变成僵尸脸啊!哈哈哈!”</br> 第一百九十三章 看见 “你——”芏珩气得满脸铁青,却又不愿意在傅妘床前跟氐崧出手,遂只能生着闷气坐在床沿。{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br>  “芏珩,我发现你对我家丫头似乎很关心呢!”氐崧貌似不经意的说道。</br>  “跟你何干?”芏珩并不愿意跟氐崧多费口水,言简意赅的反问。</br>  “哎,我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别这样跟死对头似的。咱们虽然算不上生死朋友,但萍水相逢也是朋友啊!这是你的坣岐山,你就这样招待朋友的么?”氐崧依旧不紧不慢的调侃芏珩。</br>  “那你想怎样?”芏珩闷声问。</br>  “倒杯茶来喝喝总可以吧!”氐崧说。他将呕出一口血水、依旧双目紧闭的傅妘推起来,坐到她的身后。</br>  “你要做什么?”芏珩见状,慌忙问道。</br>  “当然是帮丫头理顺她体内的气息了!”氐崧轻笑道。说完,双掌施法,大力扣上傅妘的太阳穴。</br>  “那你还要不要喝茶?”芏珩见氐崧开始施法,便知氐崧是故意指使他做事,遂没好气的问。</br>  “这不是没功夫了吗?”氐崧朝芏珩抛了个媚眼,笑眯眯的说。</br>  “啧啧!”芏珩看见氐崧的媚眼后,忍不住在心里打了无数个冷噤。这是一个男人的正常眼神吗?真是太吓人了!</br>  氐崧没理会芏珩的腹诽,说:“你到门口把风。”</br>  芏珩不以为然的说:“这快要半夜了,谁还会来?”</br>  氐崧说:“好吧!随便你。反正待会儿你负责解释就成!”</br>  芏珩瞬间无语,悻悻的坐到门口,时不时瞪氐崧一眼。若是,傅妘能有幸看见平日里一副高冷形象的芏珩此时被氐崧支派到门口把风的衰样,估计也得笑岔气!</br>  氐崧双掌扣住傅妘的太阳穴,然后抚着背脊,再一路向下至耻骨,如解线球般导引她体内的几股气息缓慢松弛,翻转,剥离。此时,傅妘与氐崧之间形成淡淡紫色雾霭,氤氲在床间,若不是情形所致,倒不失为一副美景。氐崧将傅妘转过来面向自己,双指凝力点住她的眉间,缓缓注入自己的真气。少顷,傅妘眉间竟出现一颗红亮朱砂印记,若隐若现。</br>  “咦,这是——”氐崧为傅妘注入足够真气后,睁目的瞬间就看见了这个奇异的现象,他不禁微微惊讶的出声道。</br>  “傅妘。”芏珩听到氐崧略带疑惑的声音,赶紧一个箭步奔了过来,从氐崧掌中将傅妘抢过,正巧也将这幕收入眼底。</br>  “这是——”芏珩与氐崧互视一眼,再度看向傅妘眉间时,发现那颗红亮朱砂印记已消失无踪。两人又仔细看了一遍,并未发现傅妘额际有什么朱砂印记,心中不禁泛起片刻的迷茫情绪,怔怔坐在床沿,守候着还昏迷不醒的傅妘。</br>  “你刚才看见了?”两人沉默良久,氐崧才试探性的问芏珩。</br>  “难道你没有看见?”芏珩也不直接回答氐崧,径直反问。</br>  “那就没错!”难道——氐崧望着傅妘沉静的脸庞,狭长妖孽的双眸中不禁涌起千万疑惑情愫。</br> 第一百九十四章 猜测 “傅妘……”芏珩此时的内心也如刚经历一场震变般诧异。是她吗?会是她吗?这不可能啊!芏珩自顾自的想着,突然伸手,冲动的去掀傅妘的衣襟。</br>  “你干嘛?”氐崧厉声问道。他不由分说的一拳击在芏珩胸口,目光中露出狠厉神色。</br>  “我——”芏珩被氐崧的一拳重击拉回神来,顿时哑言。他只不过想看个究竟而已!不过——芏珩随即面色平静的退至桌边椅子坐下,但心中却风起浪涌,然又要极力强制压抑。</br>  “你这是什么情况?想趁人之危吗?别忘了,我还在这里。”氐崧的眼神在芏珩缩回手后转为温柔,不急不缓的调侃。</br>  “你想多了!”芏珩也不急着解释,冷声说。</br>  “到底谁想多了,心里清楚。”氐崧微笑,说:“芏珩,我可把丑话说前头,若是你再敢碰我的丫头,小心我拧掉你的脑袋,然后铲平你这破烂坣岐山!”</br>  “那得看你的本事!”芏珩冷冷回应,并未将氐崧的警告放在心上。</br>  “上仙,这都挺晚了,要不你先歇着,明天来看她吧!”</br>  院外,突然响起何俊岩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傅妘所在的房间方向匆匆而来。</br>  氐崧条件反射的从床上跳起来,快速隐入暗黑的垂帷后面。</br>  师父!师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探视傅妘?芏珩当即也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做出一副为傅妘整理被褥的模样来。</br>  “珩儿。”璄蓿上仙大步跨进屋来,朝芏珩唤道。</br>  “师父,你怎么来了?”芏珩轻声问,拿眼看向何俊岩。何俊岩赶紧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br>  “丫头,丫头……妘妘,妘妘……”璄蓿上仙坐到床沿,冲傅妘唤了几声也未将她唤醒,便捏住她的脉搏,静静听诊了片刻,抬眼问芏珩:“她刚才是不是呕血了?”</br>  “呃?”芏珩一怔,忙点头说:“是。师父你怎么知道?”</br>  “是谁帮她把气息抚顺的?”璄蓿上仙看定芏珩,目中威严绽现,轻声问。</br>  “这个,这个……”芏珩不知如何回答。说自己吧,师父对他太过于了解,自然不信;但若说是宋立吧,可怎么解释他是谁呢?</br>  芏珩正犹豫中,却听璄蓿上仙叹了一口气,缓声说:“珩儿,你不必说了,为师知道是谁!”</br>  芏珩一愣,抬头问:“师父,你知道是谁?”</br>  璄蓿上仙点头说:“傅妘曾在九岁时中过剧毒,是他解的毒。”当然,那毒也是他投的。</br>  芏珩心里蓦然泛起一丝对氐崧的兴趣来,问璄蓿上仙:“师父,那他叫什么名字?”</br>  璄蓿上仙看定芏珩,反问:“你不是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吗?”</br>  芏珩一怔,随即脱口而出:“师父,你竟知道他叫宋立!”</br>  璄蓿上仙听罢,只是微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让芏珩十分郁结。</br>  “可是师父,你知道宋立是什么来历吗?”芏珩忍不住问。</br>  “他?珩儿,你要记住,这个人,你不能与他亲近。”璄蓿上仙捻须说。他一脸郑重其事,让芏珩好生纳闷。</br> 第一百九十五章 梦游 “为什么?”芏珩问言情首发</br>  “以后,你就知道了!”璄蓿上仙望了一眼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傅妘,又说:“还有妘妘,你看好她,有任何异常情况,你要及时告诉为师。”</br>  “可……”芏珩愣了愣,欲说又止。</br>  “让傅妘去你的補枢房吧!”璄蓿上仙缓声说。</br>  “呃?为,为什么?”芏珩不解,紧问。</br>  “这样,为师放心些!”璄蓿上仙神情冷凝的说。</br>  “可是……”芏珩还想再说。</br>  “珩儿,听为师的话!”璄蓿上仙拍了拍芏珩的肩膀,说:“为师会找个时间跟大家说这事。”</br>  “师父,可我觉得这样并不好啊!”芏珩急忙辩解。</br>  “没什么不好!珩儿。”璄蓿上仙摆出一副少见的**语气,连何俊岩都有些诧异。</br>  “上仙,既然傅妘没事了。那我们回去休息吧!”何俊岩对璄蓿上仙说完,又朝芏珩摇了摇头,让他别再固执。</br>  蓿上仙应着,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回头对芏珩说:“你干脆这会儿就把妘妘带回補枢房吧!有些事,为师日后再交待你。”</br>  “嘎?”芏珩听完璄蓿上仙的话,瞬间是满头黑线。师父今儿是吃错药了么?这傅妘是女的,他是男的,况且是师侄,这住到一个院子里成何体统啊?坣岐山数千人,这不得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吗?再说,傅妘一个小女孩,能够经得住大家的哄笑奚落吗?</br>  “你就听上仙的话吧!”何俊岩看出芏珩的担忧,出言劝慰。</br>  “好,好吧!”芏珩心塞的应道。</br>  璄蓿上仙携着何俊岩离开,临走之际,余光已经幽幽的扫视了那垂帷暗黑之处几遍之余。</br>  芏珩望着静躺床上的傅妘,弯身将她搂起,然后朝自己的補枢房走去。</br>  这风高夜黑的晚上,他堂堂一个坣岐山小师叔竟然抱着上山女弟子去自己的居所。这事要是被人传扬出去,那还得了!哎——芏珩不敢再闲庭信步走在这漫天星光下,遂施法隐入暗影中,快速遁入補枢房院里。可是问题又来了,明天,他究竟该怎样给这傻丫头解释她住进这補枢房的缘由呢?</br>  芏珩将房间让给傅妘睡,自己却坐在椅子上纠结了一宿,以前他可从不这样!</br>  翌日。天大亮时分。</br>  傅妘幽幽醒来,抬眼便看见满视线的阳光透着窗棱洒入房内,在地上形成金色的斑点。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开心的赞道:“啊,这个觉睡得可真舒服!”只是——亚洁和晨韵为何不叫醒她呢?</br>  傅妘慌忙翻身起来,立即发现了不对劲:首先是被褥,然后是屋内摆设,再次是这房间——天哪!这分明就是小师叔的補枢房啊!傅妘啊傅妘,你昨晚难道夜游了么?你游到什么地方不好,非要到小师叔的房间来?可是……</br>  傅妘猛地敲了敲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到了芏珩房中?</br>  “小师叔,小师叔……你在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内传来。</br>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放过 傅妘一听,赶紧藏到门后:南宫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天哪,真是要死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  “小师叔。你在吗?我进来了?我真进来了。”南宫妍手中端着个乌金色托盘,盘中放着一碗紫薯红参粥和两碟小菜,脸上带着欢喜的神情对着屋中唤道。</br>  南宫妍见屋中无人应声,便轻快的踏进屋来,将那乌金托盘放置在木几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贴站在门后的傅妘。她先是一愣,随即一惊,片刻后怒问:“傅妘,你怎么会在这里?哈!你竟然穿着亵衣?小师叔呢?”</br>  傅妘被南宫妍这大声的质问后,脸色不觉一红:天哪,她怎么没有注意自己的衣着就跑出来了?“我,我不知道!我也是刚醒!”</br>  南宫妍闻言,只差没有将双眼瞪出眼眶来,几步逼近傅妘,揪住她的领口问:“你昨晚在这里睡的?你到底把小师叔怎么了?”</br>  傅妘完全被南宫妍的问题问懵了:她能把小师叔怎么样?难道我还能强b了他不成?真是笑话!“没,我不知道啊!”</br>  南宫妍抵住傅妘的下颌,冷笑道:“你该不会要辩解说你有夜游症吧?傅妘,我知道你上坣岐山别有用心!你想勾搭小师叔?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br>  傅妘想要扳开南宫妍揪住她领口的手,却没有如愿,遂冷淡的说:“南宫妍,你放心,我从未有过勾搭小师叔的心!”</br>  南宫妍紧盯傅妘,说:“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在小师叔的屋中?为何会穿着亵衣?傅妘,你别以为我好糊弄!我曾经就警告过你,你安分点,我可以考虑把东西还你!但是现在看来,你不但不安分,还时不时要挑衅我的耐心是不是?”</br>  傅妘说:“我没有。”</br>  南宫妍恨声说:“没有?那你就这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br>  傅妘摇头说:“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舞演昏倒后,压根儿就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br>  南宫妍冷笑道:“你继续装!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装可怜,博同情。我告诉,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br>  傅妘怔怔的望着南宫妍,她从南宫妍眼中看到了自己被撕碎的样子。“我没有。”</br>  南宫妍冷哼一声,退了两步,伸手替傅妘将捏皱的衣领口理伸平整,笑道:“好啊!你没有。你很快就知道招惹我的下场!”南宫妍话毕,转身出门。</br>  傅妘原本还想解释,但她“我”了一声后便再也说不出其他言辞来,她已经感受到了南宫妍离开时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那凌厉的眼神若能化作利箭的话,她早不知被刺了多少个血窟窿?</br>  傅妘背靠着冰冷的墙面,怔怔的立着,脑海里却如搅合了一锅粥般乱七八糟。</br>  “傅妘,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芏珩清朗的声音突然从傅妘头顶上方传来,将灵魂出窍的她吓了个激灵。</br>  “我,我……没事!”傅妘猛地想起自己仅着了件亵衣,便慌慌忙忙低着头蹿进屋去。</br>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斗嘴 “傅——”芏珩紧跟上前,想要唤傅妘问个清楚,却只见房间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然后悄无声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芏珩回头,刚好看见桌上的紫薯红参粥,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这该是她做的吧!遂坐到桌旁,端起那碗粥细细的喝起来。然而,直到芏珩将那粥喝了干净,也没有见傅妘从屋中出来。</br>  芏珩沉住气,走到紧闭的房门口,大声问:“傅妘,你还要在里面龟缩多久?”</br>  傅妘隔着门,呐呐道:“我也不想!可现在我怎么出去见人哪!”</br>  芏珩闻言,不禁莞尔,反问:“你没长脸吗?”</br>  傅妘听罢,一怔,随即没好气的说:“你才没长脸!”</br>  芏珩微微一笑,问:“那你是没穿衣服还是没衣服可穿?需要我用手掌将这道门劈开不?”</br>  芏珩话毕,半响未听见傅妘应声,以为她生闷气不搭理自己,正准备用掌力将门推开,却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即冒出个小脑袋来,满眼委屈的望着他:“我真没衣服穿。”</br>  “呃?”芏珩一愣,随即想起他昨晚抱她过来时,确实没有给她拿衣裳。“你等着。”</br>  “我——哎!”傅妘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不见芏珩的身影了。这个小师叔,真是的!傅妘只得悻悻的将门关上。然而,只是须臾的工夫,门又被敲响了。</br>  傅妘打开门,望着芏珩递进来的衣裳,不禁讶然:“这么快!”</br>  芏珩将衣服递给傅妘后,独自走到桌边坐下,说:“费什么话,赶紧穿上吧!”</br>  傅妘嘟起嘴,朝芏珩哼了一声,然后关门将那缁衣换好。之后,她径直走到芏珩身畔,问:“小师叔,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我昨晚为何会睡在你的房间里?”</br>  芏珩眼中闪过一丝纠结,随即平复,笑道:“你认为呢?”</br>  傅妘撅起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记得我当时昏倒了。”</br>  芏珩点点头说:“对,你昏倒了。”</br>  傅妘见芏珩并不愿意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便坐到芏珩对面,盯着他问:“可是,我并不记得我有夜游症啊!”</br>  芏珩忍住笑意,说:“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br>  傅妘一愣,脸上显出惊讶来,自言道:“不可能啊!就算夜游,我也绝不可能夜游到你的房间来。”</br>  芏珩望着傅妘一头雾水的样子,却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说:“我昨晚可是在椅子上休息了一宿,你说你的罪过大不大?”</br>  傅妘虽然觉得自己犯夜游症这事有些离谱,但看着芏珩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是将信将疑的说:“那你要怎么?”</br>  芏珩扬了扬眉头,说:“这样吧!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负责我的生活起居,打扫这補枢房吧!”</br>  傅妘闻言,顿时叫苦不迭,暗咐:当初刚到坣岐山时,小师叔就想让她打扫補枢房,她因脚崴后未得逞,如今又故技</br>  重施啊!“能不能换点其他的?”</br>  芏珩望向傅妘,风轻云淡的问:“那你说,你能做什么?给我跳支舞?或是绣张手帕给我?”</br> 第一百九十八章 意外 傅妘听完,只得叹气说:“好吧!打扫就打扫吧!”反正都后堂归你管,何堂主还不是把我安排在杂活坊的嘛,我能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哼。</br>  芏珩望着傅妘不情不愿的模样,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这样,总是省了给她解释那些为什么了!</br>  之后,傅妘就住在了補枢房,每天脚都被芏珩使唤得快要断掉了,而晚上躺在床上更是累得连翻个身都不愿意。每日的必修功课除了打扫院子、铺纸研墨、浆洗衣物、端茶倒水、叠被整理……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南宫妍隔上几日就会前来嘲弄她一番,然芏珩对傅妘管教严谨,直气得傅妘有怨气找不到地方撒,有委屈也没有人倾诉。</br>  这日,傅妘从都后堂药膳坊替芏珩端来一碗姜粥。也不知为何,芏珩的身体前日开始莫名就有些不舒服,何俊岩知道后,立即吩咐药膳坊做了这姜粥给他驱寒。</br>  傅妘将姜粥放在木几上,对正在埋头翻阅典籍的芏珩说:“小师叔,姜粥来了,你趁热喝了吧!”</br>  芏珩抬眼看了看傅妘,说:“放在那里。我一会儿喝。”</br>  傅妘又提醒说:“这姜粥凉了,可就没有作用了。”</br>  芏珩头也不抬的说:“我知道。”</br>  傅妘见芏珩并不打算立即喝姜粥,又说:“那我把它放到膈笼里吧!这样会一直都热着。”</br>  傅妘话毕,也不见芏珩吱声,她就自作主张的将那姜粥端到屋外的小膈笼里去。这膈笼其实就是一个小土灶上放着一口锅子,里面烧着热水,膈笼放在锅子上,里面的东西被热气熏着便不会冷掉。</br>  傅妘做完这些,又回到芏珩身边候着。</br>  大约一个时辰后,芏珩才说:“你去把姜粥端来吧。”</br>  傅妘忙应了声“好的”,快步出门,将热在膈笼里的姜粥端到芏珩面前的木几上。</br>  芏珩用手指试了试温度,见刚好合适,便端起那姜粥慢慢的喝起来,喝罢,又将碗递给傅妘。傅妘拿着那碗赶紧返回都后堂。然而,待傅妘再回来时,却看见芏珩满脸,不,满身赤红的跪趴在木几上,双目狠狠的盯着她。</br>  傅妘不解其因,吓得立在门口不敢进来。</br>  芏珩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额上青筋暴绽,双目中全是血红颜色,仿佛是要变成个吃人的恶魔,他盯着傅妘问:“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br>  傅妘手无足措的回答:“小师叔,就姜粥,一碗姜粥啊!”</br>  芏珩怒道:“放屁!你里面肯定有其他的东西。你如实说来,是不是因为我把你带到補枢房而记恨我?才如此做的?”</br>  傅妘赶紧摇头,说:“小师叔,没有。这是没有的事!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你!再说了,你待我并不差,我为何要记恨你?”</br>  芏珩的小腹一阵紧接着一阵的绞痛,他撑着木几,艰难的对傅妘道:“叫我师父,赶紧!”</br>  傅妘闻言,来不及应答,慌忙朝璄蓿上仙的归垣居跑去,不一会儿就拉着璄蓿上仙来了。</br>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正常 璄蓿上仙见到芏珩如此模样,慌忙将他揽入怀中,为他运气镇静,随即又回头对傅妘说:“你把何堂主叫来。{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br>  傅妘点点头,又朝都后堂奔去。</br>  璄蓿上仙见傅妘离开后,一边为芏珩运气静神,一边问:“你吃了什么?”</br>  芏珩忍住腹痛,大汗淋漓的说:“姜粥。”</br>  璄蓿上仙有些诧异的说:“姜粥?如果真是姜粥的话,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br>  芏珩应道:“师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浑身燥热,血液涌流快速,整个身体仿佛要爆炸似的。”</br>  璄蓿上仙叹息说:“幸好,为师来得早,若是出现了当初那种情况,估计得把傅妘那丫头吓得个半死。”</br>  芏珩有些忿意的说:“师父,你还说她。这姜粥就是她端来的。我估计她心里记恨我!”</br>  璄蓿上仙摇头说:“我与她相处十年,这丫头的秉性我最了解,除了偶尔顽劣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眼!”</br>  芏珩疑惑,问:“师父,你的意思是我出现这种情况,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br>  璄蓿上仙见芏珩气息已趋平稳,遂收了法力,问:“珩儿,你还记得七年前卜菁凤的无故失踪吗?”</br>  芏珩凛然,脸上显出惊讶,说:“当初,实在觉得这事蹊跷。师父,你说卜菁凤是被人杀害了?”</br>  璄蓿上仙捻须道:“不然呢?”</br>  芏珩想了想,又说:“为何师父当初不彻查?”</br>  璄蓿上仙笑道:“我们不必先乱阵脚!”</br>  芏珩闻言,遂点点头。</br>  璄蓿上仙又道:“珩儿,你要记住,你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为师让你忌口的东西一定不能沾!”</br>  芏珩颔首,说:“师父,我记住了。”</br>  “何堂主,快点快点啊!”璄蓿上仙原本还想叮嘱芏珩几句,却听见门外响起傅妘的说话声,便闭了嘴不语。</br>  “小丫头啊!我是老人啦!你别拉着我跑,跑不动了!”何俊岩无奈的声音也随之传入芏珩和璄蓿上仙的耳中。璄蓿上仙不由抿嘴一笑。</br>  “老头,不,上仙人家还几百岁了呢!也没有像你这个样子!你呀,就是缺乏锻炼!”傅妘揪住何俊岩的衣襟,将他拉入屋中,见到芏珩面色自然的坐在几旁,不禁微微一愣。</br>  “哎呀!”何俊岩进门后,同样见芏珩好端端的坐在几旁,随即将傅妘的小手拍掉,数落道:“你看你,人家不是好好的吗?真是。”说完掉头又要离开。</br>  “哎——何堂主,你先别忙着走。你帮小师叔把把脉再走吧!”傅妘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将一只脚已踏出门槛的何俊岩生生拉了回来。</br>  “你这犟丫头!”何俊岩无奈,只得象征性的为芏珩把脉,一边诊脉一边说:“气色红润,气息顺畅,手足恒温,血液流动正常,好了,一切都好好的!老朽走啦!”何俊岩说完,望了璄蓿上仙一眼,拍了拍屁股,抬脚就走人。</br>  “我说……”傅妘望着何俊岩丝毫没有拖沓的脚步,余下的话也没能及时出口。</br> 第二百章 赶走 “丫头,好啦!你的小师叔没事了。{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璄蓿上仙微微一笑,说。</br>  “真的?”傅妘欣喜的看向芏珩,却见芏珩一副冷冰冰的神情,赶忙将视线收了回来,对璄蓿上仙说:“那就好。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没事。估计是他之前吃了什么相克的食物吧!”璄蓿上仙轻描淡写的说。</br>  “可是,我一直在他身边没看见他吃什么呀!”傅妘疑惑,望向璄蓿上仙,问。</br>  “估计是你不留神的时候他偷嘴了,你也不知道嘛!”璄蓿上仙继续打圆场,说。而一旁的芏珩听到璄蓿上仙这话后,忍不住皱起眉头:师父,你犯得着这么连带黑我吗?</br>  “问题是,他一起床,我就在他身边,除了上茅房外。我就没看见他吃什么。”傅妘不明白璄蓿上仙的苦心,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br>  “那可能……”璄蓿上仙还想找个借口搪塞,却不想被芏珩不耐烦的将话荏接了过去:“傅妘,你有完没完?跟你说了没事,你还问什么?”</br>  “哦!”傅妘有些委屈的望了望璄蓿上仙和芏珩,随即低下头。人家不就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嘛!弄清楚了,下次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真是好心没好报!</br>  “嗯嗯。”璄蓿上仙清了清嗓子,对傅妘说:“丫头啊!你在坣岐山也呆了那么长时间,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本座看你还是下山去吧!”</br>  “啊!”傅妘没有料到璄蓿上仙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吃了一惊,怔怔盯着他不知回应什么才好!</br>  “师父。”芏珩也略略吃惊的唤道。师父难道是因为——或者是杀一儆百?</br>  “本座不是撵你,但你在,这坣岐山就总不会得到安宁!所以,你还是下山去吧!”璄蓿上仙强忍住心中不舍,说。</br>  “可是——”傅妘一愣,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璄蓿上仙面前,抓着他的衣襟恳求:“老——上仙,我的东西还没有找回来!等我的东西找回来再让我下山好吗?我求求你。”</br>  “丫头,你听本座说。这里如今不适合你!就算你一直呆在这里你的东西也不可能找回来!你下山去,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啊!”璄蓿上仙躬身想要将傅妘拉起来,却发现她死死的跪在地上,如钉住一般。</br>  “上仙!求你别赶我走!”傅妘不禁落下泪来。就算她下山,她又能去哪里?家里娘亲已不在,那个家也就不成为家了!</br>  “师父——”芏珩见事情转变得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便想要帮傅妘说点什么,但却被璄蓿上仙拿眼神制止了。他只得静立一边,望着痛哭流涕的傅妘,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傅妘,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去叫师父过来。</br>  “上仙,上仙……我真的不想离开!求你别赶我走……”傅妘抱着璄蓿上仙的双膝恳求。但是不论她如何恳求,璄蓿上仙也只是轻轻的叹气摇头。</br> 第二百零一章 为你 傅妘见璄蓿上仙不为所动,不得已,只能流着泪趴到地上,“嘣嘣嘣”朝他磕了几个响头,说:“上仙,多谢你这十年来对我的教导!你的恩情,我永世不忘!傅妘这就告辞了!不知今后何日才能再见?上仙,你要保重自己!”</br>  傅妘起身,又朝芏珩微微躬身说:“小师叔,我知道,我上山来的这些日子没有少给你增添烦恼,以后,都不会了!希望你好好照顾上仙,有机会,我还会来看望你们。”</br>  芏珩闻言,颔首,喉咙哽咽,却强忍着没有言语。</br>  傅妘走到门口,又返身向璄蓿上仙拜了三拜,这才离开。</br>  芏珩不忍,对璄蓿上仙说:“师父,这不是傅妘的错!”</br>  璄蓿上仙点头,说:“为师知道。”</br>  芏珩不解,问:“那你为何还要赶走她?”</br>  璄蓿上仙叹气道:“为师这是为她好。”</br>  芏珩疑惑,再问:“为什么?”</br>  璄蓿上仙满含深意的望了芏珩一眼,拍了拍他的肩,朝院门走去。“以后,你就知道了!”</br>  芏珩满腹狐疑,却只能呐呐的唤了声“师父”,望着璄蓿上仙的身影在院门口消失。</br>  傅妘因粥毒害芏珩而被璄蓿上仙赶下山这事,还不到半宿就在坣岐山传得沸沸扬扬。</br>  南宫妍对此事是满心欢喜,对阳姿等人说起此事来,忍不住在言辞中带着轻蔑语调:“我就说她在坣岐山呆不了多久,你们还不相信!”</br>  阳姿笑道:“还是门主有远见。这个区区黄毛丫头算什么东西?她想打小师叔的主意,真是自不量力!”</br>  珼莲妩媚的说:“哎,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这丫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br>  阳姿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br>  珼莲笑道:“我哪有什么意思啊!我就是想说,世事无常嘛!”</br>  南宫妍轻笑道:“珼莲,若是平日里没事,还是得抓紧修习,不要总跟师兄们嬉戏啊!”</br>  珼莲一愣,看了南宫妍一眼,有些愠怒,说:“你跟踪我?”</br>  南宫妍起身走近珼莲,伸手钳住她的下颌,说:“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不过,你知道你差在哪里吗?就是滥情。滥情的女人最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你还不明白么?”话毕,南宫妍狠狠甩开珼莲的下颌,踱回自己刚才位置,优雅坐下。</br>  珼莲不敢再吱声,恨恨的瞪了南宫妍一眼。</br>  南宫妍冷冷的对立在身边的朱绿门众女弟子说:“你们私下要做什么,我自然不会管。但是请你们记住几点,一是不要在小师叔面前无事献殷勤,二是不要让除了我之外的人抓住你们的把柄,三是听从我的安排。可明白?”</br>  朱绿门众女弟子忙应道:“明白。门主。”</br>  南宫妍扫视众人一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br>  比起南宫妍这般冷厉,杜雪、仟戌等人的相送便显得有人情味多了。傅妘的突然离开,对杜雪来说不但意外,还难以接受。但是事已至此,又是璄蓿上仙亲口下令,杜雪无力回天,只得拉着傅妘,在仟戌等人的陪同下将她送到坣岐山脚下,也就是年关大宴前夜她俩泡温泉的地方。</br> 第二百零二章 刺客 杜雪将傅妘揽在胸前,哽咽着说:“我们认识才不到一年,你就要离开。以后,我再也找不到说贴己话的人了。”</br>  傅妘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杜雪说:“杜师姐,你如今已经是峨眉掌门,要振作起来。我虽然走了,但仟戌门主他们在。”</br>  杜雪看了看仟戌和百里玺,又用余光扫过站在老远的瑨峣,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坚强!”</br>  傅妘点头,朝相送的众人拱手,说:“我走了,各位,请保重!”</br>  “傅妘,保重!”杜雪、仟戌、百里玺以及站得老远的瑨峣也都拱手相送。</br>  傅妘朝众人挥了挥手,转身向山外走去。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老头儿,小师叔,你们也要保重!”</br>  话说傅妘出了坣岐山,却未立即离开西蒙仙境。西蒙仙境分为道域和修域两个域地,坣岐山在道域,为仙家。而修域则是神人混住的地方,许多原住民都为神裔后代。</br>  傅妘顺着一条浅浅的小溪向修域人口众多的埠阖城中走去。那溪边开满各色花朵,清澈的溪水边长满碧草,时不时有小小且羽毛艳丽的水禽扑腾飞出。</br>  傅妘估摸着走了个把时辰,遥遥望见埠阖城外一座七孔拱桥。拱桥用白石筑成,匠工精巧。桥上来往人熙然如织。</br>  傅妘快步上桥,四处打量,想要在天黑之前找个住处。</br>  “快,在这儿!在这儿!”蓦地,一阵紧急的呼叫声在傅妘身后响起。</br>  “呃?”傅妘闻声一愣,随即转身,却发现一众青衣人朝自己迅速包抄过来。四周的人群见此状,都纷纷散开,形成一个圆场。顷刻,这些人就将傅妘围了个水泄不通。</br>  “大胆刺客,竟然敢刺伤埠阖城城主,作死你!来人,拿下!”一名领头的青衣人手持铜剑,直指傅妘,大声喝道。</br>  青衣人得令,挥舞着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傅妘。</br>  “喂!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抓我?”傅妘一边招架青衣人的袭击,一边高声问道。</br>  “我们是谁?我们就是埠阖城的青衣侍卫。难道你进城行刺时就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吗?”领头的青衣人遥遥站着,轻蔑的对傅妘说:“小小年纪竟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抓回去,有你好受!”</br>  “你们抓错了!我不是刺客!”傅妘高声辩解道。然而,没有那领头青衣人的命令,其余青衣侍卫依旧是拼命进攻傅妘。傅妘因担心是误会,遂不愿意伤众人性命,被众青衣侍卫逼得节节败退。</br>  “哼!十六七岁、相貌清秀、身背包袱、一身黑衣。请问,这不是你,还有谁?”领头的青衣人冷哼一声,缓缓道出刺客的外貌特征来。</br>  “呃?这……”傅妘一怔,竟不知如何辩解才好。怎么会如此巧合?这刺客特征怎么跟她一样呢?“你们一定是弄错了。”</br>  “弄没弄错,你跟我们回去就知分晓。”领头的青衣人气定神闲的望着被众青衣侍卫逼到屋角的傅妘,说。</br> 第二百零三章 认错 傅妘暗自寻思道:我若一直跟这帮人纠缠并不是个好办法,得尽快还自己的清白才行。|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她想罢,遂将沝浔剑收回腰间,对领头的青衣人说:“好,我跟你们回去。”</br>  “拿下。”领头的青衣人冷冷一笑,对其他青衣侍卫喝道。</br>  青衣侍卫七手八脚将傅妘捆了个五花大绑,然后押着朝埠阖城门走去。</br>  傅妘扭了扭被捆得生疼的手臂,怨恨的盯着那个领头的青衣人说:“若是错了,你就拿话来说吧!”</br>  领头的青衣人似乎早已习惯直视别人怨恨眼神,他轻描淡写的说:“这是自然。”</br>  傅妘冷哼一声,懒得再理睬任何人,被众青衣侍卫拧着来到埠阖城城主所居住的中宫。</br>  宫阶上的梨木大几后端坐着个身穿紫色大氅、头束紫金发冠、脸色微白的男子,男子年约二十六七,神情清冷。他看见众青衣侍卫将傅妘推搡进来,也未言,仅仅是看着。</br>  领头的青衣人上前一步,指着傅妘对身着紫色大氅的男子说:“城主,刺客已抓到。”</br>  男子闻言,缓缓起身,踱着阶梯慢慢走到傅妘身畔。他随意的伸出双指挑起傅妘的下颌,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说:“就是她了。”</br>  “嘎?”傅妘听罢,瞬间不能镇定了!她朝男子大声道:“你再仔细看看,我怎么可能是刺客?你一定是搞错了!”</br>  “你就少狡辩了!这个刺客只有城主一个人见过。他说你是你就是!”领头的青衣人朝傅妘薄凉的说。</br>  “你,你……你们,你们在草菅人命知不知道?”傅妘气急败坏的扭动身躯,因为被绳索捆缚着,她挣扎了半天也没有将那绳索挣脱,遂对男子大声道:“你们太可恶了!我不是刺客!”</br>  “小丫头,你就不能乖乖的吗?”男子轻言细语的对傅妘说。</br>  “我为什么要乖乖的?乖乖的让你们杀掉吗?”傅妘瞪着男子大声反问。</br>  “本座何时说要杀你了?”男子笑道,脸上满溢着温和的神情。他伸手抚上傅妘的脸颊,傅妘赶紧将脸避向一边。</br>  “你贵为城主,难道不知道自重吗?”傅妘盯着紫色大氅男子,怒道。</br>  “你的易容术不错,本座竟然也不能识破,这局算你赢了。”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朝傅妘身上一挥,那绳索簌簌断成半尺长短全部落在地面。</br>  “易容术?”傅妘闻言,瞬间明白男子的意思。难道这男子是在跟那个与她穿着相似的女子打赌?而错把她认作了她。</br>  “我看你的确搞错了!首先我没有使用易容术,其次我就是我本人,最后申明一下,估计与你打赌的那个女子是故意让你错认了我!”</br>  “是么?”男子依旧不信,盯着傅妘细细的打量。</br>  “当然。”傅妘扯了扯自己的皮肤,对男子说:“城主,你仔细看看,这可是生在我身上的,怎么可能是易容?”</br>  “难道本座真错了?”男子不得不相信那皮肤的确是生长在傅妘脸上的,遂有些纳闷的看了看傅妘,眼中全是疑惑。</br> 第二百零四章 兴趣 “好了。既然我没有易容,那就说明我没有行刺你,所以,你认错人了!城主,我走了。”傅妘对着男子道。说完,她也不等男子应允,抬脚就朝门口走去。</br>  “哎——”男子在傅妘就快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将她唤住:“你叫什么名字?”</br>  “不必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反正你知道你弄错了就行了!”傅妘头也不回的说,正欲蹿出门去。然而却在下一秒就扎实的撞在一堵厚实人墙上。“喂,干嘛啊?吓死我了!”</br>  男子微笑看着傅妘,很绅士抬起一只手朝门内示意,说:“姑娘,还是请回吧!”</br>  傅妘一愣,随即反问:“为什么?”</br>  男子笑道:“本座自然要给姑娘赔礼道歉啊!”</br>  傅妘赶紧摆手,说:“城主,不用不用。我还有事,我要走了!”话毕,傅妘又朝门口挤去,却被男子倾长的身躯逼回门内。</br>  男子长臂一伸,笑道:“哎,姑娘,本座的属下错抓了姑娘,令姑娘受了委屈;刚才本座又错认了姑娘,所以,必须得给姑娘赔个不是才行!”</br>  傅妘被这男子纠缠得有些不耐烦,她皱着眉头,说:“我说不用就不用。你烦不烦哪!我真有事。”</br>  男子依旧是笑意盈面,伸手拉住傅妘,缓步朝宫阶走去。傅妘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挣脱,而且男子厚实的手掌还若有若无的向傅妘体内传递着一股温热的气息。</br>  傅妘不敢懈怠,当即运气对那股温热气息进行抵挡。</br>  男子似乎有所察觉,他回眸一笑,说:“不必紧张。本座就是看看你是否真的受到惊吓?”</br>  傅妘虽听了男子的话,却依旧没有撤回抵挡的内气,直到男子含笑将那股温和气息收回,傅妘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br>  男子将傅妘拉到梨木大几旁,令她坐下,才道:“本座姓阖,单字钺。”</br>  傅妘道:“阖城主,我真不需要你赔礼道歉。”</br>  阖钺答非所问的说:“姑娘,你呢?可否告知你的姓名?”</br>  傅妘无奈,便将自己的姓名告知阖钺。</br>  阖钺对傅妘名字的来历甚是感兴趣,问:“你的父母都不姓傅,为何你要姓傅?”</br>  傅妘讶然,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父母不姓傅?”</br>  阖钺微笑道:“本座猜的。看来傅妘姑娘的家人还真不姓傅。那你可否告诉本座你这傅姓是怎么来的?”</br>  傅妘对阖钺强盛的好奇心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遂朝阖钺笑了笑,说:“我说阖城主,敢情你是皇宫密探哪?”</br>  阖钺闻言,脸色尴尬,不过很快又镇静自如,说:“这倒不是。主要是对傅妘姑娘太好奇了!”</br>  傅妘不解,问:“为何对我好奇?我有什么让你好奇的?”</br>  阖钺应道:“你说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呢?你竟然跟那个刺客的特征如此相似!”</br>  傅妘看定阖钺,问:“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我要故意接近你?”</br>  阖钺挑了挑眉,笑道:“完全有这个可能。”</br> 第二百零五章 缘由 傅妘苦笑道:“阖城主,你的想象力不错!不见!”傅妘话毕,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朝门口跑去。然而,待傅妘跑到门口,阖钺早已在门槛处静等着她。</br>  阖钺似笑非笑的盯着傅妘,说:“你就在这里住下。让本座看看,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本座?”</br>  傅妘瞪了阖钺一眼,无语的道:“不可能。”我就是没地方住,也不会住你这深宫大院,看你就是一只笑面虎,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br>  阖钺轻笑,拍了拍手掌,内厅瞬间涌出七八个侍婢。那些侍婢皆着粉色衣裙,满面含笑,十分可人。</br>  阖钺轻声道:“你们把傅妘姑娘请下去,装扮装扮,一会儿本座自会去看她。”</br>  傅妘被七八个侍婢架住,径直朝另一侧的通道带去,忍不住侧目大声对阖钺道:“阖城主,你这是强人所难!”</br>  阖钺轻笑道:“傅妘姑娘,本座一向都喜欢为难强人!”</br>  阖钺话音未落,傅妘纤细身躯便已被七八个侍婢架离着消失在宫帷口。</br>  阖钺转身,背对着内厅帷幕,朗声道:“出来吧!”</br>  那帷幕微微一动,出现一抹艳红,是个女子,梳着双刀发髻。这一袭艳红曳地长裙将女子装点得如怒盛的芍药般灿烂。</br>  阖钺问:“可满意?”</br>  女子顿时莞尔,说:“当然。只不过,你劳心费力的跟她浪费这么多口舌、玩这么多花样干什么?”</br>  阖钺笑道:“好玩。这丫头的确好玩。”</br>  女子轻笑:“那你留着玩。若是你能够将她长长久久留在这里,别让崧哥哥找到她,最好!”</br>  阖钺轻笑:“枳珃,你终究还是这般执着!本座真不知那氐崧有什么好?他就如一道精雕细作的菜品,只可远观却不能让人尝到一点滋味。”</br>  枳珃微笑,说:“我只需要闻闻气味即可。不过,前提只能是我一个人。”</br>  阖钺点点头,说:“那好。本座就尽最大的努力,将傅妘留在埠阖城,让氐崧找不到她。”</br>  枳珃敛住笑意,脸上爬上几缕惆怅,缓声说:“他知道傅妘被赶下坣岐山,最近都拼命的找她呢!对了,她身上有崧哥哥赠予的狐尾。”</br>  阖钺笑道:“你放心。本座会保证她身上干干净净。”</br>  枳珃满意的点头,说:“那就有劳你了。”</br>  阖钺微微颔首,望着枳珃遁离后还留下的隐隐绰绰红意,嘴角微微扬了扬。</br>  厢房,七八个侍婢围着傅妘忙上忙下。</br>  她们先是将傅妘摁进装满温水的大木桶中沐浴,然后又拿来数套衣裙供她选择,再次就是不断朝她新梳理的发髻上插镶着各种一看就知道珍贵无比的发簪、流苏坠等物饰。</br>  傅妘望着铜镜中被这群身穿粉色衣裙的侍婢弄得连她自己都认不出的脸,大声问:“好了没有?”</br>  一个侍婢连忙应道:“马上就好了姑娘。”</br>  傅妘哀叹一声,自言道:“这都两个时辰了,你还跟我说马上就好!你的马上到底是多久啊?”</br> 第二百零六章 强留 那侍婢慌忙朝身旁年纪稍长的侍婢递了个眼色,年纪稍长的侍婢紧着说:“姑娘啊,我们城主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让我们伺候哪个姑娘这样精心装扮啊!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连我们看了都是艳羡不已呢!”</br>  傅妘回头,望着那年纪稍长的侍婢,笑眯眯的说:“那你来。”</br>  年纪稍长的侍婢一愣,随即笑道:“姑娘,你这不是跟婢子开玩笑吧!我们哪里有姑娘这般福气哩!”</br>  傅妘叹息道:“这哪里是福气,分明就是陷阱!”</br>  七八个侍婢听了傅妘的叹息,竟都咯咯的笑起来。</br>  傅妘不解,问:“你们笑什么?”</br>  “她们在笑你,小孩子心性。”门口徒然出现一个清朗的声音,那七八个侍婢闻声后,立即朝门口躬身道:“城主。”</br>  “好了,你们都下去。本座看你们也把她的耐性磨得差不多了。”阖钺微笑着走进屋,看定傅妘,对众侍婢说。</br>  “是,城主。”众侍婢应声退出。</br>  “果真是个美人胚子!”阖钺将重新装扮一番的傅妘又看了一遍,伸手扶住傅妘双肩,说:“你真是比本座想象中要好!”</br>  “什么意思?”傅妘强行挣脱阖钺的压制,突地起身,将那支步摇震得一颤,问。</br>  “本座就喜欢看到像你这样的美人儿作客埠阖城,你愿意住多久都可以。”阖钺继续说。</br>  “可是,我一刻钟都不想呆在这里。”傅妘看着阖钺说。</br>  “本座就那么让你厌恶吗?还是这城中有让你觉得可怖的事物和人?”阖钺问道。</br>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平白无故的,你为何要强留我在这埠阖城中啊?再说了,我是山野中的闲人,自由散漫习惯了,哪里能在这里呆呢?”傅妘道。</br>  “没关系啊,以后埠阖城就是你的家,你想怎么都可以!”阖钺向傅妘解释道。</br>  “这,这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傅妘问。</br>  阖钺望着傅妘,双眸如浸了两潭碧水一般,柔声说:“因为,因为本座对你情有独钟!”</br>  “啊?”傅妘闻言,瞬间跌回木凳上。她惊恐的望着阖钺,对他的话持有十分怀疑,但目前她却无法辩驳。</br>  “不要惊慌。本座会留时间给你。”阖钺微笑着说。只不过此时的微笑中隐隐带着些许得逞的意味。他温柔的望着傅妘,片刻后,才踱步离开。</br>  傅妘呆愣了半响,回过神来后,她伸手将发髻上的发簪、流苏坠、步摇等发饰统统拔了下来扔在妆奁前。然后将头发重新梳理恢复之前的模样。这幅场景若是被刚才的七八个侍婢看见,估计得气吐血了,她们花了两个多时辰的心血被傅妘一刻钟不到就毁掉了!</br>  傅妘摸了摸身上,蓦然想起自己的衣物和包袱来,结果在屋中四处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而那包袱中还放着氐崧送她的小狐尾。傅妘瞬间愕然,这阖钺明摆着是要强留她在埠阖城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倒要看看阖钺究竟要怎样?</br> 第二零七章 相识 连续几日,阖钺都未再来见傅妘,仿佛压根儿就把她忘记了似的。傅妘虽然纳闷,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越矩之事来。</br>  这日,傅妘走到阖钺专为她安排的萏兰院院门,正要出去,却听见门口有人窃窃私语。尽管音调不高,但是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足以让傅妘听个明白。</br>  “你知道吗?昨日埠阖城来了个美极了的男子!”</br>  “有多美?”</br>  “这个我可形容不出来。不过我自从见了他之后,回去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着,你看看,我这都憔悴多了!”</br>  “你就吹牛吧!这世间哪里有什么极美的男子?我看城主才算是极美的男子。”</br>  “我说的绝对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昨日当值的,她们可都见到了。乔伊姐姐因打量他,还把茶水都洒了别人一身呢!”</br>  “当真?那这男子还在埠阖城吗?”</br>  “在。在凫霞院的客房住下了。”</br>  “要不,这会儿你就带我去瞅瞅?”</br>  “这会儿?天哪,你想死啊?我们还得看着这院里的主呢!若是她不见了,我们可要掉脑袋的。”</br>  “这倒是。真是可惜了。”</br>  “不过,待这院里的主晚上休息了,我可以带你去。”</br>  “真的?”</br>  “当然。”</br>  “啊,你真是太好了。”</br>  ……</br>  傅妘在门后听了半响,虽然听到了有个极美的男子住在凫霞院,但也不敢肯定是她的崧哥哥。于是,她决定晚上随着那两个小侍婢一道去探个究竟。</br>  在门外私语的两个小侍婢,一个唤作碧麟,一个叫做韶忆。因被阖钺吩咐过要看住傅妘,以防她偷跑,所以两人每天都只得在萏兰院门外守着。</br>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傅妘因想要去凫霞院,所以佯装早早睡下。碧麟和韶忆以为傅妘睡了,便偷偷溜去凫霞院,正好看见那来埠阖城的男子在院中置了一方琴,静静的弹奏。两人在院外篱笆处听得如痴如醉,并没有觉察出身后跟着傅妘。</br>  傅妘离碧麟和韶忆约三丈远,她扒开院墙上的绿色藤蔓,放眼打量那奏琴的男子,虽觉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来。她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崧哥哥,遂打算溜下墙头回萏兰院休息,却不小心碰到墙头上放置的古旧砖石,发出一声清晰的“扑吐”。</br>  院中奏琴的男子听到声响,立即终止了弹奏,起身,喝道:“谁?谁在那里?”</br>  碧麟和韶忆被男子的呵斥吓得不轻,两人压根儿就没发现是身后傅妘发出的响动,慌慌张张跑离了凫霞院。</br>  傅妘也被男子的喝声吓住,趴在院墙边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眼睁睁望着男子越走越近。</br>  “你是——”男子仰望着院墙头的傅妘,忽然唤出她的名字来:“傅妘。”</br>  “呃?”傅妘一愣,再度打量起走近的男子。这人是谁?为何认识她?</br>  “不记得了?我是瀛洲笃月真人的独子圩沣!前些日子,我随父亲也在坣岐山。”男子笑容满面的解释。</br> 第二百零八章 见鬼 “圩沣?!”傅妘闻言,瞬间大喜,慌忙从院墙上跳下来,走入凫霞院:“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年关大宴上为姝垚妹妹奏琴的少主言情首发”</br>  “正是在下。”圩沣看着傅妘,微笑说。</br>  “可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埠阖城呢?”傅妘问。</br>  圩沣轻笑,他示意傅妘坐下,说:“我来这里看望故友。”</br>  傅妘听罢,一愣,恍然问:“谁是你的故友?难道是阖钺城主?”</br>  圩沣笑道:“当然不是他。”</br>  傅妘讶然,问:“那是?”</br>  圩沣朝傅妘摆手说:“不提也罢。待城主应允了,我自带你去。”</br>  傅妘一喜,说:“好啊,好啊。不过,我还真是很好奇你的那位故友长什么样子呢!”</br>  圩沣笑了笑,并未回答傅妘的问话,反倒说:“对了。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埠阖城呢?”</br>  傅妘听到圩沣问起这事,略显沮丧的说:“我是被强留下来的。”</br>  圩沣闻言,一惊,说:“强留?你说城主强留你?”</br>  傅妘耸耸肩,表示就是这么回事。</br>  圩沣更加惊奇,他看定傅妘,再度打量道:“他若是看上你的容貌,我觉得倒也不为过。只是,他与你素昧平生,他怎么会出现如此唐突的举动呢?明日,我一并帮你问了。”</br>  傅妘听了圩沣的话,心中暗咐圩沣与这阖钺定是老相识,遂说:“看来,圩沣少主与阖钺城主相识多年了。”</br>  圩沣浅浅一笑,说:“这个说来话长。待有闲日时再说与你听吧!今日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你是住哪里?”</br>  傅妘忙说:“我住萏兰院。”</br>  圩沣闻言,瞬间一愣,半响才呐呐道:“他竟安排你住萏兰院?”</br>  傅妘偏头仔细看了看圩沣,见他脸上神情不只是惊讶,更多的是不可思议,问:“有什么不妥的地方?”</br>  圩沣恍然回神,连声说:“没,没什么。走吧,我送你。”</br>  傅妘狐疑的点点头,随着圩沣朝前走去。但不管怎么样,圩沣那既惊讶又不可思议的神情始终在傅妘脑海中挥之不去。</br>  圩沣将傅妘送至萏兰院时,正巧看见碧麟和韶忆在门口守着,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然一见到圩沣与傅妘同时出现,都被惊得目瞪口呆。</br>  傅妘向圩沣告辞,路经碧麟和韶忆身旁时,忍不住朝两个瞠目结舌的小侍婢微微一笑。</br>  圩沣见傅妘进院后,也有礼貌的向碧麟和韶忆点了点头,然后飘然离开。</br>  碧麟大张着嘴,使劲抓住韶忆的手腕,直到韶忆疼得叫起来,才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们怎么会在一起?”</br>  韶忆也呆愣的反问:“是啊。这主分明就睡下了呀!”</br>  碧麟失声大叫:“难道是鬼?”</br>  韶忆使劲敲了碧麟一记,还顺带抛了个白眼,说:“鬼你个头啊!她从我们身边经过时,我分明就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气息呢!鬼有呼吸吗?”</br>  碧麟挠了挠后脑勺,说:“这也对。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第二百零九章 悦己 韶忆细下里想了想,说:“我知道了言情首发这主估计是跟着咱们去了凫霞院。”</br>  碧麟不解,问:“可是,她分明睡下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发现她跟在咱们身后啊!再说了,她是怎么知道这男子住在凫霞院呢?”</br>  韶忆又敲了碧麟一记,说:“你笨啊!只能说明这主的功夫不弱呀!”</br>  碧麟摸了摸头,埋怨道:“你别总敲我,会笨的。”</br>  韶忆好笑的说:“你本来就笨了。我再不敲打你,你会笨得像这个——”瞬间加重鼻音,比划出一个猪鼻孔的模样,道:“哼哼,噜噜……”</br>  碧麟大怒,立即挥舞着拳头朝韶忆追去,嚷道:“讨厌死了!”</br>  傅妘尽管回到房中,却没有点燃烛火,只是静静坐在床沿。此时,她脑海中除了回想刚才圩沣惊诧的神情外,更多的是回忆阖钺与她之间的对话和一些她当时并未在意的举动。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微妙的关系,可她一时间也想不出缘由!</br>  第二日,傅妘刚吃过早餐,就看见韶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br>  “姑娘,城主唤你去呢!”韶忆略低着头,眼中满藏疑惑,说。</br>  “什么事?”傅妘起身,问。</br>  “奴婢不知。”韶忆说完,朝一旁伺候傅妘用膳的碧麟递了个眼色。</br>  “姑娘,你还是快点去吧!”碧麟附和道。</br>  “好。我这就去。”傅妘说。她正欲抬脚出门,却被韶忆拦住。</br>  “姑娘,还请你按照昨日那番装扮去见城主。”韶忆说。</br>  “为何?你们城主可等得?”傅妘不解,问。</br>  “女子装扮,一般都需要时辰,城主自然等得。”韶忆微笑说。</br>  “那我吩咐下人来给姑娘梳妆打扮。”碧麟巧玲,一边忙应着,一边朝院门跑去。</br>  “姑娘,先让韶忆为你梳理吧!”韶忆将傅妘引到铜镜前,缓声说。</br>  傅妘只得随着韶忆,任她为自己梳理长发,心中却越发的奇怪了。这阖钺奇怪也就罢了,连这些丫头也都莫名其妙的奇怪起来。难道这埠阖城——</br>  “姑娘,你看这头钗,你可喜欢?”不知何时,碧麟又率了三四个侍婢进来,每个人掌中都托着一个盛满珠钗、发簪等发饰的托盘。此时,碧麟正拿着一支做工精巧的凤尾发钗对傅妘说。</br>  “哎,你们看着办吧!”傅妘叹气道。她又要干坐两个时辰,待她两个时辰去,不知那阖钺又会是哪副神情了?</br>  碧麟和韶忆听了傅妘的叹息声,忍不住相视而笑。两人遂督促其余三四名侍婢加快手脚,以最快的速度为傅妘梳妆完毕。</br>  “姑娘,此时,你真美!”韶忆望着铜镜中显出的人影,对傅妘赞道。</br>  “美有何用啊?”傅妘不以为然的反问。</br>  “当然有用。”碧麟嘴快,接着傅妘的话荏说:“这女子若是生得倾国倾城,要嫁一个好郎君可就容易多了!古言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嘛!”</br>  “呵,看不出来,你知道得挺多嘛!”傅妘赞赏的对碧麟说:“那你们呢?为何不为悦己者容呢?”</br> 第二百一十章 俗气 韶忆马上说道:“我们这不是还没有悦己者嘛!”</br>  碧麟附和道:“对啊对啊!”</br>  傅妘摸了摸额际的花钿,感觉到满头黑线,问:“那你们觉得你们的城主是我的悦己者吗?”</br>  韶忆和碧麟愣了愣,才道:“难道不是?”</br>  傅妘一笑,说:“当然不是。我的悦己者可不知要比你们城主好看多少倍呢!”</br>  韶忆和碧麟听罢,禁不住张大嘴,道:“真的?天下还有这样的男子?”</br>  傅妘伸手刮了韶忆和碧麟两人的鼻尖,低声道:“当然。有机会带你们瞧瞧。”</br>  韶忆和碧麟瞬间欢喜道:“真是太好!不过,姑娘你现在还是得去见我们城主。”</br>  傅妘顺从的点点头,这一举动更让韶忆和碧麟开心不已。两人领着傅妘有说有笑的穿廊踏湖来到中宫。</br>  中宫里,阖钺正与一男子站立在宫阶下谈话,见到傅妘来,便都不再言语,只是静静望着她一步步走近。韶忆和碧麟到了宫门便立在外面候着。</br>  傅妘走近阖钺,才看清与他谈话的男子正是圩沣,遂道:“城主唤我过来,何事?”</br>  阖钺指着圩沣对傅妘说:“这位,想必你们是认识的吧?”</br>  傅妘如实道:“认识。”</br>  阖钺微笑,问:“傅妘姑娘既是坣岐仙山道域的弟子,为何会出现在我们修域呢?”</br>  傅妘笑道:“修域虽为神地,但也没有写着道域之人不得入内吧!再说了,道域和修域原本就是同源同根。”</br>  阖钺轻笑,但眼眸中却凝聚着更多的怀疑,说:“傅妘姑娘好厉害的一张嘴,本座只能说修域欢迎你!”</br>  傅妘将目光转向圩沣,昨晚他许诺要问阖钺为何要将她强留在这埠阖城的事,他该不会忘记了吧?“圩沣少主,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br>  圩沣笑道:“这是自然。”</br>  阖钺见状,忙问:“少主你答应傅妘姑娘何事了?”</br>  圩沣笑言:“她请我问问城主,为何要留她在这埠阖城里?”</br>  阖钺闻言,转头看定傅妘,一双眸子好似要凝出水滴般,笑道:“这个让本座怎么说呢?”</br>  圩沣仔细打量阖钺的神情,问:“难道——”</br>  阖钺抬手阻止圩沣的询问,说:“其实是这样。前些日子有个刺客,相貌特征与傅妘姑娘极为相似,本座属下抓错了人,又因本座只见过那刺客一眼,也错将傅妘姑娘认为刺客。现在本座留下她,这是要弥补,略尽地主之谊啊!”</br>  圩沣恍然大悟,看向傅妘说:“难得城主如此尽心赔礼,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br>  傅妘望着阖钺和圩沣一唱一和,半信半疑,却无法下口反驳。</br>  “哈哈哈!你果真在这里。”一个男声高调的在中宫门口响起。</br>  “呃?”傅妘闻言,与阖钺、圩沣一道回头,竟看到仟戌与百里玺悠然自在的大步踏来。</br>  “哇塞,是傅妘啊!你怎么在这里?咦,你走什么狗屎运了?何时变得如此美丽动人呢?”仟戌看见傅妘一身锦衣绫罗,一头金玉珠钗时,便忍不住消遣起她来:“只不过,我觉得这些东西都太俗气,与你的气质不相匹配呢!”</br> 第二百一十一章 力量 “仟戌门主,你不说话会死吗?”傅妘瞪着得意洋洋的仟戌,沉声道。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  “我不说话真会死啊!”仟戌朝傅妘扮了个鬼脸,回头对阖钺和圩沣笑道:“阖钺城主,多有打扰!对了,圩沣少主,你真是让我们好找啊!”</br>  圩沣忙问:“两位前来找在下,有何事?”</br>  仟戌敛住适才的顽劣神情,正色说:“我们接到消息,说魔皇氐崧的妖魔大军已朝瀛洲进发,很快就到。笃月真人正在回途中,说你到修域探访故友,所以,上仙就令我俩前来通知你即刻赶回瀛洲。”</br>  圩沣一听,立即起身道:“那我即刻回去。”</br>  阖钺见圩沣要走,遂问:“你不去看它了?”</br>  圩沣闻言,神情踌躇。半响,他才道:“我就不去了。下次再来。”</br>  阖钺叹气说:“不知你的下次是何时?也不知它能否撑到你的下次?”</br>  圩沣心中蓦然一紧,急问:“城主,这是何意?难道它生病了?”</br>  阖钺叹息道:“还是你自己去看吧!”</br>  圩沣点头道:“好。请城主带路。”</br>  傅妘听了阖钺和圩沣的谈话,不禁有些好奇的问:“城主,我们可以去看看吗?”</br>  阖钺未言,转头望着圩沣。圩沣略略一想,点了点头算是应允。</br>  于是,傅妘、仟戌、百里玺便跟着阖钺和圩沣朝中宫后的后殿去了。说是后殿,其实就是一个比较荒芜的大后院罢了。前几座宫厅都富丽堂皇,唯独这座后殿显得寂寥阴森、斑驳颓废。风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腥味,令人作呕。</br>  圩沣跟在阖钺身后,尽管那气味越来越近,越来越难闻,但他却加快了步子。</br>  傅妘却从这腥味中闻出了海水味道,忍不住对仟戌道:“难道这里面的不是人?”</br>  仟戌将四周破落环境打量一番,说:“你觉得这个样子的鬼地方会关着人吗?”</br>  百里玺插言道:“我感觉这里面有妖气。应该是妖类之物吧!”</br>  傅妘闻着那腥味,渐渐的,竟没了先前那般难受,她只觉得有股似曾相似的熟悉气息在吸引着她前进。她加紧步子走了一段路后,蓦地感觉额际有些疼痛。她抬手摸了摸前额,那里滚烫得仿佛有团火焰即刻要呼之欲出似的。</br>  阖钺和圩沣走在最前面,傅妘走在仟戌和百里玺之间。百里玺见傅妘停下脚步,便低声问:“你怎么了?”</br>  傅妘慌忙摆手,说:“没,没事。”</br>  百里玺扶住傅妘,说:“我带你走。”</br>  傅妘点点头,未言。此时的她感觉心中慌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蹦出来。她捂着胸口,难受得脸色发青。</br>  仟戌不经意间回头,却发现傅妘脸色青白,额际红芒闪烁,紧问:“傅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额头又是怎么回事?感觉像一块烧红的铁块。”</br>  傅妘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镇静,说:“我也不知道。我越朝前走,就越是觉得心里闹腾得慌,而且身体里有东西要出来,仿佛是一种力量。”</br>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小瓷 仟戌忙说:“那,你就呆在外面,别进去了。”</br>  傅妘看定仟戌,说:“我一定要去看个究竟。”</br>  仟戌急道:“万一出问题呢?”</br>  傅妘说:“我自己负责。”</br>  仟戌叹气道:“说你呢,咋那么犟呢!”</br>  傅妘也不应声,拖着百里玺朝前。</br>  众人拐弯穿廊,终于走到大院内部。这里除了一方大得吓人的塘池外,便什么也没有。塘池四周竖着八根柱子,柱子上缠满如蛛丝般的白纱。柱子顶端雕刻着神态各异的地神像,每个地神像手中都拿着一种兵器,或戟或斧或叉或剑,总之有八种不同的器械。</br>  阖钺望着塘池,对圩沣说:“你唤它吧!”</br>  圩沣点点头,手掌一伸,幻出一方琴来,上前几步,将其放置在一处凸石上,然后独自端坐琴前。片刻,随着他手指的跳动,琴弦被拨动,悠扬的琴音随之倾泻而出。</br>  傅妘听着圩沣弹奏的这琴音,体内某种力量竟渐渐平息下来,只有额际的红芒还在持续闪烁。</br>  琴音持续不断。</br>  塘池水面开始出现涟漪,然后涟漪逐渐扩大,形成水柱,翻滚着朵朵水花。那水花中间竟然出现一个长发及腰的美人儿。美人儿身裹亮橙轻纱,露出半截身子在水面上,含情脉脉的双眸看定圩沣,闪现着毫不掩饰的爱恋。</br>  圩沣见美人儿出现,遂停下弹奏,琴音便随着轻风飘散。</br>  圩沣起身,踱到离塘池一丈远的地方,沉声问那美人儿:“最近可好?”</br>  美人儿咯咯一笑,从掌中散出一把水珠子来,柔声说:“你觉得呢?主人。”</br>  主人?傅妘心中咯噔了一声。这美人儿怎么看也不是正常人类,然而她竟唤圩沣主人,难道她是圩沣豢养的袖中之宠?当然,不止傅妘感觉惊奇,就是仟戌和百里玺也甚感吃惊。</br>  圩沣脸上显出愧疚之色,说:“看来你过得并不好,都是我的错。”</br>  美人儿笑道:“主人有何错?主人就算弃小瓷的生死不管,主人也是对的。”</br>  圩沣望着小瓷,说:“我当初实在不该弃你,现在你可愿意跟我回去?”</br>  小瓷浅浅一笑,说:“主人,你将我关押在这埠阖城八卦阵中十余年,你就不怕我出来伤了你?”</br>  圩沣缓声说:“如今,我已不会像当初那般惧怕你的真身,所以,我可以带你回去。”</br>  小瓷听罢,略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罢,才道:“主人,这十余年来,我在这八卦阵中,每日以血泪洗面,如今这八卦阵底部已经堆积了如山的珍珠。我的血泪已流干,精气已散尽,只剩下了这具躯壳。我算得你今日要来,专门留了口气等你。”</br>  圩沣闻言,大惊,朝前疾走几步,说:“小瓷,你这是何苦?”</br>  小瓷笑道:“我当初不听劝阻离开生息的地方到瀛洲,不过是想尝尝人间情爱的滋味儿。如今想来,这味道可真苦啊!”</br>  圩沣眼中泛起泪花,他倾身向前,想要去拉小瓷,但他每近一尺,小瓷就朝后退出一丈,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br>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好奇 “少主,别到阵中去。”阖钺见圩沣就要踏入塘池,慌忙唤住他。</br>  圩沣经阖钺提醒,欲踏入塘池的脚立即收了回来。</br>  小瓷见到圩沣此时的举动,又是一阵大笑,说:“主人,你我终究不是一类人!如果有来世,我还是希望能与你是同类!”</br>  圩沣听罢,双眼中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坠落。他呆呆望着小瓷,脸上尽是不舍。</br>  小瓷话毕,猛然咳嗽起来,直至咳嗽得头发全白,肌肤枯槁,形如七八十岁的老妪。</br>  圩沣吃惊的大睁双目,不顾阖钺的劝阻,毅然跃入塘池。然而,那八根柱子上的地神像突然射出金光,交织成一道光网,“嘭”的将圩沣弹了出来。圩沣着地的瞬间便“扑哧”吐出一口血水来,然后昏厥过去,看样子被那光网伤得不轻。</br>  “少主。”阖钺、傅妘、仟戌、百里玺赶紧围拢,扶起圩沣。</br>  “估计是伤了内体。”阖钺说。他赶忙将圩沣扶正,盘腿坐直,自己则立在圩沣身后,自上而下聚集神力醍醐灌顶式的推入圩沣体内。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圩沣才缓缓睁眼。</br>  “小瓷,不要走。”圩沣睁眼,缓声道。</br>  众人这才想起已形若七八十岁老妪的小瓷,回头看时,发现小瓷的身躯正漂浮在塘池水面,如浮苇一般。</br>  “小瓷,小瓷……”圩沣望着小瓷漂浮在水面的躯壳,痛苦的唤着。</br>  “原来是鲛人。”傅妘看见小瓷的下半截身体竟然是条鱼尾时,内心瞬间无比震惊:原来这条鲛人竟爱上了圩沣少主!</br>  “求你们帮我把小瓷的躯壳送过来?求求你们了……”圩沣见自己无法进入八卦阵中,遂苦苦哀求在场的每个人,这副痛哭流涕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将他与适才还神采奕奕的瀛洲少主相提并论。</br>  “原来是爱着的啊!”傅妘在心里暗自感叹着。</br>  阖钺、仟戌、百里玺等人皆尝试进入八卦阵,但因那八根柱子地神像射出的金光交织的光网太过厉害,皆被弹了出来,并且还负伤。</br>  圩沣见其他人不能进入,只好央求傅妘,那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眼神,令傅妘都感觉到心疼。</br>  仟戌因先前进来时就发觉傅妘身体不舒服,所以在圩沣哀求傅妘进八卦阵时,慌忙阻止道:“傅妘身体不好,就别试了。”</br>  圩沣依旧不罢休,说:“小瓷原本于我有恩,是我辜负了她,如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躯壳被水中腐虫吞噬!”</br>  傅妘轻轻拽了拽仟戌的衣襟,说:“我试试。”</br>  圩沣听罢,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而仟戌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br>  傅妘将那八根柱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心中暗道:既然是八卦阵,那么只得用八卦演算的方式来解了。她蹲下身子,找了块白石,在地上画出八卦方位图,并填上乾一对南,坤八对北,离三对东,坎六对西依次的卦数及方位名称。</br>  阖钺、圩沣、仟戌、百里玺等人见傅妘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并不进入八卦阵,皆忍不住好奇围拢来观看。</br> 第二百一十四章 破解 “傅妘,你何时学会的这个?”仟戌见此,无不惊讶万分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br>  “你别出声。我正解着呢!”傅妘头也不抬的说。</br>  “嘘!保持安静。”百里玺用手肘撞了撞仟戌,小声说。</br>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咦,乾是一,兑是二……哎呀,也不对啊!到底是什么呢?”傅妘望着自己画出的图象,自言自语。她的神情时而欣喜,时而沮丧,令众人的神色也跟着起伏不定。</br>  “她到底在干嘛啊?”仟戌见傅妘在地上写画了很久,终于没能忍住,抱怨道。</br>  “她在演算这八卦阵的破解之法。”阖钺解释道。</br>  “破解之法?”仟戌闻言,笑道:“她会破解八卦阵?我怎么不知道?”</br>  “你忘记年关大宴上,她的表演了么?”百里玺将仟戌拉到一边,低声说:“我们听七位掌教私下里谈论,傅妘那天是把七教的绝技演化成了剑舞啊!”</br>  “是么?我当时是感觉有些招式眼熟,搞了半天她把七教绝技给演化了!”仟戌不可思议的望了傅妘一眼,说:“看不出这小丫头片子,修为挺高嘛!问题是,上仙为何还要把她安排在都后堂做个上山弟子呢?”</br>  “这个问题啊,不止我们想不明白,就连七位掌教,包括小师叔也没有想明白啊!”百里玺摇头说。</br>  “真不知上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仟戌不解的说。</br>  “哈!我知道是什么了!”傅妘突然起身,将白石丢到一边,拍了拍手,开心的说。</br>  “傅妘姑娘,是什么?”阖钺颇有些好奇的问道。</br>  “城主,等我回来告诉你。”傅妘说完,蹦跳着朝塘池踏去。看得出,她的心情极好。</br>  众人只见傅妘运气升至八根柱子之上,立在正中方位,双手舒张,如在挪移巨盘,口中念念有词,却也听不到她在念什么。少顷,便见那八根柱子的地神像射出刺目金光。</br>  众人吓得一颤,赶紧唤道:“傅妘,不行就赶紧下来!”</br>  傅妘却不听他们的劝诫,继续搬挪那看似虚无的巨盘,渐渐的,那八根柱子上的地神像竟然凸出柱顶,在空中盘旋片刻后,分别又回归柱顶,但却不是原来的柱顶,而是与之相对的柱顶。原本密集交织的光网逐渐隐匿,刺目的天光也暗淡下来。</br>  傅妘额上虽是汗津聚集,但脸上却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意。她从正中方位直直跃入塘池水面,搂着小瓷的躯壳踏上岸来。</br>  圩沣接过小瓷,望着她面若枯槁的肌肤、苍老的容颜、全白的长发,终于失声痛哭起来。</br>  阖钺蹲在一旁,拍了拍圩沣的后背,以示安慰。</br>  傅妘回望那八卦阵,对阖钺说:“城主,你这八卦阵,以后可就只能是摆设了。”</br>  阖钺朝傅妘点点头,表示自己已明白。</br>  仟戌用手肘碰了碰傅妘,比划出个“你很棒”的手势。傅妘则回他一记笑颜。</br>  众人待圩沣将小瓷郑重埋入后殿青园,才扶着他回了凫霞院。</br>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可 傅妘见此事已了,便向众人告辞,朝萏兰院走去。{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br>  阖钺见傅妘要回萏兰院,遂唤住她,笑问:“傅妘姑娘,本座有一事不明,可否一解?”</br>  傅妘回首,站定,说:“城主问便是。”</br>  阖钺说:“本座好奇,你是如何将八卦阵解开的?”</br>  仟戌原本也十分好奇此事,现在听到阖钺问出,心中不禁大喜,插言说:“哈哈,阖城主,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呢!”</br>  百里玺未言,却眼巴巴的望着傅妘,期盼能够得知答案。</br>  傅妘望着阖钺、仟戌、百里玺三人,一本正经的问:“你们真想知道?”</br>  阖钺、仟戌、百里玺三人皆点头称是。</br>  傅妘双眸中划过一丝戏谑,镇静的说:“不过,答案会让你们很失望。”</br>  阖钺、仟戌、百里玺忙问:“为什么?”</br>  傅妘笑道:“因为,我是猜的。”</br>  傅妘说完,大笑着跑进萏兰院,留下阖钺、仟戌、百里玺三人面面相觑的在原地杵了半天。</br>  仟戌最先反应过来,怒道:“傅妘这个死丫头,竟然敢戏耍我们!”</br>  百里玺则道:“原来,仟戌师兄被戏耍了是这副模样啊!”</br>  仟戌瞪了百里玺一眼,沉声道:“找死啊你!”</br>  百里玺也不反驳,仅是闭嘴窃笑。</br>  阖钺遥望傅妘消失在萏兰院大门处,眼中闪动着情愫未明的笑意:或许,真的有些好玩呢!</br>  鲛人小瓷之事到此就告下一个段落,众人皆以为圩沣会因心情极度抑郁不振而在埠阖城稍作养息,谁知他竟在翌日天未明时独自离开埠阖城,不知去向。</br>  仟戌和百里玺因是到埠阖城传达璄蓿上仙让圩沣回瀛洲助笃月真人一臂之力的旨意,如今圩沣已走,两人也没有再在埠阖城待下去的必要,所以也向阖钺和傅妘辞行离开。</br>  傅妘临风立在埠阖城墙边,静静遥望仟戌和百里玺那袭翩翩白衣消失在人群中。她惆怅的心情却随着俩人的离去而更加浓烈。</br>  风轻云淡,树绿花红,原本在其他域地难得的冬日美景,依旧让傅妘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br>  傅妘在城墙边上静立了半个时辰,竟没有感知到阖钺也在城墙拐角处静静观察了她半个时辰。此场景正好应了那句“你在那里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这里看你!”</br>  阖钺听到傅妘微不可闻的叹息声,遂缓缓走近她的身畔,将一蓑大氅披在她的肩上,说:“回去吧,城墙上风大。”</br>  傅妘回头,看定阖钺,平静的说:“阖城主,请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br>  阖钺一怔,随即明知故问:“什么东西?”</br>  傅妘淡然说:“你知道的。”</br>  阖钺答非所问的说:“你不能走。”</br>  傅妘讶然,但很快就问:“为什么?”</br>  阖钺波澜不惊的说:“这不能告诉你。”</br>  傅妘抬眼,深深直视阖钺一眼,然后转身下了城墙。无论是谁?出于何种目的?想要将她不明不白困在埠阖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br> 第二百一十六章 酸意 阖钺望着转身决绝的傅妘,似乎感受到了傅妘内心的果敢,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言情首发若是,当初本座认识你在先呢?</br>  清风不止,撩拨青丝千转,扰乱一池静心。</br>  北卫幽地,靳龙山,魔界俳圣殿。</br>  殿内气氛凝重,众妖魔垂首敛声屏气,静寂得能够听到金针掉地的声响。</br>  氐崧慵懒的躺在裘皮大椅之上,身后飘摇着八条白绒绒的狐尾,冷声问:“本尊再问一次,可有谁知道她的下落?”</br>  众妖魔互视一眼,均面露难色。殿中依旧是安静,安静。</br>  氐崧双眸缓缓扫视全场,见到的无一是低垂的冠纶,他突然“噌”的从裘皮大椅上起身,指着众妖魔,怒道:“本尊养你们何用?”</br>  氐崧话音未落,一股强大气息瞬间从宽大袍袖中涌出,席卷四方。</br>  众妖魔顿时哀嚎声一片。</br>  千乙夫运气勉强抵挡住氐崧的强力,上前请求道:“魔皇,请息怒!容老夫说两句。”</br>  氐崧闻言,见是千乙夫为众妖魔求情,遂冷哼一声,敛回气息。</br>  枳珃、梵牛魔、蛇君、绿竹、蓝玉、紫颉以及其他妖兵魔将见此,皆松了一口气。</br>  千乙夫降低声量,说:“魔皇,老夫以为,应该是有人在庇佑傅妘!”</br>  氐崧问:“这四方九域有何人能有如此本事?”</br>  千乙夫说:“也许那人并不是用了法力,而是借助其他法器的力量阻挡你对傅妘的窥视。”</br>  氐崧沉吟,自言:“那又会是什么?”</br>  枳珃一袭红衣立在殿阶的左下,双唇掬着一抹柔和笑意,她的眼中自始至终就只看见氐崧一人,此时听到他们谈论傅妘,心中不由泛起一丝酸意,轻声道:“一颗棋子而已,诸位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br>  氐崧侧目,看向枳珃,却未言。</br>  千乙夫笑道:“公主,你有所不知。这傅妘是魔皇花费十余年心血培植的坣岐山内应,如今她被赶下山,魔皇的计划会因此受到牵连。”</br>  枳珃微笑:“一个内应被赶下山,我们还可以继续培植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偌大一个坣岐山,难道安插魔界几个小小的内应都如此困难吗?”</br>  千乙夫继续说:“坣岐山为七座仙山之首,外防严密,毫无破绽,若想临时安排进几名内应,实属不易。所以,我们必须要从内部蛀蚀。”</br>  枳珃道:“就算如此,为何偏要找这个叫做傅妘的女子?”</br>  千乙夫回首看了氐崧一眼,见他未有反对的神色,解释说:“公主,实不相瞒。这个傅妘不但天赋秉异、身具奇骨,且体内蕴藏五种气息,其中就有妖仙两力。若是哪日她体内的封印被无意间突破,又任她自由发展,那么这人今后定是亦正亦邪,不服教管。如今,魔皇好不容易利用蛊惑法术令她对魔皇心生仰慕,这才能够勉强掌控。”</br>  枳珃闻言,心中蓦地吃了一惊,瞬间也恍然大悟。原来在此之前,魔皇到人间去是为了寻觅能够安插进坣岐山的内应!</br>  难道是我想多了?可是——那次,在神都废旧的田园中,魔皇情不自禁吻了傅妘,难道这也算是蛊惑吗?</br>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数落 梵牛魔、蛇君、绿竹、紫颉、蓝玉等众妖魔听罢千乙夫的话后,均觉得傅妘被魔皇所用实属应该。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  千乙夫将众妖魔神情扫视一眼,缓声说:“傅妘如今虽实为坣岐山上山弟子,但却是璄蓿上仙的第九位无名弟子,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授予傅妘,想必也是感知到傅妘的不同凡响吧!”</br>  氐崧走下殿阶,望着众妖魔道:“此事说与大家知道,希望以后遇到此人,不必置其于死地!还有,此事不可传出,若有违者,当即屠形体作齑粉,灵体灰飞烟灭!”</br>  殿中妖魔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有的甚至禁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希望别祸从口出才好!</br>  氐崧转身,双手负在背后,大步离开,并不理睬众妖魔。</br>  枳珃见此,慌忙一路跟随而去。</br>  氐崧入了华叶池门口,发现枳珃还一直跟在他身后,遂回头瞪着她问:“你跟来干嘛?”</br>  枳珃露出柔和笑容,轻声说:“崧哥哥,我就想问问你,傅妘真的只是你安排在坣岐山的内应吗?”</br>  氐崧心中一怔,随即道:“不然呢?”</br>  枳珃沉吟,又问:“可是,我分明看见——”</br>  氐崧紧问:“看见什么?”</br>  枳珃鼓起勇气,说:“上次在神都荒废的田园里,我看见崧哥哥你吻了她!让我一直都耿耿于怀。”</br>  氐崧听罢,一惊,随即笑道:“枳珃,你要明白。本尊是妖界和魔界的主宰。”</br>  枳珃忙说:“我知道。虽然知道崧哥哥跟傅妘不可能,但是看见你吻她,我心里还是不舒服!”</br>  氐崧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泄露出些许危险的情愫。他缓步靠近枳珃,俯视她,问:“那你告诉本尊,你要如何心里才舒坦?”</br>  枳珃仰头,望向氐崧,刚说了一个“我”字,余下的话便被氐崧掐断在喉咙中——他突如其来敷上的双唇,让枳珃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br>  氐崧蓦地加重力道,在枳珃薄唇上咬出一道血痕,他抬手将枳珃唇边的血迹揉了揉,笑道:“枳珃,本尊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本尊心里如今只有她!”氐崧抬手指向华叶池。</br>  枳珃被氐崧咬疼了双唇,昔日的不满也倾泻而出,委屈的大嚷道:“她她她,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她?你的心里到底是青萝姐姐还是傅妘?”</br>  氐崧看定枳珃,眼中全是冷意,朱唇微动,说:“当然是青萝!”</br>  枳珃怒道:“青萝姐姐已经死了!是你,就是你把她害死的!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心里有她!”</br>  氐崧从未被任何人指责过,如今听到枳珃指责自己,心中不禁怒意渐起,上前钳住枳珃,盯着她说:“你给本尊闭嘴!”</br>  枳珃甩开氐崧的禁锢,跑到华叶池边,大声道:“你从来不让任何人进这里,说是青萝姐姐的专属后宫。可在我看来,这里不过是你的避风港罢了!崧哥哥,你是个懦夫!你何时才能面对现实呢?……”</br> 第二百一十八章 患疾 氐崧不待枳珃再说,大步上前,想要捉住她。然,枳珃却朝华叶池冰冷的池水中跳去,嘴里不依不饶的道:“青萝姐姐心里明明只将你当做弟弟,你却要让她做你的魔后!你娶了她,令她郁郁寡欢,以至于在那么美好的年纪就香消玉损!崧哥哥,你就是害死青萝姐姐的罪魁祸首!”</br>  氐崧看见枳珃跳向华叶池,来不及再责备她,慌忙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却也只拽到一片衣襟,于是他顾不得太多,随枳珃跳进华叶池中。</br>  枳珃被救起来时,早被华叶池冰冷刺骨的水冻得浑身筛糠般抖动,满脸青白无丝毫血色。氐崧将枳珃抱入碧波宫,并让梵牛魔请来妖界和魔界最好的药师为其诊治。</br>  “如何?”氐崧换了身衣装前来,问诊治的药师。</br>  “想必这华叶池的水是极寒的,公主口中、耳中灌入这寒冰般的水,已是伤了内腹,今后可能会出现呕血、咳嗽之症。”药师缓声道。</br>  “可否治愈?”氐崧问。</br>  “只能治标,无法治本。”药师道。</br>  “本尊用法力可行?”氐崧又问。</br>  “魔皇千万记住,切忌勿用魔力、丹药催愈,因为公主初聚实体,与人肉身相似。”药师捻须,说:“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一个虽为凡胎肉身但具有仙神之力的女子,用这女子的血气来喂养公主,十日即可。这样不但可以保住公主的形灵之体不受华叶池水侵害,还有利于公主修为的增进。”</br>  “当真?”氐崧闻言,大喜。他的脑海中瞬间出现傅妘的脸庞,看来,只有你了!</br>  “这种方法看似简单粗暴,但最具效力。”药师微微抬头,与氐崧相视,问:“这枳珃公主原本该是走仙道的人,为何会坠入我们妖魔之界来呢?”</br>  “这,估计有不便言传的苦衷吧!”氐崧听药师发问,心中略略一动,随即敷衍道。</br>  “嗯,那就先这样吧!”药师将写好的药方交予氐崧,叮嘱说:“魔皇,公主心中有郁结之气无法清除,容易引发病症,以后要多加照料才是。”</br>  “我们会注意。”氐崧应道,回头对梵牛魔说:“送药师出去。赏金。”</br>  梵牛魔应了声“是”,拿出一颗金珠交到药师手中,领着他出了碧波宫。</br>  氐崧为枳珃理好被褥,坐到床沿,望着她苍白无血丝的脸颊,幽幽道:“枳珃,你说对了!本尊是害死青萝的罪魁祸首!但你放心,现在,本尊绝不会重蹈覆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本尊都会医治好你。”</br>  枳珃昏睡了三天,氐崧便在她的床边守了三天。待枳珃醒时,氐崧却因连夜的疲惫而依靠在床栏上睡着了。</br>  枳珃静躺在床,抬眼望着氐崧那倾世容颜就在咫尺距离,心也顿时无法安分起来。若是当初,我早些认识你就好了!……</br>  或许,不管早还是晚,你是不是都喜欢着青萝姐姐?崧哥哥,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过我吗?</br> 第二百一十九章 找药 枳珃有些痴迷的望着氐崧,竟忍不住抬手去抚摸氐崧恬静的睡颜言情首发</br>  “呃?你醒啦?”氐崧感觉有人碰触,瞬间睁开双眼看向枳珃,见她脸色微红,并未在意,径直问道。</br>  珃弱弱的应了一声,将眼睛移向别处,但片刻后,又忍不住看着氐崧说:“崧哥哥,我睡了多久?”</br>  “三天。”氐崧起身,为枳珃整理被褥,说。</br>  “这么久?难道你都守着我?”枳珃惊问。</br>  “不然呢?”氐崧反问,脸上露出一抹笑意。</br>  “谢谢崧哥哥。”枳珃听罢,心中欢喜万分。想必,我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啊!要不然,他怎么肯守着我三天呢?</br>  氐崧并不在意枳珃心中所想,将她扶起,拿来一袭大氅为她披上,起身说:“本尊让人送碗粥来。”</br>  枳珃慌忙拉住氐崧,问:“崧哥哥,你要去哪里?”</br>  氐崧俯身,柔声说:“为你寻药。”</br>  枳珃一愣,反问:“寻什么药?”</br>  氐崧笑道:“当然是治愈你病症的药。”</br>  枳珃又问:“那你要去哪里找?”</br>  氐崧低声说:“本尊手下如此多妖兵魔将都寻她不到。看来,只能本尊亲自去找了!”</br>  枳珃惊问:“难道是人?”</br>  氐崧颔首,轻声道:“正是。”</br>  枳珃一怔,心中暗咐:难道崧哥哥找的是她?她是药吗?她怎么会是药?</br>  氐崧见枳珃未言,以为她是在担心无法寻到所谓的“药”,便安慰道:“不要担心。本尊会找到的。”</br>  枳珃点头,望着氐崧修长的身子消失在门口,心中却有自己的想法,立即唤了心腹女侍前来,仔细的吩咐了几句。那女侍便随风而去。</br>  傅妘在埠阖城待了半月之久,盘算着逃离了几次都被阖钺轻易堵了回去,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沮丧来。</br>  这日,傅妘正垂头丧气的趴在石桌上玩弄着手中的碧玉茶杯,却听见碧麟在门口唤她:“姑娘,城主寻你。”</br>  傅妘头也不抬的说:“让他自己到这里来。”</br>  碧麟有些好笑的说:“城主已经在你身后站了许久了。”</br>  傅妘一听,惊得立马起身,发现阖钺真的已经站在她身后,而她却因心不在焉并未发觉:“你,何时来的?”</br>  阖钺笑道:“你猜。”</br>  傅妘撅了嘴道:“我才懒得猜。”</br>  阖钺见傅妘神情似乎并不开心,当然,任谁被强留下来也不会开心的。他缓声道:“本座来,是要告诉你,本座近日要出一趟远门,你在这里,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让碧麟和韶忆去取。”</br>  “嗯?出远门?”傅妘一听,心中顿时有了想法,不过她还是强压住这份喜悦,懒洋洋的问:“什么时候回来?”</br>  “如果你思念本座,本座会早一些回来。”阖钺微笑,似真若假的说。</br>  “啧啧,城主真会开玩笑。”傅妘被阖钺看得有些不自在,朝后仰了仰身子,说。</br>  “本座一向都不喜欢开玩笑,只是对于你而已。”阖钺附身,沉声说。</br> 第二百二十章 打趣 “嘿嘿,城主还是自便吧!”傅妘发现阖钺又开始有温情脉脉的举动,瞬间如浑身爬满蚂蚁似的,飞快逃离他的视线。</br>  傅妘自从知道阖钺出远门后,便肆无忌惮的开始盘算出逃。她毫不费力的弄来一坛百日香,邀约碧麟和韶忆两人一起豪饮。她将二人灌醉,然后换了碧麟的侍女服,还将那些值钱的钗饰也收罗了一些走。</br>  当傅妘大摇大摆的走出埠阖城门,站到拱桥上得意洋洋朝埠阖城挥手再见时,她却未曾瞧见那城墙上阴影处立着的紫色身影。</br>  碧麟和韶忆一左一右站在阖钺身畔,与他一道远视,遥望傅妘的身影渐渐在天地间消失。</br>  碧麟虽被傅妘剥去一身衣装,但心中却未有怨意,因为这一切都是阖钺所安排。她只是有些不解,问:“城主,你为何突然要让姑娘离开?”</br>  阖钺气定神闲的说:“她是时候该离开了,还有人等着她去救呢!”</br>  韶忆忍不住插言道:“这姑娘也忒俗气了些,收罗那么多值钱的发饰走。开始,我们都以为她不喜欢那些镶嵌金银珠宝的发饰呢!”</br>  阖钺笑道:“你俩自小就生长在这埠阖城,何时缺衣少食了?自然不知道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银两的艰辛。这丫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br>  韶忆说:“城主竟懂得怜香惜玉了。不过,我就没有看出来,姑娘如此开朗活泼的性情,怎么会吃过很多苦呢?”</br>  阖钺叹道:“你呀你,就知道看表象。谁告诉你性情开朗的人就未吃过苦呢?只有在艰辛中讨过生活的人,才明白感恩瞬间的幸福,才会懂得来之不易的快乐!你俩,本座供食这么多年,也未见你俩感激本座?”</br>  韶忆与碧麟对视一眼,便朝阖钺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郑重其事的说:“多谢城主多年的箪食之恩!多谢城主多年来的养育之恩……”</br>  阖钺见碧麟和韶忆假戏真做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伸手一人给了一记爆栗,说:“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找打。”</br>  碧麟和韶忆捂着头,不满的说:“城主就是偏心。”</br>  阖钺问:“怎么?”</br>  碧麟道:“我们可未见你如此严厉的对待过姑娘。”</br>  阖钺笑道:“姑娘是客人,你俩是家人,没得比。”</br>  韶忆又道:“我知道城主看上姑娘了。”</br>  阖钺侧目,瞪向韶忆:“想挨板子了不是?”</br>  韶忆嘟着嘴说:“不想。不过我就是这么觉得。”</br>  碧麟也不怕死的附和说:“其实,姑娘长得挺美。第一次见她装扮起来,我们都惊呆了。想必城主当时也很吃惊吧!”</br>  阖钺也不恼,说:“这是自然。”</br>  韶忆叹气说:“真是可惜了。”</br>  阖钺反问:“又怎么了?”</br>  韶忆说:“原本以为,埠阖城该有喜事了。谁知道,我们都空欢喜了一场!”</br>  阖钺笑道:“本座不急,你们反倒急了。”</br>  碧麟大声说:“我们能不着急吗?”</br>  阖钺瞪眼,盯着碧麟和韶忆问:“那你俩看本座如何?”</br> 第二百二十一章 偷袭 碧麟和韶忆闻言,相视一眼后,立即作鸟兽散,边跑还边大叫:“不要!”</br>  阖钺望着碧麟和韶忆两个顽皮的丫头跑下城墙,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本座何尝不急?傅妘,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br>  傅妘离开埠阖城,原本打算从北边走,但一想到北方是厉域和冥域所在,且被三界之人称作下傀界,是妖魔横行的修罗殿,素来就不是平凡人能去的地方。因此,她只得打消取道北边的念头,反身绕道修域,踏上去南边真域、灵域的路途。</br>  傅妘临走时,氐崧相赠的小狐尾以及她原本从坣岐山上穿着的缁衣及一些细软都还在阖钺手中。她并不是不想取回,而是担心再度落入阖钺的禁锢,所以干脆什么也没拿回就独自跑掉。她这一路上均是孤身一人,为了防止被阖钺追到,她便踏着山间林荫小道而行,没了小狐尾的庇护,很容易就成为妖邪下手的对象。不过,好在她得了璄蓿上仙的真传,那些小妖散魔压根儿也不是她的对手,反倒成了她最好的试炼对象,使其法力修为精进不少。</br>  真域是异族人居住歇息之地,这里山高林茂、奇石嶙峋、沟壑天堑、温差较大。各族人间习俗不同,衣着发饰也相异。傅妘当初幼时离家到西蒙仙境,取了近道,并未路过真域和灵域,所以,如今游历来此,就怀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四处转悠,将真域的人文风情尽数收入眼底。</br>  这日,她溜达到一家专门造制银饰的店铺中,发现一支镶嵌着珍贵丹石缀满银链流苏的长簪特别精致耐看,心中十分欢喜,想要将这簪买下。“老板,这个长簪如何卖?”</br>  银铺老板身材滚圆,长得黑矮,一双精烁的眼睛将傅妘仔细瞧了瞧,才幽幽说:“此簪不卖。”</br>  傅妘一愣,反问:“为什么?”</br>  银铺老板慢条斯理的说:“因为这长簪唤作云水涧,要有缘人才能得,况且它是我铺中镇店之宝,我如何会卖?”</br>  傅妘又问:“给多少银子都不卖吗?”</br>  银铺老板肥胖的手指抓着珠算,使劲晃了晃,才说:“那是。”</br>  傅妘轻轻叹了口气,拿着那长簪又看了一遍,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放下,正欲转身,却蓦地感觉耳畔一股强劲掌风袭来。她心中一惊,慌忙侧身,竟不慎将身侧的这一柜贵重银饰全部掀翻在地。</br>  银铺老板见此,急得大声叫嚷:“哎呀,你这丫头,把我的东西都弄坏了!……”</br>  傅妘来不及理会银铺老板的责怪,她躲到那方跌倒的银柜后,才将偷袭她的人看清:此人是个身高九尺的虬须壮汉,乌须蓬面、双目凸显、左耳上挂着只硕大的白鲨骨环,整个容貌看起来十分狰狞。</br>  店铺外的众人听到铺内的打斗声和银铺老板叫嚣声,早已将铺门围得水泄不通。众人探着脑袋朝内望,皆想瞅瞅发生了什么事情!</br> 第二百二十二章 倒霉 银铺老板见那袭击傅妘的汉子和他手下的几名绿衣壮汉不但生得狰狞,且面目也不和善,原本还想叫嚷几声,但被那汉子刀刃般目光扫视后,只得乖乖将剩余的话语咽入肚子,偷偷溜入铺外的围观人群中。</br>  傅妘暗暗运气,以防众汉子突然袭击。她努力回想过往,也没忆起自己何时得罪过如此凶恶的人,遂问:“你是谁?为何捉我?”</br>  虬须壮汉盯着傅妘,毫无表情,粗声说:“捉的就是你!给我上。”</br>  虬须壮汉身后的四五个身材魁梧、面目不善的绿衣汉子听到此话后,毫不迟疑的挥拳攻向傅妘。</br>  然而,令傅妘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帮人不仅会法术,且身手不凡,又人人腰间佩戴长剑短刀,可却置之不理,始终使用武力与她相斗,不知在顾忌什么?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傅妘已是感觉身心俱乏,看来这些人不仅是想将她生擒,还不愿伤了她的性命和身体。</br>  “啧啧,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东西啊!”蓦然,一个清朗的男声凌空传来,一抹白影悠悠落在傅妘身前。</br>  “你才不是东西!滚开,少搅老子好事!”虬须壮汉指着这白影大声呵斥。</br>  “这么简单粗暴!难怪不是什么好东西耶!”白影继续悠然自得的说。</br>  “老子再说一遍,滚!”虬须壮汉喝道。</br>  “哈哈,可惜我不会耶!”白影朝虬须大汉高声一笑,用掩耳不及的速度搂住傅妘的腰,运气起身,径直朝铺外飞去。</br>  虬须壮汉未料到白影如此神速,率几名绿衣汉子追至铺外,已不见白影携着傅妘的踪迹,眼中不禁流露出沮丧神情,低声咒骂道:“妈的!又白费功夫了。”</br>  一个绿衣汉子俯首问虬须大汉道:“老大,我们还追吗?”</br>  虬须壮汉瞪了那询问的绿衣汉子一眼,说:“追毛!现在朝哪里追?”</br>  那绿衣汉子继续说:“他们暂时出不了这真域,我们继续找便是。”</br>  虬须壮汉冷哼一声,并未再言。</br>  银铺老板见打斗之事告了个段落,回眼见自己那满铺狼藉之相,鼓起勇气对虬须大汉说:“壮士,那个,我的铺子……”</br>  虬须壮汉正欲与其余绿衣汉子一并离开,听银铺老板在身后聒噪不休,遂回头盯住银铺老板。</br>  银铺老板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忙战战兢兢的改口说:“那个,我是想说,各位壮士,一路走好!”</br>  虬须壮汉自鼻翼中哼出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冷厉的笑容,然后率着四五个绿衣汉子扬长而去。</br>  银铺老板的银铺狼藉满地,摔碎、断裂的银饰不知又要赔去他多少本钱,气得他胸中一口气未喘上来,险些歪身跌倒,幸好身畔有人及时将他扶住,这才免去一身皮肉之痛。银铺老板站在铺外怨天怨地,怨这青天白日天降横祸,最后也只能无奈感叹:“日霉了,老子今日。”</br> 第二百二十三章 无赖 再说那白影把傅妘携到僻静之处后,才将她松开。|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  傅妘离开白影身侧,赶忙先行垂首致谢,并未细看他的容貌。</br>  白影朗声一笑,说:“傅妘,你不认识我吗?”</br>  傅妘听完,先是一愣,随即抬头仔细打量眼前人。这人生得清癯俊雅,澄净无暇,身材偏瘦,气质不凡,似乎是有几分熟悉!突然,傅妘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来——莱鋆。“你是天山圪伏仙长的小弟子莱鋆师弟?!”</br>  莱鋆抿嘴一笑,说:“是我啊。”</br>  傅妘忙问:“可是,你为何会在这里?”</br>  莱鋆听毕,脸色一沉,说:“傅妘,不准问这个。”</br>  傅妘听完莱鋆的话,心中暗自转念想道:敢情这小子是偷跑出来的?“好,我不问。那你在这里干什么?”</br>  莱鋆见傅妘说不问就不问,看起来心性还算诚直,便说:“我来逛逛呗!对了,以后你只管唤我名字就是了。”</br>  傅妘点头,说:“好。那现在你准备去哪里?”</br>  莱鋆挠了挠后脑勺,并未回答傅妘的问题,反倒腼腆笑问:“你呢?”</br>  傅妘没料到莱鋆会回问她,微微一怔后,才说:“我原本想回家,但是家里已经没人在了,所以,不回也罢。现在倒是想去东文雪州的厄鼻祖雪海看看。”</br>  莱鋆听罢,顿时欢喜起来,拉着傅妘说:“那我跟你一块儿去如何?反正你也是一个人。”</br>  傅妘疑惑的将莱鋆看了一眼,说:“你为什么要跟我一块儿?”</br>  莱鋆挑眉想了想,说:“首先,我救了你对吧!”</br>  傅妘闻言,立即点头,说:“对。”</br>  莱鋆又道:“万一你又遇到那几个蛮横的大汉了怎么办?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啊!再说了,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历练,长些见识。咱们一起走,那是一举几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br>  傅妘笑道:“你说得头头是道!那么我问你,这么远的路途你可带足了银两和衣物?”</br>  莱鋆尴尬一笑,说:“我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br>  傅妘一惊,瞪着莱鋆半响才说:“敢情,你是在找一个管你吃住的钱袋子啊?”</br>  莱鋆随即露出一抹无辜笑容,拉着傅妘的袖口,原本个头较高的他竟然还将头依靠在傅妘肩上,作撒娇状,说:“你看我们本就认识,再说,我也不是骗吃骗喝的登徒子。傅妘,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你不能这么绝情!”</br>  傅妘被莱鋆的举动搞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她好不容易将莱鋆推开,一字一句说:“我原本就不多情!”</br>  莱鋆再度拽了傅妘的袖子,哀求:“傅妘,你定也猜到我是偷跑出来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如果被你坣岐山的师哥师姐们知道你虐待我,你的罪过可就大了!”</br>  傅妘原本抬脚想走,但一听到莱鋆提到坣岐山,瞬间沉脸说:“你再提到关于坣岐山一个字,我们从今以后真就是路人!”</br>  莱鋆虽不知因何惹恼了傅妘,但他很快改口说:“好好好,我不提。那刚才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可以请我吃一顿饭呢?我真的连午饭都没吃啊!”</br>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参 傅妘见莱鋆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才冒出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叹气道;“走吧!真是遇得到你。”</br>  莱鋆一听,瞬间开心起来,看样子,这傅妘不但同意请他吃饭,还可以让他一路跟随咯!</br>  莱鋆喜滋滋的跟在傅妘身后,正盘算着一会儿进了酒楼该点什么菜肴,谁知他的如意算盘还未打好,就被一个突然蹿出的人影撞得原地打了几个转儿。他好不容易稳住脚跟儿,正想对那人影一顿臭骂,却又被蓦然涌上来的无数侍卫挤了一个翘裂,幸得傅妘出手相扶,他这才幸免被踩踏之难。</br>  莱鋆瞬间就被激怒了,顾不得天山弟子风范,双手叉腰,活像一个当街撒泼的泼妇般对着远去的侍卫骂道:“妈妈的,真当小爷我是虎落平阳被你们这帮恶犬欺负啊!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啊?你们这些龟孙子!……”</br>  街上来往旁人望着莱鋆一身衣冠楚楚却又出言粗鄙,皆忍不住掩嘴窃笑。</br>  莱鋆回眼瞪着那些人,道:“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嘿嘿——”他还故意学了几声怪异的笑,吓得那些人迅速散了。</br>  莱鋆这才拍了拍手掌,回身寻傅妘,却发现傅妘不见了。“咦,她该不会想把我甩掉吧?”</br>  旁边一个好心的摊贩指着刚才那群侍卫涌走的方向,说:“姑娘去了那里。”</br>  莱鋆赶忙对那摊贩道了声谢,追了过去。他追上傅妘时,发现她正望着那群侍卫用数根细长红色绸线捆绑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那少女身穿米白色曳地纱裙,头戴晶莹闪烁的王冠,长得白净稚气,气质空灵高雅。</br>  “嘿,可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莱鋆趁着傅妘不注意,拍了她一巴掌,随即大大呼了一口气,说。</br>  “你以为我会把你甩掉啊?”傅妘头也不回的反问。</br>  “本来是这个意思。不过现在不这样想了。”莱鋆讪笑道,随即又问:“这是什么情况?捉人不是用麻绳吗?怎么用这么多细长的红绸线呢?”</br>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关于采参的民间传说吗?”傅妘抬眼看向莱鋆,平静的问。</br>  “什么传说?”莱鋆不明就里的反问。</br>  “民间有种采参法,就是在找到人参后,要用红绸线拴住,这样它就无法逃脱了。”傅妘淡然的说。随即,她回眼望向远处,此时,那群侍卫已将少女捆住,拖着她朝不远处类似宫殿般的土碉楼群走去。那土碉楼外墙体上书着“愆尤族宫”四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遒劲有力。</br>  “你的意思是,他们捉的是人参?可是,这分明是个女子啊!”莱鋆揉了揉眼睛,将那少女又打量一遍,有些疑惑的问。</br>  “枉你是修道之人,你倒是凝气聚神仔细看看啊!”傅妘拍了莱鋆一巴掌说。</br>  鋆摸了摸被傅妘拍疼的脑袋,不情不愿的运气凝神,将双眼神光打开,这才发现那少女的确如傅妘所说,是一棵人参所化,只是不知道这人参年岁多少?</br> 第二百二十五章 欺负 “可看出她有多少年岁了?”傅妘问莱鋆。{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br>  “不知。”莱鋆实诚的说。</br>  “我估计至少在两千年以上。”傅妘摸着下颌揣测,说。</br>  “两千年?天哪,这么厉害?可是她为何要来这愆尤城呢?”莱鋆问傅妘。</br>  傅妘忍不住白了莱鋆一眼,说:“你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br>  莱鋆一听,觉得傅妘说得甚是,刚一抬脚,随即反应过来,傅妘又在戏耍他,遂不满的抱怨:“你可不可以认真点?”</br>  傅妘一笑,率先朝酒楼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嗯,我考虑一下咯!”</br>  莱鋆气呼呼的拽住傅妘,说:“傅妘,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br>  傅妘立即飞身朝前,调侃道:“我知道,你想掐死我。哈哈哈。”</br>  莱鋆见傅妘突然跑掉,气得直抓狂,慌忙追去。待莱鋆赶到,傅妘已经稳稳坐在那酒楼的二楼临窗位置上了。</br>  莱鋆气喘吁吁的上了楼,抛给傅妘一个白眼,然后咽着口水对伙计说:“茶水,先上茶水!然后芦笙鱼丝、爆炒腰花、金海银针、天山下雪、古树爬蚁、龙凤呈祥……”</br>  傅妘在一旁听得心惊不已,连忙打断莱鋆,问:“莱鋆,你都点的什么菜?你想吃垮我啊?成心的是不是?”</br>  莱鋆笑道:“傅妘,你别着急。这些都是些家常菜,只不过名字取得奇巧罢了!”</br>  傅妘将信将疑的说:“如果敢骗我,信不信我掐死你?”傅妘随即还不忘做了个掐人的动作,以此震慑莱鋆。</br>  莱鋆皱了皱眉头,然后“嘿嘿”一笑,说:“信,信。”</br>  这酒楼的菜肴倒是上得挺快,莱鋆不等上齐就吃开。待傅妘要吃时,才发现已经没有一盘让她下箸的菜了。她愣愣的看了看眼前的空盆碗盏,无语的瞪着莱鋆。</br>  莱鋆一边饭足菜饱的剔着牙,一边解释说:“那个,傅妘,不好意思,我吃得太快了!要不,我再给你要俩菜如何?”</br>  傅妘抱怨道:“可你这也快得太离谱了吧!爆炒的腰花,我才吃了一口,芦笙炒鱼丝,我还没尝到味儿呢!其他的,我更是连味道都没闻到……”</br>  莱鋆蓦地起身,一屁股坐到傅妘身畔,笑眯眯的安抚她,说:“傅妘,你分明就答应过我,你要请我吃饭啊!”</br>  傅妘应道:“我请你,但请你也要让我吃饱啊!”</br>  莱鋆继续痞痞的笑着说:“傅妘,有句话叫做省嘴待客,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有,你得少吃点,要不然你那身板会走样。再说了,以后我都得跟着你行走江湖,算是你半个亲弟弟,你还忍心跟我这么见外吗?”</br>  傅妘听罢,顿时一阵无名火从心里窜出来,指着莱鋆道:“能言善辩,机灵巧色。你再说试试?”</br>  莱鋆见傅妘脸色不善,慌忙跳到一边,朝她摆摆手,说:“好,我不说了。我下去等你。记得付账哦!”说完,莱鋆便大摇大摆的下楼去,独留傅妘对着一桌空碗生气。</br>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夜探 傅妘随后又让伙计上了一道素笋,这才吃饱了饭,结了账,又去寻了一家客栈,作晚间歇息之所。</br>  莱鋆见傅妘只登记了一间房号,忙追着她问:“傅妘,你为何只要一间房呢?”</br>  傅妘瞪着莱鋆说:“因为只有我住。”</br>  莱鋆一听,急了,说:“那我呢?”</br>  傅妘笑道:“睡地上。”</br>  莱鋆大吃一惊,说:“地上?我可从未睡过地上。”</br>  傅妘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莱鋆的肩,语重心长的说:“莱鋆,你不是要跟我行走江湖历练来着吗?这就是历练的开始!况且,从此时开始,你就在白吃白住我的,难道,还想跟我谈条件?”话罢,傅妘朝莱鋆眨了眨眼,故意露出一抹危险目光。</br>  莱鋆听罢,喉咙一梗,喋嗕出个“我”字便偃旗息鼓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哎!</br>天色已暗,傅妘与莱鋆遂一个床上,一个地上,相隔不到一丈远,却在待遇天壤之别的两处歇下。</br>  深夜,莱鋆被地上的寒气冷醒。他睁眼瞧了瞧床上,原本想要将睡熟的傅妘摇醒,令她也不能安然睡个好觉,结果却发现床上并未有人在。</br>  莱鋆瞬间惊得一身冷汗,赶紧披衣起来,发现傅妘的包袱还好好放在床头,唯独不见人影。莱鋆本不打算偷瞧傅妘带了些什么随行之物?但却又忍不住好奇,就悄悄扯出包袱一角,朝里看了一看。然而,这一看不打紧,惊得莱鋆半天合不拢嘴,他赶紧将那包袱一角掖好,呐呐道:“难不成,傅妘如今做的是贼头勾当?要不然,怎么会随身带如此多的珍贵发饰珠钗呢?”</br>  莱鋆愣了片刻,蓦地想起该寻一寻傅妘的去处,回想她白天的表现,随即认定傅妘定是好奇愆尤宫的人为何要捉那棵灵参,而那棵灵参为何胆敢青天白日里出现在这闹市中?她为寻得答案,而去了愆尤宫。不过,这关她何事?真是个麻烦精!</br>  正如莱鋆猜想,傅妘此时的确已偷偷潜入愆尤王宫,只是,她并不知自己此时身处哪一个宫室?因为这里显得尤为绝密、阴暗,且还布满诡异的结界。</br>  傅妘四处寻找出口,她的双手刚刚触摸到一个类似门环的东西,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吱呀”的声响吓得躲回壁柜后面。她立即闭气凝神,不敢有任何举动。</br>  “她被抓住了?”内室里传出一个苍老且有气无力的声音。</br>  人似乎年纪较少,声音明晰清朗。</br>  “她怎么这样傻!”苍老的声音有些愤懑的说。</br>  “王子殿下,现在可怎么办?王后准备要炖她吃呢!”来人语气中泄露出一丝焦躁不安。</br>  王子?傅妘闻言,瞬间一愣:听这声音,估计也有七八十岁吧!愆尤族怎么会有这么老的王子?真是奇葩了。</br>  “想方设法将她救出来!别让她找我,就说我死了!”苍老的声音哽咽道。</br>  “王子殿下。”来者似乎也不忍心如此欺骗,所以恳求道:“她贸然下山,想必是听到有关你的消息,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就被王后捉到呢?”</br>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迷路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让她见到,否则她就会和她姐姐一样,为我而死。”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和着急,似乎想要起身,却又被来人安抚住了。</br>  “我知道,这一定又是王后的诡计。这时隔十八年,她却又故技重施。当初,她吃掉了灵鲛姑娘,如今又要吃灵佤姑娘。她的确是想利用王子殿下你,将她们一网打尽。”来人愤怒的说。</br>  “灵鲛,我的灵鲛!我就不该认识你们……”内室里,突然响起那苍老声音的痛哭。</br>  傅妘躲在壁柜后,听着这令人心悸的哭声,心中也忍不住寒颤,想必当初,他即使是经历了殊死的争斗也没能挽回爱人的性命吧!傅妘禁不住微微吸了吸鼻翼,然而——</br>  “谁?谁在外面?”内室门刹那间被撞开,一个矫健的身影窜了出来,敏捷的将那壁柜扳转,一眼就看见傅妘贴立在墙壁上。那人不等傅妘有机会反抗,伸手就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拖进内室。</br>  借着内室的烛火,傅妘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两人。躺在床上的那个面容苍老,一头白发,双目浑浊,若七八十岁的老人,然却一身绿金色的王子装束。揪住她的这个人身材匀称,面堂黝红,想必是个忠心的下属。</br>  “你是谁?”那面堂黝红的男子问傅妘。</br>  “我?我迷路了。”傅妘应道。</br>  “我问你是谁?”那面堂黝红的男子不耐烦的盯着傅妘,再度问。</br>  “放心,我绝对不是王后的人。我只是担心那棵灵参,所以跟来看看。”傅妘赶忙摆手解释道。既然他们也担心灵佤,说不定这样可以消除他们的戒心。</br>  果然,听到傅妘如此一说,两人对她的态度似乎缓和不少。躺在床上的老人问傅妘:“听你这么说,你应该是修道之人吧!”</br>  傅妘点头说:“是。我懂点小法术。”</br>  老人缓声说:“姑娘,灵佤的真身可不是有一点小法术就能看透的!再者,这个暗室布满绝密结界,但你却能轻松进来不被发现,所以,本宫可以肯定,你定是位身具奇法之术的女子。”</br>  傅妘被老人如此抬举,顿时显得手无足措,赶忙说:“殿下言重了。”</br>  老人在面堂黝红的男子扶持下坐直身子,对傅妘拱手说:“本宫姓姬名尧。这位是本宫属下青葙。姑娘芳名?”</br>  傅妘忙将自己的姓名告知姬尧,问:“你们可知灵佤关在何处?”</br>  姬尧说:“估计是在妖后宫殿密室中,至于那里是什么境地,我们就不可而知了!青葙,你将王宫地图交给傅妘姑娘,必要时,你就陪她走一遭。”</br>  青葙忙应了声“是”,从胸前贴身衣袋中取出一张羊皮卷递给傅妘。</br>  傅妘略略一看,找到王后的宫苑,说:“那我改日再来。对了,我有一事不明,可否问问殿下?”</br>  姬尧说:“你问便是。”</br>  傅妘轻声问:“殿下你这白发和苍老的容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br> 第二百二十八章 药方 姬尧叹息道:“这事还得从很久以前说起,最初那妖后爱慕本宫年轻俊朗,想与本宫好和,但本宫自有心爱之人,对她此举很是不屑。这妖后记恨在心,找机会给本宫下了寒雪散,越发的衰老难看。她也因此时常嘲笑羞辱本宫。如今,本宫更是不敢出去见人。”</br>  傅妘思咐道:“寒雪散可有解除之法?”</br>  傅妘不待姬尧回答,便走近姬尧,伸手为他把脉。青葙原本是要阻挡,但被姬尧无声的制止了。</br>  姬尧任由傅妘听诊和问询,一切都十分配合,在他看来,人的实力不在于年龄。“如何?”</br>  傅妘起身,立在床边,说:“我的医术低微,只觉察到殿下体内寒气特重,不知以前可有人告诉过你医治的法子?”</br>  姬尧听罢,示意青葙将药方呈给傅妘。青葙从旁边檀香木柜中寻出一张泛黄的竹纤纸来,小心翼翼的交到傅妘手中。</br>  傅妘将那纸上记载的药方看了一遍,大概都记住,又将那竹纤纸还给青葙。</br>  姬尧眼中怀满希冀,望着傅妘说:“可是很难?”</br>  傅妘答非所问的说:“殿下为何不让人去寻药来?”</br>  姬尧听了,眸中神采顿失,说:“这方子里,需要一味药引,这药引是东文雪州厄鼻祖雪海中的雪鲛之血。因雪海是这世间极寒之地,凡胎**之人哪里能受得住,更别提寻什么雪鲛了!”</br>  傅妘颇为同情的点点头,说:“那这样,我按照方子为殿下你再熬制一次汤药,用其他的东西做药引,看是否有效?”</br>  姬尧听罢,十分高兴,说:“好,那就有劳姑娘了。”</br>  傅妘微微笑道:“殿下不必客气。”说完就转身朝外走。</br>  姬尧慌忙唤住傅妘,说:“姑娘,这里有条密道直通宫外,以后你顺这里进来,省得辛苦了你,还要惊动那些侍卫。”</br>  傅妘颔首说:“我记住了殿下。”</br>  姬尧又朝青葙说:“送姑娘回去。”</br>  青葙忙应了声“是”,引着傅妘朝密道里去。</br>  傅妘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有些微微泛白,她蹑手蹑脚正准备推开住宿房间,却不想莱鋆忽然从里面将那门打开,两人就此大眼瞪小眼的盯着。</br>  傅妘回过神,拍了拍手掌,脚朝屋中一踏,问:“看我做什么?”</br>  莱鋆追着傅妘进屋,反手将屋门关上,坐到傅妘对面,忿忿的问:“你老实说,你昨晚跑哪里去了?害我担心了一晚上。”</br>  傅妘并不正面回答莱鋆抛出的问题,反而眯着眼睛说:“我还以为你拿着我的钱财跑路了呢!”</br>  莱鋆被傅妘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矢口否认说:“我才不是那种人。你赶紧招认你昨晚做什么去了!”</br>  傅妘伸了个懒腰,朝床上一躺,闭上双眼,说:“你出去逛逛呗!我要睡会儿。”</br>  莱鋆原本想趁傅妘回来,把昨晚她无故消失的问题弄清楚,谁知,还没有等他再度开口,傅妘躺在床上已经响起了细微的鼾声。</br>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再遇 莱鋆望着沉入梦乡的傅妘,只得无奈的摇摇头,为她理好被褥,才小心的关了房门,坐到楼下喝茶。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然而,莱鋆在楼下坐等日头偏西,不知喝了店家多少壶茶水,也不见傅妘下楼。</br>  莱鋆实在无法再等下去,而此时他的肚子早就开始唱空城计了。他匆匆跑上楼,推开门,大步流星的朝大榻走去,但却没有看见傅妘的身影。</br>  “这个傅妘,总喜欢这样无声无息的就跑掉!昨晚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真的是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上。”莱鋆四处寻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傅妘的踪迹,只得坐在桌前埋怨道。谁知,他一侧目竟看见茶盏下压着一张纸。他慌忙将纸取出来读道:“我出一趟远门,估计要七八天才回来,你就在客栈等我,包袱还在原处,钱物都在,你若要用或要走,随你。傅妘留。”</br>  莱鋆拿着纸又看了一遍,内心顿时有了一种被抛弃外带嫌弃的沮丧情绪。她不带他一块儿的原因,难道是嫌弃他的法力不如她?或是嫌弃他聒噪?谁不知道他在天山是圪伏仙长最受待见的小弟子?可为何在傅妘这里,他就连跟屁虫都不如呢?傅妘,我恨你!讨厌你!</br>  莱鋆尽管在内心已经将傅妘腹诽了百遍千遍,还气恼的将那纸签摔在地上,但是不到一刻钟,他又忍不住将那纸签捡起来,折好放入贴身衣袋中。他一直在回味傅妘最后那句“钱物都在,你若要用或要走,随你”的深刻意味,想必她早已将他的内心想法看了个通透,而他自己还在遮遮掩掩。</br>  莱鋆坐在凳子上愣了片刻,暗咐道:这丫头对我虽然态度不怎么和蔼,好歹也不恶劣!跟着她,总比我一个人到处游荡来得强。哎,就委屈自己七八天,看她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br>  莱鋆既然决定等傅妘回来,便将她的包袱妥当收好,每日没事就坐在客栈里喝茶水消遣。过了几日,他从包袱里拿出一支珠钗去典当的铺子当了些钱币出来,准备结算这段时间来的餐费和住宿费。</br>  “老大,就是这里。那天,我分明看见那小子进这客栈。”蓦地,一个粗糙的男声在门口响起。</br>  此时,莱鋆正站在柜台前与掌柜的计算餐费和住宿费,听到这突兀的说话声,不禁与掌柜的、店伙计一道望向门口。这一望不打紧,莱鋆心中顿时一紧:丫的,这几个黑炭块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还在找傅妘!</br>  掌柜的朝店伙计递了个眼色,店伙计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招呼那几人,而那几人正是虬须壮汉一行。</br>  莱鋆不敢多耽搁,趁虬须壮汉还未发现他,手忙脚乱的将一颗小金锭和数十枚铜板“哗啦”一下全塞到掌柜的手中,低声说:“多的留着下次用。”话毕,莱鋆扯出袖子遮住自己的脸,蹑手蹑脚朝楼上跑去。</br>  “站住!”</br>  突然,一个令莱鋆心颤的呵斥声在他身后响起。</br> 第二百三十章 又来 莱鋆抬头看了看二楼,心里暗自抱怨:妈妈的,就差四步,四步他就可以到二楼,然后躲进房间里。{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不过这时,所有的幻想都没用了!</br>  “站住!”粗糙的声音再次响起。</br>  莱鋆不敢回头,也不想就此停步,“噌噌”,又上去三步,到二楼就只剩一步了!</br>  “唰!”“哐啷”!一柄雪亮的、巴掌宽的大刀呼哧一声斜插在莱鋆脚边的木梯上。莱鋆余光扫过,发现那大刀离他的脚掌也就巴掌远。妈妈的,差点就要去他半个脚掌啊!</br>  “老子让你站住,你听不懂人话吗?”一个绿衣汉子走近楼梯,大声教训莱鋆。</br>  “各位爷,这是个外乡人,想必不太明白你的话!”店主看见虬须大汉一行来者不善,赶紧跑过来打圆场。</br>  “外乡人?老子还是外乡人呢!”绿衣汉子一把将店主推开,对莱鋆道:“你,回头。”</br>  回头?回头我不是自寻死路吗?那天是瞅了空子才将傅妘救出,今日若是孤身迎战,不就死定了!莱鋆心中百转千回的想着,猛然忆起刚才怀中还揣了个没吃完的绿冻糕。</br>  “老子让你回头给老大看看,你磨叽什么?信不信,我朝你背心再插上一刀?!”绿衣汉子大声训斥莱鋆。</br>  “各位爷,你们真的想看我长什么样?”莱鋆学着女声微微侧面问虬须壮汉等人。</br>  “费什么话?转身转身。”绿衣汉子等得不耐烦了,几步上了木梯,一把将莱鋆揪回头。</br>  “啊!扑哧!哈哈哈!”众人一见莱鋆此时的模样,无不喷饭爆笑。</br>  “原来是个疯婆子!”绿衣汉子见到莱鋆此刻蓬头垢面、绿迹满脸的模样,不禁失声笑道。</br>  笑你屋里燃了火!你才是疯婆子!死黑炭头!瘟神!莱鋆一边咒骂虬须壮汉等人,一边却又要努力挤出微笑,并卖弄出一个自以为十分妩媚的姿态来,撅着嘴朝众人抛去无数飞吻。</br>  众人自然是被莱鋆故弄风情的模样逗得大笑不止。</br>  掌柜的和伙计虽不知莱鋆为何突然变成此番模样,但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慌忙上前打圆场,问虬须壮汉等人:“各位爷,你们看,上点什么菜?”</br>  虬须壮汉压根儿就不搭理掌柜的和店伙计,只见他朝身后四五个绿衣汉子一挥手,大声说了句“走”,遂率先出门去了。四五个绿衣汉子赶忙快步跟上虬须壮汉离开。</br>  莱鋆目送虬须壮汉一行人出了客栈门,忍不住拍了拍胸脯,赶紧跑上楼,跳进屋里,背靠着门深呼吸了两口。妈妈的,真是有惊无险啊!不过——“嘶”,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蓦然搭在了他的肩上。</br>  莱鋆吓得双目瞪得跟铜铃似的,也不敢侧脸去看是何物?径直尖声大叫:“鬼啊鬼啊!”</br>  “鬼你个头啊!是我。”傅妘使劲拍了莱鋆一巴掌,没好气的说。</br>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莱鋆一脸茫然的望着凭空消失了八天,却又神迹般出现在眼前的傅妘,问。</br>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备药 “你管我。”傅妘嘟着嘴坐到凳子上,盯着莱鋆问:“你怎么不带着那些珠钗走呢?”</br>  “我干嘛要走?你不是对我挺好?”莱鋆瞪着傅妘问:“对了,你一天来无影去无踪的,到底在干什么?该不会是在做贼吧?”</br>  “你见过白天做贼的?”傅妘反问,指着莱鋆的脑袋嘲笑道:“就你这智商?你不担心我把你卖了?”</br>  “你不是说你最纯洁最质朴吗?现在怎么又想着做贩人的生意呢?”莱鋆挑着眉头问。</br>  “人总会变嘛!”傅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br>  “我管你变不变!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几天都干嘛去了?”莱鋆双手抱胸问。</br>  “我找药草。”傅妘将茶杯“嘭”的放在桌上,躬身从床底拖出一个背篓,里面被各种珍奇草药塞得满当当。</br>  莱鋆无法置信的愣了片刻后,才帮傅妘将那一背篓草药拖出来,问:“你这是上哪里采到的?”</br>  傅妘忙着摆弄药草,头也不抬的说:“南麓。”</br>  “啊?”莱鋆顿时吃惊的问:“你竟然去了南麓?为何不带上我?”</br>  “我一个人来去都快,干嘛带你?”傅妘看了莱鋆一眼,又低头把那些同类的药草挑拣出来,并将枝叶较长的折断放成小堆。</br>  “你这是寻来救谁?”莱鋆又问。</br>  “救那棵灵参所担心的人。”傅妘说。</br>  “你怎么知道那棵灵参担心谁?难道那天晚上你是去见那棵灵参了?傅妘,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莱鋆有些生气了。她为何总是独来独往,如此不信任他,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br>  “哎呀,我说莱鋆公子,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下?容我事后再给你解释行吗?”傅妘望着莱鋆无奈的说。</br>  “好好好。那么,请问我现在能帮你做什么?”莱鋆拿傅妘没有办法,只得如此问道。</br>  “你就帮我将这堆草药全部碾碎。还有这边的,折成指节长短。这几颗果子弄成粉末,不准偷吃啊!”傅妘一边叮嘱莱鋆,一边将一些形状奇异且花瓣硕大的花朵扯碎放进一个大石罐中。</br>  “我知道。我又没病,干嘛偷吃你的药啊!”莱鋆无语的解释,这女子还真是,当他莱鋆是个见什么都吃的人啊?“你这是在准备几天的汤药啊?用这么大的石罐。”</br>  “三日为一期。若是有效,二十一天便可以治愈。”傅妘说。</br>  “什么病?”莱鋆问。</br>  “寒雪散。”傅妘道。</br>  “寒雪散?我怎么没听说过?”莱鋆挠了挠后脑勺,蓦地又道:“哦,我记得师父有一次提到这毒药,说是务必要找到东文雪州雪海中的雪鲛之血做药引才能治愈。傅妘,难道你找到药引了?”</br>  “没有。”傅妘摇头说。</br>  “没有?那你这些药找来也没用。”莱鋆不屑的说:“反正我师父说了,这毒必须找雪鲛之血作药引才行!”</br>  “我就不信这世间只有这一个方子才能解。”傅妘低着头继续扯手中的花,说。</br>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起 “哎,说了你还不信。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吧!”莱鋆扔掉手中的药草,干脆坐到凳子上,说。</br>  “我就愿意折腾,你爱帮不帮。”傅妘瘪了瘪嘴说。</br>  傅妘果真不寻求莱鋆帮忙,她径直挑拣了能够熬制出服用三日的药草,细细碾碎、折断、磨粉,然后在客栈后院架了灶火将那药草和水熬炼了五六个时辰,最后只剩下能盛三个搪瓷小碗的剂量。她用长勺将那汤药舀起来,见已经起了黏黏的水丝,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石罐从灶火上移到石桌上放稳,只等它冷却后再送去给姬尧服用。</br>  莱鋆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旁拿着小刀削梨吃,看见傅妘忙完,便用刀尖插了一片梨想要喂给傅妘,谁知傅妘因注意力全在汤药上,转身时并未注意莱鋆送来的梨片,反而被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的小刀吓住,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挡。那梨片脆生生的断成两截,但傅妘小手指根部也因此被戳破,血液瞬间涌了出来。</br>  莱鋆吓得一愣,随即将小刀扔到一边,说了声“你捂住,我去拿药布”,便飞快的窜上楼了。</br>  傅妘此时正好站在石桌旁,而石罐又放在石桌上,傅妘手指根部流出的血液,也恰巧滴落进石罐的汤药中,但傅妘却没有觉察到。</br>  傅妘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朝着受伤的手指部位施法,用法力将流血止住。她见血不再渗出,忍不住望着莱鋆跑走的方向,笑道:“这个莱鋆,真是被吓昏头了!用这个方法不就止住血了吗?真是的。”</br>  待莱鋆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时,发现傅妘的手指根部已经被她包扎好了,不禁目瞪口呆的望着傅妘:“你怎么做到的?”</br>  傅妘也不解释,只是微笑说:“行了。别多问,拿着药跟我走吧!”</br>  莱鋆疑惑的问:“不是还烫吗?再说,这会儿天都黑了!”</br>  傅妘瞪着莱鋆问:“是谁说我动不动就将某人抛弃不管的?那你现在还要不要跟我一起?”</br>  莱鋆一听,甚是欢喜,忙说:“要要要,当然要。”说完,他殷勤的用抹布抔起大石罐,欲走,却被傅妘拉住,不由回头问:“怎么了?”</br>  傅妘觉得莱鋆抔着一只大石罐似乎不太妥当,遂说:“屋子里有只陶瓷瓶,你拿来将汤药装了。”</br>  莱鋆赶紧将大石罐放下,乐颠颠的跑去将陶瓷瓶找出,按照傅妘所说,将大石罐中的汤药全部倒入陶瓷瓶里。</br>  傅妘朝莱鋆一笑,说:“走吧。”</br>  莱鋆忙问:“去哪里?”</br>  傅妘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br>  莱鋆挑了挑眉,说:“好。”</br>  傅妘带着莱鋆趁着天色暗黑,匆匆来到青葙曾经引她走过的密道口,根据青葙交待的口诀,循着门上诡秘字符和图案组成密码,然后轻轻将暗道门启开。</br>  莱鋆跟在傅妘身后,东张西望的打量着这条密道中的一切。</br>  莱鋆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他也知道此时并非追究根底的好时机,遂将那些疑问强行压制住,搂着陶瓷瓶快步跟上傅妘。</br>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满 大约一炷香之久,傅妘与莱鋆终于走到了暗道的尽头,那里也有一扇门。傅妘按照约定,伸手略带节奏感的叩响门扉。</br>  少顷,门“咯呀”的一声被打开,一张黝红的面堂出现在傅妘和莱鋆眼前。</br>  “青护卫。”傅妘朝那开门的人唤道。</br>  “傅妘姑娘。”青葙见到傅妘,显得很高兴,但又见到傅妘身旁还站着一个白净俊逸的年轻男子时,不禁微微迟疑了一下,问:“这是——”</br>  傅妘连忙指着莱鋆介绍说:“这是我朋友,莱鋆。”</br>  “原来是傅妘姑娘的朋友,来来来,快进来。”青葙赶忙推开门,侧身让傅妘和莱鋆先进入暗室内。</br>  姬尧原本是躺在床上,但得知傅妘来了,便让青葙将他扶起。而莱鋆见到姬尧一头白发、满面沧桑的样子也是被吓得愣了半天,直到傅妘推了推他,才回过神来。</br>  “王子殿下,这汤药是我从南麓为你寻来的,虽然没有雪鲛做药引,但请你先试一试,如何?”傅妘拿过莱鋆怀中的陶瓷瓶递给青葙,对姬尧轻声说。</br>  “傅妘姑娘寻的药,不管如何,本宫也要吃的。”姬尧说。</br>  “谢谢殿下如此信任我。”傅妘微笑着说:“这药,三日为一期,共七期,二十一天,每晚睡前服用。”</br>  “傅妘姑娘,你的意思是要在二十一天之内将殿下体内的寒雪散去除?”青葙吃惊的问。</br>  “是。这汤药的药性强烈,我原本打算用七天来解,但是我担心殿下难以承受。”傅妘略带忧色的说:“所以就调制了二十一天的汤药。”</br>  “七天?傅妘姑娘,我们殿下中寒雪散可是快有二十年了,你竟然能用七天的汤药就解除?”青葙越发惊讶起来。</br>  “就不知道这方子对不对?若是有效,自然会解得快些。”傅妘解释说。</br>  “多谢傅妘姑娘。”姬尧面露喜色,也顾不得自己身份尊贵,赤脚下地向傅妘深深鞠了一躬。</br>  “殿下,你不必如此客气。”傅妘又问:“不知那棵灵参如今可好?”</br>  “没听说被吃掉,想必妖后是在吓唬我们。”姬尧说。他眼中闪现着焦虑的光斑,想必,他不仅仅担心灵佤的安危,更担心王后会利用灵佤达成她某些不可告人的目地。</br>  “这样吧,殿下你早些休息,我去找找灵佤到底被关在何处。”傅妘说。</br>  “好,那傅妘姑娘你小心。若是实在无法救出灵佤,请姑娘赶紧离开。”姬尧郑重的对傅妘说。</br>  傅妘向姬尧点点头,然后带着莱鋆朝另一扇门出去,进入到王宫内苑中。而姬尧因知道傅妘虽有地图,但不熟悉王宫中的实际地形,特让青葙也跟随保护他们,顺便为他们打点引路。</br>  青葙带着傅妘和莱鋆穿越了众多踏道、花圃、林苑,躲过内苑数拨侍卫巡逻后,将他们指引到王后雪柔居住的檀柔宫外。傅妘吩咐青葙和莱鋆在门外等她,这让莱鋆十分不满。</br>  “我要跟你一块儿进去。”莱鋆放心不下傅妘,执着的纠结这个问题。</br> 第二百三十四章 春光 “不行。|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傅妘干脆利落、毫不留余地的一口回绝。</br>  “反正,我不管。”莱鋆开始耍赖,盯着傅妘说。</br>  “哎哎哎,两位。”青葙见傅妘与莱鋆的意见不统一,便插言说:“这雪柔王后内宫中没有男人,莱鋆兄弟你进去不是十分方便。”</br>  “没有男人?我才不相信。”莱鋆不等青葙再说,一个侧身就挤入宫门。</br>  “喂——”傅妘也被莱鋆鲁莽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来不及拉住莱鋆,慌忙回头对青葙说:“青护卫,你在外面等我们。”</br>  葙点点头,将身子缩入墙角内,以免被过往巡逻的侍卫发现。</br>  傅妘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是想拽住莱鋆,扇他几巴掌。</br>  莱鋆率先挤入宫门后,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侍夜的宫女。这是什么情况?</br>  莱鋆回头望了一眼紧跟着自己的傅妘,又回头朝内室蹑手蹑脚的走去,他发现内室门竟然没有关严,隐隐洒出一片烛光来。</br>  莱鋆俯在门缝处朝内张望,见到内室地上散落着做工精良、绣工精致的外裳、内衫,偌大的榻上正翻滚着两具派遣昂扬和寂寞的身躯。</br>  莱鋆呆呆的望着内室里发生的一切,喉结没来由的动了动,正在此时,傅妘的身子忽然靠近他。莱鋆只觉体内一热,忍不住回头看着傅妘,有些难堪的低声说:“你别靠我太近。”</br>  傅妘一脸不明所以然的悄声问:“怎么了?里面有什么?让我看看。”</br>  莱鋆一惊,生怕被傅妘撞破他在这里偷窥的秘密,忙用手将傅妘的身子一旋,令她背对内室,说:“你去那边看看,我马上就来。”</br>  傅妘盯了莱鋆片刻后,扔了一句“莫名其妙”给他,然后向另一间屋子悄悄走去。</br>  莱鋆在门缝处听着榻上暖帐中传出的莺语浅吟、高低不一的柔言,浑身也酥麻酥麻,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折腾得他内心慌乱无比、狂躁不安,脸色不禁添染几分红晕,他的目光也时不时流连在傅妘消瘦的背影上。</br>  傅妘此时已进入到一间格局较小,布置却十分讲究的屋子里,她正立在墙壁旁寻找暗格间,突然发觉自己被一个温热的身体覆盖。她想要转身,但那温热的身子却紧紧的贴着她,并从后将她牢牢抱住。</br>  “莱鋆,莱鋆……”傅妘试探性的唤道,竟听到莱鋆在她身后迟疑的“嗯”了一声。原来真是这小子!傅妘心中骤然聚起一股怒气,猛地挣脱莱鋆的禁锢,反手“啪”的一下打在他脸上。</br>  “啊!”莱鋆沉沉的哼了一声,抬眼看向傅妘。</br>  “莱鋆!”傅妘从未打过人耳光,见莱鋆一脸木然,不由心中冒出几分愧疚来,纳闷的唤他。</br>  “我,我……”莱鋆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望着傅妘,脸色越发的红,双唇喋嗕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br>“你怎么了?”傅妘抬手,想要去试探莱鋆额头的温度,但却被莱鋆微微一偏头躲开了,看来,他是有意要避。</br> 第二百三十五章 蹊跷 “你别管我言情首发”莱鋆深深吸了一口气,但那些暖味的画面依旧盘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br>  傅妘仔细将莱鋆此时的反常神情面诊一遍,终于发觉了蹊跷之处,她强行拉住莱鋆,说:“你看着我。”</br>  莱鋆侧着下颌说:“我不看。”</br>  傅妘拍了莱鋆一巴掌,有些生气的说:“我让你看,你就看。”</br>  莱鋆揉了揉被傅妘拍疼的脑袋,不满的说:“你知道我这时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你还是离我远点。”</br>  傅妘瞪着莱鋆说:“你傻啊,你中毒了。”</br>  莱鋆闻言,顿时一惊,忙盯住傅妘问:“什么?我中什么毒了?”</br>  傅妘抿嘴一笑,说:“狐族的邪术。你刚才肯定看了不该看的东西。”</br>  莱鋆“啊”了一声,原本渐渐消减的红晕又泛起来,心中不禁对傅妘平添几分佩服,但又烦恼她的窥破,遂说:“那又怎样?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嘛!”</br>  傅妘笑道:“我知道啊,所以就让你看了嘛!”</br>  莱鋆听完,一把揪住傅妘的手腕,责问:“原来你知道里面在干嘛而故意让我偷看的?你是在教训我自行闯进来的鲁莽?”</br>  傅妘耸耸肩,说:“那不然呢?”</br>  莱鋆瞬间无语,瞪着傅妘半响才说:“傅妘,我觉得你也不是善类啊!这么腹黑!这么睚眦必报啊!……”</br>  傅妘拍了拍莱鋆的肩,打断莱鋆的莫名揣测,一本正经的说:“莱鋆,首先呢,我并不知道里头那个会给你下毒。其次呢,我也不是睚眦必报的女子,所以,请不准误会我!”</br>  莱鋆翻了个白眼,将下颌一扬,说:“那你给我解毒。”莱鋆说完此话,突然意识到点什么,脸色也不禁红起来,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犯傻啊你”。</br>  傅妘的脸颊莫名一红,瞪了莱鋆一眼,忿忿的说:“自己去解。”然后又回头去寻暗格间。屋里气氛一度因此而变得奇怪起来。</br>  傅妘和莱鋆在这小屋子里寻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暗间门,两人都显得十分沮丧。莱鋆站起身,重重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正想告知傅妘换一间再找,谁知却只听他“啊”了一声就蓦然失去踪迹。</br>  傅妘看着莱鋆的身体突然就被那堵墙壁吸了进去,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去敲墙面,但没有任何回音。</br>  傅妘不敢懈怠,焦急的将屋中她所能够看见的物品、装饰全部挪了个遍也没有寻到暗间的开关,心中自然是忍不住担心起莱鋆的处境来。</br>  再说莱鋆被那堵墙壁莫名吸入后,立即就发现自己完全置身于一个与外界不同的密封空间里。这里阴森诡异,四周闪现着莹绿色的光芒,时不时一阵冷风拂面,还伴着几声含糊不清的凄惨嚎叫。偶尔蹿出的几只蝙蝠扑腾着肉翅朝他袭来,吓得他只差没有把自己也缩成一个圆球。</br>  莱鋆走了一段路程,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傅妘不在身边,只能靠他自己了。</br>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彘 “啊!”一个凄惨的叫声冷不丁又在这诡异的空间响起,吓得莱鋆瞬间毛骨悚然。{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他赶紧停住脚步,警惕的打量四周,在发现没有任何异动后,才适时迈出一只脚。但是当他要抬起另一只脚时,竟发现那只脚被一只如爪子般的东西紧紧擭住,还有呜咽不清的声响从下面传来。</br>  “我的祖奶奶耶!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不能不要抓住我?啊啊啊……”莱鋆被吓得不轻,但又不敢高叫,只得低声哀求。</br>  “呜呜呜……”下面的爪子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抓得更紧。</br>  “你要再不放,我可要砍了!”莱鋆幻出自己的天山长剑,那剑刃雪亮的光芒却反射出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来。莱鋆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抓了几下才把吓掉的长剑寻回手中,又小心翼翼幻出一盏烛火来。此时,莱鋆眼前便出现了一张被挖去双眼、剥掉皮肤、头发凌乱且鲜血淋漓的脸庞来,而它的下肢——它已没有下肢,后面拖着长长的血路。而它似乎只剩下这只爪子了。这一定是个人!可是谁会对一个人下如此的毒手?</br>  莱鋆战战兢兢的站起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世间竟然有被虐待得如此惨不忍睹的人!他伸手,想要去扶那人,但是又不知该扶哪里?因为它除了一只胳膊,一个头,半截身子外,其他的都让人无法触摸:溃烂的皮肤,反复结痂的伤口,鲜血淋漓的面目……莱鋆干呕了几下,也没有呕出来,他觉得自己此时跟吃了一碗蛆虫般难受。</br>  那人见莱鋆没有任何动静,缓缓松开爪子。</br>  莱鋆看见那爪子上的指节若不是因为乌青暴肿,肯定也是一只细若葱根的纤手。纤手?莱鋆心中一惊,背脊憋出一层冷汗:难道是傅妘口中那棵灵参?可是……仔细观察它身上的伤口疤痕,这若不是经年累月的手段,怎么会这样呢?看样子,不是那棵灵参。可是……这个人又是谁?为何会被如此折磨?如今已无人形却还苟延残喘的被留着一口气。谁这么恨它!</br>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莱鋆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望着那个人,问。但是,他问了那人半天也只听到一些呜咽不清的声音,根本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仔细想了想,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br>  “这样,我问,你答。我若说对了,你就点头;我若说错了,你就摇头。可好?”莱鋆问那人,他突然发现自己也能好聪明的。</br>  “呜呜。”那人似乎听懂了莱鋆话中的意思,抬着脑袋点了点。</br>  “你是男的?”莱鋆故意问。他看着那人摇摇头,心中竟忍不住一颤:一个女人,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变成这样?</br>  “你是被抓的?”莱鋆继续问。那人点点头。</br>  “你在这里被关了很久?”莱鋆见那人点头后,又问:“是王后雪柔抓的你?”</br>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讨打 “呜呜呜……”那人听到莱鋆提起雪柔,突然激动起来,用脑袋朝地上一下一下的撞击,那声音听得莱鋆心惊胆战言情首发</br>  “别,别再折磨自己。我想你肯定是被她折磨成这样子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你关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我认识的人,我会想办法来救你出去。”莱鋆俯下身,认真的对那人说。</br>  “呜呜呜,呜呜……”那人听了,似乎感到不可思议,但它还是赶紧给莱鋆磕头感谢,然后用唯一的胳膊朝一面凹凸不平的墙体指了指,示意莱鋆赶紧出去。</br>  “谢谢你。”莱鋆不敢多耽搁,慌忙朝那堵凹凸不平的墙体撞去。</br>  傅妘立在小屋中也不敢就此离开,她唯恐莱鋆一会儿出来寻她不到,但又担心被王后雪柔发现,正在踌躇间,却被一个重物“嘭”的撞倒在地。</br>  “哎哟!”傅妘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抬头就看见莱鋆,忍不住抓着他问:“你去哪里了?”</br>  “哎哎哎,快走。回去告诉你。”莱鋆一边说,一边拉了傅妘的手向屋外跑去。两人刚要走到檀柔宫门,就听见有脚步声朝这里匆匆追来,大概是因为刚才他俩整出的莫大响动已将内室里的人惊扰。</br>  “那好。”傅妘反手抓住莱鋆,望了望身后追赶而来的白色倩影,顾不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坣岐山的弟子,依旧施展出橙教的“雷霆欲怒”,留下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堵在檀柔宫门口,而她则拉着莱鋆快速遁离。</br>  傅妘与莱鋆逃离愆尤族王宫后,依旧回了客栈,他俩瘫坐在榻上,你看我我看你,半响还在不停的喘气,内心的惊颤可想而知。</br>  傅妘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噗通”倒在榻上,伸展着身子对莱鋆说:“你讲讲你被那堵墙壁吸进去后都遇到什么了?”</br>  莱鋆听傅妘问起此事,顿时来了精神,将他所见所闻一一都告知了傅妘,将傅妘也惊得目瞪口呆。她自然想不到这世间竟然有被折磨得如此凄惨的人。“真是可怜了!”</br>  莱鋆双眼望着屋顶,说:“是个女人,还被折磨成这样,估计那雪柔王后与她恐怕有天大的恩怨吧!”</br>  傅妘侧目看着莱鋆,说:“就算是天大的恩怨,犯得着这样折磨一个女人吗?真是惨绝人寰。”</br>  莱鋆看向傅妘,问:“我说,你何不问问那王子殿下,说不定,他应该知道那里关的是个什么人呢!”</br>  傅妘闻言,顿时一喜,夸赞道:“你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啊!今天天色都亮了,我明晚去问。”</br>  莱鋆嘚瑟的一笑,说:“那是。不过,你去得把我带上。”</br>  傅妘笑道:“没问题。那我们先休息。”</br>  莱鋆开心的笑起来,随即又痞痞的说:“我给你带来这么大的惊喜,你让我今天睡床上。”</br>  傅妘一愣,立马否定:“那我睡哪里?”</br>  莱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一起。”</br>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要去 傅妘听罢,拧起一只布枕砸向莱鋆,说:“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看我不打死你。”</br>  莱鋆慌忙跳到一边,躲过那只绵枕,笑嘻嘻的说:“傅妘,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可以找媳妇了。”</br>  傅妘睁着一双大眼,恨恨的瞪着莱鋆说:“我警告你,我可比你大,你少打我的主意。再说了,我有心上人!”</br>  莱鋆满不在乎的说:“啧啧,你有心上人?你就吹吧!”</br>  傅妘认真的说:“我可告诉你,我六岁就喜欢他了!你跟他完全差了十万八千里!切。”</br>  莱鋆一愣,望着傅妘问:“六岁?你六岁就认识他了?为什么到现在他都不来找你?”</br>  傅妘怔了怔,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来找我?说不定,他正在找我的途中。反正我有困难,他就会来帮我。哼!”</br>  莱鋆也从鼻翼冒出一个不屑的声调,说:“我倒要看看,是他长得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br>  傅妘笑道:“你真的差他太远,莱鋆。别自以为是了,休息吧!”</br>  莱鋆不服气的嘟了嘟嘴,自顾自的躺倒地上那张属于他的床褥里。莱鋆就是想不通,他天生英俊倜傥,身世又好,为何傅妘对他一点都不来电呢?想着想着,不觉睡意绵绵,就自觉的跟周公大人会晤去了。</br>  傅妘仰头望着屋顶,刚才她嘴硬的说她的心上人会来找她,可真的会么?她都下山两个月了,而她的崧哥哥却依旧没有来见她!难道是因为知道她被上仙赶下山的原因吗?她也很想好好的呆在山上,但这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啊!</br>  崧哥哥,你到底还记得我么?为何那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你不知道我很想念你么?傅妘收回目光,看见莱鋆已经呼吸匀称的睡着了,而她却依旧无法入眠。</br>  “崧哥哥,崧哥哥……”傅妘轻声唤着氐崧,忍不住回想起与氐崧相识时以及两人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脸上不知不觉泛起笑意。我想还是去梦里吧!</br>  傍晚时分。</br>  傅妘睁开惺忪的眼睛习惯性的朝莱鋆躺着的地方瞅了瞅,发现莱鋆正裹着被子睡得香。她原本是不愿意起来,但是感觉肚子都饿疼了!没办法,总不能为了睡觉,把自己活活饿死吧!</br>  傅妘翻起身,披上外衣,走到莱鋆躺着的地方,用脚踢了踢睡得正香的莱鋆,说:“起床了。你看都什么时辰了!”</br>  莱鋆赖在被褥里,睁了一只眼,见是傅妘,不耐烦的说:“又干嘛?睡个觉也不能清静?”</br>  傅妘一边伸懒腰一边说:“你还要不要去姬尧殿下那里?你若不去,就继续睡吧!”</br>  莱鋆一听,顿时“呼啦”一下将被褥掀开,爬起来拉着傅妘说:“我要去要去。走吧走吧!”</br>  傅妘拍掉莱鋆八爪鱼似的手,说:“别拉着我。我们得先下楼去找点吃的。”</br>  莱鋆闻言,脸上一喜,将外衣胡乱穿上后,率先跑向楼下,说:“你慢慢来。我去给你点菜。”</br> 第二百三十九章 拿回 傅妘慌忙叮嘱道:“不准要贵的。|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  莱鋆趴在门口冲傅妘做了鬼脸,留下一句“小气鬼”便跑得没了踪影。</br>  傅妘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将衣服穿好,还特意整理规整自己的发髻,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施施然一笑后才慢步下楼去。而莱鋆早就点好面等着她了。</br>  莱鋆见傅妘下楼,不满的说:“你穿件衣服这么慢,人都要被你饿死了。”</br>  傅妘笑道:“饿就先吃啊。”</br>  莱鋆双眸中划过一抹得逞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端着自己的碗大口大口吃起来。</br>  傅妘挑着自己碗中的面条细细吞咽,余光无意间扫过莱鋆,发现他的吃法有些不太对劲,遂将他的碗抢了过来,一看,顿时怒道:“好哇莱鋆,你竟然敢在碗底藏私货?!”</br>  莱鋆被傅妘抓了个现行,痞痞的笑道:“哎呀,不就比你多两块肉吗?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br>  傅妘用力将莱鋆的碗拽到自己面前,扒开上面的面条一看,眼睛瞬间就瞪得跟铜铃似的:鸡蛋、牛肉、鲱鱼团子……这哪里是水面?分明就是五珍寿面。“莱鋆,你自己看着办。我反正不付钱。”</br>  莱鋆连忙摇着傅妘的手臂哀求,说:“哎呀,你甭小气。快吃了,我们去办正事。”</br>  柜台处,店伙计立在掌柜身边,望着莱鋆貌似在哄傅妘吃饭,忍不住对掌柜说:“你看这小俩口,真是甜蜜!每天都打打闹闹,挺有意思。”</br>  掌柜那张胖胖脸上露出一抹过来人的通透神色,说:“想当初,我跟我家那口子还不是这样过来的。这打就是亲,骂就是爱啊!”</br>  店伙计听完,挑着眉不怀好意的问:“那上次师娘提着菜刀对你又追又打,也是在爱你?”</br>  掌柜听完,神色一沉,唾了店伙计一脸口水,怒道:“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活儿去。”</br>  店伙计嘿嘿一笑,长悠悠的唤道:“好——咧!干活儿去。”</br>  这边,傅妘虽然还有些生气,但看在莱鋆把那些肉菜的三分之二全夹到她碗里的份儿上,还是把饭钱付了,心疼得她咬牙切齿。莱鋆扬着俊眉,望着眼前这个心软嘴硬的女子,不禁露出微笑。</br>  傅妘和莱鋆再次来到愆尤族王宫的暗室里,将莱鋆进入王后雪柔的檀柔宫中发现人彘的事情告诉了姬尧。</br>  姬尧听后,显得十分激动,但他也仅仅是激动了片刻后就陷入沉思,少顷,姬尧望向傅妘和莱鋆说:“本宫认为那人彘很有可能是灵鲛身边的侍女来凤。”</br>  傅妘与莱鋆对视一眼,不解的问:“可是,来凤与王后有什么深仇大恨?”</br>  姬尧叹息道:“估计那妖后是把对本宫和灵鲛的仇恨全部加注在来凤身上了吧!可怜的来凤。”</br>  莱鋆有些不忍的说:“真是好残忍!”</br>  姬尧缓声说:“妖后的心肠毒辣无比,所以如今她才能够把持王权,将本宫父王变成她权力的傀儡。”</br>  傅妘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拿回属于殿下你的王权呢?”</br> 第二百四十章 再说 姬尧看定傅妘,说:“解除寒雪散之毒,然后杀掉妖后言情首发”</br>  傅妘又问:“殿下觉得我送来的药有效吗?”</br>  姬尧一听,顿时喜形于色,声音颤动的说:“有效有效!傅妘姑娘,你看——”姬尧掀起自己的衣袖向傅妘展示原本还松懈苍老的肌肤竟比之前还要紧实细致。</br>  傅妘看罢,也是欣喜不已,说:“殿下坚持服药。待你发丝全黑之时就是寒雪散解除之时。”</br>  姬尧连忙点点头,心中犹自对傅妘增添几分钦佩。</br>  青葙朝傅妘招了招手,拿起姬尧颈部的发丝对傅妘说:“傅妘姑娘,你看这里。”</br>  傅妘和莱鋆闻言,倾身凑上前去,看到姬尧后颈发丝的根部竟然隐隐显出青黑色,心中便知是那汤药起了作用。傅妘又拿起姬尧的手腕,静静诊脉,发觉姬尧的脉息与之前有了较为明显的变化。傅妘不禁暗咐:想不到那药方竟然如此神奇!看来老头儿当初教授我的东西都挺管用!</br>  青葙挠了挠后脑勺,蓦地想起一件事来,问傅妘:“昨夜寅时,檀柔宫门突然起了火,姑娘可知是怎么回事?”</br>  莱鋆听罢,不待傅妘回答,抢先说:“还不是她干的好事!。”言下之意就是指傅妘放了这把火。</br>  傅妘瞪着莱鋆,反问:“什么叫我干的好事?若不是你弄出动静来,我怎么会放火?”</br>  姬尧闻言,脸上透出惊讶之色,紧问:“怎么可能?檀柔宫怎么可能着火?”</br>  莱鋆见姬尧疑虑,便解释说:“姬尧殿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而这事啊,就是你眼前这丫头干的!”</br>  傅妘对莱鋆的回答十分不满,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莱鋆则朝傅妘扮个鬼脸吐了吐舌头。</br>  姬尧自然是看见了傅妘和莱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会心一笑,说:“傅妘姑娘,檀柔宫被妖后布下结界,那结界可以防火,所以刚才听说姑娘放火将檀柔宫烧了起来,十分惊讶。不知姑娘是用的什么办法?”</br>  傅妘原本想告知姬尧这是坣岐山璄蓿上仙的真传,但想起璄蓿上仙曾坦言说可以传授她法术但不收她为弟子的言语,如今她又因芏珩小师叔中毒一事被璄蓿上仙赶下坣岐山,实则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傅妘略略一犹豫后,说:“姬尧殿下,我七岁那年遇到一位脾气古怪的老头儿,他愿意将他道术法力倾囊相授给我,所以,我现在才能帮殿下解忧。”</br>  姬尧见傅妘话语谦虚低调,想她也是因为不愿意过多透露关于她自己的身世来历,遂说:“真是多谢傅妘姑娘了。”</br>  傅妘笑着说:“殿下不必谢我,我只不过是想历练自己而已。我看这几日檀柔宫应该会加强防卫,我们要进去会比较难,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去寻找灵佤姑娘,等解除殿下的寒雪散之毒再说。”</br>  姬尧点头说:“行。傅妘姑娘你们在这愆尤王宫中进入时一定要十分小心,毕竟那妖后不是凡人。”</br>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他的 傅妘颔首说:“请殿下放心。待你这三日的汤药服完,我再来。”</br>  姬尧躬身说:“那就有劳姑娘了。”</br>  傅妘忙扶住姬尧,说:“不客气,殿下。”</br>  莱鋆立在傅妘身畔,一直没有机会插上话,此时看见傅妘跟姬尧自谦,立即插言附和:“不客气不客气。”莱鋆那语调、神情自是洋洋得意,引得姬尧和青葙不禁失笑出声。</br>  傅妘看莱鋆又自满心理爆棚,瞬间无语,硬拉着他回了客栈。</br>  厉域,涂神山。</br>  氐崧此时正倚在一方硕大磐石上闭目养神,那白金锦袍拖曳在石体上,显得十分慵懒自在。他外出几日,原本是想独自探寻傅妘离开坣岐山后的下落,但临时得知老妖王现身,匆匆去了一趟人间,但寻觅了半月也没再见老妖王的踪迹,毫无收获的回来,此程已是耽搁他不少时日。</br>  氐崧轻轻的皱了皱眉,开始他并不知曾赠与傅妘的小狐尾已不在她身上,循着小狐尾的去向找到了修域的埠阖城中,发现并没有傅妘的影踪,问了那阖钺才知她已经离开。氐崧心中既是牵挂枳珃的病情,又担心傅妘一个人在外会吃亏上当。可是,他干嘛要担心他的棋子呢?</br>  氐崧的眉头皱得更深:难道真如老相所担心的那样,某些事情极有可能发生?可他是魔界和妖界堂堂主宰,难道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少时,氐崧缓缓吐出一句:“本尊就不信这些!”</br>  氐崧睁眼起身,正欲离开,却见一个灵子小妖“噌噌”跑来,向氐崧躬身说:“魔皇,已有那位姑娘的消息。”</br>  氐崧忙问:“她在哪里?”</br>  灵子小妖忙说:“在真域一家客栈里。”</br>  氐崧脸色一喜,抬脚就要走。</br>  灵子小妖又问:“魔皇,枳珃公主那边怎么办?她天天都盼着魔皇你回俳圣殿。”</br>  氐崧侧目,怔了怔,说:“告诉她,本尊在给她找解药。”</br>  灵子小妖慌忙俯首说:后,如一阵风似的卷走。</br>  氐崧抬头望向蔚蓝天空,嘴角不由轻轻扬起,眸中划过一抹期冀。丫头,我们终于又可以见面了!</br>  氐崧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真域,利用狐魅找到傅妘所住之处。但是,氐崧却未立即去见傅妘,因为他发现傅妘竟与一名年轻男子同处一屋。他们到底是何关系?酸意的涟漪在心头泛起,氐崧忍不住皱眉。如果,她就是厄鼻祖雪海边的那名女婴,那么,她注定就是他的丫头!</br>  氐崧站在飞檐处静静注视着坐在客栈后院中的傅妘,他来这些时日,从未见傅妘离开过后院,倒见那个与傅妘同住的年轻男子出去几次,但每次都是去了典当铺。而且氐崧还总见傅妘一个人时会发呆,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br>  傅妘为姬尧熬制了解寒雪散之毒的汤药,前三日的汤药倒是效用很好,姬尧的发丝已呈青黑之色,但自从第四日起,那汤药就再无作用,姬尧又服用了三日,依旧是维持原样。傅妘心中十分纳闷,她将两次的汤药按照方子、程序一一对照,根本无任何异状。</br> 第二百四十二章 差距 可为何两次汤药的药效差那么多?傅妘想得脑袋都要烂了,忍不住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一回头就看见莱鋆坐在菜圃边的石头上削梨吃,心里蓦地一惊:会不会是因为这个?</br>  傅妘“噌”的起身,跑进屋子,片刻后又出来,手中却多了一杯红色液体。她赶紧点火,用那灶重新熬制汤药。</br>  莱鋆吃完梨,看见傅妘又开始点火熬药,忍不住问:“你不是说第二次的汤药没药效吗?你还弄啊?”</br>  傅妘轻轻一笑,说:“我应该找到原因了。”</br>  莱鋆一听,顿时提起兴趣,凑到傅妘身畔问:“什么原因?说我听听。”</br>  傅妘看向莱鋆,一字一句的说:“不告诉你。”</br>  莱鋆耸耸肩,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说:“不告诉就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哼!”结果,他一扭身就将傅妘放置在凳子上的那杯红色液体撞翻,那红色液体全部散落泥地之上,顷刻就浸入泥中,剩下一片暗红痕迹。</br>  傅妘见此,气得眉毛都快要绿了,她提脚就朝莱鋆踹去,骂道:“莱鋆,你真是个祸害!你给我离远点!”</br>  莱鋆发现傅妘是真要踹自己,慌忙跳到一边,嘴里大嚷:“我又不知道你在凳子上放了东西,冤枉死我了!傅妘,不准踢我!”莱鋆虽不知那杯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看起来貌似跟血液有点像,而他看到傅妘勃然恼怒的模样,心知自己闯了祸,一边大呼小叫的承认自己错了,一边又忍不住冒出几个疑问来。若是血,这傅妘要用血做什么?她该不会不做贼头而改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了?</br>  傅妘气呼呼的捡起杯子,恨恨的瞪了莱鋆一眼,说:“从今天开始,你离我熬药的地方三丈远,没我的允许,你不准靠近我熬药的地方,也不准碰我熬好的汤药。”</br>  莱鋆一听,顿时将一张脸拉成了苦瓜,哀求说:“傅妘,你何必这样呢?我真是不小心哪!再说了,我还想帮你劈柴,添火,研磨草药呢!”</br>  傅妘淡定的说:“不用了。你离我远点就是最好的帮忙。”</br>  莱鋆听罢,瞬间撅起嘴来,露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神情,说:“你是嫌弃我。”</br>  傅妘柳眉一竖,说:“那又如何?”</br>  莱鋆叹气道:“好吧好吧,我听你的。我马上就离你远点。”他说完,不情不愿的退到三丈远的地方。</br>  傅妘按照之前的步骤和程序又熬制了三日的汤药,并悄悄躲进屋里,用刀将自己的手腕割破,接了一小盏新鲜血液倒入药罐中,然后又支使莱鋆将汤药送给了姬尧。然,第三次的三日时限未到,青葙竟亲自找上门来了。</br>  傅妘原以为因她用自己的血做药引致使姬尧出了事,谁知听了青葙道明来意,这才知道那汤药起了药效,甚至比之前的还要明显。</br>  傅妘顿时舒了口气,但同时,她也质疑起自己的身世来:姬尧给她的药方中说需要雪鲛之血作药引才有效,而自己的血却与那雪鲛之血一样能够起到作用。</br>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因果 这说明什么?难道她体内有雪鲛之血?娘亲曾说过她的母后在厄鼻祖雪海之底,要待她寻到亲哥哥后一起去那里救出母后。那么这样看来,她傅妘一定不是人类!说不定真是条雪鲛?如此,她就是妖,至少是个半妖!</br>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妖?还是个半妖?傅妘琢磨片刻后,不敢置信的呐呐自语。</br>  “什么不可能?”青葙和莱鋆莫名其妙的望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傅妘,问。</br>  “没,没什么。”傅妘恍然回悟,连忙矢口否认。</br>  “傅妘,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莱鋆盯着傅妘,问。</br>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能瞒你什么?真是无聊。”傅妘掩饰说。</br>  “这倒也是。”莱鋆摸着下颌想了想,眉开眼笑的说。</br>  青葙见傅妘的汤药不仅起了作用,看这状况,姬尧殿下的寒雪散之毒也定能解除,心中十分感激,躬身对傅妘说:“傅妘姑娘,你就是我们殿下的福星!你的再生恩情,我们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br>  傅妘连忙扶住青葙,说:“青护卫言重了。我们会按时将汤药送去,你好好照顾姬尧殿下,有什么情况及时告知我。”</br>  青葙点点头,说:“那我就不叨扰姑娘了。告辞。”</br>  傅妘见青葙要离开,忙说:“青护卫,还有一事,你要留意。”</br>  青葙回头,问:“傅妘姑娘,何事?”</br>  傅妘说:“就是关于灵佤姑娘和檀柔宫那人彘的事情,你打听打听,灵佤姑娘关于何处?檀柔宫暗室里关的到底是谁?”</br>  青葙点头说:葙说完,又朝傅妘拜了拜,这才离去。</br>  傅妘每次为姬尧熬制三日服用的汤药都要割腕放血一次,左手腕上新伤旧伤重重叠叠,她却强忍着没有让莱鋆知晓,每日都是待莱鋆熟睡后才偷偷起来换药或运气治疗。眼见着二十一天的时限就到了,想必那姬尧的寒雪散之毒已解除得差不多了。傅妘熬制好最后三日的汤药,心情大好的拉着莱鋆出门溜达。</br>  莱鋆被傅妘拽着朝最热闹的集市走去,不解的问:“我说傅妘,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心情那么好。”</br>  傅妘头也不回的说:“姬尧殿下的寒雪散之毒已解除的差不多,我怎能不高兴?”</br>  莱鋆追上傅妘,与她并肩而行,说:“我还真不知道你那么爱管闲事。其实,姬尧殿下的事情与我们何干?你不是要去东文雪州吗?我们为何要把时间浪费这事情上?”</br>  傅妘正拿着摊铺上的精巧玩意儿观望,听到莱鋆如此说,抬头反驳道:“莱鋆,许多事情为什么会让我们遇到而不让别人遇到?你有想过吗?”</br>  莱鋆翻了个白眼,说:“这有什么好想的?我们运气好呗!”</br>  傅妘将那枚精巧玩意儿放回摊铺上,又朝另一个售卖布匹的摊铺走去,边走边说:“世间的事是有因果关系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br>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仙姑 莱鋆盯着傅妘,笑道:“我建议你出家当尼姑算了。省得一天给我讲这些莫名其妙的佛理!”</br>  傅妘拍了莱鋆一巴掌,说:“这哪里是什么佛理,分明就是道理。”</br>  莱鋆讪笑道:“好好好,是道理。讲道理的傅妘,你可否给我买个糖葫芦?”</br>  傅妘闻言,微微一愣,瞬间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引起周围路人的纷纷侧目,让莱鋆觉得十分难为情。</br>  莱鋆垂着头埋怨傅妘:“你到底买不买?干嘛笑?人家都在看我们。”</br>  傅妘扬了扬眉头,说:“你不是一直都自诩自己英俊倜傥吗?让别人多看看,说不定会被某个美丽的女子看上哦!”</br>  莱鋆瞪了傅妘一眼,说:“你当我莱鋆是街头摆卖的大白菜吗?谁看上了,出个高价就可以把我领走?哼。”</br>  傅妘听了,仿佛被莱鋆戳中了笑点,又似乎联想起某件事情来,笑得眼泪直流。她指着莱鋆说:“我能想象你站在街头被人摆卖的情形。”</br>  莱鋆恨恨的跺了跺脚,说:“傅妘,买糖葫芦。”</br>  傅妘大笑着伸手去取摊贩手中草谷子上的糖葫芦,不慎将那只受伤的手腕露了出来。</br>  莱鋆见此,眼疾手快的捉住傅妘的手腕,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何不告诉我?”</br>  傅妘惊慌的想要从莱鋆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腕,却没能如愿,反而弄疼了伤口。她倒吸一口气,说:“不要你管。”</br>  莱鋆见傅妘不愿意如实相告,便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大声说:“你不要我管,那你要谁管?”</br>  傅妘眼角余光扫过四周,发现路人纷纷朝他俩张望,顿时憋得满脸通红,正要强横命令莱鋆松手,却没想另一个声音更快些:“我管。”</br>  傅妘和莱鋆同时抬头,然后两人如石化般定在原地。</br>  这男人是谁?怎么能生得比我还好看?莱鋆惊诧的张大嘴,望着那出声的人,怔了半响。</br>  “崧,崧哥哥。”傅妘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欣喜得语无伦次。崧哥哥,她的崧哥哥终于来看她了。“你怎么来了?”</br>  “自然是想见你了。”氐崧毫不费力的从莱鋆掌中将傅妘的手腕拉回,然后看着她受伤的手腕问:“这是怎么回事?”</br>  “我,我不小心弄伤的。”傅妘垂了头说。</br>  “丫头,你又撒谎哦!”氐崧暖暖一笑,说。</br>  氐崧那抹笑容将原本就僵住的莱鋆石化得更厉害了!好吧,傅妘,我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比我长得好看!莱鋆心里不服气的想。“你怎么知道她在撒谎?”</br>  氐崧看向莱鋆,缓声说:“她一说谎就会低头。”这个与丫头同处一室的年轻男子又是谁?</br>  傅妘闻言,惊讶的望向氐崧,问:“崧哥哥,你竟然知道。”</br>  氐崧笑道:“不然呢?你以为我认识你那么长时间是白认识的么?丫头,你随我走。”</br>  傅妘一愣,忙问:“去哪里?”</br>  氐崧笑道:“救人。”</br>  傅妘微微一怔,还不及出言,就听莱鋆惊声道:“她才救了一个人,又要救人?傅妘,你敢情要成悬壶济世的仙姑了!”</br>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朋友 傅妘瞪着莱鋆说:“就你话多言情首发”</br>  氐崧也不想过多纠缠,他拉了傅妘说:“走吧,丫头。”</br>  莱鋆慌问:“那我呢?”</br>  傅妘回头说:“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br>  莱鋆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应了声“好吧”,然后就只能望着傅妘被氐崧带走。</br>  氐崧对傅妘谎称需要她帮忙救他一位重要朋友,但他的朋友不希望傅妘知道他的具体住处,所以就用厚布条蒙了傅妘双眼,将她带入北卫幽地的靳龙山上魔界俳圣殿内的禁地华叶池。</br>  傅妘打量着华叶池里的景色,而氐崧则差人去请枳珃过来。</br>  氐崧柔声问傅妘:“这里怎么样?”</br>  此时,傅妘正蹲在华叶池畔,伸手去浇水玩。</br>  氐崧原本要出言阻止,却发现傅妘似乎并不惧怕华叶池极寒的池水,捞那池水玩得开心,于是他将快要溢出的话语强行咽了下去。</br>  傅妘仰头望向氐崧,明媚的笑容刺得氐崧双目发疼,说:“挺好。崧哥哥,你朋友住的地方可真特别,竟然还蓄起这么寒冷的池水。”</br>  氐崧低声笑道:“没什么特别,个人嗜好而已。”</br>  傅妘起身,将手上的水珠拭尽,说:“哦,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吧!”</br>  氐崧听到傅妘说他是个很有趣的“人”,顿时失笑,犹自握住傅妘受伤的手腕,将那布条解开,运气为她治愈。</br>  这幕正巧被赶来的枳珃看见,她原本听说氐崧回到魔界,心中十分高兴,匆匆奔来,却没想见到氐崧亲昵握着傅妘手腕在说话,心中一滞,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忿忿离去。</br>  氐崧陪着傅妘等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枳珃前来,便招来门口侍卫一问,才知是枳珃来过了,但又不知因何缘故气愤离开。氐崧心中了然,却不能让傅妘知晓,遂说:“丫头,你就呆在这里,我去去就来。”</br>  傅妘笑道:“原来是个公主,难怪脾气这么大。崧哥哥,你快去吧!”心里却泛起酸楚,莫非这位公主就是崧哥哥重要的朋友?看起来,崧哥哥的确很重视他的这位朋友。</br>  氐崧似乎从傅妘眼中窥看出些什么情愫,轻声安慰说:“没事,等我。”</br>  傅妘点头,未言。</br>  氐崧离开华叶池,沉着脸去寻枳珃,却不知枳珃并未走远。枳珃躲在不远处的山石后,见氐崧离开,便转身进入华叶池。</br>  傅妘看见华叶池内踏道两旁繁花似锦,为了打发等待氐崧回来的时间,就独自走到踏道边观赏花朵,蓦地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氐崧返回,遂回头笑问:“崧哥哥,你——”谁知她一回头,看到的却不是氐崧!</br>  “你?怎么会是你?”傅妘一愣,随即惊讶的问。</br>  “本公主还想问怎么会是你呢!”枳珃居高临下的望着傅妘,说。她一身红艳衣裙、妆容令傅妘倍感炫目。</br>  “崧哥哥让我来救他的一个朋友。”傅妘坦诚相告。</br>  “崧哥哥?救他的朋友?”枳珃听完,略略一想,说:“他竟然还没有告诉你。”</br>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过分 “告诉我什么?”傅妘见枳珃神色疑虑,忙问。</br>  “哼,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枳珃冷冷一笑,说:“只怕真相会吓着你!”</br>  “什么真相?枳珃公主,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傅妘不解的问。</br>  “傅妘,你是真笨还是故意装的?你既然知道本公主是魔,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些什么吗?”枳珃极力的引导傅妘去探寻更深层的缘由,似乎也算不上好心。</br>  “我想什么?枳珃公主,你在跟我打哑谜吗?”傅妘疑惑的问。</br>  “算了,本公主懒得跟你解释,不过,本公主会找机会让你明白的。”枳珃冷冷笑道。</br>  傅妘自此就再也没有见到氐崧和枳珃,只是每日都有人来送饭,那些饭菜皆是世间极品佳肴,是她傅妘从未见过的。但不知为何,傅妘每在华叶池里休息一晚,就感觉体内血气精力消衰一成,这无端状况引起她内心的巨大惊慌。这里到底有什么?为何会吸走她体内的血气精力呢?崧哥哥呢?他在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br>  第十日时,傅妘已经衰弱得连大榻都无法下了。而那些送饭的侍从竟然耐心的给她喂食,这让傅妘十分不解,于是,她抓住一个侍女问:“崧哥哥呢?他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快点告诉我。”</br>  那侍女被傅妘一抓,吓了一跳,连忙挣脱傅妘的手,朝后退去。她这一退让,令没有支撑的傅妘直接从榻上摔了下来。</br>  侍女吓坏了,慌忙放下碗碟去扶傅妘,却被一只大手直接扔到一边。一个怒戾的声音随即震天响起:“滚。”</br>  几名侍女吓得战战兢兢的连滚带爬的离开华叶池。</br>  傅妘被摔了个头昏眼花,她勉强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嘴角不禁泛起笑容,然而,她只唤了一声“崧哥哥”,便两眼一黑,晕过去了。</br>  氐崧赶紧将傅妘放置榻上,然后立于傅妘身畔为她注入元气。</br>  枳珃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她望着氐崧为傅妘运气疗伤,心中实在堵得慌。她快步走了过来,说:“崧哥哥,你还是放不下她对吗?”</br>  氐崧顾不得与枳珃答话,凝神将自己的元气源源不断注入傅妘体内。</br>  枳珃见氐崧不理睬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拽住氐崧,打断他为傅妘输入元气,忿忿说:“崧哥哥,你曾说过,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担心她的死活?”</br>  氐崧抬头,俊美的脸颊上冷得如敷了一层冰霜,低声说:“她就算是颗棋子,也是一颗有血有肉的棋子!本尊不能因救你而让这颗重要的棋子损伤。你明白吗?”</br>  枳珃直视氐崧,说:“你尽管自欺欺人吧!你这样分明就是过于关心!”</br>  氐崧沉声解释说:“她在华叶池的每晚,本尊都用她的血气来替你解华叶池水的寒毒,然后再用法力消除她当晚的记忆。</br>  枳珃,你已经是魔界的公主了,你到底还在紧张什么?你到底还在担心什么?”</br> 第二百四十七章 无望 枳珃被氐崧的质问问得双眸含泪,她看定氐崧说:“我是魔界的公主,我的地位是尊贵无比,但是崧哥哥,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些。|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我要的是你心里能够多一点点我的位置!在你心里有我的位置,这样会比我做公主的人生更有意义!”</br>  氐崧轻轻叹气说:“本尊心里已经有青萝,容不下你。”</br>  枳珃哭道:“你骗我!明明傅妘都已经走进你心里,你却还说你心里只有青萝姐姐!你到底要欺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br>  氐崧蓦地起身,握住枳珃的双肩,说:“枳珃,本尊佩服你能为本尊做出自毁仙程堕为魔的行为,但是,爱情不是你想要,本尊就能给的。对不起,本尊真的做不到!”</br>  枳珃听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br>  氐崧凝视枳珃那副楚楚可怜且哭泣得快要昏厥的模样,心中不免起了愧疚之意,安抚说:“枳珃,本尊并不想将话讲得那么严重,但是,本尊真不能再给你无畏的希望,知道吗?这样会更加伤害你!”</br>  枳珃依偎在氐崧怀中,哽咽着说:“可是,你已经伤害我了!但是我相信,崧哥哥你心中有我,要不然,这次怎么会专程将傅妘带回来为我解华叶池水寒毒?”</br>  氐崧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枳珃,叹息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本尊得想个法子把傅妘救醒,她为你耗费太多血气。”</br>  枳珃虽是不情愿,但还是点头说:“那好吧!”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去。</br>  待傅妘再次醒来时,已是两日后。</br>  傅妘望着榻前专注为她喂食汤药的氐崧,低声问:“崧哥哥,我这是怎么了?”</br>  氐崧轻笑道:“没事,就是太疲劳。”</br>  傅妘听罢,尽管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她仔细打量氐崧,发现他神态之中透着疲惫和憔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晕倒后昼夜照顾的缘故,却不知氐崧是为了给她补充血气,私闯了天帝的琅嬛福地,杀害驻守的神兵,夺取了能够补血补气增强修为之用的赤焰灵芝的缘由。此时,氐崧手中端的自然是那赤焰灵芝熬制出的汤药。</br>傅妘看着氐崧,欲言又止。</br>  氐崧微笑,说:“丫头,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br>  傅妘垂眉,片刻后,才小心翼翼的问:“枳珃公主是魔,崧哥哥你是怎么认识她的?”</br>  氐崧一边喂食傅妘赤焰灵芝汤药,一边说:“我跟她很早就认识了。她原本不是魔!”</br>  傅妘一怔,问:“那她?”</br>  氐崧叹气说:“原本她该修成碧波海里的仙子,是我害了她。”</br>  傅妘想了想,又问:“难道崧哥哥是枳珃公主的情劫?为你,她才堕为魔?”</br>  氐崧勉强笑了笑,说:“可以这么说吧!”</br>  傅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言语。</br>  氐崧放下碗盏,双眸中泛起笑意,望着傅妘,问:“丫头在想什么?”</br>  傅妘笑道:“我总算知道枳珃公主为何这般在乎崧哥哥你了!”</br>  氐崧抿唇一笑,反问:“那丫头你呢?”</br> 第二百四十八章 羡慕 傅妘闻言,心中不禁涌起羞涩,垂眉低头再不吭声言情首发</br>  氐崧抔起傅妘的脸颊,在她额际轻轻一吻,问:“害羞了?”</br>  傅妘本就羞涩尴尬,此时听了氐崧直白的问询更是憋得满脸通红,当即低头盯着地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br>  氐崧望着傅妘着实难为情的模样,也不勉强她应答,径直起身拿了碗盏,微笑说:“丫头,你好生休息。我明日来看你。”</br>  傅妘闻言,满心欢喜的颔首,目送氐崧离开。实质她的内心还是存着挣扎和纠结,她本该问一问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呆在这里为何会无缘无故消衰精力血气?为何崧哥哥让她救的人还不出现?这一切都不正常,她怎么就不能鼓不起勇气逐一问清楚呢?可是她真的不敢问,害怕如枳珃所说,真相会很残酷!</br>  华叶池虽然水性极寒,导致这整座宫殿湿气很重,但对于傅妘来说却享受了几日难得的安闲自在,因为一是这里出入的人极少,二是这里十分静谧,三是这里的环境非常宜人。傅妘在这里又养了两日,心中仍旧是一直放不下姬尧和莱鋆,正琢磨着等见到氐崧后让他带她回去。</br>  “哈哈,我说的你还不信吗?是真的哦。”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华叶池的门口响起。</br>  傅妘原本坐在榻上沉思,瞬间被这蓦地冒出的声音吓得了一个激灵,她慌忙起身躲到暗处侧目看向门口,恍若有紫色裙襟在门外晃动,应该是这里的婢子吧!</br>  “皎颖,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另一个柔弱的声音追问。</br>  “筱嫣,快来,我们进去说。”皎颖笑嘻嘻的指着华叶池,说。</br>  “不行不行,这里是禁地。”筱嫣慌忙否定。</br>  “你怕什么?走吧。”皎颖拽着筱嫣进了华叶池,里面的湿气让她禁不住摸了摸胳膊,说:“这里是有点阴森森的感觉!”</br>  “我们还是走吧!挺吓人的。”筱嫣胆小,拉着皎颖不敢松手。</br>  “别,这种地方才好说话呢!”皎颖虽然有些害怕,但心里却着实高兴,毕竟越是恐怖的地方越能减小被人听到的风险。</br>  “那你说魔皇喜欢那颗棋子吗?”筱嫣颤颤惊惊的问。</br>  “不太清楚,不过听枳珃公主宫室里值夜姐姐们的谈话来看,应该是喜欢的。”皎颖一边回答,一边四处打量:“听说为此,枳珃公主在宫室里发了很大一通火气呢!”</br>  “可是那颗棋子到底长什么样啊?为何魔皇会对她情有独钟呢?”筱嫣弱弱的问。</br>  “你见过枳珃公主,你觉得她如何?”皎颖答非所问的说。</br>  “枳珃公主是魔界妖界的美人,恐怕没人比她更美了。”筱嫣如实说。</br>  “那棋子可比枳珃公主更胜一筹呢!”皎颖笑道:“听说不但美,而且法力修为也不弱。所以,她才能得到魔皇的青睐!”</br>  “哎,听你说了,我还真是羡慕她。”筱嫣沮丧的说。</br>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取信 “筱嫣,我再告诉你一个劲爆的内幕吧!”皎颖继续说。</br>  “你说。”筱嫣将四周环视一遍,未见异象后,点头说。</br>  “外人看见的表象是魔皇对那棋子上心,实际是在利用她呢!”皎颖压低声音说。</br>  “利用她?为何?”筱嫣惊问。</br>  “因为她是第二个得到坣岐山璄蓿上仙真传的弟子,听说她不但身具仙妖两力,身体内还有其他气息,如果有一天能将她体内的全部气息灵力释放出来,那么,魔皇要得到灵根就真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了!所以,魔皇才将她安插到坣岐山。”皎颖一本正经的说。</br>  “灵根?就是可以开启三界通道的灵根?不是说要聚齐六种灵器才行吗?”筱嫣紧问。</br>  “对呀!所以,魔皇才提前将那颗棋子安插在坣岐山。魔皇这招真是极好的筹谋!”皎颖喜滋滋的说。</br>  “那真是太好了!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不用只呆在这北卫幽地了。如此说来,魔皇对那棋子好是在蛊惑她,让她听从魔皇的安排对吗?可是,枳珃公主为何要生气呢?”筱嫣脸上露出笑意,问。</br>  “当然是这样。”皎颖笑道:“只是可怜了那枳珃公主,她还以为魔皇变心了呢!”</br>  “是吗?”筱嫣问:“可那颗棋子她知道自己是魔皇安排到坣岐山的吗?她是不是觉得咱们魔皇对她有情呢?”</br>  “这颗棋子自然不知道她是魔皇安排的,但是关键时候会有人告诉她。”皎颖笑道:“如今她以为她的崧哥哥仅仅是一介白衣,殊不知,她的崧哥哥却是我们妖魔两界的魔皇呢!”</br>  “是呀是呀,这真是个劲爆的内幕呢!我们魔皇是狐族之后,最擅长的法术就是蛊惑人心,那颗棋子至今可能都以为魔皇对她是爱意满满,孰不知,她早已成为魔皇玩弄的棋子呢!”筱嫣开心的说。</br>  “我们的魔皇真是太厉害了!”皎颖花痴的将双手握拳放在心口,说。</br>  “你小心点,别被枳珃公主知道了,否则有你好受。”筱嫣紧张的提醒皎颖。</br>  “知道啦!”皎颖立即又如想起什么似的,满眼冒光的拽着筱嫣说:“还有,我还有一个事情要告诉你。”</br>  “什么事?”筱嫣问。</br>  “你有没有听说蛇君四魔将有一次从神都回来时被千乙夫老相打了的事?”皎颖问。</br>  “听说了一点点,不是说是因为他们办事不力吗?”筱嫣疑惑的应答。</br>  “其实,蛇君四魔将差一点就要把坣岐山那个叫芏珩的小子给杀掉了,只因为那颗棋子帮了芏珩,出了狠招,才让蛇</br>  君四魔将受了伤,失利而归。”皎颖一本正经的说:“这些我都是听她们说的。”</br>  “啊?那魔皇不生气吗?”筱嫣惊诧的问。</br>  “不知道。反正我听说是这样才能深得坣岐山上那些弟子之心呢!”皎颖补充道。</br>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取信于人。”筱嫣笑颜逐开的说:“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是谁是内奸呢!”</br> 第二百五十章 真相 “对对对。|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皎颖两眼冒光的说:“我真是太佩服咱们的魔皇了!”</br>  “好了好了,你都出来这么久,赶紧回去吧!我也要走了,小心一会儿挨揍呢!”筱嫣脸色又绷紧,生怕被人捉了现行,推着皎颖朝外面走。</br>  “哎呀,知道啦!你的胆子也真够小的。好,那我走了,下次来找你玩儿。”皎颖推开门,张望了一下,撒开脚丫就跑。</br>  筱嫣跟在皎颖身后,试探了好几次后才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出门去。</br>  傅妘见皎颖和筱嫣离开,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此时,她的思绪乱成了一团,脑海里还时不时浮现出皎颖口中的坣岐山、芏珩、灵根、棋子、魔皇……等词语。原来崧哥哥果真没有那么简单!原来他竟然是妖魔两界的魔皇!而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他为何要骗她?!为何?</br>  傅妘顺着墙壁蹲下身,抱头苦想了半个时辰,随即摇摇晃晃走回榻前,“噗通”一声摔倒在榻上,然后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扑在榻里,脑子中逐一浮现出她与氐崧相识的点点滴滴。崧哥哥,你为何要骗我?为何?一行热泪顺着傅妘的双颊流下,她伸手用力抓紧被褥,指节泛起青白色。</br>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傅妘的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随后,一双强劲的手臂从身后将她搂起。</br>  傅妘有气无力的抬头,正好看见氐崧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她张了张嘴,刚唤了个“崧”字就偃旗息鼓,剩余的“哥哥”二字被她硬生生的吞进了喉咙。</br>  氐崧看着傅妘的情绪有些怪异,立即伸手试了试她的额上温度,见体温正常,遂问:“丫头,你怎么了?来,把药喝了。”</br>  傅妘接过白瓷小碗,仰头将那汤药一饮而尽,然脑海中却还萦绕着皎颖和筱嫣谈话内容中的支零破碎片段,她喝完汤药,强打起精神从氐崧的怀中挣扎起来,坐到榻的另一边,说:“我想回真域。”</br>  氐崧眼睑一紧,拿着白瓷小碗的手不禁一颤,问:“你是在牵挂他吗?”</br>  傅妘茫然,抬头看向氐崧,问:“谁?”</br>  氐崧原本微笑的脸色渐渐沉沦下来,说:“就是与你同处一室的那名年轻男子。”</br>  傅妘闻言,一愣,随即解释:“不是,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br>  氐崧抿紧唇,半响才问:“普通朋友会共处一室?”</br>  傅妘语塞,望着氐崧不知如何说才好。</br>  氐崧眸中幽暗光芒闪闪烁烁,将傅妘盯住,放大声量说:“回答我。”</br>  傅妘咬着唇,无言。</br>  氐崧的神色再度沉陷,他蓦地握住傅妘的双肩,强迫她抬起下颌,看进她的双眸,问:“为什么不说话?”</br>  傅妘望着氐崧无可挑剔的面庞和冷厉的眼神,突然间发现他竟然变得如此陌生,喋嗕道:“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br>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节约一些消耗罢了!如今,我毕竟已离开坣岐山,凡事都要靠自己,不得不想着以后的打算。”</br> 第二百五十一章 匪浅 氐崧凝视傅妘,厉声问:“那你知道跟一个正常男人同处一室是件多危险的事吗?”</br>  傅妘闻言,抬眸看着氐崧,先是摇摇头,随即发觉氐崧的脸色更加难看,马上又点点头。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  氐崧见此,脸上神色顿时有些许舒缓,他将傅妘揽入怀中,说:“丫头,别让我担心好吗?”</br>  你会担心我?你不是要利用我得到灵根吗?而我只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魔皇!氐崧!傅妘被氐崧搂在怀中无法动弹,她咬紧双唇在心中暗咐。</br>  良久,氐崧松开傅妘,在她的额上小心翼翼的一吻,然后拿着白瓷小碗离开。</br>  傅妘呆愣的望着氐崧离去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我必须要离开。”</br>  莱鋆在客栈等了傅妘半月,心里已是焦急得不行。期间,青葙有事还来找过傅妘两次,因没见着傅妘,也就只得回去如实向姬尧禀告。这日,正当莱鋆等得不耐烦,提着傅妘的包袱要出去找她时,却听见客栈门口吵吵嚷嚷。莱鋆是个爱凑热闹之人,见此情形,慌忙挤出门去。</br>  “放开她!”一个尖利的女声喝道。</br>  “老子让你放开她!”一个粗劣的男声呵斥。</br>  “我再问一遍,放还是不放?”尖利女声继续道。</br>  “老子告诉你,不放!”粗劣男声蛮横的说。</br>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尖利女声接着说。</br>  莱鋆在人群外听到那男声有些耳熟,赶紧挤开几人朝里一望,顿时大惊失色:妈呀,这虬须壮汉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还在这里?不行不行,我得躲起来才好!想完,莱鋆慌忙又挤出来。</br>  “啊!”一声惨叫随后响起,这声音立即让正想溜走的莱鋆僵化在原地。这不是傅妘的声音吗?天哪,这是怎么回事?</br>  “不行,我得看看。”莱鋆慌忙又挤进人群去。那堆人见莱鋆强横的挤来挤去,早就对他翻起了白眼来。</br>  “傅,傅妘……”当莱鋆好不容易挤入人群圈最里面,望见眼前的情形时,不禁怔怔的朝那个浑身如乞丐还差点被人撕成两半的女子唤道:“你,你这是怎么了?”话毕,莱鋆忍不住跑过去,抔着傅妘脏兮兮的脸颊心疼的打量。</br>  “你是谁?滚开!”适才那个尖利声音的女子望向莱鋆,大声喝道。</br>  莱鋆抬头,起身,定定的望着那女子和虬须壮汉,厉声说:“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赶紧把她放下来!你们想要把她撕掉吗?”</br>  尖利声音的女子年纪不大,身穿青白色小袄。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与她穿着打扮相仿的女子。这女子瞪着一双灵动的眼眸望着莱鋆,说:“我们想把她怎么就怎么,你管得着吗?”</br>  莱鋆冷笑道:“我跟她关系匪浅!当然管得着。”</br>  女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那又怎样?我们王后点名要找她,我们自然是来接人的。”</br>  莱鋆挑了挑眉头,凑近那女子,不怀好意的低语:“你们王后?那只骚狐狸。”</br>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同室 女子瞬间戾气顿生,勃怒的盯着莱鋆,道:“你是不是活腻了?”</br>  莱鋆冲那女子一笑,扯身回来,将虬须壮汉推了过去,说:“不是我,是他!”</br>  女子和虬须壮汉都没有料到莱鋆会突然闪开将他们二人推倒一堆,两人连忙相击一掌,迅速退开,皆忿忿的回头盯着莱鋆。</br>  莱鋆痞痞的笑起来,并没有惧怕的神情。而傅妘脱离了那女子和虬须壮汉的拉扯挟持,刚好缓过一口来。</br>  女子瞪着莱鋆,掌中凝气,聚合成一个朵绚丽的烛花,猛地向莱鋆站立的地方推去,“轰”的一声在他身上炸开。</br>  虬须壮汉望着莱鋆站着的地方变成一团雾气,竟然无端为他捏了把汗,能看出来的人都知道,这女子的法术修为十分强大。</br>  烟气过处,留下一地空白,当然包括半死不活的傅妘。</br>  女子和虬须壮汉瞬间傻眼了。</br>  围观人群也都不敢置信的开始窃窃私语。</br>  女子满脸冷厉的四处寻找傅妘的身影,却未见踪迹。虬须壮汉带着五六个绿衣汉子跟在女子身后,慢腾腾的张望。</br>  女子盯着虬须壮汉道:“你不是也要得到她吗?为何不找?”</br>  虬须壮汉哈哈一笑,说:“因为我找不到她我不会掉脑袋,可你不一样。”</br>  女子顿时语塞,恨恨的瞪着虬须壮汉片刻,然后带着那群与她穿着相仿的女子迅速离开。</br>  虬须壮汉朝身后的绿衣汉子挥手道:“走。”</br>  一名绿衣汉子问:“老大,我们真不找?”</br>  虬须壮汉粗糙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容,说:“只要知道她还在这里,我们就迟早会找到她。”</br>  那绿衣汉子继续问:“可是万一她走了?”</br>  虬须汉子笑道:“她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不会走。”</br>  绿衣汉子“哦”了一声,然后率着其余绿衣汉子跟在虬须壮汉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br>  城外的一间茅草屋里,傅妘被安置在用干草铺软的木床上,她双目紧闭,脸庞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痕迹。一袭白衫男子坐在她身畔,小心翼翼的拿起用温水浸透且拧干的棉布为她拭擦。</br>  莱鋆立在一边,望着那一袭白衫男子,问:“芏珩掌教,你怎么来了?”</br>  芏珩一边为傅妘拭擦脸上的脏痕,一边道:“听说你们在这里,我就来了。”</br>  莱鋆被芏珩的这句话直接将他心中的千百个疑问全挡了回去,哽得他直拍胸口:“咳咳咳,掌教,你说话别那么直白。”</br>  芏珩抬眼望向莱鋆,说:“你出去吧!我来照顾她。”</br>  莱鋆讪讪一笑,说:“不好吧!你俩男女授受不亲哦!还是我来照顾她比较好。”</br>  芏珩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莱鋆,似笑非笑的问:“那你何时跟傅妘成姐妹了?”</br>  莱鋆一滞,随即反驳说:“我跟傅妘每天都同床共枕,不不不,同室而处,我当然能照顾她。”</br>  芏珩看定莱鋆,问:“说清楚,什么叫同室而处?”</br>  莱鋆被芏珩瞪得有些发毛,只得呐呐说:“哎,傅妘嘛,为了节约几个小钱,就要了一间客房,我们只好共处一室了。不过,掌教你放心,我们是分开睡的。她睡床,我睡地上。”</br>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别怕 芏珩问:“此话当真?”</br>  莱鋆立即举起二指发誓:“若是有谎言,我愿被雷劈死,被水淹死,被野兽咬死,被……”</br>  芏珩连忙阻止住莱鋆说:“行了行了。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当时在坣岐山上,我怎么没发现你的嘴巴如此伶俐呢?”</br>  莱鋆嘿嘿一笑,说:“多谢芏珩掌教夸奖。那我还是先出去算了!毕竟你俩更亲近些!”</br>  芏珩微微扬了扬嘴角,一丝笑意挂上眼角,目送莱鋆出了这茅草屋,才低头凝视傅妘:傻丫头,这才离开坣岐山多少时间,你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br>  “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双目紧闭的傅妘突然双手挥动起来,差点就打到芏珩的脸颊,芏珩连忙将那棉布扔入水盆中,紧紧握住她乱舞的双手。</br>  “傅妘,傅妘,你怎么了?傅妘——”芏珩握住傅妘的双手,轻声唤道。</br>  “不要过来,求你!”傅妘双手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br>  “傅妘,是我,我是你的芏珩小师叔。”芏珩俯下身,在傅妘耳边轻轻唤道。</br>  “小,小……小师叔?”傅妘蓦地睁开双眼,惊恐的望着芏珩。</br>  “傅妘,你到底怎么了?”芏珩疑虑的望着傅妘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疼惜,问。</br>  “蛇,蛇,很多蛇。它们缠着我,要跟我做那个事!还有一个人头蛇身的人,他要我……”傅妘眼泪汪汪的望着芏珩,完全没有昔日顽劣模样,那害怕恐惧的神情犹如被遗弃的孤儿般孤立无援,看得芏珩的心都要碎掉了。</br>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他不敢来!”芏珩眼中顿时泛起水雾,紧紧将傅妘揽入怀中。他自然明白傅妘指的是谁,这世间除了蛇君是人头蛇身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br>  “他追着我,我逃也逃不掉!我真的好害怕!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死掉……”傅妘伏在芏珩肩头,不停的抽噎,浑身颤抖得跟筛糠似的。</br>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芏珩忍不住追问。</br>  “我拼了命的反抗,然后用全部力气使了乾坤镇服,将他伤了,才逃出来。可是却又遇到了那日捉我的虬须大汉和一群素不相识宫女的追赶。”傅妘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呆了十多日,不知为何,血气和精力都衰减得厉害。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去?”</br>  “不要说丧气话,傅妘。有我在,你不会有事。”芏珩将傅妘再度搂紧,坚定的说。无论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我都会帮你讨回来!</br>  “小师叔,我是不是很没用?”傅妘在芏珩怀中问道。</br>  “谁说你没用?”芏珩柔声说。</br>  “不是,是我自己这样觉得。每次都给你添很多麻烦!”傅妘缓缓坐直身体,望着芏珩,腮帮子上还挂着泪痕。</br>  “傻丫头,你怎么会这样想?其实上次,根本就不怪你!”芏珩记起璄蓿上仙赶傅妘走的那日情形,满心愧疚的说。</br>  “可是——”傅妘还想说什么,却被芏珩用手指制止住。</br>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透支 “别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看法,知道吗?”芏珩微微笑道。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  妘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欲言又止的望着芏珩。</br>  “想说什么?”芏珩问。</br>  “我,我想问,南宫门主知道你来找我了么?”傅妘忐忑不安的问。</br>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芏珩不解,反问傅妘。</br>  “因为,因为她对你……反正以后,你别管我了!”傅妘说罢,连忙将芏珩赶离床沿。</br>  “傅妘,你这是什么态度?”芏珩站着,望着傅妘。他自然知道傅妘指的是南宫妍喜欢他,但他却佯装不解,并随即恢复冷淡,盯着傅妘问:“我可是救了你,你就这样对我?想把我赶到哪里去?”</br>  “我,我……”傅妘喋嗕片刻又说:“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报答你?”</br>“难道一声谢谢都不会说?”芏珩冷言。</br>  “哦,我给忘记了。那个,小师叔,谢谢你哦!真是谢谢你哦!”傅妘听完,心中又忍不住动起心思来。她赶紧跪在木床上,朝芏珩磕头,看得芏珩啼笑皆非。而莱鋆听见屋里的动静,也趴在门口悄悄张望,看着傅妘对待芏珩的场景,忍不住捂嘴窃笑。</br>  “行啦,行啦,我说傅妘。”芏珩一把将傅妘从床上拽起来,说:“你一天不气气我,你心里就不舒爽是不是?”</br>  “我又怎么惹你生气了?”傅妘一脸无辜的看着冰块似的芏珩,不解的问。</br>  “哎,傅妘,我说你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啊!”莱鋆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贼兮兮的朝傅妘挤眉弄眼的说:“小师叔是要实在点的东西。”</br>  “啊?什么实在点的东西?”傅妘被莱鋆说得一头雾水,望着他问。</br>  “哎,真笨。就是这个啊!”莱鋆说完,撅着嘴“啵”了一声。</br>  “莱鋆,你是不是……”芏珩立即扔了一个白眼给莱鋆,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莱鋆“哇”的一声大叫起来。然后,芏珩就如观猴戏般看着精力未愈的傅妘提着一根木棍跟在莱鋆屁股后面满屋追赶,乐得他牙都酸了。</br>  莱鋆被傅妘追到抱头鼠窜,最后不得不跪地求饶:“姑奶奶,别追了,别追了,我快要来不起了!”</br>  傅妘其实早就精力透支,此时停下脚步,只觉得两眼发黑,她慌忙扶住身畔的屋柱。</br>  芏珩觉察出傅妘的异状,赶紧快步过来,将傅妘拉回木床边,命她好好躺下,随即又瞪了莱鋆一眼,说:“都是你惹得事!”</br>  莱鋆不满的抱怨:“掌教你刚才还不是看了半天笑话,也没打算救我!”</br>  芏珩失笑出声,说:“我看你也该打,哪里想出来些不伦不类的话语?”</br>  莱鋆撅起嘴,倒没再说话。</br>  芏珩对莱鋆说:“再烧点热水来,顺便熬碗粥。”</br>  莱鋆一听,顿时“啊”了一声。</br>  芏珩望着莱鋆问:“怎么了?”</br>  莱鋆解释说:“那个,掌教,我在天山的时候,从来不做饭。”</br> 第二百五十五章 伙夫 芏珩说:“烧水会吗?”</br>  莱鋆耸了耸肩,说:“我试试咯!”</br>  芏珩挑起眉头,说:“马上学。”</br>  莱鋆瘪瘪嘴,不情不愿的出去了。</br>  过了快一个时辰,却还未见莱鋆进屋。芏珩只好起身朝那间简陋的厨房走去,老远就见到厨房里白烟弥漫,然后听到莱鋆不停咳嗽的声音,芏珩顿时忍不住摇了摇头。</br>  莱鋆见芏珩捏着鼻子进了厨房,立即起身说:“掌教,水马上就好了。”</br>  芏珩伸手探了探锅中冷冰冰的水,叹息道:“哎,等你的水来,傅妘脸上的污渍都要结痂了!”</br>  莱鋆不敢多言,望着芏珩将柴禾篷成中空模样,然后用火折子将那堆柴禾轻易点燃,那火如生了翅膀般“呼呼”的燃烧起来,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开始冒起热气。</br>  莱鋆不禁佩服的望着芏珩,说:“掌教,你太厉害了!那火跟你是亲戚吗?怎么你来了,它就燃了?”</br>  芏珩望着满脸黑灰的莱鋆,笑道:“对啊,火是我的亲戚。我们坣岐山七教中,至少有两个绝技都跟火有关。”</br>  莱鋆见芏珩奚落他,忙嘿嘿一笑,说:“掌教,那你给傅妘熬粥吧,我去给她洗脸。”</br>  芏珩想起莱鋆刚才被傅妘追打的场景,嘴角不由泛起笑意,说:“我把米下到锅里,你守着熬,我去。”</br>  莱鋆正想争辩,却听芏珩端着热水在他耳边说:“小心又被她打。”</br>  莱鋆一听,慌忙说:“好好好,掌教还是你去。”</br>  芏珩闻言,微微一笑,端着热水离开。</br>  莱鋆则坐到灶前的木凳上,自言:“我就不明白了?我如此倜傥英俊,幽默风趣,为嘛傅妘那白眼狼竟然还要打我?”</br>  芏珩进了屋子,见傅妘又翻身坐到床沿,立即咳了一声。傅妘闻声,赶紧闭眼倒在床上。</br>  芏珩将适才冷却的水盆挪到一边,将热水冲兑进去,又拿起拧干的棉布朝傅妘的脸上抹去。</br>  傅妘不待芏珩再抹第二下,“噌”的坐起身来,一把抢过芏珩手中的棉布,望着芏珩说:“小师叔,还是我自己来。我的脸,我熟悉些。”</br>  芏珩望着傅妘极力表现出的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竟未能强忍住笑意。</br>  傅妘满脸愕然的望着大笑不止的芏珩,问:“小师叔,怎么了?我脸上很脏吗?”</br>  芏珩敛住笑意,说:“那莱鋆跟你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仟戌和百里玺再来横插一脚,想必是个极热闹的场面了。”</br>  傅妘不解,问:“为何?”</br>  芏珩笑道:“逗呗!”</br>  傅妘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说:“原来小师叔也喜欢看人笑话,哼!”傅妘说完,拿起那棉布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就将棉布扔回水盆中,溅起的水花将芏珩的鞋履都打湿了。</br>  芏珩跺了跺鞋履面上的水珠,说:“谁想看你们笑话,是你们自己在制造笑话好么?”</br>  傅妘正色说:“好吧。那小师叔请回,以后我再不劳你费心了!”</br>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微妙 芏珩眼中笑意大盛,却一脸平静的说:“行,不过莱鋆在给你熬粥,我看你把粥喝完了再走吧!”</br>  傅妘听完,顿时露出一脸深苦之相,嘟着嘴说:“他熬粥?毒死我还差不多。”</br>  芏珩抿了抿唇,想要笑却又强行憋忍。</br>  “谁说我要毒死你?”莱鋆手持一个瓦碗,摇摇晃晃的走进屋来。真不知为何?那可恶的柴禾烟,不熏芏珩掌教,却偏偏熏他,搞得他此时还有些头昏脑涨。</br>  “我不要喝,我宁愿饿死。”傅妘望着莱鋆手中瓦碗里那团黑白相杂的糊状物体,恐慌的摇摇头,说。</br>  “掌教让你喝,你就得喝,否则我挨了那么久的烟熏火燎不都白费了么?”莱鋆强行将瓦碗朝傅妘怀中一塞,说。</br>  “反正我不喝!”傅妘毫不客气的直接拒绝。</br>  芏珩见傅妘坚持己见,有些不解,遂接过莱鋆手中的瓦碗,看了看,不禁皱起眉头,然后手一扬,那只瓦碗便如断线的风筝,“啪”的一声被摔出了屋门外。</br>  莱鋆望着自己辛辛苦苦熬出来的粥竟然被芏珩一抬手就报废掉,心中颇是不满,责问:“芏珩掌教,你怎么能这样?”</br>  芏珩盯住莱鋆,问:“那我应该怎样?你敢喝吗?”</br>  莱鋆听罢,随即摇摇头。</br>  芏珩又道:“傅妘现在是伤病之人,你都不能喝的粥,能让她喝吗?”</br>  莱鋆闻言,又赶忙摇了摇头。</br>  芏珩叹息道:“去买一碗回来。”</br>  莱鋆听了,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br>  芏珩抬头问:“怎么了?”</br>  莱鋆尴尬的说:“我没钱。”</br>  芏珩瞬间无语,犹自看屋顶一眼,从荷包里掏出一些铜板递给莱鋆,说:“去吧。”</br>  莱鋆一看到钱币顿时眉开眼笑,掂量掂量,就提脚要出门,却不想被傅妘唤住:“你回来,把银两还给小师叔。”</br>  莱鋆回头望着傅妘问:“你又要作哪样?”</br>  傅妘美目一瞪,盯着莱鋆说:“让你还你就还。”</br>  莱鋆“哦”了一声,瘪瘪嘴,将钱币全部还给了芏珩。</br>  芏珩望了那些钱币一眼,又看向傅妘,问:“你这是干什么?真想要饿死自己?”</br>  傅妘正色说:“小师叔,你还是早些回坣岐山吧!如果南宫门主知道你是下山来找我,定会不高兴。”说完,傅妘勉强下床,莱鋆见此,慌忙跑来扶住她。</br>  芏珩拦住傅妘,皱了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br>  傅妘叹道:“总之,我不愿意再做让南宫门主不开心的事,尤其是关于你的。”因为,我必须要拿回紫珏!如今,我已离开坣岐山,但愿合了她的心意。</br>  芏珩似乎明白傅妘所指,轻轻叹息一声,然后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br>  莱鋆在旁边观望了半天,看得满头雾水,但总感觉这里面关系微妙:难道是南宫妍喜欢芏珩掌教而芏珩掌教又喜欢傅妘?问题是坣岐山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吗?不妥!实在不妥吧!哎,看来是我瞎想啊!傅妘看起来完全对芏珩小师叔没意思啊!</br> 第二百五十七章 醋味 莱鋆轻轻碰了碰还望着芏珩离开方向出神的傅妘,问:“你该不会喜欢芏珩小师叔吧?”</br>  傅妘闻言,回头瞪着莱鋆说:“以后这话别再说,否则我扯掉你两只耳朵!”话毕,作势要去拽莱鋆的双耳,吓得他立即逃躲得远远的。|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  莱鋆望着傅妘,埋怨:“不说就不说嘛,干嘛揪我耳朵?你不知道这事是内人才有的特权吗?”</br>  傅妘听了,只是恨恨的瞪了莱鋆一眼,话也不说,抬脚就向门外走去。莱鋆见此,慌忙跟在傅妘身后朝客栈走去。俩人从客栈正门回到屋中,并没有遇到那日的虬须壮汉和穿着青白色小袄的宫女子。然而刚进屋片刻,就听见青葙在门外唤道:“姑娘,傅妘姑娘。”</br>  傅妘忙让莱鋆将门打开,放了青葙进屋,并亲自让了凳子给他坐下。</br>  青葙见到傅妘安然无恙,便将担心的神色全收敛了回去,问傅妘:“姑娘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害得我们殿下好生担心!”</br>  傅妘笑道:“有劳殿下挂心了!不知殿下的寒雪散之毒可都解除了?”</br>  青葙闻言,喜逐颜开,说:“解了解了,傅妘姑娘。如今殿下已恢复了当日容貌精神,他原本要亲自来谢过姑娘,可是属下觉得殿下身体刚愈,不便出行,所以就让殿下在暗室等待姑娘。不过——”</br>  傅妘见青葙言辞犹疑,遂问:“青护卫,怎么了?”</br>  青葙将傅妘再度打量一遍,疑惑的问:“傅妘姑娘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憔悴虚弱不少。”</br>  傅妘闻言,心中暗自想了想,觉得不方便将自己被氐崧带走且回来途中又遇到蛇君的事告知他,便强打精神撑了笑脸,说:“哪有的事,我不是好好的吗?”</br>  青葙满心疑虑,可见傅妘的笑颜,又被打消不少,说:“那就好。”</br>  莱鋆立在傅妘身畔,脸色并不见晴朗。她即使回来了,也没有主动告知他,她这近半月时间里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难道他真的就如此不值得她信任吗?“我去帮你端碗粥来。”莱鋆话罢,也不待傅妘应答,犹自转身出门。</br>  青葙摸了摸下颌,望着莱鋆的背影对傅妘说:“傅妘姑娘,我怎么觉得莱鋆公子有些奇怪呢?”</br>  傅妘笑问:“他怎么奇怪?”</br>  青葙应道:“说不上来。倒是有点像在生闷气。”</br>  傅妘笑道:“他就这样。对了,青护卫,姬尧殿下可曾提到要如何除掉那妖后?”</br>  青葙听完,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低声说:“殿下想要上坣岐山请上仙帮忙!姑娘你觉得可行吗?”</br>  傅妘闻言,顿时一愣,反问:“为什么要请坣岐山的上仙?”</br>  青葙郑重其事的说:“殿下说,那妖后十分厉害,曾经不知何故去了天山几次,皆完好无损的回来!想必天山的那些师</br>  父们也是没办法将她制住。再说了,这九域之中,七大仙山就数坣岐山上的上仙最为厉害!要制服妖后这种孽障,想必只有请上仙下山才行!”</br> 第二百五十八章 恩情 傅妘听了青葙所言,默默的想了片刻,抬头对青葙说:“我倒想会会那妖后。”自己最好能将那妖后除掉,这样就不必惊动老头儿下山,省得让他知道自己到处张扬他教授的法术医术,他定会不开心。</br>  青葙闻言,“噌”的起身,一把抓住傅妘的手,激动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帮助我们除去妖后?!”</br>  傅妘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青葙掌中抽出,轻笑说:“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br>  青葙难掩喜悦,在原地转了两圈,蓦地记起了什么事,慌忙说:“傅妘姑娘,我已探知那灵佤姑娘被关在一处叫执迷境地的地方。而那日莱鋆公子所说的那个人彘依旧被关在妖后结界密室,只要妖后法术破了,自然可以救出那个人彘。”</br>  傅妘问:“这么说来,只要妖后法力失去,这一切就可以复原?”</br>  青葙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说:“其余的可以,但人彘可就难了,这毕竟是断胳膊的事情,不是障眼法。”</br>  傅妘默然。</br>  青葙又问:“姑娘可有何打算?”</br>  傅妘顿了顿说:“我们先去执迷境地如何?只要破了妖后的法术,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br>  青葙点头赞同,说:“好。我这就回去告知殿下。”</br>  傅妘又说:“两日后,执迷境地见。”</br>  青葙点头,向傅妘辞别,转身欲出门,正巧碰到莱鋆端着一碗粥进来。</br>  莱鋆看着行色匆匆的青葙,忙问:“青护卫这就要走了么?”</br>  青葙笑道:“是。莱鋆公子保重。”</br>  莱鋆望着青葙的背影,呐呐道:“你也要保重。”回头看着傅妘说:“他这是什么意思?”</br>  傅妘接过莱鋆端来的粥,轻轻吹了吹,小啜一口,说:“两日后,我们去执迷境地救那棵灵参!”</br>  莱鋆听完,恍然大悟说:“难怪不得!”</br>  傅妘抬眼望了望莱鋆,问:“难怪不得什么?”</br>  莱鋆说:“青护卫神色中难掩喜色,仿佛是压制已旧的愤懑马上要得以发泄似的。”</br>  傅妘嘴角一扬,赞赏说:“你倒是观察得仔细啊!到那日时,你可得留神些。”</br>  莱鋆嘚瑟的笑着望了傅妘说:“我怕什么?反正有你在。上次,你不是一把火将那只骚狐狸的檀柔宫门给烧坏了么?过两日再去执迷境地,你也用火将她烧了,我们好吃肉!听说狐狸肉质还不错。”</br>  傅妘听罢,被莱鋆的说辞逗得忍俊不禁,说:“就你想得美!”</br>  莱鋆见傅妘展开笑颜,顿时也开心起来。</br>  两日后,傅妘将包袱收拾好交给莱鋆,又与客栈掌柜的将住宿、餐费结余,这才在郊外跟姬尧和青葙等人汇合。此番的姬尧已恢复了四十岁左右的容貌,双眸炯炯有神、长丝青黑、面色红润,加之那套绿金王子装束,将他衬托得英气逼人,与当时耄耋垂暮之形大相径庭。</br>  傅妘见到姬尧此时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喜,又见他身后跟着为数众多的侍卫,正要上前与他商议,却见姬尧倒先奔了过来,在傅妘身前单膝跪下,说:“感谢傅妘姑娘救命之恩!”</br>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凝吸 傅妘不禁惊诧,见众人无不盯着自己,慌忙抬手去扶姬尧,连声说:“殿下,切勿如此。”</br>  姬尧并没随傅妘的搀扶起身,反倒将头一低,行了三个大礼说:“这是姑娘该受的。姬尧此生能遇到姑娘是上天的恩眷!”</br>  傅妘扶不起姬尧,只得相向跪下,与姬尧对作礼数,说:“殿下言重了!我虽不是医者,但略懂一些医术,救人性命本就是应该的。”</br>  莱鋆见傅妘和姬尧相互客气,忍不住上前将二人拉起,说:“这是要干什么?灵佤姑娘还等着咱们呢!若是惊动了那妖后,我们且不是得不偿失吗?”</br>  姬尧闻言,忙说:“莱鋆公子此言有理。那傅妘姑娘,我们快些去执迷境地吧!”</br>  傅妘点点头,与姬尧一道率着众人朝执迷境地进发。</br>  执迷境地在真域的东南方向,离愆尤族宫大约十里路程,对于脚力不错的精干侍卫倒也不再话下。众人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那方境地。</br>  傅妘四处打量,发现这境地与其他的山涧沟谷并无区别,但空气中的气息始终不太对劲。一种肉眼不易察觉的白絮般丝绒在空中飘荡。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是雪片,但仔细观察才会发现,这些白絮般的丝绒其实是一种小小的生物,一滴晶莹的身子,无数白色长触角。它们一旦沾染到活物身上,那活物只需少顷就出现神志恍惚的神情,而且更奇特的是,活物心中最执念的事物也会随之显现出来。</br>  众人在境地空地外站立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听到有个别侍卫发出痴迷的呼唤声。有呼唤亲人的,也有呼唤爱人的,更有甚者吵嚷着要金银高官的。</br>  姬尧望着此景,忍不住摇摇头。青葙倒是有主见,走过去想用毛刷将那些侍卫身上的白絮丝绒清除,然而却并没有用处。那些白絮丝绒如雪片,飘染到人的肌肤上,就被肌肤吸收殆尽。</br>  青葙发现了白絮丝绒会被人体肌肤吸收,慌忙命众侍卫将衣物拉来将自己捂了严实,可眼睛却无法遮住,那白絮丝绒又朝着众侍卫的眼睛钻去。</br>  青葙在侍卫群中折腾了许久,也没有效果,只得回身来向姬尧告知了实情。</br>  姬尧将目光投向傅妘,问:“傅妘姑娘,如何是好?”</br>  莱鋆不待傅妘应声,就犹自比划出一套功夫架势,插言说:“看我的。”</br>  傅妘看了莱鋆一眼,对他并未抱太大希望,所以也不言语。姬尧和青葙以及众侍卫都满眼疑惑的望着莱鋆有模有样的比划,不知他要做甚?</br>  莱鋆使出来的招式正是天山的凝吸之法,原本规正的招数在莱鋆那里便如花式表演,看得众人无不捂嘴窃笑。众人虽</br>  是窃笑,但心中却还是希冀莱鋆的凝吸之法能够起些作用,将那白絮丝绒般的生物消除。</br>  莱鋆比划半天,就见他身体周围出现一股旋转的气流,那气体流向正是他的身体。</br>  空气中的白絮丝绒被莱鋆强劲的气流吸附着朝着他的身体涌进去。</br> 第二百六十章 要命 傅妘见状,心中顿时浮起一股不祥预感。|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  姬尧和青葙望着莱鋆将那些白絮丝绒大量吸入体内,有些担心的看向傅妘:“莱鋆公子这是什么情况?太危险了吧!”</br>  傅妘刚想要制止,但似乎晚了点,莱鋆已将空气中的白絮丝绒全部吸附干净,他拍了拍手掌,嘚瑟的望着众人说:“没事了!”</br>  傅妘看着莱鋆没事人似的,那颗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顺利跌回胸腔,然而她刚刚以为没事了,却晃耳听见莱鋆唤了声:“娘。”</br>  傅妘再度将目光集中在莱鋆身上,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异常,于是拉着他朝执迷境地那方石洞走去。姬尧和青葙率着侍卫也一同跟在他俩身后。</br>  进入执迷境地,众人看到的眼前情景光怪陆离、大为不同。有恬静乡间小道和炊烟渐起的农舍,有绿意铺陈的田野,有繁华熙攘的京都集市,还有绿荫村墎大树旁的美人儿……这些事物就如图画般在众人眼前闪现,带着众人的记忆穿梭回昔日情形。</br>  傅妘此时木然的望着眼前蓦地出现的情形:滂林村,一座破落小院中,正坐着一位做针绣活儿的妇人。那妇人偶尔抬眼望向傅妘,温柔的目光如寒冰中的暖阳般投射到傅妘凉凉的波心,令她浑身瞬间感觉暖和!傅妘恍惚的伸手想要去抚摸妇人的脸庞,然却如触摸到了一只泡沫,“噗”的破碎消失。</br>  傅妘见自己眼前的情景突然幻灭,不禁生起些许茫然,她抬眼看向四周,发现众人也都望着眼前痴痴的笑着。想必,那些都是自己记忆中最温柔的过往吧!傅妘想到这里,心中陡然打了个激灵,她的意识瞬间清晰。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在这片漆黑中,飘荡着无数双绿莹莹的光芒,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如噬灵生物在他们身畔逗留打量,而他们自己却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的靠近。</br>  “不要再看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傅妘后背陡地起了一层寒意,放声大喊,慌忙伸手去抓莱鋆。莱鋆却如没听见似的,追逐着一朵绿莹莹的光芒而去。</br>  傅妘顾不得许多,用力将姬尧和青葙撞到,然后追上莱鋆,紧紧的拉住他不让他随那朵绿莹莹的光芒朝前走。那里是黑漆漆的深渊,也不知有多高!</br>  姬尧和青葙被傅妘蓄意撞到,跌得浑身酸痛,正要抱怨,却发现眼前的情形不见了,心中一惊,额上顿时冒出一层汗津:天哪,他们若是再走,前面的深渊定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两人互视一眼后,默默的点点头。青葙回头,一个个将正痴迷的侍卫推倒,而姬尧则帮助傅妘死死的揪住勇往直前的莱鋆。</br>  “这莱鋆公子,想不到他的力气可真大。”姬尧自觉自己一个四十岁的壮汉也有些抓不住莱鋆,遂对傅妘说:“姑娘,看这是在阵法里了,如何解?”</br>  “无欲无求则能解!”傅妘头也不回的说。</br> 第二百六十一章 死了 “无欲无求?怎么可能?我们可都是凡人。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姬尧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妘,说。</br>  “濒临死亡时,或是万念俱灰时,人就会无欲无求。”傅妘看向姬尧,如实说。</br>  “可此时,两种情况都不太可能啊!”姬尧说。</br>  “那就只有一种办法——”傅妘朝姬尧微微一笑,然后抬起手掌,朝莱鋆的后颈劈去。莱鋆被傅妘这一劈,双眼忽的一黑,浑身就瘫软下来,躺倒地上一动不动。</br>  “啊?”姬尧被傅妘的言行逗乐,望着双目紧闭、神情略有些痛苦的莱鋆,笑起来:“傅妘姑娘可真会开玩笑。”</br>  “其实……”傅妘正欲回应姬尧,却被蓦地亮起的一束强光打断。</br>  “唰!”</br>  “哈哈哈!”</br>  原本黑暗的空间瞬间变得如白昼般雪亮,一个张狂肆虐的女子笑声随之而起。</br>  傅妘、姬尧、青葙等人赶紧捂住双眼,待双眼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白光后才挪开手指,望向声源地。</br>  那白光正中慵懒的斜倚着一个身披雪袍的女子,女子香肩外露,长发飘摇,容貌妩媚极致,令人视之不忍挪移。在女子四周布满无数狐狸,或大或小,或立或躺。那些狐狸估计修为尚浅,有的虽是人形却还拖着一条狐尾,有的仅仅修炼出了一个人头,还有的虽是人形却不知用衣物覆盖光溜溜的躯体。</br>  女子怀中依偎着一个形如醉酒姿态的白发老者,老者一身金黄锦袍,想必身份不低。这场面看起来活色生香,但凡仔细点的人都能发现,这四周狐狸眼中闪现的是噬灵狠意,而女子怀中的老者更是如无呼吸的布偶。</br>  “父王!”</br>  “大王!”</br>  姬尧、青葙与众侍卫发现女子怀中的金黄锦袍白发老者后,皆高声唤道。然而,那白发老者并未搭理众人,依旧以先前的姿态依偎女子怀中,如婴孩眷念母体一般。</br>  女子神态倨傲,俯视众人,缓声说:“老大王已仙逝!王子忤逆,不适合继承王位。从今往后,本后执管愆尤王族一切事务!”</br>  姬尧盯着那女子,大笑几声后,朝地上啜了一口唾液,高声说:“雪柔,你这个妖后,终归是把本宫父王害死了!”</br>  雪柔放眼望向姬尧,眼中忽闪着些许柔情,但那些情意似乎比不过眼前的权力重要:“你父王实质五年前就已逝世!本后不过是晚了五年告知你罢了!如今,你父王已是枯尸一具。”雪柔说完,不待姬尧再言,举起金黄锦袍白发老者朝地上用力掼去,那金黄锦袍白发老者一着地便成了一堆七零八落、无法撮起的残骸。</br>  众人皆傻了眼,只听闻姬尧悲戚的痛哭声在这貌似广袤无垠的空间里响起。青葙扶着姬尧,双目赤焰跳跃,怒视雪柔。</br>  雪柔微笑,赤脚踏下,脚踝上系着一根绮彩链。在她面前,顷刻间出现一条铺设着华丽绒毯的踏道。雪柔踏着那华丽绒毯步步婀娜的走向姬尧。</br>  姬尧满面泪痕,死死瞪着事不关己的雪柔,厉声问:“你何以如此狠心?要杀要剐你可以冲本宫来!”</br> 第二百六十二章 闭嘴 雪柔柔声说:“可本后舍不得伤你!所以选择伤害你在乎的人。”</br>  青葙闻言,立即起身,指着雪柔大喝:“你还舍不得伤害殿下?你这妖后,寒雪散之毒就是你下的!”</br>  众侍卫听后,顿时议论纷纷,他们曾听传言,姬尧殿下是因为王妃灵鲛突然失踪而急白了头发害了急症,想不到竟然是被眼前这个妩媚灵动的雪柔王后下了不可解之毒。</br>  雪柔笑道:“自然是本后。本后的用意,不过是想让你们这个不听话的殿下尝尝衰老的滋味!”</br>  青葙恨恨的道:“放屁!你这妖后,害死了老大王,如今不但不放过殿下,还想妄图控制整个愆尤族!你休想!”</br>  雪柔望着青葙,嘴角微微一扬,眼中却冷色一凝。那雪袍的一条长袖无风而动,朝着青葙风驰电疾的卷来,强劲的气流席卷四周,令众侍卫也站立不稳。</br>  傅妘见此,慌忙凝气,幻化出一面金光闪闪的花网竖立在姬尧、青葙及众侍卫跟前,将雪柔那条来势汹汹的雪袍硬生生的挡住。</br>  雪柔的雪袍一击不中,弹回后又再度袭向青葙,却被花网上的钩刺划破,飘絮缕缕。</br>  雪柔见此,瞬间双眸一冷,瞪向傅妘:“你是谁?难道——你就是帮姬尧解了寒雪散的人?”</br>  傅妘见雪柔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遂散了花网,收回法力,正色说:“是我。”</br>  雪柔将傅妘打量一番,邪魅一笑,说:“模样儿不错。不过,你为何要帮他呢?”</br>  傅妘缓声说:“碰巧而已。那棵灵参呢?”</br>  雪柔听傅妘问起灵参灵佤,微微一滞,随即笑问:“你原来是找她?她跟你什么关系?”</br>  傅妘平静说:“没有关系。这灵参少说也有两千年以上的修为,如此辛苦得来的修为,不能让她白白送了性命!”</br>  雪柔抿嘴,说:“你倒是有怜悯之心啊!带她出来。”雪柔话音未落,身后就闪现出一抹紫影,押解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缓缓而出。那少女身穿米白色曳地纱裙,头戴晶莹闪烁的王冠,长得白净稚气,气质空灵高雅。这不是灵佤又是谁?</br>  傅妘见到灵佤安然无恙,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仔细一看,发现灵佤眸中少了些许灵气,仿佛被吸食了不少精血。</br>  此时,莱鋆在傅妘身后悠悠醒来,揉着疼痛的脖颈,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一切。</br>  青葙上前,将莱鋆扶起。</br>  莱鋆看见傅妘站在身前,遂伸手推了推她,问:“你干嘛?她们是谁?咦,这丫头不是那棵灵参吗?什么情况这是?……”</br>  傅妘回头瞪了莱鋆一眼,说:“闭上你的嘴。”</br>  莱鋆一愣,随即望向青葙。青葙赶忙朝莱鋆摆摆头,示意他勿再多问。莱鋆只得闭了嘴,随着青葙站到姬尧身旁。</br>  雪柔早已发现莱鋆醒转,看了他片刻,嘴角随之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隐藏着极大的秘密。</br>  傅妘看着雪柔,一字一句的说:“把她放了。”</br>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宁死 雪柔冷冷一笑,反问:“凭什么?对了,上次在本后宫门口放火的也是你吧?”</br>  傅妘毫无惧色的说:“是我。|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br>  雪柔又问:“可找到你们想见的东西没有?”</br>  傅妘反问:“你关在暗室中的人彘是谁?”</br>  莱鋆听到此处,也就明白当前傅妘是与谁人对峙了。他刚想接了傅妘的话荏再问雪柔为什么要关那人彘,却不想一旁的姬尧神情激动的嚷道:“是来凤对不对?是你把来凤关起来的?就是你,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妖后!”</br>  雪柔听罢,轻笑:“来凤?来凤是谁?都说世间男儿薄情,今日一见,还当真如此啊!”</br>  姬尧起身,怒问:“什么意思你?”</br>  雪柔笑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的王妃,你都不认识?哦,你倒是从她失踪就没再见她了,自然不认得。哈哈哈!”雪柔的笑声如柄柄尖刀直插众人心口,尤数姬尧最痛。</br>  姬尧震惊不已,身体顷刻僵硬,双目如铜铃般大睁,张了张嘴,却未将那久违的名字唤出。“嘭”,姬尧朝后一仰,直挺挺倒地,任青葙及众侍卫如何呼唤也一动不动。“灵鲛,灵鲛,怎么会是你?怎么会?”原来,我们竟离得如此之近,可本宫,本宫竟不知!一行清泪顺着姬尧的脸颊滚落。</br>  “哈哈哈!”雪柔肆虐大笑,笑得眼泪纵横。</br>  “很好笑吗?你的心还真狠!”傅妘微扬下颌,看向雪柔。</br>  “哼。你这丫头懂什么!”雪柔不屑的说:“都说最毒妇人心。可是妇人的心为何会毒呢?还不是因为她的男人所逼!姬尧,你是不是以为灵鲛腹中之子已死于本后手中?”</br>  “难道不是吗?你连未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你这个毒妇!”姬尧踉跄起身,满目愤懑,指着雪柔呵斥:“本宫恨不得剥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为灵鲛和孩子报仇!本宫更恨的是,先遇到了你,后遇到灵鲛!”</br>  “姬尧,纵然你如此恨本后,本后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雪柔神情冷了冷,随即笑道:“本后会告诉你那未死的孩儿在哪里!”</br>  “什么?你再说一遍!”姬尧不敢置信的盯着雪柔大声问。</br>  “你孩儿未死,本后可以告诉你他的去处,不过本后有个条件。”雪柔突然温柔的看向姬尧,软声说。</br>  “你说。”姬尧脸色喜忧参半。</br>  “条件就是,你要么跟本后离开愆尤族,要么自行了断!”雪柔敛起暖意,冷冷的说。</br>  姬尧迟疑了片刻,笑道:“好。本宫已选择稳妥。”</br>  雪柔面含笑意,眼中流露出一丝期许,问:“可是愿意跟本后离开?!”</br>  姬尧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说:“本宫宁愿死!”</br>  雪柔一怔,瞬间寒意迸发,指着姬尧:“你,你竟然敢如此!”</br>  姬尧不知何时抽了青葙腰间长剑,横在脖颈,说:“本宫宁愿死也不会与你一起!”</br>  青葙此时着急万分,想要拦住姬尧,却又被姬尧呵退,只得求助的望着傅妘和莱鋆。</br> 第二百六十四章 告诉 雪柔见姬尧心意已决,遂笑言:“那你就去死吧!”</br>  姬尧望着雪柔,心中概叹万千,眼中蓦地闪现出难得的柔情,说:“不过,在本宫死之前,还是想要好好的看看你!”</br>  雪柔听到姬尧如此一说,原本消逝的心意,此时又有了燎原之火般星星点点。|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她含笑朝前,一直走到姬尧身畔,满目秋水的注视着姬尧。</br>  姬尧朝雪柔微微一笑,抬起长剑抹向脖颈。</br>  “不——”青葙见到姬尧要自刎,自然是最着急,倾身就去阻挡。莱鋆赶紧拦腰抱住青葙。傅妘正欲出手相救,却见一个白影从她身侧闪过。</br>  “不要!”雪柔先是一愣,随即飞身扑向姬尧。她万万没想到姬尧竟然真要自刎!</br>  然而,让众人始料不及的一幕发生了:姬尧原本用来抹脖颈的长剑突然转向,直刺雪柔心脏,深深的,那剑尖从她后背插出大半来!</br>  傅妘、莱鋆、青葙以及众侍卫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逆转情势,竟不知如何是好。</br>  “啊!”雪柔的惨叫声在空间里回荡:“姬尧,你竟然存心杀我!”</br>  “只有这样,你才会近本宫的身,本宫才能杀了你为灵鲛报仇!”姬尧用力朝雪柔心口又将那长剑一推,剑柄随即没入雪柔血肉之中。</br>  “你才是真狠心!”雪柔怪叫一声,死死的抓住姬尧,眼中淌出一线血泪,说:“姬尧,你自不知本后有多爱你!可你却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不过,你忘了,本后是妖,妖是杀不死的!”</br>  “告诉本宫,本宫那未死的孩儿在哪里?”姬尧揪住雪柔的领口,恨恨的问。</br>  “现在,本后偏就不告诉你。”雪柔口中渗出血液,她含着一口血水吐向姬尧,使得他面目血红。</br>  “你——”姬尧一怒,将雪柔推向远处,那长剑又从雪柔心口抽出,血珠滴滴答答的落满遍地。</br>  雪柔被姬尧推开,她身后的无数狐狸瞬间聚集过来,扑入雪柔身体,只须臾功夫,雪柔心口的剑伤就消失不见,而她的神情较之前又冷了几分。</br>  姬尧吃惊的望了望雪柔自行愈合的伤口,又看了看还淅淅沥沥滴答着鲜血的长剑。他没有想到,那些狐狸竟然可以让雪柔的伤口愈合!</br>  雪柔冷漠的望着姬尧,发丝一动,雪袍长袖顷刻袭向姬尧:“去死吧!”</br>  姬尧被雪柔强势的突袭吓得连连后退,那些侍卫赶紧挡在姬尧身前,却被雪袍尽数席卷,顷刻间成了齑粉,烟消云散。</br>  傅妘凝神使出曌灵寰宇,那金光闪过之处跌落出一朵艳红的火焰,在雪柔袖口隐隐跳跃,片刻后化作朵朵花火,繁盛如耀眼的牡丹,鲜艳似夺目的芍药。</br>雪柔见傅妘的法术厉害,慌忙抽回袖口,施法将那花火灭掉,又把烧焦的袖口藏于身后,愤愤瞪着傅妘说:“多事!”</br>  傅妘发现自己占了上风,遂说:“若不想我多事也可以,你将那棵灵参放了,再告诉姬尧殿下他的孩儿在哪里就行!”</br> 第二百六十五章 薄情 雪柔侧目斜睨灵佤一眼,抿嘴一笑,对傅妘说:“放了那棵灵参自然可以,因为她的灵力已经被本后吸食,只差她体内的灵珠了!但是要告诉那个薄情男人他的孩儿在哪里,妄想!”</br>  姬尧闻言,顿时一怒,正要上前指责雪柔,却被傅妘伸手拦下。</br>  雪柔盯了姬尧,说:“怎么?你还想杀本后?呵呵,若刚才本后不念往昔之谊,你当真以为能够伤了本后?”</br>  姬尧冷笑,说:“本宫自然知道杀不死你,但是,也不会让你得到本宫!”</br>  雪柔听完,不屑的大笑起来,笑罢,才说:“姬尧,你当真不想再见你那心心念念的灵鲛一眼么?还是让本后将她也斩了,让你们到地下团聚?”</br>  姬尧一怔,怒道:“不许你再动她!”</br>  雪柔笑道:“她如今已经是人彘了!你还要她么?那么丑,那么恶心,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你还要她么?姬尧。”</br>  姬尧气得泪水再度淌下,哽咽说:“雪柔,本宫告诉你,无论灵鲛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本宫的王妃!她都是本宫最爱的女人!”</br>  雪柔柳眉没来由的跳了跳,笑道:“好,那本后就让你见她,你再说你要不要她!”</br>  雪柔说完,伸手望空一抓,一个如木桩般的物体突然从天而降,朝着姬尧砸去。随着那木桩般物体飘来的风里充斥着一股刺鼻难闻的腥味儿。众人忍不住皆捂住口鼻。</br>  雪柔凝视姬尧,望着他惊慌失色的模样,捂嘴轻笑,说:“你不是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要么?姬尧,你真逗!看看吧,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就是你亲爱的王妃啊!怎么,嫌弃她丑陋还是刚才的话只是说说而已呢?”</br>  姬尧无法置信的望着眼前这截如木桩般的物体,看着它那张被挖去双眼、剥掉皮肤、头发凌乱且鲜血淋漓的脸庞,那具下肢——它已没有下肢!仅剩的爪子上溃烂的皮肤和反复结痂的伤口,也差点令姬尧几乎要呕吐出来。</br>  然而,当姬尧的目光落在那只爪子腕骨处的碧色手镯上时,他顿时神情崩溃,搂着那人彘嚎啕大哭,口里呐呐自言:“灵鲛,是本宫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br>  此时,这空间里万籁俱寂。傅妘、青葙、莱鋆及所剩侍卫都被姬尧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震撼,忍不住抹了抹氤氲在眼眶的泪水。雪柔则神情冷漠的盯着众人一举一动,当她看见姬尧丝毫没有嫌弃灵鲛面目丑陋和身上散发的恶臭后,她眼中的恨意更甚!</br>  “姬尧,想看的都让你看了,想知道的也让你知道了,你还是与你的灵鲛王妃速速上路吧!”雪柔神情冷淡的说。</br>  “只要和灵鲛一起,就是死,本宫也愿意。”姬尧双目坚定的说:“不过,你得告诉本宫,本宫的孩儿在哪里?”</br>  “可以啊!”雪柔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抬起手指向莱鋆,说:“他——”</br>  “还是让本座来说吧!”蓦地,一个幽空的声音自众人上方传来,一团金光笼罩着一朵祥云悠然降入这雪亮空间。</br>  不好意思亲们,我把时间记错了!哎,两更马上补上。</br>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释幻 “师父!”莱鋆闻声,先是一惊,随即欣喜的唤道。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  圪伏仙长瞪了莱鋆一眼,啧怪道:“你这混小子,一会儿再跟你算账!”</br>  莱鋆被圪伏仙长一句话点中要害,瞬间泄了气,耸拉着脑袋躲在傅妘身边,再不敢多言。</br>  圪伏仙长打量一番众人,将目光停在雪柔身上,缓声说:“孽障,你竟然还活着。”</br>  雪柔轻笑:“仙长竟然还记得小妖,真是烦劳仙长挂心了!”</br>  圪伏仙长捻了长须,微笑道:“你三番五次上天山想要加害莱鋆未得逞,如今却想方设法将他引来,却又不让他与他的父王母后相认,你这孽障还真是心毒。”</br>  雪柔含笑说:“多谢仙长夸赞,雪柔也并不是生来就心毒,只不过是遇人不淑罢了!”</br>  圪伏仙长微笑说:“孽障,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你这情劫可真是难为你了!如今若是顿悟,还有活着的路。”</br>  雪柔淡色说:“仙长何意?难不成,小妖不能存活?”</br>  圪伏仙长抖了抖拂尘,说:“你伤及同类,杀害无数生灵,若是今日再造杀孽,活路全无。本座自当亲自清理污秽!”</br>  雪柔冷笑,说:“今日仙长前来,究竟为何?可以与小妖说个明白。”</br>  圪伏仙长微笑说:“本座来,不过是为了接这顽劣的徒儿回去。但若是你胆敢再为非作歹,本座自然不会手下留情!”</br>  雪柔冷色道:“仙长,今日不杀了这对狗男女,小妖心有不甘。”</br>  圪伏仙长正色问:“何出此言?这姬尧殿下虽然先与你相识,但并未与你定情,灵鲛虽后与姬尧殿下相遇,但两人情投意合。孽障,难道你不知道这世间有情人需得两心相印才行吗?你这样苦苦逼迫又有何用?只是凭空制造出孽杀冤仇罢了!”</br>  雪柔冷声道:“那又如何?”</br>  圪伏仙长问:“你真不在意你这数千年的修为毁于一旦?若是有下一轮回,你还愿意这么执着?”</br>  雪柔道:“小妖一心都在姬尧身上,可他却不解我心意,若是有下一轮回,小妖甘愿轮回,却不愿意再要这数千年修为。”</br>  圪伏仙长叹息道:“你这孽障,真正是心性执迷不悟,当真适合这执迷境地的称呼!看来,本座今日不破了这执迷境地,想必你也不会顿悟!”</br>  雪柔一听,大吃一惊,连忙出言阻拦:“不可,仙长。”</br>  圪伏仙长则已挥袍作法,只见满洞白光大盛,慢慢换作金光,再渡为紫光,然后淡为蓝光,这七色光彩依次递减递增,仿若空间挪移之势,轰然声响不绝于耳。雪柔开始还能镇静观看,过了少顷,心中已有些许忐忑不安,随后更是满目惊恐,仿佛她内心世界正在坍塌地陷。雪柔颓废坐在地上,一脸惶惶然的望着圪伏仙长。</br>  傅妘自然也感觉到了圪伏仙长体内的强盛仙灵之气,如地泉冒涌,将这洞中倾注填满,不遗漏丝毫缝隙,刚才眸子中还有如噬灵般恶意的狐狸此时已软软卧倒,眼中空灵、讨喜,一如家畜般温顺。</br> 第二百六十七章 记得 莱鋆站在一旁,也不多言,脸上交错着疑惑和欣喜。{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疑惑的是,他从不知道他竟然与愆尤族有关联,欣喜的是他终究不是孤儿。</br>  圪伏仙长作法约莫半个时辰,那原本满目苍夷、凄凉诡秘的洞内竟然开满鲜花,长满绿草奇树,还有飞禽走兽在乱跑,阳光从打开的洞庭折射下来散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br>  雪柔此时满头银发,那双碧色眸子已变成了与人类相同的暗黑,她脸上、手上爬满了皱纹。</br>  圪伏仙长眼中露出一丝怜悯,挥动佛尘为这执迷境地布下结界,对雪柔说:“孽障,此生不再长远,顺其自然吧!”</br>  雪柔抬起头,留恋的望着姬尧,片刻后耸拉了脑袋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再无声息。她那一袭银袍拖曳在地,如寒冬霜降,冷冽得孤寂、傲然。</br>  圪伏仙长望着雪柔的尸体摇了摇头,转身对莱鋆说:“孽徒,还不随为师回去。”</br>  莱鋆瘪着嘴,拉了傅妘的衣襟不愿离开。傅妘叹了口气,望着莱鋆,无言以对。</br>  “仙长,仙长,且慢。”姬尧将灵鲛放下,双腿跪地,追着圪伏仙长说:“仙长,可否让本宫再看看吾儿?”</br>  圪伏仙长侧目看了一眼莱鋆,点点头,对姬尧说:“殿下,你与灵鲛缘分已尽,但后继有人,你放心回去吧!”</br>  姬尧拉着圪伏仙长的袖口说:“仙长,他是灵鲛之子,本宫怎能放心得下?”</br>  圪伏仙长微笑说:“莱鋆在天山十六载,那里才是他的家。殿下,你请回。”</br>  姬尧拽着圪伏仙长的宽袍不放,说:“那么仙长,本宫如何救得了灵鲛?”</br>  圪伏仙长隐去笑意,正色说:“殿下,灵鲛原本是东文雪州的灵长鲛类,它素来是妖,只因灵鲛平日行善积德才勉强修得仙身。如今她被雪柔折虐如此,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再见你一面罢了!她的灵珠在莱鋆体内,因是妖物,本座自当要好好控制才行,以免祸害人间。今后,你寻个平常人家女子的姻缘,自当福禄不断。”</br>  姬尧还想说点什么,圪伏仙长却拉着莱鋆离开。</br>  临走时,圪伏仙长不忘叮嘱傅妘:“丫头,世间险恶,多保重才是!”</br>  傅妘望空拜了拜,说:“多谢仙长提点。”</br>  莱鋆被圪伏仙长拧着,遥望越来越远的傅妘,嚷道:“傅妘,你一定要记得我!”</br>  傅妘闻声,微微一笑,暗咐:你与我竟然同有鲛类血缘,我如何会不记得你?!</br>  姬尧被青葙扶起,望着此时已没了生息的灵鲛,哀叹一声,朝傅妘深深鞠了一躬,说:“多谢傅妘姑娘!”</br>  傅妘回礼,说:“殿下,不必如此。”</br>  姬尧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因是姑娘的到来,本宫见到了这世间最想见的两个人,虽然最后都离本宫而去,但已心满意足了!”</br>  傅妘说:“这可谓是殿下你的奇缘了,定有后福。”</br>  姬尧笑道:“承蒙傅妘姑娘吉言。不知姑娘此番又打算去哪里?何不到宫中小住?”</br> 第二百六十八章 送回 傅妘不方便将自己欲往东文雪州的意图告知姬尧,遂说:“多谢殿下盛情,我这就打算回家去。”</br>  姬尧又问:“姑娘的家离这里可远?若是远,本宫让青葙带人送姑娘回去。”</br>  傅妘赶忙推辞,说:“多谢殿下。傅妘此行也是有意磨砺自己!”</br>  姬尧微笑说:“那好。姑娘保重。”</br>  傅妘点点头,拉了呆木的灵佤朝外走去。</br>  姬尧见此,忙问:“姑娘这是何意?”</br>  傅妘微笑说:“灵佤的家不在这里,我送她回去。”</br>  姬尧望着灵佤,疼惜的自责:“都是本宫害得她俩姐妹吃了这么多苦!”</br>  傅妘笑道:“这便是情意,殿下收下便是。”</br>  姬尧颔首说:“那就有劳姑娘将灵佤送回南麓。灵鲛的后事,本宫会办妥。”</br>  灵佤听到姬尧提到灵鲛,蓦然唤了一声“姐姐”,然后双泪嘀嗒而下。</br>  姬尧赶忙拿出丝帕,为灵佤拭去泪水,柔声说:“灵佤,你且先回去。本宫会好好照顾你姐姐。”</br>  灵佤木然不应,径直握着傅妘的手朝洞外缓步走去。</br>  姬尧目送傅妘和灵佤离开后,率着青葙及所剩侍卫步出执迷境地,一路上,他回望那方洞府数次,心中感叹颇多。回到愆尤族宫,姬尧举办了三天法事,为他父王和灵鲛修建了墓塚,这才继承了愆尤王之位。</br>  南麓,巍峨山脉中,一方密林净土。</br>  且说傅妘为了避免发生意外状况,就催了沝浔剑御风而行,以便用最短的时间将灵佤送回南麓密林中的灵参聚集之地——天赋泉。因她之前在华叶池折损十日精力血气,加之独自返回真域时被蛇君故意干扰受到惊吓,且在执迷境地时又为姬尧和青葙抵挡雪柔攻击,如今携着灵佤强行御行沝浔剑前往南麓,早已是整木空朽,虚弱不堪。尽管期间,氐崧从琅嬛福地夺来赤焰灵芝喂服她几日,但她毕竟是凡胎**,凡事欲速则不达。</br>傅妘将灵佤送至密林,离那天赋泉还有一段路程,但她已明显感知自己体力不支,遂坐到一棵大树下,对意识茫然的灵佤说:“灵佤姑娘,此番到了你的家门口,想必你应该能够找到回家的路了吧?”</br>  灵佤一脸茫然的望着密林深处,似乎并没有听见傅妘的说话。</br>  傅妘见灵佤不答言,顿了片刻,又说:“那我帮你寻个子弟来引你回去?!”</br>  灵佤依旧默然。</br>  傅妘见此,不禁摇了摇头,踉跄起身,不想喉咙一阵干涩,猛地咳出一团血痰来。她赶紧将嘴角的血渍拭尽,拿眼去观察灵佤此时的动静,竟发现密林四周树枝、碧草无风而动,且听到空中传来“唧唧咋咋”又似两两树叶摩擦、枝桠相抵触的声响。</br>  傅妘惊诧不已,眼睁睁看着灵佤四周冒出数以万计的灵参。</br>  那些灵参体型似人,肤色如萝卜,头上皆顶着或两叶、或三叶、或四叶、或五叶……碧翠叶片,有一些则在叶片中绽放着一支、两支、三支艳红似相思豆的果实。</br> 第二百六十九章 怪物 这些灵参咋一看是簇簇拥拥、庸扰不堪,但细瞧却都井然有序、尊卑有位。</br>  傅妘从未见过灵参聚集的壮观场面,如今见了,心里自然也不甚唏嘘:这灵佤,初时见她还真是错估了她的年岁!她又观望了片刻,发现越来越多的灵参聚集在此,连她的四周都挤满了翠碧的脑袋。</br>  这灵佤,召集如此多的灵参来此到底是为何呢?傅妘疑惑不解,却又听不懂灵佤与灵参们之间的交流密语,只得无聊的寻了根枯枝戳泥土以自娱自乐。</br>  “姐姐。”突然,傅妘的耳畔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她慌忙抬头一看,眼前赫然站着一个头扎冲天鬏,腰系红肚兜,腿穿短裤衩,赤脚踏地的三四岁孩童。</br>  “有何事?你,你是谁?”傅妘望着孩童,微笑问。</br>  “我是王身边的迁驭使。这是王赠予你的。”孩童望着傅妘,双眸澄净无暇。他随后将小手伸到傅妘眼前,缓缓展开,一颗较鸽蛋大的珠子在他掌中晃动闪烁,光线流动、熠熠生辉,交织出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彩来。</br>  “这是什么?”傅妘问。她小心翼翼的将珠子拿起,仔细打量。</br>  “这是王,王赠予你的灵珠。”孩童说着,言语中哽咽起来,眼中也是泪雾迷蒙。</br>  “灵,灵珠?!”傅妘闻言,瞬间一惊,手上不禁一颤,不敢置信的望了孩童一眼,随即又盯着那珠子暗咐:都说灵珠是精灵的命根子,我且能收下它呢?</br>  傅妘思毕,抬起头,正欲将这灵珠塞回孩童手中,却发现孩童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连带着刚才数以万计的灵参和至始至终木然站立在草地上的灵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br>  “灵佤,灵佤,迁驭使,迁驭使……你们在哪里?”傅妘慌忙大声唤道。但无论她如何呼唤,除了寂寥密林魏然不动外,便是那些被她喊声惊动的飞禽在空中乱舞。</br>  傅妘握着那颗灵珠呆呆的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然后轻轻叹息一声,将那颗灵珠仔细放好,强撑着随时可能崩塌的身体步向林外。傅妘越朝前走,脑中的意识越发模糊,不知走了多远,就一头栽地昏睡过去。</br>  几个昼夜流逝后,傅妘终于昏沉的醒来,感知到脸庞上的滴滴凉意后,睁着惺忪睡眼的她还以为天上在下雨呢!然而,当她意识完全清醒时才发现那些滴滴凉意哪里是什么雨滴,分明是一条生着锋利犄角、浑身通黑且散发着腐蚀腥味的怪物哈拉着粘稠涎液在她身上四处嗅闻滴落的涎液珠子。</br>  傅妘一惊,慌忙坐直身体,警惕的打量着这个浑身通黑的大怪物。她摸了摸脸颊,那涎液腥臭腐蚀的味道立即飘进她的鼻孔里,恶心得她连着干呕了几下,但因为胃里早已没了食物,她即便干呕也呕不出东西来。</br>  大黑怪物被傅妘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紧着朝后退了几步,但见她身材娇小,对它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遂又步步逼近,睁着一双比铜铃还大的眸子看着傅妘,而它嘴边两条长长触须则在傅妘身畔晃来晃去。</br> 第二百七十章 擒心 傅妘警惕的瞪着那个大黑怪物,不敢擅自动作,生怕被它就地捕食。于是,一人一怪就在这空旷地上对峙。</br>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大黑怪物发现傅妘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后,立即张着长满利齿的嘴朝傅妘咬去。</br>  傅妘早有防备,立马警觉的跃起身,躲过大黑怪物的袭击。大黑怪物见自己竟然没有咬到傅妘,不禁恼怒起来,扬起爪子就拍向傅妘。傅妘一惊,朝后滚了数圈才躲开大黑怪物硕大的爪子。她原本已是几天没有进水进食,此时又与这不知是何来历的大黑怪物搏斗,早就力不从心!</br>  大黑怪物又朝傅妘拍了几掌,每一掌均在地上拍出大大的坑来,若是人被它拍中,自然是变成肉泥。傅妘见那大黑怪物似乎也不急着将她弄死,反而有种猫戏老鼠的意味。</br>  看样子,这东西还挺狡诈!它肯定是试探出来我体力不支,又没有其他利害的法器对付它,所以它反倒有恃无恐了!不行,我得拼着这最后一点力气将它伤了才有机会逃开!傅妘一边警惕大黑怪物的偷袭,一边暗自思咐。</br>  傅妘停下后退的脚步,凝神静气,将体内仅存的力量全部聚集到胸前,幻出一个金光粼粼的光球后,猛地朝大黑怪物推去。这一推不要紧,傅妘在光球离开她双掌的同时,也感觉自己体内有股强盛的力量仿佛要冲破最后的阻挡喷薄而出似的,挤压牵扯得她的五腹六脏疼痛不堪!她顾不得看那光球是否砸中大黑怪物,只是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和腹部。她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在膨胀,在爆裂,却没有发现自己额际此时有一颗艳红朱砂正徐徐从肌肤中冒出,而她的手指皆生出半尺长锋利无比的指甲,耳朵均变成了手掌宽如海贝般的鱼翅肉扇,但奇怪的是下半身躯却依然是腿脚完整。</br>  “她,她竟然……果真不是人类!”</br>  离草地较远处的茂盛树下,立着一个蓝色蓬发、耳戴虎骨环的绛衣老者和一个身着白金锦袍的俊美男子。绛衣老者面色惊颤的对白金锦袍男子说:“若非老夫亲眼所见,定然是不相信的。这世间竟然真有半鲛半人的怪物!”</br>  白金锦袍男子妩媚一笑,说:“她不是怪物,她是宝物!”</br>  绛衣老者赶紧平复心中震惊,连连点头说:“对,是宝物。此时,老夫总算明白了魔皇的苦心!这颗棋子甚妙。”</br>  白金锦袍未言,双唇勾勒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眸子却紧紧的盯着远处与腐烛龙缠斗的傅妘。</br>  绛衣老者又问:“魔皇,你当真不打算要那条腐烛龙了?”</br>  白金锦袍男子淡淡的说:“与她相比,这腐烛龙不过是一条无大用处的臭虫罢了!”</br>  绛衣老者忙点头说:“魔皇说得是。这傅妘果真是我们得到灵根的利器。老夫在此预祝魔皇荣登三界至尊!”</br>  白金锦袍男子微微笑道:“老相,这些还为时尚早。本尊当前须得拿下这丫头的心才行。”</br>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心急 绛衣老者说:“魔皇尽管使出手段,老相定不会让枳珃公主添乱。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  白金锦袍男子侧目说:“枳珃与一般人不同,老相需要耐心些。”</br>  绛衣老者躬身说:“这是自然。”</br>  绛衣老者与白金锦袍男子正说着话,却听远处“噗通”一声,仿若重物从空中坠下的声响,两人忙朝声源望去,发现那条腐烛龙不知何时被傅妘击落,瘫躺在草地上睁着眼直喘气,少顷后,脑袋一耸拉,便毫无声息。</br>  傅妘则已恢复原本模样,无力的跪趴着,额头杵着膝盖静止了片刻,然后“嘭”的侧身倒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脯还在一上一下,让人知道她还有活气儿。</br>  白金锦袍男子回头对绛衣老者说:“老相你回吧!”</br>  绛衣老者嘴角一扬,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朝白金锦袍男子点了点头,隐身而去。</br>  傅妘吃力的喘息着,蓦然发现眼前站立着一个白金锦袍男子,她勉强辨识出那男子身份,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唤道:“崧哥哥。”</br>  氐崧俯身将傅妘从地上抱起,抿唇责怪道:“真是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懂得照顾自己?”</br>  傅妘微扬起头,刚想要询问氐崧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然而脑中突如其来的晕眩只容许她说了个“我”字就茫然昏厥。</br>  氐崧吞吐灵气,对着傅妘的唇喂去,那灵气缓缓由他腹中出来,所到之处皆是白雾氤氲。在白雾氤氲之中,氐崧突然看见傅妘怀里有灵物闪烁红光,连忙将那灵物取出,发现是一颗修为至少在九千年以上的灵珠。这灵珠光芒耀眼,红中带紫,想必是为王者之物。氐崧低眼凝视傅妘,心念一动,将那颗灵珠径直喂入她口中,然后用掌催着灵气送入她的腹内。这丫头,明明有如此好的东西,为何还要苦着自己?</br>  氐崧为傅妘把脉片刻,便知前些日他取来的赤焰灵芝的效力并没有发挥出来,如今又被他灌入这颗灵力强大的灵珠,想必会让傅妘体内的各种气息争斗不断,更加难以遏制。氐崧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悔愧:看来自己还是心急了些!</br>  氐崧环顾四周,发现草甸对面是座深山,想来这深山中会有安静之处,正合适为傅妘好好调息体内的气息。氐崧想着,抱了傅妘朝那深山渡去,果真在异花奇藤纠绕的地方寻到一个敞亮的石洞,洞不算深远,但却宽敞,且日光能够斜射入半方地,金鳞斑驳的光影倒是颇具诗意。氐崧挥舞长袍为这洞布下结界,并施法将洞中整理干净,并兼一切物什也都俱全。他将傅妘放在一张柔软宽榻上,原本那里只是块长青石而已。</br>  氐崧烧热一大桶涧水,然后提脚走到傅妘平躺的宽榻畔,正欲伸手为傅妘脱去外衣,但双手落在傅妘胸前时,却忍不住停住了,片刻,氐崧似有顾虑的将手缩了回来,怔怔凝视此时安静祥和得一如镂雕的傅妘。丫头,这可如何是好?</br> 第二百七十二章 顺气 傅妘却不知氐崧此间的心思,在她身体里,各股气息得到灵珠助力,械斗已是蠢蠢欲动。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而氐崧前些日喂食傅妘的赤焰灵芝此时得到灵珠牵引,药效也正是强势发挥之际。于是,两股醇厚深沉的力量在傅妘体内巡绕环游,而各种气息就如贪婪海绵体,悉数将两股力量吸入,状似橡皮球中注水,越注越多,却有撑破的危险。</br>  傅妘额上开始凝聚汗津,片刻后汗津变成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她的肌肤越发的滚烫起来,额际又开始冒出红光,一颗朱砂从肉中生出,只是没有出现扇状肉翅和锋利指甲。氐崧发现傅妘身体的变化,脸色顿时紧张起来,原本俊朗的脸庞被他拧成一团乱麻。丫头,你不要吓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将体内的气息平复理顺!</br>  氐崧轻咬了唇,再度将双手伸至傅妘胸前,颤抖着把傅妘的外衣绾扣解开,帮她褪掉碍手的衣衫。然而,当氐崧的手指触摸到傅妘光洁柔嫩的手臂时,他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伴随着心脏一路狂跳,脑袋也是紊乱一片。混沌中,他张开双臂,刚想要将傅妘搂入怀中温存多日不见的暖意,余光却不经意的扫过放在榻旁的大木桶。瞬间,他浑身打了个激灵,脑中也清醒不少,强行施法将自己的心欲压制下去后,抱着傅妘入了木桶之中。</br>  赤焰灵芝和参王灵珠都同属强势炙物,灵力以焱炙为长,若是需体不能自若吸纳,所到之处便是焦糊一片,到时伤了需体算是小事,恐怕伤及身畔的无辜者那就是造孽了。木桶中的水逐渐升温,频频翻出白浪,冒出大量水雾。大约就一盏茶的工夫,洞中已是水雾缭绕,倒有了几分仙境的意味。</br>  氐崧双掌撑着傅妘后背,想要强行将她体内的各股气息理顺平复,但是那些气息吸入了赤焰灵芝和参王灵珠的醇厚灵力,轻易就摆脱了氐崧这股来自外力的控制。看来,这水温不断升高,应该是丫头体内气息吸入敦厚力量后又无法融合,这才出现外泄的状况。那么,我只有将这些焱炙灵力引出来了!氐崧想着,加重力道,大力催动傅妘体内气息两极循环。</br>  木桶中的水持续扑腾,并翻滚起滚烫水柱,炎热水雾笼罩满这个不大的石洞。</br>  氐崧浑身通红,连脸颊都是红的,而傅妘却通体冰冷。这一寒一热两极反差,让这洞中除了氤氲了大量水雾外,还闪烁着为数众多、红中带紫的光芒,那些光芒如有生命的线体,在水雾中乱窜。</br>  氐崧暗暗松了一口气,闭目,凝神静气片刻,双臂缓慢抬起,大幅度的上下轻舞,在傅妘身后形成一个圆形光体。刚才那些在水雾中乱窜的线体,此时都乖乖钻入光体内销声匿迹。氐崧张嘴,吐出一颗鸽蛋大且闪烁着瑰丽光彩的珠子,那珠子围着傅妘盘旋三圈后又落回氐崧口中。随后,氐崧小心翼翼的抔着圆形光体,强行将其从傅妘头顶灌入。</br> 第二百七十三章 琢磨 木桶中的水温又逐渐降至适才的温度。{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br>  氐崧浑身的通红慢慢消逝,脸颊和双唇却越发苍白起来。他有些吃力的将浑身**的傅妘抱起,放回榻上,盖好被褥,自己则蜷伏在榻边不再动弹。</br>  少顷,原本俊美的男子却幻现成一只雪绒绒的八尾白狐,那狐回眸看了一眼榻上的傅妘,随后扬尾绝尘而去。</br>  千乙夫原本正在俳圣殿外给梵牛魔、蛇君等妖魔交待事务,晃眼间竟发现氐崧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进来,嘴角还渗着血迹,遂立即丢开梵牛魔、蛇君等妖魔,迎上前去扶住氐崧。</br>  梵牛魔、蛇君等妖魔见氐崧受伤,均吃惊不小,慌忙随在千乙夫身后将氐崧送入内室。</br>  千乙夫扶着氐崧上榻,侧目对蛇君说:“去,将老夫宫里的奇生丹拿来。”</br>  氐崧一听,慌忙阻止:“老相,万万不可。那丹药就剩下一颗,要以备不时之需才好!”</br>  千乙夫双目一横,粗声说:“此时就是不时之需。魔皇休要多言!”</br>  氐崧叹息:“多谢老相。”</br>  千乙夫搀住氐崧的胳膊说:“魔皇,奇生丹是死物,有用处才是活物。如今魔皇需要它,它便要发挥它的作用才行!”说完,见蛇君还立在身边,便问:“怎生还不去?”</br>  蛇君闻言,慌忙应了一声,躬身退出。</br>  千乙夫看向梵牛魔,说:“你到殿外,一会儿枳珃公主若是来了,你先将她拦下。”</br>  梵牛魔一听,顿时苦了一张脸,说:“老相,枳珃公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可拦不住她。”</br>  千乙夫啜道:“你这蛮子,不会动动脑袋吗?”</br>  梵牛魔瘪了嘴,略略想了想,才说:“我这就去。”</br>  千乙夫看氐崧身畔再无他人,便试探的问:“魔皇,你受伤可是因为那颗棋子?”</br>  氐崧脸色苍白,语气显出虚弱,低声说:“算是吧!本尊今日倒是高估了自己的法力。”</br>  千乙夫不解,问:“魔皇为何如此说?”</br>  氐崧遂将傅妘体内气息不由他控制的事情向千乙夫说了一遍,自然也是省略了无数让人胡乱臆想的片段。</br>  千乙夫听罢,沉吟片刻,才说:“如此说来,这颗棋子的威力不可小觑。魔皇,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br>  氐崧微言:“老相只管说便是。”</br>  千乙夫神色略略显出担忧,沉声说:“魔皇,尽管狐族擅长蛊惑,但是,老夫还要提醒魔皇千万别假戏真做,在目地达到时,应尽快撤回狐魅,以免生了后患。若是不慎回伤了魔皇,老夫到时就真没脸去见魔君了!”</br>  氐崧面色微微迟疑,安慰说:“老相尽管放心,那丫头是本尊看着长大,她的心性,本尊也十分了解。”</br>  千乙夫叹气说:“正因为魔皇认为对她了如指掌,所以老夫才会担心哪!”</br>  氐崧抚胸,双眸微闭,说:“老相放心,本尊自有分寸。”</br>  千乙夫本想再叮嘱两句,正巧看见蛇君拿了奇生丹进来,便将那话硬生生咽入喉中,接过神丹放入氐崧口里,运气为他疗完伤,安抚氐崧静神修养,这才起身离开。</br>  蛇君回目看了一眼静躺在榻上歇息的氐崧,也随着千乙夫出了殿外,又见千乙夫脸色不佳,就没言语。倒是一直守在殿外的梵牛魔,看着千乙夫与蛇君一前一后出来,立即远远的迎过来。</br>  千乙夫在殿外站定,回头盯着蛇君问:“那日,枳珃公主遣你去做什么?”</br>  蛇君清冷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妖孽的笑意,问:“老相指哪日?”</br>  梵牛魔此时已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千乙夫正转身与蛇君说话,遂遥遥的停住了脚步。</br>  千乙夫冷笑,说:“自然是那颗棋子从华叶池离开两日后的那日。”</br>  蛇君笑道:“老相记性真好。本君受公主所托,为她打点一些小事而已。”</br>  千乙夫唇边胡须轻轻一颤,平静的说:“蛇君,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句,那颗棋子,你少去碰为妙!”</br>  蛇君闻言,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但脸色却显得淡然,说:“老相有心了!不过,本君想问问,老相这提醒是因为魔皇也对那棋子感兴趣么?”</br>  千乙夫凝视蛇君,缓声说:“有没有兴趣?那是魔皇自己的事情。你做好本分最稳妥!”</br>  蛇君微笑,不依不饶的问:“难道老相是怕本君破坏了魔皇的好事?”</br>  千乙夫盯住蛇君,嘴角扬起一抹冷凝笑意,反问:“难道,你是想破坏魔皇一统三界的好事?”</br>  蛇君一怔,片刻后又说:“本君期盼的原本就是这么一天。魔皇的宏图大业,本君心中明白!”</br>  千乙夫冷哼道:“明白就好!”</br>  千乙夫话毕,转身正要离开,却被梵牛魔唤住,遂又回头问:“何事?”</br>  梵牛魔恭敬的说:“老相,蓝玉和紫颉去了人间,发现了老妖王的踪迹,我们是否要禀告魔皇一声?”</br>  千乙夫朝俳圣殿望了一眼,沉吟片刻,说:“这几日还是别去叨扰魔皇!这老妖王的事,十年都过去了,多等几日也误不了事。”</br>  梵牛魔闻言,忙说:“那好,属下这就派侍卫通知蓝玉和紫颉。”</br>  千乙夫看定梵牛魔,问:“对了,瀛洲的梵音琴之事进展如何?”</br>  梵牛魔立即答道:“目前,双方正处于僵持阶段。”</br>  千乙夫一愣,反问:“僵持?何来僵持一说?瀛洲防卫,我们早已摸探清楚,为何攻不下?拿不到梵音琴?”</br>  梵牛魔忙说:“老相,梵音琴在瀛洲琴冢之中。而琴冢,我们并没有找到。”</br>  千乙夫微微叹言说:“瀛洲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怎么会找不到琴冢?除非那琴冢不在瀛洲。”</br>  梵牛魔附和说:“老相此言极是。”</br>  千乙夫又问:“此番去瀛洲是谁统帅?”</br>  梵牛魔如实答道:“是冥域九焰山里潜修的十二魔之首地藏魔。传说此魔好斗成性。”</br>  千乙夫冷笑说:“好斗成性?那岂不是有勇无谋?真不懂魔皇为何要派此人前去?在瀛洲,除了笃月真人和他的弟子外,还有谁助阵去了?”</br>  梵牛魔垂首,低声说:“坣岐山、昆仑、蓬莱、天山、方诸岛等各仙山皆派出法力高强的弟子前往瀛洲助阵,我方虽然也是兵将众多,但是并不占优势。就拿坣岐山来说,他们派出绿、橙、靛、蓝四教各级同门门主率了七十二名子弟前往,加上绿教滟碧君、汐诃君这两个老东西,让我方吃了不少亏!”</br>  千乙夫闻言,脸色顿时一沉,怒道:“真是些废物!”</br>  梵牛魔与蛇君对视一眼,不敢再多言。</br>  蛇君略略沉思片刻,对千乙夫说:“老相,本君觉得这或许是魔皇的计策呢!”</br>  千乙夫看定蛇君,说:“为何?”</br>  蛇君妩媚一笑,说:“老相可知声东击西之策?说不定某日某处就会传来好消息呢!”</br>  千乙夫听了,捻须沉吟,少顷,眯着眼点了点头,笑意盈然的抚须离去。</br>  梵牛魔愕然的望着扬长而去的千乙夫,不解的问蛇君:“老相为何突然就不怒了?”</br>  蛇君掐出一朵莲花,朝着梵牛魔的额头嘣去,说:“你呀,就是个蛮子,知道什么呀!”话毕,也转身走了。</br>  梵牛魔被独自留在俳圣殿外,一头雾水的自言:“什么意思?我为何没懂?……”</br>  碧波宫。宫内纱帷重重,凝香弥漫。</br>  枳珃斜倚在熏香米榻之上,斜睨眸子问身畔侍女:“谁说的?”</br>  那侍女被枳珃语气中的厉色吓住,腿脚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俯首说:“隔水殿皎颖说的。”</br>  枳珃一怔,问:“你说,传言崧哥哥对那颗棋子有意的人就是上次本公主托你办事的那个?”</br>  侍女慌忙点头,低眉说:“正是。这丫头机灵,那日才与华叶池宫女筱嫣说了一通话,就让那棋子自行离去了。”</br>  枳珃闻言,微微一笑,伸手将侍女拉住,说:“玖儿,你起来吧。”</br>  玖儿受宠若惊的起身,又见枳珃露出笑意,遂问:“公主,不如将她调来碧波宫,如何?”</br>  枳珃笑道:“这倒也不错。提到那颗棋子,也算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了。她那十日的血气不仅让本公主被华叶池水浸伤的内体得以恢复,还法力倍增。然而,她却要蛊惑本公主的崧哥哥,所以,休怪本公主要以德报怨了!”</br>  玖儿听完枳珃言语,在旁补充说:“她虽是失了血气,但魔皇却为她得罪了天帝。”</br>  枳珃一愣,看向玖儿,问:“此话何意?”</br>  玖儿俯首说:“公主,奴婢听说,那棋子失去血气后,魔皇亲自到天帝的琅嬛福地夺了赤焰灵芝为她熬汤滋补。虽暂时未见天帝降罪于魔皇,但这梁子想必是结下了。”</br>枳珃听罢,柳眉一横,双唇紧抿,良久才说:“给本公主梳妆,本公主要去见崧哥哥。”</br>  玖儿忙说:“公主,你上午刚被梵牛魔将军拦下了,此时还要去?”</br>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赶走 枳珃咬牙说:“那只该死的丑牛,这几日总是拦着本公主不让见崧哥哥!此番去,本公主非要见到崧哥哥才肯罢休!”</br>  玖儿不便阻拦,忙张罗三四名侍女为枳珃梳妆打扮言情首发</br>  枳珃心急火燎想要去见氐崧,口中一直催促那些梳妆侍女快些,结果一名侍女因慌乱中扯疼了枳珃的头皮,被枳珃命玖儿拖出去一阵乱棍打了个魂飞魄散。</br>  剩下几个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将枳珃的妆容打点好,直到退出碧波宫才松了一口气。</br>  当枳珃婀娜多姿的出现在俳圣殿外的梵牛魔面前时,梵牛魔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枳珃心中十分不爽。</br>  梵牛魔赔着笑脸问枳珃:“公主怎么又来了?”</br>  枳珃微扬下颌,冷冷说:“本公主要见魔皇。”</br>  梵牛魔笑道:“老相说了,这几日都不得叨扰魔皇休息。”</br>  枳珃看定梵牛魔,问:“魔皇是不是受伤?”</br>  梵牛魔忙摇头说:“谁说的?魔皇好好的。”</br>  枳珃继续问:“你这些话就只配骗人!你给本公主让开!”</br>  梵牛魔被枳珃嚣张气势恫吓住,他愣了愣,想起千乙夫的叮嘱,遂又鼓起勇气说:“公主,不是属下不让你进去,实在是老相有命,各路魔将妖兵一律不得叨扰魔皇。”</br>  枳珃反问梵牛魔:“那本公主也不能?可本公主既不是妖也不是魔啊!”</br>  梵牛魔闻言,一愣,心中暗咐:对啊,枳珃公主原本可是修仙之物,她应该不算在内吧!当他踌躇犹豫半响,抬头再看向枳珃时,早已不见枳珃的身影。</br>  枳珃将那梵牛魔问住,趁他分神思虑时,飘然进了俳圣殿,径直入了氐崧所在的内室。</br>  枳珃轻步走至榻前,见氐崧正静静躺在榻上,尽管服下奇生丹,又得千乙夫运气治疗,但依旧面色苍白,双眉紧锁。枳珃不忍,便在榻边坐下,用一只手握住氐崧的大掌,而另一只手便抬起欲抚平氐崧紧锁的双眉。谁知,枳珃的手才放到氐崧眉间,就听氐崧嘟嚷了句“丫头”。</br>  枳珃听罢,顿时浑身一僵,心中不禁对傅妘生起一股怨气。她忿忿暗道:还说不上心,连梦中都念叨着。</br>  氐崧似乎感觉到暖意,反手握住枳珃的纤手,双唇轻启,又吐出一句:“对不起。”</br>  枳珃听完,猛地从氐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噌”的起身,愤然说:“还说自己有分寸!只差魂儿没有被那小贱人勾去了!”</br>  氐崧此时正在沉睡中,蓦地听见有人在身畔说话,遂睁开双眸,看见枳珃,强撑起身,问:“你怎么来了?”</br>  枳珃没好气的反问:“我怎么就不能来了?”</br>  氐崧从榻边寻来一件银色大氅披在身上,苍白着脸颊问:“怎么不叫醒本尊?”</br>  枳珃冷哼一声说:“我若叫醒了你,我岂不是听不到那些话了么?”</br>  氐崧不解,一双狭长美目看定枳珃,问:“什么话?”</br>  枳珃冷着脸说:“你在梦里都唤着那颗棋子,崧哥哥,我看你倒是真入戏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呢!”</br>  氐崧皱了眉,望着枳珃说:“本尊自有分寸。你回去吧!”</br>  枳珃在远处站定,不动,问:“崧哥哥可是为那颗棋子寻了滋补血气的赤焰灵芝?”</br>  氐崧问:“那又如何?”</br>  枳珃说:“我们素与天帝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为了那颗棋子去得罪天帝!”</br>  氐崧不以为然,说:“那又如何?”</br>  枳珃气恼的跺脚道:“崧哥哥,你是真喜欢上那颗棋子了!”</br>  氐崧依旧道:“那又如何?”</br>  枳珃听罢,气得柳眉倒竖,说:“我问了你三句,你也答了三句,可都是同一句!既然如此,我走了罢!”说完,朝着俳圣殿外奔去。</br>  氐崧虚弱,抬手未抓住枳珃,立即唤来梵牛魔让他去将枳珃追回来。然而,待梵牛魔追出去时,枳珃早已失去踪迹。他去了碧波宫找寻,也未见枳珃回去。连着三日,枳珃都未再回碧波宫。氐崧心中不禁担忧,不待自己法力完全恢复就动身去碧波海寻枳珃。</br>  再说枳珃气急败坏的出走,径直离开北卫幽地。她一路游荡,只要一想到氐崧对她的态度,就忍不住怨恨起傅妘来。这许多日过去,她心中对傅妘的怨恨也是有增无减。这日,她来到修域埠阖城,让见到她的阖钺不免吃了一惊,因她往昔红润嫩白的肌肤略显蜡黄,神情也出奇的憔悴。</br>  阖钺将枳珃引入内室,为她斟满茗露递到手中,柔声问:“你出什么事了?”</br>  枳珃盯着那茗露不吱声,半响才幽幽说:“没事。”</br>  阖钺闻言,脸上显出忧色,反问:“怎么会没事?没事你会变得这般憔悴?难道,是为了他?枳珃,你这是何苦呢?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就不在你身上,何必苦苦强求?何必飞蛾扑火?”</br>  枳珃愕然的抬头,望着阖钺,对他今日的责问不悦起来。</br>  阖钺见自己失态,忙说:“枳珃,我知道……”</br>  枳珃蓦然高声说:“你知道什么?若是我管得住我的心,当初,我何必变成这样?”</br>  阖钺见枳珃失控,慌忙将她揽入怀中,安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难过。”</br>  枳珃双泪俱下,窝在阖钺怀中,哽咽说:“人间有句话叫做日久生情。可是,为什么崧哥哥这些年来对我都只是如妹妹般疼爱,丝毫没有男女之情?阖钺,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才好?”</br>  阖钺一边拍着枳珃后背安慰她,一边说:“情感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帮你才好?”</br>  枳珃听罢,哭得更厉害。阖钺无法,任由枳珃哭着将眼泪鼻涕全部擦在他那副名贵的丝褂上,而站在门口的碧麟、韶忆则忍不住捂嘴窃笑。</br>  良久,枳珃才从悲伤的情绪中缓和过来。阖钺连忙吩咐韶忆去为枳珃端来一碗白玉莲子粥。</br>  枳珃拿着勺望着那碗白玉莲子粥出神,少顷问阖钺:“这莲子是不是去了莲心就不苦了?”</br>  阖钺不明白枳珃的意思,点头回应:“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br>  枳珃听罢,“嘭”的将勺子插进碗中的粥里,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br>  阖钺慌忙追上枳珃,拉住她问:“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又要走?“</br>  枳珃恨恨的说:“我要去除掉那颗让我感觉苦涩的莲心!”</br>  阖钺忙问:“莲心?什么意思?”</br>  枳珃回头盯住阖钺,一字一句的说:“傅妘。”</br>  阖钺一愣,见枳珃还要走,连忙拽住她,说:“傅妘到底怎么惹到你了?上次她到修域来,是你说要留住她不能让氐崧找到,我才设法将她留住。后来,你又说让她走,我听了你的话便放了她离开。可是,枳珃,你怎么还不开心呢?”</br>  枳珃看定阖钺,双眸中游离着丝丝恨意,说:“因为傅妘就快要把我的崧哥哥抢走了。”</br>  阖钺拉着枳珃,好言相劝:“既然你崧哥哥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你何必在意他对谁上心呢?”</br>  枳珃厉声道:“不行!除了青萝姐姐和我,崧哥哥不能对其他人上心!”</br>  阖钺从未见过枳珃如此癫狂失控的模样,唤了声“枳珃”后,只得叹气的将她抱入怀中,说:“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br>  枳珃硬声说:“那你帮我把傅妘从崧哥哥身边赶走!”</br>  阖钺幽幽应道:“好。”</br>  枳珃得到阖钺肯定的答复,瞬间破涕为笑,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阖钺眼中稍纵即逝的失落和颓意。枳珃的心情一反常态的好起来,在埠阖城住了几日,就跟阖钺辞别准备返回厉域。在返回的路途上,枳珃依旧是一路游玩,这日到了灵域上空,竟意外发现一处山林里有打斗的声音和闪烁的辉芒。她见那辉芒光彩陆离,知道是修仙之人在捉妖,出于好奇,便潜身去偷窥。</br>  枳珃屏住气息,潜入那打斗的外围,偷偷朝声音源头望去:只见那空地中一个身穿飘逸白衫、腰系绿色锦带的女子正挥舞着手中长剑与一团绿色雾气相斗。那团绿色雾气被白衫女子逼得节节败退,处于下风,眼见那长剑刺去之处正是妖灵所在,瞬间可以毙命。</br>  枳珃不忍见那团绿色雾气就此折损性命,遂飞身跳入阵中,拽起绿色雾气的同时一掌袭向白衫女子。白衫女子被枳珃一掌击在持长剑的手臂上,那长剑顿时偏向一边,斜里刺入旁边的树丛中。待白衫女子回身时,枳珃已携着绿色雾气站在离她三丈之外,此时正遥遥望着她。</br>  白衫女子见到枳珃,神色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魔界公主驾到!”</br>  绿色雾气听到白衫女子出言,忙幻出人形朝枳珃看了看,立即倾身行礼,问:“公主?你怎么在这里?”</br>  枳珃听见声音熟悉,再看那女子模样,竟是绿竹,遂也讶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br>  白衫女子见枳珃与绿竹相见彼此甚是吃惊,便提高声量说:“公主难道不知道这妖女的德性吗?少了男子的精气,她如何修炼呢?”</br> 第二百七十五章 增修 枳珃闻言,微微扬了扬眉,问白衫女子:“你如何会知道本公主?”</br>  白衫女子笑道:“自然是见过。”</br>  枳珃疑惑,问:“你见过本公主?”</br>  白衫女子正色说:“本人坣岐山绿教一级同门门主南宫妍,曾经从央都返回坣岐山的途中见过公主一面,公主身姿婀娜,难让人忘怀!”</br>  枳珃略略一想,心中了然,忆起那次她找傅妘的情形,遂说:“原来是南宫门主!你自走你的阳关道,为何又要为难绿竹呢?”</br>  南宫妍傲然,说:“绿竹是妖,又在做残害人性命的事,我自然要管。”</br>  枳珃笑道:“这里并不是你们坣岐仙山的地界,你何必多管闲事呢?”</br>  南宫妍冷笑道:“公主,那北卫幽地的厉域和冥域才是你们的地界,可你们为何要来这灵域呢?”</br>  枳珃被南宫妍一问,顿时哑然,片刻才说:“你既然能出坣岐山地界,我们自然也能出北卫幽地。”</br>  南宫妍盯了绿竹一眼,眸中闪烁着冷然之色,不由得紧了紧握住长剑的手指。</br>  绿竹见到南宫妍的举动,心中不禁一紧,她见识过南宫妍的厉害,此时只想离南宫妍越远越好,便低声对枳珃说:“公主,这个女人很是厉害,我们还是早走为上策。”</br>  枳珃回头对绿竹说:“你暂且放心,本公主还有话要与她说。说完,她自会放我们离去。”</br>  绿竹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不得不继续呆在原地。</br>  枳珃轻笑,问南宫妍:“南宫门主,傅妘可是你们坣岐仙山下来的?”</br>  南宫妍不屑的反问:“那又如何?”</br>  枳珃继续说:“南宫门主可记得当初你们坣岐仙山芏珩小师叔在滂林村被我们魔界四魔将偷袭的事情?”</br>  南宫妍看着枳珃,缓声说:“自然记得。”</br>  枳珃笑道:“本公主只想告诉南宫门主一声,芏珩被偷袭,完全是被人泄露了行踪。”</br>  南宫妍一怔,虽然当初听芏珩提到此事,但都说是傅妘救了他一命,却并未提他们被四魔将跟踪是因为有人泄露行踪这事,随即问:“是谁?”</br>  枳珃笑言:“你猜猜?”</br>  南宫妍虽心中疑虑,却也不愿意被枳珃牵着鼻子走,厉声问:“到底是谁?”</br>  枳珃云淡风轻的笑着说:“这个问题用脚趾都可以想到,难道聪明如南宫门主,你会不知道?”</br>  南宫妍眼中瞬间泛起厉色,恨声说:“傅妘?!”</br>  枳珃反问:“不然呢?”</br>  南宫妍心中顿时信了大半,但还是不放心的确定:“可她是坣岐山的弟子,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再说,她为何要害小师叔?”</br>  枳珃笑意莹然,红色的柳眉弯成月牙,轻声说:“南宫门主,这里面的原因可就得你自己去探知了。本公主是魔界公主,自然不会做有损魔界、有损魔皇之威的事情。”</br>  南宫妍听到此处,心中渐渐有了翻腾之势,她望着枳珃本还想问点什么,但话到唇边又欲言又止。</br>  枳珃见南宫妍对她的话已信了六七分,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拉着绿竹从容离开。南宫妍则愣在原地,对枳珃和绿竹的去留并不上心。</br>  绿竹跟在枳珃身后御风而行,她见枳珃自离开南宫妍后就不再言语,鼓起勇气问:“公主,你刚才对南宫妍说那番话是何用意呢?”</br>  枳珃听罢,双眸渐现凌厉,她答非所问的说:“傅妘既有本事抢崧哥哥,那本公主就要让她在这世间无立足之地。”</br>  绿竹不解,遂又问:“可是公主跟那南宫妍说那些话又有何用呢?她不过是坣岐山绿教一级同门门主而已!”</br>  枳珃回眸看了绿竹一眼,训斥道:“你长点脑袋好不好?整天就知道找那些臭男人!”</br>  绿竹突然被枳珃一番教训,顿时尴尬的垂头。</br>  枳珃顿了片刻,继而慢声说:“芏珩是璄蓿上仙最为得意的弟子,而南宫妍又最得芏珩青睐。南宫妍对芏珩本就有非分之想,对于傅妘也是心有芥蒂。本公主利用她来除掉傅妘,或是牵制芏珩,都不会吃亏!”</br>  绿竹恍然大悟,笑着说:“公主真是好计策。但是现在,魔皇派出地藏魔攻打瀛洲夺取梵音琴,久久未果。我们又能做什么呢?”</br>  枳珃笑道:“这个本公主知道。本公主会助魔皇达成所愿。”</br>  绿竹连忙恭维说:“公主对魔皇真是贴心,魔皇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br>  枳珃笑意嫣然,满脸得色,扬眉说:“那是自然。”</br>  之后,枳珃携着绿竹返回厉域俳圣殿,得知氐崧法力未完全恢复就去了碧波海寻她,心中自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氐崧心中挂念她,忧的是氐崧身体抱恙。枳珃随即朝着碧波海快速而去。</br>  傅妘也不知自己沉睡了多少时日才悠悠醒转,她披衣起身,只见洞外雨过天晴、彩虹挂空,绿草遍生、繁花似锦,心中便估摸着应该是盛夏时节。她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只觉得身体十分轻盈,体内暖流交错,仿佛被凝脂玉露包裹一般。她又伸手抚了小腹,感觉丹田处温意浅浅,如叮咚水滴叩问着各处气脉。</br>  真是奇怪了!我只记得当时跟那大黑怪物缠斗之后昏倒,似乎是见到了崧哥哥,但却一点也想不起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他将我放在这洞中吧?!傅妘心中疑虑,缓步走出洞外,回眸间却发现那洞口以及洞内都被施以封闭结界。</br>  傅妘闭目,展开双臂,凝神静气感受那结界的气息,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但是那笑只是浅浅的起,然后又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郁之色。崧哥哥,果然是你!</br>  傅妘睁眼,看见那溪边有棵开着艳红繁盛花朵的山茶,便伸手想要去摘取,但她的心里刚有此想法,手掌也才微微离开身畔半寸,就见那山茶花竟径直从枝头落下缓缓朝她掌中飞来。这是怎么回事?傅妘捏着那朵山茶花,吃惊的将自己的手掌反复查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异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昏过去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br>  傅妘不敢相信,又反复尝试了几次,竟然结果雷同。她的心里由疑虑转为惊喜,憋得满脸甚至耳根都通红:是不是那些东西都可以随着她的意念而变化呢?傅妘突然想起氐崧曾经赠予她的小狐尾还遗留在修域埠阖城中,心中暗道:我不妨试试隔空取物如何?遂凝神静气,伸了手掌在空中,果然她意念一动,那小狐尾及包袱就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掌中。傅妘见此,欣喜如狂,直接跳到溪中又蹦又闹,将那满山的雀鸟惊得乱飞。</br>  良久,傅妘才从惊喜中渐渐平静下来,她蓦地想起灵佤曾赠予她的灵珠,随即摸遍全身,但都没有见到:难道崧哥哥将那颗灵珠喂食给我了?应该是吧!否则我的身体怎么会恢复这么快了!</br>  傅妘想到灵佤,心中不免一阵伤心。精灵失去了灵珠不就等于消失了么!可是她为何要舍弃保命的灵珠呢?难道是灵鲛的不幸让她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心?</br>  “哎!想不到那雪柔王后也真是够狠的!”傅妘想起这事,难免情绪失落,独自坐在溪边青石上伤怀。</br>  “姑娘,何事叹气啊?”蓦然出现的男声将傅妘吓了一个激灵。</br>  傅妘回过头,就看到一个俊朗男子立在离她三丈外的地方,这男子身披缃色大氅,内着月白色长衫,显得十分俊雅睿儒。而更巧的是这人她还认识!便是那埠阖城的城主阖钺!阖钺突然出现在这山中,令傅妘十分意外,诧然问:“阖钺城主,你怎么在这里?”</br>  阖钺看定傅妘,温和的说:“本座来此山中寻点药物,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你。傅妘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br>  傅妘惊觉自己还踩在溪水中,赶忙起身,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由于刚才跳入溪水中嬉闹,已将全身衣衫浸湿,此时那些衣物正贴身黏着,让她好生不自在,遂垂头说:“我不知道。”</br>  阖钺抿唇,荡起一抹柔软笑意,缓声说:“虽是盛夏,但溪水难免冷寒,你还是快些起来。”话毕,就朝傅妘走来。</br>  傅妘见此,慌忙阻止:“你,你先别过来!”</br>  阖钺心中清朗,自然知道傅妘在担心什么,不由轻叹一声,抬手取下身上大氅,用念力为傅妘披上。</br>  傅妘连忙将大氅裹紧,从溪水中出来,抬眼看了看阖钺说:“城主,这里不是你久留之地,你还是快些离开吧!”</br>  阖钺微笑,问:“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难道这山是你买了的?”</br>  傅妘哑然,片刻后绯红着脸说:“孤男寡女终归是不好!若是城主不便离开,那我先行一步。”傅妘俯身拾起小狐尾和包袱,匆匆与阖钺擦身而过,径直朝山下走去。</br>  阖钺定睛瞧了瞧傅妘手中的包袱,认出那是他强留她在城中时她随身携带的,此时竟出现在她手中,心中不免有些吃惊。</br> 第二百七十六章 哄我 这女子离开埠阖城期间定是有了奇遇!不然这隔空取物的法术可不是谁都能的?阖钺想罢,抬脚跟上傅妘。</br>  傅妘走了一段路程,发现阖钺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便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问:“为何要跟着我?”</br>  阖钺笑言:“这下山的路就这么一条,本座不走这里又走哪里?难道你想叫本座去翻爬那些崎岖沟壑?”</br>  傅妘瞬间无语,只得回头继续下行。约莫走了三个时辰,两人终于从那不知名的山下走下来,却并没有看到一处村落。傅妘肚子早饿得咕咕直叫,心中也盘算着准备到哪里找点果腹的东西。</br>  阖钺见傅妘捂着小腹,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漫不经心的拿出一块烘焙好的牛肉,自顾自的说:“嗯,真香哪!”</br>  傅妘原本走在前面,冷不丁闻到一股烤肉香味,更是令她饥肠辘辘。她赶紧停下脚步朝香味的源头望去,只见阖钺正有滋有味的吃着一块肉质极好的牛肉。傅妘咬着唇,很没有骨气的靠近阖钺,轻声问:“城主,可还有多的?若是有,分我一份如何?待找到人家落脚后,我还你。”</br>  阖钺扬了扬眉头,笑吟吟的将撕了小块的牛肉全数递到傅妘手中,见着傅妘狼吞虎咽的模样,在一旁惬意的说:“傅妘姑娘,你欠本座的,恐怕不是还一块肉那么简单吧!”</br>  傅妘满嘴嚼着牛肉,含糊的问:“那是什么?”</br>  阖钺笑意盈然的说:“当初你离开埠阖城,可是收卷走本座好多珠钗,那些珠钗可都是些值钱玩意儿!你说呢?”</br>  傅妘听了,瞬间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将那咬剩的牛肉“噗”的拍回阖钺手中,正色说:“那是你强留我在你城中的补偿!怎么,我还没有告你耽误我的行程,拒限我的人身自由呢!”</br>  阖钺听罢,哈哈笑道:“小嘴倒是伶俐得很。本座问你,你如何取到包袱的?”</br>  傅妘微扬下颌,说:“我凭什么要告诉你?”</br>  阖钺又说:“那好。那些珠钗就全当本座送你,作拒限你人身自由的补偿!可是,你私自偷喝完本座的一坛百日香并偷走本座侍女衣服又怎么说?”</br>  傅妘皱了皱眉,心中暗咐:这个阖钺,看似温和,怎么那样难缠!“那又怎样?”</br>  阖钺笑道:“本座如今有空,想与姑娘一同游山玩水,可否赏脸?”</br>  傅妘不悦的说:“本姑娘没空!”</br>  阖钺不温不火的说:“那你赔本座的百日香和本座侍女的衣物,十倍价赔偿!”</br>  傅妘听罢,柳眉倒竖,指着阖钺说:“我敬你是城主,所以客气!阖钺,我告诉你,你的百日香待我下山后赔你!你的侍女的破衣服我立马脱了还你!”说着,傅妘扯开裹在身上的那件归属阖钺的缃色大氅,正欲着手脱衣,却猛地醒悟:我脱了,我又穿啥?这大氅是他的,这衣服也是他侍女的!</br>  阖钺见傅妘半天没了动静,不禁暗自好笑,说:“以后,本座允许你唤我阖钺!本座以后也唤你傅妘如何?”</br>  傅妘忿忿的瞪了阖钺一眼,扭身朝前走去。</br>  阖钺望着傅妘微怒的模样,眸中荡起一抹悦色,竟无声的笑起来。这个女子着实有趣!“好,你不赔也行!以后本座跟着你!”</br>  傅妘不想搭理阖钺,头也不回的朝前疾步,心中闷闷不乐。走了个癞皮狗莱鋆,怎么又来个让人头疼的阖钺?!</br>  傅妘与阖钺一前一后的下山,行至官道,却也没有寻到一户人家,倒是见到那密林开阔地的山地旁有个破落茅草屋。说是破落,还真一点不差,除了一地的乱茅野草外,到处都透着被雨水浸湿的霉味,而且茅草屋有一半还忒亮堂,抬头就能看见星光闪烁的天空。</br>  傅妘抬头看了看茅草屋,也不言语,径直走了进去,寻了个干燥的地,将旁边的干草拾捡过来铺成与她身长差不多的床榻,回身又去捡些干柴来点火。然而,待她拾揣好一切后,发现她的干草床榻竟被某人理直气壮的占为己有了!</br>  傅妘见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走到正悠闲自在躺在那干草床榻上闭目养神的阖钺身畔,用脚踢了踢他的腿,叉腰道:“起来!”</br>  阖钺抖了抖黑长的睫毛,依旧闭目不理会傅妘。</br>  傅妘怒气早已上头,大声说:“阖钺,你给我起来!要睡自己铺干草!”</br>  阖钺缓缓睁眼,打量怒意满满的傅妘,慵懒的说:“姑奶奶,本座很累!快把火点燃吧!”</br>  傅妘站着不动,大声说:“我又不是你的侍女,我凭什么给你点火?”</br>  阖钺挑眉纠正傅妘,说:“不是给本座,是给我们!”</br>  傅妘气恼的说:“谁跟你是一路的。你赶紧回你的埠阖城去吧!那里,有碧麟和韶忆伺候你,我可没这空功夫跟你贫嘴!”</br>  阖钺坐起身,望着傅妘说:“哎,本座看你平日还挺机敏,怎么现在如此愚笨呢?”</br>  傅妘侧目,冷哼一声,压根儿不想跟阖钺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说话。</br>  阖钺微笑着将手袖一挥,那堆被傅妘适才搭好的干柴禾堆瞬间就被点燃,夜晚山间还是很凉,而温暖的柴火一下子将这破落茅草屋照得亮堂起来,有了暖意。“你既然有本事隔空取物,难道连点燃柴禾的小计俩都不会吗?”</br>  傅妘看定阖钺,正色说:“阖钺城主,我是凡人,我这是正常的生活,我干嘛要用这些法术呢?”</br>  阖钺对傅妘的行为十分不能理解,解释说:“这样不是省事多了!而且用法术完全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所以,本座觉得凡人受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之苦真是很可怜!”</br>  傅妘浅浅一笑,说:“凡人的生命与你们比较起来的确是很短暂,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会过得不快乐?在历劫生老病死时就很可怜呢?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神的后代就是没有情感心欲的木头。”</br>  阖钺闻言,抿唇一笑,说:“谁告诉你本座是木头?”</br>  傅妘盯着柴火说:“我感觉的。”</br>  阖钺贴近傅妘,说:“那本座让你感觉一下本座的热情似火好吗?”</br>  傅妘被阖钺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她跳起身来,站在离阖钺一丈远处,忿忿的望着他说:“你最好别跟我开玩笑。我可是很小气的!”</br>  阖钺扬起唇角,笑着说:“那本座跟你说正事如何?”</br>  傅妘反问:“何事?”</br>  阖钺说:“跟本座回埠阖城。”</br>  傅妘又问:“为什么?”</br>  阖钺继续说:“你应该明白本座的心意!还需要本座再重复一遍么?”</br>  傅妘望着阖钺说:“我不信!我不会跟你回埠阖城。”</br>  阖钺微笑,抬手指着傅妘身后,说:“你饿吗?你身后有现成的食物。”</br>  傅妘早就饥渴,只因刚才阖钺占了她的干草床榻才会生气跟他废话那么久,此时听到阖钺说她身后有现成的食物,便忍不住回眸去看,殊不知阖钺趁着此时飞身近来,一掌落在她的后颈上。傅妘双眼一黑,毫无回手之力就瘫软在阖钺怀中。阖钺仔细看了傅妘一眼,反手将那堆柴禾灭掉,携了她朝埠阖城的方向去。本座耐性有限,不能再陪你玩!</br>  傅妘对阖钺此举十分不满,醒来后连着三日不理会阖钺,原本是想绝食抗议,可惜她昏厥前就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受不了碧麟和韶忆来回的劝慰和诱导,最后还是拜倒在那香喷喷的白米饭和可口的菜肴之前。阖钺站在门外,透着门扉望着大口吞咽饭菜的傅妘,脸上竟也忍不住露出一抹清亮的笑意,随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br>  傅妘在埠阖城呆了几日,都没有见到阖钺,唤来碧麟和韶忆询问,碧麟和韶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纵然傅妘十分气恼,最后也只能变得十分无奈了!傅妘又忍了几日,还是未见阖钺前来说明因由。于是,她决定硬闯出去!</br>  这日,傅妘将氐崧赠与她的小狐尾放入包袱,然后缚在身上,离开阖钺为她安排的处所。碧麟和韶忆见了,慌忙前去阻拦。</br>  傅妘不顾碧麟和韶忆拦截,将其猛力推开后,大步朝门口走去。碧麟和韶忆发现她俩根本拦不住傅妘,心中不禁开始惊慌,赶紧打了个商量,由碧麟继续跟着傅妘,而韶忆则负责去通知阖钺。</br>  “姑娘,你先别生气,你且再等等,我们城主很快就回来了!”碧麟追着傅妘大声劝道。</br>  “这都几日了,你们城主变缩头乌龟了么?”傅妘头也不回的反驳。</br>  “姑娘,我们城主出远门了!”碧麟急切的解释。</br>  “你就继续哄骗我吧!我明明就感应到他在这城中。”傅妘根本不买碧麟的帐,脚下越发的快起来。</br>  “姑娘——”碧麟抬起头,蓦地看见傅妘前方突然出现一堵波光粼粼的墙壁,她正要好心的提醒傅妘小心,谁知话还没有出口,就眼睁睁的望见傅妘一头撞在那水波般的墙壁上,顷刻间就被那墙壁的回力弹飞。</br>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好奇 “可是可以,问题是……”瞻园渡闻言,有些为难的说。</br>  “问题是什么?”傅妘忙问。</br>  “傅妘,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是雪鲛国公主阐孜琏的亲生女儿。如今孜琏公主还被囚禁在厄鼻祖雪海海底。你若想见她,难哪!”瞻园渡如实相告事情。</br>  “你的意思是……”傅妘难以置信的看着瞻园渡。说她是雪鲛国的子民,她相信。可说她是那雪鲛国公主的亲生女儿,雪鲛国的小公主,她深感震惊!</br>  “属下拜见小公主。”瞻园渡朝傅妘躬身一拜,说。</br>  “瞻护使,你别这样,快快起身。”傅妘赶紧手忙脚乱的将瞻园渡扶起,说。</br>  “小公主肯定好奇我们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又是如何找到你的?”瞻园渡起身,望着傅妘说。</br>  “肯定好奇。这世间万万人,你们来找我,那不是大海捞针吗?”傅妘说。</br>  “不知道小公主还记不记你身上有件宝物,是孜琏公主亲自给的。”瞻园渡问。</br>  “记得。不过被我落在坣岐山上了。”傅妘慌忙说。她没有敢告知瞻园渡那枚紫珏如今已被他人拿走。</br>  “我们就是靠那个找到你的。不过奇怪的是,为何俳圣殿也会有紫珏的念力存在?”瞻园渡疑惑的说。</br>  “啊?俳圣殿?你说魔皇?”傅妘闻言,一惊。难道她的哥哥在魔界?或是妖界?或者就在俳圣殿中?</br>  “这不是很清楚。但是,那日,我们在南麓看见你的真身时,真是又惊又喜。”瞻园渡说。</br>  “你们一直跟着我?”傅妘诧异。</br>  “嗯。我们还得感谢那条叫沅桓的腐烛龙,是它让你显出了真身。不过很可惜,当时魔皇在,我们不敢擅自带走你,又见他倾力救你,我们原本想等你元气恢复后再带你走。可惜,又被那埠阖城的阖钺捷足先登!”瞻园渡将他一路来的见闻讲给傅妘听。</br>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傅妘笑道:“你们也真够锲而不舍了!”</br>  “说是寻你三年,其实,很早以前,我们知道你没有丧命,就已经开始寻你。那时候,我们看见你出入在一家富人府邸,虽然衣衫破旧,但总比命丧黄泉的好。”瞻园渡说。</br>  “原来如此!”傅妘深吸一口气,起身朝瞻园渡躬身行礼,说:“多谢瞻护使的照拂!”</br>  “罢了罢了,这都是王后懿旨。”瞻园渡将傅妘扶起说:“让你和王子流落在外,不能好好守护你们周全,本是我们做属下的失职!既对不起孜琏公主,又对不起雪鲛国臣民。如今雪鲛国无后,内乱频起,希望小公主及时回去才好。”</br>  “瞻护使放心,我义不容辞。”傅妘说。但她却发现瞻园渡眸中依旧隐藏着深深的担忧,不知他还在担心何事,遂问:“瞻护使,你还有何事不放心?”</br>  “小公主,当初你出生后,大王不能容你,要赶尽杀绝。如今国内动乱,不得不带你回去。但你体内那些来路不明的气息,我是怕……”瞻园渡欲言又止。</br>  “瞻护使是担心,我外祖父利用我平定内乱后再杀我对吗?”傅妘直言不讳的问。</br>  “就是这个。”瞻园渡说。这个丫头,他从小看着长大,尽管没有照顾过她一日,但他依旧不能忍心让她再度面临死亡。</br>  “瞻护使不用担心。”傅妘笑道:“对了,瞻护使,你可知我父亲是谁?”</br>  “你父亲?这——”瞻园渡闻言,难堪的望着傅妘说:“这个,还是等你见到你母后再亲自寻问吧!”</br>  “这也好。”傅妘见瞻园渡两次神情都显得为难,就不再多问。</br>  “小公主,你早点歇息吧!”瞻园渡躬身说。</br>  傅妘朝瞻园渡点点头,便躺下身,将他适才拿来的草甸搭在身上,见瞻园渡转身离去,蓦地又想起一件事来,遂说:“瞻护使,你以后还是称呼我名字吧!”</br>  瞻园渡闻言,站定,回头问:“为何?”</br>  傅妘笑道:“这样就不招摇了。”</br>  瞻园渡一怔,随即笑道:“好。”</br>  傅妘目送瞻园渡返回他的睡处,这才深吸一口气仰头望着星空。世事难料啊!她原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在南宫府做小书童,谁知她竟然是雪鲛国的小公主。若是南宫妍知道她的身份,她又会作何感想呢?不过,她若是雪鲛国小公主,待她回东文雪州后,是不是就不会与南宫妍有任何纠葛了?而那坣岐山,她也是回不去了。想必这样最好。</br>  第二日午时,大泽地果然如期冻结,这泽地一冻结,泽上沼气、雾障全部消散,千里野地尽显眼前。原本生长在泽边的笙竹、苇草也从之前的萎顿凋零变得郁郁葱葱。在泽边憩息的灵禽均从林间、草丛中蹿出,在泽地上尽情飞舞跑动。整个大泽地不再是泥水腥臭、迷雾朦胧,反而尽显勃勃生机。</br>  傅妘与瞻园渡等六人费了半日时间,从大泽地上安全渡过,抄了捷径进入奇域集镇。瞻园渡望着眼前逐渐熟悉的返途,脸上终于展开一抹笑意,想必历经数年艰辛,这已到了最后里程了。</br>  然而,还不待瞻园渡多想,就听见苳宵、鞘预等人在身后大叫:“老大,小心!”</br>  瞻园渡慌忙侧目,发现人群中有数人手持三棱鱼戟朝他们蜂拥扑来。那三棱鱼戟是雪鲛国的战戟,能在奇域明目张胆使用的除了雪鲛国的同僚外自然再无他人了。瞻园渡赶紧将傅妘护在身后,拿出长鞭,就是那条专门对付傅妘的长鞭。</br>  傅妘看瞻园渡拿出长鞭,知道那长鞭的厉害,不由浑身一颤,惊问:“瞻护使,你要干嘛?”</br>  瞻园渡忙说:“傅妘,莫慌。我使鞭时,恐怕误伤你,你离远些就好!”话毕,他就朝那些人攻去。</br>  傅妘连忙颔首,在鞘预、苳宵的极力维护下,站到一旁。但她看见众人都拼命与那些来路不明的人格斗,自己也不愿闲着,遂暗自运气,将意念婉转,聚集体内力量,蓦然使出坣岐山橙教绝技“雷霆欲怒”。“雷霆欲怒”的必杀点在雷电与火花上,只要沾染上那火花,没有强大的法力,是无法将那由雷电生起的火焰扑灭。傅妘使出这绝技时,完全忘记瞻园渡等人与那些来路不明的刺客皆为同类,那雷电一闪,遍地着火。原本周遭还有奇域族人围观,此刻见识到厉害,纷纷逃窜开来。而那些被雷电劈中的刺客,此间全数在雷火中惊叫惨呼。</br>  瞻园渡、鞘预、苳宵等人未曾见过傅妘的坣岐绝技,愣神间也被那雷火点燃了身子,吓得众人连蹦带跳、连滚带爬的扑打雷火,只是雷火顽固,几人怎么翻滚也熄灭不了。</br>  瞻园渡法力高深,最先将身上的雷火浇灭,而鞘预、苳宵、大赫也在瞻园渡的帮助下扑灭了身子上沾染的星星火点。只有丹泽和布岚的法力稍逊,没有瞻园渡的助力,两人只得又蹦又跳的互相拍打身上不灭的火焰。</br>  鞘预原本想要助丹泽和布岚一臂之力,尽快将身上的火星熄灭,不想却被大赫拽住。</br>  大赫瞧着丹泽和布岚乱蹦乱跳的模样,笑得牙都酸了。“两个没用的家伙,先前不是讥笑我吗?现在就让你们多蹦跶一下。”</br>  丹泽和布岚一边扑打火焰,一边齐声埋怨道:“你公报私仇!啊啊啊。”</br>  大赫大声笑道:“那又如何?”</br>  傅妘不忍看丹泽和布岚受雷霆欲怒的雷火之苦,意念一起,便将那雷火尽数收去,望着大赫说:“你们也真是顽劣。”</br>  大赫见傅妘将丹泽和布岚身上的雷火熄灭,忙说:“多亏姑娘,否则我们也不能轻松的将这群小贼消灭掉。”</br>  傅妘环视四周,见地上全部躺着人身鲛尾的焦糊尸首,她暗暗运气,意念即起,便见那些尸首升腾半空,尽数化作齑粉,落下时,反而成了金光闪闪的鳞元。那些原本已逃开的奇域族人见到遍地落满鳞元,又蜂拥前来抢夺。</br>  瞻园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半响才反应过来,对傅妘说:“这是怎么回事?”</br>  傅妘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br>  瞻园渡的震惊,鞘预、苳宵等人的不可思议,让傅妘觉察出了不对劲。难道身体在发生变异?可是并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啊!</br>  “老大,咱们还是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吧!”鞘预在一旁提醒众人。</br>  “对啊对啊,老大,我肚子都快要饿瘪了。”大赫埋怨道。</br>  “你除了吃还能干嘛呢?”苳宵讥笑大赫。</br>  “难道你不用吃吗?要这样,你早就成了我们雪鲛国的鲛仙了。”大赫理直气壮的辩解。</br>  “鲛仙?鲛人可以修仙吗?”傅妘闻言,一怔,忙问。</br>  “当然。只不过会很难。”苳宵说。</br>  “那如何才能成鲛仙?”傅妘紧问。</br>  “傅妘,你何时又对鲛仙来了兴趣?”瞻园渡率着众人朝一家客栈走去,边走边问。</br>  “那样,我就不是半妖之身了。”傅妘说。如此,她也不用惧怕被坣岐山以及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和来历!</br>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说明 傅妘争辩说:“我与小师叔并未交集,何来纠缠呢?”</br>  南宫妍跨步上前,盯着傅妘说:“你没来坣岐山时,小师叔的心思全在我身上,你来之后,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的动向!傅妘,你实在太可恶!”</br>  “这如何能怪罪在丫头身上?!”氐崧不知何时出现在沼室中,他缓步走向傅妘,将南宫妍逼退到一边,沉声说。</br>  “崧哥哥。”傅妘见到氐崧前来,惊喜万分,轻唤道。</br>  “丫头。”氐崧望着傅妘,淡然一笑,倾身将她搂入怀中。</br>  “哼!不要脸的妖女!勾搭完小师叔,又去勾搭魔皇,还真是厚颜无耻!”南宫妍愤懑的瞪着傅妘怒道。</br>  “傅妘,还我崧哥哥!你这个背弃承诺的小人!”一声轻呵后,枳珃一身红妆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身着凤冠霞帔,额际妆点花钿宝钗,双目狠光绽现,眼角流淌着血线。</br>  “枳珃公主,你这是——”傅妘惊诧的望着枳珃问。她见枳珃双眼狠光大盛,且流淌着血泪,不禁惊惧的缩了缩身体。</br>  “傅妘,你不是答应本公主从此不再与我崧哥哥亲近吗?你不是应承不再与我崧哥哥有纠缠吗?可你都做了什么?崧哥哥他大婚日抛下本公主!本公主恨你!恨你!”枳珃瞪着傅妘嘶声力竭的呵斥。</br>  “不要恨我,不要恨我……”傅妘被南宫妍和枳珃仇恨的目光吓坏了,拼命的摇着头否认。</br>  “啊!!!”正当傅妘的神智快要被南宫妍和枳珃的仇恨击溃时,猛然听见氐崧她身后响起一声惨叫。傅妘赶紧回头,发现芏珩不知何时竟立在氐崧身后,手中持着一柄长剑已经毫无征兆的刺入氐崧后背心。</br>  “小师叔,小师叔,崧哥哥,崧哥哥……”傅妘望着面色铁青的芏珩和嘴角流出血迹的氐崧,惊慌失措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语无伦次的唤着两人。</br>  “傅妘,你受死吧!”南宫妍和枳珃此时也各自举起半尺长的匕首,不约而同朝傅妘的胸口刺去!</br>  “啊!!!”傅妘惊恐的看着南宫妍和枳珃将两把半尺长的匕首齐齐插入她的胸口,她似乎听见匕首锋利刀刃割破肌肤刺入心脏的那声“扑哧”。</br>  “不要不要,咳咳咳……”傅妘大声喊着,喉咙不禁发干,猛然咳嗽了几下。</br>  傅妘经过这系列惊吓,意识忽然间明晰,抬头仰望这满室白雾和气泡,愕然不已。她竟然还没有死!那么,她是不是就不必死?!</br>  傅妘愣了片刻,蓦地忆起璄蓿上仙曾经指点过她修习坣岐上七教绝技时说过的话“人若不到绝境时,就难以悟出深奥道理”!傅妘自盆谷学成出来,最为熟稔的招式莫过于黄教的曌灵寰宇、橙教的雷霆欲怒以及靛教的朝花夕拾,可是紫教的乾坤镇服、赤教的无极相生、绿教的上善若水以及蓝教的四神归位,她却始都无法深悟其内涵。</br>此时,是不是一个机会呢?傅妘瞬间振奋,当即盘腿端坐在这满是白雾和气泡的沼室中,凝神静气、冥思释义。她双目紧闭,双手掐出莲花放在膝头,慢慢进入本真之界,丝毫不受满室白雾气泡的干扰。</br>  沼室外看守的小怪无意间发现沼室内竟绽现出绮丽光彩,那光彩循着上天界七种颜色依次循环往复,一次盛过一次。那小怪惊诧不已,慌忙跑去向白首君禀告。</br>  待到白首君来时,沼室内的白雾和气泡都已消失殆尽,当他步入沼室,瞬间觉得满室生香,那幽若明暗的香点在室中漂浮游荡。</br>  白首君心中暗自惊诧,盯着依旧双目紧闭、凝神静气的傅妘缓缓屈身蹲下,平视于她。</br>  傅妘将七教绝技在心中又往返过渡一遍,那些绝技招式演化成生动字义鲜活的在她脑海中跳跃,她的本真已能进入虚空,自此,意念而动,万物生息。</br>  白首君盯着傅妘,意在观察她究竟在做什么,谁知傅妘突然睁眼,不仅将他吓了一跳,反而把傅妘自己也吓得一愣!“白首君,你这是?”</br>  白首君起身,似笑非笑的问:“你竟然真没死!”</br>  傅妘收了法力,也站起身来,说:“你竟盼着我死?”</br>  白首君微笑说:“本君很好奇,你是怎么破了这白雾和气泡迷障的?”</br>  傅妘微笑说:“很简单啊!因为我的内心从未安乐。”</br>  白首君笑了笑,说:“的确简单。好,你走吧!”</br>  傅妘闻言,一怔,即刻反问:“当真?”</br>  白首君背转身,叹气说:“自然是真的。若是你舍不得走,那就留下来作客也无妨!”</br>  傅妘凝视白首君,轻笑说:“多谢白首君美意。我这就离开。”说完,傅妘转身踏出沼室,大步朝外走去。</br>  “明日午时,大泽地会冻结!”白首君回首望着傅妘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眼中闪烁着些未明情愫,让一旁的水螅怪也看得疑惑。</br>  “多谢!”傅妘头也不回的说。</br>  再说瞻园渡、鞘预、苳宵等六人在大泽地畔苦等了三日,也未见傅妘出来,心中多有不好的预感。于是,瞻园渡决定还是由水路回去,因为傅妘不在,某种危险也就不存在了。</br>  临走前,瞻园渡望着大泽地漫无边际的腥臭泥水叹息道:“可怜了,果真是害了她的性命!”</br>  鞘预拧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对瞻园渡说:“老大,你身子要紧,咱们还是赶紧走吧!”</br>  苳宵一边收拾其他物件,一边说:“白首君是要给那个腐烛龙沅桓报仇,姑娘被他捉去,哪能活着回来呢?”</br>  大赫接着话荏说:“苳宵说得对。谁让姑娘当初伤了那白首君的沅桓呢!”</br>  丹泽与布岚站在一处,搭着手四周寻找去路,突然发现泽地上有人影走动,并且正迅速向他们这边过来,慌忙对瞻园渡说:“老大,你看,泽地上有人!”</br>  瞻园渡、鞘预、苳宵、大赫均赶忙朝大泽地中张望,发现那人影越来越近,也越看越熟悉,心中顿时欢喜起来。</br>  “傅妘!”</br>  “姑娘。”</br>  瞻园渡、鞘预等六人看见傅妘安然无恙的回来,惊喜不已,遂将她团团围住,好奇询问她在泽底与白首君发生的事情。</br>  傅妘含笑将经过讲给瞻园渡等人听后,说:“我也没有料到白首君竟会如此轻易就放我离开。”</br>  瞻园渡笑道:“其实白首君是有心要用你的命去抵那沅桓的命,但你意外的没有被他的白雾和气泡毒死。算起来,也是扯平了!他放你走,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让你既不会迁怒他取你性命,又让你心存感激。”</br>  大赫插言说:“就算是顺水人情,那他也对得起白首君这个名号。”</br>  苳宵大笑说:“大赫,你说得真好。那你是不是也得整出点赫赫有名的壮举才对得起你的名号呢?”</br>  丹泽和布岚听苳宵取笑大赫,便齐声说:“我们赞成。”</br>  大赫双眼一横,瞪向丹泽和布岚,提脚就朝两人踹去,说:“赞成个屁!皮痒了是不是?”</br>  丹泽和布岚朝旁一蹦,嘻嘻哈哈的笑开了。</br>  瞻园渡笑着对傅妘说:“你安然回来是好事,但我们还得想想如何渡过这大泽地呢!”</br>  傅妘忙说:“瞻大护使不必心急,白首君说明日午时大泽地会冻结,我们就坐等明日午时吧!”</br>  瞻园渡吃惊的问:“他真这么说?”</br>  傅妘笑道:“我何时骗你了?”</br>  瞻园渡这才安心的命鞘预、苳宵、大赫等人重新在泽畔架起柴禾,烤熟一些食物供众人充饥。随着夜幕降临,泽边寒露气息越发深重。瞻园渡遥望着傅妘辗转反侧,似乎难以入眠,便拿了一些干软的禾草走过去。</br>  “用这个暂且遮挡一下,会暖和些。等明日过了大泽地,我们还是朝繁华集镇去,这样你就不必跟着我们受苦了。”瞻园渡将干软禾草放在傅妘身畔,说。</br>  “瞻护使今日是怎么了?怎生对我如此客气?”傅妘笑问。</br>  “大约你也猜出来了,我是雪鲛国的护使。我本意并不想将你带回东文雪州,但又不得不带你回去。既然此番你能够从大泽地底死里逃生安然无恙的回来,那么,你跟我回东文雪州,相信你也是吉人自有天相!”瞻园渡回头见鞘预、苳宵等人已经睡熟,这才对傅妘低声说。</br>  “东文雪州?瞻护使是要带我回东文雪州?”傅妘惊喜的问。</br>  “这是自然。若是你实在不愿意去,我也只能强行将你带回去,希望你别埋怨我们。”瞻园渡说。</br>  “我怎么会埋怨你们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傅妘笑道。当初她一心想去东文雪州对玉茭娘亲所说事实一探究竟,反而次次不能成行,如今,却阴差阳错被瞻园渡等人强行带往东文雪州。若他们早说,她肯定就不会三番五次的躲避了。</br>  “看来,我应该早些跟你说。”瞻园渡笑言。</br>  “我知道我身体里有雪鲛的血脉,所以应该就是雪鲛国的子民。既然瞻护使是雪鲛国的护使大人,那你可否在方便的时候带我去看望我的生母呢?”傅妘望着瞻园渡试探的问。</br> 第二百八十四章 索命 五头蛇怪哈哈一笑,说:“本君在这大泽地中被称作白首君。”</br>  傅妘一怔,回想刚才看见五头蛇怪的模样,它的五个脑袋的确都是白色,而身躯却是乌黑蹬亮,遂说:“不知白首君找傅妘有何事?”</br>  白首君将傅妘略略打量一遍,沉色问:“你可见过腐烛龙沅桓?”</br>  傅妘想了想,忆起当初在南麓时击毙的那条大黑怪物,头上长了犄角,身上披着黑甲鳞,倒是有几分像龙,说:“不知白首君说的沅桓是谁?但是龙,我应该见过,至于是不是腐烛龙,我就不知道了。”</br>  白首君敛色问:“你见他可是在南麓?”</br>  傅妘点头说:“正是。”</br>  白首君冷言说:“那就是了。”</br>  傅妘疑惑的问:“白首君与他是何关系?”</br>  白首君冷笑说:“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受死吧!”白首君话毕,瞬间化回蛇身,甩动蛇尾朝着傅妘袭来。</br>  瞻园渡见此,慌忙将傅妘拉到身后,抡起那长鞭用力甩向白首君。那长鞭顷刻化作碧色水链,节节剔透,却生满钩刺,长鞭所到之处,激溅起一阵阵如冰渣齑粉破碎的飞沫儿。白首君依仗身形,快速催动各色气泡涌向瞻园渡,并吐射蛇信袭击瞻园渡。</br>  瞻园渡奋力反击,将那条长鞭耍得呼呼生风,时不时抽打到白首君庞大的身子上,疼得白首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瞻园渡攥成肉泥。</br>  鞘预、苳宵、大赫、丹泽、布岚等人帮不上忙,只得紧紧护着傅妘在坡丘上干着急。</br>  白首君见自己身子庞大不便与瞻园渡周旋,随即化作人形,持了把轮盘刺刀与瞻园渡近身搏斗。鞘预、苳宵等人先前正愁帮不上瞻园渡的忙,此刻见白首君落地,遂蜂拥而上,齐齐助阵,只留下布岚守着傅妘。</br>  白首君被瞻园渡、鞘预等五人围攻,却并没有显出惊慌神色,反而与他们格斗得更加有条不紊。</br>  布岚为了防止白首君偷袭傅妘,便搀着傅妘退到坡丘底部等待。谁知两人刚立稳脚跟,傅妘就被人一把拽走。</br>  布岚一惊,慌忙回身,发现对方是个未化全人形的水螅怪。那水螅怪用尖长锋利的触针插在傅妘脖颈处,威胁布岚走近。</br>  布岚见傅妘被水螅怪劫走,惊得一身冷汗,慌忙朝瞻园渡高喊:“老大,不好!姑娘被劫持了!”</br>  瞻园渡、鞘预等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想要分身下来抢夺傅妘,却被白首君死死缠住不放。无奈中,瞻园渡只得对布岚高声说:“快,快,把傅妘抢回来!”</br>  那水螅怪虽然未化成人形,却也机灵,手持锋利触针,劫着傅妘朝泽地中淌去。</br>  布岚跟在水螅怪身后,生怕他伤害傅妘性命,但又被水螅怪手中的触针制约,不敢贸然上前抢夺。</br>  白首君见水螅怪得手,抛出几招假式,跳出圈子,提了傅妘后领朝泽中奔去。那水螅怪则对着瞻园渡、鞘预等人做了个鬼脸,伴着一声怪笑隐身于泽地腥臭泥水中。</br>  “可恶!”瞻园渡恨恨的将长鞭收回,一拳锭在地上,那松软的泥土即刻被他捶出一个窟窿来。</br>  “想不到那白首君竟如此狡猾!”鞘预望着恢复平静的泽地面说。</br>  “都怪我,没有护好姑娘。”布岚懊恼的自责。</br>  “怪你?当然要怪你!”大赫一拳捶在布岚胸口,将布岚捶得瞬间皱起眉头。</br>  “好了!只能怪我们大家没有多想!这大泽地是白首君的老窝,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会让人偷袭呢!”瞻园渡缓声说。</br>  “也是。那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苳宵看了一眼还捂着胸口的布岚,对瞻园渡说。</br>  “白首君摆明了要姑娘的性命,看来姑娘此去,性命堪忧啊!”丹泽插言说。丹泽将布岚搀住,轻轻为他抚着胸口。</br>  “哎,我们暂且在这大泽地畔等上几日再做打算。”瞻园渡叹息道。</br>  “也好。万一如老大所说,姑娘又回来了呢!”鞘预说。</br>  于是,瞻园渡率着鞘预等五人在离大泽地一里远的地方选了个落脚处,每日便都守候在泽畔,期待傅妘吉人天相能够安全逃脱白首君的禁锢。</br>  傅妘被白首君擒住,带入泽底,囚于沼室。她没想到这大泽地底下却是另一番世界:这里宫殿交错,道路纵横,各族水精灵怪来往如织,与人间的景象并无二致。</br>  白首君擒住了傅妘,心中自是得意万分,他与部众畅饮水酒后,踉跄着步子来到沼室,见傅妘正屈膝坐在沼室角落,遂命人将沼室门打开,径直走了进去。</br>  傅妘看见白首君进来,知道他一心想要取她性命,也不搭理他。</br>  白首君走近傅妘,伸出二指钳住傅妘的下颌,将她头抬起,笑问:“如何?可有话对本君说?”</br>  傅妘瞪了白首君一眼,侧脸看向别处。</br>  白首君哂笑,仔细打量傅妘的俏脸,幽幽说:“真是可惜了这小模样!”话毕,看见傅妘依旧不理睬他,便起身踱了两步回头又道:“无话可说,看来是认命了。”</br>  傅妘听罢,回目看定白首君说:“我虽不知那沅桓与你是何关系?但是,他欺我在先,我奋力反抗在后,至于他的不幸,也是我没有意料到的。你如今却要拿我的性命偿还他,未免太偏颇!”</br>  白首君挑了眉头问:“何为偏颇?人间不也是这样?杀我亲者,仇人已!不屠不畅快。”</br>  傅妘冷冷笑道:“既然如此,我真无话可说。”</br>  白首君凝视傅妘,说:“沅桓已为魔皇所用,他怎么可能独身去南麓并且还无缘无故袭击你?想必,你定是招惹了他。”</br>  傅妘冷笑说:“白首君,你竟如此护短!那日之前,我原本护送一位友人回南麓,后因法力血气耗费太多,所以昏倒。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日,醒来时就看见沅桓在我身畔,将我当作猎物般玩耍。我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并无意伤他性命。至于他为何独身前往南麓,我并不清楚。”</br>  白首君听了傅妘的话,半信半疑,但见傅妘神态坦然,并不像说谎的模样,心中便也就信了**分,暗自琢磨:可为何他会独身前往南麓?难道是受人指使?那指使他的人又会是谁?</br>  傅妘见白首君沉吟不语,又听他呐呐自语,却无法听清楚,心中也忍不住疑惑起来:既然沅桓为崧哥哥所用,按理说,崧哥哥应该在场才对,沅桓怎会独身呢?哦,不对,当时——傅妘猛然忆起她与沅桓缠斗后体力不支昏厥前的刹那:崧哥哥,他在!他在!是他将我救起的。</br>  可是,他为何要让沅桓与我相斗?难道是……傅妘不敢再想,抬头看向白首君,缓声说:“你若是想不明白也罢。你就当我杀了你的沅桓吧!你若真是要我的性命,我绝对不会反抗。”</br>  白首君闻言,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邪魅笑意,踱步出了沼室,立在门口。水螅怪将沼室门关上,伸手去拧沼室门扉上的铜质暗锁。只听那铜质暗锁“嘡啷”一声响,沼室内壁四周就伸出四个暗红色蛇头,蛇头缓缓张口,从口中涌出大量白雾,伴着五彩斑斓的气泡。</br>  傅妘在大泽地上见过这些白雾和气泡,便问白首君:“这是什么?”</br>  白首君璀璨一笑,说:“这些东西可以令你安乐死去,没有丝毫痛苦。”</br>  傅妘又问:“难道是梦幻气泡海?”</br>  白首君笑言:“你挺聪明。实话告诉你,本君专修幻虚术。所以,你遇上本君那是你的运气!凡人最惧死亡,但在本君这里,绝对不会有死亡的痛苦。”</br>  傅妘轻叹说:“难怪,凡人遇到大泽地,不是欢喜沉陷,就是迷茫疯癫,原来都是你白首君的手笔!”</br>  白首君闻言,轻笑:“傅妘,谬赞了!这些都不过是本君的雕虫小技罢了!”</br>  傅妘深吸一口气,说:“多说无益。”</br>  白首君看着傅妘一脸决然,遂侧目朝水螅怪颔首示意。水螅怪会意的将沼室门扉上的暗锁再度按下,只见沼室中的白雾和气泡涌出更多,聚集更快。一盏茶的工夫,这些白雾和气泡就将傅妘湮埋得看不踪迹。</br>  白首君望着满沼室的白雾和气泡,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踱步离开。</br>  傅妘全身被湮埋在白雾和气泡中无法动弹,身体乏力松懈,意识恍惚消散。她在心里暗咐:难道是这些白雾和气泡里有毒素?还因为里面藏有致幻的法术?应该是法术吧!白首君不是专修幻虚术吗?!可是,她为何要这么轻易的就死在这里?她还要去寻找哥哥,还要去东文雪州救母后!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br>  “傅妘!”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凌空传来。</br>  傅妘勉强抬起沉重的脑袋看向来人,惊诧的唤道:“小师叔。你怎么来了?”</br>  芏珩还未回答傅妘的问题,就见他身后闪出一个身着白衫、腰系绿锦的女子,嫌恶的望着傅妘说:“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妖女,你到底还要纠缠小师叔到什么时候?”</br> 第二百八十三章 蛇怪 鞘预将食物一一分给众人后,见瞻园渡还望着大泽地出神,忙问:“老大,想吃点什么?”</br>  瞻园渡摆了摆手,说:“我不想吃。”</br>  鞘预见瞻园渡没胃口,便将原本要拿给他的干饼放回布袋中,陪着瞻园渡说:“老大是在想,我们如何才能渡过这大泽地是吗?”</br>  瞻园渡指着漫无边际的大泽地,对鞘预说:“你看看,这沼气如此之重,泽里泥水腥臭,我们根本没办法过去。而且,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怕是期限要到了。”</br>  鞘预忙小声说:“要不我们先找个深潭,让老大你休整一番。”</br>  瞻园渡摇头说:“我已经让水蛭将我们一月后到的消息传回宫中,不知大王可还能撑些时日。”</br>  苳宵、大赫等人见鞘预贴着瞻园渡说话,便都围拢过来,得知瞻园渡身体开始不舒服,均是担忧。</br>  大赫抱怨说:“大王也真是,若是不将孜琏公主终身囚禁在雪海之底,自然也不会生出这些事端来!好歹孜琏公主也是大王的独生亲女啊!”</br>  鞘预听罢,狠狠拍了大赫一巴掌,说:“大王的决断,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说三到四了!再说,大王当初也是迫不得已!”</br>  大赫捂着被鞘预拍疼的脑袋,梗着脖颈说:“反正,我就不会将自己亲生女儿压在雪海之底!那是什么地方呀!大家心里都很清楚。”</br>  苳宵、布岚、丹泽听到大赫这般说,也表示赞同。</br>  大赫又说:“孜琏公主不就是爱上个不该爱的人么?让她别爱就成了!何必如此惩罚?”</br>  瞻园渡笑言:“大赫,爱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是人间集市买卖物品吗?想买就买,想卖就卖?真是笑话!”</br>  大赫闻言,顿时哑言。</br>  瞻园渡又说:“有些人,爱上了,那就是祸患哪!”</br>  瞻园渡说完,下意识的朝傅妘看了一眼,发现她正拿着剩余的糙米馍专心的啃着,遂压低声音对鞘预、大赫、苳宵等人说:“后面那位,她体内的力量若是被完全挖掘出来,别说东文雪州,乃至四方九域也没几人敢招惹她!”</br>  布岚插言说:“这么说,若是她回到宫中,那国相也就翻腾不起多大浪来了?!”</br>  苳宵朝瞻园渡拱手说:“这还得感谢老大你当初手下留情,没砍了那丫头的脑袋!”</br>  瞻园渡摆摆手说:“哪里是我的功劳!这多亏了玉茭,若是当初她晚一步,就会被大王派出的大军追上!不过此刻,我心中仍是隐隐不安。”</br>  鞘预、苳宵等五人忙问:“老大,为何?”</br>  瞻园渡叹息说:“我若要将那丫头带回,又唯恐害了她的性命;若是不将她带回,又担心葬送了国家。”</br>  苳宵摊手问:“那如何是好?”</br>  大赫摸着下颌说:“这样看来,我们只能将她带回去。”</br>  鞘预的脸上也显出无奈神情,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br>  布岚与丹泽则相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叹了声“可怜”。</br>  瞻园渡等人正在为傅妘的前景堪忧时,却听傅妘在他们身后喊道:“瞻护使,这大泽里好像有东西!”</br>  瞻园渡等人一听,连忙散开走到傅妘身畔。</br>  “你看见什么了?”瞻园渡问。</br>  “你看远处。那里有白色的水柱翻腾,刚才大泽四处都在冒白色烟雾。”傅妘指着远处对瞻园渡说,但因她双手被捆绑,抬起为瞻园渡指示时的动作十分滑稽,惹得苳宵、大赫等人抿唇窃笑。</br>  “有何好笑?”瞻园渡瞪了苳宵、大赫几人一眼,吓得几人连忙敛声屏气不敢造次。瞻园渡话毕,又看向傅妘,施法将傅妘手上的绳索解开,收入怀中,说:“这样,我将这长鞭收了。若是一会儿有什么怪物出现,你也好助我一臂之力!若是我等遭遇不测,你就自行离开吧!”</br>  “瞻护使何出此言呢?这怪物都没有出现,反倒交待起后事来了。”傅妘不以为然的笑言。</br>  “你也知道,我等本也是鲛人,如今为了在这大陆上寻你已经耽搁了三年时间,长时间不在水中,只能靠药物支持。此间已到了药力退效时期,若是再不回到生息的海中,想必,就再也回不去了!”瞻园渡望着傅妘,缓声说:“这大泽地里盛产奇物。曾经听说魔皇氐崧在这大泽地中捕获了一条腐烛龙,那腐烛龙生性残暴,喜食腐肉,浑身亮黑,而且攻击性相当强。魔皇的法力是何等的高强,想必捕获腐烛龙时也颇费了些功夫。而我们虽说在族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但遇上这大泽地,也只能碰运气了。”</br>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走水路呢?既然是鲛人,那么在水中不是游刃有余么?”傅妘忙提议说。</br>  “姑娘,这些我们都想过了。我们真有不得已的苦衷。”鞘预看了瞻园渡一言,接住话荏说。</br>  “意思是,目前,我们绝对不能走水路对吗?”傅妘问。</br>  “对。眼前这大泽地就是我们唯一的去路!”鞘预应道。</br>  “原来如此!”傅妘略略想了想说。难道是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他们也是鲛人,那么是谁要如此为难他们呢?</br>  “老大,快看!”布岚和丹泽突然大喊。</br>  瞻园渡、傅妘等人连忙朝布岚和丹泽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方白雾迷蒙,泽中如煮沸的汤水般,不断翻腾着白色水雾气泡,那些气泡被沸水吹起,漂浮在泽地上空,形成一片色泽鲜亮的海洋。</br>  “真美啊!”傅妘叹道。</br>  “恐怕不妙啊!”瞻园渡握紧双拳,死死的盯着那方,说。</br>  “老大,那会是什么?”大赫略显紧张的拽着瞻园渡的衣襟,问。</br>  “在海中,鲸族就能编织这些梦幻气泡海。只是这大泽地怎么可能会有鲸族?”瞻园渡望着那方越积越多的气泡,自言说。</br>  “那就不是纯粹的气泡,说不定这是障眼法,或是某种生物捕获猎物的方式。”苳宵若有所思的说。</br>  “有理。你们三个护着傅妘,其余的与我一起。”瞻园渡安排苳宵、丹泽、布岚保护傅妘安危,大赫和鞘预则跟着他。</br>  瞻园渡带着众人缓步朝后退去,直至退到一处较高且生满苇草的坡丘上。一是这里比较开阔,能够将大泽地里的景象尽收眼底,二是这附近也没有更多能够庇护他们的植物和物体。</br>  大泽地上空的气泡越积越多,仿佛是五彩斑斓的气泡海。那些气泡随着微起的风迅速飘散,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傅妘、瞻园渡等人四周也浮满了美丽气泡。</br>  傅妘不知那些气泡为何物所出,只觉得五彩斑斓煞是好看,遂伸手去接了一个气泡放到眼前仔细观看。谁知,正当傅妘饶有兴味盯着那气泡观望时,猛然发现那个气泡里竟然出现一个长着五个脑袋,生满嶙峋利齿的怪物,那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吓得她顿时尖叫一声,连忙拍掉那气泡,躲在瞻园渡身后。</br>  瞻园渡、鞘预等人被傅妘的这声尖叫吓得浑身冷汗凝聚,慌忙聚合成一个圆形,将傅妘护在圈中。</br>  瞻园渡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问傅妘:“你到底看到什么了?”</br>  傅妘浑身战战栗栗的拍着胸口,说:“像蛇,长了五个脑袋,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真是吓死我了!”</br>  瞻园渡听罢,未言,暗咐:蛇?若是说大泽地中有蛇怪蛰伏倒也说得通,问题是,哪类蛇会编织气泡海呢?</br>  “老大,老大,你快看!”苳宵、大赫忽然大喊道。</br>  “老大,是蛇,是蛇!”丹泽和布岚也大叫。</br>  “老大,是五头蛇。”鞘预也高喊起来。</br>  瞻园渡刚要回头,却发现自己眼前不知何时竟立着一条生着五个白色脑袋,双目如缸大,身长数十丈的大蛇,那蛇五头,皆吐着蛇信,狰狞的盯着瞻园渡、傅妘等人。</br>  这蛇怪不知有多少年岁?立起的身体估计也就只有潜在泽地中的三分之一吧!看来,今天是遇到强敌了!瞻园渡背脊上敷上一层冷汗,但他却强作镇静,生怕自己先乱阵脚影响众人的士气。</br>  那五头蛇怪盯着瞻园渡、傅妘等人,如缸双目将众人扫视一番,后口吐人言:“哪个是傅妘?”</br>  傅妘?瞻园渡、鞘预、苳宵、大赫、丹泽、布岚六人瞬间被五头蛇怪的问题震惊,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傅妘。</br>  瞻园渡小声问:“傅妘,怎么回事?”</br>  傅妘无声的抽动了两下嘴角,说:“我不认识它呀!”</br>  瞻园渡仰起头,高声朝五头蛇怪说:“阁下可否屈身说话?”</br>  五头蛇怪听了瞻园渡的提议,略略一想,眨眼间就幻作一个身披黑氅的男子立在泽地中。他双目如炬,灼灼盯着傅妘,说:“若是本君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傅妘吧!”</br>  傅妘轻轻拉开挡在她身前的瞻园、鞘预等人,站到首位,对五头蛇怪说:“是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br> 第二百八十二章 偶遇 瞻园渡闻言,失声笑道:“六岁?你忽悠谁啊!你这样的小女子,六岁时恐怕还在山间寻花戴吧!”</br>  傅妘见瞻园渡不相信她,不满的瘪瘪嘴说:“瞻大护使,别以为只有你们男子才能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br>  瞻园渡没想到自己的一言,竟又惹恼了傅妘,随即笑道:“我可不这么以为。你的出生就够惊天动地了!”</br>  傅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看来,你十分了解我的过去。那你给我说说,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来历?”</br>  瞻园渡瞬间察觉自己失言,赶紧说:“我怎么知道?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有些你能问的,我可不能说。”话毕,瞻园渡拧着捆傅妘的长绳,大步朝前跨去。</br>  傅妘跟在瞻园渡身后,急急的追问:“瞻大护使,你到底在瞒我什么?我告诉,我要跟你去了,性命不保,我可不会放过你!”</br>  瞻园渡脸上泛起笑意,对傅妘的威胁熟视无睹,径直朝前走着,连哼都不哼一声。</br>  傅妘则恼怒的跟在瞻园渡身后,一路小跑的嚷着:“你真是个黑炭块!可恶,吊起别人的胃口,又不说完!可恶,真是可恶至极!……”</br>  “傅妘——”</br>  原本傅妘正追着瞻园渡朝适才栖身的草庐赶去,却无意间听见一个唤她的声音遥遥传来,当即停下步子朝四周张望,竟发现芏珩率着仟戌、百里玺、南宫妍等一众人立在通往西方的侧道上。</br>  傅妘抬脚就朝芏珩等人跑来,完全忘记,自己还被瞻园渡用绳子捆拉着。而瞻园渡不想多事,连忙施法将捆住傅妘的长绳收了,独自立在道边的大树下。</br>  “小师叔!仟戌门主!南宫——门主……”</br>  傅妘见到芏珩、仟戌等人格外惊喜,唯独看到神情冷冷的南宫妍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br>  “你怎么会在这里?”仟戌见到傅妘,立即给她来了个熊抱,开心的问。</br>  “我这不是准备回去嘛!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傅妘偷瞄了芏珩一眼,见他眸中闪烁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又赶紧看向仟戌问。</br>  “我们刚从瀛洲回来。”仟戌说。</br>  “瀛洲?”傅妘疑惑的看着仟戌问:“这都多长时间了?难道魔皇还在攻打瀛洲吗?”</br>  “这事说来话长。”芏珩突然出言说:“瀛洲的梵音琴没事,反倒是方诸岛的墟空船失窃了!如今,魔皇的部众已经撤离瀛洲,所以,我们也才离开瀛洲赶回坣岐山。”</br>  “意思是说,魔皇如今已得到六件灵器中的两件,菩提篮和墟空船?”傅妘讶然的问。</br>  “没错。所以,我们得赶紧回坣岐山,看看师父与各位师兄如何安排下一步事情。”芏珩说。他望着傅妘,眼中的光芒始终盛绽如昔。</br>  “小师叔,那我们赶紧走吧!”南宫妍站在一旁,一直没言语,此刻见芏珩说到要尽快回坣岐,遂顺水推舟的提醒。</br>  “那,那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傅妘看了看南宫妍,见她嘴角扬着一抹冷笑,声音不禁低了几分。</br>  “好。你保重!”芏珩凝视傅妘,浅浅笑道。他的手掌忽然落在傅妘肩上,重重的按了一按,这才转身离开。</br>  “傅妘,后会有期!”仟戌朝傅妘拱手一揖,随即跟着芏珩去了。</br>  “后会有期!”傅妘望着芏珩和仟戌的背影呐呐说。</br>  “我倒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南宫妍并没有立即跟着芏珩、仟戌等人离开,反倒将自己落在后面,望着傅妘冷冷的说。</br>  “南宫门——南宫妍,你是什么意思?”傅妘闻言,怔了怔,直呼了南宫妍的姓名。</br>  “就是永远不想见到你的意思!”南宫妍听到傅妘直呼其名,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怒意,走近傅妘说:“你别以为那日小师叔陪你回滂林村被四魔将袭击是意外!”</br>  傅妘被南宫妍逼视,不由朝后退了两步,问:“那是什么?”</br>  南宫妍扬了扬嘴角,说:“恐怕你是最清楚的。”</br>  傅妘不解,问:“我怎么就最清楚了?”</br>  南宫妍恨声说:“若不是你身上的松针香脂,那四魔将如何能轻易找到你们安身的地方?傅妘,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br>  傅妘听罢,顿时一惊,迟疑的说:“可,可是我真的……”</br>  南宫妍见此,立即喝道:“你给我闭嘴!小师叔的性命差点就葬送在你的手里!你还有脸在这里装无辜!傅妘,你有多远就滚多远吧!”</br>  傅妘听了,震惊不已,忙唤道:“南宫妍,这是谁告诉你的?”</br>  南宫妍扭头就走,根本不理会傅妘,决然而冷漠。</br>  傅妘呆呆的望着南宫妍离去的背影,回想起那日在那个荒芜田园中遇到她的崧哥哥,然后他亲手送给她一枚盛了松针香脂的小瓷瓶。难道,崧哥哥真的想要小师叔的性命吗?而她却还蒙在鼓里?或是小师叔不忍心告诉她这残忍的真相?</br>  瞻园渡立在大树旁,望着芏珩等人离开后,才缓步走近傅妘,见她神思恍惚,遂问:“怎么了傅妘?”</br>  傅妘完全没有回过神,依旧独自回味南宫妍告知的实情,呐呐自语:“不可能,这万千不可能啊!难道我真的差点就亲手葬送了小师叔的性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br>  瞻园渡原本不知傅妘在想何事,但听了她的自言自语,似乎猜到几分,便拉住她的手朝着草庐走去,宽慰说:“也许你是无心的,但却给有心人制造了机会!你不必自责,下次小心便是。”</br>  傅妘听了瞻园渡的话,抬头望着他,任由他拉着朝前走。小师叔是老头儿的得意徒儿,对我又有再造之恩,若是那次我真在无意间害了小师叔性命,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崧哥哥,你怎能这样待我!</br>  傅妘被瞻园渡拉回草庐后,便神情涣散的坐到草甸上一言不发。</br>  五个绿衣汉子发现瞻园渡竟将捆住傅妘的绳子解开了,慌忙将他拉到一旁。</br>  “老大,你怎么能轻易解开那绳子,万一她要是跑掉了,我们不是白费功夫了么!”大赫拉着瞻园渡低声说。</br>  “是啊。你看我们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苳宵也附和说。</br>  “老大,要不我过去把她绑上?”布岚接过瞻园渡手中的绳子,问。</br>  “你们先别聒噪。这丫头看似心情不好,由着她吧!”瞻园渡斜睨了傅妘一眼,说。</br>  “老大,你就别仁慈了。这丫头鬼机灵,前些次,咱们都领教过了。”丹泽望着瞻园渡说。</br>  “我同意丹泽的意见。一定要将她捆起来才放心。”大赫举着双手说。</br>  “老大,我也同意丹泽的意见。”苳宵说。</br>  “你们真是烦!”瞻园渡瞪了几人一眼,见鞘预未言语,便问:“你说,到底捆不捆?”</br>  鞘预将傅妘此刻的神情打量一番,慢声细语的说:“此时,你们谁去捆她,她都不会反抗,但若是过些时候她想明白了什么事,可就不一定了!”</br>  苳宵立即说:“那我去捆。”</br>  布岚将手中的绳子紧攥住,说:“还是我去。”</br>  苳宵抓住绳子也不放,说:“我去。”</br>  大赫一把夺过绳子,将两人推到一旁,又把那绳子放回瞻园渡手中,笑着说:“老大,还是你去比较好。”</br>  布岚和苳宵正要抢言,却被大赫一瞪,到嘴边的话也被吓得硬生生的吞了进去,只得悻悻的望着瞻园渡。</br>  鞘预在一旁说:“她的身份与我等不同,让老大去自然是最妥当。不论今后是什么结局,也不能令她迁怒我们!”</br>  布岚、苳宵、大赫、丹泽闻言,均觉得在理,皆点头认可。</br>  瞻园渡见众人都一致认为将傅妘捆起来更令人放心,遂按照众人的要求又重新将傅妘的双手捆住。随后,瞻园渡率着众人行了数日,终于到了一片大泽畔。</br>  大赫望着这了无边际的大泽哀叹道:“我们要如何才能淌过这片大泽地呢?”</br>  苳宵揉了揉酸痛的腿脚,说:“能怎么办?想办法呗!”</br>  布岚和丹泽则一屁股坐到泽畔的石墩上,望着那沼气迷蒙的泽地上空,累得不愿说话。</br>  鞘预扶了傅妘随着瞻园渡在不远处的草甸上坐下,温声问:“姑娘可要吃点什么?”</br>  傅妘问:“可还剩了什么?”</br>  鞘预将储存食物的布袋翻开看了看,说:“有干饼、果仁、糙米馍,还有一些我们自己在水中捉到的干鱼虾。”</br>  傅妘想了想,说:“干鱼虾就免了,那腥味很重。给我两块糙米馍吧!”</br>  鞘预听了,用麻布裹了两块糙米馍递到傅妘手中,又将随身携带的水囊给了傅妘。</br>  傅妘忙朝鞘预笑了笑,说:“谢谢。”</br>  鞘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姑娘真是客气。我们照应你,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br>  傅妘嚼着糙米馍说:“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天上也掉不下馅儿饼来。”</br>  苳宵、布岚、丹泽、大赫等人见傅妘啃着糙米馍,不觉自己肚子也开始叫唤起来,便纷纷找鞘预要吃的。</br>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再擒 傅妘和氐崧原本还沉浸在两人的小世界里,此时却不得不快速分开,各自立在一旁,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去。只见囹鸠着了件赭色大氅站在门外,而他身后还跟着虬须壮汉等人。</br>  囹鸠、虬须壮汉瞥见氐崧与傅妘匆匆从依偎姿势分离,眼中神情皆是变了又变。</br>  “既然知道,却还要来!”氐崧盯着囹鸠,冷冷说。</br>  “听说魔皇在此,本使自然要来得快些!”囹鸠对氐崧的冷言冷语并不在意,他转眼看了傅妘,又说:“咦,这不是当初在埠阖城的那个半妖女子吗?如今跟着魔皇,是准备去北卫幽地做客么?”</br>  傅妘原本对自己这个半妖身份就十分忌讳,又担心氐崧得知她真身会有所嫌弃,所以当听到囹鸠毫不遮掩道出她的真身时,心中瞬间一紧,神色惶惶的偷瞄了氐崧一眼,却发现他也正用满含歉意的眼神凝视她。难道崧哥哥是在愧疚没有及时告诉她关于他的真实身份么?可是眼前,她并震惊他的真实身份,反而对自己这不伦不类的身份感到难堪。</br>  “我,我与崧哥……不,与魔皇,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神使大人别多想了!”傅妘语无伦次的解释说。</br>  “普通朋友?本使看来,未必吧!”囹鸠浅笑,转目看向氐崧,缓声说:“魔皇贵为一方之尊,两域之主,向来眼界颇高。听说魔界有位公主唤作枳珃,论姿色身份丝毫不比眼前这位差,可为何魔皇偏偏就钟情于这位呢?”</br>  “神使大人,这是本尊的私事,不方便过多透露!不知神使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何事啊?”氐崧不愿与囹鸠过多纠缠,冷冷说。</br>  “当然是为她而来!”囹鸠抬手指向傅妘,笑道:“傅妘,你还是随瞻园渡瞻护使走吧!”</br>  “我为何一定要随他走?”傅妘听罢,疑惑的反问。此时,她才知道那虬须壮汉名叫瞻园渡,可他又来自哪方?</br>  “因为你是雪鲛国的子民啊!”囹鸠望着傅妘,嘴角含笑,眼中却全是淡然。</br>  “谁能证明她就是雪鲛国子民?”氐崧冷言。</br>  囹鸠闻言,清冷一笑,指着傅妘,说:“你问她,她可承认?”</br>  傅妘见囹鸠又将问题抛给她,犹豫片刻后,垂着头说:“我的确有鲛人血脉!”</br>  氐崧转头看向傅妘,见她那副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的难堪模样,心中不禁激起万千涟漪,他微微叹息,对瞻园渡说:“瞻护使既然要带走本尊的丫头,可否告知本尊要带她去哪里?”</br>  瞻园渡朝氐崧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说:“受人所托!万望魔皇成全。”</br>  氐崧被瞻园渡一言堵住,俊美的脸颊上不由浮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片刻后又缓声问:“这么说,瞻护使也不知道本尊丫头被你带回去后会有何种结局对吗?”</br>  瞻园渡闻言,略略点头认同。</br>  氐崧缩紧瞳孔,说:“既然如此,本尊与你不妨做个交易。”</br>  瞻园渡问:“魔皇要如何?”</br>  氐崧说:“你且将丫头留给本尊,本尊自会满足你其他条件。如何?”</br>  瞻园渡正色说:“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万望魔皇勿怪!不过,在下会竭尽全力保全这丫头。”</br>  氐崧见瞻园渡执拗不通情理,无法圆融,心中不禁泛起戾气,他暗自握了手掌,将体内魔力凝聚,那气息从身体中透散出来,冷厉料峭,抚得众人耳鬓发丝颤颤而动。</br>  囹鸠在旁观望,发现氐崧说不动瞻园渡放弃傅妘而显出恼怒神情,嘴角没来由的抽动了两下,对氐崧说:“魔皇,傅妘体内有鲛人血脉,原本就是雪鲛国子民。有人委托瞻护使将她带回,也并非就是坏事!”</br>  氐崧冷笑说:“神使大人难道还懂命程?”</br>  囹鸠笑道:“本使自然不懂算人命程,但是,魔皇屈尊降驾来与他人公然掠夺别国子民,这似乎不太好吧!”</br>  氐崧发现囹鸠话中步步为营,至始至终就是一副要让他公然带走傅妘成泡影的意图,心中顿时怒气再起。</br>  傅妘见氐崧脸色冷若冰霜,不禁轻轻拽了拽氐崧的衣襟,低声说:“崧哥哥,你别动怒,我跟他们走便是。”</br>  氐崧瞪着傅妘,脸色难看,说:“你知道他们带你去何处?要你做什么吗?若是他们要置你于死地,我又该如何?”</br>  傅妘挤出一丝笑意,安慰氐崧:“我的崧哥哥是魔界妖界的至尊,是北卫幽地的主,我不怕我有事,因为我有事时,崧哥哥一定会来救我!”</br>  氐崧闻言,脸色神情稍有缓和,望着傅妘浅浅笑道:“有事切忌硬出头,一定要唤我!哪,这个拿好。”</br>  氐崧话毕,从袖中取出一条狐头手链系在傅妘左手腕上。那狐头手链看起来与普通的银链无太大差距,只是那狐头上的一双紫色眼珠,令人神思寂然。</br>  傅妘轻轻抚摸那狐头手链,笑着对氐崧说:“崧哥哥,你放心吧!”</br>  氐崧不语,只是朝傅妘微微点了点头。</br>  瞻园渡朝五个绿衣汉子使了眼色,五个绿衣汉子立即过来将傅妘拉离氐崧身畔,拿了长鞭幻作的细绳将傅妘的双手再度捆住。</br>  囹鸠平静的看着瞻园渡等人将傅妘又捆好,这才对氐崧说:“魔皇,本使还要好心提醒一句。”</br>  氐崧冷漠的道:“神使大人,有话请讲。”</br>  囹鸠看定氐崧,缓声说:“有些东西,不能碰,就别碰;有些事,不可做,就别做,以免葬送了自己,还得牵连别人!想必魔皇睿智,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吧!”</br>  氐崧冷笑一声,说:“神使大人多虑了!”</br>  囹鸠满含深意的看着氐崧,说:“但愿本使是多虑了!”话毕,囹鸠转身,率先走出客栈。而瞻园渡等人带着傅妘随即跟在囹鸠身后也出了客栈。</br>  傅妘被瞻园渡等人拉着,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众人朝前行走,她回眸望向还站立在客栈门前石阶上的氐崧,看见他眉头紧锁,不禁微微叹了口气。</br>  一路上,傅妘的心思都在氐崧赠送她的狐头手链上,丝毫没在意前行的方向和路途,待到瞻园渡命众人停下,在一处草庐中休整时,才回过神来。</br>  “这是到哪里了?”傅妘抚着那狐头手链,抬眼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瞻园渡,问。</br>  “此时已经出了真域。”瞻园渡闻言,下意识的瞟向傅妘手腕,见到那狐头手链一双紫色眼珠泛着异样的光彩,不禁“咦”了一声。</br>  “瞻护使何事惊讶?”傅妘疑惑的问瞻园渡。</br>  “没事。”瞻园渡再度瞥了那狐头手链一眼,发觉那奇异光芒已经消失,遂说:“想来是我眼花了。傅妘,你若是渴了饿了就尽管说。”</br>  “我现在不渴也不饿,就是希望你将这条绳子解开。我想入厕。”傅妘望着瞻园渡,一脸无辜的说。</br>  “这——”瞻园渡想到先前傅妘三番两次都从他们手中逃掉,此时听到傅妘如此提议,心中不禁犹豫。</br>  “你是怕我跑掉对吗?”傅妘看着瞻园渡,见他神色犹疑,想必是怕好不容易才将她捉住,若是因此间一时松懈而让她逃掉,就真是得不偿失了。“若是你怕我跑掉,那我入厕时,你也大可在旁边守着。只是,你要知道,我是女子,而你是男子,似乎有些不方便。”</br>  “你想入厕,你得给我个保全的法子才行,否则你就别去了。若是要去,你也别顾忌男女有别。”瞻园渡盯着傅妘,他身高九尺,法术了得,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但他并不想时时都拘着她,希望她能够明白她自己目前的处境。</br>  “你若是告知我为何要捉我回去的因缘,我自然不会让你这样时时盯梢。”傅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说。</br>  “可是,你要知道,凡事并不是你想知道,我就能告知你。”瞻园渡斜倚在草垛上,望着傅妘慢条斯理的说。</br>  “那好吧!你说怎么办吧!”傅妘不想再与瞻园渡浪费口舌,说。</br>  “我带你去,不过,你必须要时刻在我的视线里。”瞻园渡双手抱胸,说。</br>  妘也不再跟瞻园渡讨价还价,爽快的应道。丫的,再不去,她可真要憋不住了!</br>  瞻园渡瞄了一眼极力强忍内急的傅妘,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随即带着傅妘离开五个绿衣汉子,去了远处。在一棵大树后,让她顺利解决了这会死人的重要事情。随后,瞻园渡又带她去了一处水洼,让她将手洗净。</br>  傅妘边在自己衣裳上拭擦水滴,边望着瞻园渡问:“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走到你要我去的地方?”</br>  瞻园渡漫不经心的看着远处峰峦叠嶂、草甸碧莹的山地,说:“多则三月,少则一月。”</br>  傅妘闻言,一惊说:“这么久?我当初从乌蒙山滂林村走到西蒙仙境也只用了半年多而已!”</br>  瞻园渡微微一笑,问:“什么时候的事?”</br>  傅妘微扬下颌,说:“我六岁。”</br> 第二百八十章 想你 傅妘瞪了那五个绿衣汉子一眼,说:“笑什么笑?若是我不重要,你们干嘛把我捆起来?再说了,你们六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小女子跑了不成?哼!”</br>  五个绿衣汉子听了傅妘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其中一个对虬须壮汉说:“大哥,你看,我们都七八天没有洗漱换衣,这身子也脏得厉害,还有,我们不能……”</br>  虬须壮汉似乎明白这绿衣汉子接下来要说什么,抬手制止说:“罢了,我们此番就去一趟那集镇,找家客栈吃顿热饭,沐浴更衣后就即刻启程,不得耽误!”</br>  那五个绿衣汉子听罢,均是喜笑颜开。</br>  傅妘心里除了高兴能够洗个热水澡外,还在盘算着如何才能甩掉这些看似凶恶蛮横却又心细如发的汉子们。</br>  虬须壮汉当即率着众人朝那繁华集镇去,寻到一家客栈,安顿妥当。但他为了防止傅妘跑掉,仍旧将那长鞭幻作一道晶莹结界把傅妘困在屋中,其余人等都可随意出入,只有傅妘一碰到那晶莹结界就会被猛然出现的水刺剐伤。</br>  傅妘原本想着趁虬须壮汉和五个绿衣汉子离开,自行逃掉,可是那晶莹结界却让她无法跨越,反复尝试几次后,心中不免有些气馁。“可恶!该死的黑炭块!”</br>  “姑娘,你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现在帮你拧进来吗?”门外,忽然响起客栈小厮的说话声。</br>  “进来吧!”傅妘坐在椅子上,盯着门口那波光粼粼的晶莹结界,怨愤的答应。</br>  房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客栈小厮拧着两大桶热水进来,手脚麻利的将那热水倾入已经放置在屏风后的浴桶中,然后又散了些花草香粉进去,才说:“姑娘,请自便吧!”</br>  “那我的衣服呢?”傅妘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脏兮兮的衣裳,忍不住问客栈小厮。</br>  “姑娘放心,我一会儿就给你送来。”客栈小厮低头出门,说。</br>  “好。你拿来就放在屏风外的椅子上。”傅妘继续交待客栈小厮。</br>  “好的姑娘。”客栈小厮将房门关拢,径直离开。</br>  傅妘看着热气腾腾的浴桶开心不已,伸手从榻上拿了条宽宽的毯子搭在屏风上后,就开始解衣服,将那些脏兮兮的衣物统统扔到一边,这才赤脚步入浴桶中。傅妘浸泡在热乎乎的水里,闻着香气泠然的花草,浑身舒爽畅快,不禁枕着桶沿睡着了。</br>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妘在睡意恍惚间听到门“吱呀”响了一声,她隔着屏风朝外看,发现进来一个人,以为是客栈小厮,便说:“你将我衣物放在椅子上即可。”</br>  那人听了傅妘的话,并没有立即应声,反倒朝着傅妘沐浴的地方走来。</br>  傅妘见状,心中一怔,瞬间反应过来。莫非不是客栈小厮?那是谁?“你是谁?你别过来?你没见我正在沐浴吗?你这个无耻的家伙!”</br>  那人听傅妘口出粗言,遂停下脚步。但此刻他已走至屏风旁,隔着屏风透过的光亮,能够将傅妘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br>  傅妘双手紧张的握着浴桶边沿,不敢起身,露出个脑袋朝那人嚷道:“你到底是谁?赶紧出去!要不然,我可喊人了!”</br>  那人默然片刻后,才缓声说:“丫头,是我。”</br>  傅妘一听这声音,蓦地有种炙阳破寒雪的感觉,原本的警惕瞬间松懈,她轻唤了一声“崧哥哥”,顿了顿,随即又说:“你稍等,我马上出来。”</br>  傅妘说完,立即起身,伸手去拿搭在屏风上的毯子,却只见眼前一花,氐崧已立在了她跟前。傅妘被氐崧的举动吓得不轻,身子朝后一仰,“噗通”一下坐回浴桶中,翻腾起的水花将氐崧溅了满面。</br>  傅妘望着氐崧一身湿衣,愧疚的喋嗕:“对不起,崧哥哥。”</br>氐崧双眸含笑,盯着傅妘,缓步走近:“没事。”</br>  氐崧望着傅妘那张在水汽氤氲中显出酡红的脸颊,那片白洁且沾满水珠的肌肤,以及那双握住浴桶边沿的娇嫩柔软小手……那日在南麓山涧洞中为傅妘疗伤时的情景陆陆续续在氐崧脑海中闪过,他的喉结没来由的动了动。要说没有感觉,那是假话,只是——“丫头。”</br>  傅妘抬眉望向氐崧,应道:“嗯。”</br>  原本傅妘这声回应再正常不过,但却因出现在如此暖魅的场景中,透过那些缭绕水雾钻进氐崧的耳时,却变成了另一番滋味。</br>  氐崧忽然躬身俯视还浸泡在浴桶中的傅妘,盯着她的双眼,越凑越近。</br>  傅妘因那日在山洞中时昏迷不醒,自是觉察不到尴尬。可是眼前,尽管氐崧没有再说出直白言语,但当他那张俊美的脸颊越凑越近时,还是令她羞红了双颊,越发朝后靠去。</br>  当两人的鼻翼相对,连对方的呼吸声都感受得真切细微时,氐崧这才稳住了身子,依旧不说话,专心望着傅妘的双眸。</br>  傅妘被氐崧逼迫得靠着浴桶边沿不敢动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动,颤声问:“崧哥哥,你,你怎么了?”</br>  氐崧在傅妘唇边竖起食指,说:“丫头,别说话。”</br>  傅妘听完,索性垂下眼睑,不敢再动。片刻后,她的下颌蓦然被氐崧抬起,然后,一团炙热压在她温软的唇上。“呜……”</br>  傅妘大睁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氐崧,身子僵硬的任由氐崧温柔霸道索取。少顷,氐崧将傅妘揽起,一手扯过搭在屏风上的毯子把傅妘裹住后,紧紧禁锢在怀中。</br>  “崧……”傅妘被氐崧吓得傻愣不知所措,原本期待的事情,此刻发生了,却让她有些始料不及。</br>  崧喉咙里跳出一个字后,又专心吮吸傅妘双唇。</br>  傅妘被氐崧搂出浴桶,斜压在床榻之上,脸上泄露出少许承欢的喜悦,但眸中却充斥着无尽的茫然。须臾,她忽然恍然大悟,一把将氐崧狠狠推开,紧握着毯子,抓起衣服跑到屏风后胡乱穿上,却不敢出来。</br>  氐崧被傅妘突然推开,也不知自己何处惹恼了她,遂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问:“丫头,你怎么了?”</br>  傅妘双手紧握,手指纠结,低声说:“崧哥哥,你还是走吧!离我越远越好。”</br>  氐崧眸中闪过一丝疑虑,问:“为何?你不愿意看到我么?”</br>  傅妘垂着头,艰涩的说:“我想有人比我更需要你。”</br>  氐崧闻言,默然。</br>  傅妘见氐崧不言语,以为他默认了,便踏出屏风,望着他说:“崧哥哥,以后我们还是都不要再见了!”</br>  氐崧凝视傅妘,眼中渐渐冷厉,问:“是因为他么?”</br>  傅妘茫然,问:“谁?”</br>  氐崧深吸一口气,说:“就是那个在真域与你同室而居的年轻男子?”</br>  傅妘愕然,忙说:“崧哥哥,你别误会。他跟我只是朋友而已,况且,他如今已被他师父接回天山,估计此生也无法再相见。”</br>  氐崧淡然一笑,说:“我怎么听着你的话中有惋惜之意呢?”</br>  傅妘一怔,解释说:“虽然我与莱鋆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人并不坏,加之顽劣淘气,脾性与坣岐山上仟戌门主相似。今生无缘再见,我自然有些遗憾!但是,并不是崧哥哥你想的那样。”</br>  氐崧抬了抬眉,眼中除了清淡还有隐忍,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傅妘小巧的耳垂,问:“我想的哪样?”</br>  傅妘不敢与氐崧对视,垂头说:“我与他只是姐弟那般情意,并不像我对崧哥哥你这般。”</br>  氐崧闻言,轻笑,用双指挑起傅妘下颌,问:“你对我是哪般情意?”</br>  傅妘蓦然脸红,想要垂头,下颌却又被氐崧紧紧钳住,只得难堪的说:“崧哥哥原本就明白,可为何要这样为难我?”</br>  氐崧低头,凑近傅妘眼前,沉声说:“我也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只是想要再确认一番。”</br>  傅妘红着脸说:“原本确认的事情该由我做,可是崧哥哥却要先做,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若是如此,我便不说了。”</br>  氐崧听罢,微微一笑,将傅妘揽入怀中,说:“丫头,你要相信,不论这世间如何变幻,可是我对你都不会变。”</br>  傅妘抬头望向氐崧,问:“此话当真?”可是为何你要隐瞒你的身份?为何我会听到那么多关于我是棋子的说法?</br>  氐崧点头,说:“自然。”</br>  傅妘想了想,将包袱中的小狐尾拿过来交给氐崧说:“崧哥哥,这是你赠予我的,我想还给你。”</br>  氐崧一怔,问:“为何?”</br>  傅妘说:“我知道,这是你的命。我希望你收回去。”</br>  氐崧略略一想,拿住那狐尾朝身后一藏,说:“好。不过这条命,我永远为你留着。”</br>  傅妘笑了笑,轻轻靠在氐崧胸前。倘若他不为妖界魔界之尊,不必为那些争斗之事烦恼,不必为了妖界魔界未来思虑</br>  而去抢夺灵器,该有多好啊!</br>  “呀,看来本使今日是来错时辰了!”房门口,一个清朗戏虐的声音蓦地响起。</br>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关照 傅妘缓步踏下七孔石桥,双目毫无焦距的遥视前方。她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女子,将会在这烦扰的世间过完短暂一生。可如今看来,她不仅身世隐秘、气息奇异,冥冥中还有股强大力量在牵引她探寻未知世界,就算她想过平静日子,那也由不得她了!</br>  傅妘深吸一口气,眼中渐渐泛起泪雾。她的崧哥哥,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来历?或是早就知道她从何而来?可为何与她相识多年,却始终将身份隐藏得那样深沉?若不是枳珃不喜她与崧哥哥亲近,若不是那日亲耳在华叶池边听到两个侍女谈话,她或许会一直傻傻以为自己得了上天眷顾!崧哥哥,崧哥哥,你为何要这般?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br>  “快,她在那里!”人群里突兀的冒出一个粗劣男声,在那片人声鼎沸中尤现特别。</br>  傅妘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入耳的这呵斥声貌似有几分熟悉,大脑迟钝的反应了片刻,猛然记起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对她穷追不舍的虬须壮汉。傅妘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抬眼朝声源望去,果真见到那个虬须大汉率着五个绿衣汉子朝她这个方位奔来,而更可气的是,他们已形成包抄之势,将她围在七孔石桥前的平旷地中。</br>  傅妘放眼扫视四周,见虬须壮汉和五个绿衣汉子已将她的去路堵了个严实。</br>  虬须壮汉见傅妘无路可去,脸上不由泛起嘚瑟笑意,他步履悠闲的走近傅妘,浓声说:“小丫头,乖乖跟我走吧!”</br>  傅妘纵然是被虬须壮汉及五个绿衣汉子围住,也不甘心坐以待毙,盯着虬须壮汉大声反问:“我凭什么要乖乖跟你走?”</br>  周围赶集、路过的埠阖城民众见到五六个壮汉追捕一个小女子,心中忍不住好奇,都伸长脖颈探望,还时不时议论上几句。</br>  虬须壮汉笑道:“丫头,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可要得罪了!”</br>  傅妘冷言说:“不怕你得罪,放马过来就是。”</br>  虬须壮汉闻言,反视五个绿衣汉子一眼,哈哈大笑说:“丫头的口气倒是不小。不过,此前就有人交待,不得伤你性命。所以,我自然不伤你性命,只需捉拿到你便成。”</br>  傅妘双掌握拳,暗自运气,说:“那得看你本事。”到底是谁要捉拿她?还不容许他们伤她性命?</br>  虬须壮汉见傅妘没有束手就擒之意,遂上前几步,空手赤拳摆开架势,依旧不用法力和器械。</br>  傅妘见状,心中暗想,你想活捉我,不便使用法力和器械,可不代表我就不用!于是,她冲那虬须壮汉喊了声“得罪”,伸掌幻出沝浔剑,持剑就朝虬须壮汉刺去。</br>  虬须壮汉见傅妘使了沝浔剑,便也幻出一条长鞭,只是不知那长鞭是何物所成,看似如白绡织就,但又挥甩有力,鞭挞之处全是水花,与傅妘的沝浔剑纠缠在一起,这场景犹如传说中海神赶海般壮观。</br>  围观的埠阖城民众似乎没有把傅妘与虬须壮汉搏斗的场面当成是生死较量,只道傅妘和虬须壮汉的沝浔剑和长鞭耍得令人眼花缭乱,煞是好看,便如斗场看赛般高呼起“好”来。</br>  傅妘听到这些民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欢呼声,心中不禁恼怒起来,沝浔剑在她手中仿佛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剑剑凌厉,招招逼迫,想将虬须壮汉逼出圈外,让出去路阙口。然而虬须壮汉又怎不会明白傅妘的意图,更是一点都不相让,将那长鞭在空中甩得“呼呼”作响,飘溅起的水花就似山涧高处坠落的水帷被击碎一般乱飞。四周逐渐泛起缕缕水雾,杂带着咸腥海水味儿。</br>  傅妘的脖颈和脸颊无意间被虬须壮汉长鞭挥甩溅起的水花击中,疼得她眉头紧锁。而更奇的是,那长鞭虽没有触及傅妘身体,但鞭风所过之处,如寒冬厉风般刺骨,几次都差点让傅妘萌生了放弃抵抗的想法。傅妘心中不禁起疑,这长鞭到底是何物所成?为何如此瘆人?</br>  虬须壮汉见傅妘盯着那长鞭时不时出神,遂问:“你还要抵抗吗?”</br>  傅妘持剑挡住虬须壮汉的长鞭,扬眉反问:“为何不?”</br>  虬须壮汉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尝到这长鞭的厉害!”</br>  傅妘说:“那又如何?”</br>  虬须壮汉淡然一笑,不语,暗自凝聚内气,将那长鞭狠狠朝傅妘甩来。</br>  傅妘瞬间感觉长鞭压顶,抬眼间就看见一片如海潮,又如水镜的东西将她全身罩住。原本四散飞溅的晶莹水珠,此时却形成一个筒形水圈,圈住傅妘慢慢收缩。水圈内的无数水线此时竟变成尖细长针,根根锋利,随着水圈的不断缩小,那些水针皆缓缓刺入傅妘的肌肤。</br>  “啊!”傅妘被水针刺得惊呼起来。她使劲挣扎,但越是挣扎,水针就刺得越深入。“放开我!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br>  “小丫头,这东西可是为你量身定制。如此看来,对你的确有用处!”虬须壮汉眼看着那些水针刺入傅妘体内,直到令她不敢动弹后才缓声说。</br>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捉我?”傅妘愤怒的大喊。她见那虬须壮汉始终不愿意透露身份来历及姓名,并且将为何捉她的因由也瞒得严严实实,心中不快,却又无可奈何。</br>  “你只需跟我走,何必那么多废话?”虬须壮汉轻笑,凶恶的面庞看起来少了几分狰狞,却又平添几许诡谲。</br>  傅妘被虬须壮汉如此一问,反倒没了语言,她只能愤懑的瞪着虬须壮汉与五个绿衣汉子。</br>  虬须壮汉却不理会傅妘,朝五个绿衣汉子使了个眼色,只见他们会意的倾身过来将傅妘困在圈中。而虬须壮汉则手掌一伸,把那条类似白绡的长鞭收了,幻作一圈细细麻绳,仔细将傅妘双手捆住,与五个绿衣汉子一道携着她朝东边去。</br>  围观埠阖城民众看见傅妘被虬须壮汉擒住并被带走,知道无戏可看,顷刻作鸟兽散了。然而,在人群散尽处,阖钺、碧麟、韶忆三人还立在七孔石桥上。</br>  碧麟望了望阖钺,见他还盯着傅妘消失的方向未回神,遂问:“城主,为何刚才你不出手帮助傅妘姑娘?”</br>  韶忆一听,也说:“对啊,那些汉子看起来都似乎不是善类!”</br>  阖钺闻言,沉吟片刻才轻声说:“那些汉子尽管看似凶恶狰狞,但却对傅妘处处手下留情。本座想来,他们并不要傅妘性命,估计是受人所托吧!”</br>  碧麟和韶忆一听,忙说:“听城主的意思是,有人雇了这些汉子捉拿傅妘姑娘?”</br>  阖钺颔首说:“想必是这样。”</br>  韶忆急道:“那我们不是更应该帮助傅妘姑娘吗?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啊!”</br>  阖钺听罢,抬起手中的羽扇,“啪”的敲了韶忆一记,微笑说:“谁告诉前方就是火坑?”</br>  碧麟插言问:“那城主的意思是,那些汉子捉傅妘姑娘并不是坏事?”</br>  阖钺转身,迎着清风,衣袂飘飘的朝城门去。“放心,有人会关照傅妘。”</br>  碧麟和韶忆听了,追着阖钺问:“谁?谁啊城主?”</br>  阖钺本人已进了城门,声音却还留在门外。“当然是那个喜欢用雷霆结界关押犯人的神使大人了!”</br>  碧麟和韶忆得了阖钺的回答,满心欢喜的跟在他身后回埠阖城内。</br>  再说傅妘,她被虬须壮汉及五个绿衣汉子捆绑着,一路步行向东。走了数日,终于到了个看似十分繁华的集镇。</br>  虬须壮汉立在山道上,朝那集镇方向张望了片刻,也不知他在思量什么,半响后对身后的五个绿衣汉子说:“我们还是走山道稳妥些。”</br>  五个绿衣汉子闻言后,皆点头称是,推搡着傅妘朝山上走去。</br>  傅妘因走了几日,浑身满是汗臭污渍,而虬须壮汉偏偏又择些艰险的道路行走,令她十分不满,此时心中期冀着能去集镇上沐浴一番,谁知虬须壮汉依旧要坚持走山道,遂一屁股坐到满是干草的石头上,大声说:“我走不动了!”</br>  虬须壮汉侧目看着傅妘,毫无表情的说:“我让他们背你走。”</br>  傅妘一听,立马反对:“不要!一个个臭烘烘的,难闻死了!”</br>  虬须壮汉会心一笑,说:“丫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眼前,我们实在不能走繁华集镇。”</br>  傅妘嘴角一扬,挑衅的说:“我明白,估计是有人在盯梢吧!而你又怕将我弄丢,所以总选那些艰险没人出入过的山道走。哎,看起来,我还是蛮重要!这位大哥,真是难为你了!若是我被你押去得了什么好处,我一定会赏你一些。”</br>  虬须壮汉瞥见傅妘佯装出的那副沾沾自喜模样,竟忍不住笑出声来,说:“我见过脸皮厚的女子,可还没有见过你这么厚的。”</br>  五个绿衣汉子听虬须壮汉调侃傅妘,皆忍不住笑起来。</br>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便 碧麟和韶忆则赶紧分头去传唤药师和端拿热水及纱布等物。</br>  傅妘被阖钺携回屋中,一直不语,任由阖钺唤来侍女为她上药包扎,哪怕消毒药草刺得神经疼痛,也不见她吱一声。</br>  一切妥当后,阖钺将碧麟、韶忆以及其他侍女全部支开,径直挪了张凳子坐到傅妘跟前,问:“至始至终,难道你就真没有一点心里准备吗?”</br>  傅妘看了阖钺一眼,垂下眼帘,半响才呐呐说:“设想过自己的身世,却没想到是真的。”</br>  阖钺扶住傅妘的双肩,轻声说:“那又怎样?”</br>  傅妘抬眼,看定阖钺,说:“可我希望自己是个正常的人类!而不是这种半人半妖的怪物!”</br>  阖钺仔细看着傅妘,说:“你认为半人半妖就是怪物么?”</br>  傅妘觉得阖钺的问题简直是明知故问,遂大声反问:“难道不是吗?”</br>  阖钺似乎被傅妘忽然增大的声量怔住,片刻后,只见他起身,双手伸展,四方瞬间风卷云涌,衣袍逐渐鼓动,身体也发出“嚓嚓”声响。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阖钺竟变成了一个人头马身的怪物,浑身雪白,泛着金鳞之光,头上长出一支螺旋角,身体两侧撑开两扇庞大肉翅。</br>  傅妘似乎被阖钺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迅速龟缩至墙角,半天都不能适应此刻已变作半人半兽的阖钺,望见他朝自己步步逼近,忍不住大喊:“你,你别过来!”</br>  阖钺发现傅妘神色惶然,随即停住脚步,问:“如何?本座也是怪物?”</br>  傅妘盯着阖钺此时的模样,良久才说:“阖钺城主,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独角神兽么?”</br>  阖钺点头,缓声说:“是。本座娘亲乃为凡人,父亲却是独角神兽之王。”</br>  傅妘眼中渐渐燃起亮光,小心翼翼的站直身体,望着阖钺说:“独角神兽不仅是上天界的使者,在民间还被尊为吉祥神兽,是历代帝皇创世新天地的祥瑞之兆。而我体内有鲛人血脉,鲛人又属于半妖,我根本无法与你相提并论。”</br>  阖钺恢复人形,走近傅妘,说:“傅妘,世间万灵都有各自的修行之道,千万别妄自菲薄!你要明白,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我们现今变成这个模样,但对于我们本身来说,没有任何过错。若要责怪的话,是不是该责怪让我们产生的那些原因呢?”</br>  傅妘听罢,默然不语。</br>  阖钺此时猜不出傅妘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着?他见她不言语,站了片刻也就独自离开了。</br>  时过几日,傅妘每日俯窗,倚在凭栏处,迎着清风,遥望远处佳境出神。</br>  阖钺那句“若要责怪的话,是不是该责怪让我们产生的那些原因呢?”的话还不时回响在傅妘耳边。一种奇怪的情愫在傅妘心中翻腾,原本郁郁不解的心结此时竟如泡沫般在艳丽的阳光下“扑哧”一声破碎。对她来说,成为如今这个模样,她又有何过错呢?她能够来到这个世间就是一种幸运,在承受痛苦的同时享受着于正常人不能体验的侥幸,这也是幸福。只是,她的崧哥哥若是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不人鲛不鲛的怪物,他会嫌弃她吗?……</br>  阖钺立在凭栏处,遥望傅妘纤瘦背影,原本不忍打扰,但又有些好奇,遂问:“你每日都朝着那方看,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br>  傅妘听见阖钺的声音,回眸看向他,说:“我现在不过是城主豢养的一只囚鸟,闲暇时也只能看看远处辽阔的天空而已。难道城主连我观望什么景色都要管一管吗?”</br>  阖钺闻言,浅浅一笑,说:“放养的野鸟面临的风险可比豢养的金丝雀要高多了!尤其像你这种孤苦伶仃的女子,有一个男人愿意豢养你,也是你的幸运。”</br>  傅妘微扬下颌,看定阖钺,说:“可是,我希望豢养我的那个男人不是你!况且我也不需要任何人豢养!”</br>  阖钺听了傅妘的话,并不恼怒,镇静的说:“本座知道。但很多时候,现实往往都会与愿望南辕北辙。像你,像我,都一样!”</br>  傅妘听罢,略略思索后问:“城主的意思是,你并不情愿豢养我,但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必须把我软禁在这埠阖城中?”</br>  阖钺扬了扬眉头,笑道:“果然还是聪明。在这里,本座会保你性命无忧一辈子!”</br>  傅妘起身,凝视缓步走近她的阖钺,说:“多谢城主美意!”</br>  阖钺将目光转向远处的碧池,仿佛自言,又似在说给傅妘听。“如今妖魔两界在氐崧的率领下,正在六大仙山掠夺灵器,这些灵器一旦集齐,坣岐山也就无法幸免了!一旦坣岐山沦陷,三界就要遭受一场灭顶浩劫!而能够幸存的只有埠阖城,只有埠阖城才是远离是非的地方!”</br>  傅妘听罢,怒意渐上心头,凛然说:“城主的意思是,即便天下大乱,三界通道被打开,你也会坐视不管?但是,我告诉你,坣岐山不会不管!”</br>  阖钺冷冷一笑,眼中似乎凝聚了千山暮雪般寒厉,说:“本座可以明确告诉你,氐崧的最后目标就是坣岐山!他之所以要先一一击溃其他六座仙山,目的就是拖垮坣岐山!你以为,凭着坣岐山区区几千弟子就可以抵挡住氐崧数以万计,甚至更多的妖兵魔兵入侵么?你别傻了!况且,氐崧能够坐上魔皇这个位置,不是靠他那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蛋!灵根只要在坣岐山一日,妖界魔界若不能拿到手,就决不会善罢甘休!这场正邪之战是迟早的事情!”</br>  傅妘听了阖钺一席话,不禁愕然,片刻才问:“难道没有办法阻止吗?”</br>  阖钺笑道:“有啊。”</br>  傅妘忙问:“什么办法?”</br>  阖钺说:“毁掉灵根。”</br>  傅妘疑惑,问:“如何毁掉?”</br>  阖钺缓声说:“灵根其实不是实物,它是一股力量,或者说是一种气息吧!它是上古时期,盘祖开天辟地,三清三界时用的仙灵之气!这股仙灵之气只有在无极八卦盘、羲和扇、净灵瓶、墟空船、梵音琴、菩提篮共同启运时才能激活!再说,要毁掉这股仙灵之气,并非易事!”</br>  傅妘又问:“并非易事?那就是说有办法!”</br>  阖钺看定傅妘,说:“办法原本也很简单,就是找到一个能与上天界、下傀界、中人界相通的人来吸取这股力量,然后毁掉这个人就可以了!难就难在这个能够与上天界、下傀界、中人界相通的人不好找。”</br>  傅妘听罢,恍然大悟,说了句“原来如此!”顿了顿,又反问阖钺:“既然说这灵根是仙灵之气凝聚而成,为何还能被妖魔所用?”</br>  阖钺解释说:“这仙灵之气失了盘祖这强大的躯体,就如失根的浮萍。妖魔所得就为妖魔所用,天人界所得就为天人界所用!妖魔被盘祖限定在北卫幽地不敢擅自祸乱,那是当初盘祖的规法。妖魔原本是浊气所生,惧怕盘祖,但是盘祖仙逝后,妖魔又怎会甘心再被画地为牢呢?”</br>  傅妘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也就是说,妖魔抢夺灵根,颠覆三界,这是迟早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事情!”</br>  阖钺轻轻点了点头,望着傅妘不语。</br>  傅妘仔细想了想,说:“那我更不能眼看着坣岐和其他六座仙山遭殃!”</br>  阖钺微笑说:“你如今与坣岐有何干系?那些灵器、灵根与你有何干系?天下苍生的生死与你又有何干系?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么?你独自逍遥自在不好么?”</br>  傅妘摇头说:“城主,你此言差也!我原本就是坣岐山璄蓿上仙收的弟子,是他精心调教十年的成果。只是他说过,不便与我行师徒之实罢了!虽然我被赶下坣岐山,但是在我心里,坣岐山上的很多人都值得我真心相待!所以,若是坣岐山危难,我是一定要尽力相助!”</br>  阖钺正色说:“傅妘,你原本与这三界都没有干系,但你却要生生将自己陷进去。你这是何苦?本座告诉过你,在这埠阖城,可以护你一世平安!你为何要如此倔强?”</br>  傅妘说:“城主,我不是倔强,这是情理之事啊!我一半为人,一半为鲛,人为中人界,鲛为妖魔界,我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做到不问世事呢?”</br>  阖钺喟然,对着傅妘清笑几声,说:“好!你既然不把本座的好心当回事,那么,你请自便!”</br>  傅妘直视阖钺决然神情,喉头不禁一涩,半响说不出话来。少顷,她缓过神,向阖钺一拜后,转身离开。</br>  埠阖城门,人群往来如织,七孔石桥下碧水潺潺,四周绿树丛花,天空白云绵延,可谓美景施施。然而,傅妘的心情却与当初逃离埠阖城时截然不同,此时她步履滞重,心中杂味翻腾,饶是囹鸠故意让她真身再现,也不及与阖钺交谈的那番话令她惊惧震颤!</br>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教训 “哎哟!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突然间就出现了?”傅妘被碧麟扶起来,捂着额上青包,疼得直抽气,恨恨看着那碧波泠泠的透明墙壁,随即伸出另一只手去确定这墙壁的来历。</br>  “姑娘,别!”碧麟见此,慌忙抓住傅妘伸出的手,说:“这是神都的雷霆结界!你千万别再去碰了,小心会被电死的。”</br>  “雷霆结界?”这是什么东东?怎么感觉跟老头儿教我的雷霆欲怒有异曲同工之妙呢?傅妘暗自思咐。</br>  “这是神都琥塰水狱关押囚犯用的。我也不知道这结界怎么会出现在埠阖城里!”碧麟解释说。</br>  “琥塰水狱?关押囚犯?这是什么意思?你们阖钺城主真想将我当做囚犯来关押么?”傅妘一听,顿时来气,盯着碧麟厉声问。</br>  “不不不,姑娘,你误会了!城主他绝非是这样想。”碧麟被傅妘凌厉的神色吓得朝后退了几步,连忙辩解。</br>  “你又不是阖钺,你如何得知他的想法?他将我掳来时的手段就很令人不齿!”傅妘大声说。</br>  “城主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姑娘,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碧麟伸手拉住傅妘,好声气的说。</br>  “身子是我的,我想生气就生气,你们管不着!”傅妘不满的怒道。这个该死的阖钺,三番两次将她抓到他这埠阖城,到底是何居心?!若是再见到他,一定得好生质问才行!</br>  “好好好。姑娘,反正你别再去碰那雷霆结界,以免生出意外。待城主来了,他自然会给你交代!”碧麟见无法让傅妘消气,只得如此说道。</br>  傅妘重重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理睬碧麟。她踏前两步,在那堵波光粼粼的墙壁前站定,双目微闭,凝神静气,双掌暗中发力,催动体内气息,令其在各路经脉中循环往复,渐渐将眼中混沌幻去。她仔细看向结界,见这结界除具有强**术神力外,还蕴藏着只有上天界才有的神旨。这神旨分为:一旨阴阳合声,二旨阴阳激耀,三旨阴阳转成,四旨阴阳凝炼。</br>  傅妘紧紧盯着在结界光影中若隐若现的神旨,心中暗暗揣度:这阴阳应该是指天地,那么合声、激耀、转成、凝炼又分别指什么?难道——阴阳合声和激耀指雷电,而阴阳转成和凝炼实为风雨?!呃!一定是这样!这么猜测肯定没有差错!上天界原本就有雷公电母风神雨神,这神旨肯定也是由雷公电母风神雨神共同布下。“原来如此!”</br>  傅妘瞬间恍然大悟,然而喜悦之情仅仅持续了顷刻就从她的脸上消失:“如此厉害的结界为何要用在我身上?”</br>  傅妘想毕,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发现结界上空不知何时竟立着一个赭色锦袍的男子,他的身边还站着个未及笄的藕色衣裙侍女。男子风度清雅、眉目之间如轻云淡雾般悠然。他俯视着傅妘,眼中显出清傲和不屑。</br>  这神情似乎与南宫妍很像!傅妘看着那男子的神色,不禁想起南宫妍一贯盛气凌人的表情来!“你是谁?”</br>  “放肆!小小妖女,竟然敢这样跟神使大人说话!”男子未言语,倒是他身边的藕色衣裙侍女先出声喝道。</br>  “神使?哪里来的神使?”傅妘盯着那侍女问。</br>  “我家神使大人就是神都的主。”侍女大声说,语气中满带骄傲。</br>  “你说的是央都吧!”傅妘笑了笑,说:“不知神使大人到此有何事啊?”</br>  “当然是为你这个妖女而来!”侍女说。</br>  “妖女?你是说我?”傅妘微微眯着眼,心中疑虑。</br>  “难道还有别人么?”侍女见傅妘装楞充傻,脸色显出不耐烦来。</br>  “可是,我真不明白神使大人为何要为我而来?”傅妘问。</br>  “你可见过嘉鱼?”侍女问。</br>  “嘉鱼是谁?”傅妘不解,反问。</br>  “你真有能耐,嘉鱼都被你杀死了,还说不知道嘉鱼是谁!你骗谁啊!”侍女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傅妘大声骂。</br>  “浅语,你且退下。”赭色锦袍男子突然出声对那侍女说。</br>  语忿忿的看了傅妘一眼,垂头,悻悻退到赭色锦袍男子身畔。</br>  “你叫傅妘对吧!”赭色锦袍男子微笑问。但他那笑意未及眼底,脸上依旧是冰寒一片。</br>  妘坦然承认。</br>  “本使是神都主神囹鸠,囹圄的囹,鸠鸟的鸠。你杀死的嘉鱼是本使养在护城河中的袖中之物,本使今日来也是为嘉鱼讨个说法。”囹鸠盯着傅妘缓声说。</br>  囹鸠?关在囹圄中的鸠鸟?!看来这只可恶的鸠鸟是想用神都琥塰水狱的结界来关我?然后用我的命去抵嘉鱼的命!傅妘暗自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这囹鸠打发掉,尽快离开埠阖城。原来崧哥哥那晚杀掉的蛟精竟然是这囹鸠神使的袖中之物!只是,我不能将崧哥哥说出来!崧哥哥是魔皇,而这囹鸠是神都主神,若是打起架来,遭殃的肯定是神都的百姓!算了,我就承认吧!“神使大人为何认为那蛟精是我杀的?”</br>  囹鸠遥遥望着傅妘,嘴角微微扬起,说:“本使是神,难道还看不破你的真身?”</br>  傅妘一听,心中不免生起好奇,问:“既然如此,那么请神使大人告诉傅妘,傅妘的真身是什么?”</br>  囹鸠抿唇,少顷才说:“你别告诉本使,你也不知道。”</br>  傅妘微扬下颌,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但她却实诚的说:“傅妘还就真不知道。”</br>  浅语在一旁听着,见傅妘这副模样,忍不住插言说:“你分明就知道,却要装不知道!你这妖女真是狡猾!”</br>  傅妘反问:“你说我是妖女,请给我可信的证据!”</br>  囹鸠薄唇一抿,溢出冷笑,未见言语。他长手望空一抬,锦袍随势而起,只见天色顷刻间黯淡,在他身侧纷纷扬扬飘散出貌似星光的芒蕊,形成光漩,飞速卷向傅妘。</br>  傅妘望着那令人炫目的光蕊漩涡,还不及反应,就只觉肌肤上泛起细细麻麻的疼痛来,有如万千银刺照着她的毛孔刺入,那银刺刺入温暖肌肤毛孔后,瞬间又转化为冷冽寒气,窜进她全身血管,使得她适才还在温暖如曦的春季,此刻却又置身在寒冬之中。如此反复几次,傅妘体内的气息开始运行不畅,渐渐紊乱。</br>  傅妘难受捂胸,双眼赤红的盯着囹鸠,问:“你到底在做什么?”</br>  囹鸠望着傅妘,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神色自然是平淡无澜,说:“本使正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是什么!”</br>  傅妘此时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心中不由惊慌起来,她想要努力控制住身体,但是那些气息似乎都不再受她挟制,反而裂变得更快!傅妘看着自己双手逐渐长出的指甲,愕然的朝囹鸠喊道:“不要!求你——”</br>  囹鸠微微扬起嘴角,慢声说:“晚了。”</br>  傅妘被体内胡乱冲撞的强盛气息挤压牵扯得五脏六腑疼痛不堪,额头也滚烫得如烧红的火炭般,一颗艳红朱砂从她额际肌肤中徐徐冒出,双手也生出半尺长锋利无比的指甲,耳朵慢慢变成约手掌宽海贝似的鱼翅肉扇,只有她的下半身没有任何变化。</br>  浅语盯着傅妘,见到她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忍不住问囹鸠:“大人,你看她这模样应该是鲛人吧!可为何没有鲛尾呢?”</br>  囹鸠摸着下颌,自言:“奇怪了。难道是本使错了?”</br>  浅语不解,但却极度拥护囹鸠,出言说:“大人不会错!”</br>  囹鸠摇摇头,说:“看来是本使的疏忽。”囹鸠话毕,锦袍一扬,收回刚才那些融入傅妘肌肤中的万千星光芒蕊。</br>  傅妘由着那些芒蕊离身,然后如被抽掉神气的人偶,“噗通”一声趴到地上。</br>  阖钺不知何时赶来,与碧麟、韶忆站在一起。碧麟见到傅妘摔倒,正要上前去扶她,反被阖钺一把拦了回来。</br>  碧麟疑惑,正想问阖钺缘由,却见傅妘用头朝着地面“砰砰”撞击,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是妖!我不是妖!……”</br>  碧麟看着傅妘额头磕出血痕,于心不忍,正想复跨前去扶起傅妘,然她脚还未踏出,就听阖钺波澜不兴的问囹鸠:“神使大人可还有吩咐?”</br>  碧麟与韶忆闻言,互视一眼,皆立在原地未动。</br>  囹鸠抬眉一笑,嘴角隐匿住适才的惊诧,淡然说:“今日,本使不过是来看看稀奇!嘉鱼虽是本使极宠,终究只是条跋扈精怪,损了就损了,无碍。倒是这个傅妘,城主可多留心才行!”</br>  阖钺眉梢带笑,平静说:“那本座恭送神使大人。”</br>  囹鸠见阖钺不愿多言,自然也不会寻没趣,率了浅语转身离去。</br>  阖钺见囹鸠刚一离开,那波光粼粼的雷霆结界就自行消失了,赶忙上前将傅妘揽起,朝屋中去。而傅妘额上早已是鲜红一片,地上均沾染沥沥血迹。</br>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体变 “也是言情首发刚才你将那些鲛人化作鳞元的招式倒是与点石成金有些雷同。”瞻园渡故作漫不经心的说。但他却紧紧的盯着傅妘,生怕漏掉她脸上的一丝神情变化。</br>  “点石成金?那不是神仙才会的法术吗?”傅妘惊诧问。</br>  “对。说明你的体内不止有妖力存在。”瞻园渡说。他话毕,见傅妘满脸惊讶,也就放下心来。</br>  “你的意思是——”傅妘追着瞻园渡问。</br>  “好了,我们进去吧!”瞻园渡打断傅妘,拉了她进到客栈中。</br>  瞻园渡率众人在奇域这家名唤“聚来多”的客栈住下,准备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出发回混域。晚饭后,瞻园渡还特意叮嘱傅妘今日不可到这客栈后院的池塘边闲逛。</br>  傅妘并未将瞻园渡的交待放在心上,晚饭后,她趁着瞻园渡等人入屋休息,独自去了客栈后院。客栈后院的池塘其实并不是真的池塘,而是冒着气雾的温泉,至于为何不对外开放,她也不得而知。</br>  傅妘见这温泉所在之地,既隐蔽又精致,便伸手探了探那水温,真是恰到好处。连日来的奔波,令她身心俱疲,心中的烦事也纷呈繁杂,倘若能浸泡在这温水中为身子解解乏,倒是件好事。</br>  傅妘禁不住这温泉的引诱,悄悄褪去衣衫潜入水中。她闭目浸泡,享受柔和水温细细钻入肌肤毛孔的舒爽。傅妘也不知浸泡了多长时间,抬头时,正好看见天空那轮皎月已呈圆满之状,不由暗咐:算来,她离开傅玉茭已经是第十二个月圆之日了!</br>  傅妘盯着天空那轮满月重重叹了口气,自言道:“不知玉茭娘亲和老头儿如今可好?”</br>  “咯嘣,咯嘣……”忽然,傅妘听见温泉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骨骼脱裂声响,而她的整个身体也有膨胀之感。</br>  “什么情况?”傅妘慌忙四处打量,蓦然发现她身前的水面激起细细涟漪,那涟漪越颤越快,最后形成大圈水纹,一**席卷如微风吹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水底有东西?傅妘不敢懈怠,慌忙起身。可奇怪的是,她身子刚露出水面,就感觉腿脚不听使唤的一滞,令她失重的沉入温泉中。傅妘透过温泉水,发觉自己的双脚不见了,竟变成了一条硕大的鱼尾,不,是鲛尾!</br>  “啊!”傅妘想要惊叫,可又怕惊动瞻园渡等人,慌忙将自己的叫声掐断在喉咙里。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双脚呢?她呆愣片刻,慌忙朝自己的脸颊和双耳摸去。</br>  傅妘借着皎洁月光,看着她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但她仍旧觉得还够真切,挥手在水上幻出一面水镜。傅妘望着镜中之人,彻底惊呆了。她的头上用绮彩海螺收束着漂浮的雪色长发,额际生起一颗艳红朱砂,双耳已变成手掌宽如海贝般的翅形肉扇,两手均生出半尺锋利指刀,手肘处匀布宽薄的鱼鳍状绡带,上身肌肤胜雪,披着件薄如蝉翼的纱绡。傅妘心中恍然,慌忙低头看向下身。她的腰间系着重叠轻薄的不知名五彩绫条,腰肢以下已化作一条雪白鲛尾,鲛尾上肌肤纹理分明,每个六棱纹理上都点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鲛尾边缘还粘带着乳白明珠,在这月色中熠熠生辉,闪烁着奇异光彩。</br>  傅妘呆呆的凝视着水镜中的鲛人身形,不知自己此时该如何才好!美是美了,可为何要是鲛妖?</br>  “看来,圣女令我前来果然是对的!”一声轻叹,传入傅妘耳中,却显得无比哀怨。</br>  “你是谁?”傅妘慌忙起身,却因双脚已幻作鲛尾,不得已又再度沉入水中,只露出上半身在温泉水面。</br>  “我们见过。”那声音如圆月清辉般清凉无温。月色朦胧中,缓缓走出位鹅黄大氅男子,男子盯着傅妘,脸色淡然。</br>  “何处见过?那你为何偷看我?”傅妘望着这个有几分熟悉的面庞,恼怒道。</br>  “在下并没有偷看,而是光明正大的看。”来人丝毫不惧傅妘的容貌和怒气,缓声说。</br>  “你到底是谁?”傅妘并没有立即认出眼前的男子,反问。</br>  “善焱。方诸岛尚香圣女的护使。”男子缓声说。</br>  “你来此处干嘛?”傅妘听罢,原本恼怒的语气褪去,轻声问。</br>  “方诸岛墟空船失窃,圣女病重,她说她的病天下有一人可治,特令在下前来寻你。”善焱坦然相告。</br>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治愈圣女的病?”傅妘茫然,望着善焱问。墟空船失窃,她已知晓,这完全是魔皇计策。但尚香圣女因此事累及病重!哎,真是可怜。“为何是我?”</br>  “你看。”善焱话毕,从袖中抽出一副卷轴画,缓缓在双手间展开。</br>  那卷轴画约六尺长、两尺宽,画中描摹着一位披散着雪发的鲛人女子坐在浩淼海面的礁石上,双手横持螺贝吹奏的场景。那惟妙惟肖的画法,令傅妘有种身临其境之感。而更奇怪的是,那女子竟与傅妘此时形貌相似,同样是人身鲛尾,只不过在容貌上稍有差异。</br>  “这是谁?”傅妘问。</br>  “不知。”善焱说。他见傅妘看着这画作入神,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将原本清冷的神情冲淡。</br>  “难道是圣女所作?”傅妘不解的问。</br>  “不是。这是圣女师父白眉圣人所作。当初圣女一见此作便爱得手不释卷,一直念叨,若是此生能再亲眼目睹这画作中的鲛人,也就可以瞑目了!”善焱解释说:“而且鲛人极度眷念旧情,若是能够见到这鲛人,她的病症也就有救了!”</br>  “可画中之人并非是我,我真能救圣女于病重中吗?”傅妘疑虑的问。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因由?为何那圣女非得见鲛人才能得救呢?</br>  “自然是真的。”善焱说。</br>  “既然如此。我当尽力而为。”傅妘想了想,化回人身,将衣物穿戴整齐,想与善焱离开后院温泉,迎面竟被瞻园渡拦住,顿时一惊,问:“瞻护使,你何时来的?”</br>  “我一直都在。我就是想看看,这一路到底还有谁跟着我们!”瞻园渡望着善焱,将傅妘护在身后,面色不善。</br>  “瞻护使,你不必紧张,善焱,我们见过。”傅妘慌忙解释。</br>  瞻园渡将傅妘拉到一旁,低声说:“傅妘,刚才那画作上面画的女子就是你母后。”</br>  傅妘愕然,瞪着瞻园渡半响不能言语。她的母后?那竟然是她的母后!果真好美!可是,善焱为何会有她母后的画作?他说是尚香圣女师父白眉圣人所作,是不是可以说,他们原本认识?!</br>  瞻园渡斜睨善焱一眼,对傅妘说:“我们还是赶紧回雪鲛国吧!”</br>  傅妘不解,拽了瞻园渡的手说:“为何?瞻护使,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br>  瞻园渡将傅妘强行拉离客栈后院温泉,边走边说:“你母后如何会被大王抓回囚禁于雪海海底,这其中有许多曲折。你如今不能了解,你就听我的,赶紧回雪鲛国,别跟方诸岛的人纠缠在一起。”傅妘不及瞻园渡力大,被他强行拖回房中。</br>  “你好生呆着,我们明日破晓就出发。”瞻园渡将傅妘关入房中,用长鞭在门口及窗户设下晶莹结界。</br>  傅妘坐在榻沿,哀叹一声,正欲宽衣睡下,却听见善焱在窗口传音道:“难道姑娘,一点都不好奇吗?”</br>  傅妘呐言:“好奇有何用?我又出不去。”</br>  善焱说:“姑娘是雪鲛公主之后,这小小水鞭难道就能困住你么?除非你心里不愿意。”</br>  傅妘叹息说:“我愿意。可着水鞭太厉害,我奈何不了它。”</br>  善焱又说:“这水鞭主要对鲛人,若是你的气息不为鲛人,它自然就管束不了你。”</br>  傅妘闻言,大喜,问:“如何?”</br>  善焱说:“妖有妖力,仙有仙法。众生修道不就是为了更好的走属于自己的道吗?你在人间活了十七八年,难道连做人的基本都忘记了么?”</br>  傅妘揉了揉长发,摸着额际思虑:“做人的基本?那是什么?”</br>  善焱继续说:“人为凡物,无法无力。”</br>  傅妘听罢,暗自一喜,说:“我明白了。”话毕,她将身体内的所有气息全部窒闭,顷刻,她的肤色、神情看起来如灰尘蒙垢般沉霾,而双眼也显得浑浊乏力。若是此时将傅妘放在人群中,想必没人能够一眼将她认出来。</br>  傅妘听不到善焱传音指点,只得缓步前去推门。她用力一推,那房门便“吱呀”一声开了,没有任何的阻滞。傅妘踱到房外,见善焱正笑意盈然的立在房廊的圆柱下,月光洒来,衬得他恍如月中仙般逍遥飘然。</br>  “果真有用。”傅妘笑着对善焱说。</br>  “我既教了你屏息静气逃脱这水鞭的法子,以后你也可以如法炮制。”善焱说:“此时,你可随我去方诸岛。”</br>  “走吧!”傅妘一笑,跟在善焱身后,飞身朝方诸岛方向去了。</br> 第二百八十八章 白疼 她必须得一一解决心中疑惑,东文雪州,她是必须要回。但回之前,她还是得先去趟方诸岛,因为,她更想知道她的母后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br>  瞻园渡在侧屋中密切关注傅妘房里动静,在听到傅妘推门出来与善焱交谈的声响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如今这水鞭的晶莹结界已被傅妘悟透破解,想必今后,他再无办法能将她这样一路捆回雪鲛国了。如此看来,也只能由她了!</br>  鞘预、苳宵等人被瞻园渡的叹息惊醒,皆围拢过来,问:“老大,你这是怎么了?干嘛不睡呢?”</br>  瞻园渡叹道:“傅妘走了。”</br>  鞘预忙问:“她去了哪里?”</br>  瞻园渡说:“方诸岛。”</br>  鞘预一惊,还未及再言,就听苳宵抱怨说:“这都到家门口了,姑娘怎么就受了那厮的撺惑,又去什么劳什子方诸岛啊!”</br>  大赫接言说:“我看那善焱就是来势不善,还非取个善言,我看叫善骗得了。”</br>  丹泽和布岚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br>  大赫则瞪了丹泽和布岚两人一眼,啜道:“你俩在大泽地讥笑我的事还没完呢!竟有脸在这里笑得开心。”</br>  丹泽和布岚听了,异口同声的说:“那是苳宵说的。”</br>  苳宵茫然,回头望着大赫说:“我们在说姑娘去方诸岛的事,何时又嘲笑你了?”</br>  大赫见苳宵装得十分无辜,冷笑说:“你们三个,等我回去了再收拾你们。”</br>  苳宵以为大赫又犯神经,便不再理睬他,对瞻园渡说:“老大,那我们现在去将姑娘接回来吗?”</br>  瞻园渡仰望着月色皎洁的夜空,摆手说:“算了,由她吧!她心中的疑惑解决不了,也不会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去。”</br>  鞘预赞同瞻园渡的看法,遂问:“老大,我们明日是回去么?”</br>  瞻园渡说:“回吧!”</br>  傅妘随着善焱一路御风行向方诸岛,途中景色或明或暗,或深或浅,令她颇为愉悦。约莫两天的里程,傅妘看见了东海之上漂浮的几座大小不一的岛屿。岛屿在沉重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恍如传说中的海上仙山。</br>  “那便是方诸岛吗?”傅妘忍不住问一路上都不曾言语的善焱。</br>  “那是蓬莱。”善焱回眸看了傅妘一眼,说。</br>  “蓬莱?也就说是姝垚妹妹呆的地方。”傅妘惊喜的说。</br>  焱应道。</br>  “这一路上风光旖旎,果然是天外仙境。你们住在这种地方,想必每天的心情都不错吧!”傅妘继续没话找话说。这善焱怎么跟个冷木头似的。</br>  “你们坣岐山的风光也不错,那傅妘姑娘你的心情又如何呢?”善焱回视傅妘,似笑非笑的问。</br>  “呃?这,还好吧!”傅妘撅了撅嘴。该死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br>  善焱见傅妘嘟着嘴不满,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意,说:“这蓬莱离方诸岛也就五百里海程,上次魔皇率众来袭,多亏泰染道人和姝垚妹妹他们相帮,这才没有重蹈峨眉仙山的惨境!不过,原本保存在方诸岛禁幽潭的墟空船却被盗走。”</br>  傅妘不解,问:“这魔皇都率众来袭了,为何还说墟空船被盗走呢?”</br>  善焱满含深意的说:“因为,墟空船的失窃是在魔皇率众来之前。”</br>  傅妘说:“这么说来,那墟空船就有可能不是魔皇派人所盗。因为先盗后袭,这不是多此一举吗?”</br>  善焱叹息:“如今,在下宁愿相信是魔皇所为。”</br>  傅妘凝视善焱,辩解说:“真是欲加之罪过。”</br>  善焱笑道:“你为何这般维护魔皇?”</br>  傅妘啜道:“谁维护了?我好歹是坣岐弟子,这正邪不两立,我还是分得清。”</br>  善焱清凉一笑,说:“希望如此吧!”</br>  傅妘又瞧了善焱一眼,见他也正看着自己,遂侧目看向别处。</br>  善焱携着傅妘绕过蓬莱几座大小不一的岛屿朝方诸岛那片连绵如岸的大岛飞去。方诸岛虽不如蓬莱仙山那样山峦叠嶂,大小岛屿众多,但地势却似宝盆座椅,四面峻岭将方诸岛的清宫围在其中。</br>  善焱拉着傅妘落在岛岸边,徒步朝还有一二里路程的清宫走去。</br>  傅妘睁大双眸,四处张望打量,对这方诸岛的一切事物景色都显得兴意盎然。她随着善焱走了几步,便想起刚才途径蓬莱的事情,问:“善护使,刚才我们为何要从蓬莱外围绕过去?为何不从蓬莱岛上直接过去呢?这样不是近很多吗?”</br>  善焱头也不回的说:“历来,蓬莱仙山都因不愿被陆上帝皇和子民找到,所以设置了不少迷障和厉害结界。如今得知方诸岛墟空船失窃,不知那迷障和结界又会增加几层。若没人引路,纵然你就是将这东海寻遍,也不可能找到蓬莱。”</br>  傅妘唏嘘不已,又问:“这么说,方诸岛想必也是如此吧!可魔皇为何会找到方诸岛呢?”</br>  善焱坦诚说:“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魔皇自有他的本事,否则如何能够一统妖界魔界成为北卫幽地的主呢?”</br>  傅妘听善焱话中流露出夸赞氐崧的语气,心中不禁暗喜,说:“这倒也是。”</br>  善焱回眸望了望傅妘脸上来不及遮挡的喜色,微微一笑,踏步进了清宫。</br>  傅妘看见清宫外侧不但立满方诸岛的碧衣弟子,而在清宫正对门还塑着一座玉雕。那玉雕是个掌握霞光万丈手杖的女子,女子神情容貌慈爱,体韵风姿卓然,让傅妘不禁多看了几眼。待她再回头时,善焱的身影已消失在清宫门口。她这才慌忙小跑追去,进入清宫内室。</br>  傅妘随着善焱转了几个廊亭阁院后,忍不住问:“善护使,这是要到哪里去?”</br>  善焱说:“带你去见尚香圣女。”</br>  傅妘一怔,低低“哦”了一声,便不敢再多言。尚香圣女,她在坣岐山年关大宴上见过,面色冰冷,不喜言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冽之感。傅妘因此还打了个冷噤。</br>  行至一方雕花木楼前,善焱立在门外,高声朝楼内说:“圣女,善焱回来了。”</br>  楼中传来女声,略显疲惫的问:“她可来了?”</br>  善焱应道:“来了。”</br>  楼中女声说:“好。请她进来。”</br>  善焱忙应道:即,带着傅妘推门而入到了楼中房内。</br>  傅妘进房后,一双美目又开始流转于房中布置。这方诸岛的殿宇宫室与陆地上的建造虽然有所不同,但花雕、镂刻、方位布置却也是大同小异。傅妘猛然抬头,正好看见房间正中的地毡上端坐着个女子,手中持着手杖,神情清冷,却又目中带笑的望着她。在那女子身后的香龛旁,依旧供奉着一座掌握霞光万丈手杖的女子玉雕。</br>  女子见傅妘眼中闪现疑虑,率先开口问:“傅妘,可有要问之事?”</br>  傅妘忙朝女子一揖,说:“圣女,别来无恙。傅妘这里有礼了。”</br>  尚香圣女笑言:“傅妘客气了,坐下说吧!”然后朝善焱道:“你也一道坐下,听听。此次出去,辛苦了。”</br>  善焱闻言,慌忙稽首说:“圣女言重!为圣女做事,善焱心甘情愿。”</br>  尚香圣女笑了笑,却对傅妘说:“善焱历来不善言辞,与本座倒是有些相像。这一路上,他可有吓着你?”</br>  傅妘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这都是我求着他来的。”</br>  尚香圣女看似心情不错,命外房弟子为傅妘赐坐看茶后,说:“傅妘,你想知道什么?”</br>  傅妘毫不犹豫的将心中疑惑问出:“为何这里供奉的是位女子呢?”</br>  尚香圣女笑道:“这个女子是西王母的第四女,南极夫人。这大小方诸岛便是她筑成的。所以,这岛上供奉的也都是她的玉身神像。”</br>  傅妘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果然不愧是仙山啊!”</br>  尚香圣女叹道:“纵然是仙山,也逃不过妖魔的手掌。此番墟空船失窃,都是我们失察之过。”</br>  傅妘忙说:“圣女不必自责。魔皇突然率众偷袭,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br>  尚香圣女说:“这就是所谓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吧!魔皇假令地藏魔率部攻打瀛洲,故意造大声势。不禁让各方储备势力全部聚集在瀛洲,还有效的吸引住四方九域的注意力。之后,才轻骑前往方诸岛,一攻而得。”</br>  傅妘疑虑的问:“我听善护使说,那墟空船不是在魔皇来之前就失窃了吗?”</br>  尚香圣女轻笑,说:“这四方九域,唯独妖魔两界对六件灵器垂涎已久,想要集齐灵器利用灵根开启三界通道,与上天界和中人界平分三清世间。这不是妖魔界所为,又会是谁人呢?”</br>  傅妘想了想,说:“可我怎么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呢?”</br>  尚香圣女笑道:“你这丫头,心思倒是细腻。看来璄蓿上仙也没有白疼你!”</br>  傅妘闻言,大吃一惊,问:“圣女如何知道那老头儿……”傅妘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唤璄蓿上仙为“老头儿”,慌张改口说:“上仙心疼我?”</br> 第二百八十九章 渊源 尚香圣女缓声说:“据本座所知,能够使用坣岐山七教绝技的人除了芏珩外,便是七位掌教,但七位掌教都是各司本教绝技,并未有见过能如你这般尽数连贯。所以,你才是上仙的衣钵弟子。”</br>  傅妘听罢,忍不住撅起嘴,说:“圣女,我可不是老头儿的衣钵弟子,他的衣钵弟子是小师叔。当初学这些东西,我可是受他所逼迫!”</br>  尚香圣女被傅妘的狡辩逗乐,说:“你这丫头,小嘴果然伶俐,难怪上仙喜爱你。但你这话若是被上仙听见了,肯定得好好揍你一顿。”</br>  傅妘闻言,顿时大笑起来。善焱见尚香圣女难得开颜,今日却被傅妘几番逗乐,脸色顿时缓和不少。</br>  傅妘笑罢,问尚香圣女:“圣女,我听说你得了重疾,可有此事?”</br>  尚香圣女听罢,知道是善焱告知傅妘,颔首说:“的确。”</br>  傅妘又问:“我不明白,圣女的病症与我母后的轴画有何关系?”</br>  尚香圣女听罢,并未立即回答傅妘的问题,而是侧目对善焱说:“把卷轴画拿来。”</br>  善焱闻言,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拿出卷轴画并恭敬递到尚香圣女手中。</br>  傅妘凝视善焱,对他神态先后不同表示有些疑惑,但她却没有多问,只是觉得善焱此时恭敬小心的模样比起在奇域“聚来多”客栈时的薄凉冷淡少了几分自我,那感觉就如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被一层厚重且无法消融的寒冰覆住。</br>  尚香圣女将画作展开,抚着画上的女子,说:“这画是本座师父白眉圣人所作,历来,本座就十分珍爱。说来,这雪鲛公主与本座师父还有一段缘分。”</br>  傅妘忙说:“那就请圣女讲一讲这轴画的来历吧!”</br>  尚香圣女颔首说:“当年,本座还年幼,师父他老人家每次给本座交待了功课,他就会离开方诸岛游历四方九域,待到回来时再检验本座学习成果。本座记得有一年,师父他老人家回来后,谁也不见,即刻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们都吓坏了,不知如何才好,但又不敢去打扰他。三天三夜后,师父他老人家赤着脚,手舞足蹈的从屋里出来,手中小心翼翼的抔着一张轴画,口中呐呐自语‘成了,成了’。”</br>  尚香圣女将目光转向木窗外,仿佛那情景就在眼前般真实,继续说:“本座最年幼,被师父老人家癫狂的模样吓得大哭起来。几位师叔和师哥赶忙将师父他老人家拉住,才发现他手中的宣纸上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鲛人女子。那女子头上带着晶莹的珍珠王冠,用绮彩海螺收束着漂浮的雪色长发,脑侧生着手掌宽如海贝般的翅形肉扇,手肘处匀布宽薄的鱼鳍状绡带,腰间系着重叠轻薄且不知名的五彩绫条,披着件薄如蝉翼的宽大纱绡大氅,鲛尾上点缀着熠熠生辉的明珠,双手持着螺贝坐在月色下的海面礁石上吹奏着忧伤的乐曲。”</br>  尚香圣女抬眼望向傅妘,说:“本座至今都无法想象那副美轮美奂的场景让师父他老人家的内心震撼到何处程度?但是,从师父后来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本座能够深切感受那美人、美景带给师父他老人家的身心触动!”</br>  傅妘听着尚香圣女的回忆,心中也十分诧异。没想到,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母后依旧是如此迷人!</br>  善焱静静的听着,从不插言,此时竟端了茶水递给尚香圣女。</br>  尚香圣女啜了一口茶水,又将那茶杯递回给善焱,善焱悄无声息的将茶杯放到木几上。</br>  尚香圣女继续说:“但是,没有亲眼见到,就算用心去体会,也不能深刻。师父此后年年都出去,一去就是大半年。后来问了师叔们才知道,师父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厄鼻祖雪海。那里奇寒,绝对不是凡俗之人能呆的地方。师父用心法护体,每次去都要等上几日,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无缘见到那位雪鲛公主。师父老人家回来后,日日对着那画像叹气,经常茶饭不思。至到十年后的一日——”</br>  傅妘听得正入神,突然见尚香圣女不言语了,忙问:“如何?”</br>  尚香圣女望着傅妘,将她仔细打量一番后,说:“像,真像。”</br>  傅妘不明就里,问:“圣女在说什么?”</br>  尚香圣女微微笑道:“你暂且不语,听本座说来。”</br>  傅妘忙点头说:“好。”</br>  尚香圣女接着说:“十年后,本座十六岁,师父他老人家终于从郁郁寡欢的境地里走出来,带着本座一同外出游历。那日,我们无意间走到一处地宫龙脉暗洞,听见洞中有痛苦挣扎的声响。师父便命本座在外等候,自己进去一探究竟。大约一个时辰后,师父满手鲜血的冲出来,让本座想法烧热水。本座未经人事,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还是按照师父的话去做,烧了热水,用随身携带的铜囊盛进去。自此,本座才知道,师父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竟是那般耀眼,就算在那种境地生产婴孩,如此血污场面,也丝毫遮掩不住她的夺目光彩!”</br>  傅妘听到此处,不禁张大了嘴:“这是不是我的哥哥?”</br>  尚香圣女笑着拍了拍傅妘的脸颊,轻声说:“傻丫头,是你啊!”</br>  傅妘愕然,呐呐说:“我?怎么会是我?那,那我父王呢?”</br>  尚香圣女见傅妘迷茫,也不解释,继续道:“本座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痛苦生产的美丽女子,不知失神了多久,最后还是被师父一脚踢来,才回过神,慌忙为师父打下手,助那女子顺利产下一名女婴。那女子待缓过气后,对本座师父说‘这位道长,我曾经见过你。今日救命之恩,只能来日再报了’,她说完,望着婴孩开心的笑起来,随即又对师父说‘道长,可否赐个名’,师父他老人家进洞前看见那地宫龙脉暗洞口有株并蒂莲生得极好,还开了绚丽莲花,便随口说‘既是女孩,单字一个蒂如何?’那女子听了,立即欢天喜地的唤着女婴小名。”</br>  傅妘忍不住问:“你说那女婴单字一个‘蒂’?”</br>  尚香圣女说:“对啊,你名字的来历就是那株并蒂莲。”</br>  傅妘奇怪的问:“我玉茭娘亲说过,我还有一个哥哥啊!”</br>  尚香圣女摇摇头说:“本座也不清楚。当时,你母后显然是临盆在即,可既不见你的父王,也不见你的哥哥。若不是当时本座与师父全力相助,想必她生产你时会十分凶险。”</br>  傅妘听尚香圣女如此说了,心中也泛起不安,说:“会不会我父王和哥哥已经出事了?”</br>  尚香圣女摇了摇头,说:“本座不知。”</br>  傅妘抓住尚香圣女的衣襟,急问:“圣女,那后来呢?后来呢?”</br>  尚香圣女默然,转身从紫苏木柜中取出一支镶嵌珍贵丹石缀满银链流苏的长簪,轻轻放入傅妘手中,说:“你看看这个。”</br>  傅妘拿起那长簪细细打量,发觉这长簪有几分熟悉,脑中蓦然想起当初在真域一家银铺里看到的那支头钗,这做工、镶缀皆是一模一样,遂问:“这长簪是不是唤作云水涧?”</br>  尚香圣女颔首说:“正是。”</br>  傅妘又问:“难道是我母后给你们的?可是,我记得我当初是在真域一家银铺里见过。”</br>  尚香圣女说:“就是它了!当初善焱跟着你,才发现这支长簪,就将它赎回来了!”</br>  傅妘疑惑,问:“这又是怎么回事?”</br>  尚香圣女说:“这支长簪原本被师父保存得十分好,说是以后对本座的隐疾有大用处。本座因好奇,私自取了那长簪外出游玩,却不慎遗失。如今完整寻回,心中才有少许安慰!”</br>  傅妘说:“可是,我记得那店铺掌柜死活都不卖这支云水涧啊!”</br>  尚香圣女笑道:“你可以问问善焱,问他到底是怎么弄回来的。”</br>  傅妘随即将目光流转至善焱身上。</br>  善焱见状,怔了怔,才说:“对待俗人,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的手段。”</br>  傅妘听完,心中暗自好笑。善焱表面清冷高傲,竟也有腹黑的时候。想那银铺老板被她和瞻园渡打斗时弄得满地银饰坠毁,后又被善焱威逼强买的场景,也真心醉了!</br>  尚香圣女说:“当初,你母后说这长簪是信物。因师父救了她与她孩儿性命,所以若是本座师父与本座有何难处,可以拿着这长簪寻她后裔帮助,当会尽力而为。”</br>  傅妘听罢,点点头说:“圣女,我明白了。若是你有难处需要我帮助,我会竭尽全力。”</br>  尚香圣女笑道:“其实,本座对治愈自己的隐疾并不抱希望,只不过想再看上你母后一眼。后来得知你母后因与堕仙相恋,而被终身囚禁在厄鼻祖雪海底后,本座曾失望之极。不过,现在看到你也是一样!”</br>  善焱忽然插言说:“圣女,傅妘姑娘变回真身后,尽管容貌有微许差异,但其他的真与这画上的女子一模一样!”</br> 第二百九十章 不帮 尚香圣女听罢,欣喜的问:“真的?”</br>  善焱点头说:“属下亲眼所见。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br>  傅妘听到善焱说他亲眼所见她的真身,不禁难堪起来。这个善焱怎能如此口无遮拦?他这般说了,不就等于告知尚香圣女她裸露身子的场面也被他一览无余吗?真是够了!哪有这么直白迟钝的人?</br>  尚香圣女见傅妘脸色酡红,暗自猜测傅妘与善焱两人之间定是有点因由,但也没问,只是说:“如此便好。不知傅妘此刻方便吗?”</br>  傅妘将长簪放回木几上,想了想说:“圣女,在此之前,我也有变回真身的时候,但都是变化局部。而善护使见我完全变回鲛人真身时,正好是本月月圆之时,想必应该在每月月圆之时才能变化!”</br>  尚香圣女立即明白傅妘的意思,说:“那就等下月月圆之时如何?”</br>  傅妘笑道:“好。圣女能否让傅妘为你把把脉?”</br>  尚香圣女迟疑片刻,将手伸到傅妘眼前,问:“你还能诊断病症?”</br>  傅妘不好意思的笑道:“一点皮毛而已。圣女不要取笑才是。”</br>  尚香圣女正色说:“自古以来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做长辈的,怎会取笑晚辈?”</br>  傅妘笑了笑,不再言语,用心为尚香圣女巡诊一番,发现尚香圣女体内有寒毒,这与那愆尤族王子姬尧的病症有些相似,但却又热毒遍布,这一冷一热相交的病症倒是有些奇怪,便问尚香圣女:“圣女从小可曾感觉身体有异样?”</br>  尚香圣女说:“没有不适,只是近日因气恼墟空船失窃时才发作。师父临终时交待,本座的病症要研磨月流珠为粉末,混合雪鲛之血成丸后吞咽,最好要有黑鲛人肌肤下的油脂掌长明灯,熏上七日就可全愈。”</br>  傅妘听完,暗自思咐:民间所指的月流珠就是鲛人之泪,在月圆时向月啼哭的眼泪滴落后就成了月流珠。而雪鲛之血,我自身就有,这些都不必发愁。只是——黑鲛人油脂,这恐怕雪鲛国才有。不管如何,我都得将母后对他人的承诺了去才行!眼前,我还是得回雪鲛国!</br>  尚香圣女见傅妘沉吟不语,以为是她提出那味药方让傅妘很难办,忙说:“傅妘,若是不便,本座自不奢求。”</br>  傅妘笑道:“圣女多虑了!尊师与圣女救了母后和我的性命,母后又留下长簪作为信物,傅妘无论如何也会竭尽全力而为!只不过当前,我必须得离开一阵子才行。”</br>  尚香圣女见傅妘心意决然,欣喜之色浮于脸颊,拉着傅妘的手说:“你只管去,这离次月月圆之时尚早。再说本座这病,已时日深远,无甚大碍。”</br>  傅妘颔首说:“圣女,我就先告辞了。”</br>  尚香圣女笑着点点头,令善焱送傅妘出去。然,傅妘才走出两步,又被尚香圣女叫住,只见她手持云水涧,说:“傅妘,这云水涧毕竟是你母后之物,你还是将它带回去吧!。再说,你帮她完成诺言,这长簪还是物归原主的好。”</br>  傅妘看着尚香圣女手中的长簪云水涧,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br>  尚香圣女见傅妘露出迟疑神色,解释说:“你既要为你母后了却承诺,这云水涧还是物归原主的好。”</br>  傅妘闻言,随即接过云水涧,小心翼翼揣入贴身衣袋中,朝尚香圣女躬身一拜后,随着善焱离开清宫。</br>  善焱将傅妘送至他们先前的岛岸边,拱手说:“你一路走好!”</br>  傅妘轻笑说:“想不到冷漠的善护使在尚香圣女面前竟如个大孩子,你那恭敬谨慎的神情,让我看得好生憋闷。”</br>  善焱听罢,眼中闪现出笑意,问:“你何出此言呢?”</br>  傅妘笑着说:“我先前与你说话,你都是冷淡不已。所以,好奇。”</br>  善焱微笑说:“尚香圣女不但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还跟在下娘亲一般和蔼可亲,在下自然恭敬谨慎。”</br>  傅妘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看来傅妘先前对善护使有所误会。那好,告辞了!”</br>  善焱淡然笑道:“告辞。”</br>  傅妘辞别善焱,直奔混域的厄鼻祖雪海。那厄鼻祖雪海果然如尚香圣女所说,不是凡俗之人能去的极寒之地。好在傅妘已能够化作雪鲛之身,这寒气对她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是这刺眼的雪白,让她的眼睛越发不舒服起来。雪海四周除了雪浪就是雪沙之地,无论丘陵、海渚,一律雪白。傅妘从未见过这般雪白刺眼的地方,长视片刻后,感觉眼睛疼痛流泪并开始模糊不清。</br>  傅妘慌忙揉了揉双眼,发现自己竟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不免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情况?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天哪,可不可以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傅妘满脸惊慌紧张,却也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不敢随意走动。</br>  “封&#14142;哥哥,快点呀!”雪海远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响起。</br>  身穿藕色长裙的少女手持薄长纱绢在雪海冷厉的风中跑动,而她身后紧跟着一个剑眉星目、岭鼻薄唇,头束绿色凉玉发冠,身披绿色大氅的男子。男子身形极快,恰到好处的护在女子身后,两人之间形成一层淡绿色雾障。</br>  “月儿,你慢些。这雪海不是一般的河海,这里的寒风十分伤身。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封&#14142;追着藕色长裙少女惜月说。</br>  “封&#14142;哥哥,前些日子你去方诸岛就没带我去,还说办什么要紧事,现在既然答应我来雪海边玩耍,那就让月儿自己决定玩耍多长时间吧!”惜月朗声说。</br>  “可是月儿,你的身体刚好,这雪海的寒风又十分伤身,若是你再有什么差池,哥哥我怎么对得起你的家人?”封&#14142;竭力劝说惜月离开雪海。</br>  “既然如此,封&#14142;哥哥你可否告诉月儿,你们去方诸岛办什么要紧事呢?”惜月转身站定,望着封&#14142;问。</br>  “这——”封&#14142;闻言,一时语塞。</br>  惜月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一边朝前走,一边不满的说:“看来封&#14142;哥哥是连月儿也要隐瞒,那好吧!以后你们去办要紧事的时候就不用带上我,省得我碍手碍脚。”</br>  封&#14142;听罢,慌忙辩解:“月儿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才将你留给凫笃夙守护。”</br>  惜月却并不领情,她嘟着小嘴,说:“凫笃夙讨厌死了!以后我都不想见到他。”</br>  封&#14142;忙轻声说:“凫笃夙那是喜欢你!你却说人家讨厌。此次哥哥去方诸岛给你带了只小船回来,有空时,哥哥就带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如何?”</br>  惜月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说:“这还差不多。”话毕,转身又欲奔跑,谁知——</br>  封&#14142;忽然注意到惜月身前的傅妘,原本想要拉住惜月,谁知惜月动作太快,竟与立在那处不敢走动的傅妘撞到一堆,两人都“噗通”一声跌在地上。</br>  “哎哟,你是谁啊?”傅妘与惜月异口同声的出言相问。惜月被封&#14142;扶起,傅妘则只能自己摸索着站起身。</br>  惜月发现傅妘双眼看不见,觉得十分好奇,遂问:“这位姐姐,你既然双眼看不见东西,为何还要来这厄鼻祖雪海呢?”</br>  傅妘听惜月的声音稚嫩,想必年纪不大,应道:“我来之前眼睛都是挺好的,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就看不见了。”</br>  惜月不可思议的望了封&#14142;一眼,耸了耸肩,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症状呢?”</br>  封&#14142;插言,说:“想必姑娘应该是得了雪盲之症!”</br>  傅妘忙问:“还烦请阁下仔细说我听听。”</br>  封&#14142;说:“估计姑娘此前从未来过雪海吧?”</br>  傅妘连忙点头说:“的确。”</br>  封&#14142;继续说:“这雪地里有种光,若是人眼被这光持久折射后,就会出现姑娘这种症状。”</br>  傅妘紧问:“可以治愈吗?”</br>  封&#14142;颔首说:“自然。只是需要些时日。”</br>  傅妘急问:“那请阁下说一说治愈方法,我懂一些药草用法,不过,到时候还得烦请阁下为我走一趟寻些药草回来。”</br>  封&#14142;听罢,脸色有些许迟疑。</br>  惜月见封&#14142;犹疑,便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封&#14142;,并无声的说:“快告诉姐姐啊!”</br>  封&#14142;顿了顿,这才说:“你要我帮你寻觅药草倒不是什么难事,我家便住在山里。不过,我要先问问你的来历才行。”</br>  傅妘听到封&#14142;的问题,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她虽然感觉到这两人身上的气息与常人不同,但她双眼暂时失明,无法得知两人的族类,因此不敢贸然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我就是一名游方散士。”</br>  封&#14142;追问:“姑娘是修道之人?”</br>  傅妘咳嗽一声,说:“算不上,就懂点皮毛而已!”</br>  封&#14142;将傅妘打量一番,见她虽然略显紧张,但气度却泰然自若,想必定是与妖魔打过交道。他略略思索后,回头对惜月说:“我们还是走吧!这位姑娘的忙,我们帮不上。”</br>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吃惊 惜月闻言,瞬间一怔,她不明白封&#14142;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担忧什么?连忙挣脱他的手掌,问:“封&#14142;哥哥,你怎么了?”</br>  封&#14142;悄声对惜月说:“她既然是游方散士,我们若治愈她,她定会对我们痛下杀手。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br>  惜月拉住封&#14142;,耐心说:“哥哥,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br>  封&#14142;叹气说:“我既没有想修成仙道,也没有想要成为神佛。我才懒得管她死活!”</br>  惜月听完,小嘴一撅,说:“那好,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br>  封&#14142;见惜月开始耍小脾气,耐下性子说:“月儿,若是平常人,哥哥我定会让你救助,可是,我发现这女子身上的气息非常奇怪,既有修仙之人的清冽,又有妖魔的浑浊,我们不知对方的真实来历,不要多管闲事才好。”</br>  惜月辩解说:“这位姐姐刚才不是说了么,她就是一名游方散士。”</br>  傅妘听封&#14142;和惜月两人在一旁嘀咕了很久,想必是对她有所忌惮,忙将体内的各路气息全部平歇。然而,当那些护体气息窒闭的瞬间,她立即就感觉到雪海寒风的冷冽刺骨。傅妘裹紧衣裳,对封&#14142;和惜月说:“若是两位不方便就算了!看来今日,我是要死在这雪海之上。原本是来寻求治病良方,却反而要将性命搭送在此处。”</br>  惜月听闻傅妘来雪海是为了求救人良方,不免心生怜悯,忙对封&#14142;说:“你看吧,人家就是来寻药治人。”</br>  封&#14142;一脸不情愿的走近傅妘,说:“那好,你就随我们去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可以对人讲出去!”</br>  傅妘举起双指对天,说:“傅妘发誓,若将今日听到的和日后在阁下处看到的一切泄露给他人,我定不得好死!”</br>  封&#14142;见傅妘敢于发毒誓,微微放下心中戒备,对惜月说:“那带上她回住所吧!”</br>  惜月见封&#14142;肯将傅妘带回做所治疗,心中十分高兴,忙将傅妘搀扶住与封&#14142;一道御风前行。三人行了半日里程,来到一处十分荒芜偏僻的峻岭之中,在这峻岭里的旷地上独独建着一幢木屋。这木屋的四周和屋顶都布满绿藤,绿藤上还开满各色花朵。</br>  傅妘随着封&#14142;和惜月步步走近木屋,越发感觉周围妖气甚重,尽管有精心布置的雾障和结界,但她依旧能够探寻到这里面存在的一些隐秘奇怪妖咒和气息。</br>  进了那幢木屋,封&#14142;对惜月说:“你先扶这位姑娘进内室,我这就着人去寻治眼之药。”</br>  惜月应了声“好”,便扶着傅妘向内室走去,而傅妘一路上都显得十分安静。</br>  封&#14142;见惜月和傅妘进了内室,这才望空,缓声说:“去,寻些新鲜牛乳来。”</br>  原本在封&#14142;声音起之前都还空荡荡的木屋,此时却已被一群浑身绿莹莹的小怪挤满。那些小怪得令后,又消失不见。</br>  封&#14142;蹙起眉头,抬脚缓步踱向内室,但却没有进去,他倚在门扉,盯着惜月与傅妘交谈。为何他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会是错觉吧!</br>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那些小怪就手抔一个瓷罐回来,递给封&#14142;说:“大王,新鲜牛乳寻到。”</br>  封&#14142;接过那还冒着热气的瓷罐,点点头,说:“好,都回去继续修习。”</br>  怪们应声消失。</br>  封&#14142;拿着那小罐新鲜牛乳,进入内室,对惜月说:“月儿,还有劳你去将这牛乳煎熟冷却,再为傅妘姑娘蘸洗。每半个时辰蘸洗四次,蘸洗三天,估计就会好。”</br>  惜月听罢,笑眯眯的说:“好的封&#14142;哥哥。我这就去。”她拿过那瓷罐,轻快的朝厨房走去。</br>  傅妘慌忙摸索起身,朝封&#14142;一拜,说:“多谢阁下治眼之恩!若是日后阁下有难处,傅妘一定会尽力相助。”</br>  封&#14142;轻笑一声,说:“傅妘姑娘,你若真想帮我,那你就将这些日子在这里听到的看到的事情全部腐烂在肚子里。”</br>  傅妘忙说:“我既然已发誓,纵然不会违诺。”</br>  封&#14142;笑道:“这是最好。那你就在这里安心呆着,双眼治好后,就赶紧离开吧!”</br>  傅妘忙说:“这是自然。”</br>  封&#14142;未再言语,抬脚就朝屋外走去,但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傅妘沉声说:“月儿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自小没有什么坏心眼,所以请你远离她。”</br>  傅妘听罢,不禁一愣,随即说道:“阁下多虑了!傅妘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br>  封&#14142;斜睨傅妘一眼,见她神色恳切,便提脚又朝外走去,朗声说:“这样最好。”</br>  封&#14142;离开后,傅妘小心坐在榻沿,静静感受四周充满清淡腥味妖息的空气。她也是妖,还是个半妖!算来,她与这兄妹俩也属同类,只不知这个叫封&#14142;的男子为何会对她有如此重的警备之心?不管如何,他既然医治自己的眼疾,那么,她不管他是何族类,只要他有求于她时,她定当竭力相助。</br>  惜月将熬制的牛乳温凉后端进屋来,按照封&#14142;嘱咐的半个时辰四次的蘸洗法,为傅妘小心的涂抹上。经过三日的蘸洗,傅妘的眼睛终于再度恢复光明。</br>  傅妘感激万分的对封&#14142;和惜月郑重道谢。</br>  封&#14142;不以为然的冷冽着神情说:“你当记住你的誓言便是。”</br>  傅妘点头说:“我会牢记。”</br>  惜月与傅妘相处短短三日,却感觉情同姐妹般融洽,此时,她拉着傅妘恋恋不舍的说:“傅妘姐姐,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哩!”</br>  封&#14142;在一旁插言说:“最好别再见!”</br>  惜月埋怨的瞪了一眼插嘴的封&#14142;,笑着对傅妘说:“傅妘姐姐,你别介意,封&#14142;哥哥他就是说说而已!”</br>  封&#14142;则不理会惜月的解释,接着说:“谁说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是说真的。”</br>  惜月跺了跺脚,对封&#14142;说:“傅妘姐姐都要走了,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br>  封&#14142;冷着脸对傅妘说:“我说句最好听的话就是,傅妘你还是赶紧走吧!这才三日,惜月就这样,若是你待上三个月,估计惜月也得跟着你走了!”</br>  傅妘被封&#14142;无情打趣,不禁尴尬起来,笑着说:“好,那我马上走。”</br>  惜月连忙挽住傅妘的胳膊说:“姐姐,我送你。”</br>  封&#14142;赶紧将惜月唤住,说:“你不准去。”</br>  惜月不满的反驳:“我就要去。”</br>  封&#14142;拗不过惜月,只得由着她送傅妘出去,自己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身后。</br>  惜月回头看了看一脸不悦的封&#14142;,笑眯眯的对傅妘说:“傅妘姐姐,你真的别介意。封&#14142;哥哥就是爱说而已!”</br>  傅妘笑道:“我干嘛要介意?再说,的确是我打扰了你们。”</br>  惜月继续说:“傅妘姐姐,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们人类。”</br>  傅妘问:“月儿为何这样想?”</br>  惜月扬起下颌,望着远处说:“自我懂事以来,我们就这样每天东躲西藏、担惊受怕,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你看你们,能够在自己的土地上安居乐业、朝出暮归,多自由愉快啊!”</br>  傅妘问:“月儿难道想成为人类?”</br>  惜月想了想,笑道:“人类有人类的好处,但妖也有妖的好处。我只是希望这样烦恼的日子尽快过去。”</br>  傅妘不解,问:“月儿说自你懂事来就每日东躲西藏,这是为何?”</br>  惜月敛住笑意,说:“因为,我们……”</br>  封&#14142;忽然出现在傅妘和惜月之间,打断惜月的话,说:“因为我们在妖界品阶低,被其他妖族驱逐,所以每日都在东躲西藏。”</br>  傅妘心中尽管疑虑,但她也只是看了看愕然的惜月,望了望一脸淡定的封&#14142;,若有所思的点头说:“原来如此!那我告辞了。”</br>  封&#14142;冷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朝傅妘拱手说:“慢走不送。”</br>  惜月则眼巴巴的看着傅妘,轻声说:“傅妘姐姐,再见。多保重!”</br>  傅妘朝封&#14142;和惜月浅浅一笑,道了声“保重”,就掉头再度朝雪海方向御风而去。然而,她行走了一程,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总有忐忑不安的情绪在肆意流窜。难道我要出什么事?或是惜月他们要出什么事?不行,我还是得回去看看,哪怕再看一眼,只要确定他们没事就好。</br>  傅妘想完,立即调回风头,向刚才的方向行去。</br>  原本宁静的荒芜峻岭,此时已成了杀戮的战场。傅妘慌忙躲到一棵硕大云松后,吃惊的望着眼前一切。封&#14142;和惜月以及那些绿色的小怪们此时已寡不敌众,被围困在旷地中央,而傅妘刚才还待过的那幢木屋早被法气摧毁,崩分离兮。</br>  怎么会变成这样?傅妘内心惊慌不已的想着。刚才都还是好好的呀!</br>  “封&#14142;,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一个冷傲、霸气的声音蓦地出现在上空。</br>  傅妘闻声一惊,慌忙抬头望向那个正在说话的人——崧哥哥!</br> 第二百九十二章 选魁 只见氐崧身穿白金锦帛长袍,额上系着黄玉抹额,双眸含风戏水绽现桃花,薄唇凌厉不怒自威,脑后高耸的尖尖狐耳,身后摇曳缥缈的八条雪白毛绒狐尾。这不是她熟悉的崧哥哥啊!可是,那张面颊,即便是侧面,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真的是她的崧哥哥!</br>  “氐崧,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封&#14142;双目赤红,大声问。他的脸上流淌着血水,有他的,也有别人的。惜月被封&#14142;护在身后,也是满身血污,脸上原本天真无邪的神色消失不见,平添出极度惊慌又愤恨的神情。</br>  “封&#14142;,你是不是被本尊十二年前的天罡烈焰掌打成健忘症了?”氐崧神色自得,淡然说:“上次就让你侥幸逃掉,此番能够再度找到你,自然是托了某人的福。”</br>  “某人?难道是——”封&#14142;的瞳孔慢慢放大,双掌死死攥成拳,回头盯着惜月,说:“果真是傅妘!”</br>  “不可能。”惜月根本不相信氐崧所说,使劲摇晃着脑袋辩解:“傅妘姐姐绝对不是会出卖我们的人。”</br>  “你还护着她。你自己看看,我们现在被她害成什么样了?”封&#14142;愤怒的说,抬眼望向氐崧,高声道:“氐崧,你要捉我,休想!”</br>  氐崧降身落地,离困住封&#14142;的法圈三丈之远,缓声说:“当初,你若乖乖将妖王之位交予本尊,自然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谁知,你还不知安分,竟然敢与本尊争夺那墟空船!若不是后来本尊又遣人再去瀛洲夺得梵音琴,你当真让本尊吃了个大亏,却还不敢伸张!现在,马上交出墟空船,本尊饶你不死!”</br>  妖王之位?墟空船?梵音琴?天哪!傅妘听到氐崧这句话,当即一怔:原来,不止墟空船失窃,连梵音琴都被崧哥哥夺走!还有那个妖王?似乎——对了,她那年上坣岐山的途中经过西峡山时曾遇到一个吃人的大妖王,但是那妖王浑身滢绿,就如个绿袍怪,远没有封&#14142;这般俊朗容颜来得好看。他们会是同一人?可是西峡山离这里那么远!……不行不行,我还是得一问究竟才行!傅妘紧张的捏着树枝望着场中。就算不是他,我也得救!</br>  封&#14142;冷笑,说:“乖乖交予你?凭什么?”</br>  氐崧的妩媚一笑,却未及眼底,说:“你看看眼前,就明白到底是凭什么呢?”</br>  封&#14142;冷哼,不屑的啜出一口血痰,说:“休想!”</br>  氐崧见封&#14142;顽固不灵,遂起杀心。他大张双臂,口中默念法诀,那宽大的白金锦袍顷刻间无风而鼓,形成两股强势气流席卷向封&#14142;。封&#14142;见状,顿时一惊,此时,他已经没有任何把握能够躲避氐崧的袭击并保全惜月的安危。</br>  氐崧的魔力越卷越汹涌,就如两条残暴噬人巨龙,风一般的冲向封&#14142;。</br>  “嘭!”“嘭嘭嘭!!!”</br>  待氐崧袖中两股魔气气势汹汹扑向封&#14142;后,场中众人随即就听见数连几声爆破,然后彩光频现,刺得众人赶紧闭上双目。少顷,待刺目彩光歇定,众人竟看见一名女子双手持着柄绿色水剑挡在封&#14142;身前。</br>  氐崧被这突如其来的阻力震得向后倒退几步,好在梵牛魔、蛇君等人将他搀扶住。</br>  “大胆!你是——”梵牛魔见到突然出现的这名女子坏了氐崧的好事,顿时怒目喝道。</br>  “退下。”氐崧看定封&#14142;身前站着的人后,打断梵牛魔的喝声。他眼中随即滑落一丝惊讶,片刻后,又镇定的对梵牛魔说:“我们走。”话毕,氐崧率众匆匆离去。</br>  “魔皇!”梵牛魔连唤几声,氐崧都未应声。</br>  蛇君则伸手轻拽梵牛魔的袍子说:“梵牛魔,事实告诉你,不要试图去叫一个假装听不到你声音的人!”</br>  梵牛魔瞪着蛇君,问:“那个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br>  蛇君轻笑,掐出一指莲花,说:“魔皇就是靠她找到的封&#14142;,她怎么就不能在这里?”</br>  梵牛魔不满的说:“眼看就要将那封&#14142;解决,她却又来搅局!”</br>  蛇君笑道:“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们也没任何损失啊!”</br>  梵牛魔闻言,脸色缓和不少,说:“这倒是。反正我们已经拿到梵音琴,又知那墟空船在封&#14142;手中,何时找他讨要都可以,倒不用着急这会儿!”</br>  蛇君轻笑,说:“总算开窍了!走吧!”梵牛魔大喜,把住蛇君并肩离开。</br>  傅妘望着氐崧一众人完全消失在丛林中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噗通”一声跪趴在地,手中的沝浔剑因没了法力支撑,此时便恢复成柔软剑体,任由傅妘敷在腰间。</br>  惜月慌忙跑过来,扶住傅妘,着急的问:“傅妘姐姐,你怎么样?”</br>  封&#14142;大步踏过来,一把将惜月拧起,粗声说:“都是她,我们才暴露行踪!你还关心她做什么?跟我走!”</br>  惜月使劲挣扎,哭道:“若不是傅妘姐姐刚才舍命劈开魔皇的魔气,我们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封&#14142;哥哥,你怎能这样怀疑傅妘姐姐呢?”</br>  傅妘跪趴在地,脸色苍白无血色,体内五脏六腑仿佛被爆破一般,疼痛得连呼吸都难受。</br>  封&#14142;听罢,怒道:“我们躲了这么长时间,魔皇都没有将我们找到,可她一来,魔皇也来了!这也太巧合了吧!”</br>  惜月哽咽说:“说不定是我们自己走漏了行踪,为何要怪罪傅妘姐姐?”</br>  封&#14142;道:“刚才氐崧也如此说了,他说他是跟踪某人来的!某人,还有哪个某人?不就是她么!”</br>  傅妘听到此处,虽然不知氐崧为何要说是跟踪她才寻到封&#14142;和惜月,但她还是忍不住辩解说:“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泄露你们的行踪!”</br>  惜月小心翼翼的扶起傅妘,见她神情憔悴虚弱,担忧的说:“傅妘姐姐,看你伤得很是厉害!跟我们走吧!”</br>  傅妘推开惜月的手说:“你们赶紧走!想必暂时他们不会再找你们麻烦。”</br>  惜月再度拉着傅妘的手,说:“不,我要和傅妘姐姐一块儿。”</br>  封&#14142;不耐烦的拽了惜月,说:“走吧!”</br>  惜月哭道:“那傅妘姐姐怎么办?她受了那么重的伤。”</br>  封&#14142;微怒,说:“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管别人!赶紧跟我走!”话毕,封&#14142;硬拽着惜月朝南方去了。</br>  傅妘望着惜月一路走一路哭的模样,情不自禁也湿润了眼眶。她想起那年在莞林郡遇到的佑珃姐姐和坣岐山上的杜雪师姐,忍不住掉出两行泪来。</br>  但事实是,她的身体此刻连呼吸都疼痛,更别说哭泣了,简直是雪上加霜。她勉强控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努力调整好气息。傅妘自知伤势十分严重,却还要强力催动内力御行,所以她在空中还未行至几里,就直接昏迷,从半空中坠下,落在一处峡谷中。</br>  再说芏珩、仟戌、南宫妍、瑨峣、百里玺、杜雪等人原本刚从瀛洲返回坣岐山不久,就听说氐崧撤离部众后再袭瀛洲,将梵音琴夺走。璄蓿上仙立即再派芏珩他们前去瀛洲帮助其料理善事,结束后再游历回坣岐山。</br>  芏珩、仟戌等人在瀛洲呆了十多日,与笃月真人、圩沣等人料理完一切事务,这才游历在回坣岐山的途中。芏珩一路上心事重重,少见笑颜。原本开朗的仟戌或许多少也受了芏珩的影响,变得没之前那么顽劣。</br>  这日,芏珩等人行至夔中,见到许多人围在一幢绣楼前。芏珩原本是打算绕行,但却抵不过南宫妍、仟戌等人的软磨硬泡要去看热闹,便勉强凑前去观望。</br>  仟戌见到楼下众人皆是双手拿着两个绣球,忍不住好奇的问身畔人:“这是抛绣球吗?”</br>  那人瞪了仟戌一眼,啜道:“真是个土包子!这分明就是选花魁好吗?”</br>  仟戌虽然生气那人说他土包子,但还是强忍一口真气问:“你再给讲讲?”</br>  那人发现仟戌不但是个没见识过选花魁的土包子,还是个完全不懂风月之事的白痴,遂懒洋洋的说:“这位道长,这种事情,我还是劝你们别来掺和了!”</br>  仟戌不满,问:“为什么?”</br>  那人继续说:“道长本就该杀妖斩魔的,干嘛来这里看姑娘呢?”</br>  百里玺在仟戌肩上探出个头,反问:“我们也是男人,干嘛不能看姑娘?”</br>  那人将仟戌和百里玺打量一番,笑道:“看你们就是不守清规的道长!既然要看,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吧!看到我手中的绣球没有?历来都是姑娘抛绣球招亲,但是在我们繁华之都夔中啊,就是抛绣球选花魁!你看那楼上有四名美貌女子,一会儿,每名女子都会在绣楼上表演一段拿手好技。你中意哪一位就将你手中的绣球抛上去。绣球多的就是咱们夔中的花魁了!”</br>  仟戌沉吟道:“有点意思。”</br>  百里玺则说:“这么简单?”</br>  那人瞅了仟戌与百里玺一眼,说:“你俩若是想抛绣球,就赶紧去买两个吧!马上要开始了。这四位美女可都是夔中有名的宝雀苑、彩凤楼、天女阁、仙姝园的当家花女前来遴选每三年一次的花魁呢!”</br> 第二百九十三章 妖精 仟戌、百里玺听那人说完,正欢天喜地的准备去买绣球,却又猛然闻见人群后的两个年轻男子在低声嘀咕。仟戌和百里玺忍不住都凑近去听。</br>  身形矮小的男子问身旁身材魁梧的男子:“裴少爷,咱们兄弟怎么给这几位姑娘投绣球呢?”</br>  裴龙问:“银子怎么给的?”</br>  裴龙说完,抬头望向绣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四女中那位身着白纱绡的女子,那女子正是刚入天女阁的佑珃。而裴龙是这夔中有名的土财主,族中有位族叔在京都为官,所以,他也就狐假虎威起来。那日得知天女阁来了个新花女佑珃,立马带着一帮小跟班兴致勃勃的前去观赏,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因此便记恨下佑珃来。</br>  裴龙身边这身形矮小的男子唤作玖兰儿,是夔中有名的混混,一直跟随着裴龙。每逢三年夔中四大花楼选花魁,玖兰儿就要依靠裴龙趁机大赚一笔。</br>  玖兰儿笑呵呵的说:“裴少爷,彩凤楼的绿峨姑娘给得最多,其次是宝雀苑的杜若姑娘和仙姝园的彩练姑娘,那天女阁的佑珃姑娘压根儿就没给。”</br>  裴龙恶狠狠的啜道:“真是个不懂规矩的娘们儿!让她垫底吧!”</br>  玖兰儿笑道:“那好,小的马上就去通知兄弟们。”</br>  “哎哟!”玖兰儿刚回过头,就被身后的人压扑倒在地,疼得他大叫起来。</br>  “怎么回事?”裴龙见仟戌和百里玺结结实实的趴在玖兰儿身上,忙问。</br>  “对不起对不起。”仟戌忙道歉。百里玺则慌忙帮玖兰儿拍身上的泥灰。</br>  “丫的,真晦气。”玖兰儿不想跟仟戌和百里玺纠缠,抬头对裴龙说:“遇见两个不长眼的。”</br>  “快去。”裴龙不以为然的说完,又回头看向绣楼。臭娘们儿,老子就不信得不到你!</br>  仟戌和百里玺偷偷的跟着玖兰儿跑出人群,待他到了偏僻的地段,迅速将他截住,问:“兄弟,你要干嘛去?”</br>  玖兰儿不耐烦的说:“你俩小毛孩,管老子去干嘛?”</br>  仟戌撅了嘴说:“难道是收银子?”</br>  玖兰儿怒道:“少管闲事!”</br>  百里玺堵住玖兰儿,翘起兰花指在他胸口划过,说:“小爷要去哪里?我陪你。”</br>  玖兰儿被百里玺妖孽神情吓得一怔,随即“啧啧”的打起冷噤,慌忙抱着胸,说:“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谁要你陪!”</br>  仟戌见此,顿时大笑起来。</br>  百里玺抹了一把眼泪,拽住玖兰儿的手袖说:“小爷不厚道!人家明明就是女人嘛!怎么会是东西呢?你才是东西呢!”</br>  玖兰儿闻言,忙辩解:“老子不是东西!”说完,蓦地觉得哪里不对,又改口说:“老子是东西!不不不……反正老子告诉你俩,赶紧给老子闪开,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了。”</br>  百里玺装出一副受惊模样,对在一旁笑得快不行的仟戌说:“哎哟哥哥,我好怕怕哦!”</br>  仟戌一把将百里玺捞进怀里,安慰说:“别怕!你喜欢这男人,哥哥就给你带回去。”</br>  玖兰儿一听,发觉势头不对,吓得拔腿就跑,嘴里还不闲着:“啊呀,救命!抢劫!”</br>  百里玺伸脚将正欲逃窜的玖兰儿绊倒,说:“劫你?除非我眼瞎!”</br>  仟戌则痞痞的打了个口哨,长臂一伸,将玖兰儿捉了回来,在百里玺的帮助下,把玖兰儿五花大绑,又找了黏布将他的嘴和双脚缠了个严实,抬着他抛进一处农户的猪圈里。仟戌与百里玺庆贺的相击一掌,这才买了几个绣球回到绣楼前。楼上的花魁遴选早就开始,宝雀苑的杜若姑娘和仙姝园的彩练姑娘都已经表演结束。</br>  芏珩诧异的望着仟戌和百里玺微微出汗的前额,问:“你俩去哪里了?”</br>  仟戌与百里玺对视一眼,会意的说:“我们没去哪里,买绣球走岔路了。”仟戌说完,与百里玺一道给每人分发了两个绣球。</br>  芏珩虽有些疑虑,但并没有深想,又将目光投向绣楼之上。南宫妍见芏珩望着绣楼,心中竟有几分懊恼,早知道就不该怂恿小师叔跟着来看热闹了。</br>  花魁遴选显然跟一般选花女不同,来自夔中四大名楼的当家花女都使出拿手绝技,将绣楼下的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竟不知将手中绣球抛给谁才好!众人暗自琢磨一番后,纷纷朝楼上抛出绣球。结果很明显,天女阁的佑珃夺了魁首,彩凤楼的绿峨紧随其后,仙姝园的彩练第三,宝雀苑的杜若最后。当绣楼上主持一锤定音后,即便有不服气的也只能再等三年比试了。</br>  楼下散场,芏珩带着瑨峣、仟戌等人正要离去,却见一个花楼小厮走近芏珩说:“道长,这边请。”</br>  芏珩诧异,问:“何事?”</br>  小厮柔声说:“此届花魁佑珃姑娘请诸位到天女阁一叙,勿怪。”</br>  芏珩点点头,率着众人跟那小厮前去。</br>  进了那天女阁,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这里的布置真是美轮美奂、精致之极。尤其是南宫妍和杜雪,在坣岐山上吃穿都与男弟子相同,偶见如此布置,惊得满脸讶色。小厮带着芏珩等人从侧门进了天女阁,避开那些场面人,穿廊绕阁来到一处别致的二层小楼。</br>  小厮笑道:“道长里面请。”</br>  芏珩朝小厮点点头,问:“可知佑珃姑娘找我有何事?”</br>  小厮笑道:“小的不知,请各位道长入楼吧!”</br>  芏珩不好再问,只得移步朝那二层小楼走去。顺着穿堂进入门殿,里面皆充满浓浓熏香气息,四周的陈设布置精致典雅,琴棋书画陈设布列有序。门殿正中立着个身披白纱绡如画里走出的美人儿,一颦一笑都令在场众人失神。</br>  仟戌悄声对百里玺说:“那美人儿是不是看上咱们的小师叔呢?”</br>  百里玺若有所思的说:“不会吧!要是这样,她怎么办?”说完,朝南宫妍努了努嘴。</br>  仟戌又抓过杜雪来问:“你说是那美人儿美呢还是南宫妍那个母老虎美?”</br>  杜雪听仟戌将南宫妍形容成母老虎,赶紧捂口笑道:“不能相提并论。”</br>  仟戌盯着杜雪笑道:“咦,杜雪师妹,你做了些时日的掌门,说起话来也颇有些韵味儿了。你说说看,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呢?”</br>  杜雪压低声音说:“这美人儿的美是清丽妩媚,全部在一颦一笑中;而南宫门主自幼修道,骨子里透着英气之美。若论谁美,那就得看你们这些审美的人了。”</br>  仟戌闻言,顿时大喜,说:“嘿,杜雪师妹,你的话让我是越来越爱听了!自从傅妘那个没良心的走了之后,我就再没有听到这种对我胃口的话了!走,师兄我今天请你吃大餐。”</br>  杜雪笑问:“仟戌师兄,你身上有银子吗?”</br>  仟戌慌忙摸了摸衣袋,发现买了绣球后只剩三个铜板,只得垂头丧气的说:“那就改天吧!”</br>  佑珃望着众人东张西望的进来,笑颜盈盈的请众人坐下,并唤了小厮上茶及果点。</br>  芏珩朝佑珃微微躬身,问:“姑娘唤芏珩前来所为何事?”</br>  佑珃轻笑,说:“可否与道长单独聊聊?”</br>  仟戌、瑨峣等人一听,不由自主瞪大双眼,脸上显出坏坏神情。唯独南宫妍面露忧色,紧跟着芏珩。</br>  佑珃看着南宫妍跟在芏珩身后,轻声提醒说:“这位姑娘请留步,我有私事想请教道长。”</br>  南宫妍懊恼的盯着佑珃,问:“有何事不能当着众人面说,非要单独呢?”</br>  芏珩闻言,回头对南宫妍说:“回去吧,在外面等我!”</br>  南宫妍气恼的跺了跺脚,返回座位,却发现仟戌和百里玺正望着她,而他们脸上都摆明了是想看好戏,心中更是不舒爽,恨恨的嘀咕了句“小妖精”。</br>  仟戌朝南宫妍抛了个媚眼说:“南宫门主,你看人家佑珃姑娘,若论风韵姿色可都在你之上哦,加上人家懂得如何挽留男子的心意,你可要小心点哦!”</br>  南宫妍瞪着不知死活的仟戌,怒道:“你这只乌鸦,闭嘴!”</br>  仟戌叹气说:“哎,难道是佑珃姑娘看上小师叔了?她难道是要将小师叔留在这天女阁做上门婿?啊哈哈!”</br>  百里玺拍了拍仟戌,朝南宫妍无声的努嘴。</br>  仟戌看着气得脸色青黑的南宫妍,不以为然的说:“哎哟,有些人的那颗心啊!此时肯定是嘣咚嘣咚的跳个不停哪!”</br>  南宫妍瞪了仟戌一眼,转身出了门殿。</br>  杜雪见瑨峣追着南宫妍出了门殿,起身走近仟戌,小声说:“仟戌师兄,你这样会惹恼南宫妍的!”</br>  仟戌哼了一声,说:“随她的便!我就是讨厌她那副嚣张的样子!”</br>  百里玺则说:“点到为止。何必让她太过于难堪呢?她毕竟是女孩子。”</br>  仟戌听了,也不说话,径直拿了几上果点,将其掰开,一点点塞入口中。</br>  芏珩被佑珃带到内室,他看着内室里的布置散发着女性浓郁柔美甜腻,不禁觉得浑身不自在,朝后微微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说:“佑珃姑娘有事就快问吧!我们还急着赶路。”</br>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对头 佑珃抿嘴浅笑,说:“道长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br>  芏珩见佑珃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不免有些难堪,慌忙将头偏向一旁,说:“自然不是。”</br>  佑珃笑道:“道长可是坣岐山的?”</br>  芏珩点头说:“正是。”</br>  佑珃又问:“你们那里可有个叫傅妘的子弟?”</br>  芏珩闻言,瞬间一愣,片刻后呐呐问:“姑娘认识傅妘?”</br>  佑珃笑道:“我与傅妘幼时相识,不知她如今可如愿以偿了?”</br>  芏珩疑惑,问:“何以叫如愿以偿?”</br>  佑珃笑道:“道长请坐。傅妘曾与小女子说她要去坣岐山寻找她的东西,如今可是去了?也找到了?”</br>  芏珩缓身坐下,想到傅妘被赶下坣岐山还是因他之过,不禁微微叹息说:“虽是去了,但似乎并未如愿以偿!”</br>  佑珃听了,眸中闪烁出一丝疼惜的光影,她将目光转向窗棱外,幽幽说:“那她这十年的工夫不就白费了么?”</br>  芏珩正言:“佑珃姑娘何出此言?人生在世,若要用得失来计算,我们在这世上拼命去挣得功名利禄、财富爵位也是不白费了。”</br>  佑珃不解,反问:“为何?”</br>  芏珩微笑说:“因为每人临头都要死啊!再多的功名利禄、财富爵位岂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功夫么?所以,我们干嘛不坐以等死,非得去辛苦奔波?”</br>  佑珃听了芏珩的话,微微一愣后,“扑哧”失笑,说:“你这道长,说话还挺风趣。那你说我的人生又如何?”</br>  芏珩略想片刻,说:“姑娘虽身处红尘,但实为镜中花水中月般的人生。”</br>  佑珃问:“道长的意思是我的人生不真实吗?”</br>  芏珩笑道:“姑娘误会了。我指的是姑娘的生活就如镜中花水中月般让人羡慕!”</br>  佑珃轻笑,峨眉频频,让芏珩都不禁愣了愣神,说:“道长竟然会说花楼女子的人生令人羡慕,这真是闻所未闻。”</br>  芏珩解释说:“历来,世人都习惯固习陈见说花楼女子人尽可夫令人不齿,但在我眼中,女子除了容貌品行,至少还得有泰然淡定、随遇而安的气质神态。谁说污瘀滞地就出不了高洁?那白莲又是从何处而生?”</br>  佑珃听罢,脸色不免泛起震惊神色,少顷,朝着芏珩躬身行了一礼,才说:“与道长相谈数语,令小女子受益终身。道长以莲花隐喻,小女子倍感荣幸!不知,道长法号?”</br>  芏珩浅笑说:“我并无法号,师父赐名芏珩。”</br>  佑珃听完,又朝芏珩躬身一礼,说:“芏珩道长,若是今后能够得见傅妘,还烦请给我来一信。”</br>  芏珩颔首,说:“你既是傅妘幼时熟识之人,我当尽力而为。”</br>  佑珃微笑说:“谢谢芏珩道长。”话毕,她却忍不住陷入无端沉思:当初她若不是遇到傅妘,想必如今还在彩春园那苦水潭中幽怨挣扎,正是因为傅妘的勇敢让她也深受影响,这才能够让自己从原本被动接受别人安排的生活变成主动去创造生活,学会将那些看似不幸变成幸运,成功的拿着分量十足的筹码轻松离开彩春园,来到这夔中四大名楼之一的天女阁,开始自己另一段新生活。想那芏珩说她拥有如镜中花水中月般的人生,也没有言过其实!只是,那个能够让她一路勇敢到底的妘妘,她人今夕何在?又在何夕才能再见?</br>  芏珩见佑珃出神,深觉自己不能久待女子香闺,遂出言说:“佑珃姑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要问?我就先告辞了!”</br>  佑珃听见芏珩出言要辞别,忙问:“道长这是要离开夔中吗?”</br>  芏珩说:“家师有言在先,要我等游历回去,所以不敢懈怠,特向姑娘辞行。”</br>  佑珃轻笑,说:“那好,道长请便。”</br>  芏珩朝佑珃躬身行了道礼,率先出了佑珃闺房,来到门殿。</br>  仟戌、百里玺、杜雪等人正在无聊,猛地看见芏珩大步出来,慌忙迎上前去,问:“小师叔,我们是要走了么?”</br>  芏珩朝众人点头说:“嗯,现在就走吧!”芏珩说完,发现南宫妍和瑨峣不在门殿,又问:“南宫妍和瑨峣呢?”</br>  仟戌懒洋洋的说:“楼前的院子里。”</br>  芏珩疑惑的问:“怎么不呆在这里?”</br>  仟戌又说:“人家不愿意。”</br>  杜雪和百里玺听了,忍不住捂嘴窃笑。这个仟戌,分明就是他把人给气跑了,却又说别人不愿意跟他呆一块儿,若是南宫妍得知,肯定又会气得一脸青白。</br>  芏珩发现仟戌、百里玺、杜雪三人神态不一,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没问,径直朝楼外走去。</br>  南宫妍与瑨峣站在楼外相向交谈,最先看见芏珩出楼来,开心跑上前,低低唤了声“小师叔”,然后狠狠的剜了仟戌一眼。仟戌则不以为然的朝南宫妍做了个鬼脸。</br>  芏珩率着众人向佑珃辞了别,准备朝西方一路行去。然而,他们才刚出天女阁,就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围住。</br>  芏珩、瑨峣、南宫妍、杜雪等人并不知这些围住他们的是何许人?更不知他们涉及了何许事?当然,恐怕只有仟戌和百里玺两人最清楚。</br>  为首的两个男子正是在那绣楼前商议着如何为四位名楼姑娘抛绣球的裴龙和玖兰儿,只是此时,玖兰儿虽是一身锦绸,但却沾满污秽之物,并且臭气熏天。</br>  裴龙一脸戾气,双指捏着鼻子,与玖兰儿隔着两人远距离,问:“你说的可是他们?”</br>  玖兰儿瞪着仟戌和百里玺,恨声说:“就是。”</br>  芏珩见裴龙等人来势汹汹,慌忙问:“两位,因何事阻了我等的去路?”</br>  玖兰儿指着仟戌和百里玺,对芏珩喝道:“少在这里装不知道。你这帮人中的那两个,就是害我的人!你必须将他们交予我家少爷处置!”</br>  芏珩回头望了仟戌和百里玺一眼,见两人心虚的低下头,遂回眸问玖兰儿:“他们为何要害你?”</br>  玖兰儿被芏珩这一问,竟不知如何说出这前因后果,只得抬眼看向裴龙。</br>  裴龙捏着鼻子,朝前踏了几步,抵到芏珩跟前,笑嘻嘻的说:“小道长,你的那两个小道士不禁坏了我们的好事,还阻了我们的生财之道,并且伤了本少爷的下人,你说咋办?”</br>  芏珩正色说:“若是生财有道,我的弟子怎么会不懂规矩随意插手阻挡?除非,你们的勾当见不得人!”</br>  裴龙听出芏珩的话中不但极度袒护,还义正言辞,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不由暗咐:想必,只能硬拿了!遂朝身后的二十余名打手使了个眼色,那群打手顷刻蜂拥而上。</br>  芏珩见裴龙硬来,立即将众人挥退,由他一人迎接那二十余人的攻击。</br>  裴龙发现芏珩下手并不重,且不伤他手下打手的性命,心中不免郁结。二十余个壮汉还斗不过一个男子,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在夔中混下去呢?随即敛了眉色,大声道:“朝死里打!”</br>  二十余名打手得了裴龙的口令,立即将手中的刀棍挥得更利索狠绝起来,那刀棍就如天上的雪片般纷纷攻向芏珩。芏珩的小肚腿连被那长棍点中几下,疼得他不由倒吸一口气。</br>  仟戌和百里玺开始还在一旁乐得清闲,谁知见那裴龙不知好歹,竟下令打手朝死里打芏珩,心中顿时不爽。两人提气跳将起来,冲进人群就是一阵乱劈。</br>  瑨峣、南宫妍、杜雪见此,也皆加入打斗行列。</br>  裴龙手下的二十余名打手虽然身材魁梧高大,又依仗裴龙盛名豢养,夔中并无人敢与其硬斗,便以为自己的工夫了得。谁知在经过与芏珩等人的缠斗后,才方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br>  仟戌望着眼前一众躺在地上直叫唤的打手们,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随即转头看向已经十分不淡定的裴龙和玖兰儿,问:“两位可要来试一试谁的拳头硬么?”</br>  裴龙连忙装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讪笑说:“道长,这个,还是不用了!”</br>  玖兰儿也连忙附和:“不用了,真不用了!”</br>  仟戌又问:“你们刚才口口声声说我伤了你们的人,阻了你们生财之道,此时又是怎么了?”</br>  裴龙赶紧拱手说:“道长,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眼拙,还请道长高抬贵手。”</br>  仟戌冷哼了一声,本想得意的再取笑那裴龙几句,谁知无意间竟发现芏珩正冷冷的盯着自己,赶忙一敛神色,悄无声息的退到百里玺身后。</br>  裴龙见仟戌不但不敢在芏珩面前造次,还显得十分谦恭,顿时明白自己之前令打手攻击芏珩的决定十分错误,他发现那芏珩并不言语,忙堆起笑脸,带着玖兰儿准备开溜。</br>  “裴少爷,你这是急着要去哪里?”佑珃忽然出现在天女阁门口,轻声问。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却引得四周围观人的一阵轰动。</br>  “花,花魁姑娘?”裴龙没有想到佑珃会掺和进来,不禁一愣。</br>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再遇 “裴少爷到了天女阁门口都不进去吗?难道是嫌弃天女阁不能招待贵客?”佑珃巧笑兮,气若轻兰。|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她说完,又看向芏珩等人,笑道:“贵客为何会在门口滞留?看来,还是小女子的过错。”</br>  “花魁姑娘,其实是这样的。我们跟他们之间有点小小的误会!不过,这个误会,我们已经解决了!”裴龙赶紧解释,他心知这个佑珃也是个不随便买人账的,不但敢给他吃闭门羹,此番选花魁,竟然还有人暗中助她,心中顿感不妙,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处。“花魁姑娘,你别多想。”</br>  “看样子,是解决了。”佑珃扫视一眼地上那群疼得直抽搐的壮汉打手,忍耐下笑意,朝裴龙说:“看来裴少爷也是明事理的人。”</br>  “那是那是。”裴龙脸上一阵火烧,尴尬的应着:“若是诸位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话毕,赶紧令玖兰儿率了那众打手匆匆离去。</br>  “妈哟,总算没那么臭了!”仟戌松了口气,笑言。</br>  “我一会儿再跟你俩算账。”芏珩不着痕迹的看向仟戌和百里玺,随即又回头对佑珃说:“那姑娘,我们就告辞了。”</br>  “好。道长一路保重!”佑珃幽幽说。她那双美目就没有离开过芏珩片刻。</br>  南宫妍见佑珃姿态仪容都十分得体,简直堪称女人中的女人,不免升腾起一丝自卑,但随即发现佑珃对芏珩流露出的情意,心中便不舒服起来,口中忍不住低低骂道:“这个妖艳的女子,竟然还痴想妄想的勾搭小师叔?真是不知深浅。”</br>  仟戌路过南宫妍的身畔,故意用手肘撞了她,低声说:“南宫妍,积点口德吧!人家的确就比你强。”</br>  南宫妍不屑啜道:“花楼女子,人尽可夫,有何强处?”</br>  仟戌挑起眉头,笑道:“总比那些口中污秽,只知诋毁他人的女子强!”</br>  南宫妍睁目怒道:“你——可恶!”</br>  仟戌咂咂唇说:“的确可恶!面目也可憎!”</br>  南宫妍瞪着仟戌,怒道:“你不说话会死么?”</br>  仟戌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会哦!尤其不跟你说话。”这言语极其挖苦,又显得十分暧昧,令南宫妍瞬间羞红脸颊。</br>  芏珩并不想搭理仟戌和南宫妍互相消遣,只在走出夔中后,才缓步与仟戌走在一处。</br>  仟戌自知要受惩罚,不待芏珩问起,就率性来个坦白直言:“小师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和百里玺师弟绝对没有做错事。那个裴龙十分可恶,原本花魁就是佑珃姑娘的,但因他收了其他姑娘的银子,就要手下人帮助其他姑娘多抛绣球。我和百里玺师弟是看不下去才将那玖兰儿捆了扔进农舍猪圈。”</br>  芏珩得知仟戌和百里玺竟然将那玖兰儿扔进猪圈,这才明白那玖兰儿为何会满身污垢又臭气熏天,忍住笑意说:“那你们为何要伤人?”</br>  仟戌赶忙朝百里玺使了眼色,百里玺会意的接言说:“小师叔,那玖兰儿有点功夫,可惜不是我们的对手,估计是我们捆他时将他弄疼,所以他就到裴龙那里诬告我们伤了他呗!”</br>  芏珩听罢,嘴角泛起笑意,说:“行啦!我没兴趣听你们的废话,赶路要紧。”</br>  仟戌和百里玺对视一眼,大喜过望,忍不住做出一个十分亲密的动作。瑨峣、杜雪在一旁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南宫妍则不屑的瘪了瘪嘴。</br>  芏珩冷声道:“不过,回坣岐山后,你俩必须闭门思过七日。”</br>  仟戌和百里玺一听,顿时像泄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挂在一起。</br>  芏珩带着众人行至一处无名峡谷,因谷中夜间多雾,众人为了不发生什么意外,就寻了处山洞暂时避寒。芏珩起身去寻找柴禾,仟戌和百里玺也自告奋勇的要去。芏珩拗不过仟戌和百里玺,就留了瑨峣照顾南宫妍和杜雪,随了他俩心意。自杜雪继任了峨眉掌门后,南宫妍虽然依旧在心中看她不起,但也并不十分刁难。</br>  芏珩、仟戌、百里玺三人顺着山洞外的干涸水道朝前走去,遇上干燥柴禾就将其全部拾入囊中,丝毫不含糊。尽管夜间下露,但总比那些生柴禾烧着更省事些。三人走着走着,蓦地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个人,开始还以为是有人跟踪,随之发现那人一动不动,躺在原处似乎已很长时间,遂试探着上前,将那人推翻过身来。</br>  “傅,傅妘!”芏珩最先看清那人的面部,震惊的唤道。</br>  “傅妘?”仟戌和百里玺迅速凑近,发现果真是傅妘没错。三人随即面面相觑,这出来拾柴,竟拾到人了,而且还是熟人!</br>  “小师叔,快,让我把她背回去!”仟戌说着就蹲下身。</br>  “不必了,你俩将柴禾拿好跟来。”芏珩不待仟戌蹲近,俯身将昏迷不醒的傅妘拦腰搂起,朝山洞回路疾步而去。</br>  “哎!”仟戌唤了一声,望着芏珩匆匆离开的背影,满脸诧异。</br>  “快走吧!”百里玺拉了拉仟戌的衣襟,俯身捡起一捆柴禾,遥遥跟着芏珩。</br>  “小师叔怎会亲自抱走傅妘?当初傅妘不就是因为他才被赶下山的么?按照理论讲,小师叔应该讨厌傅妘才对呀!”仟戌摸了摸下颌,继续yy情节:“难道是小师叔感到内疚?或是在小师叔心里傅妘依旧属于坣岐山都后堂的弟子?咦,人呢?”待仟戌独自思索完毕,发现连百里玺都不见踪影了,慌忙跳将起来,捡了地上的柴禾,朝山洞跑去。</br>  瑨峣、杜雪、南宫妍本在洞中等候,谁知突然见芏珩搂着个女子进来,都吃了一惊,凑过去看时,竟发现是傅妘时,三人的脸色不禁诧异,还杂带着其他情绪。</br>  南宫妍站一旁,冷眼看着瑨峣和杜雪相帮芏珩将傅妘平放置在那处干净干燥的干草上,心中暗咐:傅妘,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都被赶下了坣岐山,竟然还能跟小师叔纠缠在一起!</br>  芏珩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对随后赶到的百里玺和仟戌说:“你俩,赶紧将柴禾点燃,先给傅妘烘烤衣物。”又侧目对瑨峣说:“你将包袱里的水拿来。”</br>  仟戌、百里玺、瑨峣三人赶紧按照芏珩的吩咐做事。</br>  杜雪则紧紧的挨着昏迷不醒的傅妘,握着她冰冷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念叨:“傅妘,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br>  南宫妍翻了个白眼,对杜雪冷声说:“人又没死,你哭个什么劲儿啊?”</br>  瑨峣忙安慰杜雪说:“师妹,你别太担心。有小师叔在,傅妘一定不会有事。”</br>  芏珩蹲在傅妘身畔,默然为她把脉巡诊,越是探知脸色越是难看。</br>  仟戌原本还想讥还南宫妍几句,可此时见到芏珩的神情,也绝了心中的念想,忙问:“小师叔,傅妘怎么样?”</br>  芏珩叹道:“情况不太好!傅妘在昏迷之前,应该是承受了极大并超出身体数倍的重击,否则不会这样。”</br>  南宫妍将芏珩的话听在耳中,记在心上,暗道:傅妘,你若是真死,我的世界倒是从此清净了!</br>  杜雪一听,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抓着芏珩的衣襟,磕头恳求:“小师叔,你一定要救活傅妘!我求你了。”</br>  芏珩连忙将杜雪扶住,轻声说:“杜雪,我知道你与傅妘的情谊。这次,她的情况实在太凶险,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芏珩说完,蓦然记起佑珃曾与他的谈话,遂又对百里玺说:“你去天女阁告知佑珃姑娘,说我们晚些时候就带傅妘去她处疗伤。”</br>  百里玺闻言,忙应了声“是”,匆忙离开山洞。</br>  瑨峣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山洞中四壁空荡,而南宫妍正若有所思的紧盯傅妘,心中莫名的浮起一种不祥预感,手指轻轻一颤,不过随即又平静下来,对芏珩说:“小师叔,我看这里的确不太适合傅妘养伤,我们还是尽快去天女阁吧!”</br>  南宫妍侧目望向瑨峣,似乎对他的窥探有所察觉,说:“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哪里有这么金贵呢?”</br>  杜雪则立即说:“小师叔说傅妘的情况不太好,我还是赞同瑨峣师兄的话,咱们赶紧回天女阁吧!”</br>  南宫妍冷言说:“从傅妘到坣岐山,再下山,我们所有人都被她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而且还不得不围着她转!我就搞不懂,她到底是谁啊?”</br>  芏珩听罢,抬头看着南宫妍,见她一脸怨愤,遂柔声说:“南宫妍,傅妘不仅得我师父教导,还在我门下待过,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今日遇到她,我们再无情也要救她一命!你当她是个陌生人就好。”</br>  南宫妍被芏珩这么一说,口中虽不抱怨,可心里依旧满含怨意,说:“小师叔,就数你心肠好。”</br>  仟戌听到南宫妍对芏珩半带娇啧的说了这话后,立即打了个冷噤,朝杜雪说:“我的妈呀,这山洞还真是乌烟瘴气的。”</br>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见 杜雪原本还带着眼泪,此时竟被仟戌那模样逗乐,拉着傅妘的手说:“傅妘,你放心,有我们在呢!” 瑨峣再次催促说:“小师叔,想必此时百里玺已快到天女阁了,我们还是走吧!” 芏珩闻言,点点头,小心翼翼将傅妘搂起,瑨峣则幻出长剑御行。 芏珩携着傅妘立在瑨峣身后,杜雪则跟着仟戌,唯独南宫妍不愿与众人合乘,拿出自己的碧色长剑,单独走了一边。 仟戌对南宫妍的举动见怪不怪,遂掬起一抹冷笑,载着杜雪跟在芏珩和瑨峣后面。倒是杜雪心中忐忑,低声问仟戌:“仟戌师兄,我发现南宫门主真的很讨厌傅妘啊!” 仟戌轻声笑道:“杜雪啊,讨厌一个人呢会有很多原因!” 杜雪问:“那仟戌师兄告诉我,有些什么原因?” 仟戌说:“第一,那个被讨厌的人比她优秀;第二,那个被讨厌的人比她优秀;第三,那个被讨厌的人比她优秀!第四……” 杜雪听到此处,瞬间无语了,连忙阻止仟戌说:“仟戌师兄,你先打住。你说了那么多,也不就是一个原因吗?” 仟戌乐呵呵的说:“自然。难道你不觉得傅妘比南宫妍优秀吗?” 杜雪略略一想,说:“嗯嗯嗯,我觉得傅妘不但勇敢,还懂得忍让,比有些只知道总是一副盛气凌人,让人难堪的人要好多了!” 仟戌望向芏珩,笑着对杜雪说:“你知道傅妘在我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吗?” 杜雪闻言,顿时好奇起来,问:“什么样子的呢?” 仟戌幽幽说:“有爱心、善良、热情、聪慧、好学,当然,不止这些哪!”他说完,侧目发现杜雪紧紧盯着他,不觉脸色一红,好在此时在夜间,就算他脸红也不明显,忙问:“你盯着我干嘛?” 杜雪若有所思的说:“仟戌师兄,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傅妘在你眼里这么好啊?哎,等傅妘醒来,我一定得告诉她。” 仟戌一听,慌忙朝杜雪摆手说:“我可是只告诉了你一人,你倘若敢告知傅妘,我就要与你绝交!以后,咱们不来往了。” 杜雪听完,“扑哧”一声笑起来,说:“仟戌师兄,你也真是好玩。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傅妘啊!” 仟戌闻言,故意挤眉弄眼的问:“难道,你对傅妘有想法?” 杜雪听罢,生气的对准仟戌的腰间用力一拧,仟戌随即没任何防备的狼嚎一声。 芏珩听见仟戌的叫声,原本以为发生了意外事件,随后才发现他是因为言语被杜雪收拾,便不再理会两人。 芏珩一行人返回天女阁时,佑珃那有两层的絮云楼早已灯火通明,且与百里玺早早就候在天女阁门外,见到芏珩抱着傅妘前来,惊喜与担心参半,率着众人迅速进了她的絮云楼门殿。 佑珃命人重新为傅妘布置的新房间,陈设及布列丝毫不逊色佑珃自己的闺房。此刻,众人正围在榻边,傅妘则安静的躺在那柔软的榻上。 佑珃见芏珩等人为着傅妘的伤情七嘴八舌的讨论,自己也插不上嘴,只待众人议论稍停,才出言问:“诸位,此时可吃了夜饭?” 仟戌听见佑珃提到晚饭,那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咕嘟”响了一声,众人听见,皆忍不住笑起来。 佑珃不问便知,连忙唤那小丫头去给众人备下一桌丰盛晚席。 芏珩赶紧朝佑珃躬身说:“深夜打扰,还请见谅。” 佑珃笑道:“傅妘是自家姐妹,你又曾是他的师叔,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南宫妍听佑珃竟说傅妘是自己姐妹,不禁将佑珃又多打量了一番,心中暗道:果然是自家姐妹,连勾搭男人的功夫都是如出一辙! 仟戌因肚饿,急急招呼众人出去吃饭。佑珃则留下来守着傅妘。 杜雪见此,慌忙对佑珃说:“拜托姐姐了。” 佑珃微笑,说:“你去便是。傅妘与我幼时相识,我还正想与她说说话儿。” 杜雪听罢,连忙说:“那好。”话毕,杜雪退出房间,与芏珩等人一起进餐。 佑珃躬身,细心为傅妘理了理被褥,凝视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傅妘,浅浅笑道:“我那日正与道长叨念你,你却不吭不响的就来了。来了就来了罢,却还要装出受伤来吓吓姐姐!” 佑珃说完,见傅妘依旧是纹丝不动,眼泪就不可遏制的掉落下来。她拿起香帕轻拭泪珠,哽咽说:“想起当初,你在彩春园活蹦乱跳撞着柴房门时,我还曾暗自笑你傻!你那么小,如何能够将那厚实的门板撞开?可如今,我觉得你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来启发姐姐的。姐姐若不惦记着你,也是走不到如今这风光的时候!” 佑珃的泪珠仿若掉线的珠子,簌簌砸在傅妘的脸颊上,那温热的泪滴似乎碰触到傅妘敏感的神经,她的手指竟没来由的动了动。佑珃发觉傅妘的异样,带泪含笑说:“你这丫头,这样躺着好玩吗?快些起来与姐姐说话!” 佑珃连连唤了傅妘数声,才见她双眸迷茫的睁开眼来,遂欢喜的说:“妘妘,你终于醒了!你急死姐姐了!” 傅妘在意识恍惚间,总是听见有人唤她,那声音似曾相识,却又不能辨出人来,不得不强撑起精神,这才能够醒来。她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美人儿,疑惑的问:“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佑珃赶紧端来已被热水递给傅妘,说:“你先别忙着问,你先喝了这水再说。也不知你几日没有进水米,来时这双唇都快要干裂了!” “几日?”傅妘听见佑珃如此说,蓦然想起自己当初是为了阻挡氐崧不能伤害封&#14142;;和惜月才受了伤,想必氐崧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现,所以力道十分重,才导致她五脏六腑受损严重。 “妘妘,你此时想吃点什么吗?”佑珃盯着傅妘问。她长大了,那么美!难怪当初彩春园的妈妈舍不得放她走。 傅妘环视周遭,发现这是在一间女子闺房,想必,应该是眼前这位了!她忙坐直身体,朝佑珃说:“多谢姑娘救助!敢问姑娘,这里是何处?” 佑珃将傅妘扶住,轻言:“这里是夔中的天女阁。姑娘的性命,并不是我救的,而是外面那位叫芏珩的道长。” 傅妘闻言,一惊,呐呐道:“小师叔?他怎么救了我?” 佑珃见傅妘疑虑,忍不住说:“那道长说你伤得十分严重,着急着你呢!” 傅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说:“既然是小师叔,那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佑珃听了,略略一想,说:“还有三个男子,两个女子。” 傅妘听罢,想了想,对佑珃说:“姑娘,我要离开这里,请你别告诉他们。” 佑珃大吃一惊,慌忙拉住傅妘,问:“你如此伤重,为何要走?我刚才听他们说已经找到治你的办法,明日一早就去寻药!” 傅妘微笑说:“姑娘有所不知。那三男两女中,定会有一人不愿见到我。再说,我也不想再多生事端!” 佑珃紧问:“难道是因为你那小师叔?” 傅妘默默的点点头,转身要离开。 佑珃一见,连忙将傅妘拽住,说:“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却又要离开,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傅妘愕然,回头看着佑珃。是啊,她怎么会把这个如画中走出来的女子给忘记了?再怎么也得跟她道声谢才行。“姑娘……” 佑珃不待傅妘言语,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大哭起来:“妘妘,我是佑珃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傅妘听罢,脸色从迷茫到惊讶再到巨喜,她反手紧紧抱住佑珃,泣不成声:“佑珃姐姐,果真是你吗?” 佑珃将傅妘推开,拉了她的手说:“你好好看看,不是我又会是谁?你这死丫头,吓死我了!” 傅妘早已说不出话来,只是再度搂着佑珃直哭。两人哭了半响,才抹干眼泪,互相望着傻乐。 傅妘突然又想起芏珩的事来,连忙说:“佑珃姐姐,我必须得走!” 佑珃问:“为何?” 傅妘低头说:“我不想再给小师叔带来烦恼!” 佑珃追问:“若是他不嫌弃你带给他的烦恼呢?” 傅妘低声说:“姐姐休要这么想!我还想清净。” 佑珃笑道:“这要支使他们离开,倒不是什么难事。你且跟着环儿去,好生睡上一觉,明日我来寻你。” 傅妘不放心的握着佑珃的手说:“姐姐可有把握让他们安静离开?” 佑珃微笑不语,扭身拿来一张宣纸,又将那支象牙豹狼毫笔蘸饱墨汁递给傅妘,才说:“留下一行话儿,可会省去姐姐我不少解释的麻烦。” 傅妘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按照佑珃指点写下一行字留给她,然后跟着环儿去了另外的小楼安歇。 芏珩一行人吃了夜饭回来,就见佑珃独自坐在榻上垂泪,一问才知傅妘不知何时醒来,留下张便条就离开了!芏珩看完那纸条,见字形却是傅妘所写无疑,便信了佑珃的话。 第二百九十七章 贵人 仟戌不解,问芏珩:“她干嘛不等我们回来再离开?” 杜雪也急急说:“就是,好不容易见了她,她却又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她的伤到底怎么办呐!” 芏珩捏着那纸条,忆起傅妘曾问过他下山找她是否经过南宫妍同意的那件事,不由侧目看向南宫妍。 南宫妍不知芏珩此时心中作何感想,只知道傅妘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遂暗自欢喜,突然看见芏珩满眼疑惑的望向自己,心中不禁一怔:难道小师叔在怀疑是我把傅妘弄走的?可我明明就一直跟他们一块儿! 芏珩思虑片刻,叹息说:“既然她不想见我——我们,那就算了吧!傅妘性子倔,由着她去。” 佑珃一边故作擦眼泪状,一边偷偷打量众人神情,说:“原本,我还想着要好好与她相认,谁知这倒成了念想!” 芏珩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佑珃姑娘,不必太挂心。傅妘天生命大,你们会有时间相认。” 佑珃听罢,含笑颔首。 仟戌趴在百里玺身上,不满的抱怨:“傅妘这个没良心的,咱们救了她,竟然谢谢都不当面说,写在纸上算什么事儿!” 百里玺安慰仟戌说:“师兄算啦,傅妘能够写张纸条给我们已经是很有良心了,别在奢求太多啊!” 杜雪原本还暗自伤心傅妘不辞而别,然此时听到百里玺的安慰之言,心中的阴霾竟消散不少。这个傅妘,当初能够从乌蒙山走坣岐山就算不简单,如今的她想必会比那时候更强悍些!傅妘,你一定要好好的! 南宫妍插言说:“既然傅妘不愿意让我们照顾她,那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省得打扰佑珃姑娘清净。” 佑珃见南宫妍急于离开,并不阻拦,只是微笑说:“诸位,当真要离开?” 芏珩躬身说:“叨扰姑娘多时,无以为报!若是姑娘今后有为难之处,适逢在下能够效劳,自定竭力相助。” 佑珃轻笑说:“我一个区区小女子会有何事?诸位,那我就不远送了。” 芏珩率着瑨峣、仟戌、南宫妍、百里玺、杜雪等人向佑珃辞别,快步消失在佛晓的暗青色天幕间。 佑珃送走了芏珩等人,打着哈欠迈步入了房中,侧身躺在一方金玉枕上安然入睡。睡到午时才醒来,待下人服侍梳洗完毕,又在环儿的搀扶下慵懒踏出絮云楼,来到一处花红柳绿的凉亭坐下,一边喝着蜜茶,一边赏着湖中万般颜色的睡莲。 佑珃喝完那小盏蜜茶,才抬头问环儿:“傅妘呢?” 环儿轻声说:“还未醒转,紫儿服侍着的。” 佑珃颔首说:“那就好。你可有嘱咐她一定不要吵醒了傅妘。” 环儿应道:“紫儿她明白。” 佑珃点头,说:“我前些日子来夔中的路上遇到一个神仙公子,他近日也在夔中云游,你去帮我将他请来。” 环儿略略一想,问:“姑娘,可是那位风度翩翩、英姿俊美的贵气公子?” 佑珃微笑说:“正是他了。” 环儿又问:“姑娘请他来做什么?” 佑珃朝湖中投去一粒小石,激起湖心涟漪频起,说:“自然是让他给傅妘看病。” 环儿恍然大悟,忙说:“环儿这就去。” 佑珃的脸上泛起一抹浅浅笑意,望着湖中睡莲,陷入沉思。 良久,佑珃突然听见耳畔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姐姐,在看什么?” 佑珃闻声,猛地回头,正好看见经过精心梳洗的傅妘朝着这凉亭走来。她慌忙迎上前去,拉着傅妘的手,将傅妘引到亭中,说:“妘妘可休息好了?” 傅妘提了裙襟踏上亭阶,抱怨说:“姐姐,你这衣物实在累赘,我穿着好不自在。” 佑珃打量傅妘身上的霓裳,笑着说:“姐姐这里,可就只有这些累赘的衣服。不过,妘妘穿着正好合适!” 傅妘原本在屋中时就因这身霓裳被紫儿夸奖了一顿,此番又被佑珃夸赞,不禁腼腆起来,说:“佑珃姐姐取笑我。” 佑珃携着傅妘坐下,递了一盏蜜茶给傅妘,说:“妘妘,姐姐怎么可能取笑你?你还记得那彩春园的妈妈吗?” 傅妘接过蜜茶,点头说:“自然记得。” 佑珃笑着说:“你不知道,当时她看见你啊,就跟见到一堆金银珠宝似的,眼睛都直了。” 傅妘握住佑珃的手,正色说:“幸得姐姐相救,傅妘才能顺利脱身。” 佑珃淡然一笑,说:“妘妘,哪里是我救了你,明明就是你救了你自己和姐姐我。” 傅妘一愣,反问:“姐姐,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佑珃问:“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我是怎么离开彩春园的吗?” 傅妘想了想,讶然道:“对啊,我怎么会没想到。” 佑珃轻笑说:“自从我答应乖乖留在彩春园后,就按照妈妈的意思,琴棋书画,样样都精学,在那方慢慢的有了名气,也为妈妈赚足了银子。有一日,姐姐我遇到一个贵人,他将我赎出带到了夔中,说这天女阁有他的故人,可以让我去参加三年一届的花魁遴选。原本这花魁遴选是要夔中四大名楼的花女才能参加,我也不知他想了什么法子,让我得到了参选的名额。” 傅妘听罢,说:“看来这人真是姐姐的贵人啊!” 佑珃听罢,笑颜逐开,接着说:“谁知道,这一去还真就中了。不过,也多亏你小师叔手下的弟子们帮忙!” 傅妘闻言,一惊,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佑珃轻轻碰了碰傅妘手中的杯盏说:“你先尝尝这蜜茶,味道如何?” 傅妘啜了一口,觉得那蜜茶中微涩带苦,但又回味甘甜,蜜与茶相和,韵味醇厚,问:“这蜜茶有何来历?” 佑珃说:“这蜜是夔中有名的昙花之蜜,昙花不知妘妘可听说过?这花只在夜间开,而且花期十分短暂,若要想一睹花姿,那必须得有些耐心才行,何况还采出蜜来,自然不易。而这茶是云山雾绕上的尖顶茶,晨起露摘,研炒磨晒成粉状,和入昙花之蜜调制而成。” 傅妘大悟,又小品一口,说:“难怪味道不错。姐姐给我说这些可是有深意?” 佑珃笑道:“妘妘果然聪慧。如今的生活全靠我自己争取,正如这蜜茶一般,如此来之不易。” 傅妘笑道:“姐姐算是苦尽甘来了。” 佑珃叹道:“可是,心中终究是不能放平一事。” 傅妘问:“姐姐还在为何事焦心?” 佑珃拍了拍傅妘的脸颊,笑道:“难道,你不想找个终身依靠么?” 傅妘蓦然一笑,说:“原来姐姐是有了思慕的人!那么告诉我,我帮姐姐去说。” 佑珃轻笑,不过眼神中泄露些许失落,说:“这人高不可攀,妘妘,不必费心。” 傅妘一愣,问:“高不可攀?姐姐的意思,难道是那助你离开彩春园的贵人?” 佑珃迟疑片刻,遂点头认可。 傅妘笑道:“这有何难?我帮姐姐问便是。” 佑珃摇头说:“妘妘,休要鲁莽。我看他如神砥一般,应该不是普通人。所以,姐姐这个心思,你就当不知道。可千万别说漏了嘴,让人生嫌,终究不好。” 傅妘听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傅妘,你果然还在这里。” 傅妘和佑珃坐在凉亭中,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当听见这颇为熟悉的声音时,不禁吃惊的回过头。 傅妘瞪着来人,结结巴巴的唤道:“小,小师叔,你,你怎么回来了?” 佑珃侧朝芏珩施施然行了个礼,静静立在一旁。 芏珩眸中带着恼怒,是因为傅妘和佑珃串通一气忽悠他的怒意,可脸上却又冷然无色,说:“你还当真天衣无缝了。” 傅妘自知无法辩解,只得低着头任由芏珩数落。 芏珩眸中的怒意一闪而过,随之即来的是疼惜和怜悯,说:“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为何要苦着自己骗我们呢?仟戌、杜雪他们都十分想见你,你却谎称走了。你一天那脑袋里到底在寻思些什么?” 傅妘原本以为芏珩会将她臭骂一顿,谁知芏珩话中虽有责怪之意,但更多的确是关怀之情,不禁抬头愣愣的看定芏珩。 芏珩说完话,见傅妘半响没有反应,又看她将自己死死盯住,遂波澜不惊的说:“傅妘,你不必如此看我,我自知我容貌俊美!还有,你的伤势,你要如何打算?” 佑珃听了芏珩自恋无比的话语,忍不住失声笑出,说:“想不到,芏珩道长不禁风趣,还挺自恋。妘妘,我至始至终怎么就从未听你赞赏你小师叔一句呢?” 傅妘望向佑珃,愣愣的说:“姐姐要我赞赏他什么?小师叔虽然生得俊美,可惜太过于高冷,那个……”傅妘突然意识到芏珩还站在身旁,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议论自己的长辈,似乎不怎么妥当,慌忙回头对芏珩说:“小师叔,你别介意,我胡乱说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释放 芏珩嘴角微微扬起,但没有笑容,说:“高冷?是高不可攀、冷漠苛责的意思吧?” 傅妘忙摇头说:“不不不。” 芏珩叹气说:“原来如此。难怪,你不愿见我——我们!” 傅妘连忙解释说:“小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芏珩答非所问的说:“你让我将你伤治好,我自然就走了。” 然而,此时还不待芏珩出言,就听门口一个声音遥遥传来:“坣岐山的掌教小师叔芏珩,她的伤,本使来治。” 芏珩回头,见着一个赭色锦袍的男子,他的身边除了佑珃的丫鬟环儿外,还跟着个未及笄的藕色衣裙侍女。男子风度清雅、眉目之间如轻云淡雾般悠然。芏珩不禁疑虑的问:“你是何人?” 这男子正是囹鸠,而那个未及笄的藕色衣裙侍女却是浅语,这两人,傅妘先前都见过。佑珃见到囹鸠,脸色不禁一红,喋嗕了双唇,却一字也没有说出来。 浅语凝视芏珩,喝道:“这是央都神使大人。” 芏珩略略一想后,躬身朝囹鸠行了一礼,说:“原来是央都神使大人,久仰了。” 囹鸠微笑,说:“不知什么风将芏珩掌教也吹来了?” 芏珩说:“因在谷中遇到傅妘受伤,特将她送到佑珃姑娘处休养。” 囹鸠笑道:“那请芏珩掌教放心,本使会为她疗伤。” 芏珩说:“傅妘是坣岐山弟子,不用神使大人费心了。” 囹鸠轻笑,说:“芏珩掌教,你那话不对,应该加个‘曾’字。傅妘曾经是你坣岐山上山弟子,可惜,现在不是了。再说了,佑珃姑娘特意请本使前来为傅妘疗伤,你若要强行争抢去,本使岂不是白来一趟,不但辜负佑珃姑娘美意,还会让我们心生芥蒂。” 芏珩望了傅妘一眼,眸中情愫闪烁不定,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辞。” 芏珩话毕,不待众人再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随着芏珩离开的,还有潜伏在屋顶的那一袭绿锦白衫。 这一袭绿锦白衫正是南宫妍,她发现芏珩在瑨峣、仟戌等人不知情下忽然隐身离开,心中不免生活疑惑,随即悄悄跟来,却发现芏珩是来这絮云楼看望傅妘,心中那份嫉恨不由又徒增数倍。傅妘,我原本以为你自行离去,还算有些自知自明,殊不知你竟敢暗度陈仓。如今看来,这世间是留你不得! 囹鸠望着芏珩远去,嘴角添染起一抹笑意,对傅妘说:“我们又见面了。” 佑珃一听,吃惊望着傅妘与囹鸠,问:“你俩认识?” 囹鸠看向佑珃,浅笑说:“本使前去埠阖城找这傅妘算账回来的途中又遇上你,本使看你俩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姐妹?” 佑珃笑言:“神使大人说对了。我们虽不是亲生姐妹,但胜似亲生。”佑珃话罢,回头看着傅妘,说:“妘妘,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傅妘听罢,眉间露出笑意,她自然知道佑珃所指的是,因囹鸠去埠阖城找她回去云游的途中才遇上佑珃的缘故。 囹鸠抿唇,略思佑珃话中之意。 佑珃又说:“神使大人,既然来了,就替妘妘看看她的伤情如何?” 囹鸠颔首说:“这也好。不过,佑珃姑娘,你需要回避!” 佑珃不解,问:“为何?” 囹鸠解释说:“因为,她是……” 傅妘忙生怕囹鸠道破她的来历,忙接住话荏,对佑珃说:“姐姐,因为,我是修道之人,需要神使大人用法术为我疗伤。你没有见过这些稀奇古怪道术,我唯恐吓到你。” 佑珃稍稍迟疑,说:“那好,我和环儿、紫儿就在屋外等候,有事唤我便是。” 囹鸠笑道:“这是自然。佑珃姑娘,你且先回房中等候,我们有事会差浅语来唤你。”囹鸠话毕,朝傅妘看了一眼,随后率先朝絮云楼走去。傅妘跟在囹鸠身后回到佑珃为她布置的那间房中。佑珃和环儿、紫儿则待在她自己的房中等候。 浅语正要进屋,却听囹鸠说:“浅语,你在房外候着,本使有话要与傅妘说。” 浅语听完,忙应了声“是”,提脚退出房来,并为囹鸠和傅妘关好房门。 傅妘见浅语将门关上后,径直立在桌边不动,回头问囹鸠:“神使大人,你来当真是为我疗伤?” 囹鸠看定傅妘,缓缓靠近,那盛气凌人的架势逼得傅妘不由朝后倒退了两步,说:“你觉得呢?” 傅妘赶忙躲到一边,说:“可我怎么看都不像。” 囹鸠一笑,眸中带着清冷,说:“小妖女,你还没有把你的身世告诉你那佑珃姐姐吧?需要本使代劳吗?” 傅妘惊问:“你什么意思?” 囹鸠冷笑:“那日在埠阖城,本使虽然没有继续为难你,可你毕竟杀了本使的袖中之宠嘉鱼,你看如何才好?” 傅妘闻言,愣了愣,随即微扬下颌反驳说:“神使大人,这样说来,你还得感谢我才行!” 囹鸠听罢,微微一滞,随即问:“你杀了嘉鱼,却要本使来感谢你?何来的道理?” 傅妘浅笑说:“你的嘉鱼本是想置我于死地,但因它死了,才没有造成恶行,也就不会因它的恶行牵连你这个主子。难道,你不该谢我吗?” 囹鸠听了傅妘的话,不怒反笑,说:“听你如此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令本使不明白的是,你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杀死嘉鱼,却不辩解,这又是如何?” 傅妘微笑说:“这与你无关。” 囹鸠嘴角扬起,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说:“其实傅妘,本使明白你为何不辩解,因为杀死嘉鱼的人是你心念之人!你愿意为了他担下一切罪责对吗?” 傅妘听见囹鸠如此说,心中忍不住回想起在封&#14142;、惜月屋外与氐崧相遇的那一面,他因误伤了她,却不敢直面,反而匆匆离开!这到底是内疚还是无所谓? 囹鸠见傅妘忽然就陷入沉思,静默了片刻,又说:“你可知他是谁?” 傅妘抬头看向囹鸠,少顷,轻轻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妖魔两界的主宰,是北卫幽地的一方之主! 囹鸠说:“既然知道他是谁?那你为何还要对他心生恋慕?” 傅妘诧异,问:“为何不可?” 囹鸠正色说:“你觉得一方之主会因儿女私情而放弃自己的宏图大业吗?” 傅妘听罢,脸色犹疑。对啊,崧哥哥会为了她而停止抢夺灵器吗?当然,这也许只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 囹鸠又问:“傅妘,你可知他最近在做什么?峨眉被他满门屠尽,是为了菩提篮。而方诸岛的墟空船失窃、瀛洲的梵音琴被夺走,这些全与他有关,你还要助纣为虐?看来,你去了坣岐山也是白去了!这正邪不两立的事情,你还看不清?” 傅妘迟疑,吐了个“我”字,竟不知如何与囹鸠这理直气壮的道理辩论。她不是半妖么?为何囹鸠要与她说这些? 囹鸠淡然一笑,说:“傅妘,你虽然是半妖之身,却不可为半妖之事!你心中想着,恋慕他,就该与他同气连枝才对!可是,你要明白,他现在做的事情,你若不趁早阻拦,今后你绝对会后悔!” 傅妘抬眼,怔怔望向囹鸠,呐呐说:“神使大人,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你不是说,他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停止做他想要做的事!” 囹鸠笑道:“傅妘,既然当日在埠阖城,你能够窥破本使雷霆结界中的神旨,那说明,你有仙身慧根。况且本使用法力催你返回真身时,你虽然上半身变成了鲛人形状,但你的双脚却还保持人类的模样!这让本使不得不相信,你尽管是半妖,但你体内却有仙力,只不过那仙力未得释放,发挥出的力量不及你妖力强大。” 傅妘疑惑的问:“神使大人,你让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囹鸠说:“你那日与他面对面相击,众人都以为你是受了重伤才力竭晕死,却不知是因为他本就是妖魔两界妖魔之力最强盛的力源所在,你与他相搏,明显是妖魔之力被他消耗怠尽,而体内的仙力及其他力息未被释放出来的缘故。” 傅妘恍悟说:“神使大人的意思是,今日前来,名曰疗伤,其实是为释放我体内的气息?” 囹鸠微笑,眼中划过一丝赞赏,说:“的确如此。” 傅妘又问:“神使大人,如何知道我体内还有其他气息?” 囹鸠神秘一笑,说:“这些,你不必知晓。你体内的气息,本使也不敢全然释放,顶多将那仙力放出即可!只是今后,你若要再变回鲛人时,恐怕得将仙力封闭才行。” 傅妘诧异,问:“神使大人的意思是,我若用妖魔之力时,便不可用仙神力;用仙神力时,就不能用妖魔之力?” 囹鸠颔首,说:“正是。” 傅妘愕然,忙说:“那我的体内不就是两个我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内疚 囹鸠笑道:“你若想自如使用仙神之力和妖魔之力,这就得看你的定念和造化了!还有,本使好心提醒你一句,休要逞一时之强,将两种力量强行相融。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谁能够将妖魔和仙神之力融为一体。” 傅妘又问:“我得了这仙神之力又有何用?” 囹鸠听罢,竟失声笑起来,说:“你这小妖女,得了便宜还卖乖。人间万物修道就是要为仙为神,你却问本使这仙神之力有何用处?若论用处,你以后自会知道,本使此刻不想与你多费唇舌。” 傅妘瘪了瘪嘴,说:“那好吧!” 囹鸠将眼朝榻一瞪,说:“上去。” 傅妘看了那榻一眼,忐忑问:“要我上去干嘛?” 囹鸠没好气的说:“自然是助你将仙神之力释放出来。” 傅妘木讷的应了声,爬到榻上端坐好。 囹鸠则倾身坐至傅妘身后,运气静神,安然说:“你闭上眼,意念随着本使的手指所到之处游走。” 傅妘应道:“好”。然后微闭双目,凝思静气,催动意念,随着囹鸠拇指的线路而去。傅妘也不知囹鸠用的是什么手法,他的双手拇指在顺着她的天灵穴至尾椎耻骨后,身体顿时一轻,脑中空灵不少,而她的体内竟飘散出一阵阵淡青色雾烟。 囹鸠深吸一口气后,说:“好了。” 傅妘听罢,立即起身伸出双臂舒展身体。然而却只听身后“嘭”的一声,传来囹鸠痛苦的声音。浅语在门外,听到动静,立即推开门闯了进来,看见囹鸠口吐鲜血落在榻外,顿时高声唤道:“你这妖女,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将神使大人伤成这样?” 傅妘回头看见囹鸠满衣襟具溅了艳红血色,不免惊惧万分的想要去扶他,却被浅语推倒一旁,喝道:“滚开!” 傅妘战战兢兢的望着浅语拿着手帕为囹鸠拭擦血渍,心中担忧不已,问囹鸠:“神使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囹鸠勉强笑言说:“这也不怪你,你还无法掌控它!” 佑珃听见浅语的呵斥声,早按耐不住奔了进来,看见囹鸠满襟鲜血,顿时着急得失了方寸,忙唤人去寻大夫,却被囹鸠阻止住。 囹鸠强撑起身,说:“不碍事,本使回去修养几日便好。” 佑珃听了,不舍的问:“大人又要走?” 囹鸠笑道:“在外许多时日,也是该回央都了。浅语,咱们走吧!” 浅语忿忿的瞪了傅妘一眼,扶着囹鸠朝门口去。 傅妘本想上前与囹鸠说话,却又被浅语一眼瞪了回去。 囹鸠笑道:“傅妘,你赶紧去办要紧事吧!不要让人久等了。” 傅妘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望着浅语扶着囹鸠缓缓离开。佑珃则巴巴的看着囹鸠的背影,暗自红了眼圈。 傅妘拉着佑珃的衣襟说:“姐姐,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伤神使大人。” 佑珃颔首说:“我知道。你不必自责。” 傅妘又说:“佑珃姐姐,我要离开了。” 佑珃一惊,问:“怎么,你也要走?” 傅妘忙解释说:“其实,若不是因为这伤,我估计也不会来夔中与姐姐见面的。因为我还要去办点紧要事情。” 佑珃轻叹道:“我就知妘妘与往昔不同了,想不到还真是不同。那你去吧!保重身体,记得有空回来看望姐姐。” 傅妘点点头,眼眶红了又红,说:“这是自然。” 佑珃用香帕拭擦掉眼角的泪痕,微笑着挽住傅妘的手臂,说:“还是如当初一样,姐姐送你出去。” 傅妘用力的点点头,泪水再也无法遏制的流下来,但她的嘴角却扬起淡淡笑意。被人记挂,真是好幸福! 佑珃在环儿的陪同下,将傅妘送出天女阁,又望着她走完宽敞的官道,过了西河石桥,再也看不到傅妘的身影后,又在垂柳下立了半响,待环儿提醒再三,这才满脸忧色的踱步返回天女阁。妘妘,这一离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傅妘也是满腔不舍之情,一步三回头的走着,连着走了数里,才将那些离别时的情愫忧伤抛掉一些。她立在远处,遥遥望着夔中那些青舍掩隐在花红柳绿之下,不禁想起自己适才在絮云楼无意伤了囹鸠的事来,心中大为不解。她仅仅是站起身伸展手臂而已,怎么就伤了人? 傅妘放眼打量四周,发现无人,缓缓回想刚才的动作,谁知她意念刚起,身边就凭空卷起一股大风来,吓得她立马将体内的气息收住。看来,这应该就是囹鸠为她释放出的仙神之力了! 傅妘心中依旧后怕,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掂量这仙神之力的威势。此刻,她轻缓了念力和手势,发现那气息倒是遂了她的心意。原来是这样控制的!傅妘不禁大喜,但片刻后,她又敛起喜色,叹息一声:只不过,此刻,她要前往东文雪州的厄鼻祖雪海,这刚释放出来的仙神之力也只能遗憾的令它在体内再度沉睡了。 傅妘想罢,干脆驾起沝浔剑快速朝厄鼻祖雪海行去。 厄鼻祖雪海是东文雪州极寒之地,其实准确说,它应该是这四方九域的极寒之地。这里的雪海长年累月不会消融,海中雪浪翻天,仅仅只有下雪和不下雪两种景致。但奇怪的是,这雪海之边依旧生长着些不畏惧寒意的树林、草甸,被厚重霜雪积压,也成了银白。 傅妘落在雪海沙滩上,望着眼前雪浪翻滚的海面,忍不住蹙起眉头。如此广袤无垠的雪海,到底要如何才能进去?当日与善焱走得着急,若是那时就与瞻园渡合计个汇合的地点就好了! 傅妘叹息一声,抬眼朝四周环视,突然发现远处滩沙上躺着个似人的生物,她慌忙疾步奔过去。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滩沙上躺着的不是冬宵又是谁?只不过此刻,冬宵已经化作人身鲛尾的模样,而且还浑身血迹斑斑,仿佛是经历了几番生死搏斗。 傅妘慌忙将冬宵扶起,轻轻晃了晃他的头,连着轻唤他几声,问:“苳宵,你怎么了?” 冬宵被傅妘一阵摇晃,猛烈咳嗽几声,然后吐出一团血块来,少顷,缓缓睁开双眼。当苳宵发现眼前之人竟是傅妘时,满脸惊喜又略带担忧,握着傅妘的手说:“傅妘姑娘,你还是快些走吧!” 傅妘忙问:“为何?” 冬宵说:“因为国师要取你性命!” 傅妘追问:“国师是谁?哪里的国师?为何一定要取我性命?还有瞻护使他们呢?都去了哪里?” 苳宵听傅妘追问,心中一急,顿时连着咳嗽几声,咳嗽完毕,吐出一口血水,缓了缓气说:“我们遭遇国师指派来的死士追杀,不幸走散,还不知老大他们是生是死!不过,幸好傅妘姑娘你不在,否则损失就大了!” 傅妘听完,若有所思的问:“这么看来,前些日子,我们刚到东文雪州就被刺杀,想必也是那个国师所为了。” 苳宵点头说:“傅妘姑娘所言极是。这个国师名唤钴鳐,是雪海中最厉害的驱鱼战师,原本就野心勃勃,后来得到大王重用和赏识,那蹿祸之心就越发不可收拾。大王除了孜琏公主外就再无子嗣,而孜琏公主又被终身囚禁在雪海海底。这钴鳐之所以敢如此一路派死士追杀我们,他就是知道,只要你不进龙纱王城,大王就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傅妘听罢,咬牙说:“如此看来,我们必须冒险进龙纱王城才行。” 苳宵叹气,牵扯内腹疼痛,蹙着眉头,说:“傅妘姑娘,此番与那些死士厮杀,我还不知老大、鞘预、大赫、丹泽、布岚他们如何?而姑娘你是我们寻到的孜琏公主唯一的血脉,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将好好的性命送到他人手中?你还是离开这里永不要回来才好。” 傅妘说:“苳宵你放心,娘亲说了,我还有一个哥哥,想必大难未死也会存于这世上。” 苳宵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希望如此吧!只是,苳宵不能再为姑娘效力了。” 傅妘安慰说:“别说丧气话。” 苳宵浅笑说:“我命该如此,自然不会埋怨他人。” 傅妘听罢未言,倾身坐到苳宵身后。 苳宵一惊,忙问:“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傅妘稳住苳宵双肩,说:“你别动。我自然是给你疗伤。” 苳宵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傅妘一把按住,然而她的力道过重,令苳宵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姑娘,你还是留着力气去对付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吧!” 傅妘正在体内聚集气息,听见苳宵如此说,顿时不悦反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去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你就该以死来逃避?” 苳宵慌忙说:“傅妘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傅妘心中暗笑,嘴上却高声说:“既然不是这个意思,就给我好生呆着!” 第三百章 故土 苳宵听罢,不敢再多言,乖乖的任由傅妘施法为其治疗。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傅妘见苳宵体内气流通畅,那鲛尾已化回双腿后,才收了元气,对苳宵说:“你看看,身体可还有异样?” 苳宵睁开双眼,发现身体的变化后不禁大喜,又感知身体轻便、气息顺畅,察觉与他先前的内气不同,遂朝傅妘一拜,说:“多谢傅妘姑娘救命之恩!今后,苳宵的命就是姑娘给的,苳宵甘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妘摆手说:“先不忙谢我,今后,我仰仗你们的时候还多。” 苳宵又问:“姑娘,我还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傅妘说:“你讲便是。” 苳宵问:“姑娘不也是鲛人吗?为何传于我的内气与鲛人气息不同?” 傅妘笑道:“因为这是仙神之气。” 苳宵瞬间诧异,紧捂着嘴,半响才问:“姑娘竟然有仙神之气?” 傅妘点头说:“正是。不过,我也不知这仙神之气是如何来的?反正能派上用场就好。”这自然也要多谢囹鸠,亏他将仙神之力释放出来,否则,她还真拿苳宵的伤势没辙! 苳宵依旧满脸惊诧的说:“鲛人本就是万妖中的一员,但凡能够沾染些仙神之气,那都是天大的幸事。如今姑娘竟然将仙神之气传入我体内,这对于我的法力修为是有极大的好处。不过,我看姑娘的岁龄也就是人类的十七八岁,怎么就成了鲛仙呢?” “鲛仙?”傅妘一惊,蓦地想起她与瞻园渡等人刚到东文雪州,她利用“曌灵寰宇”将那些追杀他们的死士烧成齑粉又化作鳞元的场景,当时瞻园渡还故作漫不经心的说过一句“刚才你将那些鲛人化作鳞元的招式倒是与点石成金有些雷同”的话。这么说来,那我不是一个体内具有仙神之力的半妖了吗?可是妖怎么会有仙神之力?傅妘思虑至此,忍不住叹气:真是乱成一锅粥了!到底谁能帮我解开这些疑问? “姑娘,你在想什么?”苳宵见傅妘陷入沉思,忍不住唤道。 傅妘被苳宵的声音拉回现实,忙说:“你此刻身体已经无恙,我们就先去寻瞻护使他们吧!” 苳宵立即道:“那好。” 于是,傅妘与苳宵一道朝着先前苳宵等人与钴鳐手下死士打斗的地方疾奔而去。两人走了数十里,终于寻到当时打斗的海滩,只见那滩沙上还遗留着斑斑血迹、雪沙也被践踏得凌乱凹凸不平。 傅妘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苳宵:“你们都只是受了伤吗?” 苳宵摇头说:“怎么会?我们杀死不少死士。” 傅妘指着滩沙上的血迹,问:“那尸体呢?这里除了血迹和足印外,为何这么干净?” 苳宵疑虑的环视四周,蓦地的说:“难道有人来清理过战场?” 傅妘听完,心中立即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然而她这感觉刚刚被自己的大脑感知到,就听凌空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果然将你等来了!” 傅妘和苳宵闻声,立即朝后紧退两步,并肩而立,警惕的看向声源,见那来人身材不高,偏瘦,头戴血色珊瑚编织的冠冕,身披暗金黑氅,腰身以下竟是鲛尾,却能稳稳搁置在这雪沙上。他的身后不知何时也冒出数以百计的黑鲛人,想必这就是苳宵刚才与她说的死士了! 傅妘朗声问:“你是谁?” 那人闻言,哈哈一笑。只是他那笑声颇为别扭,仿佛鸡鸭同鸣,让人感觉喉咙紧得难受。他笑罢,指着傅妘说:“睁大你的双眼,问问你身旁的人。” 苳宵忙低声对傅妘说:“这人就是国师钴鳐!” 傅妘嘴角微微一扬,高声说:“原来是钴鳐国师。不知何事让你如此劳师动众?” 钴鳐打量傅妘,犹自掂着两撇小胡须,暗咐:想不到当初襁褓中不足三月的婴孩,如今竟出落得如此貌美,此番看来,却一点也不比她的母后阐孜琏差逊色!“自然,是来迎接你这位贵客了!” 傅妘故作不知,问:“国师说的是我吗?” 钴鳐浅笑,但那笑意略显阴鹫,盯着傅妘问:“你可想见大王?” 傅妘笑道:“国师既然知道我是谁?我为何不想见大王?” 钴鳐说:“那就请跟本国师来。” 傅妘正要踏步随钴鳐而去,却被苳宵拉住手臂,说:“姑娘,你不能去。” 傅妘朝苳宵说:“我知道。这里肯定是个陷阱。” 苳宵担心说:“那姑娘还去?” 傅妘正色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苳宵还想劝阻傅妘,却听钴鳐在前面说:“两位可是商量好了?本国师府中还有几位故人在等着你们呢?可别让这些故人久等了。” 苳宵闻言,顿时一惊,忙问钴鳐:“难道你将老大他们……” 钴鳐阴笑说:“自然是瞻园渡瞻护使他们。” 傅妘急问:“你将他们怎样了?” 钴鳐笑道:“那就得看你的表现!” 傅妘追问:“我的什么表现?” 钴鳐不紧不慢的说:“这雪海边,风大,本国师年老耳背听不大清楚,还请入府详叙。” 苳宵见傅妘提脚要走,慌忙将她拽住,摇了摇头。傅妘则一心想要救瞻园渡等人,坚持要随钴鳐入海。苳宵见无法劝阻傅妘,只得陪同她一道与钴鳐进入厄鼻祖雪海。 海中的景象与海面孑然不同,这里如水晶宫般明净安宁,到处都游走着各色水草、生物,连海水也似有生命,波光点点,灵动闪烁。苳宵紧紧护在傅妘身旁,警惕的注意着钴鳐等人的动向。 钴鳐则坐在五光十色的玳瑁扇贝椅上由着四个强壮黑鲛人抬着晃悠悠的朝着龙纱王城进发。傅妘四处打量,发现那龙纱王城远远看去就如一座漂浮在水中的巨大蜂巢,建造得层层叠叠、繁复奇巧、四通八达、巧夺天工,不禁在心中暗赞鲛人的造工能力。 “咦?”苳宵突然惊道。 “什么?”傅妘忙侧目问。 “你看。”苳宵指着傅妘说:“姑娘,你的身体有变化了!” “是吗?”傅妘连忙摸向自己的脑侧,发现她的双耳已变成手掌宽如海贝般的翅形肉扇,双腿已化作雪白鲛尾。“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看见姑娘开始变化,心中也是很好奇。”苳宵解释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傅妘从水棱倒影中看见自己的形态,不禁诧异。那日化回鲛人时是月圆之日,可今日并非月圆,难道是因为我进入了雪鲛国的缘由? “姑娘,难道你未发觉你进入雪海后,并没有因为是人类模样而呼吸不畅吗?”苳宵悄声提示傅妘。 “是啊。很奇怪呢!”傅妘讶然,说:“难道是体内的仙神之力?” “或许是。”苳宵低声说:“这里是妖界,虽然不属于魔皇所管辖,但是,我们依旧是妖类。姑娘你还是将那仙神之力安歇,恢复鲛人面目来,别让钴鳐发觉,若是他有了更严密的防备,我们此后脱身会更难。” “好。”傅妘听了苳宵所言,觉得十分有理,忙将那仙神之力严密的封闭在体内。当那仙神之力完全消失后,傅妘鲛人的体态就更加明显。此刻,她已完完全全化作鲛人。 四周散游的不同肤色的鲛人看见傅妘此番模样,都吃惊的瞪大双目盯着她,还有窃窃私语。 钴鳐原本慵懒躺在那玳瑁扇贝椅上,却见周围不断的有各色鲛人聚集,朝着他身后张望,还议论纷纷,也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然他的双目落在傅妘身上后就再也无法挪开。天哪,毋庸置疑,这果真是就是当初那个被大王追杀的婴孩!此时,她头上长长雪发由绮彩海螺收束,在脑后随水飘荡;额际那枚艳红朱砂如一颗美人痣镶嵌在双眉间,闪烁着十色光彩;而她上身肌肤胜雪,披着件薄如蝉翼的纱绡大氅,手肘处匀布宽薄鱼鳍状绡带,腰肢间系着重叠轻薄的五彩绫条,令那条雪白鲛尾隐绰闪现。 美人儿啊美人儿,比起那阐孜琏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哪!钴鳐正在心中臆想,忽然看见苳宵抬手朝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指了指。他便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边,发觉不知何时竟然流淌出几丝粘液来。钴鳐慌忙回过头,抚了抚胸口。这个女子真是要命!若是当初将还是婴孩的她豢养在密室中,如今早该是他的盘中餐了! 周围聚集的鲛人越来越多,盯着傅妘观望。钴鳐不敢过多停留,带着傅妘、苳宵匆匆进了那巨型蜂巢般的龙纱王城。龙纱王城的北边便是国师府邸,府邸所有厅室都由海中灰岩所建,涂抹了由各色海草凝炼出的颜料,各处通道皆是绮丽珠石所砌,显得富丽堂皇。 钴鳐神情慵懒的从玳瑁扇贝椅上起身,对傅妘和苳宵说:“请吧!” 傅妘下意识的看向苳宵,但见苳宵朝她直摇头,她略略思索,提脚就率先向门口走去。傅妘刚挪动脚步,就见那府邸中的踏花石道上迎面飞奔而来一个体态婀娜、容貌俏丽的女子,慌忙闪到一边。 第三百零一章 被困 那女子目不斜视的直奔钴鳐怀中,掩着樱桃小口嘤嘤哭泣,说:“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奴家这几日要难过死了!” 钴鳐皱着眉头,心疼的问:“谁又欺负我的宝贝凤心哪?” 凤心扭捏的抓着钴鳐衣襟,娇啧说:“老爷,你明知故问。大夫人趁着老爷你远行,又找由头作践妾身!老爷,你要替妾身出头啊!” 钴鳐扶着凤心的细腰,柔声说:“乖,别哭了,看得我都心疼。我这就给你出气去!” “出气?出什么气哪?”凌空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 凤心听到这声音,忍不住厌恶的蹙眉,斜睨了双眸朝那声源看去。傅妘和苳宵抬头时,正巧看见踏花石道上立着个魁梧的妇人,那妇人身材粗壮,却又满身珠光宝气,显得俗气不堪。而这妇人正是钴鳐的正室盔鳚。 “呵呵,夫人也出来了!”钴鳐听到盔鳚的声音,不禁讪讪笑起来,说。 “我说国师老爷,你都这把年纪了,一天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啊?”盔鳚虽然生得五大三粗,但言语却十分诙谐。 “夫人说哪里话,我怎么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钴鳐忙说。 “你看看,你这凤心小妖精才娶回来几日哪,这又带一个回来。”盔鳚将目光转向傅妘,幽幽对钴鳐说。 “哪里又有一个?”钴鳐疑惑的问。当他顺着盔鳚的目光移向傅妘时,心中了然,遂说:“夫人,你弄错了,这个不是。”本国师只要将她弄进府邸里来,想怎么着还不是我说了算! “当真不是?”盔鳚将信将疑的问。 “当然不是。”钴鳐再度确认说。 “那好。你说不是就不是罢!”盔鳚不以为然的道,回头盯着凤心说:“你状也告了,娇也撒了,这下该跟我走了吧!” 凤心闻言,忙朝钴鳐怀中一蜷,拽着钴鳐的领口,娇声说:“老爷,妾身不要去。” 钴鳐望向盔鳚,问:“夫人要让凤心去做什么?” 盔鳚妩媚一笑,说:“老爷,这是我们妇道人家的事情,你问这些干什么呢?凤心,快走吧!” 凤心抓着钴鳐的手,哀求说:“妾身不要去,老爷。” 钴鳐此刻左右为难,望着凤心可怜兮兮的模样心有不忍,但见盔鳚一脸冷然,知道自己也不能太过于护着凤心而惹恼盔鳚,遂将凤心推向盔鳚,说:“宝贝儿,我晚点来看你。” 凤心见钴鳐为难,只得撅着嘴说:“那好吧!” 盔鳚见此,冷冷一笑,率着侍婢朝西厢走,而凤心则一步一回头的随其去了。 钴鳐望着盔鳚带着凤心离开,在心中暗自舒了口气,对傅妘和苳宵说:“二位,里面请。” 傅妘、苳宵跟着钴鳐进了大厅,钴鳐命侍婢安坐上茶,待傅妘和苳宵坐下后,才说:“二位暂且就住在府上吧!” 傅妘听罢,觉察出钴鳐似乎有意回避瞻园渡等人的事,遂问:“国师,瞻护使他们呢?” 钴鳐嘴角一裂,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说:“你何必如此着急?” 傅妘正色说:“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敢怠慢我们?” 钴鳐冷笑说:“十八年前,大王就命人对你杀无赦!说到底,你不过是个逃亡在外的犯人而已!如今,本国师亲自将你请进府中好生伺候,你却还说本国师怠慢你。若是,本国师现在将你就地正法,也没有谁会说本国师杀错人了!” 傅妘见钴鳐口口声声称自己是逃犯,便问:“国师,你既然说我是逃犯,那你窝藏逃犯不也是重罪吗?” 钴鳐听罢,轻笑说:“别跟本国师玩这套。本国师当初就已奉大王之命捉拿你,那时未捉住你,是本国师失职,但如今你既在本国师手中,本国师功过相抵,大王自然不会再责怪。倒是你,本国师原本是想取你性命,但现在,改变主意了。你愿意听听么?” 傅妘嘴角一扬,荡起一抹清冷笑意,问:“国师倒是说来听听。” 钴鳐阴霾一笑,盯着傅妘,眸中露出贪婪光芒。傅妘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块到嘴的肥肉,他岂肯轻易放弃。“既然你母后没有成为本国师的女人,那你就代替她成全本国师的心意如何?” 傅妘听罢,怒意瞬间窜起,指着钴鳐骂道:“无耻!” 钴鳐不怒反笑,缓步走近傅妘。苳宵见此,慌忙挡在傅妘身前。钴鳐停步,不屑的笑道:“真是自不量力!” 傅妘将苳宵拉开,对钴鳐说:“国师,你说这话为时过早!” 钴鳐冷眼看着傅妘,神色中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说:“你现在的名字叫傅妘对吧!傅妘,本国师告诉你,大王唯一的继承人,就是你母后,阐孜琏,她被终身囚禁在厄鼻祖雪海海底。大王若是要再寻继承者,首先得选德高望重、人心所向之人,这个人除了本国师外别无他人!” 傅妘冷笑,说:“你想得到雪鲛国?妄想!” 钴鳐镇静的说:“是不是妄想,你看着就是。本国师不但要得到雪鲛国,还要让你做本国师的小妾!本国师就是要让世人看看,我,雪鲛国国师钴鳐,才是做这一国之王的人!今后,本国师还会开疆扩土,不仅限于这东文雪州的厄鼻祖雪海。” 苳宵听到钴鳐狂言,心中早是怒不可遏,他不等傅妘再言语,犹自挥起一拳击向钴鳐面部。钴鳐“啊”的惨叫一声,双手慌忙捂住鼻梁,发现自己鼻梁竟被苳宵一拳打裂,迸溅出血来。钴鳐疼得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瞪着苳宵,指使黑鲛人将他捆了,拖去府邸地牢。 傅妘见状,赶紧阻拦押住苳宵的黑鲛人,急声对钴鳐说:“你这个无耻的家伙,还不放开苳宵!” 钴鳐忍住痛,瞥见紧急赶来的药师正慌慌张张为他的鼻梁备药,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盯着傅妘问:“放他?你给本国师个理由。” 傅妘大声说:“你不是一心想取我的性命吗?你马上把他们放了,我的命全交由你就是。” 钴鳐冷笑说:“本国师刚才说了,若是你肯成全我的心意,什么事都好说。” 苳宵一听,立即喝道:“钴鳐老贼,你放肆!你竟然连姑娘的主意也敢打!她现在是雪鲛国唯一的继承者,你想都甭想!” 钴鳐盯着苳宵,目光中透出一股恨不得将苳宵剥皮喝血的神色,说:“想都甭想?哼!这里轮不到你这个贱奴说话!把他拖到密牢去,用电鱼曝击暴晒三日!” 苳宵闻言,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倾身上前,低声对傅妘说:“苳宵宁愿死也不愿看着姑娘你成全钴鳐老贼!姑娘是雪鲛国的唯一希望,切不可作践自己。你要相信,无论何时都会有拥护你的臣民在。还有,姑娘,我先前告知你的事,你一定要记得。” 傅妘含泪望着苳宵,见他意志坚定,忍不住朝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苳宵的要求。 钴鳐盯着傅妘和苳宵,心中正愤懑,谁知那药师在为他上药时点疼了他的鼻梁,被他一巴掌扇滚到一边。药师被扇倒后,赶忙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再度畏畏缩缩的试探着将药粉涂抹到钴鳐鼻梁上,又贴上膏麻,这才暗松一口气,飞快离开。 钴鳐伸手摸了摸已被上好药膏的鼻梁,疼得倒抽了一口气,随即缓步走近苳宵,扬手就赏给苳宵几个巴掌。他见到苳宵嘴角开始渗血,这才停手,说:“本国师做事就这样,别人给的痛苦,务必加倍奉还!” 傅妘望着苳宵红肿的脸颊,心有不忍,连忙将怀中伤膏拿出,正欲为苳宵涂抹在脸颊上,却不想被钴鳐一掌拍掉。那些黑鲛人见此,扭着苳宵将其带走。 傅妘捡起被钴鳐拍掉的伤膏,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滴,双目赤红,愤怒的说:“国师,你太过分了!” 钴鳐薄凉一笑,说:“一个贱奴,值得你为他掉眼泪吗?只要你肯依本国师,他们的性命就还你。你若是敢自作死,就别怪本国师下手狠毒!到时候,本国师会将瞻园渡一干人统统拉出来,先掏心掏肺喂食人鱼,再在每人身上剜上千百刀,直到他们断气为止!而他们的尸体,本国师会命人将其抛入海豸洞中,让他们在这世间无任何留存。” 傅妘听罢,惊惧的瞪着钴鳐,良久才说:“我若不从呢!” 钴鳐冷笑说:“瞻园渡他们的性命,本国师并不稀罕!傅妘,你若真想作死,那么,本国师会成全你,并且会为你而死的人更多些!到那时,你就会遭受国人唾弃戮屠!好好想想吧!哈哈哈……” 钴鳐笑毕,转身侧目对立在厅中的侍婢说:“送她去客房。若她有差池,你们也不要活了!” 那几个侍婢听罢,战战兢兢的跪地应道:“是,老爷。” 钴鳐满意的颔首,遂又回头盯了傅妘一眼,眸中尽是嘚瑟,宽袍一挥,扬长而去。 第三百零二章 矫情 氐崧沉思片刻,嘴角蓦然泛起一抹笑意。 千乙夫见状,忙问:“魔皇难道是找到了办法?” 氐崧笑言:“老相难道忘记了那日在南麓所看到的场景?” 千乙夫闻言,恍然大悟,立即点头认可,可随后又有些不解的问:“老夫记是记得,但这找封&#14142;跟看见傅妘真身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怎么能够扯到一堆来?” 氐崧微笑,说:“本尊曾送傅妘一条狐头手链,那手链带着本尊的气息,无论她在哪里,本尊都可以轻易将她找到。若是她愿意去寻找封&#14142;,这事就简单了。” 千乙夫不解的问:“如何让她自愿去寻找封&#14142;?” 氐崧浅笑道:“本尊自有办法。” 千乙夫听罢,遂点点头,顿了顿又说:“既然魔皇又赠予傅妘一条狐头手链,老夫还请魔皇将狐魅从她体内撤掉!” 氐崧不以为然的说:“老相多虑了!那狐魅在她体内并不碍事。” 千乙夫略显担忧的说:“可是老夫担心魔皇你……” 氐崧回眸看定千乙夫说:“老相,就这样吧!” 千乙夫被氐崧打断话荏,不好再说,只得沉色立在一旁。 梵牛魔见氐崧脸色闲然,插言说:“魔皇,如今既已想到办法将那逃匿的封&#14142;找出来,而墟空船也会很快到手。这么算来,六件灵器,有一半都归入妖魔两界。魔皇一统三界的宏图霸业即将实现,真是件可喜可贺之事!” 氐崧反手一撩宽袍,笑道:“既然是可喜可贺之事,那就设宴庆祝一下吧!” 梵牛魔一听,脸色大喜,立即看向千乙夫,说:“老相,听见没有,魔皇说要设宴庆祝!” 千乙夫听罢,忙抬头问氐崧:“魔皇,可否将九焰山十二魔王请来?” 氐崧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浅笑,说:“三日后在飞灵殿举办夜宴,此事交予老相你全权办理。至于要宴请何方之主,由老相你说了算。” 千乙夫听完,喜不自禁,忙说:“老夫一定将此事办妥!” 氐崧颔首,不再言语,继而将深邃目光投向殿外的泠泠白光。 千乙夫得了氐崧首肯,办起夜宴之事来更是尽心尽力,期间请示了几桩较大事项外,其余的一概未让氐崧操心。 氐崧不必为夜宴的宴客名单、菜肴等诸多繁杂事务烦恼,难得有些许清闲之日,然,心中却又无端想起傅妘来。丫头,近日可好?我身为妖魔两界主宰,许多事皆是身不由己,并不得不为部族考虑。 三日后,隆重夜宴在飞灵殿举行,陈设布置皆以贵气奢华为主,菜肴果蔬均是极品挑择,侍奉宴席的妖女魔侍也是千中挑一,无不彰显氐崧北卫幽地一方之主的大气磅礴。而前来赴宴的妖魔中,皆是各方各域各地之王,偕同前来的也是品阶部族皆优的从侍。 氐崧由梵牛魔等人陪同立在飞灵殿门与前来赴宴的各地各域各方部族的妖魔之王寒暄,而千乙夫则负责前后招呼打点,将事事交待稳妥。 氐崧左看右顾,独不见枳珃身影,便问梵牛魔:“枳珃公主呢?” 梵牛魔忙说:“枳珃公主声称身体欠佳,今日不来赴宴。” 氐崧叹气说:“既然如此,随她吧!”然,他的话意还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崧哥哥”。 众人抬眼望去,皆被枳珃的装扮惊艳得目瞪口呆。枳珃面带微笑,由玖儿和皎颖搀扶,缓步前来。她身着碧波海盛装,云髻峨峨、霓裳熠熠,身姿婀娜、神采飞扬。众人见之,皆恭维不已。 氐崧抽身走近枳珃,笑言:“本尊以为你生气不会来了。” 枳珃轻笑,说:“崧哥哥难道还不清楚我的性子?你是我姐夫,你的定亲之宴,我自然要来!” 氐崧神色一滞,随即笑着拉了枳珃走入殿中,说:“你这样想也好。” 枳珃微笑问:“那九焰山的牡蒿公主可来了?” 氐崧回头望了一眼殿中沙漏,说:“应该快了。” 枳珃看向殿外,笑着说:“真不知那牡蒿公主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得崧哥哥青睐!” 氐崧笑了笑,未言。此时,听殿外传来魔侍一声高喊:“九焰山十二魔王携牡蒿公主到。” 氐崧低声对枳珃说:“你且等候,本尊去去就来。”氐崧说完,快步出殿,将那十二魔王及牡蒿公主迎进殿中。 枳珃目不转睛的望着被十二魔王簇拥在中间的牡蒿公主,但见她身姿修长、步履端庄,峨鬓高耸、笑容可掬,眸中却掩饰不住的泄露出几分清傲和冷厉。枳珃犹自暗暗冷笑:想必这牡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吧!不知与崧哥哥相处会如何? 氐崧见到那牡蒿时,不禁一愣,有些迟疑的笑了笑。这牡蒿为何长得如此像她?! “魔皇,祝你早日一统三界!”牡蒿笑盈盈的朝氐崧福了福身说。 “托牡蒿公主吉言,一定会如愿!”氐崧微笑应道。他身材修长,容貌俊美,在这三界四方九域早就是人尽周知。但当氐崧看见牡蒿因痴迷失态他那副貌美皮囊时,不禁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又把另一个枳珃纳到身边!这将会有怎样的意外? “女儿,女儿。”地藏魔一回头就发现牡蒿正用迷离欲醉的目光盯着氐崧,赶紧小声唤道,并伸手拽了拽牡蒿的衣襟。 “呃?”牡蒿被地藏魔拽回神来,发觉自己失态,不禁羞红双颊,垂着头不敢再看氐崧。原来这魔皇真如妖魔两界传言,容貌美如谪神,仅仅看着就能令她寝食不思,倘若有一日真能躺入他怀中,成为他一生一世的女人,想想都美死了! “女儿,你此番前来面见魔皇,可不能留下丝毫瑕疵!”地藏魔悄声附耳对牡蒿说。 “父王,女儿知道。”牡蒿娇羞的说。 氐崧登上主坐,扫视入座的诸位,目光在牡蒿处不由多停留片刻,但见她扭捏羞涩,不禁会心一笑。他这一笑又令牡蒿失神良久。 “今日设宴飞灵殿,是有意邀请诸位前来共商宏图。”氐崧朗声说。 “我们早知魔皇之心,定当鼎力相助。”地藏魔率先起身,朝氐崧躬身说。 “我们定当鼎力相助!”其他各地各域各方妖魔之王皆附和地藏魔之言,齐声说。 “既然如此,本尊就不再多言。本尊今日略尽地主之谊,诸位要尽兴才好!”氐崧端起酒盏朝众妖魔说。 “多谢魔皇盛情款待。”众妖魔同时执盏高举过头,朝氐崧异口同声的说。 席间,氐崧亲自向在座诸位妖魔之王敬酒,协商一统三界之事。而枳珃却一直酒盏未碰,菜果未进,只是盯着那牡蒿。 牡蒿坐在地藏魔身旁,待氐崧敬完琼酒,便察觉有人盯着她不放,抬眼看去,却是一个艳美无双的女子,遂扭头问身后的妖女:“那边看我的,可是你们的公主?” 妖女忙应道:“正是枳珃公主。” 牡蒿又问:“她为何要盯着我看?” 妖女虽心知肚明,却装作糊涂,说:“婢子不知。” 牡蒿微笑颔首,回头看向枳珃,冲她友善的点点头,但枳珃却并不领情,冷笑渐浮脸颊。 牡蒿对枳珃表现的冷然态度表示不解,当地藏魔坐回身边后,忍不住问:“父王,你看那枳珃公主为何如此看我?” 地藏魔看了枳珃一眼,低声说:“那枳珃公主痴情魔皇,自然看你不爽。” 牡蒿一惊,忙说:“那父王,我该如何?” 地藏魔似乎并不将枳珃放在心上,说:“你今后是魔皇的女人,自然不用在意她。一会儿,酒兴正酣时,为父会提议魔皇让你献舞,你要把握机会,明白么?” 牡蒿点头说:“知道父王。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地藏魔微笑着拍了拍牡蒿的手背,说:“那就好。以后有了魔皇作靠山,在冥域,我们也可以一家独大。” 牡蒿笑道:“父王,女儿明白。” 地藏魔与牡蒿刚低声交谈完,就听氐崧唤了歌舞女乐助兴。众妖魔见到妖魔两界遴选出来的美貌女子,皆是垂涎欲滴。氐崧虽然频频朝在座诸位举杯,但酒量尚好的他却在暗中观察着在座妖魔的举动。 梵牛魔与千乙夫桌几相邻,见那牡蒿对氐崧情根深种,遂忍不住对千乙夫低声说:“老相,快看,那九焰山公主对咱魔皇可是十分喜爱。” 千乙夫底气十足的笑道:“这有什么奇怪?但凡见了魔皇的女子,无论是妖魔神仙或是凡人,那都会对魔皇痴迷不已。” 梵牛魔拍了拍胸口,自嘲说:“别说女子,就是我看到魔皇,我的心也会嘣嘣跳个不停!” 千乙夫斜睨梵牛魔一眼,说:“你在找雷劈是么?” 梵牛魔嘿嘿一笑,说:“老相,这可是事实。” 千乙夫瞪着梵牛魔说:“你那牛脑袋,这话能乱说吗?” 梵牛魔忙告饶说:“好好好。我不说了。” 千乙夫扫视在座诸位,捻着胡须说:“若是这牡蒿公主能够与魔皇同心,他们倒不失为一对佳配!只是,原本答应给牡蒿公主魔后名分,可如今魔皇却只给妃位,不知她会不会觉得憋屈?” 第三百零三章 联姻 傅妘忙拉住热情过度的凤心,说:“小夫人不必麻烦。傅妘不喜欢这些。” 凤心又问:“那姑娘喜欢什么?我马上命人去拿就是。” 傅妘不知凤心脑袋里都装了啥,似乎除了摆设装点门面的器皿、衣裳外,就再无他物。她慌忙拉着凤心坐下,让藻儿端来苔氰水,说:“小夫人一路走来,也口渴了,先喝点水再聊可好。” 凤心笑道:“好好。”话毕,遂端起暖玉杯啜了一口苔氰水,又说:“姑娘,真是客气!” 傅妘笑道:“分明是小夫人客气。傅妘来这里多有叨扰,还请小夫人见谅!” 凤心抿嘴笑道:“反正,你叨扰的不是我,让我见谅什么?只是姑娘的确生得是人神共愤啊!” 傅妘闻言,只差没被自己的唾液呛到。这个凤心,到底会不会说话?竟然说她长着一副人神共愤的面容!丫的。傅妘瞬间无言以对,只得干笑几声。 藻儿立在傅妘身旁,听到凤心如此夸赞傅妘,暗自好笑,说:“小夫人今日真是好有空闲!” 凤心瞥了藻儿一眼,娇啧的说:“少爷回来了,那大夫人自然没时间来纠缠我们。所以,我就抽空来看看姑娘,有没有受委屈!” 傅妘忙说:“多谢小夫人关心,傅妘在这里很好,很好。” 凤心闻言,微微一笑,扭了腰肢起身,说:“姑娘,倘若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就是,要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才好!” 傅妘忙不矢的点点头说:“好好好。日子长了就会习惯!” 凤心听罢,露出一抹妩媚笑意,朝院外走去,说:“对对对,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姑娘,那回头见。” 傅妘接言道:“好。小夫人慢走。” 凤心“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傅妘长呼一口气后,重重坐到凳上,却蓦然发现自己的鲛尾竟不知何时变回了双腿,遂讶然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藻儿见此,也是一惊,忙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傅妘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和脑侧,发现自己又恢复成人类模样,忍不住惊喜的说:“太好了,我终于又变回人了!” 藻儿听罢,不解的问:“姑娘分明就该是鲛人,为何要想变回人类?” 傅妘笑道:“我在中人界生活了十八年,总该是有感情的。” 藻儿一知半解的问:“只是这雪鲛国分明就是姑娘的家,但藻儿总觉得姑娘在这里不开心。” 傅妘摸了摸藻儿的头说:“藻儿说的没错,我在这里的确不开心。因为,我的王族并没有敞开温暖的双臂迎接我,反而将我推进这种阴险奸诈的争斗中!” 藻儿愣了愣,说:“争斗?难道——” 傅妘意识到自己失言,遂打断藻儿的话荏说:“其实也没什么。藻儿你别多想!我到院中去坐坐就回屋休息,你先去歇着吧!” 藻儿有些犹豫的望着傅妘,见傅妘又朝她点头示意,这才离开,只是临走前还不忘记提醒傅妘说:“姑娘,这里守卫森严,你可别做傻事伤了自己。” 傅妘微笑说:“藻儿放心,我不傻。” 藻儿听罢,向傅妘露出一个笑容后,这才转身出了小院。 傅妘走至院中,仰望透过水晶顶上雪水漫延外的月亮,脑中逐渐显现出她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人和事。十八年了,我终于站在了自己的故土上,但为何感觉如此的陌生和冷漠?你们,都还好吗? 母后!妘妘来了。傅妘从怀中拿出那支云水涧,轻按在胸口上。玉茭娘亲,你到底去了哪里?妘妘真的好想你。 傅妘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流下泪水来。那泪水滴落在灰岩上,溅起亮亮的光芒,那光芒荡起圈圈涟漪,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北卫幽地,厉域俳圣殿。 氐崧慵懒的斜倚在大椅之上,蹙眉沉吟不语。 枳珃抬眉看了看氐崧,想要言语,却被千乙夫用眼神止住。 梵牛魔、蛇君、紫颉、绿竹、蓝玉等一干妖魔将帅皆心中忐忑不安的立在殿阶下。殿中气氛沉闷,其他妖魔也憋得额上直冒汗津。魔皇越是安静,火气越是来得猛烈! “这个该死的封&#14142;;!”良久,氐崧才沉声怒道:“竟然敢打着本尊名号四处蛊惑人心!” “咱们就算翻遍四方九域也要将这厮找出来,剥皮放血!”梵牛魔粗声说。 “你们说,封&#14142;;会躲在什么地方?”氐崧忽然放眼看向殿中众妖魔,厉声问。 静寂,静寂,还是静寂。众妖魔不敢胡乱揣测,生怕生出岔子更加惹怒氐崧。 氐崧环视众妖魔,见其不是低下头,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压根儿不敢上前言语两句,心中的火气瞬间又升腾起来:“你们都哑巴了么?先前逼迫本尊联姻之事时个个如长舌妇,此时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枳珃惊闻氐崧怒言,不禁抬头看向他,只见他容貌依旧溢美,但神情却如寒狱里的煞厉地魔般令众者心惊肉跳。崧哥哥,你到底是在为何人暴虐?难道,你忘记了?作为一方之主,这般联姻司空见惯,可你却不情愿到如此地步!想到这里,枳珃不由泪雾渐起、眼圈潮润,她慌忙微扬起下颌,将那泪光硬生生逼回眼眶中。 氐崧缓缓起身,满身强大魔气也随着他起身之时四溢而出,那无穴生风的突兀感,令众妖魔浑身生出一片倒寒,皆小心翼翼的暗自运气护住心口。 千乙夫见无人敢出言,只得硬着头皮朝前走了两步,对氐崧说:“魔皇息怒!我等全力支持魔皇与冥域九焰山联姻完全是出于对妖魔两界的今后着想。” 氐崧俊眉间盛满怒意,却又抿唇一笑,那神情恍如罂粟绽盛般充满致人迷幻气息,让千乙夫都为之一愣。氐崧缓声问:“老相倒是说说,你们是怎么着想的?” 千乙夫恍然回神,正色说:“我等皆知魔皇深情,但是青萝魔后毕竟已芳逝,这魔后之位不能久缺。我等曾经建议过魔皇请纳枳珃公主为后,但魔皇你说枳珃公主与其他人不同,不能毁了枳珃公主的金贵前程。如今,九焰山主动示好,这对壮大妖魔两界势力裨益甚大!所以,我等才敢力劝魔皇考虑与九焰山联姻之事。” 氐崧微眯狭长双眸,盯着千乙夫,片刻又看向枳珃,见她也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遂说:“如此看来,这联姻之事不得不为之了。” 枳珃听到此处,失望之极,满眼泪光闪烁,片刻后,含泪冲出了俳圣殿。 千乙夫见此,慌忙命梵牛魔追去查看枳珃情绪,却被氐崧喝止。 千乙夫不解,问:“魔皇,枳珃公主因此事伤心,为何不能前去安慰?” 氐崧轻笑,眼中却满盛冷意,说:“老相忘了么?既然不能给希望就让她彻底死心才好。” 千乙夫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魔皇所言甚是。这么说,魔皇是答应与九焰山联姻了!” 氐崧冷笑说:“难道本尊还有得选择?” 千乙夫一怔,随即又说:“上次能够轻易夺得那梵音琴,地藏魔的功劳不可小觑。而地藏魔为九焰山十二魔之首,魔皇若是娶了他的女儿牡蒿,那他一定会与其他潜修魔王全力支持魔皇完成宏图大业!再者,那牡蒿虽生在冥域,但是身上却丝毫没有冥域的戾气,不仅貌美且心性也十分和蔼。” 氐崧听罢,微微一笑,问:“为何那般戾恶女子到了老相口中,却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呢?老相,恐怕言过其实了。” 千乙夫听了,立即尴尬的干笑两声,解释说:“老夫倒真是未见过牡蒿公主,也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牡蒿公主的轶事,听魔皇如此问了,恐怕真有些出入!” 氐崧明知千乙夫打胡乱说,却也不纠正,只是说:“青萝不管生死都是魔后,她的位置无人能够取代。所以,那个牡蒿只能作妃!” 千乙夫与梵牛魔等魔将相视一眼后,吃惊的问:“不是立为魔后吗?这恐怕不太……” 氐崧不想与众妖魔再纠结联姻之事,遂打断千乙夫的话荏说:“好了,此事作罢。诸位还是想想如何才能将那封&#14142;;给找出来吧!” 梵牛魔见氐崧脸色渐好,深吸一口气,说:“这三界四方九域,就那么些地方,不在地上便在天上,不在天上就在水中,我等绝不会放过他。” 千乙夫听了梵牛魔的话,略略思索后,便对氐崧说:“魔皇,你说那封&#14142;;会不会躲到海里去?” 氐崧闻言,一怔,反问:“海里?哪个海里?这四方九域界内可不下九个湖海,我们难道都要一一派人去查探?” 千乙夫听完,顿时面露难色,说了个“这”字便没了下文。 殿阶下其他妖兵魔将更是不敢多言,生怕自个儿办法没有想出来,却反倒先吃了氐崧一掌魔气! 第三百零四章 设宴 氐崧沉思片刻,嘴角蓦然泛起一抹笑意。 千乙夫见状,忙问:“魔皇难道是找到了办法?” 氐崧笑言:“老相难道忘记了那日在南麓所看到的场景?” 千乙夫闻言,恍然大悟,立即点头认可,可随后又有些不解的问:“老夫记是记得,但这找封&#14142;跟看见傅妘真身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怎么能够扯到一堆来?” 氐崧微笑,说:“本尊曾送傅妘一条狐头手链,那手链带着本尊的气息,无论她在哪里,本尊都可以轻易将她找到。若是她愿意去寻找封&#14142;,这事就简单了。” 千乙夫不解的问:“如何让她自愿去寻找封&#14142;?” 氐崧浅笑道:“本尊自有办法。” 千乙夫听罢,遂点点头,顿了顿又说:“既然魔皇又赠予傅妘一条狐头手链,老夫还请魔皇将狐魅从她体内撤掉!” 氐崧不以为然的说:“老相多虑了!那狐魅在她体内并不碍事。” 千乙夫略显担忧的说:“可是老夫担心魔皇你……” 氐崧回眸看定千乙夫说:“老相,就这样吧!” 千乙夫被氐崧打断话荏,不好再说,只得沉色立在一旁。 梵牛魔见氐崧脸色闲然,插言说:“魔皇,如今既已想到办法将那逃匿的封&#14142;找出来,而墟空船也会很快到手。这么算来,六件灵器,有一半都归入妖魔两界。魔皇一统三界的宏图霸业即将实现,真是件可喜可贺之事!” 氐崧反手一撩宽袍,笑道:“既然是可喜可贺之事,那就设宴庆祝一下吧!” 梵牛魔一听,脸色大喜,立即看向千乙夫,说:“老相,听见没有,魔皇说要设宴庆祝!” 千乙夫听罢,忙抬头问氐崧:“魔皇,可否将九焰山十二魔王请来?” 氐崧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浅笑,说:“三日后在飞灵殿举办夜宴,此事交予老相你全权办理。至于要宴请何方之主,由老相你说了算。” 千乙夫听完,喜不自禁,忙说:“老夫一定将此事办妥!” 氐崧颔首,不再言语,继而将深邃目光投向殿外的泠泠白光。 千乙夫得了氐崧首肯,办起夜宴之事来更是尽心尽力,期间请示了几桩较大事项外,其余的一概未让氐崧操心。 氐崧不必为夜宴的宴客名单、菜肴等诸多繁杂事务烦恼,难得有些许清闲之日,然,心中却又无端想起傅妘来。丫头,近日可好?我身为妖魔两界主宰,许多事皆是身不由己,并不得不为部族考虑。 三日后,隆重夜宴在飞灵殿举行,陈设布置皆以贵气奢华为主,菜肴果蔬均是极品挑择,侍奉宴席的妖女魔侍也是千中挑一,无不彰显氐崧北卫幽地一方之主的大气磅礴。而前来赴宴的妖魔中,皆是各方各域各地之王,偕同前来的也是品阶部族皆优的从侍。 氐崧由梵牛魔等人陪同立在飞灵殿门与前来赴宴的各地各域各方部族的妖魔之王寒暄,而千乙夫则负责前后招呼打点,将事事交待稳妥。 氐崧左看右顾,独不见枳珃身影,便问梵牛魔:“枳珃公主呢?” 梵牛魔忙说:“枳珃公主声称身体欠佳,今日不来赴宴。” 氐崧叹气说:“既然如此,随她吧!”然,他的话意还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崧哥哥”。 众人抬眼望去,皆被枳珃的装扮惊艳得目瞪口呆。枳珃面带微笑,由玖儿和皎颖搀扶,缓步前来。她身着碧波海盛装,云髻峨峨、霓裳熠熠,身姿婀娜、神采飞扬。众人见之,皆恭维不已。 氐崧抽身走近枳珃,笑言:“本尊以为你生气不会来了。” 枳珃轻笑,说:“崧哥哥难道还不清楚我的性子?你是我姐夫,你的定亲之宴,我自然要来!” 氐崧神色一滞,随即笑着拉了枳珃走入殿中,说:“你这样想也好。” 枳珃微笑问:“那九焰山的牡蒿公主可来了?” 氐崧回头望了一眼殿中沙漏,说:“应该快了。” 枳珃看向殿外,笑着说:“真不知那牡蒿公主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得崧哥哥青睐!” 氐崧笑了笑,未言。此时,听殿外传来魔侍一声高喊:“九焰山十二魔王携牡蒿公主到。” 氐崧低声对枳珃说:“你且等候,本尊去去就来。”氐崧说完,快步出殿,将那十二魔王及牡蒿公主迎进殿中。 枳珃目不转睛的望着被十二魔王簇拥在中间的牡蒿公主,但见她身姿修长、步履端庄,峨鬓高耸、笑容可掬,眸中却掩饰不住的泄露出几分清傲和冷厉。枳珃犹自暗暗冷笑:想必这牡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吧!不知与崧哥哥相处会如何? 氐崧见到那牡蒿时,不禁一愣,有些迟疑的笑了笑。这牡蒿为何长得如此像她?! “魔皇,祝你早日一统三界!”牡蒿笑盈盈的朝氐崧福了福身说。 “托牡蒿公主吉言,一定会如愿!”氐崧微笑应道。他身材修长,容貌俊美,在这三界四方九域早就是人尽周知。但当氐崧看见牡蒿因痴迷失态他那副貌美皮囊时,不禁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又把另一个枳珃纳到身边!这将会有怎样的意外? “女儿,女儿。”地藏魔一回头就发现牡蒿正用迷离欲醉的目光盯着氐崧,赶紧小声唤道,并伸手拽了拽牡蒿的衣襟。 “呃?”牡蒿被地藏魔拽回神来,发觉自己失态,不禁羞红双颊,垂着头不敢再看氐崧。原来这魔皇真如妖魔两界传言,容貌美如谪神,仅仅看着就能令她寝食不思,倘若有一日真能躺入他怀中,成为他一生一世的女人,想想都美死了! “女儿,你此番前来面见魔皇,可不能留下丝毫瑕疵!”地藏魔悄声附耳对牡蒿说。 “父王,女儿知道。”牡蒿娇羞的说。 氐崧登上主坐,扫视入座的诸位,目光在牡蒿处不由多停留片刻,但见她扭捏羞涩,不禁会心一笑。他这一笑又令牡蒿失神良久。 “今日设宴飞灵殿,是有意邀请诸位前来共商宏图。”氐崧朗声说。 “我们早知魔皇之心,定当鼎力相助。”地藏魔率先起身,朝氐崧躬身说。 “我们定当鼎力相助!”其他各地各域各方妖魔之王皆附和地藏魔之言,齐声说。 “既然如此,本尊就不再多言。本尊今日略尽地主之谊,诸位要尽兴才好!”氐崧端起酒盏朝众妖魔说。 “多谢魔皇盛情款待。”众妖魔同时执盏高举过头,朝氐崧异口同声的说。 席间,氐崧亲自向在座诸位妖魔之王敬酒,协商一统三界之事。而枳珃却一直酒盏未碰,菜果未进,只是盯着那牡蒿。 牡蒿坐在地藏魔身旁,待氐崧敬完琼酒,便察觉有人盯着她不放,抬眼看去,却是一个艳美无双的女子,遂扭头问身后的妖女:“那边看我的,可是你们的公主?” 妖女忙应道:“正是枳珃公主。” 牡蒿又问:“她为何要盯着我看?” 妖女虽心知肚明,却装作糊涂,说:“婢子不知。” 牡蒿微笑颔首,回头看向枳珃,冲她友善的点点头,但枳珃却并不领情,冷笑渐浮脸颊。 牡蒿对枳珃表现的冷然态度表示不解,当地藏魔坐回身边后,忍不住问:“父王,你看那枳珃公主为何如此看我?” 地藏魔看了枳珃一眼,低声说:“那枳珃公主痴情魔皇,自然看你不爽。” 牡蒿一惊,忙说:“那父王,我该如何?” 地藏魔似乎并不将枳珃放在心上,说:“你今后是魔皇的女人,自然不用在意她。一会儿,酒兴正酣时,为父会提议魔皇让你献舞,你要把握机会,明白么?” 牡蒿点头说:“知道父王。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地藏魔微笑着拍了拍牡蒿的手背,说:“那就好。以后有了魔皇作靠山,在冥域,我们也可以一家独大。” 牡蒿笑道:“父王,女儿明白。” 地藏魔与牡蒿刚低声交谈完,就听氐崧唤了歌舞女乐助兴。众妖魔见到妖魔两界遴选出来的美貌女子,皆是垂涎欲滴。氐崧虽然频频朝在座诸位举杯,但酒量尚好的他却在暗中观察着在座妖魔的举动。 梵牛魔与千乙夫桌几相邻,见那牡蒿对氐崧情根深种,遂忍不住对千乙夫低声说:“老相,快看,那九焰山公主对咱魔皇可是十分喜爱。” 千乙夫底气十足的笑道:“这有什么奇怪?但凡见了魔皇的女子,无论是妖魔神仙或是凡人,那都会对魔皇痴迷不已。” 梵牛魔拍了拍胸口,自嘲说:“别说女子,就是我看到魔皇,我的心也会嘣嘣跳个不停!” 千乙夫斜睨梵牛魔一眼,说:“你在找雷劈是么?” 梵牛魔嘿嘿一笑,说:“老相,这可是事实。” 千乙夫瞪着梵牛魔说:“你那牛脑袋,这话能乱说吗?” 梵牛魔忙告饶说:“好好好。我不说了。” 千乙夫扫视在座诸位,捻着胡须说:“若是这牡蒿公主能够与魔皇同心,他们倒不失为一对佳配!只是,原本答应给牡蒿公主魔后名分,可如今魔皇却只给妃位,不知她会不会觉得憋屈?” 第三百零五章 隆宠 梵牛魔笑道:“老相,你就别瞎操心了!女人遇到自己喜爱的男子,就算不给名分不也一样欢喜吗?” 千乙夫看向梵牛魔,说:“她倒是欢喜,可她身后的那些魔王会欢喜吗?” 梵牛魔闻言,不禁一愣,说:“这倒是件棘手之事。” “若是牡蒿公主欢喜,这事就不棘手了。”蛇君坐在梵牛魔身侧桌几旁,一直静听梵牛魔与千乙夫闲扯,听到此处,幽幽插言说。 “怎么会不棘手?”梵牛魔回视蛇君问。 “牡蒿公主是地藏魔的掌上明珠,她若开心,地藏魔自然就开心,地藏魔开心,其他魔王还敢说什么?”蛇君分析说:“所以,只要好生将那牡蒿公主伺候舒心了,还有何难事?” “你讲的这些话,仿佛很有道理的样子。”梵牛魔挠了挠后脑勺说。 “原本道理就是这样。”蛇君妩媚一笑,掐出一朵莲花指,悠闲的说。 “我说蛇君,你有没有觉得那牡蒿公主长得与一个人有几分相似呢!”蓝玉倾身对蛇君说。 “对啊,我也有这个感觉。”绿竹紧挨蓝玉而坐,附和说。 “像谁?”蛇君自然早已看出,但却明知故问。 “就是你的那个小可爱。”蓝玉看向蛇君,缓声说。 “哦,对啊,真的有几分像耶!”绿竹倒吸一口气说。 “你们说,魔皇有没有看出来?”蛇君抬眼看向氐崧,见氐崧此时正神色轻松自然的与千乙夫交谈,遂又回头问蓝玉和绿竹。 “不知道。”蓝玉与绿竹皆是摇头,说。 “这么看来,以后会有好戏了。”蛇君轻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什么意思你?”蓝玉反问。 “你们等着瞧吧!”蛇君笑容满面的举起手中酒盏碰了碰蓝玉和绿竹放在桌几上的酒盏,说:“喝吧!少操闲心,否则老得很快哦!” “呃?”蓝玉和绿竹一听,慌忙敛色说:“就是,这些闲心事本该是魔皇的。来吧,喝酒!今夜不醉不休。” “嗯哼。”蛇君轻笑一声,仰头将那琼酒一饮而尽。 蓝玉和绿竹倾身与蛇君边聊边饮,相谈甚欢,只有紫颉独坐一旁,随意饮酒,懒得言语。 地藏魔见夜宴已至大半场,在座诸位妖魔又都酒兴酣浓,便起身向氐崧提议说:“魔皇,可否让小女舞一曲为在座诸位助兴?” 氐崧此时正慵懒的依靠在阶前大椅上,呈微醺半醉之态,听见地藏魔这般说,遂将那双魅惑灵动的眸转向牡蒿,含笑说:“这样甚好。有劳牡蒿公主了!” 牡蒿听罢,脸色一喜,羞态尽显,低眉对氐崧说:“魔皇,可否让我换身衣装再来?” 氐崧扭头,对身边妖女说:“去,伺候牡蒿公主换装。” 那俏丽妖女忙应了声“是”,飞快的叠着碎步下了殿阶,扶了牡蒿去后殿。 枳珃见牡蒿离开,席中此时正是歌舞空缺,而在座妖魔又都现出酒态,淡然起身对氐崧说:“魔皇,牡蒿公主前去换装还需片刻,可否让我弹奏一曲清音供诸位消遣?” 氐崧侧目看向枳珃,听她毛遂自荐要奏乐,随即扬起唇角,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如艳阳穿过万云般破空而来,竟令枳珃有了瞬间晕眩之感。氐崧目光迷离的问:“枳珃想要弹奏一曲什么?” 枳珃从桌几下抽回一张千年古桐木琴,说:“忆往昔。” 氐崧听罢,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但依旧笑道:“好。本尊送你梵音琴来弹奏可好?这琴与你相配,今后也就放置在你处可好?” 枳珃闻言,不禁一愣,双唇喋嗕片刻,竟未说出半字来。 千乙夫、梵牛魔等妖魔闻言,皆大吃一惊。千乙夫慌忙起身制止,说:“魔皇,这不妥。” 氐崧回头看了看千乙夫、梵牛魔等妖魔,又将目光投向枳珃,朗声说:“枳珃是本尊妹妹,是本尊的至亲家人,又素来与本尊同心,所以这梵音琴交予她保管是最妥当不过!梵音琴虽是灵器宝物,但我等都是粗人,不精通音律,将它凉置一旁,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蛇君掐着莲花指,立身笑道:“魔皇此话有理。既然梵音琴是琴中翘楚,枳珃公主又爱琴,这爱物之人得喜爱之物自然会倍加珍惜。”蛇君说到此处,看向枳珃问:“枳珃公主你说对吗?” 枳珃正在惊诧氐崧为何会忽然将梵音琴送她,又听闻蛇君问话,遂连忙回神,说:“蛇君言之有理。多谢魔皇赠予梵音琴,枳珃定当用性命守护。” 氐崧听罢,微微一笑,端坐大椅之上,说:“既然如此,枳珃就请开始吧!” 枳珃点点头,接过魔侍送来的梵音琴,将其轻置桌几上,轻抚琴弦以试音色,竟发觉那琴极通灵性,凡她所想,便能转念而出。枳珃不禁大喜,着手抚琴奏出一曲悠扬琴乐。 梵音琴是琴中极品,为众琴之首,吸取天魔、婴祖之气,倘若弹奏之人法力强悍,那琴音就能迷惑人心。原本梵音琴被瀛洲笃月真人藏在琴冢之中,但最终还是被氐崧获得,尽管其中颇费了几番周折。这琴长约三尺有余,着五弦,丝弦呈蓝色,琴面显月白,周身绽现闪烁星星点点的金光。在座诸位妖魔从未见过这种丝琴,皆说不出这琴丝、琴身是用何物而制。 牡蒿换装前来,正巧听见枳珃在用梵音琴弹奏,心中不由微恼:这个枳珃,偏生在此时弹奏什么妖什子梵音琴,这不是有意让我出不了彩么?牡蒿想了想,随即抿唇一笑,提气踏着舞步从殿外循着枳珃的乐声而来。 牡蒿换的绮彩艳妆,衬托婀娜身姿,令众妖魔不禁眼中一亮,啧啧称赞。那地藏魔听了,又瞥见氐崧目不转睛的模样,心中更是得意万分。 牡蒿使出浑身解数,将那舞姿卖弄得美妙无比,令氐崧看得如梦如幻。仿佛那跳舞的人已不再是牡蒿,而是傅妘。氐崧恍惚中竟有些难以自持的抬起白皙修长手掌伸向牡蒿,轻声说:“来,到本尊这里。” 牡蒿见魔皇唤她,在微微一愣后,随即喜形于色,提着裙裾轻快来到氐崧身旁。 枳珃见状,心中猛然一滞,双眸流露出伤心失望之色。那梵音琴的琴弦在她指尖一滑,优美的琴音即刻生生消匿。 在座妖魔皆将注意力集中在氐崧与牡蒿身上,对枳珃的情况倒未留意,只有蛇君抿着唇盯着枳珃微笑不语。 氐崧将牡蒿牵至身畔,深情款款的凝视她,说:“舞姿真美,今晚可否留下陪本尊?” 牡蒿听罢,垂下眼睑,害羞的说:“若是魔皇不嫌弃,牡蒿自然愿意。” 地藏魔及其他十一魔王见了这场景,心中均是满满喜意,如此看来,这联姻是铁定了。 地藏魔瞥了一眼殿外天空,看那天色微微泛白,又见时机成熟,遂朝氐崧拱手说:“魔皇,今夜宴会极为尽兴。此时夜露深重,还请魔皇早些安歇!” 氐崧闻言,心中明白地藏魔的深意,遂看向在座诸位妖魔,朗声问:“诸位可都尽兴了?” 在座妖魔忙齐声说:“魔皇盛情,我等已尽兴。” 氐崧大笑说:“那好。诸位也都歇下吧!侍婢,伺候诸位入寝。” 原本有序立在宴席周边的美艳妖女应了声“是”后便四散而去,按照千乙夫事先安排,一一将那些妖魔之王恭请进各自的客居。 枳珃抱着梵音琴立在飞灵殿中,怅然所失的望着氐崧温柔倍至的牵了牡蒿去俳圣殿后,才失神的朝殿外走去。 蛇君不知何时跟在了枳珃身后,轻声说:“公主快些回去歇息吧!省得心烦意乱。” 枳珃回眸看了蛇君一眼,冷冷道:“与你何干?” 蛇君妩媚笑道:“这世间之苦,就是得不到之苦。公主何必要执着的受这般苦难呢?” 枳珃神色淡然的说:“本公主愿意。” 蛇君不愠不恼的笑道:“公主难道不知道魔皇为何要娶那九焰山的牡蒿吗?” 枳珃提脚出了飞灵殿,站在月色中,反问蛇君:“为何?” 蛇君笑道:“那牡蒿与一个人甚是相像,难道公主没有看出来?” 枳珃听完,略略想罢,眼色瞬间凌厉起来,抱着梵音琴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蛇君望着枳珃离去的背影,抚了抚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轻轻一笑,悠闲的踱步朝自己寝居而去。 俳圣殿,内室。 氐崧引着牡蒿入了室内,便有妖女在一旁轻轻将那薄如蝉翼的帷幕放下。木格窗透入的夜风,将那些各色帷帐吹起,令人如临梦境。 氐崧温热的大掌轻落牡蒿双肩,柔声问:“这里,可合你意?” 牡蒿羞赧一笑,轻声说:“这是魔皇心意,我自然喜欢。” 氐崧大笑,说:“那就好。走,本尊现在就带你沐浴安歇!”氐崧话音未落,就躬身将牡蒿搂起,吓得牡蒿一声惊呼,紧紧揽住他的脖颈。 第三百零六章 备婚 经过酣畅淋漓的热水花浴,此时的牡蒿浑身上下已不着片缕,她娇羞的伏在氐崧胸口,心中盛着满满的幸福。几番折腾后,池水微冷,氐崧起身将牡蒿抱回床榻。夜色阑珊,月光清凉,俳圣殿内室中一派春意盎然。 翌日清晨。 牡蒿慵懒醒来,揉着惺忪双眸起身,发觉身体酸疼不已,回想昨夜与氐崧相拥疯狂,不禁抿唇傻乐。片刻后,就有妖女前来伺候她洗漱。 牡蒿问:“魔皇呢?” 妖女垂头说:“魔皇在殿上与老相商议要事。” 牡蒿随口问:“这么早?” 妖女微笑说:“绿妃,此间已过午时。” 牡蒿愕然,说:“竟然已过午时?那我实在太贪睡了。” 妖女笑道:“魔皇吩咐,一定要让绿妃睡饱,因为昨夜辛苦绿妃了。” 牡蒿不禁羞赧,低声说:“魔皇真坏,这也要告诉旁人。对了,你为何称呼我为绿妃?” 妖女笑道:“魔皇说了,绿妃闺名为草药之香,所以赐“绿”字。魔皇还说,再过半月就要与绿妃举行盛大的婚宴,邀请三界四方九域之神魔参加。不过在这之前,魔皇要送绿妃先回九焰山。” 牡蒿一怔,问:“为何?” 妖女继续说:“因为按照这成亲正式仪程,绿妃你应该从九焰山出嫁,被家人送至冥域厉域交界处的跨壑,再由魔皇亲自接你回这俳圣殿。” 牡蒿点头说:“原来如此。那魔皇有没有说何时送我回去?” 妖女摇头说:“这个婢子不知。” 牡蒿愉悦的说:“那好,你快些给我梳洗吧!” 妖女连忙应了声“是”,便招来几个比她品阶低的侍婢为牡蒿换装梳洗。 牡蒿待妖女为她换装完毕,才发现她的发髻与先前不同,遂问:“你们为何不问我就给我梳了这发髻?” 妖女忙说:“绿妃,魔皇已赐你“绿”,你自然就是魔皇枕边之人,当然要按照规矩给你梳这妃嫔发髻。” 牡蒿原本有些微怒,但听了妖女解释,不禁面露喜色。看来,她真的已是魔皇的女人了!牡蒿不禁又回想起昨夜与氐崧颠鸾倒凤百事欢的场景来,瞬间羞得双颊通红,慌忙拿起锦帕掩面。想不到,魔皇竟是个猛浪多情的温柔男子! “起来了?”正当牡蒿还沉浸在昨夜的欢悦回忆中,蓦然出现的清朗磁性声音,瞬间将她惊回神来。 “魔,魔皇。”牡蒿看见氐崧大步进来,迟疑的唤道。 “绿妃,身体好些了么?”氐崧贴心的问。惹得一旁的妖女偷偷窃笑。 “嗯。”牡蒿低低应道。 “让本尊看看。”氐崧走近牡蒿,抬起她的下颌,微笑凝视。片刻后,氐崧长臂一伸,又将牡蒿搂入怀中走向大榻。妖女见状,慌忙躬身退出,还不忘将那内寝木门小心合拢。 “魔皇。”牡蒿明知氐崧想要做什么,却故意娇啧:“妾身刚刚睡醒,不要再睡了。” “那你陪本尊再睡半宿如何?”氐崧轻笑,将牡蒿放置榻上,伸手去解她刚穿戴好的衣裳和发髻。 “魔皇,你真坏。”牡蒿娇啧,却也不阻止氐崧的双手。 很快,两人的裳服在彼此的帮助下尽解。当氐崧看见牡蒿的双手掌摩挲依恋在他结实胸膛时,双眸不禁微微一缩,闪过一丝复杂情愫,略略犹豫后,猛然倾身压上牡蒿,让其最终欢快的承服于身下。 牡蒿在俳圣殿的三日,日日得到氐崧隆宠,虽然身子酸疼,但心中却是乐以忘忧,不愿离开氐崧半步。氐崧自然也不会荒废时机,仅仅三日便将那牡蒿身心收服,令其对他依恋至极。 地藏魔已命其他十一魔王第二日便返回九焰山,独自在俳圣殿等待牡蒿一道回去。牡蒿得知半月后才能再见氐崧,临走时啜泣不停,搂着氐崧腰肢不愿离去。经过地藏魔和氐崧好说歹说良久,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厉域。 千乙夫见牡蒿与地藏魔已远去,遂对氐崧说:“看来魔皇是真心喜欢这牡蒿公主。” 氐崧步上殿阶,坐到大椅上,反问:“何以见得?” 千乙夫笑道:“老夫见魔皇日日隆宠牡蒿公主,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氐崧闻言,低笑不语。 梵牛魔则粗声说:“魔皇已赐那牡蒿公主为绿妃,当然是极其重视她了!” 蛇君妩媚笑道:“本君不敢苟同诸位的看法。” 千乙夫与梵牛魔疑惑的看向蛇君,问:“你又有何新看法?” 蛇君淡然说:“为帝王者,哪里来的真心呢?就算有真心,在涉及这部族利益面前,还不得都搁放一边了。” 蓝玉笑道:“蛇君,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魔皇对牡蒿公主不是真心吗?” 蛇君浅笑说:“这个就要问魔皇陛下自己了!” 千乙夫、梵牛魔、蓝玉、绿竹、紫颉等妖魔将帅听完蛇君的话,均将目光投向氐崧。 氐崧见状,抿唇一笑,说:“你们是不是都闲得没事做?反倒明目张胆的嚼起本尊的舌根来了?蛇君,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将那些莫须有的火引到本尊身上!” 蛇君听罢,也不反驳,只是低声笑着。 千乙夫、梵牛魔等妖魔听了氐崧的话,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蛇君牵着鼻子走了,不禁埋怨的瞪向他。 氐崧看向千乙夫、梵牛魔等妖魔,朗声说:“诸位有闲情在这里谈论本尊,不妨赶紧为本尊操办一下大婚之事吧!” 千乙夫、梵牛魔等妖魔一听,顿时大喜,齐声说:“敬请魔皇吩咐。” 氐崧笑道:“喜服之事就交予蓝玉来办,你族最善纺织,寻觅世间赤蚕之丝,半月内完成,可有难度?” 蓝玉连忙拱手说:“魔皇放心,属下即刻就去。”话毕,转身离开。 氐崧又看向紫颉说:“分送喜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紫颉躬身道:“属下一定不负魔皇所托。不知魔皇要邀请哪些神魔域主前来?” 氐崧看了千乙夫一眼,说:“老相,这拟喜柬名单的事情,你来办,你就负责主持婚宴的一切事务,如何?” 千乙夫恭敬说:“全凭魔皇吩咐。” 氐崧又对蛇君和绿竹说:“这俳圣殿的安危可就交予你俩了。” 蛇君和绿竹齐声道:“是,魔皇。” 梵牛魔站在一旁,见其他人都被分派了差事,唯独他没有,慌忙追问氐崧:“魔皇,属下呢?属下我干什么?” 绿竹笑道:“你呀,就负责吃吧!” 氐崧、千乙夫、蛇君、紫颉听见绿竹调侃梵牛魔,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梵牛魔顿时气不打一处,埋怨氐崧说:“魔皇偏心。” 氐崧轻笑,说:“你就好生跟着老相。老相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梵牛魔闻言,脸色一喜,笑道:“这还差不多。” 临近氐崧大婚前三日,一切事务皆安排妥当,就坐等时间到后迎接牡蒿。 千乙夫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慌忙问正在书案前翻阅典籍的氐崧:“魔皇,冥域与厉域之间有一道天然屏障,这送亲队伍是走跨壑那里吗?” 氐崧头也不抬的说:“跨壑离俳圣殿最近,吉日吉时本尊也是让法师按跨壑路程距离挑选的。” 千乙夫不放心的说:“可是那跨壑是天堑,如何让送亲队伍行至中央,我们去迎接呢?” 氐崧抬头,看向千乙夫,微笑说:“老相,你是不是太低估本尊的法力了?” 千乙夫忙说:“魔皇,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认为魔皇大婚当日,不宜太费力此事。” 氐崧笑道:“无妨。我们可先找雀鸟搭桥啊!” 千乙夫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拍了一掌脑门,说:“嘿,还是魔皇想法多。老夫竟然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主意,老夫马上去办。” 氐崧望着千乙夫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笑意,但在他眸中,却泛起几分忧郁之色。丫头,你还好吗? 傅妘被钴鳐关在国师府邸小院中近半月之久,期间钴鳐曾来过一次,但当他探明傅妘还是不愿意委身他作妾时,愤然离开后再未搭理傅妘。倒是那鲱月隔三差五就会去小院一趟,与傅妘闲聊胡扯,甚为熟稔。不过,傅妘心中挂念瞻园渡、苳宵等人的生死,对鲱月的十分殷勤并没有任何感觉,还时时觉得烦躁。 这日,鲱月又寻得一些海珍,兴致勃勃的来到傅妘居住的小院,要与她分享美食。可惜傅妘对此没有兴趣,又不愿得罪鲱月,遂心不在焉的敷衍鲱月。 鲱月见傅妘心思神游,便气恼的拧住她,责问:“傅妘,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感动呢?要是换做别的女子,早就感恩戴德了!” 傅妘本在思索琐事,此时听到鲱月质问,遂说:“鲱月少爷,可我不是别的女子,所以,我不会对你感恩戴德。若是你觉得无趣就请离开这里!还有,我再次跟你申明,我们俩绝对不可能!” 鲱月蹙眉大声问:“为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第三百零七章 得知 藻儿立在一旁,见到鲱月忽然恼怒,赶忙劝慰说:“少爷,这怪不得姑娘。你看,老爷要娶姑娘为妾,你又要姑娘与你好。事实上,姑娘是左右为难哪!” 傅妘本想厉声反驳鲱月,但听见藻儿插言,也就欲言又止。 鲱月思索片刻,觉得藻儿所言有理,又对傅妘说:“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愿意作我父亲的妾还是愿意做我的夫人?” 傅妘看定鲱月,说:“我好歹也是雪鲛国小公主身份,你觉得作你父亲的妾,我会没有委屈吗?” 鲱月闻言,脸色一喜,说:“既然如此,就作我的夫人。若是你应了,我保证不会像父亲那样再纳小妾。” 傅妘见鲱月执着纠缠这个问题,随即顺口说:“若是你能让我不作你父亲的小妾自然最好!” 鲱月抬了抬眉,神采飞扬的说:“我马上找父亲说这事去!”话毕,他提脚就朝院外走去,但走了两步又停伫下来,自言道:“可是,父亲已经启程去北卫幽地参加魔皇大婚,看来这事只得过几日他回来后再说了!” 傅妘恍惚听见鲱月提到北卫幽地、魔皇、大婚等字眼,慌忙唤住鲱月问:“鲱月少爷,你刚才说什么?” 鲱月确定傅妘不愿意做父亲钴鳐的小妾,尽管也没有明确表示愿意做他的夫人,但心情还是不差,笑言:“我刚才才想到,父亲已前往北卫幽地参加魔皇婚宴,所以你适才说不愿做父亲小妾这事,我只能待父亲回来之后才能与他商量!” 傅妘对鲱月的解释并不上心,反而追问:“你说的魔皇大婚是怎么回事?是哪个魔皇要大婚?他要娶谁?这事可确定?” 鲱月微微吃惊的盯着傅妘,说:“当然确定。我父亲此时都已启程去参加魔皇大婚的路上了。这三界四方九域,除了氐崧外,谁还自称魔皇呢?” 傅妘闻言,不禁一愣,呐呐道:“氐崧?他真的要大婚?那他娶谁呢?是枳珃公主吗?” 鲱月见傅妘对氐崧大婚之事十分感兴趣,遂问:“你认识氐崧?” 傅妘一把抓住鲱月,大声说:“你快回答我。” 鲱月被傅妘吓了一跳,连忙说:“是真的。他没有娶枳珃公主,他娶得是冥域九焰山地藏魔的女儿牡蒿。” 傅妘听罢,随即松开鲱月,而鲱月则赶紧将傅妘抓皱的衣领抚平。傅妘走近石桌,缓身坐下,自言道:“枳珃公主那么爱他,他竟然不娶?为何要娶什么九焰山公主?” 鲱月凑近傅妘,听到她自言自语,忍不住说:“那枳珃公主虽是碧波海仙子,但如今已堕入魔界,而冥域九焰山牡蒿公主是地藏魔的掌上明珠。魔皇就算不娶枳珃,她依旧会心系厉域,但是牡蒿可就不一定!若要扩大妖魔两界疆域,与冥域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傅妘听后,轻声说:“这样看来,是一桩利益婚姻了!” 鲱月笑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啊!你在纠结什么?” 傅妘听罢,挤出一丝苦笑,随即皱了皱眉头。 鲱月见傅妘未言,又说:“但是,据说那牡蒿还未正式成婚就已被魔皇赐了绿妃称号,可见魔皇并不是对她没有喜爱之情,也不知是不是如我们所看见的那样,他们之间属于利益婚姻?” 傅妘听了鲱月的话,鼻头竟然一酸,她抬头看向鲱月,问:“真有这样的说法?” 鲱月如实的点点头,说:“到处传言啊!三界四方九域都传遍了。” 傅妘听完,蓦地感觉脑袋一片空白,继而竟出现缺氧般晕厥,她赶忙抓紧鲱月的衣襟。片刻后,才缓过气来,然眼角却流下两行泪水。 鲱月望着傅妘此时的神情,不禁一愣,随即唤道:“傅妘,唉,傅妘,你怎么了?喂,喂……” 傅妘坐在白玉石凳上,任鲱月怎么呼唤,都不肯应声,而她的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般在脸颊上肆意泛滥。 鲱月见傅妘忽然呆滞,又独自垂泪,不由得有些慌张,连忙对藻儿说:“去,赶紧将我母亲请来。” 藻儿得到鲱月的主张,慌忙朝盔鳚的居宅跑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将盔鳚请来了。 盔鳚见到傅妘此时的模样,便张罗藻儿和随身同来的侍婢将傅妘扶进屋中。此时月华如水,凉凉盖住那水晶天顶。傅妘滚落脸颊的泪珠砸在灰岩地上,响起“叮叮咚咚”的声音,犹如珠落玉盘。鲱月闻声低头,正好看见那一地晶莹银白的珍珠。他惊诧不已,连忙拽了拽盔鳚的衣襟。 盔鳚见到那满地的珍珠时,脸色不禁变了又变,她握住傅妘的手,轻声说:“姑娘,切莫过于伤心,要保重身体。” 鲱月不解盔鳚为何会说些不关痛痒的话来,正想问,却听见傅妘幽幽说:“原本以为他对我有情,现在看来,是我多情了!” 盔鳚抬眼看了看鲱月,又对傅妘说:“姑娘,有些事强求不得。你还是放下吧!” 傅妘听了盔鳚的话,心中的委屈和怨懑突然间爆发,但她却强忍着仅仅是抓住盔鳚的双袖,含泪说:“大夫人,我放不下。请你们先离开,让我静一静。” 鲱月忙说:“我们还是留下来陪你,如何?” 傅妘看向鲱月,笑中带泪,摇了摇头,转身朝屋中走去。 鲱月见此,慌忙跟上去。盔鳚则赶紧低声将鲱月唤住,强行把他拉出小院。 藻儿跟在傅妘身后,正要与傅妘一道进屋,却见傅妘回头对她说:“你也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藻儿略略一想,朝傅妘点点头,将门合拢,轻轻离开。 傅妘回到屋中,将自己蜷缩在床榻角落,脑海中不由闪现出与氐崧相识的点点滴滴—— ——“小丫头,你该不会被我迷住了吧?” ——“我可比你大哦,叫我崧哥哥吧!” ——“小丫头,在想什么坏事?” ——“丫头,如果,你真的想你娘亲,你就看着那轮圆月,把你想要说给娘亲听的话告诉它,它会帮你转达给你娘亲!” ——“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吧!” ——“丫头,在我这里,你不用把你的真实感受伪装起来。” ——“救丫头是我自愿的,不用别人来谢我!” ——“你是在牵挂他吗?” ——“那你知道跟一个正常男人同处一室是件多危险的事吗?” ——“丫头,别让我担心好吗?” …… 崧哥哥,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再担心!因为,我的确再也没有资格让你为我而担心!但是,我却好担心我自己,唯恐控制不了那颗心,拼了命的要去见你!傅妘抱着双膝,眼泪又顺着脸颊滚落: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站在了对立面,那又当如何?此时,傅妘手腕上的那条狐头手链就如感应到什么似的,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紫光。 翌日,天刚亮,鲱月就独自来到傅妘的小院,却意外发现盔鳚也在。 “母亲,你怎么也来了?”鲱月低声唤道,快步走近盔鳚,搀着她的手腕。 “因为母亲知道月儿会来。”盔鳚笑着说。此时的她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芒,将原本穿戴无数金银珠宝的俗气掩盖下去。 “难道母亲也担心傅妘?”鲱月不解,问。 “母亲是担心你。”盔鳚说。 “担心我?”鲱月一愣,随即问:“母亲,这是为何?” “因为母亲知道月儿喜欢傅妘姑娘,但母亲并不希望月儿与她有任何关系。”盔鳚说。 “母亲,孩儿不太明白。”鲱月诧异的说。 “月儿可发现傅妘姑娘与我们有何不同?”盔鳚问。 “不同?”鲱月一滞,随即说:“没有任何不同啊!” “月儿,傅妘不是一般女子。”盔鳚说。 “母亲,这个孩儿知道。她原本就是这雪鲛国的小公主嘛!”鲱月笑着回答,他在心底暗暗觉得盔鳚有些大惊小怪。 盔鳚慈爱的看着鲱月,握紧他的手,摇了摇头说:“不是。” 鲱月忙问:“那是什么?母亲。” 盔鳚牵了鲱月的手在白玉石凳上坐下说:“月儿,傅妘是阐孜琏公主的小女儿,你可知当初她出生时,大王为何要下令让你父亲去截杀她?” 鲱月一惊,反问:“竟有此事?” 盔鳚点头,继续说:“因为,傅妘出生后被堕仙灌注了强大的怨念,种下怨根,而堕仙会如此做也是为了报复天帝!” 鲱月听了,觉得实在匪夷所思,不禁问:“这怎么又扯到天帝了?那个堕仙到底是谁?” 盔鳚叹息说:“堕仙到底来自何方?是何方圣神?我们都不得而知,只有大王才清楚。反正,堕仙是傅妘的父王,也是害阐孜琏公主被终生囚禁厄鼻祖雪海海底的人!” 鲱月听完,愣了片刻,才说:“哪有这么狠毒的男人和父亲?” 盔鳚缓声说:“母亲唯恐她回来会引来血雨腥风,所以,你别与她走得太近!唉,倘若是大王子,估计就要另当别论了!” 鲱月忙问:“大王子是谁?” 第三百零八章 相逢 “啾——”又闻一声雀鸟长鸣。众妖魔的目光不禁转向空中忽然出现的庞然大鸟及大鸟背脊上站立的白衫男子。 傅妘的大脑此时就如不会运转的机关,眼睁睁的望着氐崧、牡蒿及地藏魔立在鹊桥上离自己越来越远!又是这种高空失重的感觉——傅妘缓缓闭上双眼,感觉她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从坣岐山石阶上坠落的场景。 “啾!”雀鸟一声尖利的厉叫。 正在飞速降落的傅妘“嘭”的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随后而来的氐崧见此,连忙敛气回升至鹊桥之下,立在雾层上不动。 “啾啾啾……”那只青色大鸟朝着那弯由乾雀构筑的拱桥紧连尖叫数声后,原本还是拱桥形状的鹊桥忽然间涣散开来,数以万计的乾雀逃命似的朝四面八方涌去。 牡蒿见到那些乾雀只顾逃命而去,慌忙腾身升入云端,在地藏魔的搀扶下到了氐崧的迎亲队伍前。千乙夫发现牡蒿身上沾满墨绿色粘液,赶紧命妖女魔侍前来收拾。 氐崧落在白软云层中,望着眼前立在青鸟背脊之上的白衫男子,抿出一抹浅笑,问:“芏珩掌教,难道是来参加本尊大婚之宴?” 芏珩凉凉一笑,将傅妘护在身畔,说:“我可没这闲工夫。” 氐崧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笑容,说:“本尊刚才还奇怪,本尊并未派人送喜谏上坣岐山,芏珩掌教怎么会突然莅临北卫幽地?原来全是为了这丫头。不过,这丫头早已被以毒害你之罪赶下坣岐山,现在怎么又要带她回去?难道芏珩掌教是大发慈悲,想要再度将这丫头收回坣岐山吗?” 芏珩冷言道:“魔皇,你想多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与你多说。告辞!”芏珩话毕,搂了傅妘的肩,唤了青鸾朝西方而去。 氐崧目送芏珩将傅妘带走,返身回到牡蒿及千乙夫等人跟前,然,他心中竟泛起一池不能安稳的涟漪,一种醋酸也渐渐扩散出鼻翼。 傅妘侧头,依依不舍的回望氐崧,至到他在自己视线中消失,才扭头看向前方。 之前一直未出声的芏珩突然问道:“傅妘,此刻你心中还在想那魔皇氐崧吗?” 傅妘闻言,顿时一惊,忙说:“没,没有,小师叔。” 芏珩冷冷笑道:“你当我眼瞎吗?” 傅妘听罢,不敢再言,只得垂着头,不知回应什么话才好。 芏珩又说:“氐崧的法力强大,又擅于蛊惑人心!傅妘,我看你恐怕是被他的蛊心术擭住了吧!” 傅妘惊诧的抬头,盯着芏珩问:“蛊心术?什么蛊心术?” 芏珩盯住傅妘,波澜不惊的说:“蛊心术就是专门获取他人心的法术,方式很多,有通过容貌,也有通过施以帮助等手段达成。氐崧是胎生九尾狐,但却是圣婴与魔蛀的混合体,容貌妖孽,性格伪善。傅妘,你可别告诉我,你从小喜欢着的崧哥哥就是他!” 傅妘听完,不由得一愣。崧哥哥难道真有他们说的这么可怕吗?“我,我,没有……” 芏珩嘴角泛起一抹冷厉的笑意,说:“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对氐崧手下留情!” 傅妘吃惊的看向芏珩,问:“小师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芏珩侧目看向傅妘,说:“我的意思是说,一旦与他交锋,我不会碍于你的情面而放过他!” 傅妘惊得倒吸一口气,半响才说:“你的确没有必要看我情面。那个,小师叔,我不想跟你去坣岐山!” 芏珩的目光淡淡扫过傅妘,问:“这是为何?难道,还在记恨我?” 傅妘忙说:“不不不,我是有紧要事情去办,迟了,唯恐连累他人。” 芏珩面无表情的说:“师父他老人家说要见你。” 傅妘一听,顿时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说:“小师叔,那麻烦你转告老头——哦,不,是上仙,我空了再去看他!” 芏珩微微颔首,语气清冷的说:“随你,反正我的话是带到了!”芏珩说完,一把拽了傅妘,将她扔到旁边的云层上,驾驭青鸾扬长而去。 傅妘被芏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稍微平静心绪后,慌忙御剑朝方诸岛方向驶去。然而,正当她专心致志御剑飞行时,却不知从何方刺来数支细长冰凌彩镖。 傅妘听见那寒气盈人的冰凌彩镖冰体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凌厉声响,慌忙偏头侧身躲过。然,不待傅妘稳住身形,迎面又飞来数支冷凌彩镖,尖利的镖头直指她的面部。傅妘连忙矮身想要从那些彩镖之下穿过,却只见几个白影从浓云中跃出,径直将她身前的去路截住,逼得她不得不降下云头落到地面。 傅妘落到地面上因未及时稳住,不禁踉跄了几步,待她站直身子定睛看向来者时,才发现竟是南宫妍、阳姿和两名朱绿门的女弟子,但奇怪的是那两名女弟子虽然穿着坣岐山入门弟子的衣装,可浑身却笼罩着淡淡的暗黑雾气。 “南宫门主。”傅妘迟疑的唤道。她看了一眼与阳姿站在一起的两名女弟子,对南宫妍说:“这两位姐姐很是面生。” “坣岐山那么大,你难道所有的入门弟子都见过?”南宫妍讥诮的反问。 “那,你找我有何事?为何要用冰凌彩镖把我逼下来?”傅妘原本心中就挂念着诸多事情,此时又见南宫妍神色倨傲,并不愿意与她过多纠缠,遂问。 “找你自然有事。”南宫妍望着傅妘,笑容满面,但眼中却盈满寒意,踱步走近傅妘。 “你若有事就站在那里说吧!”傅妘朝后退了两步,望着南宫妍说。 “你干嘛怕我?”南宫妍脸上显出得色,并没有停步的意思,步步逼近傅妘。傅妘见此,慌忙朝后退去。 “门主,跟她费什么话,解决就好!”阳姿望着傅妘,冷冷的提醒南宫妍。 “不忙,我还有事情跟她说。你们到一边去。”南宫妍说。 “是。”阳姿沉声应道,然后朝两名女弟子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即退到南宫妍和傅妘的视线之外。 “南宫妍,你找我到底有何事?”傅妘再度问道。她总觉南宫妍今日十分诡异,不禁暗自运气提防她的偷袭。 “我找你,自然是解决我们的事情。”南宫妍轻描淡写的说:“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何时答应你什么了?”傅妘反问。她下意识的朝后看了看,发现身后除了有几棵茂盛大树外,别无他物。 “我曾经说过,若是你不招惹小师叔,我就还你紫珏,可是现在看来,你不但招惹了小师叔,还令他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傅妘,你说,你是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女人?”南宫妍盯住傅妘,冷冷问。 “南宫妍,你休要冤枉我!我从未对小师叔做过出格的举动。至于他的心要如何,我是管不了的!”傅妘沉色说。 “你管不了小师叔,可你能管好你自己吧!”南宫妍再度逼近傅妘,虎视眈眈的瞪着她说:“上次,小师叔在你舞演晕倒后竟私自抱你去補枢房,你还着亵衣在他房中乱走。你被赶下山后,小师叔又千般借口找助力瀛洲之机去见你。那日救了你,原本小师叔都与我们在返回坣岐山的路上了,却又独自返回天女阁私自见你……傅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若不是你刻意招惹小师叔,小师叔如此心高气傲、清心寡欲的人怎么会对你产生感情?” “南宫妍,你理智点好不好?小师叔心里对谁有感情,我真的无能为力!”傅妘朝后又退了几步,站定对南宫妍说:“你既然与小师叔相识那么多年,为何你就不能抓住他的心呢?” “我正想说这点呢!因为你是半妖啊!是一条人不人鲛不鲛的怪物!所以,你使妖术迷惑小师叔!”南宫妍看着傅妘,恨不得将她的身子生生的灼出几个血窟窿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傅妘吃惊的望着南宫妍,问。 “当然是枳珃公主亲口告诉我的。你刚才是不是看出那两个女弟子不对劲儿了?”南宫妍的目光从傅妘的头部穿过,看见了她身后铺天盖地而来的一张波光粼粼的金色大网,嘴角不由微微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说:“她们可是枳珃公主的部下!” “枳珃公主?……啊!!!”傅妘疑问刚出,就被一张悄无声息扑来的大网罩住,不免惊慌失色的尖叫起来。当她发觉那不是一张简单的大网时,喉咙里随即出现痛苦的呻唤声,怒道:“南宫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南宫妍盯着傅妘奋力想要挣脱那大网的束缚时,冷笑说:“傅妘,你最好不要再枉费心机挣扎,因为这网可是枳珃公主的宝贝。当网绳越缩越紧时,就会生出倒钩刺,那刺就如冰凌彩镖一样,刺入肌肤后就会融入血液,然后,你就会被那倒钩刺中的毒液毒死!” 第三百零九章 意外 瞻园渡等人听罢,连忙凑到苳宵面前,问:“你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苳宵瞪着瞻园渡等人,不耐烦的说:“谁认识你们这些鬼模鬼样的家伙?”说完,回头看见傅妘正仰靠在墙壁上休息,便欢天喜地的爬过去,依偎在傅妘身边,说:“傅妘姐姐,你说,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瞻园渡听见苳宵的言语,不禁猛拍他一巴掌,瞪着他说:“喂,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你怎么能忘记呢?” 苳宵看着瞻园渡九尺身高,连忙朝傅妘身边缩了缩,说:“傅妘姐姐,他是谁啊?好凶啊!你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傅妘摸了摸苳宵的脑袋,笑着说:“你真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苳宵看了看瞻园渡等人,迷茫的摇摇头说:“不认识。” 瞻园渡、大赫等人听罢,均是一声哀叹,跌坐在地上。 傅妘拉着苳宵,说:“苳宵乖,姐姐现在还不能带你出去,因为姐姐还要去办件要紧的事情,回头来看你。” 苳宵撅了嘴,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拉着傅妘的手不放,嚷嚷说:“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跟这些脏兮兮臭烘烘的讨厌男人待在一起!” “讨厌男人?”瞻园渡、大赫、布岚、丹泽、鞘预五人忍不住目瞪口呆。难道你丫不是男人? “可是苳宵,你也是男人啊!”傅妘好笑的安慰苳宵说。 “我不要做男人,又脏又臭,还长得那么丑!”苳宵嫌弃的看了看瞻园渡等人,对傅妘说。 “丫的,竟然敢嫌弃我们!兄弟们,给我打——”瞻园渡瞪着苳宵,快要烦死苳宵那副娘娘腔的模样,立即召唤大赫等人收拾苳宵。 “住手!”傅妘连忙阻止,对瞻园渡说:“瞻护使,你可不能这么对待一个失忆的孩子。” “孩子?姑娘,你该不会把苳宵的记忆都搞没了吧?”瞻园渡一脸无语的盯着傅妘,问。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傅妘尴尬的解释说:“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会把男人苳宵找回来。” “姑娘,最好如此,否则,我们兄弟几个真的会忍不住要揍他的。”大赫和鞘预异口同声的说。 “对啊,你看他这个娘们儿的样子,我看了都想吐。”布岚斜睨苳宵一眼,说。 “姑娘,不过我们还是要感谢你救活了他!只是,你能不能把他再弄去躺下?因为我真的怕,一会儿忍受不了,揍他耶!”丹泽望着傅妘,讨好的说。 “好好好,我会尽快想办法。不过,你们可不准真的揍他!因为他现在只是个智力在四五岁的孩子,要多包容才行。”傅妘说。 “我们听姑娘的,但是,若他太过分,我们还是要轻轻的教训他一下下。”瞻园渡捏着两个手指,对傅妘笑道。 “反正不准过分。”傅妘警告道。 “是。”瞻园渡等人连忙应道。 傅妘冲十分不情愿她离开的苳宵笑了笑,转身出了牢狱,与盔鳚和鲱月站在一处。 盔鳚回眸对傅妘说:“你怎么不让我放他们走呢?” 傅妘笑道:“大夫人给的恩惠已经很多了!我不能再给大夫人添麻烦。况且鲱月少爷对我也很好。” 鲱月闻言,心中顿时一喜,但却没有接言。 盔鳚笑道:“姑娘是明事理之人,取了那黑鲛人就赶紧去办紧要事情。我会和月儿在这里等你回来。” 傅妘点点头,说:“大夫人放心。傅妘一定回来!”话毕,傅妘拿出盔鳚给她的乌金小盒,将旁边牢狱中的黑鲛人收入盒中,朝盔鳚和鲱月躬身一拜,转身离开。 傅妘一路北去,探知氐崧迎娶牡蒿的地点,专程赶到那垮壑旁等待。果然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见俳圣殿出来一队彩旌飘扬的队伍。氐崧坐在雾气缭绕的霓彩暖帐轿里,身后跟着千乙夫、梵牛魔等一干妖兵魔将,迎亲队伍气势宏大,绵延数里。 傅妘见到氐崧的暖帐被雾风撩起,他的轮廓在那帐内若隐若现,一颗心不觉“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而她手腕上的狐头手链则闪烁着莹莹紫光。崧哥哥,你可知我来了? 此时,氐崧正坐在霓彩暖帐中,密切的感受四周的动静,却莫名的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隐匿在远处的雾气中,不禁掀开暖帐,朝着傅妘藏匿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又放下暖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笑:丫头,你终究还是来了!可是,我该如何跟你解释呢?或许根本不需要解释? 千乙夫跟在暖帐轿旁,发现氐崧神情有一丝异常,忙问:“魔皇,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氐崧看向千乙夫,微笑反问:“老相,本尊可以告诉你是心里不舒服吗?” 千乙夫一愣,讪笑说:“这是为何?” 氐崧轻声说:“蛇君不是说本尊没有真心吗?那是因为本尊的真心不在这里。” 千乙夫听罢,怔了怔,说:“老夫知道。可是魔皇总得要为妖魔两界多想些。” 氐崧轻笑,说:“那倒是。”说完,仰身靠在暖帐轿椅背上。 千乙夫见氐崧不再多言,遂将目光移向垮壑。那里虽然还是天堑,但再过几个时辰,厉域和冥域将不再有任何的天堑! 这冥域厉域历来雾霾深重,此时不知为何,竟然飘来几朵黑云,将那垮壑处压得乌黑滚雷,还时不时闪出一道道电光。 傅妘趴在云头上,屏蔽一切气息,小心的运气护体,生怕那雷电一不长眼就劈到她身上。 氐崧的队伍以正常速度靠近垮壑,并在垮壑崖边停伫,想来是在等九焰山的送亲队伍前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冥域那边出现一支红幡飘摇的队伍,停在垮壑崖边。 傅妘望着此时的情景,不觉想起一个传说来,神女与凡人的故事,这垮壑天堑就如银波万顷的天河,将相爱的两人相隔,只能遥遥相望而不能在一起!可是,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她这是在嫉妒和诅咒崧哥哥与那牡蒿公主不能再一起吗? “啾,啾,啾……”蓦然,空中响起万千鸟啼声。 傅妘抬起头,只看见眼前一片黑白。数以万计的雀鸟从四面八方飞来,个别还从她的身侧穿过,径直朝垮壑而去。这些雀鸟傅妘见过,名唤乾鹊,身体呈黑白两色,不过尾翼却闪现宝蓝绿彩,颜色奇异。傅妘眼看着这些乾雀涌向垮壑天堑,然后头尾相衔,形成一座拱桥状。 氐崧身披赤蚕丝织就的喜服,不知何时已经立身在垮壑边,在壑风的轻抚下,那大红喜服显得十分耀眼,衬托着他俊美五官,更是雍容华贵、倜傥俊朗。氐崧见到那些乾雀头尾衔接完毕后,立即施法将乾雀叠成的拱桥幻作一道红色廊桥,桥体喜庆,在天光中闪烁着金色。 牡蒿凤冠霞帔、珠环玉佩,婀娜着绰绰身姿在侍婢的搀扶下了辇轿。地藏魔小心翼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暗红色小盒递给牡蒿后,轻托她右手,送她至鹊桥上。 氐崧眼见牡蒿踏上鹊桥,遂面带微笑,提步朝她的方向而去。 傅妘伏在云头,紧紧攥着双拳,目不转睛的盯着走在鹊桥上的氐崧和牡蒿。崧哥哥,原来真是你的大婚之日。从此以后,我们真就没有必要再见面…… “呼——”一团黑雾从傅妘的身侧窜过,凌厉的风刀刮得傅妘面颊生疼,那黑雾径直扑向鹊桥上的牡蒿。 傅妘见此,赶忙将那些烦恼情绪抛在脑后,也不及多思量,紧追在那黑雾后面。看样子,这团黑雾是要取那牡蒿的性命!虽然崧哥哥成亲,我心里很疼,但我还是希望崧哥哥幸福,所以,我绝不会让这团黑雾伤害到他的她。 牡蒿此时身处氐崧与地藏魔之间,两边距离相等,仿佛那团黑雾也算准了要在此时偷袭。那飞快的速度令人掩耳不及!而黑雾中闪现出的那一片白光,更是映衬出牡蒿苍白的脸颊和惊恐的眼神。 白光未到,黑雾先喷出一道墨绿色粘液,那粘液瞬间裹住牡蒿的身体,惊得她又蹦又跳。 黑雾旋风卷席,只见那白光过处,一道绿色水波与之相击,发出“呲呲”声响。黑雾见偷袭不成,竟犹自在傅妘眼前散去。此刻的情景,竟然逆转成傅妘拿着沝浔剑戾指满身裹满墨绿色粘液的牡蒿。 垮壑两边的送亲队伍及迎亲队伍都吓得呆住了。地藏魔更是不顾一切的奔了过来。 氐崧发现那黑雾散去竟然会是傅妘,也是吃了一惊,随即飞身前来,大声唤道:“丫头,不可!” 傅妘正疑惑那团黑雾为何会突然散去,随之就听见氐崧唤她,傅妘慌忙抬头应了声“崧哥哥”。然而,她的声音未落,就猛地发觉后背心被人重击一掌,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如一只断线的纸鸢飘向鹊桥下的深壑。 “丫头!”氐崧一怔,抬头狠厉的瞪了偷袭傅妘的地藏魔一眼,然后不顾牡蒿的惊叫拉扯,飞身跃下鹊桥。 第三百一十章 解决 “啾——”又闻一声雀鸟长鸣。众妖魔的目光不禁转向空中忽然出现的庞然大鸟及大鸟背脊上站立的白衫男子。 傅妘的大脑此时就如不会运转的机关,眼睁睁的望着氐崧、牡蒿及地藏魔立在鹊桥上离自己越来越远!又是这种高空失重的感觉——傅妘缓缓闭上双眼,感觉她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从坣岐山石阶上坠落的场景。 “啾!”雀鸟一声尖利的厉叫。 正在飞速降落的傅妘“嘭”的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随后而来的氐崧见此,连忙敛气回升至鹊桥之下,立在雾层上不动。 “啾啾啾……”那只青色大鸟朝着那弯由乾雀构筑的拱桥紧连尖叫数声后,原本还是拱桥形状的鹊桥忽然间涣散开来,数以万计的乾雀逃命似的朝四面八方涌去。 牡蒿见到那些乾雀只顾逃命而去,慌忙腾身升入云端,在地藏魔的搀扶下到了氐崧的迎亲队伍前。千乙夫发现牡蒿身上沾满墨绿色粘液,赶紧命妖女魔侍前来收拾。 氐崧落在白软云层中,望着眼前立在青鸟背脊之上的白衫男子,抿出一抹浅笑,问:“芏珩掌教,难道是来参加本尊大婚之宴?” 芏珩凉凉一笑,将傅妘护在身畔,说:“我可没这闲工夫。” 氐崧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笑容,说:“本尊刚才还奇怪,本尊并未派人送喜谏上坣岐山,芏珩掌教怎么会突然莅临北卫幽地?原来全是为了这丫头。不过,这丫头早已被以毒害你之罪赶下坣岐山,现在怎么又要带她回去?难道芏珩掌教是大发慈悲,想要再度将这丫头收回坣岐山吗?” 芏珩冷言道:“魔皇,你想多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与你多说。告辞!”芏珩话毕,搂了傅妘的肩,唤了青鸾朝西方而去。 氐崧目送芏珩将傅妘带走,返身回到牡蒿及千乙夫等人跟前,然,他心中竟泛起一池不能安稳的涟漪,一种醋酸也渐渐扩散出鼻翼。 傅妘侧头,依依不舍的回望氐崧,至到他在自己视线中消失,才扭头看向前方。 之前一直未出声的芏珩突然问道:“傅妘,此刻你心中还在想那魔皇氐崧吗?” 傅妘闻言,顿时一惊,忙说:“没,没有,小师叔。” 芏珩冷冷笑道:“你当我眼瞎吗?” 傅妘听罢,不敢再言,只得垂着头,不知回应什么话才好。 芏珩又说:“氐崧的法力强大,又擅于蛊惑人心!傅妘,我看你恐怕是被他的蛊心术擭住了吧!” 傅妘惊诧的抬头,盯着芏珩问:“蛊心术?什么蛊心术?” 芏珩盯住傅妘,波澜不惊的说:“蛊心术就是专门获取他人心的法术,方式很多,有通过容貌,也有通过施以帮助等手段达成。氐崧是胎生九尾狐,但却是圣婴与魔蛀的混合体,容貌妖孽,性格伪善。傅妘,你可别告诉我,你从小喜欢着的崧哥哥就是他!” 傅妘听完,不由得一愣。崧哥哥难道真有他们说的这么可怕吗?“我,我,没有……” 芏珩嘴角泛起一抹冷厉的笑意,说:“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对氐崧手下留情!” 傅妘吃惊的看向芏珩,问:“小师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芏珩侧目看向傅妘,说:“我的意思是说,一旦与他交锋,我不会碍于你的情面而放过他!” 傅妘惊得倒吸一口气,半响才说:“你的确没有必要看我情面。那个,小师叔,我不想跟你去坣岐山!” 芏珩的目光淡淡扫过傅妘,问:“这是为何?难道,还在记恨我?” 傅妘忙说:“不不不,我是有紧要事情去办,迟了,唯恐连累他人。” 芏珩面无表情的说:“师父他老人家说要见你。” 傅妘一听,顿时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说:“小师叔,那麻烦你转告老头——哦,不,是上仙,我空了再去看他!” 芏珩微微颔首,语气清冷的说:“随你,反正我的话是带到了!”芏珩说完,一把拽了傅妘,将她扔到旁边的云层上,驾驭青鸾扬长而去。 傅妘被芏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稍微平静心绪后,慌忙御剑朝方诸岛方向驶去。然而,正当她专心致志御剑飞行时,却不知从何方刺来数支细长冰凌彩镖。 傅妘听见那寒气盈人的冰凌彩镖冰体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凌厉声响,慌忙偏头侧身躲过。然,不待傅妘稳住身形,迎面又飞来数支冷凌彩镖,尖利的镖头直指她的面部。傅妘连忙矮身想要从那些彩镖之下穿过,却只见几个白影从浓云中跃出,径直将她身前的去路截住,逼得她不得不降下云头落到地面。 傅妘落到地面上因未及时稳住,不禁踉跄了几步,待她站直身子定睛看向来者时,才发现竟是南宫妍、阳姿和两名朱绿门的女弟子,但奇怪的是那两名女弟子虽然穿着坣岐山入门弟子的衣装,可浑身却笼罩着淡淡的暗黑雾气。 “南宫门主。”傅妘迟疑的唤道。她看了一眼与阳姿站在一起的两名女弟子,对南宫妍说:“这两位姐姐很是面生。” “坣岐山那么大,你难道所有的入门弟子都见过?”南宫妍讥诮的反问。 “那,你找我有何事?为何要用冰凌彩镖把我逼下来?”傅妘原本心中就挂念着诸多事情,此时又见南宫妍神色倨傲,并不愿意与她过多纠缠,遂问。 “找你自然有事。”南宫妍望着傅妘,笑容满面,但眼中却盈满寒意,踱步走近傅妘。 “你若有事就站在那里说吧!”傅妘朝后退了两步,望着南宫妍说。 “你干嘛怕我?”南宫妍脸上显出得色,并没有停步的意思,步步逼近傅妘。傅妘见此,慌忙朝后退去。 “门主,跟她费什么话,解决就好!”阳姿望着傅妘,冷冷的提醒南宫妍。 “不忙,我还有事情跟她说。你们到一边去。”南宫妍说。 “是。”阳姿沉声应道,然后朝两名女弟子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即退到南宫妍和傅妘的视线之外。 “南宫妍,你找我到底有何事?”傅妘再度问道。她总觉南宫妍今日十分诡异,不禁暗自运气提防她的偷袭。 “我找你,自然是解决我们的事情。”南宫妍轻描淡写的说:“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何时答应你什么了?”傅妘反问。她下意识的朝后看了看,发现身后除了有几棵茂盛大树外,别无他物。 “我曾经说过,若是你不招惹小师叔,我就还你紫珏,可是现在看来,你不但招惹了小师叔,还令他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傅妘,你说,你是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女人?”南宫妍盯住傅妘,冷冷问。 “南宫妍,你休要冤枉我!我从未对小师叔做过出格的举动。至于他的心要如何,我是管不了的!”傅妘沉色说。 “你管不了小师叔,可你能管好你自己吧!”南宫妍再度逼近傅妘,虎视眈眈的瞪着她说:“上次,小师叔在你舞演晕倒后竟私自抱你去補枢房,你还着亵衣在他房中乱走。你被赶下山后,小师叔又千般借口找助力瀛洲之机去见你。那日救了你,原本小师叔都与我们在返回坣岐山的路上了,却又独自返回天女阁私自见你……傅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若不是你刻意招惹小师叔,小师叔如此心高气傲、清心寡欲的人怎么会对你产生感情?” “南宫妍,你理智点好不好?小师叔心里对谁有感情,我真的无能为力!”傅妘朝后又退了几步,站定对南宫妍说:“你既然与小师叔相识那么多年,为何你就不能抓住他的心呢?” “我正想说这点呢!因为你是半妖啊!是一条人不人鲛不鲛的怪物!所以,你使妖术迷惑小师叔!”南宫妍看着傅妘,恨不得将她的身子生生的灼出几个血窟窿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傅妘吃惊的望着南宫妍,问。 “当然是枳珃公主亲口告诉我的。你刚才是不是看出那两个女弟子不对劲儿了?”南宫妍的目光从傅妘的头部穿过,看见了她身后铺天盖地而来的一张波光粼粼的金色大网,嘴角不由微微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说:“她们可是枳珃公主的部下!” “枳珃公主?……啊!!!”傅妘疑问刚出,就被一张悄无声息扑来的大网罩住,不免惊慌失色的尖叫起来。当她发觉那不是一张简单的大网时,喉咙里随即出现痛苦的呻唤声,怒道:“南宫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南宫妍盯着傅妘奋力想要挣脱那大网的束缚时,冷笑说:“傅妘,你最好不要再枉费心机挣扎,因为这网可是枳珃公主的宝贝。当网绳越缩越紧时,就会生出倒钩刺,那刺就如冰凌彩镖一样,刺入肌肤后就会融入血液,然后,你就会被那倒钩刺中的毒液毒死!” 第三百一十一章 寻觅 “原来,你处心积虑的是想置我于死地!”傅妘恍然大悟,可惜此时看来,已经为时已晚。她试图暗自发力,可惜那些原本在体内沸腾、争斗的内息,此间如石沉大海般毫无音讯! 南宫妍蹲下身,俯视傅妘,脸上尽是如愿以偿的笑意,说:“傅妘,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间了,有没有想要说的话呢?” 傅妘怒瞪南宫妍不语,但手脚却不停挣扎。可是当她挣扎了须臾时间后,发觉浑身开始有如蚁噬般的疼痛,肌肤表层也火灼似的难受起来。 南宫妍凝视傅妘此时的状况,幽幽笑着说:“虽然我从小就讨厌你,但是今日,一想到你马上就要从这世上消失,心里竟会有一些小小的不舍!不过,傅妘,你就安心的去死吧!在没有你的世间,小师叔一定会爱上我!” 傅妘恨恨的盯着南宫妍,犹自又挣扎了片刻。她只觉那网绳缩得越发紧,倒钩刺也刺得越深。血液缓缓从她体内渗出,将衣裳浸湿,显出深深浅浅的暗红色。傅妘的脸色也从最初的红润渐渐变得苍白,而那种如麻醉般朦胧的蚁噬疼痛依旧在她全身上下蔓延。 南宫妍起身用脚踢了踢傅妘,见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开心的大笑起来,问:“感觉如何傅妘?” 傅妘抬头看向南宫妍,问:“你知道我是半妖,那么上仙和小师叔知道吗?” 南宫妍笑道:“你死了,他们自然就不会知道。但是你若活着,那他们会很快就会知道!” 傅妘哑言,半响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想不到这南宫妍,心底竟真那么狠毒,居然一心想要她死! 南宫妍见傅妘无言以对,遂对阳姿和另外两名女弟子使了个神色,三人立即将傅妘架起,然后御剑而行。 “南宫妍,你要带我去哪里?”傅妘大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南宫妍冷冷一笑,应道。 傅妘不知南宫妍将她带到哪个方向,但估摸着行了两个时辰之久,这才在一处四处嶙峋的石山中停下来。 阳姿三人将傅妘抛到地上,那倒钩刺扎在傅妘肌肤里,疼得她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唤。南宫妍踱步过来,笑道:“不要着急,一会儿,你就会舒服了!” 傅妘略显惊慌的问:“南宫妍,你到底要想怎么样?” 南宫妍逼视傅妘,说:“傅妘,我实话告诉你吧!这石山下面就是传说中的万丈恶龙渊,渊底住着七条恶龙。你不是鲛人吗?你不是有妖术吗?有本事,你就去迷惑那七条恶龙吧!哈哈哈——” 傅妘闻言,大惊失色,她无法想象自己被七条恶龙争抢着吞噬的血淋淋场面,她绝望的看着南宫妍,怒吼道:“南宫妍,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处处为难我,与我过不去?为何要联合那魔界公主枳珃取我性命?” 南宫妍被傅妘突然出现的恨意吓了一跳,但她很快恢复平静,缓声说:“因为我讨厌你!这个理由足够吗?你身份低微,为何却处处比我好运?竟然还敢登堂入室,与小师叔纠缠!你错就错在不该招惹小师叔!不该令小师叔心动!” 傅妘大声反问:“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与妖魔两界有来往啊!” 南宫妍冷笑说:“这个不需要你劳心费力!我与枳珃公主是各取所需!你不仅仅碍了我的眼,还令枳珃公主追随氐崧的多年情意付之东流,所以,我与她才能轻易达成一致。不过,还有一点,傅妘,你肯定想不到。” 傅妘茫然问:“什么?” 南宫妍继续冷傲的说:“你知道枳珃公主为何敢这般光明正大至你于死地?因为,你想要牡蒿公主的性命!” 傅妘听罢,顿时一惊,忙争辩说:“南宫妍,你休得乱说。我从未有半点这种心思!” 南宫妍斜眯狭长凤眼,笑道:“傅妘,你的私心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因为你心中深爱着魔皇氐崧,所以你嫉恨牡蒿公主,那团突如其来的黑烟实质是你故弄出来的障眼法,目的是想在杀死牡蒿公主后,还要让魔皇认为你不是杀人凶手!傅妘,你的心机可谓深沉难测!就算留你在这世上,你也是个祸害,还不如去死了干净!” 傅妘被南宫妍的这番说辞着实的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再度苍白,呐呐说:“南宫妍,你胡说。” 南宫妍笑道:“傅妘,真正要杀死你的,其实就是你的崧哥哥!因为你坏了他的大事!你还不知道牡蒿公主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吧!而你却自不量力的要去刺杀她,真是自作自受!” 傅妘愕然摇头,说:“南宫妍,我不信!你让我与崧哥哥对质!” 南宫妍讥诮的笑道:“傅妘,你妄想吧!既然他想你死,怎么又会来见你?” 傅妘依旧摇头,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儿,说:“我不信!我不信!崧哥哥不会要我的性命!南宫妍,你放开我!” 南宫妍冷然说:“傅妘,只有你消失了,这个世间才会清净!说到底,我也是为三界清除你这个祸害。” 傅妘怒极生笑,说:“南宫妍,你说的这话就跟你的容貌一样美,但本质却跟你的心一样龌龊!” 南宫妍听完,抬手就给了傅妘两耳刮子,高声说:“死到临头还嘴硬!” 傅妘心中渐生忿意,说:“你骗我!” 南宫妍不屑的笑道:“我没必要骗你!想你死的人不止我一个!” 傅妘听完,愕然的盯着南宫妍,半响不能说出一字来。 阳姿见南宫妍还未下手处置傅妘,慌忙拉住她低声说;“门主,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天再暗些,那些长喙巨鸟一旦回来,我们恐怕会没命的。再倘若有人知道我们来过这恶龙渊,肯定会被掌教严厉责罚。” 南宫妍听到阳姿提到长喙巨鸟和滟碧君,脸色虽有些不悦,也只得说:“将她立即扔下渊去喂恶龙,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阳姿听罢,朝两名女弟子招了招手,三人合力将傅妘抬起,抛向那万丈恶龙渊中。 “啊——”傅妘本能的尖叫起来,但是她的尖叫只引来南宫妍更加得意的狂妄笑声。 “傅妘,你就好好享受被恶龙分食的过程吧!”南宫妍与阳姿及两名女弟子离开时,还忍不住回望万丈深渊一眼,高声道。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傅妘这个人存在! 傅妘被南宫妍、阳姿等人抛向渊底时,惊慌失措的她依旧挣脱不开那张牢牢裹住身体的大网。她的视线中逐渐出现缭绕水雾、低空盘旋的禽鸟、嶙峋锋刃的山体、湿滑腥腻的苔藻,耳边则一直回响着轰然水声。 再说氐崧,他目送芏珩带着傅妘走后,悄悄派了个魔侍跟随,得知傅妘并未随芏珩去西蒙仙境,这才松了一口气。地藏魔因担心牡蒿安危,遂率着十一地魔伴随氐崧一路回了俳圣殿。氐崧召来妖魔两界药师诊治,才知那墨绿色粘液是雾海爬腹地中的黑眉蝮蛇与火蝾螈毒液炼制而成的专门腐蚀肌肤的液体,任何生灵一旦沾染上这种液体,肌肤基本无治。 牡蒿得知自己无法恢复原来的美貌,整日以泪洗面。氐崧劝慰无用,只得重新去人间为牡蒿寻了一张绝世美女的人皮赠她,这才让牡蒿心绪安宁下来。枳珃因恼怒氐崧对她无男女之情,不免心中有积愤,然而她也不愿做出有害氐崧的事来,只不过适时在牡蒿耳边吹吹风,让牡蒿因此知道氐崧心中最在意的人除了早逝的青萝外,还有一个人不人鲛不鲛的女子傅妘!牡蒿虽闭口不谈氐崧与傅妘之事,但心中却生起芥蒂,期间时不时又得枳珃挑拨,说那毒汁是傅妘所出,便恨不得将傅妘剥皮吸血! 氐崧虽隐隐觉察牡蒿的性情与昔日有所区别,但也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容貌被损的缘故,却并没有想到牡蒿竟在枳珃的挑拨下已对傅妘心生恨意。而傅妘的去向,氐崧就是派出再厉害的魔侍妖兵也未寻到她丝毫踪迹,心中十分纳闷,不由想着要去方诸岛问问。 氐崧破了方诸岛的结界,自然就惊动了尚香圣女、善焱及方诸岛的一众弟子。尚香圣女因傅妘无故爽约,身体病情竟日日加重,如今勉强出来,也是人如黄花瘦,枯瘦嶙峋,令人看之疼惜。 氐崧见到尚香圣女及善焱等人,不免略略吃惊,这才一年不见,这尚香圣女竟变成如此模样,忍不住轻声问:“圣女,如今这是患了何疾?” 尚香圣女刚踹息一口气,正要回应,却被善焱抢言道:“魔皇氐崧,你休要在这里惺惺作态,若是你当初不设计盗走墟空船,圣女便不会旧疾复发!也不至于今日病衰到如此地步!” 氐崧闻言,并未恼怒,依旧轻声说:“本尊今日来,不想与你们争论此事!” 尚香圣女问:“那魔皇前来是为何事?” 第三百一十二章 咬定 氐崧看向尚香圣女,说:“墟空船一事,确是本尊一手策划,但东西最终并没有落入本尊手中。” 尚香圣女微微一惊,紧问:“魔皇所言可确实?” 善焱插言说:“圣女,妖魔狡诈,休要信他!” 尚香圣女朝善焱轻轻摇头说:“他若真来滋事,你我能否抵挡?既然无法抵挡,听他说说又有何妨?” 善焱听完,随即闭嘴不言。 氐崧轻笑,说:“本尊所言非虚。本尊可以为圣女指个方向,方便寻回墟空船。” 尚香圣女说:“魔皇请讲。” 氐崧笑道:“贵岛的墟空船实际上在封邗手中。” 尚香圣女闻言,不免一愣,与同样惊讶的善焱对视一眼后,问:“魔皇又是如何知道的?” 氐崧说:“本尊既然告诉你实情,本尊自然是有所求。” 尚香圣女又问:“那魔皇所求何事?” 氐崧缓声问:“圣女可否告知本尊,傅妘的去向。” 尚香圣女略略一惊,心中揣测,却又不便直问,说:“魔皇想知道傅妘何时的去向?” 氐崧继续说:“本尊那日大婚,曾见过傅妘,她与坣岐仙山芏珩掌教分开后,就来了你们方诸岛,可否告知本尊,随后,她又去了哪里?” 尚香圣女隐约感觉里面的蹊跷,忙问:“意思是,魔皇这一年来都未曾再见过傅妘?” 氐崧说:“正是。” 尚香圣女叹息说:“魔皇大婚那日后,傅妘并未来方诸岛,本座也不知傅妘为何要爽约?” 氐崧顿时一惊,眸中渐浮冷意,心中隐约泛起不祥预感,紧问:“圣女所言确实?” 尚香圣女点头说:“魔皇告知本座实情,本座自然不会怠慢魔皇。原本以为,傅妘再来时,本座的旧疾就能治愈,如今看来,傅妘定是遭遇了不测!” 氐崧听罢,蹙眉问:“圣女的旧疾需要何药?本尊可否帮上一点小忙?” 尚香圣女摇头笑道:“多谢魔皇美意,想来魔皇本事再大,也是救不了本座的。” 氐崧听尚香圣女毅然谢绝,也不勉强,遂说:“那本尊就不多叨扰圣女,告辞!”氐崧话毕,转身遁离。 尚香圣女赶紧回头对善焱说:“你去坣岐山打听打听,既然傅妘那日与芏珩掌教分开,芏珩掌教定知道她的去向。若不是魔皇今日亲自前来,想必本座心里估计一直都会对傅妘的爽约耿耿于怀!” 善焱望着氐崧离去的方向,问:“圣女真相信氐崧的话吗?” 尚香圣女看向善焱,笑道:“为何不信?若不是真心相求,你以为他堂堂一方之主,会屈尊降驾到我们这个绝地世外海岛来询问几句话就离去吗?” 善焱被尚香圣女问住,半响未言。 尚香圣女又说:“你还是快些去坣岐山吧!” 善焱呐呐说:“属下放心不下圣女的病情。” 尚香圣女笑道:“你这孩子,这病都一年有余,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吗?你若要真心想本座活下去,找到傅妘才是正事。” 善焱听罢,忙点头,说:“属下明白。”善焱随即唤来身畔几名弟子,仔细的交待一番后,才匆匆离开方诸岛,去了坣岐山。 相比善焱,氐崧的动作就要更快些。 氐崧只身去了坣岐山,寻到芏珩居住之所。傅妘尚在坣岐山时,氐崧曾来过几次,但每次都将气息屏蔽不让众人发觉。但今日,氐崧却有意不遮掩身上魔属之气并显出妖魔之形,他的气息很快就被坣岐山巡视弟子感应到,即刻召集紫教麟骅君、黄教砥郢君、赤脚火神君、绿教滟碧君、橙氐崧教汐诃君、靛教霏荨君、蓝教鹄羧君及七教一级同门弟子聚集在芏珩補枢房院外。 氐崧并未将众人放在眼中,径直立在芏珩房门外。 芏珩原本正专心在房中钻研法修,可忽然间感受到院中蓦地出现的强盛妖魔之气,连忙奔出门外查看,竟见氐崧一袭白金锦袍、一头泛光银发立于院中,遂惊道:“是你!” 氐崧嘴角微扬,缓声说:“本尊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芏珩淡然问:“魔皇有何事?” 氐崧冷冷问:“傅妘呢?” 芏珩闻言,不禁一愣,随即笑道:“她怎么可能在坣岐山?” 氐崧听罢,冷笑说:“傅妘是跟你一起离开的,本尊自然要问你。莫不是芏珩掌教因傅妘不遂你意愿,私自将其处置了!” 芏珩一怔,怒问:“魔皇何出此言?任何事情都要讲求证据。魔皇不能因是魔皇就可以随意诬蔑他人!” 氐崧正色说:“那你告诉本尊,傅妘呢?本尊大婚那日,傅妘与你一起,之后去了哪里?” 芏珩略略一想后,将心中的担忧压下,冷静的说:“魔皇,请自重。傅妘本是坣岐山弃徒,她的死活与坣岐山并未有半点关系,我也没有任何义务照顾她的生死!你若要找她,自去寻便是,为何要来坣岐山无理取闹?” 氐崧抬了抬眉头,冷颜说:“芏珩掌教说的好。昔日与本尊争执时,总说傅妘是坣岐山之徒,你有权管。待今日本尊前来要人时,你却又改口说她是坣岐山弃徒!你这人还真是有些意思!不过,今日本尊前来,倒不会管你有几个意思,你若不交出傅妘来,本尊今日就要踏平你这破坣岐!” 芏珩心知理亏,底气也不及氐崧足,被氐崧如此揭底,脸色不禁一阵青白。 南宫妍此时也挤在围观人群中,见到氐崧厉问芏珩,令其无法圆场,心中顿生不满,立即跳将出来,指着氐崧大声道:“大胆妖魔,竟然敢在坣岐山撒野,还不速速离去!” 氐崧闻声,转目看向南宫妍,寒意泠然,由体内而发,那离他三尺的地面似乎都要结出了一层白霜。 南宫妍虽然惧怕氐崧的冷戾目光,但她却仗着坣岐山人多势众,加上七位掌教都在,所以依旧微扬下颌,继续说:“魔皇真是好笑,找个坣岐弃徒也要兴师动众!再说了,傅妘算个什么东西?她早就因为毒害小师叔被赶下坣岐山。你就算要找,也找不到坣岐山的头上来!” 氐崧嘴角无声的动了动,露出一抹笑意,说:“南宫门主真是伶俐!这偌大的坣岐,所有掌教都死绝了么?哪里轮得到你一个绿教一级同门的弟子在本尊面前张牙舞爪的叫嚣?你若识趣,就滚开!否则,本尊可不懂得怜香惜玉!” 芏珩见氐崧面色不善,立即将南宫妍护在身侧,低声说:“你且少言,今日他来,也不知为何非要我交出傅妘!” 南宫妍听罢,心中暗动,却又强行按捺。南宫妍抬起头,一副看好戏般的望着氐崧,心中暗咐:氐崧,恐怕你这一辈子也休要找到傅妘! 氐崧余光瞥见南宫妍神情讥诮,又自带几分得意,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遂将目光转向她,紧紧盯住她的双眸,暗自运气,想要通过强行催动蛊心术来解读南宫妍心中所想。 芏珩发觉氐崧的异常,赶紧将已经渐入木然状的南宫妍朝身后一推,瞬间将她神思拉回。芏珩盯着氐崧,冷声说:“魔皇有话可以直接问我,何必窥探一个女弟子的心思!” 氐崧薄凉一笑,说:“本尊就是对你袒护的这女弟子有疑惑呢!平时间,本尊就听说她不待见傅妘,看来这话是真。她的神情今日这般悦然,想必,应该知道傅妘的去向吧!” 南宫妍没想到氐崧竟然从芏珩的身上怀疑到她,连忙辩解:“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傅妘根本没有值得我嫉妒的地方!” 氐崧冷笑说:“是么?那最好。芏珩,本尊明确告知你,今日若见不着傅妘,便不会离开坣岐山,你看如何?” 芏珩面无表情的说:“那魔皇请便。” 氐崧正欲言语,却听璄蓿上仙沉声说:“魔皇今日驾临坣岐,仅仅只是为了寻傅妘那丫头吗?” 芏珩和南宫妍闻声回头,见到璄蓿上仙不知何时竟已立在院门处,神色泰然,较之二人,倒是十分镇静,只见他缓步前来,仙风道骨,自带一股气势。芏珩和南宫妍以及众弟子都略略松了一口气,上仙在,自然不会再惧怕魔皇! 氐崧见到璄蓿上仙,微微敛色说:“上仙,本尊此番前来并不想骚扰坣岐安宁,只不过想要亲自问问你的徒儿芏珩,如何将本尊的傅妘丫头弄丢了?” 璄蓿上仙听罢,回头看向芏珩,问:“那日让你接傅妘上山,你说她不肯来,可知她去了哪里?” 芏珩忙解释说:“师父,徒儿当日是告诉傅妘说你老人家要见她,但她说她有事受人所托,不能前来,希望你谅解。随后,她离开徒儿朝着东海方向去了。” 璄蓿上仙听完,略路沉思片刻,问:“难道她是去方诸岛?可是她去方诸岛又为何事?” 芏珩忙补充说:“师父,万一是蓬莱呢!” 璄蓿上仙依旧有些疑虑,抬头望向氐崧,说:“魔皇为何要咬定说是本座徒儿弄丢了傅妘那丫头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期约 氐崧说:“因为傅妘最后见过的人就是你的徒儿,本尊不找他又能找谁?” 南宫妍见氐崧死死咬住芏珩不放,心中着急,插言说:“万一傅妘离开小师叔后,又遇上其他人呢?这也是说不定的。” 氐崧听了,回头看定南宫妍,问:“你可知道是谁?” 南宫妍一怔,慌忙侧目看向一旁。因为刚才氐崧看定她后就强行催动蛊心术解读她的心事,令她十分后怕,所以此时,她吸取适才的教训,不与氐崧对视,故作轻松的说:“我怎么知道?这事原本跟小师叔也没什么关系。” 氐崧冷笑说:“你句句维护你的小师叔,依本尊看来,就是有关系!” 南宫妍被氐崧呛言,气得说了一句“你”字,就急得说不出话来。 芏珩拍了拍南宫妍的肩,以示她不必着急,清者自清。 璄蓿上仙见氐崧对南宫妍的态度并不和善,心中也有些许猜测,但依旧平静的说:“本座刚才听闻魔皇说见不着傅妘就不离开,那何不在坣岐住下,领略一番仙境美景?” 氐崧轻笑道:“多谢上仙美意。刚才之言不过是与芏珩掌教说的玩笑话,既然上仙都说未见傅妘,那本尊自然是信了!告辞。”话毕,氐崧旋身离开。 璄蓿上仙望着氐崧离开的方向立了片刻,也不与众人说话,径直回归垣居。芏珩见璄蓿上仙举动不同平日,心中忐忑,撇下南宫妍追着璄蓿上仙去了。而七位教掌教见氐崧离开,此事已完结,便都遣了各教派弟子回居所。 芏珩追着璄蓿上仙至归垣居,见他坐在书桌前默声不语,忙跪在桌前的草蒲上,说:“师父,是不是徒儿什么地方做错了?若是错了,请师父责罚。” 璄蓿上仙看向芏珩,朝他抬了抬手,说:“珩儿,你起来。” 芏珩望了璄蓿上仙一眼,依旧不敢起身,说:“师父,珩儿知错。” 璄蓿上仙失笑说:“你何错之有?快快起来。” 芏珩听罢,这才起身,立在璄蓿上仙身旁。 璄蓿上仙朝芏珩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坐到桌边的椅子上,说:“为师也觉得奇怪,近这一年来,从未听到关于傅妘那丫头的任何消息。” 芏珩惊问:“师父的意思……” 璄蓿上仙抚须说:“今日魔皇亲自来询问,也有一定道理!看来,魔皇对傅妘那丫头并不是没有情意,只是,这情意对傅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芏珩心中一滞,问:“师父是说魔皇对傅妘有爱慕之意?” 璄蓿上仙听芏珩确认氐崧对傅妘心意之事,不免抬头看向芏珩,问:“难道珩儿也有此心意?” 芏珩一愣,忙说:“不不不,师父误会了。傅妘与徒儿原本就有辈分之别!” 璄蓿上仙微笑,说:“傅妘得了为师真传,为师与她在盆谷相伴十年之久,她与你实际算得上是师兄妹。只是,为师不想再多生事端,所以不承认她的名分罢了!” 芏珩惊诧的望着璄蓿上仙,呐呐说:“师父是说,傅妘和徒儿是师兄妹?可是,我……” 璄蓿上仙抬手止住芏珩的话荏,说:“珩儿不必急躁。傅妘本是明事理之人,她不会将这事到处张扬!你做你的小师叔便是。” 芏珩忙道:“徒儿的意思是,师父你这不是委屈傅妘了么?” 璄蓿上仙叹道:“这丫头与他人不同,给她的磨砺会对她今后有所帮助!” 芏珩又问:“可是,这会让她十分艰辛。” 璄蓿上仙看定芏珩,说:“珩儿,有些人必须要经过千万般磨砺才能够坚定心性,才是真的帮助她,有时对她的仁慈反而会成为今后对她的残忍!若是你真的对她好,一定要严格的管束!她心性不定,极易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芏珩疑惑的问:“师父,那你可以告诉徒儿,她到底是谁吗?为何师父如此看重她,却又不愿意将她的真实来历说明?” 璄蓿上仙摸了摸芏珩的头,说:“珩儿,今后,你就知道了!不管傅妘变成什么样,你一定要坚定你的立场,切莫受到丝毫影响!” 芏珩闻言,用力的点点头,说:“徒儿明白!”是,不管再喜欢,也只能埋在心里!傅妘,难道你真的有事? 璄蓿上仙见芏珩依旧如昔日般恭顺,不觉扬起一抹微笑,疼惜的说:“珩儿也不必太苛刻自己,顺其自然最好!” 芏珩正要应答,却听有弟子前来禀告。璄蓿上仙忙唤那弟子进屋一问,才知是方诸岛尚香圣女的护使善焱到了,忙命人将他请到圩焘殿。 善焱见到璄蓿上仙和芏珩,赶紧上前行了一礼,并代尚香圣女向璄蓿上仙及坣岐山众弟子问好。 璄蓿上仙发现善焱不仅独自一人前来,还满身风霜,紧问:“善护使前来,何事如此着急?” 善焱遂将氐崧前去方诸岛过问傅妘一事告知了璄蓿上仙和芏珩,二人听罢,皆觉得傅妘消失的情况兹事体大。 芏珩心中着急,但依旧强行压制,问:“善护使是说,傅妘在魔皇大婚那日,原本是有约要前去为圣女送治旧疾药方,但后来竟爽约,圣女以为傅妘忘记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至到魔皇前去询问,你们才知傅妘消失之事?” 善焱点头说:“正是。圣女听说傅妘最后见到的人是芏珩掌教,所以特命属下星夜兼程赶来问问掌教可知傅妘下落?” 芏珩双眉紧蹙,摇头说:“不知。那日她与我说了几句,惹我气恼,我将她扔到一边,自行回了坣岐山,并不知她事后又去了哪里!看来都怪我,若是我强行将她带上坣岐,她就不会音讯全无了!” 璄蓿上仙安慰芏珩说:“此事不怪珩儿你,傅妘那丫头的脾性,为师最了解,你与她,就算在一起也是终日吵吵闹闹不得清净!” 芏珩听罢,低声道:“此时,我倒情愿她令我不清静。” 璄蓿上仙听后,不觉抿唇一笑,说:“为师明白。不过着急也没用!” 善焱听了璄蓿上仙与芏珩的对话,便知芏珩并不知道傅妘的去向,便准备告辞,却见芏珩猛地朝地上跪去。 芏珩趴地,对璄蓿上仙说:“师父,可否准许徒儿下山寻找傅妘?因为此事是由徒儿而起。” 璄蓿上仙想要扶起芏珩,然芏珩定定跪在地上,任由璄蓿上仙如何拉扶也不起身,遂说:“珩儿,你去不妥!傅妘之事,为师安排他人去办!” 芏珩拉住璄蓿上仙的衣襟,哀求说:“师父,若是一日寻不到傅妘,徒儿在这坣岐山也不能安心研修。师父就当徒儿下山历练吧!徒儿一定要找到傅妘。” 璄蓿上仙执拗不过芏珩,只得说:“那好,你去。不过,为师给你三年时间,不管寻不寻得到,你都必须返回坣岐山来!” 芏珩听罢,喜极而泣,“砰砰砰”的朝璄蓿上仙磕了几个响头,说:“多谢师父,那徒儿这就去了。” 璄蓿上仙微微叹息,望着芏珩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芏珩忙又朝璄蓿上仙躬身一拜,与善焱一道下山去。 芏珩的离开,尽管璄蓿上仙着人宣布是下山历练,但心明的人都清楚,他下山的目的就是为寻傅妘。而南宫妍从门下弟子回报得知此事后,心中更是嫉妒怨恨不已,愤怒中一掌落下,随即就将那方上好的檀木香几碎成几段,心中暗咐:好你个傅妘,本事倒是不小!你就是死了,也不让人清静。如今,所有人又都跟失魂般满世界到处寻你!你分明是个身份卑微的书童,怎么就一跃成了那半妖雪鲛国的公主?又如何成了妖魔两界主宰氐崧和堂堂坣岐山小师叔芏珩心头之肉?你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 阳姿屏退其他弟子,见南宫妍脸色神情怨怒不定,也不敢随意出言,只待南宫妍心中纠结纷争良久,坐到桌边喝了一口茶水后,才轻声问:“门主,可要出去走动走动?” 南宫妍抬眼看向阳姿,说:“你说,能去哪里走动?” 阳姿被南宫妍眼中赤果果的恨意吓了一跳,忙说:“门主心事已了,为何还不开心?” 南宫妍叹道:“我自然知道。可是小师叔却不知道。” 阳姿听罢,略略想了想,低声说:“小师叔不是下山去寻那丫头了么?若是三年期满依旧寻不到,他还不是得回来。” 南宫妍冷笑说:“你并不了解小师叔!傅妘无缘无故消失,他寻不到,他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阳姿闻言,不禁一愣,低问:“门主,这如何才好?” 南宫妍听完,并未立即回答阳姿,反而静静沉思片刻,才说:“这样,你亲自走一趟厉域,给枳珃带封信去。” 阳姿一滞,忙问:“可若是掌教问起我来,该如何回答?” 南宫妍笑道:“这有何难,我们女弟子自然要置办贴身物品,都后堂也不可能一手包办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该你 “小师叔!”一个清脆声音蓦地在芏珩身后响起。此时,芏珩正欲朝着集镇上的一家客栈走去,想要寻个住处和吃饭的地方,听到有人唤她,不由微微惊愕的回头。 “南宫妍,你怎么来了?”芏珩吃惊的望着飞快跑到他身边的南宫妍问。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南宫妍撅起嘴说:“掌教允我回家探亲,所以这才下山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芏珩依旧有些惊诧的问。他从未对人说过他在何处寻觅傅妘,南宫妍是怎么会知道的? “小师叔,你先别管这么多。你肚子饿吗?走,我们吃饭去。”南宫妍不待芏珩再问,拖着芏珩的手臂朝客栈走。 “可是——”芏珩还想再问,可看见南宫妍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也就欲言又止。 “伙计,来一盘炸鸡,一个卤拼,一份鱼煲,两罐芦清。”南宫妍一进客栈就对店中的店伙计高声唤道。 “好呐!客倌里面请。”店伙计利落的转身来招呼芏珩和南宫妍。“菜马上来。” “我们就俩个人,你要这么多菜干嘛?”芏珩不解的说。 “小师叔,我见着你开心啊!所以加了两个菜,两罐酒。”南宫妍微笑着说,眼睛却盯着芏珩。 “可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芏珩还是有些疑惑,问。 “你就别管了。”南宫妍神秘的一笑,说:“小师叔,你离开坣岐山的这些日子,可是想死我——我们了!” “有什么可想的?好好修习吧你们。”芏珩不以为然的说:“尤其是你,别总是朝山下跑。对了,令尊令堂令兄们都还好吗?” “嗯嗯,好着呢!”南宫妍听罢,忙点头说:“他们让我好好的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呃?”芏珩一愣,随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原本,我就该这么做。” “什么意思?”南宫妍听完,不禁一怔,忙问。 “菜来了——”店伙计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芏珩和南宫妍背后,掌着托盘高声说:“一盘炸鸡,一个卤拼,一份鱼煲,两罐芦清,咯,还有两碗米饭。客倌慢用!” 芏珩正欲言语,因被店伙计打断,遂朝店伙计微微颔首,待店伙计上完菜,才淡然说:“没什么,吃饭吧!” 南宫妍握着竹筷,盯着埋头扒饭的芏珩,说:“小师叔,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芏珩抬眼看了看南宫妍说:“你吃完饭就赶紧回坣岐山!” 南宫妍一听,高声道:“为什么?”她的声音一起,立即引起周围人的观望。 芏珩沉声说:“让你回,你就回。” 南宫妍撅嘴道:“我偏不!” 芏珩放下碗筷,看定南宫妍说:“听话。” 南宫妍沉下脸色,说:“我不。” 芏珩低声喝道:“南宫妍。” 南宫妍盯着芏珩,不满的问:“小师叔,你到底要找傅妘找到什么时候?” 芏珩平静的说:“找到她为止!” 南宫妍冷笑一声,问:“那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你是不是就不回坣岐山了?” 芏珩冷冷应道:“不可能。” 南宫妍笑道:“小师叔,非常有可能。” 芏珩盯住南宫妍反问:“你凭什么这样确定?” 南宫妍端起一罐芦清喝了一口,用袖口擦了擦嘴角,露出几分得意神色,说:“我听传言说,那日魔皇氐崧大婚,傅妘跑去大闹,险些杀了九焰山公主牡蒿,后因杀她未遂,又弄得那牡蒿公主一身毒汁,毁了人家原本的模样!这样心如蛇蝎的女子还值得小师叔你千辛万苦的去寻找吗?我估计,那魔皇定不会放过她吧!” 芏珩笑了笑,说:“照你这么猜测,氐崧就不该来坣岐山找傅妘啊!” 南宫妍笑道:“不过是做个样子,为给牡蒿公主及她身后的十二魔王一个交代,又或是氐崧本就想来坣岐山一探虚实,借口罢了!” 芏珩闻言,点点头说:“你这么说倒有些道理。你赶紧吃饭吧!” 南宫妍见芏珩认可自己的说法,心中不禁暗喜,想着芏珩估计在饭后就会与她一道回坣岐山,遂开心的将另一罐芦清递给芏珩。 芏珩微笑着接过那罐芦清,与南宫妍手中的酒罐碰了碰,然后仰头就饮。他那张平日冷清惯了的脸颊上竟然泛起一丝暖意。 南宫妍心中暗暗欣喜,这顿饭也就吃得恬静安然。 吃完饭,芏珩将南宫妍送至客栈门口,说:“你赶紧趁天早回坣岐山去。” 南宫妍略略吃惊的拉着芏珩的衣襟,问:“小师叔,难道你不回去?” 芏珩反问:“我何时说我要回坣岐山了?” 南宫妍一怔,忙辩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很赞同我的说法吗?” 芏珩嘴角一扬,笑道:“南宫妍,那是你的看法,我保持自己的意见。” 南宫妍听完,跺了跺脚,怨恨的说:“我不回去。你要找她,我陪你。” 芏珩也不恼,温声问:“南宫妍,你莫非要我亲自给师姐滟碧君写封书信,让她派人下山来请你回去吗?” 南宫妍听芏珩说要写书信给滟碧君,当即又气又急,使劲一跺脚,怒道:“好好好。你继续找继续找吧!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她了!说不定,她早就被人弄死在什么地方了!” 芏珩听罢,眼色一冷并瞬间化为凌厉,伸手捉住南宫妍的领口,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傅妘被谁弄死在什么地方?那是在什么地方?” 南宫妍发现自己失言,慌忙掩饰说:“我只是在揣测而已!小师叔,你犯得着为了傅妘对我这么凶吗?从她上山来,你对我就没有以前好!” 芏珩连忙松开手掌,替南宫妍将领口抚平,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南宫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你这么说了,心里着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关心傅妘?” 南宫妍冷笑说:“那是因为你已经爱上她了!” 芏珩闻言,当即一滞,不由朝后退出两步,连忙否认说:“南宫妍,你别胡说!” 南宫妍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师叔被责罚去禁地时就已经对傅妘生情了吧?可是小师叔却一直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芏珩愕然摇头,指着南宫妍说:“你走!我绝对不可能爱上傅妘!” 南宫妍笑道:“这样最好。那小师叔你跟我一同上山如何?” 芏珩犹豫道:“我要再想想。” 南宫妍见芏珩心中动摇,不禁露出一抹清冷笑意,说:“若是这样。我就先上山了!”话毕,南宫妍扭头朝坣岐山方向去了。 芏珩被南宫妍一针见血的戳破心中疑惑,不由呆呆立在原地,半响才回过神来,待他再放眼看去时,早已不见南宫妍身影。芏珩缓步回到客栈,跟掌柜要了间单房,独自关门想了许久。 ——“傅妘,因为你深爱魔皇氐崧,所以嫉恨牡蒿公主。” ——“傅妘,你的目地是想杀死牡蒿公主后还不让魔皇认为你是凶手吧?!你的心机可谓深沉难测!” ——“傅妘,真正要杀死你的,其实就是你的崧哥哥!” ——“傅妘,只有你消失了,这个世间才会清净!” ——“傅妘,你就好好享受被恶龙分食的过程吧!” 傅妘在飞速朝着恶龙渊底坠落的过程中,耳畔除了轰然响起的暗流水声外,就是南宫妍恶毒的话语。她不知道自己被困在箍灵网中会坠到哪里?但当她再次沉入那些看似如氤氲水雾及红云中时,她的身体没来由的传来阵阵剧痛。这是一种被极度撕裂血肉般的疼痛,以及被车马四分五裂的窒息,又或是被一股强大拽力要将她体内的另外一个她剥离出来般剧痛……傅妘在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巨大疼痛窒息中醒来又昏去,昏去又醒来。后来,傅妘的意识渐渐模糊消失,她干脆合上双眼,静静在长长渊中通道里睡去。 傅妘再度醒来后,惊诧的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口冰棺中,而在冰棺旁还站着几个看似并不面善的人在交谈!不,不是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几个异族,应该跟她,呃?怎么回事?跟她……跟她什么呢?她是什么?她到底是什么?傅妘心中一凛,惊得浑身冷汗:为何?我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什么呀?! “醒了!她醒了!这都过了三年,她竟然醒了!”一个脆铃般的声音蓦然响起,身上似乎佩戴着一串响铃,随着她的声音“叮叮当当”摇响,她兴奋不已的嚷着:“我要去告诉邪神。” “离洛,你慢点。”一个沉稳的声音宠溺的唤道。 傅妘闻声抬头,却看见四个衣着怪异的异族人正欲弯下腰来打量她,皆盯着她不言语。 傅妘感觉自己就如怪物般被人用奇怪的眼神观赏打量,那种感觉十分不舒服,她挪动身体,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化成了一条雪白鲛尾。“你,你们是谁?干嘛这样看我?”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认 “小师叔!”一个清脆声音蓦地在芏珩身后响起。此时,芏珩正欲朝着集镇上的一家客栈走去,想要寻个住处和吃饭的地方,听到有人唤她,不由微微惊愕的回头。 “南宫妍,你怎么来了?”芏珩吃惊的望着飞快跑到他身边的南宫妍问。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南宫妍撅起嘴说:“掌教允我回家探亲,所以这才下山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芏珩依旧有些惊诧的问。他从未对人说过他在何处寻觅傅妘,南宫妍是怎么会知道的? “小师叔,你先别管这么多。你肚子饿吗?走,我们吃饭去。”南宫妍不待芏珩再问,拖着芏珩的手臂朝客栈走。 “可是——”芏珩还想再问,可看见南宫妍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也就欲言又止。 “伙计,来一盘炸鸡,一个卤拼,一份鱼煲,两罐芦清。”南宫妍一进客栈就对店中的店伙计高声唤道。 “好呐!客倌里面请。”店伙计利落的转身来招呼芏珩和南宫妍。“菜马上来。” “我们就俩个人,你要这么多菜干嘛?”芏珩不解的说。 “小师叔,我见着你开心啊!所以加了两个菜,两罐酒。”南宫妍微笑着说,眼睛却盯着芏珩。 “可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芏珩还是有些疑惑,问。 “你就别管了。”南宫妍神秘的一笑,说:“小师叔,你离开坣岐山的这些日子,可是想死我——我们了!” “有什么可想的?好好修习吧你们。”芏珩不以为然的说:“尤其是你,别总是朝山下跑。对了,令尊令堂令兄们都还好吗?” “嗯嗯,好着呢!”南宫妍听罢,忙点头说:“他们让我好好的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呃?”芏珩一愣,随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原本,我就该这么做。” “什么意思?”南宫妍听完,不禁一怔,忙问。 “菜来了——”店伙计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芏珩和南宫妍背后,掌着托盘高声说:“一盘炸鸡,一个卤拼,一份鱼煲,两罐芦清,咯,还有两碗米饭。客倌慢用!” 芏珩正欲言语,因被店伙计打断,遂朝店伙计微微颔首,待店伙计上完菜,才淡然说:“没什么,吃饭吧!” 南宫妍握着竹筷,盯着埋头扒饭的芏珩,说:“小师叔,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芏珩抬眼看了看南宫妍说:“你吃完饭就赶紧回坣岐山!” 南宫妍一听,高声道:“为什么?”她的声音一起,立即引起周围人的观望。 芏珩沉声说:“让你回,你就回。” 南宫妍撅嘴道:“我偏不!” 芏珩放下碗筷,看定南宫妍说:“听话。” 南宫妍沉下脸色,说:“我不。” 芏珩低声喝道:“南宫妍。” 南宫妍盯着芏珩,不满的问:“小师叔,你到底要找傅妘找到什么时候?” 芏珩平静的说:“找到她为止!” 南宫妍冷笑一声,问:“那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你是不是就不回坣岐山了?” 芏珩冷冷应道:“不可能。” 南宫妍笑道:“小师叔,非常有可能。” 芏珩盯住南宫妍反问:“你凭什么这样确定?” 南宫妍端起一罐芦清喝了一口,用袖口擦了擦嘴角,露出几分得意神色,说:“我听传言说,那日魔皇氐崧大婚,傅妘跑去大闹,险些杀了九焰山公主牡蒿,后因杀她未遂,又弄得那牡蒿公主一身毒汁,毁了人家原本的模样!这样心如蛇蝎的女子还值得小师叔你千辛万苦的去寻找吗?我估计,那魔皇定不会放过她吧!” 芏珩笑了笑,说:“照你这么猜测,氐崧就不该来坣岐山找傅妘啊!” 南宫妍笑道:“不过是做个样子,为给牡蒿公主及她身后的十二魔王一个交代,又或是氐崧本就想来坣岐山一探虚实,借口罢了!” 芏珩闻言,点点头说:“你这么说倒有些道理。你赶紧吃饭吧!” 南宫妍见芏珩认可自己的说法,心中不禁暗喜,想着芏珩估计在饭后就会与她一道回坣岐山,遂开心的将另一罐芦清递给芏珩。 芏珩微笑着接过那罐芦清,与南宫妍手中的酒罐碰了碰,然后仰头就饮。他那张平日冷清惯了的脸颊上竟然泛起一丝暖意。 南宫妍心中暗暗欣喜,这顿饭也就吃得恬静安然。 吃完饭,芏珩将南宫妍送至客栈门口,说:“你赶紧趁天早回坣岐山去。” 南宫妍略略吃惊的拉着芏珩的衣襟,问:“小师叔,难道你不回去?” 芏珩反问:“我何时说我要回坣岐山了?” 南宫妍一怔,忙辩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很赞同我的说法吗?” 芏珩嘴角一扬,笑道:“南宫妍,那是你的看法,我保持自己的意见。” 南宫妍听完,跺了跺脚,怨恨的说:“我不回去。你要找她,我陪你。” 芏珩也不恼,温声问:“南宫妍,你莫非要我亲自给师姐滟碧君写封书信,让她派人下山来请你回去吗?” 南宫妍听芏珩说要写书信给滟碧君,当即又气又急,使劲一跺脚,怒道:“好好好。你继续找继续找吧!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她了!说不定,她早就被人弄死在什么地方了!” 芏珩听罢,眼色一冷并瞬间化为凌厉,伸手捉住南宫妍的领口,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傅妘被谁弄死在什么地方?那是在什么地方?” 南宫妍发现自己失言,慌忙掩饰说:“我只是在揣测而已!小师叔,你犯得着为了傅妘对我这么凶吗?从她上山来,你对我就没有以前好!” 芏珩连忙松开手掌,替南宫妍将领口抚平,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南宫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你这么说了,心里着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关心傅妘?” 南宫妍冷笑说:“那是因为你已经爱上她了!” 芏珩闻言,当即一滞,不由朝后退出两步,连忙否认说:“南宫妍,你别胡说!” 南宫妍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师叔被责罚去禁地时就已经对傅妘生情了吧?可是小师叔却一直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芏珩愕然摇头,指着南宫妍说:“你走!我绝对不可能爱上傅妘!” 南宫妍笑道:“这样最好。那小师叔你跟我一同上山如何?” 芏珩犹豫道:“我要再想想。” 南宫妍见芏珩心中动摇,不禁露出一抹清冷笑意,说:“若是这样。我就先上山了!”话毕,南宫妍扭头朝坣岐山方向去了。 芏珩被南宫妍一针见血的戳破心中疑惑,不由呆呆立在原地,半响才回过神来,待他再放眼看去时,早已不见南宫妍身影。芏珩缓步回到客栈,跟掌柜要了间单房,独自关门想了许久。 ——“傅妘,因为你深爱魔皇氐崧,所以嫉恨牡蒿公主。” ——“傅妘,你的目地是想杀死牡蒿公主后还不让魔皇认为你是凶手吧?!你的心机可谓深沉难测!” ——“傅妘,真正要杀死你的,其实就是你的崧哥哥!” ——“傅妘,只有你消失了,这个世间才会清净!” ——“傅妘,你就好好享受被恶龙分食的过程吧!” 傅妘在飞速朝着恶龙渊底坠落的过程中,耳畔除了轰然响起的暗流水声外,就是南宫妍恶毒的话语。她不知道自己被困在箍灵网中会坠到哪里?但当她再次沉入那些看似如氤氲水雾及红云中时,她的身体没来由的传来阵阵剧痛。这是一种被极度撕裂血肉般的疼痛,以及被车马四分五裂的窒息,又或是被一股强大拽力要将她体内的另外一个她剥离出来般剧痛……傅妘在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巨大疼痛窒息中醒来又昏去,昏去又醒来。后来,傅妘的意识渐渐模糊消失,她干脆合上双眼,静静在长长渊中通道里睡去。 傅妘再度醒来后,惊诧的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口冰棺中,而在冰棺旁还站着几个看似并不面善的人在交谈!不,不是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几个异族,应该跟她,呃?怎么回事?跟她……跟她什么呢?她是什么?她到底是什么?傅妘心中一凛,惊得浑身冷汗:为何?我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什么呀?! “醒了!她醒了!这都过了三年,她竟然醒了!”一个脆铃般的声音蓦然响起,身上似乎佩戴着一串响铃,随着她的声音“叮叮当当”摇响,她兴奋不已的嚷着:“我要去告诉邪神。” “离洛,你慢点。”一个沉稳的声音宠溺的唤道。 傅妘闻声抬头,却看见四个衣着怪异的异族人正欲弯下腰来打量她,皆盯着她不言语。 傅妘感觉自己就如怪物般被人用奇怪的眼神观赏打量,那种感觉十分不舒服,她挪动身体,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化成了一条雪白鲛尾。“你,你们是谁?干嘛这样看我?”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第三百一十六章 历难 一个发冠高束,额际深嵌暗金龙纹,手握龙鳞扇的俊美男子凑近傅妘面前,露出迷人微笑说:“鲛女,你可真美!愿意做小王的王妃么?”</br>  傅妘将自己蜷缩作一团,警惕的瞪着这男子,使劲摇头说:“你是谁?你离我远些!我才不愿意做你的王妃!你们干嘛抓我?”</br>  男子挑了挑眉头,继续凑近俊脸,对傅妘轻声说:“我们没有抓你,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问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小王我的王妃?我还不够迷人么?”</br>  “骞弟,你离远些,别把她吓坏了!鲛妖若咬人,可不是件好玩儿的事。”一个身着玄色大氅,额际同样镶着暗金龙纹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对调侃傅妘的男子说。这声音跟刚才唤“离洛,你慢点”的人应该是出自同一人。</br>  这说话的男子正是暗夜天恶龙族的大掌令弗羽廷,他掌管着能够号令暗夜天中邪魔堕神冥仙戾妖的噬龙金翎。也就是说,弗羽廷是这暗夜天恶龙族中最有威望和权利的男人!而弗羽廷口中的“骞弟”指的是与他同宗的二弟弗羽骞。弗羽骞虽温和多情,但心思玄秘,犹喜调侃女子,那把龙鳞扇就是他最厉害的武器。</br>  “骞哥,你别一看到美女就跟蝇蚊见到血腥一样啊!很没范儿。”一旁年纪较小,额际也有一记暗金龙纹的男子打趣说。这男子是弗羽廷同宗最小的弟弟弗羽芃,性格顽劣,身板瘦小,却力大惊人。而立在弗羽芃身边的是弗羽廷的同宗三弟弗羽量,神色清冷不食人间烟火,腰间配着一只三尺长的鲸骨毫笔。</br>  “芃弟你懂什么?男人就是要坏坏的,女子才爱,明白么?”弗羽骞悠然自得的摇着龙鳞扇为弗羽芃“传经授典”。</br>  “我才不要。若是我,我就一心一意对待我最爱之人,才不要跟你一样玩世不恭,痞气十足。”弗羽芃冲弗羽骞瘪了瘪嘴说。当他回头恰好看见傅妘睁着一双大眼澄净无暇的望着他,遂玩心大起,对着傅妘做出一个鬼煞动作,然后还发出几声怪异的“嘿嘿”大笑,将傅妘吓得惊慌不已。</br>  弗羽廷望着受到惊吓的傅妘,侧目对弗羽芃说:“芃弟,休要如此。”</br>  弗羽芃将傅妘又打量一遍,见她眼中微含厉色,不免撅起嘴说:“廷哥,这个鲛女到底是哪里来的?一点都不可爱。”</br>  傅妘闻言,心中一怒,竟然张口反驳:“你才不可爱,你最丑!”</br>  弗羽芃估计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他丑,脸色瞬间沉到谷底,瞪着傅妘高声说:“你这个死鲛女,你竟敢说我丑?我可是我们兄弟几个中最可爱的。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报上你的大名和出处!”</br>  傅妘瘪了瘪嘴,嫌弃的说:“你管我从哪里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br>  弗羽芃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盯着傅妘问:“呀,那意思是你连你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若是这样,岂不好玩!</br>  傅妘如实的点头说:“对。”</br>  弗羽廷听了弗羽芃与傅妘的对话,感觉到蹊跷,试探的问傅妘:“那姑娘,你现在脑海里还有什么记忆?”</br>  傅妘望着弗羽廷摇头说:“没有。一点都没有。”尽管这个男人至始至终就冷着一张脸,但看起来似乎比那个小鬼更可爱,至少不会无缘无故的吓唬她。</br>  弗羽骞盯着傅妘,摇着龙鳞扇,慢悠悠的说:“如此看来,她应该是在经过长垣通道时丢掉了所有记忆。”</br>  一直未言语的弗羽量忽然清冷的说:“她现在的记忆就相当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话毕,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鲸骨毫笔。</br>  弗羽骞含笑说:“这个长垣通道还真是厉害。”</br>  弗羽廷若有所思的说:“应该说她才是最厉害!她能到暗夜天入口,竟然仅仅是丢掉了全部记忆而已!”</br>  弗羽量微扬嘴角,说:“可是廷哥,你有没有发现,她的所有意识都不在肉身上,而是被什么东西聚集在一起。”</br>  弗羽廷听完,脸色一惊,随即开启暗金龙纹力量,那暗金龙纹瞬间绽现出一股强烈刺眼的金光,对着傅妘整个人罩去。片刻后,弗羽廷收回金光,说:“鲛人应该是她的本相吧!她此时的体内有颗灵珠,至少有九千年灵力。所以,这灵珠为保全她,抛弃了她的肉身和所有记忆,但是也应该将她以前的所有法力全部吸收凝聚了。因此,我们现在才能看到跟真实的她一模一样的她。”</br>  弗羽芃挠了挠后脑勺,疑惑的问弗羽廷:“廷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呢?”</br>  弗羽骞扬起龙鳞扇“嘭”的敲在弗羽芃头上,说:“听不懂就别问。一边呆着去。”</br>  弗羽芃摸着被弗羽骞打疼的脑袋,不满的说:“凭什么呀?”</br>  弗羽骞朝弗羽芃努努嘴说:“就凭你听不懂呀!”</br>  弗羽芃嘟了嘴,埋怨的一跺脚,立在弗羽量身旁,随即又朝弗羽骞翻了个白眼。弗羽骞则抬了抬眉头,不搭理弗羽芃。</br>  弗羽量接着弗羽廷的话荏说:“廷哥说的没错。要经过长垣通道到达暗夜天入口,必须经历冰火两重天的极地,在极地里也会受到三次凤凰涅槃般的焚烧和寒冰浇筑,而且穿过陨石阵时,陨石阵中的天晶陨石是专门吸附封存外界来的肉身和意识。只要天晶陨石察觉到有肉身和意识存在,它就会自动开启陨石阵来捕获。依照廷哥你刚才的推断,这鲛女的肉身和记忆定是被天晶陨石吸附并封存在陨石阵中了。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br>  弗羽骞闻言,立即问:“量弟,你的意思是还有机会寻回吗?”</br>  弗羽量点头说:“可惜这种几率太小,几乎为零。”</br>  弗羽芃发觉傅妘没了之前的记忆,心中正打着小算盘,此时便对着傅妘挤眉弄眼的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再说了,我也很好奇这恶鲛女到底是谁?来自何方呢?”</br>  傅妘则瞪着弗羽芃,脱口就是一个“丑鬼”,气得弗羽芃又蹦又跳。</br>  弗羽芃没有想到傅妘竟这般牙尖口利,指着她怒道:“你这个小鲛妖,看我不把你的鲛灵全部捏得粉碎!”</br>  傅妘冲弗羽芃做了个鬼脸,又看了看弗羽骞,有恃无恐的对弗羽芃说:“我不怕,因为他会打你。”</br>  弗羽芃好奇的问:“为什么呀?”</br>  傅妘说:“因为他有一把扇子,那把扇子就是专门打你的。而且我还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个秘密。”</br>  弗羽芃听傅妘如此一说,更是稀罕的问:“什么秘密?快说。”</br>  傅妘望着满脸疑虑的弗羽骞,眼中澄净无暇仿若新生婴儿般,说:“嗯,一个很大的秘密,被他放在心的最深处。”</br>  弗羽廷和弗羽量相视一笑,都认为傅妘是在故弄玄虚要戏耍弗羽芃,均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br>  弗羽骞将信将疑的问:“鲛女,你可别胡说呀!我能有什么秘密呢?”小样儿,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唬住?</br>  傅妘说:“我知道你此时在想什么。你在说,小样儿,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唬住吗?”</br>  弗羽骞闻言,顿时吃惊的瞪大美丽的丹凤眼,望着傅妘道:“你该不会猜到的吧?”妈呀,难道这鲛女会读心术?</br>  傅妘继续说:“你此时在想,妈呀,难道这鲛女会读心术?”</br>  弗羽骞猛地打了个嗝,吓得连忙封住心眼的气穴,不愿让傅妘再度窥破他的所思所想,说“你,你马上闭嘴,不准再说!”</br>  傅妘无辜的眨了眨双眼,指着弗羽芃说:“可是,他要听你的大秘密。”</br>  弗羽骞沉着脸说:“不准说。”</br>  傅妘撅起嘴看了弗羽芃一眼,说:“哦,好吧。”</br>  弗羽廷和弗羽量两人在一旁听到傅妘与弗羽骞的对话后,不禁略略吃了一惊。看来这个鲛女与其他人似乎不太一样!</br>  弗羽廷见傅妘虽然没有肉身和之前的记忆,却能够通过别人的眼睛和听觉随意窥破别人的心思,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奇特的事情。他微扬嘴角,对弗羽芃说:“芃弟,你不是一直吵着说没有妹妹吗?这不,天上掉下个妹妹来,你还要么?”</br>  弗羽芃听了弗羽廷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指着傅妘说:“廷哥,你没搞错吧!她,就她呀!她可是一条鲛妖耶!”</br>  弗羽廷说:“我知道她是鲛妖,而且我还知道她体内不止有妖力,还有魔灵之力和仙神之力,并且还有一种罕见的剧毒,这种剧毒无色无味。”</br>  弗羽芃、弗羽骞、弗羽量三人听罢皆是惊诧不已,齐声说:“这可是件奇事啊!看来邪神是捡到宝了!”</br>  弗羽廷微微颔首,说:“应该是个宝贝!不知离洛有没有找到邪神?”</br>  弗羽芃瘪着嘴说:“听你们说起来,她还貌似挺厉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她当个妹妹吧!可是,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呢?”</br> 第三百一十七章 指点 四人正在议论,突然听见门被“吱呀”一声拉响,从外面走进一老一少两人。老的约莫八十岁龄,穿着一身补丁贴补丁的外裳,长着半米长的白须,拄着一根蛇头拐杖。少的是名女子,大约十**岁年纪,生得俏丽多姿,细长凤眼含笑多情,一见到弗羽廷,脸上立即如绽开一朵绚丽雏菊。</br>  “廷哥,骞哥,量哥,芃弟,我回来了!”那女子望着众人,唤道。</br>  “回来就好,离洛来我这里。”弗羽廷将那女子拉到身畔,仔细为她拭去汗津,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与之前冰冷模样大相径庭。</br>  “廷哥,我自己来吧!”离洛见傅妘盯着她看,不免有些羞赧的去扯弗羽廷手中的丝帕,说。</br>  “别动。”弗羽廷将离洛的小手握住,依旧慢条斯理的为她拭擦汗津,根本不理会傅妘惊讶的神情。</br>  “咳咳,”老者故意咳嗽两声,将傅妘的目光吸引到他那里后,才说:“那个,醒啦!”</br>  “嗯嗯。”傅妘点点头说:“你又是谁?看起来很老的样子。”</br>  “我?我是邪神。”老者笑眯眯的对傅妘说:“不明白邪神的意思么?”</br>  “邪神?”傅妘想了想说:“我知道,邪就是不正经。你年纪那么老,肯定就是老不正经的神。”</br>  “噗哧!”弗羽廷、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以及离洛瞬间对傅妘的解释失声大笑起来。</br>  “谁告诉你邪是不正经的意思?”邪神渡边不满的盯着傅妘,脸色难看之极,说:“你这鲛女不知道就别乱说,真是的。”</br>  “可是,是你自己要问我。”傅妘委屈的撅起嘴。什么跟什么嘛,分明就是你自己要问的,我说了,你又不高兴!</br>  渡边听罢,气得脸颊一鼓一鼓的。</br>  弗羽骞没想到傅妘一句话就让他们兄弟笑得前仰后合,顿时对傅妘更加来兴趣,遂对弗羽芃说:“芃弟,你刚才不是在嘀咕要给这鲛女取个名字吗?现在离洛回来了,你不妨问问她呗!”</br>  弗羽芃看了离洛一眼,不以为然的说:“她又能取个什么好名字?”</br>  离洛拍了弗羽芃一巴掌说:“谁告诉你,我不会取名字?”</br>  弗羽骞继续说:“离洛,芃弟想要个妹妹,所以廷哥就将这鲛女指给他做妹妹,你给想个名字呗!”</br>  离洛微笑:“原来是给自己的妹妹取名字啊!看来芃弟你是没人跟你玩了,想找个玩伴吧!”</br>  弗羽芃撅着嘴道:“你管我。”</br>  离洛也不跟弗羽芃计较,微扬下颌略略思索后,说:“邪神捡到鲛女时,正是星汐来临之时,加上她来自渊外,穿过了看起来如云层般的冰火两极地。我看,就叫她云汐吧!”</br>  弗羽芃开始还不觉得有何妙处,待他静想片刻后,即刻拍手赞道:“弗羽云汐!天哪,这名字太美了!离洛,你真厉害!”</br>  离洛瞪着弗羽芃,说:“叫姐姐。”</br>  弗羽芃腆着脸说:“我们一同出生,我干嘛非要叫你姐姐?”</br>  离洛盯着弗羽芃说:“可是我还是比你大。再说了,现在你有妹妹叫你哥哥,你是不是也得叫我姐姐呀?”</br>  弗羽芃不情不愿瘪了嘴说:“好,知道哪,离洛——姐。”</br>  离洛甜美一笑,伸手摸了摸弗羽芃的脑袋,说:“嗯嗯,乖哩。”弗羽廷望着离洛开心的笑容,也忍不住莞尔一笑。</br>  弗羽芃闻言,则打了个冷噤,随后将目光转向傅妘,笑道:“鲛女,你现在的名字叫弗羽云汐哦!很好听吧!弗羽可是我们的姓氏,很尊贵的。要不是廷哥,你可没那么幸运跟我们姓弗羽哦!”</br>  傅妘看弗羽芃不停在她面前献宝,遂抬着眼说:“谁稀罕跟你姓弗羽。我原来的名字肯定比这个好听!”</br>  弗羽芃扬起一抹痞痞笑意,说:“可惜,你记不得了。”</br>  傅妘冲弗羽芃“哼”了一声,回头问渡边:“你不是邪神么?那你告诉我我是谁?”</br>  渡边愣了愣,说:“你都没有肉身和记忆了,我尽管是神,但也的确不知道你是谁,是从哪里来的呀!不过,有个条件,我可以考虑帮你。”</br>  傅妘问:“什么条件?”</br>  渡边诡秘一笑,说:“你得答应我做我的徒儿。”</br>  傅妘一怔,问:“为何?”</br>  渡边笑道:“你觉得,我俩无名无实,我凭什么要帮你呀?”</br>  弗羽芃听到此处也附和着说了一句“就是”。</br>  傅妘则不悦的瞪了弗羽芃一眼,对渡边说:“可是,你是神,就不能助人为乐一下吗?”</br>  渡边笑着说:“云汐,我是邪——神,不是一般的神,所以,得有好处才行。”</br>  傅妘听罢,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说:“果然是个不正经的神!”</br>  弗羽廷、弗羽骞、弗羽量、离洛四人听见傅妘的抱怨,不免相视一笑。</br>  弗羽芃则问:“云汐,你现在是我的妹妹了。你有没有感觉很荣幸啊?”</br>  傅妘摇摇头,老实的说:“没有。我只觉得我没有双腿很不习惯。”</br>  渡边闻言,立即凑上前说:“云汐,我帮你恢复双腿,你认我做师父,如何?”</br>  傅妘盯着渡边,见他眸中隐藏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免奇怪,不过她还是禁不住双腿的诱惑,随即点头说:“好啊。不过,我当你的徒弟有什么好处?”</br>  渡边闻言一怔,半响才说:“云汐,你怎能这样?我收你为徒,我不但会把我毕生精学都传授于你,还会帮你恢复你的双腿。难道,你得到的好处还不多吗?怎么还能问师父要好处呢?不懂事。”</br>  弗羽廷、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离洛五人在一旁听着傅妘与渡边的对话,皆忍不住捂嘴窃笑。这个老顽童终于找到一个能制得住他的徒儿了。</br>  傅妘翻了个白眼,不开心的说:“你能有什么精学要传授于我?我刚才听廷哥说,我身上有妖力、魔灵之力、仙神之力,还有剧毒。万一哪天我突然间毒发身亡,到时候,你可就得不偿失了!”</br>  渡边皱着眉瞪着傅妘,大声说:“呸呸呸,你这是什么话?我还没有正式收你为徒,你就想让我触霉头?你这是存心想气死我!”这个云汐丫头,还是真实难搞!</br>  傅妘笑道:“你是大邪神,可不会被我轻易气死咯!哈哈哈。”</br>  渡边听完,连忙佯装出很生气的模样,却又抵不过被傅妘那无邪笑声的感染,最终还是陪着傅妘一块儿笑起来。而弗羽廷、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及离洛五人则觉得渡边与傅妘甚是合拍。</br>  傅妘认渡边做了师父,在他的帮助下恢复了双腿。离洛十分喜欢傅妘,寻来自己那些漂亮衣物送给傅妘穿戴,将她打扮得跟恶龙族的女子无异。</br>  渡边因受过重创,不能施展高深法术,但是他却能够指点傅妘修习。这日,渡边将傅妘带到暗夜天的一处峻岭高山之上,指着绵延山体密林问傅妘:“云汐,你可看见了什么?”</br>  傅妘朝渡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随意说:“不过是些山林罢了。”</br>  渡边瞪着傅妘,说:“又不专心了。你在想什么?”</br>  傅妘摇头说:“师父,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此刻心里慌乱,又找不到来源。不知何故啊!”</br>  渡边摸着胡须想了片刻,说:“难道是你身上的旧物在影响你的心绪?”</br>  傅妘疑虑的说:“不清楚,师父。”</br>  渡边拉过傅妘的手掌,摸着脉象听了半响,又盯着她看了看,说:“你体内那颗灵珠很不简单,竟然能够在冰火两重天的极地和陨石阵中强行聚合你的全部法力后,放弃你的肉身和记忆,然后带着你存在下来。”</br>  傅妘不解的问:“灵珠?”</br>  渡边颔首说:“一颗拥有九千年灵力的灵珠。”</br>  傅妘闻言,点点头说:“嗯嗯,前些日子,我刚醒来时,廷哥就说过此事。可是,这颗灵珠是怎么来的呢?”</br>  渡边说:“这颗灵珠自带仙力,与你体内的某些气息倒是挺融洽,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既是鲛妖,怎么会有魔灵之力和仙神之力?而且那剧毒又是怎么来的?”</br>  傅妘耸耸肩,看定渡边,笑着说:“师父,你该不会要我回答你这些问题吧?我可是一问三不知哦!”</br>  渡边听完,好笑的说:“也是,你现在就跟白痴一样,问你也等于零啦!”</br>  傅妘听罢,不满的抱怨:“师父,你什么意思?我根本不傻,只不过是没了之前的记忆而已!我不理你了。”</br>  渡边忙拉住傅妘说:“好啦好啦,师父跟你开玩笑呢!对了,我要郑重问问你,你是要修习妖魔之道呢还是修习仙神之道?”</br>  傅妘听完,歪着头问:“有何区别?”</br>  渡边瞪大双眼说:“你觉得没有区别么?这区别可大呢!你不明白什么是妖魔吗?那就是世代为妖为魔,终生为妖为魔。入了妖魔之道,那就得一生历劫,劫数过了,妖魔之力可以更上一层;若是历劫不成功,就前功尽弃,坠入轮回之道,转世为畜。这七劫是知、止、定、静、安、虑、得,若是过了七劫,就能够成就永生不死不灭之体!”</br> 第三百一十八章 修习 傅妘听到这处,不觉浑身颤抖。若是哪一劫渡劫不成功,她可不愿意转世为畜!“那仙神之道呢?”</br>  渡边说:“仙神之道较妖魔之道要好些,但是修道之路甚为艰辛,共分为道眼、混沌、筑基、窥增、开明、天成、笃真等七境,每一境都修习不易。”</br>  傅妘略略思索片刻,说:“妖魔之道的七劫和仙神之道的七境,我看都差不多吧!妖魔修习的最终目的是永生不死不灭之体,仙神修道的最终目的也是长生不老。师父,我觉得这妖魔仙神修习之道根本就是相通互补的,只是不太明白,这世间为何要将这妖魔、凡人、仙神分作三界?还不能共同繁衍生息。”</br>  渡边叹息说:“这是盘祖开天辟地三清三界时定下的规矩。凡人其实是这世间最幸福的生灵。”</br>  傅妘不解的问:“为何?师父。”</br>  渡边遥望远处群山环抱的密林,说:“人不但拥有七情六欲,且身体还有温度。他们的年岁虽然较之妖魔仙神不值一提,但是七情六欲却是妖魔仙神羡慕不已的东西。尤其是爱情,古往今来,已经令许多妖魔仙神都愿为之放弃道行和修行。”</br>  傅妘惊叹说:“爱情真有这么奇妙?那人的七情六欲也太神奇了。”</br>  渡边眸中显出依恋光彩,仿佛是想起了遥远的心事,他沉思片刻后,看向傅妘说:“不过,爱情就是一把双刃剑,既有令人着迷的一面,也有要人性命的一面。”</br>  傅妘问:“要人性命?怎么会?听师父你说起来,爱情它分明就像糖块一样美妙呀!”</br>  渡边微笑说:“云汐,这就需要你自己去体验了。今日为师给你说这么多,希望你空时好好想想,你今后到底要何去何从?”</br>  傅妘收回目光,看向渡边,慎重的点点头说:“师父,云汐知道。”</br>  渡边又指着绵延群山之后的那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山体对傅妘说:“云汐,你看见这暗夜天最高的山没有?它叫拇指山,那里就是灵力最充沛的地方。如果,你想好了,为师就带你去那里。”</br>  傅妘放眼望去,只见那黑色山体隐匿在群山之后,隐隐绰绰间只能见到个大概面貌,她心里忍不住想,若要去那里,那得需要多少时日呀?若能去那里,那又得多高的道行和修为呢?</br>  渡边回眸瞧见傅妘沉思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意。云汐,有想法就对了!就算记忆不全,但是从此以后,这些都将成为你无法抹杀的记忆!</br>  傅妘回屋好好想了一番,决定修习仙神之道。渡边得知傅妘的选择十分满意,对她更是倾心指点。傅妘原本慧根深藏、天赋秉异、资质聪慧,在得到渡边的悉心指教后,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开始时,她尚不能与弗羽芃相抵,但时日长久后,她竟然可以与弗羽骞和弗羽量一较高下。而弗羽骞和弗羽量的修为也仅仅次于弗羽廷,这让弗羽四兄弟不得不对傅妘刮目相看。</br>  渡边在傅妘修为大增后陪着她又去了那拇指山几次,随后便由着她自行前往,只是在她每次去之前都会叮嘱她不要在山林中乱走,只需要在他为她选定的山洞修习即可。傅妘虽不知渡边为何如此,但还是照着做了。</br>  这日,不知弗羽芃如何得知傅妘要去那拇指山,便纠缠着要跟她一块儿。傅妘甩了几次也没有将弗羽芃甩掉,只得不情不愿的将这个被她视为拖油瓶的“丑鬼”带着上路。</br>  傅妘从体内幻出一柄长剑,飞身上前,稳稳落在剑体上,而弗羽芃则在傅妘身后紧张的扶着她的双肩,不停的叮嘱:“云汐,你慢点,你慢点。”</br>  傅妘被弗羽芃吵得心情烦躁不安,不满的说:“丑鬼,你是不是想我俩明日才到?我之前每次去拇指山只需要一盏茶的工夫,此时早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了。你竟然还让我慢点!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好好修习对吗?”</br>  弗羽芃原本一直很反感傅妘唤他“丑鬼”,但此时也顾不得反驳她,只是忙着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汐。我是担心,万一你失误,我俩不都得变成肉饼吗?”</br>  傅妘听完,心中不禁暗自好笑,故意将那长剑斜下里的偏了,吓得弗羽芃在她身后大呼小叫:“云汐,我可不想死,你放我下去!”</br>  傅妘大声说:“下面可是千丈高空,你若是不怕被摔成肉饼或是肉酱的话,那你自己跳吧!”</br>  弗羽芃小心翼翼的朝下方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说:“千丈?啊啊啊,这么高?天哪,我恐高。云汐,怎么办?我恐高!”</br>  傅妘最受受不了弗羽芃的大惊小怪,耸了耸肩,说:“你恐高,我能怎么办?要不,你闭上眼睛吧!”</br>  弗羽芃平时都习惯施以遁离之术,从未这般整个人独独的立在一柄剑体上御剑飞行,况且四周还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他早吓得满脸苍白,感觉自己缠着傅妘去拇指山就是自讨苦吃。此时,他听见傅妘这么一说,赶紧将双眼闭上。</br>  傅妘感知弗羽芃乖乖闭上眼睛后,嘴角不由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猛地催动法力,驾驭那长剑“咻”的朝着拇指山最高处飞去。弗羽芃则被傅妘突然间加快的速度吓住,死死抱住傅妘不放。</br>  也就是眨眼的工夫,那柄长剑稳当的停伫在拇指山上那方渡边为傅妘寻觅的最佳修习的山洞门口,洞口还被傅妘用内力嵌刻出“仙缘洞”三个字。</br>  弗羽芃望着那方山洞门,不以为然的笑道:“这洞如此小,怎能叫仙缘洞呢?”</br>  傅妘抬眼望向弗羽芃说:“心有多大,洞就有多大!不懂就自己去玩儿,不准来打扰我。”</br>  弗羽芃瘪了瘪嘴,问:“云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br>  傅妘笑道:“三天后。”</br>  弗羽芃一听,顿时大叫道:“三天后?云汐,你该不会让哥哥我在这山上自生自灭三天吧?”</br>  傅妘盯着弗羽芃说:“不然呢?”</br>  弗羽芃立即揪住傅妘不放,高声说:“那不行。你先将我送回去。”</br>  傅妘眨了眨双眼,明知故问:“为什么?你自己长了脚,干嘛要我送?”</br>  弗羽芃强硬着脖颈说:“因为你修习了御剑术,可我不会。”</br>  傅妘嘟了嘴说:“你会遁离啊!”</br>  弗羽芃怒道:“这么说,你今日也甭修习了。”</br>  傅妘问:“为嘛?”</br>  弗羽芃说:“你要让我自己离开也可以,你先教我御剑之术。”</br>  傅妘瞪着弗羽芃,对于他的胡闹已经到了忍耐极限,竖着眉头说:“遁离跟御剑有何区别?一个是自己飞行,一个是御物飞行。丑鬼,你是不是几天不该打,皮又痒了?”</br>  弗羽芃翻了个白眼,说:“哼,你不就是仗着邪神给你指点才修为大增嘛,我如今不是你的对手,你才敢这样没大没小的对我大呼小叫嘛!”</br>  傅妘反驳说:“可是,你不是一直都跟在邪神渡边我的师父身边那么多年吗?为嘛就修为大增不了呢?这只能说明一点,你没有慧根,你资质太差,你天赋不够,明白么?”</br>  弗羽芃瞪着眼摇头说:“我不明白。”</br>  傅妘叹气说:“好吧。既然不明白,说明不止差还很笨。好了,本姑娘话说完了,丑鬼芃哥你请自便。”</br>  弗羽芃只差没有被傅妘气得吐血,更是恨不得将她那张伶俐的小嘴用麻布封起来,不过,这些他都只能想想而已,因为他如今真的不是傅妘的对手。此刻,他越想越委屈,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云汐,你好坏,你就知道气我!我那么疼爱你,你竟然就知道这么气我……”</br>  傅妘望着忽然就泪水滂沱的弗羽芃,无奈的坐到他身边,好声安慰说:“芃哥,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那个,要不,你打我吧!好不好——”</br>  弗羽芃也不搭理傅妘,只管张着嘴大哭。</br>  傅妘实在无法,只得环视四周,发现远处的树上竟然结着几个黄色果子,心中顿时一喜,暗自催动意念。随着傅妘的意念转动,那黄色果子离开枝头径直飞入她张开的手掌中。傅妘将那黄色果子看了看,冷不丁一下塞入弗羽芃的口中,瞬间将弗羽芃呛得大声咳嗽起来。</br>  弗羽芃费力的将那黄色果子抠了出来,瞪着一双铜眼看向傅妘,说:“云汐,你想谋杀你芃哥啊?果子是这样吃的吗?”</br>  傅妘赶忙装出一副十分无辜的神情,可怜兮兮的看着弗羽芃,低声说:“芃哥,对不起嘛!我就是听着你一个大男人哭,心里闹腾得慌,所以想请你吃个果子,让你别那么伤心。”</br>  弗羽芃并不买账,高声说:“请我吃果子,你不会叫我吗?非要忽然一下塞进来!”</br>  傅妘忍住笑意,说:“我不是非要塞进你嘴里,是因为你非要哭,我这不是没办法哄你开心呀!”</br> 第三百一十九章 被揍 弗羽芃冷哼了一声,不想理睬傅妘,不过他很快又斜眼瞅了瞅那颗黄色果子,一把放入嘴里,滋滋有味的吃起来。</br>  傅妘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芃哥,好了啦,别闹了。我真要进去修习,你就四周看看,别走远了!一会儿我叫你下山。”</br>  弗羽芃问:“你不是说三天后才下山吗?”</br>  傅妘笑道:“逗你呢!再见。”</br>  弗羽芃又哼了声,懒洋洋的说:“再见。”</br>  弗羽芃目送傅妘进了那方她自诩的“仙缘洞”后,这才优哉游哉的朝远处树林走去。为了打发时间,弗羽芃在林间四处溜达,逗耍逗耍林中已具灵识的雀鸟,拨弄拨弄那古树下的仙芝灵草,吓唬吓唬山中奔跑的小兽,自得其乐,却也不管那些雀鸟、仙芝灵草、小兽们对他横眉怒眼。</br>  弗羽芃走得饿了,就在林中寻了些山果、草菇充饥,和着溪里清澈的水流喝了个饱。他望见那溪边有一株参天青松,松下有一方巨大磐石,那青松枝叶正好将磐石遮住大半,就算日头再毒辣也晒不着。弗羽芃不免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是一处歇息的好地方嘛!哈哈哈!他得意的笑了两声,飞快的跑过去,朝着磐石宽敞的石窝一躺,闭上眼,与周公老人家相约去了。</br>  待到弗羽芃一觉醒来时,已是日头偏西,天色暗淡。他慌忙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人捆了个五花大绑。呀,这是怎么回事?他再朝四周一看,见他周遭立着一群身裹深赫大氅的人,那些人皆是以银色狼相面具遮脸。</br>  弗羽芃使劲挣扎了几下,发现那绳索不但牢固且捆得十分紧道,随即看向那群人问:“你们到底是谁?为何绑我?”</br>  那群人见弗羽芃醒来,其中一个深赫大氅男子闷声说:“你们盯紧他,我去请少主。”</br>  其余人皆略点头示意。那人随即遁离,须臾又带着一个苍灰色大氅年轻男子前来。余下的众人见到年轻男子皆恭敬的唤了声:“少主。”</br>  年轻男子径直走向弗羽芃,问:“你就是恶龙族弗羽廷的四弟?”</br>  弗羽芃见这年轻男子生得俊朗无比、英气十足,但那双眸子却呈现出碧色,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不禁反问:“是又如何?你到底是谁?”</br>  立在年轻男子身畔以银色狼相面具遮脸的深赫大氅人听见弗羽芃声量增高,随即喝道:“放肆!这位就是苍狼族少主。”</br>  弗羽芃想了想,冷笑说:“既然是少主,想必不是棘阳就是棘泰。”</br>  年轻男子闻言,不急不恼的轻笑,说:“你猜。”</br>  弗羽芃冷笑说:“你俩是孪生兄弟,我怎知你是棘阳还是棘泰?”</br>  年轻男子见弗羽芃不愿猜测他的身份,不免觉得无趣,遂笑道:“本人棘阳。芃少主今日怎么有空上拇指山呢?难道是陪你那位新认的妹子?”</br>  弗羽芃冷言说:“关你什么事?”</br>  棘阳扬了扬嘴角,说:“你觉得呢?”</br>  弗羽芃不想与棘阳纠缠,冷声说:“棘阳,放开我!”</br>  棘阳痞笑道:“为什么呢?”</br>  弗羽芃反问:“那你又为何绑我?”</br>  棘阳走近弗羽芃,蹲下身说:“我一直很好奇你家廷哥的实力,所以想会会他!不过听说你新认的那位妹子得到邪神指点,修为大增,我也很有兴趣认识认识她。”</br>  弗羽芃道:“哼,云汐才不屑认识你!”</br>  棘阳听罢,微微一笑,说:“原来你那妹子叫云汐啊?弗羽云汐,真是好名字。希望人如其名哪!”</br>  弗羽芃不屑的道:“我家云汐妹子自然是人如其名!棘阳,你少废话,赶紧把我放开,省得一会儿被打得满地找牙还寻不着个说情的。”</br>  棘阳伸出手指,轻挑的抬起弗羽芃的下颌,笑道:“弗羽芃,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说情也轮不到你!不过,我倒是想知道,若是你被打得满地找牙,你的那三哥哥和你新认的妹子又会怎样?”</br>  弗羽芃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棘阳朝那些带着银狼面具的深赫大氅人使了个眼色。瞬间,拳头、腿脚如雨点般落在被捆绑得无法动弹的弗羽芃身上,而弗羽芃则被踢打得惨叫连连,毫无还手之力。</br>  “住手!”正当弗羽芃痛苦不堪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猛地在众人身后响起。</br>  弗羽芃听到这声音后,既惊喜又担忧。惊喜的是傅妘竟然能够找到他,担忧的则是唯恐傅妘不是棘阳等人的对手。</br>  棘阳闻声,止住众人的踢打,回眸看向傅妘,当即愣住,片刻后才道:“你可就是弗羽芃的妹子弗羽云汐?”</br>  傅妘见到弗羽芃被棘阳等人暴打,心疼的扑了过来,搂着弗羽芃为他擦拭嘴角血迹,愤怒的责问棘阳:“我就是弗羽云汐。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芃哥?”</br>  “芃哥?”棘阳听罢,痞笑道:“好亲热的称呼。云汐妹子,你的芃哥是个孬种啊!”</br>  “芃哥如何是我们的事,但是,不允许你这样作践他!”傅妘安抚住弗羽芃,起身与棘阳对视。</br>  适才那个深赫大氅人见傅妘咄咄逼人,生怕她伤了棘阳,正要上前阻挡,却被棘阳用眼神制止:“郜桖退下。”郜桖随即躬身退至棘阳身后。</br>“不错,够味!我就喜欢这样的。”棘阳望着傅妘此时的泼辣劲儿,满意的点点头,眸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步步逼近,因他身材高过傅妘不止一头,此间更是盛气凌人的俯视傅妘,笑着说:“云汐,我喜欢你。”</br>  “可是我不喜欢你。”傅妘怒道。她没有想到这男子不仅眼神邪恶且色胆也够大,竟还敢公然调戏她!</br>  “没关系,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棘阳信心满满的说。</br>  “把我芃哥放开。”傅妘并不畏惧棘阳,大声道。</br>  “放他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咱俩交个朋友。”棘阳笑着说,他丝毫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br>  “我要说不呢!”傅妘道。</br>  “若是不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家芃哥会不会变成猪头哦!哈哈哈”棘阳说完,放声大笑起来。</br>  “你叫什么名字?”傅妘静立片刻,突然缓和神情问。</br>  “本人棘阳,是苍狼族的二少主。”棘阳缓声说。他的目光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傅妘的身,仿若一个贪婪的人发现了一堆珠宝似的。</br>  “二少主,我叫弗羽云汐。”傅妘面无神情的说:“好了,我们算认识了,请你把我芃哥放开。”</br>  “嗯哼。”棘阳抿唇,露出一抹阴冷笑容,朝郜桖点了点头。郜桖立即命人将弗羽芃松绑。</br>  傅妘见此,慌忙上前帮弗羽芃解除身上的绳索,打算扶着弗羽芃离开。而棘阳却先傅妘一步将手中的尺长玉尺挡在她身前。</br>  “弗羽云汐,你刚才说的话可算数?”棘阳盯着傅妘问:“若我今后来找你,你要理我?”</br>  傅妘心中想着要尽快将弗羽芃扶回恶龙谷疗伤,不愿意与棘阳过多纠缠,遂随口应道:“这是自然。”</br>  棘阳微微一笑,将玉尺背入身后,说:“你们可以离开!”</br>  弗羽芃听见傅妘轻易答应棘阳,不免有些担心的低声对傅妘说:“云汐,这人很难缠。”</br>  傅妘尽管心中没底,但依旧挤出一丝笑意,说:“芃哥,有廷哥他们在,不碍事。我们走吧!”</br>  弗羽芃忿忿的看向棘阳,只见他的目光始终流转在傅妘身上,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目光时而欣喜时而阴霾。弗羽芃赶忙抓紧傅妘的手,将她拉至身侧朝山外去。</br>  傅妘微微咬紧牙关,扶住弗羽芃,心中暗咐:芃哥,你放心,这笔账,云汐会帮你算清。</br>  棘阳目送傅妘与弗羽芃离开,嘴角泛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对郜桖说:“这丫头,不错1</br>郜桖不解,问:“二少主该不会看上她了吧?可她是恶龙族的人。”</br>棘阳摸了摸下颌,盯着傅妘与弗羽芃离开的方向,幽幽说:“那又怎样?我看上的人,何时逃出过我的手掌心?”</br>  郜桖皱了皱眉,略略担心的说:“可是大少主那里……”</br>棘阳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显出一副头疼的神情,说:“这倒是个问题。”</br>  郜桖又问:“二少主,我们这就回平仓城吗?”</br>棘阳想了想说:“你们先回,我稍后就到。”</br>  郜桖忙说:“若是大王和大少主问起二少主你的去处,属下该如何应答?”</br>棘阳拿起玉尺拍了郜桖一下,说:“你长了脑袋,不会自己想么?”</br>郜桖连忙说:“可是属下唯恐应答得不如二少主的意。”</br>棘阳叹气说:“你就说我去见故友了。”</br>  郜桖听罢,点头说:“那好,二少主,我等就先行离开了。”</br>棘阳朝郜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尽快离去。郜桖见此,眸子一暗,率着其余人匆匆返回平仓城。</br>棘阳下了磐石,又朝前走了几步,稳稳立在那山光微现的草坪之上,轻声说:“彩影,我知是你来了。好戏看够,该出来了。”</br> 第三百二十章 吓唬 良久,只见那林间山光绽现的方向缓缓走出一名彩衣女子,女子彩纱曳地,曼延数尺,容貌俏丽,眉眼多情。她望着棘阳淡淡一笑,说:“我还道,你刚回来,就准备送我个大礼么?”</br>  棘阳微笑说:“我就说这清新的涧风中怎么会有一股酸味呢?原来是因为这个。”</br>  女子走近棘阳,凝视他,说:“棘阳,我刚才可是真切的听见,你说你喜欢那个叫弗羽云汐的恶龙族女子。”</br>  棘阳握住女子手腕,将她拉入怀中,说:“彩影,这世间万花,朵朵皆有风姿,我本是爱花之人,自然希望能够遍赏繁花风华。”</br>  彩影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抬手拍向棘阳俊脸,说:“你还真是贪心。你可别忘了你的诺言。你虽也是苍狼少主,但有你哥哥在,你还真与我匹配不上。”</br>  棘阳神色瞬间难堪,不过很快又恢复镇静,他捉住彩影的纤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着说:“彩影,你是鹞鹰嫡主,论起来,你与我大哥倒是挺般配。只不过,你为何要对我用情?”</br>  彩影揪住棘阳的衣领,微怒说:“难道还要我说破不成?”</br>  棘阳轻笑说:“即便你生气,我依旧要告知你,我是一定要去找那个叫弗羽云汐的恶龙族女子。”</br>  彩影略略沉颜,顷刻又笑道:“给我一个理由。”</br>  棘阳点了点彩影的鼻翼,说:“因为她来历不明,且看起来不简单。说不定,她就是师父口中的那个女子。”</br>  彩影微怔,追问:“你是故意要接近她?”</br>  棘阳听罢,微微颔首,俯身将彩影抱起,踱步向林间深处走去,说:“一会儿慢慢告诉你。”</br>  彩影听完,脸色彤红,倾身依靠在棘阳胸前,如一朵含羞待放的山樱。</br>  傅妘将受伤的弗羽芃载回恶龙谷,令渡边、弗羽骞、弗羽量、离洛等人大惊失色,在得知事情起因经过后更是忿忿不平,讨论着要去找棘阳算账。</br>  弗羽廷则一声不吭的为弗羽芃疗伤,并不参与众人的议论。</br>  弗羽骞见此,略带不满的说:“廷哥,芃弟都受伤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br>  弗羽廷收回内力,起身说:“芃弟并未遭受法力的伤害,基本上都是皮肉之伤。棘阳如此下手,也不过是为了激怒我与他一战罢了!”</br>  弗羽芃摸着还在疼痛的部位,嘟囔说:“这个该死的棘阳,他也只敢将我绑了才打,若是一挑一,我还不一定败落下风。”</br>  离洛听完,咯咯一笑,说:“芃弟,你以为你那点修为就能够赢得了棘阳么?就连骞哥、量哥还不一定敢拍着胸口说他们一定能够拿下棘阳呢!”</br>  傅妘听到此处,插言说:“看来,我们未与棘阳再度发生肢体冲突是明智的选择。当时看到芃哥成那样,我差点都忍不住了!”</br>  弗羽骞听到傅妘说话,笑眯眯的一把将傅妘揽到他身畔,说:“我就知道云汐比芃弟聪明,有云汐在,我是很放心了。”</br>  傅妘瞪了弗羽骞一眼,拍掉他的手,却对弗羽廷说:“廷哥,我建议你赶紧给骞哥找个女子将他收了,省得一天到处祸害人。”相处时日久了,傅妘自然知道弗羽骞的性情。</br>  “扑哧!”原本在喝茶水的弗羽量被傅妘这神使鬼差冒出的一句话给笑喷了,时常脸色清冷的他竟也指着弗羽骞笑道:“我觉得云汐说得很对。”</br>  “对什么对?”弗羽骞抓着想要逃跑的傅妘,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小丫头,皮痒了是不?”</br>  “师父,师父救我。”傅妘见渡边静坐一旁,看着众人胡闹也不加以制止,遂忙朝他求救。</br>  “邪神再疼你又怎样,我现在在帮他管教徒儿呢!”弗羽骞说着,伸出一根指头去戳傅妘的胳肢窝,痒得傅妘“咯咯”笑个不停,逗得众人也大笑起来。</br>  渡边见众人闹成一团,那弗羽芃回来时还叫嚷着“要死了”,此时却是闹腾得最欢的一个,便笑着问弗羽芃:“你都不疼了?”</br>  弗羽芃笑眯眯的说:“不疼了。不过,这口恶气,我总是要出的。”</br>  渡边捻着胡须叮嘱他说:“小子,你可别胡来啊!小心给你廷哥惹下祸患。”</br>  弗羽芃不满的说:“廷哥是暗夜天恶龙族最厉害的人,还怕他棘阳不成?”</br>  渡边语重心长的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树大招风的话吗?就算树欲静,但风不止,他也会身不由己。”</br>  弗羽芃不以为然的说:“你们这些老人、大人些,总是顾忌这顾忌那,能不能将事情想得简单直截一些呢?”</br>  傅妘赞同弗羽芃的话,接住话荏说:“我觉得芃哥说得有理。”</br>  弗羽芃听见傅妘帮自己说话,不免喜逐颜开,拉着傅妘的手,说:“还是云汐最好。”</br>  傅妘则不搭理弗羽芃的过度热情,继续说:“依照棘阳的意思是想通过伤害芃哥来激怒廷哥,从而达到与廷哥约战的目的。他既然喜欢耍小手段,那我们何不以小手段回击他?”</br>  弗羽骞一听,无不担心的说:“云汐,你可别跟着芃弟胡闹啊!”</br>  弗羽芃则拍着手掌,乐道:“云汐好样儿,那我们该怎么反击他呢?我可不能就白白咽下这口恶气呢!”</br>  弗羽廷看向傅妘,笑道:“云汐,这事你就别跟着搅合,他的目标是我。”</br>  渡边起身,抚着胡须说:“廷儿说得对。棘阳的修为的确不错,而且他的野心不仅仅在于超越棘泰,而是想得到你手中的噬龙金翎,号令暗夜天所有的仙神妖魔部族。所以,你目前不应战,是最好的选择。就算要迎战,那也有个万全之策才行。”</br>  弗羽量掂了掂腰间的鲸骨毫笔,看向傅妘,说:“我倒是赞成云汐的说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br>  弗羽芃此间听到弗羽量也支持自己,不免嘚瑟说:“就是。我虽然无法将他也绑起来揍一顿,但是揍其他人肯定没问题。”</br>  弗羽廷略路思索片刻说:“我是担心你俩的安危。”</br>  弗羽骞忙说:“要不,我也去会会那棘阳如何?最好探探他的虚实,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他拜了个天外之神后修为大增。”</br>  渡边看向弗羽廷,说:“廷儿,我认为这也行。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看来他们是十分清楚我们的情况,而我们对他们的情况却了解得不够详实。”</br>  离洛听着众人说得热闹,心中不免挠得慌,想要跟着一起去,遂说:“带上我呗,我也想去看看苍狼族到底是什么样儿。”</br>  谁知离洛话音未落,弗羽廷立即就黑了脸,说:“不准。”</br>  离洛一听,哭丧着脸,揪住弗羽廷的衣襟央求:“廷哥,我要去,我要去。”</br>  弗羽廷丝毫不为所动,硬声说:“不行。”</br>  离洛听罢,顿时大哭起来。任由弗羽廷如何哄她都不能消停。傅妘在一旁看着好笑,觉得这弗羽廷与离洛就仿佛是天生的一对儿,名义上是兄妹,却更像恋人。</br>  弗羽骞、弗羽量和弗羽芃见到离洛在弗羽廷面前撒泼,都均只是摸着鼻翼偷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想必都想看看平日间腹黑理智的弗羽廷如何收服这个任性刁蛮的离洛小妹子。</br>  渡边则见怪不怪,端着茶杯自顾自的品茶。</br>  傅妘悄悄的靠近渡边,低声问:“师父,这离洛姐姐跟廷哥到底是不是亲兄妹啊?”</br>  渡边抬了抬眉,摇头晃脑的说:“当然不是哪!离洛自小就指给廷儿,只是她不知道而已。”</br>  傅妘听罢,觉得十分奇怪,问:“这指腹为婚的事情,怎么当事人都不知道呢?”</br>  渡边笑道:“这个说来话长啊!不过现在挺好啊!她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只要廷儿宠着她就行了!”</br>  傅妘咂了咂嘴,又问:“万一离洛姐姐喜欢上其他人了,那廷哥怎么办?”</br>  渡边听了,不禁瞪着傅妘,说:“你这小丫头片子,你能不能说点好话?这就没有万一好吗?!”</br>  傅妘被渡边呛住,冲渡边吐了吐舌头,又回头看向弗羽廷和离洛两人,心想:廷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离洛姐姐喜欢上别人的!不过,你现在是暗夜天恶龙族最厉害的男人,想必,离洛姐姐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吧!</br>  最终,离洛也没能如愿跟傅妘、弗羽芃、弗羽骞三人同行去苍狼族所居之地,她自然就因此不搭理弗羽廷好些天,亏</br>  得弗羽廷终于放下大掌令架势,亲自端了汤饭去道歉,这才将离洛的心情扭转来。</br>  苍狼族与恶龙族是暗夜天最大的两个部族,因苍狼族势力稍逊恶龙族,所以噬龙金翎历来都由恶龙族的大掌令掌管。</br>  苍狼族曾经试图联合过各部族一起抵抗恶龙族,但在噬龙金翎的威慑下,其他部族也不敢与苍狼族合作,这令苍狼族狼王十分气恼。时至今日,狼王不但拥有正妃泰丽所产的棘泰、棘阳两个孪生兄弟,又有其他姬妾生养的棘昀、棘羚、棘枋、棘蚺四子,族内实力大增,不免又开始打起噬龙金翎的主意来。这棘阳为了讨好狼王,率先就拿弗羽芃开刀,给弗羽廷来个下马威。</br> 第三百二十一章 历劫 傅妘与弗羽骞、弗羽芃一道前往苍狼族所居地平仓。这里地势险峻,灵兽妖禽时有出没,但对于同为妖族的恶龙族来说也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弗羽芃、弗羽骞对此并不在意,倒是傅妘,她对那些灵兽妖禽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常常追逐一只只灵兽妖禽至其精疲力竭无法再逃跑的地步,才取其灵妖之珠。弗羽骞、弗羽芃对此都觉得不可思议,尽管心中疑虑万千,但也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愕,因为此时就算询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在他俩的眼中,傅妘就是个记忆白痴!还不如回去问邪神渡边来得快些。</br>  傅妘一路将那些遇到的灵兽妖禽尽收囊中,十分开心。</br>  弗羽骞望了望傅妘腰间那个装满灵妖之珠的布囊,又见她喜色正盛,遂问:“云汐,你弄这些东西来干嘛?这些都是修为尚浅的妖禽,灵珠也没多大用处。你若是喜欢,等我们办完正事,我们带你去寻妖力强大的兽禽如何?”</br>  傅妘听完,顿时来了兴致,问:“何处有妖力强大的兽禽?”</br>  弗羽芃插嘴说:“这暗夜天不止有妖力强大的兽禽,还有魔灵强盛的魔头,神力充沛的精灵,多不胜数,你若喜欢,去取便是。”</br>  弗羽骞看向弗羽芃,说:“你说得轻巧。你以为要从他们身上拿走灵珠,是件容易的事吗?到时候可别让云汐受了伤。”</br>  傅妘跳到弗羽骞和弗羽芃身畔,说:“你俩别担心我,我有的是办法。哎,对了,这暗夜天是怎么存在的呀?还有,你们都从未出去过吗?”</br>  弗羽骞听见傅妘如此问,不禁诧愕的停下脚步,看着她,奇怪的说:“你怎么会想起这个?”</br>  傅妘摇摇头说:“最近,我总觉得心慌意乱,如今到了筑基境地就停滞不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父讲了几回,也没任何进展。”</br>  弗羽骞想了想,说:“廷哥和量哥说你从长垣通道掉进来时,你体内的灵珠为自保,将你的所有法力聚集,丢掉了肉身和记忆才存在下来。我在想,灵珠里是不是还残留一些你潜意识的东西?”</br>  傅妘闻言,立即否定了弗羽骞的看法,说:“若是有一丝潜意识的东西残留,我也不至于像个白痴什么都想不起来。”</br>  弗羽芃插言说:“那又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我也觉得你挺奇怪,就拿这些灵兽妖禽来说吧!我们司空见惯,你却欢喜得如捡到宝似的。这些修为尚浅的灵兽妖禽的灵珠真没有大用处。”</br>  傅妘撅起嘴,说:“那我当零食吃总可以了吧!”</br>  弗羽骞和弗羽芃听完,不禁相视而笑,说:“云汐,你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灵珠怎么能作零食吃呢?若是修为不足,吃多了,反而误事呢!”</br>  傅妘望着腰间鼓鼓的布囊,掂量掂量,不舍的问:“那怎么办?”</br>  弗羽芃笑道:“你暂且先留着,待芃哥回去后就把这些灵珠穿成手链送你。”</br>  傅妘惊诧的问:“灵珠还能这么用?”</br>  弗羽骞失笑说:“云汐,甭听你芃哥胡言乱语。哪有这么糟蹋灵珠的?你装着,总有用处。”</br>  傅妘这才知道弗羽芃又在戏耍她,忍不住转身一脚跺在他脚掌上,疼得弗羽芃撕心裂肺的一阵狼嚎,却乐得傅妘又蹦又跳。</br>  弗羽骞望着傅妘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中暗咐:云汐,骞哥我倒希望你就这样快快乐乐的呆在暗夜天!你之前的那些记忆,不要也罢!</br>  弗羽骞刚这么想完,就听傅妘又问:“骞哥,刚才你还未有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呢?你们出过这暗夜天没有?”</br>  弗羽骞愣了愣,看了弗羽芃一眼,随即说:“没有,至少我们还没有,我们祖祖辈辈都生存在这里。而且那个长垣通道很厉害,没有部族的人会想着出去。”</br>  傅妘又问:“那你们不觉得这里闷得慌吗?”</br>  弗羽骞摇摇头,不解的说:“没啊,挺好嘛!”</br>  弗羽芃也附言说:“对啊。这里是我们生存的地方,为什么会闷?云汐,你别告诉我们,你想离开这里?”</br>  傅妘低头说:“可是,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啊!”</br>  弗羽骞揽住傅妘的肩,正色说:“问题是,你现在根本出不去好吗?”</br>  傅妘点点头,不再言语。</br>  弗羽芃捶了捶酸痛的腿脚,望着前方的崇山峻岭,问弗羽骞:“骞哥,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为毛要用走的去平仓啊?”</br>  弗羽骞看向弗羽芃,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顺手抡起龙鳞扇敲了他一记,说:“那你告诉我,你想要怎样?”</br>  弗羽芃说:“用法术呗,不管是遁离还是御器飞行都可以啊!”</br>  弗羽骞停下脚步问:“那你遁离和御器飞行时能够看到什么?”</br>  弗羽芃想了想,说:“云嘛,山嘛,还有大致的环境咯!”</br>  弗羽骞听完,拿那双狭长凤眼瞪向弗羽芃,抬起龙鳞扇,正准备再敲弗羽芃,弗羽芃却先他躲到傅妘身后。弗羽骞随即说:“我们是去打探情况,不是游山玩水,你这样遁离或是御器飞行有什么用?再说了,这样更容易惊动苍狼族。”</br>  傅妘闻言,反手将弗羽芃扯出来,一把夺过弗羽骞的龙鳞扇,“啪”的敲在弗羽芃头上,说:“骞哥说得对,你该打。因为你做事一点都不愿意动动脑袋。”</br>  弗羽芃没想到傅妘竟然会打他,摸着疼痛的脑袋,盯着傅妘说:“云汐,你怎么帮起骞哥来了?就算我的提议不好,也不能总打我头,因为这样,很容易笨的。再说,咱们已经走了七日了,我受不了了!”</br>  傅妘望着弗羽芃无精打采的神色,笑道:“芃哥,可是你嚷着要来的。你不是还要教训那个棘阳吗?你该不会被他打了就想这么算了吧?”</br>  弗羽芃听完,立即说:“谁说就这么算了?等我抓住棘阳那货,我一定要把他打成猪头。”</br>  傅妘与弗羽骞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抿嘴一笑,说:“这样最好。”</br>  弗羽骞抬头看向天空,正要辨别行走的方向,忽然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聚起层层黑云,不禁“咦”了一声,说:“看这样,难道是有暴雨?我们赶紧找个山洞避一避。”</br>  傅妘和弗羽芃听见弗羽骞这般说,也抬头看向那天空,见与弗羽骞所说相符,连忙就近寻了个山洞避雨。三人进入洞中,发现什么也没有,加上行了长途山路,肚中饥饿,弗羽骞便建议弗羽芃与他一道出去寻点食物,让傅妘独自在洞中等候。</br>  弗羽骞与弗羽芃再度出了山洞,下意识的抬头看天,发现那天空又是晴空万里,不免疑惑的说:“你说这老天是在干嘛?逗我们吗?”</br>  弗羽芃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鼻翼,说:“管他呢骞哥!反正此时已近傍晚,我们不如就在这里歇息一夜,省得真遇上下雨,那我们岂不惨了?”</br>  弗羽骞略略一想,说:“也对。”</br>  弗羽骞和弗羽芃钻入林中寻觅到一些无灵识的禽鸟和果实,两人也不敢过多逗留,见手中食物勉强够充饥,便双双出了深林,朝着山洞方向走去。正走着,却见山洞上方不知何时又飘来一堆厚重的黑云,犹如一个硕大簸箕罩在上空,那黑云中刺目电光闪烁,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霹雳。雨点“哒哒”而至,砸得人头“砰砰”直响。</br>  弗羽骞和弗羽芃眼看跑不到山洞就要被淹没在这大雨中,没办法,只好找到一块大石,两人互拥着躬身躲在下面,想要等到雨停后返回山洞。两人刚躲停当,就听“咔嚓”一声巨响,一道刺目雷电径直劈向傅妘所在的山洞。</br>  “不好,云汐有危险!”弗羽骞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起身朝傅妘呆着的山洞奔去,但是,令他错愕的是,他与弗羽芃所在的这块大石,不知何故竟然变成一方囚禁他俩的狭小狱地,不论他如何撞击都无法脱身。</br>  “骞哥,这到底是怎样回事?”弗羽芃用力踢了踢那泠泠光波,沮丧的问:“难道是有人要谋害云汐?”</br>  “这种可能性很小。你看这情形,应该是妖魔灵物历劫时才有的现象。”弗羽骞盯着那簸箕形状的黑云和道道凌厉闪电,无措的说:“可是云汐分明修习的是仙神之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br>  “难道是老天搞错了?”弗羽芃紧张的问。</br>  “应该不会。”弗羽骞白了弗羽芃一眼,说:“我们出不去就无法帮到云汐,真不知道云汐现在怎么样了?”</br>  “希望她没事!”弗羽芃祈祷的说完,又抬脚发泄般的踢向那柔软如水的光波。</br>  弗羽骞和弗羽芃两人在那方大石下,鼓捣折腾了半响也没能将那圈奇怪的光波破除,最后只得听天由命,希冀这场莫名其妙的历劫快点结束才好。</br>  傅妘原本安稳的呆在山洞中等待弗羽骞和弗羽芃回来,但是外面忽然出现的大雨、雷鸣和闪电令她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忍不住起身走至洞口。</br> 第三百二十二章 美人 她刚走到洞口还未立稳,就被一道迎面劈来的凌厉闪电吓了一跳,她赶紧侧身一让,躲过那道闪电,却看见那被击中的地面上现出一个黑糊冒烟的地坑。傅妘连连打了几个冷噤,只觉背脊上寒意阵阵。</br>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历劫?可是,师父不是说我修习仙神之道不必经过历劫吗?那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妘此时心中纵然疑虑万千,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那闪电就如长了一双眼睛,总能寻到她的藏身之处,道道劈向她的要害。</br>  “咔嚓”,又一道闪电劈来,直直戳中傅妘的脚掌。那疼痛便由此漫延傅妘全身,体内无端传来一声肌肤撕裂的爆破声,然后整个身体慢慢膨胀,仿佛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阵阵眩晕感袭击傅妘大脑,令她无法直立。而肌肤,充满灼热、干渴,就如在分裂,那层层剥落的疼痛已将傅妘刺激得麻木。水,水,哪里有深水?</br>  “咔嚓!”“轰轰!”</br>  整个天地间,电闪雷鸣,大雨如注,仿佛要将这暗黑寰宇淹没、吞噬、撕碎一般。</br>  傅妘匍匐在地,感觉额际、耳侧、手肘、双腿泛起锥心之痛,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幻化成一条鲛人。而那道道势如破竹般的闪电、轰隆作响的雷鸣、倾盆浇筑的大雨丝毫没有怜惜她的处境,依旧大势泼洒在她所在之处。水,哪里有深水?傅妘仰头望向天空,那如注雨水原本是她此时极度渴望的,但是在那雨水中却充满雷电,只要她沾染,就会被电的原形涣散。可是,她若就呆在这山洞中,她就算不被那雷电劈死,也会因本身释放出来的燥热干渴而死!若是有一方深潭,那便可以避过这劫难!</br>  傅妘想到这里,勉强坐立起来,强行催动体内法力气息聚集,探寻这山涧的深潭。她因凝神,被那电光击中几次,身上冒出“滋滋”黑烟。傅妘意念转动,探知前方百米处的茂盛林中就有一处深潭,只是因常年被植被遮挡,平常也未被其他灵物发现。此时,她一刻也不敢怠慢,飞身而出,在泥地上拖出长长泥痕,直窜那深潭方向而去。仅仅百米之途,仿佛生死两极。</br>  一路上,电闪雷鸣依旧,且随着闪电、雷声的频繁,傅妘强行凝聚的法力和气息并不稳定,令她时时在人与鲛之间变换。好不容易到了那潭边,她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瞬间从她的头上直劈入地。</br>  “咔嚓!!!”</br>  傅妘的形体如被电笔点中,一道金光贯穿她那看似被劈作两半的体内,绽现大盛。她立在潭边微微一怔,随即“噗通”一声跌入潭中,潭面“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水泡后,便无声响。</br>  顷刻,天气恢复晴朗。夜空中繁星点点,皓月银靡,夜风徐来,万籁俱寂,仿若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出现过。</br>  弗羽骞和弗羽芃见到此象,不免大吃一惊,试探的伸手碰触适才禁锢他俩的光波,发现那道光波也随之消失。两人慌忙跳出来,奋力跑向山洞。</br>  “云汐,云汐……”弗羽骞和弗羽芃奔入山洞,大声呼唤傅妘,却发现洞中并无人影。</br>  “骞哥,你看。”弗羽芃蓦然瞥见地上堆叠着一件如纱绡般的大氅,忙指着问弗羽骞:“这是什么?”</br>  “这是……”弗羽骞拿起那透明若游丝织就的纱绡,仔细看了看,随即说:“难道这就是龙纱?”</br>  “什么龙纱?”弗羽芃不解的问,随即伸手摸了摸那纱绡大氅,发现质地柔软且沾水不浸透。</br>  “我曾听闻邪神说过,在暗夜天之外,有个三界四方九域,在东边雪海之中就存在一种雪鲛,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体外鲛鳞,可治百病……”弗羽骞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纱绡大氅,继续说:“这大氅应该为鲛人所织,在三界四方九域称作龙纱,一寸要值白金。”</br>  “啊?”弗羽芃被弗羽骞的说法吓得一怔,又问:“这么一件龙纱大氅岂不是得花费连城费用?”</br>  “这是自然。所以,一般人是用不起这龙纱。”弗羽骞说完,不由握紧那件纱绡大氅,走出山洞。</br>  “可是骞哥,我们此时怎么才寻得到云汐呢?”弗羽芃追着弗羽骞问。</br>  “你看——”弗羽骞指着洞外地面呈现出的一道泥痕,说:“这应该是云汐化身为鲛时想要逃离山洞寻找深潭而拖出的痕迹。我们循着这痕迹应该就可以找到她。”</br>  “问题是,骞哥,你怎么会对鲛人如此了解呢?”弗羽芃盯着弗羽骞,摸了摸下颌问。他的骞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云汐的来历这般上心了?</br>  “你管我!”弗羽骞白了弗羽芃一眼,嫌他事多,转身就走。</br>  弗羽芃耸耸肩,跟在弗羽骞身后至那方傅妘掉入的深潭旁,见弗羽骞行至潭边后,捡起一颗石子扔入潭中,那石子落入潭中竟然只泛起一点点水花,遂问:“骞哥,你干嘛呢?”</br>  弗羽骞说:“看来这潭水够深,希望云汐能够避过此劫。”</br>  弗羽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可是我就没有明白。这云汐分明修习的是仙神之道,为嘛要历劫呢?还有骞哥,我们该不会要一直守在这潭边吧?”</br>  弗羽骞看向弗羽芃,抬了抬眉,反问:“那你觉得呢?”</br>  弗羽芃怔了怔,一屁股坐到潭边,说:“哎,随便吧!还是等她好了。”</br>  弗羽骞和弗羽芃随后寻了处稍微干燥的地方歇息。然而,两人在那深潭边坐守了三日也不见傅妘出来。</br>  弗羽芃依偎在弗羽骞身畔,抬头望了望夜空,小心翼翼的问:“骞哥,这都三天哪,你说云汐会不会有事啊?那么久都没有动静呢?”</br>  弗羽骞望着那深潭,镇静的说:“没有云汐的尸首出现,就证明她还活着。云汐是和我们一起出来的,若是我们就这样回去,怎么向邪神和廷哥他们交待呢?”</br>  弗羽芃撅起嘴,说:“也是。可是,谁知道会这样嘛!……”</br>  “噗通。”静谧的夜间突然传来一声水泡爆破的声音。</br>  “嘘!”弗羽骞闻声,连忙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弗羽芃不要再言语。</br>  “噗通。”紧接着,又是一声水泡破裂的声响。</br>  弗羽骞和弗羽芃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那方深潭,慢慢站起,探身去看。只见那深潭水面出现许多细小涟漪,不停颤动,抖落,仿佛在水潭下方有不明重物在拽着潭底大力摇晃。渐渐的,那涟漪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频繁,潭面犹自出现朵朵翻转的水柱。</br>  “哗——”</br>  伴随着这声巨响,一条雪白庞然大物猛然跃出潭面,向着那月色皎洁的夜空腾去。</br>  弗羽芃未曾料到这意外状况,当即吓得一个踉跄跌滚入弗羽骞怀中。弗羽骞也被那忽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得倒退几步,紧紧将弗羽芃搂住。两人此刻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已跃入月色中的雪白庞然大物,久久不能言语。</br>  月光下,一条浑身雪白的鲛人披散如瀑雪发腾伫在夜空中。那长长的雪发顺直,被绮彩海螺收束脑后;耳侧则是海贝般的扇形肉翅,沾染着月色,熠熠生辉;手肘下的鱼鳍状绡带飘散在空中,无风而动;腰间系着重叠轻薄的五彩绫条,如炫彩美裙,将她的身形裹得婀娜多姿;而那条雪白鲛尾,点缀满闪闪发光的水滴和乳白珍珠,像极了一匹雍容华贵的锦绫。</br>  “云,云汐。骞哥,是云汐。她在对着咱俩笑呢!”弗羽芃望着那月空中的鲛人,结结巴巴的说。</br>  “果真是云汐!”弗羽骞望着半空,脸上露出笑意。</br>  弗羽芃见傅妘以鲛人之形停伫在月色之下,并拿出一个硕大海螺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不禁有些惊诧。那螺音空灵悠远,具有强盛的穿透力,又仿佛充满魅惑之能,指引人循着内心深处淌入记忆之流。螺音时而清丽时而玄秘,恍如广袤无垠海面上的碧波,激荡反复,回旋滚落在夜间。</br>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螺音才幽幽结束。</br>  弗羽骞和弗羽芃两人恍惚回神,看见傅妘鲛形落入月色朦胧中白光绽盛处,渐渐蜕化成人形,浸着如水凉月,走向二人。弗羽骞陡然发现手中已空空如已,适才他还握着的纱绡大氅不知何时竟披在了傅妘肩上。云汐,知道此时的你有多美吗?!</br>  “云汐!”弗羽芃见到已蜕化人形的傅妘,惊喜的奔上前,一把将她抱住。</br>  “芃哥,骞哥。”傅妘微笑,看向弗羽骞和弗羽芃,唤道。</br>  “骞哥。”弗羽芃发现弗羽骞痴痴盯着傅妘不言语,连忙用手肘撞了撞他,说:“看什么呢?发现云汐变美了?”</br>  “咳咳。”弗羽骞被弗羽芃拉回神,尴尬的咳嗽两声掩饰,说:“的确不太一样。”</br> 第三百二十三章 熟人 “我很好。没事。”傅妘笑道。此时的她不但容貌有些许轻微改变,且连眼瞳都变成紫色。“芃哥、骞哥,我觉得四周好吵,你们有听见吗?”</br>  “好,好吵?!”弗羽芃闻言,疑惑的看了弗羽骞一眼,摇摇头,对傅妘说:“没有任何声音啊!”</br>  “不对。有很多声音在议论我。”傅妘侧耳倾听片刻后,解释说。</br>  “云汐,你觉得四周都是说话声音?”弗羽骞满眼疑虑的看着傅妘,问。</br>  妘肯定的回答。</br>  “那他们在说什么?”弗羽骞问。</br>  “他们有的说,为何我被雷电劈中还能活着?有的又说,为何看到我不像妖……”傅妘如实说。</br>  “那你能知道我和芃弟心里在想什么吗?”弗羽骞继续问。</br>  傅妘闻言,抬眼看向弗羽骞和弗羽芃,只见他们竭力在让神情看起来显得更加淡定,遂说:“骞哥你心里在想,云汐分明是修习的仙神之道,为何要历劫?而芃哥,芃哥在想……”傅妘微垂眼睑,露出一抹羞涩。</br>  弗羽骞觉得奇怪,忙问:“他想什么?”</br>  弗羽芃脸上也泛起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说:“算了,还是我自己说吧!我在想,云汐变得比以前还美,若是能够做我王妃就好了。”</br>  弗羽骞瞬间愕然,随即又连忙恢复平静,责怪道:“尽胡思乱想。”</br>  弗羽芃望了傅妘一眼,难堪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再言语。</br>  弗羽骞心中微微泛起一阵酸意,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片刻后又恢复自在,对傅妘说:“云汐,我估计你是听识被启开了,所以才能够听见这么多灵物心中的想法。换句话说,应该就是读心术。”</br>  傅妘默然,少顷,又问:“读心术?就是当初我醒来时,你们说的那个读心术?”</br>  弗羽骞点头说:“那时,你只能依靠看我的双眼,或是凝神冥听,才能读清别人心中所想。可现在,应该是因为此次历劫成功后,你的内体修为大增,对于比你修为低的灵物、修道之人,你根本不需要再看眼或凝神冥听,就可以轻易读出别人内心想法。”</br>  弗羽芃在一旁听着,忽然插言说:“云汐,我觉得你好可怕!”</br>  傅妘不解的问:“为何?”</br>  弗羽芃见傅妘看向自己,慌忙朝弗羽骞身后一躲,也不说话。</br>  弗羽骞自然明白弗羽芃话中之意,便帮他解释说:“你芃哥的意思是,以后他在你面前就没有任何的心事和秘密可言了!他就跟一个被剥光衣服的人一样啊!”</br>  傅妘听完,犹自笑着对弗羽芃说:“芃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随意偷窥你的心事。只是现在,你还是别乱想哦!因为,我要等回去问了师父,才知道如何控制听识呢!”</br>  弗羽芃拽着弗羽骞的衣襟,对傅妘说:“看来这一路,我得离你远些。”</br>  傅妘瘪了瘪嘴,说:“芃哥,我又不是猛兽,你至于这样吗?”</br>  弗羽芃依旧躲在弗羽骞身后,探出个头说:“至少现在至于这样。”</br>  傅妘见弗羽芃不与她亲近,气得跺了跺脚。</br>  弗羽骞拉了傅妘朝前走去,说:“云汐,这样也好。这一路上,有你,我们更容易打探到许多没法用嘴问出的情况。”</br>  傅妘听罢,立即高兴的点点头。</br>  傅妘、弗羽骞、弗羽芃三人又经过七日步行,才到了苍狼族居住点——平仓城。这一路上,傅妘因无法控制自己的听识,总觉得身边有无数声音在吵吵嚷嚷,让她不能清静片刻。弗羽骞和弗羽芃不会读心术,反而没有傅妘这般烦扰,俩人见傅妘一副烦闷神情,不禁十分同情她。</br>  进入平仓城外的集市后,往来的苍狼族人更是熙攘如织。</br>  弗羽骞见傅妘脸上的烦愁之色更甚,不免关心的问:“云汐,怎么样?还能忍受吗?”</br>  傅妘无奈的摇摇头,说:“你看这集市上,那么多人,吵死我了!哎呀,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心里在想啥嘛!烦死了,烦死了!”</br>  弗羽芃抿唇窃笑,凑近傅妘说:“云汐,你要不要我帮你?”</br>  傅妘闻言,不由一喜,问:“芃哥要怎么帮我?”</br>  弗羽芃拽出弗羽骞的龙鳞扇,说:“让我把你敲昏呗!”</br>  傅妘听完,立即沉色说:“芃哥,你是报复我那日打了你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br>  弗羽芃见傅妘说破他的想法,连忙跳到弗羽骞身后,说:“不跟你玩儿了,一点悬念都没有。”</br>  弗羽骞见弗羽芃在傅妘那里吃瘪,好笑的拍了拍弗羽芃的脑袋说:“这下看你怎么欺负云汐!”</br>  弗羽芃则不以为然的从鼻子里哼了两声。</br>  “骞哥、芃哥,你们看,那里是不是苍狼族的王宫?”傅妘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宫门问弗羽骞和弗羽芃。</br>  弗羽骞朝傅妘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那宫门站着很多戴着银狼面具的人,整个场面显得森严、整齐。</br>  弗羽芃则望着宫门若有所思,也不言语。</br>  傅妘略略思索,回头向弗羽骞和弗羽芃挥了挥手,便朝宫门大摇大摆的走去。弗羽芃正要阻止,却被弗羽骞拉住,说:“芃弟,由她。”</br>  弗羽芃低声说:“你不知道很危险吗?万一云汐被发现……”</br>  弗羽骞俯在弗羽芃耳边,笑道:“你忘了,云汐前些日子刚历劫完,加上听识已开,得让她多历练历练。”</br>  弗羽芃捏着鼻子,问:“可是,我还是担心她。”</br>  弗羽骞倒是一脸镇静,说:“我相信云汐,她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br>  弗羽芃依旧不放心的说:“骞哥,我们真要让她一个人……”</br>  弗羽骞拍了拍弗羽芃的肩,打断弗羽芃的话,说:“好啦,我知道你担心云汐,可是云汐终究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你要适时放手才行。”</br>  弗羽芃听完,脸色溢出苍白,心中泛起一丝不舍。他怔怔望着傅妘的背影,暗咐:云汐,即使有一天你当真要离开,我也会守护你!</br>  弗羽骞未听见弗羽芃答话,遂略显疑虑的看向他,发现他神情肃然、目光忧愁,心中不免微滞,缓时噙起朵隐涩笑花。</br>  平仓城内王宫门口,立着数名银狼面具侍卫,那些侍卫就如一排锋利长剑,令来往的行人咂舌绕行。傅妘缓步走近,却并没有立即前往宫门,而是停在离那些侍卫不远处的宫城边,望着宫门内若有所思。</br>  “傅妘姐姐。”</br>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傅妘耳畔响起,随即从她的身后钻出一个身穿藕色长裙的少女。</br>  “你是?”傅妘原本是在想着找个什么法子混进去,谁知这女子的突然出现,硬生生的将她思绪打断,又见这女子面生,不禁疑惑的问:“你认识我?”</br>  “当然啊。”身穿藕色长裙的少女将傅妘仔细看了看,略微吃惊的问:“难道你不认识我?”</br>  傅妘将那少女瞧上一遍,寻遍记忆角落也没有想到她的姓名来,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br>  “呃?”那少女一听,双目瞬间噙满泪雾,瘪了嘴说:“傅妘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把我忘记啦?我是惜月,我是惜月啊!”话毕,那少女扑进傅妘怀中,大哭起来。</br>  “惜月?”傅妘愕然,她见宫门前的银狼面具侍卫听见惜月的哭声,都回头瞧她们,赶紧将惜月拽到更远处,说:“可是姑娘,我并不认识你,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还有,我不叫傅妘,我叫弗羽云汐。”</br>  “弗羽云汐?这个名字真好听。”惜月听见傅妘一再否认,心里也开始没有底了,连忙擦干眼泪,拉着傅妘的手说:“姐姐,你真不是傅妘姐姐吗?可是,你跟她长得好像啊!”</br>  “是吗?”傅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姑娘你叫惜月?”</br>  “嗯嗯。”惜月点头,依旧恋恋不舍的拉着傅妘不放,说:“我刚从城外回来,是来找哥哥的。”</br>  “你哥哥?他也住里面?”傅妘吃惊的指了指苍狼王宫入口,问惜月:“你们是苍狼王族?”</br>  “不是啦。”惜月耸了耸肩说:“我哥哥是苍狼族二少主的师父。”</br>  “哦,那你能带我一起进去玩玩吗?”傅妘望着惜月笑眯眯的问。她虽然很想听到惜月心中所想,可奇怪的是,惜月内心十分安宁,根本没有一丝杂音。</br>  “这个啊,可以……”惜月正欲兴高采烈的答应傅妘提出的要求,却被随即而到的男声打断:“不行!”</br>  “呃?”傅妘抬头,正巧看见一个剑眉星目、岭鼻薄唇、头束绿色凉玉发冠,身披绿色大氅的男子厉色盯着他,看那神情,十分不善。</br>  “封邗哥哥。”惜月听见那声音,一脸开心的拽住男子的手腕,对傅妘说:“这就是我哥哥。他现在是苍狼族二少主棘阳的师父。”</br>  “你,你好。”傅妘礼貌的朝封邗笑了笑,却发现封邗疑惑的盯着她,目光冷厉疑虑,且不答话。</br> 第三百二十四章 孪生 “哥哥,封邗哥哥。”惜月见封邗不跟傅妘答言,忙拽了拽他的衣襟,说:“云汐姐姐问你话呢!”</br>  “云汐?”封邗闻言,猛地一愣,低头问惜月:“你说她叫云汐?”</br>  “对啊。她说她叫弗羽云汐。”惜月笑道:“封邗哥哥,她可不是傅妘姐姐,你对她别那么凶好吧!”</br>  “可是,为何她跟傅妘长得那么像?”封邗疑惑的说。</br>  “只是凑巧吧!我听说这世间原本就有长得十分相像的两人。再说了,在这暗夜天,什么情况不可能发生呢?”惜月劝慰封邗。</br>  封邗犹自想了想,脸色渐渐回暖,回眸问傅妘:“你真是弗羽云汐?”</br>  傅妘怔了怔,问:“你认识我?”</br>  封邗笑道:“我听说过你。我徒儿,你应该见过,他叫棘阳。”</br>  傅妘回想起那日在拇指山的情形,随即点点头说:“有过一面之缘。”</br>  封邗将傅妘上下打量一遍,发现她虽然与他认识的傅妘长得十分相像,但言语、神态却明显不同,心中的疑虑这才慢慢减轻,问:“难道云汐姑娘此番来是为了见我徒儿?他对你可是印象深刻。”</br>  傅妘微笑说:“多谢二少主挂念!”她微扬下颌,凝视封邗,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此时,她心中意念转动飞快,支使听识窥探封邗内心。可是,无论傅妘如何转动意念,那听识依旧未解到半分心境传来的声讯。难道他们不是一般妖魔?那会是什么?傅妘双眸中满含疑惑。</br>  封邗突然走近傅妘,俯身盯着她,含着笑意,问:“云汐姑娘在干什么?”</br>  傅妘闻言,连忙收回法力,挤出一抹镇静笑容,反问:“封邗少师此话是什么意思?”</br>  封邗见傅妘装傻,也不揭穿,蓦地握住她的纤手,强行将她拉向苍狼族王宫门口。</br>  惜月见此,不免倒吸一口气,捂着小嘴暗咐:封邗哥哥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以前就对傅妘姐姐有情?可是当初,他对傅妘姐姐那么凶,怎么也看不出他是有情啊?</br>  傅妘愕然,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摆脱封邗的禁锢,只得难堪的看向弗羽骞和弗羽芃站立的地方。</br>  弗羽芃远远看见傅妘被一个陌生男人拖着进了苍狼王宫,心中不免着急,想要奔过去将傅妘带回去。谁知他脚下刚动,就听弗羽骞沉声说:“芃弟,你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就鲁莽的过去,小心坏了云汐的事。”</br>  弗羽芃低声说:“可是,怎么看,那小子也不是好人啊!”</br>  弗羽骞笑道:“他本就是妖,何来好人一说?”</br>  弗羽芃愣了愣,失笑说:“你看我,都是急的。”</br>  弗羽骞拦住弗羽芃的肩,说:“芃弟,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云汐似乎与你想得不一样。”</br>  弗羽芃一怔,反问:“骞哥,你这是什么意思?”</br>  弗羽骞“嗒”的将那把龙鳞扇打开,悠悠的扇着,放眼望向苍狼王宫门,说:“我没有任何意思。你当她是你真正的亲妹妹就好!”</br>  弗羽芃满眼不解,看着弗羽骞问:“骞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将云汐视为亲妹妹。”</br>  弗羽骞摇头说:“你没有,你心里有期待。这个,你应该懂的。骞哥今日多嘴,是不愿意看着你以后痛苦。”</br>  弗羽芃心中自然明白,但是却有些不舒服,问:“难道骞哥也喜欢云汐?”</br>  弗羽骞笑道:“云汐如此美貌,估计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吧!可是她来历不明,而且她似乎也不愿意长久呆在这里。这一路来,我也明白她大概的心意。所以,芃弟,我只想让你明白,云汐她不属于这里。她终归会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去。”</br>  弗羽芃略略低下头,片刻后,说:“这些,我都清楚。可是,我自从第一眼见到她,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br>  弗羽骞微笑说:“你第一眼见她?那个时候,云汐应该还没有醒来吧!”</br>  弗羽芃点点头,看向弗羽骞,脸色温和的说:“骞哥,不瞒你说,我真的很喜欢云汐。虽然平日里喜欢捉弄她,但那也是希望她能够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我身上而已。”</br>  弗羽骞轻轻拍了拍弗羽芃的肩,说:“我明白。可是,你要早些做好心里准备。云汐如今没有记忆也就罢了!如果哪一天,她找回了记忆。那么……”</br>  弗羽芃听到此处,连忙抬手阻止弗羽骞的言语,说:“骞哥,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不必再强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br>  弗羽骞微微颔首,敛住欲脱口的话语,揽紧弗羽芃的肩,将目光又转向苍狼王宫门。那里的银狼面具侍卫们依旧站立整齐,如挺拔的利剑般让人敬而生畏。</br>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傅妘使劲的想要抽出手掌,以挣脱封邗的挟制。</br>  封邗闻声,回头凝视傅妘,似笑非笑的问:“疼?你少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对我和我妹妹做了什么!”</br>  傅妘见封邗识破她适才的举动,不由愣了愣,随即又说:“你是妖,我也是妖,我刚历劫完,增加了一些修为,心里高兴,不过是想试探试探自己修习的法术有没有长劲儿而已!你犯得着将我防得跟贼似的?”</br>  封邗盯住傅妘,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笑容,说:“云汐姑娘,我记得你应该是恶龙族的吧!可是,你来这里干什么呢?估计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br>  傅妘发现封邗不但精明且防备心甚重,不得不放低姿态,说:“我来这里的目地倒是有一个,只怕与封邗少师所想不同。”</br>  封邗斜视傅妘,问:“说来听听。”</br>  傅妘微扬下颌,说:“你开始的时候不是问过我吗?我真是来见棘阳二少主。”</br>  封邗挑着双眉问:“为何?”</br>  傅妘如实答道:“他说他喜欢我,我想确认一下。”</br>  封邗觉得傅妘越发有意思起来,随即松开傅妘的纤手,抱胸说:“确认了又如何?”</br>  傅妘笑道:“棘阳少主,他是苍狼族的二少主,而我是恶龙族弗羽廷的义妹,大小也算是个主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苍狼族和恶龙族成为一家人呢?”</br>  封邗想了想,又问:“你是想苍狼族并入恶龙族,还是恶龙族并入苍狼族?”</br>  傅妘揉着被封邗捉疼的手腕,说:“为何一定得这样?大家就不能够和平共处吗?”</br>  封邗眯了眼盯着傅妘,片刻后,才笑着伸手刮了刮傅妘的鼻翼,说:“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是太傻还是太笨呢?”</br>  傅妘听到封邗这句话,脑海里竟然火石电光的闪过一丝破碎的片段,似乎与这话有点关联,可当她再要仔细回想时,却发觉脑海里又是一片空白。“你敢笑话我!”</br>  封邗挑眉笑道:“那又如何?既然都来了,还是去见见我那徒儿,想必他对你的到来应该十分惊喜!”</br>  傅妘抬手指向封邗,嘴里刚嘣了个“你”字出来,就被封邗顺势用力一拉,拽向那座最富丽堂皇的宫殿。</br>  惜月一路跟在封邗和傅妘身后,望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直犯嘀咕。这种感觉怎么如此奇怪呢?分明是一样的相貌,为何行为举止会大相径庭?</br>  傅妘被封邗强行拖入苍狼族王宫议事大殿——威灵殿。此时,苍狼王棘罡、大少主棘泰、二少主棘阳均还在殿中。棘罡、棘泰、棘阳看见封邗拽着傅妘进来时,皆是吃了一惊。而傅妘抬头看见棘泰和棘阳同在时,也暗自惊诧:果然是孪生兄弟,长得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br>  “师父。”棘阳见到封邗拉着傅妘入殿,不由诧异,随即快步走到封邗身边朝他行了个礼,问:“这是怎么回事?”</br>  “你问她。”封邗朝棘罡微微颔首后,才对棘阳说。</br>  “云汐,你怎么会忽然来这平仓城了?为何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棘阳望着傅妘尽量绽现出自己的温柔。</br>  傅妘轻笑说:“不劳烦二少主。”</br>  棘罡听棘阳称傅妘为云汐,心中便猜测到**分,遂朗声问:“来者可是恶龙族弗羽廷新认的妹妹弗羽云汐?”</br>  傅妘闻言,忙说:“狼王明鉴,正是小女子。”</br>  棘罡打量傅妘,笑着说:“果然人如其名!不过,今日怎会有兴致前来本王的平仓城呢?”</br>  傅妘含笑说:“狼王,小女子前来,一是想见识这平仓城的繁华,二是想更多的了解二少主。”</br>  棘泰听见傅妘如此说话,想起棘阳平时间就极喜欢沾花惹草,不免微微失笑。棘泰本与棘阳相貌相似,但笑起来,却令傅妘一怔。她看着棘泰的这一抹笑容,勉强可以断定,棘阳和棘泰性情迥异。因为棘阳尽管极力掩饰,但眸中时常流露的阴鹫之色则无法遮掩,而棘泰的眼神趋于平和安详,更多的是春风和煦之状。傅妘心中不免对棘泰徒增几分好感。</br>  棘罡又问:“难道云汐姑娘与小儿相识?”</br> 第三百二十五章 说漏 傅妘微笑说:“有过一面之缘。”</br>  棘罡闻言,随即疑惑的看向棘阳。棘阳立即解释说:“父王,是这样的。那日孩儿回来,途径拇指山,与云汐姑娘见过一面。”</br>  傅妘笑道:“当时二少主说,他喜欢小女子,说空时来找小女子一起看花赏月。正巧近日小女子闲来无事,所以就来了。”</br>  棘罡听罢,颔首说:“原来如此。那么阳儿,你既然回来了,那就抽空陪云汐姑娘去这平仓城转转呗!”</br>  棘阳听罢,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应道:“是,父王。”</br>  棘罡又看向封邗和惜月,笑问:“少师和舍妹此番回平仓城,可有甚收获?”</br>  封邗拱手说:“大王,此番回来,顺风顺水,并未有什么值得一提之事。不过,二少主这些年来,修为大增,若是有机会,可以让他施展一番。”</br>  棘泰听见封邗如是说,不禁拿了余光看向棘阳。而棘阳也正满脸得色的望着棘泰。大哥,这苍狼族狼王之位,今后还真不知会花落谁家啊!棘泰并没有因棘阳的那抹阴霾自得神色而沉颜,依旧微笑望着棘阳,并不言语。</br>  棘罡听完,捻须微笑:“阳儿本有法修慧根,加之少师指点,修为大增也不出人意外。真是有劳少师这些年的栽培了!”</br>  封邗闻言,忙躬身道谢,说:“承蒙狼王赏识,封邗才能在此安身。封邗今后自当谨遵狼王教诲,督促少主勤加修习,以回报狼王知遇之恩。”</br>  棘罡微微颔首,对棘泰说:“泰儿,你扶本王回去休息。”</br>  棘泰忙道:“是,父王。”话毕,侧目看了看一脸怨愤的棘阳,嘴角微微扬起,扶着棘罡离开威灵大殿。</br>  棘阳见棘罡唤棘泰搀扶,丝毫没有对他修为大进的赞赏,心中愤然,拉了封邗说:“师父,父王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哥他……”</br>  封邗见傅妘还在殿中,便抬手阻止棘阳的话,低声说:“二少主稍安勿躁!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大赌注吗?若是赢了,何止是一个苍狼族?”</br>  棘阳听完,略略想了想,用余光扫过傅妘,沉声问:“师父说她?”</br>  封邗点头说:“你以为弗羽廷会莫名其妙就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妹妹吗?他可不是个随便的人!”</br>  棘阳靠近封邗,小声问:“那师父,我现在该如何?”</br>  封邗低声说:“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握住她的心,然后,一切将是囊中之物。”</br>  棘阳一听,顿时大喜,躬身说:“是,师父。”说完,棘阳抬脚就走,想要邀请傅妘去平仓城转转。</br>  封邗却将棘阳一把拉住,悄声附在棘阳耳边说:“这女子似乎能够懂人心思,你要提防些。还有,不要心急,慢慢来。”</br>  棘阳得到封邗指点,脸上喜色大盛,朝封邗点点头后,转身走向傅妘:“云汐姑娘,趁此时,时间尚早,就让我带你在这平仓城看看吧!”</br>  傅妘望了一眼惜月,见她正满眼疑虑的看着自己,即刻对棘阳说:“既然是去赏景,不如将惜月一起带上?”</br>  惜月听罢傅妘的话,刚欲开心,却没想到封邗一口接过话荏说:“她不能去!”</br>  傅妘疑惑的问:“为何?”</br>  封邗嘴角噙起一朵笑花,不动声色的说:“惜月近日来身体不适,我此番回来,就是为她治疗。城里风大,惜月身子弱,比不了云汐姑娘你。”</br>  惜月闻言,不满的唤道:“封邗哥哥。”</br>  封邗看向惜月,眼中宠溺炽盛,却依旧冷言说:“惜月听话。”</br>  惜月跺了跺脚,满脸遗憾的看着傅妘。</br>  傅妘见封邗有意不让惜月与她和棘阳一路,遂对棘阳说:“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br>  棘阳偷眼瞄了瞄封邗,冲他一笑后,追随傅妘出了威灵大殿。</br>  封邗见棘阳与傅妘离开后,拉着惜月朝殿后的庭院走去。一路上,惜月都闷闷不乐。</br>  封邗见状,轻声问:“月儿,你这是怎么了?”</br>  惜月嘟起嘴说:“封邗哥哥,你这是明知故问。”</br>  封邗笑道:“原来还在因这事生气。月儿,你真不能跟那云汐在一起。”</br>  惜月拉住封邗衣襟说:“封邗哥哥,她不是傅妘姐姐,她叫云汐。你干嘛总是提防她呀!”</br>  封邗握住惜月手掌,低声说:“月儿,哥哥实话告诉你吧!那日,我去垮壑,原本是想杀掉那牡蒿公主,让氐崧无法与冥域九焰山联姻。但,就是因为傅妘阻挡,我才失败。好在,当时我释放毒汁毁了牡蒿容颜,而那枳珃又憎恨傅妘,才助我一臂之力,令氐崧误以为是傅妘因情要害牡蒿。后来,傅妘无故失踪,我也打听过,她是被坣岐山朱绿门门主南宫妍与枳珃联手掷下了恶龙渊。如今再见到这个与她容貌相似的云汐,你说我怎能不提防?”</br>  惜月听完封邗的如实相告,惊讶得浑身颤抖,呐呐问:“封邗哥哥,你为何要这样害傅妘姐姐?”</br>  封邗说:“月儿,我并不想害傅妘,但是我们必须自保。那氐崧若是与冥域联姻,我们还能有回去翻身的机会吗?我真不忍心带着你一辈子就这样被氐崧追杀,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你明白哥哥的苦心吗?”</br>  惜月愣了愣,点点头,说:“可是,傅妘姐姐是无辜的,云汐姐姐也是无辜的。封邗哥哥,你能不能用其他的办法?”</br>  封邗摇头说:“月儿,那傅妘是氐崧的软肋,只有利用她才能扳倒氐崧,我们才能回到北卫幽地。而如今,这云汐又是弗羽廷及恶龙谷的软肋,只有将她拿下,助棘阳坐上苍狼族王位,并且得到能够号令暗夜天的噬龙金翎,我们才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br>  惜月听完,怔怔不知如何才好。封邗则轻轻拍了拍惜月的手背,拉着她隐入后庭。</br>  傅妘跟着棘阳在平仓城中转悠,她对那些糕点、发饰、胭脂水粉、服饰等物饰丝毫没有兴趣,心中更是百无聊赖,又挂念还在城外的弗羽骞和弗羽芃两人,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br>  棘阳正寻思如何才能得到傅妘欢心,不免松懈了戒备。</br>  “这傻丫头,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br>  “师父说一定要得到她的心,这样拿到噬龙金翎才有指望。”</br>  “她在我们手中,恶龙谷终归会有所顾忌。”</br>  ……</br>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傅妘一边走一边玩耍着自己的小辫子,此时蓦地听见某人心中的想法,不免一怔,随即嘴角边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你这个该死的棘阳,想得美你!哼!</br>  傅妘冲棘阳的后背做了个鬼脸,抡起拳头,很想趁此一拳将那正在身前左摇右晃寻思的棘阳打昏,可是她略略一想,又觉得这样太便宜了棘阳!遂跑上前去拉住棘阳说:“二少主,你看走了那么长时间了,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点吃的呀?”</br>  棘阳见傅妘主动与他亲近,不禁咧嘴一笑,说:“自然好呀!走吧。云汐姑娘,今天我就带你去平仓城最好的食坊吃全席。”</br>  棘阳不待傅妘再问,拉着她就去了一家叫“七工巧”的膳食坊。</br>  傅妘忙问:“二少主,全席是什么意思呀?”</br>  棘阳听罢,连忙表现出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的神情来,叨叨絮絮的给傅妘将这平仓城膳食、土著、物华等方面的来历和风俗民情讲了一通,听得傅妘坐在座椅上直打哈欠。</br>  棘阳见那桌上菜品上得差不多了,忙对傅妘说:“云汐姑娘,快,尝尝,这里的味道如何?”</br>  傅妘放眼看了看桌上的菜品,微微叹息一声,将拿起的银箸又放了下来。</br>  棘阳见此,忙问:“云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br>  傅妘不爽的说:“二少主,好歹你也是这平仓城的主吧!可是,你就拿这样的菜肴来招待我吗?”</br>  棘阳听罢,用余光扫过那些菜品,心中暗咐:这些可都是七工巧乃至这平仓城最好的佳肴,这弗羽云汐也未免太挑剔了吧!“那云汐姑娘想吃点什么?”</br>  傅妘幽幽说:“你问问这里掌厨的,让他将最好的东西拿出来。”</br>  棘阳听完,忙叫来店伙计,问:“你们这里可有比这桌上还好的菜肴?”</br>  店伙计下意识的瞅了傅妘一眼,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说:“有是有,就怕掌柜的不愿意拿出来。”</br>  棘阳一听,忙大声说:“叫你们掌柜来,什么不愿意?本少主在此,他要多少钱,我都给!”</br>  店伙计为难的说:“可是,这并不是多少钱的问题!”</br>  棘阳推搡店伙计说:“赶紧,叫你们掌柜。”</br>  店伙计见自己说漏嘴,只得硬着头皮去将那掌柜请来。这七工巧的掌柜是个瘦小清癯的四十左右的男人,他见到棘阳忙行了一礼,说:“不知二少主驾临,可有事吩咐?”</br>  棘阳凑近掌柜,问:“听说你们店里还有好的宝贝没有拿出来。正巧,我今日要贵坊请这位云汐姑娘吃饭,你就将你的宝贝拿出来,不管多少钱都无所谓!”</br> 第三百二十六章 约定 掌柜听了棘阳此话,不禁拿眼瞪那店伙计,吓得那店伙计忙将身子缩了缩,不敢多言。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二少主,宝贝是有,可惜这已经被别人先订了!”</br>  棘阳皱起眉头,问:“谁?谁订了?不管是谁,我出比他多三倍的价钱如何?”</br>  掌柜听完,不免有些心动,但也不知何缘故依旧摇头说:“二少主,不是小的不拿出来,实则是因为这宝贝是大少主要了的。小的不敢擅自做主。”</br>  棘阳闻言,不由一怔,问:“我大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否让我们看看?”</br>  “掌柜,既然我二弟如此好奇,那就给他看看吧!”棘泰的声音幽幽然从楼梯口传来。</br>  棘泰?傅妘心中一凛,闻声回头,只见棘泰一身蓝衣,在两名银狼面具随从的陪同下飘然而来。</br>  “云汐姑娘也好奇吗?”棘泰看向傅妘,风轻云淡的问。</br>  “呃?如果能够开开眼界自然是好。”傅妘连忙回应。她不过是想故意刁难一下棘阳,谁知还歪打正着了!</br>  棘泰微微一笑,对掌柜说:“带我们去吧!”</br>  掌柜见棘泰表态,也不再阻拦,带着傅妘、棘泰一道去了一间暗黑小屋。掌柜将三人放入屋中后,才掌起烛火。</br>  房间挺小,傅妘、棘阳、棘泰、掌柜四人进屋后便将这房间填满。而这房间中遍布红线,丝丝都闪现着金光,上面飘落着伏灵字符。在这红线如茧般的缠绕之中,静静坐着个头扎冲天鬏、腰系红肚兜、穿着短裤衩、赤脚着地的三四岁孩童。</br>  “大哥,这是什么?”棘阳见那孩童头上冒着缕缕仙灵之气,忙问。</br>  “二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吗?”棘泰微笑说:“这原本是我送给父王大寿时的礼物。”</br>  “这不过是个孩童?不对,他有人形,却也不是人。”棘阳揣测说。</br>  傅妘盯着那三四岁孩童,任由听识窜入他的胸口,片刻后说:“他是一棵灵参,应该不是暗夜天的灵物!”</br>  棘阳意外的看向傅妘,问:“你怎知道不是暗夜天的灵物?暗夜天什么灵族没有?”</br>  棘泰笑着说:“二弟,云汐姑娘说得没错。这孩童的确是一棵六千年的灵参,来自四方九域的南麓疆海!”</br>  棘阳一惊,忙问:“大哥,你使了什么神通?竟然能够从暗夜天之外寻来这六千年的灵参孩童之身。如此,父王定会十分高兴!”</br>  棘泰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父王,本想在寿宴上给他一个惊喜。如今被二弟你看到了,便不叫惊喜了!”</br>  棘阳一笑说:“大哥,何来此话?我今日能够开眼也是沾了云汐姑娘的光!”</br>  棘泰也不追究棘阳的话意,回头对傅妘说:“不知云汐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是如何知道这灵参的年岁和来历的?”</br>  傅妘听罢,微微一愣,随口说:“我猜的呀!”</br>  棘泰说:“云汐姑娘真是聪慧,这么一猜也能猜中!”</br>  傅妘听了,不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br>  众人刚说到此处,就见那红线茧中的孩童睁开双眼,水灵灵的看向四人,须臾后,他的目光径直落在傅妘身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王,我终于找到你了!”</br>  “王?”棘阳、棘泰、掌柜闻声,皆齐齐刷刷转头看定傅妘,心中疑虑不已。</br>  傅妘望着那孩童,摆了摆手,说:“小孩,你肯定认错人了!”</br>  那孩童缓缓起身,因四肢均被红线紧缠,不便走近傅妘。他看定傅妘,坚定的说:“王,就是你没错!你的气息,属下太熟悉了。”</br>  傅妘凝视孩童双眸,听识也随之窜入,只听得他心境**鸣声齐起:王,属下终于找到你了!王,属下是你的迁驭使魅灵。傅妘听完,不禁问:“你是迁驭使魅灵?”</br>  孩童闻言,瞬间大喜,说:“王,你记起属下了!对对对,属下就是你的迁驭使魅灵。”</br>  棘泰、棘阳、掌柜互视一眼,皆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情这两人认识?</br>  傅妘说:“我并没有记起你是谁!只不过,你为何那么肯定我就是你要找的王?”</br>  魅灵望着傅妘说:“王,属下从出生就跟在你身边,你的气息,哪怕在这世间只剩下一丝一毫,属下都能够辨识出来!”</br>  傅妘又问:“你敢肯定你没有找错人?”</br>  魅灵摇头说:“没有。”</br>  傅妘听完,回头对棘泰说:“大少主,云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br>  棘泰想都不想,就打断傅妘的话,说:“不行!”</br>  傅妘还想再说,却被棘阳拦住,说:“大哥,不就是棵小人参吗?哪天,我让师父带你坐他的墟空船出暗夜天再给父王寻个宝贝如何?”</br>  棘泰笑道:“二弟,你以为出一趟暗夜天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而且这棵灵参,我也是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回来的。”</br>  棘阳拉住傅妘,对棘泰说:“大哥,云汐姑娘呢,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你的弟媳妇,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与她争执吧?再说了,只要乘上我师父的墟空船,你就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br>  棘泰依旧笑意盈然的说:“哪里有什么墟空船,不过是你胡诌的吧!”</br>  棘阳得意的说:“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师父封邗不是暗夜天的人,他来自四方九域,而且本事很大。他的墟空船原本出自方诸岛的禁幽潭。那方诸岛的大小岛屿听说是西王母第四女南极夫人所建筑,所以方诸岛上到处都供奉她的玉身神像。大哥,你别不信,这个想必父王也有所耳闻!”</br>  棘泰看向棘阳,沉声问:“你确实要用此物来获取云汐姑娘的欢心?”</br>  棘阳笑道:“我并不是刻意想获取云汐姑娘的欢心,而是,我本就对她有情。送她喜欢的东西,这是理所应当的事。”</br>  傅妘虽然不清楚为何那魅灵会口口声声叫她“王”,但她记起弗羽廷、弗羽骞、弗羽量等人曾说过,她能够完整在经过长垣通道后存在下来,就是因为有一颗修为强大的灵珠舍弃她的肉身和记忆将她现形保存。既然那叫魅灵的孩童称她为王,想必或许会与她体内的灵珠有关系!若是救了他,对她如何找回记忆以及如何出这暗夜天应该会有好处。傅妘想到这里,忙对棘泰说:“大少主,你看,我能够拿出什么东西与你换这孩童?”</br>  魅灵听见傅妘要救他,感动得两眼泪汪汪,令傅妘都不由动容。</br>  棘泰见棘阳和傅妘都想要那孩童,忍不住皱起眉头,片刻后,说:“你们若是想要这孩童,也可以。不过,你们得去寻条万年灵蛇的蛇灵珠来。”</br>  “万年灵蛇的蛇灵珠?”傅妘和棘阳皆吃了一惊,忙问:“这事太难!”</br>  “太难,不办就是。”棘泰沉颜说:“那么这孩童,我还是要送给父王。”</br>  “别。我答应你。”傅妘忙说。</br>  棘泰见傅妘答应他的要求,不觉笑意更甚,说:“云汐姑娘,跟你说实话吧!蛇是污物,而参是仙境灵物。灵参六千年可比万年的灵蛇来得强。”</br>  “大少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竭尽全力找那万年灵蛇,将蛇灵珠给你带回来。不过,我也希望大少主信守承诺!”傅妘正色说:“决不能伤及魅灵毫末!”</br>  “这是自然。”棘泰看定傅妘,见她神色决然,不免好意提醒说:“云汐姑娘,此间,你可只有十天时间!”</br>  “十天?!”傅妘一惊,抬眉看向棘泰,怒道:“你这不是出难题么?”</br>  “没有难度,我怎会提出?再说了,这灵参,我本就不愿意给你!”棘泰如实说。</br>  傅妘看了看魅灵,见他神色中对她满是希冀,她不忍让他失望,也不愿令好不容易出现的有关她之前的蛛丝马迹丢失,咬了咬牙关,颔首说:“好,一言为定!”</br>  棘泰扬起嘴角,说:“一言为定。云汐姑娘。”</br>  傅妘看定魅灵,轻声说:“你等我。”</br>  魅灵含泪点头,说:“王,属下等你。”</br>  傅妘再度回头看了看魅灵,扭身离开。</br>  棘阳见傅妘一言不发的就走,忙追上去,问:“云汐,你这是要去哪里?”</br>  傅妘头也不回的说:“找灵蛇。”</br>  棘阳叹息说:“大哥这分明就是为难你。他根本不愿意交出灵参。”</br>  傅妘本不在意棘泰是否难为她,遂面无神色的说:“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二少主,对不住了!我要先回恶龙谷。”</br>  棘阳追着傅妘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暗夜天的确有万年灵蛇。”</br>  傅妘侧目看了棘阳一眼,说:“既然你知道暗夜天有万年灵蛇,难道我的哥哥们不知道吗?”</br>  棘阳听罢,不得不止住脚步,望着傅妘匆匆而去的背影,叹息道:“那你多保重!”</br>  棘阳说完,闷闷转身,朝着平仓城王宫门走去。</br>  棘泰不知何时跟在了棘阳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二弟,你还真在乎这女子。”</br> 第三百二十七章 传说 棘阳回眸,冷笑说:“大哥,你是故意的吧!”</br>  棘泰微笑说:“二弟,你先别着急。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既然想做我们苍狼族的媳妇,那也得让我看看她的实力不是?”</br>  棘阳皮笑肉不笑的说:“大哥,你先别高兴。云汐可不是好打发的人。万一她真带回那万年灵蛇的蛇灵珠,你又当如何?”</br>  棘泰笑着说:“我自然把那棵灵参给她。其实,万年蛇灵珠较之六千年的灵参对于父王的病的确有更大的帮助!二弟,你不也是心知肚明吗?”</br>  棘阳抬手指了指棘泰,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棘泰,你这套子还真是下得恰到好处,可谓是一箭双雕啊!既能利用云汐得到你无法得到的东西,又可以让她离开我!绝了!</br>  棘泰望着棘阳离开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薄凉笑意。何必呢,她根本就不适合你!</br>  傅妘出平仓城时,并无人阻拦,她径直出了城门找到在城外一直等候她的弗羽骞和弗羽芃。而弗羽骞和弗羽芃看见傅妘安然无恙的从平仓城中出来,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br>  弗羽骞发现傅妘满脸沉色,疑惑的问:“云汐,你怎么了?为何这般神情?是不是棘阳那小子欺负你了?”</br>  弗羽芃也附和说:“若是他敢欺负你,我们就是为你铲平这平仓城也是可以的!”</br>  傅妘朝弗羽骞和弗羽芃摆摆手,说:“骞哥、芃哥,棘阳并没有欺负我,反而对我很殷勤。只是,我在平仓城中遇到一个奇怪的孩童。”随即,傅妘将她见到魅灵的事情跟弗羽骞和弗羽芃说了一遍。</br>  弗羽骞握着那柄龙鳞扇“嘎嘎”直响,问傅妘:“你真的要为了那棵叫魅灵的灵参去找万年灵蛇?”</br>  傅妘看定弗羽骞,点头说:“既然他说他认得他王的气息,又认定他的王是我,那么这里面一定有我想知道的事情!”</br>  弗羽芃听完,略带担忧的说:“云汐,会不会那魅灵知道自己即将要被棘泰献给苍狼王吃掉,为了活命而胡诌的,其实他根本就不认识你。”</br>  傅妘想了想,摇头说:“魅灵不像骗我。我虽然无法很好控制听识,但是我探听过他的心境,里面共鸣一片。”</br>  弗羽骞与弗羽芃对视一眼,问:“棘泰只给你十天时间,你确定这十天就能寻到万年灵蛇吗?”</br>  傅妘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拉着弗羽骞的衣襟说:“骞哥,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帮帮我。因为,我真的好想知道自己的以前。”</br>  弗羽骞听完傅妘之言,下意识的看向弗羽芃,那神情似乎在明示弗羽芃:此刻,你该完全明白云汐的意思了吧!自此,她都会想方设法找回自己的记忆,并且会离开暗夜天,所以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必须听进心里去!</br>  弗羽芃的眸子微微黯了黯,不过很快又亮起来,拉住傅妘说:“云汐,你放心,就算骞哥不愿意帮你,我也愿意帮你!”</br>  傅妘听罢,脸色顿时一喜,抓住弗羽芃的手,问:“芃哥,你说话可算数?”</br>  弗羽芃笑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说话不算数?走,我带你去问邪神和廷哥,他们一定知道万年灵蛇在什么地方!”</br>  傅妘见寻找灵蛇之事有了着落,不禁舒展笑颜,对弗羽骞说:“那好。骞哥,咱们一起回去。”</br>  傅妘话毕,随即幻出一柄长剑,拽了弗羽芃站上去,立马施法御行。弗羽骞则将自己的那柄龙鳞扇伸展开来,施法幻大,立于上面,不远不近的跟在傅妘和弗羽芃身后返回恶龙谷。</br>  傅妘、弗羽骞、弗羽芃三人刚回到恶龙谷,渡边、弗羽廷、弗羽量、离洛等人就围着他们问起平仓城的相关情形来。</br>  弗羽芃听得烦躁,大声说:“你们先别着急问平仓城和棘阳的事,先帮云汐解决眼前最要紧的事情吧!”</br>  弗羽廷、渡边、弗羽量、离洛四人听见弗羽芃如此一说,不免好奇的问:“何事这样紧要?说来听听。”</br>  弗羽芃看了弗羽骞一眼,弗羽骞则示意弗羽芃直接说出来,于是,弗羽芃清了清喉咙,说:“云汐在平仓城来见到一棵有六千年年岁的灵参,叫做魅灵,说是来自四方九域的南麓疆海,而且那魅灵称云汐为王,所以,云汐想要救魅灵。然而,魅灵又被棘泰所获,要救他,棘泰提出必须找到万年灵蛇的蛇灵珠去交换才行。”</br>  弗羽廷、渡边、弗羽量、离洛听到这话,不由看向傅妘,齐声问:“云汐,你答应啦?”</br>  傅妘见众人望着自己,不免有些紧张,忙点头说:“是。不过,棘泰只给我了十日时间。”</br>  离洛拉住傅妘,探了探她的额际,说:“云汐,你是疯了吗?你竟然敢答应棘泰提出的这个条件!难道,你看不出来,棘泰给你十日时间去擒获万年灵蛇,他分明就是耍你!”</br>  渡边则望着傅妘,咂咂有声的说:“云汐啊,说句不该说的,你丫头真的把恶龙谷连累了!若是你找到万年灵蛇,那就没事。可是万一找不到呢?那苍狼族会如何说恶龙谷呢?到时候,苍狼王又会故技重施,联合几方部族来声讨恶龙谷。”</br>  傅妘听完,微微惊颤的说:“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因为魅灵说认识我,说我是他的王,我想,他肯定跟我的以前有关系,所以就想救出他,谁知道会这样啊!”</br>  弗羽量凉凉问傅妘:“云汐,你确定魅灵不是为了活命而欺骗你?”</br>  傅妘赶紧点头说:“量哥,你放心,魅灵绝对没有骗我。因为,我现在可以更容易的听见别人的心境,只是,还不能够很好的控制听识。”</br>  弗羽骞听到傅妘说到此处,不由想起那日在去平仓城路上,发生在傅妘身上的异象,连忙对渡边说:“邪神,我们正有一事不明呢!”</br>  渡边问:“何事?说来听听。”</br>  弗羽骞赶紧将那日傅妘历劫的前情后要说了一遍,听得众人均是目瞪口呆。</br>  渡边愣了半天,才看向傅妘,问:“云汐丫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呢?”</br>  傅妘想都没想就摇头,须臾后又觉得不对,疑虑的说:“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br>  弗羽骞听罢,忙插言说:“谁说你没有变化?当初你醒来时,得依靠看人眼眸或凝神冥听才能读清别人心中所想。而如今,你体内修为大增,对于比你修为低的灵物,你根本不需要再这样。”</br>  傅妘见弗羽骞说起,立即想起什么似的,拉了渡边的手袖说:“师父,我记得我修习的是仙神之道,为何要历劫呢?这不是妖魔修习才会出现的情形吗?还有,我要怎么才能控制好我的听识呢?它有事没事就到处乱窜呀!”</br>  渡边听罢,思索片刻,说:“我还从未亲眼见过、亲耳听闻过你这种情况,在这暗夜天里,一般只有历劫和升境。就像大掌令,他虽是龙身,但他修习的是仙神之道,可也从未出现过你所说这种状况!至于听识,你只要凝神静气,专心致志就可以做到控制它,只要第一次将它制住,以后,它都会听你的。”</br>  傅妘听完,瞬间就感觉自己是个奇葩!幸好自己不记得之前的事,是不是以前也是个奇怪的人呢?</br>  弗羽廷听众人说得热闹,却一直未言,此时才说:“云汐,会不会是因为你体内的各种气息所致?”</br>  渡边听见弗羽廷的提醒,猛地叫道:“嘿,我想起一件事来。”</br>  众人一听,忙不约而同的问:“何事?”</br>  渡边说:“云汐不是要寻那万年灵蛇吗?我记得,我刚懂事时,曾听我那位仙逝的师父讲述过一个关于始母的传说。因为年岁太久远,我只记得那始母的名字叫做翟姬,养着十条万年灵蛇。”</br>  傅妘惊喜的抓住渡边的衣襟,紧问:“那有没有说在暗夜天什么地方?”</br>  渡边捻着白须想了半天,摇头说:“我记不清了。”</br>  傅妘随即就从喜悦的云端跌落下来,略略显出沮丧神色,说:“师父,你就不能一次说吗?我真的很着急。”</br>  渡边叹息说:“云汐丫头,我知道你着急,可这就是个传说呀!”</br>  傅妘跺了跺脚,急切的说:“师父,这空穴不来风。如果没有这回事,你又怎么可能从你师父口中听到这些呢?”</br>  弗羽廷扶住傅妘的肩,安慰她说:“云汐,你别着急。既然有这样的传说,我想应该也会有真事。”</br>  弗羽骞用龙鳞扇敲了敲弗羽廷的手肘,说:“廷哥,我记得我们弗羽宗祠里好像放了一些年深久远的古籍,从未见人动过,要不,我们去翻找翻找,说不定还可以帮助云汐。”</br>  弗羽廷略略一想,抚掌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br>  离洛跳过来,挽住弗羽廷的手臂,含笑说:“廷哥,你也有想不到的事啊?”</br>  弗羽廷佯装微怒,眼中带笑的瞪着离洛说:“小孩子,多嘴!”</br> 第三百二十八章 找寻 离洛“咯咯”笑道:“廷哥,好笨。”</br>  弗羽廷伸手将离洛揽到身畔,点着她的鼻翼警告:“还敢取笑我,小心收拾你。”</br>  离洛听罢,似乎想起点什么令她羞涩的事情来,不免微微垂首,捂着嘴,但脸上却是彤红一片。</br>  傅妘见到离洛与弗羽廷此状,不觉也在脸颊上洋溢起一片笑意。</br>  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则在一旁抿唇窃笑。</br>  渡边笑道:“这样也好。你看云汐丫头都要着急哭了!”</br>  弗羽芃拉住傅妘,催促弗羽廷说:“廷哥,你和离洛的时间还多,别秀了啊!看得我们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赶紧帮云汐找到东西吧!”</br>  弗羽廷握住离洛的纤手,扭头瞪了弗羽芃一眼,对众人说:“大家都跟我走吧!”话毕,弗羽廷牵着离洛率先朝门外去。</br>  弗羽芃侧目看向傅妘,见她正笑意盈然,不觉莞尔,低声说:“你看廷哥和离洛真是够了!”</br>  弗羽芃的话音还未落,就见离洛突然回头,抬脚就朝他踢来,威胁说:“叫离洛姐姐。别以为我听不到。”</br>  弗羽芃吓得跳到一旁,叫道:“你是什么变的?这也能听到?”</br>  离洛笑道:“你管我,以后再不叫姐姐,你看我如何收拾你!”</br>  弗羽芃瘪瘪嘴,不满的说:“哼,还收拾我。刚才又是谁说会收拾某人来着?”</br>  离洛听完,脸色蓦地一红,又提脚要踢弗羽芃。</br>  弗羽芃赶紧将傅妘挡在身前,朝弗羽廷大叫:“廷哥,你看你的小媳妇,这么简单粗暴。你竟然还要她!还不拉回去好好教训教训!”</br>  弗羽廷自顾自笑着,并不理会弗羽芃跟离洛玩笑。弗羽骞和弗羽量见弗羽芃被离洛武力对待,也不相帮,反而端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渡边则乐呵呵的走着,一副这种情况他司空见惯的神情。</br>  傅妘、渡边、弗羽廷等一众人来到弗羽宗祠建筑群。</br>  傅妘望着眼前一排巍峨雄伟的木结构建筑,不免吃惊的问弗羽芃:“芃哥,弗羽家族竟然有这么大的宗祠啊?”</br>  弗羽芃得意的说:“那是当然。我们弗羽家族曾经是战神刑天的部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竟到这暗夜天隐世了!”</br>  弗羽廷听到弗羽芃与傅妘在谈论弗羽家族的来历,插言说:“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云汐,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弗羽是天神的后代就行了!”</br>  傅妘不解的问:“可是廷哥,那为何弗羽家族要在暗夜天生存呢?这暗夜天聚集各种部族和妖魔仙神,混杂而无道啊!”</br>  弗羽廷笑道:“云汐,怎么会混杂无道呢?若是无道,这暗夜天岂不是乱象一片?可是,你看,各部族,仙神妖魔各自都生活得好好的,互不干涉侵扰,挺好啊!”</br>  傅妘继续问:“四方九域呢?就是你们说的暗夜天之外的世界,那里又是什么样子?”</br>  弗羽廷说:“三界四方九域是人、神、妖魔三清的世界,分为上天界、中人界、下傀界三界;东文雪州、南麓疆海、西蒙仙境、北卫幽地四方;奇域、混域、真域、灵域、道域、修域、厉域、冥域、央都九域。云汐,你为何对这些事情如此感兴趣?”</br>  傅妘一怔,随即垂眉说:“廷哥,我想找回以前的自己!”</br>  弗羽廷闻言,心念一转,将目光投向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轻声说:“云汐,我和你骞哥、量哥都说过,你的肉身和记忆很有可能是被封存在长垣通道中的陨石阵天晶陨石中,想要找回,很难!”</br>  傅妘平静的看向弗羽廷,说:“廷哥,我知道。但是世间难事何其多,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就如救魅灵这事。”</br>  渡边微笑插言说:“云汐丫头说得对,凡事试试才不留遗憾!”</br>  弗羽廷叹息说:“那好。你们在外面稍等片刻。”弗羽廷话毕,转身朝内室走去。离洛见此,正要跟去,却被弗羽骞一把拉住,并朝她摇了摇头。</br>  离洛望着弗羽廷的背影,抬头问弗羽骞:“为何不让我一起去?”</br>  弗羽骞说:“离洛,廷哥去拿东西。你就在这里等好了。”</br>  离洛听罢,撅起嘴,虽是心里不舒服,但也没再言。</br>  弗羽廷再出来时,手中多了十数卷灰尘扑扑、七零八落的竹简卷宗来。众人一见,赶紧上前帮忙。</br>  弗羽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傅妘说:“这些是放在宗祠里的卷宗,年深久远,因为属于绯言之闻,所以不便入宗祠典籍。至于宗祠典籍,我曾看过,没有记载翟姬传说的卷宗。所以,你只能找找这些,看有没有你要的东西。”</br>  傅妘见到那堆又脏又破的竹简,哪里还顾得上与众人说话,早专心致志的去翻找了。</br>  离洛则瞪着一双美目,说:“不管是野史稗记,还是正典宗籍也好,都是弗羽的宝贝,怎可这样区别对待呢?”</br>  弗羽廷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离洛的脑袋,赞道:“离洛真乖,看来是真长大了!”</br>  弗羽骞听见弗羽廷的话,随即将手中龙鳞扇“啪”的敲响,笑言:“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成亲呀!”</br>  弗羽量、弗羽芃被弗羽骞的话逗乐,但又不敢笑得太张扬,只得一边故作咳嗽,一边窃笑。</br>  弗羽廷拿眼看向弗羽骞,说:“你小子是不是皮痒?”</br>  弗羽骞并不惧怕弗羽廷的冷黑,直接将钻进那堆破竹简中的傅妘拉过来,问:“云汐,你说廷哥和离洛是不是该成亲了?”</br>  傅妘原本不想搭理弗羽骞,但因他的拉扯使得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竹简,遂抬头看了看他说:“骞哥说得没错!不过,骞哥,我还有个建议。”</br>  弗羽骞一听,忙问:“什么建议?”</br>  傅妘笑道:“你也该找个人将你收了,省得一天到处祸害别人!”</br>  “扑哧!”弗羽廷、渡边、弗羽量、弗羽芃、离洛听完傅妘的建议,当即失笑出声。</br>  “云汐说得没错,骞哥是该找人收了,长得像个妖孽,还不好好在家呆着。”弗羽芃大声笑道。</br>  “死小子!”弗羽骞瞪着弗羽芃骂道。</br>  “对啊对啊,生得妖孽不是你的错,可是你出去祸害别人就是你的错了!”离洛挽住弗羽廷的手臂,笑眯眯的说。</br>  弗羽骞见傅妘一句话就让他置于风口浪尖上,现在反而埋头专心致志的去翻找记载翟姬传说的竹简,遂拍了拍她的肩,说:“云汐,你还能不能和哥哥愉快的玩耍呢?”</br>  弗羽量则拉住弗羽骞,安慰说:“骞哥,好好说话。”</br>  傅妘抬头,就看见弗羽骞一脸不善的望着她,遂笑道:“骞哥,是你自己要调侃人家廷哥的。再说,我也只是说了句公道话嘛!”</br>  弗羽骞一屁股坐到傅妘身边,一把将她揽住,说:“云汐,你知道哥哥的,就喜欢贫贫嘴而已!其实也没你想得那样啊!”</br>  傅妘拉住弗羽骞的衣襟,说:“我知道啦,骞哥,快帮我找东西!”</br>  弗羽骞见傅妘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神情,不禁微叹一口气,抓起一卷竹简抛到弗羽芃怀中,说:“快点帮云汐找东西!”</br>  弗羽芃并没有料到弗羽骞会突然抛竹简给他,当他手忙脚乱接住那卷破烂竹简后,正想出言反抗,却见弗羽骞又迎面抛来一卷,当即硬生生的把他快要出口的话哽在喉咙。</br>  弗羽廷等人见此,不免捂嘴偷笑。众人笑罢,皆寂静下来,耐着性子翻找那些又脏又破的竹简。</br>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这堆竹简被众人翻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翟姬传说的文字。</br>  离洛捶着酸疼的腰脊,问弗羽廷:“廷哥,只有这点吗?可是什么都没有耶!云汐只有十天时间,这眼看就太阳下山了。”</br>  弗羽廷温和的说:“野史稗记就这些了!不过,在宗祠阁楼上还有一些。当初父亲也没有跟我说它们的重要性,所以就随意扔在上面了。”</br>  傅妘原本还沮丧的坐在那堆破旧竹简面前发愣,此时听见弗羽廷说阁楼上还有,慌忙起身,率先朝阁楼顶跑去。</br>  “哎,云汐,等等我!”弗羽芃见傅妘跑向楼顶阁楼,随即也追上去,唤道。</br>  “大家都上去吧!”弗羽廷笑了笑,拉了离洛对众人说。</br>  弗羽廷牵着离洛走在前面,而弗羽骞、弗羽量则走在中间,渡边独自跟在最后,他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捻着胡须。</br>  弗羽量见此,低声问渡边:“邪神,你在想什么?”</br>  渡边说:“我在想当初师父还说了什么关于翟姬传说的话来!”</br>  弗羽量说:“可你的先师去世很久,一些详细的话语,难道还记得起来?”</br>  渡边捻着胡须,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好好想想。”</br>  弗羽量随即说:“既然如此,邪神你还不如就在这下面细细的想想,正好没有人打扰你清静。”</br>  渡边略略思索片刻,说:“量儿,你说得是。那我就不上去了。我再想想看。”</br>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调侃 弗羽量微笑说: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若是有什么发现,我们会第一时间来告知你。”</br>  渡边冲弗羽量眯眯笑道:“好好好。”说完,渡边转身回到外室中,找了张大椅坐下。</br>  傅妘与弗羽芃两人跑得最快,冲入阁楼后,立即对阁楼里的那堆破旧脏物品一阵翻腾,待到弗羽廷等人随后进去时,只见那阁楼里尘灰乱飞,呛得众人直咳嗽。</br>  弗羽廷望着忙不赢搭理诸人的傅妘,说:“云汐,你慢点,这宗祠中也只有这一处了,若是还找不到,那就没了。”</br>  傅妘听罢,直起身看向弗羽廷,不免在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找到!千万要找到!否则魅灵就没法救了!而我想找回之前的自己也会没戏!</br>  “云汐,你看,这是什么?”弗羽芃突然将一个乌铜色盒子递到傅妘眼前,说:“可惜打不开,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br>  “我看看。”傅妘接过那乌铜色盒子,仔细打量一番,又举手晃了晃,发现那盒子里不但没有任何声响,而且盒子四周烙制得天衣无缝,唯独镂刻着一处暗纹,心里暗咐:难道这暗纹就是开口?于是,她用力扳动,也不见那盒子打开。</br>  “应该没什么用处吧!”弗羽骞低头看了看盒子,对傅妘说。</br>  “骞哥,盒子都没有打开,你怎么知道会没用?”离洛朝弗羽骞笑着插言。</br>  “好吧,那你来试试,可否打开?”弗羽骞指了指傅妘手中的乌铜色盒子,笑言。</br>  “我虽没办法打不开,但有廷哥在。”离洛拉着弗羽廷的衣襟,嘚瑟的说。</br>  “啧啧。”弗羽骞被离洛黏糊弗羽廷的那模样吓得打了个冷噤,说:“至于这样吗?”</br>  “就是专门虐待你这种对感情不能专心的人!”离洛笑眯眯的看向弗羽廷,问:“廷哥,你说是不是?”</br>  羽廷回了离洛一个笑容,随即对傅妘说:“云汐,你将那盒子拿我看看。”</br>  傅妘一听,慌忙将乌铜色盒子递到弗羽廷手中,说:“廷哥,刚才我的听识告诉我,这里面有件奇怪的东西。”</br>  弗羽廷听完,忙仔细打量那盒子四周,片刻才说:“这盒子不是我父亲所制,而这暗纹也不是弗羽家族的族徽,看起来倒像某个部族的图腾。”</br>  “某个?”弗羽量想了想,对弗羽廷说:“廷哥,不如将邪神请上来,问问。”</br>  众人听弗羽量提到渡边,这才想起他没有与众人一起上阁楼来,遂让弗羽芃下去扶他上来。</br>  渡边见着那乌铜色盒子,用手掂量掂量,说:“很沉。看样子里面应该是塞满了东西!”</br>  傅妘疑惑的说:“可是,晃动的时候没有任何声响啊!”</br>  渡边笑道:“云汐丫头,正因为没有声响才可能是满的。你看,装满水的陶罐会发出声响吗?”</br>  傅妘摇摇头,略略一想,才明白渡边是在教导她做人的道理,忙朝渡边微微躬身说:“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论我今后法力如何,我都会有谦虚低调!”</br>  渡边微笑说:“嗯嗯,孺子可教!”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弗羽廷、弗羽骞等人,问:“这暗纹,你们有没有觉得眼熟?”</br>  “眼熟?”弗羽骞与弗羽廷、弗羽量、弗羽芃三人交换了眼神,说:“我们不认识。”</br>  “你们这些孩子!”渡边笑着对弗羽廷说:“大掌令,你父亲在世时可曾穿过一件由你母后缝制的凤凰云纹的大氅?”</br>  弗羽廷听罢,立即失声叫道:“邪神,我想起来了。你说这暗纹是凤族的族徽?”</br>  渡边摇头说:“不是。这是你母亲最爱的暗纹制样。”</br>  弗羽廷不解,问:“可,这跟着盒子有什么关系?”</br>  渡边将盒子递到弗羽廷眼前,说:“你仔细看看,你母亲曾经可对你说过什么?”</br>  弗羽廷拿着那盒子,死盯这那枚暗纹,良久,双眸一亮,随即双指相扣,对准那铜盒唯一的一处暗纹念起法咒来。须臾,只听“嘭”的一声,那铜盒便自动开了。众人见此,皆是一惊。</br>  傅妘立即凑过去,看见盒子中放着堆叠的羊皮卷,忙将其拿出展开。</br>  “哇,好大的一幅图!”离洛目瞪口呆的望着傅妘、弗羽廷、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几人将那羊皮卷完全展开,惊诧说:“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呀?”</br>  众人将那副庞大的羊皮卷用木痂卡住,皆凑过去仔细辨识画上的文字和图象。但是看了半响,也没人说得出个一二来。</br>  傅妘见众人都凑至羊皮卷前观看,不由朝后退出几步,按照渡边告诉她控制听识的方法,暗自凝神静气,将体内的听识逼向那张羊皮卷。随即,她就发现身躯里有股绵延醇厚的气息正源源不断的自发传向那张羊皮卷。</br>  少顷,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张羊皮卷上,凡是经过傅妘听识及气息游动过的地方,皆如真实山脉河流一般,叠叠凸起,甚至众人还能够听闻图上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的低鸣、呜咽、嘶吼声以及花朵盛绽、撕扯的声音。而那羊皮卷边缝一处空白,正如轻烟般升腾起约三百字的繁文。</br>  渡边、弗羽廷一众人见到此景,大为吃惊,又发现是傅妘在施以法术,不免对她刮目相看。</br>  傅妘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望着那片繁文一字一句的记下。须臾,那繁文便也烟消云散,而刚才的奇景也恢复如初。</br>  傅妘收住听识,恢复气息,对众人笑道:“我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万年灵蛇了!”</br>  弗羽廷震惊的看着傅妘问:“云汐,你是怎么做的?你历劫之后,法力修为不同以往,恐怕与我也是平分秋色了!”</br>  傅妘忙笑着对弗羽廷说:“廷哥,你放心,无论如何,云汐都是你的妹子。”</br>  弗羽廷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不舍你离开。”</br>  傅妘笑道:“廷哥,你们对我好,我记在心里。但是,我还是想找回自己!”</br>  弗羽廷见傅妘语气坚定,只得说:“那好。既然云汐想这么做,我们一定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骞弟、量弟,此番去寻万年灵蛇,你们就跟着云汐一起吧!”</br>  傅妘听完,忙向弗羽廷道谢。弗羽骞和弗羽量则微微颔首表示明白。</br>  弗羽芃则撅着嘴,不满的说:“我也要去。”</br>  弗羽廷语重心长的说:“芃弟,你年纪还小,就呆在家里。”</br>  弗羽芃辩道:“骞哥、量哥也没大我几岁。再说之前,我还跟云汐一起去了平仓城。论起外出经验,我不一定就比他们少!”</br>  弗羽骞叹息道:“芃弟,你怎么还不明白廷哥的意思?你家就你一个独子,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冒险?”</br>  弗羽芃反问:“难道你家又有几个兄弟?”</br>  弗羽骞顿时哑言。</br>  渡边笑着对弗羽廷说:“大掌令,今后,你还得依仗这些兄弟的帮衬,所以现在不妨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或许不是什么坏事!”</br>  弗羽廷皱了眉,脸颊上略显忧色,说:“邪神,寻找万年灵蛇并要取其蛇灵珠,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若是我答应了芃弟,万一出点意外,那我又如何向他们的爹娘交代?”</br>  弗羽芃听罢,不待渡边再言,立即对弗羽廷说:“廷哥,你放心!我自会跟爹娘说清楚。”话毕,扭身就朝他家奔去。</br>  渡边望了弗羽廷一眼,笑道:“大掌令,你且安心!芃儿虽顽劣,但还是能够照顾自己。再说,多一个人胜算也要大些!”</br>  弗羽廷听完,微微颔首,算是同意弗羽芃随傅妘去寻万年灵蛇的请求了。</br>  傅妘、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四人准备妥当,在渡边、弗羽廷、离洛及恶龙谷族人的目送下御器离开恶龙谷。一路上,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皆按傅妘指的方向行去,并不多言。直到天色渐晚,四人落到一处山头歇息时,傅妘才问弗羽芃:“芃哥,你是怎么说服你爹娘的?”</br>  弗羽芃见弗羽骞和弗羽量离他与傅妘几丈远的地方忙着拾缀柴禾生火,遂低声说:“云汐,我说了,你可不能动粗!”</br>  傅妘偏头望向弗羽芃,问:“为何?”</br>  弗羽芃痞笑着说:“因为,我告诉他们,我是去保护他们未来的准儿媳呢!”</br>  “呃?”傅妘闻言,猛地一愣,随后抬起脚就朝弗羽芃踹去,嚷道:“丑鬼,你是不是存心找揍?”</br>  “啊啊啊!”弗羽芃被傅妘蓦地爆怒的样子吓坏,连蹦带跳的跑到弗羽骞和弗羽量身畔,嚷道:“骞哥、量哥救我!”</br>  弗羽骞含笑望着傅妘气急败坏的模样,对弗羽芃说:“你小子绝对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br>  弗羽芃躲在弗羽量身后,探出颗头说:“哎呀,我要不那么说,我爹娘肯放我出来吗?云汐也真是,不就说说而已嘛!”</br>  弗羽骞调侃弗羽芃,说:“说说而已?我看你是真实心思吧!”</br>  弗羽芃见傅妘冲过来,吓得在弗羽骞和弗羽量身后东躲西藏,也没时间与弗羽骞斗嘴。</br> 第三百三十章 止血 闻言楚泠心大喜,向众位异辰学院的强者抱了抱拳道:“那就麻烦各位前辈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你们是为了千万民众考虑,有什么可麻烦的。” “孩子们快去吧!这时间可不等人。” “……” 周围异辰学院的强者纷纷开口。 楚泠心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身后凤凰虚影浮现,扭头冲武玥儿两女道:“玥儿、月灵,我们走!” “好!” “好!” 两女答应一声,身后的凤凰虚影同时浮现。 三女化为三道流光,飞快的向远方而去。 见此,乜琦、秦丰、秦飏三人也想腾身跟去,却被莫轻言给及时拦了下来。 “老师……”乜琦的脸上满是不解。 莫轻言摇摇头道:“你们实力不够,还是暂时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说着瞳孔深邃的望向远方那怨气冲天的天空。 希望……他们可以及时阻止这一切吧! 怨灵成神,心念堕魔,那可就真的是整个大陆的末日了啊! 焱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间便带着君影寒两人到达了边境,入目皆是一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异冥帝国的边境十城,此时完全成了一个个的死城。 “这,这……”君影寒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俏脸有些发白。 楚郗的脸上满是凝重,沉声道:“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始。” 君影寒愣了一下,之后向焱命令道:“焱快点,找到君朔,一定要阻止他。” “是!”焱飞速应下,又加快了飞行速度。 “轰!”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光柱在不远处冲天而起,沟通天地,一时间怨灵的尖锐叫声响彻天地。 “晚了。”楚郗喃喃出声,他经历过这些,自然再清楚不过,君朔……成神了! 死气聚集,怨灵之神!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神了,我终于成神了,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哈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声倏地响起,接着一身灰袍的君朔凌空而踏,出现在了君影寒和楚郗的视线之内。 而在他的脚下,则有一个巨大的血池,八道鲜血组成的河流源源不断的注入血池之中,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怨灵之气。 仔细看时,这八道血河竟隐隐组成一个阵法的样子,将所有百姓死后的怨灵之气汇聚起来,之后再被君朔引导入他的身体之内。 血河之内,粘稠的血浆缓缓流动,血腥的气息充斥在人的鼻间,引人作呕。 血浆的温度极高,血河的另一端还有众多的将士在向血河中投入民众,而这些百姓一落入血河之中,便会顷刻间被那极高的温度融化成一滩血水,之后再融入血浆之中,壮大血河的气势,喷涌流入血池供君朔吸收。 看着这样的一副场景,饶是淡漠如君影寒,心头也不禁迸发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如此残害生命,简直令人发指! 而此时的君朔,浑身的气势依旧在节节攀升。 怨灵之气,便是他的神力之源。 第三百三十一章 寻蛇 “神女大人,我们只是老实的农民,还不想死啊!” “这血河太可怕了,我还不想变成一滩恶心的血水,求你,救救我吧!” “神女大人,你不救我也行,但你可不可以救救我的孩子,他才刚出生啊!还没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求求你了,我愿用我的命,来换我孩子的命!”一名妇人抱着怀中的婴儿不顾一切的向天空中的少女跪拜而下。 其余的民众有样学样,顿时底下跪倒了一大片,看得人心酸无比。 君影寒秀眉微皱,显然她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一时间有些惊愕,回过神后,冷冷的向那些将士开口道:“吾乃凤女君影寒,尔等若速速放人,本尊可以饶尔等一命,否则,这血河的滋味,本尊便送尔等尝尝,如何?”平淡的话语,却尽显冷酷。 此话一落,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她是凤女君影寒?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远在异冥城大婚吗?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将军怎么办?” “……”将士中顿时乱作一团。 “天啊!是凤女大人,太好了,有救了!” “凤女大人一定会救我们的,太好了。” “我就知道我们不是被上天遗弃的子民,凤女大人便是来拯救我们的人啊!” “……”民众的情绪则是异常兴奋与激动。 没有人愿意死,在听了君影寒自报家门之后,这些将士明知不敌,都纷纷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其中一名将军服饰的人则命他的手下为那些民众们松绑。 之后向着君影寒单膝下跪:“小人李实,见过凤女大人。” “李实?”君影寒冷冷挑眉,眸中的杀气隐隐闪现:“你便是他们这群人的头?” “是。” “很好。”君影寒的语气平静,其中却尽显残狠之色:“他们,本尊可以放过,可是你,你应该知道你的结局吧!” 李实苦笑着点头:“早在女帝陛下以我家人性命相威胁让小人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时,小人便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一死,只希望我死后,凤女大人可以善待我的这些手下,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毕竟军令如山。” “你放心,本尊不会过多诘难他们。”君影寒冷冷的道:“你也是个明白人,本尊知此事非你所愿,但本尊也需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自裁吧!” “呵呵!多谢凤女大人大恩。”李实泰然一笑,毅然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向自己的心口位置刺去。 君影寒微微偏头,不再去看已经完全丧失了生命气息的李实。 其实李实的心理她明白,他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已,可是,他毕竟是因此残害了这些无辜的民众,那么既然做了,便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便是她君影寒的道理。 “呜呜,将军……”众多将士见李实自裁于人前,纷纷红了眼眶,痛哭不止。 可见,李实在军中,还是很得人心的。 “你们将他好好葬了吧!”君影寒淡淡的开口。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发现 “神女大人,我们只是老实的农民,还不想死啊!” “这血河太可怕了,我还不想变成一滩恶心的血水,求你,救救我吧!” “神女大人,你不救我也行,但你可不可以救救我的孩子,他才刚出生啊!还没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求求你了,我愿用我的命,来换我孩子的命!”一名妇人抱着怀中的婴儿不顾一切的向天空中的少女跪拜而下。 其余的民众有样学样,顿时底下跪倒了一大片,看得人心酸无比。 君影寒秀眉微皱,显然她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一时间有些惊愕,回过神后,冷冷的向那些将士开口道:“吾乃凤女君影寒,尔等若速速放人,本尊可以饶尔等一命,否则,这血河的滋味,本尊便送尔等尝尝,如何?”平淡的话语,却尽显冷酷。 此话一落,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她是凤女君影寒?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远在异冥城大婚吗?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将军怎么办?” “……”将士中顿时乱作一团。 “天啊!是凤女大人,太好了,有救了!” “凤女大人一定会救我们的,太好了。” “我就知道我们不是被上天遗弃的子民,凤女大人便是来拯救我们的人啊!” “……”民众的情绪则是异常兴奋与激动。 没有人愿意死,在听了君影寒自报家门之后,这些将士明知不敌,都纷纷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其中一名将军服饰的人则命他的手下为那些民众们松绑。 之后向着君影寒单膝下跪:“小人李实,见过凤女大人。” “李实?”君影寒冷冷挑眉,眸中的杀气隐隐闪现:“你便是他们这群人的头?” “是。” “很好。”君影寒的语气平静,其中却尽显残狠之色:“他们,本尊可以放过,可是你,你应该知道你的结局吧!” 李实苦笑着点头:“早在女帝陛下以我家人性命相威胁让小人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时,小人便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一死,只希望我死后,凤女大人可以善待我的这些手下,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毕竟军令如山。” “你放心,本尊不会过多诘难他们。”君影寒冷冷的道:“你也是个明白人,本尊知此事非你所愿,但本尊也需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自裁吧!” “呵呵!多谢凤女大人大恩。”李实泰然一笑,毅然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向自己的心口位置刺去。 君影寒微微偏头,不再去看已经完全丧失了生命气息的李实。 其实李实的心理她明白,他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已,可是,他毕竟是因此残害了这些无辜的民众,那么既然做了,便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便是她君影寒的道理。 “呜呜,将军……”众多将士见李实自裁于人前,纷纷红了眼眶,痛哭不止。 可见,李实在军中,还是很得人心的。 “你们将他好好葬了吧!”君影寒淡淡的开口。 第三百三十三章 对手 “神女大人,我们只是老实的农民,还不想死啊!” “这血河太可怕了,我还不想变成一滩恶心的血水,求你,救救我吧!” “神女大人,你不救我也行,但你可不可以救救我的孩子,他才刚出生啊!还没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求求你了,我愿用我的命,来换我孩子的命!”一名妇人抱着怀中的婴儿不顾一切的向天空中的少女跪拜而下。 其余的民众有样学样,顿时底下跪倒了一大片,看得人心酸无比。 君影寒秀眉微皱,显然她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一时间有些惊愕,回过神后,冷冷的向那些将士开口道:“吾乃凤女君影寒,尔等若速速放人,本尊可以饶尔等一命,否则,这血河的滋味,本尊便送尔等尝尝,如何?”平淡的话语,却尽显冷酷。 此话一落,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她是凤女君影寒?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远在异冥城大婚吗?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将军怎么办?” “……”将士中顿时乱作一团。 “天啊!是凤女大人,太好了,有救了!” “凤女大人一定会救我们的,太好了。” “我就知道我们不是被上天遗弃的子民,凤女大人便是来拯救我们的人啊!” “……”民众的情绪则是异常兴奋与激动。 没有人愿意死,在听了君影寒自报家门之后,这些将士明知不敌,都纷纷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其中一名将军服饰的人则命他的手下为那些民众们松绑。 之后向着君影寒单膝下跪:“小人李实,见过凤女大人。” “李实?”君影寒冷冷挑眉,眸中的杀气隐隐闪现:“你便是他们这群人的头?” “是。” “很好。”君影寒的语气平静,其中却尽显残狠之色:“他们,本尊可以放过,可是你,你应该知道你的结局吧!” 李实苦笑着点头:“早在女帝陛下以我家人性命相威胁让小人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时,小人便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一死,只希望我死后,凤女大人可以善待我的这些手下,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毕竟军令如山。” “你放心,本尊不会过多诘难他们。”君影寒冷冷的道:“你也是个明白人,本尊知此事非你所愿,但本尊也需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自裁吧!” “呵呵!多谢凤女大人大恩。”李实泰然一笑,毅然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向自己的心口位置刺去。 君影寒微微偏头,不再去看已经完全丧失了生命气息的李实。 其实李实的心理她明白,他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已,可是,他毕竟是因此残害了这些无辜的民众,那么既然做了,便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便是她君影寒的道理。 “呜呜,将军……”众多将士见李实自裁于人前,纷纷红了眼眶,痛哭不止。 可见,李实在军中,还是很得人心的。 “你们将他好好葬了吧!”君影寒淡淡的开口。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战 闻言楚泠心大喜,向众位异辰学院的强者抱了抱拳道:“那就麻烦各位前辈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你们是为了千万民众考虑,有什么可麻烦的。” “孩子们快去吧!这时间可不等人。” “……” 周围异辰学院的强者纷纷开口。 楚泠心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身后凤凰虚影浮现,扭头冲武玥儿两女道:“玥儿、月灵,我们走!” “好!” “好!” 两女答应一声,身后的凤凰虚影同时浮现。 三女化为三道流光,飞快的向远方而去。 见此,乜琦、秦丰、秦飏三人也想腾身跟去,却被莫轻言给及时拦了下来。 “老师……”乜琦的脸上满是不解。 莫轻言摇摇头道:“你们实力不够,还是暂时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说着瞳孔深邃的望向远方那怨气冲天的天空。 希望……他们可以及时阻止这一切吧! 怨灵成神,心念堕魔,那可就真的是整个大陆的末日了啊! 焱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间便带着君影寒两人到达了边境,入目皆是一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异冥帝国的边境十城,此时完全成了一个个的死城。 “这,这……”君影寒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俏脸有些发白。 楚郗的脸上满是凝重,沉声道:“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始。” 君影寒愣了一下,之后向焱命令道:“焱快点,找到君朔,一定要阻止他。” “是!”焱飞速应下,又加快了飞行速度。 “轰!”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光柱在不远处冲天而起,沟通天地,一时间怨灵的尖锐叫声响彻天地。 “晚了。”楚郗喃喃出声,他经历过这些,自然再清楚不过,君朔……成神了! 死气聚集,怨灵之神!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神了,我终于成神了,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哈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声倏地响起,接着一身灰袍的君朔凌空而踏,出现在了君影寒和楚郗的视线之内。 而在他的脚下,则有一个巨大的血池,八道鲜血组成的河流源源不断的注入血池之中,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怨灵之气。 仔细看时,这八道血河竟隐隐组成一个阵法的样子,将所有百姓死后的怨灵之气汇聚起来,之后再被君朔引导入他的身体之内。 血河之内,粘稠的血浆缓缓流动,血腥的气息充斥在人的鼻间,引人作呕。 血浆的温度极高,血河的另一端还有众多的将士在向血河中投入民众,而这些百姓一落入血河之中,便会顷刻间被那极高的温度融化成一滩血水,之后再融入血浆之中,壮大血河的气势,喷涌流入血池供君朔吸收。 看着这样的一副场景,饶是淡漠如君影寒,心头也不禁迸发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如此残害生命,简直令人发指! 而此时的君朔,浑身的气势依旧在节节攀升。 怨灵之气,便是他的神力之源。 第三百三十五章 替代 闻言楚泠心大喜,向众位异辰学院的强者抱了抱拳道:“那就麻烦各位前辈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你们是为了千万民众考虑,有什么可麻烦的。” “孩子们快去吧!这时间可不等人。” “……” 周围异辰学院的强者纷纷开口。 楚泠心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身后凤凰虚影浮现,扭头冲武玥儿两女道:“玥儿、月灵,我们走!” “好!” “好!” 两女答应一声,身后的凤凰虚影同时浮现。 三女化为三道流光,飞快的向远方而去。 见此,乜琦、秦丰、秦飏三人也想腾身跟去,却被莫轻言给及时拦了下来。 “老师……”乜琦的脸上满是不解。 莫轻言摇摇头道:“你们实力不够,还是暂时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说着瞳孔深邃的望向远方那怨气冲天的天空。 希望……他们可以及时阻止这一切吧! 怨灵成神,心念堕魔,那可就真的是整个大陆的末日了啊! 焱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间便带着君影寒两人到达了边境,入目皆是一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异冥帝国的边境十城,此时完全成了一个个的死城。 “这,这……”君影寒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俏脸有些发白。 楚郗的脸上满是凝重,沉声道:“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始。” 君影寒愣了一下,之后向焱命令道:“焱快点,找到君朔,一定要阻止他。” “是!”焱飞速应下,又加快了飞行速度。 “轰!”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光柱在不远处冲天而起,沟通天地,一时间怨灵的尖锐叫声响彻天地。 “晚了。”楚郗喃喃出声,他经历过这些,自然再清楚不过,君朔……成神了! 死气聚集,怨灵之神!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神了,我终于成神了,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哈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声倏地响起,接着一身灰袍的君朔凌空而踏,出现在了君影寒和楚郗的视线之内。 而在他的脚下,则有一个巨大的血池,八道鲜血组成的河流源源不断的注入血池之中,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怨灵之气。 仔细看时,这八道血河竟隐隐组成一个阵法的样子,将所有百姓死后的怨灵之气汇聚起来,之后再被君朔引导入他的身体之内。 血河之内,粘稠的血浆缓缓流动,血腥的气息充斥在人的鼻间,引人作呕。 血浆的温度极高,血河的另一端还有众多的将士在向血河中投入民众,而这些百姓一落入血河之中,便会顷刻间被那极高的温度融化成一滩血水,之后再融入血浆之中,壮大血河的气势,喷涌流入血池供君朔吸收。 看着这样的一副场景,饶是淡漠如君影寒,心头也不禁迸发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如此残害生命,简直令人发指! 而此时的君朔,浑身的气势依旧在节节攀升。 怨灵之气,便是他的神力之源。 第三百三十六章 用计 闻言楚泠心大喜,向众位异辰学院的强者抱了抱拳道:“那就麻烦各位前辈了。Zi幽阁”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你们是为了千万民众考虑,有什么可麻烦的。” “孩子们快去吧!这时间可不等人。” “……” 周围异辰学院的强者纷纷开口。 楚泠心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身后凤凰虚影浮现,扭头冲武玥儿两女道:“玥儿、月灵,我们走!” “好!” “好!” 两女答应一声,身后的凤凰虚影同时浮现。 三女化为三道流光,飞快的向远方而去。 见此,乜琦、秦丰、秦飏三人也想腾身跟去,却被莫轻言给及时拦了下来。 “老师……”乜琦的脸上满是不解。 莫轻言摇摇头道:“你们实力不够,还是暂时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说着瞳孔深邃的望向远方那怨气冲天的天空。 希望……他们可以及时阻止这一切吧! 怨灵成神,心念堕魔,那可就真的是整个大陆的末日了啊! 焱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间便带着君影寒两人到达了边境,入目皆是一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异冥帝国的边境十城,此时完全成了一个个的死城。 “这,这……”君影寒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俏脸有些发白。 楚郗的脸上满是凝重,沉声道:“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始。” 君影寒愣了一下,之后向焱命令道:“焱快点,找到君朔,一定要阻止他。” “是!”焱飞速应下,又加快了飞行速度。 “轰!”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光柱在不远处冲天而起,沟通天地,一时间怨灵的尖锐叫声响彻天地。 “晚了。”楚郗喃喃出声,他经历过这些,自然再清楚不过,君朔……成神了! 死气聚集,怨灵之神!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神了,我终于成神了,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哈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声倏地响起,接着一身灰袍的君朔凌空而踏,出现在了君影寒和楚郗的视线之内。 而在他的脚下,则有一个巨大的血池,八道鲜血组成的河流源源不断的注入血池之中,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怨灵之气。 仔细看时,这八道血河竟隐隐组成一个阵法的样子,将所有百姓死后的怨灵之气汇聚起来,之后再被君朔引导入他的身体之内。 血河之内,粘稠的血浆缓缓流动,血腥的气息充斥在人的鼻间,引人作呕。 血浆的温度极高,血河的另一端还有众多的将士在向血河中投入民众,而这些百姓一落入血河之中,便会顷刻间被那极高的温度融化成一滩血水,之后再融入血浆之中,壮大血河的气势,喷涌流入血池供君朔吸收。 看着这样的一副场景,饶是淡漠如君影寒,心头也不禁迸发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如此残害生命,简直令人发指! 而此时的君朔,浑身的气势依旧在节节攀升。 怨灵之气,便是他的神力之源。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第三百三十七章 展示 闻言楚泠心大喜,向众位异辰学院的强者抱了抱拳道:“那就麻烦各位前辈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你们是为了千万民众考虑,有什么可麻烦的。” “孩子们快去吧!这时间可不等人。” “……” 周围异辰学院的强者纷纷开口。 楚泠心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身后凤凰虚影浮现,扭头冲武玥儿两女道:“玥儿、月灵,我们走!” “好!” “好!” 两女答应一声,身后的凤凰虚影同时浮现。 三女化为三道流光,飞快的向远方而去。 见此,乜琦、秦丰、秦飏三人也想腾身跟去,却被莫轻言给及时拦了下来。 “老师……”乜琦的脸上满是不解。 莫轻言摇摇头道:“你们实力不够,还是暂时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说着瞳孔深邃的望向远方那怨气冲天的天空。 希望……他们可以及时阻止这一切吧! 怨灵成神,心念堕魔,那可就真的是整个大陆的末日了啊! 焱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间便带着君影寒两人到达了边境,入目皆是一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异冥帝国的边境十城,此时完全成了一个个的死城。 “这,这……”君影寒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俏脸有些发白。 楚郗的脸上满是凝重,沉声道:“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始。” 君影寒愣了一下,之后向焱命令道:“焱快点,找到君朔,一定要阻止他。” “是!”焱飞速应下,又加快了飞行速度。 “轰!”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光柱在不远处冲天而起,沟通天地,一时间怨灵的尖锐叫声响彻天地。 “晚了。”楚郗喃喃出声,他经历过这些,自然再清楚不过,君朔……成神了! 死气聚集,怨灵之神!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神了,我终于成神了,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哈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声倏地响起,接着一身灰袍的君朔凌空而踏,出现在了君影寒和楚郗的视线之内。 而在他的脚下,则有一个巨大的血池,八道鲜血组成的河流源源不断的注入血池之中,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怨灵之气。 仔细看时,这八道血河竟隐隐组成一个阵法的样子,将所有百姓死后的怨灵之气汇聚起来,之后再被君朔引导入他的身体之内。 血河之内,粘稠的血浆缓缓流动,血腥的气息充斥在人的鼻间,引人作呕。 血浆的温度极高,血河的另一端还有众多的将士在向血河中投入民众,而这些百姓一落入血河之中,便会顷刻间被那极高的温度融化成一滩血水,之后再融入血浆之中,壮大血河的气势,喷涌流入血池供君朔吸收。 看着这样的一副场景,饶是淡漠如君影寒,心头也不禁迸发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如此残害生命,简直令人发指! 而此时的君朔,浑身的气势依旧在节节攀升。 怨灵之气,便是他的神力之源。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尊师 闻言楚泠心大喜,向众位异辰学院的强者抱了抱拳道:“那就麻烦各位前辈了。zIyouGe.cOm”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你们是为了千万民众考虑,有什么可麻烦的。” “孩子们快去吧!这时间可不等人。” “……” 周围异辰学院的强者纷纷开口。 楚泠心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身后凤凰虚影浮现,扭头冲武玥儿两女道:“玥儿、月灵,我们走!” “好!” “好!” 两女答应一声,身后的凤凰虚影同时浮现。 三女化为三道流光,飞快的向远方而去。 见此,乜琦、秦丰、秦飏三人也想腾身跟去,却被莫轻言给及时拦了下来。 “老师……”乜琦的脸上满是不解。 莫轻言摇摇头道:“你们实力不够,还是暂时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说着瞳孔深邃的望向远方那怨气冲天的天空。 希望……他们可以及时阻止这一切吧! 怨灵成神,心念堕魔,那可就真的是整个大陆的末日了啊! 焱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间便带着君影寒两人到达了边境,入目皆是一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异冥帝国的边境十城,此时完全成了一个个的死城。 “这,这……”君影寒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俏脸有些发白。 楚郗的脸上满是凝重,沉声道:“这还只不过是个开始。” 君影寒愣了一下,之后向焱命令道:“焱快点,找到君朔,一定要阻止他。” “是!”焱飞速应下,又加快了飞行速度。 “轰!”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光柱在不远处冲天而起,沟通天地,一时间怨灵的尖锐叫声响彻天地。 “晚了。”楚郗喃喃出声,他经历过这些,自然再清楚不过,君朔……成神了! 死气聚集,怨灵之神!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神了,我终于成神了,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哈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声倏地响起,接着一身灰袍的君朔凌空而踏,出现在了君影寒和楚郗的视线之内。 而在他的脚下,则有一个巨大的血池,八道鲜血组成的河流源源不断的注入血池之中,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怨灵之气。 仔细看时,这八道血河竟隐隐组成一个阵法的样子,将所有百姓死后的怨灵之气汇聚起来,之后再被君朔引导入他的身体之内。 血河之内,粘稠的血浆缓缓流动,血腥的气息充斥在人的鼻间,引人作呕。 血浆的温度极高,血河的另一端还有众多的将士在向血河中投入民众,而这些百姓一落入血河之中,便会顷刻间被那极高的温度融化成一滩血水,之后再融入血浆之中,壮大血河的气势,喷涌流入血池供君朔吸收。 看着这样的一副场景,饶是淡漠如君影寒,心头也不禁迸发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如此残害生命,简直令人发指! 而此时的君朔,浑身的气势依旧在节节攀升。 怨灵之气,便是他的神力之源。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340.第三百三十九章 疗伤 弗羽骞拿起那把龙鳞扇,“啪”的敲在弗羽芃的脑袋上,说:“不是有点道理,而这就是正经道理!” 弗羽芃瞪了弗羽骞一眼,道:“讨厌,又打我!” 生牛则朝傅妘、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躬身一揖,说:“诸位,本君今日就与你们在此别过了!” 傅妘抱着魅灵朝生牛躬身,问:“今后可还有机会再见到鹏元君你?” 生牛笑道:“有缘自然会再见。 ” 傅妘听罢,颔首微笑不语,目送生牛离开。 弗羽芃待生牛走远,这才问:“云汐,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看上那个鹏元君了?” 弗羽骞、弗羽量此时皆没出言,都紧紧看着傅妘,等待她的答案。 傅妘见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三人紧盯着自己,不由一笑,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走吧!回恶龙谷。” 弗羽芃还是不放心,又问:“可是,你刚才明明问他……” 傅妘冲弗羽芃笑道:“芃哥,好了啦!我还没那心思,赶紧回家。” 弗羽芃嘟了嘟嘴,不情不愿的被弗羽骞和弗羽量架着跟在傅妘身后,一道回了恶龙谷。 弗羽廷、渡边、离洛等人听说傅妘、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四人安全救了魅灵回来,都十分高兴,率着恶龙谷的族人前来迎接他们归来。当晚又在谷中设宴接风洗尘。 晚宴上,弗羽廷、渡边、离洛及族内长老、族人都十分好奇傅妘他们四人这一路上的经历,恳请他们讲出来给众人听听。傅妘担忧魅灵的身体状况,没心思讲述,这倒给了弗羽芃一个表现的机会。只见弗羽芃站在宴席中的椅子上讲得是津津有味、唾液横飞,他添油加醋的将这一路经历说得只差没变成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传奇。而弗羽骞和弗羽量则适时在旁提点一下,将快要讲得误入歧途的弗羽芃又给拉回来。 渡边见傅妘心思不稳,遂坐到傅妘身旁,低声问:“云汐丫头,你怎么了?我看你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 傅妘见渡边关心自己,便将魅灵的状况说与他听了。 渡边叹息说:“苍狼王本来就不是省心且讲信用的人,你此去能够顺利将魅灵带回,已实属不易了。那魅灵的身体状况,你就多花费些心思去帮他调理吧!” 傅妘说:“这次能够顺利救回魅灵,还真是多亏了鹏元君,要不然,我也只能牺牲湃元君的性命了!” 渡边笑道:“是啊,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道理。我们不管再强大,也不能随意去攉取别人的性命。云汐丫头,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因果说法?” 傅妘侧目看向渡边,说:“师父,我信。自己种下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就如师父说的,不论我的法力修为再强大,我也不愿意去伤害比我弱小的生灵!” 渡边微笑说:“这就对了。云汐一定要做个心地善良的丫头,这样,才有福报。” 傅妘笑着说:“师父,我知道。师父,我想把魅灵带到拇指山去疗伤,你看如何?” 渡边点头说:“挺好。只是,你得叫个人跟着你去才行。” 傅妘将头靠在渡边肩上,说:“我知道师父担心我的安全,到时候,我会把骞哥或是量哥又或是芃哥叫上。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师父。” 渡边捻须微笑,颔首不语。 傅妘凝视宴中兴高采烈的弗羽芃等人,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谁知又忽然想到魅灵来,不禁问渡边:“师父,你说我的记忆和肉身还能够找回来吗?” 渡边听罢,微微一怔,少顷才说:“云汐丫头是不是一直都有要找回记忆和肉身的想法?” 傅妘直起身,看着渡边,郑重的点点头说:“师父,魅灵仿佛知道一些关于我过去的事情,所以,我才拼死要救他回来。” 渡边说:“长垣通道的厉害,你醒来之时就已知晓。若是你的记忆和肉身真的被封存在天晶陨石中,你大可不必担心其损坏,只需找到如何取回记忆和肉身的办法即可。” 傅妘望着渡边,问:“那师父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取回我的记忆和肉身?” 渡边说:“不清楚。因为,为师也没有出过长垣通道。” 傅妘听罢,脸上略微显出失望神色。 渡边静默片刻后,又说:“云汐丫头,若是有一天,你找回曾经的记忆和肉身后,可别把我这糟老头给忘记了!” 傅妘笑道:“师父,放心吧!我会把你、廷哥、骞哥、量哥、芃哥、离洛姐姐以及恶龙谷的族人,还有鹏元君、湃元君都好生的放在心里,不会再让属于你们的记忆无故消失。” 渡边点头说:“那就好。今夜早些安歇,明早就带魅灵上山。为师帮你找找有没有能够进入陨石阵的办法,就不随你一起去了!” 傅妘连忙起身,朝渡边躬身道谢,说:“师父,遇上你,是云汐最大的荣幸!” 渡边见傅妘郑重其事,反而不太习惯,拉着傅妘说:“赶紧去休息,哪里来的这么多礼数?” 傅妘听罢,这才跟弗羽廷等人辞别,返回自己的居所。 翌日,天未明,傅妘就带着魅灵准备上拇指山,谁知她刚出门就发现弗羽芃裹着一件厚实的大氅,臂上还挽着两个沉甸甸的包袱站在她屋外。 “芃哥,你这是干什么?”傅妘抱着魅灵,问弗羽芃。 “我知道你要去拇指山为魅灵疗伤,我们一起呀!”弗羽芃走近傅妘,解释说。 “可是——”傅妘疑惑的暗想:可是,我谁也没有告诉说我要去拇指山呀!难道是师父? “别猜啦!是邪神让我跟你一起,他担心你的安危。”弗羽芃说。 “果然是师父给你说的。可是芃哥,你的修为还没有我的高,你怎么保护我啊?”傅妘故意问弗羽芃。 “这,这你就不要管了。总之,我是男人,力气总比你大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的法力回来了么?”弗羽芃问。 傅妘听完,连忙施展了手脚,发现身体里依旧是空荡荡,只得摇头说:“还没有。” 弗羽芃略显嘚瑟的拿出一个圆盘,对傅妘说:“这个呢,叫做护灵盘,是弗羽宗族的宝物之一,可是保护我们一路平安!” 傅妘将弗羽芃手中的护灵盘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遍,实在没有看出什么非凡之处,只得又将其交还给弗羽芃,说:“那我们走吧!” 弗羽芃一听,忙说:“好好好。云汐,若是你抱着那魅灵感觉累了,我来帮你!” 傅妘冲弗羽芃笑了笑,应了声“好”,便率先朝拇指山的方向走去。 傅妘因体内法力无故消失,加之弗羽芃又不敢独自御器飞行,所以两人只能用双脚丈量大地,将那魅灵或背或抱轮换着朝拇指山走去。行了五日,便到了拇指山山脚。 傅妘仰头望着拇指山高耸入云的山仞,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咬紧牙,背了魅灵朝山上一步步走去。 弗羽芃抬头看了一眼山路,护在傅妘身后说:“云汐,这拇指山历来是各种灵物修习之地,我们这样一路走上去,会不会惊扰它们?上次,你带着我直接到了山顶,倒也没啥感觉。可今天,我怎么感觉四周都是眼睛盯着我俩呢?” 傅妘停下脚步,呼了口气说:“那是因为这些灵物都还处于低级阶段,它们正想寻觅一些法力略微比自己高的灵物较量一番,最好能够将其捕获攉取灵珠以增强自己的法力。” 弗羽芃惊愕,说:“那这还叫静修吗?这分明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嘛!弱肉强食!” 傅妘笑着反问:“暗夜天,难道不是弱肉强食的地方?那么,弗羽宗族算不算强者?” 弗羽芃被傅妘问得一愣,须臾后才点头说:“是。可是,这修习怎么能这样呢?这就是不劳而获,走捷径,这能修成吗?真是的。” 傅妘休整片刻,又朝山上行走,边走边说:“这就是各自选择的路。我当初虽然选择的是仙神之道,可却被莫名其妙的历劫!你说这又如何解释?” 弗羽芃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嘿,邪神都解释不了的事情,我自然不知道。云汐,你累吗?我来背魅灵吧!你看,你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弗羽芃话毕,径直从傅妘手中接过魅灵,朝自己背上一搭,大步向前走去。傅妘则赶忙提着包袱,跟在弗羽芃左右。两人行了几个时辰,眼见还不到拇指山的下山腰,只得寻觅了处宽敞的地方休息。 “啁啁,啁啁……” 忽然,傅妘和弗羽芃同时听见林间传来一阵禽鸟叫声。傅妘听见那声音幽美,不觉移步朝那方走去。弗羽芃见此,慌忙唤住傅妘,问:“你要去哪里?这边才是上山路。” 傅妘指了指那林间,说:“那里有鸟叫,很悦耳,我想去看看是什么鸟儿?” 弗羽芃总感觉四周气氛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背着魅灵追上傅妘,说:“云汐,你等等,我陪你。” 341.第三百四十章 反击 傅妘原本想探身进入丛林中寻找,然一抬头,就看见侧边的高枝上蹲着一只五彩禽鸟,因离得较远,傅妘也没看清是何种鸟类,只恍惚发现这只禽鸟身披五彩毛羽,但却生着一双鹰隼大眼,长着尖喙,面部类似猫脸。 弗羽芃随着傅妘目光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这只身披五彩羽毛且类似鹰的禽鸟,他感觉那禽鸟眸子中透射出冷冷敌意,盯着他俩人一动不动。 弗羽芃连忙拽了拽傅妘,说:“云汐,快走。我感觉那只禽鸟有些奇怪,说不定是只正在修炼的鸟怪。我可不想成为它腹中食!” 傅妘拍了拍弗羽芃,说:“我怎么感觉不到奇怪呢?它分明就很可爱啊!” 弗羽芃拉住傅妘,说:“你体内的法力暂时消失,自然无法感受这些异常,快走吧!” 傅妘执拗不过弗羽芃,又被他拉着朝那山道走去。两人正要行至山道,却听身后一声尖厉的“啁”声响起。两人连忙回头,就见那只原本还静静蹲在高枝上的五彩禽鸟朝他俩俯冲而来,而那鸟越飞越近,且越幻越大。 “云汐!” “芃哥……” 傅妘只来得及看了弗羽芃一眼,话音还未落下,就被那迅速幻大的禽鸟的利爪一把钳住,复返扯向半空。 “云汐!” “芃哥,你先别管我,赶紧送魅灵上山,等它好了,让它寻我,它能找到我……”傅妘顾不得身上传来的被那禽鸟利爪钳住的疼痛,扯着嗓子朝弗羽芃大吼。 “好!”弗羽芃望着傅妘渐渐变小的身影,茫然失措的应道。待傅妘的身影完全在空中消失后,弗羽芃慌忙捡起傅妘落下的包袱,将那护灵盘紧紧攥在手中,背着魅灵快速朝山上跑去。云汐,你不要怕,我会尽快让魅灵好起来! 弗羽芃中途不敢稍作休息,就连饿了也是背着魅灵边走边吃,行至第二日天空瓦蓝时,终于到了山顶,看见傅妘当初静修的仙缘洞,他赶紧将魅灵放入洞中,任其吸收天地精华和草林间的灵气以恢复。 傅妘被那只五彩禽鸟钳住拖向天空,朝着暗夜天的北边而去。那禽鸟似乎有意要将她弄伤,钳住她穿过茂林和巨石时,总让她的身体与那些坚硬的树枝、巨石相碰,听见她骨骼“嘎嚓”断裂的声音,那禽鸟就会愉悦的发出“啁”声长鸣。傅妘被跌撞得浑身伤痕,加上体内法力尽失,便跟凡俗人无异,此时,她已疼痛得反复昏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昏厥过去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醒来,醒来后竟又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如火,仿佛连额际都有火星要迸溅出来。她勉强支撑起身躯,放眼打量周遭环境,发现四周放着一个个玄铁铸造的铁笼,而她自己则被关在其中一个笼子里,手脚还被铁链锁住。 “小主,你确定要打死她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由不远处的地方传入傅妘耳中。 “难道你认为,我把她抓回来是要好生供养着吗?”另一个冰冷、倨傲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可是小主,她还未醒,这样打她不人道吧?”那怯生生的声音继续忐忑不安的说。 “你看看她,她是人吗?她分明就是个狐狸精!”冰冷、倨傲的声音加大声量说:“幼龄,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敢跟本小主顶嘴了?是不是要本小主打你呢?” “小主,幼龄不敢。只是,请求小主看在她那么可怜的份上,等她醒了再打吧!”幼龄放眼看向傅妘,发现她表情痛苦且衣衫上尽是血迹斑斑,仿佛身上的某些关节被脱臼、折断似的,因此心中忍不住泛起丝丝怜惜。 “你不打是吧?拿来!”那冰冷、倨傲的声音怒气满满的喝道。 傅妘被高烧困扰,眼皮沉重得如铁,她听见那冰冷、倨傲的声音说完后,就没见什么动静,正想要再次沉睡过去,却蓦地感觉身上“嗖”的泛起一股火辣的疼痛。她赶忙强睁开眼看向疼痛的来源,竟然发现笼子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华丽奢侈、彩纱曳地、发饰精巧的女子,女子手中握着一条粗长褐鞭,而这鞭正被再度高高扬起,朝着她的身体扑来。傅妘见此,连忙条件反射般的抬手护住脑袋。 “唰!”“啪!”那粗长褐鞭丝毫没有怜惜之情的击中傅妘的手臂,鞭尾刚离开,衣裳表面立即留下一道鲜红血迹。 “唰!”“啪!”褐鞭持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打我?”傅妘被那褐鞭击打得躲闪不及,抱着头,强撑力气大声问。 “打的就是你!你这个小狐狸精!你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勾搭我家郎君!”那女子连续挥鞭而下,将傅妘原本好好的衣裳击打得支零破碎。 “你一定是误会了!”傅妘想要躲开那褐鞭,可惜她的手脚被那长长铁链束缚,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误会?怎么会误会?”女子冷笑,手中褐鞭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小主,你别打她了。你看,她没有任何法力呀!她就是个平常人类!”幼龄发现傅妘躲避自家小主的长鞭时,除了躲,还是躲,若是有法力的人怎么可能只会躲呢? “平常人类?幼龄,你没搞错吧?”女子冷冷回应,说:“恶龙谷的弗羽云汐那可是邪神渡边的徒弟,听说是在修习仙神之道,可惜似乎走错了路,被天神劈回到历劫的道了!哈哈哈,好笑!” “你认识我?!那你是谁?”傅妘被女子的褐鞭击打得浑身伤痕,疼痛得不停抽搐,她勉强抬头,望向女子沉声问。 “彩影。未来鹞鹰族的嫡主。”彩影微扬下颌,居高临下的望着傅妘说。 “彩影?”傅妘想了想,问:“难道,你喜欢棘阳少主?” “算你明白。否则,我定会再让你多吃几鞭长记性!”彩影冷笑说。 “原来你喜欢他!?”傅妘得到彩影的确认后,忍不住笑起来,可是她一笑,就牵动身上的伤口,又令她不得不倒吸一口气。如此反复,使得她脸色里痛苦和笑意相互夹陈,加之血迹斑斑的刺目伤痕,让她看起来十分诡异。 “那是。从今天起,他只要敢再找一个,我就杀一个!他若敢找两个,我就杀一双!”彩影盯着傅妘,恨恨的说。 “哈哈哈!”傅妘听罢,仰头大笑。真是个痴女子!她笑罢,竟发觉原本昏沉的脑袋清晰不少,而且体内气息有如甘泉般喷涌,温暖之意渐盛。法力回来了?!太好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发烧的缘故? “小狐狸精,你笑什么?”彩影被傅妘仰天长笑的模样吓住,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握紧褐鞭,问。这个女子真是奇怪,刚才打她时,只知东躲西藏。仅是半盏茶工夫,便发觉她与之前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似乎又不太明显! 傅妘微笑说:“彩影小主,你认为我勾搭你的郎君,可有证据?” 彩影忙道:“自然有。” 傅妘淡定的说:“好,你最好能够说服我,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彩影紧问:“你想怎样?” 傅妘笑道:“你打了我多少鞭,我自然是要还你多少鞭!” 彩影一听,当即一愣,眼中渐渐泛起怒意。想她彩影从小到大都是父王掌上明珠,谁敢与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个女子如今被她打成这般模样,竟还敢跟她讲条件!找死!“好啊!那我就说说证据。你与我郎君是否在拇指山上见过面?” 傅妘说:“对。”傅妘话毕,犹自暗暗运气,欲将身上被撞脱臼、折断的关节接好。但要想接好这些关节,她还着实花费了点功夫。 彩影望着傅妘略显痛苦的神情,问:“那你去平仓城找过他没有?” 傅妘说:“找过。” 彩影又问:“那你是否接受了他带你逛街吃饭?” 傅妘说:“对啊。” 彩影冷笑问:“那他可曾为你向大少主棘泰讨要过灵参?” 傅妘点头,说:“确有此事。” 彩影说:“这就够了!你不是也很主动吗?” 傅妘问:“这些能够证明我在勾搭你郎君吗?” 彩影怒道:“难道不是吗?” 傅妘额上汗津大盛,凝成汗珠滚落在脸颊。只听“咯嗒”“咯嗒”几声,原本被撞脱臼、折裂的关节便回复原位。 彩影见傅妘大汗淋漓,不由吃了一惊,忙问:“你,你怎么了?” 傅妘冲彩影一笑,说:“你先别忙着关心我,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一会儿,这七下鞭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彩影瞪着傅妘,愕然问:“你敢打我!” 傅妘浅笑不语,随即凝神静气,意念转动,只见彩影手中的褐鞭,竟然不再受她的控制,奋力挣脱她的手掌飘向傅妘。傅妘抬起被铁链束缚的右手,轻轻朝下一摁,那褐鞭便“唰!”的一声扬起,然后再准确无误的抽打在彩影身上。纵然彩影法力不弱,也被那褐鞭击得乱蹦! 342.第三百四十一章 偷听 幼龄在一旁静观情形,发觉自家小主并不是这叫弗羽云汐女子的对手,慌忙跑上前来恳求:“云汐姑娘,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家小主吧!” 傅妘看向幼龄,微笑说:“你叫幼龄对吧!我看在你刚才为我担忧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是她——必须收下这七鞭!” 幼龄惊愕,看向彩影,见彩影惊叫着又被那褐鞭抽中两下,身上已经有了深浅不一的血痕。 ( . )“云汐姑娘,云汐姑娘,你打奴婢吧!求你!” 傅妘压根儿就不理睬幼龄,只从掌中凝出一股气息来,幻作一条细绳,缚住幼龄的一只脚,将她拴在门扉上,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彩影见到傅妘竟然能够轻易制服幼龄,而且她的鞭力一次重过一次,若是这七鞭全部受下,她定得在床上躺上一月之久。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何不?可是,她是堂堂鹞鹰族嫡主,干嘛朝这个勾搭她郎君的狐狸精低头呢?不行,必须要有骨气才行! “啊!”彩影刚刚想完,身上立即就被那褐鞭重击了一下,那鞭力甚重,直接将她打得跌跪在地。不行!再这样被这个弗羽云汐打下去,她一定会被废掉了!“弗羽——” “唰!”“啪!”傅妘根本不给彩影求情的机会,那褐鞭在她意念的控制下,仿佛变成她的左右手,抽打起彩影来,丝毫没有违和感。 “弗羽云汐,你下手太狠了!你住手,你给我住手!”彩影又被击中两下,直接趴在地上起来不来,她浑身疼痛得直抽搐踹息,高声叫道。 傅妘冷冷看着彩影,说:“彩影小主,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别以为这世间的女人都会对你家棘阳少主感兴趣!” 彩影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道:“弗羽云汐,你下手太狠了!你给我记住,这个账,本小主一定要找你算!” 傅妘回言说:“彩影小主,你搞清楚,是你打我在先,而且你还故意在我没有任何法力的时候弄伤我。现在,我只不过是想还够你七鞭罢了!其余的,我都没有计较,我们到此结束!” 彩影受了六鞭,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叫嚣道:“弗羽云汐,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到此结束!” 傅妘反问:“那你想怎么样?你打我时感觉不到疼痛,如今我打你时你就感觉很痛了!彩影小主,这是你的道理吗?” 彩影吼道;“这就是我的道理!我打你可以,但你打我就不行!” 傅妘听见彩影如此蛮横的话语,心中“嗖”的冒出一股怒气,盯住趴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她,厉声道:“既然如此,这七鞭恐怕是少了些!我为你父王能够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感到羞耻!今日,我得替他再教训教训你这个自以为是、蛮横无礼的鹞鹰嫡小主!” 傅妘凝神转念,只见那褐鞭渐渐扬高鞭头,瞬间,扯着鞭尾朝彩影的背脊劈空而去! “呃!”一声闷吭,一个突如其来的黑影以掩耳不及的速度俯在彩影身上,替她受下了这最狠厉的一鞭! “影儿,你怎么样了?”一个深沉厚重且急切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傅妘侧目望去,发现门口大步踱来一个身着鹞鹰暗纹大氅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器宇轩昂、气质沉稳。他见到趴在地上的彩影时,脸上神色显得十分急切。而那先前迅速遁来的黑影则是棘阳!对,是棘阳没错!他受下傅妘一鞭后,连忙翻身躺在彩影身畔,背脊疼痛难忍,大口喘气! 彩影本以为自己没法躲过傅妘这第七鞭,谁知半响后也不见褐鞭落下,觉得十分奇怪,忙睁眼一看,便发现护住自己的人竟是棘阳,而他的大氅已被打得四开绽裂,顿时不由泪水长流,搂着他嘤嘤哭起来! 傅妘这一鞭,原本是卯足了力气,想要给彩影一个教训,谁知竟打了棘阳,心中不免有些内疚,望着棘阳呐呐道:“对不起二少主。” 棘阳抬头冲傅妘摆摆手,聚力说:“云汐,你没错,是我的错!让我受下这鞭是应该的!” 彩影见鹞鹰王在此,顿时有了底气,指着傅妘对鹞鹰王说:“父王,就是这个狐狸精,她打我,还打棘阳!你快帮女儿报仇!” 鹞鹰王蹲身将彩影和棘阳扶起,又抬头打量了傅妘一眼,发现她不仅浑身血迹,而且手脚均被束缚,心中也就明了七八分,对彩影说:“影儿,这次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好好的把云汐姑娘抓来干什么?而且你还对她动私刑。她可是恶龙谷弗羽廷大掌令的妹子!” 彩影负气的说:“是又怎样?只要她跟我抢棘阳,她就是我的仇人!还有父王,她也打了女儿我!” 鹞鹰王叹息说:“都怪本王平日来太过于娇宠你,让你的性情如此娇蛮,若是本王今日再帮着你,也就辜负了云汐姑娘的苦心了!” 彩影一听,立即拽着鹞鹰王的衣襟,哭道:“父王,你的女儿被欺负了,你还帮着别人说话!你还心不心疼我呀!母后不在了,你现在也不管我了,那你让那个小狐狸精打死我得了!” 鹞鹰王搂着彩影,说:“影儿,这事的确是你不对。棘阳与云汐姑娘本就没事,你却误会了他们!” 彩影瞪向棘阳,怒问:“棘阳,你当初不是说不管如何你都要接近她吗?为何此时又要来救我?” 棘阳听到此话,本想伸手捂住彩影的嘴,可惜慢了一步,正欲打圆场,却听傅妘幽幽问:“棘阳少主,原来你接近我是有目的呀?难怪会对我那般殷勤备至,还令我受了这番莫名的苦痛,看来我刚才让你吃的一鞭是少了些!不如,你再受我两鞭如何?” “弗羽云汐!”彩影强撑起身子,指着傅妘怒道:“这里是鹞鹰族,你少放肆!我告诉你,今日你若再敢碰棘阳一根毫毛,我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彩影小主,无妨。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傅妘听完,望着彩影微微一笑。她闭目片刻,猛地一挣,只听“哐啷”一声,她手脚上的铁链均被折裂。傅妘揉了揉被束缚疼痛的手脚,慢慢走近彩影。 “你离我远点!”彩影发现傅妘走近,立即有些紧张的攥了鹞鹰王的衣袖,喝道。 “你在怕我?”傅妘蹲身与彩影对视,反问。 “我,我干嘛怕你?我可是鹞鹰族的嫡小主。”彩影强辩说。 “幼龄,扶影儿回屋休息!”鹞鹰王轻叹一声,挥手解除幼龄脚上的细绳。 “是,大王。”幼龄得了解脱,慌忙跑来扶着彩影离开。 彩影狠狠的瞪着傅妘,大声说:“弗羽云汐,咱们没完!” 傅妘回眸一笑,紧问:“那你要怎么才能完?” 彩影顿时语滞,瞪着傅妘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鹞鹰王连忙朝幼龄使了个眼神,催促幼龄将彩影连扶带拉的送回屋中。 棘阳坐在地上良久才起身,傅妘本想扶他一把,但想了想,依旧没有伸手。 鹞鹰王见傅妘沉思,随即笑言:“今日之事是本王小女鲁莽,还望云汐姑娘见谅!” 傅妘听罢,说:“鹞鹰王的女儿真是跟你们的图腾一般彪悍。我倒是无妨,只是今后唯恐会苦了这棘阳少主了!” 棘阳听见傅妘拿他开刷,不免有些尴尬。 鹞鹰王则低低笑了笑,说:“云汐姑娘真爱开玩笑!情感之事,皆是如此!小女虽是骄纵,但还算专情。” 傅妘看了棘阳一眼,眼中意味不明的笑道:“这倒是。专情的总比滥情的好!棘阳少主,你说是吧?” 棘阳闻言,连忙点头说:“是是是。” 鹞鹰王做出一个请势,对傅妘说:“云汐姑娘,若无事,可否到鄙厅坐一坐?” 傅妘颔首说:“这倒可以。毕竟折腾这么久,我既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这又渴又饿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鹞鹰王听罢,顿时大惊,心中暗暗责怪彩影闯了大祸,连忙唤人前来为傅妘备下换洗衣裳和汤食。待傅妘沐浴更衣,进食果腹后,才将她邀至桂苑大厅中。 彩影哪里是个闲得住女子,听幼龄说鹞鹰王不仅好菜好饭款待傅妘,还拿了她的新衣裳给傅妘换洗,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任由幼龄为她涂抹了伤痛药膏后,顾不得身上还隐隐作痛,硬拉着幼龄去那桂苑大厅。两人躲在那大厅里的雕像后,也不敢再往前走。 “小主,这样不好吧!到时候被大王发现,可就坏了!”幼龄怯生生的劝道。 “就你胆小,我是他的女儿,就算听了又能怎样?”彩影不满的说。 “可是……”幼龄还想劝解,却被彩影硬生生打断。 “你要怕就出去!我自己听。”彩影哼了一声,将幼龄推开。幼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还是硬起头皮陪着彩影一道偷听鹞鹰王和傅妘的谈话。 鹞鹰王见傅妘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扭捏做作之态,先前对她产生的疑虑,此时竟少了些许,随即问:“云汐姑娘,听说,你去了湃元洲?” 343.第三百四十二章 解气 傅妘笑道:“大王真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 鹞鹰王微笑说:“我们鹞鹰族顾名思义就是子民多。 这暗夜天里遍布本王子民,这些消息还是略知一二。” 傅妘颔首说:“正如大王你所说,我的确去了湃元洲。” 鹞鹰王又问:“你的确将那湃元君给大败了?” 傅妘笑言:“大王笑话云汐了。只是因为湃元君轻敌,所以才落败,实际上他比我可要厉害一些!” 棘阳在一旁听着傅妘自谦,忍不住插言说:“我可是听弗羽芃将你吹嘘得上天入地的,既是有的事,也不必遮掩,说出来让大家听听也不碍事啊!” 傅妘莞尔,说:“实际上,我跟湃元君大战了三日才令他服输,原本是想取他的蛇灵珠找棘泰少主换人。后来因鹏元君的缘故,我倒是省了不少事!” 鹞鹰王不敢置信的将傅妘看了又看,发觉她的双眸微微泛紫,便问:“云汐姑娘,与那湃元君大战时是否伤了内息,为何眼中成深紫色?” 傅妘笑道:“大王真是观察入微。不过这紫色眼眸是我当初历劫时留下的。” 鹞鹰王疑惑的问:“听闻云汐姑娘修习的是仙神之道,为何会有历劫一说?” 傅妘摇头说:“大王,这个云汐也不清楚。” 鹞鹰王眼中的疑虑徒盛,且伴随着惊诧。这个女子不简单啦!既然修习仙神之道,却有历劫之象出现,说不定,她恐怕是—— “大王想什么呢?”傅妘问。 “没,没想什么!”鹞鹰王猛地回神,对傅妘的态度又和蔼不少。若是树敌,这可是个强敌!倘若能够将她……鹞鹰王想到此处,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支长翎递给傅妘说:“云汐姑娘,这是我们鹞鹰族的信物,以后你倘若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本王效劳,尽管吩咐便是!” “这,这怎么可以!”傅妘想要推辞,却被鹞鹰王拦住。 “云汐姑娘是看不起本王吗?”鹞鹰王忽然敛色问。 “不不不,我没有此意。”傅妘连忙解释,赶紧将那长翎收下,说:“大王,我收下便是。” “这就对了!云汐姑娘千万不要因为小女不懂事让你受了伤痛,而影响我们两族的感情。”鹞鹰王微笑,凝视傅妘说。“大王放心,云汐的心不是针尖。”傅妘笑道:“我在大王这里吃也吃了,坐也坐了,我这就告辞了!” “云汐姑娘这就要走吗?”鹞鹰王见傅妘忽然提出要离开的请求,不免微微吃惊,说:“虽然鹞鹰族没有恶龙谷那样地大物博,但我们这里也有很多美丽的景致和奇异的玩意儿,云汐姑娘不妨多住几日?” “可是,我……”傅妘心中挂念魅灵和弗羽芃,正要拒绝,却听门口有侍卫向鹞鹰王通报。 “大王,门口有两人求见!”侍卫低首说。 “什么样的两人?”鹞鹰王讶然,问。 “一个年轻男子,一个三四岁小童。”侍卫答道。 “大王,这是我的朋友,能否让他们进来?”傅妘闻言,大喜,忙对鹞鹰王说。 “那就快请!”鹞鹰王一听,忙说。那侍卫应声下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弗羽芃和魅灵进来。 弗羽芃一见傅妘,连忙冲过来,将她上下看了一遍,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才说:“云汐,你吓死我了!害得我差点就丢下魅灵单独来找你了!” 魅灵见到傅妘,也开心的唤道:“王,属下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王?”鹞鹰王听了魅灵唤傅妘的话,吃惊的看向棘阳,棘阳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鹞鹰王随即问傅妘:“云汐姑娘,你是他的王?” “对,她就是我的王,我是王的迁驭使。”魅灵不待傅妘说话,立即回应鹞鹰王。他的声音虽如孩童般,但说起话,却与大人一样。 “迁驭使是什么?”鹞鹰王第一次听到这么稀罕的称呼,不免多问了一句。 “就是任由王差遣啊!”魅灵笑眯眯的看着鹞鹰王,说。 “啊?”棘阳和鹞鹰王同时被魅灵的解释雷到,不免互视一眼,笑道:“迁驭使还真会说笑话。” “这可不是笑话。”魅灵看向傅妘,说:“我从出生就与王在一起,我愿意为王做一切事情!” 傅妘听了魅灵这话,就宛如在向她表达他的忠诚之心,不由感动,她将魅灵拉到身边,说:“魅灵,我知道。” 魅灵听完,又是满脸喜色。 弗羽芃盯着傅妘问:“云汐,抓走你的那只五彩禽鸟是不是鹞鹰王的彩影小主?” 傅妘一滞,下意识看了鹞鹰王一眼。鹞鹰王难堪的笑着对弗羽芃说:“芃少主,这里面有些误会。不过,本王与云汐姑娘已经解释清楚了!” 弗羽芃问傅妘:“是吗?云汐。” 傅妘不想再多生事,遂点头说:“是的。大王还赠予我一支长翎,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弗羽芃不屑的说:“云汐,你有我们这么多哥哥,怎么还需要外人的帮助?你且将那长翎还给鹞鹰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说完,弗羽芃就拉着傅妘朝外走去。 傅妘没想到弗羽芃突然变了脸,连忙问:“芃哥,你这是怎么了?” 弗羽芃说:“云汐,这是人家的手段,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棘阳听罢,忙插言说:“可是,云汐姑娘也回击了彩影。” 弗羽芃瞪了棘阳一眼,问傅妘:“她用什么东西打了你?又打了几下?” 傅妘如实说:“长鞭,七下。” 弗羽芃冷笑着看向鹞鹰王说:“长鞭?鹞鹰王,你家彩影小主竟然用鹞鹰族的鄂卜长鞭鞭打云汐,而且还打了七下?你知不知道她当时法力全无,根本无法保护自己?你把彩影交出来!我也要如此还回去!” 鹞鹰王听到弗羽芃如此说,心中顿时惊诧,身无法力,竟然还能够承受住这鄂卜长鞭七鞭,可见,纵然他也不一定是这女子的对手啊!影儿啊影儿,这次你可真是闯了大祸!“芃少主,你冷静,这,这……” 彩影和幼龄躲在那雕像后听了鹞鹰王与傅妘等人的这一番谈话,也着实吓了个不轻,两人缩在雕像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傅妘连忙稳住弗羽芃,低声说:“芃哥,我也还回去了!” 弗羽芃听罢,神情终有缓和,看向傅妘说:“这还差不多。若是你任由别人欺负,哥哥们可是绝对不允许!既然如此,咱们走吧!”弗羽芃又夺过傅妘手中的长翎,“咻”的扔回鹞鹰王的怀中,说:“鹞鹰王,以后管好你家彩影小主,否则别怪我们恶龙族不给你面子!” 鹞鹰王又气又惊,拿着那支被弗羽芃扔回的长翎,说:“芃少主,你这样做恐怕欠妥吧!” 弗羽芃大声说:“有何欠妥?你们伤我云汐在先,我们没有兴师问罪已算是给你留了薄面,若是还要给云汐耍什么打一棒子再给甜枣的伎俩,你就等着我们来踏平这大风城吧!哼!” 鹞鹰王望着弗羽芃气呼呼的拉着傅妘离开桂苑大厅,原本想要再度解释几句,却不想魅灵走上前来,一脚踱在他的脚背上,疼得他当即大叫起来。 魅灵朝鹞鹰王扮了个鬼脸,奶声奶气的说:“你们竟然敢如此欺负我的王,这仇,我记下了!”话毕,魅灵赶忙追随傅妘和弗羽芃而去。 鹞鹰王本就被弗羽芃的一席话说得脸色青白,加上又被魅灵跺上一脚,原本心中还余存点内疚,可此时却不由窜起一股怒意,他拿起弗羽芃扔回的长翎,看了看,恨恨的说:“这个弗羽宗族,真是油盐不进!” 棘阳立在一旁,幽幽说:“大王,若此事彩影仅是将弗羽云汐捉回来也就罢了,坏就坏在彩影还用鄂卜长鞭打了她!” “我打她怎么了?”彩影不知何时出了雕像,疾步走来说:“那个小狐狸精就该打!” “影儿,你总是不听父王的话。以后,你最好别再狐狸精长狐狸精短的唤那个弗羽云汐!”鹞鹰王拉过彩影,疼惜的说:“刚才你也见到了,她的哥哥们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那又如何?”彩影依旧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反问。 “如何?”鹞鹰王伸指戳了戳彩影的额际,说:“你没听见那弗羽芃说,若是今后再伤那弗羽云汐一根毫毛,他就要踏平大风城吗?你呀,今后少自作主张去招惹恶龙谷的人!” “父王,我们有鄂卜长鞭,你干嘛还怕恶龙谷呢?”彩影不解的说:“再说了,那弗羽云汐有什么好厉害?不就是仗着认了几个哥哥罢了!要是换做我,我的哥哥同样会这般护着我!” “可父王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父王和你母妃如何活下去?”鹞鹰王继续说:“原本棘阳少主与弗羽云汐也没什么关系,你误打了她,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气,以后,少去招惹他们!” 344.第三百四十三章 表白 “父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彩影跺了跺脚说:“我打她的,她都还给我了!说白了,我还没有讨到便宜呢!” “你还知道没有讨到便宜?”鹞鹰王反问,拍了拍彩影的脸颊,又说:“影儿,父王给你说说。你看,你鞭笞弗羽云汐时,据弗羽芃说,她还处于法力尽失的时候,仅仅是凡胎**,她就能够承受你七鞭。而她鞭笞你时,你应该是用尽全部法力在保护自己,而最后一鞭还是棘阳少主为你受下,说明白点,你仅仅受了六鞭之苦!可你受伤后跟她受伤后的状态完全没法比!再后来,她法力不知为何又恢复了。尽管你用玄铁大笼困住她,又上了铁链,可是她竟能催动意念持鞭打你!影儿,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是真要你性命,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父王说话吗?” “这……”彩影原本还想争辩,可是细想之后,不禁打了个冷噤,假如真像父王说的,当时弗羽云汐若想要她性命,当真是轻易而举的事情。天哪,这个女子太可怕了!彩影后怕的想着,拉住鹞鹰王的衣襟,朝他身边缩了缩,低声说:“父王,女儿知道了。” “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影儿,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争风吃醋的事情,还是少做,知道吗?”鹞鹰王下意识的看了棘阳一眼,对彩影说。 “知道了,父王。”彩影偷偷瞄了棘阳,随即朝鹞鹰王点点头。 “棘阳少主,刚才你受了那鄂卜长鞭的伤,你还好吧?”鹞鹰王问棘阳:“要不,本王唤侍女来为你上点药膏。” “不必了大王。我就先行告辞!”棘阳朝彩影微微一笑,对鹞鹰王说。 “那好,本王就不远送了!”鹞鹰王拉住正欲跟随棘阳出去的彩影,微笑着说。 “父王……”彩影眼巴巴的望着棘阳修长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冲鹞鹰王跺脚说:“女儿想去送送他!” 鹞鹰王将彩影拉到大椅旁,示意她也一同坐下,柔声说:“影儿,父王有些话得给你说明白!” 彩影见鹞鹰王忽然变得一脸肃穆,连忙敛色问:“父王,有什么话就说吧!女儿听着。” 鹞鹰王叹息道:“影儿,你知道,父王和你母妃就你一个女儿。这偌大的鹞鹰族需要你来继承,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能力继承鹞鹰族的大业!你说,父王和母妃该不该着急?” 彩影连忙说:“自然该的。” 鹞鹰王接着说:“父王和你母妃考虑几日,觉得你与那棘阳少主并不般配,想给你另择良人!” 彩影一听,“唰”的站起身,道:“父王,女儿非棘阳不嫁!” 鹞鹰王反问:“影儿,你非棘阳不嫁,那棘阳是非你不娶吗?” 彩影闻言,顿时一怔,喋嗕道:“他应该跟我一样1 鹞鹰王看着彩影忐忑的神情,握住她的手说:“父王是男人,明白男人的心思。棘阳真正的心思根本不在跟你的情爱之上,而是在牵绊你不能与他大哥结合,达不成我们之间稳定的盟约。” 彩影略略吃惊的问:“可是父王,他为何要这样做?” 鹞鹰王说:“因为,棘阳觊觎他大哥棘泰的嫡主之位。苍狼族的王位历来都是传嫡子,棘阳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竞争!” 彩影惊诧不已,少顷才又问:“父王,真会这样吗?” 鹞鹰王拍了拍彩影的手背,说:“影儿,你看着吧,棘阳他大哥肯定会死于非命。这样棘阳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嫡主之位!” 彩影讶然,说:“可是父王,棘阳与棘泰是孪生兄弟,这种事,棘阳也能做得出来?” 鹞鹰王笑道:“影儿,你要学会观察局势。父王为什么这样肯定,那是有根据的,因为棘阳有个野心勃勃的师父封邗!所以,父王不希望你再去纠缠棘阳,去趟这浑水!鹞鹰族尽管子民众多,但真正的实力却在恶龙族、苍狼族之后,要在这三者中生存,必须得平衡之间的关系。然而,你又是唯一的鹞鹰族继承者,所以,父王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能来帮助你成大业的夫君,而不是令你自己变成个普通女子,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悠!” 彩影听鹞鹰王如此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心中不禁翻江倒海起来。是啊,曾经她任性刁蛮,的确给自己的父王和母妃招来不少麻烦!而她是父王和母妃的唯一希望,却成天追着棘阳到处跑!这不仅仅是丢她的脸,也是丢了她鹞鹰族的脸,堂堂鹞鹰族嫡小主,却像块黏人的狗皮膏药!彩影啊彩影,你难道还不能幡然醒悟吗? 鹞鹰王见彩影也不言语,以为她心中不悦,随即又叮嘱说:“影儿,今后若再遇到弗羽云汐,千万别再因为棘阳而与她发生不必要的冲突!说近前,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说远些,她是弗羽宗族的人,又是弗羽廷认的妹子,我们没有必要得罪恶龙谷。” 彩影撒娇的摇了摇鹞鹰王的手臂,轻声说:“父王,女儿都记下了。若是父王没有别的事,女儿就回去休息了!” 鹞鹰王叹气说:“这也好。影儿,回去好好想想,你要明白,你已经长大了!” 彩影起身,朝鹞鹰王点点头,说:“女儿明白。” 鹞鹰王又朝幼龄说:“好生服侍你家主子,特别是那鞭伤,切莫留下疤痕!” 幼龄听罢,连忙躬身行礼,应了一声“是”,随即扶着彩影回屋。 傅妘被弗羽芃拖着出了大风城,一路上也不讲一句话,令傅妘非常不习惯。魅灵则紧紧跟在傅妘和弗羽芃身后,东张西望,见到什么东西都十分好奇。 傅妘用手肘撞了撞弗羽芃,轻声问:“芃哥,你怎么啦?” 弗羽芃看了傅妘一眼,欲言又止。 傅妘再度用手撞了撞弗羽芃,问:“到底怎么了嘛?快说。” 弗羽芃微微叹口气,握住傅妘双肩,沉色说:“云汐,你知不知道,你当时被彩影抓走时,我有多么着急?若不是你说,魅灵伤好后能够轻易寻到你,我真恨不得扔下他去追你。” 傅妘点点头,说:“芃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真的,我很感谢你!” 弗羽芃盯着傅妘,问:“仅仅只有感谢吗?” 傅妘被弗羽芃盯着满脸发烫,想要别开脸颊,却又被弗羽芃扳回来,只得呐呐说:“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弗羽芃听完,一把将傅妘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在她耳畔轻声说:“云汐,我喜欢你!” 傅妘一听,慌张的想要将弗羽芃推开,可是弗羽芃力气大,傅妘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推开他,忙说:“芃哥,你先放开我好吗?” 弗羽芃摇头说:“不要。我就想这么一辈子抱着你!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傅妘艰涩的咽了口唾液,说:“芃哥,你知道的,我对你……” 弗羽芃不待傅妘说完,抬手捂住她的口,说:“云汐,不要说,我知道你的答案。可是你要原谅我,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我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你,并且还想要拥有你。云汐,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惊为天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的你,你真的好美!而且经过长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十分符合我心里的那个她。” 傅妘听了弗羽芃这番露骨表白,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满脸滚烫,连耳根都红透,她再度挣扎,想要用力推开弗羽芃,反而被他搂得更紧。傅妘只得低声请求说:“芃哥,魅灵还在这里,你先放开我好吗?” 弗羽芃将头埋在傅妘的颈窝处,柔声说:“云汐,你别动!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抱着你说几句心里话的机会!” 傅妘连忙说:“芃哥,别这样说好吗?感觉不太好。” 弗羽芃听罢,微微一笑,闭眼依偎在傅妘颈窝,少顷,才恋恋不舍的将傅妘放开,望着满脸彤红的她,怜爱的说:“云汐,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美的女子!你尽管有如此高深的法力,却从来不沾沾自喜、盛气凌人。我真的很喜欢你!” 傅妘红着脸,努力挤出一丝看似自然的笑容,说:“谢谢芃哥。” 弗羽芃笑了笑,一回头就看见魅灵满脸疑惑的盯着他和傅妘,眼眸中透出不解神色,不由笑道:“魅灵,你看什么?” 魅灵摸了摸下颌,问:“你俩在干嘛?” 弗羽芃耸了耸肩,淡定的说:“没干嘛!” 魅灵跑过来,拉住傅妘的衣襟,说:“王,他刚才抱你了!你可不可以抱抱魅灵?” 弗羽芃一听,畅怀对魅灵说:“我来抱你。” 魅灵朝傅妘身后一躲,将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不要。我要王抱!” 弗羽芃朝魅灵撩撩脸,说:“羞羞羞,大男孩子,还要云汐抱!” 魅灵听完,嘟起嘴,问傅妘:“王,你喜欢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345.第三百四十四章 必须 傅妘茫然的问:“这有何区别吗?” 魅灵撅着嘴说:“当然。复制网址访问 ” 傅妘笑道:“魅灵这么漂亮,若是女孩肯定更好看!” 魅灵一听,立即笑容满面的问:“真的?” 傅妘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 魅灵眯着眼想了想,随即双手合十,叽叽咕咕的念着咒语。然这次,傅妘听懂了。魅灵念的是——“阴阳两极,仙灵三清;日月相合,肌里寸长;万灵归一,吾心之念。”当魅灵的咒语随着金符频频从他口中跃出时,他浑身也慢慢泛起金光。那金光如炙阳般绽盛,晃得人眼生疼。待一盏茶的工夫后,那金光落尽,只见魅灵原本站立的地方有个身穿粉色小裙的女童,依旧是三四岁的模样。 傅妘和弗羽芃瞠目结舌的望着这小女童,不利索的问:“你,你是魅灵?” 女童点点头,展露出一抹如新生婴儿般纯净的笑容,说:“是啊。王,我是魅灵。美吗?” 傅妘连忙点头说:“美,美。” 弗羽芃则托腮问魅灵:“你干嘛要从男的变成女的?难道灵参是可以随便转变性别的?” 魅灵笑着说:“这是自然。不过,我以后都变不回男的了。” 弗羽芃问:“为何?” 魅灵继续说:“因为,我们从出生到死去,只有两次机会选择自己的性别。既然王说喜欢女孩,那我就选择做女孩。想来,这样也比较好。王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在一起就可以很方便。” 弗羽芃拍了拍魅灵的脑袋瓜,赞赏的说:“你这小鬼,倒是挺能想。” 魅灵瞪弗羽芃一眼,说:“我是灵参,你才是小鬼。还有,别总是拍我脑袋,我现在是女孩,女孩的脑袋可以让男人随便拍吗?真是。” 弗羽芃被魅灵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只得看着傅妘笑道:“你看你,又来了一个好护卫。” 傅妘随即问:“此话怎讲?” 弗羽芃挑了挑眉,说:“因为,我也要算一个。” 傅妘听罢,不觉莞尔。魅灵见此,立即兴高采烈的握住傅妘的手,将她拉着朝恶龙谷的方向走去。弗羽芃跟在傅妘和魅灵身后,望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知足的笑容。 傅妘带着灵参回到恶龙谷的居所,渡边、弗羽廷、离洛、弗羽骞、弗羽量等人听说傅妘从拇指山回来,都前来探望,又得知她被鹞鹰族嫡小主彩影抓走并被鄂卜长鞭鞭笞的事情后,表示十分气愤。离洛则大嚷着要让弗羽廷去大风城为傅妘出气。 弗羽廷好笑的拉住离洛,问:“你让我以什么由头去为傅妘出气呢?” 离洛嘟着嘴说:“当然是以云汐被彩影打的事。” 弗羽廷耐心说:“可是,云汐都已经告诉我们,她也把彩影鞭笞了一顿。” 离洛听罢,想了想,看向傅妘,问:“云汐,你还疼吗?” 傅妘听完,笑着说:“开始的时候真的很疼,不过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离洛不放心的问:“真的吗?” 傅妘笑道:“当然是真的。离洛姐姐,你若不信,可以问魅灵和芃哥啊!” 离洛听到此话,立即看向魅灵,发现她有些变化,不由吃惊的问:“魅灵怎么变成女孩子了?” 魅灵笑眯眯的说:“因为我的王是女子,所以,我就要成为女孩子。” 离洛又问:“魅灵,你总是王长王短的称呼云汐,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云汐的呀?” 弗羽廷、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四人均好奇的盯着魅灵,想要知道答案,只有渡边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捻须微笑,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魅灵看了看傅妘,说:“我很早就认识王了。王以前的容貌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而现在的王实际年龄应该在十**岁,而且容貌也变了。” 傅妘听到此处,好奇的问:“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是靠气息找到我的。那么,我体内应该有你以前王的气息吧!” 魅灵看着傅妘,脸上露出一抹伤心的神色,说:“王既然将灵珠给了你,那你就是我新的王。” 弗羽廷、弗羽骞等人听到魅灵提到灵珠,遂不约而同的问:“是不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灵珠?” 魅灵点点头说:“对啊。王已经有九千年的修为,若不是因那次劫数没有渡过,早就该有不死不灭之体了!” 傅妘细细思咐魅灵的话,这灵参虽是仙境之物,可依旧要历劫,那她上次与骞哥、芃哥在去平仓城的途中出现历劫现象,恐怕是跟这颗灵珠有关吧!这么看来,是不是经过上次的历劫,她就能借这颗灵珠的力量已达到不死不灭之体了?要不然在大风城被彩影关在笼子里时高烧未退,法力就自动恢复,而且较之之前倍增不知多少!她被脱臼、折裂的关节竟也能自动恢复,难道……傅妘不敢再朝下想。 渡边望着傅妘在独自出神,不由微微一笑,问魅灵:“你说你的王有九千岁龄,为何还是十一二岁少女容貌?” 魅灵耸耸肩说:“王以前不是这个模样,我不太清楚,反正王的修为很高。” 渡边又问:“既然如此高的修为,为何还无法渡过你所说的那次劫数?” 魅灵摇头说:“邪神,我不清楚呀。不过,在王下山之前,我曾隐约听她自言过一句,说,这世间万事劫,劫劫在心。” 渡边与弗羽骞等人将这句话又咀嚼回味了片刻,才说:“难道是你王有心结,所以知道这次劫数度不过?或是她压根儿就不想渡过?” 魅灵想了想,说:“应该是吧!王一直挂念失踪的灵鲛姑娘,想必这就是她说的劫劫在心。” 渡边说:“魅灵,你刚才说你王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那是什么样子?” 魅灵笑道:“王以前是男儿身,气质非凡,遇到灵鲛姑娘之后才变成了女儿身,只因为灵鲛姑娘钟情愆尤族的姬尧王子。” 弗羽芃听到这话,连忙插言:“魅灵说过,灵参一生只能改变两次性别。我猜魅灵以前的那个王,一定是喜欢灵鲛姑娘,后来得知灵鲛姑娘爱慕姬尧王子,所以才甘愿变为女子。这意思便是,既然不能成为恋人,那就成为姊妹。既然不能拥有爱情,那就拥有友情。”弗羽芃说完,忍不住拍了拍魅灵的肩,接着说:“魅灵,你以前的王真是痴心痴情呀!竟然愿意改变性别与自己爱慕的女子成为姐妹,完美!” 魅灵盯着弗羽芃,略略思索片刻,说:“其实,我觉得你也很痴情!” “呃?”弗羽芃一听,立即满头黑线的瞪向魅灵,连忙摇头示意他别多话。 “什么情况?”弗羽骞耳尖,立即就反问。弗羽廷、离洛等人则紧紧的看着魅灵。 “我觉得你对我现在的王很痴情!不过,王似乎对你不太上心。”魅灵回头看了看出神的傅妘,笑着说。 “难道是你男子魅力不够?”弗羽骞明知故问的将弗羽芃揽到身边,笑问。弗羽廷、离洛、弗羽量三人则笑而不语。 “唉唉,骞哥,你说什么呢?”弗羽芃偷瞄傅妘,见她没有任何反应,遂抬头对弗羽骞来个打死不承认。 “嘿嘿,哥懂你的心思。”弗羽骞说:“不过,这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你千万要记住,强扭的瓜不甜。” “要你多嘴!”弗羽芃不满的瞪弗羽骞一眼,说。弗羽骞舔了舔嘴唇,未答言,眼眸中划过一丝酸楚。 魅灵见傅妘不言语,便拉着她的手说:“王,你在想什么呢?” 傅妘回过神来看着魅灵问:“魅灵,你说你的先王只差一次历劫就可以成为不死不灭之体,那不死不灭之体是什么样的?” 魅灵摇头说:“这个我还真就不清楚。想必是不管如何受伤都会自行自愈吧!” 傅妘呐呐自语说:“自行自愈?在大风城里,她被鄂卜长鞭打伤后,法力突然恢复,脱臼、折裂关节也忽然恢复,这应该就是自愈吧!那么,她现在就是不死不灭之体吗?” 魅灵听傅妘自言自语,疑惑的说:“王,你在想什么?” 傅妘看向魅灵,问:“你的先王将灵珠交给你时,是不是把所有法力灵气都聚集在里面?” 魅灵略略一想,说:“应该是。但按道理讲,她被雪柔妖狐抓走后,狐妖应该会吸取她的灵气才对,最多将灵珠留给她续命。可让我奇怪的是,当初我将灵珠交给你时依旧感觉灵珠沉甸甸,貌似根本没有丝毫损伤。” 傅妘闻言,瞬间惊讶,暗咐:这个灵佤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早已算出自己的结局? 魅灵环视众人,发现众人也都盯住傅妘,见她沉思不语,众人便静静等待。 良久,傅妘抬头对渡边、弗羽廷等人说:“看来,我必须要设法找回自己的记忆。” 弗羽廷说:“云汐,依照你当初落入暗夜天入口时的情况推算,你的肉身和记忆应该是被封存在陨石阵中的天晶石里。你如今要想找回,谈何容易!” 346.第三百四十五章 交易 傅妘立即说:“可是,我现在十分苦恼,我不能放任自己以前的记忆不管!我十分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自己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都在做什么事?廷哥,我不能安心,真的不能安心。 ( . )” 离洛赶忙拉住傅妘,安慰说:“云汐,别激动。廷哥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想从长垣通道的陨石阵中找回肉身和记忆是件难事,但并不代表没有其他办法呀!” 弗羽芃也道:“是呀云汐。对了,邪神不是在帮你找恢复记忆的方法吗?问问他吧!邪神,邪神。” 渡边慢腾腾的应道:“嚎什么呀?我不就在这里坐着的吗?” 弗羽芃说:“你赶紧告诉云汐恢复记忆的方法吧!你看她急得。” 渡边捻须说:“云汐丫头,你带魅灵去拇指山后,我翻阅了不少典籍,有一种恢复记忆的办法。” 傅妘一听,立即大喜过望,问:“师父,是什么办法?” 渡边说:“可以回到熟悉的地方见熟悉的人,或是做同一件事,可以令其恢复记忆!” 傅妘听罢,有些犹豫的问:“师父,我这是完全丢失记忆,而不是暂时失忆,这能行吗?” 弗羽骞插言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傅妘又说:“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来自哪里?我怎么可能找到以前熟悉的地方呢?” 渡边指着魅灵说:“她可以帮你呀!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找回记忆,怎么,这会儿就没信心了?” 傅妘忙解释说:“我是在考虑,我想要回到以前的地方,我又该怎么从暗夜天出去呢?” 弗羽廷、弗羽骞、弗羽量、弗羽芃、离洛几人听罢,皆你看我我看你,完全给不出一个答案,只得全拿眼看向渡边。 渡边则捻须沉思,并不言语。 傅妘见渡边也给不出个能出暗夜天的方法,只得沉下心来静静思索,片刻后,她忽然高兴的叫道:“有了!” 弗羽廷等人忙问:“有什么?” 傅妘笑道:“我记得当初在平仓城见到魅灵时,棘阳曾对棘泰说过一番话。” 弗羽廷等人紧问:“他说什么?” 傅妘接着说:“他对棘泰说‘大哥,不就是棵小人参吗?哪天,我让师父带你坐他的墟空船出暗夜天再给父王寻个宝贝如何?’” 弗羽芃听完,立即说:“云汐,你的意思是找到墟空船,对吗?” 傅妘点点头说:“对。当时,棘泰根本不相信棘阳的师父封邗会有什么墟空船,以为棘阳在胡诌呢!俗话说,空穴不来风。既然棘阳敢如此说,那就证明他不但见过,还看见封邗使用过。” 弗羽量不解的问:“可是,墟空船有什么用呢?” 魅灵对众人招招手,说:“这个,我知道一些!你们都听我说。这墟空船原本与无极八卦盘、羲和扇、净灵瓶、梵音琴、菩提篮一道称为四方九域的六大灵器,只要乘上此船就可以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它世代由方诸岛守护,被放置在布下封印的禁幽潭里。可是,不知道为何,那魔皇氐崧竟率众侵犯方诸岛,导致墟空船失窃!而菩提篮、梵音琴也成为魔皇囊中之物。如今四方九域的处境堪忧呀!” 众人听到魅灵提到墟空船的来历,不禁问:“这么看来,云汐想要离开暗夜天,只需要得到墟空船就不必再经过长垣通道了!” 渡边想了想,对傅妘说:“云汐丫头,棘阳既然说他师父封邗有墟空船,那我们就去把墟空船弄回来。” 弗羽廷冷静的说:“既然是件宝物,要想得到,估计会有点难度。” 弗羽骞接言说:“难度?那棘泰提出让云汐十日内捕获万年灵蛇得到蛇灵珠那事可谓是高难度,云汐还不是照样完成!” 弗羽芃立即附言道:“骞哥说得没错!没难度怎么能够体现出咱云汐的本事呢?”说完,弗羽芃朝傅妘眨眨眼,笑问:“云汐,你说对吧!” 傅妘则没有弗羽芃那般乐观,担忧的说:“上次去平仓城,我想用听识探知封邗的心境,可惜竟被他识破。这个封邗,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渡边关切的说:“云汐丫头,你既然想要找到记忆,那你必须得坚定想法!你要知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傅妘听罢,颔首说:“知道了,师父。” 弗羽芃忙说:“云汐,你要去取墟空船,我陪你去。” 渡边抬手阻止说:“这次,你们谁也不准跟着去碍事,就让魅灵陪着云汐去吧!” 弗羽骞、弗羽芃等人一听,顿时急了:“邪神,让云汐一个人去,我们怎能放心呢?” 魅灵嘟着嘴,瞪着众人说:“还有我,还有我!是两个好不好?”然而,众人却不理会她,都吵着要跟傅妘一块儿再去平仓城。渡边听众人闹嚷得跟一群蜂拥似的,始终不妥协,最后,众人也没执拗过他,只得由傅妘带着魅灵一起前往平仓城取墟空船。 此番去平仓城,仅有傅妘与魅灵两人同路,倒是十分轻快,施以法术御器前行不过是两个时辰的问题。两人来到平仓城外城,望着城门的银狼面具侍卫打算着进去的方法。 魅灵拽了拽傅妘的衣襟,说:“王,那些侍卫法力低微,我们即便是幻化作他人,他们也无法窥探出来。” 傅妘朝魅灵微微一笑说:“魅灵,我不担心这个。我在思考,我们进入平仓城后如何才能吸引我要找的人!” 魅灵恍然大悟,说:“原来王在想这个!我们只是不知道那封邗到底喜欢什么?要是知道他喜欢什么就好办了!” 傅妘托着腮,想了想,说:“魅灵,根据我上次与封邗接触来看,他应该是个多疑、防备心甚重的妖!” 魅灵叹息说:“这样看来,还真是有难度!” 傅妘笑着摸了摸魅灵的脑袋,安慰说:“实际上,我们只需要借助他的墟空船出暗夜天罢了!墟空船于我们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魅灵听完,拉着耳畔的小辫子犹自玩耍,少顷才说:“王,要不,咱们直接跟封邗做交易如何?” 傅妘闻言,顿时大喜,说:“我也有此意!封邗为人多疑,肯定不会随意相信陌生人的殷勤,要讨得他的信任不但费时日还容易被戳破!” 魅灵见傅妘赞同自己的提议,立即拉着傅妘朝城门走,谁知又被傅妘拉了回来,遂不解的问:“王,怎么啦?” 傅妘蹲下身与魅灵对视,说:“我们要借助封邗的墟空船出暗夜天,不但要有一个令人信服的因由,还得想好如何应对他的各种猜疑!” 魅灵一听,立即点头说:“还是王考虑得周祥。看来,我们还得再想想,天衣无缝才行!” 傅妘又说:“今晚咱们暂时不进城,就在外面将就一晚,如何?” 魅灵连忙附和说:“都听王的。” 傅妘与魅灵随后便在平仓城外的树林里夜宿,想好了面对封邗的计策,这才安然睡去。待到第二日,天刚初明,就听城门一阵喧哗,傅妘与魅灵立即醒来,扒开树枝朝城门张望,发现有两辆镶嵌银狼头雕的金色马车从城门缓缓驶出,城外的来往行人见此,慌忙都低头跪倒在行道两边。 傅妘挤到道边,低声问身边跪着的平仓城苍狼族人:“这是哪家的车马,阵势挺大呀!” 那人瞥了傅妘一眼,不耐烦的说:“你没看见马车上的银狼头雕吗?这是宫里出来的,不是狼王就是少主们的车马。” 傅妘陪着笑脸,又问:“那他们这是去哪里?” 那人瞪了傅妘一眼,说:“我又不是宫里的人,怎么知道他们去哪里?你是不是傻呀?” 傅妘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问问而已。” 那人见车马已经离开,便与其他人等起身,朝着傅妘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傅妘无奈的呼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头寻魅灵,魅灵反倒寻着她来了,问:“王,怎么样?探听到什么了吗?” 傅妘摇头说:“没有。只知道是狼王宫里出来的,不知道里面是谁!” 魅灵笑道:“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傅妘听魅灵如此提醒,不由笑道:“也是。走吧!”随即,两人施法跟上这两辆马车,随其朝东边而去。 这两辆马车似乎对傅妘和魅灵的跟随有所察觉,故意东转西绕,想要将两人甩掉,可惜傅妘法力早胜昔日,任那马车如何乱窜,都能够将其牢牢看住。最终,那两辆马车在东边一处密林中停下。 车帘掀开,棘阳从车窗探出一个头来,对空叫道:“云汐,你就别躲着了,出来吧!” 傅妘听见棘阳的声音,不免有些意外,正要现身,却被魅灵拉住,说:“王,小心。上次就是因为他,你才被鹞鹰族的彩影打伤!” 傅妘侧目对魅灵轻声说:“那是误会。” 魅灵拽着傅妘的衣襟不放,说:“我才不觉得是误会。王,等会儿。你看——” 347.第三百四十六章 交换 傅妘随着魅灵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第二辆马车上竟然走下一人,那不是封邗又是谁?傅妘当即一怔:一直盘算着如何才能找到他,这下好了,竟然不期而遇! 傅妘想了想,拉着魅灵出现在棘阳和封邗跟前,笑吟吟的说:“两位,真是好巧!” 封邗望着傅妘,冷哼一声,说:“的确是太巧!” 傅妘并不在意封邗的冷颜,转头问棘阳:“二少主,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棘阳微笑,反问:“那云汐这又是要去哪里?” 傅妘见棘阳不愿如实应答,遂说:“我们就是四处逛逛。 ” 棘阳打量傅妘和魅灵,笑着说:“这不是你救下的那棵灵参吗?身子都好了?” 傅妘点头说:“自然。要不然,我也不敢带着她四处溜达。” 棘阳笑道:“那就好。” 封邗将傅妘打量一遍,不紧不慢的问:“弗羽云汐,你实话告诉我,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傅妘笑道:“少师真是好眼力。我们这般精心伪装,你都能够发现我们!” 封邗冷笑说:“至于你们是不是精心伪装,我就不得而知。不过,我只想知道,你们跟着我们,有何企图?” 傅妘敛色说:“想跟少师借一样东西!” 封邗问:“什么?” 傅妘一字一句说:“墟空船。” 封邗闻言,大吃一惊,瞪着傅妘问:“你如何得知我有墟空船?” 傅妘下意识的看向棘阳,说:“自然是你乖徒儿告诉我的,而且他还说过,乘上此船,可以随心所欲去想去之处。” 封邗听完,瞪向棘阳,厉声说:“就数你嘴长!” 棘阳惊惧的垂头,说:“师父,对不起。那日,我只不过随口而说。” 封邗冷声说:“你的随口而说,知不知道会给我带来多大的祸患?!” 棘阳慌忙跪地,说:“师父,徒儿知错了!” 傅妘见棘阳畏惧封邗,虽不知其真正原因,但可以看出封邗的确是十分厉害! 封邗看向傅妘,冷笑问:“我凭什么借你墟空船?” 傅妘看封邗神情,就知他绝对不会轻易拿出墟空船,心中不禁暗咐:倘若不能与他和平解决此事,那她也只能以暴制暴了!“我们可否做个交易?” 封邗反问:“交易?什么交易?” 傅妘说:“你若将墟空船借我,我甘愿助你完成一件事情!” 封邗听罢,略略一想,笑问:“当真?” 傅妘颔首说:“自然。” 封邗紧问:“我倘若将墟空船借你,到时,你既不还我还毁诺,那又当如何?” 傅妘对天举起二指,说:“少师,你放心,我弗羽云汐绝对不是这种毁约失信之人!” 封邗笑道:“空口无凭!我且能轻信!” 魅灵见此,忙说:“我愿做人质!” 封邗冷笑一声,说:“你?区区灵参换我墟空船?想都别想!” 傅妘将魅灵拉到身后,低声说:“魅灵,别冲动。” 魅灵躲在傅妘身后,偷瞄了封邗一眼,见他面容带笑,眼中却冰渣四溅,心中竟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封邗看着傅妘,良久又说:“不过,若是你能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可以答应借你墟空船。” 傅妘忙问:“何事?” 封邗幽幽笑道:“若你愿意拿噬龙金翎来换墟空船,我可以考虑。” 傅妘闻言,瞬间一惊。噬龙金翎!这不是廷哥掌管的噬龙金翎吗?这噬龙金翎可以号令暗夜天中的所有邪魔堕神冥仙戾妖,也能令各部族诚服!封邗竟然让她拿噬龙金翎换墟空船,这就好比是用暗夜天来做交换。这个封邗的胃口也太大了些! 封邗暗自观察傅妘神色,见她为难,便说:“既然如此,你今后也别打我墟空船的主意!弗羽云汐,你还是请回吧!” 傅妘想了想,又问:“除了这个,其他的?” 封邗摇头说:“对我来说,目前,在整个暗夜天里,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灵器能够比墟空船更重要!” 傅妘听完,不免断了与封邗和平商议借墟空船的心思,勉强按捺住内心急切,说:“少师,你让我拿噬龙金翎来换你墟空船,实在是强人所难。若是少师继续固执,云汐可就要对不住了!” 封邗冷笑说:“弗羽云汐,是你在强人所难吧!墟空船是我之物,你借不了,难道还要强夺不成?” 傅妘心中清楚,即便弗羽廷愿意拿出噬龙金翎换她借封邗墟空船出一趟暗夜天,她也不愿意!因为,交出噬龙金翎就等于是弗羽廷自动让出大掌令之位,是恶龙谷让出暗夜天最强部族之位!而后,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弗羽云汐可真担当不起后果!所以,她只能—— 封邗见傅妘暗自运气,随即朝棘阳使了个眼色,令他退到一边。魅灵见状,也朝后让出几步,使傅妘施起法来,更加无所顾忌。 傅妘凝神静气,暗自将体内气息周循。片刻后,但见她周身泛起轻雾,时而淡白时而赤紫,指头莹莹蓝光绽现,恍如利剑在手。封邗不甘示弱,片刻就进入备战状态,气息强盛丝毫不亚于傅妘。两人对视一眼,那眸光若能化作箭矢,想必两人之间早已是乱箭纷飞!两人指光一触即发,砰然爆破炸裂之声不绝于耳。 棘阳和魅灵紧张的站在圈外,看着封邗与傅妘酣战。魅灵望着傅妘法术中时不时出现的带钩花网、刺目炙阳、若水碧波等绝技,心中没来由的被一种不祥预感困扰!难道王她以前是…… “嘭!”“嘭!”“嘭!” 蓦地,接连响起三次爆裂声,封邗和傅妘同时退出圈外,封邗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丝血迹。 棘阳见此,慌忙扶住后退的封邗,担忧的问:“师父,怎么样?” 封邗瞪着傅妘,低声说:“想不到,她的法力竟会如此强盛!看来,她擒住湃元洲那条万年灵蛇的确是事实!” 棘阳并未真正与傅妘交过手,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听到封邗如此言语,忙说:“师父,让我会会她!” 封邗摆手说:“你给我站一边去。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今日,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她得逞!” 棘阳看见封邗受苦,心中不忍,连扇自己数掌,说:“师父,对不起,都是徒儿多嘴才给你带来意外之患!” 封邗叹息说:“现在说这些有何用?该来的总会来!” 棘阳不再言语,扶着封邗稍作休整。傅妘则稳稳落在魅灵一丈处,除了脸上显出疲惫外,身体倒没有伤迹!魅灵随担心,但见傅妘朝她摆手,便也没有再靠近。 封邗调息完毕,又奋起与傅妘缠斗。两人从密林之间斗至旷坦草地,又从旷坦草地斗到嶙峋山石上,往返回复,两人早已气喘吁吁。然,封邗之斗在于守,傅妘之斗则在于夺,所以,两人即便是再疲惫气喘,也丝毫不敢懈怠! 日落月起,又是半宿时辰,傅妘与封邗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封邗自知内力消耗严重,却一直强撑,他发现傅妘虽同样疲惫,但双眸中仍然散发醇厚气息的光芒。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到底来自哪里?为何年纪尚轻,却有摧枯拉朽之势? 傅妘与封邗对招不下数百,看封邗已经是强弩之末,却硬撑至此,其后收敛强势,招招留情,不至于伤了他身子又伤他性命! 魅灵首次观看傅妘与他人对招,施展自身法术,看到此时,原本的担忧渐渐转为惊喜,暗自道:想不到王的修为比起先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先前还是她自己多虑了! 棘阳对封邗的法术修为都十分钦佩,此间见到他与傅妘相斗竟落了下风,心中不禁大吃一惊,遂将傅妘复看几眼,始终不敢相信傅妘的修为会在封邗之上!但事实上他又不得不信,只是他内心的震惊恐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消停的。 封邗最终还是倒在了傅妘的指光之下,他不甘心的问:“弗羽云汐,你告诉我,你如此高深的修为到底是谁人提携?出路何处?若是你回答令我满意,我便借你墟空船!” 傅妘走近封邗,但见棘阳一脸警惕,遂停步说:“此话当真?” 封邗喘息道:“自然。此时,你还不信?若是不信,你大可一掌劈死我,再拿走墟空船!” 傅妘微笑,脸色疲惫,说:“少师,我不过是想借你墟空船出一趟暗夜天罢了,原本对你的墟空船就没有非分之想!” 封邗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傅妘说:“是灵参的灵珠!” 封邗摇头,说:“不对!你法术中分明有坣岐山七教绝技的影子,还有,你的气息时而清冽醇厚,时而浑浊邪魅,时而又静寂无声,我问你,这些又是什么?” 傅妘听完,不由一愣。这些,他竟然也探出来了?!当初师父和廷哥他们知道她体内存有这些内息,却不知来自何处,如今封邗问起,她又该如何解释?难道她要说不知情?封邗一定不信。 348.第三百四十七章 离开 封邗盯着傅妘陷入沉思,紧问:“弗羽云汐,我在问你话!” 傅妘看向封邗,略略有些许忐忑的问:“若是,我说我不知道,少师你会信吗?” 封邗紧盯傅妘,听完她的话,片刻才说:“这样的话,你就休怪我会怀疑你是那人!” 傅妘忙问:“谁?” 封邗冷颜道:“傅妘!” 傅妘听罢,瞬间一惊,随即问:“为什么?” 封邗说:“因为,她原本就是坣岐仙山的上山弟子,会使用坣岐山七教绝技。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还有,你跟她长得如此相像,若不是孪生姐妹,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失忆,否则按照正常逻辑,根本无法解释!” 傅妘心中一动,这个封邗还真是厉害!不但探出她体内的内息路数,还将她的情况揣测了个七七八八。 魅灵听见封邗的言语,忍不住对傅妘说:“王,也许你真是坣岐仙山的弟子哦!” 封邗看向魅灵,问:“你为何称她为‘王’?” 魅灵对封邗不知为何,心中竟泛起畏惧,拉住傅妘的衣袂,说:“她本来就是我的王。” 封邗闻言,不作声,盯着傅妘,仿佛要将她的身子看出个窟窿来。良久,封邗伸掌幻出一只小船递给傅妘。 傅妘略略迟疑后,伸手接住,将那艘小船仔细打量一番:只见那小船仅仅半尺长,船体与平常船只无异,但却只有一个舱门进出,遂问:“为何突然要给我?” 封邗轻轻扬起嘴角,脑中瞬间闪过万千意念,缓声说:“弗羽云汐,你如实告诉我,你现在是否记不得以前许多事情?” 傅妘想了想,说:“对。” 封邗薄凉一笑,眸中绽现出一抹精光,说:“倘若我能够助你恢复记忆,那么,你是否可以为我完成一件事?” 傅妘一听,大喜,问:“你真的可以助我恢复记忆?” 封邗微微颔首,似笑非笑的说:“当然。或许,我还知道将你置于死地的是谁!” 傅妘闻言,倒吸一口气,问:“那么,你确定我是叫傅妘无疑?” 封邗轻笑,说:“你以为呢?” 傅妘盯着封邗,半响,说:“我信你!不过,你需要我为你完成什么事才会助我恢复记忆?” 封邗冷冷说:“杀了魔皇!” 傅妘一惊,问:“魔皇?” 封邗唇边溢出一抹狠厉笑容,说:“怎么?此时都还会犹豫?” 傅妘如今的脑海中关于氐崧并没有丝毫记忆,更不会想到自己曾经对他会有特别的情感,遂点头说:“好。” 封邗冷笑,问:“你是先杀魔皇还是先找回记忆?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先杀魔皇!” 傅妘反问:“为何?” 封邗笑道:“因为这样我才会相信你的承诺是真。你放心,你若先杀魔皇,我会把墟空船送你做信物!” 傅妘略略思索,说:“好。”话毕,又将那墟空船还给封邗。 封邗见已达到自己目的,遂说:“如此甚好。若是刚才早些说明,也不会耗费我过多法力与你对峙,还损伤内体!” 傅妘忙说:“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封邗一笑,说:“好了。我这身体估计得需要半月才能恢复,你且等我半月,到时候我会捎信给你,然后带你一起出暗夜天。但是,也请记住你的承诺!” 傅妘点头说:“你放心,我会记牢。” 封邗眸中笑意如雪,对傅妘说了句“最好”,话毕后,他又朝棘阳看了一眼。两人随后分别上了马车,转头朝平仓城去。 傅妘站在原地,望着封邗和棘阳远去的方向,心中的滋味好比是冰原中蓦然出现了一堆熊熊大火,将那雪水炙烤得四处流窜。魅灵则抬起小脑袋,看着傅妘此时的神色,似懂非懂的托腮暗自揣摩。 天空不知何时竟飘落起雨点来,傅妘忙携着魅灵赶回恶龙谷。弗羽廷等人得知傅妘回来后,立即赶到她的住所,将她那间不大的小屋挤得水泄不通。 众人围着傅妘七嘴八舌的问她关于和封邗之间是否达成协约,得知她以杀掉魔皇为条件换取与封邗一道出暗夜天后,均表示高兴,不过很快众人又都陷入沉闷静寂。 傅妘环视众人一番,问:“你们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替我能够出暗夜天而高兴吗?” 弗羽骞、弗羽芃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却一个都不愿意将心事说出来。 渡边了然众人的心意,拉了傅妘说:“他们呀是舍不得你走!” 傅妘听完,心中为之一动,哽咽说:“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无法不明不白的呆在暗夜天,所以,希望大家能够体谅我一定要出暗夜天的心情!” 弗羽廷微笑说:“云汐,我们自然知道你以前的记忆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我们即便再舍不得你离开,我们也会选择支持你的决定。若是以后,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或是遇到困难,你随时可以回来!只不过,那长垣通道……” 弗羽骞立即接过弗羽廷的话荏,面露忧色的说:“长垣通道是我们与外界的一个不可跨越的障碍!云汐,即便你以后回来,若是没有墟空船,你还得经过长垣通道,所以,我们也会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 傅妘听罢,轻笑说:“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再次失忆的我?切,骞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悲观?” 弗羽芃强挤出一抹笑意,对傅妘说:“就是啊,骞哥真是扫兴!再过半个月云汐要离开我们,我们得抓紧时间跟你好好的聊聊天、逛逛集市、看看风景才行!” 弗羽量也附言说:“还是芃弟的主意好。” 离洛听到此处,连忙说:“最好带着云汐去多做几套漂亮衣裳!” 魅灵听到离洛说要做新衣裳,开心得直拍小手,对着离洛嚷道:“离洛姐姐,我也要!” 离洛轻抚魅灵的脑袋说:“当然有你的。” 渡边捻须笑道:“大家不必为云汐担心,那是她今后必须面对的现实和必须要自己独行的道路,只是云汐你要记得,不管你走多远,暗夜天永远欢迎你回来!” 傅妘反握住渡边的大掌,说:“师父,谢谢你!若是没有你的教导,我根本不可能突破体内的封印,将各路气息驯服!更不可能与那湃元君大战三日后顺利将他制服,还有,还有,师父,我怀疑我现在是不是……” 渡边微笑说:“已经得到不生不灭之体!” 傅妘见渡边窥破,赶紧点点头。渡边与傅妘的对话令弗羽廷、弗羽骞等人大吃一惊,他们看着傅妘的眼神由最初的难以置信变为惊诧又转为钦佩,齐齐说道:“云汐,祝贺你!” 傅妘连忙说:“其实,这都是大家的功劳,若是没有你们的鼎力相助,我也不可能有如此修为!我与你们素昧平生,你们却待我如亲生,你们的恩情,云汐这辈子都无法回报!今后若有差遣云汐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弗羽芃闻言,躲在弗羽骞身畔悄声说:“云汐,你完全可以以身相许啊!” 魅灵耳尖,听到弗羽芃的嘀咕,立即大声的将他的话转播出来,顿时让众人哄堂大笑,笑得弗羽芃的脸跟猴子屁股似的火烧,难堪得真想将魅灵生生掐死!魅灵则并不惧怕弗羽芃,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眼看着傅妘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众人更是成天围着她转个不停,一会儿拉着她逛集市,一会儿又找她出去踏青看风景,或者邀约她去最好的酒楼吃饭,又或者为她量体裁衣……倒是让傅妘这半月来,没有一天闲着。魅灵就跟个黏屁虫似的,成天跟在傅妘身后,有吃有喝有玩,开心得不得了。 封邗承诺半月后邀傅妘一道离开暗夜天的信函如期而至。傅妘拿着那张信笺,望着上面简洁的寥寥数语,竟无端生出万千情愫,心中也是迷茫一片,抱着魅灵在屋中好一顿嚎啕大哭! 魅灵不知傅妘为何会忽然大哭不止,只能抱住她不停的安慰。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傅妘才渐渐止住哭声,拿眼看着魅灵,哽咽说:“我舍不得离开这里。” 魅灵抬起小手,摸了摸傅妘的脸颊,说:“王,你要坚强点。今后的路,魅灵陪你走!” 傅妘点点头,将已经收拾好的包袱挎在肩上,拉了魅灵说:“走吧!” 魅灵疑惑的问:“王,咱们不去跟他们道别吗?” 傅妘摇头说:“我不敢!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又留下来!” 魅灵看了看傅妘,见她神情痛苦,不忍再问,遂说:“这样也好!一会儿见了,难免又会痛哭一场。” 傅妘携着魅灵悄无声息的出了恶龙谷,她原本以为自己走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她刚带着魅灵到封邗指定的汇聚地点,就发现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这些人中除了渡边、弗羽廷他们外还有不少恶龙谷的族人,听说傅妘要乘坐封邗的墟空船离开暗夜天,很多都是自发来送行。 349.第三百四十八章 再见 傅妘垂着头,也不敢多看渡边等人,唯恐忍不住落下泪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封邗从怀中取出墟空船,暗暗催动法术,口中开始念动咒语,四周的草木竟无风而动。片刻后,只见封邗掌中半尺长的墟空船逐渐幻大,再幻大,直至变成真正的一艘铁甲航船。那墟空船随着船身幻大的同时慢慢漂浮至离地三米高处停伫,浑身散发出柔和的月白色光芒。 恶龙谷众人见此情形,皆暗自称奇。 封邗回望棘阳一眼,冲他微微一笑后,握住惜月的手朝船上飘去。 “少师,保重!”棘阳大喊。 傅妘侧目,竟见棘阳眼中泛起点点泪光。无论是谁,内心均藏着一处柔软,撕裂,都会疼! 封邗立在甲板上,俯视傅妘,说:“不想离开吗?” 傅妘回眸,望了恶龙谷方向以及远处的众人一眼,拉住魅灵依依不舍的运气升至墟空船上。 “云汐,保重!”远处,震天的喊声反复响起,将傅妘的心敲疼,泪雾最终凝结成珠,滚落下脸庞。 “你们,也要保重!”傅妘朝着恶龙谷方向挥了挥手,将这句话硬生生的哽咽在喉中。 封邗放开惜月,将锦袍向上一挥,墟空船偌大的船体随着他的袖风,循着暗夜天微青天光的光源冲天而去! 别了,暗夜天! 时光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可对芏珩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效用。每当他一想到傅妘的失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心中总是充斥着内疚和自责。三年之期早已圆满,璄蓿上仙也派人下山频频催促芏珩几次,可他却迟迟不肯上山。璄蓿上仙无奈,只得命瑨峣、仟戌、南宫妍、百里玺、杜雪等人再次下山,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将芏珩弄上山去。 瑨峣、仟戌、南宫妍、百里玺、杜雪等人得令,风尘仆仆的赶到山下,好不容易才在柳时镇的一家酒肆将芏珩找到。此刻,芏珩正拿着酒壶拼命朝自己喉中灌酒,而他身边早已堆满横七竖八的空酒壶,吓得瑨峣、南宫妍、仟戌、百里玺、杜雪几人目瞪口呆。三年余未见,曾经光彩夺目的小师叔竟成了这番模样! 南宫妍扶住芏珩,找出块丝帕为他拭去酒渍,轻声说:“小师叔,别再喝了。上仙让我们来接你上山!” 芏珩横眼瞅着南宫妍,醉醺醺的问:“上,上什么山?我家不缺柴禾,我才不要上山。”说完,又侧身去找酒壶。 瑨峣一把将芏珩手中的酒壶抢过,心痛的说:“小师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变得如此颓废狼狈?” 芏珩醉眼迷蒙,迟钝的问:“你说什么?什么腿?什么背?” 仟戌连忙插言说:“小师叔,你师父璄蓿上仙,让我们带你上坣岐山,他老人家担心你!” 芏珩醉茫茫的一笑,说:“你,去告诉他老人家。就说,我,很好,很快活!” 南宫妍听罢,没好气的埋怨说:“还说你很好,都快把自己喝死了!” 店伙计见瑨峣等人要将芏珩扶走,遂说:“这位道长在我们这里已经连续喝了好几天酒了,要再这样喝下去,非得把自己搞废掉!” 南宫妍闻言,双目一瞪,厉声问店伙计:“你还知道他这么喝酒会搞废掉?那你为何不劝他?为何还要卖他酒?” 店伙计见南宫妍满脸戾气,连忙朝后退了两步,拿出一块腰玉递给南宫妍,说:“你是不知道,这位道长功夫十分厉害!我们若不卖他酒喝,他就砸我们的店,还把我们的客人全部赶跑!咯,这是他押在这里的东西,你拿回去吧!” 南宫妍接过那腰玉,仔细看了看,不由对瑨峣等人说:“这块腰玉是上仙赠予他的,他竟然将它典了买酒喝!若是上仙知道了,定会责罚小师叔。” 瑨峣望着那腰玉,说:“师妹你将它收好,待小师叔清醒后再还给他。” 南宫妍点头说:“我知道。我们还是将小师叔扶进屋让他休息好后再回山吧!” 瑨峣听完,赞同的颔首,遂向店伙计要了一间上房,又将酒钱一并算与他。随后,瑨峣跟仟戌、百里玺一起将芏珩扶进屋中。众人将芏珩安顿好,正要离开,却发现芏珩突然坐起身,然后听见他“哇喔”一声后,满屋子瞬间弥漫起一股酸臭味儿,床下更是出现一滩腥黄之物还冒着丝丝热气。 杜雪和南宫妍只差没有将胃中的胆液全呕吐出来。 瑨峣一边跟仟戌、百里玺为芏珩换衣物,打扫那腥黄之物,一边对杜雪说:“师妹,去打点热水上来。” 杜雪连忙应了声“好”,正要出门去,却被南宫妍一把拦在门内。 南宫妍盯着杜雪说:“你好生呆着,我去给小师叔打热水。” 杜雪微微一怔,随即淡然说:“你去便是。” 仟戌抬头看了看南宫妍,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南宫妍旋身出了房门,朝着楼下跑去,因行走快急,根本没留神楼梯口会突然出现一名翩翩少年和一个身穿粉色小裙的三四岁女童。那女童兴高采烈的一路蹦上楼梯,却被风一般而来的南宫妍撞倒,“嘣嘣”从楼梯坠落,好在那翩翩少年手脚利索,女童还未着地就被他接住。 南宫妍见自己意外撞了人,先是吃了一惊,后又见女童被那翩翩少年搂在怀中,除了受了点惊吓,似乎并无大碍,遂一扭身就离开。酒肆中的众人也被南宫妍这般态度惊得一愣愣,半响才回过神,继续吃饭饮酒。 少年搂着女童,哄着她不要哭,抬头间却不见了南宫妍的踪迹,正欲恼怒,便听店伙计在一旁说:“这位客人,刚才那姑娘是急着到后院打热水,不小心撞到这孩子,想必不是故意的。” 少年瞪了店伙计一眼,见他分明是图省事,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怒道:“若是今日,我没有接住这孩子,那么这孩子有可能会跌下楼梯摔着头。小哥,孩子摔着头,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店伙计见少年欲怒,忙赔笑说:“当然知道。只是,这撞人也要分有心和无心吧!那位姑娘是在担心屋中那位道长,所以走路急了些。” 少年抱着女童,说:“即便着急,可撞了人总该道声歉吧!可她人呢?” 南宫妍此时接了热水返回,听见少年还在谈及她撞到女童的事情,心中不甚烦躁,干脆端了热水盆,直接运气上了二楼芏珩所在的房间。 少年见此,只微微一怔,随即抱着女童追上楼去。 店伙计生怕少年与南宫妍因刚才之事大打出手,而让酒肆无故摊上损失,连忙也跟上楼。楼上、楼下的众人见到有热闹可观,均立起身,远远近近的站着朝二楼张望。 瑨峣、仟戌等人刚为芏珩换好衣裳,又把芏珩呕吐的赃物处置掉,便看见南宫妍端着热水盆匆匆从屋外进来,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女童的翩翩少年。众人看清那少年的脸颊时,竟都为之一愣。那张脸好熟悉!只不过,却是一个少年所有。 瑨峣见少年满脸不悦,连忙朝前走了两步,将他阻在门口,问:“阁下,何事?” 少年怒意满满的指着南宫妍,说:“这个女子将我妹妹从楼梯撞落,却一走了之。” 瑨峣一愣,反问:“当真?” 不待少年答话,就有围观者出言相助。 “自然是真的,这里那么多人看着。” “是呀,若不是这少年手快,这孩子恐怕也丢掉半条命了!” “这女子真是,撞了人,连声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走了。” 瑨峣听众人如此一说,心中便了然几分,他唤来南宫妍,说:“你为何不向这位阁下道歉?” 南宫妍望着少年,发现他的容貌似曾相识,不免有些疑惑,又见他确实男儿身,这才放下心来,微扬下颌说:“阁下,刚才我着急替我小师叔端热水,不小心撞着你妹妹,实在不好意思。” 少年瞪着南宫妍,问:“今日,若是我不追着上来讨这声致歉的话,那你是肯定不会主动道歉了?” 南宫妍见这少年年龄与她相仿,身材消瘦倾长,而双眼中却闪烁着紫色眸光,遂问:“我已经向你道歉,你还想怎样?” 少年冷笑说:“你撞着的不是我,我自然不要你道歉!” 南宫妍一听,下意识瞅了那三四岁女童一眼,不屑的笑道:“你该不会让我给这个小屁孩道歉吧?” 少年反问:“那又如何?” 南宫妍见这少年不依不饶,脸色极度不耐烦,说:“若是我不给她道歉呢?” 少年冷声说:“那我就跟你耗上了。” 瑨峣闻言,连忙拉住南宫妍,却被南宫妍一把将他的手甩开,脸色不由沉了沉,说:“师妹,你何必呢?” 南宫妍看着瑨峣,厉声说:“师兄,刚才并不是只有我的错而已。我从上面下去,他们从下面上来,应该说,他们最先看到我,而我却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他们。 350.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同 他,身为这个小女孩的哥哥,而这女孩又那么小,他是不是该拉着小女孩上楼呢?可是,他却放任这女孩在楼梯上蹦跳,就算我不撞到她,别人就不会撞到她吗?再说了,我已经道歉,他还不肯罢休。 难道,是想讹诈钱财吗?” 少年听罢南宫妍的这番振振有辞,随即从鼻翼中哼了一声,说:“你若不道歉,今天,我就帮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瑨峣率着众人下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寻回芏珩,他既不想多生事端又不愿南宫妍难堪,遂对少年说:“阁下,我是她的师兄,长兄为父,我代替她跟你赔礼道歉如何?” 少年见瑨峣不但相貌俊美,眸中充满异域风情,且对人谦恭有礼,脸色不禁缓和不少,说:“既然你是她师兄,又能这般得体,我便不再纠缠。这致歉的话也不必说了。” 少年随即抱着那女童在楼上寻了张临窗的桌几坐下,唤了店伙计要了几盏小菜和两碗米饭。 瑨峣见此事作罢,遂将南宫妍等人唤入房中,对南宫妍说:“师妹,以后做事可不要如此鲁莽!” 南宫妍听瑨峣责怪自己,顿时怒火蹿出,反驳说:“瑨峣师兄,你到底是我的师兄还是那个少年的师兄?” 瑨峣一滞,说:“我自然是你的师兄。” 南宫妍道:“你既然是我的师兄,为何句句都在维护那个来路不明的少年?” 瑨峣被南宫妍反驳,脸色微红,说:“我没有帮谁,我只是以理而论。” 南宫妍接着说:“这多大一件事,有小师叔此时人事不省的事大吗?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瑨峣被南宫妍抢白,顿时愣在原处无言以对。 仟戌冷冷一笑,低声说:“任何事在你南宫门主眼中都不是大事!你永远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南宫妍瞪了仟戌一眼,说:“关你何事?” 仟戌冷哼说:“是跟我没关系,我还就怕跟我有关系呢!南宫妍,你给我说说,小师叔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南宫妍听罢,心中一紧,说:“小师叔变成这样,我怎么知道?” 仟戌冷言:“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看估计是因为那件事吧!” 杜雪和百里玺见仟戌又跟南宫妍杠上,连忙劝解:“你们饿不饿?饿的话,我们就出去吃东西!” 南宫妍闻言,微扬下颌,冷哼道:“你们谁爱吃谁去吃,少在我跟前碍眼。” 杜雪和百里玺见南宫妍不买账,连忙拉了仟戌说:“走吧,去吃东西。”然后回头,将瑨峣也一并拉了出去,向店伙计要了几样菜食。 瑨峣、仟戌、百里玺、杜雪四人坐在那少年对面,见那少年与女童有说有笑,皆不觉莞尔。 杜雪望着少年与女童,幽幽说:“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义母也是这样跟我坐在一起吃饭的。” 仟戌听见杜雪提到梵雪道长,唯恐她触景生情,赶紧岔开话荏说:“杜雪师妹,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少年很面熟。” 杜雪听完,将那少年又看了一遍,说:“嗯,他跟傅妘长得很像。” 瑨峣微微笑道:“刚才他若不是身穿男装,又是一身男子气息,我还真的就差点将他认成傅妘了。” 百里玺托着腮,问:“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呢?” 杜雪说:“怎么会像呢?我觉得他的相貌虽然跟傅妘长得很像,可是举止、言行以及浑身上下透散出的气息是一点都不像。” 仟戌若有所思的问:“你真的这么感觉?” 杜雪说:“当然。刚才他被瑨峣师兄拦在门外时,眼中透出的冷厉和薄凉,是傅妘从未有过的眼神。这种眼神,想想都令人后怕。” 仟戌疑惑的问杜雪:“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杜雪笑道:“因为就数我跟傅妘最要好,我当然更理解她呀!” 仟戌不满的说:“可是,我也跟傅妘很好呀!” 瑨峣和百里玺听了仟戌的话,都忍不住笑起来。 仟戌长叹一声,说:“你们笑什么?本来就是。要不是傅妘那个没良心的把我抛弃了,说不定我们的关系会更好。” 杜雪听完,笑着说:“仟戌师兄,你就别幻想了。四年了,我们依旧没有傅妘的一丁点音讯,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仟戌闻言,哀哀叹了一声,不再言语。百里玺则趴在桌上,拿着一支筷子敲敲这个碗,又敲敲那个碗。 一盏茶的功夫,店伙计将瑨峣等人要的饭食端了上来。瑨峣见南宫妍不与他们一道吃饭,便命店伙计单独端了一份进屋给她送去。 仟戌瘪了瘪嘴,夹起一片蒜泥白肉放进口中,说:“师兄,你真是好脾性,如此蛮横的大小姐,你竟然能够忍受!” 瑨峣闻言,平和一笑,说:“喜欢一个人,她的所有缺点都会变得与众不同。” 杜雪听完,啜了一口清汤,抿唇笑而不言。 瑨峣见此,问:“杜雪师妹独自笑什么?” 杜雪轻声说:“原来这就是瑨峣师兄对喜欢一个人的见解,如此说来,若是那人杀人放火的话,岂不更与众不同了!” 仟戌一听,随即大笑起来,说:“杜雪师妹,你如今也变得诙谐幽默了!” 百里玺听到杜雪此言时,口中正咀嚼着一嘴饭菜,忍不住笑喷的他瞬间就让这些饭菜招呼了仟戌的那张俊脸,气得仟戌对着百里玺好一顿拳打脚踢。 少年忽然听见瑨峣等人这边鬼哭狼嚎,遂回头来观望,正巧看见仟戌追打百里玺,忍不住对瑨峣说:“他们都打起来了,你为何还不阻止?” 瑨峣抬眼看着少年,笑道:“阁下不必惊慌,他俩原本就是这性子。” 少年听罢,说:“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瑨峣笑道:“不碍事。若是阁下不嫌弃,可否坐过来一起闲聊几句?” 少年正欲拒绝,却见那女童不知何时竟趴在瑨峣等人吃饭的桌上,眼巴巴望着一盘菜,对少年说:“我,我想吃那个!” 杜雪见此,连忙拿起一只空碗,将那盘菜全数夹进去,然后递给女童。女童见此,喜笑颜开的端着碗大快朵颐。 少年瞪了女童一眼,低声说:“魅灵,你刚才不是已经吃饱了吗?怎么还吃别人的?” 女童悄声说:“王,这是米虫炒山花,我最爱吃的菜。” 少年听罢,不由叹了一口气,拉着女童坐到了瑨峣等人的桌前,放大声量说:“魅灵,你还不谢谢道长。” 这女童正是灵参魅灵,而少年则是傅妘。傅妘与封邗一道乘坐墟空船出了暗夜天后,便来到这柳时镇。因封邗说魔皇氐崧会在此处出现,便让傅妘先在这里候着。封邗则带着惜月返回他的驻地安顿。封邗临走前告知傅妘她当前的两个身份:一是坣岐山曾经的上山弟子;二是雪鲛国国王阐蠡唯一女儿阐孜琏的小女儿。傅妘为了方便行走,便催动体内醇厚法力将自己化作男子,并遮盖住原本的女子气息,成为让人毫不怀疑的少年男儿身。魅灵因是灵参孩童之身,无法幻化成他人模样,只得做了傅妘的妹妹。 魅灵吃得两腮鼓鼓,含糊不清的对瑨峣和杜雪说了句“谢谢”,然后又埋头大吃。杜雪望着魅灵可爱的小模样,早就喜欢得不得了。仟戌和百里玺突然发现桌边多了个小可爱,顿时都忘记追打,迅速凑过来,揉揉魅灵的头发,摸摸魅灵的小脸蛋。 魅灵很不爽的瞪了仟戌和百里玺一眼,奶声奶气的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而且我哥哥在这里,竟然还敢对我放肆!” 仟戌一听,顿时乐了,说:“嗨,这小屁孩的性子怎么跟傅妘一个德性?哈哈,好玩。” 百里玺接着说:“师兄,我看你是想傅妘想疯了吧!这个小屁孩哪点像傅妘了?” 魅灵听见仟戌和百里玺称她小屁孩,心中极度不舒服,拿起那只吃完的碗,“嘭”的盖在仟戌的头上,怒道:“我的名字叫魅灵,什么小屁孩?你们才是小屁孩!你们都是放屁孩!” 杜雪听见魅灵臭骂仟戌和百里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瑨峣和傅妘也被魅灵的口不择言逗乐。 仟戌和百里玺被魅灵的童言骂得一愣,随即边笑边说:“这小屁孩确实俗气,倒是这放屁孩有些意思!” 魅灵见仟戌和百里玺还敢取笑她,遂跺了跺脚,胖乎乎的小手指朝着眉心用力一点,然后“咻”的指向仟戌和百里玺。只见她胖乎乎的小手指尖上自带光亮,刺目炫彩,那光亮在点向仟戌和百里玺的刹那,迅速变成一股赤红的血线,窜向两人的双眼。 傅妘见魅灵发怒,连忙出手阻挡,一掌将那光亮拍回魅灵的眉心中。 瑨峣吃惊的看着傅妘与魅灵,愣了半响才说:“原来,她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傅妘尴尬的点点头,说:“嗯,我妹妹她自小就与别人不同。” 351.第三百五十章 戏弄 杜雪、仟戌、百里玺也都被魅灵的忽然出现的举动吓住,原本以为天真无邪的小童,竟然会使用法术,而且还十分厉害的样子! 瑨峣又问:“难道她一直都是孩童模样?” 傅妘看了看魅灵,对瑨峣说:“她从四岁那年开始,身体就再没有长高过。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而她的实际年龄只比我小三岁!” 魅灵听傅妘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促狭,暗笑:王,你继续,我挺喜欢这个悲凉的身世! 瑨峣等人听到傅妘如此说明魅灵的身世,脸上不禁流露出隐约的怜惜。 杜雪摸着魅灵的小脑袋,问傅妘:“那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身体和容貌才会停止生长的?” 傅妘摇头说:“这个,我不清楚,因为娘亲也没告诉我。” 杜雪露出惋惜神色,说:“原来是这样哦!” 瑨峣见傅妘神色自然,便信了她的话,问:“阁下,如何称呼?” 傅妘想了想,说:“我复姓弗羽,名云汐。” 瑨峣闻言,随即一愣,呐呐说:“弗羽云汐?这名字倒是好听,就是——” 傅妘发现瑨峣欲言又止,遂问:“就是什么?” 仟戌不待瑨峣回答,大声笑道:“就是像个女人的名字!” 傅妘闻言,故意皱起眉头,反问:“那又如何?” 仟戌笑道:“你娘亲也真是想女儿想疯了,干嘛给你取个女人的名字?叫出去,别人不得笑死!” 傅妘瞪了仟戌一眼,说:“你听了,也没见你笑死啊?” 瑨峣、杜雪、百里玺听到此言,顿时抿唇笑起来。 傅妘又接着说:“我娘亲给我取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我长得太俊美。凡间有传言,说是男子长太美,那是阴相,得破,所以才给我取的女子名字。你以为我愿意呀?若是你们觉得唤我弗羽云汐别扭,那就直接叫我弗羽云得了!” 仟戌抬了抬眉,说:“原来是这样。不过,但论你的容貌,的确少了男子长得如此阴美。看来给你破一破,也是对的。” 瑨峣接言说:“原来云汐仁兄还有这番故事。” 傅妘盯着瑨峣,反问:“道长既然知道我兄妹俩的姓名来历,不妨讲讲你们的来路?” 瑨峣听罢,微微迟疑,随即说:“我们是坣岐山的弟子,下山来接小师叔回去。”遂将杜雪、仟戌、百里玺连同自己介绍给了傅妘认识。 傅妘听完,立即两眼冒光的问:“瑨峣道长,你们竟然来自坣岐山?”封邗说过,她曾经就是坣岐山的上山弟子,那她是不是可以?随即又问:“请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我长得特别像谁?” 杜雪忙说:“当然有。你长得特别像我的一个朋友。” 傅妘忙问:“她叫什么?” 杜雪笑道:“她叫傅妘。” 傅妘喋嗕:“傅妘?真的吗?” 杜雪说:“当然是真的。对了,云汐仁兄,你来这柳时镇干嘛?” 傅妘见魅灵已经蜷在杜雪怀中睡熟,遂说:“我们来这里是等人的,因为要给妹妹看病。” 杜雪恍然大悟,又问:“魅灵这病,可治得好?” 傅妘说:“不管如何,也得试试。” 杜雪笑了笑,说:“我能够理解弗羽仁兄的心情。” 百里玺望着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捂着饿得贴背的肚子对瑨峣说:“师兄,咱们可以边吃边说吗?饭菜都凉了。” 瑨峣反应过来,略略尴尬的说:“我都把吃饭的事忘了,赶紧吃吧!” 百里玺和仟戌立马拿着筷子开动。杜雪则朝傅妘微微点点头后,也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傅妘见此,忙从杜雪怀中接过魅灵,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打扰你们用餐了。我们先歇息!祝各位道长晚上好梦!” 傅妘话毕,匆匆搂着魅灵走向预订的房间。然而,在她经过芏珩的房间时,却正巧撞到从门里出来的南宫妍。 “呀!不长眼啊!”南宫妍刚一出门就被人撞了个踉跄,脸色十分难看的骂道。待她看清撞她的人时,不由眯起眼,问:“是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傅妘看定南宫妍,见她神色倨傲,脸色清冷,便似笑非笑的问:“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我不是故意又怎么?你有意见呀?” 南宫妍刚才就与傅妘打过照面,此番再看傅妘的容貌时,还是不免略略吃了一惊,说:“你撞着我了,我当然有意见。” 傅妘笑问:“那你想如何?” 南宫妍盯住傅妘,说:“道歉。” 傅妘慵懒一笑,不做声,搂着魅灵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南宫妍见傅妘不仅不道歉,且神色比她还要倨傲,遂拦住傅妘的去路,说:“休想走。” 傅妘的嘴角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唇边泛起一抹若隐若现的邪魅笑容。此时,她是男儿身,那抹笑容就如一朵罂粟绽放,令南宫妍都为之一愣。傅妘趁南宫妍愣神之际,搂着魅灵进入屋中。南宫妍随即跟了进去。 傅妘将魅灵放置榻上,又理了被褥为她盖好,这才起身与南宫妍对视。此时的傅妘竟然还要高出南宫妍半个头,她盯着南宫妍,紫眸中散发出危险气息。 南宫妍被傅妘如此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反问:“你干嘛这样看我?” 傅妘也不回答南宫妍的问题,几步跨到南宫妍身前,亦步亦趋的将她逼至墙角,浅笑说:“小道姑,你该不会不知道随意闯入一个男人房间的后果吧?” 南宫妍吓得一颤,刚才的倨傲不由散去,脸色间隐匿着不可多见的胆怯,说:“你想干什么?” 傅妘俯视南宫妍,眼神既危险又魅惑,她略略将脸庞贴近南宫妍的耳边,轻声说:“小道姑,你能想到,我会干什么吗?” 南宫妍被傅妘这般暖味不明的调侃,顿时红了脸颊,她别扭的挪了挪身子,强作镇静,说:“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干什么?再说了,像你这样的人,谁知道你会干出什么来?” 傅妘笑问:“那你有兴趣想要知道吗?” 南宫妍怔了怔,说:“毛病!” 傅妘抿唇笑道:“我真还有点毛病!你可否给我瞧瞧?”说着,傅妘就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衫。 南宫妍见傅妘忽然宽衣解带,吓得脸色瞬间苍白,一把将傅妘猛地推开,落荒而逃。傅妘望着南宫妍逃离的背影,嘴角噙起一朵冷冷的笑花。 南宫妍从傅妘房中跑出来,径直奔到二楼的临窗处,正巧立在离瑨峣等人吃饭不远的位置。她迎面朝着楼外,被那凉风吹拂一阵,这才感觉脸上的滚烫红晕逐渐消散。 仟戌早已饱食,此番正蹲在凳子上与百里玺玩笑,见到南宫妍忽然奔过来,还以为她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谁知却见她独自站在凭栏旁迎风而立,遂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猛地拍了南宫妍一掌。 南宫妍被仟戌吓得不轻,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仟戌不免觉得奇怪,好奇心渐起,嬉皮笑脸的问南宫妍:“南宫门主,咋啦?莫非被小师叔那个了?” 南宫妍听见仟戌拿芏珩开玩笑,不由厉色盯住仟戌,说:“我警告你,你再玷污小师叔的名声,我有你好看!” 仟戌并不惧怕南宫妍的神色,又说:“嘿,难道是被弗羽仁兄轻薄了?哈哈哈。” 南宫妍闻言,再度扭头瞪着仟戌,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这个咋呼的仟戌,好死不死,竟然被他那张破嘴说中!虽然那个弗羽云汐长着一张与傅妘相似的脸,但却因为他是男儿身,她对他并不太反感。这似乎也太奇怪了! 仟戌见到南宫妍此时的模样,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遂大笑道:“南宫门主,原来你真被弗羽仁兄轻薄了!哎呀,这个弗羽仁兄,动作够快!” 南宫妍冷冷对仟戌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仟戌撮着嘴唇,说:“是这样吗?可乌鸦是鸟,鸟是喙,怎么闭呢?” 南宫妍特烦仟戌的死皮赖脸,恨恨说:“我管你!你再不离我远点,小心我的长剑不长眼!” 仟戌笑道:“啧啧,生气了?弗羽仁兄长得可不是一般的俊美,你能够被他轻薄,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呀!” 南宫妍厉声喝道:“仟戌!马上给我滚开!” 仟戌继续无赖的说:“我不会,你给示范一下?” 南宫妍听罢,也不做声,提脚就朝仟戌踹去。仟戌似乎早有准备,“咻”的蹦跶到一边,还得意的冲南宫妍一笑,气得南宫妍的脸瞬间青白。 瑨峣将仟戌拉离南宫妍,好言安慰她说:“师妹,不必跟仟戌师弟置气,他原本就淘气顽劣。” 南宫妍沉色说:“不劳烦师兄关怀!” 瑨峣微笑说:“师妹这是跟师兄生气吗?” 南宫妍耐下性子说:“我怎么会生师兄的气,师兄一向都挺照顾我。只是这个仟戌,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是死人也会被他气活转来!” 瑨峣听罢,嘴角不由泛起笑意,说:“这不是挺好!不用药草就能够令人起死回生!” 352.第三百五十一章 降鬼 南宫妍听完,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说:“瑨峣师兄现在也是巧言令色、油嘴滑舌!” 瑨峣略略躬身,说:“多谢师妹夸赞!” 南宫妍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其实,瑨峣师兄挺好,只是,她的心已经装不下了! 杜雪见南宫妍适才与仟戌谈话时,一脸愤懑,此时与瑨峣谈话竟是满脸微笑,遂低声问仟戌:“仟戌师兄,你刚才跟南宫门主说什么了?她那么生气?” 仟戌跳到杜雪身边,悄声说:“南宫妍因被弗羽仁兄轻薄,正生气呢!” 百里玺闻言,不禁问:“你说弗羽仁兄调戏南宫门主?不会吧!南宫门主那么凶,怎么会被弗羽仁兄调戏呢?” 杜雪也附言说:“对啊。南宫门主向来跋扈,而弗羽仁兄看起来温文尔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仟戌看向杜雪,说:“你曾说弗羽仁兄虽然长着一张与傅妘相似的脸,但眼神却十分冷厉、薄凉。这说明什么?说明弗羽仁兄也不是个好招呼的!” 杜雪略略一想,说:“这倒是。弗羽仁兄除了相貌与傅妘长得很像,其他的可真不一样!” 仟戌笑道:“这就对了。说不定,以后会有好戏看咯!” 百里玺不解,问:“仟戌师兄,我们怎么有机会能再看到什么好戏?” 杜雪也说:“对啊。小师叔醒来后,咱们都得上山了。” 仟戌微扬下颌,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说:“倘若小师叔醒来看到弗羽仁兄这张脸,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百里玺和杜雪不敢过多揣测,遂低下头不语。关于芏珩下山并不是真正历练,而是为了寻找傅妘这事,已经空穴来风几年,坣岐山的弟子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其说出来。至于真或假,那也只有小师叔他心里清楚。 仟戌说完,发现百里玺和杜雪并不接言,奇怪的看了看两人,问:“你们怎么回事?” 杜雪也不回答仟戌的问题,侧目看了百里玺一眼,答非所问的说:“你们聊,我回屋休息了!” 百里玺见此,也忙说:“我,我也去休息。” 仟戌目送杜雪、百里玺两人前后离开返回屋中后,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未再问,扭头望见瑨峣还跟南宫妍立在临窗的凭栏处交谈,随即也转身回屋。 傅妘故意以轻佻的姿态将南宫妍支使开,又见魅灵熟睡,正欲施法离去,却听魅灵懒懒的问:“王,你这是要去哪里?” 傅妘闻言,顿时一怔,笑道:“魅灵,你怎么醒了?” 魅灵笑眯眯的说:“我根本就没有睡着,一直在听王胡诌我的身世呢!” 傅妘想起自己刚才跟瑨峣等人胡诌魅灵身体不生长是因病,不觉莞尔,说:“那你生气吗?” 魅灵笑道:“怎么会?这样才能将我自作主张使用法力的事情蒙混过去呀!再说了,他们是坣岐山的弟子,若是知道王的体内有半妖之力,怎会不除之而后快呢?” 傅妘颔首说:“你知道就好。那你先睡,我出去寻那氐崧。” 魅灵听罢,“噌”的从榻上跳下来,拽着傅妘的衣襟,说:“封邗少师虽然说魔皇氐崧会到柳时镇,但是现在都这样晚了,王又没有见过他,怎么找?魅灵不放心王,要跟王一起去。” 傅妘看着魅灵两眼巴巴的望着她,遂说:“好。你跟我一起,不过,你得变回你灵参本相。” 魅灵一愣,问:“王,这是为何?” 傅妘蹲身看着魅灵说:“魅灵,不是我不愿意你跟着我,而是你的法力远不及我,加上这么晚出去,很容易被法力强大的妖魔察觉。你本是仙境灵物,对他们来说是提升法修的不二补品,若是我顾及不了你,且不是害了你性命。你若化作本相,我将你藏于怀中,凭着我的气息,即便再强的妖魔也不可能窥探到你。” 魅灵听罢,点头说:“王,我明白。”话毕,魅灵立即化回本相。傅妘伸手将魅灵拾起,放入衣袋里,旋身消失在屋内。 傅妘出了客栈,朝着黑夜灼灼的巍峨群山而去。想必,妖魔是最爱这黑夜盛绽时的地方。就算是魔皇氐崧,也不会例外,因他是暗夜中最强的主宰! 傅妘以男身出现在这貌似寂静,却又隐藏着各种妖灵魔灵的深山之处,自然惊扰了山头的山鬼。那些山鬼其实就是山中的魍魉之徒,是土生土长的地痞,长相丑陋不堪,却又特喜捉弄他人。他们成群结队的从林间、土里、水里冒出来,看见傅妘面目呈现男相,且容貌俊美,禁不住流着唾沫哈喇,用一双双如蛤蟆般的鼓眼死死盯住傅妘。 傅妘早就感知到四周潜伏的山鬼,只是他们的法力低微,加之她的心思全放在寻氐崧这事上,根本不屑与他们计较。 “嚯呦!”忽然,一只黑黝黝的山鬼从傅妘眼前大大咧咧的跳过,似乎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傅妘瞪了那山鬼一眼,继续朝山顶走去。 那只山鬼见傅妘根本就不搭理它,立即变得恼怒,它想了想,又朝傅妘眼前蹦跶过去。只不过,这一蹦跶,它瞬间就增大十倍,还伸出长长爪子抓向傅妘。 傅妘立即将头偏了偏,身子微微一侧,轻松躲过山鬼的袭击。山鬼见傅妘不禁没有受伤,反而还一副嘲讽的神情盯着它,心中顿时大怒,高喝一声“嚯呦”,召集暗夜中众多山鬼同时朝傅妘扑去。 山鬼以为这样会将傅妘吓住,谁知却见傅妘稳稳在地中站定,双腿微分,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顷刻,傅妘身上泛起一层淡青色雾霭,那雾霭越来越浓,形成一圈波罩,所有扑向她的山鬼都被那波罩阻挡,重重撞击后,簌簌落在地上,瞬间化作灰烬。 那只山鬼跳过傅妘,没有碰到波罩,它眼睁睁望着其他山鬼化作灰烬,身子竟没来由的打了个颤儿,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口吐人言:“求大神放过我们!” 傅妘收了法术,冷冷的盯着山鬼,问:“是谁派你们来戏弄我的?” 山鬼连连磕头说:“大神饶命,并未有他人指使,而是我们觉得大神容貌俊美,心生贪婪,跟他人无关!” 傅妘冷声说:“既然如此,我且放过你。” 山鬼一听,连声道谢,正欲离开,却又被傅妘唤住:“你留步,我有事问你。” 山鬼颤巍巍的回头,问:“大神还有何事吩咐?” 傅妘敛色说:“我并不是什么大神,我的名字叫做弗羽云汐!你,赶紧唤你们山灵前来听候差遣。” 山鬼闻言,随之一愣,半响才说:“弗羽大神,你要请我们山灵前来,恐怕,恐怕……” 傅妘反问:“恐怕什么?难道我这修为还配不上请他出来吗?” 山鬼一滞,说:“这,这实在是为难小的。” 傅妘又问:“是吗?” 山鬼下意识的点点头。 傅妘见此,当即冷哼一声,催动体内气息,幻去双眸浑浊,打开真境。她仔细将山中林间景象扫视一遍,双臂大开,迎风而立,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就见山中林间升腾起浓浓白雾,白雾气味咸中带腥、刺鼻呕心。须臾间,那些山中禽鸟和林间走兽均现身四处奔逃。而地底,犹如有股强大磁性力量在搅动,将那山摇晃的如拨浪鼓般。 山鬼发现傅妘的法力修为十分强大,竟可轻易撼动这群山,心中惊颤不已,忙跪地哀求说:“弗羽大神饶命,千万别将山灵惊醒,否则小的死无葬身之地!” 傅妘并未因山鬼的哀求而停止,反而将那山晃动得更厉害,那些白雾也是无孔不入,将这连绵群众遮盖了严实。 “阿,阿嚏!”一个巨大的声音从山中传来,那些树木因这声“阿嚏”,而纷纷倒戈一旁。 “山,山灵醒了!”山鬼见此,吓得浑身颤抖不已,死死的跪趴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山灵?”傅妘听见山鬼自言,又看他吓得浑身颤抖得跟筛糠似的,遂说:“他既然来了,你就走吧!” “谢谢弗羽大神!”山鬼听罢,忙朝傅妘道谢,话音未落就腾空而起。 “哌!”“噗通!” 傅妘闻声,立即回头,却见那只山鬼还没能跳出多高,就被一个蓦然出现的黑漆漆巴掌直接拍掉地上,砸成一堆肉泥。傅妘见此,眼瞳不禁微微一缩。可见这山灵性情十分残暴,竟然不问因由就将子民拍打而死! 一个黑塔般的影子完全从山中林间显露出来,那巨雷般的声音也即刻响起:“是谁?是谁惊扰本灵好梦?” 傅妘定睛一看,发现这山灵竟然是一头黑熊。难怪体力过人,且性情暴躁。傅妘幽幽开口,说:“是我!” 那山灵听见傅妘的声音,四处寻了半天才看见立在一方大石上且在他面前显得无比瘦小的傅妘,遂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小娃娃!那刚才的情形一定不是你干的!”他的意思是指傅妘施法将他摇醒的事情! 353.第三百五十二章 男人 傅妘大声应道:“就是我!” 山灵一愣,反问:“当真是你?” 傅妘微扬下颌,说:“对。复制网址访问 ” 山灵听完,瞬间暴怒,大声喝道:“你这死娃娃,你将本灵摇醒干什么?”他那声音如滚滚巨雷,震得山林间的山石“簌簌”直落。 傅妘仰头,高声说:“自然是找你有事!” 山灵怒道:“何事?” 傅妘说:“帮我寻魔皇氐崧!” 山灵弯腰说:“死娃娃,你当本灵是你的看门狗吗?想差遣本灵,门儿都没有!” 傅妘笑道:“若是你愿意,我会成全!” 山灵闻言,怒意腾面,抡起大拳砸向傅妘。傅妘见状,慌忙朝后一跃,躲过山灵的袭击。山灵见傅妘逃开,立即又扬起巴掌朝傅妘扇去,那掌风凌厉,貌若冬月寒雪,刮得傅妘脸颊生疼。眼看山灵的巴掌就要落在傅妘身上,却见傅妘“咻”的一下腾空,直上山灵头顶,倒立身躯,一掌按向山灵的天灵盖。 “咯噔。”一声脆响,山灵庞大的身躯猛地朝一边歪去。山灵眼中显出一抹痛楚神色,他与傅妘对峙时,想要挣起身来,却因一条腿用力过度,被生生折断。 傅妘见山灵依旧强硬,随即凝聚体内强盛气息加重力度,将山灵的身躯再度按下。 “咯噔。”又是一声脆响,山灵此番直接就跪倒在地,庞大的身躯将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傅妘发现山灵双腿折断,倒在地上,遂收了掌力,落到他眼前,说:“看来,你就是当我的看门狗,也差劲了些!” 山灵见识了傅妘的厉害,生怕她会伤自己性命,忙告饶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神海涵!大神有何吩咐,尽管支使!” 傅妘露出一抹魅惑笑容,说:“山灵,我刚才说了,我只需要你帮我找到魔皇氐崧。” 山灵忙说:“好,好,好。小的照办便是。只是不知大神名号为何?” 傅妘倾身而立,缓声说:“弗羽云汐!” 山灵闻言,当即一愣,迟疑片刻才说:“大神的名字甚好。”心中却暗道:这少年为何取个女子名字?长相娘们儿,名字也娘们儿! 傅妘见此,略略一笑,说:“山灵,我知道你好奇我为何会取个像女子的名字?” 山灵发现傅妘窥破自己的想法,立即讪笑说:“大神果然是神人,一言道破。” 傅妘走近山灵,笑道:“山灵,我只想告诉你,你心中所想,我全部都知道。” 山灵一惊,问:“为何?” 傅妘浅笑,说:“因为,我有一项特殊的本事,就是利用听识探听你的心境,所以,你不要有其他想法。若是让我知道了,你可就不是仅仅折损两条腿的事了!” 山灵听罢,大惊失色,忙磕头说:“弗羽大神,小的知道了。以后绝不敢再有对您的污秽想法!” 傅妘微笑说:“那就好。”话毕,撮掌朝山灵双膝处暗施法力,片刻才说:“你起来吧!” 山灵一滞,心中刚有想法,立即又记起傅妘适才说她能够利用听识探听心境一事来,慌忙压下内心念想,顺身起来,发现自己的双膝不知何时竟然痊愈。山灵在这一个时辰内,内心惊惧悲喜交加,此番双膝又莫名痊愈,对傅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弗羽大神,小的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大神恕罪!”山灵朝傅妘微微躬身说。随后,他原地一旋,幻作一个头戴黄金峨冠、身披暗绿大氅、身材魁梧目光精烁的正常身高男子。 “王,你好厉害呀!”魅灵在傅妘怀中听见原本嚣张的山灵竟也俯首称臣,不禁跳将出来幻作孩童模样,大声嚷道。 “魅灵。你怎么不听话呢?”傅妘见魅灵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擅自出来,心中担忧,不禁敛色说。 “王,我就是好奇他长什么样而已!”魅灵一边打量山灵,一边对傅妘说。 山灵听魅灵称呼傅妘为“王”,不由好奇,问:“弗羽大神,他为何称你为王?” 魅灵立马跳到山灵面前,说:“因为她本就是我的王呀!” 山灵盯着魅灵,不解的说:“你是灵参,但大神并不是灵参。” 傅妘闻言,笑着解释说:“山灵,我体内也有灵参神力,而且还是魅灵先王的。” 魅灵扬着小脸颊,冲山灵说:“山熊,我先王可是有九千岁龄的灵参王。” 山灵被魅灵搞糊涂,又问:“可是大神他……” 魅灵接续说:“我先王将灵珠传给了王,王自然就是我的王了!你干嘛称呼我的王为大神?难道我的王还不能做你的王吗?” 傅妘听着魅灵这跟绕口令般的言语,又看见山灵一头雾水的模样,禁不住泛起笑意。 山灵摸了摸后脑勺,问:“我还是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魅灵将那双澄净大眼一瞪,高声说:“我的意思就是,你别再称呼我的王为大神,应该跟着我一样,称呼王!” 山灵听完,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说:“你早说嘛!”随即,他又转身对傅妘说:“那,王,你在此处稍候。小的这就去找魔皇氐崧的踪迹。” 傅妘微微颔首,目送山灵在暗夜中消失。 魅灵拽着傅妘衣襟说:“王,你真是厉害!竟然将这蛮横残暴的山熊给收服了!” 傅妘笑道:“我本就不想伤他性命,不过是想让他帮我个忙罢了。只可惜,他一开始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中。” 魅灵笑吟吟的说:“不过,这样也好。王如今的本事,想必难逢对手。” 傅妘摸了摸魅灵的头,说:“魅灵,这世间之大,不是你我随意就能掌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低调行事并不是坏事!” 魅灵听完,撅着嘴“哦”了一声,随即化回灵参藏于傅妘怀中。 约莫两个时辰,山灵风尘仆仆的又赶回来,告知傅妘氐崧此时所在的位置。傅妘忙谢过山灵,径直朝那方去了。傅妘刚赶到旷野边沿,就发现旷野中光芒绽现、指气四蹿,仿佛是有人在打斗。傅妘为了不惊扰打斗之人,遂屏蔽气息,悄悄潜伏上前。 “封邗,今日,本尊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还想往哪里逃?!”说话者身穿白金锦帛长袍,银发碧眼、容貌妖孽。他这一袭锦衣,一头银发,仿若仙神界谪神般风流俊朗。 “氐崧,休要夸口!”封邗幽幽应声。他此番身着暗绿大氅,意气风发,丝毫没有上次被氐崧追杀时那般慌乱神情。 少师封邗?魔皇氐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妘捂着嘴小心翼翼的想着。少师不是让我找到氐崧并杀之吗?为何他倒先跟这氐崧打上照面了?还有这个氐崧,干嘛浪费那么好看的容貌变成男人?若是女子,不知又要迷倒多少人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是不是夸口,你很快就会知道!”氐崧盯着封邗,冷冷说。他的眼神犹如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只是这个猎物太过于狡猾! “这两人难道还要继续打?”傅妘暗咐。此时的她还沉浸在自己臆想小世界中,谁知竟不小心泄露一丝气息。这缕淡之又淡的气息却被封邗恰到好处的感知到。 “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了!”封邗眼眸一转,凝神静气,唇边荡起一抹邪恶笑容。你来了,很好! “哼!”氐崧冷笑,翻掌凝出光球拍向封邗。那里的一丝气息,他自然知道,只是,既然不是他要找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封邗发现氐崧出掌,丝毫不留情面,随即聚集内息,抬起一只手挡住氐崧的攻击,马上又空出另一只手来,朝着傅妘所在的方向捻指一弹。蓦地,只听空中响起一声尖叫,那不是傅妘的声音又会是谁的? 傅妘根本没料到封邗竟然会趁他在与氐崧的打斗中偷袭她!傅妘原本正舒服的伏在云端,却因封邗突如其来的指气,让她瞬间跌落下去,好在她反应够快,这才没有在两人面前摔个狗啃屎。 “你——”傅妘站定身体,恨恨的看向封邗。这个该死的封邗少师,果然是不怀好意! 氐崧在看清傅妘容貌的那一瞬间,狭长眼睑竟没来由的一紧,脸上神情也顷刻由冷戾转为温柔。丫头!竟是丫头! 封邗气定神闲的侧目瞥过氐崧脸上惊诧神色,轻轻一笑,趁着氐崧愣神之际,就地遁离。 氐崧从见到傅妘那刻起,再没心思管封邗是否逃离。他大步跨来,长臂一伸,将傅妘紧紧揽入怀中,惊喜交加的轻唤:“丫头,是你么?” 傅妘闻声一愣,慌忙挣扎,可她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脱氐崧的禁锢。天哪,她现在是男人,是男人!这个氐崧有毛病吧! 氐崧低下头,俯视傅妘,双眸中尽显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不管傅妘反抗,双手紧抔她的脸颊,炙热双唇不由分说的就倾覆而下。 “啊!”傅妘被氐崧这一吻吓得魂飞魄散,大脑里瞬间缺氧。这,这是什么状况?这个氐崧难道喜欢的是男人?哎呀,早知道,我就还回女儿身了!可是,他又干嘛唤她“丫头”呢? 354.第三百五十三章 杀你 “丫头。 ”氐崧恋恋不舍的从傅妘唇上移开,轻唤一声,问:“这些年,还好吗?” “呃?”傅妘满头黑线,被氐崧的问题问得一怔。什么意思?“那个,你认识我吗?” 氐崧闻言,随即轻笑起来,原本就俊美妖孽的容貌因他的笑容更加魅惑人心,说:“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认识你?” 傅妘想了想,说:“那你可以先放开我么?” 氐崧轻轻摇摇头,说:“不行。否则你又会不打招呼就消失。” 傅妘愣了愣,暗咐道:这个封邗少师,他干嘛不跟我说魔皇氐崧喜欢男人这种事呢?看来他不但知道,还故意隐瞒,因怕我不答应帮他杀掉氐崧吧!可恶!不过,为何氐崧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明白呢?难道,他不但认识我,还对我有情意?这事真是太奇怪了!我是不是该找封邗问个明白? 氐崧见傅妘走神,抬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笑问:“丫头,想什么呢?”丫头,从此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无声无息离开! 傅妘被氐崧的声音拉回神,蓦然发现自己还被氐崧搂着,遂大力想要推开氐崧,说:“你快放开我!” 氐崧眸中含笑,轻言:“我不放。” 傅妘警告说:“氐崧,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对你客气了!” 氐崧听了傅妘的称呼,不禁一愣,反问:“丫头,为何不称我崧哥哥?” 傅妘大声说:“我干嘛叫你这么肉麻的称呼?再说了,咱们很熟吗?” 氐崧略略一愣,双臂似有松开的痕迹。傅妘趁此,连忙推开氐崧,站到一边,将自己凌乱的衣裳整理了一遍。 氐崧想了想,似乎还没有明白傅妘怎会不是他的丫头,迟疑问:“你,你不认识我?” “认识你?我为何要认识你?”若不是为了恢复我记忆而必须杀你,我才懒得认识你!傅妘暗暗想了想,又说:“想不到堂堂魔皇大人竟然喜欢男色,可真是出乎我意外!” “你是男人?”氐崧一脸震惊的盯着傅妘,问:“你再说一遍?” “难道,还需要我脱掉衣服给你检验?”傅妘轻笑,对氐崧说:“魔皇大人,我男子特征就那么不明显吗?我还以为你真喜欢男人呢!” “呸呸呸!”氐崧听完,连连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拿出丝帕狠劲将自己红唇拭擦了一遍,满脸嫌弃的瞪着傅妘:“你这个坏小子,给本尊离远点!还有,你干嘛不早说你是男人?” “嘎?我说魔皇大人,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傅妘咂咂嘴,鄙夷的说:“明明就是你自己搞不清楚状况,对我又亲又搂,现在反倒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 “那你为何不反抗?”氐崧没好气的瞪着傅妘,问。 “我有反抗,可是没有反抗成功嘛!”傅妘望着氐崧,理直气壮的说。 “好,很好!就算是本尊没有分清楚你是男人而不是女人,那你说,你为何会长得如此像本尊丫头?”氐崧盯着傅妘问。 傅妘听完氐崧这问题,恨不得当场幻出一道天雷劈死他,这种问题是个人都知道,那肯定是爹娘生的嘛!“你是不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氐崧闻言,瞬间一愣。这跟他有没有爹娘有何关系?“什么意思?” 傅妘双手叉腰,冷笑说:“你傻缺啊?我的容貌肯定是我爹娘生出来的。这种问题都能够问出来,想必魔皇大人应该挺弱智的吧!” 氐崧听完,瞬间怒气上窜,只差没有七窍生烟,指着傅妘“你”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想他北卫幽地堂堂魔皇竟然被这个臭小子气得无法言语,真是岂有此理! 傅妘则大大咧咧的盯着氐崧,问:“魔皇大人,容我鲁莽。我看你将我错认成你的丫头,想必,你对你的丫头应该是十分上心吧!” 氐崧缓回口气,说:“这是自然。” 傅妘又问:“我的容貌就真的那么像你的丫头吗?” 氐崧又说:“没错。” 傅妘紧问:“难道,你没有将你的丫头留住?” 氐崧盯着傅妘,脸色划过一丝失落,说:“因为那时候不太方便。” 傅妘微笑说:“恐怕你是在一边守护一边利用吧?” 氐崧闻言,略略一惊,随即厉声喝道:“坏小子,你竟敢窥探本尊心境!” 傅妘不以为然的说:“那又如何?” 氐崧大手一伸,钳住傅妘下颌,冷然说:“本尊警告你,少在本尊面前施展这些下作的雕虫小技!” 傅妘盯着氐崧,浅笑说:“你既对她有情意,却又不得不利用她来完成你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可见,你还是挺自相矛盾的。我啊,真是很同情你!” 氐崧狠狠瞪了傅妘一眼,松开钳住她下颌的手,一字一句说:“不需要!” 傅妘笑道:“我知道魔皇大人不需要我同情。而且,我也清楚,你现在很想掐死我!不过说实话,魔皇大人,我现在也很想杀了你!”然后,我会找到封邗少师,让他助我恢复记忆! 氐崧听完傅妘的话,竟然不怒反笑。他瞬间闪身抵近傅妘,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莫名噙起一朵魅惑笑容:“坏小子,本尊祝你达成所愿。不过,这还得看你的本事。” 傅妘笑了笑,说:“我自然会凭本事杀你!” 氐崧近身傅妘,他那股令人眩晕压迫的强大气息也随之而来,笼罩傅妘全身。傅妘微微静心,唇边泛起一抹温和笑意。幸好傅妘的修为不弱,即便氐崧于她再有压迫感,她也能自然应对。此刻,氐崧的强势气息在他身后卷起狂风万丈,而傅妘的气息却在她身前形成一道晶莹屏障,将氐崧的狂风暴雨全部拒之门外。 僵持少顷。 氐崧缓缓收回内息,似笑非笑的盯着傅妘,说:“看样子,还真有点本事!那本尊就勉为其难的将你看做一个对手。坏小子,告诉本尊,你叫什么名儿?” 傅妘闻言,本想告知氐崧她全名叫‘弗羽云汐’,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她现在是个男人,若用这个名字,想必这氐崧又要跟瑨峣那群人一样追根究底问她为何取个女子名字了。“弗羽云。” 氐崧抬眸再度将傅妘打量一番,说:“弗羽,这个姓氏极为少见!况且还是单字云,刚好符合弗羽宗族的姓氏藉谱。弗羽坏小子,看来你的来历不太一般吧!” 傅妘听氐崧说完,心中暗自吃了一惊,但依旧镇静的反问:“请问魔皇大人,我的来历怎么就不一般了?” 氐崧抿唇笑道:“别以为本尊不知道,这姓氏,仅限于暗夜天才有。” 傅妘惊诧的问:“你竟然知道暗夜天?!” 氐崧抬手撩了撩耳边发丝,妩媚笑道:“怎么?这就让你吃惊了?本尊告诉你,本尊连这弗羽宗族是怎么来的,本尊都一清二楚!坏小子,难道你就是弗羽宗族不成器的子孙?” 傅妘正欲答言,却见氐崧那双明暗不清的眸子紧盯着自己,若隐若现的闪过一道道奇异光芒。傅妘顷刻间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且还不受控制,心中没来由的一紧,慌忙闭上双眼,催气静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蛊心术?果然是胎生九尾狐后裔,这么快就使出他的拿手本事了! 氐崧发现傅妘强行镇静心境,遂再度上前,抔起她的后脑,强制她睁眼看着自己。氐崧紧盯傅妘双眼,眸中异光频现,他微微启唇,缓声问道:“说,你是不是本尊的丫头?若不是,那你究竟来自哪里?你到底是谁?” 傅妘想要掰开氐崧的双掌,却又不能如愿,只得聚集体内醇厚气息强行抵挡住氐崧那魅惑的异光,转而凝神静气,释放出听识,让其顺势窜入氐崧眸中,一路进入他的心境,随即朱唇轻轻张合:“我不是你的丫头!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 氐崧见傅妘不但能够与他对峙,还敢再度催用听识窥探他的心境,神情中不免显出惊讶之色,随即加强法力,抵住傅妘额头,声如魔音般的反复问:“本尊问你,如实回答!” 傅妘被氐崧的内息搅得心境又混乱起来,额际冒出一层密密匝匝的汗津。即便如此,她仍紧闭双眼,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不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你!” 氐崧原本以为可以轻易而举的将傅妘蛊惑,谁知并没如愿,顿时怒气渐起,一把擒住傅妘领口,逼问:“老实说,你究竟来自哪里?来这里有何目的?” 傅妘感知氐崧已收回蛊心术后,这才缓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魔皇大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来是取你性命的!” “嗯。本尊也说了,得看你的本事。”氐崧话毕,又看了傅妘一眼,竟无意中发现她偶尔的某些动作竟然让他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随即又道:“倘若,你是个女子,本尊或许会大发慈悲,能够让你有近身的机会!不过,真是可惜了!” 355.第三百五十四章 故意 “你此话当真?”傅妘闻言,顿时一喜,问。 氐崧轻笑,说:“自然。” 傅妘立即说:“那好。” 氐崧追问:“好什么?” 傅妘轻笑说:“那我就是女子。” 氐崧微微一怔,随即笑起来,说:“弗羽云,你这个坏小子,想对本尊使用障眼法,对吧?” 傅妘忙说:“我说真的,并不给你使用什么障眼法。” 氐崧一把抓住傅妘的领口,将傅妘拖近他眼前,俯视说:“本尊等你!若是你能够化作女子,且还能保留本尊喜欢的这容貌,自然会给你杀本尊的机会!不过,最多三次!” 三次!!!傅妘听完,瞬间无法淡定。妈蛋,三次啊!魔皇大人慈悲,你就是给我一次,我也会感激涕零的! 氐崧见傅妘不言语,反问:“如何?” 傅妘立马将头点的如鸡啄米似的,说:“好好好,非常好!” 氐崧妩媚一笑,盯着傅妘说:“弗羽坏小子,你可要快些,否则本尊可要食言了!” 傅妘微微一愣,着急的举起手指指向氐崧的鼻翼,略带警告的说:“氐崧,你可是魔皇,不能随便食言!” 氐崧听完,将目光从傅妘的脸上移至她那只指着他鼻翼的白净手指上,突然,张口就咬去。傅妘见此,惊出一身冷汗,惊慌失措的将其收回藏于身后。 氐崧略略倾身,俯在傅妘耳畔,玩味的说:“本尊忌荤腥很久了,真想尝尝那种**的滋味!” 傅妘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看氐崧眸中含笑,却又意味不明,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又无法立即想到有何深层含义。她只得镇静心绪,一把将氐崧推开,说:“魔皇大人,你可要记得,你已给了我三次机会的承诺!” 氐崧微笑,缓声说:“自然。”弗羽坏小子,倘若你没有在这三次杀掉本尊,那,不管你是谁,只要你长着丫头的那副容貌,你就休要逃出本尊手掌。本尊一定会让你后悔变成女人! 傅妘虽然不知道氐崧此时有何种想法,但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内心隐隐预感似乎有某种危险在靠近。然而,为了能够恢复记忆,即便危险,她也决不会浪费这三次大好机会! 氐崧深深看了傅妘一眼,旋身离开。 傅妘蓦地想起她该到何处去找氐崧这问题来,立即望空仰头,大声道:“氐崧,我要去哪里找你?” 氐崧此时已不见踪迹,但傅妘话音未落,就听空中回响起他的声音:“北卫幽地,靳龙山,魔界俳圣殿。” 傅妘听完,那双眸子不由亮了几分,这次若是能够顺利,她一定会如愿以偿! 魅灵从傅妘怀中钻出来,幻回人形,说:“王,我怎么感觉这里面很奇怪呢?” 傅妘微笑说:“的确有些奇怪!我们回去,我要好好想一想。” 魅灵见傅妘也意识到从封邗到氐崧这整件事中间的诡异,遂连忙点头附和,拉着傅妘的衣袂回到客栈。此间天已亮开,而傅妘和魅灵却还在屋中呼呼大睡,至到午时才醒来。 芏珩夙夜酒醉不醒,半夜还发起高烧来,急得瑨峣、南宫妍一众人东奔西走请来大夫出诊,按着方子抓了草药熬制成剂并守候他服下,病情这下才松缓些许。 南宫妍守在芏珩身畔寸步不离,时至午时,已熬得双眼通红,瑨峣见此忍不住在心中泛起一丝酸意,他对南宫妍说:“师妹,你去休息一下,我来吧!” 南宫妍头也不抬的说:“不必了。” 瑨峣还想再劝劝南宫妍,却被仟戌抢了话头:“切,在这里上演什么苦肉计呀!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动小师叔吗?” 南宫妍冷着脸看向仟戌,说:“你真是一只臭屁虫,随时随地都在放臭屁!” 杜雪和百里玺见仟戌又与南宫妍斗嘴,不免对视一眼,走上前来想要将仟戌拉到屋外。 仟戌痞痞笑道:“总比有些人好!两面三刀、表里不一,还在这里装痴情,真是令人恶心倒胃口!” 南宫妍听罢,“噌”的起身,直奔仟戌而来,伸手就朝仟戌劈头盖脑打去。不过,好在瑨峣手快,一把将南宫妍即将拍到仟戌脸上的手捉了回来。 南宫妍不满的对瑨峣说:“师兄,你放开我!” 瑨峣温和的说:“师妹,即便仟戌师弟有错,你也没必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的脸!他总归是坣岐山的弟子,是个男人!你得给他点脸面。” 南宫妍愤怒的说:“师兄,你也听到了。这个仟戌如此诬蔑我,嘴臭得跟茅坑一般。我今日不教训他,以后,他更不可能将我放在眼里,说明白点就是,今后,他更不可能将我们这些师兄师姐放在眼里!” 瑨峣听完,回头对仟戌说:“师弟,上仙时常训导我们要谨言慎行,对待自己的师兄师姐要谦恭,你还不赶紧给你南宫师姐道歉。” 仟戌白眼一翻,说:“我干嘛要道歉?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是实话实说。” 南宫妍不听仟戌说话还好,一听就气得双眼冒火,瞪着仟戌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仟戌微扬下颌,说:“我干嘛要滚?小师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南宫妍怒道:“好,你不走,我走!”说完,“嘭”的推开门,冲了出去,刚踏出门槛,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啊!”南宫妍与那人同时尖叫起来。两人互视,这才将对方看清楚。 “你走路不长眼啊?”南宫妍看见是傅妘,冷言道。 “是我走路不长眼,还是南宫大美人你走路不长眼呢?”傅妘见到南宫妍,立即露出一抹不坏好意的笑容来。 “你让开!”南宫妍伸手推向傅妘,试图将她推倒一边。 “嗯哼,我偏不让!”傅妘看见南宫妍气得通红的脸颊,觉得十分有趣,遂说。 “你让不让?”南宫妍厉声说。 “我,不让!”傅妘笑眯眯的回应道。 “弗羽云汐,我警告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识趣就给我闪一边去,否则一会儿,我要做出什么事来,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南宫妍瞪着傅妘,威胁说。 “啧啧。”傅妘听完南宫妍的话,佯装出很害怕的模样,还连同打了个冷噤,说:“南宫大美人,你这么凶,可会吓坏很多像我这样英俊倜傥的公子哥哦!” “我才不稀罕什么俊美公子哥。你让开。”南宫妍再度出手,一把将傅妘推到一边,不屑的说。 “天呐,这么凶的女人怎么嫁的出去呢?”傅妘笑了笑,回头看了瑨峣等人一眼,说。 仟戌闻言,忍不住接住傅妘的话荏说:“弗羽仁兄,坣岐山的女弟子是不嫁人的,除非她离开坣岐山。” 傅妘似笑非笑的说:“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个南宫大美人是要一辈子老死在坣岐山了。” 仟戌原本与南宫妍斗嘴,心情还真就不怎么愉快,但当他听见傅妘诙谐的说完这句话后,脑海中竟然无端浮现出南宫妍年老体衰、手持拐杖的情形,最终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南宫妍听见仟戌放肆的笑声,恼怒的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转身下了楼梯。 仟戌一把搂住傅妘,乐呵呵的说:“我说弗羽仁兄,你说话的德性跟我认识的一个人特别像,加上这容貌,真是活脱脱的第二个傅妘啊!只可惜,你是个男人!” 傅妘?又是傅妘?我真的那么像她?氐崧说我像他的丫头,难道他的丫头就是傅妘!可是,封邗少师为什么不告诉我氐崧认识傅妘?还有,仟戌口中的傅妘会不会是我?傅妘暗暗揣摩道。 仟戌见傅妘沉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说:“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难道是在想你心上人?” 傅妘听完,捶了仟戌一拳,说:“谁想心上人了?我看你才在想心上人吧!” 杜雪此刻好死不死的插言说:“他就是在想傅妘!” 仟戌一听,立即瞪住杜雪,说:“师妹,你最近话有点多呀!” 杜雪抿唇笑道:“还好吧!” 傅妘笑道:“原来,你在想她!” 仟戌连忙否认说:“没有没有,我就把她当朋友而已!好朋友。” 傅妘笑了笑,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抬眉朝屋里看了看,见芏珩躺在床上,遂问仟戌:“那个人是你们的小师叔?” 仟戌点头说:“对啊。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简直是醉得一塌糊涂,半夜还发了高烧,真是愁死人了。傅妘这一走,还真没一个省心的。” 瑨峣、杜雪、百里玺听见仟戌左一个傅妘又一个傅妘,心心念念的,不觉都有些好笑。 傅妘走进屋,看见芏珩平躺在床,双颊潮红、双目紧闭,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烧退了,这酒劲还没有缓过来。你们这小师叔也真是奇葩啊,还想喝酒自杀吗?” 仟戌一听,顿时失笑,说:“喝酒自杀?哈哈哈,弗羽仁兄,你话倒是诙谐。若是小师叔能够喝酒自杀,在坣岐可就是个传奇人物了!” 356.第三百五十五章 探寻 瑨峣听罢,瞪了仟戌一眼,说:“你说什么晦气话呢!” 仟戌发现自己失言,连忙“呸”了几声,说:“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故意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我只是想说,小师叔这种借酒消愁的方式不凑效啊!” 傅妘不解,问:“借酒消愁?你们小师叔有什么愁呢?” 仟戌正欲告知傅妘,却被瑨峣拿眼瞪着,随即讪笑着对傅妘说:“算了算了,空了再摆谈。” 魅灵见傅妘出了门,随后跟出来就没见人影,楼上楼下寻了几圈才发现她在瑨峣等人的屋中,正要上前唤她,却听见芏珩在床上轻呼:“傅妘,傅妘……” 众人闻声,慌忙凑了过去。 “傅妘,对不起!对不起。”芏珩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呐呐自语,仿佛身在梦境之中。 “小师叔连做梦都在找傅妘啊!”仟戌见状,忍不住幽幽言道。 瑨峣、百里玺、杜雪则一言不发,只是神情紧张的盯着芏珩的一举一动。 傅妘见芏珩熟睡,心中略略一沉,暗自催动听识,窜入芏珩身体,或许,在这里面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她的听识进入芏珩的心境,发现里面一片混乱,时而是雪海怒浪滔天,时而是与妖魔争斗,时而是一些支零破碎模糊不清的片段,但整体在他的心境中出现最多的那个女子,竟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傅妘不敢多探,慌忙收回听识,寻思着找到适当机会再度探访。 半响,芏珩又恢复安静。众人又立了少顷,见他确实安睡,才都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傅妘拉了魅灵,对瑨峣等人说:“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 瑨峣、仟戌等人并不多言,只是朝傅妘微微颔首。 傅妘出了芏珩的屋子,拉着魅灵飞快躲回自己的房间里,还将门窗都关了个严实。 魅灵见傅妘脸色微现紧张,忙问道:“王,你怎么了?” 傅妘小声说:“刚才,我遣听识进入他们小师叔芏珩的心境中,竟然发现了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当初,封邗少师第一次见我时,把我认作她,而这小师叔芏珩在梦里也唤着她。魅灵,你说,那个女子可能是我吗?” 魅灵想了想,说:“王,封邗少师临走前不是告诉你,你曾经是坣岐山的上山弟子吗?说不定,真是你啊!” 傅妘闻言,顿时想起昨夜在那深山中遇到封邗的事情来,说:“我差点忘记了。你说那封邗少师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叫我自己去寻找魔皇氐崧,可当我遣山灵寻到魔皇踪迹时,他竟然也在。” 魅灵说:“王,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呀?” 傅妘点头说:“我也觉得十分蹊跷。那魔皇竟也将我认作他的丫头!看来,封邗少师是没有跟我说实话,即便我现在去找他问,他也不会说,估计还会让他多疑!” 魅灵十分赞同傅妘的看法,说:“王,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傅妘略略思索片刻,说:“我猜想,我有可能真叫傅妘。魅灵,我得寻个机会再去一趟芏珩房中,探听他的心境。然后借着封邗让我去杀魔皇之机,去探探魔皇的心境,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魅灵听完,瞬间紧张起来,拉着傅妘的衣襟,说:“王,你要去探听芏珩的心境,我不会阻止。可是那个魔皇氐崧,多邪恶啊!他说是给你三次机会,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三次都没有杀掉他,那他又会对你做什么?” 傅妘虽然觉得魅灵言之有理,可为了解开心中疑惑,依旧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三次机会之内杀掉他!” 魅灵即便对傅妘的法力修为没有丝毫质疑,但是一想到她当时在傅妘怀中听到氐崧那些诡谲魅惑的言语时,心中还是泛起一缕不安来,继续劝说:“王,难道你不怕这是个陷阱吗?” 傅妘蹲身与魅灵平视,说:“魅灵,难道你还感觉不到吗?我已经进入封邗的陷阱。至于那个魔皇氐崧,如今给我三次机会杀他,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并不想过多猜测。我只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魅灵见无法劝阻傅妘,只得说:“那我陪着王走一趟北卫幽地。” 傅妘握住魅灵的双肩,轻声说:“魅灵,你就在这里等我。若是封邗来找你,你就告诉他,我按照约定去杀魔皇氐崧了!” 魅灵听罢,立马说:“王,不可以。” 傅妘语重心长的说:“魅灵,你听好了。你和我是一条命,只有你还在封邗掌控中,他才会相信我杀氐崧没有二心,他才会将墟空船给我们!” 魅灵听了傅妘的话,刚才还略显激动的神情,此时稍微缓和,拉着傅妘的纤手,说:“王,我听你的。不过,你要答应魅灵,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来!魅灵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傅妘微微颔首,随即将魅灵紧紧揽入怀中。 入夜。 傅妘趁守着芏珩的瑨峣入睡后,悄悄潜入芏珩房中,并对瑨峣再度施以催眠术,令其不会因一些较大响动而很快醒来。傅妘立在芏珩床头,双指对扣,口中念着咒语,将那听识遣入芏珩体内。此间万籁俱寂,无人打扰,只听闻得见芏珩和瑨峣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傅妘自然省去许多不必要的提防,便放心大胆的入了芏珩心境中。 芏珩心境中一片雪白,仿若是雪的世界。傅妘的意念随着听识进入芏珩心中,站在那雪地上四处张望。少顷,那些雪白四壁竟幻作琉璃镜,镜中闪现芏珩从生直如今的点滴,但是那些画面晃动太快,以至于傅妘能够看清楚的就是那张令她十分熟悉的脸庞。怎么还是她?她在他心里就这么重要吗?在他眼中,她竟然是个神情淡然,双眸敏捷机灵,容貌清丽脱俗的可人儿。 傅妘正在沉思,却蓦然感觉四周琉璃镜在不停的晃动。糟了,难道是有人来了?傅妘慌忙凝神,将听识收回,恢复神思,却发现躺在床上的芏珩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傅妘大惊,暗自道:糟了糟了,这下被发现了。想毕,拔腿就要走。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想见你。”芏珩缓慢起身,在床上坐直身体,问:“这些年,你还好吗?” 傅妘连忙转身,背对着芏珩,也不知道芏珩脸上是何表情,愣了半响,说:“你认错人了!” 芏珩未言。 傅妘又站了少顷,只听得身后“悉悉索索”的声响,想必是芏珩下床时发出的声音。 “我若不是在做梦,那么,一定是你回来了!”片刻后,芏珩的声音在傅妘身畔响起,语气笃定。 “我真不是……”傅妘正欲辩解,却忽然被一双强劲手掌扳过身来。 此间,傅妘正好对上芏珩那双忧郁深沉的眼眸,那眸子的陈色令她都为之一动。这世间竟真有如此温文尔雅的男子?!连说话都这般清冽寂静,恍如一块沉睡万年的润玉。 “你不必立即否认!”芏珩缓声说:“见到你,我很高兴。不知道你来了还会走吗?” “我……”傅妘被芏珩握住双肩,想要挪移身子,却发现她被他那双眼眸看得于心不忍,脚下就如赘着千斤巨石,半步也不能走动。 “你心里还在责怪我,对吗?”芏珩抵近傅妘,轻声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你放开我。”傅妘微微挣扎,说。 “好。我放开你。可是,我请求你别马上走开。”芏珩神情显出不舍,语气低婉的恳求。 “那你想如何?”傅妘问。 “让我好好看看你。即便是梦,我也心满意足了。”芏珩含笑说。他慢慢松开桎梏傅妘的双掌,后退至傅妘三步远,站定,然后凝视傅妘,眼中波涛汹涌,但神情却依旧保持平静。 “那个,我真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傅妘站立良久后,鼓足勇气说。 “不管如何,你都满足了我这些年的一个愿望!”芏珩轻启双唇,唇边泛起一抹如初阳般的笑容,说:“你走吧!” “走?”真的?傅妘纳闷的看了芏珩一眼,问:“确定?” “你是个男人,没错。你走吧!”芏珩眸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微笑说。 傅妘闻言,怔了怔,之后便如蒙大赦般逃出芏珩的房间。这是什么运气?他这两天都未醒,怎么她一去,他就醒了?真是的。 魅灵见傅妘回来,揉着惺忪睡眼,问:“王,你可探听到什么了?” 傅妘叹息说:“芏珩心里全装着那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子。”随后,便将她与芏珩的对话说与魅灵听了。 魅灵听完,想了许久,才说:“王,我真的有种预感,你就是他心里的那个女子!” 傅妘无奈的说:“可是,总得找个有力证据说服自己啊!我不能因为那女子与我相像,就贸然承认自己是她呀!” 魅灵点头说:“这倒是。” 傅妘又叹息一声,对魅灵说:“我决定,我明日就出发去北卫幽地。” 357.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是 魅灵略显担忧的望着傅妘,叮嘱说:“王,我不在身边,你可要小心,特别是那个魔皇氐崧,你一定得提高警惕才行。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傅妘摸了摸魅灵的脑袋,笑道:“魅灵,看你年龄不大,却也这般啰嗦。” 魅灵闻言,忙问:“王,你是在嫌弃魅灵话多吗?” 傅妘笑道:“怎么会?你给我的感觉就如至亲之人一般。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们休息吧!” 魅灵听罢,顿时大喜,拉着傅妘的衣襟,依偎在她身畔蜷身躺下。 翌日,天刚破晓,傅妘就动身朝北卫幽地去。此时,魅灵尚还在酣睡中。 傅妘御器一路向北,以她这般法力修为,估计午时就能够到北卫幽地的靳龙山,而到了靳龙山,离魔界俳圣殿就更近了。 俳圣殿坐落在靳龙山的山顶,大殿门前仅有一条架通深壑的玄铁大桥。俳圣殿的殿宇层层叠叠,恍如莲花绽盛般规则唯美。在这莲花瓣般唯美的殿宇上空,漂浮着浓黑雾障,雾障中躲藏着无数灵子小妖,负责监视这北卫幽地数域的动静。 傅妘落地时已值响午,她的到来立即就引起雾障中灵子小妖的注意,且她的行踪很快传到魔皇氐崧的耳中。 氐崧波澜不惊的吩咐灵子小妖将傅妘带入俳圣殿旁的膳食厅。 那灵子小妖得令后,立即命守桥侍卫放下桥道,将傅妘引了前去。 氐崧坐在那张檀香大几上方,几桌上布满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抬眼见到依旧一身男装出现的傅妘时,嘴角噙起一朵诡谲笑容,问:“弗羽坏小子,你怎么不信守承诺呢?” 傅妘微笑,反问:“魔皇大人,我怎么就没有信守承诺?” 氐崧妩媚一笑,说:“本尊跟你说得很分明,需得幻作女子前来。” 傅妘扫视一遍那桌几上的菜肴,说:“魔皇大人准备了如此丰盛的午宴,我岂能辜负?就当是为我接风洗尘。事后,弗羽云定然会让魔皇大人满意。” 氐崧无声的抽动嘴角,眼中笑意莹然,说:“既然如此,坐下吧!” 傅妘微微拱手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傅妘说完,坐到氐崧对面,丝毫没有将他堂堂魔皇放在心上,拿起竹箸就开始品尝桌几上的菜肴。 立在氐崧身旁的灵子小妖见到傅妘如此不懂规矩,正欲出言阻止,却被氐崧竖起食指制止住,并使了个眼色令其退出膳食厅。于是,这偌大的厅中,便只剩下傅妘与氐崧。 氐崧起身,缓步走近吃得津津有味的傅妘身畔,问:“饿了?” 傅妘头也不抬的说:“自然是饿了,要不然,你身边的魔侍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个懂规矩的人!” 氐崧闻言,轻轻一笑,说:“你又在暗自使用你的读心术?” 傅妘扒拉一口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魔皇大人,对于你身边的那些魔侍,还需劳烦我亲自遣出我的听识吗?” 氐崧听完,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这个弗羽云,虽然容貌与丫头相似,可是性情却截然相反,如此自恋的少年,令他都忍俊不禁。 傅妘抬手舀了一勺汤放入瓷碗中,侧目瞥了氐崧一眼,问:“魔皇大人,你不饿吗?” 氐崧说:“本尊既是魔皇,自然不用吃这些。” 傅妘仰头喝完汤水,拍了拍胸脯,露出满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说:“原来是专门为我准备的!看来魔皇大人真是有心。” 氐崧笑道:“对待口口声声要杀死本尊的坏小子,本尊也得如对待本尊自己一样上心才好!” 傅妘听完,随即厚颜无耻的说:“这么看来,我的居所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氐崧笑着说:“自然。” 傅妘此时酒足饭饱,站起身,望着笑意盈盈的氐崧,说:“我现在可以去休息吗?” 氐崧点头说:“可以。” 傅妘随即转身朝膳食厅门走去,走了几步,蓦然发现自己不识路,于是回头对氐崧说:“那个,魔皇大人。” 氐崧盯着傅妘,好脾气的笑问:“何事?” 傅妘努力装着一副和颜悦色,说:“我该朝哪边去?” 氐崧听罢,想要笑,却又强行憋忍,指了指左边,然后唤来一名侍女引着傅妘去了她所居住的地方——华叶池。 那名侍女正是筱嫣,当她看见傅妘的容貌时,当即被吓了一跳。筱嫣的举动被傅妘尽收眼底,她却也不动声色的跟在筱嫣身后去了华叶池。 “弗羽公子里面请。”筱嫣立在华叶池殿门,客气的对傅妘说。她心中却忍不住暗道:难道,眼前这位公子跟之前来华叶池的那位女子是兄妹吗?为何如此相像? “这是什么地方?”傅妘问筱嫣。 “哦,这是魔皇专门为青萝魔后修建的宫殿。”筱嫣解释说。 “青萝魔后?她在这里住?”傅妘问。 筱嫣听罢,摇摇头,说:“青萝魔后已经不在世间了。” 傅妘“哦”了一声,随即不再言语,放眼四周张望,发现这里面的环境虽然布置精致用心,但空气尤为阴冷,估计多半是因为有那一池寒水的缘故。 筱嫣将傅妘领入后华叶池殿中,躬身说:“公子请自便。婢子告退。” 傅妘听完,猛地回头,下意识的拉住筱嫣的手腕,问:“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筱嫣见傅妘不但长得俊美,而且还有一双紫瞳,又见她得魔皇尊贵对待,心中暗暗揣测她的来历一定异于旁人,不敢怠慢。她想要缩回手腕,怎奈傅妘拉扯得紧,挣了几下也没挣脱,遂说:“公子,婢子叫筱嫣。” 傅妘见筱嫣羞涩,心中随即起了逗耍之心,拉着筱嫣的手腕不放,似笑非笑的问:“是不是一会儿我更衣,你也要来伺候?” 筱嫣被傅妘如此一问,顿时满脸通红,低头说:“若是公子不嫌弃,婢子自然伺候。” 傅妘笑道:“那好,一会儿,你就来为本公子更衣如何?” 筱嫣忙点头,她见傅妘松开手掌,连忙捂着羞红的脸颊冲出殿门。然后,筱嫣刚冲出去,就撞到另一个婢子身上,那婢子见到她,立即抓住她问:“筱嫣你去哪里?” 筱嫣抬头,发现来者是皎颖,忙说:“不,不去哪里。” 皎颖一把将筱嫣捂住脸颊的手拉下来,奇怪的问:“你怎么回事?怎么脸红成这样,哪里不舒服?” 筱嫣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 皎颖神秘一笑,说:“那就是遇到倾心的男子了?” 筱嫣被皎颖戳破心事,顿时将耳根也红透了,低着头默默不语。 皎颖见到筱嫣的心事被她猜中,随即搂住筱嫣问:“到底是哪个魔侍让我们筱嫣动心了?快告诉我。” 筱嫣大力挣脱皎颖的双手,说:“不是魔侍。对了,你来这里干嘛?” 皎颖听筱嫣如此问,顿时将心思拉回正题,说:“我来找你,正是问你一件事呢!” 筱嫣满脸疑惑,问:“何事?” 皎颖朝华叶池殿门望了望,低下声音,说:“今日晌午,魔皇在膳食厅设宴,到底是款待谁呀?” 筱嫣低声说:“是枳珃公主让你来问的吗?” 皎颖摇头说:“是绿妃。她到枳珃公主宫中坐了片刻,就将魔皇不让她与他共同接待的事情告知了枳珃公主。公主就让我来问问你。” 筱嫣又问:“那你怎么知道他来了华叶池?” 皎颖不耐烦的说:“筱嫣,你今天怎么了?你只管回答我便是。那到底是谁啊?” 筱嫣低声说:“他叫弗羽云,当时在膳食厅门外候着的魔侍们都听见魔皇唤他弗羽坏小子,并不知道他来自哪里!” 皎颖呐呐念叨着“弗羽云”这三个字,半响又问:“人长得如何?” 筱嫣一听,脸颊上随即泛起红晕,说:“俊美非凡。只不过——” 皎颖惊喜道:“真的?”又听见筱嫣口中一个折转,立即问:“只不过什么?” 筱嫣附在皎颖耳畔,说:“只不过,他的长相与那颗棋子十分相像,当时还将我吓了一跳。” 皎颖大惊,问:“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不是说,那颗棋子已经死了么?” 筱嫣朝殿内张望一下,说:“你小声点。我说的,是真的。” 皎颖拍了拍心口,说:“不行,我得马上去禀告枳珃公主。这弗羽云他有什么动向,你要立即告诉我。” 筱嫣点点头说:“好。” 皎颖随即风一般的旋离。 筱嫣在殿外站立了片刻,就听傅妘在华叶池殿内唤她,赶忙碎步跑了进去。 傅妘正在解衣服,对筱嫣头也不抬的说:“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筱嫣不敢违逆,赶忙按照傅妘的吩咐去将热水花浴木桶准备齐备,然后伺候傅妘入浴更衣。傅妘望着筱嫣红扑扑的脸蛋,笑道:“你就这么害羞么?” 筱嫣垂头说:“公子是男子,婢子自然会害羞。” 傅妘抿唇笑问:“若我不是呢?” 筱嫣闻言,愕然抬眼看向傅妘,问:“公子说什么?” 358.第三百五十七章 隐瞒 傅妘漫不经心的望着筱嫣问:“我说我若不是男子呢?你还会这么害羞吗?” 筱嫣笑了笑,说:“当然不会。复制网址访问 ” 傅妘故作沉吟状,片刻说:“为了你,我决定变作女子,可好?” 筱嫣大惊,慌忙摆手说:“公子,使不得。” 傅妘朝筱嫣眨了眨美目,说:“可是,本公子已经决定了。” 筱嫣吓得双腿一软,正要委身蹲下,却被傅妘一把拉住,笑着说:“胆子这么小啊?难不成,你看上本公子了?” 筱嫣闻言,又是一惊,连忙否认说:“没有的事。公子千万不要胡乱想才好。” 傅妘挑了挑眉头,说:“好吧。看来本公子还是不够美!对了,你们成天看着那个妖孽魔皇,难道不觉得烦腻吗?” 筱嫣一愣,随即说:“魔皇陛下的姿容在三界四方九域都是出众的,我们做婢子的,哪里有看腻的说法。再者,我们也并不常见着魔皇陛下。” 傅妘听完,动了动耳根,说:“不常见?难道你每天都守候着这个华叶池?” 筱嫣点头,未言。 傅妘叹息说:“你看你,这么美的小姑娘,怎么能守在这种破地方呢?哪天,我跟你们魔皇说说,让你到他身边伺候如何?” 筱嫣听完傅妘的话,顿时一喜,随即又转为惴惴不安,说:“公子,这华叶池乃是魔界妖界的禁地。婢子能够守在这里,是婢子的福气!婢子不敢有僭越的想法。” 傅妘盯着筱嫣的双目,问:“真的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筱嫣慌忙用力点点头。 傅妘叹口气说:“好吧,当我没说。那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唤你,再进来。” 筱嫣尽管眸中划过一丝疑惑,但依旧顺从的点点头,转身离开傅妘沐浴的地方,走到较远的踏道上。她站在踏道上,望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影,心里既欢喜又紧张。这个弗羽公子还真是与他人不同! “咕咚咕咚……”筱嫣忽然听见傅妘沐浴的屏风后,竟然响起地泉涌出的声音,那声音时而急促时而缓平。片刻后,就见屏风后升腾起浓浓白雾,那雾气来得汹涌,去得也轻快。筱嫣想到傅妘,想要前去看看傅妘到底情况如何?可是,她走了两步又有些犹豫,因为傅妘叮嘱过她,要她听见傅妘唤她,才能过去。遂,筱嫣停下脚步,呆呆的望着屏风。 “筱嫣。”蓦地,一声莺吟从屏风后面传来。 筱嫣闻声,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天哪,这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怎么回事?筱嫣不禁一愣:弗羽公子呢? “筱嫣!”声音略显急促,语调却十分熟悉。 “哎,婢子在。”筱嫣不敢再愣神,连忙跑了过去。 “去,将榻上那套翎绒百花裙给我拿来。” “是。”筱嫣慌忙抱着榻上那套不知何时出现的翎绒百花裙奔至屏风,刚近屏风时,她还有些犹豫,但见到那木桶花浴中立着的幽魅躯体后,她的双目瞬间瞪得如铜铃般圆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傅妘回身,那凹凸有致的身躯,精致的五官,以及那双含风戏水的紫瞳,竟让筱嫣艰涩的咽了口唾液。 筱嫣呆愣愣的立在木桶边望着傅妘,不知如何接受这个现实。刚刚不是男子吗?怎么才洗个澡的工夫就变成女子了? 傅妘并不搭理筱嫣的惊诧,径直从她手中接过衣物,一件一件认真的穿上。而筱嫣的心思,傅妘对此十分了然。这样功力修为低下的侍婢,如何会知道她擅长读心术呢? 傅妘穿戴好衣物,在筱嫣身前转了两圈,问:“筱嫣,如何?我的女相可美?” 筱嫣望着傅妘,如实说:“那个弗羽公子,你此时真美,美得一塌糊涂!” 傅妘听完筱嫣的话,随即一怔,片刻后竟大笑起来,那神情与刚才男相时丝毫没有区别。 筱嫣吃惊了良久,这完全在傅妘的意料中。 “筱嫣,以后呢,你要称呼我弗羽姑娘,而不是公子。”傅妘望着筱嫣,叮嘱说。太好了,终于可以恢复自己的真身和真姓! “好。可是弗羽公,不,云汐姑娘,你是如何变成女子的?可,你刚才入浴时分明就是男子的身体呀!”筱嫣十分好奇的问。 “想知道?”傅妘反问。 “当然。”筱嫣连忙点头。 “筱嫣,不是我要打击你。因为你的修为不够,所以,你没有办法像我这样自由转换性别。即便我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傅妘望着筱嫣略显失望的神情,说:“你就当它是障眼法,明白吗?” “障眼法?”筱嫣想了想,立即惊讶说:“云汐姑娘,那你的障眼法真是太高明了!难道,魔皇陛下都没有识破?” “当然。”傅妘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一抹嘚瑟。 “哇塞!”筱嫣望着傅妘,两眼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说:“云汐姑娘,你这高深的修为,婢子这辈子恐怕都望尘莫及了!真是好羡慕你。” “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做不成的。”傅妘轻轻拍了拍筱嫣的肩,鼓励说。就算努力,但,天赋还是要的。 “那云汐姑娘,你如此盛装,可是要去哪里?”筱嫣看着傅妘身着翎绒百花裙,真是觉得她如百花仙子般美丽,甚至还要美上百倍。 “我哪里也不去。只是许久没有穿戴这般整齐,想要找回这种感觉而已!”傅妘轻描淡写的对筱嫣说。 “哟,这不是弗羽公子吗?怎么穿得如此花哨?”华叶池殿门口,牡蒿的声音忽然传来。 傅妘与筱嫣闻声,齐齐回头。但见殿门口,两名艳装美人儿婀娜多姿的朝她们缓步走来,身畔跟着三名侍婢。筱嫣自然认识那三名侍婢:一名是绿妃牡蒿身边的陪嫁侍婢荳蓝,两名是枳珃公主身边的玖儿和皎颖。皎颖因那次气走棋子有功,这才被枳珃调到碧波宫听差。 筱嫣见到牡蒿和枳珃,连忙拉了傅妘微微躬身,说:“婢子见过绿妃娘娘和枳珃公主。” 绿妃余光扫过筱嫣,并不在意她的请安,倒是枳珃,露出一抹璀璨笑容,说:“起身吧!”随即望着傅妘,问:“这位可是弗羽公子?” 傅妘颜中带笑,却未及眼底。她分明看见枳珃和牡蒿双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惧和诧异,分明听见她们心境**同的疑问:她不是死了吗?为何会在这里?傅妘略略一想,随即笑道:“我不是弗羽公子,我叫弗羽云汐,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女子?”牡蒿和枳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反问。两人对视的那个眼神,令傅妘的心瞬间沉至谷底: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蹊跷! 傅妘轻笑说:“难道绿妃和公主很惊诧云汐的真实身份?云汐不过是为了在外面行走方便才换的男装,不值得两位这般大惊小怪吧!” 牡蒿斜睨傅妘,并不言语。她见过真正的傅妘一面,当时还是在她大婚当日的垮壑鹊桥之上,傅妘没杀掉她,却狠毒的毁掉她的容貌!所以,这张脸,她一辈子都记得。而这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弗羽云汐会不会就是那个傅妘?! 枳珃见牡蒿心有所想,随即笑问:“姑娘真叫弗羽云汐?” 傅妘微笑说:“自然。云汐的来历,想必魔皇大人最清楚。” 枳珃听傅妘称氐崧为“魔皇大人”而非“崧哥哥”,心中的疑虑稍微缓减,遂笑言:“不知云汐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傅妘含笑说:“公主,这事,我不方便告知,请多体谅。” 枳珃见傅妘言行举止端庄大方,暗自猜想她的来路,遂说:“没关系。魔皇的事情,我们不会多问。”枳珃见牡蒿还在出神,便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问:“姐姐,你说是吗?” 牡蒿恍然回神,挤出笑容说:“对对对。云汐妹妹,你若是不嫌弃,我们改日邀你一起畅游妖魔两界的雅致地方。” 傅妘笑道:“感谢绿妃和公主的盛情相邀,他日,云汐定当准时赴约。” 枳珃和牡蒿又互视一眼,随即说:“云汐妹妹来此,肯定是路途艰远。我们就不打扰妹妹休息!告辞。”荳蓝、玖儿、皎颖三个侍婢听枳珃和牡蒿如此说了,皆转身朝傅妘躬身行礼,然后随在两人身后离开。 傅妘望着枳珃和牡蒿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那云汐,就不远送两位姐姐了。” 筱嫣发现傅妘看枳珃和牡蒿的眼神中透出一种从未见过的玄秘莫测,心中不禁泛起嘀咕:难道云汐姑娘跟绿妃和枳珃公主曾相识?可是,为何又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相识的情绪?奇怪。 傅妘回头看向筱嫣,见她对自己满是探究神情,遂问:“想什么呢?”想来,你也在奇怪了! 筱嫣忙说:“没,没。” 傅妘见此,也只是笑了笑,随即转身回到大榻,坐下后,便一言不发。筱嫣不知她在想何事,自然也不敢打扰。 359.第三百五十八章 心动 牡蒿与枳珃一同出了华叶池殿门,又沉默着朝前走了数米,离开华叶池禁地范围后,向着枳珃的碧波宫方向缓步而去。 牡蒿侧视枳珃,见她神情冷厉,遂问:“妹妹,是在怀疑这弗羽云汐的身份?” 枳珃轻笑,反问:“难道姐姐就不怀疑吗?好生生的男子,却转身就变作女子。她来这里到底有何居心?” 牡蒿抬了抬眉头,那柳眉修长,随着她的举动上下起伏,她抬手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冷笑说:“就算她不是傅妘,我也定要认作她是傅妘,谁叫她大千容貌不生,非要生着与她同样的脸?” 枳珃握住牡蒿的纤手,安抚说:“姐姐,这事急不得,若她真不是傅妘,我们岂不是草菅人命了!” 牡蒿看定枳珃,笑言:“妹妹说哪里的话,你与我不是同样都憎恨那傅妘么?何必表现出如此气度?现在,宁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想必,这样的作风才是适合你我的。” 枳珃听罢,轻轻一笑,重重的拍了拍牡蒿的手背,算是赞同。牡蒿则露出盈盈笑容,牵着枳珃朝碧波宫走。行至半路,牡蒿突然停下脚步,对枳珃说:“妹妹,我得去见见魔皇。你先回去吧!” 枳珃拉住牡蒿,问:“姐姐要去责问弗羽云汐这事?” 牡蒿笑道:“何来责问?我不过是去替魔皇分忧而已!” 枳珃闻言,轻笑不语,由着牡蒿旋身离开。 玖儿和皎颖立在枳珃身旁,见牡蒿的身影完全隐匿于路尽头后,才问:“公主,绿妃这是要去做什么?” 枳珃冷笑说:“自寻死路,难道我还要去陪她不成?” 玖儿不解,问:“可绿妃并没有说要去作甚呀!” 皎颖侧暗自揣度说:“刚才看绿妃憎恨脸色,想必,这个弗羽云汐若是要在俳圣殿呆下去,肯定讨不了好处。” 枳珃笑言:“谁让她讨好处?当然是两败俱伤最好。” 玖儿闻言,开心的说:“对对对。这样,就可以一举两得,除去公主心头大患。” 枳珃听完,先是一喜,随即沉脸对玖儿说:“什么大患?” 玖儿立即会意,忙扇了自己一耳光,说:“都是婢子乱说,公主对绿妃和魔皇的心,天地可鉴。” 皎颖的嘴角无意识的泛起笑意,如一潭死水中扔入一颗小石般一闪而过。 枳珃率着玖儿和皎颖回了碧波宫,安稳的休息了一宿。 话说牡蒿与枳珃分别后,就去寻氐崧,却被告知氐崧去了华叶池。牡蒿不敢贸然前去,只得在内室中坐立不安的等待。 氐崧因挂念傅妘是否由筱嫣安排妥当,所以待午后小憩一番后,就径直去了华叶池。他才刚走至华叶池殿门,就听筱嫣又惊又怕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云汐姑娘,你不要用那华叶池的水浇婢子,好冷的。” “我说筱嫣,这华叶池的水虽然极寒,但是可以强身活血,你不是想增加修为吗?来来来,我帮你。”这是傅妘的声音,充满戏虐和玩味。 “哎呀,云汐姑娘,我不要啦!啊啊啊!”筱嫣濒临崩溃的声音再度传来。 傅妘跟筱嫣的对话引得氐崧忍不住抿唇低笑,正欲踏进去,却被迎面冲出来的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婢子撞到。那婢子抬眼,正是筱嫣。她一见自己撞到的是氐崧,慌忙跪地说:“婢子鲁莽,冲撞魔皇陛下,望魔皇陛下恕罪!” 氐崧并不在意筱嫣的失态,朝她笑着挥了挥手,说:“去吧!换身干燥的衣物。” 筱嫣对氐崧的言行有些诧异,不知他的心情为何如此好,但她不敢多揣测,慌忙起身,逃离。 氐崧稳步走上繁花踏道,正想与傅妘说话,却被突如而来的一抔水浇得浑身冰冷。 “哈哈哈,我就说,你跑不掉的!”傅妘原本是躲在一丛花树旁,见自己的那抔水毫无悬念的浇到某人身上后,得意的站起身,放声大笑。 “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待本尊属下侍女的?”氐崧望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傅妘,满面滴着池水的问。 “呃?”傅妘听见氐崧的声音后,慌忙定睛一看:妈呀,自己怎么会将华叶池的池水浇到魔皇大人的身上呢?她想完,立即跳出来,拿了手绢手忙脚乱的帮氐崧拭擦脸颊上的水珠,说:“对不起对不起,魔皇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筱嫣那丫头呢!” “是吗?”氐崧一把钳住傅妘为他拭擦水珠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身前,问:“本尊看你是有意的吧?不过,你很幸运,成功挑起本尊对你的兴趣!” “兴,兴趣?什么兴趣?”傅妘眨着一双貌似无辜清澈的眼眸,问。 “就是,本尊对你越来越有心动的感觉!”氐崧一本正经的说。 “嘎?”傅妘满头黑线的讪笑,想要缩回被氐崧捏住的手腕,佯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说:“那个,魔皇大人,恐怕有些不妥吧!我,我是男人!” “可你这个假男人,现在穿着这套翎绒百花裙,不是挺好吗?”氐崧似笑非笑的盯住傅妘,露出一抹警告神色,说:“弗羽云汐,你这个小骗子,竟然敢用障眼法哄骗本尊!还不如实告知你的姓名!” 傅妘听完,微微一愣,随即说:“原来,你派人监视我?!” 氐崧松开钳住傅妘手腕的手掌,笑道:“这里都是本尊两界之徒,何来监视一说?” 傅妘微扬下颌,露出一副“随你处置”的神情来,说:“这样不公平!” 氐崧回眸,问:“怎么不公平?” 傅妘挑了挑眉头,说:“反正不公平。有本事,你别在这华叶池布下那么多眼线!” 氐崧又问:“怎么?” 傅妘接着说:“你能监视我,那我是不是也能监视你呢?魔皇大人。” 氐崧听完,轻笑道:“有本事,你到俳圣殿布下眼线就成。” 傅妘说:“可我唯恐惊动某些人呀!” 氐崧露出讥诮神色,说:“那只能说明你的本事不够!你还妄想杀本尊,如今,本尊送到你面前,你未尝就能够得手。” 傅妘盯着氐崧,恨恨的说:“魔皇大人,不要过度刺激我,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氐崧凝视傅妘,轻刮她的鼻翼,说:“本尊的心眼比那针尖大不了多少。所以,请你也要小心点,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哦!” 傅妘瞪着氐崧那副嚣张跋扈的嘚瑟神情,气呼呼的冷哼一声,将脸撇向一旁,不想再搭理他。 氐崧反倒将傅妘全身上下打量一番,还伸手去捻住傅妘身上的翎绒百花裙襟,挪揄的说:“哟,这裙穿在你身上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云汐小骗子,你到底是怎么出了暗夜天的?可以告诉本尊吗?” 傅妘回眸瞪了氐崧一眼,说:“不可以。” 氐崧瘪了瘪嘴,说:“那好吧!本尊会在华叶池再加派人手,并施以出入结界,看你何时能够杀掉本尊!” 傅妘盯着氐崧,见他眸中含笑,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她忍不住抬手指着氐崧,说:“算你狠!” “嗯哼!”氐崧笑而不言,长臂一捞,将傅妘瞬间揽入怀中,抵着她的额际。 “呀,”傅妘感受到氐崧呼吸时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光洁的额上,一时间被吓得不轻,慌忙推搡他,叫道:“氐崧,你要干嘛?赶紧放开我!” “不要动。”氐崧声音低沉的警告,说:“再动,本尊可保不准会对你做什么!” “你——”傅妘听完,身子蓦地一僵,立马不敢擅自扭动,生怕给自己带来不美丽的体验,随即又不甘心的骂道:“可恶!” “本尊还想再可恶一点呢!”氐崧低笑出声,双掌忽然毫无征兆的抔住傅妘后颈,强制她将头微微扬起,然后,那炙热的红唇顷刻间覆下。 “呜……”傅妘双眼圆瞪,口中被严实封锁,吐不出一个字来。氐崧,你疯了吗?你竟然强吻一个要杀你的女人!啊啊啊,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男人呢! 良久。 氐崧意犹未尽的从傅妘唇上撤离,他凝视傅妘那双紫色眸子,笑言:“除了这双眼睛不同,滋味都一样!” 傅妘一听,顿时羞得恨不得找到地洞钻下去,她提脚就跺向氐崧脚背。嘚瑟,我让你嘚瑟,得了便宜,还要你点评!去死吧! “啊!”氐崧压根儿没注意傅妘的腿上动作,被猛然跺脚,这才下意识捂住那只脚蹦跳起来,叫道:“弗羽云汐,你可真够狠!” “哼,对付你这种无耻大魔皇,就是要狠,还要狠!”傅妘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双唇,恶狠狠的说。 “你,哎哟,疼死了!”氐崧一屁股坐到白石上,龇牙咧嘴的瞪着傅妘,完全丧失了魔皇应有的高冷神态和举止,而那双小眼神恨不得将傅妘生吞活剥掉! 傅妘被氐崧瞪得浑身发毛,忙朝后退了几步,对着华叶池殿门高喊:“筱嫣,快,把你们家魔皇大人请回去!他受伤了。” 360.第三百五十九章 走走 筱嫣换了身干燥衣服,刚行至华叶池殿门就听见殿内响起氐崧杀猪般的嚎叫,心中瞬间一惊,慌忙跑进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她看到氐崧捂着脚趾坐在白石上,而傅妘则满脸惊慌的站在一边,遂快步走来。 筱嫣满心忐忑的近到氐崧身畔,低声问:“魔皇陛下,婢子扶你回去。” 氐崧气哼哼的又瞪了傅妘一眼,那眼神向傅妘传达了一种誓不罢休的意味,他甩手推开筱嫣,一拐一瘸的朝殿门走去。 筱嫣不放心的看着傅妘,问:“云汐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妘生气的说:“神经病,想占了本姑娘的便宜还卖乖,找死!” 筱嫣听完,吃惊的捂住嘴,少顷才问:“难道,魔皇陛下想要姑娘?”恐怕是因为你长得像那颗棋子的缘故吧! 傅妘瞪向筱嫣,指着她的鼻翼,警告说:“不许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筱嫣连忙说:“云汐姑娘,婢子肯定不会乱讲。只是,就算婢子不说,恐怕这事也会很快传到他人耳中吧!” 傅妘回头看定筱嫣,问:“他人?哪个他人?” 筱嫣见自己失言,忙说:“云汐姑娘,是婢子多嘴了!” 傅妘提高声量,说:“回答我的问题。” 筱嫣垂下头,略显不安的说:“婢子的意思是指,绿妃娘娘、枳珃公主很快就会知道魔皇对姑娘你上心这事。” 傅妘不以为然的反问:“她们知道又如何?” 筱嫣看着傅妘那张精致脸庞,于心不忍的说:“可是,婢子唯恐会给姑娘招来祸患!” 傅妘又问:“为何?” 筱嫣犹豫的望着傅妘,欲言又止。 傅妘紧问:“怎么?难道是因为本姑娘长得像某人?”这个,我早就猜到了! 筱嫣闻言,愣了愣,少顷才说:“的确如此。” 傅妘再问:“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像谁?” 筱嫣听罢,脸上显出惊慌,“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磕头说:“姑娘,求你别问了。这样会要了婢子的小命!” 傅妘伸手将筱嫣扶起,努力挤出温和笑容,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和蔼可亲,说:“筱嫣,我知道你对魔皇忠心耿耿!可是,你知道你们魔皇心里到底装着谁吗?你知道他要如何才幸福才开心吗?” 筱嫣迷茫的摇头,说:“婢子不知。可是,婢子也不敢随便乱说其他主子的是非。” 傅妘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不让你说,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筱嫣见傅妘不再逼问她,遂满心欢喜的点头说:“这样最好。还是云汐姑娘心肠好!” 傅妘微微一笑,伸出双指抬起筱嫣的下颌,令她与自己对视,问:“你说我跟她很像?” 筱嫣连忙点头说:“是。何止像,根本就是一个人似的。” 傅妘紫眸微微紧缩,紧接着问:“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傅妘?” 筱嫣听完,随即应道:“是。不过,他们都称她是棋子?” 傅妘立即说:“棋子?” 筱嫣见傅妘好奇,立即将刚才自己还承诺不谈任何是非的誓言丢到九霄云外,说:“因为她是魔皇安插到坣岐山的棋子!” 傅妘心中一滞,惊问:“你说,她是魔皇大人安插到坣岐山的?”这个意思是,若她是傅妘,那么她跟这个氐崧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那么,问题来了,封邗为何要骗她?难道封邗跟氐崧有过节?还有,她到底是在何种外力何种原因下才会掉入暗夜天? 筱嫣发现傅妘陷入沉思,赶紧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道:“姑娘,姑娘。” 傅妘恍然回神,问:“什么?” 筱嫣笑道:“姑娘怎么忽然走神呢?魔皇陛下对那颗棋子似乎真的与众不同!” 傅妘问:“为何?” 筱嫣说:“婢子听说,自从那颗棋子消失后,魔皇陛下一直在寻觅她。这番见到姑娘你那容貌身姿,想必魔皇是因为错认,才会侵犯姑娘。所以,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傅妘见筱嫣竟然如此维护氐崧,心中便知氐崧的魅力大到何种地步了,笑言:“若是你们魔皇将我杀了,是不是也请我不要放在心上呢?” 筱嫣见自己言语令傅妘误会,艰涩的咽了口唾液,解释说:“姑娘,你误会了。其实,姑娘现在这个模样,连婢子也会误认为你是那颗棋子呢!更别说魔皇陛下。他心中有所念,才会那样做。” 傅妘暗暗揣度片刻,说:“那你见过那颗棋子几次?” 筱嫣如实说:“就一次。魔皇陛下将她带到这华叶池来,也是因为替枳珃公主根治寒疾。” 傅妘问:“什么寒疾?” 筱嫣朝华叶池努了努嘴,说:“有一日,不知因为何事,枳珃公主与魔皇陛下吵嘴,跳入这华叶池中,被那池中极寒之水冻伤。药师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一个虽为凡胎肉身但具有仙神之力的女子,用这女子的血气来喂养公主,十日即可。这样不但可以保住公主的形灵之体不受华叶池水侵害,还有利于公主修为的增进。所以,魔皇就将那颗棋子寻了来。” 傅妘疑惑的问筱嫣:“你说这华叶池的池水极寒,为何我感觉不到呢?” 筱嫣愣了愣,说:“婢子也感到很奇怪呢!姑娘敢伸手戏耍这池水,可是婢子们却不敢,那水浇在身上就如千万根寒刺在扎一般。” 傅妘暗咐:难道,因为我是雪鲛的缘故?“可是,你们魔皇为何又要在这宫殿里灌满这一池寒水呢?” 筱嫣摇头说:“姑娘,婢子也不知道。魔皇陛下做事,总归是有原因吧!” 傅妘闻言,遂点点头。 筱嫣又说:“枳珃公主原本是碧波海中修炼的仙子,哪里经受得住这寒池之水,所以才染了寒疾。” 傅妘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原来如此!”随即又说:“你们魔皇也真够狠,利用别人不说,还当她是治病良药啊!” 筱嫣闻言,连忙辩解说:“姑娘,你真的误会魔皇陛下了。那颗棋子为枳珃公主输出十日血气后,身子十分虚弱,加之又发现魔皇陛下的真实身份,使得她心力交瘁。魔皇为了救治她,硬闯了天帝的琅嬛福地,杀掉守将,盗取赤焰灵芝。为此,枳珃公主还不满了许久。” 傅妘的唇边浮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冷笑,轻声问筱嫣:“你们魔皇大人是在跟那颗棋子玩相爱相杀的游戏吗?” 筱嫣听完傅妘的问话,竟不知如何回答,须臾才说:“姑娘,其他的,婢子不懂。可是,魔皇对那颗棋子绝对不是旁人所说的那般薄情寡义!” 傅妘微笑,说:“我的问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只是好奇才问问。你的性命,我会小心帮你留着,不用担心。” 筱嫣闻言,大喜过望,忙躬身说:“多谢姑娘。” 傅妘又说:“我估计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可要多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事情。” 筱嫣赶紧将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信誓旦旦的说:“自然,这是自然。” 傅妘随即浅浅一笑,不再言语。 时间过了几日,傅妘在心里一直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潜入氐崧寝宫并成功截杀他。然而,这几日都不曾见到氐崧前来华叶池,倒是那绿妃和枳珃对她挺上心,时不时就遣侍女给她送来果蔬鲜花、饰品新装之物。 傅妘在华叶池殿中待得十分无聊,早就有想要出去走一走的想法。 一日,天气明朗,雾霭薄曦。 傅妘唤来筱嫣,说:“你带我四处转转如何?”等本姑娘熟悉这靳龙山的地形情况后,氐崧,我还怕拿不下你么?! 筱嫣犹豫片刻,劝道:“云汐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别出去了。” 傅妘反问:“为何?” 筱嫣揉了揉眉头,低声说:“今日,婢子眼角跳得慌,估计不会有好事发生。姑娘,你就再忍一天吧!” 傅妘望着筱嫣,笑道:“筱嫣,你放心,我既不会惹事,也不会生事,不会有问题。走吧!”傅妘话毕,一把拉住筱嫣,将她连拉带推的弄出了华叶池殿门。 筱嫣被傅妘硬拉着朝前走,叹气说:“姑娘,既然你那么想四处走走,那婢子就带你去俳圣殿的花圃坐坐如何?” 傅妘瘪了嘴说:“花圃有什么好看的?你带我去你们魔皇的寝宫转转吧!” 筱嫣闻言,瞬间瞪大双眼,吃惊的将拳头塞在口中,望着傅妘问:“云汐姑娘,你病了么?” 傅妘瞪了筱嫣一眼,说:“你才病了!” 筱嫣继续追问:“那你为何要去魔皇的寝宫?” 傅妘笑道:“我就是好奇呗!” 筱嫣听完,垂下头说:“可是,魔皇的寝宫是不能随便进出的。而且绿妃娘娘也住在内室中,虽然与魔皇的寝宫有一定距离,但这样很容易碰到绿妃娘娘。” 傅妘疑惑的问:“碰到就碰到呗,她还能吃了我?” 筱嫣低声说:“可她能吃了婢子。” 361.第三百六十章 化身 傅妘拍了拍一路上为她担惊受怕的筱嫣,以示安慰,说:“那这样吧!你到俳圣殿的花圃等我,我自己去魔皇寝宫转转。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丫的氐崧,我就不信,凭我的修为还进不了你那破寝宫? 筱嫣拽着傅妘的衣襟,可怜兮兮的哀求说:“那个,云汐姑娘,你能不能别去啊?说不定,你还没有回来,婢子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傅妘摸了摸筱嫣光洁的脸颊,说:“筱嫣乖,谁敢把你弄得烟消云散,本姑娘就敢把他弄得灰飞烟灭。再说了,就算你变成烟雾,本姑娘也有本事让你还原!” 筱嫣半信半疑的盯着傅妘,问:“真的?” 傅妘信心满满的点头说:“当然是真的。” 筱嫣得到傅妘肯定的答复,这才松开那双小手,将氐崧的寝宫指于傅妘看了。 傅妘得知氐崧寝宫方位,立马撒开脚丫子就想跑,结果又被筱嫣捉住,说:“云汐姑娘,你可要说话算话呀!到时候,若是有人遇到婢子,婢子就会说你走迷路了。你可要记住,不能露出破绽!” 傅妘朝筱嫣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个“知道”,然后分分钟就消失在筱嫣眼前。 筱嫣对傅妘提议去氐崧寝宫转转的事情总感觉哪里不妥,可想要反悔时,傅妘早就直奔氐崧寝宫,她只能踌躇在去俳圣殿花圃的踏道上。 傅妘得到筱嫣的指点后,轻轻松松就窜进氐崧俳圣殿后的寝宫。她刻意隐藏体内气息,在偌大的寝宫里东游西逛,竟然发现空无一人,她甚至忘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的训诫,径直走到氐崧的书桌和书柜前,随性翻动那些籍本和羊皮卷。 傅妘抬头四处张望,忽然发现在檀木书柜上方的横木上放置着一个暗金云纹的木匣子,匣子约莫两尺长。她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想要将木匣子取下来,竟还差了半人高。傅妘本就担心自己无意识将气息泄露会引起他人察觉,但心中又抵挡不住那只木匣子带给她的诱惑,遂悄悄催力,施法将那木匣子拿下,然后慌忙屏住气息。 傅妘原本以为那束之高阁的木匣子不是放有至宝就是罕为人知的秘密图文,可当她打开匣子后,却发现里面是一叠用红色金丝绳捆好的宣纸。宣纸?那不是写字作画用的么?难道,氐崧还有这雅致的爱好? 傅妘边想边将那叠宣纸一一铺展开来,这才发现那些宣纸上似乎记载了一个女子的成长轨迹,从红色襁褓中的婴儿到顽皮的六七岁总角岁龄,然后再到花海中少女十七八岁含苞欲放时。每一张画作上,女子的姿态都有所不同,可见这一定是用心之作。 问题是,这女子的面容为何会如此熟悉?傅妘纳闷的想,猛然回过神来:难道,这画中的女子就是那颗棋子!傅妘!是傅妘!这么说,就是我自己!我若不是因为记忆的丢失,我是不是应该看到这些画作后,就能记得某些场景或是事情?如此看来,这一切绝对不是我出暗夜天时所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很多事情,封邗也一定不知道!氐崧,难道你真的爱上了那颗棋子?也就是说爱上了未失忆的我?! “你说,最近魔皇陛下为何都不去绿妃娘娘那里呢?” “谁知道呢?又不是最近才不去,这都好几年了。” 此时,傅妘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蓦然听闻寝宫门传来的说话声,顿时吓得打了个冷噤,然后慌慌张的将那叠宣纸原样捆好放入匣中,再施法移回原处,赶紧侧身躲入书柜后。 说话的是两名小妖女,生得明媚动人,两人均穿着粉色衣裙。她俩推门而入后,并未发现躲在书柜后的傅妘,而是径直走到一张桌几旁,取了一张白手帕。 “估计是绿妃娘娘心眼太小的缘故,这几年,魔皇陛下的嫔妃就独她一个。魔皇陛下虽长了一张谪神般的面容,却只有一个嫔妃,真是可惜!” “嘘,你小点声,就不怕被他人听见吗?我看哪,才不是绿妃娘娘心小,而是魔皇陛下的心小吧!”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有一次,我来给魔皇陛下打扫房间,发现他书桌上放着一个木匣子,我因好奇就忍不住翻看了一下,发现匣子里装着一叠宣纸,那纸上画了一个女子,估摸着应该是从女子小时候就画到女子十六七岁吧!” “魔皇心中原来真有别人呀!绿妃娘娘和枳珃公主知道吗?” “你说,这敢让她们知道吗?那得闯出多大的祸来?还有,这些可不能跟别人讲。” “我知道。我会烂在肚子里。” “那就好,赶紧走吧!一会儿荳蓝姐姐该催我们了。” “可是,我不太明白,为何荳蓝姐姐要让我们来魔皇陛下房中取回这张白手帕?” “我怎么知道?快走吧!” “哦哦哦。” “咯吱”,房门被轻轻关拢。傅妘这才轻呼一口气,从书柜后走了出来。原来她的猜测是真的!他不仅爱她,还爱着她长大,这到底算是什么缘分呢?!只是遗憾的是,她如今怎么也不能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来,否则,她是不是该被感动哭呢? 傅妘暗自想着,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刚要伸手去开门,却见那门“哐”的一声,被人大力推开。幸亏她身手敏捷,赶忙朝后倾身,这才没有被那忽然打开的门扉撞到。 “你!” “是你!” 傅妘抬头,正好与那来人对视。竟然是氐崧!他怎么来了?不对不对,这里是他的寝宫,他当然会来!糟了,糟了!她该找个什么借口好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氐崧整体精神不佳,而且脸色也不大好看,冷着眸子瞪着傅妘问。 “我,我迷路了!”傅妘微扬下颌理直气壮的说。 “迷路?”氐崧微缩眼瞳,盯住傅妘,似笑非笑的问:“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傅妘举起双指对天说道。 “那赶紧走!”氐崧冷下脸颊说。他的脸色不知何故,竟然越发苍白起来,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你,你怎么了?”傅妘发现了氐崧的不适,连忙上前扶住他,问。 “走开。”氐崧大声喝道。他将傅妘大力一推,却反而因用力过猛,被那力撞击退出数步后,径直朝地上仰去。 “氐崧。”傅妘大惊,慌忙冲过来接住氐崧即将倒到地上的身体。 氐崧似乎并不领情,抬手推搡傅妘,说:“走,马上走。” 傅妘被氐崧推搡得不耐烦,心里暗自腹诽:丫的氐崧,你以为本姑娘爱呆在你这里吗?再说了,我就算要杀你,也没必要趁人之危吧!哼,看把你着急得。傅妘想罢,忍不住咂了咂嘴巴,说:“我说魔皇大人,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掉你。” 氐崧撑起一口气,看向傅妘,眼中全是赤红,说:“本尊是怕本尊杀了你!” 傅妘一听,当即一愣,手下意识一松,氐崧随即“嘭”的落到地上,摔得他瞬间咬牙切齿,恨不得抬手拍傅妘一巴掌。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傅妘发现自己竟然在失神间将虚弱的氐崧放落地上后,连忙一边道歉,一边又将氐崧扶起来拖到榻上。 “本尊让你走,你没听到吗?”氐崧伸手推了推傅妘,却也没有推动。 傅妘拍掉氐崧的手臂,不以为然的说:“魔皇大人,你看你这个样子,我还唯恐你死掉了!” 氐崧强撑身体,说:“你放心,本尊不会轻易死掉!本尊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傅妘加重手上的力气,硬生生的将氐崧按倒榻上,微微一笑说:“魔皇大人,乖,躺着吧你!” 氐崧原本苍白的脸色竟因傅妘这一暖味的姿势略显出一抹红晕,不过这抹红晕很快就一闪而过隐匿在苍白之下。他见傅妘赖着不走,遂说:“那你去给本尊倒杯热茶来。” 傅妘听完,立即点头,连忙寻着桌上的茶壶斟满一茶杯后,转身欲想将茶杯递给氐崧,却发现榻上根本没有氐崧这个人,而半直立坐着一只成年狼大小的白狐。那狐双耳高耸,碧眼红睑,银白似雪,后股摇曳着九条白绒绒的长尾,长尾形成莲花状,将身子盛在正中。 这一幕情形在傅妘看来着实有些诡异,不过好在她本身也是鲛妖之身,所以对妖魔这类灵物并无太大反应。只是,这家伙的眼神有些可怕,仿若噬血的蝙蝠般,权将她当作了猎物! 傅妘警惕的瞪着此时已化身为狐的氐崧,悄悄将热茶杯放回桌几上,提防着他的忽然袭击。 这一狐一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 “嗷嗷嗷!”氐崧突然发出低沉的狐嚎。那声音深沉诡秘,悠远绵长,似乎在呼唤又似在挣扎。 “他到底是怎么了?”傅妘不敢妄动,矮下身坐到凳子上,不过心中却又增强了防备。 362.第三百六十一章 品茶 “嗷嗷嗷——”氐崧再度狐嚎。 氐崧狐嚎的余音未落,就见一股绚丽的彩光从他的狐身上散发出来,越绽越盛,恍如一条七彩粒子光带,绕着氐崧的狐身上下环动。少顷,那狐头竟然幻现成初生婴儿的白皙脸庞,双眼无邪,神情纯净。而片刻后,一条白色蛀虫从狐身钻出,在九条狐尾间肆意翻爬,那狐身便在这婴儿头颅和蛀虫身躯之间转换不停。 傅妘呆呆的望着眼前情形,不敢多言也不敢擅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的真身不是九尾狐?可是,这婴儿的头颅,蛀虫的身躯又是什么东西?天哪!这氐崧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良久,彩光缓缓消失,而那婴儿头颅和蛀虫身躯也逐渐隐匿回狐身之上。氐崧蓦地侧过那双狭长三角眼盯住傅妘。 傅妘被氐崧盯得浑身发毛,“唰”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连忙退到桌旁。氐崧这丫到底想干嘛?他该不会想吃掉我吧!妈妈的,我好心帮他,他若要吃我,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 氐崧瞅着傅妘,半响后,果然抬起前脚扑向傅妘。 “啊!”傅妘尖叫一声,赶紧朝连退数步。然而,还不待她立定,氐崧又扑到身前,吓得她“嘭”的一声撞到背后的墙壁上。惨了,惨了,小命休矣! “哈哈哈!”氐崧在扑跃的空中,忽然幻作人形,一掌撑在傅妘身后的墙壁上,将傅妘圈到身前。 “呃?”傅妘一惊,正要幻剑截杀氐崧,却发现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得意洋洋的俊脸,当即气得一掌就朝那俊脸拍了过去。 氐崧手快,捉住傅妘的手腕,朝后一翻,傅妘随即吃痛的哼了一声。氐崧将傅妘的手腕高举至她的头顶,低头俯视她说:“可有吓到?” 傅妘没好气的说:“很好玩是吗?” 氐崧微微一笑,提脚朝前紧走一步,直接抵至傅妘胸前。 傅妘顿时惊得抬起另一只手推搡氐崧,大声说:“赶紧走开你!” 氐崧轻易擭住傅妘的那只手,将她牢牢钉在墙壁之上,眸中带笑,神情戏虐的问:“弗羽云汐,你跑到本尊寝宫里,却要叫本尊走开。请问,你要本尊走哪里?” 傅妘迈开脸庞,躲过氐崧鼻翼中呼吸出的那撩人的缕缕热气,说:“我的意思是,你放开我的双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你这个粗鲁无耻的大魔皇!” 氐崧听罢,低低笑出声来。片刻,他将头颅再度低了低,对视傅妘的双眸,问:“你让本尊怜香惜玉?可是你当初不是以男人的身份见到本尊的吗?云汐小骗子!” 傅妘气呼呼的叫道:“氐崧,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魔皇就了不起!你再叫我小骗子我可要翻脸了!” 氐崧立即反问:“翻脸?怎么翻?翻来本尊看看?你是要翻张小胖猪脸,还是要翻张黑狗脸出来?” 傅妘听完,当即气急败坏的吼道:“呀呀呀,氐崧,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我可不会再怜惜你受伤!” 氐崧盯着傅妘那神情,笑得前仰后合,但擒住她的双掌却始终不愿意松开。 傅妘瞪着氐崧洋洋得意的模样,提脚就朝氐崧的脚背跺去,氐崧轻松躲过。傅妘再跺,氐崧再躲。两人玩蹦跳似的来了三四个回合。傅妘累得气喘吁吁,氐崧则一脸悠闲笑意。 “你以为本尊还上你的当啊?”氐崧气定神闲的说:“云汐小骗子,这招过时了!” “氐崧!”傅妘最终以这声愤怒的叫唤妥协在氐崧的强势之下,不过眼中的神色却仍带着不甘心。 氐崧此时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眸中竟划过一丝深暗,缓缓松开傅妘的双手,微扬起下颌,说:“你走吧!” 傅妘收回被氐崧捏疼的手腕,用力揉了揉,回赠氐崧一个愤怒眼神,然后快步蹿出寝宫门,直奔俳圣殿的花圃而去。 氐崧待傅妘的身影在门外微白的日光中消失后,脸颊上才浮起一层浅浅忧郁。你是她吗?可为何我从你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傅妘顺着踏道快速奔向花圃,在飞速跑动的过程中,她的心也在剧烈跳动。到底为何?就那么冒失的心跳加速! 筱嫣在花圃焦急等待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傅妘等回来了。她看到满脸汗津加红晕的傅妘,忙问:“云汐姑娘,你怎么了?走得这般急促。” 傅妘气喘吁吁的说:“我被你们的魔皇大人发现了。” 筱嫣听完,瞬间将那双无辜大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紧张的问:“那他有没有问是谁带你去的?” 傅妘拍了拍筱嫣的肩膀,说:“放心。他没问。不过——” 筱嫣的小心脏刚要落回胸腔,却又被傅妘这接下来的转折惊住,紧问:“不过什么?” 傅妘看定筱嫣,说:“我看见他的真身了。” 筱嫣闻言,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将拳头塞了半个进口中,喋喋说:“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傅妘惊诧于筱嫣起伏不定的神情,说:“我就这样走回来啦!” 筱嫣不敢置信的将傅妘打量一遍,说:“云汐姑娘,至今,婢子都未曾见过魔皇陛下的真身,因为他们说,见到了就会活不下来!” 傅妘闻言,瞬间一愣,问:“为什么?” 筱嫣望着傅妘欲言又止。少顷,才说:“因为魔皇陛下……” “哟,这是哪里的侍婢?胆敢嚼魔皇的舌根!”忽然,一个冷厉的声音从繁花丛后传来,一抹艳红随即映入傅妘眼帘。 “枳珃公主。”筱嫣听出那声音是枳珃,惊得“噗通”一声跪倒地上,轻声唤道。 “原来是华叶池禁地的侍女。”枳珃冷冷笑了笑,抬头看向傅妘,说:“云汐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出来散心呢?” 傅妘微笑说:“我觉得今日天气不错,所以出来走走。枳珃公主这是要去哪里?”话毕,傅妘朝筱嫣招了招,示意她起身来。筱嫣见此,随即战战兢兢地起身缩在傅妘身后。 枳珃斜睨筱嫣一眼,笑着对傅妘说:“我得了点上好新茶,正欲找绿妃姐姐去品一品。云汐姑娘不妨一起!” 傅妘张嘴刚想要拒绝,却听枳珃又说:“难道云汐姑娘是看不起我们这里的东西?” 傅妘想了想,说:“当然不是。” 枳珃回头朝玖儿和皎颖使了神色,说:“你俩先回去准备。我与云汐姑娘赏着花过来。” 玖儿和皎颖应了一声“是”,便向枳珃和傅妘告退。 傅妘目送玖儿和皎颖离开,惊奇的问枳珃:“公主不是还要请绿妃娘娘一块儿吗?” 枳珃轻笑起来,双眸竟无比明朗。她亲昵挽住傅妘的手臂,说:“云汐姑娘,我与绿妃姐姐日子还长,可是你却不一定会在这里长久住着,所以,即便绿妃姐姐知道了,她也不会责怪。” 傅妘听完,眸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冷笑,说:“公主真是费心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枳珃与傅妘相扶而行,心中暗暗窃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公主定会让这些跟傅妘容貌相似的人都变成短命鬼。 傅妘侧目看了看枳珃,见她眉梢自带喜色,唇边泛着得颜,想必心中正在盘算什么吧!不过,她又怕她作甚?! 枳珃引着傅妘到了碧波宫,只见玖儿和皎颖殷勤周到的服侍在她们周围,筱嫣则被挤到一边干站着。 枳珃指着桌几上放置的两盏茶盅,对傅妘说:“云汐姑娘,你快来,尝尝这新茶。” 傅妘对枳珃的殷勤盛情难却,只好持起其中一只茶盅,说:“公主,云汐并不懂得品茶。” 枳珃浅笑,说:“无妨无妨。我也是附庸风雅罢了!你快尝尝。” 傅妘只得小口品了品,正要将那茶盅放回桌几,却听玖儿在一旁说:“云汐姑娘,这喝茶,得续上几口才知茶味儿,你这样是品不出味道的。” 傅妘一听,顿时有些尴尬,想要放下茶盅的手不免顿了顿,随后又将其持起放到唇边小小的啜了几口。 枳珃则眼中带笑的望向玖儿,微微点头,随即喝道:“你这婢子,多嘴。云汐姑娘哪里轮得到你来说教?给本公主掌嘴!” 玖儿慌忙跪地,哀哀求饶。 傅妘见此,忙拦住枳珃说:“公主,这婢子说得没错。算了吧,扫了兴致就不好了!” 枳珃横眼对玖儿说:“起来吧!还不赶紧谢谢云汐姑娘!” 玖儿躬身朝傅妘连连说了几遍致谢的话。 傅妘不想与枳珃过多纠缠,见茶水喝完,便提议要走。谁知枳珃竟拉住她又说碧波宫中的厨子到人间学得好厨艺,要请她在此用晚膳。 傅妘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脸上却依旧风平浪静。枳珃,你何苦逼我使读心术呢?我真不想动用听识。 枳珃见自己将傅妘挽留下来,心中更是欢喜,吩咐玖儿和皎颖去落实晚膳事宜,自己则陪着傅妘东拉西扯的摆谈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363.第三百六十二章 蹊跷 傅妘百无聊赖的盯着枳珃艳红柳眉,将她的眉毛数了个仔细,而枳珃却将一些自认为兴味盎然的事情搬出来讲得眉飞色舞。 枳珃见傅妘盯着自己,以为傅妘听得入神,随即问:“云汐姑娘,你说那人被杀,是不是活该?” 傅妘正专心致志的数着枳珃红眉,忽然听见她问话,随口就说:“一百四十七。” 枳珃听完,顿时一愣,紧问:“云汐姑娘说什么?” 傅妘一脸茫然的应了声“呃”,幸得筱嫣附耳低声说:“姑娘,说活该。”随即,傅妘脱口道:“活该。” 枳珃听罢,微微一笑,说:“看来云汐姑娘是听得过于入神!” 傅妘也没兴趣过问枳珃到底是说谁人活该该死,总之,她只想尽快离开这碧波宫,心中便琢磨起如何打发枳珃的法子来。 枳珃见傅妘此间并不多言,心中暗自揣测傅妘心中所想。这个弗羽云汐,看起来似乎比那颗棋子要难对付,不过,就算她是大罗神仙来此,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傅妘早已暗自催动听识蹿向枳珃,只待她心境一动,那听识就趁机循着她眸中光色而入,将她心中所思所想探听得一清二楚。棋子?又是那颗棋子。筱嫣曾告诉她,那颗棋子后来不知何故竟消失,害得氐崧找了许久也没有寻到。如此看来,那颗棋子无故失踪,该跟这个善妒的女人有关系吧!枳珃,既然你连大罗神仙都不放过,那么,咱们就此过过招如何? 枳珃陪着傅妘等了近半个时辰,一桌丰盛的佳宴在玖儿、皎颖的卖力安排下很快就布置好了。 枳珃殷勤邀约傅妘吃菜,并且还亲自为她布菜,亲热得如失散多年的亲姐妹般。傅妘虽然满不习惯,但是她就想看看这枳珃要对她耍出什么幺蛾子来,遂按捺性子与枳珃谈笑。 菜过两巡,枳珃又让玖儿上了美酒,那酒便是百花酿。她将自己和傅妘的酒盅斟满,笑吟吟的说:“云汐姑娘,欢迎你来俳圣殿做客。” 傅妘听到这话,心中暗暗好笑。俳圣殿分明就是氐崧的地盘,而氐崧又娶了魔妃牡蒿,这枳珃不过是魔界一介公主,竟然以女主人的姿态敬她美酒,这居心可谓是昭然若揭啊!“多谢公主。” 枳珃抿唇喝下那盅百花酿后,说:“云汐姑娘,说实话,你真的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傅妘见枳珃说到正题,便问:“可是,我并不是你们口里的那个人。” 枳珃笑道:“我自然知道。” 傅妘起身,亲自为枳珃斟满百花酿后,端起自己的酒盅,对枳珃说:“云汐看得出公主对魔皇一往情深,可是魔皇的心思似乎不在公主身上。” 枳珃听完,眉梢泛起微怒,不过很快又消失殆尽。是又如何?我得不到,你以为那颗棋子、牡蒿和你就能得到吗? 傅妘心念一转,将枳珃的想法如数收纳,说:“公主不必发怒。这世间之事,总有意想不到的。” 枳珃忙问:“何为意想不到?” 傅妘微笑说:“公主若是愿意跟我讲讲那颗棋子的事情,我倒是愿意帮公主完成一个愿望。” 枳珃听完,立即喜道:“真的?” 傅妘笑道;“自然是真的。想必公主的愿望多少也会跟魔皇有关吧!” 枳珃见傅妘窥破她的心思,便也不遮掩,坦然说:“对。没错。” 傅妘又问:“公主想成为魔皇的女人吗?” 枳珃听完傅妘的问话,微微一愣,半响才说:“当然。只是,他的心不在我与牡蒿的身上。” 傅妘浅笑说:“这不是问题,但需要你忍受一些你不喜欢的东西。” 枳珃朝玖儿使了个眼色,令她又搬来两罐百花酿。枳珃将一罐放在傅妘面前,提起另一罐说:“多谢云汐姑娘,为了感谢云汐姑娘仗义帮助,这酒我先喝了!” 傅妘垂目看向眼前这罐百花酿,发现那酒面浮着一层零散微青的细末,倘若不留心,根本无法发现异常。傅妘将手放在酒罐口,貌似要提起那酒罐,却是将食指探入酒水中,片刻后,她就感觉自己手指上传来辛刺疼痛之感。果然是放了料!不过,也没关系。 枳珃虽是在“咕咕”喝那罐百花酿,眼光却始终不经意的瞟向傅妘,观察她的举动,后见她要拿起那罐百花酿,心中不免泛起嘚瑟。喝吧,喝了保管你睡上三日,然后满脸生疮,我倒要看看崧哥哥还会去看你去吻你吗? 恶毒!傅妘在心里暗自腹诽,催力将体内的内息源源不断灌入百花酿中,但见那罐口冒出淡淡雾霭后,才将那百花酿罐提起,仰头喝尽,含笑看向枳珃。 枳珃见傅妘坦然将百花酿喝尽,心中暗暗高兴,忙亲自为傅妘布菜。 傅妘望着枳珃将一箸蚌肉放入自己碗中,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主意来。她随即拿起竹箸,夹上一片薄薄的山麂肉走向枳珃,说:“公主,云汐难得来一趟俳圣殿,还承蒙公主这般盛情招待。云汐在此就借花献佛,为公主喂上一口山麂肉如何?不知公主是否领情?” 枳珃见傅妘将那坛放了毒粉的百花酿喝光,心愿已达成,心中开心不已,遂点头说:“我当然愿意。” 傅妘随即举起夹着山麂肉的竹箸伸向枳珃的樱口,而伴随着山麂肉喂入的还有潜伏在傅妘身上根深蒂固的毒息。傅妘喂食枳珃后,又对桌上的诸菜浅尝则止,后谎称自己不胜酒力,在筱嫣的搀扶下踉跄出了碧波宫。 枳珃望着傅妘略显狼狈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玖儿和皎颖立在枳珃身旁,说:“这下子有那个弗羽云汐好受的。” 枳珃轻笑:“谁叫她长了一张跟那颗棋子傅妘一模一样的脸?为了安全起见,毁了她的容貌也是不错的选择。” 玖儿回眸看了看满脸酡红的枳珃,问:“公主,你可是喝醉了?” 枳珃纵然有些酒力,但刚才这般快速将一罐百花酿喝完,还是明显感觉醉意上头,遂说:“扶我去歇息。” 玖儿和皎颖异口同声的应道:“是,公主。” 枳珃在玖儿和皎颖的搀扶下晃悠悠的走向闺房,嘴角满是得逞的笑容。弗羽云汐,要怪就只能怪你为何要生出那张与那颗棋子相似的脸来吧! 傅妘在筱嫣的搀扶下出了碧波宫,在进入华叶池殿门后,才将筱嫣推开,稳健的走向华叶池畔,独自在一块白石上坐下。 筱嫣完全看不懂眼前的情形,她诧异于傅妘为何喝了那么多百花酿竟然没有丝毫醉意,且还会满脸闷闷不乐。她踌躇了片刻,走近傅妘,轻声问:“云汐姑娘,需要婢子为你端点蔗糖水吗?” 傅妘回眸看向筱嫣,眼中泪雾朦胧,说:“不必。你出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筱嫣不敢擅自打扰,寻来一件白氅披在傅妘身上,这才悄声离开。 傅妘眼眶中的泪雾凝聚成珠,滴滴落入那华叶池中,荡起圈圈涟漪。师父,我不曾想过要害人,可是别人却要害我!你曾说过,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道理,我们不论再强大,也不可以随意去攉取别人的性命,要做个善良的人才有福报。而且,我还跟你承诺过不论我的修为再强大,也不会伤害比我弱小的生灵!可是—— 师父,廷哥,骞哥,量哥,芃哥,离洛姐姐,你们听得见我跟你们说话吗?傅妘捂住脸,轻轻的抽泣起来。我不能让别人随意索取我的性命,我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己!可是,有些结局并不是我想要的,但,必须得那样解决!我一定要弄清楚,我为何会落入暗夜天入口,又是因为何种原因落入?明知掉入那样的地方是死路一条,我又怎会亲自去送死?师父,你们一定要原谅我有可能会对那些人痛下杀手! 翌日,天刚亮,就听筱嫣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华叶池来。 傅妘见状,忙问:“筱嫣出什么事了?” 筱嫣一脸惊慌的说:“云汐姑娘,婢子就是过来看看你,看你有没有事?” 傅妘披衣起身,不解的问:“我会有什么事?” 筱嫣盯住傅妘,发现她安然无恙,并无枳珃的症状,遂放下心,说:“是这样。昨晚,姑娘你不是与公主一同进餐吗?可不知为何,公主今日起来,满脸乌黑,还生满青紫色暗疮,吓得玖儿、皎颖她们都快要撞墙了。而且魔皇陛下已经去了碧波宫,可惜没见着公主。” 傅妘忆起昨晚之事,心中暗笑了两声,说:“这就奇怪了,我与她同进餐,为何我没事?” 筱嫣听完,略略一想,忙惊恐的说:“姑娘,会不会有人要陷害你?” 傅妘笑道:“谁会陷害我?我在这靳龙山,又不认识其他人。再说,谁知道枳珃公主没有吃其他的东西,因此吃坏肚子?” 筱嫣偏着头想了想,说:“可是姑娘,你昨晚明明跟公主吃的是一样的菜,喝得一样的酒,为何你什么事也没有,而枳珃公主却生了这急症?婢子觉得,这真是蹊跷啊!会不会……” 364.第三百六十三章 治你 傅妘看向略显紧张的筱嫣,笑问:“你是在关心我?” 筱嫣听完,随即一愣,少顷才说:“其实开始,婢子以为姑娘是男儿,谁知后来姑娘又成了女子。 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婢子觉得姑娘心肠不错,所以,这是真心替姑娘担心。” 傅妘问:“担心什么?” 筱嫣垂眉说:“姑娘你与那颗棋子长得如此像,加上绿妃娘娘和枳珃公主原本对那颗棋子不善,所以,婢子是担心她们伤害姑娘的性命。” 傅妘又问说:“那颗棋子不是救了枳珃公主吗?为何还对她不善。” 筱嫣低下头,少顷才鼓起勇气,说:“因为魔皇对那颗棋子上心,所以即便那颗棋子救了枳珃公主的性命,枳珃公主也是不领情的。而且听说那颗棋子在绿妃娘娘与魔皇陛下大婚之日伤了她的容貌,所以……” 傅妘接住筱嫣的话荏说:“所以,绿妃娘娘也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只要她俩一见到与那颗棋子相似面容的女子都会令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我分析得对吧?” 筱嫣微微点点头,拿那双大眼巴巴的望着傅妘。 傅妘轻拍筱嫣的肩,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有危险。” 筱嫣遂问:“那姑娘现在——” 傅妘笑道:“去看看公主。” 筱嫣听完,不免惊讶的“啊”了一声,追着走向华叶池殿门的傅妘,问:“可是姑娘,你不是该避嫌吗?怎么还要去呢?” 傅妘头也不回的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去了,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筱嫣不懂傅妘心中所想,只得又跟着傅妘去了碧波宫。这里,氐崧、牡蒿以及妖魔两界的药师、宫中魔侍、妖女立了两排,却不见枳珃的身影。 氐崧看见傅妘忽然前来,心中不由一动,但脸色却出奇的平静。牡蒿倒是始终一副端庄镇静形象。 傅妘朝氐崧和牡蒿问安,牡蒿仅仅从鼻翼中轻哼了一声。 氐崧则侧目看向傅妘,问:“昨晚,枳珃邀约你一道进餐?” 傅妘点头说:“对啊。” 氐崧又问:“你没事?” 傅妘看定氐崧问:“我能有什么事?枳珃公主热情相邀,而且备下盛宴,我不可能拂了她的好意!” 氐崧走近傅妘,问:“为何你没事?” 傅妘摇头说:“我不知道。” 氐崧眸中光彩暗了暗,盯住傅妘,问:“你再说一遍。” 傅妘坦然说:“我真不知道。” 氐崧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抿唇想了想,说:“你可会医术?” 傅妘抬了抬眉头,说:“不会。我只会一点小法术。” 氐崧闻言,眸中滑落笑意,嘴上却道:“那你用你的小法术去看看,可否医治公主的病情?” 傅妘眸中略带不耐烦,说:“我不是药师,我不会治病。” 氐崧看定傅妘,将她朝枳珃闺房中一推,说:“本尊相信你。” 傅妘被氐崧推向枳珃房门,身不由己,只得回眸狠狠瞪了氐崧一眼。而氐崧依旧是眸中带笑,唇边落下一抹戏虐。云汐小骗子,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对枳珃使了什么妖法! 牡蒿虽见氐崧硬让傅妘去医治枳珃的急症这做法欠妥,但她却莫名的有一种不悦从心中窜起。 傅妘懒洋洋的走进枳珃的闺房,发现枳珃眼圈红肿,脸颊上已用一片白纱遮面,却还是隐隐绰绰看得出她脸上的黑颜。害人反害己!你就那么恨傅妘么? 枳珃开始以为是玖儿或是皎颖,正欲呵斥,回头间竟发现是傅妘,不免惊问:“云汐姑娘,你怎么来了?” 傅妘叹息说:“魔皇大人认为我与你共同进餐,你如此,我反而没事,还以为我下毒害你呢!可是,枳珃公主,这晚宴明明就是你盛情邀请我来的呀!” 枳珃听罢,忙说:“的确是我邀请云汐姑娘你来的,连累你也受到崧哥哥的怀疑,真是不好意思!崧哥哥也是太关心我才会这样,你别跟他计较。” 傅妘摇头说:“我当然不会跟他计较,只是,他将我赶进来,说让我给你治病。可是,我哪里会治什么病呀!” 枳珃闻言,得知氐崧此时关心她已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心中不禁暗喜,说:“你既治不了我,你还来做什么?” 傅妘拉着枳珃的手说:“我听说你这样,就来看看。哎!” 枳珃心中欢喜氐崧的关怀,自然不介意傅妘的心情,反倒安慰起她来,说:“你放心,等药师们商议出结果,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傅妘歪着头望着枳珃,问:“公主,你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尊容呢?或许我的法术可以帮你。” 枳珃笑道:“法术我也会,何须你的。” 傅妘拍了拍枳珃的手背,胡诌道:“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是,我很喜欢四处游历。游历的路途中遇到很多奇怪的事情,我也学到一些不错的法术,说不定真可以帮你哦!” 枳珃正要推辞,忽听氐崧说:“试试吧!” 枳珃突见氐崧未经她允许就擅自进入她的闺房,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用手挡住面部,对氐崧说:“崧哥哥,请你移步出去。” 氐崧正色说:“本尊不看你的脸。不过,你将手递给本尊瞧瞧。” 枳珃犹豫片刻,还是将手递给氐崧。氐崧静心探了探枳珃体中内息,竟暗暗吃了一惊。枳珃体内怎么有狐毒?那不是他曾经——难道?氐崧下意识的看了傅妘一眼。 傅妘抬着眉头,一脸漫不经心。 氐崧低低笑了笑,瞪向傅妘,说:“云汐姑娘,你来看看。” 傅妘瘪了瘪嘴,接过枳珃的手腕,摸住枳珃的脉纹,暗自催动内息,用仙神之力将那狐毒尽数缓解。 枳珃只觉一股暖流从自己手腕的脉象处缓缓涌入全身,而这种暖流让她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枳珃略略想了想,猛然忆起自己曾跳入华叶池患了寒疾后,氐崧为她寻来那颗棋子,用其血气喂养她时的感觉。难道这个弗羽云汐也是具备仙神之力的凡胎?不是只有那颗棋子才拥有吗?枳珃盯着傅妘,心中疑惑不解。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可是,她的神情举止又告诉她,她们并非同一人! 少顷,傅妘放开枳珃的手腕,用丝帕擦了擦手,说:“公主试试看看,是否还有不妥的地方?” 枳珃小心翼翼的撩开面纱,冲着铜镜中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脸色白净红润,甚至比先前还要无暇,心中一喜,将那面纱揭开扔到桌上,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氐崧的手臂,说:“崧哥哥,我的急症好了。” 氐崧的眼中闪出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不自在,轻轻抽出手臂,扶住枳珃的肩,说:“你是不是该谢谢云汐姑娘呢?” 枳珃这才回头看向傅妘,说:“多谢云汐姑娘。” 傅妘倒也不客气,起身说:“公主可还记得昨晚我们说过的话?” 枳珃一惊,忙问:“什么?” 傅妘笑道:“我说,公主若是愿意跟我讲讲某人的事情,我就愿意帮公主完成一个愿望。” 枳珃闻言,笑道:“对对对。我们当时有说过。既然云汐姑娘愿意听,那我就讲讲。” 氐崧在旁问傅妘:“你要听哪个某人的事情?” 傅妘不以为然的说:“反正不会听魔皇大人你的。你就放心回去吧!” 枳珃本想多留氐崧呆一会儿,可一想着只要她将那颗棋子的事情讲与傅妘听,傅妘就会帮助她实现一个愿望,遂推了推氐崧说:“崧哥哥,你先回去吧!” 氐崧无奈,只得携着牡蒿一行人离开。 牡蒿挽着氐崧的手臂走在返回俳圣殿的踏道上,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魔皇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氐崧狭长眼眸微微一缩,露出一抹妖孽笑容,搂紧牡蒿的腰肢,说:“再有烦心事,看见绿妃就烟消云散了。” 牡蒿轻捶氐崧胸膛,说:“魔皇真坏,竟还有心寻妾身玩笑。” 氐崧浅笑,搂了牡蒿腰肢朝俳圣殿内室缓步去,与牡蒿说:“这次在天山又碰到一些小麻烦。” 牡蒿忙问:“这么说,魔皇是没有取到净灵瓶?” 氐崧微微颔首,说:“天山有了峨眉、瀛洲、方诸岛这些前车之鉴,自然将那净灵瓶看得十分严紧!” 牡蒿双指耍弄着腰间锦带,亦步亦趋的跟在氐崧身旁,说:“妾身听说净灵瓶被天山藏在玄冰池中,而且那净灵瓶十分漂亮,全身雪白,仅有半尺长。而且,此瓶还可以吸收天地万物。” 氐崧笑道:“爱妃竟然还知道这么多!倘若哪一日本尊取到净灵瓶,就将那瓶赏给爱妃如何?” 牡蒿闻言,喜出望外,矮身谢过氐崧后,挽住他的手臂不禁又紧了紧。魔皇,倘若你能长久如此待我,我便会加倍回报!我将立刻通知父王,请他派出九焰山十一位叔叔为你助战。 氐崧的余光扫过牡蒿此间神色,不由将眉头轻皱,片刻后,又缓颜,唇边泛起笑意,拦住牡蒿的纤肩入了内室。 365.第三百六十四章 了结 傅妘看向略显紧张的筱嫣,笑问:“你是在关心我?” 筱嫣听完,随即一愣,少顷才说:“其实开始,婢子以为姑娘是男儿,谁知后来姑娘又成了女子。 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婢子觉得姑娘心肠不错,所以,这是真心替姑娘担心。” 傅妘问:“担心什么?” 筱嫣垂眉说:“姑娘你与那颗棋子长得如此像,加上绿妃娘娘和枳珃公主原本对那颗棋子不善,所以,婢子是担心她们伤害姑娘的性命。” 傅妘又问说:“那颗棋子不是救了枳珃公主吗?为何还对她不善。” 筱嫣低下头,少顷才鼓起勇气,说:“因为魔皇对那颗棋子上心,所以即便那颗棋子救了枳珃公主的性命,枳珃公主也是不领情的。而且听说那颗棋子在绿妃娘娘与魔皇陛下大婚之日伤了她的容貌,所以……” 傅妘接住筱嫣的话荏说:“所以,绿妃娘娘也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只要她俩一见到与那颗棋子相似面容的女子都会令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我分析得对吧?” 筱嫣微微点点头,拿那双大眼巴巴的望着傅妘。 傅妘轻拍筱嫣的肩,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有危险。” 筱嫣遂问:“那姑娘现在——” 傅妘笑道:“去看看公主。” 筱嫣听完,不免惊讶的“啊”了一声,追着走向华叶池殿门的傅妘,问:“可是姑娘,你不是该避嫌吗?怎么还要去呢?” 傅妘头也不回的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去了,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筱嫣不懂傅妘心中所想,只得又跟着傅妘去了碧波宫。这里,氐崧、牡蒿以及妖魔两界的药师、宫中魔侍、妖女立了两排,却不见枳珃的身影。 氐崧看见傅妘忽然前来,心中不由一动,但脸色却出奇的平静。牡蒿倒是始终一副端庄镇静形象。 傅妘朝氐崧和牡蒿问安,牡蒿仅仅从鼻翼中轻哼了一声。 氐崧则侧目看向傅妘,问:“昨晚,枳珃邀约你一道进餐?” 傅妘点头说:“对啊。” 氐崧又问:“你没事?” 傅妘看定氐崧问:“我能有什么事?枳珃公主热情相邀,而且备下盛宴,我不可能拂了她的好意!” 氐崧走近傅妘,问:“为何你没事?” 傅妘摇头说:“我不知道。” 氐崧眸中光彩暗了暗,盯住傅妘,问:“你再说一遍。” 傅妘坦然说:“我真不知道。” 氐崧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抿唇想了想,说:“你可会医术?” 傅妘抬了抬眉头,说:“不会。我只会一点小法术。” 氐崧闻言,眸中滑落笑意,嘴上却道:“那你用你的小法术去看看,可否医治公主的病情?” 傅妘眸中略带不耐烦,说:“我不是药师,我不会治病。” 氐崧看定傅妘,将她朝枳珃闺房中一推,说:“本尊相信你。” 傅妘被氐崧推向枳珃房门,身不由己,只得回眸狠狠瞪了氐崧一眼。而氐崧依旧是眸中带笑,唇边落下一抹戏虐。云汐小骗子,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对枳珃使了什么妖法! 牡蒿虽见氐崧硬让傅妘去医治枳珃的急症这做法欠妥,但她却莫名的有一种不悦从心中窜起。 傅妘懒洋洋的走进枳珃的闺房,发现枳珃眼圈红肿,脸颊上已用一片白纱遮面,却还是隐隐绰绰看得出她脸上的黑颜。害人反害己!你就那么恨傅妘么? 枳珃开始以为是玖儿或是皎颖,正欲呵斥,回头间竟发现是傅妘,不免惊问:“云汐姑娘,你怎么来了?” 傅妘叹息说:“魔皇大人认为我与你共同进餐,你如此,我反而没事,还以为我下毒害你呢!可是,枳珃公主,这晚宴明明就是你盛情邀请我来的呀!” 枳珃听罢,忙说:“的确是我邀请云汐姑娘你来的,连累你也受到崧哥哥的怀疑,真是不好意思!崧哥哥也是太关心我才会这样,你别跟他计较。” 傅妘摇头说:“我当然不会跟他计较,只是,他将我赶进来,说让我给你治病。可是,我哪里会治什么病呀!” 枳珃闻言,得知氐崧此时关心她已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心中不禁暗喜,说:“你既治不了我,你还来做什么?” 傅妘拉着枳珃的手说:“我听说你这样,就来看看。哎!” 枳珃心中欢喜氐崧的关怀,自然不介意傅妘的心情,反倒安慰起她来,说:“你放心,等药师们商议出结果,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傅妘歪着头望着枳珃,问:“公主,你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尊容呢?或许我的法术可以帮你。” 枳珃笑道:“法术我也会,何须你的。” 傅妘拍了拍枳珃的手背,胡诌道:“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是,我很喜欢四处游历。游历的路途中遇到很多奇怪的事情,我也学到一些不错的法术,说不定真可以帮你哦!” 枳珃正要推辞,忽听氐崧说:“试试吧!” 枳珃突见氐崧未经她允许就擅自进入她的闺房,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用手挡住面部,对氐崧说:“崧哥哥,请你移步出去。” 氐崧正色说:“本尊不看你的脸。不过,你将手递给本尊瞧瞧。” 枳珃犹豫片刻,还是将手递给氐崧。氐崧静心探了探枳珃体中内息,竟暗暗吃了一惊。枳珃体内怎么有狐毒?那不是他曾经——难道?氐崧下意识的看了傅妘一眼。 傅妘抬着眉头,一脸漫不经心。 氐崧低低笑了笑,瞪向傅妘,说:“云汐姑娘,你来看看。” 傅妘瘪了瘪嘴,接过枳珃的手腕,摸住枳珃的脉纹,暗自催动内息,用仙神之力将那狐毒尽数缓解。 枳珃只觉一股暖流从自己手腕的脉象处缓缓涌入全身,而这种暖流让她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枳珃略略想了想,猛然忆起自己曾跳入华叶池患了寒疾后,氐崧为她寻来那颗棋子,用其血气喂养她时的感觉。难道这个弗羽云汐也是具备仙神之力的凡胎?不是只有那颗棋子才拥有吗?枳珃盯着傅妘,心中疑惑不解。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可是,她的神情举止又告诉她,她们并非同一人! 少顷,傅妘放开枳珃的手腕,用丝帕擦了擦手,说:“公主试试看看,是否还有不妥的地方?” 枳珃小心翼翼的撩开面纱,冲着铜镜中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脸色白净红润,甚至比先前还要无暇,心中一喜,将那面纱揭开扔到桌上,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氐崧的手臂,说:“崧哥哥,我的急症好了。” 氐崧的眼中闪出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不自在,轻轻抽出手臂,扶住枳珃的肩,说:“你是不是该谢谢云汐姑娘呢?” 枳珃这才回头看向傅妘,说:“多谢云汐姑娘。” 傅妘倒也不客气,起身说:“公主可还记得昨晚我们说过的话?” 枳珃一惊,忙问:“什么?” 傅妘笑道:“我说,公主若是愿意跟我讲讲某人的事情,我就愿意帮公主完成一个愿望。” 枳珃闻言,笑道:“对对对。我们当时有说过。既然云汐姑娘愿意听,那我就讲讲。” 氐崧在旁问傅妘:“你要听哪个某人的事情?” 傅妘不以为然的说:“反正不会听魔皇大人你的。你就放心回去吧!” 枳珃本想多留氐崧呆一会儿,可一想着只要她将那颗棋子的事情讲与傅妘听,傅妘就会帮助她实现一个愿望,遂推了推氐崧说:“崧哥哥,你先回去吧!” 氐崧无奈,只得携着牡蒿一行人离开。 牡蒿挽着氐崧的手臂走在返回俳圣殿的踏道上,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魔皇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氐崧狭长眼眸微微一缩,露出一抹妖孽笑容,搂紧牡蒿的腰肢,说:“再有烦心事,看见绿妃就烟消云散了。” 牡蒿轻捶氐崧胸膛,说:“魔皇真坏,竟还有心寻妾身玩笑。” 氐崧浅笑,搂了牡蒿腰肢朝俳圣殿内室缓步去,与牡蒿说:“这次在天山又碰到一些小麻烦。” 牡蒿忙问:“这么说,魔皇是没有取到净灵瓶?” 氐崧微微颔首,说:“天山有了峨眉、瀛洲、方诸岛这些前车之鉴,自然将那净灵瓶看得十分严紧!” 牡蒿双指耍弄着腰间锦带,亦步亦趋的跟在氐崧身旁,说:“妾身听说净灵瓶被天山藏在玄冰池中,而且那净灵瓶十分漂亮,全身雪白,仅有半尺长。而且,此瓶还可以吸收天地万物。” 氐崧笑道:“爱妃竟然还知道这么多!倘若哪一日本尊取到净灵瓶,就将那瓶赏给爱妃如何?” 牡蒿闻言,喜出望外,矮身谢过氐崧后,挽住他的手臂不禁又紧了紧。魔皇,倘若你能长久如此待我,我便会加倍回报!我将立刻通知父王,请他派出九焰山十一位叔叔为你助战。 氐崧的余光扫过牡蒿此间神色,不由将眉头轻皱,片刻后,又缓颜,唇边泛起笑意,拦住牡蒿的纤肩入了内室。 366.第三百六十五章 入渊 傅妘独自叨叨的念着,又四处打量,见这寝宫中竟然真没有任何灵物存在,遂放心大胆的四处翻动。 忽然,她的手碰到书柜上一个凸起的木钮,随后就只听“吱呀”一声,书柜后的墙壁竟然挪开一道壁缝,里面的亮光立即透射出来。呀!果真是别有洞天呢!这个氐崧,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傅妘一边喜不自胜的挤进那道壁缝,一边独自念叨不停。当她轻脚轻手入了那道壁缝后,才发现里面其实是间很狭小的暗房,而那亮光正是放置在炭精上的一只类似竹篮的物件发出的橘色芒蕊。氐崧怎么会独独将这只竹篮放在这暗房里?难道这竹篮与众不同?傅妘想着,正欲伸手去抚摸那竹篮,却发现那竹篮竟然不请自来,化作一条光带,“咻”的一声钻进她的体内消失不见。随后,这房中便是暗黑一片!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它就这样被我体内强盛力息吸收消化了?天哪,怎么可能呢?傅妘心中忐忑,连忙摸出那暗房,刚刚将那道壁缝关好,就听见门外有说话声。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傅妘不免大吃一惊,四处看了看,径直滚到榻底。这榻下面是空的!太好了!傅妘抚了抚小心脏,安稳的俯身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本尊没事。”门外,传来氐崧沉稳磁性的声音。 是氐崧!是氐崧!傅妘的心没来由得猛跳了几下。他怎么会回来?他不应该在陪牡蒿吗? “吱呀”,门被推开。氐崧略带沉重的脚步缓缓挪到榻前,但是就要快近榻沿时,蓦然停下,片刻后,才又接着走来,坐到榻上。傅妘在榻下屏息不动,听得氐崧坐在榻上将鞋袜衣裳扔得到处都是!她此刻的内心正祈祷氐崧快些睡着。 然而,氐崧似乎有心事,在榻上辗转反侧,竟将那千年梨花木所制的大榻压得“咯咯”直响。天哪,这氐崧得有多沉?千年梨花木可是好材料,怎么到了他身下就变成朽木一般不经折腾? “想什么呢?趴在榻下就那么舒服吗?”氐崧那张俊脸忽然倒挂在了榻边,将正在暗咐的傅妘吓了个半死。 “神经,想吓死我?!”傅妘不满的嘀咕道。她刚说完这话,猛然觉察自己的藏身之处被人发现,再看氐崧那张笑得妖孽的脸颊时,不免泛起一丝不甘心。 “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来了,云汐小骗子。本尊寝宫里好玩吗?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玩意?”氐崧继续倒挂着脸颊问傅妘。 傅妘懒得搭理氐崧,从榻下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了望仅着里衣的氐崧,不自在的将头偏向一边,理直气壮的说:“我还以为魔皇大人听说我来杀你,吓跑了呢!” 氐崧抿唇轻笑,凝视傅妘侧向一旁的脸,问:“怎么会?本尊巴不得你来呢?这不,本尊明明该陪绿妃的,可是知道你来了,就赶紧回来了。而且,本尊都已为你宽衣解带,如何?”说完,氐崧还向傅妘展示了一圈自己仅着里衣的修长身材。 傅妘对氐崧的蛊惑并不领情,反而朝门口走去,说:“我看不怎么样!再见。” 氐崧听完,唇边泛起戏谑笑意,说:“云汐小骗子,你这没良心的。怎么说走就走?你大半夜闯入本尊寝宫,难道不就是想看看本尊这完美的容颜和身子吗?本尊会成全你。” 傅妘犹自朝那扇木门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个氐崧,自恋起来,还真是无人能敌!我可没工夫垂涎你的美貌和身子,我要的是我的记忆!拜拜。 氐崧见傅妘不知是害羞,还是真对自己不动心,反而更加笃定的走向木门,心中不觉一空,提脚闪到傅妘身前,拉住她的手腕,说:“此时怎么不说话?本尊记得,你的话还挺多呀!” 傅妘又将脸扭到一边,说:“我现在不想说。放开我!” 氐崧笑着将傅妘扭开的脸扳正,笑道:“原来是在害羞。难道,你没见过男人穿里衣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想过大半夜偷入别人寝宫,会看见一些不敢看的场景吗?” 傅妘被氐崧问得一愣,但她微愣后,立即说:“我现在只想杀你!” 氐崧听罢,正欲再言,却见傅妘的手中早已幻出一柄长剑,遂朝后一退,立在离傅妘两丈远处,笑吟吟的说:“竟然还真下得手!” 傅妘凝聚力息挥剑朝氐崧刺去,反问:“我为何就下不得手?” 氐崧负手在背,轻飘飘的躲过傅妘的袭击,笑道:“可是,本尊一看到你这张脸,本尊就下不了手!” 傅妘唇边泛起一缕冷笑,未言,反而将体内醇厚气息全部集聚到长剑之上,奋力与氐崧搏斗。骗子,你们所有人都是骗子!你说下不了手,那我又如何会掉落在暗夜天入口处?! 氐崧见傅妘来势汹汹,也不敢轻视,抡起掌气化作剑形,尽管与傅妘缠斗,却掌掌落下时自又留情,并不伤到傅妘分毫。相反,傅妘便没有任何顾忌,一心只想取氐崧性命,好在氐崧法力修为并不低于傅妘,这才免于被傅妘所伤。 约莫一炷香之后。氐崧寝宫中一片狼藉,所见之处尽是被剑气、掌气所击毁的物件,且散落满地。 氐崧一掌握住傅妘的脖颈,抵在她身前,问:“还要打吗?你今日并未占上风。” 傅妘瞪着氐崧,眸中尽是不甘,掌中长剑瞬间消失于她体内后,傅妘一把将氐崧的手掌拍开,说:“那我走了!” 氐崧轻笑,抬手拭擦额上汗津,说:“欢迎你下次再来。记住,只剩两次机会咯!” 傅妘闷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氐崧目送傅妘离去,迅速将寝宫门合拢,然后徒步走近大榻,“噗通”倒在上面,一动不动。幸好他进屋时就布下了结界,若以刚才他俩这般打斗声,早就惊动了整个俳圣殿。只是,这个弗羽云汐为何这般恨他?她每次取他性命都是堂而皇之,仿佛他性命被她索取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事!这不免有些奇怪!而且,她怎么有本事用狐毒去伤害枳珃,那分明是他的专利!……氐崧还未想完,就昏昏欲睡过去。 傅妘见自己不但未杀掉氐崧,反而还被他戏弄一番,心中郁结,随即化成灵子小妖模样,径直离开了靳龙山,朝柳时镇方向而去。到了柳时镇,傅妘寻了一处僻静地方,施法将自己幻回男相,当她将自己打扮得如当初一般时,才发现一位生着长长白须的彩袍老者静立在一丛绿树旁,遥遥望着她。傅妘心中一惊,正要追去,却发现那彩袍老者又无声无息的隐匿。 傅妘愣了愣,心中暗道:这彩袍老者一看便知是修仙之人,而且修为极高,只是他看完我换成男相后,为何不好奇前来问一句,反而就这样走了。难道他也是认识我的人?傅妘心中越发不能平静下来:我现在是越来越急切想知道,我当初到底是谁?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奇怪事情发生? 傅妘沉思朝前走,心中纠绕纷纷,但就在顷刻间,脑中蓦然灵光一闪,随即令她止步。不死不灭之体!对,我已拥有自愈能力的不死不灭之体!那么,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不会灭的。所以……傅妘想到这里,毅然转身朝着恶龙渊的方向奔去。如此,我何必非要等待封邗为我恢复记忆呢? 彩袍老者其实并未离开,只是傅妘心事甚重未细细查看他的踪迹,此刻,他见傅妘忽然改变方向朝恶龙渊方向去,脸颊上不免露出一抹惊诧神色,片刻后又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捻须凝视傅妘背影,静立不语。 傅妘快速朝恶龙渊遁去,只不过在快要到达恶龙渊之前,她独自去了一个山沟,擒住一网兜雀鸟走兽。行至恶龙渊大约十丈远的地方,傅妘抖开网兜,放出那些惊慌失措的雀鸟和走兽,渊口上飞翔的长喙巨鸟见到鲜活飞禽走兽,随即飞扑过去追逐捕食。 傅妘缓缓走近渊沿,探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恶龙渊,迎风静立,脑海中千万思绪翻腾:当初,她是怀着怎样的恐惧心情被人抛下这让她死生未卜的深渊?如今,她又重回这渊沿,只是此刻,她的心境不同,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寻回自己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色泛起微光,清风拂面,令这原本阴森、诡异的恶龙渊,显示出少有的温情。 傅妘慢慢闭上双眼,双脚一蹬,纵身扑入渊中。以其让人牵制,为何不试图挣脱随心境而去?既然疑惑,为何还要将这疑惑进行到底?傅妘,你今后切不可再这样犹犹豫豫,哪怕此次落入那冰火两重天的极地、经过那专门封存肉身和意识的陨石阵,再度失去记忆又能如何?大不了就是再回一趟暗夜天罢了!大不了,再让芃哥他们嘲笑一次罢了! 367.第三百六十六章 记起 傅妘想毕,心中释然,竟睁开双眼,在这极度下坠的过程中,感受耳边轰鸣暗流声和恸啸的风声。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不知坠落了多长时间,反正,傅妘困了就睡,睡了又醒,反复几次,这才感觉自己落在了一地棉团上。这里当然不是棉团,而是一处模糊不清、明暗混淆的空间,到处漂浮着雾云,即看不清来路,也瞧不见尽头。傅妘感觉自己的双脚仿佛踩在了软绵绵的棉球上,稍微走得重些,就会被弹飞起来。真是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冰火两重天的极地?既然是冰火两重天的极地,那么,火呢?冰呢?还有专门捕获肉身和意识的天晶陨石的陨石阵呢?在哪里呢? 傅妘不得不时不时的四处张望,凭着直觉小心翼翼朝前走。忽然,在没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这空间里竟然暴降鹅毛大雪!没错,是鹅毛大雪,那些雪花甚至比鹅毛还大。大雪降了少顷,很快变成冰点,继而又化作雪雹子,“啼啼哒哒”砸在傅妘头上、身上,疼痛得她龇牙咧嘴。 天哪,这是要先来“冰”的节奏吗?不行不行,我若再由着这雪雹子砸下去,估计这整个人都得变成满是窟窿的竹筛子呀!傅妘双手抱头,狼狈的想着。她想毕,慌忙催动体内全部内息,幻出一只光罩,将身子护在了里面。 那些雪雹子砸在光罩上,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若是在外面世界,傅妘恐怕还有心思欣赏一下这上天的奏乐,可此时,她根本就没心情,因为这雪雹子一直下着,估摸着都快两个时辰了,而且她的光罩已经被遮盖住大半,再不停歇,她就要变成雪冢了! 渐渐的,那雪雹子竟然下的稀疏起来。傅妘见此,心里不觉稍微感到踏实。然而,她的心情还未有完全安定下来,就感觉臀下一股热气冒起,仿佛是地泉猛然从地底破土而出的情形,那热气瞬间就将她的臀部灼烧得生疼。傅妘赶紧跳将起来,这才发现地皮不知何时已变得红如焰火。 妈呀,难道想将我烤熟吗?傅妘忿忿的想着,却蓦地觉察心口一动。是灵珠!灵珠醒了?可灵珠不是一直都活在我身体里吗?怎么会?不待傅妘再想,那颗灵珠似乎感知到危险不同凡响,顷刻从傅妘胸口凝出,散发出道道刺眼光芒。 傅妘整个人在这强光的照射下,慢慢缩小,越缩越小,以至于最后竟能站立在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灵珠里。难道,当初,灵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傅妘心中感激灵珠,竟然滴下泪来。只见那泪珠滴落在灵珠里时竟变成晶莹剔透的圆润珠子,跳跃几下及悉数被灵珠吸收。这灵珠吸收傅妘的泪滴后,那光芒越发的强盛,珠体渐渐变大,最终恢复傅妘原本身长。傅妘对这一系列变化惊讶万分,却又得不到合理解释。 这凤凰涅槃般的三次焚烧和寒冰浇筑时间显得十分漫长和无趣,当傅妘终于能够收回灵珠时,立即大大的呼了口气。此时,空间晴朗,天是蓝色,却无云朵,地是白色,却似雾霭。 傅妘漫无目又朝前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见不远处出现一方闪烁着炫丽光芒的水池。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水池,而是传说中的陨石阵,只不过这陨石阵实在跟凡间蓄水用的水池太过于相似。傅妘围着那方陨石阵转了一圈,发现其中一块晶莹剔透的天晶陨石中躺着一个人,身形与她有些相似。傅妘内心顿时一阵狂喜,想都没多想,纵身就朝陨石阵中跳去。 “嘭”,只听一声沉重的声响,傅妘被陨石阵中的一股无形力量推出,重重摔回地上,好在这地皮柔软,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将手肘和腰腿摔疼。 “哪呀,这地皮不是软的吗?为嘛还要这样痛?”傅妘揉了揉被摔疼的手肘,颇有些无奈的嘀咕。咦,奇怪了!这天晶陨石不是对肉身和意识最为敏感吗?为什么陨石阵还不开启呢?难道是因为我之前经历过这长垣通道涅槃洗髓,又被灵珠倾力守护,所以,天晶陨石觉察不到我的意识?可是,我必须要进入这陨石阵,寻回我的记忆呀!傅妘想了想,又尝试着朝陨石阵中跳了几次,但均以失败告终。 “这要如何才好呢?”傅妘盯着死气沉沉的陨石阵,托腮想了半会儿,暗自下了决心:若是不成,我就只能凝聚体内所有内息强行启开这陨石阵了!傅妘的意念刚动,就听空中传来一个苍老、慈蔼的声音。 “丫头,切不可有毁了这陨石阵之心!” “谁?是谁在跟我说话?”傅妘闻声,愕然不已。 “是本座。”那声音尽管苍老,却令人悦然。 “你是谁?可以告诉我吗?”傅妘紧问。 “本座就是翟姬。”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坦然道出来历。 “翟,翟姬?!”傅妘闻言,瞬间倒吸一口气。那不是传说中养了十条万年灵蛇的暗夜始母翟姬吗?她,怎么在这里? “很吃惊是不是?”翟姬笑问:“这是本座的阵法。你如今身在阵中,自然看不见本座。” “可是,你为什么要布下这个阵法?”傅妘追问。难道仅仅是为了阻隔暗夜天与外界的往来? “现在,你不必知晓,你还是赶紧取了你的记忆离开吧!”翟姬说。翟姬的话音落下片刻,就见那陨石阵中自动凝出一团暗蓝色荧光球,缓缓朝着傅妘飘去。 “这是我以前的记忆?”傅妘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团光球,问。 “自然是了。”翟姬缓声说。 “可是始母,我很好奇你为何要布下这阵法,将这恶龙渊道唤作长垣通道呢!”傅妘又问。 “丫头,时机到了,你自然就能知晓。你现在不必多问,本座也不会多说。你赶紧将记忆唤回体内,速速离去。”翟姬再度说。 “哦,那好吧!”傅妘见翟姬并不愿意多说,遂死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那团暗蓝色荧光球飘到傅妘眼前,仿佛在上下打量她,须臾后,缓缓飘至她的头顶,“噌”的一下钻入她的脑中。瞬间,傅妘忍不住猛地打了个激灵,脑中各种嘈杂声音、繁杂片段蜂拥而至,她仿佛有种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所有不明之事、不识之人此刻竟清楚如镜! 傅妘缓了缓心绪,望空一拜,说:“多谢始母。只不过,傅妘还有一些东西要取回。” 翟姬笑道:“你所说的俗物,本座了然,只不过,它们终究抵不过这冰火交错,已经灰飞烟灭了!” 傅妘听罢,略略吃了一惊,片刻后又大悟。连自己的肉身和意识都未能幸免,想必那乌金小盒以及装在里面的黑鲛人、狐头手链之类的东西更是不能逃脱厄运! 翟姬又道:“你现在,何须这些俗物呢?” 傅妘听完,微微一愣,随即喜道:“多谢始母提点。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翟姬轻问:“何事不明?” 傅妘紧问:“我曾去湃元洲寻湃元君,途中竟偶遇鹏元君,后幸得鹏元君相助,可全是始母的牵引?” 翟姬笑道:“这是机缘巧合,与本座无关。” 傅妘听罢,心中即刻明白七八分,忙朝空拜了拜说:“多谢始母相助。” 翟姬缓声道:“去吧!” 傅妘还想再言,却感觉自己缓缓朝空中升腾而起,带着她升腾的是一个浅绿气泡,那气泡薄如窗纸,却力量惊人。那气泡犹自将傅妘安安稳稳送至恶龙渊渊沿后,化作一条绿色小蛇,“嗖”的钻入渊底,不见踪迹。 傅妘站立在渊沿,此刻的她,已经能将儿时记事时至如今的所有人、事全部记起,而那些人、事仿若就在昨昔一般澄明。这一切依旧,只有自己不再依旧! ——傅妘,真正要杀死你的,其实就是你的崧哥哥!因为你坏了他的大事! ——因为我讨厌你!这个理由足够吗?你身份低微,为何却处处比我好运?竟然还敢登堂入室,与小师叔纠缠!你错就错在不该招惹小师叔!不该令小师叔心动! ——我与枳珃公主是各取所需!你不仅仅碍了我的眼,还令枳珃公主追随氐崧的多年情意付之东流。 ——傅妘,只有你消失了,这个世间才会清净!说到底,我也是为三界清除你这个祸害。 ——想你死的人不止我一个! …… 傅妘缓身蹲下,在恶龙渊渊沿边捂着脸颊大哭起来。除了那些美好的记忆,还有如此痛苦的往昔!若她不执意去找回记忆,她是不是可以在暗夜天与师父、廷哥他们开开心心的生活呢? 傅妘的紫眸没来由的微微一缩,闪过一抹从未曾有过的恶恨之色。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远在俳圣殿的氐崧明显感觉自己心口莫名的一疼,他轻轻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那个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坼裂的地方,又闭目继续沉睡。 368.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舍 傅妘蹲在渊边足足痛哭了半个时辰,这才稍微缓和了情绪。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起身朝着柳时镇的方向行去。如今,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回来了! 傅妘返回柳时镇时已经是第三日深夜,她竟也没料到自己会在长垣通道中滞阻如此长的时间,匆匆返回柳时镇,找到自己之前与魅灵定下的房间,悄无声息的潜入后,发现魅灵独自一人占着宽大的榻,姿态无比丑陋的酣睡。傅妘不忍唤醒魅灵,随即悄悄挨着她睡下。 魅灵第二日清晨醒来,发现身边竟然多出一人来,吓得蹦跶起来,待她看清楚这人容貌后,马上惊喜的嚷道:“王,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傅妘被魅灵吵醒,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朝魅灵挥了挥手说:“呃,魅灵乖,别吵我!” 魅灵不罢休,摇着傅妘的手臂说:“王,你快告诉我吧!我担心死你了!” 傅妘半睁着眼,有气无力的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可否让我睡饱了再告诉你?” 魅灵嘟了嘴,但见傅妘神色憔悴,便忍下心中念想,说:“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你。”说完,魅灵乖乖的出门去。 傅妘则再度闭上眼,约见周公大人去了! 魅灵在客栈二楼等至太阳落山也没见傅妘出来,心中正想着准备去将傅妘唤醒,却看见芏珩在瑨峣、南宫妍等人的陪同下走到她对面临窗的位置坐下。 魅灵因为个头小,坐在凳子上也刚好够着桌面,遂毫不犹豫的坐到桌上,一边放眼赏着楼外风景,一边抓起桌上点心胡乱吃着。 “小师叔,咱们回坣岐山吧!”瑨峣坐在芏珩身旁,柔声说。 “是啊,我们在这里耽搁太久了,到时候上仙问起,如何是好?”仟戌略带担忧神色的说。 “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非要找到傅妘呢?”南宫妍忿忿的说:“这个傅妘真的是阴魂不散啦!” “南宫门主,怎能这么说?”杜雪与仟戌坐在同一条凳子上,望着南宫妍反驳。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说了?傅妘她把小师叔害得还不够惨吗?”南宫妍瞪着杜雪争辩道。你是峨眉的新掌门又如何?虽然现在凭借坣岐山之力收拢一些弟子,但是那又能怎样?如今的声势与梵雪道长在时差远了。 芏珩原本坐在凳子上一直望着楼外远处景色不发一言,此时听见南宫妍维护他说了这些话,随即回头看着南宫妍,毫无表情的说:“南宫妍,我早就告诉过你,不是傅妘害的我,而是我害了傅妘!” 南宫妍气恼的说:“反正我就觉得她是个不祥之人,自从有了她,你的世界何时清净过?” 芏珩叹息说:“我何时说过我要清净了?” 仟戌听罢,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笑意,对南宫妍说:“南宫门主,你的马屁拍错地方了!” 南宫妍恶狠狠的瞪了仟戌一眼,低声道:“关你何事?” 杜雪见南宫妍一脸嫌恶表情,也不愿多说,径直走到魅灵桌前坐下,与魅灵聊天。魅灵与杜雪相熟,并不生分。仟戌见状也不再搭理南宫妍,拉着百里玺随着杜雪跑了过去。 魅灵见到杜雪和仟戌、百里玺过来,顿时咧嘴笑道:“道长哥哥姐姐,你们怎么啦?在吵架吗?” 仟戌瘪嘴说:“谁吵架啊?吵架还嫌晦气呢!” 杜雪回头看了看南宫妍等人,对仟戌说:“仟戌门主,你可以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吗?” 仟戌翻了个白眼,反问杜雪:“那你觉得某些人的话难不难听?小师叔的人生不清净难道是傅妘造成的?那个南宫妍跟傅妘是不是上辈子就有仇啊?” 杜雪听完,捂嘴笑道:“我看啦,你才跟南宫妍上辈子有仇!” 百里玺适时插言说:“我觉得也是。哪次你没有跟她针锋相对哪!” 仟戌闻言,瞬间愣了愣,片刻后失笑说:“大概是吧!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分明自己就比不过别人,还总是不服气,这算个什么事啊!” 杜雪叹了口气,佯装惆怅的说:“谁让咱们的妘妘这么优秀呀!” 仟戌听罢,伸出手指蹭了蹭杜雪的脸颊,说:“师妹也真是不害臊!傅妘优秀,那也不是你啊!还搞出一副超级自恋的模样。啧啧。我发现你越来越像我了!” 杜雪拍掉仟戌的手,拿眼瞪着他说:“没脸没皮吧!” 百里玺听完,当即喷笑,将才喝的茶水尽数散在仟戌衣襟上,急得仟戌对百里玺又打又踹。仟戌收拾了百里玺后,又回头对杜雪不满的说:“师妹,你怎么能这样?” 杜雪耸耸肩说:“不过说实话,仟戌师兄你这没脸没皮的功夫,我还真学不全呢!” 仟戌听完,佯装恼怒,扬起手欲朝杜雪的头上拍去,嚷道:“呀,看来,我得替傅妘教训教训你这个丫头了!” “你干嘛打我这个漂亮的道姑姐姐?”傅妘不知何时竟出现在杜雪和仟戌身后,一把捉住仟戌的手腕,笑问。她与他们站得如此之近,近得她差点就要忍不住承认她自己是傅妘了!但是,很快,她的神情在瞬息万变中慢慢沉静下来,温和的看向仟戌。 “呀,弗羽仁兄,你何时回来的?”仟戌看见傅妘此时男相装扮,立即一把跳过来搂住她的肩。仟戌的这个举动在傅妘脑海中熟悉得如她自己的呼吸一般!仟戌门主,看到你们还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不告诉你!”傅妘微微一笑,旋身躲开仟戌的八爪,落座在魅灵身边。 “哥哥,你好贪睡,都睡了这么久!”魅灵奶声奶气的责怪傅妘。 “魅灵,你哥哥累了,肯定就要多睡呀!”杜雪不待傅妘回答,极其自然的接过话荏对魅灵说。 芏珩原本就没心思与瑨峣、南宫妍讲话,此番看见仟戌、杜雪、百里玺正热热闹闹与一个女童和一个少年说话,不由起身走了过来。当他看清傅妘的面容后,心中顿时一惊,几步上前,一把擒住傅妘的手臂,说:“傅妘,你真在这里?” 傅妘抬头,正巧看见芏珩眸中期待的目光,她的心顿时一紧。承认自己是真的傅妘吗还是不要承认?若是承认了,那南宫妍……傅妘的目光扫过南宫妍的面颊,见她正满目清冷、略带怨意的瞪着她。这是什么画风?难道不是该她恨她吗?怎么这个恶人却先憎恨起她来了?这个世间,果然没有正常的逻辑可言! 傅妘启唇,刚想解释,就被仟戌一口接过去:“小师叔,他可不是傅妘。他的名字叫弗羽云汐,别看他的名字挺娘们,可他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呢!”仟戌说完,还故意朝傅妘的胸口捶了一拳,将她捶得猛然咳嗽了两声。 傅妘怨恨的瞪了仟戌一眼,说:“是爷们就是爷们,你捶我胸干嘛?” 仟戌笑嘻嘻的说:“因为只有捶胸,小师叔才相信呀!” 芏珩听了仟戌的调侃之言,脸色竟染上几分红晕,拱手对傅妘说:“这位仁兄,在下唐突了!” 傅妘朝芏珩挥挥手,说:“不碍事不碍事。我也是听说我的容貌特别容易让人误会,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易容师将自己的容貌变一变呢!”小师叔,你真的如此怀念着我吗?那请你一定得原谅我隐瞒自己真实身份的苦衷! 芏珩一听,连忙说:“容貌是父母所给,怎能随意改变呢?再说,仁兄这模样挺好挺好!” 南宫妍在一旁听得心中急躁,插言说:“小师叔,咱们还是返回坣岐山吧!” 芏珩并不回应南宫妍,只是望着傅妘,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惜,最后的结果令他失望,这个弗羽云汐根本与他认识的傅妘不一样!看来,傅妘是不会回来了! 南宫妍望着芏珩叹息,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安慰。想必,小师叔知道这个弗羽云汐绝非傅妘,那么弗羽云汐,你的小命,我就给你留下! 芏珩恋恋不舍的从傅妘脸上收回目光,眸中无比落寞的对瑨峣等人说:“走吧,回坣岐。” 瑨峣与南宫妍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欣慰的笑意。仟戌、百里玺、杜雪则有些感觉意外震撼。小师叔固执的在这个地方逗留如此长时间,竟然在见到这个弗羽云汐后,就想通回坣岐山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早点见到弗羽云汐! “好好好。”瑨峣、南宫妍、仟戌等五人异口同声的答应。 瑨峣闻言后,生怕芏珩再度改变主意,令他们有负璄蓿上仙的托付,当即就吩咐百里玺说:“师弟,快些去收拾包袱,我们立即启程回坣岐山。” 百里玺应了声“是”,匆匆进屋去了,没小会儿就提着包袱出门来,对众人说:“就这些,咱们走吧!” 瑨峣和仟戌一前一后扶了芏珩下楼,南宫妍、百里玺则紧跟在芏珩身后,杜雪朝傅妘和魅灵告别后才追上芏珩等人朝着坣岐山方向急行而去。 369.第三百六十八章 约定 傅妘望着芏珩等人远去的背影,心中颤了又颤,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儿才落了下来。 魅灵忽见傅妘落泪,不免惊讶的问;“王,你怎么了?为何哭了?” 傅妘摸了摸魅灵的头说:“看见故人离开,怎能不流泪呢?” 魅灵听罢,瞬间一惊,随即抬头看向傅妘,伸手拽紧傅妘的衣襟,低声问:“王,难道你……” 傅妘立即在唇边竖起食指,说:“进屋说。” 魅灵连忙跳下桌子,与傅妘飞快进了屋。 当傅妘将自己去长垣通道找回记忆且与暗夜始母翟姬交谈的经过告知魅灵后,魅灵睁着那双大眼,竟然持续半盏茶的功夫没有眨一下眼睛。良久,魅灵才满脸震惊的说:“我就知道王非一般女子!王,恭喜你不必再受那封邗的要挟!” 傅妘摇头说:“我必须还要装作受他威胁,要不然,我拿不到墟空船!” 魅灵不解,问:“我们既然已经出了暗夜天,为何还要拿到墟空船?” 傅妘沉色说:“这墟空船是方诸岛尚香圣女守护的灵器,如今却被封邗所盗。尚香圣女因此大病,我原本答应要为她诊治,可惜中途出了这么一茬子事,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还有雪鲛国鲱月母子,当初私自放我离开厄鼻祖雪海,不知是否被那国师钴鳐治罪?” 魅灵惊诧的说:“原来还有这么多事?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傅妘略略思索说:“我想你继续在这里等我,我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还去俳圣殿杀氐崧。因为只有杀了氐崧,我才有机会得到墟空船。” 魅灵说:“封邗不是说,只要你真去杀氐崧,他就会把墟空船给你吗?” 傅妘笑道:“封邗生性多疑且狡诈,他若不见氐崧真死,他怎么会轻易将墟空船给我?再说了,我也有必要真杀氐崧一回,因为我要知道到底是不是他杀了我!” 魅灵听完,满脸疑惑,问:“王,我不懂了,怎么这样复杂呀?” 傅妘摸了摸魅灵的头说:“不懂就不懂吧!你听我的就行。” 魅灵连忙点点头,说:“那好。王怎么说,魅灵就怎么做。” 傅妘笑了笑,说:“现在吃饭去。” 魅灵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拉着傅妘跑出房间,招呼店伙计上饭菜。饱食一顿后,魅灵只得又眼巴巴的目送傅妘离开!傅妘并没有直接回厉域靳龙山俳圣殿,反而朝方诸岛的方向行去。她此时心中最挂念的无非是尚香圣女的病情,此间已过四年,不知尚香圣女可否能撑到她来! 傅妘心念中全是尚香圣女的音容笑貌,御行速度更是快了又快,裹挟着云端冷风,风驰电掣的临近蓬莱上空。她曾记得善焱说过蓬莱已被加固结界,不能轻易令人从上空穿越,必须要绕道而行,可傅妘却并未感到有任何明显的阻碍,轻轻松松就越过蓬莱上空,至少又减了五百海里程距离。 傅妘落在方诸岛的海边时,正是初阳升起时,她的到来并没有惊扰到岛上的碧衣弟子,反而带来一股清冽海水味道。善焱持剑立在清宫外,满眼惆怅,意外感知这股忽如其来的滋味,瞬间警惕起来。这里离海边还有一二里路程,这海水味儿怎会如此近密?当善焱看见周身披着深浅不一光羽,缓步从初阳光蕊中走出的傅妘时,脸上的神色竟然变了几变。是她吗?真是她吗?可为何看起来不太一样? “傅妘,是你吗?”善焱紧握长剑的手掌慢慢松开,眸中依旧惊诧未消,轻声问。 傅妘不语,缓步走近善焱,看着他,浅浅一笑,说:“你们总是将我认作她!”我何尝不想是我自己! “你不是傅妘?”善焱待傅妘走近后才仔细的发现她竟然是男身,尽管容貌一模一样,但那双紫眸,尤为不同。 “嗯哼。”傅妘故作轻松的笑道:“原来,你也认识她!” “你是谁?”善焱原本松开剑柄的手掌再度握住那长剑,盯着傅妘问。 “弗羽云汐!”傅妘轻笑道。 “你竟姓弗羽?”善焱再度惊讶,问。 “嗯,怎么?”傅妘反问。 “没什么。”善焱连忙敛住脸上惊诧神色,平静的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受人之托,来看看尚香圣女。”傅妘说。她的内心,此时正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尚香圣女是否还在这世间? “受人之托?”善焱反问。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又豁然开朗,仿佛已知道傅妘是受谁人之托。他静立片刻后才缓声说:“圣女未能熬过时光,现已不再人世。” “啊!!”傅妘闻言,如遭雷击,竟然失口喊出声来。她看见善焱疑惑的眸光扫来后,连忙强行压住讶色,说:“原来圣女已仙逝。可惜那托付我的人,还一再叮嘱说,务必要治好圣女的病症呢!” “你告诉我,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她怎么了?这几年她为何不亲自前来为圣女治病?她为何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圣女这样死去?……”善焱听傅妘提到务必治好圣女的病症时,竟然难以自持激动情绪,一把抓住傅妘双臂,大声责问。 “我,她……”傅妘愕然,被善焱摇晃得有些站立不稳,欲言又止。她何尝不想来为圣女治疗?她丢失了记忆,她这四年来什么都记不得,若不是自己执念要寻回记忆,她怎么会知道她还辜负了圣女所请?傅妘眼眶中沁出泪雾,她望了一眼善焱,连忙微扬下颌,将目光移向空中。这样,泪水会回去!“她死了!”以前的傅妘死了! “死了?”善焱原本还激动的责问,此间听傅妘这般说了,内心的惊惧再度升腾,他如被火灼一般,缩回刚才还紧握傅妘双臂的手掌,不可置信的盯住傅妘,问:“她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会死?” “她被人抛下恶龙渊!”傅妘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更接近淡然,说。她被人有预谋的用箍灵网捆住抛下神魔难逃的恶龙渊,可惜,她要让某些人失望了,她现在很好! “恶龙渊?”善焱闻言,震惊不已,脚步不稳的朝后倒退两步,说:“谁这么恶毒?竟然将她扔下万劫不复的恶龙渊!” “我来,就是为了她!”傅妘淡定的说:“善护使,你放心,我定会让伤害她的人,生不如死!” 焱点点头,随即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你如此着急圣女和傅妘,我自然知道你是谁!”傅妘微笑说:“可否带我去见见圣女?” “好,弗羽仁兄。”善焱颔首,说。 善焱带着傅妘穿越清宫,朝着后山宽阔山地走去,行至二三里路,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这里布下层层结界,可见不是普通世外桃源。傅妘跟着善焱又前行了数百步,便看见众多立着石碑的坟冢,想必这里应该是历代方诸岛主持的最终歇息之所! 善焱将傅妘领到尚香圣女的坟前,恭敬的朝那坟冢纳头一拜,说:“圣女,傅妘已不能再来!你且安息吧!” 傅妘将四周坟茔打量一番,发现白眉圣人的坟冢竟然只离尚香圣女的坟冢七步之遥,她顾不得善焱诧异目光追随,快步走至白眉圣人坟前,鞠了三躬,又跪地纳头拜了拜。圣人,多谢你对我母后的深情,感谢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为母后接生,续得傅妘一命!请受傅妘一拜!待来日,我能够正名立世时,我当亲自前来,为你行下大礼!关于导致圣女仙逝之事,请恕傅妘之罪,实在是不得已! 善焱静静的看着傅妘,总觉得某些举止似曾相似,可转瞬间又如此不同!弗羽云汐,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先为圣人稽拜? 傅妘拜完白眉圣人,随即再拜尚香圣女,拜完后,静立圣女坟前,怔怔无语。请圣女原谅傅妘的失信和失踪,相信圣女在天之灵,定会明晰。 善焱见傅妘忧色甚重,少顷,才说:“弗羽仁兄,我们走吧!” 傅妘朝善焱微微点头,问:“善护使,你可想要拿回墟空船?” 善焱一愣,随即惊喜,说:“这墟空船,据说不在魔皇氐崧手中,难道弗羽仁兄有办法找回?” 傅妘微笑说:“关于墟空船,我已听闻一二,善护使静待佳音便是。” 善焱大喜,说:“好。若是弗羽仁兄能够寻回墟空船,在下就恭迎仁兄前来主持方诸岛事宜,并愿意如圣女在时那般守护仁兄左右。” 傅妘浅笑,说:“善护使,我对这事没有兴趣。” 善焱笑言:“弗羽仁兄不必断然拒绝。” 傅妘叹息说:“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善焱点头说:“弗羽仁兄好走,在下在方诸岛静候佳音,若是需要在下相助,飞信前来就是。” 傅妘已跃上云头,听闻善焱如此说,随即应下一声“好”后,转身离去。 善焱目送傅妘的踪迹在云层中消失,心中却是喜不自禁,忍不住抬眼看向尚香圣女的坟茔,轻声在心中道:圣女,天助我们!墟空船一定会回来。 370.第三百六十九章 冥花 傅妘匆匆离开方诸岛,反向朝北卫幽地靳龙山的俳圣殿疾行而去。复制网址访问 她依旧化身灵子小妖潜入山上,将浓厚雾霭中的真正灵子小妖敷衍过去,寻了处僻静林荫幻回女身,踱步朝华叶池的殿门走去。 “云汐姑娘,这几日去了哪里?为何不打招呼就走呢?害得我好找呀!”牡蒿的声音忽然从傅妘身后冒出来,令傅妘微微吃了一惊。她方才怎么没有察觉到牡蒿就在身后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全部心思还沉浸在尚香圣女仙逝的伤恸中的缘故? “呃?”傅妘站定,转身,微笑看向牡蒿,问:“不知绿妃娘娘找云汐有何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云汐姑娘聊聊天、赏赏花而已。”牡蒿的目光从傅妘的脸颊流转至身体,她发现这弗羽云汐不但容貌惊艳,且气质还尚佳。枳珃曾说这弗羽云汐与那颗棋子长得十分相似,而魔皇似乎对那颗棋子还动了心思,此间,若再将这弗羽云汐留在俳圣殿,且不是会危及到她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傅妘释然一笑,缓步走近牡蒿,执起牡蒿的纤手,看定牡蒿的眼眸,柔声解释说:“绿妃娘娘,前些日,我有点急事,所以就不辞而别,暂时离开了靳龙山。娘娘以后若是要找云汐,只需派人提前通知一声便是,何须劳烦娘娘亲自前来呢!”傅妘的听识随着她笑意嫣然的神情,在意念转动间潜入牡蒿心境。 “那就好,我还担心云汐姑娘不会回来呢!”我真希望你永远别回来!牡蒿望着傅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既平易近人,又端庄典雅。 “绿妃娘娘真的这样想吗?”傅妘轻笑,紫眸里闪烁着明暗不清的光芒,问。你就继续诓我吧! “这是自然。云汐妹妹如此美貌,连魔皇见了都禁不住会动几分心思呢!”牡蒿温和的说,竭力收敛眸中恨意。那颗棋子在我大婚时毁了我的容貌,而你弗羽云汐又恰恰长得如此像那颗棋子,你认为我会愿意留你在俳圣殿魅惑魔皇?笑话,你当我脑残啊?!弗羽云汐,你最好早些滚蛋,否则,别怪我将那颗棋子的情绪迁怒于你! “绿妃娘娘为何会如此说?云汐可没有这种心思。”傅妘佯装正色说。牡蒿,你竟然以为是我毁了你的容貌?!看来,我无论以什么身份出现,只要我这张脸还在,你都会迁怒我!那好,我就奉陪到底了! “我也只是说说。魔皇的眼界可高着呢,一般女子哪里能够入他法眼!”牡蒿轻笑,眼光却时有时无的打量傅妘的神色。 “这倒也是。”傅妘笑了笑,瞥了一眼华叶池殿门,收回听识,对牡蒿说:“绿妃娘娘可要进去坐坐?” “瞧我这记性,那日,我父王从冥域九焰山带来了几盆我极喜欢的花儿来,我想着找云汐妹妹你一起观赏,可是,又没见着你。这花儿还在我寝宫暗室里养着呢!若是妹妹喜欢,我就送一盆过来。”牡蒿笑着说。 “不知道是什么花儿?”傅妘问。莫非现在就开始了? “云汐妹妹,这花在冥域可出名了,它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做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牡蒿微笑说:“这花是我最喜欢的,但又最难养,我父王也着实费了几分力气,才将它移栽过来。” “是吗?”傅妘说:“既然这样,云汐不是夺娘娘所爱了么?” “哎呀,就一盆花儿而已,哪里能金贵过我们的姐妹情分呢?”牡蒿热情的说:“我马上遣侍女为你送一盆过去,让妹妹也领略一番我们冥域的艳丽。” “好,多谢绿妃娘娘。”傅妘颔首说。 “对了,云汐妹妹。这曼珠沙华不能见光,要养在暗室中,且还要阴魔之气甚重的地方。”牡蒿认真叮嘱傅妘,说:“它的姿态出众,妹妹一定要好好观赏。” “这是自然。云汐还要与绿妃娘娘谈一谈观赏这花儿的心得呢!”傅妘轻声说。 “那就这样吧。荳蓝,待会儿,你亲自送一盆曼珠沙华去云汐妹妹那里。华叶池阴冷,最适合养这花儿了。”牡蒿笑颜盈盈的对随身侍女荳蓝说完,又向傅妘优雅辞别。 傅妘也未过多停伫,旋身入了华叶池殿门,看见筱嫣正在打扫殿内,遂说:“筱嫣,不必打扫了,你先下去吧!” 筱嫣忽闻傅妘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毛弹子,跑到傅妘身前,惊诧的问:“姑娘,你前些日子去了哪里?怎么都没有说一声呢?” 傅妘一脸嬉笑的问筱嫣:“想我了?” 筱嫣脸色一红,说:“姑娘,怎么又开婢子的玩笑呢?” 傅妘伸手挑起筱嫣的下颌,问:“那你喜欢我是弗羽公子呢?还是喜欢我是弗羽姑娘?” 筱嫣垂眉说:“若依婢子,肯定喜欢姑娘是公子时,但是,姑娘原本就是姑娘,婢子再想也是无济于事。” 傅妘轻轻点了点筱嫣的鼻翼,略带惋惜的说:“筱嫣,依你这心性,若是修仙,我倒能帮上点忙。” 筱嫣黯然,说:“婢子生来就在这厉域做奴婢,哪里有这样的好福气!” 傅妘闻言,轻轻拍拍筱嫣的肩,叹息一声,做到桌几旁自顾自的拿起一块点心吃了几口。筱嫣望着出神的傅妘,并不知她心中在盘算什么,只是拿着毛弹子又继续打扫。 荳蓝率着两个魔侍搬来一个三尺高的木箱,立在华叶池殿门,问:“云汐姑娘,这花是放哪里妥当呢?” 傅妘闻声,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快步走近木箱,正欲将那木箱盖打开,却被荳蓝拦住,遂问:“怎么啦?” 荳蓝明眸皎齿,轻声说:“云汐姑娘,这花还未全盛,待婢子们将它放入妥当豢养之处,姑娘再观赏如何?” 傅妘紫眸一紧,缓声说:“既然是绿妃娘娘所赐,那就放入我的房间吧!”傅妘话毕,转身朝内室而去。 荳蓝领着两名魔侍抬着那三尺高的木箱跟在傅妘身后入了内室,她发现傅妘所居的内室不但魔气甚重,且十分阴冷,比起氐崧的寝宫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荳蓝没来由的打了个冷噤,当然不止她感觉寒意浸骨,就连那两个魔侍都有种身上毛孔瞬间凝结成冰的感觉。难道这弗羽云汐是来自东文雪州?因为四方九域也只有厄鼻祖雪海是最寒冷之地。 傅妘指着内室中的一个黑暗房间,对荳蓝说:“放这里吧!” 荳蓝微笑说:“云汐姑娘,这花不能见日光,你可要记住。” 傅妘点头说:“这是自然。” 荳蓝又说:“这花有毒性,可千万别用手碰它。” 傅妘轻笑说:“绿妃娘娘真是细心。我只是观赏而已,不会碰它。” 荳蓝朝傅妘躬身说:“那婢子就回去复命了。” 傅妘瞥了眼木箱,朝荳蓝挥挥手,说:“去吧。你就告诉绿妃娘娘,说我十分喜欢这花。” 荳蓝应了声“是”,率着两名魔侍躬身离开。 筱嫣跟在傅妘身后,轻声问:“姑娘,绿妃娘娘到底送了你什么花?” 傅妘笑道:“你不惧怕我内室中的寒气吗?怎么跟进来了?” 筱嫣低声说:“婢子就是不放心姑娘,这寒气,我受得了。” 傅妘浅浅一笑,走近筱嫣,握住她的手腕,片刻后,筱嫣就觉得一股暖流顺着那只手腕缓缓注入体内,对这内室中的冷寒竟然少了几分畏惧。 筱嫣感激涕零的朝傅妘躬身说:“谢谢姑娘。姑娘真好!” 我真的好吗?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想置我于死地?傅妘的紫眸微微暗了暗,随即伸手去取木箱的顶盖。 木箱顶盖刚刚挪移开一条缝隙,就见艳红光芒散发出来,且伴随着一种奇异的花香。傅妘忍不住俯身看向那花,发现那花颜色红似烈焰,生得十分奇特,花瓣呈倒披针形,向后开展卷曲,边缘现皱波状。她盯着花,忽然诧异于内心的惊颤,不知为何,一股死亡的气息浸肺入脾,还伴随着一种看透三生寂缪的感知。傅妘怔了怔,恍然回神,却见筱嫣也愣愣的看着那花,一动不动。 傅妘扬起手掌,扣住筱嫣后脑勺,暗自催力。少顷,筱嫣才悠然醒来。 “姑娘,我怎么睡着了?”筱嫣揉了揉眼睛,茫然问。 “你不是睡着了,而是神思外游。这花是不能盯着看的。你自己想想看,那荳蓝跟着绿妃娘娘来自冥域,为何她还用木箱将花抬过来呢?”傅妘笑了笑,解释说:“它叫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生于忘川河边,过了忘川河上的奈何桥,就可以看见三生石,也可以叫它三生花。” “姑娘,你竟然知道!”筱嫣略带惊诧的说:“可是,绿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送你这曼珠沙华?这分明就是冥域的东西,为何要弄到厉域来?” “绿妃娘娘不是说了吗,这是她最爱的花!可以想念相惜却不得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傅妘呐呐说。 371.第三百七十章 诅咒 “姑娘,这是天界诅咒!你快把花扔掉吧!”筱嫣听完傅妘的说法,略略一想,立即惊慌失色的说。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怎知不是诅咒?”傅妘微笑,轻拍筱嫣的手背以示安慰,说:“不碍事。” 傅妘说完,若有所思的踱出暗室。筱嫣随后,小心将暗室的门关拢,但缝隙之处,仍可见曼珠沙华艳艳如烈的光晕。 筱嫣见傅妘自从看过那株曼珠沙华后就终日郁郁不语,她虽不知傅妘挣扎的内心是何等激烈和煎熬,但她却察觉到傅妘时常流露于脸颊上的痛苦神情,即便想要助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筱嫣无计可施,只得陪在傅妘身边,伺候她吃喝,可傅妘近两日来,除了饮少量净水外,饭食是极少进用。 筱嫣心中着急,可又不敢随意找人前来安慰,生怕适得其反。犹豫再三,她决定偷偷去找氐崧。 氐崧自傅妘刺杀他那晚后,便出了北卫幽地,并不在俳圣殿,今日刚回来,就看见一个魔女在他寝宫外围偷偷摸摸,随即命梵牛魔将她擒了,带来问话。 筱嫣不敢抬头看氐崧,惧怕他身上强大的魔力,只得垂着头告饶:“魔皇陛下,婢子无状,是有缘由的。” 氐崧斜倚在大椅上,冷声喝道:“说。” 筱嫣连忙道:“禀告魔皇,最近几日,云汐姑娘都茶米不思。” 氐崧一惊,忙问:“为何?” 筱嫣又说:“婢子不敢说,还请魔皇陛下移步华叶池。” 梵牛魔回眸,疑惑的望着氐崧问:“魔皇,这云汐姑娘可就是那位长得与傅妘相似的女子?” 氐崧朝梵牛魔微微颔首,对筱嫣说:“走。” 筱嫣连忙起身,引着氐崧和梵牛魔前去华叶池。到了华叶池殿门,梵牛魔犹豫再三,最终也没有跟着氐崧进入,独自立在了殿外。毕竟,这华叶池是妖魔两界的禁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魔后青萝的寝宫。 氐崧快步入了华叶池殿内,发现傅妘果然如筱嫣所说,形容消瘦、目光散漫,他示意筱嫣先下去,随后独自走近傅妘,问:“你怎么了?” 傅妘并没有因氐崧的到来而回神,反而将头埋入胸口,不搭理氐崧。 氐崧不知傅妘心中所想,以为是因杀他未成,才郁结成疾,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内室时,发现那间暗室的门扉缝隙透散出艳红光芒。这是什么?氐崧随即快步走近暗室,轻轻推开门,见红光是从一个木箱中散发出来,连忙探头一看,才发现木箱里装着一株并未完全绽盛的曼珠沙华!氐崧刚看了一眼,便将双眸移开,眸中显出震怒之色,然后转身,大步跨出,喝道:“来人!” 梵牛魔与筱嫣都立在华叶池殿门外,听见氐崧的呵斥,也顾不得许多,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问:“魔皇何事震怒?” 氐崧指着傅妘暗室中的曼珠沙华,厉声问:“那花是谁送来的?” 筱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说:“婢子不敢说。” 氐崧喝道:“本尊让你说,你就说。” 筱嫣忙说:“是。这花是绿妃娘娘差人送来的。” 氐崧眉头一皱,问:“你可知,她为何要送这曼珠沙华?” 筱嫣接着说:“婢子不知道。婢子只知道,云汐姑娘看了这花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氐崧略略想了想,对筱嫣柔声说:“起来吧!本尊知道了。” 筱嫣起身,下意识的看向梵牛魔,却发现他正瞧着傅妘,满眼疑虑。她又回头问氐崧:“魔皇陛下,那云汐姑娘现在怎么办?” 氐崧看定傅妘,半响才答非所问的说:“曼珠沙华的厉害之处就是花香的魔力,它会让闻了味道的人想起三生往事,情绪起伏不定,深陷往事中不能自拔。若是心志不坚定者,很容易被心魔控制,沉沦于往昔或悲或喜的心体轮回苦海中。” 梵牛魔收回目光,插言说:“魔皇的意思是,这要全靠云汐姑娘自己了!” 氐崧微微点头,不语。 筱嫣紧问:“魔皇陛下,婢子有一事不明。” 氐崧道:“讲。” 筱嫣忙说:“婢子刚才被那花魔怔时,还是云汐姑娘将婢子唤醒的,姑娘却并未有异常,可是出来之后,姑娘反倒变成这样了。” 梵牛魔看了氐崧一眼,接言说:“魔皇,恐怕云汐姑娘并没有被曼珠沙华魔怔,反而是她自己的心魔起了作用!” 氐崧闻言,眸中泄露出一缕担忧,但脸上却风平浪静,说:“她会有什么心魔?” 梵牛魔低声说:“属下看这云汐姑娘着实不简单,说不定真有心魔在作祟也未知。” 氐崧愣了愣,沉颜,说:“本尊要如何帮她?” 梵牛魔又说:“魔皇,此时,你是爱莫能助。” 氐崧听罢,静立片刻后,扭头对筱嫣说:“有任何情况就立即禀告本尊,否则你小命不保!” 筱嫣一惊,忙跪地说:“魔皇陛下放心,婢子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姑娘。” 氐崧宽袍一挥,对梵牛魔说:崧话音未落,人倒先走了出去。 梵牛魔盯着筱嫣,沉声问:“她真叫弗羽云汐?” 筱嫣略略疑惑的抬头,说:“姑娘就是叫这个名字。” 梵牛魔又问:“她来自何处?” 筱嫣摇头说:“婢子不知这些,但婢子知道姑娘的法力修为很厉害。” 梵牛魔紧问:“她还跟你说过其他的没有?” 筱嫣再度摇头说:“没有。” 梵牛魔说:“若是有,记得告诉本将军。” 筱嫣连忙点头说:“婢子知道了,梵牛魔将军。” 梵牛魔交待完筱嫣,这才返身出了华叶池殿门,发现氐崧竟还等在门口,遂赶紧上前问道:“魔皇还有何吩咐?” 氐崧沉声说:“去将老相请来。” 梵牛魔连忙应了声“是”后,快步离开。氐崧则缓步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一盏茶的工夫,梵牛魔就引着千乙夫到了氐崧的寝宫。氐崧忙命人给千乙夫赐坐,又将曼珠沙华一事讲与千乙夫听后,问:“老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千乙夫捻须,正色说:“老夫烦请魔皇将那弗羽云汐送出北卫幽地。” 氐崧心中一惊,反问:“为何?” 千乙夫说:“魔皇,你可还记得那颗棋子傅妘?” 氐崧立即说:“自然记得。” 千乙夫问:“她如今结局如何?” 氐崧双眸微缩,一缕狠厉闪过眼瞳,说:“失踪。” 千乙夫脸上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说:“恐怕是命已绝!” 氐崧的怒意瞬间冲上双眉,一掌将那檀木桌几拍成两段,喝道:“本尊不信!” 千乙夫又说:“那魔皇这四年来,往返四方九域数次,可有收获?” 氐崧闻言,脸色沉了又沉。他决不相信傅妘已死!他的丫头决不会连招呼都不跟他打就离开! 千乙夫缓声说:“魔皇,老夫并不是不赞成王者专情,可你是这北卫幽地的主,而且又已娶了牡蒿公主为妻,实不该再惦记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氐崧看向千乙夫,神色由愤怒化作无奈再变为感叹,说:“老相,你可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你亲手栽培的花被人无缘无故毁掉,而且,你还无法察觉出这人是谁。” 千乙夫闻言,只是看向氐崧,不语。 氐崧又说:“本尊相信自己的猜测。再者,若是那丫头为本尊所用,这三界四方九域便鲜有对手。今后,若将六件灵器聚齐,开启灵根,三界便是囊中之物。本尊,也能让妖魔两界历代妖帝魔君的夙愿就此达成!” 千乙夫拱手说:“魔皇放心,我们会举妖魔两界之力达成此愿。” 梵牛魔插言说:“如今,墟空船还在封邗处,不知魔皇作何打算?” 氐崧听罢,略略想了想,说:“暂且由封邗保管也无妨。他擅用墟空船去了暗夜天,还做了苍狼族二少主棘阳的师父。本尊可不是傻子,不能掌控他,如何能够放心的将墟空船放置在他处?” 梵牛魔听罢,微微吃了一惊,忙说:“魔皇当真是神机妙算。” 氐崧冷冷笑道:“梵牛魔,你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千乙夫在一旁听见氐崧奚落梵牛魔拍马屁未拍到正途,忍不住失笑出声,说:“梵牛魔将军,失言了吧?” 梵牛魔并没因为氐崧的奚落而置气,反而不好意思的说:“嘿,老相,为何这些奉承话从你们口中说出来跟我说完全是两种滋味呢?” 千乙夫笑言:“这就好比一个书生跟一个农夫的差别!” 梵牛魔揉了揉鼻头,不满的对千乙夫说:“老相,你这话不对呀。我虽然粗鲁,可并不粗笨哪!” 千乙夫继续说:“若是再粗笨些,魔皇还敢留你在身边,保管让你去做火头军,即便做火头军,魔皇还得思量,你会不会将白糖和食盐搞错呢!” 梵牛魔听完,连连说了几声“去”,瞪着千乙夫,略忿忿的说:“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说你们的棋子去。” 372.第三百七十一章 为何 千乙夫与氐崧相视一眼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氐崧笑罢,正色说:“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本尊的愿望说不定还可以提前几年达成。” 千乙夫捻须说:“只是这事也蹊跷,为何忽然间那棋子就会消失?” 梵牛魔听到氐崧与千乙夫再度提到傅妘,便说:“我适才跟随魔皇前去华叶池,见到那弗羽云汐,发现她的容貌与那颗棋子十分相像。” 氐崧接言说:“但本尊并没有觉得她除了容貌外还有其他地方与那颗棋子相似的!” 千乙夫并未见过如今的傅妘,只是隐约有种不能言明的预感,仿佛深不见的暗潭忽然之间泛起几朵白亮水花一般。“即便不是,老夫也希望魔皇别再找寻那颗棋子!而这弗羽云汐,尽量让她离开妖魔两界,省得为魔皇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氐崧自然知道千乙夫所指是说弗羽云汐的相貌与傅妘相似,又让她住在俳圣殿,唯恐会引起牡蒿、枳珃的不满,造成他情感和心绪上的困扰,从而影响实现三界归一的宏图大业。氐崧顿了半响,才说:“本尊会考虑这事。” 千乙夫颔首,又问:“魔皇,近来绿妃娘娘可好?” 氐崧微笑说:“还好。她已通知她的父王地藏魔派出十一魔王为本尊夺取天山的净灵瓶,因为本尊承诺,若是取得此瓶,便赠予她。” 千乙夫叹息说:“魔皇,老夫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将梵音琴赠予枳珃公主,墟空船留在封邗处,而这净灵瓶还要赐给绿妃娘娘?那菩提篮呢?魔皇该不会也送人了吧?” 氐崧轻笑,狭长眼眸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说:“老相说对了,本尊正想将这菩提篮赠予老相你呢!” 千乙夫一惊,立即摆手说:“魔皇,万万使不得!我们千辛万苦才聚齐这些灵器,统一归为魔皇即可,为何要分散呢?” 氐崧唇边泛起一抹妩媚笑容,伸掌幻出一只尺长褐色竹篮,那竹篮被氐崧擎在掌上,闪烁着幽幽莹光。他将菩提篮递到千乙夫跟前,说:“老相,请将此物收下。” 千乙夫慌得朝后退了一步,硬声说:“魔皇,此事万万不可!每一件灵器都有绝对厉害的力量,怎能轻易交给旁人保管?” 梵牛魔看见千乙夫一个劲儿推辞,心中不免有些不耐烦起来,大声说:“我说老相,魔皇信任你才将这菩提篮交予你保管,你还推三阻四干个啥呢?” 千乙夫听完,也觉得自己这般推脱有负氐崧期望,遂接下那菩提篮,小心翼翼的将其凝入体内,拱手对氐崧正色说:“老夫愿为魔皇万死不辞!” 氐崧浅笑,脸上荡起一层柔和的光晕,说:“老相,不必如此。” 千乙夫内心激动不已,脸色也随之泛起一抹红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立即问氐崧:“魔皇,如今你的法力恢复如昔,可有更大的进展?” 氐崧微笑,说:“如今,本尊七劫已完。” 千乙夫连忙起身道:“恭喜魔皇。” 氐崧叹息说:“七劫历完又能如何?还不是魔道。今生为魔,世世为魔,即使修成不生不灭之体也还是魔。” 千乙夫笑道:“魔皇不必自寻烦恼,即便永世为魔又如何?这三界之大,天帝管得了多少?魔皇在这北卫幽地为主一方,连其他各域之主都要礼待三分,这不比为仙为神差。” 氐崧听完,顿了顿才说:“老相言之有理。如今,本尊法力修为更上一层楼,即便是囹鸠、阖钺等神族后裔也未必能够与本尊平起平坐。只是……”氐崧说到此处,随即欲言又止。 千乙夫忙问:“魔皇有何苦恼之事?” 氐崧微微叹息一声才说:“本尊即将得到不生不灭之体,可惜还差一点点。” 千乙夫紧问:“差什么?” 氐崧摇头说:“本尊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不生不灭之体不过是历完七劫后的最终结果,可为何本尊迟迟不能实现?” 梵牛魔听罢,略略一想,说:“我知道。” 氐崧和千乙夫听到梵牛魔忽然出声,便都侧目看向他,异口同声的问:“你知道什么?” 梵牛魔一本正经的分析说:“魔皇是圣婴与魔蛀的混合体,圣婴为初元最纯,魔蛀为混沌最浊,两者相生,就如两极相生般,此消彼长。若是魔皇要得不生不灭之体,恐怕还得均衡两股力量。” 氐崧反问:“如何均衡?” 梵牛魔说:“天界凤族历来都有涅槃之说,不知魔皇可想到点什么没有?” 千乙夫听罢,连忙阻止说:“梵牛魔,这就是你知道的?你这不是明摆着怂恿魔皇去死吗?” 氐崧听完,倒也没有立即表态,只是看着梵牛魔,示意他继续讲。 梵牛魔接着说:“涅槃重生虽然痛苦,但却是重塑自身的最好方式。我们魔族妖族,也常有死而后生的说法。” 千乙夫听梵牛魔说得头头是道,思虑片刻,也觉得颇有些道理,遂赞同的点点头。 氐崧则问:“梵牛魔,你今日的头脑怎如此清晰**?” 梵牛魔听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其实,属下也是现学现卖,因为前日与蛇君闲聊,他提到过这事。” 氐崧的眸中划过一丝不易擦觉的青暗色,仿佛想到了某事,却又不便言明,遂笑道:“梵牛魔,说得好。” 千乙夫则带着些许遗憾,说:“魔皇若是能够修成不死不灭之体就好了!” 梵牛魔一听,不待氐崧出声,忙问:“老相,这有何区别?” 千乙夫缓声说:“不死不灭之体为仙神之道所修,而不生不灭之体为妖魔之道所修。不死不灭之体不仅不会消亡,还拥有自愈能力,就算法力修为也可再行增长。可不生不灭之体虽然不会消亡,但也不会再生长,只能恢复原貌和原来的法力修为。” 梵牛魔摸了摸下颌,大悟说:“原来是这样。老相不必遗憾,即便魔皇修成不生不灭之体,那也不差呀!你看这妖魔两界又有几人能够修成不生不灭之体呢?” 千乙夫笑道:“这倒也是。”他说完,不由抬眸,正好看见氐崧脸色略显疲惫,忍不住又说:“魔皇刚回俳圣殿,还是早些歇息吧!” 氐崧听完,站起身,说:“这也好。” 千乙夫和梵牛魔赶忙向氐崧告退,氐崧也不再挽留,而是挥挥手,任两人离开。 门外天光微细,在地上画出繁盛花木斑驳的痕迹。氐崧原本想要进入内室,可是不知为何,瞬间感觉心绪翻涌,随即又坐回大椅中。 牡蒿立在门外的踏花道上,踌躇了几回,这才提着裙裾,缓步入了门里,低声唤氐崧:“魔皇。” 氐崧慵懒抬头,那双碧眼闪现着幽暗的光芒,侧脸正好被房中灰暗光影笼罩,显得无比诡谲。他轻声说:“原来是爱妃!过来吧。” 牡蒿走近氐崧,心中忐忑,因先前得报说氐崧刚回来就去了傅妘所住的华叶池,担心自己的心思被氐崧窥破,遂前来一探究竟,问:“魔皇可见过云汐妹妹?” 氐崧抬眉,问:“爱妃的消息挺灵通。本尊的确去过弗羽云汐处。” 牡蒿又问:“那云汐妹妹她,没事吧?” 氐崧眸子微缩,划过一丝怨怒,不过很快就消失殆尽,笑言:“她能有什么事?” 牡蒿听完,妩媚一笑,倾身依偎到氐崧怀中,说:“那就好。” 氐崧伸手拦住牡蒿的腰肢,忽然发问:“爱妃为何要给弗羽云汐送曼珠沙华?” 牡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妾身自幼在冥域长大,喜欢曼珠沙华众所周知。那日与云汐妹妹提起这花时,她说没有见过,妾身就将这事放在心上,后来让父王想法给妾身移栽了几株过来。妾身便送了一株过去,又唯恐云汐妹妹受那花毒之苦,还特意命人叮嘱了几遍。” 氐崧眸色一暗,随即微笑说:“爱妃真是有心。” 牡蒿搂着氐崧的脖颈,娇声道:“云汐妹妹是魔皇的贵客,自然也是妾身的贵客,招待好云汐妹妹本就是妾身份内之事。”牡蒿见氐崧不言语,接着又说:“魔皇一路风尘,可否让妾身伺候你沐浴歇息呢?” 氐崧抬眼看向牡蒿,浅浅一笑,那笑容便是令人醉生梦死的佳酿,全部倾注入牡蒿心瓶之中。他蓦地起身,搂住牡蒿大步朝内室走去。牡蒿则惊呼一声后,将头紧紧贴在氐崧胸膛。 室内,一夜香飘露暖,姿态百千。 又过了两日,傅妘的精神越发不济,只要她一闭上双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氐崧、芏珩、傅玉茭、南宫妍、璄蓿上仙、仟戌、渡边、弗羽芃、佑珃、杜雪、钴鳐……等人的面容,并且与这些人相应的事件也相继而来。她与氐崧相识、襄哥带着饥饿的她吃饭、在西峡山与大妖王的谈话、被芏珩罚在铁链桥下作拉伸、与杜雪在坣岐山下祭拜梵雪道长、与南宫妍僵持、被阖钺困在埠阖城、被囹鸠施法化回原形、尚香圣女讲述她母后的事情、与弗羽芃上拇指山修炼、与毕婵大战三日、魅灵为她化作女身…… 373.第三百七十二章 撞死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傅妘内心无端生出的焦灼和煎熬,让她痛苦不堪。 筱嫣这些日呆在傅妘身边伺候,也不敢随意离开,唯恐傅妘发生意外。那日,筱嫣听到氐崧和梵牛魔提到傅妘没有被曼珠沙华魔怔,还暗自欢喜了一阵。谁知后来发现傅妘因嗅了那曼珠沙华的花香引出了心魔,筱嫣的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 筱嫣将饭食放在桌几上,对依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傅妘说:“姑娘,起来吃点东西吧!你看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的进食一顿像样的饭菜,你的身体会扛不住。” 傅妘听见筱嫣的声音,幽幽睁开双目,但见她原本的紫眸泛起丝丝赤红,显得有些瘆人,缓声说:“我不想吃。” 筱嫣叹了口气,伸手勉强将傅妘扶起,令她在榻沿坐稳,说:“姑娘,你不吃东西怎么行呢?”说着,筱嫣就将那罩住饭食的铜罩取开,露出几盏精致菜肴和一碗白粥,那菜肴色香味俱全,让人观后徒增食欲。 傅妘的目光随着筱嫣的举动移向那托盘里的饭菜,却犹自停在一只盛满红色稠物的盅盏上,问:“这是什么?” 筱嫣忙将那盅盏取过来,递到傅妘眼前,说:“这是山麂血豆腐,对姑娘精神不济的情况有大裨益!” 傅妘呐呐道:“山麂血?端来我尝尝。” 筱嫣听傅妘主动要求吃东西,心中开心不已,忙将小勺和盛满山麂血豆腐的盅盏一同放入傅妘手上。傅妘拿起小勺,舀了一勺喂入口中,细细嚼着。 “哇喔!”只听傅妘一声干呕,原本已被她咽至喉咙的豆腐,瞬间喷吐出来,在地上溅起点点血红色。 “姑娘,姑娘……”筱嫣被傅妘突如其来的呕吐吓得手忙脚乱,她赶紧顺手抓来一张帕巾替傅妘拭擦嘴角,却发现傅妘的额际上有一颗艳红朱砂裹着火焰从肌肤中徐徐冒出,她替傅妘拭擦嘴角的动作瞬间一滞。 “筱嫣,你怎么了?”傅妘不解,抬头看向筱嫣。 “啊!!!”筱嫣一见傅妘抬起的脸颊,顿时惊惧的跳起来,疾步退离傅妘三丈远,指着傅妘结结巴巴的说:“姑娘,你的额头,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耳朵……” “我的额头怎么了?我的眼睛又怎么了?……”傅妘看见筱嫣瞬间惊慌的模样,心中也暗自吃了一惊,慌忙寻来一面铜镜,才从镜中将此时的自己看了个清楚:她的额际不知何时冒出一颗朱砂,那颗朱砂被烈焰裹住,正在熊熊燃烧;而她的眼睛,原本的紫眸竟呈现出赤紫颜色,显得十分瘆人,更令人心惊的是,在她眼角处竟然渗出一丝艳红血线,从面颊滑落;耳朵则变成了巴掌宽的扇贝状肉翅。她怎么会忽然间变回原形呢?她绝对不能变回原形!这样,她就会被崧哥哥发现! 傅妘想到此,慌忙催动内息,强行屏蔽体内妖魔之力,硬是将那扇贝状的肉翅收了回去。 筱嫣从未见过如此狰狞的傅妘,她呆呆的望着傅妘,喋嗕说:“姑娘,你可别吓婢子呀!婢子生性胆校” 傅妘将那扇贝状肉翅幻回双耳模样后,感觉胸口不仅憋闷,脑海中还不断闪现各种画面,那些画面多以她从小长大所受到他人的凌辱、欺负为主,而且更糟的是,还有个不明来路的声音在她心中不断鼓噪:“傅妘,你忘记了么?你忘记别人是怎么欺负你的吗?你忘记了你的紫珏是怎么被人抢走的吗?你忘记你是被谁用箍灵网擒住扔下恶龙渊害你失去记忆的吗?你忘记了谁一直在利用你来夺取灵器吗?……” 傅妘忽闻那声音,惊恐的捂住脑袋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身体里?” “你别管我是谁?从你出生,我就在你身体里,只是那时的你太弱小,不能承受我出现带来的内息损耗。如今,你因机缘巧合已修得不死不灭之体,我便可以出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出生时,你就在我身体内?你赶紧给我出来,出来啊!”傅妘被这个略带阴霾的声音搅得内心烦躁不安,那双原本紫色的眸子,越发的显现出红亮来。 “我为什么要出来?我偏就不出来!我会等个好时机再出来。还有,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我是谁!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如今这么厉害的修为法力,还在担心什么?还在犹豫什么?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杀掉吧!傅妘,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杀掉吧!” “不不不,我不能!我向老头儿发过誓,无论发生什么不公平的事情,我都不会轻易动怒,我都不会心有怨念!我也给渡边师父保证过,无论我修为多强大,我也不会随意伤害弱小。”傅妘拼命抓住自己的脑袋摇晃,想要让自己的内心镇静下来,可惜那个来路不明的声音却让她的心境没法平静。 “姑娘,姑娘,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筱嫣听不到傅妘心中的那个声音,只看见她时而狰狞,时而气馁,类似癫狂状,也顾不得害怕,跑上前去抱住傅妘的腰肢,高声问道。 “有什么不能的?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不过是一群衣冠骗子,满嘴胡话。你这么高的修为,早就可以回到雪鲛国取回属于你的一切!傅妘,你听我说,你把那些伤害你的人杀掉,我让你回到你母后身边如何?”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傅妘拼命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和脑袋,想要令那声音停止讲话,可是那声音不但不停,反而更加肆意的说:“傅妘,你的名字应该叫阐蒂,你是雪鲛国公主阐孜琏的女儿。你的母后被你可恶的外公国王囚禁在厄鼻祖雪海海底,永世不能出来!他还命人四处追杀你,他害得你有家不能回,有母不能认,害得你与你的兄长分离十多年。傅妘,你还在犹豫什么?杀掉他们!杀掉他们!” “闭嘴!”傅妘见制止不住那声音,便猛地挺身,将搂着她腰肢的筱嫣“嘣”的甩了出去,随即抱着自己的脑袋拼命朝墙上撞去。她撞得越凶,额际那颗被烈焰裹住的朱砂就燃烧得越红亮,眼中的赤红就越明显,眼角的血线也越发的粗起来。 “姑娘,姑娘……”筱嫣既害怕又惊慌,还担心傅妘撞坏她自己,连忙爬起来,挡在傅妘与墙壁之间。然而,她才被傅妘撞了两下,就痛得蹲下身子起不来,疼得连连吸着冷气。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找谁好了?筱嫣慌乱的在心中暗咐。她蓦地想到氐崧,立即连滚带爬的跑向华叶池的殿门。 “嘭!”筱嫣只顾奋力朝前跑去,压根儿没想到会有人忽然出现,她被那人结实的身躯撞得反弹回来,跌倒地上,正欲爬起来骂那个不长眼拦住她去路的人时,才发现来人正是氐崧。“魔皇陛下,你来了!这真是太好了!你快看看云汐姑娘吧!她不知为何一边叫嚷一边发疯似的撞墙!” “什么?”氐崧闻言,略略吃惊的反问。 “真的,魔皇陛下,你看,你看……”筱嫣踉跄起身,指着华叶池那边的内室对氐崧说:“云汐姑娘还在拼命撞墙!”然,筱嫣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已不见氐崧的踪迹。 氐崧闪过筱嫣身边,飞快朝内室而去,望着正要再度撞向墙壁的傅妘,长臂一伸,将傅妘捉住,拉入怀中,问:“云汐小骗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滚开!不用你管!”傅妘怒气腾腾的瞪向氐崧,猛力朝他胸口一推,瞬间将毫无防备的氐崧推出三丈外,“嘣”的一下撞到桌几上。 氐崧没料到傅妘会对他下狠手,撑着腰肢直起身,望着傅妘此刻面目狰狞的模样,咳嗽两声,问:“弗羽云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妘闻声,并不答言,只是抬头狠厉的瞪了氐崧一眼,根本不理会他,偏了脑袋又朝墙壁撞去。你赶紧给我滚出来!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云汐!弗羽云汐!”氐崧见傅妘又朝墙壁撞去,心中一凛,慌得去抓傅妘的手臂,却没有抓住,眼睁睁望着她“嘭”的一声撞到墙上,将原本就涔血的额头撞得是血沫横飞。 傅妘越是火大,额际上裹着的朱砂的烈焰就越是红亮,目中的赤色也就越发多起来。 “弗羽云汐!”氐崧顾不得腰上疼痛,几步跨去,一把从背后将傅妘紧紧搂住,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筱嫣胆战心惊的趴在门口,望着氐崧与傅妘拉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放开我!”傅妘冷声对氐崧说。那声音仿佛是沉睡万年的地魔苏醒时才有的深沉与慵懈。 “不,本尊不放。你这样会把自己撞死!”氐崧大声说。 “你怕我被撞死,那你就不怕被我杀死?!”傅妘的嘴角泛起一抹诡谲笑意,右手一伸,瞬间幻出一柄长剑来。 374.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不 “不……”氐崧的“怕”字还没有脱口,就忽见傅妘手中的长剑朝他斜剌里刺过来,他微微一怔,慌忙松开环住傅妘腰肢的双手,立即朝后倒退数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氐崧虽然躲得快,但他却明显感觉腰部有轻微疼痛感,赶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腰带连着侧面的衣襟竟然被傅妘的长剑划破。氐崧的腰带随后松开掉在地上,与其一起坠下的还有一枚紫色玉珏。 氐崧见紫珏掉落,立即伸手去捡。 傅妘却快了氐崧一步,抡起长剑挑向紫珏的褐金色麻绳,然后轻轻一抛,伸手接住那枚紫珏。 “云汐!”氐崧紧盯傅妘,生怕她发现这枚紫珏的秘密,连忙唤道。 傅妘对氐崧的呼唤恍若不闻,将紫珏放到眼前,仔细打量,少顷,她的双眉瞬间皱起,抬眼看向氐崧,双眸神色由疑惑转为惊讶,再从惊讶变为不可置信,然后紧盯着氐崧问:“这是你的?” 崧并不知道此时的傅妘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丫头,当他听见傅妘以“弗羽云汐”的身份如此问后,瞳孔微微一暗,重重的点头说。 傅妘顷刻无语,只是怔怔的望着氐崧。是他吗?怎么会是他?!他怎能是我亲哥哥?! “云汐。”氐崧见傅妘出神,少了先前的烦躁不安,遂试图走近她。 “站住!”傅妘蓦地抬头,大声呵斥,眼中尽是冷厉之色。此时的她发丝凌乱不堪,双目艳赤暗紫,眼角渗着血线,额际朱砂被烈焰裹挟越燃越烈,仿若一个刚从地狱逃出的戾魔。 氐崧闻声,立即驻足,望着傅妘轻声问:“云汐,你怎么了?还好吗?” 傅妘瞪着氐崧,不知为何竟泪雾渐起,她摇了摇头,噙泪大声说:“不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我怎么能够好了?我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大哥!天哪!怎么能这样?! 氐崧望着傅妘,忽见她独自落泪,眸中疑惑不已,大步跨近,一把将手持长剑的傅妘揽入怀中,问:“云汐,你怎么了?告诉本尊,本尊一定帮你解决。” “杀了他!杀了他!”傅妘正欲回应氐崧的问题,却犹自听见心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来。她猛地的将氐崧推开,持着长剑指向他,冷着眸子说:“离我远点!我会误伤你!” “你在担心本尊?”氐崧闻言,脸色一喜,对傅妘刚才忽然将他推开并不以为意,欲再度靠近,说:“云汐,你可以告诉本尊,你到底怎么了吗?” “站住!”傅妘冷下脸孔,丝毫没有昔日的顽劣嬉笑之态,强压心中万千思绪,说:“我知道你对我如此好是因为我长了一张某人的脸庞,即便如此,我也会杀掉你!” “本尊曾经许诺你三次机会,如今还剩下两次,本尊记得。”氐崧镇静的看着傅妘说:“你若愿意,现在都可以!” “杀了他,快,杀了他!”不待傅妘再言,她心中的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他从认识你开始就一直在利用你,他的最终目的也是想借你得到灵根!傅妘,你一直都被他蒙骗!难道,你不恨他吗?你为何不恨他?你怎能不恨他?快,快动手!……” “住口!住口!我让你住口!”傅妘被那个声音吵得烦恼不已,抱着脑袋大喝道。试问,我从上坣岐山那刻开始,我就是为了找到他,然后一起去厄鼻祖雪海救母后。现在,你竟然让我杀他,怎么可能?我怎么下得了手?! 氐崧虽然觉察出傅妘些微的异样,但并不知道傅妘此时是在与自己的心魔作斗争,还以为傅妘是在让他住口。他顿了顿,缓声说:“云汐,本尊并不惧怕死亡。即便哪一天死在你手中,本尊也愿意。”因为,我会把你当做她! 傅妘瞪向氐崧,双眸又回复艳艳赤紫,面目狰狞的吼道:“你当真要死?你当真想死?那好,我此刻便成全你!”傅妘话毕,瞬间将手中的那柄长剑幻作一把尺长的匕首,握着那匕首刺向氐崧的胸口。 “住手!”一个轻盈凌厉的喝声忽然凌空而来。 不知何时,牡蒿和枳珃竟然不约而同的站在华叶池殿门处,而在她们的身后还有千乙夫、梵牛魔、蛇君等妖兵魔将。 牡蒿和枳珃相视一眼,提着裙裾快速朝氐崧和傅妘跑来,想要阻止傅妘刺杀氐崧。然而,她俩的到来反倒令傅妘的心头顿生戾气。若没有你枳珃的相助,那南宫妍怎能轻易将我捆住扔入害我九死一生的恶龙渊?枳珃,既然你那么爱氐崧,那我也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如何? 傅妘唇边溢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手上即刻加重力道,那柄尺长的匕首瞬间没入氐崧胸口,她附在氐崧耳边低声道:“我也想看看她痛苦是个什么模样!” 氐崧强忍痛楚,盯着傅妘问:“云汐,你怎会如此恨本尊?难道,你是……” “不是!”傅妘立即打断氐崧的话荏,轻笑起来,继而大笑,然后狂笑,直至眼泪齐下。她笑罢,握着刀柄的手再度用劲,只见那匕首随即没入手柄。傅妘看了看氐崧胸口前被血液浸湿的衣裳,少顷又“唰”的将匕首拽出,望着他那处汩汩流血的伤口,冷笑问:“疼吗?”你一定不会疼!你肯定不能体会我当初知道你是谁、得知你骗我时的感受!而今,你又给我一个致命的惊喜!氐崧,你够狠!我既舍不得杀你,却又不得不杀你!我既不愿恨你,却又不能不恨你!你让我有如在地狱翻滚一遭,酸甜苦辣皆尝遍。 “不疼!”氐崧痛得俊脸扭曲,紧握傅妘的肩,强制内心冷静,说:“若是她,你才会恨本尊!若是你,你没有理由恨本尊!”只有丫头,才有资格恨他!若是弗羽云汐,她定没有理由恨他!丫头,是你吗?是你吗? “哼!不疼?很好啊!”傅妘笑了笑,神色诡谲,她将匕首抛到地上,扭头就要离开。 “云汐,不,丫……”氐崧被傅妘用匕首直刺胸口,既不运气自愈,也不做任何治疗,任着那血液畅行无阻的肆意流淌,将他那身白金锦袍染红了一半。 氐崧发现傅妘要离开,心中着急,慌忙伸手去抓她,谁知并未抓住。他正打算朝前跨步时,却发现自己被枳珃紧紧拽着,无法挪动脚步。他正想拍掉枳珃的手再度去拉扯傅妘时,却听见傅妘一声惊叫,然后,就看见傅妘捂着小腹缓缓蹲下。原来,牡蒿趁着傅妘转身之际将地上的匕首拾起,出其不意的刺入傅妘小腹。 疼,怎么会疼呢?氐崧深呼一口气,望着被刺中蹲下身的傅妘,猛然间感觉自己心口剧痛难忍!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心痛难忍?而这疼痛还有加剧之势,犹如一个巨大漩涡,将他强力吸附后拖入漩涡黑暗深渊。 “魔皇,魔皇……”枳珃忽见氐崧晕过去,即刻大叫起来。 “魔皇!”牡蒿慌忙扔掉手中匕首,顾不得再管被她刺伤小腹、疼痛跌坐在地的傅妘,径直奔到枳珃身畔,与枳珃一起将氐崧扶至榻边。 千乙夫见状,立即命随行的妖兵魔将把华叶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筱嫣被众妖魔挤到一边,既无法帮到傅妘,又不敢与千乙夫等魔将对抗,还着急氐崧的伤势,只得无奈的反复搓着双手,心中暗自期待:魔皇陛下,云汐姑娘,你们一定要没事才好啊! 傅妘捂住小腹摇摇晃晃不出内室门口,看见千乙夫等妖兵魔将密密麻麻的立满了整个华叶池。在这些妖魔之中,傅妘看见了那个自诩妖界第二美男子的蛇君。此时,他也正看着傅妘,眸子中闪现着幽暗不明的光焰,而他的左手臂手袖却是空荡荡的。 傅妘微微一怔,又略略一思索,蓦地想起当初她强撑着一口气离开北卫幽地,途中被蛇君轻薄又得芏珩相救的情形。该不会是小师叔得知她被蛇君轻薄后,教训蛇君所致吧!不论如何,她望着蛇君那只空荡荡的袖子,心中终于感觉到了畅快! “快,捉住弗羽云汐这个妖女!不准她离开俳圣殿!”千乙夫立在众妖兵魔将之首,大声喝道。 傅妘听到千乙夫的呵斥声,遂抬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她这个眼色足以激起千乙夫心中怒火。果不其然,千乙夫一见这么个嫩女娃竟然敢以蔑视的神情直视他,瞬间就将心中的火气迸发出来,高声喝道:“弗羽云汐,拿命来!” 傅妘自从内室出来到华叶池殿门这一段路程,就一直在暗自运气自愈,此时,小腹伤口已愈。她镇静的看向千乙夫,说:“若是我不呢?” 千乙夫耳戴虎骨环,头顶蓝色蓬发,身着绛色衣裳,显得面目无比凶煞。他见傅妘脸色淡然镇静,心中微微一怔,随即喝道:“这可由不得你说不!” 傅妘冷哼一声,说:“那你就来试试!” 375.第三百七十四章 擒魔 千乙夫闻言颇感意外,他想不到傅妘年纪轻轻,言语竟然如此狂妄,心中怒气“噌”的蹿起,怒道:“那老夫就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他话毕,即刻摆开阵势要与傅妘一较高低。 梵牛魔、蛇君、蓝玉、绿竹、紫颉等妖魔兵将见此,都要上前为千乙夫助阵,却均被千乙夫赶到一边。 傅妘随即凝神聚气,全速催动体内众数内息,融合,圆润,凝聚成一条光带由内及外萦绕全身,闪烁着深浅不一的光晕。千乙夫见此,也强力催息,令体内散发出浓黑雾霭,护住周身魔窍。随后,千乙夫朝着傅妘急速闪去,扬起大掌径直拍向傅妘的天灵盖。 傅妘也不着急,合掌为一,双指对扣,将那光带幻化作状若人掌的有形物体,与千乙夫的手掌相击,迸溅出阵阵星光。 千乙夫见傅妘竟然化气为物,以为傅妘在藐视他,心中犹自更怒,随即舒展双臂,激荡周身魔窍,令那蓝色蓬发无风而散,根根直立,带着艳蓝火焰,仿若一个蓝色火人般。 傅妘凝神闭目,额上朱砂燃烧猛烈渐盛。少顷,她蓦地睁眼,那双眸之间的血线随即幻化作两条红亮血链,令人意想不到的击向千乙夫面目,使得千乙夫连退数步。 梵牛魔与众妖兵魔将围观,见千乙夫大意,遂大声提醒道:“老相,这弗羽云汐法力不弱,你得小心!” 千乙夫吃了亏,脸上挂不住,又得梵牛魔明示,心中更是恼怒,喝道:“老夫有眼,你少在一旁嚷嚷,令人心烦!” 梵牛魔被千乙夫喝止,只得讪讪的“哦”了一声,便不敢再多言。 蛇君掐着兰花指,轻笑道:“梵牛魔,你这是好心没好报呀!” 梵牛魔不满的瞪了蛇君一眼,说:“关你何事?” 蛇君笑道:“自然不管我的事,但我怎么看这弗羽云汐都似乎跟我的小可爱很像呢!” 梵牛魔不屑的说:“那又能怎样?”话毕,他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拉住蛇君问:“你说她是傅妘?” 蛇君斜睨梵牛魔一眼,浅笑说:“我可没说呀!” 梵牛魔应声啜了口,说:“你放屁没说!” 蛇君立即表现出一副无辜神情,说:“我真没说。我只说她像而已!” 梵牛魔听罢,盯着傅妘看了半响,呐呐说:“我就说,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说完,转身就朝内室奔去。 蛇君轻摇羽扇,望着梵牛魔的背影,浅浅一笑。如此痴情,为何要让他们擦肩而过呢? 千乙夫见傅妘令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羞怒难堪,即刻集气聚力,将毕生修为凝化作一条九节鞭,那鞭色蓝至发青,生着嶙峋钩刀,只轻轻一抖,就令众人生出畏惧神情。千乙夫握着九节鞭望向傅妘,眼中闪现出得色。 傅妘幻去眼中混沌,婉转念力,聚气成物,凝出一柄新的沝浔剑来。她握着沝浔剑,仿佛又找回当年璄蓿上仙教导时的感觉,遂双指轻点额际,逐渐融会贯通七教绝技,接引那朱砂之力至沝浔剑体,令其仿若新生一般,闪现碧水光蕊。 千乙夫见傅妘忽然幻出一柄软剑,软剑虽然闪现碧蕊,但也没有出众之处,心想着这“软对软”还正好了!他将九节鞭轻轻一抡,鞭体就连带着厉风朝傅妘呼啸而去! 蛇君、绿竹等妖魔见到千乙夫使出绝杀之技,便知傅妘今日恐怕没法活着离开这靳龙山了! 傅妘凝视千乙夫的九节鞭,窥探出这鞭的厉害,她即便拿了沝浔剑也不正面迎接。千乙夫却暗自以为傅妘畏惧,心中十分得意,将那九节鞭耍得风生水起、好似生在身体上一般自在。连续缠斗半个时辰,傅妘皆以退为守。千乙夫虽然能够将傅妘逼得数次后退并落了下风,但九节鞭鞭体却始终无法挨近傅妘身体,这相当于是场没有尾声的拉锯战。 千乙夫见即便继续这般缠斗也无法伤了傅妘,遂收住九节鞭,嘲讽道:“弗羽云汐,你倘若怕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傅妘闻言,紫眸一凝,随即反唇相讥:“你的九节鞭可不曾伤到我,既然没有伤到,又何来的惧怕?我看你是老了不中用,才伤不着我吧!” 千乙夫没想到傅妘不但法力深沉,还口齿伶俐,被她抢白羞辱一番后,脸色不经意间就红得熟透,也不待傅妘再言,挥起九节鞭就攻向傅妘!傅妘摸透千乙夫的鞭数,躲闪起来更是轻易而举。 再说梵牛魔急匆匆奔入内室后,发现氐崧昏倒,而枳珃和牡蒿正在运气照料。他听说氐崧昏迷不醒是因为傅妘之故,遂跑出来朝众妖魔嚷道:“大家还看什么?魔皇都已昏死过去,还不为魔皇报仇么?” 众妖魔一听,随即抡起手中兵器,蜂拥涌向傅妘。 千乙夫原本以为氐崧修为颇高,想必伤得不重,此番听到梵牛魔竟说氐崧已昏死,心中顿时又急又气,也顾不得傅妘是个女子、众人围攻尚不可取的说法来,招招直取傅妘性命。 傅妘招架千乙夫还尚绰绰有余,此时见众妖魔均上前围攻她,顿时心中一惊,不过好在她很快冷静下来,瞅住个空子急速飞至华叶池上空。因为华叶池水寒厉,众妖魔都有所顾忌,所以并没有即刻围拢,这也正好为傅妘运气争取到一线时间。 傅妘凝神,缓缓深呼吸,使得额际朱砂焰火熊烈,周身经络窍门舒畅无滞。她在感知各路气息醇厚安静、暖意泛起后,才下意识的仰头,舒展双臂。少顷,只见华叶池的水面激荡起圈圈涟漪,随后竟挨挨挤挤的生起朵朵青莲。那青莲一朵挤挨着一朵,连绵不断的铺满这华叶池。而在这青莲繁盛的花蕊上还凝结出颗颗甘露珠滴,不停的晃动,闪现出耀眼光芒。 千乙夫、梵牛魔等妖兵魔将从未见过这般光景,皆惊得目瞪口呆。 傅妘原本还带着赤紫的眼瞳,此时已完全恢复纯紫色;而她那头青丝也化作银色,漂浮在脑后。傅妘挺身呼吸,四周竟无风而动,池中青莲妖冶连窜,直升半空。傅妘扫视青莲花蕊,那花蕊间的甘露珠滴便随着她心中念力凝串成网,散发着青光,直直扑罩向千乙夫、梵牛魔等妖魔。 众妖魔一阵惊慌,想要躲避,却也避不过这连天大网。这网根本不受任何障碍阻挡,连带枳珃、牡蒿还有躺在榻上的氐崧也一并被纳入网内。 千乙夫见到此景,内心惊颤不已,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弗羽云汐这个区区黄毛丫头竟然会有如此高深的法力!他望着被如数罩入网中且慌乱成一团的众妖兵魔将,不由双膝一软,“噗通”跪下,朝傅妘纳头就拜:“云汐姑娘,还望你手下留情!”若她要成心置众妖魔于死地,想必从今以后,这靳龙山便再无妖魔存在! 傅妘冷颜望着众妖魔,也不应答,只是不停的暗念咒诀,令那大网渐渐收拢。 众妖魔见千乙夫跪地求饶,似乎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慌忙都跪地齐声道:“云汐姑娘,还望你高抬贵手饶过我们!” 千乙夫双目如炬,却又闪现出无尽忧色,他拱手对傅妘说:“云汐姑娘,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靳龙山部众。今后,这靳龙山俳圣殿就是姑娘的家,来去自由!” 傅妘冷声反问:“此话当真?” 千乙夫忙说:“老夫身为妖魔两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自然是一诺千金!” 傅妘微笑说:“那好。今日,我就暂且饶了你们的性命!” 千乙夫听罢,忙叩首说:“多谢云汐姑娘的不杀之恩!” 众妖魔也连忙叩首跪谢。 枳珃和牡蒿被傅妘爆发出来的法力吓得胆战心惊,互视一眼后,皆不敢多言,并且都在心中暗咐:幸好没有自不量力擅自去取她性命,如今看来,她若想取她俩的性命倒是易如反掌。 傅妘收了法力,散去天网,速速离开靳龙山。 傅妘急速离开靳龙山也有她的顾虑:首先她害怕被千乙夫等妖魔窥知她此时气息捉襟见肘是因先前与氐崧搏斗、自愈牡蒿刺伤、凝结天网所导致,唯恐他们追杀。其次是她的体内血脉无故喷涌,让她时刻产生晕厥之态,她唯恐自己会随时昏厥,所以才急着寻个安全去处。 傅妘除了挂念尚香圣女的伤势外,还挂念着四年前曾私自放她离开的鲱月母子以及被关在地牢中的瞻园渡等人。尚香圣女已仙逝,再无念想,她只需尽力将墟空船拿回便是,倒是鲱月母子和瞻园渡等人的生死又成了她的一个心结。傅妘强撑着朝东文雪州方向而去,刚至那厄鼻祖雪海边上便昏厥过去。她在昏厥前一刻还在暗自庆幸:尽管如此,她总算是拿到其中一块紫珏,且还得知自己哥哥的下落! 376.第三百七十五章 误会 傅妘不知自己昏过去多长时间,只知道自己是被电鱼暴击而醒的,而将她暴击醒来的人却是一个佝偻老妪。 ( . )那老妪身材魁梧,披头散发,半张脸都被毁坏,眸中散发着狠戾之色,尤其是每次看见傅妘的时候,都有一种令她不寒而颤的感觉。 傅妘随即发现自己被那老妪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根灰岩浇筑成的柱子上,那石柱冰冷寒意顺着她的后背脊直接浸入肌肤再传至心脏,遂问:“那个大娘,你为何绑我?” 老妪抬眸看了傅妘一眼,随即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沙哑低沉的说:“绑的就是你!你这个不守诚信的害人精。我好心帮你,却反倒被你害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傅妘闻言,甚是吃惊,忙问:“大娘,我何时害你了?” 老妪将那电鱼握在手中,猛地朝傅妘的胸口刺去。她看着傅妘疼痛难忍的模样,眼中竟露出欢喜的神情来,说:“你是贵人多忘事呀!” 傅妘又想了想,还是没有想起一丝踪迹来,遂又问:“大娘,你可否如实相告?你由着我这般猜测,恐怕再过半月,我也想不出来!” 老妪冷笑说:“想不出来?好呀!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老妪话毕,扔掉电鱼,一瘸一拐步出房间,也不知去做什么。 傅妘连忙趁此四处张望,发现自己此时应该是身处海中世界,因为窗外景色与她曾经跟随钴鳐进入厄鼻祖雪海中的龙纱王城时有几分相似。 难道我被人救入海中?那到底是哪个海呢?莫非是刚才那个大娘救了我?若是她,可为何还要将我捆了用刑呢?傅妘细想了片刻,也没有想明白,正想挣脱捆住她的绳索离开那根灰岩浇筑的柱子,却听屋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那老妪又返回了。 傅妘赶紧收回内息,安静的背靠在柱子上,望着老妪从门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老妪瞥了傅妘一眼,见她还算老实,遂将一只破碗朝她身前一送,毫无表情的说:“吃吧!” 傅妘探头看了看那破碗中的物什,也不知是些什么,只见红红绿绿的有拳头大小一堆,遂问:“大娘,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老妪闻言,撩了撩乱发,侧过那张被毁坏一半的脸庞,两只浑浊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傅妘,看得她浑身发毛。半响才不耐烦的说:“让你吃你就吃,费什么话?” 傅妘被老妪不友好的言语噎得一愣,片刻才说:“我就问问,干嘛用这种态度说话呀!” 老妪瞪了傅妘一眼,说:“我爱用什么态度就用什么态度,你管得着吗?还有,我对你就是要用这么恶劣的态度,怎么着?” 傅妘无奈的瘪瘪嘴说:“我自然管不着,可是你若就这样不告诉我实情,万一你抓错了人,伤错了人,我看你怎么办!” 老妪听完,微微一愣,随即说:“不可能错!” 傅妘叹息说:“哎呀,你这是井蛙之见啊!这世间,虽然说是千人百面,但是也有极为相似的两人呀!我想,你要找你的人定是跟我长得十分相像吧!” 老妪听罢,眯着浑浊的双眼紧盯傅妘,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后,呐呐自语说:“应该不会错吧!” 傅妘见老妪意志开始松动,原本想利用听识打探她的心境,但又唯恐惊动了她,遂说:“怎能不会错?我前一段时间就是被别人误会,才引来杀身之祸呢!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找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老妪此刻已然半信半疑,但她仔细观察傅妘后发觉似乎真跟她要找的人有些不同,遂说:“是个十**岁的女子,长相出众,就是生着你这张脸。” 傅妘听完,便知这老妪的确是找她,但她又不便以真实名字告知,便说:“那她的眼眸是紫色吗?” 老妪听了傅妘的提点,仔细看了看傅妘的眼睛,发觉真是紫色,忙摇头说:“不是。” 傅妘又问:“那她有我这般高的身材吗?” 老妪退后打量傅妘一番,又摇头说:“没有。” 傅妘继续问:“那她是男人吗?” 老妪再次摇头说:“她和你一样,是个女子。” 傅妘笑道:“大娘,你错了,我不是女子,我实际是个男人。” 老妪听罢,大吃一惊,指着傅妘嚷道:“你分明是个女子,怎会是个男人?你骗我!”老妪说完,将那只破碗朝破桌几上一放,就伸手来摸揉傅妘的身体。 傅妘着急,忙叫道:“大娘,你干嘛呀?干嘛乱摸我?” 老妪一边在傅妘身上胡翻乱找,一边喋喋不休的说:“分明就是女子的身体,还骗我说是男人!”她话音未落,就听“噗噔”一声,一枚紫珏从傅妘衣裳里掉落出来。 老妪见之,忙俯身将那枚紫珏捡起仔细端详,随后,她抬眼看了看傅妘,脸色竟没来由的变了几变。良久,她才颤抖着将紫珏递到傅妘眼前,说:“我问你,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傅妘不敢据实以告,谎称道:“这是我的。” 老妪再问:“当真?” 傅妘点头说:“自然是真的。若是我说了假话,我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管好死坏死,反正现在不能死你这儿! 老妪小心翼翼的抔着那枚紫珏,仰着半边被毁坏的脸颊怔怔看着傅妘,问:“你真是男子?” 傅妘点点头说:“我当然不会骗你!不信,你将我放开。” 老妪望着傅妘,犹豫不定。 傅妘见老妪神色反复,连忙信誓旦旦的说:“大娘,你放心,若是你将我放了,我定会报答你。” 老妪问:“我什么都不缺,你要如何报答我?” 傅妘笑道:“我看你既然认识这枚紫珏,那不妨告诉我它的来历,我好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呀!” 老妪听完,脸色一喜,但随即又警惕的盯着傅妘说:“你若敢骗我,我就让王城的侍卫来将你捉回去!” 傅妘连忙安慰老妪说:“大娘,我肯定不会骗你。” 老妪想了想,这才将捆住傅妘的绳索解开。 傅妘抓起那绳索看了看,发觉只是普通绳索,心中暗自好笑:这绳索哪里能够捆得住我?不过,我没有擅自解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我知道这大娘竟然认识紫珏,甚至还可以问出她为何捉我的缘由来。她想到此处,遂当着老妪的面,幻作男相。 老妪见傅妘瞬间幻作风流倜傥的少年,顿时惊诧不已,盯着傅妘转了几圈,又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傅妘的脸颊,惊喜的说:“原来真是你呀!大王子。” 大王子?我才不是大王子!傅妘一愣,随即反问:“大娘,你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这怎么会?”老妪较之先前神情大为不同,显得十分谦恭拘谨,说:“能够拥有这镂刻‘子’字紫珏且长得如此像她的人,肯定是阐茛大王子你。” “阐茛?”傅妘连忙解释说:“我不叫阐茛,我叫弗羽云汐。”玉茭娘亲曾说过,她的亲哥哥就叫做阐茛,那么,崧哥哥就不该叫崧哥哥,而是茛哥哥了! “拂什么西?”老妪没有听清傅妘自报家门,紧问。 “哎呀,不是拂什么西!是弗羽云汐。弗羽复姓,云汐,就是天上的云彩和星汐。”傅妘忙说。 “哦,弗羽云汐。可是,你不是男人吗?为何会取个女子的名字?”老妪不解的问。 “大娘,这不奇怪嘛!在人间,如果想要自家男孩好养,都会取个女孩名字呀!再说,这个名字也不一定只有女子才能取。”傅妘有气无力的回答。这个大娘的问题还真是多! “你既然长得特别像那个人,又拥有这枚紫珏,为何你不叫阐茛而叫弗羽云汐呢?”老妪接续探究。 “大娘,自我懂事来,我就叫弗羽云汐呀!”傅妘回答说。 “不对呀,你走的时候至少也有七岁,怎么会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呢?”老妪将傅妘反复看了几遍,蓦地恍然大悟,说:“你之前的记忆是不是被法力高强的修道之人封印了?” “啊?”傅妘疑惑道:“反正我啥都不知道。” “不管如何,只要你有这枚紫珏,且长得像她就对了!”老妪笑起来,使得那半边被毁坏的脸庞显得莫名的狰狞诡异。 “可是,我有问题呢!”傅妘拽着老妪的衣襟,说。你既然问完,那我可要开始问你了! “什么问题?”老妪睁着浑浊的双眼问。 “你为何要捉我?你还说,我是个不守诚信的害人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妘问。 老妪听罢,幽幽叹了口气,对傅妘说:“大王子,不知你可曾记得大王手下有个叫钴鳐的国师?” 傅妘听罢,立即否认:“这个我不知。” 老妪继续说:“老妇我就是他的正房夫人盔鳚。” 傅妘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忙问:“那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跟那个与我长得相似的女子有何关系?” 377.第三百七十六章 恕罪 盔鳚叹了口气,随即落起泪来,说:“老妇我与钴鳐本有一子,唤作鲱月。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钴鳐本打算由月儿来继承国师府邸的全部财产和爵位。但后来,因为老妇我与月儿擅自放走傅妘,钴鳐回来发现后大发雷霆,全然不念老妇与他的多年夫妻情分,将老妇我伤成如此后撵出国师府邸,而月儿则被钴鳐软禁在府中。那傅妘明明答应老妇说,她一定会在钴鳐参加完魔皇大婚之前回来,但她却一去不返,失信于老妇!” 傅妘听完,内心震撼不已,原来如此,难怪盔鳚会那样恨她,或许仅仅连累盔鳚自己也就罢了,但是牵连到她的儿子鲱月,傅妘也不再忍心责怪这位母亲了!“对不起夫人。” 盔鳚闻声,略略一愣,反问:“大王子为何要跟老妇说对不起?这可是在折煞老妇。再说,这事跟大王子根本没有关系。” 傅妘忙掩饰说:“我看夫人是性情之人,所以代替那女子向夫人赔不是。” 盔鳚听完,顿时泣不成声,良久才缓和情绪,对傅妘说:“大王子,你有所不知,那个唤作傅妘的女子其实是你的亲妹妹阐蒂。只不过,她的到来不能像你一样祥和,她只会给雪鲛国带来血雨腥风!” 傅妘一愣,反问:“为何我可以带给雪鲛国祥和,而傅妘就不可以?” 盔鳚微微叹息说:“大王子,你有所不知。你那亲妹妹阐蒂她一出生就被堕仙灌注强大的怨念,种下怨根,一旦为妖魔所用,后果不堪设想!” 傅妘忙问:“堕仙是谁?他为何要这么做?” 盔鳚解释说:“堕仙就是大王子你的父王,至于为何这样做,老妇只知道,他是为了报复天帝!” 傅妘听完,瞬间石化。堕仙是她和大哥的父王,而给她倾注怨念仅仅只是为了报复天帝,那她的父王为何要报复天帝?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天哪! 盔鳚见傅妘不语,又说:“因为阐孜琏公主深爱那堕仙,大王生怕因此得罪天帝而毁掉整个雪鲛国,所以才不得不把阐孜琏公主终身囚禁在雪海之底。至于派人追杀阐蒂小公主,那也不是存心而为之。” 傅妘瞬间明白当初瞻园渡抓她时的那种复杂心情,他尽管知道她还存活在这世间,却又不忍心将她直接杀死,而是等待她成长,或许,他就想证明,她不是那种会心怀怨念的女子!“那么,曾经追杀我妹妹的那些人呢?” 盔鳚并没对傅妘此时冒充阐茛这事起任何疑虑,所以当听到傅妘如此问时,便直言不讳的说:“那些人都被钴鳐遣到壑谷与黑鲛人一同驯养虎齿鲨,那可是一个九死一生之地。” 傅妘想了想,又问:“壑谷是什么地方?” 盔鳚见傅妘不清楚壑谷,还以为她是在人间呆得太久,忘记了海中各类情况,忙解释说:“壑谷其实就是驱鱼战师的养鲨场,类似人间的养马场,只不过养马与养鲨那可是两回事,后者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傅妘恍然大悟,又问:“如今可还是我外公国王在位?” 盔鳚一听,顿时有些语塞,望着傅妘半响才说:“对不起,大王子。” 傅妘忙问:“怎么啦?夫人为何吞吞吐吐?但说无妨。” 盔鳚垂头,片刻才说:“说来惭愧,那钴鳐已令大王禅位于他!” 傅妘瞬间一惊,钴鳐的为人,她十分清楚,可为何外公国王还要禅位于他呢?难道是被逼迫?!难怪瞻护使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回雪鲛国,恐怕就是为了让她继承外公大王的衣钵吧!而她却辜负了他们!傅妘啊傅妘,你消失的这几年,可把别人害苦了! 盔鳚见傅妘不语,以为傅妘是在责怪她没有管束好钴鳐,随即“噗通”跪地,说:“大王子,你放心,老妇定不会姑息钴鳐篡位之罪!老妇一定会尽其所能协助大王子夺回王位。” 傅妘将盔鳚扶起,轻抚她被毁坏的半边脸,心疼的说:“夫人果然能明辨是非!你的脸和鲛灵,我会帮你恢复!” 盔鳚闻言,大喜,激动得不顾傅妘拉扯,再度扑倒地上,“砰砰”磕着响头,说:“谢谢大王子!你的大恩,老妇就算是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傅妘又问盔鳚:“若是,你再次面对钴鳐国师时,你可还会念在往昔情分上,饶恕他的罪过?” 盔鳚听完,难免伤心,淌出两行泪来,说:“大王子,你放心,我们的夫妻情分是没有了。因那凤心已产下一子,钴鳐他早就对老妇我和月儿情断义绝,要不然,老妇我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而且被撵出国师府邸至今,老妇还不曾见过月儿一眼。” 傅妘闻之,也觉心中难受,她轻抚盔鳚后背,说:“夫人,当前我们不想其他的,让我先为你恢复脸和鲛灵。” 盔鳚连忙又朝傅妘纳头一拜,感激的说:“有劳大王子。” 随后,傅妘对盔鳚被毁坏的脸颊和浑浊的双眼以及佝偻之态做了详尽的研判,对需要何物治疗,也了然于心。傅妘在弄清楚盔鳚所居之地唤作浅水滩后,便向盔鳚辞别,前去陆上寻些治伤药回来。盔鳚尽管担忧,但又不愿意自己一辈子顶着这毁坏的半张脸和被毁掉的鲛灵郁郁渡过终生,遂百般叮嘱后,才放傅妘离开。 傅妘离开厄鼻祖雪海尽沿处的浅水滩,直接奔向魅灵所在之地的柳时镇。魅灵再次见到傅妘时,欢喜得眼泪鼻涕一把抹,拉着傅妘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半步,傅妘没法,只好走哪里都带着魅灵。 魅灵见傅妘奔到南麓疆海四处为盔鳚寻找治愈脸颊和鲛灵的草药,不解的问:“王,你的修为那么高,为何不用法力为她恢复呢?” 傅妘听完,并没有立即回答魅灵,而是说:“魅灵,你现在是六千年的灵参,只需要接受日月精华就完全可以续以性命增加修为,那你干嘛还贪吃人间食物,就不怕让俗物沾染你的灵体?” 魅灵见傅妘答非所问,嘟着嘴说:“人家不是贪吃。” 傅妘反问:“那是什么?” 魅灵低声说:“灵物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要到人间历练,领略人间七情六欲,观摩众生生老病死,这样才有助于仙神之道修行的提升。” 傅妘见魅灵明白其中的含义,便又说:“那我问你,一个走路跛瘸、没有鲛灵护体且半边脸颊被毁的老大娘,你认为她是人还是仙神妖魔?” 魅灵抬眉看了傅妘一眼,想了想,说:“王,魅灵觉得这大娘更像人间孤苦无依的老太太。” 傅妘笑道:“所以,魅灵你记住,法力不是万能的,治人得先治心。” 魅灵似懂非懂的说:“王,我还是不太明白,但我觉得王将那鲛人大娘作为人来看,也对。毕竟,王做人也做了十多年!” 傅妘瞪了魅灵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说:“不是我做人做久了就把所有的仙神妖魔当作人,而是……哎,魅灵,估计我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人看世间的眼光跟仙神妖魔的眼光可不一样!反正,这盔鳚的伤得用草药,而她的鲛灵,我得找条修为不错的地龙来帮她续上。” 魅灵看了一眼地上堆着的大垛药草,伸手揪住傅妘的衣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见她还要朝深林中钻,忍不住说:“王,这些药草都够她覆熬一个月的脸了,我们到底还要采多少呀?” 傅妘回眸望着魅灵娇小的身躯,见她满眼含着委屈模样,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知道你累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魅灵听了,依旧不放手,只是盯着傅妘不说话。 傅妘柔声问:“魅灵,怎么啦?” 魅灵嘟了嘴说:“王,这都到家门口了,要不回去看看?” 傅妘听完,立即明白魅灵原来是想家了!天赋泉——傅妘犹记得当初灵佤就是在离天赋泉还有一段路程的地方召集万参商议后,由迁驭使魅灵将灵佤那颗九千年修为的灵珠赠予自己的,无论如何,也该回去看看!她随即说:“魅灵听话,等我把这最后一种药找到了,我就带你回天赋泉。” 魅灵见傅妘应允带她回天赋泉,遂十分开心,便乖乖的呆在那跺草药旁,对傅妘说:“王,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傅妘遂朝魅灵点点头,提腿向深林走去。她在林中走了很久,并用法力追寻地龙,也未见任何踪迹,不禁有些疑虑。在坣岐山时,她曾在何堂主珍藏药本的房间里翻看过一些古怪药籍,上面提到地龙的生长之地就在这南麓疆海,可为何就找不到呢? 傅妘寻了很久,因担心魅灵的安危,所以赶紧折回刚才放置草药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药草还在,魅灵却不在了!傅妘心中不由慌乱起来,立即高声唤道:“魅灵,魅灵,你在哪里?” 378.第三百七十七章 意外 傅妘唤了片刻,也未闻魅灵应答。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她赶紧走近那跺药草旁,仔细看了看,发现药草边沿沾着些褐色黏液,应该是某种爬行动物身上的液体。她愣了愣,心中冒起一个不祥的预感,但她又不敢朝细下里想,循着那黏液的方向奔去,边走边大声呼唤魅灵。可至到傅妘嗓子唤哑也没有听到有关魅灵任何的回应。难道,魅灵真发生什么意外了?! 傅妘低头仔细观察一番那黏液的去向,发现这褐色黏液出了深林、旷地后,在入平顶湖处消失不见了!怎么会消失了?傅妘疑惑的抬头张望平顶湖,只见那湖面风平浪静,并不像有什么东西进入。傅妘想了想,准备掉头朝林中返回。然,就在傅妘提脚跨出第一步时,身后猛地传来“哗”的一声巨大水响,一个蛇状庞然大物蓦地从湖底窜出来,扬起一颗硕大且光溜溜的头颅。 傅妘闻声,立即回头,当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不由暗自倒吸两口气。这个蛇状庞然大物正是她要找的地龙,看这模样,恐怕不会少于五千年!五千年哪!傅妘顿时又惊又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我就要抽了你的妖灵为盔鳚恢复灵身。 傅妘正在寻思间,却发现那条地龙慢慢缩小,幻出一个人形来。那人身穿暗金赤红锦袍,形态消瘦、面目俊朗,立在湖面,如蜻蜓点水般轻盈。那人在湖心顿了片刻,竟朝着傅妘的方向缓步而来,每走一步就如在冰上滑行,无声无痕。 渐行渐近。 傅妘发现那人竟有几分熟悉,再看时,她忍不住惊叫出声:“拂煦!是你。” 拂煦望着傅妘,眼中清冷薄凉,但嘴角却又挂着几分笑意,缓声说:“你记得我?” 傅妘忽然想起自己不应该暴露真实身份,微微一顿后,忙说:“哦,我认错人了!” 拂煦走到傅妘身前三丈处,脸颊上露出一抹温和笑容,与傅妘之前在坣岐山见到时一模一样。他看定傅妘,笑道:“傅妘,你果然与一般人不同!” 傅妘赶紧否认:“我不是傅妘!” 拂煦又笑道:“难道,你是弗羽云汐?” 傅妘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拂煦微笑说:“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找什么?” 傅妘略略一怔后,如实说:“我在找魅灵!” 拂煦听完,轻笑说:“你该不是在找迁驭使魅灵吧?” 傅妘听罢,更是吃惊,她看着拂煦温和的面容,实在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遂遣出听识向拂煦体内蹿去。 拂煦似乎料到傅妘会遣听识出来,早将心境各窍遮掩得严实,他看着傅妘说:“傅妘,你别白费力气,你是无法窥探我的心境。你是不是很吃惊我为何会知道魅灵就是迁驭使吧?要不要听个故事?” 傅妘不知拂煦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遂颔首应允。既然你不是什么正经人类,那么,我也不必担心伤及无辜人性命。不管你讲几个故事,也阻止不了我抽掉你妖灵的最终结局。 拂煦见傅妘并不反感自己谈及往事,遂朝湖边大石上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傅妘坐下听他细细道来。傅妘心中纵然着急,但也不愿意就此放过抽调拂煦妖灵的这个大好机会。 拂煦放眼看向平顶湖面,缓声说道:“记得四千多年前,我当时还是一条仅仅只有几百年修为的地龙子,在这南麓疆海自由自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宏远大愿。但是有一日,我无意间闯入密林深处的天赋泉圣地,见到了这辈子令我无法忘怀的女子!”他的声音轻如鸿毛,飘过水面划回昔日美好记忆中。 拂煦幽幽说道:“她的名字叫灵佤,容姿俏丽端庄,气质空灵高雅,最爱身穿米白色曳地纱裙。她是灵参王,那时她就有四千年修为。” 傅妘听到此处,想起魅灵曾说灵佤是因为灵鲛才变成女子的,这么看来,那时候灵佤已经认识灵鲛,并与灵鲛成为姐妹,拂煦应该也认识灵鲛才对,遂忍不住问:“你可认识灵鲛?” 拂煦闻言,收回看向湖面的眼光移至傅妘身上,半响才“嗯”了一声。 傅妘微微感到诧异,又问:“可是,我听说,灵佤不是女子。” 拂煦又淡淡的“嗯”了一声,少顷才说:“她之前的确不是女子,可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女子!若不是因为那个贱人存在,她怎么可能看都不看我一眼!” 贱人?傅妘颇感吃惊,她看定拂煦,从他眼中看到狠毒的神色。难道是因为灵佤与灵鲛成为姐妹后,依旧以友情的方式爱着灵鲛?那么姬尧呢?这也太复杂了!“你是说灵鲛?” 拂煦冷笑说:“你觉得呢?” 傅妘大为不解,说:“灵佤与灵鲛原本就先认识,而且灵佤是在知道灵鲛爱着姬尧后,将这份感情变为友情,才化作女子。正因为灵佤舍不得灵鲛,你才有机会见到女身的灵佤,说白了,你是沾了灵鲛的光,可你为何要恨她?”傅妘略略一想,立即又说:“难道你跟雪柔一样?你爱着灵佤,灵佤却心系灵鲛,而姬尧爱着灵鲛,雪柔又爱着姬尧。” 拂煦立即否认说:“我才没那只狐狸蠢!” 傅妘接着说:“莫非雪柔敢如此作践灵鲛,应该也有你的功劳吧!” 拂煦冷声说:“那又如何?反正现在都死了!” 傅妘不可思议的看着拂煦,说:“我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妖!那么,魅灵是不是被你捉住了?” 拂煦面无表情的说:“俗话说地龙无眼,可现在我已经是有眼的地龙。这还多亏了魅灵的六千年灵力,助我的修为更上一更楼。” 傅妘听完,眼泪瞬间凝聚,只是一直在眼中打转没有落下。她强行令自己镇静,沉色说:“果然是你杀了她!” 拂煦浅笑说:“这些灵参,难道男儿身不好吗?偏偏还要为一个女子化作女身。” 傅妘想到魅灵是因为她才化作女童,心中更是难受,她再也无法冷静,“唰”的起身,指着拂煦厉声道:“拂煦,我不管你是否师从昆仑山崆泠仙人门下?我只知道,你杀了魅灵,就得偿命!” 拂煦也随之起身,渡回湖面,笑道:“师从昆仑山崆泠仙人?傅妘,你以为我去那里是真要想入仙门修道吗?” 傅妘当即一愣,片刻便恍然,说:“原来,你是想取无极八卦盘!拂煦,你竟然有这样龌龊的心思!我当初错看你了!” 拂煦望着傅妘,说:“你先别说我,你不也是鲛妖吗?你坣岐山的众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还有,你上坣岐山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恐怕也不单纯!” 傅妘被拂煦如数家珍般的数落得哑然,片刻才说:“我是有目的,但与坣岐山没有任何关系!” 拂煦冷笑:“只要有目的就对了!傅妘,听说你把氐崧给杀了?” 傅妘紫眸一冷,望着拂煦,手中幻出沝浔剑来,指着他说:“那又如何?” 拂煦斜睨傅妘手中的沝浔剑,说:“难道你就是用这把剑把氐崧杀死的?” 傅妘紫眸瞬间更冷,脸色泠然,沉声说:“拂煦,废话少说,拿命来!”说完,傅妘持剑扑向拂煦。 拂煦见状,立即启动内息,幻出日月双镰,风驰电闪的反扑傅妘。傅妘发现拂煦竟使日月双镰,知道那是近身搏斗的厉害兵器,遂也不到拂煦身畔,只利用沝浔剑的长处对拂煦点、挑、刺、横,令拂煦即便是心中着急,也只能干瞪眼。 拂煦发觉自己讨不了傅妘的便宜,连忙趁空将日月双镰收回,从腰间抽出一条暗金赤红练带,那长练带约莫七丈,一挥舞起来,顿时如赤云翻滚,气势排山倒海,旋起的厉风刮得傅妘脸颊生疼。傅妘不敢怠慢,将沝浔剑使得浑然一体,就如自己身体般自在。 双方又战了几十个回合未有胜负,傅妘忽然想起当初在坣岐山年关大宴上的舞演,她曾将何俊岩教她的绣工与七教绝技结合而赢得七座仙山主事的赞誉,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她随即收回沝浔剑,幻出万根金针和万条白金丝线。 拂煦见到傅妘忽然收回沝浔剑后,幻出金针和丝线,脸色略略一变,瞬间猜到傅妘接下来的做法,吓得立即将那暗金赤红练带往身上一裹,转身飞快朝平顶湖中钻去。 硬生生将已经入水的拂煦捞了起来。 拂煦被那线网裹住,越是动弹挣扎,那线网越是裹得严实。傅妘口中念着法诀,将那线网收缩得如一块床单般,把拂煦包裹得跟个人肉粽子似的。 傅妘不待拂煦钻入湖中,当即抛出那数以万计的金针和白金丝线。那些金针与白金丝线在傅妘强盛法力的催动下,就如长了腿脚和眼睛,自行穿眼、过线,然后金针拖着长长的丝线迅速潜入湖中,在湖水里织就一张镶嵌咒语的线网, 379.第三百七十八章 有恩 拂煦瞪着傅妘,怒气腾腾的嚷道:“傅妘,放开我!” 傅妘冷声说:“给个理由,说服我!” 拂煦冷哼一声,说:“坣岐山的璄蓿上仙以及你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恐怕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还有,你杀了氐崧,就不怕被靳龙山以及九焰山的妖兵魔将追杀吗?你还是雪鲛国那个被囚禁在厄鼻祖雪海底的那个阐孜琏公主的小女儿吧!傅妘,你从小就被堕仙灌注怨念,你很快会成为这四方九域乃至三界的大敌,你将会被三界四方九域的仙神妖魔追杀,到时候,你会没有容身之地!” 傅妘闻言,心中暗惊:拂煦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要是我不放你呢?” 拂煦笑了笑,说:“不放可以呀!你等着成为三界四方九域的公敌吧!” 傅妘皱眉问:“你为何那么笃定我会成为三界四方九域的共同敌人?” 拂煦眸色一动,咧嘴说:“因为你的父王就是这样的人!是他害了你跟你的母后!难道你丝毫都不怨恨他?” 傅妘按捺住内心开始涌动的情愫,说:“放心,我不会恨任何人。 ”是的,我不会恨,包括想取我性命的人!可是——为何我的心中开始翻江倒海?额际又开始发烫?不不不,我不能恨人!我绝不能成为他口中的公敌! 拂煦盯着傅妘开始潮红的脸颊,轻笑说:“傅妘,你别骗我!你的心魔已经出现,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双手沾满鲜血!到时候你爱的人、爱你的人、恨你的人都会怕你,都会躲着你,都会想着怎么杀掉你!” 傅妘狠狠瞪着拂煦,恨不得将他的嘴封住,可拂煦在见到她原本紫色的双眸渐渐出现赤红后,不由得意的满面春风。“拂煦,你给我住口!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拂煦浅笑说:“傅妘,你也会恼羞成怒?真是难得。” 傅妘暗自催力,强行令自己镇静,但是她越是催力,越是发觉内息无端出现紊乱苗头。这是怎么回事?傅妘感觉身体也在发热,那种感觉跟她在华叶池心魔出现时,情绪开始不受控制的感觉类似。她唯恐自己又癫狂,连忙聚力于掌,扑向被线网包裹的拂煦。“你受死吧!”待我抽了你的妖灵,我如何都无所谓! “嘭!”一声雷鸣响起。 傅妘的手掌刚刚接近拂煦天灵盖约莫还剩半寸,就感觉掌下一股强力与之相碰,强横的将她手掌弹开。傅妘没有防备,被弹得朝后倒退数步,眼见那线网在她眼前瞬间崩分离兮!傅妘微微一愣后,立即寻到那力量的来源,遂竟头转向那方,竟然见到封邗从暗影中走出来,背负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傅妘,好久不见!”封邗微笑着走向傅妘,说。封邗与傅妘说话的口气,就如经年未见一面的至交好友般熟稔。 “封邗。”傅妘看定封邗,缓声唤出他的名字。 “果然是你!你的命可真大!”封邗望着傅妘说:“想不到那次坠渊竟然成全了你这高深的法力和修为!”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傅妘冷厉反问,紫眸微微一缩。 “难道不是吗?”封邗笑道:“若不是当初我设计刺杀牡蒿不成功,毁了她的容貌又嫁祸你,并挑唆枳珃与南宫妍联手,你可不会有今天!还有,你可是我用墟空船从暗夜天带回四方九域的。难道,你不该感谢我?” 傅妘听完,瞬间默然,半响不能言语。她自打从娘胎出来后,就没有见过陷害了别人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的人,不,妖。这脸皮似乎比城墙道拐还厚上不知数万倍啊! 封邗见傅妘一言不发,遂又说:“傅妘,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傅妘冷冷的反问:“交易?我凭什么跟你做交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封邗,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杀了氐崧,你就会帮我恢复记忆并给我墟空船。船呢?还有,拂煦杀了魅灵,我必须要他血帐血偿!” 封邗薄凉一笑,柔声说:“傅妘,你何必如此固执?不过是棵千年灵参罢了!” 傅妘紫眸迅速冷凝,提高声量说:“什么叫做只不过?封邗,我是灵参王,魅灵就是我的迁驭使,是我的子民!她的死,我必须为她讨说法!” 封邗未言,眸色一变,唇边泛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淡然说:“傅妘,我是说过帮你恢复记忆,如今你的记忆不是已经恢复了吗?那你还要我的墟空船做什么?至于拂煦——”封邗说到此处,回眸盯了拂煦一眼,并暗暗递了个眼色,拂煦立即会意,飞转身去,朝着昆仑方向疾驰。 傅妘原本正专心听封邗说话,忽闻他顿了顿,就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拂煦瞬间失去踪迹。傅妘大吃一惊,不待多想,随即旋身遁离,疾奔而上,伸手捉住拂煦一只脚来。拂煦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脱,却不料傅妘的速度不慢,竟还是被她追上,情急之下,连忙幻出日月双镰,弯身砍向傅妘。 傅妘死死抓住拂煦的一只脚踝,看见拂煦日月双镰砍来,也只是一味躲闪,并不松手,。 封邗遥遥望着傅妘缠住拂煦不放,暗暗咬着牙飞身上前,趁着傅妘与拂煦对峙之机,将厚重气息凝聚在一只掌上,“嘭”的袭向傅妘后背。 傅妘感知身后有人突袭,同时又见拂煦的日月双镰朝她面部砍来,慌忙松手,正欲回身迎战,却还未来得及,就只觉背部被人猛地拍上一掌,体内五脏六腑瞬间被移了位置,疼痛得她倒吸一口气。她张望一眼拂煦的方位,不愿就此放过拂煦,忍住疼痛,反手幻出沝浔剑,刺向封邗。封邗见状,赶紧向后退,而拂煦趁乱时则转身朝昆仑方向逃窜而去。 封邗见拂煦逃走,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胸腔中,专心与傅妘对战。傅妘意外受了封邗一掌,内息瞬间凌乱,聚力不济,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 封邗一见,脸色瞬间一喜,收了掌,落到离傅妘三丈远处,幽幽说:“傅妘,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傅妘将嘴里鲜血吐尽,望着封邗,冷笑反问:“你为何如此害怕我捉住拂煦?” 封邗闻言,脸色急转直下,少顷才问傅妘:“那你又为何一定要捉他?” 傅妘泠然说:“我捉他是为给人治病。他既然要了魅灵的性命,那我正好用他的性命来救别人的性命!这样还能减轻他的罪孽。” 封邗双唇微启,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缓声说:“傅妘,你的这个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若你胆敢上昆仑找他,那你的真实身份也会立即曝光于世!到时候,只怕你连在这世间立足都难。你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一句!哈哈哈。” 傅妘紫眸微缩,厉声说:“封邗,你威胁我!” 封邗轻笑说:“那又如何?以你的法力,恐怕受我这掌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傅妘,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去找拂煦麻烦,你要做什么,我自然不会插手。至于,我做什么,也请你不要干涉!” 傅妘一边听着封邗喋喋不休,一边暗自运气自愈。她缓缓催动内息自循,令那原本醇厚的仙神之力和妖魔之力渐作融合之势,四股力息将魅毒困在中间,如困兽之围,使魅毒无法发挥丝毫作用,也让她刚才受的一掌重创能平静的在各路力息互循修复中自行愈疗。 封邗发现傅妘一言不发,便仔细瞧了她一眼,发现她的额际闪现出点点汗津,不禁有些疑虑,随即问:“傅妘,你在干什么?” 傅妘听罢,并未立即回答封邗,而是缓缓呼出一口气,将体内的各路力息平复,令原本受创的背部恢复如初,才轻声说:“你觉得呢?” 封邗皱起眉头,试探的问:“难道,你在自愈?!” 傅妘微笑说:“不好意思,与你猜测的恰好相符。” 封邗听完,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扭身就朝密林遁去。 傅妘望着封邗疯逃,也不着急,只是不疾不徐的微微向上挺起身子,双手舒张打开。随即便见天空中出现大片大片绵延不断的花雨,那花雨由成千上万的花朵组成,朵朵完全绽盛,并闪现五彩光芒,犹自在空中旋转坠落。傅妘双指抵触额际,引发朱砂之力,然后婉转意念,将那些漫天花雨凝聚成一张铺天盖地的花网,迅速向封邗罩去。 封邗的脸色刹那间变至青白,他握紧双拳,顾不得回头反击傅妘,只是一个劲儿朝远处狂奔。 傅妘望着封邗慌不择路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寒厉似冰的笑意。她双手掐出莲花状,在中指尖上升腾起两颗晶莹光球,然后朝着封邗逃窜的方向猛力弹去。 “手-下-留-情!”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傅妘身后凌空响起。 380.第三百七十九章 泥鳅 傅妘心中一惊,慌忙收回已弹出的光球,扭头朝声源看去。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封邗见中途蹦出来个“程咬金”,慌忙趁此马不停蹄的朝远处逃走。 傅妘看定来者,脸色不由一怔,半响后才缓声唤道:“老头儿。” 来者正是璄蓿上仙,他依旧是彩袍白带、白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此时正站在离傅妘七丈远处微笑望着她,中气十足的说:“丫头,好久不见!” 傅妘立在原地呆愣片刻后,蓦地提脚,风驰电闪的冲向璄蓿上仙,扑进他怀中,呜咽出声:“老头儿,我好想你!” 璄蓿上仙接住傅妘,轻拍她的后背,安慰说:“别哭别哭。给老头儿讲讲,这些时日,你过得还好吗?” 傅妘拼命摇着头,伏在璄蓿上仙的胸前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一点都不好!人家过得一点都不好!唯一的朋友也被杀掉了!我还不能为她报仇!老头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璄蓿上仙抚着白须,静静听完傅妘的哭诉,这才缓声说:“丫头,朋友的性命当然重要,但这三界的安和也重要啊!” 傅妘擦干眼泪,看定璄蓿上仙,说:“我知道老头儿你的心愿是天下安和!但是,我现在心里很难受。我本来想要找条修为不错的地龙为盔鳚夫人恢复灵体,却让它给跑了。而我的朋友魅灵又惨遭地龙的毒手,我现在还不能为她报仇!老头儿,我真的很难受。” 璄蓿上仙拉着傅妘寻了处地势较高的草甸坐下,说:“丫头,老头儿也为那条地龙跑掉感到惋惜。但是,你要知道,封邗,你现在绝对不能杀!” 傅妘仰头看向璄蓿上仙,不解的问:“为什么,老头儿?那条地龙就是因为他才跑掉的。” 璄蓿上仙抚须说:“这世间生息讲求的是因果相循、因果相生,各为其道、各修其道,丫头,你所得机缘也有封邗的一份功劳,你切不可恩将仇报。” 傅妘闻言,疑惑的问:“老头儿,我与封邗素不相识,怎会有恩将仇报一说?” 璄蓿上仙微笑看向傅妘,问:“你再好好想想,他是不是于你有恩?” 傅妘还想辩解,却又立即住口。既然老头儿如此说了,想必不会有假。随即,傅妘静下心来,催力探索脑中关于封邗的一切片段,果然发现她的很多机缘与封邗有关,遂问璄蓿上仙:“老头儿,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璄蓿上仙轻拍傅妘的肩,说:“丫头,你只管去办你的事情便是。封邗自有他的造化!靳龙山如今传出魔皇氐崧已死之说,不知是真是假?我正准备去探个虚实。” 傅妘慌忙拉住璄蓿上仙,说:“老头儿,你别去北卫幽地!你让小师叔他们去吧!” 璄蓿上仙轻声说:“不用担心,老头儿我好歹是上仙,不怕那些妖魔。” 傅妘听完,看向璄蓿上仙,缓声说:“老头儿,魔皇氐崧是我杀的。” 璄蓿上仙听完,顿时一怔,眸中惊色四起,瞪着傅妘紧问:“当真?” 傅妘低眉点头,眸中不知何时竟然聚集起泪雾,一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啪嗒”砸在她手背上。 璄蓿上仙轻轻叹息一声,说:“真是难为你了!我记得丫头你当初是那么的……” “老头儿,不要说了!”傅妘抬头看了一眼璄蓿上仙,捂着胸口说:“我这里很是疼痛。” “好,咱们不说他。”璄蓿上仙从袖中抽出一张丝帕,将傅妘脸上的泪珠拭去,柔声说:“丫头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老头儿,那你多保重!我还得继续去找适合恢复盔鳚夫人灵体的灵物。曾经我就失言于她,如今再不能发生这样的事了。”傅妘牵起衣袖擦了擦眼泪,起身对璄蓿上仙说。 蓿上仙也随即站起来,对傅妘说:“丫头,今天看见你的法力和修为竟然如此厉害,我真替你感到高兴!不过,你千万要记住,勿要妄动怨念,明白吗?不论别人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能入心。” “知道。”傅妘轻轻点头,将璄蓿上仙的叮嘱记在心底。 璄蓿上仙深深看了看傅妘,转身朝北边去。他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来,回头对傅妘说:“丫头,鹤砻干坝塘有条泥鳅精,近日会历经天劫,你可以去守着,或许会有收获。” 傅妘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朝璄蓿上仙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后,郑重的说:“谢谢老头儿!” 璄蓿上仙笑道:“瞧你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傅妘微笑说:“我现在是男相,你自然感觉生疏。” 璄蓿上仙听完,也不再言语,仅仅是笑了笑,便提脚朝北边走了。傅妘立在原地,一直目送璄蓿上仙的身影消失在重重雾霭中,这才朝着璄蓿上仙刚才指明的地方奔去。 鹤砻干坝塘,并不是真的干塘堰,只不过是个地名而已。 傅妘到了那处,举目望去,发现那坝塘方圆百余亩,面积竟然还不小,如此看来,这次历劫的泥鳅精定然也是个厉害角色。傅妘遂按照璄蓿上仙指点,寻了处既隐蔽又能开阔观察坝塘水面的地方藏身。 傅妘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倒是渐渐暗下来,但却未见那水面有丝毫的动静。老头儿该不会记错了吧?到底是不是这里呀?傅妘从那隐蔽之处走出来,暗咐着,忽的抬头竟然发现半山腰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户茅庐。咦,我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那山上还有人家住户呢?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傅妘满心疑虑,遂幻去眼中混沌探视那茅庐,竟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即又收回法力,嘀咕道:“原来,这真是一家普通农户啊!看来,我刚才的确是没有仔细观察。” 傅妘刚嘀咕完,就感觉身上被雨滴打得生疼,连忙就近揪了一片芭蕉叶搭在头上。什么情况,怎么会忽降大雨?难道是那泥鳅精的天劫来了?啊哈,这么说,我只用守在这里就可以得到盔鳚夫人需要的灵体了!傅妘美滋滋的想着,转目朝那坝塘唯一的泥泞小道看去,竟发现那条小道尽头出现了一位妇人和两个孩童。妇人年仅二十四五的模样,尽管未施粉黛,也是生得姿态美艳、仪态婀娜。而那双孩童大的约莫七八岁,小的也就五六岁,正好一儿一女,长相与妇人极为相似,面露纯真童稚,令人见之爱怜。 傅妘慌忙隐匿周身气息,躲回隐蔽之处,不敢吭声。这荒郊僻壤的地方,竟然会有如此人儿,想必不是什么正经人类吧!傅妘想完,立即着力幻去眼中混沌,看向那妇人,只见那妇人身后果真显出一条黄色泥鳅原形来,但却未看出两个孩童有什么异象。呵,原来这妇人就是那条泥鳅精呀!可分明是条精怪,为何还会牵着两个孩子呢? “轰!”天空蓦然响起一声惊雷。 雷声伴随雨滴而来,雷声越响,雨滴越大。那条泥泞小道,很快就被雨水打湿。 妇人听见第一声雷鸣后,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但她仍旧低着头,双手如母鸟保护小鸟般拉着两个孩子急速前行,想必是要回到那半山腰的家中。 “啪!”“轰”一道闪电在那雷声之前从空中径直劈向干坝塘水面,将那水面惹起电光四溅,情形十分骇人。 妇人见闪电凌空而来,脸色变得十分惊慌,连声催促两个孩子快些行走。谁知她的声音刚刚落下,第二道闪电又紧接着在她身后落下,那闪电光尾正好擦过她的腿脚劈入地中。妇人感知自己后收回的那条腿瞬间麻木后,随即又剧烈疼痛起来,慌忙将两个孩子朝前一推,大声说:“景儿、莹儿,赶紧回家找爹爹!不要再出门来。” 两个孩子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顿时惊得在原地挪不动脚步。 傅妘也看见了那闪电,想必这道闪电应该会直取这妇人的性命了。尽管那妇人是条泥鳅精,但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呀!傅妘想到此处,顾不到那擦身而来的闪电,飞速遁去,搂住两个孩子躲向一边。 景儿、莹儿并不知自己的娘亲为何会忽然推了自己一把,还要他们赶紧回家,遂愕然抬头看向妇人,却正巧望到天际上空随之而到的第三道闪电。那闪电迎空而下,电光火起,直直落向妇人头顶,而那整个天空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幽蓝。 妇人从那泥泞小道上的水洼中看到空中的闪电正中她的头颅而来,心中便思量着:若是孩子也受了她的牵连,她自己也就不要活了,哪怕舍了这数千年道行也是值得。哪知她刚想到这里,就觉双手中一轻,两个孩子顷刻间被人拉离。 她慌忙抬头,发现是一名白衫少年将她的景儿和莹儿带离,心中不免感激,慌忙一旋身躲开劈头而下的闪电。 381.第三百八十章 不幸 “啪”,那电光四起处,溅起泥泞斑驳。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傅妘的白衫瞬间变成了斑点纹,她虽然心中滞涩,但看见怀中两个孩子安然无恙,也暗自松了口气。这位姐姐,你若是历劫,我真就帮不了你!但你的孩子,我会暂时帮你守护住,不让这天雷和闪电伤害他们。 “谢谢你!”妇人满含感激神色的望着傅妘说。尽管她的粗麻布衣上也被溅了一身雨水泥泞,但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两个孩童身上。“那个,这位公子,你可否将我的两个孩子交给孩子他爹?” “他在哪里?他叫什么名字?”傅妘忙问。 “他叫华越,就在山上的茅庐里。”妇人看向那户茅庐,眼中流露出恋恋不舍的光影。夫君,这半里路,恐怕就是你我阴阳相隔、生死一线的距离了!“前些日子,他不知何故竟然跌伤了腿脚,我这才带着两个孩子下山给他抓药。可却遇到山下那富人的公子,不但将我调戏了一番,还抢去我身上仅有的为夫君治病的银两。那些银两可是我夫君辛辛苦苦砍柴卖来的,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竟被那恶人抢了去。我一动怒,就擅自在夜间施法灭了那恶人一家大小三十余口!原本想着这天劫还有些时日,可如今看来,这天谴倒要来得快些,我是该接受惩戒了!” 妇人说着说着就变得泣不成声,她跪倒在泥水中,对傅妘恳求说:“公子,烦请你带句话给我夫君,就说我黄妮对不起他,骗了他!我如今杀了人类,我这就要去赎罪了!请他把我忘了吧!” 傅妘望着黄妮,喋嗕了半天,才应道:“好。我马上把孩子送到他身边。” 黄妮正要纳头拜谢傅妘,却发现天空又劈来一道闪电,和着雷声,仿佛地壳都在颤动。那电光映得漫天蓝厉,找准黄妮所在之处,狠狠劈来。黄妮没能躲过,被那电光刹那击中,疼得惨叫一声后,浑身直抽搐,拿眼望着景儿、莹儿,对傅妘说:“公子,快带他们走!” 景儿、莹儿不知自己的娘亲为何会被天雷和闪电追杀,惊慌失措的唤着:“娘亲,娘亲,你快躲开呀!” 傅妘作为旁观者,越看越是不忍心,她艰涩的咽下一口唾液,搂着两个孩子飞速去了山上的茅庐。茅庐中虽然简陋,却也干净整洁,看得出黄妮是个能够操持家事的女子。傅妘带着景儿、莹儿走进内屋,发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试图拿了床头的木拐出门。两个孩子一见那男子,立即唤着“爹爹”,围了上前去。 男子正是黄妮口中的华越,因伤及腿脚,不方便行走,但听见屋外雷声雨声大作,又见黄妮和孩子未回家,正准备出门看看,谁知却发现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带着他的两个孩子进门来,遂问:“这个公子,有何事吗?” 景儿指着傅妘哭着对华越说:“爹爹,是这位大哥哥救了我们。娘亲还在下面,天雷和闪电为什么要杀娘亲?” 莹儿见景儿哭起来,也跟着大声哭着说:“爹爹,为什么天雷和闪电要杀娘亲?我不要娘亲死!我不要!” 华越听了景儿、莹儿的哭诉,震惊不已,立即抬眸看向傅妘,问:“公子,麻烦你告知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妘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些,说:“你的娘子黄妮是条有数千年修为的泥鳅精,她因下山为你买药,受了那富人家公子的调戏,又被抢走了为你买药的银两,遂一怒之下杀了那富人公子一家三十余口人。现在正在接受天谴呢!” 华越略显紧张的问:“天谴是什么?那她会怎么样?” 傅妘接着说:“天谴就是上天对精怪随意在人间使用法术祸害人类的一种惩罚,一共有十四声天雷,十四道闪电,只要躲过这天雷和闪电,就可以获得生存。” 华越听完,脸色顿时苍白,双手也紧紧攥在一起。不知是因为他得知黄妮真实身份而害怕,还是真正在担心她的安危,他如此纠结了少顷,却一直未言。景儿、莹儿依偎在华越身畔,哭叫着要找娘亲,而华越却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 傅妘放眼看向屋外,只听得那天雷一声紧着一声,闪电一道接着一道,若是黄妮能躲过这些天雷和闪电,想必就能够与华越团聚再续姻缘。 “夫君,夫君……”华越拧着眉头,心中正犹豫不决时,耳畔却传来黄妮在雷电暴雨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娘子,娘子……”华越蓦地起身,拄着木拐朝门口走去,但因他的伤势的确不轻,还没走了几步就跌倒在地。他也顾不得这些,朝门口爬去,爬了一段距离,忽然回头看向傅妘,说:“公子,既然你这么清楚这精怪与人类的区别,那么你一定是位高人!你可以帮我把腿脚治好吗?我的孩子不能没有娘!我要去替我的娘子承受这天谴,因为她都是为了我!” 傅妘略略一想,遂点头说:“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是帮不了她的。” 华越摇头,说:“我是她的男人,我一定要去试试。” 傅妘听完,泪雾渐起,也不再言语,低下头,暗暗催力,将力息聚于掌上,缓缓渡入华越体内。华越只觉一股温和暖流顺着他的脉纹注入五脏六腑,仿佛被笼罩在春暖花开时的曦阳下一般。而那暖流在他体内四周循环,须臾后,便消失在他身体中。 傅妘见状,收回手掌,对华越说:“你试试,能站起来吗?” 华越尝试着起身,发现自己的腿脚又完好如初,来不及跟傅妘道声谢,就一头冲进门外的大雨中。景儿和莹儿见此,也要追着华越去,却被傅妘双双拦下,说:“孩子们,就在这里等你的爹娘。” 景儿摇着傅妘的手臂,说:“大哥哥,你说我的娘亲是妖怪?” 莹儿闻言,也望着傅妘,满眼期待。 傅妘蹲下身,搂着景儿和莹儿,轻声说:“是。你们的娘亲是妖怪,不过,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妖!” 景儿又问:“妖怪也有好坏之分吗?” 傅妘点点头,微笑说:“当然。” 景儿看了莹儿一眼,对傅妘说:“大哥哥,这么说,我们身体里也有一半是妖怪吗?” 傅妘听罢,只得再度颔首。曾经,我以为自己是真正的人类,谁知,我竟也是妖啊! 景儿拉住傅妘的手说:“大哥哥,我要做好妖。你带我们去看娘亲好吗?” 傅妘摇头说:“这种场景不适合被你们小孩子看到。” 景儿又说:“可是,为何景儿心中会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娘亲会离我们而去呢!大哥哥,求求你,带我们去吧!我们不会害怕的。” 傅妘闻言,心中顿时一紧,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人用手揪住,难受极了。她望着景儿,仿佛像看见了当初独自上坣岐山的自己,问:“景儿,你真的不怕你娘亲是条泥鳅精吗?她会现出原形,会吓着你。” 莹儿挤到景儿身前,抢着对傅妘说:“不管娘亲是什么妖怪,她都是我们的娘亲。我们要见娘亲,大哥哥,求你带我们去吧!” 景儿也点头附和说:“莹儿说得对,我们要见娘亲。” 傅妘想了想,说:“好,那哥哥带你们去见娘亲。”话毕,傅妘搂住景儿和莹儿飞身出了茅庐。 此间,黄妮已记不清那天雷响了多少声,闪电劈了多少道,只觉得自己被那雷声震离得神志不清,被电光劈打得灵体崩裂。她趴在泥水中,有气无力的抬头望了望半山腰那所生活了数年的茅庐,心中暗自道:夫君,恐怕我们无缘再在一起了!你好生保重,照顾好孩子。 “娘子——”华越的声音突然从山道上传来,只见他连滚带爬的跑下山,直奔黄妮倒下的地方。 “啪!”“轰!” 最后一道闪电落下,最后一声雷鸣响起。那闪电准确无误的直击黄妮后背,刺穿心脏,而那雷声则震得她原形毕露! “娘子!”华越忽见黄妮现出原形,当即停伫一愣,随后又加快脚步,狂奔到此时已幻成一条硕大泥鳅的黄妮身畔,抱着黄妮的头颅哭得是昏天暗地、死去活来。 傅妘带着景儿、莹儿赶到时,正巧看到黄妮幻作泥鳅原身的情形。景儿、莹儿两个孩子见到这场景,也是愣了愣,随后与华越如出一辙,扑倒黄妮原身上嚎啕大哭。 傅妘听见华越一家哭声彼此起伏,忍不住也红了眼眶,只得微扬起下颌,让泪水滚回眼眶中,却不想正好看见黄妮的灵体立在半空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傅妘见状,不由猛地一拍脑袋,呐呐说:“呀,我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若是她的灵体消失,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傅妘不敢懈怠,赶紧凝神静气,婉转意念,将黄妮的灵体召唤过来,与她在心境中对话。 382.第三百八十一章 送走 黄妮看着傅妘,轻声问:“公子,还有何事吩咐?” 傅妘忙说:“黄妮姐姐,你可愿意将自己的灵体交予我去救治他人?” 黄妮细细思索片刻,问:“公子想让我去救何人?只是,我挂念我的家人,恐怕……” 傅妘为了打消黄妮的顾虑,紧着说:“我让你去救治的人,跟你一样,也同属妖类,很善良!我知道你挂念你的家人,我让你去救人,也是想帮你用最稳妥的方式留存于这世间。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至于你的家人,我会尽量满足他们的心愿。” 黄妮深情的看了华越和景儿、莹儿一眼,朝傅妘微笑说:“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来日若有机会,黄妮定当涌泉相报。” 傅妘笑道:“黄妮姐姐,这就不必了!” 黄妮轻轻叹息,再度放眼看了看华越和一双儿女后,缩身幻作一团光斑落在傅妘掌中。傅妘将那光斑凝入体内,轻声说:“黄妮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安顿好他们的。” 华越在黄妮那泥鳅原形旁哭得昏死过去几回,好在景儿和莹儿在一旁,即便他有自寻短见的心,但一想到今后儿女无人照料的惨状,心中更是割舍不下。 傅妘缓步走近华越,说:“华越大哥,人死不能复生,况且黄妮姐姐还是精怪,一旦她的灵体消散,便在这世间烟消云散了。” 华越红肿着双眼,脸色灰白的看着傅妘问:“他们不是说妖怪最擅长变化吗?为何我娘子还不变回来?她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因为我没有来接她而生我的气!” 傅妘蹲身,轻拍华越的肩说:“华越大哥,请接受现实吧!也许黄妮姐姐会以另一种方式在注视着你们。如果你一直这么颓废,你怎么对得起她临终对你的托付?” 华越靠着黄妮的原身,闷不吭声,半响,才挪了挪身子,摸着黄妮硕大的身躯,喋嗕:“那你说,该怎么办?” 傅妘轻声说:“华越大哥,黄妮姐姐本就是住在这鹤砻干坝塘中,不如让我送她回去。你若是不放心她,你就呆在这里,永生永世陪着她可好?” 华越听完傅妘的话,回头看了看景儿和莹儿,又问:“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傅妘见华越误会她的话意,忙解释说:“华越大哥,我的意思是,你和你的孩子都呆在这鹤砻干坝塘。我会为你们布下隔离结界,你们可以外出,世人却无法打扰你们的清净!” 华越深深呼吸一口气,看定傅妘说:“那好,我听你的。这样,我至少还有个念想!” 傅妘微微一笑,抬眼看向景儿,摸了摸他的脑袋,对华越说:“景儿慧根不错,不如让他去拜师学艺如何?” 华越看着景儿,说:“他如今未满八岁,会不会早了些?” 傅妘浅浅一笑,说:“坣岐山每三年就会招收一批新弟子,只要考核合格,就可以成为入门弟子,修习各类玄秘法术。” 景儿听到傅妘如此一说,立即高声道:“爹爹,我要去坣岐,我要修习法术。” 莹儿立即附和说:“我也要去。” 景儿听见莹儿要跟着他,遂拿出当哥哥的架势,拍着莹儿的肩说:“妹妹,爹爹还需要你照顾,等哥哥我学成归来,我一定会把所学全部教给你,好吗?” 莹儿听罢,想了想,她虽然很不乐意与自己的哥哥分开,但想到爹爹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她就乖乖的点头说:“那好吧!” 景儿见莹儿乖巧,便抔着她的脸颊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那温馨的场景令傅妘的心为之一动。我的大哥是不是也跟景儿一样会这般疼爱自己的妹妹呢? 华越见景儿和莹儿两个孩子还在黏糊,便将莹儿拉入怀中,把景儿推到傅妘身前,说:“景儿,你跟着这位公子去吧!一定不要辜负他的期望。爹爹和莹儿在家里等你!” 景儿一听,“噗通”跪地,朝华越磕了三个响头,说:“爹爹,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华越听完,挤出一丝笑意,朝景儿挥了挥手。 傅妘朝华越微微点了点头,拉着景儿准备离去。莹儿见景儿真要离开,不知何时才能见自己的哥哥,心中万千不舍,跑上前来抱住景儿的腰,哭着说:“哥哥,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和爹爹。” 景儿则反手将莹儿搂在怀中,安慰说:“妹妹,哥哥会回来的。哥哥学成坣岐的仙法后,以后就可以保护你和爹爹。” 莹儿仰头,用力的点头,将景儿推开,说:“哥哥,那你快去快回!” 景儿摸了摸莹儿的小脸蛋,然后牵了傅妘的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华越和莹儿。傅妘带着景儿走到里鹤砻干坝塘约莫半里路的地方就停下来了。 景儿仰头问傅妘:“大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傅妘微笑说:“我这是要为你的爹爹和妹妹设置一个隔离结界,这样世人就打扰不到他们,他们可以安全的在这里生活。等景儿长大学成归来时再来解除这个结界如何?” 景儿又问:“这样挺好。不过大哥哥,你设置了这个结界,又会如何呢?” 傅妘继续解释说:“这样,你的爹爹和妹妹虽然可以外出,但其他人就找不到他们的住所。” 景儿紧问:“这个意思是指这个坝塘会消失吗?” 傅妘笑道:“这结界相当于障眼法而已!其实这坝塘并未真正消失,只不过是隐藏起来了。即便山下有人上来,也不会发现。” 景儿听完,若有所思,须臾又问傅妘:“大哥哥,你说如果有个比你厉害的人来到这里,就会发现坝塘吗?” 傅妘点头说:“这是自然的。” 景儿想了想,一把抓住傅妘的衣襟,说:“大哥哥,那你赶紧施法布下结界吧!我想尽快去坣岐山拜师学艺。” 傅妘闻言,轻轻颔首,命景儿立在一旁后,这才挺身作法。她双掌交错宛转,形成莲花状,凝聚体内气息在胸,令元气顺着各路脉纹涌出,形成大量雾霭。那些雾霭顺着她手势上下挥动,在鹤砻干坝塘上空越聚越多。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些雾霭就完全将坝塘及那座山体遮掩。当傅妘再次挥袖时,景儿只见眼前白色雾霭刹那消散,但原本的那个偌大坝塘和他们所居住的山体也随着傅妘的手势消失。景儿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到无比的奇妙,愣了许久也不能回神。 傅妘拍了拍发愣的景儿,说:“景儿,咱们走吧!” 景儿拉住傅妘的手,问:“大哥哥,是不是所有上坣岐山学了法术的人都像你这么厉害?是不是学会法术后,我们就能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傅妘听罢,语重心长的说:“景儿,我们修习法术是为了顺其道行其事,不能随心所欲,而应该问心无愧!” 景儿听了,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在傅妘的指引下随她踏上沝浔剑,两人随即御器飞向西边的坣岐山方向。 坣岐山,山脚。 傅妘将景儿从沝浔剑上稳稳放下,放眼环视四周。这里景致依旧,可不知山上的人是否都安好? 景儿指着温池旁的那条石道,问傅妘:“大哥哥,这就是上坣岐山的路吗?” 傅妘点头说:“是的。景儿敢一个人上山吗?” 景儿一听,忙挺起胸脯,说:“敢。景儿是男子汉,景儿敢一个人上山!” 傅妘随即说:“那,你去吧!” 景儿点点头,朝傅妘挥了挥手,说:“大哥哥再见!” 傅妘也说了声“再见”,目送景儿的身影朝山道攀爬。谁知景儿跑了一段路程,又回头对傅妘大声说:“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傅妘忙将手合成听筒装,答非所问的高声说:“景儿,你上山找个叫芏珩的人,就说你是弗羽云汐送来的。” 景儿歪着头想了想,立即兴高采烈的回应傅妘:“大哥哥,原来你姓弗羽啊!知道啦!”说完,景儿转身朝更高的石道走去,小小的身影慢慢在地势渐高的石道上消失。 傅妘仰头望了望那云环雾绕、高耸入云的坣岐山山体,轻轻叹息一声,回头朝南麓疆海奔去。她在南麓疆海密林中将那日与魅灵找的药草再度寻齐后,才返回厄鼻祖雪海的浅水滩,为盔鳚治疗那半张被毁坏的脸,并帮她恢复鲛灵。 盔鳚见到傅妘返回,十分高兴,态度也恭敬得体,问:“王子殿下,老妇能帮上什么忙吗?” 傅妘将那跺药草摆放在桌上,对盔鳚说:“夫人,麻烦你用木杵和石臼将这些药草捣碎弄出汁水,然后按照不同的类别用药罐分开装好。”说完,傅妘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盔鳚见傅妘又要离开,连忙问:“王子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 傅妘回头看着盔鳚,调侃说:“夫人,我虽然给你找到了灵体,但是这个灵体生得异常美丽,唯恐不满意你现在的脸蛋,所以,我得再给你找张漂亮的皮囊来。而且换皮时需要水蛭将污血吸掉,所以,我还要捉些水蛭。缝合时,我可以用法术,但还要海底针的帮忙。” 383.第三百八十二章 眼红 盔鳚听完,顿时一惊,尽管傅妘说得轻描淡写,但盔鳚依然感觉出这里面繁芜的工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她赶紧朝傅妘鞠了一躬,说:“老妇让王子殿下费心了!” 傅妘微笑说:“夫人,不必如此。既然你是因为我妹妹傅妘才受此伤害,我自然要倾力助你。”盔鳚夫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钴鳐逍遥法外! 盔鳚内心激动不已,颤动着双唇问:“可是,王子殿下,老妇想问问,海底针不是吃的东西吗?用它来干嘛?” 傅妘笑道:“正因为它是珍贵补品,所以,我才要用它来为你恢复缝补皮肤时的痕迹。” 盔鳚又惊又喜的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傅妘反问:“难道夫人不相信我?” 盔鳚连忙摆手说:“岂敢岂敢。” 傅妘点头说:“这就对了。夫人你赶紧去忙吧!我还得好几日才能回来,不必挂念我。” 盔鳚叮嘱道:“王子殿下,你可要小心些。” 傅妘再度颔首,然后飘然离开。 盔鳚不清楚傅妘接下来会先去哪里?但根据傅妘所说,她应该要去盛产水蛭的清水湾,那里是水蛭的聚集区,但因为有水蛭王在,想要一下得到为数众多的水蛭,还不发生任何争执战斗,这并不是易事。至于海底针,那就真是海底捞针!这种海菜来去无定踪,顺着水流变化而漂游,若能遇到,也得靠着运气。 最后提到的新皮囊,不知她会找什么来换?盔鳚心中揣测,但手中却没有闲着,她将那些草药按照傅妘的吩咐全部捣碎,滤出汁水,分装进各个药罐中,放置在湿腻的藻泥里,以保存其不变质。随后,她又将那些药草渣用钩网捆好放在屋角。盔鳚做好这些已经是三日后了,可仍旧未见傅妘有归来的踪迹。 盔鳚闲来无事,便围了面巾去龙纱王城,好歹她在那里生活数年之久,来去也是轻车熟路,只不过自从钴鳐当上雪鲛国王后,大兴战伐,四处掠侵,耗损国库财力,尽管也在讨伐各部中得到一些好处,但依旧是入不敷出,反倒令国中臣民上缴的赋税一年重过一年,原本繁荣的龙纱王城竟也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盔鳚环顾这冷清王城,又遥望了一眼王城那堵高高的宫墙,微微叹息道:“钴鳐,就算大王禅位于你又能如何?如今这雪鲛国的光景恐怕连大王在位时都不如,你竟然还能在城中坐得安稳?” 盔鳚哀哀叹气,回头朝外城走去,刚刚踏上官道,就迎面看见一队抬着五彩螺贝软轿的队伍气势汹汹的走来,她慌忙避让,可却有些来不及了。 队伍前面有四五个面目横恶的黑鲛人在开道。那些黑鲛人光头大耳,每人左耳上都挂着一只硕大的虎鲨骨环,手中拿着一条藻绿色长鞭,见到挡道的各色鲛人就一阵乱抽,只听道旁惨叫声彼此起伏。 盔鳚因腿脚不便,此时立在官道中间,便显得尤为的突兀。 为首的黑鲛人见到盔鳚,顿时目露凶光,也不言语,抡起长鞭就朝盔鳚抽去。盔鳚本就想快速闪开,怎奈腿脚不灵活,所以才耽误了让道的时辰,这时见那为首黑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朝她摔鞭而来,吓得慌忙抬起手臂遮挡。但她那层薄薄的衣衫又如何能够抵挡住壮年黑鲛人用劲挥来的鞭力。当那长鞭落在盔鳚的手臂和背脊上后,衣裳破裂、鞭体鞭笞皮肤时的声响清晰可闻。 官道旁各种肤色的男女老少鲛人看见那黑鲛人毫无怜悯之心的抽打一名老妪,皆惊得捂嘴不敢出声。 盔鳚被为首黑鲛人的长鞭抽打卷席,瞬间踉跄跌倒在地上,她连忙忍住疼痛努力朝道旁爬去。然,她刚刚爬行才几步远,黑鲛人的第二鞭又紧接着落在她的背上。 盔鳚立即一声惨叫,却也不敢过多停留,慌忙拖着瘸腿再度朝旁边爬去。长鞭过后,盔鳚的背脊鲜红一片,情形触目惊心。官道旁有年轻鲛人想要伸手去扶盔鳚,却被那黑鲛人戾目一瞪,吓得当即缩回手。 为首黑鲛人见盔鳚爬行速度不如意,遂抡起长鞭又朝盔鳚后背抽去。然,那长鞭刚刚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弧形,还未及落下,就被人一把将鞭尾揪住,拉成一条绷紧的直线。 为首黑鲛人发现自己的长鞭被人猛地拽住,连忙抬头朝对方望去,发现对方是个身着檀色大氅、面容俊儒的少年男子,也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大喝道:“放肆!拿开你的脏手。” 少年男子盯住黑鲛人,眸中冷色转动,低沉的说:“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为首黑鲛人凝聚力气,将那长鞭朝己方拽了拽,发现鞭体竟丝毫不见移动,才知自己遇到了对手,立即提高警惕,再度喝道:“滚开!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少年男子冷哼一声,蓦地将那绷紧的长鞭松开,令那为首黑鲛人毫无防备的一屁股墩跌坐在地,惹得官道旁的各色鲛人一阵窃笑。 为首黑鲛人被身后几名鲛人扶起,遂将戾目朝官道两边一扫,高声道:“笑,笑什么笑?有本事到爷跟前来笑,爷定让你笑得脑袋开花!”听他这么一喝,官道两旁顿时鸦雀无声。 少年男子不以为然的斜睨为首黑鲛人一眼,走向盔鳚,伸手将她扶起,说:“老夫人,你可还好?” 盔鳚理了理凌乱发发丝,抬头看向少年男子,正欲感谢,却当即呆愣。 “母亲!”当少年男子看清盔鳚的脸颊后,并未被她那半毁坏脸颊吓住,反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直流。 “你,你是鲱月?”盔鳚望着这少年男子,不敢相认,颤抖着手臂抔住鲱月的脸颊,仔细端详。 “母亲,是孩儿!我就是你的月儿!”鲱月扑入盔鳚怀中,放声痛哭。 “月儿,原来是月儿!月儿,母亲好想你!母亲想你想得快要疯了!”盔鳚抱着鲱月,也是双泪俱下,喜忧参半。 “母亲,你肯定过的一点都不好!都怪月儿任性,若是当初我不哀求母亲放走傅妘,我们就不会变成这样……”鲱月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鞭响,盔鳚随之惨叫一声,倒在他身上。鲱月发现盔鳚忽然昏倒,赶紧看向她的身后,竟然是那为首黑鲛人趁着两人诉衷肠时,从后面用长鞭偷袭盔鳚,以报鲱月让他跌倒之仇。 鲱月顿时怒气沸腾,原来清冷的眸中冒出赤红火焰,他请求道旁鲛人照顾盔鳚后,这才起身,缓步走近那黑鲛人。 为首黑鲛人发现自己惹怒了鲱月,看着鲱月如狼似虎般冷厉的眼神,瞬间心虚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挺直腰杆,盯着鲱月。 鲱月也不做声,伸手幻出一对绽现青光的混元分水刺来。 为首黑鲛人向身畔几名黑鲛人递了个眼神,只见那几个黑鲛人瞬间幻出三棱鱼戟,纷纷扑向鲱月。鲱月提起混元分水刺,将扑上来的黑鲛人侍卫刺得死的死、伤的伤,招招令人毙命,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之意。那为首黑鲛人见鲱月来势汹涌,连忙退到五彩螺贝软轿前,低声说:“王后,这小子太张狂,要不要禀告大王?” 轿窗的软纱无水而动,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没用的东西!这个少年就是被大王囚禁四年的鲱月。” 为首黑鲛人自然听说钴鳐的长子是鲱月,却一直未曾见过,此时听了这话,顿时吓得手脚皆软,忙道:“属下有眼无珠!对王子殿下多有得罪。”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完,立即不悦道:“你们王子殿下在我怀中呢!今后他才是真正的王子殿下,鲱月算什么东西?去,找人来杀了他!对了,把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太婆带过来。” 为首黑鲛人看了鲱月一眼,脚步也没敢朝前移动半步,低声说:“王后,他很厉害!” 轿中立即传来愤怒的呵斥声:“没用的东西!滚去找人来。” 为首黑鲛人一听,连忙应了声“是”,顿时溜之大吉。 轿帘轻启,被人拉开一条缝隙,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金色薄绡的少妇,她怀中小心翼翼搂着个两岁孩童,那孩童白白胖胖,一看就是金贵身份。 鲱月瞪着轿中出来之人,脸色沉了又沉。凤心,真是好本事! 凤心轻轻一笑,看向鲱月,说:“哟,本后说是谁呢?原来是鲱月呀!大王不是着你在宫中好生念书吗?怎么出来了?” 鲱月将混元分水刺收回掌中,冷笑说:“不劳王后费心。告辞!”说完,鲱月伸手扶过已幽幽醒转的盔鳚,转身欲离开。 凤心抱着孩子,一步跨到盔鳚和鲱月两人跟前,笑吟吟的说:“呀,这不是大夫人吗?哦,不应该叫你大夫人,应该叫你丑妇。” 盔鳚听见凤心熟悉的声音,浑身不由打了个激灵。这个狠毒的女人,当初若不是她狐媚钴鳐,钴鳐怎会下手如此重? 384.第三百八十三章 争夺 根本就不念及数十年的夫妻情分将她伤至如此!盔鳚想到此处,正想发作,却又想起傅妘来,暗道:大王子殿下已经为我寻来治疗这毁坏脸颊的药草,而且还会帮我恢复鲛灵,我且忍忍!盔鳚立在鲱月身边,闷不吭声。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鲱月瞪向凤心,冷声说:“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当场劈死你!” 凤心有恃无恐的笑道:“鲱月,今非昔比。当初本后在国师府邸中,可是受够了你母子俩的羞辱。如今,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不自知吗?还敢跟本后大呼小叫?” 鲱月冷冷反问:“那又如何?” 凤心笑道:“鲱月,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来这几年的苦还是没有吃够!本后应该让你再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才是。” 鲱月还想与凤心争辩,却被盔鳚轻轻拽了拽衣襟,不由回头看向盔鳚,只见盔鳚朝自己摇了摇头。鲱月这才强忍一口气,没有反驳凤心。 凤心却依旧得意洋洋的说:“怎么?害怕了?那你就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呗!” 盔鳚忽然出声问:“王后娘娘,我们母子俩是不是给你磕了头,你就放我们走呀!” 凤心想了想,冷笑道:“这是自然。这里臣民都看着,本后也是讲信用的人!” 盔鳚忙拉着鲱月朝凤心下跪,鲱月则十分不情愿,忸怩几下,但也拧不过盔鳚期待的眼神,只得与盔鳚一道朝凤心“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凤心看着盔鳚和鲱月涔血的额际,得意的放声大笑起来。盔鳚连忙拉着鲱月趁此离开官道,一瘸一拐朝龙纱王城外奔去。 凤心支使去的那个为首黑鲛人带着一群黑鲛侍卫奔来,望着盔鳚和鲱月离开的背影,正欲追去,却被凤心喝住:“眼不见为净,让他们滚吧!” 为首黑鲛人低低应了声“是”后,对其他黑鲛人说:“赶紧,送王后回宫!”于是,凤心的五彩螺贝软轿再度被黑鲛人抬起,朝龙纱王城墙内晃悠悠走去。 盔鳚拉着鲱月一口气奔出龙纱王城,回到浅水滩的小屋中。 鲱月对盔鳚的反应感到诧异,遂问:“母亲,当时为何要如此屈就于那凤心的羞辱?” 盔鳚拉着鲱月坐下,摸索着为他倒上一杯苔氰水,说:“屈辱只是一时的。月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母亲急着带你回来,是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鲱月忙问:“母亲想说什么?” 盔鳚握住鲱月的手,无比激动的说:“月儿,我遇到大王子殿下了。” 鲱月一听,当即大吃一惊,说:“大王子殿下?他还在人世?” 盔鳚笑眯眯的说:“当然。” 鲱月又问:“母亲,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大王子殿下的?” 盔鳚笑着说:“当时,我捆了他,以为他是傅妘,想要报复他,谁知道一不小心就从他的身上搜出枚紫珏,那枚紫珏上还刻着一个‘子’字。” 鲱月惊喜的说:“原来他真有紫珏?” 盔鳚点头说:“他不但有紫珏为证,还与孜琏公主神似,你说,他不是大王子又会是谁?” 鲱月听完,略略一想,问盔鳚:“那母亲又是如何考虑?” 盔鳚看定鲱月,说:“月儿,母亲想跟你一起帮助大王子复位!” 鲱月一愣,急说:“母亲,如今雪鲛国已经是父亲做大王,难道你想……” 盔鳚叹了一口气,撩起遮住毁坏脸庞的发丝,让鲱月看,鲱月不忍视之,微微侧过脸。盔鳚见状,遂说:“月儿,你说你父亲心里还有我这个夫人吗?你说他还容得下我们母子俩吗?凤心如今已产一子,那个孩子才是今后继承你父亲王位的人。而你,他已经对你不抱任何希望!你即便今后呆在你父亲身边,你又能过得很好吗?你认为凤心不会为难你?” 鲱月听罢,垂下头,不语。 盔鳚又说:“我的这张脸和鲛灵被毁都拜你父亲所赐!还有,我在这外面流浪几年,吃够苦头,他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却硬生生的将你囚禁在宫里不让你来见我,这分明就是要我的命!月儿,这样的父亲,你还要吗?” 鲱月听完,见到盔鳚脸上的创伤以及瘸拐的腿脚,当即趴在盔鳚腿上,放声大哭起来。 盔鳚拍了拍鲱月的后背,柔声说:“月儿,母亲历来都拗不过你,如今,听母亲一回如何?” 鲱月想起当初是因他的缘故,盔鳚才会放走傅妘,导致她如今这般人鬼不像、生活无着的惨境,遂越发的伤心,那泪珠像断线的珠子滴落在盔鳚的腿上。 良久,鲱月才止住哭声,抬起头看向盔鳚,坚定的说:“月儿以后都听母亲的。” 盔鳚闻言,宽心一笑,说:“我们不能让你父亲鸠占鹊巢太久,以免他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鲱月点头说:“孩儿明白。可是,大王子殿下人在哪里?” 盔鳚笑道:“他呀,去为我寻找治愈这毁坏面颊和鲛灵的灵药去了!” 鲱月闻言,大喜,问:“真的吗?母亲。” 盔鳚颔首说:“自然是真的。大王子得知我的伤势是因他妹妹傅妘所致,为了替他妹妹弥补过错,这才去帮我寻找草药。” 鲱月见盔鳚的伤势有望治愈,顿时喜笑颜开,说:“待大王子殿下回来,孩儿定当代母亲好好感激他!” 盔鳚摸了摸鲱月的头,语重心长的说:“月儿,你要记住,做臣子就得谨守臣子的本分,万不可僭越,否则会留下千古骂名!” 鲱月忙说:“母亲,孩儿明白。孩儿定当竭尽所能帮助大王子完成复位心愿。” 盔鳚听罢,微微笑了笑,不再言语。 再说傅妘,离开浅水滩后,径直在海中四处游走,想先寻得海底针和为盔鳚换皮的新皮囊,再去清水湾捉些水蛭。这厄鼻祖雪海跟一般的海子不同,它的寒流不分四季,只根据海底地壳运动时产生的震感来回颠簸。傅妘依据雪海的这特征,寻至海中心的中上部,在一股地流旁守了三天三夜,终将那如大海捞针般难觅的海底针海菜找到。她拿着这细如发丝的海菜喜不自禁的朝着海面游去。 傅妘潜出海面,在一块礁石上坐下,慢慢将那些凌乱的海底针细细理顺,如发丝般捆作一把放入身边的锦囊中。然后,她又潜入海中,继续漫无目地的游动,想要为盔鳚寻一张换脸的新皮囊。 不知找什么海生物比较好?傅妘一边想,一边继续朝前游去。蓦地,她的目光被远处一晃而过的白影吸引。那白影拖着长长光尾,如水波般浮游,仿佛彗星似的奇异。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奇怪?傅妘见状,慌忙运气加快速度,朝那白影追赶。然而,正当傅妘全力以赴的朝那白影追赶的同时,恍然感知离自己不到十丈远的地方还有一束星星点点的芒蕊在快速前行。嘿,这又是什么? 人的脸颊不是有新皮囊了吗?傅妘想到此处,盯了那芒蕊一眼:小样,敢抢本姑娘发现的东西! 傅妘立即凝神静气,将妖魔内息全部摒去,接引出仙神之力。傅妘体内的仙神之力刚一涌出,她就感觉自己刹那间身处春暖花开的季节中,身体各处灵窍大开,仙神气息散发出来,幻作一层薄薄雾障。她双手朝空一划,顷刻消失在白影和芒蕊身后。 那星星点点的芒蕊不待傅妘想完,就以奇特的姿势扑向白影,白影似乎也感到有生物在它身后追赶,速度顷刻加快。 傅妘望着眼前你追我赶的白影和芒蕊,心中忍不住暗咐:那白影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极好的海物?若是这样,盔鳚夫 海中忽然出现异动,只见海底之水带着团团雪沫儿翻腾起来,还生出一些五颜六色的水泡泡。那些水泡泡浮到半空就“啪啪”炸裂,弹出无数晶莹水滴子。这些水滴子仿佛受了某种意念召唤,迅速聚拢集结,眨眼功夫就变成一张倒竖的水壁。那水壁“嘭”的一声落在白影和芒蕊前行的道路上。 白影在前头,突然发现这水壁,慌忙一摆尾,斜剌着身子擦着水壁朝旁边绕过,身子与那水壁擦出一路水花翻滚。而芒蕊则只顾追赶白影,没料到它会中途变道,又因速度过快,“咚”的撞上水壁,疼得当即现出原形。傅妘躲在水壁后探头一看,发现那芒蕊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少年身穿月白色锦袍,头戴晶莹王冠,长得是十分俊俏。 少年被水壁撞得额上瞬间冒出个红肿大包,顿时气得翻爬起来,大声喝道:“是谁?到底是谁在使坏?赶紧给本王滚出来!” 本王?难道是哪族的小王子或是小王爷?算了,我还是溜掉吧!省得麻烦。傅妘想到这里,凝掌收回水壁,幻作一条光带朝着白影飞奔的方向追去。 那少年揉着额上的肿包,盯着光带飞驰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撞了本王还敢逃?看本王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也想得到本王寻到的冰鳗,做梦吧!少年返身,化作一朵花火,在海水中“嗞嗞”燃烧着朝傅妘的方向追去。 385.第三百八十四章 被困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傅妘追上那白影,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如波浪般漂浮的生物,白晶透明的身体,长长的光尾,浑身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只不过那生物看见自己被傅妘追上,正睁着两颗如豆的小眼瞪着傅妘,尖嘴里露出锋利的利牙。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呵,看样子,这东西还是个食肉生物啊!傅妘想着,连忙幻回男相人形,挥动双臂,正想将那条被她堵住的白影收入囊中,却猛地发现刚才那个额上被撞了一个肿包且自称本王的锦袍少年落在了她的对面,只见他从袖中抖出一个两指长的银色筒罐对着那条白影,不消片刻,那白影就被吸入银色筒罐中。 傅妘见此,又急又气,指着那少年大声道:“臭小子,你竟敢抢我的东西!” 少年将装了白影的银色筒罐收回袖中,得意洋洋的说:“不知阁下指的是什么?” 傅妘急道:“你还明知故问!就刚才那条白色的鱼。” 少年哈哈一笑,反问:“白色的鱼?你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说本王抢了你的东西?” 傅妘被少年问得一愣,说:“那你说,它是什么?” 少年盯着傅妘,笑吟吟的说:“这鱼叫做冰鳗,是雪海中除了雪鲛之外的另一种好东西。若是能够用它熬羹喝下,不止可以美颜永驻,还能增强抵御极寒的能力,提升内在修为。只可惜,这东西太少,今日好不容易才发现一条,你却半路杀出来说本王抢你的东西!你到底说说,你要这冰鳗做什么?” 傅妘不便如实告知,遂说:“你管我!” 少年哼了一声,说:“阁下这个性,本王可是领教了!既然你不说,那本王就走了。后会无期!” 傅妘见少年真是说走就走,心中惦记着那冰鳗,看那冰鳗肌肤如雪,正是给盔鳚换皮肤的好材料,只是——“你要如何才肯将这冰鳗给我?” 少年闻言,立即停下脚步,笑问:“你想要这冰鳗?” 傅妘忙点头称“是”。 少年脸色一喜,说:“你告诉本王,你用它来干什么?” 傅妘心中警惕,不敢将为盔鳚换脸颊皮肤的事情说与少年听,遂说:“我跟你一样,想要美颜永驻。” 少年闻言,蓦地大声笑起来,指着被他笑得一头雾水的傅妘,说:“阁下真被本王骗到了!本王实话告诉你吧!这冰鳗是极寒之物,哪里可以美颜永驻?使用不当,极可能伤了身子。本王劝阁下如实告知,或许本王还可以帮帮忙!” 傅妘思量片刻,盯着少年并未言语。 少年见傅妘不信他,遂又说:“这雪海中有几种极寒之物,比如冰鳗、海蝴蝶、尖牙等,不过最好的还数雪鲛。” 傅妘听到少年提到自己的本相,忙问:“为何雪鲛最好?” 少年轻笑说:“雪鲛的聚集地在雪鲛国,是四方九域极寒之地,雪鲛浑身是宝。鲛绡制成的龙纱在人界能够卖到数千金一匹;雪鲛皮脂下的脂膏可以点灯,常年不灭;雪鲛的眼泪化成的鲛珠,一颗白金,依据月圆时辰而定其质地好坏;雪鲛的血可以治愈各种海疾,所以,若是得到雪鲛,自然比得到冰鳗这些次物来得强。只不过雪鲛属半妖,虽然身份低贱,但仍旧是天帝子民,不便随意杀戮,所以本王才会退而求其次。” 这个少年为何会如此清楚雪鲛的用途?傅妘将少年又暗自打量一番,曾记得姬尧和尚香圣女经说过,一般凡胎肉身的人是经不住厄鼻祖雪海戾寒的侵蚀,所以来这里的一定都不会是等闲之辈。“你是神?” 少年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问:“难道你不是?” 傅妘听罢,嘴角没来由的泛起一丝笑意,紫眸也随之微微一缩。我自然不是什么神!我只不过是你口中身份低贱的雪鲛半妖!“既然你是神,跑到雪海来干嘛?” 少年笑道:“这三界四方九域,本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 傅妘接着说:“我自然是管不着。我想,你这个上神,没事跑到雪海捉冰鳗,想必是要拿去害人吧?” 少年一听,顿时泛起怒意,指着傅妘喝道:“放肆,你竟敢随意诬蔑本王!” 傅妘冷冷一笑,说:“我管你是什么王?赶紧把冰鳗交出来。” 少年闻言,瞬间一愣,他没想到傅妘变脸比翻书还快,随即朝后退了两步,警惕的问:“难不成,你还想打架?”别以为你岁数比本王大,本王就会怕你! 傅妘朝前跨了两步,紫眸中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点,盯得少年浑身发毛。盔鳚夫人还等着我,我可不想再跟你废什么话!“你若不交出来,我可只有硬抢了!” 少年捂着袖口,盯着傅妘,艰涩的咽了口唾沫,说:“阁下看起来温文尔雅,怎么能做这种事?” 傅妘抬了抬眉,冷冷的说:“我可没有说自己是好人!” 少年又说:“你是神,我也是神。你若要东西,咱们打商量便是,干嘛非要抢呢?这样多不好。” 傅妘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说:“我也没说自己是神。谁想跟你打商量?我觉得硬抢虽然简单粗暴,但真的很实用!”傅妘说完,提脚朝少年踱去。 少年一见,连忙转身,幻作芒蕊,向海面潜去。 傅妘则憋足力气,循着少年逃走的方向奔去。小样儿,别以为姐姐追不到你! 少年丝毫不敢懈怠,卯足劲头,以最快的速度从海中蹿出,狂风一般卷上沙滩。他拍掉锦袍上不小心沾染到的水滴,回眸望一眼风平浪静的雪海,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敢硬抢本王的冰鳗,这冰鳗可是要送给母后做寿礼的,怎能让他拿走呢?少年轻轻摸捏了袖中,脸上露出一抹嘚瑟笑意,抬脚就朝东方走。 “哗——” 海面蓦地溅起一片水花,一条白色光带“咻”的一声落在正朝东方而去的少年跟前。这人不是傅妘又是谁?她的忽然出现,吓得那少年瞬间一怔,慌得朝后退了几步。 傅妘似笑非笑的望着少年,问:“都上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舍得走吗?” 少年目瞪口呆的看着傅妘,不敢置信的问:“你怎么会这么快?” 傅妘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这么快?你若是嫌我快了,那你再跑,我休息会儿再追你如何?” 少年见傅妘神情挪谕,当即涨红脸说:“谁要你追本王?本王本就打算走的。再见,不用送!”少年说完,见傅妘也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连忙脚底抹油,欲溜之大吉。然而,他的前脚才迈出半步,就被傅妘揪住衣领拖了回来。 “可恶的家伙,你到底要做什么?放开本王!”少年被傅妘倒拖着,手舞足蹈的想要反击她,却又够不着,场面显得十分滑稽。 “我要干嘛你不知道吗?”傅妘说完,将少年摁在地上,强横的从他袖里将那只银色筒罐吸纳出来握在手中,然后将少年望空一扔,笑道:“这个留在,你可以走啦!” “喂喂,那个不可以给你!”少年见傅妘野蛮得跟个强盗似的,顿时被气得哇哇大叫。他在空中翻腾两圈,落回离傅妘三丈远的地方,满脸通红的盯着她。 “借我,我有急用。”傅妘看了少年一眼,拿着那只银色筒罐,提气蹬足,扭身就要走。 “喂!”少年见傅妘转身,慌得双臂一展,飞奔上前,阻住傅妘的去路,大喝道:“不许走!把东西还本王!” 傅妘凝视少年,笑道:“若是我不还呢?” 少年咬牙说:“看来你是不知道本王的厉害!” 傅妘轻笑道:“我倒要见识见识。悉听尊便。” 少年见傅妘不仅抢了他的冰鳗,还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心中早已是怒火乱窜。他双掌一凝,合掌成十,大力划出几个完美的弧形,口中念念有词。傅妘顿时感觉整个明朗的天空在渐渐转黑,其实她也知道,这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但这般能够遮天蔽日的障眼法,她还是头一次见识。这少年果然是来自上天界! 黯淡的天际出现无数闪烁星光,映照着白浪翻滚的雪海海面,到不失为一副美丽的画卷,只不过此时,傅妘没有丝毫心情欣赏,因为她还要带着这冰鳗尽快赶到清水湾捉水蛭,然后回到浅水滩为盔鳚治疗毁坏的脸颊和鲛灵。 少年继续作法,但见那天际闪烁星光逐渐聚拢幻作一个琉璃罩,如沙漏般大小两头。只见大口的一头刹那间倾斜过来,“唰”的栽向傅妘。傅妘见状,赶紧提气想要避开这沙漏似的琉璃罩。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丹田和各窍里根本无力息可凝聚,她的法力又再一次无缘无故消失!见鬼了,法力怎么会在这关键时候没有了?想害死自己呀! 傅妘眼看着少年的沙漏琉璃罩离她的头顶越来越近,又接连尝试了几下,仍旧是无法聚集气息,她额上早就渗出汗津,心中更是着急难耐。这该死的法力,怎不事先打声招呼啊! 386.第三百八十五章 水蛭 少年看见傅妘手足无措的模样,嘴角不由泛起一抹淡淡笑意,掌中加快催力,只见那沙漏琉璃罩从傅妘头顶落下,稳稳将她罩住。KaNsHu58.cOM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可恶的家伙,这下知道本王的厉害了吧! 傅妘用力拍了拍那沙漏琉璃罩光滑的罩壁,罩体丝毫没有动静。不会吧!她这个不死不灭之体竟然会被一个小屁孩给捉住?!若是传出去,那不得将三界仙神妖魔的大牙都笑掉?!傅妘啊傅妘,你真是大意失荆州呀! 少年双手抱胸,一脸戏谑的望着她,也不言语。 “怎么?还在纠结你的法力为何会莫名消失的问题吗?”忽然,傅妘耳畔传来一个神秘莫测的声音,让她倍感熟悉。 傅妘以为是少年在跟她讲话,慌忙抬头看向少年,却发现那少年根本没有站在她跟前,而是早已独自坐在一旁休息,想必是感觉有些累了吧!可是,谁在说话? “你这记性可真差?我们不久前还在华叶池里还愉快交谈过,你怎能这么快就忘记了?”那声音消遣傅妘。 “是你!原来是你!”傅妘蓦地想起当日在华叶池中,她在心魔的蛊惑怂恿下刺死氐崧一事,心中不免狠狠的疼了一下。她捂着胸口,在心境中冷声道:“你出来干什么?” “我出来的目地就是要告诉你为何你的法力会无故消失?”心魔幽幽说。 “那你说。”傅妘语气冷漠的说。 “别这样。我们好歹还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你这样对待老朋友的吗?”心魔并未直接回答傅妘,反而对她的态度有了异议。 “谁跟你是老朋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傅妘立即否认。 “好,就算你现在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按照你这样的进度,我很快就会以实体的方式出来跟你见面。”心魔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些许兴奋。 “什么意思?你给我讲清楚。”傅妘闻言,心中一惊,立即反问。 “什么意思?你的法力隔三差五就会莫名消失,这说明你的怨念和怨根在不停的生长,而且生长速度还很快。”心魔说完,犹自大笑了一阵,才反问傅妘:“就这个意思,如何?满意吗?” “不可能!”傅妘听完,随即大喊道:“不可能!我如今根本就没有怨恨过谁?不管他们如何对待我,我都没有怨恨过。怨念和怨根怎么可能还会生长?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干嘛要骗你?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以前不出来是害怕损伤你的体息,而如今以你的修为和法力,我就不用顾忌那么多。傅妘,这说明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怨念和怨根每增长一次,你的法力就莫名消失一次,待怨念和怨根增长结束后,你恢复的法力就会提升一成。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心魔正色说。 傅妘听完,怔怔的立在琉璃罩中,罩中的熏热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反而令她心情极度低落的是心魔的这番话。如此看来,怨念和怨根的生长,她已经无法阻挡,可以说是无能为力。 心魔见傅妘不说话,顿了顿又说:“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你想想,你的法力修为越来越高,以后谁还敢欺负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恣意痛快!我就没明白,你一天磨磨唧唧、纠结来纠结去的,又得了什么好处?这里要忍,那里要让,结果呢?还不是被别人陷害、误会、以及于还得殒命!” 傅妘静静听着心魔数落,没有反驳,似乎他说得也没有错。她如此忍让包容,最终还是不敢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姓名来面对众人!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有些人,为何还能像噩梦一样在她脑海里形影相随挥之不去? 心魔接续说:“傅妘,你听我的,像氐崧、南宫妍、枳珃之流,你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一掌拍死他们,你的世界从此就是你自己做主……” 傅妘听到心魔提到氐崧,忍不住说:“你根本就不懂氐崧对我来说,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心魔冷笑说:“不懂?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你!傅妘,你若是不听我劝,最终,他一定会让你痛彻心扉,万念俱灰!” 傅妘呐呐说:“不可能,崧哥哥不会那样,我不信!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却忽然间发现他竟然是我的亲哥哥,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心魔闻言,微微一愣,片刻才说:“依我的推断,他不可能是你的亲哥哥。” 傅妘震惊的蹲下身,问:“为什么?” 心魔缓声说:“他若是你的亲哥哥,他一定会在知道你找紫珏时就认出你来,特别是得知你身具仙神妖魔之力后,他不但不保护你,却一而再的将你置身于危险中来验证他的判断。傅妘,你说,这世上有这样的亲哥哥吗?” 傅妘被心魔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才好。 心魔继续说:“傅妘,你难道就没有觉得你的小师叔对你很好吗?” 傅妘一愣,反问:“你怎么提到他来?” 心魔说:“你的小师叔对你尽管严厉,但在你面前从来都是蹈矩循规,未曾有过僭言,你怎么就不会想想他呢?” 傅妘闻言,大惊,猛然记起她当初在坣岐山石阶上听到瑨峣、葛檀昱等人谈论芏珩为何会独独亲睐南宫妍的一席话,说紫珏是其中主要原因!傅妘,你傻呀!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痕迹给忘记?这么说来,自己的亲哥哥决不是氐崧!那么,紫珏又怎么会在氐崧身上而他还承认是自己的?难道究其根源是因为自己用的“弗羽云汐”这个身份? 心魔见傅妘陷入沉思很久,遂问:“还没有想明白吗?为何不去证明一下?” 傅妘抬眼看了看沙漏琉璃罩,说:“可是我现在出不去。再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心魔失声笑道:“傅妘,这少年不过是上天界天帝豢养在莲池中的一个袖中之物罢了!你该不会连他都斗不过吧?” 傅妘听完,立即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天帝的袖中之物?你怎么就知道我斗得过他?” 心魔得意的大笑:“我知道的还多着呢!不过,现在暂时告诉你这些。你试试,你的法力可回来了?” 傅妘听罢,立即提气,果然发现丹田和各窍又被温厚的力流蜂拥。她浅浅一笑,凝神聚力,双指轻触额际,引出朱砂之力。片刻后,她的四周腾起一片暗赤雾霭,那沙漏琉璃罩竟然慢慢的被那些雾霭托住,缓缓升起来。 少年原本呆在一旁等待傅妘忍受不了罩中的燥热而跟他求饶,殊不知过了良久竟见傅妘施法将他的沙漏琉璃罩抬起,心中不觉一慌,奔了过来,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怎么回事?” 傅妘从琉璃罩中缓步踱出,看定少年说:“我没事啊!很好。”话毕,径直朝清水湾走去。 少年不敢置信的追在傅妘身后,问:“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将这琉璃罩弄开的?” 傅妘轻笑说:“我干嘛要告诉你?” 少年依旧不罢休,紧跟着傅妘说:“但是本……不,我很想知道。” 傅妘听完,忽然停步,差点让跟在她身后的少年将她撞到。她回眸一笑:“真的很好奇?” 少年点头说:“当然。” 傅妘抿唇笑道:“那你的冰鳗还要拿回去吗?” 少年连忙摆摆手说:“这位大哥,我送你!” 傅妘又笑问:“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可否答应我?” 少年忙问:“什么要求?” 傅妘说:“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是如何破了你琉璃罩,那你帮我捉水蛭如何?” 少年疑惑的眨着一双大眼问:“什么水蛭?你要它来干什么?” 傅妘想了想,说:“我跟你讲不清楚,你随我来,看见就知道了。” 少年望着傅妘,略略思索片刻,随即说:“那好。” 傅妘遂带着少年奔向清水湾的水蛭聚集地,以其说是个聚集地,还不如说就是水蛭部族的老巢。少年虽然不知道傅妘为何会把他带到这种既恶心又危险生物的繁衍之所,但一想到傅妘会告诉他是如何破解他法术这事又令他心中无端兴奋起来。 傅妘和少年悄悄溜到一处土丘后,望着沙湾水中密密麻麻浮动的水蛭,均感觉头皮发憷、浑身鸡皮疙瘩猛起劲儿的冒。少年看见这副场景,更是吓得毛骨悚然,拽着傅妘的衣裳不放。 傅妘将少年从身后拽出来,将他朝前推了一把,说:“喂,你倒是快去呀!” 少年抬眼看了看沙湾,硬着头皮问:“现在?” 傅妘瞪住少年说:“那你想什么时候去?” 少年犹豫说:“可是,我……哎,好吧!”少年叹息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朝前移去,然而,他才走出没两步,又大惊失色的跑了回来。 傅妘忙问:“怎么了?” 少年惊慌的说:“你自己去看。” 387.第三百五十六章 降伏 傅妘无奈,只得自己朝前探头看去,只见一只肥硕圆润的田鼠在水边觅食,它不知是没看见水中密密麻麻浮游的水蛭,还是本就想寻觅水蛭作为食物。百度搜索: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它抬起前爪子探向水面,想要扒拉几只水蛭过来,谁知一不小心,竟“噗通”掉入水里。它落入水中后,挣扎了几下,身体上很快爬满水蛭。那些水蛭伸出筒状吸盘,贪婪的吸食田鼠身上的血液和肉脂,仅仅须臾时间,原本肥硕的田鼠就被吸食至瘪囧,变成一个干卷的皮毛玩意儿。 傅妘顿时愣在当场,但也正是这只贪食的田鼠给她了一个捉水蛭的办法。它们不是爱吸食血液和肉脂吗?那我不是可以捉些山鸡田鼠来作饵料!想到此处,傅妘即刻从惊恐情绪中脱离出来,她回头对少年说:“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不行!”少年岂肯让傅妘离开,紧紧攥着她的衣裳后襟,以至于将那后襟都捏得皱成一片。 “我说,嘿,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傅妘盯住少年,强横的将自己那片皱得可怜巴巴的后衣襟从少年手中解救出来,倒竖着眉头问。 “我,我叫伯兰,是玄武族小王爷。”少年见傅妘眼神不善,只得松开手,不情不愿的回答。 “伯兰?”傅妘将伯兰打量一遍,双手抱胸,说:“我说伯兰小王爷,你不在家里养尊处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呃?”伯兰闻言,微微一愣,弱弱的说:“不是你说让我帮你捉水蛭,你就告诉我是怎么破了琉璃罩的吗?” “有这事?我有说过?”傅妘挑了挑眉,佯装忘记此事,问。 “当然。你自己说的。”伯兰见傅妘想耍赖,不由提高音量。 “就算我说了,我也是说你帮我捉了水蛭,我才告诉你。但此时是,你不但不能帮我捉水蛭,还拖我后腿。所以,伯兰,你马上离开我!”傅妘将手臂朝远处一指,对伯兰说。 “你想赶我走?”伯兰一惊,又说:“可是,我的冰鳗还在你身上。” “这是你答应给我的,难道你想反悔?”傅妘盯着伯兰问:“你这个做法可不是君子所为。伯兰,你是上天界的人物,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我……”伯兰说不过傅妘,低着头想了想,说:“那我认你作大哥可好?” “我不想照顾弟弟,我有大哥。”傅妘当即断了伯兰的念想。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伯兰又问,一双大眼巴巴的望着傅妘。 “我叫弗羽云汐。”傅妘缓声说。 “扑哧!”伯兰听到傅妘自报家门后,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那个,云汐大哥,不,弗羽大哥,你的名字真娘!” “你给我闭嘴!你的名字不是同样娘吗?”傅妘恨恨的说。死丫,我本来就是女人! “可是,可是……”伯兰还想再说,却被傅妘推搡着拧出去好远的路途。 “赶紧给我走,不要妨碍我办事。”傅妘不耐烦的又推了伯兰一下,这才反身朝土丘后的林子走去,她准备寻几只山鸡或是田鼠来钓水蛭。谁知傅妘才走了约莫不到三十步,就听伯兰在那方一声惊叫。傅妘听见伯兰的叫声只当他是故意弄出声响想要回来,便只是站了站,又提脚朝前走去。 “啊!救命,救命。弗羽大哥,妖怪啊!”伯兰的声音蓦地更大起来,还带着无尽恐惧。 “真是烦人!”傅妘站定,回头朝伯兰的方向看去,顿时惊得张大了嘴。伯兰果然是被三条不人不妖且拖着长尾的东西追着,一路狂奔朝她的方向跑来。傅妘愣愣的望着跑得飞快的伯兰,问:“你不是玄武族的吗?怎么会跑那么快呢?” 伯兰躲到傅妘身后,气喘吁吁的说:“事关性命,怎能不快?” 傅妘犹自笑了起来,拍了拍伯兰的肩,说:“好吧,看在你为了性命放手一跑的份儿上,我帮你制服这三条水蛭怪!” “你怎么知道它们是水蛭怪?”伯兰问。 “你真是个乌龟脑袋!”傅妘忍不住白了伯兰一眼,说:“清水湾,除了水蛭还有什么?” “怎么会只有水蛭呢?刚才我们分明还看到田鼠了嘛!”伯兰继续辩解。 “去去去,不想给你说话。一边儿去!”傅妘无语,一把将伯兰推倒一边,抬眼看向追近的三条水蛭怪。 三条水蛭怪,虽然下身未全化作人形,但是行走起来却如龙蛇一般快速,只是它们走过的路上都留下一道白乎乎的黏液。它们追着伯兰过来,却发现了傅妘,立即互视一眼,那眼神传达的意思,傅妘一看就明白无疑,这三货估计是把她也当作美食了! 水蛭怪望着傅妘和伯兰阴阳怪气的笑着,声调奇怪,还和着“咕咕”的声音。 傅妘心中暗自将伯兰骂了一通,这才催动内息,聚起神力,将一团光亮的球状雾霭握在手中,对那三条水蛭怪说:“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伯兰听到此处,连忙帮腔说:“对对对,千万别手下留情!” 傅妘闻声,忍不住抬头翻了个白眼,反手将掌中的光球扔到伯兰身边,只听“嘣”的一声,那团光球竟然如点燃炸药包般的炸响,炸起的灰土扑满伯兰一身。 三条水蛭怪见状,顿时齐声怪笑起来。 伯兰未防备,被傅妘此举吓得立在原地呆若木鸡,片刻后,才骂骂咧咧的道:“弗羽大哥,他们在那边,你干嘛扔我呀!” 傅妘恨恨的说:“你若再说个不停,你看我再扔你不?” 伯兰来不及再拍身上的土灰,慌忙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嘴,不敢多言。 傅妘看向三条水蛭怪,问:“你们还不想走?” 三条水蛭怪并未将傅妘的伎俩放在心上,互视一笑后,其中一条背脊泛黄绿的水蛭怪操着奇怪的腔调说:“不捉住你们,我们可交不了差。” 傅妘反问:“为何?” 头上有几道白纹的水蛭怪接言说:“因为我们家公主喜欢吸食人类鲜美的血液。” 傅妘抬眉笑道:“谁告诉你,我们是人类?” 背脊泛黄绿的水蛭怪又将傅妘看了一眼,反问:“难道不是?” 傅妘微笑说:“自然不是。”曾经是,但现在不是。 白纹水蛭怪哂笑说:“我就不信。” 傅妘冷笑说:“不信?你们大可试试。” 三条水蛭怪你看我我看你,犹豫片刻后,皆在各自掌中幻出一根天罗佛戟,如朵盘莲似的。然后,三条水蛭怪群起围攻傅妘。他们原本以为凭着傅妘这般消瘦身躯根本经不起天罗佛戟的打压,殊不知傅妘不但能够轻易避开,还能令天罗佛戟随着她的意念来攻击他们。三条水蛭怪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将那天罗佛戟看得更紧,使得更加利刷。 傅妘其实根本没有将三条水蛭怪放在心上,她原本是想一掌拍死他们,可又想到吸食污血需要**水蛭,遂掌掌留情。后来见三条水蛭怪越发拼起命来,也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遂使出邪神渡边曾教过她,她却一直都没有使用过的法术——玄天降伏。这是一种令其他生灵降伏于己的神佛法术! 傅妘强势催力,令各路内息聚起,将她形体托入半空。随后,她双掌合十,默念偈咒,只见她身后那片天空出现无数朵朵旋转的青莲,青莲旋动有序,落在各自方位。而后,又生出张张硕大荷叶,铺陈在青莲之下,这些青莲与荷叶就如妙笔生花般,一边绽放旋动一边铺陈连绵,少顷,只见那些青莲与荷叶就接连成漫天碧海,而青莲则在旋转中绽盛,露出花蕊来。花蕊中无水成珠,那珠滴泛着刺目金光,光色里全是梵文,皆是符咒字样。 傅妘忽然低声吟唱梵语,声音悠远绵长,仿若木鱼敲下时般轻灵,又若雾里看花似的迷茫,青莲花蕊中的金色符咒字样随着傅妘的轻唱跳跃而出,结成波状条幅飘向三条水蛭怪。三条水蛭怪呆呆的望着眼前发生一切,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当金色字符化作波状条幅飘至他们眼前时,他们竟然齐齐举起手中天罗佛戟俯身拜下。那天罗佛戟原本是释道宝物,却不知何故竟然落在这三条水蛭怪手中。天罗佛戟听闻傅妘偈咒召唤,均从水蛭怪手中脱离,争先恐后的向傅妘奔去。 傅妘也不看那天罗佛戟,只管自顾自的吟唱。只见那三根天罗佛戟在空中摇摆了片刻,就聚合为一,化作一支半尺长的金戟落在傅妘面前。 傅妘缓缓睁眼,见那三条水蛭怪已全部匍匐在地,又看金戟在眼前,遂伸手将那金戟握入掌中,对它低声说:“天罗佛戟,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那金戟仿佛听懂傅妘的言语,在傅妘掌中立起身来,微微点了点头,化作一道刺目金光飞速朝着天际而去。 388.第三百八十七章 换皮 傅妘双臂大展,吸力挺身,只见那些青莲荷叶簌簌落下,和着原本的波状条幅罩向三条水蛭怪。<>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傅妘待青莲荷叶、波状条幅全部融入三条水蛭怪后背后,才说:“你们起来吧!” 三条水蛭怪起身后,眼中混沌已被化去,身体内骨若被洗髓,均能幻出人的双腿。他们发现自己的变化,惊讶得欣喜不已,朝着傅妘倒头纳拜:“多谢上仙指点!” 傅妘笑道:“我才不是什么上仙!这里倒是有个上神。” “上神?”三条水蛭怪转头看向伯兰,见他面露惊愕,木讷不语,遂笑起来,齐声说:“怎么看都不像!” “不管像不像,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上神。”傅妘微笑着说完,又回眸问伯兰:“怎么?发什么神呢?” “你,你……”伯兰望着傅妘,说了半响,也只有个“你”字,最后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又感觉自己手脚酸软。他拽住傅妘的胳膊,问:“我说弗羽大哥,你到底是神还是仙呢?为何我看不清你的来路呢?”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傅妘反问伯兰,随即又对三条水蛭怪说:“我要救人,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可愿意?” 三条水蛭怪闻言,立即将头点得如拨浪鼓似的,齐声说:“愿意,愿意,我们兄弟三十分愿意为上仙效劳!” 傅妘听见三条水蛭怪称呼她上仙,不禁拧起眉头,说:“我叫弗羽云汐,你们随意称呼。对了,你们可有姓名?” 三条水蛭怪听见傅妘问话,连忙称“有”。 其中那条身侧夹杂暗金赤色的水蛭怪躬身介绍说:“上仙,哦,弗羽公子,我叫乌由,排行老大,这位背脊泛黄绿的是我二弟乌须,这位白纹是我三弟乌炎。我们都在水蛭王酐禄育的麾下当差,今日是奉公主酐峪汀的差遣出来捕捉人类供她玩乐。” 傅妘听罢,诧异的问:“你们公主酐峪汀为何要玩乐人类?” 乌由低头说:“众所周知,水蛭部族最喜吸食新鲜血液,这是水蛭本性,就连上天界都不曾阻止过,因为水蛭自古不能离开清水湾,所以吸食他物血液就得守株待兔。酐峪汀公主是大王的掌上明珠,她曾尝过路过此地一名人类男子的血液,觉得甚是可口,从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属下们也只敢悄悄的为她猎寻人类男子供她吸食,只是在吸食之前,公主还要与人类男子玩耍,待其精疲力竭后才食用。” 傅妘听完,顿了顿才说:“你们公主的嗜好可真独特。尽管水蛭吸食血液是本性,但是这种做法未免太过了。” 乌由解释说:“属下均知此种行为不妥,已生罪孽,可是属下们也不敢违逆大王和公主的命令。” 傅妘又想了想,说:“此事以后再说。现在你们三个先跟我走。” 乌由、乌须、乌炎听罢,皆应了声“是”,他们看见伯兰仍旧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神情,便主动上前将其搀扶住,与傅妘一道朝浅水滩去了。 鲱月自从与盔鳚想见后,就一直呆在盔鳚身边,因知盔鳚腿脚不便,更不让盔鳚随意走动劳作,屋中饮水、燃料、吃食都由他一手料理,无微不至的亲自伺候盔鳚。 这日,鲱月正在屋外小院用灰岩堆砌院墙,却看见一行人匆匆朝院中走来。当他起身看清为首那个少年男子时,当即惊呆,愣在原地半响回不到神,至到那少年男子朝院中张望一番后,走近他后,鲱月才猛然醒悟过来,对那少年男子低声唤道:“傅妘,是你吗?” 这少年男子正是傅妘,而跟在她身后的便是乌由三兄弟和伯兰。当她见到鲱月时也暗自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就明白自己此时所处的情势,赶忙镇静心绪,走近鲱月,问:“这位公子,盔鳚夫人可还住在这里?” 鲱月见傅妘似乎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得笑了笑,说:“是的。我是她的儿子。” 傅妘一笑,说:“那你肯定就是鲱月了。” 鲱月听到对方准确说出自己姓名,不由微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盔鳚曾跟他提到大王子阐茛相貌与傅妘神似,此间细看他,果然发现他与傅妘大有不同,单说那双紫眸,傅妘就不可能有,看来应该是大王子殿下阐茛无疑了! “原来是王子殿下驾到,鲱月有失远迎。”鲱月连忙单膝跪地,低首说。 傅妘本想扶起鲱月,但想到自己此时是以弗羽云汐之名冒用哥哥阐茛身份回雪鲛国,遂也不解释,沉声说:“起来吧!” 鲱月起身,问:“王子殿下回来,可是找到我母亲所用之药?” 傅妘点头说:“这是自然。你母亲何在?” 鲱月忙说:“我母亲在内屋休息。我这就去叫醒她。” 傅妘摆手说:“算了,你让她睡会儿吧!近些年来,她也很辛苦。我这就去备药,若是盔鳚夫人醒了,你就知会我一声。” 鲱月欣喜的说:“是,王子殿下。” 傅妘带着众人熟门熟路的进入厨房,赏了些食物给众人填饱肚子。约莫半个时辰后,鲱月飞快的跑进厨房,告知傅妘他母亲盔鳚已醒,听说她回来便急着来见她。傅妘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刚刚起身,就看见盔鳚一瘸一拐的走进屋来。 盔鳚拉着傅妘的手,瞬间热泪盈眶,说:“王子殿下,真是辛苦你了。” 傅妘忙说:“盔鳚夫人客气了!以后我们可要一路相伴,不必这样见外。”随即,傅妘又向盔鳚介绍了伯兰及乌由兄弟三人。盔鳚听说乌由三人是水蛭怪,并且还会为她吸食污血,当即吓得大惊失色不敢说话。傅妘从不知道水蛭怪在雪鲛国也这般享有盛名,遂问:“盔鳚夫人,为何如此害怕?” 盔鳚指着乌由三人说:“水蛭怪在我们的心里就等同于吸血妖魔,不止我们鲛人害怕他们,即便是其他海陆灵物对他们也是同样恐惧。” 傅妘听完,下意识的看向乌由兄弟三人,说:“想不到水蛭国比起雪鲛国来更加声名远播啊!乌由,我看你们今后可能要改改秉性了!” 乌由闻言,有些尴尬的笑道:“弗羽公子,这秉性是天生,要让我们改,一时半会儿也办不到啊!不过,我们发誓,今后,我们绝对不会主动吸食人血。” 傅妘颔首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必须得算数。” 乌由举起双指,对天发誓说:“弗羽公子,我乌由兄弟自然是说到做到,请公子放心。” 鲱月听乌由唤傅妘为“公子”,遂纠正说:“这位是我们雪鲛国的大王子阐茛殿下。” 乌由看了傅妘一眼,忙唤道:“王子殿下。” 傅妘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看向盔鳚说:“盔鳚夫人,你可需要准备一下吗?让我为你更换脸上肌肤和恢复鲛灵吧!” 盔鳚听傅妘如此一说,心中激动万分,面向傅妘就要跪下去。傅妘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说:“盔鳚夫人,我说过,你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在为我的妹妹弥补罪过而已!”傅妘说完,又回头对鲱月道:“鲱月公子,真是对不起!都怪妹妹任性!”对不起鲱月,对不起盔鳚夫人,当初,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来,而是真的回不来! 鲱月听傅妘这般说了,即便再有怨气也升腾不起来,轻声应道:“王子殿下,其实,小公主真的挺让人心疼!我求母亲放她走,也是出于本心,并没有想到放她走后,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傅妘拍了拍鲱月的肩,说:“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治愈盔鳚夫人。” 鲱月朝傅妘拜了拜说:“多谢王子殿下!今后,鲱月将唯王子殿下马首是瞻。” 傅妘朝鲱月拱手笑道:“多谢鲱月公子!”随后,傅妘将海底针拿出来,让鲱月打来水泡上,并取来一束金针交给伯兰,让他将海底针全部理顺并一一穿好。盔鳚见状,慌忙去藻泥中将傅妘早先吩咐她淬好并用药罐装着的药草汁液拿出来。傅妘亲自生火,将那些药草汁液全部倒入石臼里,一直煎熬三个时辰,待到那些汁液全部熬制成粘稠的膏状后,才将药膏取出放在冰盘中凉置。一切准备就绪后,傅妘小心翼翼将银色筒罐取来,将那条三尺长的冰鳗放入装有雪海之水的水罐中。伯兰见到那冰鳗,只得艰涩的咽了口唾液,倒也没多言。 房中,傅妘仅留下乌由三兄弟,伯兰和鲱月则被她赶了出去。乌由三兄弟忽然间从专门吸食血液转换成救治他人,实在不太适应,紧张得满头大汗。 傅妘笑着安慰他们说:“三位,不必太紧张,听我的安排就是。” 乌由三兄弟互视一眼,这才缓了口气,放下心来。 傅妘令盔鳚平躺在榻上,用未熬制的草药汁液为她拭净脸颊,然后对乌由、乌须、乌炎三兄弟吩咐说:“你们准备好水蛭子,待到我要是,就放它们出来帮忙。” 389.第三百八十八章 复灵 乌由、乌须、乌炎忙应了声“是”,赶紧聚力凝神,幻出无数水蛭子,并将其暂时豢养在妖力光体里。 傅妘则用致幻雾霭将冰鳗迷晕,这才幻出一柄三寸长短的锋利精巧工刀,比照着盔鳚脸颊大小,选了冰鳗最好的肌肤慢慢割离成大小不一的块状,放入冰中。 盔鳚平躺在榻上,紧张得不敢动弹,至到傅妘拿了块白色锦帕搭在她脸上后,她才放松睡去。傅妘见盔鳚睡去,忙用那柄三寸长的工刀将她脸颊上的肌肤齐着耳根割下扔到一旁,然后又从冰上拿起冰鳗的肌肤,如摆放豆腐方块似的,慢慢将盔鳚血肉模糊的脸部覆盖满。在这个过程中,就连乌由三兄弟也没敢正眼去瞧一瞧盔鳚被剥掉皮肤的脸部,倒是傅妘显得十分镇静,令乌由三兄弟打心眼的佩服。 “快,将海底针递给我。”傅妘吩咐道。 乌由赶紧将伯兰已经用金针全部穿引好的海底针递到傅妘眼前,傅妘连手抓起三根,同时在盔鳚脸部缝制,那快如幻影的动作,惊得乌由、乌须、乌炎长着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什么法术?怎么如此之神?三根金针同时缝制,这是常人能做的事情吗? 傅妘将三根金针的海底针全部使用完后,又重新拿起三根,依照同样的方式继续缝制,不出一盏茶的工夫,盔鳚脸上的冰鳗肌肤方块就被傅妘全部缝完。傅妘望着血液顺着针眼和线口的边缘渗出,忙对乌由说:“快,将水蛭放到她的脸上,咬紧她的针口,吸食内中污血。” 乌由听罢,赶紧跟乌须、乌炎一道放出妖力光体中的水蛭子,让其全数爬到盔鳚脸颊上,顺着针口轻轻吸食里面污血。至到再无血色,傅妘才命乌由三兄弟收回那数以万计的水蛭子。傅妘小心的察看一番盔鳚脸颊上被缝合的肌肤,伸手拿起桌上药膏,轻轻涂抹在针口上,然后凝聚法力,在掌中燃起一团熊熊烈焰。 乌由、乌须、乌炎一见,忍不住异口同声的问:“王子殿下,你这是要干嘛?” 傅妘头也不抬的说:“我要用这烈焰将她脸上的药膏快速烘干。” 乌由搓着手,有些担心的说:“可是王子殿下,万一——” 傅妘回眸看了看乌由,笑着说:“你放心,不会烧着她,这是我的心头火,听我支使。” 乌由闻 言,不禁朝乌须和乌炎看了一眼,暗道:“她竟然能够取出心头火,这修为,恐怕没几人能及呀!” 乌炎则朝乌由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的动作,他这是从心里敬了傅妘三分。如此看来,一个人或是妖的真本事,可不能光看年纪! 傅妘小心的运使那心头火将盔鳚脸颊的药膏烘干,直至恰到好处的甘润,然后,傅妘又将那张锦帕搭在盔鳚脸上,施以强盛法力后,才踉跄的出了小屋。乌由、乌须、乌炎见此,也赶忙跟了出来。 鲱月和伯兰见到傅妘满头汗津的走出来,步履踉跄,慌忙将她扶住,递上一杯苔氰水,问:“怎么样?” 傅妘啜了口水,笑道:“放心,等她醒来后,我再为她恢复鲛灵。” 鲱月感激的点着头,眼中的喜悦之色令傅妘见后都为之动容。想必,这偌大的雪鲛国里,如今只剩下他娘俩相依为命,也唯有他才是最希望自己母亲完好无暇、平安健康的吧! 约莫三个时辰后,盔鳚才醒来,此时已是半夜时分。 在盔鳚未接过鲱月递过来的水月铜镜前,内心还处于极度忐忑不安中,直到她在铜镜里看到一张完美无瑕的脸颊后,那颗悬吊的心脏才轻松的放回胸腔,她拉着傅妘的手,高兴得泪流满面。要知道,曾经那张被毁坏的脸颊让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凭白受了多少人的冷眼和侮辱,如今,她终于不必害怕出门了。 傅妘微笑望着惊喜交加的盔鳚,心中被一种不同于满足的安逸之感所填满。盔鳚夫人,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甚至给你更好!“盔鳚夫人,你现在可有不适的地方?” 盔鳚摸了摸那张光洁美丽的脸颊,摇头说:“没有。” 傅妘接着说:“那我们就开始恢复鲛灵吧!” 盔鳚对傅妘的法力修为丝毫不再持怀疑态度,她拉住傅妘的手感激涕零的说:“王子殿下,真是谢谢你!老妇在此给你磕头了!”盔鳚说完,就朝地上匍匐而去。 傅妘赶紧将盔鳚扶起,说:“盔鳚夫人,你不必如此。你若是真想感激我,那你就帮我见到我的外公大王如何?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先找到当初带我妹妹回雪鲛国的护使。” 鲱月立在盔鳚身旁,接言说:“殿下,当初带小公主回来的是瞻园渡护使以及他身边的几个兄弟,如今全部被我父王遣派到壑谷之底与黑鲛人驯养虎齿鲨。” 傅妘点头说:“这个我听盔鳚夫人提起过,那到时候就请你们带我去一趟壑谷如何?” 鲱月看了看盔鳚,见她点头示意,遂说:“好。既然殿下要去找他们,鲱月自然会跟随。” 傅妘拍了拍鲱月的肩膀,又环视众人一眼,说:“你们暂且就在这里等待,我先带盔鳚夫人进屋恢复鲛灵,此期间不能有任何打扰,希望诸位守护好这里。” 伯兰忙拉住傅妘,说:“弗羽大哥,那我呢?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傅妘笑道:“你呀,好生呆在外面不要烦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忙。” 伯兰听完,瞬间将那张嘴高高嘟起,甚至让人有种能够挂油壶的错觉。乌由、乌须、乌炎见伯兰堂堂一个上神,在傅妘面前还不如他们三兄弟受待见,遂捂着嘴在一旁偷乐。伯兰则恨恨的瞪了乌由三兄弟一眼,脸上尽显不悦。 傅妘对伯兰的表现倒有些不以为然,对盔鳚说:“夫人,咱们开始吧!” 盔鳚握了握鲱月的手,说:“去吧!有殿下,在不会有事的。” 鲱月听完,又朝傅妘微微颔首,这才带着伯兰、乌由、三兄弟从屋中离开,细心的将门合上,留下傅妘和盔鳚。 傅妘起身,帮助盔鳚重新躺回榻上,然后从掌中凝出一团光蕊,那团光蕊正是黄妮的灵体。盔鳚望着光蕊中蜷身而卧的美人,忍不住问傅妘:“殿下,这是……” 傅妘轻笑说:“这是一条数千年的泥鳅精,灵体与你相似,而且她是自愿,所以她的灵体与你身体的融合会更加快速。” 盔鳚说:“那真是辛苦殿下了。” 傅妘笑道:“实质并不辛苦,这次反而是守株待兔,不过,从她身上,我又看到一些我原本已经动摇且不敢确信的东西。” 盔鳚问:“那又是什么东西?” 傅妘将那光蕊放置在桌上,笑道:“就是关于信仰和情感。” 盔鳚笑道:“殿下这些话,听起来挺高深,老妇可不懂这些。” 傅妘将双掌婉转,暗自催力,叮嘱盔鳚说:“夫人,你将身体放松,然后呈入睡状。” 盔鳚一听,忙说:“殿下,老妇刚刚醒来,恐怕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傅妘安慰说:“你放松,我助你入睡。你不入睡,我如何为你安置新的鲛灵?” 盔鳚闻言,赶紧闭上双眼,在傅妘强盛内息的助力下再度昏沉睡去。傅妘也随之闭上双目,默念咒诀,遣出听识,摸着盔鳚的脉象令其进入盔鳚的心境,然后,她又将那黄妮灵体所在的光蕊掬来,让其跟着听识一道入了盔鳚体内。黄妮灵体尚有意识,当她得知自己是在进入盔鳚身体时,便出声问傅妘:“公子,这妖是谁?” 傅妘召唤出意念,在心境里回答黄妮:“她是如今雪鲛国国王钴鳐的结发妻子,但因之前擅自放走了我的妹妹,所以才被钴鳐伤害至此。” 黄妮不禁打了个冷颤,说:“想不到她的夫君竟然这般恶毒!” 傅妘叹息说:“这盔鳚夫人是个可怜人,看她这些年来,似乎也没有得到夫君太多疼爱!” 黄妮托腮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你何不将她的体型也变作我这样?我虽然没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但也算得上个窈窕美人,相较她这形体,我应该不算差吧!” 傅妘笑起来,说:“黄妮姐姐好办法。不过,有一事我得先告知你。你此时还能跟我讲话,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可就没法跟我讲话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告诉我吧!” 黄妮闻言,不由落下泪来,只是此时她尽管有泪,但却落不下来,那泪水溢出眼眶就瞬间化作烟雾消散。她哽咽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再看看我夫君华越和两个孩子。” 傅妘忙说:“黄妮姐姐,我已为鹤砻干坝塘地界设下隔离结界,世人不会打扰你夫君和莹儿的清净,而景儿,我将他送去坣岐山拜师学艺了。” 黄妮听完,不由诧异问:“公子,景儿是半妖之身,你怎么能将他送到坣岐山学艺呢?若是被人知道,岂不……” 390.第三百八十九章 支走 傅妘微笑打断黄妮的顾虑说:“我也是半妖之身,可坣岐山的七教绝技我都学成了。Kanshu58.com ” 黄妮惊讶的问:“那么,公子你也是坣岐山的弟子?” 傅妘点头说:“正是。” 黄妮紧问:“那公子为何不呆在坣岐山呢?” 傅妘闻言,脑海中顿时闪现出芏珩、南宫妍、杜雪等人的面容来,不由轻叹一声,说:“黄妮姐姐,一言难尽。不过,今日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希望你别与外人道才好。” 黄妮忙说:“公子大恩,黄妮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将公子的肺腑之言拿出去乱讲?即便有一日,我能够主宰这具躯体,黄妮也万万不会做这样的事。” 傅妘微笑说:“那就好。黄妮姐姐,时辰差不多了,请去吧!” 黄妮望向傅妘,脸上泛着柔光,明艳不可方物,缓声说:“公子,我还有几句话要说。可否给我点时间倾听之?” 傅妘轻声说:“黄妮姐姐,请讲。” 黄妮柔声说:“公子,今日这番话,估计是我在能够主宰这具躯体前的最后一次与你谈话。我只想将我最美好的日子与公子分享一二,也算我感谢公子恩情的一种方式。想我黄妮在鹤砻干坝塘中修炼数千年,却不知情爱为何物?那些修炼的日子对我来说,不过是滩上沙粒堆积般枯燥单一。直到有一天,我在山间小溪畔遇到砍柴的华越后,才猛然惊觉,我这一生的惊艳和幸运,无非就是遇到他的那一刹那。尽管我与他在一起的几年光景,日子数也数得清楚,但那些甜蜜与幸福却令我终生甚至至死都挥之不去。公子,若是遇不到你,估计我的灵体就会消散在这世间,成为过眼烟云,如今遇到你,你帮我成全了这段奇缘,尽管是成为别人身体的一部分,但却让我能够以正常的形态用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世间。公子的大恩,黄妮感激不尽。有朝一日,黄妮定当厚报公子!” 傅妘听完,淡然一笑,说:“黄妮姐姐,不必如此!”话毕,傅妘双指倒扣,向着盔鳚的心境催出第一道内息,那内息犹如翻腾火海,将黄妮灵体团团围住,燃烧得滋滋作响。 黄妮端坐在火海中,双目微闭,不发一言,任凭那火焰灼烧,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傅妘聚力凝神,向盔鳚心境中倾注更多内息,那内息裹挟着流火,绽现七彩光芒,闪烁灵动,慢慢将黄妮灵体消融,化作一股赤红流液渗入盔鳚的血脉,参杂在血液之中涌向盔鳚全身以及各处孔窍。盔鳚的肤色由最初的青黑变作赤红,再由赤红转为紫绿,最后变回白皙。往返复始,足足循环了四个时辰。待到盔鳚一切正常后,傅妘这才收回内息,无声的松了口气,踉跄了几步后,“噗通”一下跌倒在榻边。 翌日,初阳从海面升起,光芒透过水面散入海里,形成万道光棱,随着水波起伏不止,煞是好看。 盔鳚慵懒醒来,环视一遭四周后,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洁无暇的脸颊,这才掀开被褥起身,却蓦地发现榻沿还趴着一个人。盔鳚仔细一看,竟是傅妘,见她脸色苍白得如纸张,遂慌得连鞋袜都不及穿好就下榻来。盔鳚将傅妘扶上榻躺好,又拿被褥将她仔细盖了,这才转身去开门。 鲱月、伯兰、乌由、乌须、乌炎一直在门外候着至此时,皆是眼色赤红。忽然听到门响,便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看向门口。 “母,母亲?!”鲱月望着开门的盔鳚,瞪大双目,不敢置信的唤道:“是你吗?” “怎么了?月儿。”盔鳚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以及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依旧不解的问鲱月。 “盔鳚夫人,你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美?”伯兰嘴快,一下就将重点说了出来。 “美?我美吗?”盔鳚听了伯兰的话,更加疑惑了,心中暗咐:我这魁梧身材也叫美吗?为何开始见到我时不夸赞我? “母亲,你来。”鲱月见盔鳚满脸疑虑,知道她定是没有发现自身变化,遂倾身幻出一面水镜,说:“你看。” 盔鳚看着水镜中的那个美人惊诧得语无伦次的抔着脸自问:“这,这是我吗?怎么变得像这样?既像我又不像我。” 鲱月望着盔鳚惊喜的模样,微笑说:“当然是母亲,母亲在孩儿心中一直都是这样美。” 伯兰虽然惊诧于盔鳚容貌和体型的变化,但他更在意傅妘,遂问盔鳚:“夫人,弗羽大哥呢?” 盔鳚一听,忙从水镜里回过神来,着急的说:“她昏过去了。” 伯兰听完,一个箭步就窜进屋去。乌由、乌须、乌炎也随其而入。盔鳚看了鲱月一眼,露出一抹内疚眼色:我怎能一见到自己的变化就忘记王子殿下呢?鲱月则轻轻搂住盔鳚的肩膀,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伯兰坐到榻沿,握住傅妘的手腕,为她诊脉,脸色随着脉象变了几变。他诊完脉,随即在乌由的帮助下,将傅妘推起坐直,然后立在她身后,强势运气,为傅妘注入神力。少顷后,便见傅妘缓缓睁眼。 伯兰搂住傅妘,责怪道:“弗羽大哥,你真是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 盔鳚听见伯兰如此斥责傅妘,才知傅妘为她恢复容貌和鲛灵,倾尽全力,当即拉着鲱月跪倒地上,“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才说:“王子殿下,盔鳚生生世世愿为殿下驱使,以报恩情。” 鲱月也道:“殿下,鲱月愿为你扑汤蹈火在所不惜。” 傅妘强撑起身体,俯身将盔鳚和鲱月扶起,说:“两位,不必如此。我今后仰仗二位的时候还多。” 鲱月说:“殿下,你放心。鲱月一定会动用一切关系,帮你见到大王并找到当初带小公主回雪鲛国的瞻园渡瞻护使。” 傅妘拍了拍鲱月的肩,说:“有劳了。” 鲱月忙说:“殿下,不用跟鲱月客气。” 傅妘顿了顿,神思外游的说:“我现在,倒是挺想见一见我的外祖父,那个所谓的大王陛下!”外公,你后悔当初将我母后囚禁在雪海之底吗?外公,你想见到当初那个被你派部属满世界追杀且才满三个月的女婴吗? 盔鳚发现傅妘思绪飘荡,以为她是想念阐蠡,忙问:“殿下是想见大王陛下?” 傅妘不便过多透露自己的想法,遂点头说:“正是。” 盔鳚听完,看向鲱月,说:“月儿,你还记得宣丞吗?” 鲱月略略一想,便说:“母亲说的可是大王陛下身边的那个宣曌老丞相?” 盔鳚点头说:“正是。你父亲禅位后,宣曌丞相就被贬谪,也不知被贬到何处?你去探听探听,回来告诉我们,若是他肯帮忙更好。” 鲱月颔首说:“母亲,那孩儿就先去了。” 盔鳚见鲱月抬脚就走,随即又想起什么来,忙唤住鲱月说:“月儿,你顺道去一趟雾海爬腹地,探望你的外祖父母可否安好?” 鲱月忙应道:“知道了母亲。” 傅妘听见盔鳚提到雾海爬腹地,忙问:“夫人所说的雾海爬腹地可是盛产黑眉蝮蛇?” 盔鳚一听,大喜,说:“殿下竟还知道老妇娘家?” 傅妘笑道:“只是听说而已。不知道这黑眉蝮蛇为何如此盛名?” 盔鳚忙解释说:“这黑眉蝮蛇属于巨毒性蛇类,生长在雾海爬腹地的蛇岛上,若是将它的毒液与火蝾螈的毒液相融炼制出墨绿色粘液,便可以腐蚀肌肤,无论何种生物,当即毁坏,无法修复。” 傅妘闻言,为之一颤,又问:“这种蛇的毒液是不是十分好取?” 盔鳚摇头说:“这种蛇因为生长在雾海爬腹地中的蛇岛上,四周环海,独为一岛,而那海上常年瘴气,若非法力高强,想要取得黑眉蝮蛇的毒液并非易事,加之火蝾螈也非俗物,所以,这更是难上加难了!” 傅妘听完,心中蓦然泛起对封邗的恨意,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必须得严厉控制内心忿恨之意以免心魔再现,遂连忙强行运气令自己心绪镇静下来,说:“原来如此。那鲱月公子还是快些去吧!看望两位老人家才是正事。” 鲱月微笑说:“看来殿下也应该是思念亲人了!不过,我相信殿下很快就会见到大王陛下。” 傅妘听罢,轻轻一笑,并未再言语。鲱月随即朝众人施了一礼,匆匆离去。 盔鳚望着鲱月离开,忍不住追到门口,目送鲱月的背影在院门消失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返回屋中,坐到石凳上。 傅妘回头看向伯兰,问:“你还不想回去吗?” 伯兰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觉得跟着弗羽大哥挺有意思的,不想回去。” 傅妘又问:“你上次说捉冰鳗是为了给你母后当寿礼,那你母后是哪一天的寿辰?你这样一直跟着我,就不怕耽搁了?” 伯兰听到傅妘如此一说,掐着指头算了算,立即惊道:“惨了惨了!” 391.第三百九十章 立威 傅妘紧问:“怎么了?” 伯兰苦着脸说:“只剩三天了。复制网址访问 弗羽大哥,你说这三天,我上哪儿去给我母后找寿礼呢?” 傅妘闻言,立即伸掌幻出一支镶嵌着珍贵丹石缀满银链流苏的长簪,将它递到伯兰手中,说:“这是我母后的物件,虽然不算特别名贵,但我相信你母后一定会喜欢的。” 伯兰细细将那支长簪打量一遍,惊喜的问:“弗羽大哥,这长簪叫什么?” 傅妘笑道:“云水涧。” 伯兰将那长簪名字咀嚼一番后,喜道:“就它了!弗羽大哥,那我先去给我母后送寿礼,送完寿礼就回来找你。” 盔鳚瞥见到那支云水涧,一眼就看出那是阐孜琏的心爱之物,如今见傅妘要将云水涧送给伯兰当寿礼,慌忙一把将那长簪抢了回来,对傅妘说:“殿下,这个不能送!” 傅妘心知这支长簪其实已经被长垣通道中冰火两重天极地中的火焚烧掉了,而幻化出来的这支不过是徒有其形并不具其实,遂笑道:“不碍事。” 盔鳚沉色说:“殿下,这是你母后留给你的唯一物件,你怎能随便送人?公主她如今还在雪海之底等着你去救她!老妇希望殿下见到公主后能够亲手为她插上这支长簪。” 傅妘闻言,为之汗颜,随即说:“那好。我就将这长簪收回吧!” 伯兰一听,当即不干,说:“弗羽大哥,哪有送出的东西还要收回的?” 盔鳚插言说:“这支云水涧绝对不能送你。不过,老妇这里到有几件值钱的东西,你可以挑一件走。” 伯兰问:“什么?” 盔鳚袖口一挥,便见桌上摆了几件样式做工都极其精巧的物什:有巧夺天工的香龛、有暗香浮动的团扇、有花团锦簇的步摇、有做工精致的折拐。伯兰上前一一看了,眼色暗了暗,不由将目光又移向盔鳚握在手中那支云水涧。 盔鳚见伯兰依旧惦记那支云水涧,遂指着四件物什介绍说:“这香龛叫做龙凝香龛,可不是普通香龛,它可以凝炼香丸……” 伯兰一听,立马就反驳说:“香龛怎么可能凝炼香丸?那根本就是焚香的东西。” 盔鳚笑道:“这你就没听说了吧!老妇还是姑娘时,在家常将各种香料花瓣放入这香龛中,它自出香丸,那香丸恐怕连天帝宫中都不曾有过。再看这团扇……” 伯兰一把拿过那香龛,不待盔鳚再说,嚷道:“我就要这个。” 盔鳚笑道:“公子拿去便是!” 伯兰开心的将那香龛放入袖中,回头看了看傅妘,说:“弗羽大哥,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傅妘笑道:“你完全可以去了就不回来。” 伯兰听完,嘴一瘪,说:“弗羽大哥,不带这样玩儿。” 傅妘见伯兰的神色变得跟翻书似的快,顿时眉开眼笑的说:“赶紧去吧,我跟你开玩笑呢!” 伯兰听了,立即又开心起来,朝着盔鳚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后,化作一道轻风离开。 乌由、乌须、乌炎三兄弟一直站在旁边未言语,此间见鲱月、伯兰都离开,遂对傅妘说:“殿下就不要赶我们走了!” 傅妘轻声说:“三位在水蛭王麾下效力,自当回去。” 乌由正欲辩驳,却被傅妘抬手阻止,说:“我现在自身难保,诸位还是速速离去吧!若是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捎信给你们。” 乌炎粗声说:“殿下可要说话算话,若需帮忙,一定得捎信。” 乌须也附和说:“对呀!我们兄弟三人受了你的恩惠,自然要涌泉相报。” 傅妘平静的说:“我记着行吗?你们先回去吧!” 乌由见傅妘态度明确,知道多说无益,遂带着乌须、乌炎离开了厄鼻祖海,返回清水湾。 傅妘目送乌由、乌须、乌炎三兄弟离开后,对盔鳚说:“夫人,待我静养两日,再去壑谷寻瞻园渡护使。” 盔鳚微微躬身说:“老妇都听殿下安排。那老妇就先退下,不打扰殿下你歇息。” 傅妘微微颔首,未言语。盔鳚随即出了小屋,随手将屋门关好。傅妘见屋中无人,当即凝神聚气,在这屋中设下结界,然后才静心端坐榻上,催动体内力息互循恢复。先前伯兰为她渡了元气,虽然帮助她缓过劲儿来,但也只是杯水车薪之用,目前她只能启动自愈功能来恢复损耗的修为。 两日后,傅妘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个七八成,她与盔鳚稍作收拾,便准备离开浅水滩前往壑谷寻找瞻园渡等人。两人刚走至院中,就被忽然涌出的众多手持三棱鱼戟的黑鲛人围住。 盔鳚见状,连忙将傅妘护在身后,然,傅妘却又将她拉到了身后。傅妘望着从众黑鲛人中走出的一个五大三粗、面目蛮横的中年绿肤鲛人,问:“你是谁?” 那中年绿肤鲛人望着傅妘,上下打量了一番,犹自说道:“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傅妘听完,心中顿时明了,说:“想来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中年绿肤鲛人笑道:“自然。阐茛殿下,欢迎你回家。” 傅妘侧目看了盔鳚一眼,见她朝自己摇头,便知道这绿肤鲛人应该就是钴鳐的部属,遂笑道:“恐怕这雪鲛国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中年绿肤鲛人微微一笑,说:“即便是钴鳐大王在位,这雪鲛国也是阐茛殿下你的家。钴鳐大王想要见阐茛殿下你!” 傅妘轻笑说:“我还要忙着去探访故友,没时间去拜访钴鳐大王,你替我转告一声,钴鳐大王的心意,我领了!”傅妘话毕,拉了盔鳚就朝院门走去。 中年绿肤鲛人一挺身躯,堵住傅妘的去路,仍旧是满面笑容,说:“阐茛殿下,别不知抬举!” 傅妘云淡风轻的应道:“我本身正,何须别人来抬举?”傅妘说完,凝集力息在掌,一把将中年绿肤鲛人推开。 中年绿肤鲛人闻言,脸色瞬间一沉,随后又被傅妘推得一踉跄,当即怒气蹿起,伸掌幻出天轮飞盘,亮出那六道锋利盘刀,挥手旋向傅妘。盔鳚此时正立在傅妘身侧,见到中年绿肤鲛人突袭傅妘,立即趋身,一把将傅妘拽至身后,幻出一道光壁阻挡中年绿肤鲛人攻击傅妘。 中年绿肤鲛人的天轮飞盘与盔鳚的光壁相碰,溅起一地火星,他压根儿没有想到盔鳚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盔鳚暗自聚力,只觉体内灵气翻涌,仿佛有种力量要破土而出似的,这力息来得汹涌且十分深厚,想必是因泥鳅精黄妮灵体修为颇高的缘故。盔鳚心中有了底数,立即加重手上力道,使劲将光壁压向中年绿肤鲛人。 中年绿肤鲛人被盔鳚猛力倾轧,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可也不甘心就此被盔鳚压制,因他明白,若是如此下去,他定会被盔鳚的强力挤压得五脏六腑皆碎。中年绿肤鲛人斜眼看向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众多黑鲛人,大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阐茛殿下回宫见钴鳐大王!” 众黑鲛人得令,遂挥舞着三棱鱼戟朝傅妘奔去。盔鳚见到傅妘被黑鲛人围攻,心中顿时一急,手上力道瞬间一轻。中年绿肤鲛人瞅到这空隙,慌忙抽身出来,跳到一边去。盔鳚感知手下一空,连忙撤回厚重力息,见到中年绿肤鲛人已经稳稳立到一旁,遂回身帮助傅妘。 盔鳚挡在傅妘身前,低声说:“殿下,你只管在一边观看即可。” 傅妘担心黄妮的灵体在盔鳚体内还未交融,盔鳚就这样猛力施展法力,会有损修为元气脉息,便说:“夫人,你的灵体才稳定,可不能过于生猛。” 盔鳚笑道:“殿下,正因为如此,老妇才好奇这灵体的修为到底有多厉害呢!”说完,她也不等傅妘再劝,幻出一条七丈红绫,那红绫一出,遮天蔽日,众鲛人眼中全是艳红色。盔鳚双指划过眸子,幻去眼中混沌,立现金光,那红绫沾染金光,顿时如活物一般舞动起来。众鲛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地动山摇,院中地上藻泥随着红绫而起,有如犁铧翻耕,“簌簌”拧成股股泥花筒柱与红绫相交辉映,形成数个龙卷泥风矗立在地与天之间。 那些手持三棱鱼戟的黑鲛人见到此景,当即被吓得四处乱窜,但任凭他们如何躲窜,都无法避过翻滚的藻泥龙卷风与致命的红绫,尽数被席卷入泥花筒柱中,搅得稀巴烂后又落下,看得那中年绿肤鲛人阵阵干呕。中年绿肤鲛人见识到盔鳚的厉害,不敢再恋战,带着仅剩的两三名黑鲛人狼狈逃离。 盔鳚收了法力,满意的看了看满院被绞杀的黑鲛人破碎尸骨,抬手一挥,便见那些尸骨漂浮至半空,全部化作齑粉消散。 傅妘含笑说:“想不到黄妮姐姐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盔鳚闻言,立即笑意盈然的说:“但是比起殿下来,老妇就是在班门弄斧了!” 392.第三百九十一章 设计 傅妘听盔鳚过谦之言,不由笑道:“想不到黄妮姐姐的灵体竟然还能影响到夫人你的性情。 我第一次见到夫人时,夫人可没有这样谦虚过。” 盔鳚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当初是老妇粗鲁,吓着殿下了。老妇在这里给殿下赔罪了!” 傅妘听罢,笑了笑,说:“夫人只当我是在说玩笑话。我们还是马上离开这里。” 盔鳚听完,正色说:“殿下所言极是。钴鳐既然知道你回到雪鲛国,依照他的性子,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傅妘与盔鳚言罢,即刻拿着收拾好的包袱,快速离开浅水滩,循着壑谷方向而去。 再说氐崧被傅妘以“弗羽云汐”的身份杀死,她又将靳龙山一众妖兵魔将全部收入囊中,这事仅在短短数日就传遍了四方九域。四方九域的妖魔仙神得知“弗羽云汐”竟然能够将魔皇氐崧及部众一网打尽,自然是慕名得紧,更有甚者还妄想挑战“弗羽云汐”。此事暂不提。 昭陵殿,长明灯亮如白昼。 所有法事完毕。殿中一片静寂。 千乙夫回头,环视众妖兵魔将,缓声说:“诸位都请回吧!” 众妖兵魔将听到千乙夫发令,这才渐渐散去。至到最后,只剩下牡蒿和枳珃两人。 牡蒿立在殿中,一动不动,脸颊无色,眸子中闪烁着冷戾的光点。 枳珃瞥了一眼牡蒿的背影,又看了看殿阶上摆放的硕大口棺,恨恨的啜道:“小贱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牡蒿闻声,回头看定枳珃,冷声说:“她的本事那么大,你如何剥她的皮?” 枳珃冷哼一声,说:“绿妃姐姐,我当初既然能够用箍灵网置傅妘于死地,难道我现在还不能想法子置她弗羽云汐于死地?” 牡蒿轻启双唇,笑道:“我自然相信枳珃妹妹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只不过,我当前还得帮魔皇了却他的一件心事。” 枳珃反问:“你知道?” 牡蒿抬手理了理耳鬓边的缟素白花,轻笑说:“魔皇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六件灵器集齐,然后开启灵根,打开三界通道,为妖魔两界寻得再生之地。” 枳珃略显忧色,说:“凭借你我之力想要集齐六件灵器,恐怕太难!” 牡蒿侧目看向枳珃,问:“你在害怕还是不愿意?” 枳珃望着牡蒿的冷然神情,不由一愣,说:“我既然有勇气堕入魔界,还有何事会害怕?即便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如今已经没有了!” 牡蒿凝视枳珃,片刻才幽幽问:“枳珃妹妹,你到底有多爱魔皇?” 枳珃没想到牡蒿会忽然如此问她,当即一愣,许久才说:“绿妃姐姐何意?” 牡蒿转身,握住枳珃的纤手,坦然说:“如今,魔皇已走,枳珃妹妹也不必再将爱意藏在心底。其实,即便魔皇当初要收你,我也绝不会有意见。毕竟你伴随他的时日可比我长久。” 枳珃慌得将手从牡蒿掌中抽出,说:“绿妃姐姐,魔皇心中只有你。我,不可能的。”原本,我还有机会,如今,拜弗羽云汐小贱人所赐,我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更不可能成为崧哥哥的女人! 牡蒿听罢,蓦地失声笑出,缓声说:“是吗?魔皇心中只有我吗?妹妹可真会说笑。” 枳珃镇静心绪,凝视牡蒿,问:“既然如此,那绿妃姐姐为何还要完成魔皇心愿?” 牡蒿干笑几声,抬腿朝昭陵殿外走去,冷冷的说:“谁让我先爱上他,而不是他先爱上我呢!” 枳珃听完,瞬间默然,望着牡蒿的背影,竟看出了几分心酸和无奈。 千乙夫回到住所,正欲坐下歇息,却忽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相,辛苦了!” 千乙夫慌忙回头,却见到氐崧安然无恙的立在帷幕之下,笑颜盈盈的望着他。千乙夫连忙拱手说:“不知魔皇何时驾临?老夫……” 氐崧浅笑,打断千乙夫的说辞,道:“老相不必惊慌,此番来,本尊是与你辞别。” “辞,辞别?”千乙夫震惊的盯着氐崧问:“魔皇这是为了哪般?难道,你还是放心不下她?” “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如今,本尊既然已死,这妖界魔界之事就全托付老相你了!”氐崧正色说:“老相切莫推辞。现在,本尊安好,也只有你一人知道。” “可是魔皇,你的死讯已经传遍四方九域,老夫恐怕妖界魔界不稳哪!”千乙夫担心的说。 “老相你手中有菩提篮,枳珃手中有梵音琴,这些虽是灵器,可实质却更适合妖魔所用。它们在你们手中,会充分发挥作用的。”氐崧温声说:“再者,本尊一死,这是别人的机会,也是本尊的机会。” “魔皇的意思难道是想——”千乙夫嘎然停语,满脸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魔皇不让他告诉牡蒿和枳珃关于他为何宁愿被傅妘杀死也不自救的缘故,这么看来,他就更加确定魔皇的心思是在夺取灵器寻到灵根上面而不是挂念着那颗棋子了。千乙夫微微一笑,说:“老相预祝魔皇成功。” “只怕以后老相再见到本尊,会不认识。”氐崧微笑说,脸颊泛起柔和的光芒。弗羽云汐,你这个小骗子,本尊一定会找到你,让你承认你就是本尊的丫头! “老夫看着魔皇长大,不会不认识。”千乙夫肯定的说。 “那好,本尊这就告辞了。”氐崧说完,转身朝帷幕暗影走去,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事来,遂回头,将一条小狐尾递给千乙夫说:“老相,收好。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它,它可以作为我们之间传递音讯的载体。” “可魔皇,这狐尾是你的命,老夫可不敢随意掌管。”千乙夫推辞说。 “如今,本尊不再是九尾狐,而是十二尾,就算送你一尾,也不会损耗本尊修为。”氐崧说罢,扭头隐入帷幕暗影中。 千乙夫拿着那条白绒绒小狐尾仔细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揣入贴身衣袋中。魔皇,多保重!最好能达成心愿! 氐崧悄无声息的离开靳龙山,很快就出了北卫幽地。他立在云端,回望一眼北卫幽地广袤地域,伸掌幻出一张银色面具,轻轻戴上脸颊。那银色面具恰如其分的将他明显的脸廓全部遮住,只剩下双眸、鼻翼和唇裸露在外。氐崧随后幻化一身装束,着明兰色调衣装,将他显得修长儒雅,少了几分邪魅和阴霾。他挥手幻出一面云镜,望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一笑,那笑容似雪入倾城,冷冽却犹显雅致。丫头,再见时,你还会认识我吗? 氐崧装扮完毕,略略一想后,径直朝东文雪州的厄鼻祖雪海奔去。他的丫头,他就是在那里见到的。当氐崧再次站在沙丘之上时,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当日情形。烟波浩渺的雪海,激荡起的数十丈高翻天白浪,红色襁褓,肌肤瓷白的小脸,闪亮的朱砂印记,水汪汪的大眼……丫头,我早该认出你来啊! 海中景色与陆上不同,氐崧入了厄鼻祖雪海,朝着龙纱王城而去。那里是丫头的家,她应该是回去了!氐崧来到龙纱王城中,看着官道上熙熙攘攘的景象,不觉自言道:“想不到,这里竟然也是别有洞天!” “看来公子是没有来过雪海之中。”一个清脆话音随之传来,还伴随着轻轻笑意。 氐崧回眸,正巧看见一个妖娆美人儿,手握繁花锦簇的团扇遮去一半面颊,仅露出一双勾魂儿凤眸望着他,遂问:“你是谁?” 美人儿望着氐崧,笑颜如花,轻移莲步至他身畔,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摇着那团扇轻拍氐崧手背上,答非所问的说:“公子来我地,我略尽地主之谊可好?”她也不待氐崧应允,就吩咐身边侍女:“去,备下好酒菜。”那侍女连忙应声“是”,匆匆离开。 氐崧轻笑,眸子灵动魅惑,说:“你怎知我会答应你留下与你小酌?” 美人儿轻笑,抬头朝旁边的云楼看了一眼,说:“我注意公子很久了。你若要离开早就离开了!” 氐崧闻言,不禁对这美人儿另眼相看,遂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美人儿轻抬扇面,朝云楼一擎,说:“公子请。” 氐崧也不推辞,大步踏向那云楼。美人儿跟在氐崧身后,恰到好处的保持着距离。上了云楼顶端,放眼望下,氐崧发现此情此景倒更适合登临群山的感觉。一览众楼小! “公子,你看这里如何?”美人儿笑意盈然的问氐崧。 “不错,很好。”氐崧应道,再回首时发现桌几上已经置好苔氰水和几盘点心。 “小女子名唤滕顼,不知如何称呼公子?”滕顼望着氐崧轻问。 “我,我叫潋昀。”氐崧略略一想,随即说。丫头,你可否允许我擅自思念你? “原来是潋昀公子。滕顼可否问问公子来自哪里?”滕顼望着氐崧,眸中含情。 393.第三百九十二章 寻故 “我也不清楚。Kanshu58.com 反正自我懂事来,就这样四处漂流。”氐崧凝视滕顼,倾城一笑,压根儿看不出他是在撒谎。 “潋昀公子的身世还真是可怜。”滕顼想了想说:“不知公子擅长什么?小女子倒是可以帮公子谋个固定的糊口活计。” “我散漫惯了,不服管教,恐怕会枉费滕顼姑娘的心思。”氐崧推辞,却依旧微笑。他望着两名小厮手脚麻利的上好美酒和菜蔬,又说:“不知这酒唤作什么?为何如此浓香?” 滕顼见氐崧转换话题,知他不愿自己为他谋事,遂不再根究。她瞥了酒罐一眼,随即说:“这是龙纱王城有名的尖牙酒。” 氐崧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说过还有尖牙酒这物,忙问:“是何来历?” 滕顼笑道:“尖牙可是一种食肉鱼,凶猛异常,正因为它贪食肉类,所以,酒师就将塞满香料的冰鱼丢给它吃,待它吃得滚圆无法挪身时,酒师就将它移至专门剥落肉脂的带糟缸中,让它在糟水里慢慢脱掉肉皮变成一具鱼骨架,而那塞满香料的冰鱼则还完好无损。这时,酒师就将完好的冰鱼和尖牙鱼骨在滤水中洗净重新放置酒瓮里捂上,然后按照一般制酒程序完成。” 氐崧笑问:“滕顼姑娘,这尖牙酒可以说是温水煮青蛙啊!” 滕顼微笑,轻声说:“这世间不就如此吗?残忍、冷酷、无情,所有的热情都会被逐渐磨灭。难道,潋昀公子没有感觉?” 氐崧轻笑说:“我觉得还好。此时,我可否先尝尝这酒的滋味?” 滕顼点头说:“自然。”话毕,她便回视身畔小厮一眼,那小厮立即会意,用酒吊为氐崧斟满一盅。 氐崧将那酒盅放置鼻尖闻闻,觉得酒香沁脾,浓而不腻,醇而不腥,冰气氤氲,带着冷冽之味涌入鼻翼。氐崧再轻品一口,瞬间觉察酒液婉转顺滑如凝脂,冷寒润意入胃,让人有种余味未了之感。氐崧喝罢,赞道:“果真是好酒。” 滕顼凝视氐崧,目不转睛,问:“公子能品酒,那小女子可否品品公子的容貌?” 氐崧闻言,浅笑:“滕顼姑娘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滕顼却不以为然,说:“你戴着面具,想必容貌极美吧!若不然就是怕被人认出。不知公子在怕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氐崧起身,朝滕顼拱手说:“不必麻烦滕顼姑娘,在下这就告辞。” 滕顼听完,瞬间一恼,怒问:“潋昀公子何意?” 氐崧微扬嘴角,说:“在下心中有所挂念,不宜久留。” 滕顼望着氐崧,眸中滑落一丝失望,说:“我还真羡慕被潋昀公子挂念的人!或许公子要找的人会在壑谷。” 氐崧讶然,问:“滕顼姑娘怎么知道我要找谁?” 滕顼笑道:“我猜的。” 氐崧听完,笑而不语,转身离开云楼。滕顼身畔的侍女问:“姑娘,不拦吗?” 滕顼冷笑说:“不必!他终会回来求我。” 侍女又问:“姑娘为何如此肯定?” 滕顼轻蔑的扫视侍女一眼,说:“我如此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勿要多嘴!” 侍女自觉话多,应了声“是”后赶紧禁言。 滕顼望着氐崧的背影,脸颊上没来由的浮起一抹阴翳的笑容。 氐崧出了云楼,忍不住回眸一视,却隐隐绰绰觉得滕顼还立在那凭栏处映波遥望,遂赶忙低头离开。这个滕顼好生奇怪,怎么知道他要找人,且他找的人还在壑谷?氐崧暗咐:难道她认识我或是弗羽云汐那个小骗子?氐崧尽管心中奇怪,但还是忍不住循着壑谷的方向而去。途中时不时遇到奇怪的鱼群,成群结队的虾兵蟹将以及各种肤色鲛人在捕捞鱼品藻食。 所谓的壑谷其实就是海中峡谷,到处是嶙峋峥嵘的深壑地陷,却布满各色藻类珊瑚,莹莹发光的扁体鱼群四处游动,地下随时会冒起咕咕水柱,越朝下行越是寒意浸骨,仿若幽冥之域。尽管看起来,这里跟一般海域没有异样,但氐崧明显感觉隐藏的怪异。他小心翼翼的前行,在这里转了几圈后,忽然看见一处生着披蓑般的宽叶藻,而在那宽叶藻下似乎还掩盖着一个洞口。他上前,轻轻揭开几片,朝内一望,惊得顿时倒吸一口气。原来这里面是别有洞天,宽敞得不知有多大,而且一眼根本就看不见阔地的边际。 氐崧又仔细打量一番四周,正欲准备进入,却蓦然听见头顶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心中顿时一惊,慌忙将身子藏入宽叶藻下。氐崧透过宽叶藻的缝隙,看见一男一女停伫在不远处,也不知在说什么,只见他们低声耳语一番后,才缓缓从这洞口游来。看来,他们是知道这里有入口!难道是这里面的灵物?氐崧暗想着,当那一男一女慢慢靠近后,他的眸中瞬间露出惊喜的光芒:弗羽云汐,丫头!她竟然真在这里。 此时的傅妘依旧是男相,而她身边的女人正是盔鳚。氐崧心中暗喜,伸手就去揭宽叶藻,然而,还不待他将宽叶藻揭开,就见傅妘与盔鳚“咻”的一声离开原地,飞快隐身于不远处的珊瑚树后。氐崧见之,手上一僵,不敢再动。 “嘁唰,嘁唰……”一阵与水花相和摩擦的声音另一端传出来。 氐崧生怕惊扰未知的生灵,手臂就一直僵在身前。待那声响结束,他才看清楚,原来是几个身着银色盔甲的蓝肤鲛人押着数十个各色鲛人,这些鲛人明显是脚夫,每个鲛人都扛着重量不轻的包钿。氐崧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傅妘和盔鳚,发现傅妘正死死盯着其中一个鲛人,目不转睛,那神情恨不得立即将他揪出来。难道这里面有她认识的故人?氐崧暗自想着,但依旧不动声色。 那群鲛人越走越近,最后全数停在氐崧跟前。氐崧见此,赶紧将呼吸也屏蔽了。几个身着银色盔甲的蓝肤鲛人聚在一起,不知嘀咕了几句什么,随即其中一个朝前走了几步,从掌中幻出一张湛蓝色方卡,那方卡散发出一道强烈光芒,投入氐崧头顶上的那方洞口。片刻后,氐崧便见这几个蓝肤鲛人吆喝着数十个脚夫鲛人继续朝洞口走去,而当他再度将目光投入傅妘所在处时,他发现傅妘和她身边的盔鳚不见了! 氐崧暗自吃了一惊,不由朝四周打量,竟然也没有发现傅妘的身影,直到扛着包钿的队伍最后几名鲛人行到他跟前时,他才看清傅妘和盔鳚已化作鲛人脚夫模样混入这队伍之中了。氐崧的嘴边不由扬起一个漂亮弧形,他小心翼翼的旋身,化作一个扛着沉重包钿的鲛人跟在盔鳚身后。盔鳚似乎对氐崧强大的气场有所感应,连忙传音给傅妘说:“殿下,老妇身后跟了个厉害人物,不知是敌是友。” 傅妘瞥了一眼那几个蓝肤鲛人,回应盔鳚说:“夫人不必惊慌,随机应变就行!” 盔鳚这才稳住心神,由着氐崧跟在身后,但也不敢松懈防备。傅妘、氐崧、盔鳚三人混入那脚夫队伍中,一路上有惊无险的进入洞中,在几个蓝肤鲛人的吆喝下朝大约还有一里路的食料场而去。 这食料场建得奇特,周围都密不透水,只有一具状若漏斗灰岩建筑裸露在外,而在这漏斗中部还支出数方食槽。傅妘因担心会被人认出她来,遂不便细看,一路上都低着头,任凭那蓝肤鲛人的驱赶。 众脚夫顺着大漏斗灰岩建筑边沿的简陋楼梯旋转而上,最后直达斗顶。傅妘这才发现这斗中装得竟是各类活蹦乱跳的水生之物。她见其他脚夫均放下肩上所扛的包钿,并将包钿中的活物倒入斗中,遂连忙施展法术,把自己包钿中的物什变作鱼虾之流。盔鳚见状,也就依葫芦画瓢。氐崧见傅妘和盔鳚暗自施展法术混淆视听,自己也不免照着做了。三人刚刚完成杰作,就听其中一个蓝肤鲛人吆喝道:“都滚回闭舍,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来!” 众脚夫似乎日日如此被蓝肤鲛人呵斥,皆低低应了声,就顺着简陋楼梯旋转而下,朝那密不透水的几所房舍走去。傅妘盯着其中一个九尺高的壮力鲛人佝偻着身躯朝房舍走去,不由加快脚步尾随。盔鳚连忙快步将傅妘拽住,朝她摇了摇头。傅妘只得缓步,望着那个九尺高的壮力鲛人和其他五人独自去了另一间房舍。氐崧慢条斯理的跟在傅妘和盔鳚身后,一言不发。 入夜,傅妘忽听房舍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扔进来数盏饭钵,钵中盛着一团黑白红相间的糊状物,还散发着酸腥味。傅妘瞥了一眼那饭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反倒是她身畔的鲛人脚夫们瞬间蜂拥而上,将那些饭钵抢了个干净,然后狼吐虎咽的吃着钵中散发酸腥味的糊状物。 394.第三百九十三章 旧识 氐崧双臂做枕,靠在房舍灰岩墙壁上,凝视傅妘一脸嫌弃的神情,不由失笑出声。<>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傅妘听见笑声,遂转头看向氐崧,见氐崧面生,也就没有言语。 盔鳚挨着傅妘而坐,低声问:“殿下,你不吃一点吗?” 傅妘摇头说:“等他们吃。” 盔鳚担忧说:“可是,我们终究要吃点才有力气。” 傅妘低声说:“用内息撑着。夫人可看见瞻园渡护使了?” 盔鳚忙点头说:“看到了。就是那个九尺高的壮力鲛人。” 傅妘又说:“我们得想个办法将他救出去。” 盔鳚紧张的环视四周,说:“这里的防备太森严,恐怕有些难。” 傅妘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说:“这是钴鳐的养鲨场,听说钴鳐是雪鲛国最厉害的驱鱼战师,我倒想看看他是如何驱逐这些虎齿鲨的。” 盔鳚闻言,心中一动,说:“殿下,钴鳐是雪鲛国最厉害的驱鱼战师,所言非虚。” 傅妘微笑说:“我正想见识见识。” 盔鳚听完,不由问道:“难道殿下是想……” 傅妘颔首说:“正是。” 氐崧淡定的望着傅妘与盔鳚耳语,既不插言也不套近乎,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凝视。 “啊!”房舍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屋中的众脚夫顿时紧张得挤成一团。 傅妘见此情形,大为不解,遂拉住一名脚夫鲛人问:“大哥,你们在怕什么?” 那鲛人脚夫将傅妘打量一番,问:“你新来的?” 傅妘见这鲛人脚夫答非所问,只得含糊的应了声,又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这鲛人脚夫沉色说:“我们都是死囚自然不怕什么,但是每每夜半时分听到这凄惨嚎叫,你让我们如何入眠?而且听到的时间长久了,感觉在梦中都能能听见这凄惨叫声。” 傅妘又问:“怎么会有这种叫声?” 鲛人脚夫说:“我在这里呆了六七年,自从那个高个子来了之后,我们每晚都不能睡好觉。” 傅妘心中一紧,拽着那鲛人飘带问:“你说,那惨叫声是那个九尺高的高个子发出来的?” 鲛人脚夫说:“是啊。还不止他,与他同来的还有五个,也时常被这样抽打。听说是因为得罪了当今钴鳐大王,而大王又不想让他们痛快死掉,所以才如此折磨,这一晃都四年多了!” 傅妘听完,渐将牙关紧咬,双拳紧握,那指节也被捏出青白色。 盔鳚并不知傅妘心中所想,只见她脸色黑青,眸中闪动骇人的光芒,忙说:“殿下,切勿动怒。” 傅妘强行将怒意压制,又问那鲛人:“他们为何不逃?” 鲛人脚夫听傅妘这一问,顿时嗤笑说:“新来的,这里是豢养虎齿鲨的地方,可不是你我随便能够进出的。而且这里驻扎着大王的利齿舰队,你说让他们往哪里逃?逃,是死;不逃,也是死。逃,立即死;不逃,慢慢死。我们本就不想立即死,所以情愿受些苦也要懒着活下来。” 傅妘神色黯然,说:“原来如此!那怎么样才能见到他们?” 鲛人脚夫略惊讶的问:“为何要见他们?平时我们都是见不着的。即便一起出去搬运包钿物资,也不能说话。你见他们如何?” 傅妘连忙挤出一抹笑意,解释:“我就随口问问。这么说来,你们其实也不认识啊!” 鲛人脚夫点头说:“这是自然。我们都是要死的人,才没心情去认识其他人。” 傅妘听完,对那鲛人脚夫道了声谢后,缩回原本坐的角落。而氐崧,他的目光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傅妘! 房舍外的惨叫声陆陆续续的响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将傅妘的心揪得颤抖不已。瞻护使,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出去! 傅妘一夜未眠,望着房舍顶端度过。氐崧自然也没有睡沉,时时关注傅妘举动,见她沉住气坐到天亮,这才将心放下。 天光微现,众鲛人都还在睡意朦胧中,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房舍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蓝肤鲛人大步踏入,喝道:“赶紧起来,出去搬运虎齿鲨的食料!” 众鲛人脚夫见状,慌忙起身涌向门口。傅妘慵懒起身,正欲跟着众鲛人脚夫一道出门,却被那个蓝肤鲛人一把拧住,将她打量一番,问:“你何时来的?” 傅妘正欲答应,却听盔鳚唯唯诺诺的说:“军爷,我们是昨天被遣入的。” 那蓝肤鲛人望着傅妘,问:“犯了何事?” 盔鳚忙接言说:“我们犯了……” 蓝肤鲛人不待盔鳚说完,一脚踹向她,怒道:“老子又没问你,你咋呼什么?”说完,蓝肤鲛人看定傅妘,厉声道:“说话!” 傅妘看了蓝肤鲛人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提脚绕过蓝肤鲛人,径直走到盔鳚身畔,伸手去扶盔鳚,轻声说:“夫人,来。” 蓝肤鲛人见傅妘不言不语,神情倨傲,心里瞬间不爽,又见傅妘伸手去扶盔鳚,便立马抽出随身长鞭,“唰”的袭向傅妘。他本以为傅妘不但会被抽中,还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殊不知傅妘连个转身的动作都没有,就反手将他的长鞭擒住,猛力一拽,直接将他甩出了房舍。 “轰!”须臾,外面传来一声重物着地的闷响。 傅妘听见后,嘴角微微一扬,伸手将盔鳚扶起,轻轻拍去她身上的灰渍。氐崧此前看见蓝肤鲛人拿鞭抽打傅妘时,心中暗自一紧,原本想要上前替傅妘教训蓝肤鲛人,但此时这结果,他也只能抿唇一笑,然后朝房舍门走去。 傅妘扶着盔鳚出了房舍,就看见房舍外面的阔地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头戴银盔身着银甲的侍卫,而昨晚与她俩同处一室的众鲛人脚夫则被另外的侍卫看押在一旁。 盔鳚一见这阵势就知道是刚才那蓝肤鲛人唤人前来教训傅妘,心中暗自为傅妘捏了把汗。傅妘一脸风轻云淡,还伸手拍了拍盔鳚的肩,以示安慰。 氐崧被银盔侍卫看押,与那众鲛人脚夫呆在一块儿,对傅妘这边的情形看得不十分真切,但他还是略略泛起担忧。不知这丫头又要做什么? “将军,就是他!”刚才被傅妘甩出房舍门外的蓝肤鲛人萎顿的跟在一个器宇轩昂、面部留着虬须的汉子身侧,指着傅妘说。而这个汉子名唤凤麟,是驻守在这壑谷的利齿舰队将军,也是凤心的亲哥哥。 “禄浔,你说他让你吃了亏?”凤麟指着傅妘问蓝肤鲛人。他斜眼将傅妘上下打量一遍,见他身形消瘦、容貌俊美,压根儿就不相信禄浔的说辞。 “真的将军。这小子的劲儿可大了!”禄浔看着傅妘,眼中微露惧意。 “哼!不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吗?把你吓成这样,而且他还是个囚犯!”凤麟盯着傅妘,摩拳擦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到劲霸对手,如今这个白净的小子也不知有多厉害?倒是想试探试探! “可是将军……”禄浔还想继续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却被凤麟喝止:“滚一边儿去,没出息的东西!” 浔赶忙应道,然后忿忿的瞪了傅妘一眼,退到一旁。 盔鳚见凤麟踱步朝傅妘走来,不禁攥了攥傅妘的衣襟,傅妘则朝她笑了笑。凤麟见到盔鳚,竟然也没有将她认出,遂问:“你是谁?” 盔鳚忙说:“我是他的奶姆。”她曾与凤麟见过两次面,那也是几年前,凤麟去国师府邸探望凤心时碰见过,想来,凤麟对如今面容、身姿发生了巨变的她应该是不能认出了! 凤麟听盔鳚自称傅妘的“奶姆”,遂多看了她一眼,竟发现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他走近盔鳚,伸手抬起盔鳚的下颌,看了看,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盔鳚忙垂首说:“老妇天天跟在我家公子身边,怎么可能见过将军你?再说将军你驻守这壑谷,想来也很少回家吧!” 凤麟见盔鳚的言语直戳心坎,不由神情一凝,说:“你说得甚是。本将军回家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叫什么?” 盔鳚突闻此问题,心中顿时一惊。 傅妘此时竟适时接过话荏,说:“月娘,你退到一边,我要与将军说话。” 盔鳚抬头看了凤麟一眼,眸中故意流露出胆怯之色,低低应了声“是”后,立到傅妘身畔。 凤麟听傅妘称盔鳚为“月娘”,便不再问她姓氏,反倒对傅妘说:“咱们来比试比试如何?” 傅妘轻笑:“将军神力,我如何能与你相比?” 凤麟哈哈一笑说:“难道你害怕本将军?” 傅妘淡然笑道:“我是害怕,但那也只是害怕不小心伤着将军,不好跟诸位交待!” 凤麟听了傅妘的口气,心中更是奇痒难耐。既然这小子敢如此说话,想来定有些本事,若是有几分真本事,倒是可以招入军中做点事情。“好大的口气!那本将军可就不客气了!” 395.第三百九十四章 驱鱼 傅妘纤手一抬,作了个请势,说:“将军随意。 ” 利齿舰队的众侍卫看见自己的将军要与个不名一钱的年轻小子比试,皆对傅妘露出嗤之以鼻的笑意,想要等着看她的糗样。傅妘倒颇为镇静,并不理会四周投来的不屑目光和轻蔑议论。此时,氐崧依旧静静立在鲛人脚夫群中,探头看向傅妘这边。 凤麟伸掌幻出一柄九天偃月刀,那刀一出,海水激荡,波光粼粼。利齿舰队众侍卫见此,皆欢呼起来。傅妘轻轻一笑,纤手一抬,抓入一柄软剑,正是沝浔剑。 凤麟朝傅妘微微一点头后,随即扬起九天偃月刀朝傅妘当头劈来,一招一式都透出行家风范。傅妘不紧不慢的将沝浔剑握紧,见到凤麟的九天偃月刀已劈至眼前,这才莲步轻移,朝后退出三步。凤麟以为要伤及傅妘,便立即又前驱一尺,谁知傅妘却又朝后移出三步,那距离掌握得恰如其分。每次凤麟的九天偃月刀眼看就要劈到傅妘的面部,但每次都只差了肤寸之毫。凤麟的情绪从最初的平静化作愤懑,撸起九天偃月刀飞快的攻击傅妘,可是每次都只差一点,令他不止是疲累更多的是生气。 “小子,你干嘛不还手?”凤麟气得将那柄九天偃月刀“嘭”的插在地上,怒气腾腾的问傅妘。 “我想与将军商量件事情。”傅妘望着凤麟轻笑说。 “何事?”凤麟不满傅妘的一再退让却又毫发不损,粗声问。 “想必将军在这壑谷也是难逢对手,今日你若想我全力与你切磋,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傅妘镇静的对凤麟说。 “你说。若是本将军能够做主,自然允你。”凤麟大声道。在这壑谷还有何事他不能达成呢? 傅妘听罢,回眸,将场中的鲛人脚夫打量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个佝偻身躯萎顿在一边且无精打采的九尺高汉子身上,说:“我要他和他的同伴。” 凤麟也随着傅妘的目光扭头看去,当他看到傅妘要的人竟是瞻园渡后,立即沉色说:“小子,这事,本将军无法允你。” 傅妘微笑:“原来将军还有无法做主的事?看来今日就不必切磋了!” 凤麟闻言,心中一急,抡起九天偃月刀,粗声道:“这可由不得你了!” 傅妘飘身向后退去,轻笑说:“若是我出手了,到时候我要带走某人,也就由不得将军你了!” 凤麟一愣,但并没有过分在意,因他并不知道傅妘的法力修为究竟有多高!凤麟抡起九天偃月刀猛力朝傅妘砍去,正好与傅妘的沝浔剑相击,即便他的九天偃月刀如此沉重,却丝毫没有将傅妘手中的沝浔剑震开,反而发现傅妘手中的那柄剑忽如水蛇般攀附上他的九天偃月刀的刀刃。 凤麟大惊,慌忙想撤回九天偃月刀,心中不由暗道:这是什么鬼兵器? 傅妘不动声色,只在唇边溢出一抹不明情愫的笑意,那双紫眸越发的魅惑起来,她大力一拉,竟将五大三粗的凤麟拉了一个踉跄。凤麟不敢再有轻视傅妘之心,赶忙施展法术,将那九天偃月刀幻作一条铜绳,收回手中。 傅妘浅浅一笑后,随即也收回沝浔剑。少顷,她双掌合十,默念口诀,只见周围的海水猛然晃荡起来,摇晃得众鲛人站立不稳,随着这晃感过后,海水又逐渐平复如镜,散发出万点金光,金光过处显出无极卦盘形状,展示万物此长彼消的具象来。那卦盘如金钟罩顶,将阔地上的众鲛人定在原地,在上空绽现他们往生的轮回来路。 凤麟不知这是何方法术,惊得目瞪口呆,与他一般的还有那些原本想要看傅妘笑话的利齿舰队侍卫们。氐崧也被傅妘的自身造化惊住,又发现傅妘竟然使用了坣岐山赤教的无极相生和绿教的上善若水,当即立在原地怔怔遥望傅妘,心中惊喜交加。丫头,是你吗?真的是你!即便你变成什么模样,你的法术却无法欺骗我! 傅妘自然不知道氐崧此时想法,只是见众鲛人已定住后,拉了盔鳚说:“夫人,去将瞻园渡护使请出来。” 盔鳚听完,忙旋身朝瞻园渡走去,将已神情木纳呆滞的瞻园渡带到傅妘身前。傅妘见状,伸掌抹向瞻园渡的双眸。片刻后,瞻园渡猛然打了个激灵,恍若从噩梦中醒来,原本黯淡的眸光此时又精光绽现。当瞻园渡看到立在他身前的傅妘时,忍不住惊喜的唤道:“小——” 然而,不待瞻园渡再说一字,傅妘立即打断他的话荏道:“瞻护使,我是阐茛。” 瞻园渡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看了盔鳚一眼,疑惑的问:“什么情况?” 傅妘说:“你将苳宵、大赫等人叫上,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盔鳚听见傅妘说话,当即问:“殿下,你如何知道瞻护使身边随从的姓名?” 傅妘连忙掩饰说:“夫人,我可是会读心术。” 盔鳚听罢,立即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但也只是片刻,她又用惊慌的眼神看向傅妘,问:“殿下,那你会探听我的内心吗?” 傅妘笑道:“夫人,你放心。这读心术需耗费我的心力,可不是想用就用的,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用。你且安心!” 盔鳚这才抚了抚胸口,平静下来。 瞻园渡虽然不清楚傅妘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此时,他也没多问,按照傅妘的吩咐将苳宵、鞘预、大赫、布岚、丹泽等五人全部带了过来。 苳宵、鞘预、大赫、布岚、丹泽五人看见傅妘时都吃了一惊,本以为是“傅妘”,却又发现她显出男相,皆满心疑虑。 瞻园渡会意的问傅妘:“殿下,此时怎么办?” 傅妘问:“那些虎齿鲨在哪里?” 瞻园渡朝远处的海槽指了指,说:“全部养在那里的。” 傅妘也不多言,提脚就朝海槽走去。瞻园渡见状,慌忙拦住傅妘问:“殿下是要去看虎齿鲨吗?” 傅妘冷笑说:“谁稀罕看钴鳐的虎齿鲨,我是要把那些畜生全放出来。”傅妘说完,又扭头凝视凤麟一眼,眸中满含戏虐,道:“让他们陪那些畜生玩玩。” 瞻园渡惊愕的看着傅妘的背影,忽然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她,到底是傅妘还是阐茛殿下?为何长得如此相似,却又异常陌生? 盔鳚见傅妘走远,慌忙追了上去。 苳宵、大赫、鞘预、丹泽、布岚立即围到瞻园渡身边,异口同声的问:“他是阐茛殿下?” 瞻园渡摇头说:“不知道。” 鞘预不解,问:“老大,你不知道,你还唤他殿下?他会不会是假的?” 瞻园渡又摇头说:“不像。” 鞘预与苳宵等人互视一眼,似乎已经被瞻园渡搞晕,又问:“老大,你既不知道又觉得不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瞻园渡犹自揣度说:“他既然能够叫出我的名字,那就说明他认识我。他与傅妘容貌相似,而且又是货真价实的爷们儿,那么他铁定是阐茛殿下无疑。只是,我为何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呢?” 苳宵接言说:“老大你还奇怪什么?这分明就是阐茛殿下呀!他回来就好了。” 大赫抱怨道:“好什么好?殿下虽然回来了,但是王位都被钴鳐抢了,回来还有什么用?” 苳宵“啪”的一巴掌甩到大赫脸上,说:“王位本来就是阐茛殿下的,钴鳐那是要挟大王,大王才将王位禅位于他。殿下回来,自然要想办法将王位夺回来!” 丹泽和布岚也附和苳宵的说法,异口同声道:“对,夺回来!” 大赫龇牙说:“你以为那么好夺?钴鳐可是雪鲛国最厉害的驱鱼战师。” 不待丹泽、布岚、苳宵反驳大赫,就听瞻园渡没头没脑的说:“如此看来,想来不会很难!” “呃?”鞘预、大赫、苳宵、布岚、丹泽闻言,愣了愣,想要再问,却见瞻园渡将手指向远处,说:“它们来了!” 鞘预、大赫、苳宵、布岚、丹泽五人赶忙扭头去看,果见那遥远的地方出现无数黑点,那些黑点越发近了,竟是数以千计的硕大虎齿鲨,这些虎齿鲨仿若被人驱逐,迅速朝瞻园渡等人的方向涌来。 鞘预一见,立即惊道:“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苳宵和大赫立即拽住瞻园渡的双臂朝大洞口奔去。瞻园渡回头凝视虎齿鲨游来的方向,不放心的说:“可是,殿下……” 丹泽跟在瞻园渡等人的身后,说:“老大不必担心,既然殿下能够驱逐这些虎齿鲨,那就说明没有危险。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不要枉费了殿下的一番心意。” 丹泽也道:“对啊。若是我们再有意外,那就会拖了殿下的后腿。” 瞻园渡朝后凝视一眼,咬牙说:“那我们走吧!” 于是,瞻园渡与鞘预、苳宵等五人快速游离凤麟等利齿舰队所在阔地,拼命朝大洞口奔去。 396.第三百九十五章 明了 待他们刚出洞口,那些虎齿鲨就已经游到了凤麟等人所在的地方。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那些虎齿鲨虽是驯养,但终究恶性难改,见到那些鲛人,自然不会口下留情。只是须臾时间,就听见惨叫一片,肌肤撕裂、骨骼扳裂的声音彼此起伏。就算是瞻园渡这种在血口上舔食的人也听得毛骨悚然。这还是他认识的傅妘吗? 瞻园渡携着苳宵、鞘预等五人出了洞口,坐在那灰岩藻地上休息。然,只片刻时间,就见傅妘带着盔鳚安然无恙的从洞口出来,而且傅妘还施法将那个洞口封了个严实,即便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几率也是为零的。 瞻园渡望着傅妘的背影,忽然没来由的一怔,随即打了个冷噤。 傅妘回头看向瞻园渡,说:“瞻护使,好久不见。” 瞻园渡尽管疑惑,依旧低声问傅妘:“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怎么回来的?” 傅妘见瞻园渡起疑,遂将紫珏拿出来放到瞻园渡眼前,说:“没多长时日。我自然是跟它一起回来的。我回来,你应该很清楚我要做什么。” 瞻园渡接过那枚紫珏,仔细端详。鞘预、苳宵等五人也都围过来将那紫珏仔细翻看了一遍,最后的结果就是这玉是真的,那么人就是真的。 瞻园渡将紫珏还给傅妘,率着苳宵、鞘预等人单膝跪地说:“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属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妘伸掌扶起瞻园渡,平静的说:“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做无谓的牺牲。” 瞻园渡回眸看了那洞口一眼,问傅妘:“殿下,里面的人……” 傅妘的嘴角泛起一朵阴霾笑花,沉声说:“这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瞻园渡又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傅妘凝视瞻园渡,一字一句的说:“自然是龙纱王城!我要见我外公大王。” 瞻园渡微微颔首,朝苳宵等人说:“护送殿下回王城。” 鞘预、苳宵等人连忙应了声“是”后,立即进入戒备状态。随即,瞻园渡、盔鳚等人跟着傅妘一起返回龙纱王城。 傅妘率着瞻园渡、盔鳚、鞘预、苳宵等一行七人匆匆返回龙纱王城,到了那王城宫门,就被守门侍卫拦下。 “干什么?”侍卫盯着傅妘八人厉色打量,冷冷的问。 “我们有事,想要见大王。”瞻园渡上前,低声下气的对那侍卫说。他此时还是囚犯之身,若是让这侍卫知晓他的姓名,当即就会将他捆了送到钴鳐面前。 傅妘立在盔鳚身畔,一言不发,暗自催力,遣出听识窜入那侍卫心境,将那侍卫心中所想探了个清楚。她待瞻园渡问毕,立即说:“这位军爷,你辛苦了。我们是大王前些日遣出来为他寻美的特使。你就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宫复命。待我等出来,自然会好酒好菜招待军爷你。” 那侍卫半信半疑的盯着傅妘,问:“何时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傅妘眨巴着紫眸犹自紧盯那个侍卫双目,嫣然一笑,说:“你看着我,想好再说话。怎么会没有这事呢?一定有的,只是军爷你忘记罢了。” 那侍卫盯着傅妘双眸看了半响,随即神情木然的附和说:“是是是,好像有这么回事。大王好美人儿,咱们都知道。去吧去吧!” 傅妘抿唇一笑,率着瞻园渡、盔鳚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王城宫门。 氐崧尾随傅妘等人到了龙纱王城,却没有即刻进去,而是遥遥凝望诸人背影。当时傅妘用坣岐山法术定住凤麟等人时,氐崧早就催动法力暗中护住自己的心神,遂并没有受到牵制,而待傅妘放了那些虎齿鲨出来后,氐崧早就先他们一步出了大洞口。 傅妘对于氐崧的行踪并不知晓,此时,她心中的唯一信念就是尽快见到阐蠡,杀掉钴鳐。瞻园渡与盔鳚一道跟在傅妘身后,他见傅妘一路上一言不发,而盔鳚也目不斜视的自顾自走路,即便心中疑问万千,终是忍住没有问出。 傅妘、瞻园渡、盔鳚等人进入王城内宫后,迎面遇到过众多侍女、内监,虽有人觉得他们举止奇怪,但却无人上前盘问。傅妘、瞻园渡、盔鳚等人走了一路,竟然也没有寻到阐蠡的住处,便顺手抓住一个侍女打听,才得知阐蠡并不在内宫,而是被幽禁在龙纱王城最南边的苦竹潭。傅妘在雪鲛国生活的日子屈指可数,对于苦竹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并不知情,倒是瞻园渡和盔鳚听后,皆是满脸震惊。 傅妘见状,不解,问:“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苦竹潭又是何地?” 瞻园渡与盔鳚对视一眼后,说:“殿下,这苦竹潭是龙纱王城的死城,里面关押着历代王族许多最不受待见的人。” 盔鳚补充说:“如今将大王关押在此,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傅妘尽管心中疑虑,依旧说:“我相信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性命!”我还没有见到他,他怎么能死? 瞻园渡对于傅妘直呼阐蠡为“他”感到十分诧异,抬眼看向傅妘,但没有说话。倒是盔鳚,问道:“殿下为何这般笃定?” 傅妘一边走一边说:“瞻护使,夫人,你们应该最清楚,我的外公大王为何要追杀我跟我妹妹吧!” 盔鳚看了瞻园渡一眼,见他正疑惑不解的盯着她,遂忙垂眉说:“殿下,这是自然。” 瞻园渡发现盔鳚一颦一笑都似曾相识,又听傅妘称她为“夫人”,便知她的身份尊贵,本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但听到傅妘在问他话,连忙将这些抛到脑后,应道:“其实,大王的本意只是想杀掉小公主,但是阐孜琏公主会错意,以为大王是因为那人的缘故要杀掉她的两个孩子,这才叫自己的侍女玉茭带着殿下与小公主逃出雪鲛国。” 原来只是想杀我而已,并非是要连哥哥也一起杀掉!那么谁才是我真正的哥哥?傅妘的手下意识探入贴身衣袋,摩挲着那枚紫珏玉面,内心暗暗揣测。那日在与伯兰争夺冰鳗时被他用琉璃沙漏罩住,曾在心境中与心魔有过一番交谈,心魔根本就不相信氐崧会是她的亲哥哥。心魔的话尽管毒辣薄情,但却可以相信。那又会是谁?难道是小师叔?!傅妘微微一怔,不由停下脚步。 盔鳚正欲问傅妘为何停下不走,却被瞻园渡用眼神制止。于是,众人也就随着傅妘停步。 傅妘蓦地想起当初她独自步行至坣岐山石阶上遇到瑨峣等人并偷听了他们的对话:“瑨峣师兄,小师叔向来不近女色,为何这次独独对那个叫南宫妍的女孩十分亲睐呢?”“据说是那女孩身上有块紫珏。”还有在坣岐山上,亚洁和晨韵与她的对话:“傅妘,你可知道南宫妍为何一上山就会得到芏珩小师叔的亲睐吗?”“为什么?”“因为,南宫门主身上的……”当然亚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芏珩打断。 这些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芏珩小师叔对南宫妍的好完全是因为她的那块紫珏,以为南宫妍才是他的亲妹妹。傅妘,你怎么会这么蠢?你怎么能这么蠢?你的哥哥,你的亲哥哥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呀!小师叔,原来,你才是我的哥哥!可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都不喜欢我?难道是因为南宫妍先入为主的缘故?还有崧哥哥,你为什么要承认那枚紫珏是你的?你为何要骗我?你明知道我无法割舍你,你却又偏要依仗于此?傅妘想到这里,竟然捂着脸颊原地蹲下身,失声痛哭起来。 瞻园渡拍了拍傅妘的肩,轻声说:“殿下,这里是王城,我们虽然不知道你想起了什么痛心事情,可是我们希望你现在振作起来。大王还在苦竹潭等着你!” 盔鳚也道:“是呀,殿下。如今小公主下落不明,你除了拿回属于你的王位,还要将小公主寻回。” 傅妘哭罢,少顷,才幽幽说:“她已经死了!” 盔鳚闻言,瞬间一愣,问:“怎么死的?” 傅妘冷冷说:“她被她同门的师姐伙同魔界公主一起杀死的。” 苳宵、鞘预等人闻声均围拢过来。苳宵不待盔鳚再言,紧问傅妘:“魔界公主,我们知道是枳珃,就是魔皇氐崧身边的那个红衣女子。至于小公主的同门师姐,那会是谁?” 傅妘回头看定瞻园渡,毫无表情的说:“你们的小公主曾经是滂林镇南宫府南宫妍的书童,她的主子南宫妍抢了她的紫珏才上了坣岐山,成为坣岐山七教之一绿教朱绿门的门主……” 苳宵不待傅妘说完,急切的嚷道:“这么说,定是南宫妍!” 鞘预看向傅妘,问:“殿下,你为何对这些如此清楚?” 傅妘冷笑说:“既然是杀妹之仇,怎么会不清楚?”杀我之人,我不屑让你们的血污了我的手!我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397.第三百九十六章 找我 盔鳚无意间竟见傅妘紫眸紧缩,闪烁幽暗不明的光芒,唇边的冷寒之意直浸骸骨。 她见此,不禁哆嗦了一下,暗道:“这殿下怎生会变得如此邪魅?” 瞻园渡听盔鳚在嘀咕,又没听清,遂忍不住问:“夫人在说什么?” 盔鳚忙摆手说:“没,没什么。我说,得赶快去救大王!”虽然我如今容貌、身姿都与昔日不同,但若要再度面对钴鳐,还是会有几分顾虑。 瞻园渡闻言,忙对傅妘说:“殿下,我们暂且将杀小公主之事搁置,待你稳坐雪鲛国之位后,我们再让那些人血帐血偿!” 傅妘听完,微微颔首,说:“也好。我们先去苦竹潭吧!” 瞻园渡、盔鳚等人闻言,顿时大喜,加快脚步朝苦竹潭而去。然,令傅妘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曾抓住探听阐蠡所在位置的那个侍女正是凤心宫中的心腹,此间早奔到凤心处,将此事告知了凤心。凤心知晓后,又着人转告钴鳐。钴鳐即刻派干蓝等人前去苦竹潭捉拿傅妘等人。 傅妘、瞻园渡、盔鳚等人到了苦竹潭,不待门口的侍卫问话,傅妘就直接凝聚眸光,聚齐力息将那侍卫引入心中幻境,使其犹自抱着刀戟蹲在门口傻乐。然后,一行人便入了苦竹潭。 因傅妘对阐蠡没有任何记忆,所以便着瞻园渡、盔鳚等人在苦竹潭中分头寻找阐蠡。而傅妘自己则坐在门口守着,以防外人入内。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瞻园渡、盔鳚等人就扶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蹒跚而来。那老者尽管衣履脏污,形影消瘦,但目光却依旧坚定精烁。当他看见傅妘时,不禁微微一愣,嘴唇无声的抽动了几下,却也没有出言。 瞻园渡、盔鳚将老者扶至灰岩石凳上坐下后,与苳宵、鞘预等人齐齐跪下拜道:“大王万福。” 这老者正是阐蠡,他挥袍让瞻园渡、盔鳚等人起身后,又拿眼看向傅妘,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既不跪拜也不言语,遂说:“茛儿,你是在恨本王吗?” 傅妘最初是非常见到阐蠡,让他知道自己不但死里逃生而且还活得挺好,然而就在刚才,她的内心竟然莫名产生打退堂鼓的想法。直到盔鳚用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襟,她才微微倾身,低声说:“茛儿拜见大王。” 阐蠡听完,微微一笑,伸手将傅妘拉到身边,说:“当初你离开时不过七岁,如今都长成翩翩少年。你回来就好!” 傅妘将手从阐蠡掌中缩回,平静的问:“大王难道没有其他的话要对茛儿讲吗?” 阐蠡抬眼凝神傅妘,见她眸子呈紫,眉目间与阐孜琏极为相似,不由叹息一声,说:“早知如此,本王当初就该放她去!” 傅妘闻言,心中一喜,看来,她的外公大王是后悔将母后囚禁于雪海之底了!傅妘立即说:“大王你现在完全可以将我母后放出来。” 阐蠡摇头说:“茛儿,本王知道你思念你的母后,但是如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将你母后囚禁雪海之底并非本王所能,那是天帝的手法。除非……” 傅妘惊诧追问:“天帝?那又除非什么?” 阐蠡握住傅妘的纤手说:“茛儿,你知道你的父王是谁吗?你知道本王为何要追杀你的妹妹阐蒂吗?” 傅妘茫然摇头问:“为什么?” 阐蠡深吸一口气说:“天帝意念双生恶与善,皆能幻成实形。天帝为了避免自己在天庭法断时出现偏颇和私念,就禅定万年,将体内恶念剥离出来。天帝的法力因恶念的剥离而被消减一半,为了防止恶念为祸三界,就欲用三元清火烧毁。然而他的恶念与他心念想通,得知他的想法后,竟设法迷惑看守的神将,逃下上天界。天帝一路对恶念追杀,令其无处逃遁,就在恶念万念俱灰之时竟无意间被你母后阐孜琏救了。你母后对那恶念一见钟情,却并不知恶念的来历,还私自与他珠胎暗结。而本王知晓这一切时都为时已晚。” 傅妘喋嗕道:“大王的意思是,我的父王就是天帝意念双生中的恶念?” 阐蠡点头说:“对,他叫恶灵仙,他的容貌与天帝相同,就是脾性阴险狡诈。你母后对他一见钟情,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他就利用你母后产出女婴后,以自己与天帝同源血脉为媒,将强**力注入女婴体内,种下怨念和怨根。怨念怨根均会伴随女婴的成长而变得坚不可摧,若是女婴饱尝了这世间冷暖,又无高人指引,他设置的封印就会在预定的时间被怨念和怨根自行破解,那样,三界还有清净可言吗?” 傅妘闻言,心惊不已。她的父王竟然是天帝的恶念!难怪她体内会隐藏如此醇厚的仙神之力和妖魔之力!难怪她在长垣通道中没有被冰火两重天的极地困住!难怪她的老头儿和师父一再强调要她不能妄动怨念!难怪,她会被曼珠沙华引出心魔!原来,她才是真正的祸害! 傅妘想到这里,不由暗咬双唇,掌拳紧握,浑身无故颤抖,脸色显出青白。 瞻园渡、盔鳚见此,以为是傅妘作为“阐茛”,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身世而震惊,却不知傅妘是因为得解自己之前众多疑惑而愤怒!这好比就是贼喊捉贼、恶报缉凶,最后发现自己才是最大幕后! 傅妘秒感心绪又无端混乱,她慌忙催力强行将那心魔压制下去,佯装平静的道:“大王的那个‘除非’,茛儿懂了!” 阐蠡看向傅妘,问:“你真懂了?” 傅妘紫眸一紧,点头说:“只有杀死阐蒂,我的亲妹妹!天帝才会放出母后,再也不会找雪鲛国的麻烦。” 阐蠡闻言,微微颔首,轻拍傅妘的手背说:“正是。茛儿你在,雪鲛国算是后继有人了!你妹妹阐蒂,本就不该出生于这世间!” 傅妘艰涩的咽了口唾液,问:“大王,茛儿还想问问,为何恶灵仙不在我的体内灌注法力而非妹妹不可?” 阐蠡沉声说:“恶灵仙要报复天帝,必须打通天地经络,扭转阴阳纲常,搅乱三界清静,非阴体不可。所以你就幸运的逃过一劫,而阐蒂就成为他的牺牲品!” 傅妘听完,瞬间泪雾浮起眼眶,她微微扬起下颌,将那泪雾硬生生的逼回泪腺中。原来她根本就不该出生!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傅妘,要不你自己去死吧!……不不不,她不能死!她都死过一次了!算是还了天帝和阐蠡追杀她的那一命。如今她的性命该是她自己的,谁都没有权利来跟她索取!“阐蒂她已经死了!” 阐蠡闻言,顿时一怔,眼眶随即泛起潮红。那个在他记忆中只有三个月的女婴,是他唯一女儿的孩子,更是他的亲外孙女!他哪里忍心要将她杀死?可是,她若不死掉,他的国家和子民就会被天帝无情的毁灭!他只能选择大义灭亲!他终究是有情感的人,这孩子也太苦了! 盔鳚、瞻园渡等人听到傅妘再度确认阐蒂已死的消息,心中都难免酸楚。而傅妘却冷着脸颊,犹自揣着心事。 阐蠡抹了抹眼角,问傅妘:“那她在哪里?” 傅妘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大王放心。妹妹与她心爱之人一起去得安详,就在这世间!”胡诌自己之死,还被问及埋葬在哪里?她是不是太可笑了?而且,她还说自己与心爱之人一起去得安详,是指氐崧吧!氐崧已死,的确与曾经死去的自己在一起!傅妘,我越来越不能懂你了! 阐蠡低声说:“这就好!” 傅妘回头看了一眼苦竹潭门外,对阐蠡说:“大王,你随茛儿一起离开这个死城吧!” 阐蠡摇头,看定傅妘道:“这龙纱王城是本王的家,本王即便死也要死在这里。茛儿,你赶紧走吧!”说着,阐蠡从头上抽出一个木簪,从那中空的簪肚中拿出一卷薄若蝉翼的锦帛,递到傅妘手中,说:“这是本王遗诏,你拿好了!” 傅妘一愣,随即问:“可大王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阐蠡微笑说:“早年,瞻护使寻到你妹妹阐蒂时曾捎信回来给本王,本王就一直期盼着这一天,只是没有见到她反而见到了你!不过都一样,雪鲛国终究还是该继承在阐氏血脉手中。” 傅妘愣了愣,当即将那薄若蝉翼的锦帛展开,看见上面用小篆体书着:天运万昌,地气万灵,滋有雪鲛国王阐蠡垂目遗训,身后继位者当为阐氏血脉!蠡,小寒望月书。傅妘看完,又将那锦帛卷好放入怀中,对阐蠡说:“大王,茛儿这就去找钴鳐!” “殿下是要找本王吗?”钴鳐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傅妘等人闻声回头,正好看见钴鳐身着王袍率着众多侍卫立在苦竹潭的门口。而那个曾经去小院捉拿傅妘的绿肤鲛人也在其中,那绿肤鲛人看见傅妘、盔鳚等人皆是一惊。 398.第三百九十七章 面谈 钴鳐见到傅妘,略微惊诧,随即笑道:“殿下与傅妘长得真是像极了!” 傅妘冷笑说:“原本就是同母,怎能不像?”钴鳐恶人,我今日来就是找你算账的! 盔鳚立在傅妘身侧,却不由自主的朝傅妘身后躲了躲,钴鳐曾经不念情分伤害她至深的情形还令盔鳚历历在目,心中阴影也是经年不散。 盔鳚此时再见到钴鳐,尽管明知钴鳐若不仔细观看,根本就无法辨认出她来,可她还是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傅妘似乎也觉察到盔鳚的异样,遂回头冲她一笑,说:“夫人不必害怕。” 瞻园渡听傅妘如此安慰盔鳚,又见盔鳚对钴鳐有所顾虑,不禁揣测问盔鳚:“难道夫人是……” 傅妘抬手阻止瞻园渡的问话,低声说:“瞻护使,稍后再言。” 瞻园渡忙道:“是,殿下。” 钴鳐看见瞻园渡率着鞘预、苳宵、大赫、丹泽、布岚等人均在场,虽有些吃惊,仍旧高声问:“瞻园渡,你有罪在身,为何还敢私自出壑谷?” 傅妘不待瞻园渡答话,立即说:“他们是我带出来的?” 钴鳐一愣,反问:“谁让你带他们出来的?” 傅妘冷笑说:“我既是这雪鲛国的大王子,自然有资格带他们出来。再说,他们是雪鲛国的功臣,我还在奏请大王给予赏赐!” 钴鳐听完傅妘的话,又瞥了一眼发须皆白、老态龙钟的阐蠡,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才说:“大王在这里。殿下你奏请谁啊?即便你曾是雪鲛国的大王子殿下,如今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本王给你几分薄面,让人尊你一声殿下,你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傅妘冷笑说:“我看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恐怕是你钴鳐国师吧!你挟持大王,威逼他禅位于你,如今却还在这里明目张胆的狐假虎威大放厥词!你当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呀!” 钴鳐闻言,大怒,指着傅妘道:“谁说本王挟持阐蠡?你放屁!” 傅妘反驳道:“钴鳐,你信不信我待会儿会让你放血呢?!” 瞻园渡、苳宵等人听到傅妘如此反驳钴鳐,竟然没能忍住,失声大笑起来。 钴鳐被瞻园渡等人嘲笑,心中更是羞愤不已,大声道:“阐茛,今天本王就让你们一个也从这里走不出去!” 傅妘淡然说:“钴鳐国师,你从不曾想过让我们活着,我们还怎能期盼安然无恙的出去呢?要不然,你就不会派人在我妹妹阐蒂被瞻护使带回的途中刺杀她了!” 阐蠡听到这里,顿时一惊,踉跄起身,想要近身揪住钴鳐,却被钴鳐身前的侍卫用三棱鱼戟逼退,遂只得指着钴鳐大声喝道:“钴鳐,你竟然敢派人刺杀阐蒂!本王以为她是不愿意回来,原来是被你杀死的!” 钴鳐并未杀死傅妘,听到阐蠡的此时的冤枉,心中顿时大怒,抽出侍卫的佩剑指着阐蠡道:“本王根本就没有杀死阐蒂,是她自己逃掉的!对了,是本王那个不孝子和忤逆贱妇合谋将她放掉的!若不是如此,本王早就将你们一网打尽!阐蠡,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盔鳚原本是避在傅妘身后,却听到钴鳐称她为“忤逆贱妇”,而称鲱月为“不孝子”,心头顿时一酸,不待他人答复钴鳐,挺身跨步出来,看定钴鳐道:“钴鳐,我这下明白,你为何能够下狠手如此对我和月儿了!原来是因为我母子俩破坏了你妄想称王的宏图霸业!” 钴鳐瞥了盔鳚一眼,并没有即刻将她认出,喝道:“哪里来的妇人,滚到一边去!” 傅妘接言说:“钴鳐,你该不会连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都不认识了吧!” 钴鳐阴霾一笑,说:“本王的夫人是凤心,王后也是凤心。” 盔鳚眸中光影黯淡,说:“看来,你从未对我有过半分情意。那我也就不会再期冀什么,这毁容、抽灵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钴鳐听盔鳚如此一说,当即反应过来,手中长剑“哐噔”一声掉到地上,瞪着盔鳚问:“你是……” 盔鳚接言道:“我是。钴鳐,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因为恼怒之极才会如此对我,原来你至始至终就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夫人。那好,我也不会再念往昔情分,今日,就将我们之间的这笔账算清楚!” 钴鳐听到盔鳚语调生硬,又见她的容貌和身姿与之前决然不同,遂问:“盔鳚,你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盔鳚听完,转头看向傅妘,眼中流露感激之情,对钴鳐说:“自然是殿下帮忙。若没有殿下,就没有今日的我!钴鳐,你趁早将王位还给殿下!” 钴鳐听完,怔了怔,冷笑道:“本王是名正言顺得到阐蠡禅位,即便阐茛要王位那也得等本王百年之后!再说,本王就没有打算让位,本王还有王子王孙在。” 盔鳚啜道:“钴鳐,你真是恬不知耻!” 钴鳐冷厉一笑,伸掌幻出一根驱鱼法杖,那法杖金光四射、琉璃生辉,令在场众人啧啧称赞。 傅妘见到那驱鱼法杖,心中微微一惊,据说钴鳐是海中最厉害的驱鱼战师,想必这根金法杖就是钴鳐驱逐虎齿鲨的法宝吧! 钴鳐手握那根金法杖,轻轻一晃,就听法杖杖头悬挂的八耳金环瞬间响动起来,仿若幽深海底传出的气泡破裂之声,又有地泉“扑腾扑腾”冲出地壳之势。一种自远而近的轰鸣声在音波中越来越近。 他这是在召唤虎齿鲨吗?傅妘暗咐:可是那些虎齿鲨跟凤麟率的利齿舰队都被她封在了壑谷的大洞中,难道它们还能闻声而来?然而,正如傅妘所想,在那由远及近的轰鸣声中,蹿来无数黑点,而那些黑点越发近了便越发清晰。果真是虎齿鲨!傅妘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钴鳐,竟然有如此大本事!才须臾之间,就能够将远在壑谷的虎齿鲨召唤而来! 盔鳚、瞻园渡等人也都看见了遥遥快速游来的虎齿鲨,忙将阐蠡扶起朝后退去。 盔鳚赶紧拉住傅妘说:“这些虎齿鲨都是噬人的恶魔!殿下,咱们赶紧逃吧!” 傅妘并没有被钴鳐轻易吓退,低声安慰盔鳚,说:“夫人先别急。我倒要看看钴鳐有多大本事!”傅妘说完,立即双掌合十,婉转意念,挥手在空中布下结界。那结界泛着清莹光芒,界面还倒生利钩。 钴鳐见到傅妘竟然在举手投足间就轻易布下阻隔结界,不由暗自吃惊。他下意识瞥了眼手中的驱鱼法杖后,心中随即信心大增,他在海中驱鱼作战就曾常胜不败,而此时的傅妘,在他眼中不过是个锦衣玉食的王子“阐茛”,与他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瞻园渡忙将盔鳚拉至一旁,以避免她妨碍傅妘施展法力。盔鳚见傅妘不愿意就此离开,只得返回阐蠡身旁。阐蠡望着修为不浅的傅妘,眸中滑动惊诧之色,脸颊上泛起若隐若无的笑意。 钴鳐当即加重力道,使劲晃动那根金法杖,呐呐自语。那法杖响声与诀咒相匹合,便显出驱鱼咒语。那咒语似罂粟齑粉缠绕虎齿鲨周身,渐渐化作一条血线潜入其双目之中。数条虎齿鲨听了钴鳐的咒语,马上露出锋利的白牙朝傅妘等人扑去。但当它们撞到那阻隔结界上时,皆被那倒生的利钩刺破肌肤,疼痛得在水中翻滚,搅动起巨大浪花。钴鳐见到那些虎齿鲨惧怕界面倒生利钩,立即催出体内气息,以助力虎齿鲨用巨大身躯撞击阻隔结界。 盔鳚、瞻园渡、阐蠡等人被这些凶猛的虎齿鲨吓得心惊胆战,但也只能站在原地战战兢兢地望着。 傅妘见状,随即凝神聚力,将体内力息渡到阻隔结界之上。瞬间,这阻隔结界内外便形成力量对峙,而那些虎齿鲨则成为不幸的载体。傅妘加重力道,钴鳐也使劲催息,最后的结局就是活生生将那些虎齿鲨挤压成肉沫,飘散的血肉颗粒纷纷扬扬的从半空落下坠到众人衣物之上,吓得众人拍衣跺足。 钴鳐看着辛苦豢养的数条虎齿鲨竟然无端成为自己手下冤魂,心中犹自怨愤,随即腾空而起,再次举杖施法。只见他金法杖所到之处,皆激荡起圈圈金色涟漪,那涟漪如生命线体一般顺着水波渐行渐远。 傅妘望着钴鳐的举动,不解的问瞻园渡:“他这是干嘛?” 瞻园渡苍白着脸颊,说:“殿下,钴鳐在召唤鱼类。” 傅妘听完,疑惑的问:“他不是刚刚才召唤了虎齿鲨吗?” 瞻园渡解释道:“殿下,所谓驱鱼战师,那就是指但凡鱼类,他都能够召唤前来作为战鱼。” 傅妘紧问:“瞻护使,依照你对钴鳐自身修为的了解,他能够召唤多少鱼类?” 瞻园渡默然片刻后,说:“除了海中鲛人、龙族、玄武,钴鳐不能召唤,其他的应该都可以。” 399.第三百九十八章 死期 傅妘一惊,急道:“你的意思是除了本族人、龙族和龟族他无法召唤,其余鱼类他都可以召唤而至?这么说,但凡这海中生物都会听他差遣?” 盔鳚不待瞻园渡回答,抢先说:“殿下,正是如此。KaNsHu58.cOM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所以,老妇才催促殿下离开呢!殿下,这会儿离开还来得及。” 瞻园渡自然知道钴鳐的厉害,但他却不知晓傅妘的底细,心中暗自着急,也希望傅妘能够应允盔鳚,先逃离此处再作打算。可傅妘却不这般想,她知道,若是此时拿不下钴鳐,今后想要讨回这雪鲛国的王位便会成为一句空话! 瞻园渡与苳宵、鞘预等人仰首望着傅妘,道:“殿下,我们……” 傅妘立马打断瞻园渡等人的恳求,坚定的说:“我今天必须要与钴鳐一决雌雄!” 瞻园渡、盔鳚等人见劝不动傅妘,只得运气护体,并照管好老态龙钟的阐蠡。 钴鳐在傅妘与瞻园渡、盔鳚等人交谈之时,催力唤来无数鱼类,这些鱼的种类多得连身为国王的阐蠡都认不全,更别提分辨清楚哪些是剑匙鱼、哪些是海蝴蝶、哪些是尖牙、哪些是剧毒乌贼……均只见这海中黑茫茫一片,全是挨挨挤挤的鱼头以及亮晶晶的鱼眼。即便是瞻园渡这种久经海战的护使也没有见过如此多海鱼同时出现的情形,心中的惊惧丝毫不亚于阐蠡、盔鳚、苳宵等人。 傅妘见状也被吓了一跳,这遮天蔽日的鱼战,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该如何破解呢? 钴鳐见到傅妘等人面色巨变,遂立在半空得意大笑。笑罢,才问:“阐茛,害怕吗?害怕就赶紧跪地求饶吧!本王会允你做个清闲的差事。” 傅妘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多谢钴鳐国师美意。我还年轻,可不愿意享受老年的清闲,这差事给国师你最合适!” 钴鳐哈哈一笑,指着傅妘问:“你当真要尝尝被万鱼噬骨的感觉?” 傅妘回眸看了盔鳚一眼,提醒说:“夫人,你别忘了你的灵体是什么!一会儿你用法力保护大王和瞻护使他们,只要别让我分心即可。” 盔鳚原本还心惊胆战,后听到傅妘言语,当即失笑:“多谢殿下提醒!老妇差点就成了个怕死的婆子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大王和瞻护使他们。” 傅妘微微一笑,颔首,扭头看向钴鳐说:“你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我一一领教便是。” 钴鳐的脸上显出冷厉之色,微扬唇角,说:“阐茛,你还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钴鳐言毕,握着金法杖朝海空之中一挥,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鱼群飞速朝傅妘布下的阻隔结界扑来。傅妘也不敢懈怠,连忙倾力支撑阻隔结界,以免被鱼群撞破。那些鱼就如敢死队似的,前赴后继的朝阻隔结界碰撞,前排的被倒生利钩刺破肚囊坠下半空,后面的立即又补齐。这庞大震撼的阵势完全可以与陆上的两国交兵媲美! 钴鳐见先遣鱼队并未将傅妘的阻隔结界撞破,此时立即变换金法杖的响声及诀咒,只见那些原本还拼死撞击结界的鱼类迅速退去,换出一排排生着尖长硬吻的鱼来,这些鱼的体格较先前的更大,而且体外都披着坚硬的鳞甲。 “殿下,你要小心,这些是剑匙鱼和尖牙,既凶狠又难对付,特别是他们身上的鳞甲,坚硬得无法摧毁。”瞻园渡发现钴鳐驱使的鱼类越发厉害,不由满心担忧的叮嘱傅妘。 “我自有分寸!”傅妘紧盯这些大个儿的剑匙鱼和尖牙回应瞻园渡,心中在快速寻找对策。 “去吧!吃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钴鳐举起金法杖朝傅妘一指,高声喝道。只见那些剑匙鱼、尖牙听见钴鳐的指令,立即朝傅妘的阻隔结界蜂拥而至。 那些剑匙鱼最大的利器就在于尖长坚硬的长吻,那如鸟类的喙,反复刺向傅妘的阻隔结界。而尖牙则是用尖利牙齿啃噬结界表面的法力层。傅妘尽管用力维护,但还是被这些可恶的家伙将结界刺破,然后顺势挤入破洞,朝着傅妘袭去。 盔鳚见此,不免大惊,立即施法擎出一个淡黄光波将阐蠡、瞻园渡等人护在波罩中。 然而,令傅妘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剑匙鱼、尖牙并没有如钴鳐所说的那样来吃掉她,反而是将她的结界弄破后,纷纷游回阵列。钴鳐随即又擎起金法杖,法环“恍啷”一声响,便见数只巨大的水母和巨乌贼从鱼群中蹿出,如庞大缤纷油伞朝傅妘、盔鳚等人罩来。这些巨大水母和乌贼飞速从空而降,让傅妘、盔鳚、瞻园渡、阐蠡等人瞬间感觉这原本还有些微光的海中顿时变得暗黑一片。 傅妘见状,赶紧双指抵住额际,接引朱砂之力,将体内焱炙内息全部聚于双掌之中。她又挺身而起,舒展双臂,在掌中凝起熊熊火焰,那艳红焰火令这暗黑的世界又再度恢复明亮。 那些巨大水母和乌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傅妘掌中焰火的厉害,反而舞动巨大触须无比兴奋的朝傅妘缠去。 傅妘不待那些沾满滑腻黏液的触须碰到自己,伸掌将那焰火幻大,狠劲掷向这些触须。那焰火犹如被注入灵性,一旦沾染到水母和乌贼的巨大触须上,无论它们如何甩动都不能弄掉,反而越燃越烈,烧得水母和乌贼在海水中翻滚,搅起的巨大浪花将整个海底震荡得如火山喷发。那些水母和乌贼越是翻滚,焰火就越是燃烧得熊烈。众人仰头望向海空之中,只见数个明亮火团在上面翻滚。那些火如生了翅膀,不停歇的“呼呼”灼烧,使得水母和乌贼身上的油脂“扑哧扑哧”冒出,导致众人皆能闻到烤肉的香味。 钴鳐握着金法杖,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半响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什么火?竟然能够在这海水中燃烧!看样子,这个阐茛比起当初被他捉住的阐蒂更厉害!本王必须使出杀手锏才行! 傅妘见那些巨大水母和乌贼已被烧得差不多酥脆,遂催出一道重力将熊烈火团扑灭。那火一灭,原本巨大的水母、乌贼躯体直接散架成无数碎屑,纷纷落下。钴鳐身后阵列中的各种鱼类似乎也知道那被火灼烧过的水母和乌贼是美味,犹疑片刻后,数万计的鱼不待钴鳐下令,直接从阵列中箭速而出,奔到水母、乌贼躯体散架落下的地方大快朵颐起来。 钴鳐连忙晃动金法杖,但这些鱼类却贪恋到嘴的美味而不理会钴鳐的指令。钴鳐顿时怒气冲天,将那金法杖幻作一条赶海神鞭,抽向那些贪食的鱼类!那些鱼类见到赶海神鞭,惊得不敢再吃,慌忙返回阵列中,部分被神鞭击中的鱼类,顷刻就幻作齑粉融化于海水。 傅妘静静的看着钴鳐,见到那赶海神鞭似乎比起金法杖来更加的可怕!心中暗自思量该用什么法器对付钴鳐。 瞻园渡见到钴鳐使出赶海神鞭,知道他已经拿出必杀技,遂从怀中幻出水鞭,朝傅妘唤道:“殿下,你过来一下。” 傅妘闻声走近瞻园渡,见他手中拿着当初捆她回东文雪州的那条水鞭,不由一愣,问:“瞻护使,你这是要作什么?” 瞻园渡将水鞭递到傅妘手中,说:“殿下,这水鞭是属下当初机缘巧合下从一名修仙道人那里得到的,现在送给殿下。” 傅妘不解,问:“可是,这不是专门对付鲛人的吗?” 瞻园渡微微一笑,说:“如今属下已是废人一个,使不得这水鞭了。属下看殿下气息奇特,不妨可以试试它!”随即趁机凑近傅妘耳畔,压低声音道:“殿下可还记得当初在奇域被属下困在屋中之事?你可想想,你是如何出来的?”瞻园渡话毕,立即回身离开傅妘,微笑凝视她。 傅妘抬眼看向瞻园渡,立马反应过来,瞻园渡已认出她的真实身份。在壑谷时,她虽然故意打断瞻园渡的话荏,但瞻园渡依旧从她的法力中看出了端倪!而钴鳐等人从未与傅妘正面交过战,所以并不清楚傅妘到底是真阐茛还是假阐茛? 傅妘握着那水鞭朝瞻园渡轻轻点了点头,返回与钴鳐对峙的地方。钴鳐既然是鲛人,这水鞭自然是对付他的最好法器! 钴鳐望着傅妘与瞻园渡交谈一番后,手中多出一条长鞭,当即就知道那是瞻园渡的贴身法器水鞭,心中略略一颤,但他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赶海神鞭,知道这神鞭并不比水鞭差多少,遂在唇边泛起一抹嘚瑟笑意。而且,本王还有如此多的猛鱼助阵!瞻园渡、阐茛,你们的死期到了! 傅妘紧握那水鞭,心中默想自己数年前在奇域“聚来多”客栈,瞻园渡为防止她跟善焱去方诸岛而用水鞭布下晶莹结界,之后她却在善焱的指点下解困的过程。 只要不是鲛人气息,那么,这条水鞭就无法奈她何! 400.第三百九十九章 捣乱 可是——傅妘看了一眼钴鳐手中的那条赶海神鞭,心中略微一紧:既是赶海神鞭,那么应该对海中之神也是起作用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傅妘正想着,却听那鱼群之后响起“轰隆隆”的响动,仿佛是一个硕大鼓风机发动时的声音。 须臾,就见钴鳐身后那数万计原本有序的猛鱼阵列瞬间崩分离兮。那些鱼类都被一个大大的黑洞吸附卷入。 不止傅妘惊叹,就连钴鳐、盔鳚、瞻园渡、阐蠡等人都无比震惊。这真是奇事!这海中怎么会忽然出现无底黑洞?少间,数万计鱼类竟然被那黑洞吸附得一干二净,惊骇得钴鳐只差没有将眉须倒竖。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会出现一个无底黑洞。难道真是上天在帮这个阐茛吗?钴鳐不敢懈怠,将那赶海神鞭拉伸,顺着水势抽向傅妘。 海中没了数万计鱼类的遮蔽,天光瞬间浅入,斜斜透散出水棱般的光幕来。 傅妘见此,心中顿时一喜。她紧攥水鞭,微微凝力,将内息倾入水鞭之上。那鞭顷刻化作碧色水链,节节剔透,却生满钩刺,长鞭所到之处,激溅起一阵阵如冰渣齑粉破碎的飞沫儿。 钴鳐紧连甩出赶海神鞭,那鞭如雾霭,苍白有力。每一鞭都掷出有声,凌空水响似深潭幽鸣。鞭体回旋,赶出圈圈雾气,氤氲在钴鳐四周。傅妘只觉那赶海神鞭即便是鞭风擦身而过,也如炙火灼身、寒流袭体,疼得她咬牙切齿。然而,傅妘手中的水鞭也没让钴鳐占到丁点儿便宜。水鞭本就对鲛人发挥作用,此时,即便是那溅起的水珠弹到钴鳐身上,也令他痛苦难堪。但是钴鳐却并不愿就此罢手,遂强忍痛楚,继续奋力与傅妘缠斗。 傅妘与钴鳐均使长鞭,而这两条长鞭又都是厉害之物,甩动起来皆是地动山摇,搅得那海水如在容器中旋动、飞溅,令法力稍逊的鲛人及海物皆感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苦斗百余回合,钴鳐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而他身上被傅妘水鞭甩伤的部位也疼痛加剧。他抬眼看向傅妘,见她白衫上被赶海神鞭袭出不少裂口,甚至还有渗血的迹象,遂冷笑道:“阐茛,被赶海神鞭击中的滋味如何?” 傅妘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微微一笑,说:“钴鳐国师,那这水鞭的滋味又如何?” 钴鳐一怔,随即又说:“看来今日无法分出胜负了。” 傅妘浅笑说:“未必。”她话毕,将水鞭朝掌中一收,随即双手合十,犹自闭目聚集力息。片刻后,只见傅妘身体四周冒出淡淡青雾,那雾气越来越浓,将傅妘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少顷后,那青雾又缓缓散去,傅妘也轻轻放开双掌望向钴鳐,嘴边噙起一朵意味不明的笑花。 钴鳐不清楚傅妘在青雾中到底做什么,只知道青雾散去后,傅妘身上被赶海神鞭甩伤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消失殆尽,变得完好如初。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伤口怎么会不见了?钴鳐盯着傅妘纳闷不语,暗暗的紧了紧掌中的赶海神鞭。 傅妘望着钴鳐,问:“钴鳐国师,你见多识广,难道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 钴鳐闻声,愣了愣,立即反问:“难道是自愈?阐茛,你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 傅妘微微一笑,正欲答言,却听半空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她根本就不是阐茛!” 傅妘的笑容顷刻间僵在脸上,抬头望向声源,只见那半空光亮处立着一个剑眉星目、岭鼻薄唇,头束绿色凉玉发冠,身披绿色大氅的男子。这人不是封邗又是谁?! 盔鳚、瞻园渡、阐蠡以及钴鳐、绿肤鲛人等部众皆吃惊的抬头看向封邗。 钴鳐看了呆愣的傅妘一眼,紧问封邗:“他不是阐茛会是谁?” 封邗斜睨钴鳐,轻笑说:“钴鳐国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钴鳐一听,顿时怒道:“你竟敢骂本王!” 封邗冷笑说:“我没骂你,是你自己太蠢。雪鲛国,除了她以外,谁还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钴鳐略略一想,但还是无法相信,遂道:“不可能。即便是她,她如何能够自愈?能够自愈的应该是……” 封邗微笑着打断钴鳐的话,说:“钴鳐国师,你是不是很好奇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详尽告诉你吗?但是我要事先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因为好奇想听完我的故事,恐怕你就再也走不掉了!” 钴鳐一怔,反问:“为何?” 封邗闻言,冷哼一声,道:“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阐茛其实是傅妘。当初被你囚禁的傅妘!当初被你的夫人盔鳚和儿子鲱月放掉的傅妘!傅妘就是阐茛的亲妹妹阐蒂!你万万没想到吧!魔皇氐崧大婚那日,她被南宫妍和枳珃用箍灵网困住扔下恶龙渊后,竟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且还得到无上修为,如今,她已是不死不灭之体,自然能够自愈!钴鳐国师,你还想听吗?” 钴鳐听罢,瞬间石化在半空,良久回不过神来。 封邗的这番话不止让钴鳐当即石化在半空,同时也令那个隐藏在水波暗影中,脸戴银色面具,身着明兰色调衣装的男子心中为之一震,而这人正是氐崧。氐崧听完封邗的话,眸中顷刻间冷意浸骨,双拳紧握,指甲深陷肌肤之中。他终究没想到,她们竟然会狠毒至此,不惜一切代价毁坏他一再强调不能伤害的人!氐崧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那条盛满东西的黑色布袋,嘴角边泛起一抹阴霾笑意,略略掂量一番那黑布袋,暗道:这分量还挺沉,真不知那钴鳐召唤了多少鱼类前来?不过,有这乾坤袋在,无论多少也是装得下的。只是丫头,你此时定然已不需要我的帮助,那我就替你去报那“掷渊之仇”吧!至于封邗——氐崧想了想,轻轻一笑,飘身朝海面而去。但在他离开之时,却朝另一方看了一眼,因为在那里还躲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少年身穿月白色锦袍,头戴晶莹王冠。 傅妘见封邗戳破自己的身份,心中顿时怒意蹿出,厉声喝道:“封邗,你竟然出尔反尔!” 封邗咧嘴一笑,说:“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伪装自己太辛苦,索性就想再帮你一个忙而已!不用谢我的。” 傅妘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封邗说了个“你”字后,竟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好你个封邗!竟然在这关键之时来戳破我的真实身份!上次让你逃掉,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走! 封邗似乎了然傅妘心中所想,当即说:“傅妘,你先别忙着捉我,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跟你坣岐山的掌教和师兄师姐们解释吧!” 傅妘一愣,紧问:“你竟然告诉他们了?!”那小师叔是不是也知道了? 封邗妖孽一笑,说:“我怎么会告诉他们呢?” 傅妘立即道:“是拂煦。” 封邗微笑说:“真聪明。” 傅妘感觉自己只差气得七窍冒烟了,她当初只是一时心软,竟然又掉进这该死的封邗设置的陷阱中。“你到底想怎么样?” 封邗偏着头,望着傅妘愤怒的模样,笑道:“我不想怎么样!就是不愿意你把墟空船拿回去。” 傅妘怒道:“那你犯得着这么陷害我?” 封邗露出无辜神情,说:“我没有陷害你,只不过是据实而告而已!难道你不是傅妘?难道你不是阐茛的亲妹妹阐蒂?难道你还忍心用弗羽云汐之名或是冒充阐茛来欺骗他们吗?傅妘,我做坏人,让你做好人,这种感觉不是挺好吗?” 傅妘死死盯住封邗,冷冷道:“封邗,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会杀掉你!”若不是老头儿一再强调你有恩于我,让我不能恩将仇报,你以为你还有脑袋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封邗望着傅妘,见到她怒火正旺,不由露出一个春风得意的笑颜,然后转身飘向海面。 傅妘凝视封邗离开的背影,将那指关节捏得泛出青白之色,强忍住没有追赶。 钴鳐此时也回过神来,他飞速看了傅妘一眼,心中一紧,转身就朝远处奔去。傅妘见状,丝毫没有怜惜之意,伸掌凝出无数金针和白金丝线。那些金针与白金丝线在傅妘强盛法力的催动下,就如长了腿脚和眼睛,自行穿眼、过线,然后金针拖着长长的丝线迅速织就一张镶嵌咒语的线网。 那线网闪到钴鳐的去路前,四角一缩,朝他当头罩下,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机。钴鳐被那线网包裹在其中,越是挣扎越是裹得严实。而傅妘双指抵额,念着咒诀,正是坣岐山的紫教绝技乾坤镇服,专门镇压妖魔之术。 傅妘似乎并不愿意仅仅是镇压钴鳐压,而是将那金光绽现的咒诀,往返反复的吟念,一字一咒,令钴鳐在线网中痛不欲生,最后竟口吐鲜血而亡。 401.第四百章 狠心 跟随钴鳐前来的绿肤鲛人一众见此情形,当即吓得腿软,全部跪倒在地,恳求傅妘饶命。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阐蠡从封邗口中得知傅妘的真实身份后,不由长叹一声,轻言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盔鳚望着钴鳐的惨相,忍不住落下泪来。 瞻园渡近身安慰盔鳚道:“夫人,节哀顺变。” 盔鳚听完,捂着嘴朝瞻园渡点了点头,又回头望向傅妘的背影。傅妘,不,阐蒂小公主,我此生起落全因你而来,我们的这缘分也忒地深了些! 瞻园渡对傅妘真实身份被封邗公开丝毫不感到震惊,因为在傅妘为他幻化出眸中混沌时,他就已认出傅妘,只是见她不愿意承认,遂也不强求,倒是鞘预、苳宵等人反应较为激烈。 苳宵是瞻园渡等六人中受到傅妘的恩惠最多,此间见到傅妘较之前变化明显,心中喜不自禁,拉着瞻园渡的衣襟,喜道:“老大,竟然真是傅——小公主耶,她回来了!” 瞻园渡闻言,则微笑不语。 鞘预则道:“是啊,真是太好了。” 大赫望着苳宵的神情,打趣说:“真是可惜了。” 布岚忙问:“可惜什么?” 大赫挤眉弄眼的说:“可惜苳宵那家伙的心智恢复了!要不然肯定得抱着小公主的腿叫神仙姐姐呢!哈哈哈。” 苳宵听罢,恶狠狠的瞪了大赫一眼,怒道:“皮痒。” 丹泽听完,立即想起几年前,傅妘在国师府邸的密狱中救活苳宵,不知是何缘故,竟让那小子的心智残留在几岁孩童时期,折腾了他们好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他便大笑说:“想当初,苳宵还自以为是女人呢!幸好后面慢慢好过来了,要不然,估计小公主回来得不认识穿得花枝招展的他了!” 苳宵啜了丹泽一口,道:“放屁!” 大赫乐呵呵的说:“屁不能乱放,可以先放点血。” 苳宵一听,怒意大起,提脚就踹向大赫。大赫被踢中臀部,疼得嗷嗷大叫。 傅妘对匍匐在地的绿肤鲛人等一众鲛人道:“你们都起来吧!以后,我们的大王还在这里。”她说完,回头看了阐蠡一眼,轻轻一笑。 绿肤鲛人忙上前躬身恭敬的朝傅妘道:“原来是小公主驾临,属下先前多有得罪,请小公主海涵。” 傅妘轻轻挥手,示意绿肤鲛人起身,说:“报上名来。” 绿肤鲛人忙道:“属下干蓝。” 傅妘点头说:“你们将大王送回寝宫好生伺候。” 干蓝见傅妘并不追究他们的罪过,感激涕零,恨不得再给傅妘磕几个响头,然而在听到傅妘的吩咐后,干蓝赶紧趋身来扶阐蠡。 阐蠡见傅妘竟将雪鲛国最厉害的驱鱼战师杀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担忧她身具异力而让雪鲛国受到牵连,不由微微叹息,转身欲离开。 傅妘见阐蠡神情犹疑,便猜到他心中所想之事,忙解释说:“大王,傅妘此番回来,并不是真的要这王位,也不会长久居住在雪鲛国。我只不过听闻大王被囚,回来看看是否能够帮上忙罢了!这事既然已结束,我绝不会令雪鲛国因我而受到任何牵连,我会立即离开这里。不过——” 阐蠡停伫脚步,微微侧目问:“还有何事?” 傅妘单膝跪地,说:“大王,可否允许我去见见母后?” 阐蠡闻言,半响才说:“不可。” 傅妘紧问:“为何?” 阐蠡道:“你就当你的母后死了罢。”话毕,阐蠡微扬下颌,将眼眶中的泪水强咽下去,然后转身朝前走去。 傅妘“呼”的站起身,高声问:“大王,有何不可?我只不过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而已!” 阐蠡反问:“你看过她后,你还放得下吗?阐蒂,本王还是叫你傅妘吧!你赶紧离开这里,给你母后留下最后的生息之地。” 傅妘不解,大步向前,拦住阐蠡,问:“大王,我来不是要她的命,你告诉我,她到底在雪海之底的哪一处?” 阐蠡平静的凝视傅妘,问:“你真的为你母后好吗?” 傅妘点头说:“自然,是我的亲生母后,我为何要害她?” 阐蠡道:“既然不想害她,那你就离开这里!让她以为你死了!” 傅妘追问:“可是,这是为什么?大王,外公,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见她一面难道就这么难吗?” 阐蠡颔首说:“对。只要你去见她,她必死无疑!” 傅妘急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阐蠡深呼吸一口气,说:“傅妘,你也知道,玉茭当初能将你顺利偷抱出宫,你以为真是她的本事么?她将你在人间抚养长大,让你在人间待着,不也挺好吗?可是,你为何要回来?” 傅妘急得泪雾渐起,辩道:“我原来也以为自己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可是,自从我的紫珏被南宫妍抢走后,我就慢慢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大王,外公,我是你的外孙女,我是母后的亲生女儿,我不会害你们!我只想你们好好的,你们让我走也可以,但我必须要见母后一面,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也行!” 阐蠡盯着傅妘,心中感慨万千:你能活着就不错了!干嘛还回来送命?有你母后为你受苦,你就好好过你的平淡日子不好么?“不行!” 傅妘闻言,赶紧拽住阐蠡的衣襟跪倒地上恳求道:“大王,求你了!告诉我母后在哪里吧!我真的想见她!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是想回到雪鲛国看看你们。你们一切安好,我才能够放心的离开!” 阐蠡硬下心肠,道:“本王说不行就不行!干蓝送小公主离开雪鲛国。” 瞻园渡一听,连忙挡在傅妘身前,对阐蠡说:“大王,让属下送小公主吧!” 阐蠡凝视瞻园渡一眼,沉色说:“你已是废人一个,还是快些回府邸休养!这些事情交给干蓝来办。” 瞻园渡慌忙跪地,道:“大王,当初带小公主回来的是属下,也请大王看在这份功劳上,容许属下送小公主离开雪鲛国。” 鞘预、苳宵、大赫、布岚、丹泽见瞻园渡跪地,也齐齐跪下异口同声的道:“请大王恩准。” 阐蠡见此,轻叹道:“好。本王允你。” 瞻园渡、鞘预、苳宵等人连忙磕头致谢。 盔鳚见到傅妘要被阐蠡送走,顿时悲从中来,频频拭泪。 阐蠡见到盔鳚伤心,遂问:“钴鳐之死也没见你如此伤心,你这是如何?” 盔鳚“噗通”跪地,垂头说:“大王,钴鳐之死是他咎由自取,所以老妇不伤心。但是小公主,她不但帮助老妇治愈被钴鳐毁坏的容貌,还千辛万苦为老妇寻来修为高强的灵体。老妇的恩人,却被大王拒之于雪鲛国的门外,所以,老妇十分伤心。” 阐蠡闻言,眸中显出厉色,反问:“你的意思是本王做错了?” 盔鳚忙道:“老妇不敢,想必大王自有思量。老妇不过是妇道人家,触景伤情罢了。” 阐蠡轻叹,说:“盔鳚夫人,你还有个儿子对吗?” 盔鳚点头说:“正是。他唤作鲱月。” 阐蠡又说:“过些时日,你就带他进宫来见本王。你先起来,回去休息吧!” 盔鳚赶紧应了声“是”,然后起身。 瞻园渡、鞘预、苳宵等人搀扶着傅妘,将她拉向苦竹潭的门外。傅妘挣扎了几下,也不愿用法力伤到瞻园渡等人,遂任由他们带出苦竹潭。她扭头去看阐蠡,紫眸中泪水盈眶,迅速汇集成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阐蠡不忍,撇头看向一旁。盔鳚则早已泣不成声。 干蓝小心翼翼的问阐蠡:“大王,那钴鳐的凤心夫人和凤麟将军他们?” 阐蠡冷声说:“一个不留,统统处死。” 干蓝忙道:“属下尊令。那,大王真要将小公主送走?” 阐蠡眸中惆怅,捏紧衣角,说:“本王哪里真想送走她?只不过是为了这雪鲛国不再受到天帝质疑,保全本王的子民罢了。你以为本王不愿意她见她的母后吗?而是她的母后被天兵天将看守在雪海之底,只要她一去,孜琏必死无疑,而她也逃不脱天帝的追捕。本王如今老迈,哪里还能承受住同时失去女儿和孙女的痛苦?” 干蓝仍旧有些不解,问:“可是大王,小公主远远的看上孜琏公主一眼,不惊动天兵天将就行了呀!” 阐蠡苦笑道:“干蓝,你跟随本王多年,你觉得天帝会只派几个天兵天将守在哪里吗?” 干蓝闻言,略略一想,顿时心惊,道:“难道,天帝这是守株待兔?” 阐蠡无奈的摇摇头,答非所问的说:“依照这丫头的性子,估计也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瞻园渡那个老糊涂可不要一味地纵容她才好。” 干蓝忙说:“大王,属下愿意去告知小公主全部真相,让她远离这里。” 阐蠡颔首说:“你先将正事办完再去。” 干蓝立即应了声“是”,扶着阐蠡朝寝宫去了。 402.第四百零一章 陪你 瞻园渡、鞘预、苳宵等人拉着傅妘出了苦竹潭,又朝王城宫门外走。(百度搜索5 8 看 书 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他们见到傅妘这路上都在凄苦伤心,皆心中惶恐。 瞻园渡试图安慰傅妘,说:“小公主,想必大王不允你见孜琏公主,一定是有原因的。你还是听他的话,赶紧离开雪鲛国吧!” 傅妘站定,也不言语,怔了片刻,旋身化回女相。瞻园渡、鞘预、苳宵等人见到傅妘恢复本来面目,不敢再近傅妘的身,连忙退到离她三步远的位置。 傅妘下意识的理了理长发,侧眸看定瞻园渡,问:“瞻护使,你可知道大王为何不允许我去见我母后?” 瞻园渡闻言,微微一愣后,说:“小公主,大王适才已经说过,他说你去见孜琏公主,那孜琏公主必死无疑!所以,大王既不愿意失去你,又不愿意失去孜琏公主,遂不得已要让你远走他乡。” 傅妘擦掉脸上的泪珠,微笑说:“瞻护使,你忘记了,我们刚进苦竹潭时,大王是如何告知我的吗?只要我死了,我的母后、雪鲛国将会一切平安!”当然也包括你,小师叔,我的亲哥哥。如今,我将雪鲛国最大的障碍清除,只等着你回来继承王位,为大王延续一脉香火。 瞻园渡听罢,连忙摆手,说:“小公主,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傅妘将瞻园渡、鞘预、大赫、苳宵、布岚、丹泽六人环视一遭,浅笑说:“想必大家对我的来龙去脉应该也有所了解,我五年前被坣岐山的南宫妍和魔界公主枳珃用箍灵网困住扔入恶龙渊中,被那长垣通道剥离得连任何记忆都没有。那时,我就死过一回!所以,对于任何人,我都不再亏欠!”当然,除了尚香圣女! 瞻园渡听完,心中略略得到抚慰,暗道:想不到几年不见,小公主果然变得不一样了!即便由她来继承雪鲛国王之位也是可以的。只是大王—— 鞘预见瞻园渡未言,接住话荏说:“小公主,属下们当初的确不知道小公主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不过今后,属下们定不会再让小公主受到伤害。” 大赫附和说:“对对对,我们现在就去杀了那南宫妍和枳珃。” 苳宵也道:“说的好。我倒是要看看那南宫妍与枳珃到底有多厉害?” 布岚、丹泽一听,立即出言赞同。 傅妘见众人对她曾经之死义愤填膺,忙说:“诸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我想亲自解决!” 大赫忙问:“难道小公主还要放她们一马?” 傅妘轻笑说:“对于我来说,杀死她们是件轻易而举的事情。但对于她们来说,也许死去,是种太过仁慈的方式!” 瞻园渡听到此处,不由抬眼看向傅妘,见她眸中渐起怒意,知她已有打算。他又遥望后方,见众人都已出了宫城,遂问:“那小公主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傅妘正色说:“瞻护使,麻烦你带我去见见我母后!” 瞻园渡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良久才又问:“小公主确定一定要去探视孜琏公主?属下唯恐……” 傅妘打断瞻园渡的顾虑,说:“瞻护使,你们不必跟我一起。” 瞻园渡依旧不放心,说:“可是……” 傅妘抬手阻止瞻园渡再劝解,说:“我心意已决!我这些年拼命想要回来,就是为了见上母后一眼。”当然,若是可以,我还要将她从雪海之底救出来!还有我的玉茭亲娘,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瞻园渡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傅妘,便说:“那好,属下给小公主带路便是。” 傅妘拉住瞻园渡,柔声说:“瞻护使,这些年,你因为我和大王的缘故被钴鳐折磨至如今这般模样,你还是早些回到府邸休养生息,也好为大王办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于我母后那里,我想路途一定不会很近,而且环境也不会简单,所以,我自己去就好!” 瞻园渡笑道:“我这身体我知道,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治愈,所以,小公主不必挂心!我在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到小公主回来,便是件荣幸之事!” 傅妘微微点头,不愿多说,只怕又勾起心中的过往而难过。 鞘预见状,插言说:“小公主,属下们陪你去如何?” 傅妘笑道:“你们啊,就好好的呆在瞻护使身边。我一个人去可以随机应变,人多了反而碍事。” 鞘预听后,遂默然不语。这倒是真话,他们任何一个,或者全部加起来的修为也不及小公主的三分之一,去了还真就有可能成为小公主的累赘。 大赫、苳宵、布岚、丹泽听完鞘预与傅妘的对话,均是一言不发。 瞻园渡见傅妘话已至此,知道多说无益,便说:“小公主,那这样,你稍等片刻,待我将孜琏公主关押地方的图形画出来交给你,也好为你指明方向。” 傅妘闻言,大喜,说:“这样甚好。” 瞻园渡遂吩咐大赫和苳宵去取来一张鱼皮,用岩砾在那鱼皮上细细将去路及周边环境标识清楚。傅妘拿着那张鱼皮朝瞻园渡躬身道谢,惊得瞻园渡连忙相扶,说:“小公主,你真是折煞属下了!” 傅妘不理会瞻园渡的搀扶,躬身拜下,道:“瞻护使你们为了雪鲛国呕心沥血,忠心可鉴,受我一拜是应该的。今后,我若不在国中,我哥哥还未回来,那还请瞻护使你们要一如既往的辅助大王保我国终年安稳。” 瞻园渡、鞘预、苳宵、大赫、布岚、丹泽等人闻言,立即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坚定的说:“小公主请放心!雪鲛国与人间诸国不同,继位者不论男女,但凡是孜琏公主的血脉,我们都会一概拥护!若是小公主哪天愿意回来继承大王之位,我等会打开城门,令万众接迎。” 傅妘伸手将瞻园渡等人扶起,笑道:“瞻护使,我会尽快寻到哥哥,让他回来延续雪鲛国血脉!” 瞻园渡尽管心中忐忑,生怕傅妘这一去又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但终究还是信了她的话,说:“那属下们就静候小公主佳音。” 傅妘拱手道:“诸位,告辞!” 瞻园渡、鞘预、苳宵、大赫、布岚、丹泽忙应了声“告辞”,然后就眼巴巴的望着傅妘离开。 傅妘照着瞻园渡为她画的地图朝阐孜琏被关押的地方去了,但她刚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听有人高声呼唤她的姓名,遂转身去看,发现竟是伯兰,不觉吃了一惊,问:“伯兰,你怎么回来了?” 伯兰将傅妘上下打量一番,眸中露出惊艳之色,说:“想不到弗羽大哥竟然是雪鲛国小公主,你真是骗得我好苦!” 傅妘疑惑的望着伯兰,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的弗羽大哥?” 伯兰轻笑说:“你与钴鳐在海中一战时,我就已经回来了。弗羽大哥,不,我是该称呼你阐蒂公主呢还是傅妘姐姐?” 傅妘闻言,瞬间一凝,随即说:“随你意。” 伯兰略略一想,说:“既然雪鲛国大王都叫你傅妘,那我还是称呼你为傅妘姐姐好了。” 傅妘听完,扭身又朝前去,说:“你喜欢就好。” 伯兰见傅妘要走,立即追上前去拦住傅妘说:“你知道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傅妘偏头看定伯兰,不明白他为何要阻拦自己,问:“那又如何?” 伯兰立马说:“傅妘姐姐,原来那个被囚禁在雪海之底的公主竟然是你的母后。我能够理解你思母心切,可是那个地方,你万万不可以去!” 傅妘反问:“为何?” 伯兰忙道:“因为,那里有天罗地网!而且那里是四方九域阴寒最重的地方,守卫的天兵天将均是从上天界九十九重万寒极地调遣来的,法力修为皆不弱,即便你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天帝的天罗地网吧!” 傅妘听完,微微一怔,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伯兰说:“不瞒傅妘姐姐你,我本就是玄武族的小王爷,又是天帝袖中之宠,自然知道这些。天帝布下这天罗地网为的是擒住恶灵仙,而恶灵仙已将所有怨念和法力全部倾注于你的体内,那么这天罗地网就是捉你的。傅妘姐姐,我见你心性不坏,我真的不希望看见你去涉险。” 傅妘闻言,愣了愣,一把将伯兰推开,反问:“若是你母后被困于那里,你又该如何?” 伯兰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才回去为自己的母后送了生辰之礼,再听傅妘如此一问,自然知道倘若是自己母后被困,他会如何做,遂鼓起勇气说:“那,那傅妘姐姐,伯兰陪你去可好?” 傅妘回眸将伯兰打量一眼,轻笑说:“你可是天帝面前的红人,不必为我涉险,这样会无故累及你的亲人!”傅妘说完,不待伯兰回应,转身就朝囚禁阐孜琏的阴寒之地而去。 伯兰立在远处,凝思犹豫了片刻,咬牙朝傅妘离开的方向追去。母后曾说过,男子汉大丈夫,须得有自己的主见和意志,只要是正义之事,当可不计较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