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7年,日本北海道,北斗医院。 权至龙已经昏迷七天了。 他的家人、朋友们,轮流守候在床前,焦急又难过地等着他醒来。 直至当天下午,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的权至龙,终于幽幽转醒。他的面容苍白憔悴,褐色的瞳仁晦暗无光,眉头轻轻皱了下,迟缓地环视着围在床前的人,嘴巴动了动,又疲惫地闭上眼。 “至龙啊,是妈妈,别睡了,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权母哽咽着唤道。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至龙?至龙啊,醒醒?” 潜意识里,权至龙听得见大家的召唤,甚至能分辨出一些人的声音。他试图回应,可是头疼,头疼得要炸了,眼皮沉重,浑身都不听使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思维凌乱,眩晕耳鸣,感觉身体一个劲儿地往下坠,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挣扎了一阵,他又疲惫地睡去...... 再醒来,天已黑。屋里的灯光不算明亮,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透过呼吸机传进来,艰难地动了动脖颈,他看见在旁垂泪的母亲,喉咙干涩难忍,说不出话。 “不急,不急着说话,孩子,醒了就没事了,醒了,妈妈就放心了。”权母抹着泪,握住儿子的手嘤嘤哭道:“你可担心死妈妈了,至龙啊,呜呜呜.....” 权至龙嘴唇翕动,轻轻拉住她的手,渐渐红了眼眶。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给出欣慰的答复:“从片子上来看,患者的情况稍有好转,具体的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骨折的手臂不要轻易挪动,让患者安心静养,切勿让他激动,这样有助于康复。” 权至龙在一旁听着,目光一一扫过他熟悉的脸,家人,队友,朋友...... “呃!”他猛地按住额头,仿若遭受重击的痛感使他紧紧闭上眼,脑中突然蹦出一个画面——— 天花板上的灯剧烈地摇晃着,山地发出轰轰的巨响,所有的东西都在倾斜,然后是破碎的声响.......在灯砸下来的一瞬间,一切陷入了黑暗! 众人见权至龙反应异常,赶紧围上来询问:“怎么了?头疼吗?至龙,你说话啊!” 权至龙状似十分痛苦,紧咬着牙关,浑身打颤,狰狞的面孔现出一副极度恐慌的样子。他陷入了恐怖的记忆中,无法抽离...... 地震! 是的,非常强烈的地震! 地震前,他和秀媛正在房间里......秀媛?! 权至龙刹地睁开眼睛,以无比清明的视线扫视过屋子里的每张脸。冷汗滑进眼窝,又刺又痒,却不能阻挡他急切的目光。 “妈......” 他吃力地发出声音,权母连忙迎上前,轻轻拿掉呼吸罩,“你说,儿子,哪里不舒服吗?” 权至龙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发颤:“妈......秀,秀媛呢?” 一句话,让所有人变了脸。 权至龙紧盯着母亲,吃力地拽住她的手,继续追问:“秀媛呢?妈,秀媛在哪儿?” 屋子里静的诡异,没有人回答他。他耐住性子,足足等了半分钟,等得脸色越来越白...... 最终,权母回道:“秀媛在别的病房里,放心吧。” “带我,带我见她......” “现在还不行,等你好一些.......” “不,就现在。” 这句话,权至龙说得斩钉截铁。权母显出无措,本能地望向权父,权父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这一幕,权至龙看得清清楚楚。 他等着,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父亲,直到他来到自己身边,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说:“至龙啊,爸爸不想欺骗你......你要坚强点,你要知道,你是咱们家的支柱,我们......” “秀媛在哪儿?” “.......秀媛,秀媛已经不在了。” 时间仿若静止了。 权至龙怔怔地望着父亲,僵着表情,一动未动。过了许久,他又问:“秀媛在哪儿?”似乎没有明白父亲的意思。 权父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沉默的气氛显得异常压抑,权至龙一一看过每个人,声音低得不能更低,“告诉我,秀媛在哪儿?” “至龙,我们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 权父回过头,递给东勇裴一个眼神,后者迟疑一下,默默走到桌旁,捧起一个裹着白布的圆形物件,走过来放在权至龙的面前,好半天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至龙,节哀顺变吧。” 权至龙微微转动眼睛,把目光落在那物件上,瞳孔骤然一缩,“这是......?” “秀媛的骨灰。” 东勇裴低声回答,而后,屋子彻底静了。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权至龙发作,他们预料到这个噩耗所带来的结果,早已做好了承受和安慰的准备。 然而,权至龙安静得有些可怕,他只是傻傻地瞪着那个东西,面无表情,毫无反应。良久,他缓慢地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打开了白纱———当目光接触到坛子上的名字时,浑身猛地一震,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故·池秀媛 “这是,秀媛的骨灰?” 如梦初醒般的语气,换来的仍是沉默。权至龙眨眨眼,充满质疑地问:“秀媛,秀媛死了?” “......她用桌子护住了你,但是,石板砸中了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 “呀,别开这种玩笑。”权至龙呢喃着打断对方,指着面前的坛子似笑非笑地说:“我跟秀媛好好的在度假,就是,就是碰上了地震.......不是,我只是受了点儿伤,稍稍昏迷了一下而已,怎么,怎么我一觉醒来,你们就给我这么一个玩意儿,说是秀媛的骨灰?这说得通吗?” “你已经昏迷一周了,至龙。”东勇裴平心静气地给他解释:“我们本打算等你醒来再......可是尸体不能存放太久,况且,况且秀媛的样子......我觉得,你还是不看的好。” 权至龙冷冷地瞪着东勇裴,一声不吭。他想起来了,想起陷入黑暗前,秀媛奋力把方桌横在他的身上,然后...... “老公,呃,我疼......” “至龙,活下来!” “至龙,真的,嫁给你,我不幸福,但我知足了,我不后悔......” 权母看着怔愣的儿子,走过来轻声安慰:“至龙啊,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秀媛已经妥善得送走了,诶,这孩子真是福薄命浅,没想到,完全没想到......不过,她救你一命的这份恩情,咱们永生都不能忘,咱们......”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爆发的嘶吼,把权母吓得僵住。只见身负重伤的权至龙猛地从床上坐起,双目赤红可怖,哑着声音咆哮起来:“不是!不是!不是!秀媛不会死!秀媛不会死的!” “至龙,至龙你躺下,快躺下,你还有伤......” 众人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他,然而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滚开,都给我滚!秀媛在哪儿?告诉我,秀媛在哪儿!”权至龙一把拽掉输液管,直接跳下床,狠狠揪住东勇裴,咬牙切齿地逼问:“你说,秀媛在哪儿!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告诉我!” 东勇裴无比冷静又十分心疼地望着他,“至龙啊,接受现实吧。” “不是,秀媛不会死,秀媛不会———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东勇裴,你他妈告诉我啊!” 东勇裴无言,只用余光扫过其他成员,大诚和胜励立即心领神会,直接从后面扑上来,把权至龙腾空抱起,然后死死地按在床上。 “啊啊啊啊———混蛋!你们放开我!!” 权至龙挣得非常厉害,骨折的手臂已经脱离绷带,缠着头上的纱布也渗出血来。医生闻讯赶到,在剧烈的抗争中,按住他的手臂,缓缓推了一针镇定剂。 结果,一针镇定毫无起效,权至龙的意志力顽强得让人手忙脚乱。直到再一针,他才渐渐消停。十几分钟后,归为平静。 接下来的三天,大家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想让权至龙接受“丧妻”的事实。 这是一个揪心的过程。每一天都靠镇定剂、强力催眠针才能平复他的情绪。可是第二天醒来,他仍然固执又倔强地寻找池秀媛。 在这当中,他喊破喉咙,扯坏几副输液管,砸烂了所有的医疗器械,却没有掉过一滴泪———他拒绝接受这个噩耗!他不相信!不能接受随他一起度蜜月的妻子就这样离他而去,连最后一面也没见,连一句像样的告别也没有,就被这些人残忍地火化了!只给他留下一个,一个小小的坛子?! 他该如何接受? 他该怎么接受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坛子?!让他怎么相信,这里面装着的,是他深爱的,不舍的,亏欠的妻子啊! 不,他绝对不接受! 因为一旦接受,一旦......一旦就代表,秀媛永远地离开了他!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权母起夜时发现,打了安眠针的儿子居然在床上偷偷的哭。他佝偻着身体,捧着怀里的坛子,身影显得又瘦又小,孤单的,无助的,轻轻地颤动着。 权母轻轻靠近他,“至龙啊,想哭,就放声哭出来,没关系,不丢人,妈妈知道你难过,别自个儿苦撑着,妈妈心疼你......” 权至龙用力摇摇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坛子。他想坚持一下,想把憋闷在胸口的那些痛楚释放出来,可是无济于事,有种痛,只有他自己能体会,谁也替代不了。懊悔与愧疚不断加剧,想捅自己两刀,往胸口上捅才行! 望着苦苦扎挣的儿子,权母心疼地抱住他,“哭吧,哭了就舒服了......” 权至龙狠吸一口气,绷不住呛得哭出声,“妈,呜呜呜,我想秀媛,想她,想她想得要疯了.....” “妈妈知道。”知子莫若母,权母太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多坚强,他不会轻易表露悲伤,更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过。而这样的脆弱,一旦表露出来,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权至龙紧紧揪住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她,她怎么舍得我?怎么可以,怎么能留下我.......” “秀媛一定不舍得你的,是天意弄人,天意,让你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不,不是,是她,她在惩罚我。”权至龙搂着怀里的坛子,哭得哑了嗓子,“她在惩罚我的背叛,呜呜呜,她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是我,我的错,我对不起她。我,我很想告诉她,我爱她,一直都是她,心里只有她......可是,她不会相信我了,到死,她也没有原谅我,到死,我都没有给过她真正的幸福......” “秀媛不会怪你的。”权母抚着他的头,“如果她怪你,就不会舍命救你。虽然你是我的儿子,但我不会袒护你......至龙啊,你的确愧对了秀媛,现在秀媛为了你,没了,你愧疚也好,伤心也罢,终究是没法弥补了。不过为了秀媛的这份心,你必须要振作起来,好好地活下去,不能再辜负她了,懂吗?” 权母忍住心酸,劝道:“难过是肯定的,你还年轻,还有自己应该担当的责任与义务,妈妈不希望你一直萎靡下去。听话,慢慢的,学会放下,妈妈相信你可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嗯?” 权至龙没有应声,只是低声抽噎。 其实道理他都懂,母亲说的这些话他也明白,也曾自我安慰,慢慢会好起来...... 可是与日俱增的痛苦不断侵蚀着他,蔓延,扩散,无时不刻地折磨着他,他被那种欲罢不能的愧疚与思念填满了,身心俱疲,无处躲避。所以他知道,不会好了,秀媛不在,永远,永远都好不了了....... 第二章 这些天,关于“权至龙痛失爱妻”的新闻几乎传遍了整个亚洲,乃至全世界,各家媒体更是争相报道——— “据日本媒体报道:日前,权至龙秘密抵达北海道,曾被跟踪发现他的身边伴有一名神秘女子,后得知,该女子正是权至龙的新婚爱妻池秀媛。两人共同入驻北海道某酒店,并于当晚遭遇里氏7.2级强烈地震,地震造成酒店坍塌......经过紧急救治,目前权至龙的伤情稳定,正在加护病房观察,而他的妻子则在地震中不幸遇难,时年28岁。” “池秀媛,90年出生于韩国首尔,曾就读于纽约fit学院,服装设计学士学位。2015年归国,成立个人工作室,因其鲜明的设计格调,在几场独立创办的首秀中声名大噪。同年,经人介绍与权至龙结实。性格相投的两个人从朋友迅速发展为恋人关系,一年后,权至龙不顾舆论和争议,毅然决然地迎娶了池秀媛。婚后,两人亦是恩爱有加。据知情人透露,此次日本之行正是两人在权至龙服役前的最后一次蜜月之旅,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竟成了天人永别......” “骤然发生的噩耗让夫妻二人的亲友们十分悲痛,并在仓促中赶到日本为池秀媛举行了葬礼仪式。葬礼举行得低调而简朴,身为丈夫的权至龙因为伤情没能现身,只有一个空白的挽联,写着一个简单的落款,看着不免令人心酸。” “至今,人们还记得那场盛大豪华的婚礼,帅气的新郎携着娇美的新娘,幸福甜蜜溢于言表。他们被誉为才子佳人,神仙眷侣。可不曾想,只是短短一年的光景,就......” “对于自己的妻子,权至龙曾在节目中表示:自己非常爱她,但因事业繁忙,不能像正常夫妻那样朝夕相伴,从而觉得愧对妻子。在临去日本前的采访中,他还坦言发声,表明自己会在服役前加紧造人计划,希望早点当爸爸......” 可以想象,爱妻突然离世,权至龙该有多悲痛。 惊闻噩耗的粉丝们俱是哀声一片。但其实,她们并不在意池秀媛的死活,只是关心偶像的安危,心疼他而跟着感到悲伤。医院封锁了权至龙的相关情况,外人不得而知。迫于粉丝压力,yg公司只得出面说明,权至龙因为爱妻离世,正处于极度悲痛中,暂时不予露面。 直至一个月后,无数名粉丝与媒体们迎来了从日本返韩的权至龙。看到偶像的一瞬间,粉丝们不禁大哭起来,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只见一身黑装,黑帽,黑口罩的权至龙被人群护在当中。短短一个月,他已瘦的可怕,意气风发不再,转而成了一副沮丧颓唐的模样,垮着肩背,艰难地穿过人群。闪光灯一个劲儿地追着他,他却只护着怀里的包裹,埋着头,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明眼人已经透过那包裹的形状猜出了里面的东西,想到两人一起蜜月旅行,回来时却只剩一个人和一坛骨灰,禁不住心酸落泪。那样的权至龙实在是惹人心疼,丧妻之痛远比想象得更沉重。 机场照片被刊登在各种新闻头条上,“权至龙痛失爱妻”的标题轮番滚动,无情又残忍地扩大了他的悲伤。随后,兵部发表声明:称鉴于权至龙的个人情况,遂将他的服役期向后推延半年。yg公司也表示:权至龙的状况不佳,经过协调,决定全面暂停他的演艺事业,并呼吁大家留给他一些私人空间,让他得以自我平复。 ◆◆◆ 权至龙的状态比想象得更糟糕。 表达悲伤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他的悲伤掺杂着愧疚与悔恨,恨自己,恨所有人,心结解不开,也无法释怀。 人生走过三分之一,靠着坚毅的信念一步步达成自己所想,却不料天意弄人,骤然分离的痛使他顷刻倒塌,痛彻心扉,痛到眼泪都流不出来。 这个致命的打击使他一蹶不振了。因为没能看到秀媛的最后一面,他迟迟不肯下葬她,固执得简直可怕。家人朋友轮流规劝,但是根本不管用。 伤势康复后,权至龙执意回到他和秀媛的新居,不肯留在父母家。无奈,家人只得让他回去,偶尔去照顾陪伴。 回家以后的权至龙变得极其沉默了,在旁人面前,他很少表露自己的悲伤和脆弱,像具行尸走肉,面容僵硬,目光呆滞,好似灵魂已经不在。看着日渐憔悴的儿子整天抱着一个骨灰坛子,权母心如刀绞,没有办法,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给正在军队服役的崔圣贤打了电话,“勇裴他们都来过了,可是谁劝也没用,艾古,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崔圣贤连声安慰了哭泣的权母,挂了电话,思虑一番,隔天便请假返了回来。 自出事到现在,崔圣贤一直待在军队没有露面,曾被一些极端粉丝狠批他“无情无义”,媒体也多次报道,还含沙射影地讽刺过他们的兄弟之情。大家认为,稍与权至龙有些关系的人在得到这样一个不幸的消息时,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祭奠和慰问,何况崔圣贤是权至龙共事多年的队友兼兄弟,他怎能无动于衷?他为何会选择冷眼旁观呢? 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而崔圣贤是怎么想得,或许也只有权至龙能知道和理解吧? 站在权家大门前,崔圣贤深深地吸了口气。当初还是他陪至龙选定了这里,三层别墅,面朝广阔的汉江,周围山树环绕,据说风水很好...... 熟练地按下密码,大门应声而开。越过精致修葺的花圃和静寂美丽的秋千,崔圣贤轻步迈上台阶,打开了房门。 百余平的大客厅装修得气派而豪华,还带着新婚的氛围,处处透着温馨与浪漫。步入正厅,迎面即是一副两米高的婚纱照,只见照片中的权至龙身着黑色礼服,一手插兜,一手轻挽身着洁白婚纱的女人,倨傲的嘴角轻轻勾起,带着一丝神秘的,自信的,使人艳羡的幸福微笑。女人亦是如此,甜蜜地依偎着他,美得不可方物。 崔圣贤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忍住心酸,径直步入二楼的主卧。他猜,至龙应该在这里。 此时是傍晚,屋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窗帘洒进一条昏暗的缝隙,将椅子里的身影拉得格外长,也格外的孤独。崔圣贤轻轻关上门,缓步来到他身边,坐在他的对面。在他们中间的圆桌上,摆着瓷质的骨灰坛子,还有一个插满烟头的烟灰缸,亦如屋内的氛围,死气沉沉。 把自己带来的酒放在旁边,崔圣贤望向对面的身影,“这么多人安慰你,我想不缺我一个......” 对方没有回应。 “至龙,人死不能复生。”崔圣贤瞅瞅那个坛子,轻叹:“你这样,让秀媛怎么安心离开?” “......我不要她离开。”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一种可悲的固执。崔圣贤微微颦眉,拿过他手边的烟盒,翻开看看,抽出一根叼在嘴边,偏头点燃了它,语带责问:“那你打算一直这样陪着她吗?家人,事业都不管了?” 权至龙没说话。 崔圣贤审视着他,目光微沉,“伯母给我打电话,让我劝劝你,但你应该知道,我给不了你什么暖心的慰藉,不打你两巴掌已经算我仁慈了。” “你打吧,想打就打。”权至龙有气无力地说。 崔圣贤刹地攥了拳,冷峻的目光扫过去,脸硬得像块铁,“你少给我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别人可怜你,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对秀媛做过什么!你悲痛,是因为你对秀媛的亏欠,你对她不好!”毫不留情地指责,换来的仍是沉默。崔圣贤顿了顿,像在内心斟酌着什么,最后,忍无可忍地冲口而出:“没人逼着你娶她!是你自己头脑发热,以为遇见了真爱,就必须占为己有!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赞同你们结婚了吧?因为我早就知道你那不容易满足的性子!我一直告诉你,成了家就该收心,你呢,满口答应,转眼就把我的话当屁放!还冠冕堂皇地找出一堆借口,说放不下这个,放不下那个,现在秀媛突然走了,给你留下了遗憾,你才知道后悔,才感到悲痛,悲痛有个屁用?!” 相比崔圣贤的激动,权至龙始终纹丝不动,只是静静地望着桌上的坛子,满脸的惨痛之情。 “别人不敢刺激你,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崔圣贤瞪着他,浓黑的眼里有怜悯,却也带点憎恶,“你和秀媛从恋爱到结婚,我是亲眼目睹的,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甚至是她不知道的......秀媛是我干妹妹,我唯一认下的妹妹,让你娶走了......我真的为她感到不平!可你又是我兄弟!我只能包庇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甚至现在还有些心疼你。” 权至龙目光出神地盯着地面,低喃道:“我知道,我对不起她......” 那低低发颤的声音无助又可怜的。苍白憔悴的脸庞,已经褪下了他所有的光辉和骄傲,像个落拓的失败者,万念俱灰。 看到这般模样的他,崔圣贤心里越发的疼了,叹了口气,不由缓下声音:“无论你曾怎样对她,是好是坏,都不能弥补了。这份愧疚可能会留存一辈子,但是没有办法,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要清楚,秀媛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话,刹时击中了权至龙的痛点,他猛地低下头,大颗的泪滴落在手背上。 崔圣贤不再说话,等着他渐渐平复,而沉默多日的权至龙因为对方的到来,或是那不留情面的话语,再度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他的良心受到了刺激,哽咽了几声,压抑着声音说:“你知道吗?秀媛不该死的,秀媛,因为我,呜呜,秀媛不该死的......” “你不能这么想。那是意外,天灾*挡不了......”权至龙用力摇头,“不,不是意外,是我害死了秀媛,都是我,都是我......” “至龙,你爱秀媛吗?”崔圣贤没有追问其他,只是想要确认,“你对秀媛的感情,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出于那些无法弥补的亏欠呢?” 权至龙用手背抹着泪,看向桌上的坛子,满是苦涩地说:“我说我爱她,可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包括秀媛也不信.....也是,谁会相信呢?那么混蛋的我,凭什么让人相信?” “我相信,你不爱她就不会娶她。我也知道,秀媛爱你比你爱她要多得多。” “你说,生命能够重来吗?”权至龙喃喃地问,泪水滚滚而下,“如果能够重来,我宁愿,宁愿用我的命去换她......” “生命不能重来!”崔圣贤找来杯子,把酒倒进去,递给权至龙,似怒非怒的口吻中夹杂着浓浓的心疼,“你伤心也好,难过也罢,总之是要接受现实的。秀媛舍命救了你,但她的付出,一定不是要你这般过活的。所以你要尽快振作起来,你还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不能这样颓废下去,懂么?” 权至龙垂着眼,颤抖的手使杯子里的液体不住晃动,声音透着无助:“圣贤,你知道想一个人的滋味么?想一个人,却再也看不到她的滋味,真的,真的特别难受,难受得要疯了......” 看他苦苦挣扎在绝望的边缘,崔圣贤做不到无动于衷,漆黑的瞳仁漫上了温色,转而泛红了。 他蹲下身,两手按在至龙的大腿上,目光凝重而真挚:“我知道你想她,你很痛苦。但是至龙,事情发生了,就代表你们的缘分尽了,留不住的......她为你付出了生命,这说明她很爱你,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曾经愧对了她,可你不能再自私下去了,她为你,已经很辛苦了,不是吗?” 权至龙似是猜到了他的用意,僵住面容不再言语。崔圣贤握住他发凉的手,轻声说:“至龙啊,送她走吧,人没了,就要落地归根。这样固执地留着她,并非爱她的方式。” “......我舍不得。” 权至龙咬住下唇,泪水倾然而下,“一想到,呜呜,一想到要把她放进那种黑冷潮湿的地方,我就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为我,为我付出那么多,叫我怎么舍得,舍得放她一个人去那里......那里一定很糟糕,她怕黑,胆子小,还是路痴,她......” “至龙,冷静点!”崔圣贤试图用自己的力量稳住他,却听权至龙说:“你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是我害死了秀媛,是我,呜呜,她,她不该去日本的......” 有些话,憋在心里实在是太难受,难受到了无法承受!他不敢跟别人说,极力压抑着自己,小心藏好,独自忍受这难言的苦果。可崔圣贤的到来,无疑是给他的压力增加了沉重的砝码,使他忍无可忍地说出:“虽然我欺骗过她很多,可是她应该相信我的,这是最后一次,我向她保证过......只要她相信我,就不该去日本......总归,还是我害了她。” 崔圣贤瞅着他半响,眼里含着犹豫,沉默片刻说:“至龙,我想有些事我该告诉你。尽管我知道,说出来可能会加深你的伤痛,但我觉得我有必要为秀媛澄清一些事情,我不希望你误会她,毕竟她救了你的命。” 权至龙怔怔地抬起泪眼,那模样极其可怜,“什么?” “秀媛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为了捉你什么证据才去日本的。她知道媒体跟踪你的计划,担心你中了圈套,所以给我打电话,询问我的意见......她是为了保你才去的日本,她说,她得把你带回来......” 不忍正视那震惊的目光,崔圣贤压住酸楚,别开了视线,无比惋惜地叹道:“只是,我没想到,你却没有把她带回来......” “......” 第三章 不知崔圣贤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权至龙,在他离开后,权至龙终于同意下葬池秀媛。 家人生怕他反悔,赶忙找人挑了黄道吉日,入葬当天,崔圣贤再次从军队赶回来。被人问及他为什么没去参加日本的葬礼,他只淡淡地说:“我不想看到我妹妹被砸的面目全非的模样。” 权至龙在一旁听着,心里咯噔一下,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他们两个分别是池秀媛的丈夫和哥哥,却在她离世后,没有亲自送行,尽管崔圣贤始终表现出一副硬朗的模样,但大家知道,这个遗憾注定将要伴其终生。 墓地风水极好,视野广阔,周围绿荫环绕,是个长眠的好地方。抚着遗像中的女子,权至龙久久凝望,含泪哽咽:“傻丫头,干嘛要留我一个人......你知道,我不想把你留在这里的。” 照片中的女孩唇红齿白,笑容灿烂。 “你放心,家人我会帮你照顾好。”权至龙郑重承诺:“等我百年之后,咱们就合葬在一起,我说过,我身边的位置永远是你的,这句承诺,永生不变。” 在墓碑即将封合的时候,权至龙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放入坛子旁,又将自己的照片摆了进去。“记住我的样子,记得我是你老公,别忘了我......”他顿住,极力压抑着悲痛,满含愧疚地说:“对不起,秀媛,别怪我狠心,我知道你怕黑,但我不得不......别怕,老公会经常来看你的,一个人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尽管再是装作坚强,可墓碑合上的一瞬间,权至龙还是崩溃了。 人世间的痛苦莫过于亲情分离,他想起秀媛的种种,想起自己带给她的伤害、欺骗,还有她的隐忍、委屈......一幕幕,像倒带般冲入脑海。然而迟迟意识到的这份真爱,再也回不到往昔,覆水难收,悔之不及...... 隔天,权至龙抚着墓碑长跪痛哭的情景被媒体公布。接着,墓园工作人员爆料称,权至龙每日往返于墓园,每次都会待很久才离开。这份忠贞与痴情打动了公众,就连当初不支持他们婚事的anti饭也受到了感染和良心上的谴责。 爱女离世,池家人同样遭受着骨肉分离的痛楚。至龙的状况,他们看在眼里,同样疼在心里。虽然女儿是为他丧了命,但池家人一直表现得非常理智,还反过来安慰他,要他不必太自责。 如今爱女下葬,在亲友的劝说下,池家人开始整理秀媛的遗物。想到至龙对她恋恋不舍,便给他打了电话,询问他是否要过来,看看有没有想要保留的。 权至龙自然不肯让秀媛的东西流落他处,挂了电话,驱车来到池家。这也是他事后第一次回到岳父岳母家———不是不想回来,是怕触景生情。他和秀媛从相识相爱到成婚,岳父岳母一直对他很好,双方亲家的感情也很和睦。现在秀媛离世,权至龙义不容辞地担起了赡养二老的责任,无论何时,他都是池家的女婿。 一家人见面,仍是不免伤怀,权至龙更是愧疚难当,“是我无能,是我,没有守护好秀媛。” “诶,别说了,总而言之,是我们秀媛没福分......” 池父拍拍他的肩膀,施与安慰。池母看着格外憔悴的女婿,满是心疼地责备:“瞧你瘦的,要照顾好自己啊!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妈提前给你做顿海带汤,嗯?” “好,谢谢妈。” 其实权至龙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老人家的心意,他不能拒绝。 过了一会儿,秀媛的姐姐池秀爱从楼上走下来,帮助妈妈一起下厨,权至龙帮不上什么忙,就坐在一旁看着。想起以往,秀媛也会陪在她们身边忙前忙后,偶尔跟母亲撒个娇,偶尔对他回眸一笑...... 秀媛是家中的小女儿,受尽宠爱却从不娇柔造作,有上进心,性格也开朗,长得也漂亮......关于她的优点,他可以列数很多。只是,在家被父母和姐姐万般疼爱的她,自从嫁给了自己,好像就不那么快乐了,当然,也不幸福...... “妈妈好久没下厨了,你要多吃一点。” 池秀爱把一整碗米饭放在权至龙面前,对他微微一笑,“慢慢平复自己吧,要坚强的、更好的活着,这样才对得起我们秀媛啊。” 权至龙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感激和认同。海带汤很好喝,他一勺一勺,沉默地吃着碗里的米饭。一抬头,撞见坐在对面的岳母正以复杂的神情望着他。他停下动作,“妈......” “艾古,我这心呐!”池母捶着胸口,痛苦又虚弱地说:“看你坐这儿,我就想起秀媛第一次带你回来的情景,也是这个位置,我们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怎么,怎么一转眼我们秀媛就不在了呢......” 悲伤覆盖了一桌的美食,所有人都消沉下来。池秀爱看看权至龙,连忙出来打圆场,“妈,至龙难得回来一趟,咱就别说这些了,他也不好受......” 池母叹了口气,挺直腰板,“对,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吃饭!”说着,招呼至龙,“女婿呀,你多吃点儿,把身体养好了,妈看着也放心。” “是。” 一顿饭,具体吃了什么,权至龙完全没走心,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东西,迎合着家人,吃到肚子发胀,胃里反酸,不过总算是把眼泪憋住了。 他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带给他们,他们更悲伤。 可是来到秀媛的房间,一开门,泪水就止不住了。这个房间承载着他们太多的回忆:秘密约会在这里,远程视频也在这里,他们挤在这张小床上嬉闹,说尽了甜言蜜语,也是从这间房里,他把秀媛娶回了家...... 如今,物是人非,只留下他,蹲在地上,哭得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池父说了一句:想带走什么就带走什么,便关门离开,把这空间独留给他...... 接近傍晚,权至龙捧着两个大箱子,离开了池家。 一路上,权至龙把车内的音响开到最大,用以掩盖自己的哭声。他需要宣泄,需要在无人的地方,彻底的嚎哭出来。然后,他要试着习惯没有秀媛的日子,慢慢的,放下她,慢慢的,开始新的生活...... 好残忍! 不想接受,但无法抗拒! 因为,他还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就算别人不说,他也清楚,自己不能永远的萎靡下去,他需要振作,需要剥掉这层带血的伤疤,等它重新长好,印记一点点变浅,消除......哪怕哭着拒绝,也没有其他办法。而这,就是所谓的忍痛割爱吧! 回到家,他给母亲去了电,报完平安,便关了机。他料想明天自己生日,会有很多人来找他,他不想被打扰。翻出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都是秀媛生前的收藏品,还有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 有些送给她的小玩意儿,自己已经不记得了,重新拿在手上才想起来,却只剩下苦笑。 从箱子低端取出一部笔记本电脑,小小的,过时的样子。不出所料,开机遇见密码,猜了几次也没猜中。找来电脑高手,不到二十分钟,密码被破译。 “20120607?” “对,就是这个。” 权至龙颦眉想了想,怎么也猜不出这个日子对秀媛有什么特殊意义。开机后,弹出的电脑桌面使他一愣,这是......自己早年的造型,大概是2011年? 桌面很整洁,里面存储的东西也不多。权至龙翻到两张秀媛的旧照,果断拷在u盘里,又翻了翻,发现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再看看内存,微微皱起眉。好像应该不只这些才对...... 他点开工具栏,翻到“显示隐藏”那一项。嗯,果不其然,隐藏目录里,大有文章。 “文章”真的不少,上百篇文档记录着秀媛在纽约留学期间的种种经历,一直延续到他们结婚前夕。本想把它们拷到u盘里,以后慢慢详读,但是随意点开一篇,权至龙就停不下来了...... 他发现,日记里的大部分内容都与“g”有关,禁不住好奇,他连续看了几篇,因此确认这个g就是自己的”g”! 秀媛与他真正相识在2015年,曾经从秀媛那里听说,她在大四期间,也就是2012年在yg做过短期兼职,后继续返回纽约进修硕士学位。 当时秀媛说得轻描淡写,自己也对那时的她没什么印象,所以不曾放在心上。而今看到秀媛的日记,才发现这个小女人,貌似是为他进入yg的? 从那字里行间能看出她对自己的点滴关注,少女心态,细腻而俏皮,还有一些不曾被他熟知的青涩恋慕。看到她写着:【g从我手里接过文件,扬长而去,都不曾看我一眼。不过,他把他的香气留给了我,那种香气就在我的周围,呵呵,今天会做个好梦吧?】 心里不由一软,又酸又疼。他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假如这些故事是由秀媛亲口讲给他听,那该有多好啊! 原以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彼此,给彼此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可是她就这样匆匆地走了,把故事留给了他,让他独自品尝这酸甜苦辣的回忆,不断扯弄着他心底的那份亏欠,再也无法治愈。 尽管知道看得越多,自己就会越难受,但他不想停下来,直至翻到秀媛返回纽约开始读研———很明显的,她要努力丰富自己,篇篇励志,字字坚定。减肥、健身、瑜伽、运动,参加服装展,研究时尚讯息,学习厨艺,花艺、茶艺,以及收集他的种种信息,剖析他的衣着品味,甚至还为他画了几份设计草图。 直到2014年,她返回韩国,日记的间隔时间不断拉大,并记录了他们相识的过程,然后,确认恋爱关系。像是帮他回忆了一遍,那些几乎被他遗忘的场景慢慢浮出脑海,迟迟地体会到了她的欣喜、甜蜜、幸福、再到纠结、无奈、妥协的恋爱过程。她谨慎藏好自己的心事,从不曾被他察觉。 印象里的秀媛是充满自信、阳光,乐观的女孩。这些特质是吸引他的根本。那时自己被事业、感情和纠缠不休的人际关系弄得心力交瘁,她的出现就像一汪清泉,刹那间沁透了他,消除了他的焦躁与烦乱,一下子投入进去,不愿自拔。现在想想,那段恋爱时光真是舒适又自在......却不知,她从一开始就在隐忍,迎合......何苦呢? 他多么希望她能抱怨几句,让他能够好受一点,可是,连一句后悔也没有,就这样死心塌地的跟了他。结果,并不幸福,连命都搭了进去...... 最后几篇日记,每篇只有一段话: 【今天和g吃了晚餐。他是个魅力很足的人,心跳得好快,无法平复,要如何做才能表现得洒脱自如呢?】 【g说我很优秀,其实很想告诉他,我是因为你,因为要让你另眼相看,才让自己努力变得优秀,因为,足够优秀才能配得上你。】 【能够遇见你,我是幸运的。我该知足。】 【我希望有来生,来生可不可以换你,褪去一身骄傲,喜欢我到疯掉?】 如果有来生,我会的,我会倾其所有去爱你。 只是现在说出这种承诺又有什么意义呢? 权至龙揉了揉胀得发疼的双眼,深吸一口气,合上笔记本。 此时已近凌晨,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响着,屋内一片寂静。他坐了一会儿,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浓度很高的烈酒,拧开瓶盖,径直灌了下去。*辣的液体滚过喉咙,一直燃到胃里,呛出了他的泪水。他跌坐在地毯上,望着落地窗外的繁华夜景,目光茫然...... 怎么办,怎么才能忘掉她? 不,忘不掉的! 她跟所有女人都不一样,他爱她,她为他付出了生命,他怎么能忘了她? 钟表“咔哒”一声,提示凌晨已到。 权至龙望向它,扯弄嘴角,笑着哭了。 他的生日到了。 此生最糟糕的生日...... 如果她在,一定会好好给他庆祝的,她会做好吃的蛋糕给她,跟他一起享用烛光晚宴,许下美好的愿望,陪他缠绵到天亮...... 可是现在,她不在,永远都不会在了,他还要什么狗屁生日? 把酒瓶丢到一旁,权至龙心灰意冷地倒在地上,绝望地瞪着天花板,慢慢地把自己缩倦成一团,哭声缓缓溢出:“呜呜呜,秀媛,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没人应他。 他觉得自己就要这样孤独地死去了。死去也好,死去...... “老公,今天是你的生日哦,来,许个愿望吧!” 醉意朦胧中,仿佛听见了那个悦耳的声音。 许愿? 好吧。 许愿,我的生命可以重来;许愿,我可以重遇与你相遇;许愿,下一世,我会卸掉一切,全心全意地爱你...... 第四章 清晨,权至龙在床上打了个滚,抬手按住突突跳痛的太阳穴,难受地神吟两声。诶西,又是该死的宿醉! 不愿醒来,也不愿睁眼,把头埋在被子里,就维持着扭曲的睡姿继续梦周公。直到什么东西踩着被子,哈哈喘息着来到他头上,拱来拱去,拱进了被子,湿湿的舌头舔着他的脸,舔得吧唧吧唧响...... 起初权至龙以为自己在做梦,脸被一直舔啊舔,直至把他舔烦了,扬手一扫,突然就扫到一个毛茸茸的*———伴着一声委屈的哼叫,权至龙刹地睁开了眼! “唔?家虎啊~” 看清自己的爱宠,权至龙语带愧疚地把它圈进怀里,刚刚闭上眼,马上又睁开。再次仔细地看了看怀里的狗,猛地瞪圆了眼! “家虎?!” 家虎用无辜的小眼睛瞅着自己的主人,伸出舌头在他的鼻尖上舔了一下。 “......” 权至龙怔怔地瞪着它,有点懵。 那个,家虎不是应该待在抱川吗?谁把它抱来家里的?还有,还有,权至龙慌张坐起身,把家虎举到自己面前,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是的,他十分确认眼前的狗就是自己的家虎!但是,家虎不该是这副模样啊,它怎么变小了? 正是纳闷间,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家虎身后,看见了周围的家什。 权至龙呆住了。 这,这似曾相识的环境,墙上的壁纸,还有电脑桌椅,实木拉门......都是他熟悉的。是他曾经的宿舍?可他,他不该在这里的,他不是在自己家里吗? 权至龙本能地掐掐自己的脸,手一松,家虎跳下床,拧着屁股跑远了。权至龙继续坐在床上懵逼。有点乱,什么情况?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枕头,手机拿在手上,再次怔住。 三星大屏手机? 过时的款式让他缓缓皱紧眉头,心跳不由加快。不,不对,都不对! 他在做梦吗? 光脚踩在地板上,踏实的触觉和阳光笼罩在身上的柔软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是清醒的? 深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回想昨天的经过...... 昨天,他去了池家,拿回秀媛的遗物,看了秀媛的日记,然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嗯,睡着之前,好像喝了不少酒,再然后....... 心底轰地一震,权至龙神色大变! 他慌忙拿过手机,快速按下解锁密码———密码不对?一连试了几次,他愕然顿住,双眼直勾勾地瞪着手机屏幕,慢慢把它举到面前,借着屏幕的反光瞠视着里面的人。 没错,这是他的五官,但是棕黄色的短发不该是他现在的造型......心里豁然一动,划开手机,他再次按下密码,这次终于猜中了。 弹出的手机界面上,清清楚楚地显示:2012年6月5日,天气晴。 ...... 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权至龙也不由地激动起来,他浑身打颤,心跳到嗓子眼,却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自己一瞬间又回到“现实”,害怕“梦”会醒。 这时,他听到门外的响动。迟疑地走到门前,轻轻推开拉门,正看见胜励穿着大短裤晃晃悠悠地走过去——— “rning!龙哥~!” “......” 胜励进入洗手间,关上了门。没有在意僵化的某人。 权至龙努力沉住气,开始打量客厅里的装饰和摆设。无比确认这就是他们的宿舍,也十分肯定自己早在13年就搬离了这里。而且在大家陆续搬走之后,宿舍就被公司收回了,可现在...... 像是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权至龙来到洗手间门前,敲了两下门,“胜励?” “啊?” “胜励呀,你出来一下。” “唔,我在拉屎啊!” “......” 愣神之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起得挺早啊,过来吃早餐。” 权至龙回过身,看见走向餐桌的崔圣贤,不由眼眶一热。那头新潮的薄荷发色,是他熟悉的,《fantasticbaby》时期的薄荷色...... 2017年的崔圣贤已经进入军队服役,因为秀媛的离世,他对自己怨怼很深,可又无时不刻地惦念自己,还多次请假来陪他。而今重又见到他,且是更年轻的模样,一时间感触颇深,心底更是复杂难言。 崔圣贤见他没应声,回头瞅着他,“怎么了?” “哦,没事。”权至龙迈着发僵的步子走过去,坐在桌前想了想,试探地问:“勇裴和大诚还在睡吗?” “嗯?你失忆了吗?昨天演唱会结束,他们俩个就跟父母回家去了,明天回来。”崔圣贤把早餐放在桌上,有些不解地瞥他一眼。 权至龙笑笑,低声回一句:“啊,对,我忘了。”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微甜,真实的口感。 “昨天睡得还好吗?” “嗯,非常好。” 权至龙尽量维持着不动声色,慢慢嚼咽着早餐,不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事实上,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一种不甚踏实的紧张感不断席卷着他,脑海里被一个混沌的疑团侵占着,无法缕清思路,却又不得不按捺着,故作轻松地面对现状。 过了一会儿,理着小平头的胜励提着短裤走出来,坐在桌前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那介于青涩与成熟间的面容让权至龙看得出神。 “唔,干嘛一直盯着我?”胜励抹抹嘴边的碎屑,纳闷地看向他。 “没事。”权至龙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没有多言,一径压制着自己的疑惑。如今已是“30岁”的他,经历过无数荆棘与风雨,早已没了二十四五岁时的懵懂与冲动,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处事不惊的沉稳老练。再是惊涛骇浪,只要他想,就可以做到淡然处之。 他是多疑的,也是缜密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即便是自己的兄弟,也该适当的保留。 吃过饭,崔圣贤回了房间,胜励留下来收拾残羹,一顿早餐就这样结束了,再是平常无奇。可对权至龙来说,这个早晨,注定是非同寻常的! ◆◆◆ 胜励觉得,他的龙哥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他看我的眼神儿怪怪的,哦莫,就跟活见鬼一样!” 趁龙哥去洗澡的功夫,胜励蹭近崔圣贤的房间,偷偷摸摸地说:“我觉得龙哥一定是受了刺激,这段时间他被媒体缠得太紧了!” “我看就你神神叨叨的,他才不会在意那些狗仔媒体!”崔圣贤躺在床上,不甚在意地说:“行啦,那些绯闻,公司公关会全权负责到底的,不用替他操心。” 胜励一撇嘴,不肯认同地摇摇头,“咱们现在是回归大势,龙哥被绯闻缠身,媒体又不肯放过他,我想他的压力一定很大。” “大有什么办法,不够谨慎,被人抓到证据,还不是他自讨苦吃。” “艾古,你不要埋怨他嘛,龙哥也不容易......” “什么不容易?” 权至龙擦拭着头发走过来,莫名地看着二人。胜励连忙摆出安慰的姿态,拍拍他的肩,“龙哥,我们知道你的压力很大,那些传闻不要在意,人红是非多嘛,呵呵,你懂得!” “什么传闻?”权至龙不经意地问。 胜励一愣,愕然看他,“就,就你和那个谁......还有昨天记者的话......” “记者说了什么?” “......”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阵,终于意识到彼此不在一个频道上,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莫名对望。一旁的崔圣贤笑问:“至龙,你是不是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啊?” 权至龙挑挑眉,“可能是吧。”说完,他故作无事地返回房间,过了片刻,穿戴整齐地走出来,“我回家一趟,有事电联。” “要紧事?”崔圣贤问。 “没有,只是回去看看父母。” 等他关门一走,屋内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对上视线。胜利先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龙哥怪怪的?” 崔圣贤沉思片刻,却是答非所问:“他昨天不是说要出海游玩么?”话毕,两人同时看向玄关处的旅行包,那是至龙昨晚兴致勃勃整理出来的,而现在,就这样孤零零地被他遗忘了..... ◆◆◆ 离开宿舍,权至龙望望天,周围没有人,放松的表情终于浮出一丝凝重! 他还无法适应眼前的一切。情绪沉浸在悲痛之中,又遇见这种离奇的状况,他有些麻木不仁,说不上惶恐,也谈不上喜悦,反之被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缠绕着,甚至怀疑自己进入了某种平行空间? 他觉得,他需要得到一些证实。而第一件事,就是返回家里看看父母的状况。 一路上,街边的建筑犹如时光倒退般的林立眼前,像是穿梭在梦境,那样的不真实。显然,现在还没有抱川的别墅,也没有他在圣水洞的公寓,凭着记忆找到自己的家,进了门,果然看到了忙碌的母亲。 五年的时光,除了容貌更显年轻之外,似乎并没有给她带去多少变化。只是秀媛过世后,母亲为他操心,径直衰老的速度,现在想想仍是鼻子泛酸,忍不住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声音微哽着唤了一声:“妈......” “艾古,你怎么突然回来啦?”权母举起满是酱汁的手,回身望向儿子,笑容满面的,“想妈妈啦?” “嗯。” “这段时间辛苦吧?”权母摘掉塑料手套,用手肘推着儿子往客厅里走,“妈妈知道你最近很忙,压力很大,嗯?干嘛一脸委屈的样子?不开心吗?” “没有,很开心。”权至龙连忙扬起笑容,“爸和姐呢?” “你爸去钓鱼了,你姐平时就不着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留下来吃饭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 “好。” “冰箱里有水果,自己去洗,妈妈把泡菜腌完就来陪你。” 在母亲返回厨房后,权至龙以陌生的视线打量起自己不算太熟悉的这个家,记忆中,这间房子他好像只来过几回。2012年,正是他的事业上升期,可观的收入又赶上经济热潮,使家里的房产在这两年间囤积和更换的速度非常频繁。 2012———2017! 权至龙默默在心里数着五年间的事例。具体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2012年他们带着新曲回归,并且大获成功。2012年,也是bigbang从低谷走入巅峰的主要时期。2012,很关键! 那么,自己是怎么从2017年回到2012年的? 他认为,现在自己应该正视这个问题了。因为一切的事物都显示,他存在于五年前,属于五年前———这里没有2017,五年时间,全部清零! 是他许下的愿望成真了吗? 他无法解释这离奇的重生境况,但他确确实实地回来了。在经历过艰辛和努力、荣耀与辉煌、分离和苦痛之后,命运又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是上天的眷顾,还是又一场考验呢? 直至现在,在没有看到秀媛之前,他都不敢去想,不敢欣喜若狂。害怕遇见不可知的变故,害怕期待后的失望和绝望。所以,他按捺着自己,压抑着那份激动,小心等待着,准备着,沉淀住自己,然后以全新的面貌去迎接她! 秀媛,你要知道,这一世,我是为你而来! 尽管这意味着五年的艰苦打拼将要重头开始,但同时,也意味着我们可以更早的相识,更早的,让我了解你,去爱你,去弥补这五年间的缺憾! 这缺憾,对你我来说至关重要。 现在我回来了,就像承诺过的那样———这一世,我会卸下一切,倾尽所有的去爱你! ...... “妈,我出去一趟,等下再回来。” 权母只听至龙说了这么一句,等追出来,发现客厅的桌子上只有一个咬了一半的苹果,人却已经不见了...... 第五章 权至龙走出家门,看着那辆久违的宾利车,内心百感交集。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缓缓舒展了紧绷的身体,一手板过后视镜,久久凝望着里面的人。没有浮肿的眼圈,也没有憔悴的暗沉,只有一双含愁的眼,在这张明亮干净的脸上,显出一丝丝的违和感。 就在昨天,他还深陷在痛苦的泥沼里,以为永生都要沉遁下去,万劫不复。然而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仿佛拥有了登天的梯子,泥沼消失了,周围一切晴朗,没有悲痛,也没有离别,时间把他放回了原点,赋予了他重生的机会。 重生! 这两个字,像在心尖上弹了一下,激流刹地划过,使他红了眼眶。 他承认,上天是厚待他的。尽管一路艰辛,但经过努力,他始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梦想、金钱、地位、亲情、友情......唯一让他悔恨终身的爱情,如今也给了他重新争取的机会,他怎能不珍惜,不把握? 自己苦苦挣扎了两个月,换来这般结果,他该知足,感激。只是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离伤仍在隐隐作痛......擦掉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权至龙深深吸了口气......重新开始! 重新,展开这段难得的重生生活吧! 他对自己说。 他认为自己有把握,使它变得更好! 接下来,就让他好好想一想,2012年的秀媛,应该在哪里呢? 在纽约留学吗?不,日记里说明,这个时间她已经在实习了,实习......在yg?! 啊,yg!现在觉得这个名字既可亲又可爱呢! 怀着复杂的心情,权至龙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直至扬起一个自己满意的弧度,一脚踩下油门,车子轰鸣着驶向目的地——— 什么也不想,他只要马上见到她! ◆◆◆ 公司还是原来的模样,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拎着车钥匙,权至龙轻车熟路地来到企宣部,轻叩两下门,神情自在地走了进去。 “至龙!”站在门边的男人一见他就笑着招呼:“怎么,难得有空,到我这儿来转转?” 权至龙只是稍稍停顿一下就认出了对方。在他印象中这个企宣部长只是就任了一段时间就离职了,而且他已经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哦,我是有事来拜托哥的。”说着,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屋内的几人。 “啊,有事你尽管说,我们的关系无需客套。”部长说得豪爽,只是笑容有些做作,有种装出来的热情。 这让权至龙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在旁人眼里就像个不通世事的孩子。的确,五年前的自己还是一个只朝梦想奋进,责无旁贷的热血青年,他认为广交朋友路好走,所以对谁都很宽容,自然没能参悟到旁人对自己的看法。不过,通过现实的经验与教训,五年后的自己已经不会再这样单纯的处事了。五年后,也没人再敢轻视他,把他当做一个只有才气和财气的艺人! 只是现在他得适当的“伪装”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心智向五年前靠拢,装出同样的热情还要带着一些感激地说:“哥,我问一下,咱们部门有没有一位叫池秀媛的女职员?” “池秀媛?”企宣部长偏头想了想,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这人。” 权至龙一愣,“服装助理不是隶属于企宣部吗?” “是啊,但是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帮我详细地查一查吧,她应该是个实习生。” 部长被他弄得不好推辞,走到电脑前翻出员工档案,冲他招招手,“你自己过来看,新老员工加上实习生都在里面了,真的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讨好的笑容慢慢自权至龙的脸上褪下,他颦住眉,道了谢,转身来到人事部。结果得到了相同的答案———yg没有池秀媛。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自己记错了? 权至龙站在走廊里一径沉思着,突然心底一震,被一种想法吓出了冷汗——— 如果秀媛不在yg,那就说明这与上一世的情境不同。或者说,秀媛可能不在他的重生生活里? 这个念头简直要把他吓破了胆! 思虑一番,不能甘心的他重新返回人事部,亲自去查入职员工的资料,包括已经离职的,休长假的,从中午一直翻到晚上,然而一无所获。 来到公司前的激动心情随即被一种茫然填满了,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车里,才发现被自己遗忘的手机,翻开查看,里面十几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至龙,我联络了圣贤,他说你今天很忙,我们就不等你了,下次一起玩儿。 玩什么玩! 权至龙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靠在座椅里。思路很乱,心里惶惶不安,他真怕自己的猜测成真,怕自己遇不上秀媛...... 秀媛该在哪儿呢? 他记得刚与秀媛相识时,秀媛说过他们搬了新家,所以他们以前住哪儿,他并不知道。可以说,他对相识前的秀媛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一些她的朋友,现在也不能贸贸然地去找她们。行动受到局限,就连懊恼也显得多余了,只能凭着日记里的内容和一些零碎的记忆来拼凑。 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兜圈子,最后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首尔某处住宅区,一径的二层小洋房,显得气派而温馨。可是走到尽头,车子停住了......眼前是一片平地,属于池家的小洋房,显然还没建起来! 信息就此中断。 与此同时,那种沮丧的、惶恐的念头再度出现,心底的痛楚也跟着膨胀起来,使他极度抑郁了。 尽管他很清楚,还有许许多多寻找秀媛的方法,且不至于绝望,只要他想找,就一定能找到。而真正折磨他的是那种成了瘾似得的痛,他忘不了,总会反反复复地想起地震时的情形,想起自己把秀媛亲手放在墓穴里,想起自己伤害过她......于是,他被深深的愧疚感弄得极其不安了,以至于有些内怯,担心上天惩罚自己,不让自己遇见她,又觉得自己难以面对秀媛,认为自己做不到若无其事地与她“重逢”。 他越想越多,逐渐推翻了那些自信与期待,转而变得消极起来。一方面害怕命运改写,自己遇不见秀媛;另一方面又怕重蹈覆辙,使秀媛再遭意外...... 无论哪一个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然而这些念头挥之不去,最后,他竟一个人坐在车里哭了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茫然,亦或是某种泛滥的情怀,使他忍不住痛哭流涕。秀媛留给他的伤,是刻骨铭心的,就算穿越了时光隧道,仍然无法弥合。 现在,他需要宣泄,需要一种方式去忘却曾经,告别过去,而这种方式,只能通过泪水来表达....... ◆◆◆ 回到父母家,一直熬到深夜,权至龙才昏昏欲睡。 一早醒来,思绪重又袭上心头。 秀媛,到底在哪儿呢? 抛却昨晚的悲伤,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如常,清晰又缜密地思虑着,只是眉头越锁越紧...... 如果在2017年,想找一个人,对他来说绝对不是问题。可是,2012年正是自己的事业上升期,人脉也在逐步积累,又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他实在拿不准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大能力。翻出手机通讯录,想看看能否找到可用之人。最后,他锁定了一个还算可靠的媒体记者,名叫朴殷南,也是私家侦探。 电话很快接通,权至龙直截了当地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并给出池家人的具体名字和一个模糊的高中女校。寻找秀媛,形同大海捞针。 “给我三天时间,我尽力查。” “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权至龙躺在床上沉思起来,通过这件事,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重生,不代表重蹈覆辙。 上一世,他的事业已达到了巅峰,说白点,他一点也不担心重生后的自己会在事业上遇见阻碍,反之他更有信心使得自己和团队更上一层楼。从五年后的角度来审视现在的自己,只能说他还是稚气的,不足够成熟。然而,重新经历一回走过的路,他会规避掉障碍与麻烦,路途自然会走的顺遂,也算是获得了一种捷径吧! 他要好好利用这个捷径,为了自己,也为了今后的秀媛,他应该加速扩张自己的人脉和能力。可交的人要深交,不可交的,这一世就不要相遇了,友情如此,感情亦是如此.......那些女人,跟他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吧,免得彼此麻烦。 不要怪他绝情,如今的权至龙,已经做不到知世故而不世故。尽管他拥有25岁的容貌和身体,但是心理上的成熟,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本来的年纪。他很清楚,五年的光阴对他的影响有多深重,这也是他得以蜕变的主要原因。娱乐圈里的水太深,想成功,人踩人,世间的丑恶与黑暗在这里繁衍生息,为了赚取人气,获得瞩目,大家无所不用其极地博人眼球,甚至不惜自毁声誉。 但凡进入这个圈子都会变得身不由己。这里没有与世无争,除非你承认自己无能! 他们因为利欲的驱使和人性的渴望而不得不去修改自己,不甘于人后,不得不争! 这,就是人们向往的娱乐圈。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人人被*操纵,早就忘了初心,变得狡猾而冷酷......它,真的不美好。 而他就是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中,生存了十几年。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不让别人踩出自己,他一力担起所有,带领着团队,狠狠将竞争者们甩到后面——— 说他严格努力也好,深谋远虑也罢,亦或是不择手段———总之,无人质疑他的能力!2017年的bigbang已是传奇般的存在,他们享受过最大的成功与瞩目! 而这一世,他把重心放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为了今后能让她骄傲地说出:我的老公是权至龙!他更该努力,更该成功,因为这样,才谈得上守护! 想到此,权至龙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无限的动力。 只不过,他的老婆去了哪儿呢? 揣着这样的心事,权至龙走进客厅,见到父母和姐姐,仍是有些不适地多看几眼。 “这都快中午了,你才起床?”权母问:“今天没行程吗?” “没有,明天回公司就行。” “哦,那就在家好好歇一歇,陪陪我们,”权母看看表,“我这就去做午饭,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什么都可以。” 权至龙随意地回答。旁边的权达美撇撇嘴,低声抱怨,“偏心!” “哎呀,你弟弟难得回来一趟,就不要挑理了嘛!”权母的声音自厨房传来,权至龙冲着姐姐眯眼一笑,“姐,趁年轻的时候赶紧把自己嫁掉吧!” “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啊,单身贵族有什么不好?”权达美一脸傲娇地拨弄着长发,“我呀,打算再好好玩几年~!不过,妈都不催,你催什么,要急你先结!” “我肯定会比你先结婚的。”权至龙往沙发里一靠,悠然而笃定地说。权达美狐疑地瞪他:“神经兮兮的,你找到目标了?呀,不会是绯闻里的那个......” 突然想起的铃声打断了姐弟俩的谈话。权至龙看看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来电的是一位女孩,声音很和悦:“至龙前辈,我是公司人事部的cara。” “哦,您好。” “嗯,您是在找一位叫池秀媛的女职员是吗?” “啊,是,是的。”听出对方的话意,权至龙立即坐直身子,神情不由紧张起来:“请您继续说。” “是这样,昨天我休假,今天上班的时候才听同事提起。”女孩回忆说:“我记得大约在半个月前,曾接到过一份简历。刚才仔细查了查,确实有一位叫池秀媛的女留学生向公司递交过实习简历,但是因为没有实践经验,公司没有给予录取。” “确定叫池秀媛吗?女留学生?” “是的,我看这里写着......纽约fit学院。” “好,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公司找你,等我一下。” 权达美莫名看着弟弟着急忙慌的往外走,问道:“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还要去公司?” “公司有要紧事,回来说。”权至龙匆匆丢下一句,抓起车钥匙就奔出了家门。 等权母满心欢喜的端着菜盘走出来,就见权达美一个人在那儿玩手机,“至龙呢?” “走了。” “艾古,这孩子真是!”权母气得没辙,只能数落道:“昨天也是这样,晚饭也没回来吃,我这午饭刚做好,他人又跑了!!” “妈,你儿子要急着结婚呢!” “谁?” “至龙啊!” “至龙?无缘无故的干嘛要结婚?他恋爱了吗?是谁家的女孩子?”权母纳闷地低估几句,突然扬高声音:“呀,那个臭小子不会干坏事了吧?” 权达美抬眼看了看母亲,笑得幸灾乐祸,“谁知道!” 第六章 秀媛,他的秀媛! 权至龙激动地握紧方向盘,一个劲儿地深呼吸,才抑制住上涌的泪水。 虽然只是一份简历,但这足以说明秀媛的存在,秀媛安然无恙!她曾试图进入yg,嗯,yg,yg居然把她拒之门外?! 好吧,这笔账可以慢慢算。当务之急是,他得确认秀媛的情况,再把她带来自己身边才行......有句话叫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 很好!让他设想一下,第一次见面要怎么打招呼才不显得唐突呢?总不能上来就说我是你老公吧?啊,要懂得循序渐进,不能急,用心的追求她,对她好,必要的话献点儿殷勤...... 权至龙就这样一路开着车想啊想的,越想越是心花怒放。以至于错过了转弯的路口,又闯了一次红灯,最后,终于抵达了公司停车场。 说真的,这两天他就像个神经病,情绪起起伏伏,心情悲喜交加。尽管表面看不出,但内里经常翻江倒海,幸而,他很会隐藏———就比如现在,他已然褪去凌乱的状态,沉稳地拿起秀媛的简历,细细地详阅起来。 总共两张纸,言简意赅地写明了她的个人经历、学习成绩,还有对未来事业的期许与畅想。言语之中不无稚嫩,还带着一种效忠国家的火热初心,真真是初生牛犊,可爱又有点滑稽。 在简历的右上方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荷叶领白衬衫,梳着齐肩短发,模样乖巧地微笑着......别来无恙! 一颗焦灼的心终于稳稳地放下,权至龙缓缓扬起嘴角:宝贝儿,我们又要见面了! 人事部长站在一旁,不懂一向公私分明的权至龙为何会对一个女孩如此上心,忍不住上前问:“至龙啊,这位是.......?” “哦,是我一位前辈的妹妹,托我好好照应她。”权至龙敛起嘴边的笑意,正儿八经地把简历还回去,面向他说:“拜托哥了,把她招回来怎么样?” “诶?” “让她入职咱们公司,拜托您了。” 权至龙说得诚恳恭敬,而那坚决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不想被拒绝。人事部长有些为难,“哎哟,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已经回绝掉了,再招进来就是违反公司规定,况且也没有出尔反尔的先例呀。” “那我去找社长说,放心,责任我来负,不会牵连你的。” 一听权至龙要为此事去找社长,部长就知道这个池秀媛是一定要招进来的,连忙笑着打哈哈,“这是哪儿的话,咱们一起共事多年,这点小事还是可以通融的,问题不大,嗯,你等我想一想......这样,就交给我吧,等会儿我让下面的人给她打个电话,但愿她还没有入职其他公司,呵呵。” “我给她去电。” “诶?” “交给我吧,到时您只要接收这个人就行。” “那是一定的。” “嗯,谢谢哥。”权至龙笑着冲他点头,“还有,我们这层关系,哥要替我保密哦,包括池秀媛本人。你也知道的,小女孩心高气傲,不愿做空降兵。” “好,呵呵,我懂,我懂。” “嗯,那就拜托哥了。” 待部长去忙别的,权至龙走到cara的工位前,掏出钱夹,递给她几张纸币:“谢谢你帮我找到池秀媛,这个,算作我请客,你们三个不忙的话都跟她去吧,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必客气。” 工位旁边的几个女孩,闻言很是开心。cara本想客套几句,权至龙笑着拍拍她,“替我保密就行,以后我会经常请客的。” 几个女孩子雀跃地离开了。 独留下来的权至龙看看空荡荡的人事部,抬手拢了拢头发,端坐在了cara的工位上。按照简历上的号码拨过去,他清了下喉咙,把话筒移到耳边,耐心等候。 嘟音响了四五声,那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您好。” “您好,请问您是池秀媛,池小姐吗?” “哦,我是,请问您是?” “这里是yg公司人事部,我姓权,很高兴认识您。” 听完他的介绍,对方明显迟疑了两秒,接着问:“您有什么事吗?” 权至龙拿起桌上的简历,一边端详,一边以公式化的口吻说:“池小姐在月前向我们投了一份简历,是吗?” “是的......但是,我已经接到不被聘用的通知了。” “嗯,那池小姐现在找到称心的工作了吗?” “哦,还没有。” 权至龙压住上扬的嘴角,继续以严谨的语气说:“那我能知道,池小姐为什么选择把简历投给yg吗?” “嗯,因为是设计专业,想在一家服装公司或者是经纪公司先实习一年,积累一定的经验,再根据自身的条件选择适合自己的职位。yg是国内比较知名的经纪公司,呵呵,是我低估了它的门槛,很遗憾,没有被录用。” “如果我说,公司愿意给您一次机会,您会好好把握吗?” “......真的吗?” “当然。” 电话那头的短暂停顿,令权至龙扩大了嘴角的弧度,他已经想象出她此时的模样了,呵呵,真好! “那么,我们就明天见吧,上午十点,池小姐不要迟到哦!” “好的,谢谢您。” “不必客气,认识您我非常高兴。” 愉快地挂断电话,权至龙搓了搓手心里的汗,艾古,真要虚脱了,比自己当初进入yg还紧张呢。不过意外的顺利,让他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接下来,就是等待。 从现在到明天十点大概还有20个小时,有点迫不及待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夜,天刚亮,权至龙就来到公司练习室。不是怕错过什么,而是想尝一尝等待的滋味。那种焦灼的,忧虑的,愈加忐忑的不安感,随着时间一点点加剧,非常的不爽,但又像在惩罚自己一样,上了隐似得,享受着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对秀媛来说应该再熟悉不过,她总是等着自己,充满希望又变成失望,日复一日......而在见到他的时候,又把所有的小情绪按捺住,从不轻易表露。 现在自己体会到了,就愈加的心疼她,想要快点见到她。 他一直设想她在路上可能遇见的情况,或者她根本不会来,然后又一一推翻,怀着期待而等待着...... 这种焦灼的状态同时感染着其他人。四位成员瞅着站在窗边的权至龙,心中疑惑,却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很奇怪,从早上开始至龙就像粘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站得像杆标枪。旁人跟他搭话,他也爱理不理,眼神中的情绪看不真切,只是盯着楼下的街道,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直至九点多钟,权至龙开始频繁地看表。其他几人无心练习,便走到他旁边,随他一起“望风景”。 “你在等人吗?”崔圣贤问。 “嗯。” “是很重要的人吗?” “嗯。” 心不在焉的回答,让崔圣贤放弃了追问。突然,他感到身旁的至龙恍惚一动,抬眼就见一直绷着脸的他显出一副令自己陌生的神情,很激动的样子,甚至红了眼眶? 崔圣贤特别纳闷,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楼下依旧是行人行车,平平常常,没有什么奇特的场景。再看看至龙,他又不死心地望下去,最后,终于锁定了至龙的视线———一个女孩? 距离太远,依稀能看到女孩梳着中长的直发,白衬衣,黑西裤,肩上挎着一个水蓝色的包包,穿着很职业的样子。 而权至龙的状态,貌似有点脱轨? 只见他微微打颤,双拳握紧,带着一种失物复得的神情瞠视着楼下的女孩。那泛红的眼底和不断攒动的喉头,无不说明他此刻的激动。他在极力压制着什么?那么全神贯注的样子,仿佛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大家面面相觑,光传递着眼神不说话,唯有粗神经的胜励打了声口哨,“呦吼,这个长得不错,是我的类型内!” 权至龙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沉声警告:“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剪下来!” 胜励早就跟他混得没皮没脸,闻言也当玩笑似得抗辩道:“哥,你这样可不对,大家一起看到的,就要公平竞争嘛!” 权至龙忽然看向他,褐色的瞳仁似箭一般,幽幽的绽出冷光,直接把胜励冻在了那儿! “我只说一遍,她是我的!” 胜励只觉后背一阵发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权至龙向门外走去。 “你的?什么是你的?”胜励瞅瞅其他几个人,连忙去追:“诶,诶诶,哥,你给我解释解释她为什么是你的.......” 如果换做旁人,早就被权至龙那副模样吓退了,偏偏胜励被哥哥们宠得没边,又是个好奇宝宝,才不在乎龙哥怎样对他,于是追着追着就跟着龙哥来到了公司前台——— 权至龙一把将险些超过自己的胜励拽了回去,两人一同躲在拐角处。 胜励一脸莫名,好奇心更胜了,“这是干啥?干啥偷偷摸摸的?” “老实待着,不准动,别说话!” 碍于龙哥难得这么严肃,胜励只得乖乖闭嘴,抻着脑袋看向站在前台的女孩。其实权至龙也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反应为什么是躲起来,苦苦期盼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临阵退缩了? 这真不像他的性格! 现在秀媛只离自己不到三米远,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 这时,他听见前台小姐和池秀媛的对话。 “抱歉,人事部没有权姓职员,您是不是记错了?”前台小姐很礼貌地说。对方回答得斩钉截铁,“我没有记错,昨天的确有位姓权的男职员给我打了电话,要我今天来应征。” “抱歉,真的没有。” “那或者是其他部门?” 前台小姐笑得极其有礼,“我们公司只有两位权姓职员,一位是权东烈理事,一位是,权至龙。” “......” 隐在拐角处的权至龙只能看到池秀媛的背影,悄悄给人事经理打了电话,“哥,人来了,在前台,你派人接应一下。” “好。” 不一会儿,人事经理匆匆下楼,与前台小姐交涉一番,便带着池秀媛向电梯走来。与此同时,池秀媛转过身,正好看见从拐角处走出来的胜励和权至龙,几个人同时顿住。 胜励用一种颇有兴趣的眼光扫描式的把她从头看到脚,嘴角还衔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如此大胆的行为引来了池秀媛的注意,她稍稍怔了一下,回以莫名的视线。目光一转,又看向旁边的权至龙———四目相对,那完全陌生的眼神使权至龙的心狠狠地揪了一把,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 人事部长事先得到了权至龙的拜托,见他没想打招呼,便对池秀媛说,“电梯来了,我们上去吧。” 池秀媛点点头,礼貌地冲两人微微颔首,提着包步入了电梯。 “哥,我们也上去吧!”胜励说着,拽了拽僵化的权至龙,把他扯进了电梯。 是的,权至龙已经完全僵化。当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移开了视线,但又忍不住用余光瞄着她。 时光荏苒,恍若隔世。 这个曾被自己亲手放入墓穴里的人,此时正鲜活地站在他面前———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来到了他的世界! 内心波澜起伏,情绪难以抑制,他稍稍侧过身,把脸埋向电梯里的墙壁,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电梯停在三楼,部长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带着池秀媛离开了。 门一关,胜励赶紧问:“哥,搞了半天你不认识她啊?”他观察半天,才发现那女孩和龙哥是不相熟的,不禁纳闷,“不认识你咋还说她是你的呢?哥......” 胜励突然停住追问,盯着权至龙微微耸动的双肩,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哥?” 没有回应。 他疑惑地抻长脖子,终于看清了权至龙的脸,“哥?......呀!你咋哭了呢?!” 见到泪流满面的龙哥,胜励一时慌了手脚。 权至龙紧紧捂住嘴,一手按开电梯门,命令:“出去,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不是,刚刚还好好的......” “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 胜励无措地被赶下电梯,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他意识到权至龙可能会去天台,又不放心地喊了一句:“哥,有事你说话,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然后,电梯门紧紧地合上了...... 第七章 人事部 池秀媛伏在桌前用心填写着入职手续。人事部长坐在对面,带着疑惑地观察着她。 这个人,是权至龙执意招进来的......什么来头? 回想电梯里的那一幕,显然他们两人是不认识的。那么是谁拜托权至龙的呢?谁能让权至龙打破先例,非得让池秀媛重新入职?他猜,对方大概是个“人物”吧? 再看池秀媛,朴朴素素的一个女孩,样貌干净,气质清新,谈不上多漂亮,但也算赏心悦目的类型。 从职业上的敏感来说,部长觉得,这个池秀媛不能小觑,于是讲起话来也很客气,“试用期是两个月,两个月后考核及格,薪资会跟正式员工一样。”拿过她填好的资料,部长继续说:“考虑到你明年还要回纽约读研,用工协议就先签十个月吧。到时有什么变动,咱们再议。” 池秀媛微微一笑,认同地点点头,“好的,谢谢您。” “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到企宣部报道吧。” “嗯,好的。” 拿起自己的包包,池秀媛停顿一下,问道:“部长,我冒昧地问一下,咱们人事部真的没有权姓的男职员吗?” “没有。”部长笑了笑,“人事部只有我一位男职员,我想你是搞错了。” “哦,麻烦您了。” 拿着资料走出人事部,池秀媛没有急着离开公司,她站在电梯口张望了一会儿,正要拿出手机发短信,就见一个兴奋的身影由远至近地奔来,嗓门也很大,“池秀媛!哈哈,秀媛,好久不见啦!” 见到久违的同学,池秀媛笑开了眼,“雪涵,你一点没变。” “哈哈哈,忙得都没时间发育,喏,看看我,还是a罩杯!”毕雪涵指指自己的平胸,乐得自嘲,把池秀媛逗得直笑,“你的性格还是这么开朗。” “对呀,有没有想我,快来抱一下!”说完,毕雪涵一把将池秀媛揽进怀里,也不顾人来人往的走廊,开心地拍着她的背,“啊嘤,我们池大美女终于回归啦,欢迎欢迎~”然后她离开池秀媛,一本正经地瞅着她:“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压力锅!” “压力锅?” “对呀,yg,压力锅!”毕雪涵说:“当初你被yg拒绝我是又惋惜又庆幸!庆幸的是,你不用来受这份罪!艾古,你根本不知道在这里有多累,心累!你看看我瘦的,天天被人压榨,装孙子的孙子,艾古艾古,你真的不该来......不过我昨天接到你的电话还是很高兴,起码以后咱俩是个伴儿了,放心,有我罩着你,不会吃亏的!” 池秀媛哭笑不得地听着,心里想:你都是孙子的孙子了,还拿什么罩着我? “走吧,我这会儿不忙,咱俩到外面的餐厅坐一坐,好久不见了,得好好聊一聊~” “嗯,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权至龙站在窗旁,看着两个女孩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离开公司,向街对面的餐厅走去,一行泪缓缓滑过脸颊...... 秀媛,感谢你还在,安然无恙...... ◆◆◆ 池秀媛和毕雪涵是高中同学,做了两年的同桌,关系自然好得没话说。 三年前,池秀媛毕业留美,毕雪涵念了两年技术学院,进入yg成了一名化妆师。 如今池秀媛从纽约回国实习,因为一些原因选择了yg,恰好又与毕雪涵成了同事,两个人甭提多高兴了。吃饭途中,毕雪涵一直为池秀媛科普yg的种种压榨行为,从上级念到下级,谈起自己熬过的菜鸟时期真要鞠一把辛酸泪了。 “不过姐姐现在也算是熬过来了,手下带了两个新人,听她们前辈前辈地叫着,艾古,那滋味爽呆了!” 池秀媛笑眯眯地听她巴拉巴拉地讲着,问道:“那你主要负责哪些艺人呢?” “唔,我主要负责女子组合,偶尔也负责epikhigh。” “bigbang呢?”池秀媛问:“负责他们的事务,薪资待遇会更高一些吧?” “bigbang?”毕雪涵一脸夸张地说:“bigbang那是yg的祖宗,全公司都围着转,负责他们事务的都是尖子和老手,哪儿轮的到我?呵呵,其实我也不愿淌那处浑水,听说围在他们身边的人各个勾心斗角,也不知道争得是个啥!” 毕雪涵一面吃着一面吐槽,瞅了瞅池秀媛,笑着说:“你比上学那阵子胖了点,不过还是很好看。” “呵呵,在国外生活,有点疏于自我管理了。那里的食物热量都很高,你也知道,我对甜品一向没什么抵抗力,所以......” 两人相视一笑。 在毕雪涵的印象里,上学那会儿池秀媛虽不是校花女神,但清新靓丽的形象还是颇受男生喜欢的。如今阔别三年,池秀媛褪去了学生时代的淳朴气息,在大洋彼岸那头熏陶出了一种知性美。椭圆形的鹅蛋脸,一双晶莹清澈的大眼睛,明眉皓齿,姿容恬淡。 而身为化妆师的自己,永远都是牛仔裤和各种混搭的t恤衫,外加素颜丸子头。 “哎呀,我是懒得打理啦,又不是那些艺人,没必要整天花枝招展的,不修边幅就不修边幅吧!” 上学的时候,毕雪涵就是个典型的女汉子,将近一米七的个头,还加入过校内女排队,练就了一身的精悍体格。大家都以为她后面会进入国家队,结果不知怎的,她就成了化妆师。 池秀媛呢,是一直按照自己规划好的路线走,从来没跑偏。她打小就爱好美术,学过绘画、素描和抽象雕塑,一步步为自己今后的艺术生涯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高中时,她就表明自己的理想是成为设计师,现在也在这条路上走得稳稳妥妥。 因此,毕雪涵很喜欢这样的池秀媛。看似文静内敛的她,骨子里一直有着不肯服输的性子,无论是学习,还是自己的事业,她始终带着一种不屈不挠的上进心,是个不会荒度光阴,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正要问问她的感情状况,不巧公司打来电话,要自己临时去带艺人,闲话也只能后续。 当然,回到工作岗位上的毕雪涵同样是个很拼很能干的人,她觉得秀媛回来了,也给她带来了一种拼搏的动力。得个空,她还去企宣部跟一位关系不错的同事打了招呼,拜托她多多照顾秀媛,毕竟秀媛是新人,她总怕她适应不了这里的工作氛围。 只是毕雪涵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默默为秀媛打理好了一切! 池秀媛更不知道,这个人,会给她丰富的人生添上一笔怎样的色彩。而yg,又会因为她的到来,掀起一场怎样的惊涛骇浪...... ◆◆◆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权至龙回到录音室。 一进门,四道目光便齐刷刷地射过来。不用猜也知道,胜励那个大嘴巴一定把他卖了个干净。 “别看我,我没事。” 权至龙淡淡地丢下一句,坐在了电脑前。他现在不想解释,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索性绷着脸不说话。 2012年的bigbang曲目,在眼前一目了然,尽管再熟悉不过,他还是点开最新的录音反复的听,眉头微锁,一言不发,也不提意见。 大家都觉得这样的至龙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直到他突然摘掉耳机,像是头疼似地按住太阳穴,一径低头沉默着。 “你去休息休息吧。”崔圣贤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有我们呢。” 目前他们刚刚发布新曲,正值打歌时期,至龙又被绯闻缠身,就算不说,他们也知道他的压力很大。 “好吧,让我调整调整,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权至龙像对自己说话一样,说完了,径直起身离开录音室。 他独自回了宿舍。 坐在沙发上,看着满是“愁容”的家虎,权至龙把他抱在腿上,与它久久对望,“你知道爸爸的秘密吧?” 家虎一脸“不屑”地睨着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权至龙揉揉它的脑袋,向后一靠,仰头望着天花板。 其实他没什么压力,只是突然想到很多,思路有些混乱罢了。关于最近盛传的绯闻,他根本不想理,连对方的情况都懒得过问———反正也不会有结果。现在他只需好好考虑,要怎么与秀媛重新相识,再续前缘......嗯,还有团队中的事。 2017年,他已然做到如鱼得水,如今回到五年前,却觉得自己受到了限制,无法施展。 关于事业方面,他始终有种强迫症,凡事都苛求完美,严厉对待,哪怕重生几次,他也无法做到懒惰,责任心和肩负的义务如影随形,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以前大家是摸索着成长,谁都没有经验。而今,他以成熟的眼光去看待,便无法忍受现状了,尤其是成员们的状态,还有团队合作的种种情况,他觉得都要改善,要做很多事才行。 带着这样的心情,第二天一早,权至龙就来到社长办公室。开门见山地提出,他要全权接管团队事务。 社长闻言怔了怔,笑着问:“至龙啊,昨天没睡好吗?” 权至龙认真道:“新专还有八月份的个人专辑都由我负责,会给您带来意想不到的成果的。” “我知道你很有责任感。但你要知道,一个团队的运作,需要很多人的齐心努力。由谁来负责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要有一种团结并进的心......” “社长。”权至龙打断了他的话,“在我看来,别人带领下的成长,倒不如自己去努力。我与团队共存,我希望我们发展的更好,但是现在,我看到的都是懒散的状态,我忍不了,我想自己做,希望您能首肯。” 杨社长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才问:“你是认真的?” “是的,我希望我不仅是bigbang的队长,也是拥有决策权的领导人。” “如果失败,你应该知道会给公司和你的团队带来怎样的损失吧?” “我绝对不会拿我的前途和团队的命运来开玩笑。”权至龙堂堂正正地说:“这个决定,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杨社长微微皱了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狂了?” “不是轻狂,是我有足够的把握去做好它!”想了想,权至龙说:“如果失败,这两年的收入,我可以分文不要。” 杨社长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吐出最后一团烟雾,“你容我想一想。” 待权至龙离开,杨社长久久地盯着门,神情疑惑而凝重着。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至龙为什么突然要“夺权”呢? 在这之前,他只看到至龙的努力和那一丝不苟的责任感。可在刚刚的一瞬,他却在他眼中扑捉到了一种野心,一种运筹帷幄的,不易察觉的掠夺感,这使他感到有些不安...... ◆◆◆ 权至龙知道,自己的行为,在社长看来会显得唐突。 而他不过是把自己的权利提早两年拿到了手,关于成功和失败,他一点也不担心。 他的目的很明确,他需要奠定自己的地位。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全心全意地守护秀媛,全心全意地带领团队,达到另一个顶峰! 当然,他还没忘,今天是秀媛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离开社长办公室,权至龙对着镜子拨弄几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满意地扬起下巴,双手插着兜,悠哉哉地晃进企宣部。 一进门,便看见秀媛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工位上,正专心盯着电脑在作图。权至龙在心里吹了声口哨,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问:“部长在吗?” 池秀媛抬起头,怔愣地看他一秒,回答:“在里面的办公室。” “哦,谢谢!” 没再停留,权至龙转身向部长办公室走去。他才不要像个登徒子一样地随便搭讪呢,点到为止,先混个脸熟呗?呵呵,来日方长...... 第八章 在部长办公室没话找话地闲聊一会儿,离开时,权至龙目不斜视地走出企宣部。然后,一路蹦蹦哒哒地跑回了录音室。 其他成员都在,见他稍有好转的脸色,便放下心来,各忙各忙的。 权至龙坐在电脑前,点开昨天的录音,把耳机夹在脑袋两侧,刚打开音乐,噗嗤一下就乐了,把身旁的人吓了一跳。“哦莫,你抽什么风?!”胜励躲开一段距离,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后者就像被人点了笑穴,笑得越来越夸张,缩卷着上身,肩膀一个劲儿地抖。 “呀,他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么?”崔圣贤困惑地问。 “至龙啊,你怎么了?”看着状态异常的权至龙,东勇裴也感觉心里毛毛的。 权至龙一手捂住嘴,佝偻着肩笑着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就是想笑,开心,兴奋! 他刚刚与秀媛对视了一秒! 那懵懂的小眼神一下子撞进他的心窝里,真真是舒服又美妙!得劲儿! “我觉得龙哥是恋爱了。”大诚说了这儿一句。 结果,权至龙突然不笑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发出严肃地警告:“你们谁也不许去打听池秀媛!”自己把他们当兄弟才不会隐藏太多,不能让他们因为好奇而“打草惊蛇”,他可是有计划的。 但是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由于兴奋过头,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误。现在想挽回,却已经晚了...... “你这是不打自招啊!”崔圣贤笑得坏坏,“池秀媛是谁?我们干嘛要去打听她?” 胜励连忙科普:“池秀媛就是昨天的那个女孩子,龙哥站在窗口苦苦等着的......” “企宣部的服装助理。”东勇裴忍着笑,补上一句:“今天正式入职的实习生。” “23岁,是个留美大学生。”大诚接着说。 “呀!!”权至龙猛地站起来,“你们太过分了!想死么?!” 四个人一阵大笑。赶在权至龙发飙之前,崔圣贤连声安慰:“放心放心,我们悄悄打听的,谁也不知道。更不会让池秀媛知道。” 假如这句话换做别人来说,或许权至龙不会这么在意。可偏偏是从崔圣贤嘴里听到的,他就极其不满了! 上一世,自己就被圣贤和秀媛的“兄妹关系”闹得脑仁疼!现在重生五年前,再听崔圣贤说起“池秀媛”,心里仍觉不舒服! 占有欲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他觉得他得“防着点”崔圣贤。这一世,绝对不能再让他们成为“兄妹”了! 想想就心塞! 说起来,在上一世,圣贤是比他更早结识秀媛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圣贤还是他们的介绍人。那时候,自己曾听说圣贤认了个干妹妹,还调侃他懂套路,甚至一度认为圣贤恋爱了......哪成想,这个人后来成了自己的老婆? 据圣贤说,他和秀媛有着相同的艺术爱好,惺惺相惜,就认作了兄妹。后来,秀媛去哪儿都会给圣贤带些艺术作品回来,圣贤呢,就用各种小零食,小礼物来答谢她。有一次,圣贤陪秀媛逛街,帮她试鞋子的照片被人po上网络,让粉丝们“围剿”了好一阵。直至圣贤出面澄清,才拯救了秀媛的声誉。 正是因为这场传闻,他才开始重视圣贤的“妹妹”,而后在一次聚会上,终于得以见面,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有人说他是“夺人所爱”,但圣贤和秀媛同时表示,他们两人“电量不足”,只能做兄妹。尽管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既美好又纯粹,但自己无法不嫉妒,不在意,甚至无缘无故地冲圣贤发火...... 如今,他比圣贤更早地认识秀媛———他是为秀媛而来的,那么,也就不需要旁人的介入了。 任何人,都不能介入他和秀媛之间,哪怕是兄弟也不行! 崔圣贤自然不知道权至龙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他们只是因为好奇才去打听了池秀媛。至于至龙为什么会在意一个资质如此平庸的女孩,这还需要后续的观察和研究。 是的,在大家眼里,池秀媛的确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女孩。稍稍有些姿色,但绝非倾国倾城得让人一眼难忘。 “龙哥,我说真的,只要你用点心,这样的女孩不难追到手的。”胜励说。 “我知道。”对于自己的魅力,权至龙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他没有马上出击,是怕吓到秀媛,不想她误会自己是个稍纵即逝的花花公子。 尽管,可能,他在有些人的眼里确实是个花花公子...... “嘿,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很单纯,绝对好上手。”胜励一派老练地说:“只要你给她点甜头,她就会心花怒放,投怀送抱......” “你了解她吗?”权至龙扭过头,阴测测地瞪向他,眼里有着大写的警告:敢把你嫂子说得这么肤浅,老子看你是故意找死! 偏偏胜励最没眼力见,还不知死地说:“我怎么会了解她?套路都是这样的嘛!” “什么套路?” “套路就是手段,投其所好,殷勤备至,外加推拉技巧!诶,你别装做不懂的样子,对于这种女孩,你不是手到擒来嘛?” 权至龙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眼里的情绪不明,“我的恋爱经验可没有很丰富,别给我到处瞎说。” “这是自然。”胜励见他脸色不善,机智地补上一句,“哥,你的魅力可是公认的,根本用不上这些俗套的东西,嗯?只要报上你的大名那就是最好的招牌,什么样的女孩不是前仆后继啊......” 权至龙呵呵一笑,“滚蛋!” “嘿嘿,好嘞!” 结束了玩笑,权至龙换上正经脸,“下午行程结束,晚上咱们一起喝一杯,我有话跟你们说。” “还有什么话?” “关系你们命运的话。” 见权至龙向外走,崔圣贤问:“中午不一起吃饭吗?” “我去食堂吃。” 等他人一走,殷勤的胜励瞬间撂下脸,不屑地说一句:“这种哄得住旧爱又追得起新欢的人最可怕了。艾古,虚伪!” 房门出其不意地打开,站在门口的权至龙冲他挑起眉,“找死?” 胜励一秒笑开了花,贱兮兮地说:“你看你,又说那话......” 权至龙白他一眼,关门向食堂走去。 他来食堂的目的很简单,就想看看秀媛会不会按时吃饭,能不能适应第一天上班的状况。 午休时间快到了,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对于平均半年来一趟食堂的人———权至龙的意外“驾临”,还是吸引了不少同事的注意。 只见他穿着九分西裤搭着粉色衬衫,像个“活广告”一样,姿态优雅地靠在咖啡机旁,一手插兜,一面望着食堂入口的方向。逢人就微笑,显然心情很好。 直至“目标”出现,权至龙扬起眉,看着毕雪涵挽着池秀媛走来,嘴角一点点地勾起,转手拿过一个餐盘,赶在她们之前站在了打餐窗口。 他慢条斯理地看过菜色,声音不高不低的说:“给我一份土豆泥和辣炒腰花。”余光中,看到某人惊讶地望过来,权至龙隐住嘴角的笑意,继续说:“酱汤里加点胡椒粉,再给我一杯芒果汁,谢谢!” 等权至龙端着餐盘离开,毕雪涵捅了捅僵愣的池秀媛,“到你了,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我,我那个,土豆泥和辣炒腰花吧......还有酱汤和芒果汁,顺便,顺便给我一点胡椒粉,谢谢!” 没有走远的权至龙,闻言缓缓扯起嘴角......呵呵,全中!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的秀媛。 “嘿,你不会是gd的迷妹吧?” 看着两人一先一后点了同样的菜品,毕雪涵笑问。池秀媛抿着嘴,回得含糊:“只是口味相同而已吧。”她也很纳闷,二十余种菜品,为什么权至龙的口味和自己如此相同?真是巧了,连自己爱吃的胡椒粉也一样? 食堂里的人不少,池秀媛端着餐盘向走廊里的一排隔间走,被毕雪涵急忙拽住,“你去哪儿?” “去里面吃啊,外面人很多.......” “那里面是领导层和艺人去的地方,练习生都没有资格呢。” 池秀媛咋舌:“这儿的阶级观念也太严重了吧?”外面人挤人,里面明明很宽敞的样子...... 毕雪涵撇撇嘴,又耸耸肩,“所以我说这里是压力锅嘛,规矩多着呢,以后慢慢学吧!”说完,她拽着不甚甘心的池秀媛到大厅里找了两个空位,“这儿可不是主张人权的美帝国主义,学着适应吧,除非你今后不打算回国发展,否则就得接受一切变化!” “我当然要回国发展,这里才是我的家。”池秀媛说得理所当然。 “喂,要不然,你减减肥,打扮打扮当个练习生吧。”毕雪涵笑道:“说不定还能红呢,我看好你哦,到时候咱们俩就能去那个间儿里吃饭了。” “讨厌,不要拿我调侃啦!” “呵呵,不过咱们yg的伙食还是蛮出名的,口味很地道哦~” 池秀媛笑了笑,“嗯,我会好好享用的~” 说话间,两人并没注意到,权至龙端着餐盘坐在了她们身后的位置上,背对背。 “怎么样,工作还能适应吗?”毕雪涵问。 “还好,都能应对。” “没有人为难你吧?” “没有,她们都很好,对我很友善,谢谢你拜托美娜姐姐照顾我。” “哈,我们的关系还不错,有问题你就找她。” “好的。” 毕雪涵看着池秀媛的餐盘,“你还是那么喜欢吃动物的内脏啊!”“嗯,一直喜欢~” 权至龙抠抠脑门,笑了笑。 曾经自己尝试各种方法引导秀媛吃一些营养集中的肉类,可她始终振振有词,无论他说什么,都改不了她的口味。后来还把他带偏了,导致两人经常半夜出去吃夜宵,各种内脏来者不拒。 “这个腰花很好吃,你尝尝?” “不不不,我不喜欢!”毕雪涵连声拒绝,又笑着调侃:“看你柔柔弱弱的,却偏偏喜欢吃这些让人羞趾的部位,啧啧,真是哦~” “为什么会羞趾?”池秀媛不解地问:“这只是猪的内脏。” “我觉得很脏,况且这个都是男人爱吃的吧?” 池秀媛眨眨眼,想到什么俏皮一笑,“这东西,男人吃了壮,阳,女人吃了也补肾哦~” “呵呵,你懂得还蛮多?” “当然。”骄傲的语气。 “生活很丰富?” “必须的~”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猛咳......权至龙呛到了! 他无比震惊地回过头,瞪向那个言语“老练”的小女人......尼玛,这是谁?! 这是池秀媛吗? 这还是那个一调戏就娇羞的他的老婆吗? 与此同时,池秀媛闻声转过身,看见权至龙,稍稍惊讶了一下,然后对他展颜一笑。 而这一笑,却让权至龙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一种来自上天的,不太寻常的恶意!! 第九章 权至龙的脑仁又疼了! 晕锵锵地回到录音室,等了好久才想起来,他们下午有行程......现在,大家应该都在化妆间做准备。 捶捶自己的脑袋,他赶忙来到化妆间。果不其然,成员们都已整装完毕,就等他一个人呢。 “抱歉。” 权至龙歉意地对大家点点头,坐在了镜子对面的椅子上。崔圣贤瞅瞅他的脸色,问道:“在食堂吃了什么?” “忘了。” 权至龙随意回了一句,疲惫地往后一靠,化妆师和造型师立即拿着装备围上来。等他打理好一切,一行人在经纪人的带领下向停车场走去。途中,权至龙一直冥思苦相,最后忍不住把胜励的耳机拽下来,一本正经地问:“你说,一个女人表明自己的生活很丰富,大概指的是什么?” “诶?”胜励眨眼想了想,嘿嘿笑起来,“我就一俗人,所以生活很丰富嘛,就会联想到那方面啦~” “哪方面?” “艾古,说穿了多尴尬,就那方面,你懂得嘛!” “我不懂。”权至龙有些温怒,语气生硬道:“让你说你就说,绕什么弯子!” “嘿,你这人真是......”胜励瞅瞅其他人,附身到他旁边,压低声音说:“那方面就是姓啊,姓生活很丰富......”后面的话在接触到那骇人的目光时,胜励难得识时务地闭了嘴,小心观察着龙哥的脸色,问道:“咋啦?为什么问起......” 权至龙一把将耳机怼给他,黑着脸转向窗外,也不答腔。 胜励莫名被讪,努努嘴,把耳机重新戴在了脑袋上。这些天,他已经渐渐适应了龙哥的神经质,喜怒无常,纯粹有病! 保姆车很快抵达了目的地,在一阵拥堵的喧嚣中,几名成员先后下车向后台走去。然而面对众多热情的粉丝,权至龙的脸色仍然没有好转。 他很闹心! 虽然知道胜励说的话毫无根据,自己也清楚秀媛的本质,但就是不安,一颗心像是掉进了油锅里,反反复复地煎熬着,痛苦,烦躁,越想越难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当初牵着他的手都会脸红的人,如今竟然脱口说出“生活很丰富”?丰富什么?哪里丰富? 啊!一定是胜励那个小崽子在鬼扯!不要想!不要想!打死他也不相信重生后的秀媛会颠覆秉性!绝对不可能! 或许,那只是她们闺蜜间的悄悄话,就算口无遮拦,也不能代表什么...... 类似于洗脑式的自我安慰,却不能抚平一颗焦乱的心。权至龙烦得要爆炸,不由抓乱了头发,造型师见状,连忙过来给他重新打理,还关切地问:“头皮痒吗?是不是染发剂过敏了?” 权至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但其实,他已被连日来的不安定和不如意压得喘不过气了,虽说这不算什么大事,可揣在心里就是不舒服———归根究底,还是他无能! 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秀媛弄到自己身边,这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事实。尽管把她调过来并不难,只要找个恰当的借口,要个助理在身边,相信没人会驳他面子。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时机还不对,他必须按捺下来! 透过梳妆镜看着穿梭在后台的各职能助理,权至龙沉吟着转了转指间的戒指。就目前而言,他的能力还不足以只手遮天,公司人多口杂,他不能给秀媛带去不好的风声。况且,秀媛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自己贸然把她调过来,说不定会闹出一些麻烦,对她未必是件好事。 所以还得等,等到他有能力护着她,等到无人会对她的存在提出异议时,他才能安心把她带在身边。 他爱她,爱得这般深沉而小心翼翼,可是又有谁知道,他所承受的煎熬呢? 权至龙叹了口气,暗骂自己:活该! 这是他自找的,他只能忍受和承受,没有更好的办法....... ◆◆◆ 另一边,第一天上班的池秀媛终于真正体会到了毕雪涵口中的“压力锅”的含义。 “你先学习怎么做样衣管理,记录好出入库,还有拍照存档,没事的时候画画款式图,顺便跟踪一下制衣的进度。” 组长说话时,池秀媛就埋头在小本子上记啊记,记了整整一页纸,然而还没完——— “这两天事务比较多,等忙得差不多了,你就去跑跑市场,认真区分一下面料和辅料,还有搭配衣里的结构。”组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化着浓浓的妆,红色的指甲在池秀媛的本子上一点一点的,讲起话来慢条斯理:“等会儿我给你几个工厂的地址,是咱们经常合作的,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有空的时候把它们走访一遍,建立好合作关系。” “是。” “听起来工作有点多,适应以后就好了。新人就该多学多练,吃点辛苦对以后有好处。” 池秀媛笑着点点头,“是,我会尽快跟上进度的,还望您多指点。” “嗯,你先忙吧,有什么不懂得来问我。”组长说完,踩着高跟鞋,姿态曼妙地离开了,想到什么,她旋身对池秀媛说:“对了,给我泡杯咖啡,不加糖,谢谢!” 等池秀媛捧着咖啡放在她的工位上,又听她说:“我有午后喝咖啡的习惯。” 池秀媛愣了愣,随即应道:“好的,我记住了。” “嗯,去忙吧。”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池秀媛低低的呼出一口气,无奈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原来,梦想和现实的差别真的不只一点点。 顾名思义,服装助理就是跑腿打杂的,跟设计师一点边儿都沾不上。呵呵,接下来有得忙咯~ ◆◆◆ 当晚行程结束,bigbang五个人找了一家隐蔽的餐馆,谈起了“决定他们命运”的话题。 结果,听完权至龙的大致规划,四个人的反应直接炸了——— “啊,疯了疯了,你一定是疯了!”崔圣贤头疼地抓抓脑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么,嗯?” “对呀,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大诚说完,瞅瞅大家,自问自答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很知足了。” 东勇裴沉默半响说:“至龙啊,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们的初心就是待在舞台上,有人气,有地位,当然赚的钱也会越来越多,这就足够了,你何必要去揽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崔圣贤抢过话头,“况且你能保证自己做得好吗?这是一个成熟的团队,不是练习生时期,也不是小孩过家家!外面有粉丝盯着你还嫌不够?还要我们、下面的团队都要盯着你?受你指派?至龙,这不是轻松事,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好?” 面对大家的轮番劝阻,权至龙表现得非常平静,“我很清醒。” 崔圣贤盯着他的面容,心里不由发沉,他太了解至龙了,他很清楚他的这个状态便是表明了自己的决定不会改变,谁说也不好使! “你认为,社长会同意吗?”崔圣贤退而求其次,想让他明白自己所要承受的阻碍,“这种纸上谈兵的计划,他不会认同的,他能相信你的能力吗?” 权至龙一手把玩着打火机,笑着自嘲:“你们都不相信我,谁还能相信我。” “我们不是不相信你,我们是......” “实话告诉你们。”权至龙打断崔圣贤,目光深忱道:“这个权,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一方面是为了我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们和我今后的爱人。” “爱人?”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对这个词汇感到相当陌生。 “你们不用纠结她的身份,时候到了,她自然就会出现。”权至龙轻描淡写地说。“或许你们觉得现在很好,很满足,但这离我想要的目标差得太远,我们的终点远不止这些,所以我不能让你们安于现状,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明白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至龙的决定太突然了,他们很懵,完全搞不懂他要干什么,目的是什么,要带他们去哪里? “我去找社长时,社长装作尊重我的样子,却又让我看到了他对我的嗤之以鼻,他不相信我的能力!”说着,权至龙慢悠悠地转向其他人,一张干净俊朗的脸庞显露着充足的自信和沉着,“现在我跟你们说,我要带领这个团队,我能做好,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真挚的话语,却给大家带来了尴尬的压力,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崔圣贤想了想,说:“你要我们相信,起码要拿出点东西来说服我们才行,不是吗?” “我自己做不到,我需要你们的配合,才能展示出我的能力。”权至龙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你们跟我在一起,我就有把握赢!” “我能知道你是怎么产生这些想法的吗?” “我无法解释,我只要你们全心全意的相信我,跟我一起努力,我保证两年内———不,一年内,就会让你们看到不一样的成果。”权至龙顿了顿,视线一一扫过每个人,正色道:“我不是脑袋发热一时冲动,你们知道我向来不说空话的。现在我没什么可说服你们的东西,但我绝不会拿咱们的前途和命运来做赌注......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单凭一张嘴和几年的交情就让大家无条件的相信他,权至龙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话题,他们在2015年便讨论过。当时,因为自己制作的个人专辑,还有后来渐渐得到赏识的能力,使大家没有犹豫地选择相信他,并对他充满了期待。 可是换做2012年,在他还没展露太多之前,他们心里没底,他是能够理解的。无论现在他们怎么想他,质疑他,他都能欣然接受。他对他们没有私心,可以说,他能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坦然的表露出来,哪怕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也可以畅快的说,并不担心会被谁出卖。因为他很清楚五年后的他们是自己最信任,也是最能与自己比肩齐行,默契相当的好兄弟。 他不会看错他们,尽管自己把计划提早实行,他也相信,他们会同意并支持自己的决定。 所以,他耐心的等着,等着他们的反应——— “哥,我相信你。” 沉默当中,一直不语的胜励意外出声:“哥,努力做吧,我相信你能行!” 权至龙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阵,把那份感动压下心底,转而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崔圣贤叹了口气,“我们阻止不了你,就只能陪你一起疯了!” 东勇裴拍拍权至龙的肩,“好好做吧,我支持你!” “龙哥,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与共,无论如何我都挺你到底!”大诚说。 权至龙抹了下眼角,欣慰地点点头,“我们一起努力吧!”他说:“在我还没拿到主导权之前,你们只要听我的,按我说的做,就不会有问题。记得,我们才是一体的———yg不是,社长也不是,谁也不能离间我们,我们抱成团,就是无敌的!bigbang,一定无坚不摧!” 崔圣贤不错眼地看着权至龙,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 那面容,有着心如止水的平静。然而说话时的眼神,却透着极大的掠夺野心。 平时总是嘻嘻哈哈闹着玩儿的人,不知何时多了一种沉睿的气息,而且有种感觉.......感觉他还有所保留?无论是那神态,还是语气,仿佛都藏着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内容,危险,神秘,还有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 困惑还没有解开,其他人已经抛去刚刚的紧张氛围,转移到了轻松的话题。 权至龙想到什么,对胜利说:“今年你必须给我稳稳当当的,不要跟异性走得太近,尤其是那方面,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没忘,2012年胜励有段姓丑闻。不过又一想,现在提还有点早,等到时候再严加看管,绝对不能让那件事再发生! 胜励自然不知道龙哥为什么提起这个,装着糊涂:“那方面是哪方面?” “要我挑明吗?” “呀,你懂不懂什么叫人艰不拆?”胜励露出娇羞的样子,“不过你也知道啦,我的生活很丰富嘛~” 熟悉的话语,让权至龙表情一僵.......生活很丰富? 啊,池秀媛! 那个让他摸不着头绪的小女人,应该好好观察和了解了。 他得知道,她的生活到底哪里丰富? 呵呵,涉世未深。等他介入到她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丰富和多彩吧...... 第十章 上岗三天,池秀媛充分地体会到,所谓压力锅,就是让她学会如何生存的地方。 企宣部上上下下二十几人,只有她一个实习生。要学的,要做的,多得从早排到晚,好像所有人都商量好了似的把她的时间挤得满满当当。 累也没办法! 这是每个人步入社会的必经之路。没有实力和经验就要从底层做起,只有尽快适应,才不会被淘汰,才有可能脱颖而出! 她从不惧挑战与压力。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 “秀媛xi,把这些手绘画成电脑稿,有问题吗?”设计助手拿着一沓手稿走到她的工位前,池秀媛笑着接过,“没问题。” “那好,按照上面的指示修一下,标注好工艺和面辅料的说明,中午交给我吧,辛苦了。” 池秀媛怔了怔,笑容发僵地看看手里的稿件......这么多......中午交......当她是神么? 还有,这些工作不是设计助手的本职吗?自己只是一个跑腿打杂的服装助理诶...... “秀媛!” “是,组长。” “你跟踪一下工厂那边的制衣进度,无论用什么方法,今天下午我要看到成品,ok?” 池秀媛深吸一口气,“......ok!” 就酱,要是每天不在心里激励自己一番,池秀媛真要被累哭了。 什么鬼地方嘛!!! “能者多劳”,是她入职以来听到得最多的话。秉着从零做起,多学多练的心态开展自己的实习生涯,她几乎来者不拒,别人交给她的工作都勤恳认真的完成———结果,便让大家发现,她不只会跑腿和打杂,她还会作图,画稿,缝制衣物,收集资源资料也是相当得快,所以,做事效率这么高的人,不用她,用谁呢? 实习生是没有拒绝和推辞的权利的。 她别无选择。 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让她深深体会到了职场的残酷。所有人都在挖掘她的极限与潜力,得寸进尺而不会满足! 由此看来,铸造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背后,永远都是她们这些小角色默默辛勤努力的结果......优雅和绚烂是给那些有资历的人准备的。而她才刚刚起步,她的路还很长,再苦再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她有信心! 在池秀媛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认输”和“妥协”这两个词! 于是,职场小菜鸟的苦逼日常,进入了昏天暗地的忙碌模式。直至几天后,权至龙录制完节目返回公司,强势按停了她的“节奏”,把这个转得飞快的“小陀螺”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这天下午,池秀媛被外派到现场帮忙。刚刚结束行程的权至龙再次光临企宣部。一位女职员见到他,以为他又来找部长,便说:“部长去开会了,要等会儿回来。” 权至龙笑着摆摆手,“我不找他。”说完,缓步来到企宣组长的工位前,恭敬地打了招呼,“努那,工作辛苦吗?” 后者正伏在桌上涂着指甲油,闻言一愣,堂皇地瞪他几秒,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哦,至龙xi,找我有事吗?”除了必要的工作,他们从没在私下里交流过。现在被这么亲切的问候,组长有点不明所以然。 权至龙表现的坦荡荡,好似两人的关系一直很要好似得,亲和力也很强。在对方困惑的视线中,他拎起手中的咖啡,端正地放在她面前,“我听说努那有午后喝咖啡的习惯,特地从外面带过来给您品尝~” 看着咖啡上的品牌logo,组长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还是不安,她惶然站起身,笑得心虚:“这,这怎么好麻烦您呢?” “没关系,只要努那喜欢,以后不论多忙,我都会赶过来服侍您的。” “服侍”二字咬得又重又清晰,这使组长恍惚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由一变,“那个......” “努那,您是公司的资深前辈了,我非常的敬重您,以后好好相处吧!” 权至龙笑得真挚,就像一个贴心懂事的好弟弟。但是,组长却感觉到了他的施压,那种使人惶惑的压迫感,透着一种令人生畏的冷酷,连那笑容仿佛也带着一股狠劲儿! 为什么? 是谁? “努那,别攥着拳,指甲油弄花了。”权至龙好心提醒道,看了眼表,轻快地说:“那么,您忙吧,我告辞了。” “呃,好.....” 组长恍恍惚惚坐在椅子上,自然没能看到权至龙扭身之后撂下的冷脸,她带着困惑地看着手心里的指甲油,想什么想得入神......直到“啪”地一声,把她吓得一惊! 企宣部的大门,被狠狠的摔上了———权至龙摔门离开? 组长紧紧地皱起眉。这一刻,如果她还能欣然接受这样的示好,那她就不用在yg混了。 感觉没错,权至龙是带着情绪来的。连面对社长都不卑不亢的人突然来给她送咖啡......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在向她暗示什么? 视线缓缓移到那杯咖啡上,组长满眼疑虑地思虑着,突然,她的眼皮一跳,露出恍然的神情...... ◆◆◆ “啊,是秀媛啊,哈哈,原来如此!” 权至龙坐在桌对面,态度恭顺地为企宣部长倒上酒,“是的,就是池秀媛。” “难怪你最近总往我那儿跑,我还纳闷呢,哎呀,你早说嘛!” 权至龙难堪地笑了笑,“哥别取笑我,我也是受人之托。欠了对方人情,得帮忙才行呢。” “那是那是,不过这个池秀媛挺优秀的,呵呵,如此一来,我还得感谢你为我们部门引荐了这么一位得力助手呢!” “哦?怎么说?”权至龙装作不懂的样子。 “就算下面的人不说,我也看得到,她是一个很出色的员工。”部长连说带比划,滔滔不绝道:“她呀,不像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学识积累得很扎实,凡事上手也快,呵呵,真有一股不输于男子的韧劲儿,很上进,很能干!” 权至龙听着部长的夸赞,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没有自豪,只有心疼。他把她带来yg,不是求她上进的,这股韧劲儿也不该使在这儿! “哥,实不相瞒,今天请您来喝酒,是有一些事要拜托您。” “哦?说来听听。” 权至龙指指桌上的菜品,“我们边吃边聊吧~” ◆◆◆ 说好等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再把她带到身边。说好循序渐进默默支持,暂时不打扰...... 结果,在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被人当做佣人一样的任意使唤、欺压,还当上了送咖啡的小妹.......呵,能忍他还重生干什么?! 好吧,他很清楚,秀媛正在经历的是每个实习生都要走的路。只是,他不能忍,他是自私的。 自私,听起来很惊讶吗? 没错!这就是重生后的他。为了她,他可以自私,狭隘,甚至出尔反尔———就像现在,他已经推翻了先前的打算,想法设法的要把她弄到自己身边———只有她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放心! 他不要她多优秀,多出色,他只要她幸福快乐! 上一世,从未过问过她的事业,只以鼓励的姿态,欣慰地看着她挺过艰难,一步步破茧而出。可在这一世,深知她苦过累过,最后却换来丧命的结果,他又怎么忍心再让她经历坎坷? 这是他苦苦盼来的重生的机会,只要她好,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可以抛去身份去请求人家,降低她的工作量,不要她加班,不要她辛苦......假如可以,他宁愿让她辞去工作,把她安心养在家。 尽管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秀媛的脾气秉性他了解,她是不愿乐享其成的。但是每次在外工作,听见她的情况,就恨不得马上冲回企宣部把她带出来———最后,还是理智控制了他。理智,也让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非常非常的想她,迫切的想要见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越压抑越难耐。 然而,不敢放手去追。经历两世,堪称情场高手的他,居然为此怯步了,不敢贸然闯入她的生活,总怕惊扰她,给她带去不必要的负担。 越是退缩,想要接近她的想法就越强烈。他想起秀媛的日记,记得她是为自己进入yg的,但又拿不准这一世的秀媛是否还把自己当做偶像一样的崇拜...... 最终,这些疑问统统转化成了动力。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权至龙终于出击了——— “秀媛,你前两天交上来的作品我看了。”企宣部长坐在办公室里,态度和蔼地说:“我把它推荐给了演艺团队,他们很感兴趣,尤其是bigbang,觉得你的作品很附和他们的宣传理念,所以想要跟你谈一谈。” 池秀媛站在原地,很是吃惊地听着这一切。 “今天下午一点半,准时到三楼的小会议室里,他们会安排专人见你的。” 池秀媛停顿半响,才还魂似得问:“部长,您确定是我的作品吗?” “当然是你的,这我能搞错吗?” “哦,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去忙吧,好好努力!” “是,部长。” 走出部长办公室,池秀媛还是懵的。 两天前,她才得知企宣部有个历来的规矩,就是要求每位员工每个月必须上交一份自己的设计作品,类似于个人水平的管理考核。直至组长来收的时候,她才尴尬地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要交作品,希望能再给她一天时间。可组长说:“这本身就是一种形式上的东西,你是实习生,简单画画就行,没人会在意的。”言语中不无轻视。 说起组长,池秀媛一直很纳闷,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以前整天唤她这唤她那,现在却无故“冷藏”了她,有时自己跟她打招呼,她也爱理不理的,连咖啡也不让她倒了? 她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 看着表现出不耐烦的组长,她只得暂时丢下手边的工作,拿起铅笔在空白的a4纸上仓促画了个大致的轮廓,只用了几分钟的功夫,就匆匆交给了组长。 组长接过去,看也没看一眼就夹在了本子里。那嫌弃的样子,让池秀媛以为,自己随意涂画的作品可能连存档的价值都没有,说不定已经被人当做废纸扔进了垃圾桶。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是,自己的作品不但部长看了,还给演艺团队看了......更意外的是,她仓促敷衍的作品,居然得到了bigbang的赏识? 有么搞错啊? 想想就好羞耻! 她可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艺术天才,所以她有必要去怀疑,赏识她的那个“伯乐”的眼光和水准,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下午两点,池秀媛坐在了会议室里。 五米长的椭圆形桌子,只有她一个人,透过磨砂玻璃的反光,看见呆呆的自己,有点傻。直到现在,她还有些怀疑自己是被恶作剧了,但又觉得这么严谨的公司不像会开实习生玩笑的样子。 她只能耐着性子等,只是连日来的高效率工作,加上午休后的饱腹感,在没事做的时候就有点犯困。瞌睡虫悄声无息地爬上来,抵不过愈发沉重的眼皮,她侥幸地想着悄悄眯几分钟,想着想着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到空调直吹的凉度,却摆脱不掉睡意的侵袭,睡着睡着,又觉得暖和了一些...... 直到硬邦邦的桌子硌得她手肘发疼,微微活动一下就感觉肢体麻痹了。她僵着姿势,难耐地忍受着,意识也在这个时候渐渐回来了,恍然想起自己睡在会议室......一个激灵猛地醒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池秀媛直愣愣地看着对方,状态足足放空了好几秒,才低叫一声:“哦莫!”她慌张无措地从椅子里站起,披在肩上的毯子顺势滑落,与此同时,麻痹的双脚失了控制,拌住凳腿一阵发乱,整个人径直向后栽去——— “小心!”权至龙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将人捞进了怀里——— 四目相对,比刚刚的距离更近,更......近! 一种别致的淡淡的香气闯入鼻翼,隔着衬衫也能感受到的结实的热度,还有那清亮磁性的嗓音:“抱歉,我吓到你了吗?”都真实的近在咫尺! 池秀媛怔怔地看着对方,望着他褐色的眼眸和那微微勾起的唇角,一时间忘了反应。 为什么? 她惊然而惶惑地瞪大了双眼,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不太寻常的感觉。 这个温暖的胸膛,这温柔带笑的眼睛,为什么,会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呢? 第十一章 权至龙进门时,就看到池秀媛静静的伏在桌上,睡得香甜。 他转身出门,过了会儿,拿着薄毯返回来,极轻极轻地覆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她旁边,把脸贴在桌面上,头部尽量与她平齐,安静而满足地凝望着她的睡颜...... 如果你尝过失而复得的滋味,就该知道他此时有多激动了。 专注的视线像要在她脸上留下印记一样,他近乎贪恋地迟痴望着,一寸也不肯放过。总想再靠近一些,再近一点,感受一下她的气息...... 那秀丽的五官,恬静的轮廓,比印象中的要青涩几分,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儿,透着一丝丝的倦容,纤长的睫毛不时地动一动,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好想抱住她浅浅起伏的身子,忍得难过,想哭...... 世易时移,曾经让他崩溃绝望的爱人,如今就这样奇迹般的睡在眼前,那么鲜活而又真实的......仿佛那场分离,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她一直都在。 他也在,真好! 多希望时间能够停滞一会儿,让他再好好看看她。然而,他只能一点一点、极不甘愿的退开,看着她缓缓张开双眼,露出那双乌黑的、迷茫的双眸,从惺忪转为清亮,再到惊讶、惶恐,最后猝然瞪大——— 拥她入怀的这一刻,他不由得浑身震颤,一种像电流般的敏感东西迅速穿过四肢百骸。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能轻松面对她,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温柔地问:“抱歉,我吓到你了吗?” 池秀媛只愣了两秒,便像烫到似地挣开了他,白皙的脸颊飞上两抹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对不起,权,前辈,真的对不起......”她无措地拢着压乱的长发,连声道歉着,头也不敢抬。 那惊慌的模样,使男人心里发疼,尽量压住怀里空牢牢的失落感,对她展开最亲和的笑容,“没关系,工作很辛苦吧?” “呃,还好......” “我也刚刚来,让你等了很久,该道歉的是我。” 听见他的话,池秀媛悄悄瞄了眼腕表———心里一沉。 三点半?! 自己居然睡了一个多小时?! 哦莫!猪头啊! 若不是有旁人在,她真想狠狠捶捶自己的脑袋!怎么能在公司的会议室睡过去?还是在权至龙的面前?啊,真是疯了! 在她的观念里,被人看到自己的睡相是件很难堪的事,这让她感到无地自容。结果一低头,才注意到滑落在脚边的毯子,她弯身捡起来,“这......?” “哦,是我给你披上的,空调温度低,怕你着凉了。”权至龙说的稀松平常,像是以前也为她那样做过一样,搞得池秀媛愣在原地,只剩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欠身致谢,“谢谢您,前辈,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权至装作随意道,把桌上的纸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的作品吗?” “嗯,是的。” 看着她略显局促的样子,权至龙勾起嘴角笑了笑,绅士地指指椅子,“坐下吧,我们谈一谈。” 池秀媛被这一通变故弄得心虚又慌张,闻言更是吃惊地瞪着对方,“我们?” “对,我们,有什么问题吗?”权至龙保持着温和的态度,笑吟吟地回望她。 “呃,那个,部长说有专人来找我谈,我没想到,是前辈亲自过来......” “哦?怎么,”权至龙扬起眉,忍不住逗弄她:“你认为,我不能代表bigbang吗?”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坐下吧,不要拘谨,像朋友一样聊天就好。” 说是像朋友一样,可是,在此之前两人从未有过交流,甚至连同事都称不上,且又被他撞见自己的窘态,一时间,池秀媛很难转换过来,四肢更是僵硬得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 权至龙将她的窘态尽收眼底,隐着唇角的笑意问:“你能告诉我,在这个作品里,你想表达的是什么吗?” “......”我能说,是我胡乱画的么? 池秀媛真心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亚历山大! 权至龙自顾自地说:“我的个人专辑预计会在今年八月上市,目前正在筹备和制作中。昨天看了你的作品,让我有了一些灵感,我希望我们能够真诚的交流一下,当然,能合作就更好了。” 池秀媛看着纸上的画———事实上,它根本算不上画,只能说是涂鸦,好听点的话,就是抽象派作品。 她完全搞不懂,权至龙的灵感从哪里来?或许,身为艺人扑捉艺术的眼光也会很特殊? “前辈,我能知道,你要把它用在什么地方吗?” “服装类吧!”权至龙用手指敲着那幅画,说:“看得出来,这幅作品你完成的很仓促,我觉得你有能力去更好的完善它,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如果达到我的要求,我会把它当做设计图案,印在我的服装上。” 池秀媛傻傻的点头,除了表示自己在听,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前辈,如果你愿意给我时间,我想尝试着重新画一幅。”池秀媛似是不太习惯他的注视,低着头说:“您可以把要求告诉我,我尽量去完成,虽然......” “好!我相信你可以的。” “......” 无亲无故的,他为什么要相信她? 事实上,到现在她还不相信他的话。 这种有点绘画基础就能完成的作品居然激发了他的灵感?还要印在新专辑的服装上?她何德何能......? 权至龙盯着她游移的视线,把手伸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笑问:“还没睡醒吗?” “呃,不是,我只是在想新的设计方案。”池秀媛胡乱找了个借口。 “需要我帮你找灵感吗?”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权至龙露出赞许的目光,把一张空白的纸推到她面前,“那就画吧!” “......现在?”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权至龙把铅笔递给她,“画吧。” 池秀媛仍然是懵的,她努力压住心中的疑问,把纸摊在了自己面前———身旁的人貌似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不忙吗?刚刚还说新专辑正在筹备和制作,应该不会很急吧?但是,为什么要坐在旁边盯着自己完成创作呢? 权至龙好像感受到了她的疑惑,便解释:“我这会儿正好没事,你画你的,有什么意见我就直接提出来。” 池秀媛不安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自顾自地把那张旧稿拿回来,又沉思一会儿,说道:“我打算在原有的基础上作画,把它描绘得更清晰,更明确,以男性的侧颜为主,然后在下面加上艺术字,您觉得怎么样?”谈起创作,她便开始侃侃而谈,倒不像个助理了,反而有一种令人信服的专业态度。 “我尊重你的意见,毕竟这是你的作品。” “那......用前辈的侧颜可以吗?” “我的?”权至龙偏头想了想,表示不太赞同:“我不想穿着印有自己形象的服装,这不是我要的理念。” 他不会为了迎合她而降低自己的水准。实际上,他还不清楚现在秀媛的设计水平在什么阶段。让她作画,一是为了考验她的能力,另一个,就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她而已。不过显然,秀媛想要说服他接受自己的方案,“用抽象技巧,给大家展示出不同的面貌,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权至龙只好低眼笑了一下,“那样的我,你知道要怎么画吗?” “我想试一试。” “好吧。” 若是换做旁人,他绝不会妥协让步,更不会浪费时间坐在这里看别人作画。只因为她是秀媛,秀媛跟所有人都不同,可能现在她要把自己画成一坨屎,自己也会欣然看着,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不过很快的,他就推翻了这种自我调侃。在那娴熟的描绘中,他忍不住怀疑,她好像不是第一次画自己....... 她甚至都没看看他的脸,就开始埋头创作。那白净小巧的手攥着笔,在纸上不停的忙活,瞬间进入状态的专注神情,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给捏住了,酥酥麻麻。 虽说不能把眼前的人与几年后的她重叠相比,但是抛去青涩,那执着认真的样子却是始终没变,还是他挚爱的秀媛。 想到这里,快乐和骄傲之情便从他的胸口涌起,心中万千春花在这瞬间纷飞飘扬,感觉周围一切都明亮了,灿烂了,豁然开朗! 然而,一个不速之客却在此时敞开了会议室大门,“哥,艾古,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 “有事吗?”权至龙缓缓撩起眼皮,冷峻慑人的目光扫过去,一下子就把胜励的话给截住了,“呃......那个,你在忙啊?” “我问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沉睿的视线包含着只有两人才能读懂的内容,于是胜励赶紧摇了头,“没事,没事,我就是把手机给你送来。” “谢谢!” 胜励偷偷瞄了眼埋头作画的池秀媛,笑着打哈哈,“那你们忙吧,咱们电话联系。” 权至龙点点头,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算你小子识时务! 而池秀媛似乎并没有注意胜励的到来,转眼之间,她手下的画作已经成形。男人的轮廓隐在阴影里,眉眼犀利,表情扭曲,是副凶狠而残酷的模样。权至龙微微颦眉,“在你眼里,我是这个样子的吗?” 池秀媛莞尔一笑,“正相反,在我眼里您是个优雅沉稳的男人。” “那为什么......?” “如果只是要展示您帅气的一面,那我想就不需要画了,大家直接看您的脸,岂不是更好?”池秀媛说:“明星与普通人的经历是不同的,我希望能通过这幅画像展现出您不为人知的一面......呵呵,当然,这一面也只是我自己的想象,我想表达的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反差,把光鲜背后的艰辛与痛苦展现出来,或者这样会更加吸引人,也能让大家更好的了解您。这并非丑化,而是增添了一些神秘的元素。” 权至龙不无惊讶地盯着池秀媛,她的话,让他想起自己在2015年创办的美术馆展览,当中有座雕塑,是两个全然不同的自己,亦正亦邪,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所以,她是怎么想到的? 池秀媛被他看得发慌,不禁又显出那副疑而敬的神情,嗫嚅道:“我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创作的,如果您觉得......” “我觉得很好。”权至龙转向她,郑重地说:“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我打算让你加入我的团队,怎么样?” “......” “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的制作队伍。” “我,我还是实习......” “这个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办。”权至龙以求贤若渴的姿态对她说:“我需要你的加入!” “......” 不只是因为爱人的关系,通过短暂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挖掘她。从事业上的角度说,她会是个得力的助手,直觉告诉他,她是个人才,他得惜才!而从今后的发展来说,她也必须来到自己身边,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正想着,一位职员敲了门,走进来,“秀媛xi,组长找你过去一趟。” “哦,知道了。”池秀媛一面应道一面起身,有些歉意地对权至龙说:“前辈,这个作品还没完成,您给我一天时间,我明天交给您行吗?” 想到他们明天还会见面交流,权至龙心里豁亮似得笑了,“好的,辛苦你。” 目送池秀媛离开,权至龙重新坐在椅子上,拿起落在桌上的铅笔,转了转,然后搓搓自己的手心。汗,浸透了啊~! 原来,这个时候她就已经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明明很紧张,却总是极力表现出淡然的模样。 呵呵,这个傻丫头,怎么就这么能戳他的心呢? 第十二章 “gd?”食堂里,毕雪涵一脸夸张地叫道:“哦莫,gd让你加入他的团队?呀呀呀,这可是好事啊!” 相比她的兴奋,池秀媛倒显出一副犹豫不决得样子,“是啊,我也蛮惊讶的。” “这是一个绝好的提升机会呀!傻子都知道,咱公司就bigbang最火了,在他们团队里能得到很多锻炼,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况且还是gd亲自邀请你,我说,你一定要把握住哇!” “呵呵,没有那么夸张吧,就算进入他们团队,也是一个小助理而已。”该干嘛还得干嘛,她倒不觉得有什么。 “这话可不对!”毕雪涵无法认同地说:“你想想,同样是助理,给练习生当助理和给gd当助理,那能一样么!” 池秀媛想起昨天的场景,笑得有些心不在焉,“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总感觉不太踏实......” “艾古,有什么不踏实的,又不是让你当他女友,只不过是一个助理嘛!”毕雪涵盯着她怏怏不乐的脸,不禁奚落:“你总是想得太多,这样会限制你的前途啊!” 池秀媛被她说得笑了,“本性如此,有点难改呢。”确实,她自小就有着多虑的性子,每一个决定都要前思后反复斟酌,也是一个不容易被说服,有着独到见解的人。 昨天回家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本土炙热偶像派明星,又是当红组合bigbang的队长,兼音乐人,制作人。他的人气很高,影响力从十代到三十代,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有着丰富的阅历,他的成功说明他背后的团队一定功不可没,他的身边不会缺少优秀之人。可是,这样的他却对自己的画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那热切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天赋”?或是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 可惜,她不是容易被忽悠的类型。因为清楚自己的水平,所以隐隐觉得,这里面貌似有猫腻...... 但是又一想,权至龙图什么?他干嘛要忽悠她? 回想自己入职的那一天,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他。当时的印象是冷冷的,不苟言笑,看似是个有些傲慢的家伙。可是通过昨天的相处,她果断推翻了对他的最初印象。她发现,他是个亲和力很强的人,性情温和,会顾忌旁人的感受,讲起话来有涵养,够绅士,眼神坚定,声音的后坐力也很强,使人不由得赞同他,相信他。 他的自身,有一种充足的魅力和自信。与他相处时,自己完全是放空的状态,思路被掌控,不由跟着他,几乎丧失了思考与表达的能力。然而冷静过后,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架在了高处,空牢牢的不踏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权至龙的意图,她只能说服自己:或许她的画作真的触到了他的某些灵感,他只是单纯得觉得,她会是个合适的助手...... 无论如何,她只管尽自己努力达到他的要求就好。就像毕雪涵说的,gd的团队不是谁都能进的,她该珍惜...... 只是昨天走的仓促,她没有跟权至龙约定今天交稿的时间,现在该去哪儿找人,成了她犯愁的事。 吃过午饭,毕雪涵挽着池秀媛去街对面买了两个甜筒,一边吃一边往回走。总归是小女生,吃到甜品就乐呵呵的,显出一种天真的幸福。 “时间还够,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毕雪涵提议道,池秀媛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找权至龙,就听身后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池秀媛!” 两人回头,见到来人,双双颔首问候道:“前辈!” 权至龙从后面走来,笑眯眯地对她们点头示好:“吃过了吗?”他不经意地瞥了眼毕雪涵,然后就把目光定在了池秀媛的脸上。 “哦,刚刚吃过。”池秀媛举着半个甜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正要去找您呢。” “用平语交流吧,总是您您您的,都把我叫老了。”权至龙随和地说:“我下午要出国,恐怕看不到你的画了,你用电子档扫描后发到我的line上吧!” “好的。” 权至龙掏出手机,很自然地与池秀媛交换了手机号码和line,接着问道:“昨天问你的事,你想好了吗?” “诶?” “加入我的团队。”权至龙理所当然地说:“总不能直接把你调过来,得先问问你的意见才行......你想好了吗?愿意吗?” “啊,这个,这个当然好。” 见她呆呆的,权至龙觉得好玩,顺手在她头上揉了下,“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池秀媛被他的动作弄得怔了怔,勉强回他一个浅笑,点了点头。权至龙则毫不吝啬地对她展开笑颜,温柔似水的望着她。没办法,哪怕想要装出正经的样子也做不来,就想看她,想对她笑。这时,远处的人开始催他上车了,他应了一声,回头看向池秀媛,顿了顿,眼里现出分别的不舍,“等我回来吧!” “......好。” 目送权至龙出门,站在旁边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毕雪涵已经惊呆了! 她瞠目结舌地瞪向池秀媛,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池秀媛耸耸肩,回她一个同样困惑的笑容,“你会不会觉得哪里怪怪的?” 毕雪涵重重地点头,仓促地咽了下口水,终于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我去,他不是想泡你吧?” “......” ◆◆◆ 这次日本之行,权至龙是来洽谈合作的,顺便还要拜访几位制作人,为自己的个人专辑做准备。所以其他成员并没有随行。 飞机一落地,权至龙打开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听说你到日本了】 没有储存姓名,但从语气来看,貌似是个女人?权至龙皱眉想了想,直接把短信删除,手机揣在兜里,随着经纪人走出机场,登上保姆车——— 啊,未来三天都看不到他的秀媛了。 权至龙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眨巴眨巴眼,忽而笑起来......嘿嘿,他与秀媛交换了号码,还成了line好友! 艾古,这是一串多么可爱的数字呀!line上的头像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回想中午见面时,她那呆呆傻傻的模样,心口窝就麻酥酥的。 说实话,他倒希望秀媛是个花痴,看见自己会变成星星眼,脸红心跳的那种......但是显然,她是理智的。伪装也好,或是真的对他不感兴趣,她对他总是那副敬畏的,生疏的神情。 尽管是这样,他仍然喜欢,喜欢她一瞬间露出的惊慌,喜欢她莫名又探寻的凝视。那懵懂又青涩的样子,是他不曾见过的。 因为多年以后的池秀媛,已经优秀得让人挑不出错处,那副处事不惊的淡然更是被她练得如火纯青。她身世平平,却不逊于任何名媛闺秀。可以青春靓丽,又能庄重华美,他喜欢的样子,她都有! 而现在,她只不过是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小小菜鸟,正在摸索着成长,忠于自己的理想,缓步上升。他欣喜于遇见这个时候的她,能“参与”她的成长,对他来说,是件特别有意义的事。 他非常期待他们今后的朝夕相处...... 刚刚抵达下榻酒店,权至龙就收到了池秀媛发来的电子图片。 图片里的他是一副乖张的、狰狞的形象,仿佛处于待爆发的状态,神情凶狠而扭曲。一眼看上去似乎并不像他,但那五官的确属于他,刻画得入木三分。下方的英文字母龙飞凤舞,显得张扬且大气。整副作品清晰深刻,人物突出,背景也烘托的很好,就算不是秀媛的画,他也必须认同,这是一幅突破理念的优秀作品,他喜欢。 池秀媛:【前辈,您看一下,这样可以吗?】 权至龙:【非常好!这件衣服由你打样,三天后,我要看到成品,有问题吗?】 池秀媛:【没问题!只是服装的剪裁与材质,我还拿捏不准,希望得到您的意见。】 权至龙:【这是你的作品,我决定全权尊重你的意见,按照你所想的制作吧!】 池秀媛:【好的!我会努力!】 权至龙:【加油!我很看好你!】 “至龙啊,不要盯着手机傻笑了,今天的行程很紧凑的!” “知道了,哥!”权至龙应道,随经纪人步入电梯,他特地照了照镜子,努力板起脸,又忍不住扬起嘴角,艾古,满面春风遮不住啊! “你不会恋爱了吧?”经纪人狐疑地审视他。权至龙回得模棱两可,“目前还没有,但是快了!”但愿会很快!他把想象力用来描绘他和秀媛的未来,越想越是心花怒放,走路都是飘飘然的,呵呵,醉了~ 然而当晚行程结束,权至龙接到了一个不请自来的电话,这个电话,终止了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对方一开腔便是质问,同时也宣示了她的主导权。 权至龙听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试探地问:“你是......kiko?” “呵呵,半个月没联络就变得如此生分了,连我的声音也认不出?” “哦,kiko,抱歉,我喝了点酒,神志不太清醒。” 电话那头停顿半响,终于忍不住埋怨:“我说不联络,你就真的不联络?现在你来日本,我找你,你都不塔理?怎么,想彻底分掉吗?” 权至龙揉了揉脸颊,失笑道:“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不是恋爱的关系吧?” “所以,你打算要跟我当陌生人咯?”女人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权至龙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们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只是那客套的口吻,让女人再次沉默下来,良久,换了种温和的语气问:“至龙,你最近压力很大吧?” “的确有点。” “这几天行程不忙,我们见一面如何?” “嗯,抱歉,这几天的事务排的满满当当,可能没办法.......” 在权至龙印象里,kiko很少这般妥协他,甚至主动要求同他见面。可是自己真的不想见她,不想在跟她有过多的纠葛...... 上一世,这个女人跟他分分合合了好几年,可以说,自己把最纯粹的感情都给了她。她同样是个很优秀的女人,性情爽朗,鬼马精灵,情商也很高。他得承认,自己曾经很爱她,甚至甘愿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只是从相爱到不得不放弃的过程,实在很痛苦。他们也曾努力,也曾挽回,可最终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伤了彼此的心,然后终于死心,不再来往...... 所以心被伤了,也知道了结局。那么这一世,就把好感留存在朋友的位置上吧,他和她不会再有结果了。 三天的日本之行,他几次硬着心肠回绝了她的见面要求,希望她能知难而退。直到坐到返程的班机上,他才彻底确认,自己真的亲手斩断了两人的缘分! 心有戚戚然,但也轻松许多。 想到回国能见到秀媛,他便抛下心事,转而变得期待了。 ◆◆◆ 崔圣贤很惊讶,刚刚回国的权至龙连休息都不休息,就这样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二话不说,直奔食堂去吃饭——— “你不累么?” “累呀,这几天休息得不好,脑袋一直转啊转的,颈椎也疼。”权至龙端着餐盘,晃了晃僵直的脖颈,眼睛则在食堂里四处搜寻着。 崔圣贤观察着他的状态,笑着调侃:“那就休息休息呗!这食堂有什么勾着你,让你不肯停歇的往回赶?” “你话说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勾着我?” “切,你还不承认?从进来食堂你这眼珠子就没停过,东张西望的,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权至龙移回视线看向他,言语当中不无鄙夷,“好!看你看你,只看你!啧,像个女人一样!” “我......”崔圣贤刚要反驳,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前辈,您回来了。” 权至龙惊喜回头,看到池秀媛的一瞬间,嘴角便不可抑制地扬开了,“嗯,我刚回来。” 池秀媛点点头,又转向崔圣贤,笑着说:“圣贤欧巴,大家都说你从来不来食堂呢,呵呵,今日真是难得一见~!” 崔圣贤也笑,“怎么,要合影留念吗?” “那当然好啊,只是吃饭更重要,我先去排队打餐了。”池秀媛笑得俏皮,对两人颔首道别,拿着餐盘走远了。 ———留下的权至龙继续石化! 好半天,他才转向崔圣贤,“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前两天。”崔圣贤随意地答道。 前两天? 前两天认识的就可以这样亲昵的称呼了?叫他前辈的秀媛,居然叫圣贤欧巴? 那说话的神态,嬉笑的口吻,跟对自己的客套全然不同! 这种差距,让他心里直冒酸水,连表情也僵住了。 想他绞尽脑汁才与她有些进展,而在自己去日本的三天———只是三天而已!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已经超越了自己?!啊,这操蛋的兄妹关系,世易时移,缘分仍是挡不住啊! 想到这里,就看见崔圣贤和池秀媛遥遥的相视一笑。这让权至龙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摆设,周围凉飕飕的,四处漏风......尼玛,真是放不设防!!! 第十三章 “前两天一起聊天,我才知道她在纽约的授课讲师正是我在关注的一位艺术家。她还给我传了很多他的授课作品,你看看,都是珍藏类的。”崔圣贤献宝似得把手机里的图片递给权至龙,后者一脸嫌弃,“这有什么可珍藏的!” “啧,你自己缺少艺术细胞能怪作品不好嘛!”崔圣贤捅捅他,眉开眼笑地显摆:“秀媛还说她要送我一幅hko的画作呢!”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权至龙挪开屁股,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哼,道不同不相为谋! 崔圣贤看看极其别扭的权至龙,笑着挨近他,“呀,你是不是吃醋啦?” “什么啊?” “秀媛啊,池秀媛,你是喜欢她的吧?”崔圣贤压低声音说:“我可没忘,当初是你千方百计把她弄进公司的,嗯?不是喜欢是什么?” 权至龙只盯着手机不说话。 崔圣贤倒是难得八卦起来,“诶,你跟我说说,她哪点吸引你?你喜欢她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们搭个桥......” “呀,你算什么!”权至龙恼怒地甩开他,斥道:“与你无关的事,别问,别想,别多嘴!” “嘿!你小子说话越来越放肆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吧?”崔圣贤立着眼睛,在他后脑勺上狠狠按了一下! 权至龙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叹了口气,神吟似得说:“你是我祖宗行吧?求求你别说话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崔圣贤站起身,整了整衣衫,用鼻子哼道:“喜欢就去表白呀,追呀,装什么装?”权至龙抬起头来看他,神情有些停滞。崔圣贤踢踢他的小腿,忍无可忍地说:“别用那么多套路,别让固有的思想局限住自己!没有什么生来就属于你,她不算很优秀,但这不代表不会有人欣赏她......呵,等她有了男友就有你哭的了!除非,你只是想玩玩~” 崔圣贤离开后,权至龙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在怕什么呢?是什么把他局限了? 她是他重生的理由,他为她而来......既然目的这么明确,他又在犹豫什么,顾忌什么? 这段时间,他压制着情感小心翼翼的待她,放弃了手段和套路,只想循序渐进,想要慢慢培养好感,日久生情......然而崔圣贤的话一下子点醒了他! 他,貌似没有那么多耐心呢!简直等不了!就算等得了,别人会不会趁虚而入呢? 尽管秀媛还不那么优秀,但她总归年轻,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又是留学生,前途无量。她的身边会出现形形色色的男人,说不定哪个家伙就看中了她,对她展开追求......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不能! 秀媛说过,他是她的初恋! 她一定会等他的!———他干嘛要让她等呢? 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去跟她表白吧! 即便他们的身份很悬殊,但自己有颗真心,就不怕她质疑,也不怕她拒绝。他会用这颗真心去打动她,就算是死缠烂打,也早晚把她追到手! 打定主意后,权至龙就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行动了。 ◆◆◆ 下午,池秀媛被部里派去支援公司艺人的演艺活动。临走前,她托人把制好的衣服交给了权至龙,并发了一条信息:【前辈,按照您的尺码,衣服已经制完,希望得到您的指正!】 权至龙把衣服穿上,让胜励帮他拍了张半身照,传给了池秀媛,【你觉得怎么样?】 【衣领再开一些,袖口收一收,或许会更理想?】 【等你忙完回公司来吧,我们谈一谈。】 【好的。】 权至龙把衣服脱下来,拿在眼前看了又看。想到这是秀媛亲自设计的,便捧到脸上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但心里特别甜。 “这衣服蛮酷的啊!” 胜励瞅着夹克背后的形象,想要拿过来端详端详,却遭到了拒绝,不用猜也知道,“是池秀媛设计的吧?”胜励撇撇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嗯,还不错吧?”权至龙指着后面的形象,迫不及待的显摆:“她亲手画的。” 胜励扬了扬眉,不置可否。看着龙哥把那衣服稀罕得不得了,犹豫一下,他说:“哥,我前天看到有个男的开车来接她呢!” “谁?” “有个男人来接池秀媛下班,我在窗户里看到的。” “哦,可能是她爸爸。” “你就没想过,嗯,是她异性的朋友?”胜励说得婉转,权至龙倒没在意,“也有可能。”他把衣服重新穿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突然,他停住动作,透过镜子看向胜励:“异性朋友?” “嗯哼,说不定是男友哦~!” 权至龙直接撂下脸,“她没有男友!” “你咋这么肯定?或者说......” “你很闲是不是?”权至龙不愿听到这种假设,劈头盖脸地训斥起来:“行程这么紧你就天天搁我这儿抬杠?歌练好了吗?舞练熟了吗?明后两天的现场彩排你去了吗?走位会不会......” “得得得,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还不行么。”胜励不堪忍受道:“艾古,真心受不了,以后我再也不提池秀媛了,你也好自为之吧,哥!” 胜励走了,可权至龙的心情却没能好转。 男友! 光着听见这个称呼他就膈应,各种不舒坦,自我催眠般的否认到底,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个接秀媛下班的男人......是谁? ◆◆◆ 池秀媛回到公司已是下午四点。 把带去现场的服装整理入库,做好记录,她便跟组长说:“组长,我前些天帮助至龙前辈制作的服装好像还需要修改修改。我们约定等会儿碰个面,再商量一下修改方案,如果这边没什么吩咐的话,我想离开一会儿。” 坐在电脑前的组长听见她的话,轻慢地抬起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权至龙会亲自参与服装设计,还是跟你———这个小小的实习生。” 池秀媛知道组长对自己有偏见,只得隐忍着微笑,“能得到前辈的赏识与厚爱,是我的荣幸。我会好好努力,珍惜这次机会的,也感谢组长您的支持。” “呵呵,赏识?”组长并不领情,瞥她一眼说:“公司上下几十个助理,他连设计师都不用,就偏偏看中你?我看呀,厚爱是不假,你的确很有‘能力’,是该好好‘把握’呢!” 池秀媛闻言,轻轻皱了眉。她又怎会听不出这一语双关的话? “权至龙是咱们公司的元老级艺人,人气自不用说。”组长向后一靠,语气倨傲而轻蔑,“我呢,从来就不屑于那些空降兵,在我手底下干活,就得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千万不要以为有了靠山就能一路通顺,在这公司里,想混得长久,就得时刻记住自己的职能和本分。不瞒你说,在你之前也有过几个这样的人物,结果呢,呵呵,艺人还是照样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可她们却已经不在了......这就是现实的社会,指望别人是没用的,当然,徒有外表更没用!” 池秀媛越听脸色越不好,忍不住想要辩驳:“组长,您这话......” “快去吧!”组长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笑得鄙夷,“别让人家等急了~!” 无缘无故被组长奚落一通,池秀媛感到既委屈又生气。虽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可能会引人误会,但她十分肯定他们是清白的,至龙前辈也只是灵感突发才找到她,怎么会对她一个实习生产生多余的情愫? 他们两人有着天壤之别的身份与地位,却被人捏在一起说的如此不堪!这真让她恼火! 权至龙远远的看见池秀媛向自己这边走来,便站定了等她。结果走进一些,他才看清她绷着的小脸,正要开口,就见她视若无睹地径直越过他————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呃!” 池秀媛猝然抬起头,表情变了几变,才有些生硬地问候:“前辈!” “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哦,是要去找您的,刚刚没注意,抱歉......” “不是让你用平语么!” “......” 权至龙审视着她来不及隐藏的、带有情绪的小脸儿,想了想,放弃了追问,“跟我来。” 池秀媛第一次进入录音室,四下看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随便坐。”权至龙指指电脑前的椅子,转身去一旁把那件夹克拿过来,然后坐在池秀媛的对面。“我个人认为,这件衣服很好,很完美,不用修改了。” “......哈?” “我很中意。”权至龙说:“这是你用自己最初的灵感创作的,如果修改就破坏了原有的理念,我不想改它,无论如何我都会穿上它,登上舞台的。” 池秀媛怔愣地看着权至龙,对他认真的模样表现出了茫然,喃喃道:“我以为你叫我来,是修改服装......” 权至龙纠正她:“我叫你来,从没说过要修改服装,我说的是,我们谈一谈。”接着,他把服装放在桌上,以正式的口吻说:“或许,我应该找个体面的场合来跟你说这些,但我觉得贸然把你约出去,可能会造成你的负担。不过,我向你保证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这个真心以后你可以慢慢考量,不用急着回复我,我只希望你能把我所说的话听完,好吗?” 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到此时的气氛有多古怪,何况池秀媛一点也不傻,她恍惚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现出慌张:“前辈,那个......” “你可以叫圣贤欧巴,为什么却对我称呼前辈呢?” “呃,圣贤欧巴说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前辈。” “别人叫我什么我不在乎,但我不喜欢听你叫我前辈。” “......” 权至龙把椅子向前拉了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慑人的目光透着露骨的深情,几乎把池秀媛吓傻了......他的意思,是要向她表白吗? 不不不,这太荒唐了! 池秀媛被这匪夷所思的猜想弄得脸颊泛红,乱了阵脚,正想着怎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就听对方说:“你猜的没错!” 池秀媛刹地僵住,用充满疑惑和不安的神情瞠视着对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受惊的模样,权至龙有点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仓促的决定。或许时机还不到,他准备的也不够充分......可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退缩,“我知道这很突然,让你毫无准备。”他停顿下来,在心底默默盘算一番自己的说辞,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对上她的脸,“秀媛,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我想让你明白我的心......” 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池秀媛如梦初醒般的打了个激灵,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瞅了瞅权至龙,“我接个电话,可以吗?” 权至龙做了个请的手势。 结果,池秀媛一开腔就让他变了脸,“欧巴......嗯,公司还有点事,要晚一点下班......时间,时间还定不下来呢......嗯,那你可能要多等一会儿呢......吃什么都可以,嗯,嗯,好的......等会儿见,拜~!” 那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口吻,带着一些小女人的娇态。这让权至龙心中警鸣大起,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问:“是谁?” 池秀媛刚把手机放在兜里,抬眼就被他骇人的面孔吓住了,“呃,是我男友。” “......你,你的男友?”权至龙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你,你怎么会......”会有男友? “嗯,他要来接我下班,但是下班时间还没定......” 言下之意是:前辈,你拖延了我的约会时间! 可现在,权至龙已经顾不得她的弦外之音,他整个人都乱了! 哪里出了问题? 说他是初恋的秀媛居然有男友?! 不,这不可能,他不信! “前辈,您想说的话......”看着明显不对劲儿的男人,池秀媛欲言又止。 权至龙足足盯了她半分钟,才勉强回道:“你先回去吧,以后再说。” 池秀媛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留下的权至龙久久地呆坐着,一动不动。他仍然不能相信这个事实,绞尽脑汁地寻找着规避的借口。他希望秀媛是为了暂时的开脱,从而欺骗了他!她怎么会有男友?!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秀媛一瞬间露出甜蜜亲切的样子? 使她变成那样的人,居然不是他,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权至龙黑了脸,两道剑眉狠厉地拧在一起!他想,那一定是个龌蹉肮脏的家伙!只会花言巧语,玩弄纯情......那家伙一定不是秀媛的真爱,秀媛是他的,是他的才对! 可是,当他从窗户望下去,看见一个穿着得体,高大俊朗的男人走向秀媛,为她打开车门时,权至龙听到了自己内心破碎的声音。 碎成了渣渣! 重生以来,他一直很不安,那种不安是因为自己做了太多错事却得到命运之神的光顾,从而衍生出来的惶恐感。他害怕遭受变故,得过且过的藏着,等着,想着尽力去弥补......然而这一刻,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遭到了报应! 报应他不懂珍惜的罪,惩罚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第十四章 权至龙把电话打给当初调查池秀媛的朴殷南,结果对方的话,让他勃然大怒——— “池秀媛的确有个男友,叫韩泽裔,他们交往了三年.......” “她有男友?有男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权至龙啪啪拍着桌子,拍得震天响,“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沉声解释:“我当初把调查的资料传给你,那里面就写明了她男友的情况。” 权至龙握着手机,气得手都在哆嗦,“你现在在跟我推卸责任吗?” “......我很抱歉。” 再也不愿听那没有起伏的声音,权至龙怒然摔断电话!他恨得咬牙切齿,像只囚笼里的困兽,暴躁地来回踱步,脑子里充斥着极端的念头! 秀媛居然,真的,有男友?!而且相恋三年?! 三年!!! 他跟秀媛从恋爱到结婚都不到三年,可她竟跟一个男人恋爱了三年?! 啊,三年!三年足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这他妈完全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出轨啊!还是合法出轨!他无权干涉?! 狠狠踢开面前的椅子,仿佛它是致使这一切发生的祸端一样,他反复拎起它砸向地面,直到它彻底粉碎,连最后一根横梁也被摔成了两截! 可这并不能平息他的激动与愤懑! 如果现在有人进门,一定会看到权至龙此生最恐怖的样子! 一向沉稳得体的他,完全成了一个发狂的暴徒。怒火已经烧断了他的理智,怨愤的热血使他的脸颊涨红,脑门青筋暴凸,一双眼已被不甘和仇恨蒙蔽,浑浊而狠戾的,充满了可怖的杀机! 此生两世,第一次失控是因为秀媛的死。第二次失控,就是现在———秀媛恋爱了! 秀媛恋爱了,可她的男人居然不是他?! 这让他如何接受?———别他妈跟他提什么报应,惩罚!他统统不接受!不能接受!———好吧,他可以暂且退一步,接受秀媛和圣贤的兄妹关系!毕竟那是自己的兄弟和女人,他可以适当的妥协,让他们好好相处! 但是韩泽裔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抢走他的女人?! 他用半条命和流干了的泪水换来这重生的机会!他是带着弥补,亏欠,深爱着她的一颗心回来的!在面对她时,他谨慎压制着自己的情感,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 他连做梦都想抱抱她,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多想她,重新遇见她,他有多开心,多激动......揣着一肚子话,每次都要拼命的忍住,怕她受惊,怕她离开他......私以为,这样就能被她慢慢接受......可是现实竟如此残酷!残酷得他想骂天,想骂地,甚至想杀人! 是的,他已被偏执狭隘的心理完全操控了,满脑子都是残忍极端的念头!他控制不住自己,不愿去想那些合理的问题,固执的认为上一世秀媛是属于他的,这一世也必须属于他!他不管什么因果报应,不管什么合不合理,说得通说不通,他只要秀媛,秀媛不能属于别人! 然而现实就摆在这儿,容不得他拒绝。这让他发疯,发狂,恨不得让韩泽裔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韩泽裔,是老天安排给他的绊脚石! 要不要除掉他? 权至龙一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平生第一回产生杀念,这种欲除之而后快的心理不断抨击着他的灵魂,使他颤抖了,浑身战栗! 最终,道德突破了一切,把他抛远的理智渐渐拉了回来。 他不能那样做。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给自己冠以“杀人犯”的名头。如果是那样,他要怎么面对家人,朋友,和秀媛呢? 他快速打消了这些想法,但对韩泽裔的恨却丝毫没有减少。 这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他把拳头攥的嘎嘎响,咬着牙,抹了把额前的汗,又晃了晃生硬的脖颈,然后越过凌乱的屋子,坐在了电脑前。他得看看,这个与秀媛相恋三年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打开邮箱,翻到第二页才找到朴殷南的邮件。当初,因为自己找到秀媛而遗忘了它,哪曾想,这里面竟有如此重要的内容——— 【韩泽裔,89年出生于釜山,七岁随家人迁至首尔定居,是韩服世家的小儿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家境优越,至今无不良品行记录。08年,韩泽裔考入纽约fit学院,进修现代艺术,次年与池秀媛相识并恋爱,于今年毕业进入家族企业就职。 四月初,池秀媛以实习为由随同韩泽裔回国,暂无证据表明两人的恋情进展。通过探访,韩服世家的高层透露,两人很可能会在池秀媛返回纽约进修硕士之前举行订婚仪式,目前,双方亲家的态度不算明朗,具体事实有待观察。】 如此客观的描述,却像一把匕首扎进了权至龙的心里。 他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订婚仪式”这四个字,面部肌肉开始细微的抽动,然后,他竟笑了起来,惨笑! 呵呵,今天老天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吧?!冲击还能再多一些么?! 他刚刚知道秀媛有了男友,结果他们就要结婚了?! 秀媛跟别人结婚?给别人生儿育女?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剧震,狰狞的眼神狠狠一厉,站起身,把电脑鼠标,连同桌上的所有物统统砸到地板上,又气不过的狠踹几脚,而后关上录音室的大门,扬长而去————去破坏下一个现场! 总之他得发泄出来才痛快,不发泄,他得憋死! 不过,发泄出来能不能获得痛快,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西八!” ◆◆◆ 第二天一早,杨社长接到权至龙的电话,听他主动承认:“昨天作曲时缺乏灵感,一时控制不住......砸了录音室,抱歉!” “砸成什么程度?”杨社长平静地问。 “大概,嗯,里面的设备都不能用了,得重装才行。” “嗯......重装的费用你来出?” “是的,会把它装得比原来更豪华。” “啧,臭小子!” 杨社长难得体恤一回,没有追问事件的起因始末,也没有声张,只是低调的叫人把录音室重新装修了一下。所以公司里多数人都不知道权至龙那一晚的爆发。 尽管爆发了,权至龙仍然很郁闷。 他极力控制着不把自己的情绪感染给别人,闷头赶行程,话不多.....一开口就噎人! 最先发现他的变化的是东勇裴,他注意到权至龙经常在愣神,不笑也不开心。问他什么,他也只是苦笑不回答。 其实权至龙也憋得很难受,甚至连池秀媛都躲着不敢见,总怕自己会失控,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也尽量不去想她的男友,因为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干掉他! 这低迷的状态让其他成员很是不安,胜励本想哄哄他,便得空扯开话题:“哥,那天经过你的批评,我就开始发愤图强,天天去健身啊!”他拉起上衣,展现自己的努力成果,“你看,腹肌木有木?诶诶,能反手摸肚脐啦......哥,你在想啥呢?” 权至龙被他推得一怔,“嗯?” “艾古,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这样多浪费人家感情呀~” “你刚刚说什么?”权至龙摆出认真倾听的样子,结果就听胜励说:“我问你,你能反手摸肚脐吗?” 权至龙直接撩下脸,“我能反手给你个大嘴巴子,要试试吗?” “......” “没什么正经事就去多多学习,充实一下自己,少在这儿烦我!” 胜励扁扁嘴,揣着一颗受挫的心去找东勇裴了。 东勇裴觉得再放任权至龙不管,保不准这小子会闯出什么祸端。于是几个人一合计,决定把权至龙骗出来喝点酒,刨根问底也得知道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赶上行程不忙,五个人就凑在了一块。比想象中容易的是,权至龙也没掖着藏着,几杯烧酒下肚,便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烦心事。 “诶?真的是男友啊?”胜励凸着眼睛怪叫:“我去,这倒霉催的,还真让我猜着了!” 崔圣贤若有所思地说:“相恋三年了啊,啧,这墙角可不好挖呢~” “至龙才不是挖人墙脚的人。”东勇裴忍不住反驳,又安慰似得拍拍权至龙,“天下何处无芳草,你会遇见更好的。” “是啊!”胜励说:“说实话,我真没发现池秀媛好在哪儿,姿色平平,又是个实习生,啧,她是怎么迷住你的呢?” 权至龙只是喝着杯里的酒,一言不发。 “要我说,龙哥能看上的人一定有她出彩的地方。”大诚说:“但是她现在有了男友,如果很幸福的话,我们也只能去祝福。就像勇裴哥说的,遇见更好的女孩,你就会淡忘她的,不要伤心了。” “如果能淡忘,我还重生干什么?” 权至龙的声音很轻很低,其他几人都没听清,问他,他也只是苦笑,没再说什么。 让他去祝福秀媛,那还不如活剐了他! 他心知自己没那么大度。 可是让他介入秀媛的恋情,致使她分手,难过,他又于心不忍。 这也是他这些天苦恼的原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怎样,才能把秀媛重新带回自己身边......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池秀媛也很苦恼,惴惴不安的。 她反复回想那天在录音室,权至龙对自己说的话。他的种种表现既暧昧又直白,就算自己极力否认,答案仍然倾向于让她惶恐的一边......难道他真的要跟自己表白? 可是为什么呢? 在她的观念里,当红艺人的眼光应该是相当高的。要么脸蛋漂亮,要么身材火辣,再不然也得家世丰厚才能得到艺人的青睐吧? 权至龙看上她什么了? 她记得,前阵子他还跟那个日本女模特炒的如火如荼,怎么转眼就对自己表现出情深不可的样子? 还是说,他的品性本就如此,善于跟女人玩暧昧......一夜情? 池秀媛猛地打了个激灵,低头瞅瞅自己不算窈窕的身材......就算是一夜情的对象,自己好像也不那么合格呢? 诶西,干嘛要想这些,怪恶心人的! 不过屏蔽了这些,脑子里又马上响起组长的话,“在你之前也有过几个这样的人物,结果呢,呵呵,艺人还是照样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可她们却已经不在了......” 当时听了不服气,如今细细一品,貌似这话语中带了许多暗示呢?池秀媛转了转眼珠子......也就是说,权至龙之前也对别人干过相同的勾搭咯? 啊,真是看不出呢! 人面兽心的家伙! 可是直觉又告诉她,权至龙不像那么恶劣的人,他那么出名,有钱多金,人气也高,长得又帅,不至于为了一时块感便挖空心思的来讨好她吧? 难道是真爱?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池秀媛独自在房间里笑得像个神经病,更骂自己是个神经病。 但无论是腹诽还是疑惑,她都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包括毕雪涵。她可不是爱惹麻烦的人,况且万一自己弄错了,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 只是为了尽快弄清自己的疑问,也避免日后碰面尴尬,在隔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旁敲侧击地打听起了公司的内部八卦——— “这是严令,艺人不能与工作人员发生任何暧昧关系,谈恋爱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那有没有艺人看中工作人员的可能?” “有吧,我也不清楚。”毕雪涵随意地回答。“你问这些干嘛?” “呵呵,就是突然对一些八卦很感兴趣~” “嗯,咱们的工作范畴就是接近八卦的地方,哪怕知道什么,嘴巴也一定要严一点,这样才能得到长足的发展哦~”毕雪涵怕池秀媛不懂规矩惹出麻烦,便善意地给她提醒,只是转眼之间,她便八卦起来,“诶,我听说之前有人被无故辞退,听小道消息是跟某某艺人上了床,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哪个艺人?”池秀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清楚,只听说那人人气还挺高的~” “......会不会是权至龙?” “不可能!”毕雪涵毫不犹豫地否认,“权至龙那是尖儿货中的抢手货,外面什么条件得都有,他怎么会把心思动在公司里?而且他为人蛮严谨的,绯闻都很少,更不会在‘家门口’搞坏自己的名声,啧,他又不傻!” 听她这么一说,池秀媛心里就有了点底,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你也别以为他们这些当艺人的都是什么好货!”毕雪涵压低声音,继续为池秀媛科普:“有一些需要,都是经纪人或助理给他们安排的,出了事就找个替死鬼顶缸,呵呵,男人嘛,都一样,说句难听话,是只管脱裤子,不管收种的。” 池秀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她一点也不爱听八卦! 毕雪涵耸耸肩,夹了块肉塞进嘴里,神秘一笑,“当然,能脱掉权至龙的裤子,也算你的一种本事!” “......” 第十五章 “老婆,飞机晚点了,米亚内~” 深夜,男人步态不稳地晃进卧室,一下子倒在床上,笑呵呵地举起手中的礼盒,“那,送给你的礼物~” “你喝酒了吗?”从睡梦中醒来的女人,疲惫又无奈地坐起身,作势要下床,“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不然明天又该头疼了~” “唔,不用了,没关系。”男人拉住她,把礼物塞进她手里,“喜欢吗?纪梵希的限量款。” 女人面无表情地瞅着,半响,拉开床边的抽屉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包装盒,放在他的面前。男人莫名地眨眨眼,恍然笑起来:“啊,原来送过了啊,瞧我这记性,呵呵呵~” 女人神态漠然,“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嗯?你不开心吗?”男人盯着她的脸,迷离的双眼带着一些讨好的意味,“不过是记错了嘛,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你喜欢什么尽管告诉我,老公统统买给你,好嘛,不要生气啦~” “我没生气,快去洗洗睡吧,瞧你一身的酒气~” 见女人的脸色稍有好转,男人抬手揪了揪她的脸蛋儿,笑得有些不正经,“呵呵,皮肤好滑呢~!上次从巴黎给你带回来的护肤品有在用吗?用完了,老公继续给你买,皮肤养得水嫩嫩亲上去才———”女人迅速别开脸,让凑上来的男人僵愣了两秒,脸上闪过不悦,但还是笑着说:“几天不见,老公想你了嘛,干嘛这样冷冰冰的......” “你没送过我护肤品。” 女人幽幽转向他,含怒的目光透着指责与隐忍,眼角湿绵绵的,让人看着生愧。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男人挠了挠发红的脑门,自嘲道:“看来我今天真是喝多了,艾古,惹我们秀媛生气了呢~!” 然而,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女人扭过脸不再看他,瘦小的肩头微微颤动着,留给他无言的谴责。 “你在哭吗?......不要哭啊!秀媛,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最爱的也是你,别哭,对不起,对不起,来,老公抱抱......”张开的手臂,却被女人用力搡开,她忍无可忍地拔高声调:“这些保证,我已经听够了!” 不小的力气,使男人失衡地晃了晃,险些跌下床。他的脸色变了几变,逐渐恢复了冷静,直起身子看她,“你今天是怎么了,嗯?” 女人不说话。 男人拨弄几下头发,叹了口气,疲惫地看她,“我很忙,很累,记不住这些东西,所以给你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这样不好吗?” “我忙的时候,一天要跑两个国家,出去应酬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但别摆张臭脸来影响彼此的心情好吗?” “......至龙,我们,不然,就分开吧!” 男人吃惊地瞪住她,“......你说什么?” “我一直在忍耐,我受够了,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你到底知不知道?!” 记忆里,那是秀媛唯一一次对自己发火,她失控地大哭,坚持搬到次卧里,好几天都不肯跟他同床。后来,醒了酒的他在自己的外套上发现了不知是谁留下的口红痕迹,他想极力解释,却永远记得秀媛那句心灰意冷的回答:“不是因为那个,是你的气息,你的气息变了......抱歉,是我的鼻子太敏感了。” 要不是这场梦,他都快忘了...... 恍然想起秀媛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转变的。虽然她始终是那么体贴温柔,但是作为一起生活的夫妻,他还是感受得到,她对他渐渐灰心了...... 无力的抹了把脸,权至龙怔怔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灰白的天空。 或许,自己真的不能给她幸福? 跟他在一起时,她一点也不快乐,不开心...... 那么这一世,自己是不是该还她自由?放手,让她去选择自己的幸福?———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当他想到此时的秀媛可能睡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便统统推翻了这些伟大的思想。 他根本不伟大! 单是这些设想就让他想杀人,或是杀了自己! 可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天亮,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曾经,秀媛也是这样的吧?忍受着疯狂的嫉妒,无奈的绝望,却还要对他笑脸相迎......她是怎么做到的? 权至龙迷茫了,他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初衷,甚至连重生的目的也变得模糊了。 他该怎么办? 想得头疼! 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时,他妥协的想:如果秀媛真的很爱很爱那个韩泽裔,并且能获得幸福的话,那他就忍痛割爱去祝福她...... 但是,如果她不幸福,那么就算拼出一条命,他也要把她夺回来! 不过,这个想法在第二天中午亲眼看见韩泽裔开车来接池秀媛离开的场景时,权至龙又变卦了! 他站在窗口,阴幽幽地盯着那辆跑远的车子,问向身旁的崔圣贤:“你说,把她夺过来的胜算,有多少?” 对方沉吟了半响,说:“百分百!” “我也这么认为!” 权至龙轻扯嘴角,笑得意味深长。 “但我不支持你这样做......” “我不需要谁的支持!” ◆◆◆ 池秀媛坐在车里,捧着奶茶吸溜吸溜地喝着,笑着赞叹,“唔,这家奶茶最好喝了。” “是啊,你池大小姐指明要的东西,天南海北我也要满足呢~” “嘿嘿,欧巴,就在附近吃吧,我的午休时间有限。” 韩泽裔转动着方向盘,把车子拐入停车场,“我早就想到啦,喏,这里,已经定好位置了!” 池秀媛眯缝着眼,抬手顺顺男友的发顶,“真贴心,奖励哦~!” “诶,总是口头奖励,又没有实质行动!”韩泽裔停好车,牵住池秀媛的手向餐厅里走,“还有啊,你们那是什么破公司,要求那么严!” “是正规公司啊!我是实习生,更要守规矩。” “我也是实习生啊!” 池秀媛不屑地翘起嘴,“哼,你这个实习生可比我当得自在多了。” “那能怪谁?当初让你进入我们家公司你偏不去!” “我才不要做空降兵呢!而且公司里都是你们家族的长辈,我可不想提早接受那些压力!”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韩泽裔揉揉池秀媛的脑袋,扶着她的肩膀往里面走,“好啦,填饱肚子是关键,时间有限,赶紧看看我们吃点什么~” 两人选在靠窗的位置,按照秀媛喜欢的口味,韩泽裔为她点了一些美味的餐食,只是看着她吃,就笑得很满足。他生的高大俊朗,穿衣有型,笑容暖心,使一些路过的年轻女孩总会有意无意地瞟他几眼,而他的眼中只有池秀媛,不时地给她填些汤,体贴入微又自然而然。 “考虑好了没,赶紧嫁给我,不然,我容易被人抢走的哦~” 池秀媛嚼着食物,好笑地看他,“你这是求婚还是逼婚呀?” “求婚可以吗?如果可以今晚就求,搞个浪漫的大场面怎么样?” 池秀媛被他滑稽的表情逗乐了,“那估计伯母又要头疼了,可能还要关你禁闭哦~” “诶,过去的事你怎么总提呀,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婚姻自由......” “等等,欧巴,我接个电话。”池秀媛放下筷子,从包里翻出响动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她怔了一怔,接起来:“前辈,您好!” “哦,秀媛,没在公司吗?” “呃,我在公司附近吃饭,有事吗?” “等你回公司来找我吧,有事谈。” “......好的。” 看着秀媛明显有了变化的脸色,韩泽裔问:“是谁?公司里的人吗?” “啊,是个前辈,找我谈工作的。” 来电的是权至龙,池秀媛隐瞒了他的名字,不想让韩泽裔知道自己苦恼的问题。 自从上次离开录音室,她和权至龙再也没见面,大概有四五天了。也许是他有意回避,或是行程太忙,总之一直没有露面。起初自己很忧虑,总爱想东想西,却又得不到答案。于是慢慢的放松了心态,说服自己没什么......然而现在,因为他的来电,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心里提溜着,总觉得,再见面,就会有事情发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吃过饭,池秀媛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公司。 “我在三楼的练习室,你直接上来吧。”权至龙在电话里说。 站在电梯里,池秀媛反复地想着:如果他真的要跟自己“表白”要怎么应对呢? 如果自己拒绝,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看着斯斯文文的人,应该不会霸王硬上弓吧? 但是,如果自己设法逃脱,他会不会锁上门,然后...... 可能学艺术的人想象力都很丰富,所以在想象里,她已经看到了自己最悲惨,最狼狈的样子。 紧张和不安上升到了满点! 她开始打起退堂鼓......不然,干脆辞职吧?见也不要见,直接辞职! 池秀媛停住踌躇的脚步。转念又安慰自己,或许真是她会错意了,他不过是......可是那天的气氛,眼神,话语,想要说的话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啊,好纠结! 不能退缩不能退缩...... 这样不明不白的逃走叫什么事儿?! 死就死了! 想到此,池秀媛推开了练习室的大门——— 通透宽敞的房间里,明亮又干净,权至龙就坐在窗旁,被阳光笼罩着,仿若带着耀眼的光...... 看见她,他微微一笑,“中午吃的好吗?” “还好。”池秀媛瞅了瞅他面前的椅子,犹豫着要不要坐过去。 “愣着干嘛,过来坐。” 权至龙随意地招呼她,那明媚的形象与她心中阴暗的样子形成了反差。她有点乱,不知道自己该相信哪个,只能挨着椅子坐下,警惕地瞄着男人的动作。 权至龙一抬眼就看到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便笑起来,“你怕我吗?” “......诶?” “看起来,好像做好了要逃走的准备呢?”说着,权至龙一手按下她的肩膀,让她坐实在椅子上,语气温柔,“别怕,我不吃人。” “......” “那天我们说到哪儿了?”权至龙偏着头,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而后把目光落在池秀媛的脸上,“你记得吗?” “说到,说到我的男友......” “啊,对,你的男友......” 权至龙忍着笑,看着面前惶惶不安的女孩,忍不住逗弄她,“所以你猜到我要跟你说什么了吗?” 池秀媛感到头上压了一座山,她低埋着头,想着不如自己把话说开,总比让他说出来自己再拒绝的好。艺人都好面子,自己最好不要把事态扩大...... “前辈,我,其实我一直很敬重您,也是您的粉丝......但是,但是我们没办法......对不起,我有男友,他很好,您,您还是......” 清晰地感到冷汗正在缓缓渗出,越说越是语无伦次,而男人的沉默更加使她慌张无措。良久,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温和的声音透着不解,“嗯,我好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前辈,前辈不是要跟我表白?” “跟你表白?”权至龙抬高双眉做出惊讶状,然后笑容一点点扩大,最后笑得牙龈都出来了,“那个,我为什么要跟你表白?” “......” 似是怕她难堪,权至龙用手挡着嘴,努力抑制住笑,面带困惑地问:“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了吗?” “......” 这一刻,池秀媛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子,说话更是结结巴巴:“呃,不好,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错了,我想错了,对不起,前辈......” 她站在权至龙面前,不断地鞠躬道歉,脸颊红得发烫,简直要烧着了。 “不用道歉,坐下坐下,没事,让你这样误会,我也很抱歉。”权至龙安抚着慌乱的她,憋不住笑地解释:“我是想让你提前转正,过来做我的服装助理。日后工作出色的话,会升你为服装经理人,喏,这是合同,你看看。” 这乌龙真是玩大发了! 有生以来,池秀媛第一回感受到这要死的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实在是太丢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你一直在强调自己有男友,看来你们很幸福,要好好珍惜哦~”权至龙言语真挚。 池秀媛羞得抬不起头,拿着合同的手都在抖,只能含糊地应道:“是的,我们,我们很好,很相爱,谢谢前辈的祝福。”她只顾着自己的难堪,却没注意到男人手中的笔已经被他攥出了弯度,眼底更是现出一丝狠毒。 呵,相爱么? 小丫头片子,曾经说我是你的初恋?现在又多了一个相爱的男友? 你还瞒了我多少? 没关系,这些账我都给你记着,我忍着! 早晚有一天,你得为自己说过的这句话付出点儿代价才行呢!!! 第十六章 对于池秀媛来说,此时待在沸腾的锅里,也好过坐在权至龙的面前。 太、丢、人、了! 一厢情愿的纠结好几天,只想着如何逃脱,如何拒绝,却万万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啊,让她死吧! 这种极端的羞耻感简直让她不堪忍受!仿佛被人一棍子打醒,那些自己认定的奇怪理论也随之消散。她不禁思考,是什么让自己产生了盲目的勇气? 权至龙怎么会喜欢自己?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他来表白呢? 他是那么正直、体面,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们差得太远太远,明明遥不可及,却单凭自己的想象描绘出了阴暗不作的样子? 池秀媛觉得自己有罪,她一下子醒过来腔来,如梦初醒般得走出了几天来困顿她的烦恼,转而又跌进了使她无地自容的局面。她窘迫得发晕,连眼前的合同都看不进去,一想到日后还要经常面对他,就被那些泛滥的悔恨淹没了。 “请不要有负担,刚才的那些......就当是玩笑吧,我不会在意,希望你也不要记在心上。”权至龙微笑着说,那和缓的声调和宽容的风度,让池秀媛感受到了他全部的魅力,不禁回以感激的笑容,再次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前辈,但愿我的话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不会的,现在解开了你的疑惑,以后就能轻松的相处了,不是吗?” “是的。” 尽管她竭力做出平静的样子,但是权至龙早已把她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这可怜的傻丫头一定不会轻易忘却这个要命的误会! 呵呵,有生之年,能看到方寸大乱的她,也算一种乐趣吧? 她的骨子里本就有一颗敏感而倨傲的心,情绪从不外露,就算被粉丝丢了鸡蛋也能从容笑对,谨慎且不会让人抓到把柄。这,就是他上一世的爱人。而这一世,他很期待她跳脚的表现~! 可以说,池秀媛完全被权至龙的气度与涵养所折服了。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发怒,更没有露出丝毫的讥讽与不耐烦。反之为了降低自己的尴尬,始终笑得那么温和,说话慢声细语的,像在安抚一个孩子。 他的心思很细腻,充分顾忌着她的感受,让她慢慢消除了紧张,也为自己之前对他妄加定义的想法感到深深的愧疚与歉意。 “我很期待我们日后的合作。” “嗯,我也是。” 池秀媛把签好的合同递给权至龙,权至龙看了一下,换上正色的语气:“有些话我要讲在前头,工作的时候我会很严谨,更不容许出现马虎的差错。但我对事不对人,希望你能理解。” 池秀媛点点头,表示认同。 “还有,全公司最忙碌的就是我的团队,散漫怠工是绝对不可以的!所以你要尽快把状态投入进来,不懂就问,你是新人,我会给你学习和施展的机会。接下来新专要发布,工作内容会很多,也会经常加班占用你的个人时间,这些你都要清楚,但我不希望听到抱怨,懂吗?” 谈起工作,那与身俱来的威慑力便显现出来,这让池秀媛相信,他的成功是有道理的,她欣赏他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 “我明白了,前辈。” 权至龙重又笑起来,“工作的时候我会严格一些,但平时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不叫我前辈也没关系的。”亲和力十足的话语仿佛他一直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并且想得也很周道,“把你调过来,可能会遭到一些非议,不要理会,用你的成绩来说服他们,我期待你的表现!” “嗯,我会努力的。” 直到第二天,池秀媛才真正领会到权至龙话里的含义。 一个入职不过一个月的实习生,不但得到提前转正,更被权至龙亲自选入自己的团队,成了他的个人助理。这神速般的发展立即引来了大家的关注,短短一上午,半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池秀媛的名字,接憧而来的便是种种质疑——— 她凭什么? 是能力出色,还是脸蛋儿出色? 大家都知道,权至龙是目前公司最火的艺人,当然,以后可能会更火。在他的团队里,基本都是长期以来不断努力再由重重选拔才可进入的资深工作者。 池秀媛算什么? 事实上,池秀媛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该有的经验、学识她都没有,甚至连本科文凭还没拿到手。可她偏偏被权至龙选中,就像得了头彩一样,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所以然,更没有实力去堵住悠悠众口。她只能装聋作哑,把这幸运,当做一种机遇,告诉自己要努力,不能辜负前辈对自己的期望! 环顾一下她工作过的地方,虽说今后她依然隶属于企宣部,但是任职内容与工作时间全由权至龙来支配,跟这里几乎没什么关系了。而这些与她共事了一阵子的同仁们看起来并不想祝福她,那些含妒的,不屑的目光,没有一点点友善。呵,这就是现实啊~! 默默收拾了东西,池秀媛一个人捧着大纸箱乘坐电梯来到四楼。然而刚刚遭遇了漠然的她,却在这里得到了意外的热情——— “你好,我叫胜励,以后共事愉快哦~”胜励亲切地握住她的手,性情开朗的自荐:“如果不认识我,建议你在naver上搜索一下,那里的资料比较详细~!” 池秀媛笑得有礼,“我是bigbang的粉丝,当然认得您。” “秀媛!” 听到召唤,她转过身,看见崔圣贤向自己走来,笑容里多了几分热络,“欧巴。” “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很高兴,欢迎你。” 胜励瞪着眼珠子看着两人的互动,以一副“你们是不是有奸情”的目光审视着崔圣贤。崔圣贤横他一眼,吩咐:“别愣着,把她的箱子搬到工位上去,”然后转向池秀媛说:“至龙在忙,等会儿就过来。” “啊,没关系,我自己来。” “别别别,这种事就应该男人来干,你坐着,歇歇!” 胜励的殷勤让秀媛有些无所适从,跟着他连连道谢。与此同时,胜励也在悄悄打量她,想起崔圣贤的那句———“假如大胆预测,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嫂子!” 所以胜励能不殷勤么?别管是瓜是豆,谨慎对待着准没错! 池秀媛站在自己的工位前,看着其他空着的位置,有些不解地看向崔圣贤。 “她们大概在别处忙呢,平时也很少坐在这儿。”崔圣贤指了指涂抹的白板,还有贴在墙上的手绘样稿,给她介绍:“内务之类的都在这里,分工很多,显得有点乱。还有,我们练习室就在隔壁,穿过里间的门就到了,平时会经常见面的。” 池秀媛点头附应。崔圣贤又说:“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我们要出去一趟,有事打电话。” “好的。” 屋子里只剩她一人,才感觉松快一些。摸了摸干净的办公桌,比她原来使用的宽大许多,电脑和椅子都是新的,办公用品也是一应俱全。这样的待遇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的确有些过了,受宠若惊又不甚踏实。 这时,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接起来就听见毕雪涵的大嗓门:“池秀媛!你什么情况呀?!” “呃......” “上午就听大家在谈论谁谁进了gd团队,原来真的是你啊!”毕雪涵惊叹:“我天!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之前有跟你提过的,至龙前辈他......” “我是听过,但我没想到会是真的啊!而且你连说都没跟我说一声就这么悄声无息地进了他的团队?”毕雪涵顿了顿,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尽量放缓声音,给她分析:“说真的,我该祝贺你,但我总觉得权至龙目的不纯诶,他可是老油条了,你又没什么社会经验,单纯可欺的样子很容易受骗上当啊,我跟你说你得警惕起来......秀媛?秀媛你在听吗?”得不到回应,毕雪涵更急了。结果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换作一个熟悉的男声:“雪涵xi,我是权至龙。” “......” “作为秀媛的合作伙伴和她的领导,我很感谢你能为她着想,但我要解释的是,我的目的很单纯,我......”“前辈,请把电话给我吧!”秀媛央求的声音自电话那边传来,毕雪涵愣了两秒,果断挂掉电话。她呆呆地站着,摸摸突突跳动的胸口,缓缓皱了眉:自入职以来,她从没跟权至龙合作过,连私下交流也没有,所以,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好奇怪,哪里不对的样子? “呵呵,你的这个同学可不简单!”在旁说话的人叫朴美娜,当初毕雪涵就是拜托她来照顾新入职的秀媛的。 毕雪涵压住心中的困惑,对她报以笑容:“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欧尼对她的帮助。” “我可没做什么。”朴美娜不冷不热地说:“如今她也算平步青云了,跟我们企宣部再无瓜葛,若是在那儿混得好,说不定很快就能赶超我们,呵呵,说不定以后再见面,咱们还得尊她一声前辈呢~!” “那哪儿能,我了解秀媛的,她肯努力,但不势力,你对她有恩,她不会忘得。” “呵,有什么恩呐?”朴美娜瞅着毕雪涵,犹豫一下,忍不住问:“你真以为池秀媛在企宣部待的这么顺遂是因为我么?啧,你也太高看我了!” “不是你还能有谁啊?她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工作量也不多,也没受什么刁难,肯定是因为你在这里罩着她啊!”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哪儿有那么大的能耐。倒是你,你还是她的同学呢,都不知道她的真正来历么?” “呵呵,她就一实习生,能有什么来历?” 朴美娜面露狐疑地看了她一阵,不由压低声音说:“那天部长找组长谈话,我偷偷听到一些......这事儿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你放心,我嘴特严。” 朴美娜勾勾手指,毕雪涵连忙把耳朵凑过去,结果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听到最后竟惊叫起来:“纳尼?!” “千真万确!”朴美娜警惕地看了看路过的同事,继续跟她耳语:“当初池秀媛应征时就已经被刷掉了,是权至龙走了私人关系,硬把她重新招回来的!要不然,你以为谁有这能力?!我们那个刁蛮的组长把她视作眼中钉,但也没能动她分毫不是吗?” 告别朴美娜,毕雪涵仍是恍恍惚惚的搞不明白。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儿,秀媛不该瞒着自己啊? 况且在她看来,秀媛和权至龙并不像很熟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到要跟秀媛确认此事的真伪,但怕打去电话又是权至龙接的,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另一边,池秀媛拿着手机,十分不解地看向权至龙,语气有些生硬:“前辈为什么要抢我的电话?” “抱歉,听到我的名字就没忍住......” 权至龙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他皱眉想了想,又笑起来,以一种自己不敢确认的口吻自嘲道:“原来我的风评这么差?我才25岁,第一回听到别人说我是老油条......”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池秀媛赶紧为毕雪涵辩解:“她是替我担忧,性子很耿直,有时候也会口无遮拦的,但绝对没有诋毁你的意思。” 权至龙抬眼盯住她,“别人如何说我,我不在意,关键是你,你是怎么想我的?” 池秀媛不觉后退一步,他们两人的距离太近了! 而且,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是暧昧吗?昨天的难堪还使她心有余悸,可今天他又把自己搞乱了!她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想别的,但他干嘛凑得这么近,又干嘛摆出如此真挚的样子?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权至龙自然而然地退开,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为了欢迎你,我请大家喝茶饮,都在那个桌上,等会儿一起用吧。” “......好,好的,谢谢前辈!” 权至龙淡淡一笑,“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 等他离开后,池秀媛才还魂似得看向桌上的包装袋———果然是她一直在喝的奶茶品牌! 他是怎么知道的? 真奇怪! 毕雪涵同样很困惑,并为此纠结了一个晚上。她深信秀媛不会隐瞒自己......那么也就是说,秀媛是不知情的?! 莫名觉得秀媛的处境很危险? 自己应该告诉她的,起码给她提高点警惕心。可又不明白,权至龙图什么?他为什么执意把秀媛招进公司,又力排众议的把她调进自己的团队? 难道是阴谋?报复?还是......喜欢?喜欢什么呢? 虽说秀媛长得漂亮些,但权至龙的身边不该缺少美女呀?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的用意。临睡前,她决定明天中午一定要跟秀媛谈一谈! 然而,第二天一早来到公司,毕雪涵就听说朴美娜辞职了。 这个消息使她震惊无比,本能地想到是权至龙在搞鬼? 她本是粗心的人,现在却不由得思虑起来,越想越是不安,总觉得自己也处在了危险的位置,甚至被一种不可克制的胆怯挟持了。入职以来,她第一回开始“正视”权至龙,有一种预感,他好像不单单是个有才气、有人气的艺人。她在无形中感受到了他的“力量”,那是一种未曾被人察觉的,不可知的,看不见的,却在一点点壮大的掌控力!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可是那种感觉太强烈了。昨天还跟她说话的朴美娜今天就莫名离职......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她得跟秀媛谈一谈! 如此,她真是难得的谨慎一回。给秀媛打了电话,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又在公司附近订了餐位,还查了权至龙的行程,确认他在外录制节目才稍稍放下心来。她认为,此事不能在公司谈,外面才是安全的。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她便迫不及待地赶到四楼去找秀媛,结果电梯门一开,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只见本该在外录制节目的权至龙就这样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笑着温和有礼,却使她不寒而栗——— “雪涵xi,介意中午跟我一起吃顿饭吗?” 第十七章 “雪涵啊,实在不好意思,我被派到现场帮忙,午餐就在这边解决了,咱们明天再约吧。” “哦,我这边也正好有点事......那个,再约吧!” “好的,我去忙了,电话联系。” “好。” 挂断电话,毕雪涵看向桌对面的权至龙,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秀媛,秀媛说她在现场呢。” “哦,是我把她借调出去的。” 权至龙端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一手端着酒壶将酒徐徐倒入她的杯中,笑道:“我听说你能喝一点,就当是朋友见面,不要感到拘束,自然而然就好。” “呃,您的盛情我心领了,但是下午还要工作,还是......” “没关系,这是米酒,度数很低,喝两杯应该不会影响工作。”权至龙放下酒壶,泰然自若地说:“实在不行,我跟你们部长打声招呼,下午你可以回家休息,天天工作也蛮辛苦的。” 但凡自己说什么,他都能见招拆招,把她堵得严严实实。这样的谈话方式让毕雪涵感到气闷,她本就是个直性子,不会玩儿什么心机套路,也疲于跟他周旋,索性直截了当地问:“至龙xi,有什么话请您直说吧!” 权至龙抬眼看了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虑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带着惯有的微笑说:“这样贸然请你出来,给你造成不少负担吧?” 毕雪涵没说话,只是等着他的文。 “其实,我并不清楚你在朴美娜那里听到了多少.......” “我能知道,”毕雪涵顿了顿,犹豫着问:“朴美娜的离职跟您有关系吗?” “我说没关系,你会信吗?”权至龙悠然一笑,那轻松自得的态度让毕雪涵暗暗吃了一惊,对他的印象又有了新的认知。 “你觉得我是个让你感到危险的人吗?” “......说实话,有一点。” “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那么做。” 毕雪涵心想:“这句话,就算他默认了自己的行为吧?”她不由估算起自己的处境,胸口刹地抽紧了。 权至龙把一盘三文鱼刺身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尝一尝,神色和悦地说:“你是秀媛的老同学,能为她着想,我是理解的。”虽说他对毕雪涵的印象并不深,但他记得自己和秀媛结婚时,伴娘团里就有毕雪涵。当时秀媛特地把她介绍给自己,因为同属一家公司,所以多少有些印象。这也说明她们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不像某些人,假以朋友之名,出其不意地使绊子,挖墙脚...... 说起来,他跟秀媛决定谈婚论嫁的那段时间里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乱事。尤其是秀媛在预备成为“权夫人”的路上,遭遇了很多难以忘却的冲击———情敌的算计,朋友的背叛,事业的阻碍,还有舆论的攻击,接二连三的事端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尽管这样,她还是从容淡定地走过来,藏着血泪与心伤,最终成为了她的妻子,如今想想,他真佩服她的勇气! “我的确是秀媛的同学,能与她一起共事,我也非常开心,但我,但我从未听她提及过您,”毕雪涵转动着僵化的脑袋,尽量婉转地问:“你们,你们的关系......或者说,秀媛好像并不知道是因为你,她才入职yg的,对不对?” 通过短暂的相处,她认定权至龙是善于心计的,跟他相比,她的脑细胞根本不够用,只能竭力把话挑明了说。而她出于勇敢和果决的友情,换来了权至龙赞许的目光,没有刻意隐瞒,他开诚布公地说:“秀媛的确是我走了私人关系招进公司的,我也的确拜托过企宣部长对她多加照顾,并且如你所想,秀媛对这一切全不知情。如果不是被你知道,我本打算一直瞒下去的。” 言下之意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为什么?”毕雪涵本能地问,权至龙笑着摇摇头,“抱歉,这涉及私人原因,无可奉告。” “......” “但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秀媛,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她。” 单是通过那眼神,毕雪涵就不受控制地想要相信他。她怀疑自己被他迷惑了。可是关系到秀媛的安危,她的理智还是冲在了前头,“你向我保证这些,是为了......让我保密吗?” “是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秀媛知道。” “那如果......” “没有如果。”权至龙温和地截去她的话,放慢了语速,再次重申:“我说的是绝对,任何人都不行!” 毕雪涵适时停住了追问,她发觉自己已经十分接近他的底线,不能再往前试探了。当然,她是不肯承认刚刚那一瞬自己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只是攥紧发麻的指尖,发现掌心里又湿又涩。 “请相信,我没有恐吓你的意思。”权至龙把茶水端到她面前,一双悠然含笑的眼,带着足够的洞察力,声音仍是那么动听:“你是秀媛的老同学,无论如何我都会顾念你们的友情,也希望你们能够成为长久的朋友。我的存在并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包括秀媛的......秀媛,嗯,我想你也了解她,她是个挺倔强的人,有点死脑筋,倘若她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想打乱她的生活节奏,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所以只要你保持沉默,什么都不会改变,”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偏头望着她:“或者说,你有什么困难,在我能力所及的情况下也会义不容辞的帮助你。因为你是秀媛的朋友,我也会把你当做我的朋友。” 这是明显的等价交换,以一些条件来让她三缄其口。 毕雪涵虽然粗心,但她不傻,她很清楚对方的意图。然而通过他的话,新的疑惑又出现了。 权至龙叫“秀媛”和谈论她的样子,仿佛是非常了解她,就像他们已经很相熟,有着亲昵的关系一样......从他满眼带笑的模样中,她愿意相信他的目的不是出于恶意,但是相信归相信,她的担忧却一点没减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请说。” “您知道......秀媛有男友,并且快结婚了吗?” 毕雪涵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话一出口,她便在他始终得体的笑容中扑捉到了一丝裂痕,那刹然冰冷的神情让她心里一沉。 “我知道。”权至龙低下头,用手指摆弄着桌上的茶宠,“如果她幸福,我当然会祝福她。”再抬眼时,那双褐色的瞳仁便像乌云过境般的和煦温暖了,“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为秀媛身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欣慰,真的,我无意伤害任何人,尤其是秀媛,请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成为她的阻碍,我只能助她走得更顺遂,更快的接近她理想的目标。” 他的话语诚挚,更像在恳求她,可那平整的双肩却显出不可抗拒的威严。这让毕雪涵认定,她眼中的权至龙再也不是那个才气出众活泼可爱的大男孩了。 她的设想没有错,尽管他的脸上还带着那抹没有褪去的天真,但是混迹在里面的邪气与精明,实在是让人忽视不得。那从容得体的背后,仿佛蕴藏着一具强大的,老成的,诡秘的灵魂———而这灵魂,不该属于25岁! 当她足够冷静地思考完这一切,简直惊奇得不得了。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答案,依然带着那抹惯有的微笑,好似对什么都很有把握,势在必得的样子。 “请原谅我,我要有所保留的告诉你,我会暂时听信您的建议,隐瞒秀媛......”她有意避开他的视线,一面斟酌一面鼓起勇气说:“但是,假如有一天,我发现你的言辞和你的行为是矛盾的,到时候无论,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阻止我,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把这一切告诉秀媛......我们是朋友,我不想她受到伤害,望您理解。” “好,我理解,并且支持你的做法。”权至龙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笑了笑,“我相信你已用自己的方法拿到了证据,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怕你把这些告诉秀媛,现在阻止你,只是不想过早地打乱她的生活,我们都希望秀媛可以过得更好,只要你的想法和我一致,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毕雪涵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知道录音的事已经被察觉,但她无惧无畏了,“我只希望秀媛不要误会我就好,也希望相信你,是对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次见面,没能解开毕雪涵的疑惑,反而给她增加了一份神秘的负担。所以离开时,她的表情是凝重的。 直至目送她出门,权至龙才输出一口气,双手交叠在脑后,缓缓靠近椅子里......事情解决的比他想象的更顺利! 省去了很多手段,原因是他从一开始就把毕雪涵想得复杂了,更没料到,原来秀媛也能交到这么一位有义气的朋友,呵呵,真让他意外!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秀媛还是个平凡无奇的小姑娘吧,大家真心换真心,不存在什么利益与纷争。而他之所以这样想,当然要归功于上一世的记忆———他有前车之鉴啊~! 上一世,他可没少与秀媛的朋友打“交道”,但从心里讲,他从没看好过秀媛的眼光! 秀媛太过执着于美好的事物,对自己要求严苛,却对“朋友”的定义显得糊里糊涂。多少次,他都想告诉她,那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想通过她,千方百计的爬上他的床,抢走她的男人———可是最后,他都忍住了,他不忍心打击她,不忍心再剥夺她那所剩无几的快乐。 如果连朋友也没有,她该过得多孤独? 毕竟,背叛过的她的,不只是她的朋友,还有......她深爱的男人! ◆◆◆ “权至龙?你是说,你现在已经加入了他的团队?是他的助理了?”韩泽裔惊讶地盯着前路,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捏着池秀媛的后脖颈,笑道:“艾古,我们秀媛真厉害呢!” “厉害什么呀,都要累死了!” 池秀媛半张脸贴在车窗上,无望地看着窗外的行人,“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 韩泽裔得空看她一眼,笑着奚落:“当初是谁满心抱负的说要独立闯荡,不成功则成仁的?” “是我!”池秀媛直起身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是我又怎样?!韩泽裔,你现在是在挖苦我?落井下石吗?” “不不不,绝对没有!”韩泽裔大摇其头,一本正经的否认到底,“我是心疼你啊,你看你,动不动就喊我的大名,完全是野蛮女友啊野蛮女友!” 池秀媛肩膀一耸,又软下来,贴着车窗无力地嘟囔:“我要努力才行啊!我得证明,我不是花瓶,不是对你另有所图......诶,你妈妈一见到我就用你大嫂的家世和二嫂的成功来压我,我要是没混出点儿名堂,可能在你们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趁着等红灯,韩泽裔转头牵住她的手,无奈地说:“我妈就是那样,她没有恶意的,理解一下吧?况且有我在,谁敢压着你?” “你?你都自身难保,还管我?”池秀媛把嘴翘得老高,“反正我的婚姻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得到父母的认可和祝福才行!” 韩泽裔嘿嘿一笑,“那不如,我们来个先斩后奏,这样她们想反对也没办法......” “什么先斩后奏?”池秀媛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呀,韩泽裔!你想死么?!” “诶诶,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嘛,赶紧结婚,做我们家的少奶奶岂不是更好~” “少你个头!”池秀媛狠狠捶他两拳,气恼地训斥:“一说正事你就给我扯东扯西!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呀?!” “诶,我在开车,你不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嘛!”韩泽裔把车驶入餐厅的停车场,笑着服软:“好啦好啦,我成熟我成熟......不过,你要让我做一回男人,我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啊!” “你又来?!”池秀媛立起眼睛,抬起手,作势要打人,“你少给我不正经,不是男人你是什么?不是男人我干嘛还要跟你恋爱?” “好啦,别气别气,不是男人是小狗,是小狗行了吧~!”别看韩泽裔挺大一男人,撒起娇来一点不含糊,那滑稽的模样硬是把池秀媛给逗乐了,“你就知道贫!”她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直接回拨过去。 权至龙接起电话,就听一个男人的嬉笑声:“......给你当小狗,汪汪~”接着是秀媛的警告:“你先离开我,我在打电话......” 他的脸色瞬时一黑,“池秀媛!” “啊,前辈!”秀媛猛然意识到电话已接通,连忙推开欺在身上的男人,正襟危坐道:“前辈,我看到您的未接来电,就给您回......” “你在哪儿?” 池秀媛转了转眼珠子,敏感地听出权至龙的语气不对,不由谨慎地回答:“我,那个,我和男友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 一听到“回家”二字,权至龙的脸更黑了,“谁准许你下班的?” “......” “我在问你话,谁让你下班的?” “不是,那个,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我从现场忙完,就,就直接......” “我不管你在干什么、有什么理由!给你二十分钟,马上回公司!迟一分钟,就算你自动离职!” 听着猝然挂断的忙音,池秀媛愣了两秒......权至龙这是怎么了? 韩泽裔离她很近,也从漏音的话筒中听出了大概,问道:“打电话的是权至龙吗?” 池秀媛怀着心事点点头。 看着女友发沉的脸色,韩泽裔一下子火了,“嘿!这孙子口气咋那么差?他有什么可拽的?!” “你讲话不要这么难听......” “他刚刚是命令你了吗?是不是命令你了?辞职!马上辞职不干了!咱不受他的鸟气,走,吃饭去!”韩泽裔扯住她要下车。 池秀媛挣开他,看了眼表,神色郁闷道:“吃什么吃啊,赶紧送我回公司!”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快点啦!” 韩泽裔拗不过她,只得不甘愿地回到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忿忿道:“他丫的要敢为难你,我就让他尝尝我的拳头!” 哼,不就是权至龙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惹他秀媛不开心,照样打得他满地找牙! 第十八章 【韩泽东,男,35岁,结婚六年,育有一子一女,妻子梁锦惠为某珠宝品牌的第二继承人。】 【韩泽宇,男,33岁,去年结婚,妻子朴希真曾是国内某二线女团成员,后组合解体,经营自创服装品牌。】 【韩泽美,女,30岁,单身,现就任韩服世家首席设计师。】 【韩泽裔,男,24岁,今年毕业,进入家族企业,在姐姐所任职的部门担任实习生。女友,池秀媛,23岁。】 权至龙坐在桌前,双眼盯着电脑,食指滑动着鼠标,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看——— 【韩服世家在釜山已有百年历史,九几年,韩浩振(韩泽裔父亲)将传承在手的家族企业迁至首尔,次年兴建工厂,妻小也从釜山搬至首尔定居。如今,韩家家世丰厚,经营的企业也在国内小有名气,且有稳步上升的趋势。】 【经家族内部人士透露:韩浩振中年得子(韩泽裔),全家人对这个小儿子极其宠爱,并对他赋予重望。早在送他出国留学时,韩家便开始为其物色合适人选,希望他能与一位优秀女子结合。但是,韩泽裔与池秀媛的恋情被人家知晓后,遭到了强烈反对。韩家认为池秀媛的家境过于平庸,才气样貌皆不出众,觉得她没资格做韩家的儿媳。不过韩泽裔似乎很喜欢池秀媛,甚至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跟她在一起。去年中秋节,韩泽裔带池秀媛回国面见家长,当时在场的人说,他们一家人因为池秀媛的到来过得相当不愉快。韩泽裔贸然提出要与池秀媛结婚的请求,更使池秀媛遭到韩家的羞辱,至此,两人的婚事搁置不谈。】 【到目前为止,韩家仍然不肯接纳池秀媛,但因为韩泽裔的坚持,双方正处于僵化状态。自小到大,韩泽裔是家族内外公认的孝子,他对父母和兄长言听计从,尊爱有加,唯有在这件感情上拂逆了长辈,表明自己绝不让步。直至今年年初,在他不断努力下,韩家终于松口,表示支持池秀媛出国读研的意愿,并对其放话,如能得到足够的学识与能力,就会允许儿子娶她,否则门也没有!】 【韩泽裔被夹在亲情与爱情中左右为难,尽管他的想法很可能是希望秀媛不出国,留下来与他结婚,但是因为家人的坚决态度,他不得不适当妥协。了解他的人评价:韩泽裔为人开朗,性情耿直,自小生活优越,也没受过什么挫折,以他家人对他的溺爱程度,只要他坚持的事,最终韩家一定会依他!不过,从他高中同学的口中得知,韩泽裔在校期间是出了名的校霸,曾因打架两度进入警局,后来家父出面,以重金要求双方和解,所以并没留下案底。】 看到这里,身后出现一个弱弱的,带着喘息的声音:“前辈,我,我回来了......” 权至龙没有回头,从容地点击回复,在邮箱的空白栏上打上一串字:请继续查清他们的相识过程,越详细越好,辛苦了! 确认邮件已经送达,权至龙才转动椅子,面向身后的女孩。可能是跑得太急,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神色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前辈,对不起......”“该道歉的是我。”权至龙站起身,叹道:“刚才遇见点烦心事,口气有些不好,没吓到你吧?” “没,没有,是我不好。”池秀媛耸拉着脑袋,一副等待挨训的样子。 “没吃晚饭吧?”权至龙走到镜前整理着衬衫,声音谈不上和悦,只是淡淡地吩咐:“我订了工作餐,放在隔壁了,你先吃一些,我等会儿有个会。” 池秀媛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图。权至龙感受到她的视线,透过镜子回望她,“秀媛,你想进步吗?” “我......我想。”当然想! “我在练习生时期,社长要我每天做两首曲子才能睡觉。你认为你能做到吗?” “我,可我不会作曲......”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恒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权至龙回身望向她,“换言之,你有没有为理想做好付出的准备?” 池秀媛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坚定地点了头,“我时刻都在准备,无论多么辛苦,只要能成功,我都会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 权至龙一手插兜,情绪不明地看了她一阵,突然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成功,努力,是为了嫁给那个男人么?呵! 池秀媛稍稍皱了眉,她不知道今天前辈是怎么了,一向温和可敬的他竟变得如此严厉和刻薄,而且他这笑,是轻蔑的意思吗? “人人都想成功,想优秀,但机遇并不是人人都有,就算有,也未必能把握住。”权至龙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说道:“我相信你有恒心。说白点,你想要的我都有,你能拿走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只要你肯努力。” 池秀媛惊奇得一动不动,既是受宠若惊又是忐忑不安,她想弄明白他的用意,可是不敢。 权至龙继续说:“你是我亲自要过来的人,我不会对你不管不问。反之,我会时刻关注你的进步,等到有一天,你可以独当一面时,我会给你适当的位置。倘若不然,那就是我看错了人......我会把你原封不动的送回企宣部,到时候,别怪我不近人情!” 那有些冷酷的面孔让池秀媛大概明白了一些。如果自己达不成他的要求,他会放弃她。 她是他力排众议选择的人,现在很多同事都在质疑,甚至还有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他不想她给自己打脸,所以严格督促她,让她认清自己的处境———她必须努力才行!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难得的机遇,也是他器重自己,对自己给予厚望的一种肯定。她不能辜负他! “前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池秀媛说得信誓旦旦,可对方却显得很冷漠,“好,那从今天开始,在不影响你工作的前提下,每天画十份样稿给我吧!” “......诶?” “十份样稿,种类不限,每天十篇!”权至龙看着她,“有问题吗?” “没,没有。” “那好,我去开会,你留在这里画。”走到门口,权至龙顿住,又说:“记得,一篇也不能少!画不完,不准回家,知道吗?” “知道了,前辈请慢走。” “记得去吃饭。”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下班。权至龙关上门,行走在寂静的走廊里,听着皮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表情仍是麻木的。 他一直在忍,却不知道自己在忍什么。形容不出现在的心情,是愤怒,还是庆幸?想骂人,想狠狠骂醒她,又想抱住她,哪怕给她一丝温暖也好...... 他想不出韩泽裔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自己女友当众遭辱的场面的。不是口口声声说很爱么?很爱,就是放任家人凌驾于她的头上,在旁冷眼旁观,并且要她不断进步,跟你一起忍气吞声么? 他很心疼,真的,感觉自己也受到了屈辱,就像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打了一记耳光,那疼自己也感受得到,但也“恨铁不成钢”,痛恨一直为爱妥协的秀媛! 上一世也是,爱他爱得死心塌地,死也死得无怨无悔!这个傻女人,真想把她吊起来狠狠抽几下,抽到她清醒为止!就不能为自己堂堂正正的活一回么?哪怕自私一点也好啊! 那样一个满眼势力的家庭,有什么值得拼命进去的理由?看人家的脸子很爽?他们不过是给你设了道坎,死活不让你迈过去罢了,傻丫头! 韩家大嫂二嫂有个好家世,什么都不用干,却让你像个蛮牛一样在外面拼死拼活,没成绩就滚蛋?! 哈,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真他妈的是日了狗了!!! “至龙,你站在那儿干嘛,赶紧进屋开会!”杨社长在远处召唤道。 权至龙应了一声,只得暂时抛开心中的纠愤,快步进入会议室。屋内的五六个人,围坐在长桌旁,杨社长坐在正中央,见到他便笑起来:“欢迎我们至龙首次参加咱们内部的决策会议。” 权至龙连忙鞠躬致谢,拉了张椅子,恭恭敬敬地坐下来。 内部决策会议,顾名思义,只有决策型的领导才能参与其中。权至龙是第一个参加此会的公司艺人,这多少体现了他的价值,也算是给予他的一种殊荣吧?看看,他们笑得像个恩主一样~! 权至龙不动声色地看过每个人,心想:用不过两年,他会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心服口服的对他笑的! “鉴于至龙向我提出的建议,还有他近期的种种表现,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杨社长一本正经地说。 权至龙自然要摆出谦逊的样子,表示自己会好好把握。这段时间,不论是打歌宣传,还是录制节目,他都首当其冲地领在前头。当然,成员们配合得也很好,加之人气所在,受到的反响胜过了预期的热烈。而且关于自己个人专辑的录制,他一直在严格把关,遴选人才的消息也被社长知晓。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动作,想看看他的恒心和拼劲儿到底能让团队达到什么高度。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权至龙只是听着,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那谦恭的姿态,让众位领导很是受用,谈论的结果是,八月份的个人专辑由他全权代理,到时候再以成绩决定后期决策。 “使我想要给你这个机会的原因,主要还是你近来的表现让我比较满意。”杨社长说:“我看了你们近期的舞台,创意都是你设计的?嗯,非常新颖,也很帅气。不过这样一来,你的重担又多了,会很辛苦,有做好这个准备吗?” “提出这样的请求,如果说是纯粹为了团队的发展,好像我也没有那么大公无私。”权至龙谦虚地笑道:“对待自己的事业,我有着出奇的执着。随着团队在壮大,其实很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自己认定的方案也不希望听从别人的指挥,我认为我可以做好,可以承担得更多,也算是给自己的一种历练吧。当然,这还要感谢各位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会好好努力的,还望日后不当之处,多多给予我指点和批评。” “好,我们期待你的表现。” 期待吧,我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但是会不会后悔,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 离开会议室,权至龙看了看表,八点半。 秀媛还在画吗? 走到门前,轻轻拉开门,黑暗的屋子里只亮着一盏小灯。那人伏在桌前,专心致志的涂涂画画,还不时用笔戳一戳脑袋上那个小小的丸子头,然而当她抬起眼来,那疲惫又苦恼的神情一下子戳进他心底,瞬间就疼了。 “前辈?” 被她发现,他也不能再藏了,索性推门走进去,“哦,画得怎么样?” “思路好像堵塞了~” 权至龙看看她桌上的咖啡杯,问道:“晚饭吃了吗?”看着她微微弯起的背部,他很想给她按一按,可是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告诫自己不能逾越底线,哪怕是心疼,也得忍着。 “嗯,吃过了。”池秀媛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把几张稿纸交给他,“前辈,你看看。” 权至龙接过一沓稿纸,翻看了几张,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的想象力的确很丰富......是不是累了?不觉得后面的几张有些潦草吗?” 池秀媛瞅瞅自己的画作,一脸正色地说:“或许在别人眼中,这只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作品,但是对于创作者来说,却是一件庄严的工作。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去敷衍我的作品,至于前辈说的潦草,我想可能是风格的变化,给你形成了这样的误会。” 权至龙把目光挪向他,“好,我暂时接受你的解释。但我想知道,你对我存有什么偏见吗?为什么总要丑化我?” “不,从来没有!”池秀媛笑起来:“可能是我的个人习惯,也算是一种风格吧。我喜欢不按照人们眼睛所看到的样子去描绘事物和人物。” “那总要贴近现实吧?大家都知道我的公众形象,这个,又是什么?”权至龙给她指向画上的人,若不是那几个标志性的特点,他还真认不出这个疯子一样的人就是他自己。 “我已经把你的形象体现出来了。”池秀媛从容不迫地解释:“我不认为我有曲解你,我的出发点是想给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虽说明星都要用靓丽和帅气来吸引大众的视线,但是长此以往的美好形象,不会让人感到视觉疲劳吗?” 权至龙拽了张椅子坐下来,神色有些不悦,“疲劳的话怎么办?能换张脸吗?”他故意摆出冷脸,却没有吓退池秀媛,“前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丑化你,你看,这还是你的五官,只是从人物的情绪来看是张扬狂放了些,所以让你感到陌生......” 其实,权至龙早就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不过是喜欢看她执着的样子,故意说了反话而已。他发现,一旦涉及她的专业领域,她才会卸下那种唯唯诺诺,变得侃侃而谈。她极力维护自己的作品又想扭转他的偏见的那股认真劲儿,真是说不出来的迷人。 “人们往往认定天上的星星就是五角形的,但事实上,它们并非如此。从科学论证来说,星星也不是发光体,但大家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权至龙颦眉想了想,摆出认真好学的样子,“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通过双眼的认知再传递进脑海而形成的固有印象。我想表达的是,无论人物还是事物,一定不能只通过眼睛去论证,太完美反而不真实。我想通过你的画像让人们感到新奇,从而激发他们的兴趣,甚至想要更多的了解你。” 权至龙露出不解的神情,像在努力消化着她带给自己的新思路。 “嗯,还有一幅,我有一个新的想法,你等等!”说着,池秀媛重新埋下头,继续涂涂画画。那认真专注的神情不像是服装师,倒像个艺术家———她真正的热爱着自己的事业! 而权至龙的不解,并非是来自她的话语,而是韩家......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努力奋斗的人,怎么会遭人嫌弃呢? 他们凭什么嫌弃她? 啊,这帮令人作恶的势力家伙!他想得得不到,他们能得到,却无情地将她拒之门外?天理何在啊操! 权至龙攥着手中的文具,眼睛盯着身旁的人,沉思良久,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唇角隐含着一抹笑意......假如换一种思路来想,她被拒之门外,又何尝不是他的机会呢? 韩泽裔,你有能力就好好保护她。如果没能力......呵呵,那就让贤吧! 重生之后,本想让她过着优越太平的日子,但是因为你们的存在,你们对她的嫌弃,让我改变了注意! 我会如你们所愿,将她打造成优秀的样子。 你们看不起的人,我会把她扛在肩上,倾尽我所有,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高攀不起! 第十九章 中午,池秀媛在食堂遇见毕雪涵,连忙迎上去,歉意地说:“对不起哈,这几天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找你说话~” 毕雪涵傲娇地横她一眼,“你以为公司里就你忙啊,我也忙得很嘞!啧,说得好像只有你在工作一样!” “嘿嘿,走啦,去打餐!”池秀媛笑眯眯地挽着她,两人一起走到打餐窗口。选好各自喜爱的餐食,回到餐桌前坐下,毕雪涵才多看几眼池秀媛,带着试探地问:“在gd的团队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嗯,至龙前辈让两位设计师带我,虽然辛苦些,但能学到很多东西。”池秀媛挑着盘里的青菜吃,“唯一不太适应的就是经常加班,我昨天十点半才到家呢。” “那你怎么回家的?”毕雪涵问:“你男友来接你吗?” “他呀,是有门禁的,太晚就不能出来了。”池秀媛说:“我也没想打扰他,自己坐的公交,有些都停运了,倒了两趟车才到家。”想到日后的辛苦旅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毕雪涵笑道:“我以为gd会亲自送你回家呢。” “他?他怎么能送我?”池秀媛连连摇头,“我想都没想过。”毕雪涵的话,让她感到匪夷所思。 昨晚结束后,前辈只说了一句“回家注意安全”就自行走了,她认为,这才是正常的上下级行为。 毕雪涵也为自己贸贸然的话语感到不妥,但也暗暗佩服权至龙的缜密行事,简直是滴水不漏!不过他没有给秀媛带去困扰,也让自己稍稍安了心,至于他的真正目的,以后自己还要慢慢观察。想到这里,她问:“你知道咱们后天要去济州岛吗?” “嗯,听说了,是音乐节吧?你也去吗?” “当然了,如果行程排的开,我们可以去周边逛逛~”毕雪涵提议:“我知道一个占卜大师很不错,到时候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我可不信那些......” “哎呀,就是算着玩儿嘛,谁让你当真啦!” ◆◆◆ 大家都知道,权至龙的御用团队里,有一批雷打不动的资深工作者: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设计师,每一位都与权至龙有着极深的默契与共识,合作至今无人跳槽。曾有一位设计师被猎头挖角,权至龙得知后,甘愿自掏腰包给她加薪,这种惜才行为使大家深受感动,也说明这个团队里的每一人都对他至关重要。 如今,权至龙把池秀媛调入自己团队,将她引荐给两位资深设计师,希望她们能多多扶持秀媛,也让秀媛能够尽快受益,早日摆脱助理的职衔。两位设计师,一位叫朴玉熙,一位叫闵贤珠,性格什么的池秀媛还没摸透,不过她们对工作的严谨态度,倒是让她早早地领略到了。 绝对不比企宣部轻松的工作内容,几乎是一刻不得闲。但值得欣慰的是,这里没人要她跑腿打杂,她只要专心致志地做好本职工作,除了权至龙的个人行程,外派支援也少之又少。 她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在网上搜集相关的时尚讯息,把一些有用的内容整理出来,交给设计师,再经过讨论,进行一些修改。同时负责绘制电脑图稿,跟踪制衣过程。如果有需要的话,她也会缝制剪裁,直至忙到下班,再画十份作品交给权至龙,让他审阅。一天过得充实而忙碌。而在其中能学到很多在学校里学不到的实践经验还有一些新的设计理念,让池秀媛相当知足。但是,有一个人对此非常不满——— “又加班?!不是,那个权至龙是不是故意难为你呀,凭啥就让你一个人加班?!” “不是,欧巴,你小声点儿。”池秀媛捂着手机话筒钻进洗手间,压低声音解释:“前辈是想让我多学点知识,才特地这样安排的,你不要误会......” “不是我误会!团队里这么多人,干嘛唯独留你加班?他什么企图?他想要干什么?”听着韩泽裔满是火药味的质问,池秀媛有些头疼,“你不要大喊大叫嘛,冷静一点!” “我不能冷静,我已经一周没见到你了!”韩泽裔越说越火大,“连午休时间你都出不来,一顿饭的功夫也是一拖再拖,怎么着,你们公司里的都是单身吗?权至龙也是单身吗?他不谈恋爱,不去见见女人吗?” 池秀媛深感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只得软下声来哄:“欧巴,你不要这样,我也是工作没办法嘛,再等等,嗯?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会有休假,到时候我会好好陪你的,不要生气啦~” “我很想你,秀媛。”韩泽裔语带委屈地说:“后天是我们相识纪念日,无论如何跟我见一面吧?” 池秀媛自然没忘这个日子,男友恳求的语气让她感到鼻酸,但她确实身不由己。正在危难之际,就听外面有人喊自己,她连忙应一声,边往外走边说:“欧巴,我尽量,尽量抽出时间......你知道的,我也很想你。” “我比你想我想得更多。” 池秀媛深吸一口气,泛掉眼底的泪光,她又何尝不想他呢? “欧巴,再等等我吧。” “那你亲我一下!” 池秀媛被他任性的要求逗乐了,“我在公司怎么亲你嘛,不要闹了......”她柔声安抚着男友,正是甜言蜜语间,赫然看见权至龙站在自己前面,她紧急刹住脚步,笑容也在一瞬间定格了,“前辈!” “大家都在找你,你在干什么?” “我,啊,我马上回去!” 池秀媛心虚地红了脸,就听电话那头的韩泽裔说:“又是权至龙吧?他一定是对你有偏见,他.......” “欧巴,我先不跟你聊了,有空说!” 在那虎视眈眈的盯视下,池秀媛慌张挂断电话,像是逃离虎爪的小兔子,一溜烟地跑进了办公室。 ◆◆◆ 当天晚上,权至龙结束行程返回公司,池秀媛仍埋首于桌前画稿。他缓步走到她身后,把奶茶搁在她面前,“累了就歇歇。” “哦,谢谢前辈。”池秀媛把吸管插入奶茶杯,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权至龙又把一盒糖果放在她桌上,自行打开盖子,从里面挑出一颗软糖,边吃边俯身看着她的画作,点点头:“嗯,有进步......这里再细化一些,背景颜色暗一点,要突出体现的事物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才不会显得凌乱。” “好的,我试试。” 池秀媛埋着头,按照他的指示描绘着。但其实,她有点心不在焉———揣着一桩心事,一直在犹豫要怎么张口,很怕自己的要求遭到拒绝...... 直至现在,她对权至龙还是又敬又畏,摸不清他的真正脾性。白天,他要求严苛,也不怎么爱笑,在他面前她会不由地绷紧神经,总怕自己做错事。而到了晚上,他会变得很随和,还会亲自指导她,甚至经常给她带些“补给品”。起初她还推脱,后来见他一直如此,便也欣然接受,只是有些时候他的行为会让她感到困惑和不安———就像现在,他的手臂越过她的肩膀,上半身轻轻压住她,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气和他说话的气息纷纷扑撒而来,具是他特有的味道,很好闻......尽管觉得这是他无意而为的动作,可是过于亲密的空间还是让她无法适应。有些心悸,无法专心投入。 池秀媛悄悄瞄了眼权至龙的状态,暗暗犹豫一番,才鼓足勇气说:“前辈,后天我们在济州岛有行程吗?” “嗯。” “我看返程的机票是下午......那返程后,我,我能请半天假吗?”池秀媛小心翼翼地看着权至龙,生怕遭到他的拒绝。 权至龙正专心挑着盒子里的软糖,闻言随口一问:“有什么事吗?” 深知自己请假的理由不够充分,但池秀媛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后天是我和男友的纪念日,这些天比较忙,都没见面......” 虽说毕雪涵给她提议,让她夸大请假的理由,这样才可能得到批准,但是想了又想,她还是打算实话实话。她不会撒谎,也不想欺瞒前辈。然而,权至龙停住的动作让她感到心虚和难堪,暗暗有些后悔。 “经常加班,男友对你有意见了吧?”良久,权至龙问。 “呃......他能理解的。” “理解归理解,但肯定有抱怨。”权至龙笑了笑,表现出体恤的样子:“是我考虑不周,占用了你们的约会时间。” “不不不,前辈,你千万别这样说......” 权至龙笑着摆摆手,“没事,去吧,后天从济州岛返程,你就不用回公司了,回去歇一歇,累的话多休息一天也没关系。” 过度担忧后,在听见这样的话,使池秀媛有些受宠若惊,“不用不用,一晚上就行,谢谢前辈。” “嗯,跟男友好好讲清楚,这是工作,别让他误会,也不要闹矛盾。” “好的。” 权至龙想了想,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两张精美的餐券递给她,“这是江南区新开的一家法式餐厅,别人送我的,我也没时间去,正好送给你们,好好去享用吧。” “啊,这怎么好拿你的......” “没事,拿着吧,就当是替我品尝,好吃的话,我再带朋友去。” “好,谢谢前辈。” “嗯,继续画吧!”权至龙把一颗红色的软糖放在她的纸上,“给,我都尝过了,这个颜色最好吃。” 池秀媛把糖搁在嘴里,笑得很甜。她发现,处于工作之外的权至龙,其实非常随性,更无明星架子。想起那句:越是接近成功的人,越有一种迷人的风度,而眼前的人便具有这些令人钦佩的魅力。他心思细腻,体贴周到,少了一些身为艺人的虚伪与傲慢,纯粹又大方的行为总会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而且,他好像无所不能? “前辈,我没想到你连削铅笔都会呢~!” “呵呵,以前不会,现在会了。”因为你爱画画。 是啊,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风光无限的人,就坐在她旁边一边吃糖一边给她削着铅笔,那认真专注的样子,就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池秀媛偏头端详他,不由地说:“前辈,我觉得,做你的女友一定很幸福。” “嗯?”权至龙转头看向她,“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觉得你特别细心,又很会照顾人,很有责任感。”这是她的真心体会。 权至龙笑了笑,吹掉笔尖上的铅粉,说道:“如果日后我的女友会这样想,那我也会觉得幸福的。” “她一定会这样想的。”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 权至龙把削好的笔一只只地插进笔筒里,顺手按了下她的后脑勺,“赶紧画吧,竟想些有的没的!”自然而然的动作和那温柔的口吻,使池秀媛放松了紧张的情绪,难得跟他开起玩笑,“我要让我的男友向你学习,学费可以打折吗?” 灯光下的权至龙一弯嘴角,笑得有些傲气,“傻丫头,我可是独一无二的。” “嗯,也是哦~!” “赶紧画吧,画完我送你回家。” “......诶?” “我新买了一部车,待会让你体验一下。” “啊?真的吗?” “假的!” “......” 第二十章 晚上十点多,池秀媛随权至龙来到停车场。离老远就见一部崭新的车停在那里,高贵的纯白色,充满科幻感的流线设计,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壕车。走进了,池秀媛才认出车子的面貌,不禁惊讶道:“兰博基尼?这是兰博基尼吗?” 许是上一世的她过于沉稳和淡然,所以这一世,权至龙特别喜欢看她大惊小怪的样子,语气也带了几分炫耀,“嗯adorlp700-4,最新款。” “这,这我能坐吗?” 看着车门缓缓抬起,池秀媛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深觉自己与这辆车实在是很不搭。 “当然能,上车。”说着,权至龙钻入驾驶座,等池秀媛一落座,又听他说:“除了我,你可是第一个坐上这部车的人。” “啊?”池秀媛更觉自己坐在了煎锅上,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你家在哪儿?”权至龙不顾她的迟疑,驾轻就熟地启动车子,一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子悠然驶出停车场。 池秀媛说了自己的家庭住址,感受着正在“滑行”的车子,却并不觉得舒适。因为有个当红艺人给自己当司机,而且自己还是第一个坐上这部车的人......偶都尅? 接着,车子驶入大道,如雄狮怒吼般的引擎及飞驰的车速,抛开了池秀媛的遐想,但马上又让她意识到了沉闷所带来的尴尬。正想着要说点什么,旁边的男人率先打开了话题,“你是家中的独女吗?” “不,上面还有一个大我四岁的姐姐,已经结婚了。” “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权至龙轻松自在地问。池秀媛顿了顿,回道:“目前还不确定。” “男友应该是个优秀之人吧?” “他,他还好,是跟我同在纽约留学的学长,目前在家族企业上班。” 权至龙温和一笑,目视前方说:“从同窗发展到恋人,往往比社会上相识的情侣更能得到长久的发展,感情也会更深厚。你是个好女孩,我想他会珍惜你的。” “嗯,他对我很好。”池秀媛附和道。但想到韩家对自己的态度,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权至龙不着痕迹地瞥她一眼,继续道:“我认为,事业和感情可以同时进展,两者不可或缺,也不存在矛盾和冲突。作为团队负责人,我不会因为你在热恋就对你网开一面,至于怎么平衡两者之间的问题,还需要你自己去调节。” 池秀媛闻言,心中一凛,通过对方的话语,她才迟钝地意识到这并不是简单的闲话家常,他在警醒她,于是换上正色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前辈对我的提拔,更不会因为感情而耽误工作,请你放心。” “嗯,我喜欢你认真的态度。” 十几分钟后,车子拐入一栋居民大厦,池秀媛抬头望了望,呵呵一笑,“我家住在12层。” 权至龙熄了火,一手扶着方向盘,笑问:“怎么,打算请我上去坐一坐?” “呃......前辈不要开我玩笑了。”池秀媛发窘道:“今天忙到很晚,前辈也累了吧,请早点回去休息。” “好。” 下了车,池秀媛还礼貌地对他半鞠一躬,“谢谢前辈送我回家,请开车注意安全。” “嗯,赶紧上楼吧。” 权至龙一边催促她一边发动车子,在池秀媛进入大厦前,他便驶出了小区。然而不过三分钟,他的车子重又回来了...... 数到12层,看着一盏小灯亮起,又看向身旁空着的座位,他想起秀媛曾经的话:“我很好奇,这个副驾驶的位置,到底坐过多少女人呢?” 当时从她俏皮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酸意,但也只是一笑置之。如今,他让她第一个坐上副驾驶,不知道算不算弥补了她的心愿? 或许,她根本不在乎了,毕竟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一个前辈,一个与她没有情感交集的人。她爱她的男友,他感觉得到,这真是一个可悲的事实。 其实,他已经在动摇了。一想到秀媛可能会因为分手而伤心,想到她跟自己在一起所要遇见的种种阻碍,他便失去了执着的勇气。不忍心,也不想再把她拉入自己的圈子,接受众人的评判。有时他甚至想,如果韩家能够接纳她,也能善待她的话,也许自己该放手。韩泽裔能给她简单快乐的生活,但他不能。哪怕重生一世,他也预想得到,跟他在一起,她所要经历的纷争...... 但是,要他怎么放手呢? 他是如此自私,如此的想要得到她!他说服不了自己啊! 天知道每次问及她的男友,他要耗费多大的自控力才能装出云淡风轻。而她甜蜜的笑容经由真心流露,简直是在凌迟他,就像生生剜走他的肉,恐怕只有死去,才能忘掉那种妒火焚烧的痛...... 他很迷茫。 纠结着要不要放手,要不要狠下心......把她夺过来! ◆◆◆ 上岗以来,池秀媛第一回跟着团队“公出”。起大早又把准备好的服装请点一遍,才急匆匆地赶至机场。今天的机场格外热闹,因为yg旗下的大部分艺人都要赶往济州岛参加音乐节,所以各家粉丝们早早守候在此,就等着一睹偶像的真颜。 池秀媛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率先等在安检口,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同事。忽闻楼下一阵喧闹声,接着,喧闹从楼下传到楼上,由远至近地向她“逼近”———只见各有时尚品味的艺人们在一群安保人员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来临了,场面堪称壮观! 走在最前头的便是bigbang,五个人显得极为低调,帽子口罩各种遮挡,小心避过追随的粉丝,匆匆步入安检口。 池秀媛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狂热的粉丝,在不断推挤间,她紧抓手中的行李箱,好几次都差点被人冲倒。直至登机后,才重重舒了口气。 这帮人,真是追星不要命啊! 不过,这也让她亲眼鉴证了权至龙的人气,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为自己跟随这样一位优秀的人而感到骄傲。 “诶,我打听好了。”毕雪涵坐到她旁边,悄声说:“音乐节是下午举行,到了济州岛,他们会进行彩排,中午在英膳阁就餐,到时候我们俩就能出来了,等节目开场前赶回来就行!” “这,时间也太赶了,还是以后吧。”池秀媛有些为难。 “诶呀,难得来一回,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 池秀媛仍是犹豫,不由回身看了看与成员们坐在一起的权至龙,与此同时,权至龙也正好抬眼,看见她,微微扬起眉,似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池秀媛心里发虚,赶紧正回身子。想着要不要回绝毕雪涵,就听手机叮铃一响,只见上面短短一行字:【今天行程很忙,不要乱走,跟在我身边。】是权至龙。 池秀媛心里一暖,想了想,回复道:【前辈,中午的时候我能在附近逛一逛吗?和另一位同事。】 【可以,注意安全。】 “飞机要起飞了,赶紧关机!”毕雪涵在一旁提醒,瞅瞅她,又八卦道:“诶,你脸红什么?和男友发信息呢?” “不,不是,不是男友。” 毕雪涵狐疑地端详她,笑得很坏,“慌慌张张的,有问题哦~” “什么啊,不要乱说~”池秀媛俯在她耳边,悄声解释:“是至龙前辈,我刚刚跟他请了假。” “你为什么要跟他请假?”毕雪涵瞅瞅她,顿时反应过来:“你什么事都是跟他直接请示的吗?” “对啊。”池秀媛回得理所当然。毕雪涵则在心里叹气。这个傻丫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公司的体系呢。 按理说,权至龙是团队负责人,也不直管她,她这是越权行为。只是权至龙乐于让她请示,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 不到一小时的飞程,一行人顺利抵达济州岛。 艺人们忙着采访,彩排,工作人员则井然有序地配合着,极力把他们打造出最完美的形象。 直至中午,忙碌告一段落。工作人员留在后台用餐,艺人们乘车去英膳阁,临走前,权至龙跟池秀媛说:“下午两点之前回来,注意安全。” “好的,前辈!” 见权至龙上车,东勇裴打趣道:“怎么不带你的小助理一起来?” “她去玩了。” “看来进展不错?” 权至龙一扯嘴角,“就那样。”苦恼只有自己知道,他不想解释太多。 英膳阁是济州岛知名的韩食餐厅,具有百年字号和独特的口味。若不是秀媛请假,权至龙真想带她来尝一尝。 或许旁人看不出什么,但是身为与他共事多年的兄弟,四位成员早就发现权至龙对池秀媛的宽容程度几乎是没有底线的。看似严厉的背后,却是处处为她着想,给她最大的便利和通融,甚至无条件的答应她的各种请求。 这种种作为,让了解他的人感到陌生又不可思议,简直可以确认,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只是没人知道,权至龙的苦闷与纠结。想到今晚秀媛要跟韩泽裔去约会,心里就堵得慌。直至一通电话的到来,使他动摇的心绪再起涟漪,瞬时否决了自己放手的决定——— “求婚吗?” 权至龙避开众人,走进一个安静的单间里,听着电话那端的汇报:“是的,韩泽裔已经在暗中布控了,应该今晚就会与池秀媛求婚。” “求婚......”权至龙站在窗前,重复着这两个字,褐色的瞳仁罩上一抹阴寒之色,“他的家人什么反应?” “他的家人应该还不知情。估计韩泽裔是想在池秀媛返回纽约之前与她确定关系。”说到这里,对方顿了顿,接着说:“韩泽裔在五星酒店订了一间主题套房,正在要人布置,大概是想求婚以后......” “还有别的吗?”权至龙打断他,不想听到后面的假设。 “别的就是,我感觉韩泽裔快要失去耐心了,前些日子他还表示,如果家人一再反对,他就同池秀媛一起返回纽约。而且,从他ip地址抓取到的访问记录来看,他好像有生米煮成熟饭的打算.......” “生米煮成熟饭?”权至龙不怒反笑,声音满是鄙夷:“他脑子没毛病吧?” “这个,不清楚。” 挂断电话,权至龙的嘴角仍然衔着那抹讥讽的笑,自顾自地嚼着那句:“生米煮成熟饭?” 哈,天真的小子!没有明媒正娶,就想让秀媛给你生孩子? 孩子...... 通过这个词语联想到的场景,使他的脸色缓缓冷却,继而彻底阴沉下来。 韩泽裔,我该说你头脑简单呢?还是为爱不择手段?就算我把秀媛让给你,也不是让你在她身上动些歪脑筋的! 你不计后果的想要得到她,有没有想过,未婚先孕,会给秀媛带来怎样的后果?她已经遭到韩家的嫌弃,如果带着孩子嫁给你,她的处境只会更卑微,更不堪,你的家人会藐视她,羞辱她,让她永远抬不起头来! 不长脑子的混小子! 稍微有点责任感的男人都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来与家人抗衡!何况是拿自己心爱的女人当赌注! 啊,真是欠揍! 权至龙捏紧拳头,气得脑仁生疼! 他可以对天发誓,送那两张餐券就是想让他们好好吃顿饭的。尽管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希望秀媛能开开心心的约个会,哪怕约会对象不是他......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现在,他要重新审视韩泽裔———别怪他出尔反尔! 在他观念里,秀媛能结婚能幸福自然是好的,就算他不情愿也做好了忍痛割爱的准备!然而,只是恋爱阶段就有这么一堆狗屁倒灶的乱事儿,还要再加一个未婚先孕,一个头脑简单的男友?他真的很为秀媛堪忧! 这他妈存粹就是找死嘛! 说真的,他有很多手段,只是不想让秀媛伤心,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韩泽裔要是识趣点儿,最好别再幻想着结婚生子煮熟饭!因为过不了他这关,别说结婚,分手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更别说你爱她? 同理,涉及到我爱的女人,我能坐视不管吗? 所以,这个计划在我这里行不通,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第二十一章 池秀媛从不占卜,也不信那些玄乎的东西。倒是毕雪涵对这方面表现出了极大的虔诚,出了后台,便把池秀媛扯上计程车。“我最近诸事不顺,得让大师给我开解开解,你不喜欢就在一旁等我,很快的!”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停在了一处老宅前。既然来了,池秀媛只得跟着进门,找了张椅子远远地坐下,摆出一副不想参与的态度,四处望了望。这间屋子很大,也很空旷,供奉的诸多神位摆在阶梯式的架子上,地中央坐着一位中年女人,穿着花里胡哨,画着很浓的妆,跟电视里的形象差不多,都是一副神婆的模样。 毕雪涵尊称神婆为大师,像是找到了倾诉桶,一股脑地把自己的不顺讲给大师听。池秀媛在一旁等得百无聊赖,又怕不能及时赶回团队,显得有些不耐烦。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毕雪涵才姗姗走过来,池秀媛赶紧拎包起身,却听她说:“你真的不算算?问问姻缘也好啊,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结婚?我跟你说,她占卜超准的!” 池秀媛脚步一顿。 或许换作任何话都不能使她动摇,可偏偏是姻缘,又是情感迷茫的阶段,她有些动了心。见她犹豫不决,毕雪涵索性把她推到大师面前,直接替她做主,“您帮忙看看,她的姻缘怎么样?” “请坐下。” 在大师面前,池秀媛也不好推脱,只好端正地跪坐在桌前。其实心里对这种事还是抵触的。 “小姐只看姻缘吗?”大师问。毕雪涵连忙说:“再帮她看看事业吧!” 池秀媛瞅瞅毕雪涵,总觉得她有些“热情”过了头。不过想归想,她还是依言把手搁在桌上,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大师一手稳住脉,一边看着她的八字,静默一会儿,赫然抬眼,盯住她的眉心,神情变得相当严肃。 池秀媛被对方的神情唬的一愣,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毕雪涵显得比她更紧张,“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大师摇摇头,“小姐本是富贵命,福禄极旺,依托男人更能顺遂得利。只是桃花带煞,命格凶险,恐有劫难在身......不过,明明是凶兆,却又逢转吉,卦象非常凌乱,也非常少见。”大师皱着眉,似乎遇见了难解的问题,她不断掐指捏算,但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池秀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她听到那句“依托男人更能顺遂得利”,便认定了大师是在虚张声势!因为,她平生最鄙夷的就是依靠男人的女人!而大师接下来的话,更加让她不满了。 “小姐心存博爱恻隐之心,但也是功利之人,抱负和理想深远宏大。尽管你想否认,但你的成功一定和男人脱不了干系。说白了,你努力千万,也不及他给你一分,而且,还有前功尽弃之兆。” 池秀媛绷着脸,对这样的说辞感到不悦。旁边的毕雪涵则颦住眉,通过的大师的话,不禁联想到一个人....... “从卦象看,未来三年对小姐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且会出现两个极的变化。”大师说:“以我的能力,看不出你的最终结果。若是走得好,你的人生会得到最佳圆满,事业顺遂,家庭和睦,你的丈夫非常优秀,也会非常爱你。但是走得不好,却是悲惨短命之路,甚至还要遭遇背弃,离苦,还有怨恨与嫉妒。” 池秀媛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大师的最后几句话,像是敲在胸口上的诅咒般,一下一下,心惊肉跳。 毕雪涵也是听得脸色凝重,问道:“大师,您说她的丈夫是优秀之人,她现在有个交往三年的男友,所以这两人是同一个人吗?” 大师要来了韩泽裔的八字,静默卜算一阵,坚定地摇了头,“不是他,她最终的归宿另有其人。” 池秀媛闻言,心里顿时揪痛,饶是她再不信,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感到难过。大师继续说:“我现在可以看到,她身边有两个男人,还有一位贵人。这三人都与她占据感情线,但如果在一起,缘分却都非常短浅。” “两个男人吗?”池秀媛终于开口了。她瞅瞅毕雪涵,像在自言自语,“另一个是谁?” 大师说:“你的男友鲁莽好强,易冲动,不是成事之人,更不能护你周全。如果我没看错,你正徘徊在他的家门外,不得其门而入,可他没有能力帮助你,在某些程度上,他很软弱,尽管喜欢你,但他终究得不到你。” “我们分开......是因为他家人的反对吗?”池秀媛问。 “不是他的家人,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过就算没人做梗,你和他也会因为种种原因分手的。至于另一个人,我看不出他的具体身份,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但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得到,有一股非常执着的力量缠绕着你。”大师重又稳住她的脉,加重了力道,闭上眼呢喃道:“这个人,资质不凡,头脑灵活,是个很强势,很优秀的,如同众星捧月般的人物。比较矛盾的是,他亦善亦恶,品行极佳却又诡计多端,心慈手软但也凶狠毒辣,我无法判断他的出现对你是好是坏。而且,他极有可能是你的姻缘,你们相生相克,相爱相杀,好的结果是永生挚爱,不好的结果就是至死的仇敌!” 说到这里,大师扶着额头再次沉吟下来,叹了口气,接着说:“小姐真是个奇人,你的卦象全都自相矛盾,我甚至在你这里看到了起死回生?实在是匪夷所思。” 池秀媛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我的命相就这么糟糕吗?” “不,你的命相一点不糟糕。”大师说:“在你有生之年,可以得到别人无法企及的地位,还能拥有令人羡慕的婚姻伴侣。你是个聪明人,资质甚好,也肯努力,只是过于苛求自己,执拗而不愿屈就的骨气会让你的路途走得坎坷一些。奉劝你,凡事不必多虑,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你跟别人不同的是,别人拼命努力也可能得不到的东西,你只要安心静待,它就会来到你身边。不过在你的路途中,会树敌很多,交友不慎更会使你陷入不堪之地,所以要时刻提防小人,不可轻易与人交心。你的贵人很少,但只这一个,足可以救你于水火。” “那个贵人现在就在我身边吗?” “是的,几乎是朝夕相处。” 听到这里,池秀媛简直可以断定,那个贵人就是至龙前辈!他力排众议的提拔她,照顾她,又是与她朝夕相处,不是贵人又是什么呢? 只是那个听起来很危险的人物,又是谁?是谁在从中作梗?是谁,要得到她,又与她相爱相杀? 离开大师的宅子,毕雪涵一改之前的笃定,极力排除她的疑虑:“完全是一派胡言!你不要听她乱讲,一会儿说你幸福美满,一会儿又说你悲惨短命,这不矛盾嘛?!” “可是她说,我徘徊在韩家门外,好像有点靠谱......”而且形容韩泽裔的个性也挺对的。 “那也是懵的,总之你不要信!你男友那么优秀,家世也好,却让她说的一无是处?”毕雪涵安慰道:“你们好好的,绝对没问题,只要□□,就一定会在一起的。” 然而,这样的说辞并不能转移池秀媛的心绪。人生第一次占卜,却听到这么一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太差的卦象,真是五味具杂,不知该喜该悲。她宁愿相信那都是假的,可又禁不住好奇,像是受了蛊惑般,总感觉命中率很高。“雪涵,如果我的身边真的存在一个那样的人物,是不是挺恐惧的?”她若有所思地问。 毕雪涵语塞,不知如何回复她。其实刚才听着大师形容那个人时,她就忍不住“对号入座”,一直在想一个人,想着那个优雅的,帅气的,又令她感到危险的男人———权至龙! ◆◆◆ 下午一点半,池秀媛赶回忙碌的后台,挽起袖管正要整理下午所需的演出服,就听身后响起质问声:“池秀媛,你刚才在哪儿?” 池秀媛连忙站起身,“啊,我刚刚出去了下。”身后的闵贤珠,冷脸对着她,“谁允许你出去的?你的职责是什么?这么一堆服装你扔在后台就跑出去了?丢了谁负责?”听着这一串责问,池秀媛有些发懵,只得赔笑解释:“那个,我离开时,有跟至龙前辈打招呼......” “你跟他打招呼,他能帮你管理这些衣服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池秀媛试图辩解,但对方显然不想听,“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也要往外跑?虽说你刚转正,但做做样子也要维持一段时间吧?” 池秀媛被训得稀里糊涂又莫名其妙。平时闵贤珠对她还不错,人也挺随和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前辈,我不是故意......” “不要跟我狡辩!”闵贤珠厉声打断她:“谁教你的?一点规矩也没有!还有,别什么事儿都拿至龙来挡抢!合着他什么也不用干,天天就管你这摊烂事吗?如果他什么都负责,那还要团队干什么,要你干什么用?!” 池秀媛彻底不说话了。 闵贤珠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见她规规矩矩地听训,语气也就不那么刻薄了,说到最后,她吩咐:“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许出差错,下午回公司把这一周要用的服装给我清点出来,不弄完别下班!”说完,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池秀媛站在原地,感到既委屈又难过。有一肚子想反驳的话,但是没人听她说,也没人在意她的感受。 她并不知道,没有某人的庇护,这才是真正的职场。 过了一会儿,艺人们返回后台,开始为演出做准备。池秀媛自然不会傻到去问权至龙,权至龙也似乎对此不知情,做完造型就同成员们去休息室等待登台,与她几乎没交流。 池秀媛听了大师的占卜,本就很抑郁,结果又被前辈训斥一通,心情已是差到了极点。当她听说权至龙会留在济州岛,不跟团队返回首尔,感到很失望。因为这说明,权至龙允诺给她的半天假也不算数了。她不能提前离开,只得返回公司继续闵贤珠交给她的工作,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她才走出公司,坐上韩泽裔的车。 韩泽裔看起来十分高兴,见她上车便紧紧将她抱住,“艾古,终于见到你了~” 池秀媛显得蔫蔫的,“今天公司临时有点事,让你等很久吧?” “不久不久,只要能见到你我就知足了!” 池秀媛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两张餐券,“我们到这里去吧,公司前辈送的。” 韩泽裔拿过来看看,又塞回她手里,“今天去我选的地方,这个你留着,以后咱们再去。” “去哪儿吃不一样?我在网上查过了,这是一家很高档的法式餐厅,既然有现成的,就别去破费了......” “今天全听我的。”韩泽裔握住她的手,一边驾车一边说:“我们的纪念日,怎么能用餐券去吃饭呢。安心,我现在也赚钱了,破费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 池秀媛扯动嘴角笑了笑,索性不再与他争辩。即使她现在很累,心情也不算很好,但她不想影响他,毕竟这是他们的周年纪念日。 他们已经相识四年了,始终认为,遇见他,她很幸运。 她不求他多成功,多优秀。幼稚也好,冲动也罢。只要他一直不变,一直待她如初,她便别无所求了。看看,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满足,她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所以,无论今天发生什么,都暂时忘了吧! 或许,那个大师只是在胡捏,故意吓唬她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她和他会一直好好的,直到结婚生子,万事太平...... 第二十二章 池秀媛料想到韩泽裔会带她吃西餐,所以并不感到惊讶。乘坐电梯来到位于大厦顶层的西餐厅,结果电梯门一开,池秀媛傻住了。 只见千余平的豪华餐厅里,空无一人。厚实的地毯用玫瑰花瓣铺出一条甬道,在甬道的那端,摆着几米长的餐桌,上面立着高脚蜡烛和精品红酒,还有一簇簇盛放的鲜花做点缀。 “怎么样,喜欢吗?” “这......” “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韩泽裔带着得意的笑容,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往餐桌前。与此同时,远处的大荧幕亮起,伴着舒缓的音乐,两人相恋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地呈现在眼前。望着那些幸福的过往,池秀媛难掩激动地捂住唇,眼里闪现出泪光,“欧巴......”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难忘的纪念日。”韩泽裔认真地对着她,“今天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吧!” 池秀媛感动得无以复加。面对这精心的安排,自己所经历的苦累、心酸、还有韩家带给她的压力,于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长桌两端,看着眼泛泪光的女友,韩泽裔也是感触颇深,“秀媛,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身为男友,也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这是我的失职。” “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你也不容易,为了我......”想到两人经历的种种,池秀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韩泽裔摆摆手,温柔一笑,“好了,今天我们不谈那些,就珍惜当下,好好庆祝一番吧!”说完,他做了个手势,站在暗处的两名服务生便推着餐车走过来,将丰盛的菜品一一摆在两人面前。 池秀媛看着他们的动作,稍稍冷静了下来,“你把整个餐厅都包下来了?” “嗯哼~” “那得花多少钱啊?”池秀媛惊讶不已,又忍不住责怪他,“我知道你的心意,随便吃顿饭就好,干嘛这样铺张浪费?” “你看你,总是这么煞风景。都说了珍惜当下,别想那些,吃饭!” 池秀媛知道这家餐厅非常知名,人均消费也不低。所以包下餐厅的费用,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个惊人的数字。她很心疼。 韩泽裔呢,说穿了,就是个典型的富二代,自小家境优越,对金钱也没什么观念。若不是池秀媛稍加控制,说不定他已败到什么程度。池秀媛不想让他多花钱,一来是担心韩家误会自己,二来也的确觉得有些钱花的没必要,可韩泽裔却对此不以为然。 “赚钱就是用来花的,该享受则享受,不要顾虑那么多嘛!” 这样的日子,池秀媛也不想与他争辩,更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上等的牛排与红酒,配上悠扬的音乐,的确是足够享受。两人回忆着初遇时的场景,想起那些小甜蜜,小矛盾,不禁相视而笑,很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已经相恋三年了~” “是啊~” “你对我有什么期许吗?”韩泽裔满眼柔情地凝望她。池秀媛有些害羞:“我只要你永远陪着我,健康,快乐,我就知足了。” “永远陪着你?呵呵,胃口还不小呢~”韩泽裔傲娇地逗弄她。而后,他整顿下神色,起身向她走来,目光深情且真挚地说:“你希望的,就是我希望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永永远远!” 池秀媛笑着,神情突然一顿———不是他,她最终的归宿另有其人! 心里狠狠一沉,她努力压下那诅咒般的声音,笑着看他走来。 “秀媛,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你我了解彼此,深深的爱上彼此。跟你相遇,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始终认定你就是与我共度一生的伴侣。我会娶你,这句承诺,我想尽快实现,也不想再等了......” 当池秀媛看着他的手插入口袋,就猜到他接下来的动作了。她有些无措地往后挪了挪,心中惊喜,又觉不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单膝跪地,将那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呈在她的面前,“今生今世,我只爱你,秀媛,我想为你的人生负责,想让你成为我挚爱的伴侣,所以,嫁给我,好吗?” 韩泽裔说完,郑重其事地打开盒子,以期许的目光望着她。然而,他马上从她激动的神情中看到了错愕与讶然,她眨着眼,困惑地对上他的视线——— 从那眼神中,韩泽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盒子转过来,赫然瞪大了眼。 盒子里,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有!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韩泽裔仓促起身,脸颊涨的通红,“这,这是怎么回事?”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池秀媛连忙压下心中的失落,起身攥着他的手,“没关系,那只是形势上的东西,我不在乎。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把它忘在哪儿了?” “不是,我刚刚还看了,钻戒一直在里面啊,怎么......” 韩泽裔的脸色越来越差,攥住手里的空盒子,既是羞愤又是无措。 “欧巴,没事,我们好好找一找,不会丢的。” “秀媛,我不是故意的......”韩泽裔深怕她误会,想要解释清楚,可是由于紧张过度,却是越解释越乱。秀媛笑着摇摇头,柔声说:“我知道,我怎么会误会你呢?一定是你太粗心了,没关系的,真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一直在的,嗯?” 池秀媛的善解人意,使韩泽裔更加感到难堪,甚至想要发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钻戒呢? 策划了几天的求婚场面,在万事俱备之时,钻戒却不翼而飞了?难道,就让他这样前功尽弃吗?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他总不能拿着一个空盒子让秀媛答应嫁给他吧? 韩泽裔脑袋里乱糟糟,完全屡不清头绪,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有了!我还,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池秀媛无奈一笑,“我们先把饭吃完......” “不,现在就去!”韩泽裔执拗得很,也不管池秀媛吃没吃好,不由分说地把她拽进电梯,径直来到大厦的23层。池秀媛被他弄得没辙,只能跟着他走。她是足够相信他的,即使知道这是酒店房间,也没有多想其他。 韩泽裔实在是太想挽回这尴尬的局面了,他急切的掏出房卡,刷开房门,接着,灯光豁然大亮———然而,他那急于表现得笑容却缓缓僵在脸上。只见,原本浪漫温馨的房间已是一片狼藉,像是刚刚有数人在这儿开过party,床上,地上,到处凌乱不堪,酒瓶散落一地,用来庆祝的蛋糕也被涂抹的到处都是,连窗子也不能幸免。 看着这一切,池秀媛也惊呆了,“这是......” “不对,一定是有人故意破坏!”韩泽裔神情狠戾,通红的眼珠子转了又转,猛地想到什么,“一定是我哥!一定是他!” 池秀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掏出电话拨了过去,她来不及阻止,就听他对着话筒咆哮起来:“韩泽东!你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小裔,你在说什么?” “我跟秀媛求婚的事,只有你知道!”韩泽裔愤怒得浑身打颤,“我那么相信你!可你却和他们一样,都在背地里搞我!看我出丑你们很高兴吗?啊?!” “小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你们最清楚!偷走我的戒指,又把我的房间搞得乱七八糟,你们一定是故意的!”韩泽裔吼得声嘶力竭,忍无可忍地怒骂:“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真是够了!你们真是,卑鄙!无耻!” 池秀媛吃惊地瞪大眼,第一次见韩泽裔如此发火,更是第一次听他对家人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她吓傻了!但她马上反应过来,生怕他为自己又跟家里闹翻,焦急地抢过他的电话,“欧巴,你冷静一点!” “你站在一边去,不要管!”韩泽裔简直要气疯了,他抢回手机,却发现那边已经挂断,顿时暴跳如雷! 可是,这时的池秀媛却不再阻止他了,她盯住地面的某一处,越过凌乱的杂物走过去,弯身从一堆气球皮里拾起一个药盒。然后顺着盒子,看向桌上的果汁,果汁的旁边摆着一个开了封的药包,她拿起来,问道:“欧巴,这是什么?” 韩泽裔愤然看过来,而这一眼,却使他原本涨红的脸色瞬间发白了,“秀媛,这不是,你听我解释......” “这个房间,”池秀媛再次环顾四周,情绪不明地问:“是你想要给我惊喜所布置的吗?” 面对她平静但也陌生的态度,韩泽裔的愤怒刹时烟消云散,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她,面色尴尬又无辜,支支吾吾地说:“是的,可是遭到别人的恶意破坏,我......” “那这果汁是你准备的吗?” “......是,可我......” “你把这药放进果汁里,是想让我喝吗?” “......” 池秀媛深吸一口气,用发颤的指甲抠着药盒上的说明,声音很低,“这里写着调经促孕......欧巴,你想瞒着我做什么呢?” 韩泽裔一下子慌了,“秀媛,我发誓,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这不是我的用意!我,我说实话,药是我准备的,但我没想偷偷放在果汁里,我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打开的,我,我是打算征求你的意见再......可我没想到......” “你认为我会同意吗?”池秀媛眼圈儿泛红,声音不稳地质问他,“你动这样的心思,把我置于何地?” 韩泽裔傻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是怕极了秀媛会误解自己,短暂的犹豫几秒,他索性摊开来讲,“秀媛,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无论是谁反对,我都不会离开你,而且我已经跟家里摊牌了,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去纽约也好,去哪儿都行,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私奔?”池秀媛被他气笑了,而眼里则是少有的冰冷,“韩泽裔,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幼稚!” “秀媛,你为什么不懂我的心啊......” “好了,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池秀媛无力地挥挥手,抓起包包向外走去。韩泽裔连忙跟上她,试图解释,却是越解释越乱,就这样一路追到电梯口,直至池秀媛不耐烦地甩开他,扬声喝道:“够了!” 韩泽裔猛地顿住,在那充满警告的注视下,不由地放开了手。 池秀媛快步进入电梯,站在里面,很是伤心地望着他,“欧巴,你真让我失望!” 韩泽裔有苦难言,但也了解秀媛的脾性,没敢继续纠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从那镜面反射出来的颓败的自己,仿若是个落拓的乞丐,他直愣愣地盯着,面容缓缓扭曲,浑身打着颤,继而发狂似得嘶吼起来:“啊啊啊啊———” 池秀媛听到了他的声音,觉得胸口无比压抑,做了几次深呼吸,泪水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能理解韩泽裔的行为,觉得他在她心中的某种形象遭到了破坏,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他! 压制一天的坏情绪都在此刻泛滥开来,她禁不住想东想西,心情差到了极点。这一天过得好凌乱,占卜、挨训、求婚......接二连三地遭到打击! 难道,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注定她无法和他在一起? 池秀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走出电梯,她快步来到街上想拦一部计程车———她料想韩泽裔会追下来,可她真的不想见他! 手机在这时响起,以为是韩泽裔,却见署名是权至龙? 池秀媛赶忙整顿下情绪,清清喉咙,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悦,“前辈,您好!” “哦,秀媛啊,实在抱歉,今天太忙,我把你的事儿给忘了。”权至龙充满歉意地说:“我刚听说你结束后去了公司,都怪我,没有跟贤珠姐说清楚。” “不,没关系的,那本身就是我的工作,前辈千万别自责。” “嗯,我已经跟贤珠姐打了招呼,明天你就休息一天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我没关系......” “听话,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池秀媛站在冷风里,听着那带给她暖意的声音,刚刚止住的泪又再次掉下,“谢谢前辈!” “嗯,好好约会吧,我不打扰了。” 挂断电话,池秀媛登上计程车。而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此时本该在济州岛的权至龙从始至终都在这栋大厦里盯着她———直至看她安全乘车离开,他才翘起二郎腿,偏头点燃一根烟。 透过缥缈的烟雾,望向窗下的车水马龙,权至龙的神情没有一丝放松。 是他打乱了韩泽裔的计划,可他并不觉得痛快,也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秀媛很难过,她抹泪的背影,使他心疼,内疚。没有办法降低她的伤害,让她伤心,是他的无能。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们之间的小小裂痕,的确是他亲手操控的。听起来,有点卑鄙呢。 可是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秀媛吃亏,不想让韩泽裔得逞,所以,恶人只能他来做。哪怕他清楚,避免这一次,还有第二次...... 毕竟,他们是会和好如初的。而他,能坚持多久,又会做出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第09章 .30 夜里,权至龙依然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他在等待一个人。直至那人进门,他才收起酸楚的心绪,摆出一副悠然的样子。 那人来到他身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很长一段话,权至龙听着,只是冷冷一笑,“闹去吧,随他!” “龙哥,我之前还真担心,他要是恼羞成怒了,会不会用强的。” “他不敢。”权至龙弹掉手中的烟灰,徐徐吐出一团烟雾,“他要是敢,今天就不会这么轻易收场了!” “还有,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男人把手里的东西交到权至龙的手上,跟着猜疑:“你说,池秀媛会不会还是......?” 权至龙横他一眼,对方马上噤声。 “去查查看,他们在纽约有没有相关记录。” “是。” 权至龙靠近椅子里,颦眉寻思着什么。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桌上那枚小小的钻戒上,他缓缓勾起唇角,把它拿到眼前转了转,笑得轻蔑,“韩泽裔还蛮舍得嘛,这钻戒,得有一克拉?” “差不多快两克拉。” 权至龙一撇嘴,嫌弃般的把钻戒丢到对方手里,“拿着,送你了。” “......谢谢龙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到时候会给你重酬的,放心!” 对方离开后,权至龙继续坐那儿抽烟。回想这一天所发生的事,真够戏剧性,不禁又笑了笑。 他是足够缜密的人,却不想韩泽裔太张扬。求个婚就差昭告天下了,也就秀媛那个粗线条迟迟没有意识到! 所以,让人把他的钻戒调个包,比想象的还容易;破坏他的温馨房间,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苦就苦了他的那个傻兮兮的宝贝秀媛,差点羊入虎口,还自个儿在那儿伤心,啧! ◆◆◆ 池秀媛的确伤心,也很失望。 不过,她很感激权至龙能给她一天假,心情本就不好,是该休一休的。 与韩泽裔相恋三年,小有争吵很正常,但是涉及到品行原则上的问题,还真是头一遭。这让她既震惊又难过,怎么也想不通韩泽裔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她可以理解他被家人所迫,恼羞成怒。可他已是成年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能稍稍有些理智,为她的处境考虑考虑吗?还说什么私奔?哈! 池秀媛真是越想越气,失眠了半宿,早上顶着浮肿的眼圈儿赖在被窝里,感觉浑身都难受,好像病了一样。后来,抵不过母亲的催促,她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洗漱完,坐在餐桌前。 池母在灶台前忙活着,头也不抬地说:“泽裔刚刚来电话,问你有没有在家,你的手机关机了吗?” “唔,没电了。”池秀媛含糊地回一句。池母把早餐搁在桌上,瞅她一眼,“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昨晚没睡好,没事。” “工作很辛苦吗?” “还能应付~”池秀媛用汤勺舀了一口粥,刚搁进嘴里,又听母亲说:“我听泽裔那语气......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我们很好。”她不想父母担心,矢口否认了。 池母狐疑地看看她,想把心中的话压下来,可她对韩家一直有微词,如今女儿难得在家,便忍不住数落起来:“你说,咱们也不是想高攀他,他们家的态度也太教人寒心了!” “妈,我看中的是他的人,他家人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在乎。”知道母亲又要旧事重谈,池秀媛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还不如在床上装死呢! 果然,“那怎么能不在乎,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让他们嫌弃这嫌弃那,凭啥呀?再说,咱们哪点差了?不跟他们儿子结婚,咱们也不是找不到,说不定找得比他更好呢,叫他们少瞧不起人!” 池秀媛叹了口气,“妈,我难得休息一天,您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行吗?” “我就是气不过,以前觉得泽裔那孩子挺好的。可是自从留学回来,我发现他被他的家人完全掌控了,干什么都是畏畏缩缩的,不像个男人!” “妈!” 这时,池父从客厅走进厨房,脸色不悦地斥道:“一大早上你就絮絮叨叨的,不是告诉你别跟孩子说这些嘛!她的压力本就大,你还天天火上浇油,难道希望他们分手吗?” 池母神情一顿,不甘示弱地驳回去,“分手我也赞成,总比女儿嫁过去天天受气强!” “胡闹!” “这怎么叫胡闹?”池母拔高嗓门,语带委屈地说:“我们孩子和他们儿子是自由恋爱的。可他们总觉得是秀媛心机重,抢走了他们单纯的儿子!你来评评理,谁家这么谈恋爱?秀媛天天忙到那么晚,作为男友不说让你天天接送吧,偶尔做做样子也行啊!结果可倒好,人家干脆来个门禁,说什么十点以后不能出门!不是,他家那儿子怎么着?晚上出门怕人抢走?还是怕撞见什么中了邪?这门禁摆明了不就是设给我们秀媛的嘛!艾古,这家人真够极品!关键是泽裔也够听话,说他是孝子吧,那我们秀媛怎么办?这点儿事情都做不了主,让我怎么把秀媛嫁过去呀!” 池父听得脸色凝重,但女儿在跟前,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道:“秀媛啊,你还年轻,凡是自己考虑,行就行,不行就拉到,爸爸妈妈支持你的决定,有什么压力就说出来,别碍于面子硬撑着,知道吗?” 池秀媛点点头,没有言语。 她很清楚,她的感情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家人心疼她,为她操心上火,可她无力改变现状。韩家呢,一直视她为眼中钉,韩泽裔是一心要娶她,而她呢,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如今,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填补她焦乱的心,好不容易放天假,反而更觉身心疲惫,恨不得赶紧去公司躲一躲...... 经过昨天的事,让她咬牙坚持的意志也减弱了,突然不想见他,安安静静地待几天也好...... 只是,她单方面的不想见,韩泽裔能同意么? 昨晚回家后,韩泽裔发了好大一通火。尽管韩泽东一再说明自己不知情,但韩泽裔还是把这口气撒在了他身上,坚决认定是家人从中作梗,才使他出糗出乱,以至于求婚不成反而惹怒了秀媛。 秀媛是出了名的好性子,轻易不发火,也不会无理取闹。而这一回,自己算是触了她的底线,惹她伤心了。没心思跟家人掰斥是非,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奔去yg门口,等着秀媛想跟她好好解释。结果,直到九点过后,秀媛也没出现,打电话人关机,往家里打才知道,秀媛今天休假! 他想去找她,又怕她不见,况且近来双方亲家的关系比较紧张,就算在楼下急得团团转,他也不敢贸然上门。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他才失望返家。 可他没有气馁。第二天一早,便赶到池家楼下等着,最终让他等到了秀媛。可惜,秀媛理都没理他,拦了车直接上班,把他冷冷地晾在一旁。 无论他怎么打电话,发信息,她不接也不回。直到晚上,池秀媛终于发来一条信息:【欧巴,让我冷静几天,我们暂时不要见了。】 这是分手的意思吗? 韩泽裔吓坏了。相恋三年,秀媛第一次对他说出如此严重的话,这让他焦急又懊恼,对家人更是愤恨不已!没办法,他只能不断给秀媛发短信,说好话哄她,给她道歉赔不是,反正不睡觉他是不会停下的...... 池秀媛不堪其扰,心情也不好受,幸而公司成了她的“藏身”之所,加班更是一种逃避的理由了。 目前,新专进入最终录制阶段,整个团队都是备战状态。池秀媛不敢疏忽,兢兢业业地跟着前辈学习要领。只是到了晚上,人们陆续下班之后,留她一个人在办公桌前,她便无法安定了。凌乱的心绪像是一颗巨石堵住了她的灵感出口。一连三天,她没画出一件满意的作品,提起笔就想东想西,就算强迫自己画出来,也往往不满意,最后统统成了纸篓里的废纸。 权至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装作不知,也不挑明。准备专辑的事,把他忙得分身乏术,不能时刻顾及她,只能偶尔过来看看,指点几句。虽然没听说秀媛出过什么差错,但是每次看见她那张“郁郁寡欢”的脸,权至龙就觉得心口堵得慌。如此过了几天,他有点看不下去了。 “你把池秀媛叫过来。” 这天晚上,在练习室里的权至龙吩咐一名助理。助理应声而去,几分钟后,把池秀媛带了进来。 “前辈。”池秀媛颔首问候,权至龙正跟一个贝斯手在研讨事情,闻言点点头,指向一旁,“坐那儿等我一会儿。” “好。” 池秀媛不知道权至龙要她来干嘛,只规规矩矩地坐在练习室一角,好奇地四处望了望。练习室很大,各式乐器摆在其中,很多她都叫不上名字。乐器手是一色的黑种人,那娴熟的架势一看就是专业搞音乐的。而在一群魁梧的黑人当中,坐在高脚椅上的权至龙便显得既娇小又白净了。他头戴一顶鸭舌帽,身穿条纹t恤,下巴上一圈儿淡淡的胡茬,神情严肃且认真地与旁人讨论着什么,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帅气! 池秀媛怔怔地望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寻到某种宝藏一样,入定般的一动不动。期间权至龙扫过她几眼,又没什么表情地移开视线。直到一首曲目反复推敲到满意为止,权至龙才跳下椅子,走到她身边。 “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池秀媛笑笑说:“有幸看到你的练习状况,真心觉得你的名气和努力是成正比的。”在娱乐圈里,但凡有张好面孔,都能称作为偶像,而权至龙却是卓尔不群的,他有颜有才又勤勉,成功是必然,也是实至名归! 权至龙听她说,只是淡淡地笑,“如果能看到别人的优点,同时从优点中学习精华,那你就走在成功的路上了。”他侧过头,就能看到她湿润的睫毛,猜想,她刚刚可能哭过。“最近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都很好。” “我从你交给我的画作来看,你最近似乎很不好。”权至龙继续问:“是不是工作很辛苦?或者谁找你麻烦,让你受委屈了?” 池秀媛连连摇头,笑得客套,“真的没有,谢谢前辈的关心。” 既然她不想说,权至龙便不再追问,“那好,今晚就当放松一下,坐在这里听我唱歌吧!这里都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们在做新专的模拟现场,你来当第一个听众,如何?” “好。” 池秀媛乖乖点头,权至龙瞅着他,面带狐疑,“秀媛,你确定你是我的粉丝吗?”他半开玩笑道:“万一你不喜欢我的音乐,把你强留在这里,岂不遭罪?” 池秀媛被他逗笑了,“我十分确定,我是你的粉丝。” “喜欢听什么歌?” “呃,都喜欢。” 权至龙盯着她笑,语气质疑,“说得这么笼统,不会是在框我吧?” “没有,真的喜欢。bigbang的歌曲,我手机里都有,铃声也是你们的新曲《blue》!” 权至龙按按她的脑袋,“敢骗我,你就死定了!”说着,他起身回到座位上。坐在那儿看着池秀媛,指了指一旁的本夹子,“那是给你准备的,看看我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灵感吧!” 池秀媛把本夹子搁在腿上,一手拿着笔,冲他扬起感激地笑。 可这笑容,却让权至龙察觉到了苦涩的意味。她始终是不开心的。韩泽裔影响着她,而他的心情,则被她左右着。 池秀媛没有说谎,她的确是bigbang的粉丝。早在他们出道不久,她就开始关注他们。只是,她不像那些迷妹们整天追着偶像跑,没事就要刷刷偶像讯息。她更倾向的是他们的音乐,那强有力的节拍,使她感到振奋,包括一些创作灵感也是通过那独特的旋律而产生的。所以作为一个“音饭”,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偶像,不为他的颜值所倾倒,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节操”吧? 池秀媛有些庆幸地想,也为这种想法感到好笑。其实,在她早前的意识里,权至龙并非如此。单纯的通过音乐和一些八卦去了解他,便自以为是地为他冠上各种标签:特地独行,张扬不羁,甚至是放纵叛逆......可事实上,他是音乐界的鬼才,也是时尚界的宠儿。高攀一点的说,他们同属创作类工作者,只是她与他的差距又岂止是天壤之别?更令她钦佩的是,无论什么类型的服装都能被他完美的驾驭,哪怕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体恤,也能被他穿出与众不同的味道。作为服装类设计者,她很清楚,这当中或许有三分是天分,后面的七分一定是后天的塑造与努力! 如今,她跟在权至龙身边,有幸亲眼所见,也验证了自己的判断,便逐一推翻了之前对他的妄自评价。他那与年龄不相等的成熟、沉稳,还有对待工作认真不苟的态度,每一样都是她欣赏而值得学习的地方。说真的,只是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她已被他的魅力所折服,完全是越来越崇拜,不能当个安分守己的“音饭”了! 心里这么想着,池秀媛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哪个“音饭”能有她的福利好呢?近距离的观看偶像现场,又是唯一的听众,这让她感到十分荣幸。 耳边响起的节奏,将她拉回现实,听着那灵巧的饶舌,清亮且带着一些童稚的唱腔,池秀媛弯起嘴角,直接拿起笔,画起了他唱歌的模样。临摹一个人,对她并不是什么难事,轮廓一点点成型,便是越画越专注。直到一个声音响起:“whysoserious(干嘛这么严肃)!” 她不觉抬头看过去,就见权至龙笑望着自己,双手捧着麦,身体轻轻打着节拍,伴着美妙的旋律说着流畅地rap。 池秀媛忍不住随他笑起来,跟着他的节奏点着头,嘴角不断上扬,笑得幸福而开心。权至龙笑得很甜,像个可爱的大男孩愉悦地唱道:“来吧小可爱,你还真像我的理想情人,所以,给我一些,金泰熙与金喜善......偶买噶,池秀媛!” 池秀媛瞪大眼,就见他指着自己,笑得那么顽皮。 这一刻,心都要融化了。 池秀媛捧住自己滚烫的脸颊,激动得合不拢嘴。她知道权至龙在哄她开心,而这暖暖的举动,几乎要让她热泪盈眶。 一曲完毕,权至龙用麦克问她:“喜欢吗?这首歌叫《》,是我的新歌。” 池秀媛傻傻的,用力点头。 权至龙勾起嘴角,强势要求:“保持这样的笑,我喜欢看。”而后对乐队说:“继续下一首!” ◆◆◆ 连续一周没见池秀媛,韩泽裔明显瘦了一圈,精神也萎靡了,茶不思饭不想。作为韩家“小公子”的他,从来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见他这样,家人甭提多着急了。 韩泽英受母亲“派遣”,从美国考察回来,便直奔他的房间,“怎么着,我听说你失恋了?” 韩泽裔躺在床上玩手机,眼也不抬,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态度。 韩泽英踩着高跟鞋,慢悠悠地踱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工作不做,公司也不去,赖在床上就能把人等回来吗?” “不用你管!”韩泽裔气急败坏地说。 韩泽英哼笑一声,“你要不是我弟弟,我才懒得管你!瞧你那点儿出息吧!一个女人就把你整得神魂颠倒,也不知道......” 韩泽裔冷冷地看向她,“你要没别的话就请出去,关上门,谢谢!” 韩泽英俯下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小子涨脾气了,居然敢赶我走,嗯?”韩泽裔疼得直咧嘴,挣了几次才挣开:“哎呀,姐!你就别烦我了行不行?!” “我是来帮你的,臭小子!” “你能帮我什么啊?” “帮你把那女人娶进门呗!” 韩泽裔一愣,眼珠子瞪得老大,“爸妈他们......” “他们没说同意。” 韩泽裔立即蔫了下来。 “只要你坚持,他们同意不是早晚的事儿嘛!”韩泽英恨铁不成钢地点点他的脑袋,“我是气不过,自己的傻弟弟被个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她没有......” “别替她说话!我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点,什么什么都不行......” “姐!” “好啦好啦,我不说!”韩泽英挥挥手,问道:“她现在怎么着?不见你么?” “对,说是加班很忙,我看她就是躲着我!” “什么加班很忙,呵,她不就在yg当个小助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她,权至龙还登不上台面了?” “姐,你能不能不说那些没用的?”韩泽裔感到很头疼。 韩泽英轻慢一笑,犀利的眉眼满是精明:“要我看啊,她这是耍手段,想将咱家一军!” “秀媛才不是那种人!” “你姐我是女人,女人最懂女人,你知道个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 “让她辞职,我去说服妈,把她整到咱家公司里来,也正好让我把她看清楚。” “秀媛不会来的。” “你先让她辞职嘛!” “她好不容易当上权至龙的助理,怎么会轻易辞职?” 韩泽英瞥他一眼,神色傲然,“我的好姐妹就是权至龙的设计师,直管池秀媛,这点事儿托她办,不是妥妥的嘛!” 韩泽裔眨眨眼,“你的意思是......?”姐弟俩眼神一对,自然心领神会。但韩泽裔马上摇了头,“不行,这样秀媛会更生气的,我不干!” “我真想狠狠敲敲你这木鱼脑袋!”韩泽英气不过地说:“池秀媛一看就是野心勃勃的主儿,等哪天她攀上高枝儿,转眼就得把你踹了!” “姐,秀媛根本不像你们说的那样!” “呵呵,不像么?”韩泽英讥讽一笑,“像不像,咱们走着瞧!反正据我所知,你的那个宝贝女友在yg也算小半个风云人物呢?”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还没弄清楚,不过我帮你打听到,明天晚上权至龙的团队有个聚餐,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去找她。” 韩泽裔还在寻思她给出的方案,直觉告诉他,此事不可行,但...... 韩泽英见他愣神,推他一把,“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妈说说,这么大个小伙子怎么还有门禁?说出去不叫人笑话?” 韩泽裔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丢下手机就跑出了去...... ◆◆◆ 大家都知道,在权至龙的团队里,条件优渥不说,福利也不少。每隔一段时间,权至龙就会自掏腰包请客,犒劳大家的辛勤付出。近期正逢筹备新专,每个人也是全力以赴,兢兢业业,如此,权至龙自然要好好宴请大家。 于是这天晚上下班,整个团队二三十号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某家烤肉店。其他成员也过来捧场,扬言要不醉不归。 他们订了一间大包厢,众人围坐在几米长的方桌前,桌上摆满了酒肉和时蔬,场面十分热闹。前辈和后辈聚在一起,规矩不少。按照位份,池秀媛和几名助理只能坐在桌子的最尾端。不过她们很知足,听着权至龙和大家讲话,吃着美味的烤肉,聊聊天,喝喝酒,惬意又轻松。 然而,“秀媛,到我这儿来!”崔圣贤扬声喊道,一下子就让她成了众人的“目标”! 池秀媛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顶着各种视线的压力,小心翼翼地挪过人群,最后,来到主宾位置,“欧巴,有事吗?” “坐这儿。”崔圣贤仿若没有看出她的尴尬,轻轻一带,便把她安置在了自己和权至龙的中间。“这边有海鲜,你那边没有。”他低声说,像在偏袒她。其实主要目的是,他满足了至龙的心愿。 一旁的胜励为池秀媛倒上酒,“这个度数很低,少来几杯?” “我,我大概只有一杯的量。” “一杯也好,来!” 权至龙看着两人相互敬酒,面上正儿八经地提醒:“不能喝酒,就少喝。”崔圣贤瞅他一眼,心底腹诽:臭小子,真能装! 池秀媛是够诚实,一杯烧酒脸颊就微微泛红了,显然是酒量有限。她用手背贴贴脸颊,有些难堪道:“我真的很少喝酒~” “适量就行,没关系。”崔圣贤摆出关心的姿态:“工作怎么样?至龙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前辈很照顾我的。” 权至龙瞅了瞅两人,语气很是傲慢,“秀媛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这种话?” “啧,话要讲清楚啊,什么叫你的人?你们确认关系了吗?”崔圣贤揶揄道。结果,权至龙手臂一横,直接把秀媛揽进怀里,还示威似地看向对方:“现在是了,你有意见?” 崔圣贤也不甘示弱,攥住池秀媛的手腕,想要把她扯出来,“呀,你这是强取豪夺!” 池秀媛被两人争来抢去,哭笑不得又觉难堪,想要挣出来,不料权至龙突然低下头,那距离近得,差点吻上她? 她一惊,浑身登时绷紧了,却听他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我强取豪夺?你什么意见?嗯?你是自愿的吗?”明明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可这距离实在是太近太近,近的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香香的,热热的,禁不住身体发麻,脸颊更红了,“前辈,你们,你们别闹了。” 还是胜励及时出手,把她解救出来,“别理他们,一喝酒就原形毕露,啧!” 权至龙不悦地白了胜励一眼,从地上起身,还不忘警告:“我去陪他们喝几杯,你们几个不准说我坏话!” 崔圣贤不耐烦地催促:“快去快去!”随后,他也被人叫走了。 桌子实在是很长,几位成员陪在大家中间,左右逢源,喝了一轮又一轮。期间,权至龙会偶尔看看秀媛那边,发现其他人都在喝酒吃肉,只有她在低头玩手机,便也不再多管。 可事实是,池秀媛正跟韩泽裔发信息呢。两人闹了别扭,一周没见,说实话,秀媛的火也消得差不多了,只是语气还有些强硬,但心里已经弱化了对他的恼怒。她始终是相信他的品行的。 韩泽裔也是说尽了好话,又表明以后自己没有门禁,保证天天接她下班。最终,秀媛才告知自己在聚餐,韩泽裔马上说要去接她。她想了想,说让他两个小时以后再来。 “诶,大家都在喝酒,你却在这儿玩手机?”胜励抻头瞅瞅她,故意指责道。 秀媛马上解释:“哦,是我男友,他等下要来接我。” 胜励,是何等机灵的人? 他早知道龙哥对她情有独钟,也知道她有个相恋三年的男友。现在龙哥他们都出去喝酒了,独把他留在这儿陪她,其作用是什么?他要是猜不透那就白瞎这么多年的兄弟默契了。 “我可不管你什么男友不男友的,新人规矩,必须要喝酒,这你都不知道么?” 秀媛有些为难,“我刚刚说,我不能喝的......” “艾古,这度数跟水差不多,放心,不会喝多的,来,干一杯~!” “呀,这可是你的直属前辈,必须要敬酒!” “秀媛xi,你知道他是谁吗?龙哥都得敬他三分,来吧,干一杯,认识一下。” 如此,权至龙稍微忽视一会儿,再看池秀媛的状态,便吓了一跳。 “呀,臭小子,你想死么?”权至龙扶着脸颊涨红的池秀媛,气得怒骂:“谁让你灌她酒的?” “诶?”胜励眨眨眼,傻了,“你们留我一个在她身边,不就是让我把她灌多,然后......” “然后你妹!”权至龙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我留你,就是怕别人让她喝酒的!你他妈歪脑筋动到哪儿去了?” 胜励摸摸鼻子,不再言语,一副“反正你说什么都有理”的样子。 “扶她去隔壁休息休息吧。”崔圣贤在旁边提议。权至龙又狠狠瞪了胜励一眼,才轻轻晃了晃秀媛,“秀媛,还好吗?” 秀媛呢,已经顶不住酒意,睡着了。 胜励见龙哥要把她带走,想了想,补上一句:“她刚刚说,她男友要来接她......” 权至龙装作没听见,径直把秀媛带到隔壁包厢里,将她放在沙发上,又脱下外套给她盖好。接着,他拽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神情发怔地望着她。 他喝了不少酒,但意志还是清醒的。只是秀媛的酒量实在不行,他试图叫醒她,可她除了不满的哼唧两声,眼皮连动也没动一下。 在确认她完全醉倒之后,权至龙神色一变,终于卸掉了自己的“伪装”。那双深沉的眼,盛满了无言的深情,单是这样望着她,便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真的很难得,难得,见到她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不由地离开椅子,蹲跪在沙发前,静静地端详着她,然后,特别小心地把手覆在她的脸颊上,“秀媛啊~” 没有回应。 “宝贝儿,我是至龙啊。我,可是你未来的老公,你知道吗?” 权至龙轻轻揉着她发烫的脸颊,无需隐藏的爱怜,自他眼中流露,情深而悲怆,“对不起,上一世没有好好守护你......但没关系,我回来了,我回来,重新爱你,时间还不晚吧?” 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像在唱催眠曲一样,带着一种抚慰的柔情。 “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瞒着你,你会怪我吗?”他的目光有些暗淡,声音也低了下去,“你知道,我也不想的,其实我很累,很怕......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的心意呢?” 他轻柔地顺着她额前的碎发,拇指摩挲着她的额头。许是怕痒,她的脸颊动了动,轻轻蹭着他的手心,嘴角微扬,似乎睡得更安心了。 看吧,她总是这么容易满足,像只可怜的小猫儿......想吻她!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中形成,他便不受控制了。双膝挨在地上,慢慢的,轻轻地凑过去,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嘴唇忍不住发颤,缓缓地向下,却在她唇边停住了......他不敢,怕惊醒她。 从来没想过,曾经满不在乎的亲吻,如今却变得弥足珍贵,甚至,只能在她昏睡时,偷偷进行......多么痛的领悟! 他猛地按住发酸的眼睑,几次深呼吸,才抑制住上涌的泪水,却听一声呓语般的呢喃:“欧巴......” 这声呼唤,像是一记大锤狠狠凿在心上,使他骤然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秀媛并不属于他,一切都是假象!哪怕自己给她温暖,哄她开心,但是治标不治本。她想的,爱的,都是韩泽裔! 韩泽裔...... 一股难以忍受的妒火在体内焚烧着,酒精也起到了挥发的作用,什么东西在眼底炸开,通红可怖,但也忧伤阴郁。 “秀媛,假如有一天,你知道我为得到你所做的事,会感到吃惊吗?”他轻抚着她的睡颜,温柔地问:“你会恨我吗?宝贝儿。” 他痴望着她,目光里现出执拗而不容抗拒的坚定:“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只要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接受,只要你回来......” 崔圣贤发现包厢门上了锁,便轻轻叩了几下门,“至龙,你在里面吗?”得不到回应,他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动静,又加重力道敲几下,过了好一阵,包厢门才打开。 权至龙“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前,崔胜贤立即发现了他的不寻常。 “你怎么了?”这通红通红的眼睛,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刚刚哭过? “没事。” 崔圣贤随他进门,看看睡在沙发上的池秀媛,说道:“秀媛的男友在外面,他来接她的。” “让他滚!” 出其不意的回答,把崔圣贤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你去告诉他秀媛喝多了,我会送她回家。”权至龙走到秀媛身前,把盖在她身上的外套重新掖好。那轻柔的动作把崔圣贤看得发愣,“至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干嘛......呀,你给我回来!”见权至龙要出门,他连忙拽住他,“你要干嘛去?” “你不说,我去找他说!” 崔圣贤大惊,赶忙用双手稳住他的肩膀,盯着他近乎偏执的样子,“至龙,你确定你清醒吗?” “我很清醒。”权至龙冷冷地迎视他,周身是一股强硬的气息,“我不能把秀媛交给她!秀媛喝多了,人事不省!我把人交给他,会发生什么?你也是男人,用脑子想一想!” “我知道,但我们没理由,没理由留住她不是吗?”崔圣贤生怕外面人听见,压低声说:“无论如何,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而你,你不过是秀媛的前辈,你没有权利这样做,至龙。” 没有权利! 这四个字使权至龙陡然一震,屹立不倒的信念突然在心里垮塌了,如同被判了死刑! 崔胜贤明显感受到他的状态不对,不由握住他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至龙,别急于一时,还有,还有机会的......”这时,见他们迟迟没出来,胜励便来看看情况,结果一进门就听崔圣贤命令:“把门关上,上锁!” “啊?”胜励有点糊涂,但还是依言做了。他莫名地看着面色沉重的两个人,又看看睡在沙发上的池秀媛,刚要开口问,就听权至龙执着地说:“不,我不给,秀媛是我的!” “至龙,你一定是喝多了。”崔胜贤叹了口气,给他分析:“如果你不把人交出去,等秀媛醒了要怎么解释?” 可是权至龙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中乱糟糟,只记得一个念头,“我不能把秀媛给他!”他回头看着秀媛,身子踉跄一下,再次斩钉截铁地重复:“我不能把秀媛给他!不行!” “至龙啊.....” “哥,你帮帮我,帮我想想办法。”权至龙猛地回身,抓住崔圣贤,以祈求的目光望着他,“帮我留住她好不好?嗯?求你了!”他的眼里窝着两颗泪,像个无助而绝望的孩子,声音里现出哭腔:“我不能,不能把秀媛给他!秀媛是我的!” “至龙,你这是干嘛呢?”崔圣贤的心里特别不好受,神色为难地劝他:“秀媛不会有事的,你想的那些不会发生,我们让人偷偷跟着,相信我,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尽管对这样的至龙感到陌生,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安抚:“现在时机还不到,还差一点。等有一天,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谁也不能带走她。但是现在,你得理智一点,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吗?” 然而,这句话再次触到了权至龙的痛点! 他陡然强硬起来,推开崔圣贤,忿然吼道:“我是池秀媛的老公,我为什么没有资格?” 崔圣贤和胜励同时傻了眼,张口结舌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池秀媛的老公!我是她的丈夫!” “你?你和她什么时候结婚了?”崔圣贤顾不得控制他的音量,吃惊地问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至龙,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没有,我说的是事实!”憋闷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使他感到舒服极了。但是崔圣贤和胜励就显得不太好了。“你说......你是她的老公?”胜励还是懵的! 权至龙顿住一下,索性点头应了,神情偏执而又笃定地说:“现在还不是,但我马上就是了,未来一定是!” 崔圣贤被他彻底搞乱了,忍不住抬高声音:“你到底在疯言疯语的说什么?!” “我再说一遍,池秀媛是我的妻子,我是他的丈夫,信不信由你!”权至龙身定如石,寒光一扫,眼中杀机必现,“今天谁敢带走她,我就跟谁拼命!” 崔圣贤和胜励相互瞅了瞅,正想着至龙是不是疯了,就听身后响起一个迷蒙的声音:“前辈,你在说什么......?” 24|09.30 房间里,一刹那中很寂然。 三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回头——— 池秀媛半卧在沙发里,缓慢地支起身子,用困顿的眼神望着他们:“......你们,你们在吵架吗?” 崔圣贤立即看向权至龙。权至龙已经傻了,刚刚的狂焰消失殆尽,因为某种恐惧连那涨红的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他嚅嗫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还是崔圣贤率先反应过来,“那个,至龙喝多了,我训斥他几句,吵醒你了?” 池秀媛摇了摇头,眩晕感随即袭来,使她失衡地栽进沙发里,“呃,抱歉,我喝多了......” 崔圣贤赶紧走过去,刻意分散她的意志,“秀媛,难受吗?你喝了很多酒,是不是头晕?”他瞅瞅僵在原地的权至龙,斟酌着问:“秀媛,我们送你回家好不好?” 池秀媛也清楚自己喝多了,晕得难受,只能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好,谢谢......” 这时,包厢门被用力敲了几下,东勇裴的声音隐约可闻:“至龙,你们在里面吗?”胜励离门最近,听到他的呼唤,不由看向权至龙。权至龙低下头,沉下一股气,“开门!” 门一打开,东永裴与大诚一起拥进来,看看屋内的氛围,两人不明所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秀媛喝多了,让她在这儿休息一下。”崔圣贤将秀媛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你的男友在外面等你,他,他能把你安全送到家吗?” 池秀媛面颊绯红,软绵绵地依着他,崔圣贤又问了一遍,她才含糊地点了头。 权至龙始终站在原地,情绪看不真切,只那青白的脸色实在让人堪忧。崔圣贤把视线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心里难受,商量着问他:“至龙,我们把她送出去,好吗?” “我送!” “还是我......” “我没事。” 权至龙举步走过来,动作轻慢把池秀媛从崔圣贤的怀里接出来。池秀媛被这一折腾,重新睁开眼,迷茫的视线好半天才对上权至龙:“前辈......” “嗯,刚刚吓到你了吗?” “前辈,要,要跟谁拼命?别打架......” “没有,我们说着玩儿的。” 权至龙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以免她瘫倒,一手紧紧扣住她的腰,“我扶你出去。”那温柔的语气与他铁硬般的脸出现强烈得违和感,这让刚刚见过他爆发的胜励十分担忧,“龙哥,你,你冷静一点......” 权至龙瞥他一眼,“放心吧。” 他的面容是冷静超然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有那隐在眼底的泪光泄露了无尽的悲怆。纵有不甘,也得忍下。 其他人也跟着缄默,知道秀媛神志不清,但也不敢多言。权至龙咬咬牙,艰难地撑住秀媛,仿若不堪其重,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惹人心疼。 “我陪你一起。”崔圣贤还是不放心,吩咐其他人一句,“你们等在这里。”便随权至龙一起走出包厢。胜励留下来,给两位哥哥解释刚刚的经过,神情懊悔地说:“怪我,我不该灌醉她的......” 韩泽裔正焦急得等在外面,恐是担心秀媛怪罪,他始终没敢进门,哪怕打不通电话也只是叫了饭店人员进去查找。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秀媛是被人掺扶出来的?而且,掺扶她的......是权至龙! 看着自己的女友半挂在一个男人身上,韩泽裔微微皱了眉,几步迎上来,“请把她交给我吧!” “她喝多了。”权至龙冷冷道,却没有放手的意思。韩泽裔莫名地瞅瞅他,僵在半空的手转而拍拍池秀媛,语调温和:“秀媛,醒醒?我们回家了。” 这时,崔圣贤从后面赶上来,看着这场景,连忙上前解围:“抱歉,不知道她酒量差,让她多喝了点,麻烦你早点送她回去休息吧!” 韩泽裔再次看了看权至龙,礼貌回应:“好,谢谢你们。” “嗯,今晚大家兴致很高,都喝了不少,”说着,崔圣贤在暗中推了把权至龙,笑着催促:“至龙,你还没醒酒呢?快放开她,她是池助理,你是不是又认错人了?” 权至龙一言不发,眉宇间带着一股戾气,藏刀的目光扎向韩泽裔———韩泽裔心生疑惑,但崔圣贤的话降低了他的警惕,再瞧权至龙的确像是喝多了,便没有在意。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韩泽裔接过秀媛时,权至龙刹然揪紧了秀媛的衣服,但很快,他又松开了,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秀媛抱上车,扬长而去...... 心,仿佛被一种磁力吸上了车......带到不知名的地方......突然炸裂! 权至龙一动不动,清晰地感受到某种东西在体内破碎了,意识里一片荒芜。 直到车子再也看不见,崔圣贤才说:“至龙,我们进去吧。” ...... 包厢里的人们已经喝上高朝,崔圣贤招招手,将一名同事叫到跟前,把自己的卡递过去,“等会儿你去结算,安排大家散场。我们还有一些事就不跟你们聚了,让大家玩到尽兴吧!” 随后,崔圣贤来到隔壁包厢,与外面格格不入的是,这里的氛围异常沉闷。 权至龙把手拘在身前,双眼空洞地盯着桌面,在桌子的另一端,坐着其他三位成员,正以担忧的眼神望着他。崔圣贤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意有所指地说:“至龙,你是个能用理智控制自己的人......来日方长吧!” 权至龙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没有波动。 “龙哥,你饿不饿,要不咱们再吃点什么?”胜励自知自己做错事,殷勤地提议:“就咱们自己吃,不跟别人参与,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你们吃吧,给我酒就行。”权至龙低声说。 大家不想让他喝多,可也知道现在能平复他的恐怕也只有酒了,崔圣贤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喝一点,喝完回家好好睡一觉。” 他们要了一些烤好的牛肉和酒菜,尽管没什么胃口,但为了把气氛搞活,大家还是积极地张罗起来。这当中,权至龙一声不吭地抓过酒瓶,拧开瓶盖,径直对着瓶口猛灌...... 四个人看傻了眼! “呀,至龙,你不能这样喝啊!”东勇裴连忙起身要制止,却被崔圣贤拦下,“让他喝吧!”有些时候,对于极度抑郁的人,喝个大醉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权至龙高昂着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急促地攒动着,很快,他将空着的酒瓶重重地砸在桌上,狠狠一抹嘴,说:“再来!” “不能来了,一瓶就够你折腾得了!”崔圣贤说道,把一碗拌饭推到他面前,“喝那么多胃会不舒服,吃点东西吧!” 权至龙没动,也没再要酒。许是酒精起了作用,他用手撑住额头,伏在桌上一动不动。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至龙啊,你别这样!”东勇裴担忧地说:“咱们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别憋着,说出来,我们替你分担,哪怕当个倾听者也是好的啊!” 权至龙语气平静:“我没事。” 他说没事,别人也不敢反驳,只能静静地瞅着他,不明白池秀媛为什么会把他变成这样? 这个疑问在每个人的心中盘旋着,他们了解权至龙,所以对他的现状感到困惑和不解。印象里,好像只有学生时代的某个女孩让他念念不忘了很久,在节目中也提过几次,但这跟痴情绝对挂不上钩!毫不袒护地说:他是个“艳福”不浅的人,不说是花花公子吧,可也好不到哪儿去!然而一个不及他历任女友、女伴、女性朋友的、且是名花有主的池秀媛,为什么一下子把他击垮了? 难忍的困苦统统体现在他的脸上,他紧蹙着眉头,显得忧郁且易怒,不知何时要爆发,却又努力装出镇定自如的样子。 他们真不懂! 在长时间的沉默中,权至龙看向面前的拌饭碗,伸手拿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你们也吃吧,不是说饿了吗?” 他的状态真让人不安!不过为了迎合他,大家纷纷拿起碗筷,饿的也吃,不饿的也吃,说着不着边际的对话。 “这家的韩牛很正宗,龙哥,你多吃一点。” 权至龙点点头,一大勺,一大口的,吃着自己碗里的拌饭。那卖力的吃相,失了平日的优雅,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其他人渐渐停下动作,以不安的眼神看着他...... 权至龙对此视若无睹,像是急于填满什么似得,吃得呼哧呼哧喘,喘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许是吃得太急,他猛地呛了一下,大颗大颗的泪水随即滚落,用手背狠狠擦掉,端起碗继续吃。 “龙哥,你别吃了.......”胜励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他很害怕。 权至龙没有理会,泪水掉进碗里,被他一并吞下。始终旁若无人的,硬是把一大碗拌饭吃了个干净。 “给我,给我一杯酒。”他说。 崔圣贤给他倒上一杯,他接过,仰头而尽。然后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真是,让你们替我担心了!” “至龙,你确定自己没事吗?” “当然没事,你们看我能吃能喝的。” 崔圣贤一瞬不瞬地瞅着他,“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池秀媛到底是谁了吗?” 权至龙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就像熄灯一样快!他闭紧嘴巴,仿佛要把什么憋在身体里,死命地钳制着自己。 大诚怯生生地说:“哥,你不想说,我们就不问了......” 可崔圣贤却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他很好奇,也很困惑,而且不说清楚谁又知道权至龙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我们先不谈秀媛好与不好,我只想知道,是什么,让你一厢情愿的为她着迷?”明明知道她有男友,却对她有着致命的执着?这突如其来的情感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况且,至龙刚刚说......他们是夫妻? 权至龙僵着不动,也不言语。他依然在克制,睫毛之间蓄着一汪泪,神志看起来并不清明。他急于守护自己坚定起来的信念,然而信念就如一把沙土,越要抓紧,流失得越快......头疼,天旋地转,记忆中的场景轮番轰炸着他意志的堡垒,而“秀媛”的名字,就像一把利刃劈开了他坚守的信念! “你们,都很好奇池秀媛是谁吗?”他轻轻一笑,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不知想到什么,那笑骤然间冷住了,几乎是发着狠地说:“池秀媛,是我的命!” 其他人集体失语,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权至龙拍着自己的胸口,满眼的悲痛:“我,我是她的丈夫啊,我真的是......她居然不认识我?!” 听过他“疯言疯语”的崔圣贤和胜励并不感到惊讶,可东勇裴和大诚就不同了,“你是她丈夫?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们,”权至龙一顿,盯着天花板想了想,认真道:“2016年。”那憧憬的模样像个十足的精神失常者。 “20......16年?”东勇裴瞅瞅其他人,神情严肃,“现在是2012年啊,至龙,你到底怎么了?” 权至龙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说我是从2017年重生回来的,你们信吗?” 几人闻言,表情各异,但显然是不信他的“鬼话连篇”,毕竟,他喝了很多酒,那双浑浊的眼表明他神志不清! “我和秀媛的的确确结婚了,当时,好多人阻止我们......不让我娶她,不让她嫁给我......可我们还是结婚了~!”权至龙的声音低低的,像在回忆着什么,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我对不起秀媛,我想好好弥补她的,我去日本,想,想了却那些情债,回去跟她好好过日子,我向她保证过,我会真心对她......可是,可是她也去了日本,为了救我,她死了.....” 权至龙迷茫地抬起眼,泪珠滚滚而下,“我真的很爱很爱秀媛,但是秀媛死了,她死了,我都没有去送送她,只有,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骨灰坛子,呜呜,小的可怜......”他委屈地扁着嘴,像个孩子一样用手背擦着眼泪。 而其他人的表情,就像在严肃的会议上听到了鬼故事,满脸的紧张与不安。 权至龙像是非说不可似的打开了话匣子,“我舍不得她,所以我重生了,重生回2012年,偷偷过着离奇的日子......我很庆幸,我能回来弥补秀媛,但是没想到,韩泽裔出现了,他抢走了我的秀媛,秀媛是我的妻子啊!你们能体会我的感受吗?我刚刚,亲手把秀媛交给了他!这,这他妈完全就是活活挖走了我的心啊,我......”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看看大家的表情,问道:“你们不相信我吗?” 崔圣贤叹了口气,“至龙,你这样让我们很担忧......” “我没疯,我说的是实话!”权至龙突然发怒了,拍着桌子咆哮起来:“你们是我的兄弟,你们应该相信我!” “我们相信你,但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符合现实......”“圣贤哥,让龙哥说吧,说完他就舒服了。”别管是真是假,只要让他发泄出来,或许就没事了。胜励这样想。 但权至龙根本不领情,他犹自摇着头,压抑许久的悲痛憋在心底,一旦吐露便彻底决堤,“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我经历过什么......”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满眼的惨痛之情,“你们能理解吗?是我,是我亲手把秀媛的骨灰放进那个小小的墓穴里,那里又阴又潮,呜呜呜,是我害死了秀媛,我他妈就是个混蛋!” 他用双手捂住脸,无法克制地痛哭出声,“一定是老天在惩罚我!我曾经那么对她,现在她也让我尝到了背弃的滋味......可我,可我根本没有她坚强!她在报复我,报复我曾经那么狠心的对待她......” 这一晚,所有人目睹了权至龙从压抑直至崩溃的全过程! 然而,他们无言以对,连劝都不知怎么劝,只能看着他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哭得浑身哆嗦,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孤零零的,无助又可怜...... 是夜,沉睡中的池秀媛突然睁开眼,摸了摸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依然心惊! 她刚刚梦到了什么? 至龙前辈? 至龙前辈......某些场景随着逐渐清醒的意识回到了脑海里,她茫然地瞠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秀气的眉头缓缓蹙起,越想越是心跳加快...... 那是一直停留在意识里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很愤怒,像是在她耳边咆哮一样:“我再说一遍,池秀媛是我的妻子,我是他的丈夫,信不信由你!” 她猛一激灵,惊然坐起! 那是谁? 那熟悉的声音是......至龙前辈吗?! 25|09.30 池秀媛惊呆了! 她坐在床上努力回想,但无论怎么想,那声音,那段话,始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无法抹去。 还有那个梦...... 她梦见韩泽裔与一个陌生女孩走在一起,亲昵地手牵着手,去逛街,去吃饭,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她一边伤心流泪,一边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甜甜蜜蜜,自己却像个局外人。终于,她忍无可忍地走上前,用力抓住韩泽裔,结果,当他回过头来,她才看清他的脸———权至龙?! “哦,秀媛啊,想我了吗?”权至龙放开身边的女孩,温柔地走近她,抚着她的发,“宝贝儿,外面风大,乖乖回家等我,嗯?” “你......” “嘘,别说话。”权至龙一手环住她的腰,气息吹入她的耳畔,“无论何时,我爱的都是你啊,乖,别闹,回家等我!” 而后,她只能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冲自己挥挥手,环着那女孩悠然地走远了。心如刀绞,她哭着喊他,可他头也没回。仿佛迷失了方向般,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各处大厦悬挂着权至龙的形象照,有他自己和团队的,还有和各种女人的亲昵照,他冲着她笑,让她感到天旋地转。不知何时来到了大街中央,四面八方都是疾驰的车辆,她几次险险避开,焦急又慌乱的踌躇着,突然,听到身后刺耳的尖啸声,猛然回头,车已到眼前——— 她被惊醒,冷汗还浮在脸上,仍然心有余悸。 多么离奇又怪异的梦? 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梦到至龙前辈?为什么会对他的离开感到揪心难过?还有还有,就在现实中,在她迷迷糊糊昏睡时,至龙前辈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妻子?丈夫? 哦么,什么鬼?! 这完全说不通啊! 一定,一定是她喝多了,再睡一下,再睡一下试试看...... 池秀媛洗脑似得说服自己,躺回床上盖好被,脑袋里仍是乱糟糟的,很闹心。平生第一回喝醉,不但出了丑,还失了态,那段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记忆使她提心吊胆,惴惴不安,总怕自己在“断片”期间做了什么损害形象的事儿! 她的酒还没醒,晕乎乎地再次睡过去,天亮爬起来,忍着头疼和难受,一路忐忑地来到公司。早会上,组长说:“至龙xi生病了,正在医院输液,上午的行程暂时取消,大家做好准备工作,下午等他来了再定。” 池秀媛正为昨晚的梦和那些话感到难堪,本能地对权至龙产生了逃避心理,听完组长的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纳闷,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病了呢?病得怎么样?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发个信息问候一下? 啊,还是不要了,自己不过是个助理而已,他们的关系也没到为对方担忧的地步,算了算了...... 可是,她马上又绕到那个疑惑上,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夫妻吗?晕!是不是自己喝多了,产生了错觉? 诶西,这亦真亦幻的感觉真是要人命啊!!! ◆◆◆ 权至龙的确生病了。 昨晚闹到凌晨三点,连哭带吐,直至人事不省才被大家带回宿舍。 天刚亮,崔圣贤就发现权至龙在发烧,连忙把其他人叫起来,一起把他送往医院的急诊。得到的诊断是:急性肠炎型感冒。 医生对他进行了紧急就诊,输液一小时后,权至龙的体温才开始下降,人却始终没醒,眉头也是皱着,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其他人被折腾一宿,也是又累又乏。他们不敢找经纪人帮忙,生怕至龙又要“胡言乱语”,只能陪着他留院观察。后来,崔圣贤因为工作被公司暂时叫走了,几人商量一下,决定让勇裴和大诚回宿舍拿些换洗衣物,身为老小的胜励则被委派在这儿继续守着权至龙。 胜励也是困意难忍,伏在床前昏昏欲睡着。没过一会儿,权至龙就醒了。 昨晚喝了太多酒,又是一通哭闹,头疼是可想而知的。他抬手按住太阳穴,却惊动了胜励。 “哥?哥呀,我去,你可下醒了,艾古,”胜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苦着脸说:“你真是吓死我们了!” 权至龙忍着头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胜励盯住他的脸,心中疑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你能看到我吗?认识我吗?” 权至龙神情不悦地挥开他,“你干什么?” 胜励顿住,想起崔圣贤的叮咛:千万千万不能刺激他!便摆出安慰的姿态说:“哥,你别难过了,我跟你说啊,他们不相信你,我是相信你的......” “相信什么?” 胜励眨巴眨巴眼,警惕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我相信你是重生的啊,别管是从哪年回来的,我相信你有那个异能!艾古,看看你这天赋凛然的架势就知道啦~!我跟你说,我也挺爱看那些玄幻小说的,里面的主角在异时空里穿来穿去,穿来穿去,呃......”面对那双冷然的眼,胜励有点编不下去了,尴尬地挤出笑,“哥,咋的了?” “你有病啊?” “......” 权至龙鄙夷地瞥着他,“发什么神经!什么重生不重生的?” “不是,昨天明明是你......”想到什么,胜励猛地噎住,连忙换了种语气说:“好啦好啦,是我胡说八道的,你别当真!”没敢说出口的话,只能在心里腹诽:不知道昨天是谁丧心病狂地说自己又是结婚又是重生的!哼!面上则殷勤:“哥,你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吧?” 权至龙一脸高冷,“要清淡一点。” 胜励没敢跟他计较,溜出病房便给崔圣贤打去电话:“圣贤哥,龙哥醒了,艾古,我跟你说,我猜的一点没错!龙哥昨晚一定是中邪了,现在他什么也不记得,嗯,嗯嗯,我知道,对呀,你说离奇不离奇......” 等胜励走远,留在病房里的权至龙才揭掉淡然的伪装,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脚蹬掉被子,还使劲儿翻腾两下,表情现出苦闷——— 真是猪脑子啊猪脑子!怎么能把事实说出来呢? 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欲哭无泪,满脸的苦逼加懊恼。可当崔圣贤几人赶来,他又得装出云淡风轻,把那一切矢口否认了! “哥,圣贤哥都帮你打听好了,昨晚韩泽裔接走池秀媛就把她送回家了。除了停下等红灯,真的是毫不迟疑哦,完全是正人君子啊有木有? 权至龙冷着脸,一副“那与我何干”的吊样子! 其他几人相互看了看,即使心有疑惑,也不敢刺激他!万一再把他“惹疯”那可怎么整? 在医院里吃罢午饭,确定权至龙退了烧,“精神状况”也稳定,大家才允许他返回公司。其实,如果能歇歇当然是好的,然而排满的工作容不得他偷闲,忍着难受与头疼,下午,权至龙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到公司。到了公司,还要面对池秀媛! 池秀媛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抱着文件转身就走! 单是那个不经意的眼神,权至龙便在心里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秀媛一定听到并且记得他的话,不然不会躲得这么急! 诶西!权至龙捶了下脑袋,暗骂自己坏事!现在怎么办?怎么去解释?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嘛!真是嘴贱嘴贱嘴贱...... 看他痛苦的神情,胜励担忧地问:“哥,你哪里疼啊?难受吗?严不严重?”经历了昨晚的事,胜励总是心里毛毛的,不托底。 权至龙不耐烦地挥挥手,犹自沉思一会儿,便显得不再那么苦闷了。他微微耸动着眉骨,似笑非笑地眼里带着神采奕奕的自信。看来,得狠狠心,演点儿戏才行呢! 胜励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他要不安分,不禁小声劝:“哥,你病着呢,咱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吧,嗯?” 权至龙瞥他一眼,抬手弹了下他的脑门,“你越来越能多管闲事了。”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用不着!”权至龙根本不领情,“管好你自己得了!还有,记住我说的话,到年底之前跟异性保持距离,做事,谨慎一点!” “做啥事儿啊?” 权至龙抬脚就往胜励的裆部踢,吓得胜励赶紧跳远,“呀!你干嘛?” “就这事儿!”说完,权至龙丢给他一个神秘的笑,便潇洒地走远了~ ◆◆◆ 池秀媛突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至龙前辈回公司了?哦么,等下见面要说什么?想想就好尴尬啊!关键是,自己刚刚当着他的面逃跑了......诶西,跑什么跑嘛! 正想着,权至龙已经进门,跟关心他的同事们打着招呼。他的面色是病态的苍白,笑起来也有些虚弱。在他转头看过来的同时,池秀媛连忙压低身子,恨不得直接钻进电脑里。她没来由地害怕,一种临于灾难边缘的不安感把她缠绕住了,一着急脑袋里就嗡嗡响,宿醉的感觉真糟糕! 从余光感觉到权至龙向自己这边走来,她连忙装出认真绘图的样子,对周遭目不斜视,心却跳得要爆炸!诶西,到底要搞什么啊?! 突然,头上被重重弹了一下,“唔!”池秀媛捂住额头痛呼,感觉那力道要把自己的脑壳弹碎了。接着,头上出现一个不满的声音:“看到我,你跑什么?” “啊,前辈!”池秀媛没想到权至龙会直接戳穿自己,不自然地咧咧嘴,“我,我刚刚有事,着急......” 权至龙一手搭在她电脑的显示器上,手背上还贴着输液时的胶布,“醒酒了?” “呃......是的。” 许是昨晚的梦境太真实,池秀媛一时不敢直视他的眼,只盯着他的手问:“我听说前辈病了?好些了吗?” “嗯,一点小毛病,已经没事了。”权至龙说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俯身向她靠近———这使池秀媛心里一惊,顿感冷汗冒出,却听他说:“秀媛啊,你的酒品实在是太差,以后还是别喝酒了。” “......” 池秀媛有点懵。难道,自己担忧的事情成真了? “前辈,昨晚,昨晚我失态了吗?” “岂止是失态!”权至龙瞅瞅远处的其他人,面带狐疑地问:“你都忘了?” “我,我印象不深......” 权至龙啧啧两声:“你缠着我,非要我娶你的事儿,也忘了?” “啊?!”池秀媛猝然瞪大眼,指着自己吃惊地问:“我,我吗?” “对啊!非要以身相许,甩都甩不开呢!”权至龙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夸张地比划,“你男友一直等在外面,我怕他误会,就亲自把你送出去,结果你还拉着我不放......” 池秀媛连连摆着手,焦急地打断他,“我不是,没有啊,我记得我睡在一个屋子里,看到你和圣贤欧巴,还有胜励xi,你们......”“你认为,我在骗你吗?”权至龙眯着眼,神情莫测地盯着她,然后一指远处的人:“你去问问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池秀媛自是不会问,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她恨不得让大家赶紧忘掉,又怎会傻到去自掘坟墓? 可是,不对啊!他的话跟自己记忆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怎么回事? 她有点错乱,困惑地看着权至龙,怎么也想不通,也觉得他没必要欺骗自己,但...... “前辈,我隐约记得,昨天听见你们在吵架,你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褐色的瞳仁紧紧地盯着她,使她呼吸发窒,笃定的神情也变得犹豫了。然而就此作罢,她又实在不甘,索性把心一横,说道:“我听你说,和我是夫妻关系......” 这话说完,池秀媛当即后悔了。她看见权至龙不可思议地扬起眉,嘴角两边的“括号”越弯越大,后来干脆趴在隔板上,笑得浑身打颤。 池秀媛的脸刹地涨红起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种羞耻感,无地自容。 见她难堪的样子,权至龙极力敛起笑,佯装严肃道:“呀!你这丫头,怎么整天竟想美事儿呢?” “......” 他掰着手指数:“一会儿说我要跟你表白,一会儿又说我要娶你?怎么着,你恨嫁吗?啧,小小年纪不要着急嘛,昨天见了你男友,男友也挺不错的,好好珍惜吧!” 池秀媛含糊地应着,觉得头皮都在发烧,她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可思议,但又确确实实认定自己听见了,只是权至龙的反应让她不敢再辩驳,所有的疑问只能压下,在心里乞求他快点消失,或者自己消失也行...... 权至龙伸出手,再次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别整天想东想西的,给我好好干活,出了差错我再教训你!” 池秀媛呆愣愣的,直至他进了练习室,才慢慢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捏住发颤的指尖,双眼盯着桌面,想着什么想得出神...... 难道,真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吗?还是,从梦境里衍生出来的错觉? 不,应该不是! 除非她认错了人,否则那句话一定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的。而那个“谁”,无论怎么想,都跟权至龙有关! 她不禁开始回忆,自相识以来,权至龙对她的种种行为和举动。第一次在录音室,他的眼神,话语,还有某种暗示,似乎都要表达什么......后来,自己直接说破,被他矢口否认了! 他是个暖心的上司,对自己严格又体贴,可很多时候,他对她的行为又突破了上下级的关系......似乎,徘徊在暧昧边缘。昨天,自己虽然喝醉了,但依稀记得,他扶起她时,表情是严肃的,冰冷的,就像要与人打架一样。当时,她还担忧地提醒他,不要拼命......他也回答了不是吗? 他把她送到门外,交给泽裔......印象里,自己并没有对他死缠烂打! 可是就在刚刚,他却推翻了她的记忆,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场景。还说,自己要嫁给他?以身相许? 池秀媛缓缓凝住脸色,正因为十分了解自己的品行,她才对他的描述感到陌生和荒谬。心里的疑团不断扩大......如果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那么,就是至龙前辈在说谎! 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眉心一跳,她恍然想起一个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事......那个,权姓职员,是谁呢? 当初给她打电话,要她来应征,后来怎么也找不到的那个人......在哪儿? 虽然记不太清他的声音了,但是凭着此刻的直觉,她似乎,能吻合到一个人。 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她?包括后来的很多事,也都是他在暗中操作,刻意而为的? 26|0.930 当权至龙离开池秀媛的视线,他就知道,自己“一时兴起”找来的蹩脚的理由并没有蒙过这个激灵的小丫头!他看清了她眼中的质疑! 尽管她还年轻,还不能明确地辨别是非,但她已经有所察觉。那种机敏的头脑和多虑的性子是她与生俱来的,也是使他躲避不及的麻烦。 这个麻烦现在成了一柄大锤,敲响了他的警钟! 他意识到,如果不能及时打消她的疑虑,自己的伪装就会彻底败露,所有的计划也就功亏一篑了。 这是一串连锁反应,一环脱节,环环出错。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任性妄为,造成了这样的困局,使他感到懊恼和烦躁。 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不多时便想到了补救措施,同时调整了自己的计划。他认为,他应该加深演技,必要的话,还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呵呵,想想自己把本该铺在事业和经济上的头脑全部用来追求女人,且如此的煞费苦心,绞尽脑汁,他竟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没办法,人是他选的,祸也是他闯的,他得为自己“负责”。 为了得到她,付出多少,他都在所不惜! ◆◆◆ 这些天,池秀媛被自己的猜测弄得心神不宁。 那个一度被自己奉为伯乐和贵人的人,现在却使她感到迷茫和恐惧,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他......假如他真是那个“权姓职员”,其目的是什么,又所图为何呢? 他们俩人的身份相差悬殊,自己没有一点与之匹配的条件,无论怎么想都是情理不通的。 然而不可否认,他对她真的好,那些好,混淆了她的思绪,她无法把他的行为与恶劣的词汇牵扯在一起,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可是,他的所作所为的的确确给她造成了困扰,她无法分辨他的真实用意,又不敢与人倾诉,只能自己猜想,越想越是不安,甚至感到害怕...... 幸好,她是懂得控制自己的人,内心如何纷乱,都不被人察觉。尽管,她还不够缜密,但起码不该在真实答案付出水面之前而“打草惊蛇”,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猜想去妄加揣度,破坏了她们前后辈的关系。就目前来看,他对她是没有恶意的,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他接近她,到底想干嘛? 打定主意后,池秀媛没有再去追问自己醉酒后的经过,按部就班的继续着以往的工作。经过设计师的首肯,她开始将自己的作品制作成衣,再由设计师最后定夺,然后交给权至龙。 权至龙还是那样,对她笑眯眯的,和蔼可亲。只要是她交上去的服装,他总要细细端详一番,穿上以后站在镜前照了又照,就算有意见也是婉转又耐心地讲给她,是个十分亲切的前辈模样。 直至新专发布前的半个月,整个团队开始严阵以待,权至龙也不那么轻松了。团队活动不能耽误,还要顾及自己的事务,使他忙得□□不暇。他整天整宿地待在公司里,召开各种讨论会议,还要录音,录制mv,审阅各个方面的筹备情况,且对一切要求严苛。 池秀媛每天只能看他来去匆匆的背影,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他的表情总是很严肃,仿佛时刻都在转动脑筋,想着可行的方案。 “时间还够用,但我们要尽量把它压缩再压缩,挤干所有的水分!这样,你们才能回家睡个好觉,否则,我们就得通宵达旦!呵呵,不过这样,我会心疼在座女生的皮肤哦~” 他会在严肃的会议上讲些俏皮话,但多数时间都是一丝不苟的。他会以身作则,教会大家如何利用时间,但并不提倡大家向他一样糊弄自己:他吃的是外卖,用的是一次性用品,就连换洗衣物也是成员们帮他带过来的。通常,他会一边开会一边吃饭,一边走路一边剃胡须。坐在椅子上,便是全神贯注地听汇报、听录音,眼睛里看着重要的内容,说出来的话也是言简意赅,从来不做无用功,也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这种拼劲儿,并非蛮干。他有规划,有步骤,就像之前领导过这类工作一样,每一件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谁该负责什么,该怎么把事情处理得更好,他统统知道,并将要领无私地教给大家,涉及范围之广,直教人惊讶到敬佩! 没人能从他的眼里蒙混过关,他的领导能力突然显现出来,使那些当初对他抱有质疑的人,也渐渐有了改观。尤其是团队里的每一个人,受到他的鼓舞与带动,达到了满负荷的状态。 “我现在无法承诺会给大家带去什么,但是你们只要跟着我,不掉队,假以时日,我权至龙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想当然,大家是愿意相信他的,在高强度的工作中,他们牟足了劲儿,毫无怨言地紧跟他的步伐,整体效率的提升连杨社长都惊叹不已。 然而,权至龙并不满意。上一世的这个时间,他只需按照别人安排好的步骤去做好自己的部分就行了,但是这一世,他独自挑起重担,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便不能忍受这种毫无章法的胡乱行事。他是个精明的“计算家”,势必要把繁复简化,捋顺清楚,于是抛开公司的刻板规矩,与大家连夜探讨,并出台了合理的团队体系。最后宣布,第二天开始实行。 如此,池秀媛最先感知到,她与权至龙的距离拉开了。 “秀媛,至龙说,近期事务繁忙,暂时取消你的加班,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朴玉熙开完会,回来对池秀媛说。自从体系整改之后,池秀媛就很难再见权至龙,连自己的作品也是通过设计师一起转交。然后,再由设计师向她传达权至龙的意见。 权至龙真的太忙了,就算偶尔碰面,也只有微笑的交流,至多一句“辛苦了”,像句敷衍的客套话。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远,她对他又恢复了敬畏,他对她也是一副公式化的样子。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疑惑也跟着慢慢消除了,变得无从根据。 经过各种锻炼,池秀媛已经能够摸清要领,跟随团队处理事务,当然,对自己的作品也是越来越有信心。前阵子,设计师把权至龙的mv服装交由她修改,修改完成后,设计师吩咐她:“我手头有点事,走不开。至龙在休息室,你直接拿去吧!” 池秀媛应了一声,将几件衣服抱在怀里。想了想,又把之前权至龙要她设计的服装拿在手上,想要顺便听听他的意见。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态,她想得到他的肯定。毕竟从他的身份来说,肯定和夸赞,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特别的殊荣。 来到门外,她轻叩两下门,里面传来权至龙的声音:“请进!” 池秀媛推门而入。 权至龙半卧在沙发里,正在讲电话。他的两□□叠着搁在矮几上,想来是昨晚熬了夜,神情有些困倦。他看到她怀里抱着的衣服,半捂着话筒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空着的沙发,“搁那儿吧!” “好的!” 池秀媛把衣服放下,回身就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口中是极其宠溺的,对着电话那头说:“知道,知道,这些天实在是很忙,体谅我一下,嗯?”说着,他瞥了一眼僵愣在地的池秀媛,扬眉问:“还有事?” “哦,没有,前辈有什么问题再找我吧。” “好,辛苦了。” 池秀媛对他回以笑容,只是要出门的脚步稍稍放慢,难免诧异地竖起耳朵——— “你要乖乖得,等过阵子,欧巴带你出去玩儿,啊,坏丫头,呵呵......我给你订了好吃的地方,晚上带着朋友去吃吧,嗯,嗯,我有空当然会去的......” 很显然,权至龙是在跟某个异性*呢!这样的时刻,自己不能存在。 想到这里,池秀媛在门口微微迟疑一下,便快步离开了。 站在门外,她不觉纳闷地想,权至龙谈恋爱了吗? 毋庸置疑,那语气,那口吻,一听就是恋人的关系......她愣了愣,突然有种恍然的感觉! 原来,自以为他对她称作温柔的语气,其实跟真正的恋爱对象是不同的。他对恋人更甜蜜,更温柔,充满了爱与宠溺。哪怕疲惫不堪,也能笑得那么暖,就连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幸福的归属感。 对方,似乎是个让他称心如意的女子? 那女子......该是什么样? 应该很漂亮吧? 池秀媛一顿,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权至龙那样的人,自然能受到很多异性的青睐,这一点也不稀奇。他很优秀,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可能自己是他亲自挑选的,所以格外偏待了些,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 这样一想,她便释然了。 或者说,那晚的事情,是他故意逗弄她的。不是别有居心,而是纯粹觉得好玩儿! 而她却因此摆错了自己的位置,呵呵,有点荒唐呢! 压在心里的疑问跟着迎刃而解了。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她没有理由想太多! 不过,权至龙对恋人的语气,真让人羡慕啊~ 嗯,应该给泽裔欧巴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干嘛?几天不见,有点想他了呢~ ◆◆◆ 吃过午饭,池秀媛意外接到权至龙的电话:“你到我这儿来一趟,我在录音室隔壁的小会议室。” 池秀媛猜想他可能对自己交上去的服装有意见,特地拿了笔和本子,匆匆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权至龙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双手拄着额头,俯视着桌上的一幅手稿。池秀媛认得出,那是她前阵子画得。当时权至龙很满意,让她协助设计师,把它制成成品。上午那会儿,她已把衣服交给他,现在那件衣服就摆在旁边呢。只是,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的样子,好像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辈?” “哦。”权至龙抬起头来,一指桌对面的椅子,“坐。”然后把纸推到她面前,“记得这是你画的吧?” “记得。” 池秀媛看看他严肃的表情,正襟危坐着。接着,权至龙把衣服也推向她,“你现在给我比对比对,这两个是一样的东西吗?” 池秀媛认真看了看,给出解释:“这个是经过设计师的意见,稍稍进行了修改的,跟原作不完全一样。” 权至龙神色不明地瞥她一眼,指向另外几件衣服:“还有这些,你有按照设计师的方案修改吗?” “有的!” “你确定吗?”权至龙歪着脑袋看她,神情变得很微妙,“这跟我与设计师沟通的方案有出入!所以我很好奇,这是设计师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呢?或者说,是我没交代清楚?” 池秀媛第一回遇见如此咄咄逼人的权至龙,一时间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秀媛,我知道你在创作方面很有一手。但是有些时候不能太随心所欲,想到哪儿做到哪儿,会连累大家跟着你遭殃的,懂吗?” 池秀媛被他盯得心虚,嗫嚅着说:“那个,我的确是按照设计师的方案在修改的,只是,只是有些地方,我觉得还可以,可以再改进一些......我,我有征求设计师的意见,并没有擅自行事。”在权至龙的注视下,她压低了脑袋,“其实,我个人认为,这样修改挺好的......” “你个人认为?”权至龙稍微抬高声音,简直要被气笑了,“合着我穿衣服都是给你一个人看的么?”他随手抓过一件,面容豁然严厉了,“这就是你认为不错的整改?你告诉我,你有强迫症吗?为什么把扣子订的密密麻麻?这像筛子一样的衣服怎么穿?!” 池秀媛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不知所措了,“这,我的初衷是想要创新一些......” “秀媛啊,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嗯?”权至龙抓了抓脑袋,无可奈何地说:“你跟在我身边不是一两天了,为什么还是搞不清楚我需要的东西呢?” 池秀媛被他说得红了脸,低着头,一声没吭。 权至龙盯着她头上的小小发夹,语气难掩失望,“我不断的重申,我们是一个整体,必须要拧成一股绳。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但大家不能都随心所欲的想干嘛就干嘛呀,如果这样的话,那就不能称作团队了,不是吗?” 池秀媛咬住下唇,只是听着,没回答。 尽管权至龙只比她年长两岁,平时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但是当他严肃起来,那种压迫感简直要她忘了呼吸,同时又觉得委屈。 “前辈,你之前跟我说,让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尝试着创作,为什么现在却......” “创作也要分时间的,好吗?”权至龙颦着眉,像在压制着什么,把声音放的又轻又低,“秀媛啊,现在是要上战场了,你还能拿着玩具枪到处比划吗?这不是游戏时间,认真起来,ok?” 池秀媛没有搭腔。 看得出来,她是有了情绪的,因为权至龙把话说重了。他自己也清楚。但他终究是前辈,迫于他的地位,她也得服从,只是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前辈,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从没有敷衍对待工作,进行整改也是想要将它更好的完善,希望你不要误解我!” “我当然不会误解你!” “那以后的工作,我只需要按照设计师的指示行事,就可以了吗?”池秀媛中规中矩地问。 而权至龙倒显得不大高兴了,“你这是对我意见?” “不,绝对没有。”池秀媛说着,居然笑起来,“我只是确认好自己的工作,以免再出差错。同时,也希望前辈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方向,我也不想给团队制造麻烦的~” 权至龙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声音明显沉了下来,“你现在是在教我应该怎么做吗?” 面对他不悦的瞪视,池秀媛反而不再恐惧,维持着从容的笑,语气诧异道:“我不知道前辈为什么会这样讲,但我无意冒犯你,请你不要误会我。” “......嗯,回去好好工作,别再让我失望了!” “好的。” 池秀媛站起身,刻意不去看他难看的脸色,略一颔首,便以不卑不亢的姿态离开了会议室。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磨砂玻璃的后面,会议室里的权至龙才慢慢靠近椅子里,抬手按住眉心,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本以为自己能把她吓得六神无主,结果看这架势,她是要揭竿起义呀! 小小年纪就如此犀利,完全是分毫不让!亏他还在百忙之中顾及着她,啧,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呢!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受欺负,不会因为强势的压迫而改变自己的初衷。他喜欢她独立的个性!那种一吓唬就软掉的小丫头可不是他中意的类型~ 看来,往后真的不能轻视她呢! 只是,他哪儿能想到,从一开始池秀媛就是带着情绪来的! 这个时候的池秀媛,初出茅庐,还不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更何况,她是不想隐藏的。 她遇强则强,遇见不合理,不满意,便要适当的表现出来~ 如此,她会觉得舒坦许多~! 27|0.930 池秀媛不用加班了,这对韩泽裔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每天晚上他都开着他的新型越野车,准时等在yg门外。许是为了讨好秀媛,也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最近,他变得格外殷勤。有时会带着一捧花,有时会拿些小甜点、奶茶类的,把秀媛哄得心花怒放。 谈恋爱,总有甜言蜜语说不尽,天天见面也像是久别重逢一样,那么热切,热切得肉麻!每当这个时候,权至龙便在楼上冷眼旁观,看着他们笑眯眯地登上车,一径消失在大路上,他便会冷哼一声,或是转身既走,对那种过家家式的恋爱模式,表示不屑一顾。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嫉妒。 只是今天,池秀媛的笑容明显比往常少了,出了公司,跟韩泽裔说了什么,便闷闷不乐地上了车! 这让待在楼上的权至龙产生了一种恶趣味的块感,他挑起眉,似是同情地撇撇嘴,直至望着那辆车走远。心想:不乐也好,我这么在乎你,怎么能让你巧笑如昔地对着那小子! 那小子,终究不是你的归宿呢~! ◆◆◆ 胜励知道他的龙哥最近很辛苦,特地从餐厅打包了一些既营养又丰盛的美味餐食,给他送过来。 “艾古,上哪儿找我这贴心的小棉袄哟~” 他把餐食一样一样地摆在矮几上,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爱吃松露,喏,这是黑松露乌鸡汤,大补的。还有这个,上品的韩牛铁板烧,煎得直冒油哇......” 权至龙靠在窗旁,一边讲电话,一边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小点声。 胜励不满地扁扁嘴,面露委屈。权至龙笑了笑,拿着手机走向他,一面以正式的口吻对电话那头说:“嗯,工作的确是忙,是,是的,谢谢你的关心......” 胜励用口型问:“谁呀?” “女人!”权至龙也用口型回答,瞅瞅桌上的菜肴,他轻轻按了按胜励的脑袋,对他的用心表示赞许。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说着什么,似乎有点难缠? 胜励见他蹙着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便故意扬声喊:“龙哥,快吃饭吧!不然等下凉掉就不好吃啦!” 权至龙斜睨着他,嘴角弯起,笑他调皮! 然而对方仍然没有挂断的意思。权至龙一手叉腰,暗暗沉下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打断对方:“研芝xi,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连好友恐怕都称不上吧?”他的语气彬彬有礼,但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无情,“帮你订餐厅,纯粹是出于友情和礼貌,绝无其他非分之想......不不不,这不怪你,是我的问题。造成这样的误会,我很抱歉......嗯,可能没办法,我最近特别忙,有空,嗯,有空的时候再说吧,好的,先这样吧......再见!” 电话挂断,权至龙揉揉后脖颈,长长地舒了口气。 “瞎搞暧昧,被人缠上了吧?”胜励一副你干过什么我都知道的样子。 权至龙坐在沙发前,拢了拢头发,满不在乎地说:“反正已经解决了。” “真是让人寒心呐!”胜励挨近他,笑着奚落:“你说你,到底喜欢谁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池秀媛的感受,你这样,让她情何以堪嘛!” “嘿!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呢?”权至龙掰开方便筷,敲了敲他的脑袋,“什么也不懂,别给我搞事情!” “嘿嘿,我这不是怕你错失良机嘛~!” 权至龙瞅瞅面前的汤饭,点点头,“算你小子长点心,还知道哥辛苦,嗯?” “那是肯定的啊!” 权至龙的确是饿了,连汤带饭,一样一样地往嘴里送。胜励打开一罐啤酒,陪着他边喝边聊,“哥呀,你咋不让池秀媛加班了呢?近水楼台,日久生情啊!” “呵呵,甭提了,下午她还把我斥了一通呢!”想想那场景,权至龙笑着摇摇头,“现在啊,真不知道我们俩谁是谁的领导了!” “诶?什么情况啊?” 权至龙把下午的经过跟胜励学了一遍,这可把胜励乐坏了,“哎呦喂,我的哥,你这也太怂了吧?” 权至龙径自喝着汤,倒是不以为然。他早就知道那丫头的脾气,不愿让人说,所以特别要强。 “真是有个性啊!我开始有点崇拜她了,不是,她就那样甩也没甩你就.....走了?哈哈哈~”也不知道胜励为啥这么兴奋,笑得直拍大腿,“要我说,你是想给人家树立威风,刻意刁难她的吧?” “哪有?我那是给她指正方向!”权至龙可不会承认自己的小伎俩。胜励说:“我看呀,池秀媛也是仗着你对她的偏爱,有恃无恐呢!” 权至龙笑笑,“我还巴不得她倚仗着我,可惜呀,人家根本不领情~!”想了想,他又为自己说话:“不过我也是一视同仁的,她也没比别人少干多少,都一样,谈不上偏爱!”只是有些私心罢了。 “呵呵,一视同仁?亏你说的出口!”胜励揶揄道。 权至龙自知理亏,也没跟他辩驳,正要转移话题,一位助理敲门进来,“前辈,这是后天去日本的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哦,谢谢!”权至龙接过来,细细地审阅一遍,然后要胜励拿过笔,直接把“池秀媛”的名字勾掉了,“让她留在公司吧!” “诶?可是组长刚刚说过,让秀媛负责您的海外行程,服装也是......” “你回去跟组长说,让她调换一下,辛苦了!” 助理离开后,权至龙想了想,便给那位组长打了电话,“以后,日本的所有行程都不许池秀媛参加......没有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就行,嗯,就这样!” 挂了电话,胜励立即发难:“你还说你不是刁难人家?日本怎么了?为什么池秀媛不能去日本?” “不能去,总有不能去的理由。” 看着龙哥突然发沉的脸色,胜励识时务的闭了嘴。 他哪里懂得权至龙的情伤之重呢! 日本,是秀媛离世的地方。 迷信也好,恐惧也罢,此生此世,他决不让秀媛踏入日本一步。 日本,也是他的噩梦啊! ◆◆◆ “为什么?”池秀媛惊讶道:“为什么我不能去日本?”她昨晚回家便把行李准备好了,可是今天一上班就被通知,自己的随行任务被取消。而且,原定随行团队中只有她一人被点名剔除,这是为什么? “不太清楚,据说是至龙xi直接下达的指令。”回答她的同事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池秀媛更吃惊了! 权至龙亲自把她从随行团队中剔除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去日本? 难道是......自己昨天顶撞了他,让他怀恨在心么? 尽管觉得他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这让池秀媛感到既难过又气愤! 事实上,昨天回家她就反省了自己,认为自己不该那么任性,更不该以无礼的态度驳斥了对自己有恩的人。还想着找个机会跟他认错道歉的,结果他竟...... 啊,这人心胸怎么这么狭隘啊! 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挑衅了他的权威,想要给她一些教训。一定是这样的! 也许,这只是一个开端......今后,他可能会忽略她,在团队里雪藏她,或是,干脆把她驱离团队? 如此一想,池秀媛立即被一种愤怒和委屈弄得不知所措了。 权至龙会不会不要她了? 权至龙...... 她抱着一沓本夹子,正六神无主地踌躇在走廊里,一抬头,就见权至龙向自己这边走来。心里说不上是痛,还是慌,想到他可能因为受到冒犯而将她驱离团队,心里顿感一阵悲凉。她不知该说什么,或许他还在生气,如果自己贸然上前,可能会惹他不满,甚至是厌烦......想到这里,她本能地低下头,没敢与他说话,更没敢看他的脸色,就这样抱紧怀里的东西自他身边匆匆溜走了...... 权至龙脚步一顿,十分诧异地转回头,眼睁睁地看着池秀媛贴着墙根走远了。心想,这丫头不会还在记恨我吧?居然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这样对他视若无睹的离开了? 啧,真是欠教训啊! 然而,权至龙很快发现,池秀媛是在刻意躲着他? 几次擦肩而过,她都低头避开,脸上写满了心事。 若是别人他也就不管了,池秀媛不开心,那就是他的问题啊!他可不能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搞得这么僵,也不想让他的宝贝挂着一张心事重重的脸,所以没办法咯,“台阶”就由他来找吧! “秀媛,我等下叫人把《》这首歌传给你,之前听过的,还记得吗?” “记得。” “嗯,你再多听几遍,按照自己的思路来,给我一些服装的灵感,ok吗?” “好的,前辈!”池秀媛挤出一丝微笑,笑得有点假。 “嗯,我要去日本三天,等回来给我看作品,很急,要拍mv的。” “好的。” “加油!” 权至龙笑着对她比了比拳,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突然,有个念头钻入脑海......秀媛,不会是因为自己把她从随行名单中剔除而有了意见吧? 他认真想了想,认为十分有可能! 但是有意见,有情绪,有误会,无论是什么都不能妥协。这是原则问题,他是不会让她去日本的。不管怎么样,等回来再跟她解释一下吧! ◆◆◆ bigbang在日本巡演三天,五名成员以最佳状态完成了公演,回国后,本打算找个酒吧消遣消遣。但权至龙有要务在身,又很是疲惫,便告别其他人,打算回家休息半天,晚上再回公司看看。 到了家,权母马上要为他张罗饭菜。权至龙让她简单做点什么就好,而后换了衣服去洗澡。 等他从浴室出来,就见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把电话回过去,结果听了那边的话,脸色当即变了。 “等我回公司说。”挂上电话,他即要回房。然而撞见母亲犀利的目光,使他的脚步踌躇了,“妈,那个,我不能吃了......” 权母坐在沙发上,神情不满道:“我就知道你又在诓我!” “公司有点急事,下回,等下回吧~”权至龙陪着笑。 “走吧!我干脆就没做,啧,就知道你没谱!” “嘿嘿,妈,你聪明了哦~” “我是懂了你的套路啊,臭小子!” 出了家门,权至龙马不停蹄的赶往公司。公司里———确切的说,在他的团队里,此时的气氛一团凝重。 权至龙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嗓门在吵嚷着,他马上认出那是闵贤珠的声音,连忙加快了脚步。原本不大的办公室里围着十几个人,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所有的目光直指坐在椅子上的池秀媛。池秀媛白着脸,面对着数落与呵斥,咬着唇一声不吭。 “发生什么事了?”权至龙进了门,语气有些不悦,“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没事做吗?” “哦,至龙xi,你来的正好!”见到主事者,闵贤珠马上拽住他,义愤填膺地说:“你知道的,我在这里工作了五六年,什么人我没接触过?我秉持着为团队负责,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着,也一直在严格把关,从未有过疏漏!我手下带出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像她这样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大臂一挥,指向池秀媛,这让权至龙顿起不满,再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抄袭!抄袭!真是教人难以置信!这种低级的错误居然能发生在我们团队里!”闵贤珠滔滔不绝地说:“幸好被我及时发现,这要是做成成品,被你穿出去,还怎么挽回?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止你我,yg都得蒙羞!” “我没有。”始终一声没出的池秀媛,静静地说了一句。 “你看看,你看看,她还顶嘴!被我揭穿后,她一直是这副死不悔改的态度,而且她还企图栽赃我?我,我可是业内的资深工作者,我跟你无仇无怨的,我干嘛要冤枉你,况且,这有证据!”说着,闵贤珠拿起一沓手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一直都在重申,没有灵感可以寻找灵感,对于新人来说,时间是完全充裕的!只要稳扎稳打,总有出头日!拖稿啊,误工啊,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唯一不能容忍也不能姑息的,就是投机取巧!抄袭,是公司绝对不能容忍的。这是公司的底线,也是一名设计师的职业操守!” 面对她的振振有词,权至龙只是看着池秀媛,问道:“你抄袭了吗?” 池秀媛的目光闪了闪,语气始终坚定:“我没有。” “哈,没有?!”闵贤珠拿着手稿在她面前抖了抖,“你说没有,但这证据怎么说?”她转向权至龙,把他当做自己的盾牌一样,面带委屈地说:“你也看到了,她的态度实在是令我寒心!这样的人我带不了,让她爱哪儿哪儿去,反正我不要!” “怒那,请你冷静一下。”权至龙看看周围的人,“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说不定有误会,秀媛她......” 这时,池秀媛再次说话了,她的脸色白得发青,但声调依然平稳,“我没有抄袭,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贤珠前辈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站起身,淡漠地扫了一眼激动的闵贤珠,声音仍是毫无波澜,“您让我辞职,我就辞职,但请不要诋毁我!” “哈,瞧瞧,瞧瞧她这态度,完全是缺乏教养嘛!” 闵贤珠因为愤怒,面颊有些扭曲。而在她冲口说出什么之前,权至龙厉声喝道:“够了!” “有完没完?嗯?这里是公司,不是菜市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一定要用嚷的?谁嗓门高谁就有理么?” 权至龙发怒了。 一贯温文尔雅的人,难得现出怒容,瞬间就把嘈杂的屋子震得鸦雀无声。 可是,闵贤珠并没就此罢休。因为池秀媛不温不火的态度激怒了她,她又仗着自己有几分资历,完全是得理不饶人。 “至龙,我们就事论事吧!”她的语调压低了不少,但仍咄咄逼人,“你来看一看,嗯?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是证据。她说她没抄袭,呵,你信么?” “我信!” 屋子里更加静了,静得诡异。 闵贤珠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至龙......” 权至龙把视线从池秀媛的脸上移向闵贤珠,眼中寒光毕现,“我再说一遍,我信她!所以,别再对她指指点点!我不喜欢!” “......” 28|0.930 池秀媛豁然抬头,满脸惊愕地瞪着权至龙———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了声。他们以各种异常的眼光游走在三人之间,最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池秀媛,目光已是了然。 权至龙冷然扫过众人,“热闹看够了吗?———看够了,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该干嘛干嘛去!”一声令下,众人作鸟兽散。 “你们两个,跟我到练习室来。”说完,权至龙率先移步离开。留在原地的闵贤珠狠狠瞪着池秀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池秀媛撇下惊讶之色,又恢复了平常脸,对她视而不见。 练习室里,三人相对而坐。权至龙神情严肃地看着她们,口气中仍有余怒未消,“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一定要吵吵嚷嚷,闹到人尽皆知?”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一个表情忿忿,一个神态漠然。 “怒那,你是公司的老员工,我认为,你在这里早就百炼成钢了,怎么能因一点小事就这样歇斯底里?”权至龙费解又伤神地说:“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带的人,叫你一声前辈,你就有义务为她指正方向!换言之,她犯错,难道你就没责任吗?罚她骂她能解决什么?更何况,你是在众目睽睽下去羞辱她!连社长都没有权利随便评判一个人的教养,你又凭什么?身为前辈的德行、素养,又在哪里?” 毫不留情的话语句句直戳闵贤珠,她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但显然是不服气的,“至龙,我承认,你讲的没错!是我鲁莽了些,但确实事出有因才如此,你要听我把事情跟你讲......” 权至龙摆摆手,摇头说:“我现在不想听事情经过,事实如何,我会自行查清楚。不过,我要你们两个给我一份书面陈述,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写下来,不准避重就轻,不准添枝加叶!听清楚,我要的是详细的实情!如若被我发现谁在里面说假话,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资历,马上辞退,绝不姑息!”说到这里,权至龙若有似无地瞟了眼闵贤珠,充满警示地说:“这话不完全针对你们,但你们应该清楚,被我拉入黑名单的人,在这圈子里的这口饭也就甭想吃了。” 池秀媛垂着头,表现得无动于衷。而闵贤珠就有些挂不住颜面了,很明显,权至龙的话都是针对她的,完全是不留情面!她发现,权至龙从头到尾都在袒护池秀媛,却对她劈头盖脸的说重话,这让她心有怨怼,努力压着不满说:“至龙,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她还没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知道再怎样也得给他留几分薄面,不能在别人面前顶撞他。 “可以。”权至龙应道,对池秀媛说:“你先出去吧,下班之前把书面陈述交给我。” “好。” 池秀媛站起身,权至龙又说:“到我的录音室里写,那里没人。”他知道门外还有很多等着看热闹的人,他不想让秀媛面对那样的压力。 闵贤珠眼力很准,从那一个眼神中,便猜透了他的心思,等池秀媛出了门,她马上开腔:“至龙,咱们一起共事快十年了吧?从你练习时期开始,我就在你身边,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么?就算论关系也是我们更亲近,怎么,你宁可信那个小丫头,也不肯信我么?” “我当然信你,努那。” 池秀媛关门一走,权至龙便不再那么严肃,还对她笑了一笑。 闵贤珠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猜道:“合着你刚才,是故意的?” 权至龙挑挑眉,意味不明地说:“刚才那一段的确是演给池秀媛的,不过,现在不需要演了。” 闵贤珠明显是会错了意,露出鄙夷的嘴脸,“我还纳闷,你干嘛要袒护那个丫头!” 权至龙笑容不改,“既然努那知道我袒护她,为什么还要迎难而上呢?” 闵贤珠一顿,诧异地瞪向他,听他说:“似乎大家都知道,我对池秀媛的态度不一般。大家分明嫉妒她,也许还恨她。但是,为什么努那不像其他人那样懂得息事宁人,却挑明了和我对着干呢?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面对权至龙玩笑一样的指责,闵贤珠愣住了。她知道权至龙不是开玩笑,尽管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她感觉得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是那么的犀利和冰冷。她不由打了个寒战,气势明显减弱了,“至龙,你这样说......我不明白。” “我不喜欢兜圈子,既然把话挑明了说,我想,你应该与我是心照不宣的吧?”权至龙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将藏着刺的目光冷冷地扎向她,“我们开诚布公地说吧,如果我不及时赶来,你打算怎么对她?” 闵贤珠一时糊涂了,怔愣着不知说什么。 “我对怒那喜好凌霸新人的事,早有耳闻。说白了,今天的事也在我的预料当中。只是我很好奇,是谁授意你干得?池秀媛一直本本分分,又与你无怨无仇,哪怕她真的抄袭,至于被你揪出来当众数落么?” 闵贤珠眨着眼,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怀着试探的语气问:“她,她是,你的什么人么?” “她是我的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惹错了人!” 权至龙定定地迎视她,眼光十分锐利,“你们联合起来孤立秀媛,吹毛求疵,就是为了把她剔除团队。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呵斥她,是想趁我不在公司,把她的声迹搞臭,让她无法继续待在公司里......我,猜的没错吧?” “不,至龙,不是这样,我......” “是谁让你干得?”权至龙强势打断她,双眼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像在寻思什么,“让我再猜猜......是韩泽英么?” 闵贤珠神色赫然一变,权至龙笑了起来,“看来,我猜对了呢!” “我和泽英是同窗好友,但她并没有......” “有没有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权至龙傲慢地说。“不过,我很好奇,你有没有告诉她,秀媛是被我一力带进团队的?我处处优待她,偏袒她呢?” 闵贤珠完全被他搞乱了,只是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不知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看来是说了呢,啧,说了也没关系。”权至龙无奈一笑,态度重又变得温和起来,“怒那,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闵贤珠蹙着眉,脑海里乱糟糟的,有无数个问号却不知从何问起。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道:“至龙,我想这里有些误会,我并不是凌霸新人,也没有冤枉池秀媛......” “你说的那些,我自会查清楚。如果她有抄袭,我会追究到底的。”言下之意是,我不想听你一面之词。 “那......你是怎么知道泽英的?” “难道怒那不知道那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么?”权至龙笑得意味深长,“你放心,我一不会辞退你,二不会刁难你。就像你说的,咱们共事多年,我怎么忍心那样对你呢? 闵贤珠心里发虚,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紧张使她有些口干。 “这样的我,让怒那感到不安吗?” 权至龙一脸无害地望着她,语气简直像在撒娇,“怒那,你还没有答应我,要不要帮我的忙呢~” “......什,什么?” “其实很简单,你只要陪我演出戏就好了~” 在闵贤珠晦暗的脸色中,权至龙笑得狡猾又冷酷,“现在,怒那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不是吗?” 闵贤珠久久没有回答。他那笃定而优渥的姿态,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成了一条被他蓄意钓起的鱼,鱼钩卡在喉咙间,吐不出,咽不下,却也挣脱不得了...... ◆◆◆ 过了很久,权至龙来到录音室,推门走了进去。 池秀媛见他进门,仓促起身,“前辈......” “坐。”权至龙随意摆摆手,来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定。 池秀媛把一张写满字的纸交给他,“前辈,这是你要的......” 权至龙接过来,看也没看,把它揉在手里团吧团吧扔进了垃圾桶。池秀媛莫名的看着,“前辈......?” “我说过,我信你。”权至龙淡淡地解释:“要你们写,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不必认真。”说着,他瞥见桌上的另一张纸,“那是什么?” “我,我写得辞职信。” “扔了它。” “......啊?” “我叫你扔了它。”权至龙加重了语气。 池秀媛没动。 “谁叫你辞职的?”权至龙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遇见这么点事儿,你就知难而退了?” “不是,前辈,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池秀媛低着头说:“我,我可能不适合这里,大家并不喜欢我,可以说,她们是希望我离开的......我不想让前辈因为我受到大家的非议,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就要辞职么?既然知道我为你承受的非议,却还要一走了之。是,你走了,那些看你不顺眼的人的确会痛快,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你承受非议的我会被大家如何嘲笑呢?难道我当初力排众议的带你进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打脸的么,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 池秀媛被他说得抬不起头来,犹豫一阵,她闷声问:“前辈为什么要选择我呢?我并没有很优秀,也没有给你争气,反而让你因为我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权至龙没有回答,气氛僵持了很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用意。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会知道,你所经历的苦累,都将是助你登上高处的阶梯。路还很长,不要轻言放弃。” “我能想象,那种被人孤立的处境,那一定很无助,很悲凉......我不会让你白白承受隐忍所带来的屈辱,更不会让你白白付出而一无所得。秀媛,咬着牙也要走下去,因为无论在哪儿都会有不公和不平,唯有坚持才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你的退出,不过是对恶人的妥协,所以不能认输,要努力,要尽快把那些人甩在后面,让她们对你望尘莫及!待到那个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能动摇你的意志。只有你强大了,才能看到她们的渺小.......而我,能帮你把她们甩得更远,远到,让她们仰视你。” 这一刻,池秀媛被他眼中的真挚打动了。 她来不及去想他的用意。不管那是鼓舞,激励,还是在其中掺杂了一些夸张的臆想。她都愿意相信他,信服他! 然而一想到这些天自己所经历的误解,独自撑过的困境,在对上那双给了她温暖的眼眸时,她感到一丝丝的鼻酸,终于现出了委屈的模样。 权至龙把她的情绪收在眼底,向前挪了挪身子,用双手包住她的手,轻声问:“我不在,怕了吗?” 他的声音极其柔和,却一下子触碰到了她最软的,也是藏得最深的泪点。她使劲儿摇头,为了憋住盈满眼眶的泪水,不敢开口说话。 “想哭就哭,不丢人。” 池秀媛重重地吸了吸鼻子,仍是摇头。 “女孩子,不要过于坚强,那样会很累。”权至龙攥着她发凉的手,低声说:“也不要太善良,善良容易受欺负,我不希望你委屈......” “前辈......” “那些人会那样对你,不是因为你无能,而是因为你出众。我选择你,就是因为你与她们不同,你......”你是我需要的人。 池秀媛抽噎几声,泪水滚滚而下,“我没有抄袭,你对我有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那种事,不会,不会让你因为我陷入非议......” “我知道,我信你。我选择的人,我相信我不会看错的。”权至龙温和地笑着,轻抚她的前额,柔声说:“秀媛,你要记得,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到什么时候我都会护着你,所以,不要轻易提出离开,那样我会伤心的。” 池秀媛不断点头,抽泣着,厚重的感激与感动让她忽略了男人近乎暧昧的语言,还有,他那深情的视线....... 29|0.930 池秀媛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第二天上班,她发现同事们对她的态度跟往常一样,能与她说话的还与她说话,不屑于理她的依然不理她。大家都像失了忆似得,把昨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至于到底忘没忘,池秀媛不知道,只是那些爱八卦又喜欢凑热闹的人,今天变得格外安静。 闵贤珠看她的眼神仍然带刺,尽管气势汹汹,但一上午都没再起争端。 午休过后,一名助理被权至龙悄悄叫过去,问起了昨天的经过。 “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秀媛xi在创作时遇见了瓶颈,然后有人给了她一些废弃的稿件,以供她参考。秀媛xi把手稿制成电脑效果图,交给贤珠前辈,结果贤珠前辈大发雷霆,说她照搬原著,完全是抄袭行为。” 那助理有些拘谨地看了看权至龙,“当时我听见秀媛xi想要解释什么,但贤珠前辈根本不听,还指出她之前的作品也有抄袭,只是一直没挑明......” 权至龙听着,平淡地问:“闵贤珠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 “似乎,并没有。”助理犹豫着说:“贤珠前辈只说她有原稿,但没有给我们看......当时吵得很凶,贤珠前辈指责秀媛xi恶意毁坏您的前途和声誉,听起来责任很大,我们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好插嘴......” “好,我知道了。”权至龙看向那助理,对她温和一笑,“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放心,不会牵连到你的。出去忙吧。” “是。” 助理走出录音室。权至龙独自坐在沙发里想了想,拨通了朴玉熙的电话:“努那,你也知道现在秀媛的处境很尴尬,让她以后待在你身边吧。贤珠姐那里,你来安抚一下,以后尽量别让她们有冲突......嗯,我相信你能做好的,谢谢你,嗯,好的,让你费心了。” 如此,池秀媛在当天下午就被安排在了朴玉熙的身边,避免了闵贤珠的发难,今后的交集也就少之又少了。 闵贤珠当然知道这又是权至龙袒护池秀媛的一种手段,但也不好挑明了说,只有心中疯涨的妒忌使她更加痛恨池秀媛了!韩泽英打来电话,她只能支吾着说自己在找机会,却不敢告诉她自己的初步计划已经失败,甚至还在权至龙那儿落了把柄! 韩泽英讲电话时,韩泽裔就在旁边,听着姐姐与人沟通的内容,他焦急地打断她,“我反悔了,我不同意,你们不要乱搞!万一这影响了秀媛今后的前程怎么办?” “影响什么前程?就算影响,她可以来咱家公司嘛。”韩泽英挂断电话,不以为然地笑:“如果她有那个能力,我会给她一个合适的位置的。” “姐,这种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秀媛刚跟我有所缓和,这事儿要让她知道了,她铁定跟我没完!” “没完能怎样?”韩泽英不满地瞪着弟弟,“你就这点本事?嗯?那个小丫头已经把你吃死了对不对,看看你那窝囊样!我就不明白,咱家怎么就你这么软弱可欺呢,一动感情连灵魂也输给人家了,怎么,一定非她不可么?” “对,一定非她不可!”韩泽裔不顾姐姐的奚落,坚定地重申:“我绝对不会违背秀媛的意愿,做出伤害她的事!” 韩泽英翘起嘴角,笑得鄙夷:“省省吧,池秀媛又不在,你在这起誓是感动不了我的。” “反正这事儿我不同意,你就不许干!” “你以为我愿意干么?”韩泽英吊起眼睛尖声道:“你的那个宝贝女友现在在yg的名声已经响当当了!傻瓜,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再不有所行动,我看你的痴情一片也就彻底泡汤了!” 韩泽裔不解地瞪着她,“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呀,快成yg的众矢之的了!” “有人欺负她吗?” “放心,就算有人欺负她,但也有人保护她!”韩泽英状似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看来,你被完全蒙在鼓里呢。” 韩泽裔有些急了,“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韩泽英慢条斯理的瞅着他,“知道bigbang的崔圣贤吗?” 韩泽裔想了想,点点头,韩泽英轻蔑而笑,“池秀媛在公司与他兄妹相称,权至龙更是亲自把她调入自己的团队。呵呵,别人努力几年都得不到的机会,她一到公司就全占了......我的傻弟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还说她没野心吗?” 韩泽裔有点懵,本能地不相信,“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呵呵,难道是崔圣贤和权至龙上杆子倒贴她不成?也就你吧,把她的心机当单纯!” 韩泽裔双眼茫然,“这,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就问你,池秀媛有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你?” “......没有。” “那就别说她有多单纯!”韩泽英沉着目光,笑得阴冷:“现在看来,好像还是我低估了她呢,呵呵,挺不简单!你放心,我会着手让她离职的,你什么也不用管,就装不知情,懂吗?” “......” ◆◆◆ 这几天,权至龙开始全心筹备《》的mv拍摄。 拍摄导演选定为徐炫胜。徐炫胜是个有名的怪人,很多艺人都想与他合作,但他只要自己喜欢的音乐才肯受邀,并不为金钱所驱使。有幸,权至龙的音乐得到他的青睐,把歌曲反反复复听了一阵,他便着手让人搭建起影棚。 各组工作人员也跟着陆续到位,知名男装品牌“”也加入赞助,为其锦上添花。 池秀媛以服装助理的名义进入拍摄现场,帮忙管理服装,做些临时事项。 权至龙做了新造型,还染了一头绚丽的发色,各类夸张服饰都被他驾驭的刚刚好,不管怎么打理都能帅得精彩绝伦。 mv以疯狂搞怪的方式,向大众展现了权至龙的多重魅力。拍摄现场热热非凡,大家一边玩闹一边进行轻松的拍摄。不得不说,权至龙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只要镜头对准他,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十分到位,几种角色来回互换,几乎没有ng。对此,导演简直赞不绝口。 直至权至龙换上性感女装,披上飘逸的假发,全场发出惊叹之声。男人们更是笑得夸张又暧昧。 “服装助理,赶紧打理一下gd的裙子,要干净利落一点!”导演喊道。 池秀媛连忙跑过去为权至龙整理裙装,只是憋笑的模样,让权至龙有些气恼,“呀!笑什么笑!” 池秀媛憋得脸颊泛红,不住摇头,“没有没有,前辈,你真的很棒!加油!” “你是指什么?” “前辈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好,就连女人,嗯,女装也穿得这么漂亮.......呵呵,我自愧不足!” 权至龙傲娇地睨着她,“趁机拍我马屁么?” “没有,没有,我是说实话。” “哦?那你想不想出个镜?” “我?”池秀媛惊讶地的连连摆手,笑着婉拒:“我不行,我没有演员的天赋。” 权至龙按了下她的脑袋,“这两天会很辛苦,克服一下!” “嗯,前辈放心吧!” “做得好,晚上给你加鸡腿!” 池秀媛回头瞅着他,看他那粗犷的站姿还有那充满违和感的超短裙,不禁乐得发颤,还状似好心的提醒他:“前辈,那个,穿裙子应该把腿并上......” “呀!!”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喊:“好,开拍!” 权至龙从来都不是吝啬的人,待到晚上,大略算了下人数,他干脆叫了辆炸鸡车过来,请所有人大快朵颐。 池秀媛跟同事围坐在一起,雀跃地边吃边聊。权至龙远远地看她一眼,嘴角一撇:就知道你爱吃这种高热量的垃圾食品!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池秀媛望过来,权至龙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前辈,你找我?”池秀媛端着餐盒走到他身边。 “坐这儿。”权至龙挪个地方给她,“我发现你今天特别爱笑,有什么开心事?”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好,忙碌着也很放松。” 权至龙点点头,心道:也是,公司里的确很沉闷,人人压力大,哪有笑出来的机会。“放松是好事,但这也是工作,得认真对待。”接着,权至龙又摆出一副要考考她的样子,“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笑着威胁:“如果你把翻译成‘蜡笔’,我就狠狠敲你的脑袋!” “这我当然知道是crazy和两个单词的组合,对吧?” “嗯,还不错,奖励你的。”说着,权至龙夹了一块酸萝卜放在池秀媛的饭里。池秀媛扁着嘴,“这算什么奖励?”她最讨厌吃这个了! 权至龙装出严肃的态度,“前辈给你的,就要带着感恩的心去接受,知道吗?” “是,前辈给的,就算是药也得痛痛快快的吃下去。” “你这是有怨言?”权至龙佯怒道。池秀媛赶紧把酸萝卜搁在嘴里,对着他含糊地说:“我已经在吃了,不是么?” 权至龙绷不住笑了起来,“女孩子不要挑食,不然会遭婆家嫌弃的。” “那前辈一定要找一个食欲好,不挑食的女子哦~” “呀,你这小丫头是不是跟我混熟了?” 池秀媛笑得俏皮,瞅瞅他的餐盒,带着抱怨地说:“前辈,你说给我加鸡腿,为什么我这里只是鸡翅膀?” “那,我的给你!不过你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嘿嘿,谢谢前辈~” “嗯,吃吧!还有,我前阵子让你画的那几幅稿,明天带过来。” “好。” 直到第二天晚上,池秀媛才知道权至龙让她带来画稿的目的。 mv拍摄结束后,权至龙直接带她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男装品牌“”外派过来协助完成mv的设计师,clyde。 在一家非常高档的餐厅内,权至龙把池秀媛引荐给他,以流利的英语说:“我跟你们总设计师有过交流,我想,他应该跟您交代过了。” “是的,这位就是在纽约fit学院进修过的池秀媛小姐吧?”clyde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伸出手与之交握,“很荣幸见到你。” “谢谢,我也是。”尽管心里莫名,但池秀媛还是微笑着迎合对方。接着,她听权至龙说:“我非常喜欢该品牌的设计理念,也与贵公司的总设计师有过几次交集,我很欣赏他。” clyde不住点头,风趣地说:“是的是我们品牌的免费代言人,能得到你的青睐,是我们的荣幸。” “呵呵,只是兴趣相投~”权至龙用手扶着池秀媛的背,介绍道:“这位小姐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我想通过她,与贵公司合作一些项目,也想做一些更贴近我的想法的服饰,尽量达成双方共赢,不知贵公司意向如何?”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clyde说:“我们总设计师已经看了你之前传过来的作品,他很感兴趣,希望有机会能亲自见一见这位小姐~” “她还是新人,但那些作品都是她独立创作的,我认为她很有天赋。” “是的,你有一双慧眼。” 池秀媛在一旁听着,既是心虚又是兴奋。她知道,权至龙正在把她引荐给这家大名鼎鼎的品牌公司,而且,总设计师已经看过了她的作品。 她有点受宠若惊。在纽约学习时期就听过他的名字,也临摹过他的作品。但是完全想不到,她们之间的距离能一下子拉得这么近? 一顿饭吃得很愉悦,看得出来,clyde对权至龙很敬重,言谈间满是恭维,对她也是彬彬有礼,带着欣赏的姿态。 告别前,clyde留下了她的电话和邮箱,更是直接表明,如果她回纽约进修,可以到他们公司去见总设计师。“当然,我们也欢迎你去参观学习。” clyde离开后,权至龙推了推仿佛还在梦中的池秀媛,冲她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家。”说完,一派从容地走在前头。 池秀媛有一脑子的问号,乱得不知从何问起,她坐在车里,看着权至龙,“前辈,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的作品传给他们的?” “大概在上个月。” “他们......他们看起来好像很需要你的样子?” “呵呵,哪儿有谁需要谁?他们不过是想要我做免费的代言人罢了。”权至龙握着方向盘,笑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池秀媛更纳闷了,“前辈明明知道他们在利用你,那干嘛还要......?” “因为你啊,傻丫头!” 权至龙悠然驾驶着车子,双眼目视前方,“我早就说过,你有天赋,我也说过,会尽力扶持你。其实这是三方共赢的模式,你和他们合作,能学到更好的理念,也能拿到更高的资质。而我做不了设计师,却能通过你穿上我喜欢的服装,并且还能从中获利,算一算,咱们都不亏,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话听起来不错,但是想来想去,池秀媛都觉得不妥。待车子停下来等红灯时,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男人的侧颜,问道:“以前辈的资历,可以找到比我优秀很多的设计师。何况我还是个新人......前辈,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权至龙扭过头,望着她,借着路灯的光,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因为,你是我选择的人。” 池秀媛面色发僵,笑容干巴巴的,“这个,这个答案好像很模糊呢~” 权至龙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烦躁,“啧,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总是没完没了的纠结这种问题!难道我还能坑你不成?或者要我说,因为喜欢你才做得这一切么?” “......” “呀,干嘛这么紧张,我是开玩笑的!” 池秀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前辈是为我好。” “那不就得了,有机会就要把握住嘛!” “我只是觉得,觉得对前辈无以为报,所以......” “那就以身相许咯~” “......啊?” 权至龙笑得很贱,“逗你的,傻丫头!” 不多时,车子拐入池秀媛所住的居民大厦。 池秀媛对权至龙道了谢,拎着包下了车。权至龙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打开远光灯,为她照亮了通往大厦的暗路,直至见她进了大门,他才掉头离开。 池秀媛见车子走远,笑了笑,拿出卡正要刷开电梯,就听韩泽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秀媛!” 她一愣,诧异地回过头,“欧巴,你怎么在这儿?” 韩泽裔铁青着脸,声音含怒,“你跟我说,你和同事去吃饭,那个同事......就是权至龙么?” “啊,是的。”池秀媛有点懵,看着他,心里莫名地发虚,“你,你刚刚看到了?” “是的,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对你笑,笑得那么温柔又暧昧,笑得让我想打扁了他! 池秀媛看着韩泽裔紧握的拳头,有点无措地说:“欧巴,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是因为太晚了,他才送我......”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韩泽裔语气生硬地打断她:“现在,我怀疑权至龙对你别有居心,所以你必须,马上,辞职!” “......” 30|093.0 “欧巴,你让我辞职吗?”池秀媛一脸讶然,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个,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不!我是认真的,我一天、一刻也不想你待在yg,我不喜欢你在那里工作!”韩泽裔态度强硬地说:“我已经跟我姐打了招呼,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去我家上班,除了理事会,其他职位随便你挑!” 望着他那狂妄之色,池秀媛微微皱了眉,声音也冷了,“如果你说让我换个工作,哪怕去做那些平庸的营业员,清扫工,或许我都会考虑考虑。但是,你跟我说,让我去韩服世家上班?”她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韩泽裔绷着脸,甚至有些傲慢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韩服世家也算得上正规企业,待遇不会差,体系也完善,更能满足你的发展需求......” 池秀媛愣了愣,感到有些可笑,“欧巴,你现在跟我谈什么待遇,体系,这,这也太扯了吧?”韩泽裔怒道:“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们韩服世家!秀媛,你应该非常清楚,韩服世家将是我未来的事业和产业,等咱们结婚后,你也会是这个产业的一份子......” “不,韩服世家一直都是你们的产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池秀媛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像是急于撇清什么,冷冰冰地说:“我从来没有、也不敢觊觎你们的家族企业,请你记清楚,不要让你的家人听到这种话,否则,我又要罪加一等了!” 韩泽裔本就一肚子火,听见她的话,心底的怒意不住翻腾,语气极差地说:“你一定要把我的家人想象成你的仇敌么?让你去公司,是我姐提出的,她也是一片好心,想让你去公司帮助她,可是,你这样的态度是不是过于无情了?” 池秀媛瞪着他,反问:“你确定你姐姐是出于好心才让我进入韩服世家的么?”韩泽裔脸色一窒,池秀媛摆摆手,“好,就算我把这当做是她的好心和善举吧!但是我想问问你,你的父母呢?你的父母同意我进入你家公司了么?”韩泽裔被她问得一怔,池秀媛继续问:“我还想知道,你的父母同意我们婚事了吗?他们愿意接纳我了吗?他们,能够接受我,不再诋毁我的家庭和出身了吗?” 在这咄咄逼人的追问中,韩泽裔明显有些招架不住,神情变得不大自在了。 池秀媛望着他,了然一笑,“都没有吧?都没有,你就让我去你们家公司?你让我以什么身份过去?我在那里会得到平等的待遇么?” “我刚刚就说了,只要你去,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给你最好的待遇,你想要的发展,我会全力协助你,这样还不行吗?再说,韩服世家的待遇总好过yg吧?” “欧巴,你是真听不出我的意思,还是在跟我装糊涂呢?”池秀媛挠了挠头发,语气无奈,“也许你不提这事儿,咱们还能心平气和的好好商量。但是,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最怕,最烦的问题,就是你们家,还有你们家的公司!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心呢?欧巴,我真的好累!” 韩泽裔一直憋着火,口气也不好,“这些问题我们之前也讨论过,也达成了共识。是,我的家人的确亏待过你,但我认为这其中也有你的问题......秀媛,你不觉得你的态度应该改一改吗?哪怕是为了我,受点委屈,稍微迎合他们一下,稍微,只是稍微的做做样子,他们也不会那么难为咱们了不是吗?还有,今天说到这儿,我索性再说白点,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你们家、我们家的?咱们早晚会是一家人,这话说起来你不觉得别扭吗?” 池秀媛哑然地看着他,失语地笑了笑,“看来这些问题困扰了你很久呢!欧巴,你认为我的态度还需要改进吗?怎么改进?在你父母面前,我就差屈膝下跪了,呵呵,你还要我再委屈一点,怎么委屈?我为什么要委屈?!”她的声音猛地凌厉起来:“我认为,我最大的容忍,就是受了这么多屈辱,还能跟你在一起不分手!因为什么?因为我喜欢的是你,我尽量不把你和你们家掺和在一起,而你,却偏偏要把我和他们凑作一团,非要我们装成和和气气......想想那场景,违和感太重了吧?你很清楚,你们家是怎么对我的,你妈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骂的那样不堪,你让我怎么对她笑脸相迎?让我怎么把你们家说成咱们家?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难道我没有努力吗?我试图让他们接受我,可结果是什么,结果是被他们无情的扫地出门———现在,你还要我再委屈一点?还要怎么委屈?嗯?提出这种自私的要求,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韩泽裔被她斥得红了眼,声音也不可自控地扬高了,“为什么一提起这事儿你就如此激动呢?!是,我知道你有委屈,或者我的想法的确很自私,但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啊,我也很辛苦,咱们相互体谅一下不好吗?” “我已经足够体谅了,体谅到不想再体谅!” “我希望你来我家公司,自然是做好了保护你的措施,有我在,他们谁敢把你怎么样......” “谁敢?呵呵,除了你,谁都敢!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保护我呢?”池秀媛定定地望着韩泽裔,“欧巴,真的,我现在越来越迷茫,我甚至,甚至找不到坚持跟你在一起的理由了,你知道吗?” 韩泽裔神色一沉,池秀媛接着说:“如果我去韩服世家,你的父母、兄长,叔叔伯伯、姑姑婶婶都将成为我的同事,上司,他们监督我的工作,顺便还要考察我的人品,如此,这就是你希望我去的目的吗?你有没有真正的为我考虑过一回?有没有想过我的尴尬处境?不要随随便便像施舍一样,让我进入你家公司!我真的不稀罕!我宁可在任何一家公司做任何一种———哪怕是低贱的工作,也好过你们家的公司,你到底懂不懂?!” 韩泽裔被她噎得语塞,也知道每次争论的结果都是徒劳,于是一摆手说:“好,我们刚刚把话题扯远了。”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就问你,你在yg待得快乐吗?工作顺心吗?” 池秀媛稍稍顿了下神色,回道:“不快乐,也不算顺心。但是在yg,起码能让我看到希望和出路,我在这里勤勤恳恳的工作,可以堂堂正正地拿到付出所得!没人会嫌弃我的出身,也没人会把我当贼一样防着,我感觉从这一点来说,我更适合yg!” 韩泽裔闻言,冷声嗤笑,“的确,yg还有一群会哄女孩子欢心的艺人,他们不禁会在舞台上卖弄耍帅,还负责送女员工回家,这样的公司的确值得眷恋呢!” 池秀媛冷冰冰地看着他,“我说过,那只是巧合,你不要随便乱讲。” “我乱讲么!”韩泽裔忽地激动起来:“上一次去饭店接你,我就很纳闷,现在想想完全不是我多疑!你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可能根本不记得!呵,你知道吗?当时权至龙紧紧地搂着你,死活不愿放手,那一副到嘴的肉不愿吐出来的样子,我他妈看得清清楚楚!我,我可是你男友诶,我名正言顺,他算个什么,嗯?他有什么权利送你回家?!” 在这愤怒的咆哮中,池秀媛惊呆了! 她瞠目结舌地瞪着男人,脑中飞速运转,似乎想起什么,脸色登时变了! 韩泽裔难得占了上风,愈加愤慨地说:“当时,崔圣贤也在场,我还挺不明白,他们这艺人服务做得真是足,灌醉女员工,又对女员工搂搂抱抱占尽了便宜......如果那天我不在,说不定他会把你带到哪里!他们做艺人的,除了有一副好面孔,内心比任何人都肮脏,都凌乱!他们善于玩弄女孩子,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你太单纯了,秀媛,我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所以我十分肯定,权至龙对你心怀不轨,他一定是想......” “你闭嘴!”池秀媛尖声喝止他。这一声,吼得她自己都愣住了,眼底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发颤:“够了,别再说了。让我静一静,我们,我们以后再谈......” 脑袋里仿佛炸了,充斥着一堆碎片残骸,搅乱了她的思绪! 她猜得没错,权至龙在说谎! 现在,韩泽裔的话也认证了她的记忆! 然而,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秀媛,你的表情明明是心虚的,我没看错吧?”韩泽裔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你不会从现在开始就要因为那个送你回家的小白脸跟我翻脸吧?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可以容忍你的任性,无理取闹,哪怕是指责我的家人......但我也有底线,我的底线是,你不能袒护他,一丝一毫也不行!” “我没有.....” “秀媛,我不是吓唬你,我是认真的,别再让他走近你———下一次,我不管什么原因,我一定揍得他满脸开花!” 池秀媛压住心中的纷乱,紧紧攥住了拳,故作镇定地说:“这样的威胁对我没有用,清者自清!”她微微抬起下巴,傲然地迎视对方,“总之,你搞不定你的家人,就不要随便让我进入韩服世家!还有,yg是我的选择,权至龙也是一直帮助我,提拔过我的前辈,我绝不允许你来诋毁他,当然,动他更不行!” 韩泽裔刹地咬紧牙关,眼中凶相毕露,“那我要是动了呢!我动他,你要怎样?!”在那骇人的瞪视下,池秀媛的目光闪了闪,声音很低很低的说:“分手,我会跟你分手的。如果你,不顾我的立场,非要把我逼入不堪的境地.......那么,我会离开你。” 她无惧无畏地迎视对方,看着他那震惊又恼怒的简直要喷火的眼睛,语气坚定道:“欧巴,这一次,我也是认真的!” ◆◆◆ 崔圣贤觉得自己必须要找权至龙谈一谈,因为他的一意孤行,简直要惹出众愤了! 这天晚上,崔圣贤特地返回公司,来到权至龙所在的录音室。一进门,就听权至龙以一口流利的日语在讲电话———尽管自己的日语不怎么样,但他起码能分出好坏。那生僻却很流畅的发音使他感到惊奇,不知道至龙的日语水平什么时候突飞猛进的? 近来,公司打算全面进入日本市场,正在督促他们抓紧学习日语,队内属胜励日语说得好,至龙一直是差强人意,可是现在......?他在跟谁讲电话? 权至龙见他进门,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这是崔圣贤的第二个疑问。他发现,最近至龙和他讲话的方式越来越随便了,很少叫他哥,也不像以前那样凡事都找他商量。现在,他喜欢自己决断,且不喜欢被人否决。 “坐吧。”权至龙无视了他颦紧的浓眉,来到电脑前,“要听听我的新歌吗?” “我不是来听歌的。”崔圣贤坐在沙发上,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权至龙回头瞅瞅他,离开椅子,来到他身边,“怎么了?脸色这么凝重?” “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你因为秀媛在公司里发了很大的火,有这事吗?” 权至龙愣了愣,笑得不以为然,“你听谁说的,呵呵,没有那么夸张。” “那就是确有此事了。”崔圣贤没什么表情的继续问:“我还听说,你把秀媛引荐给了?” “啧!”权至龙挠了挠了头发,打趣地说:“是谁这么八卦?真该剪了他的舌头。” 崔圣贤很不喜欢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严肃:“你做的太明显了,至龙,这对秀媛没好处。” 权至龙扭头看向他,“你这话是在为我着想?还是出于秀媛的立场?” “都有!”崔圣贤看着他那犀利的视线,警醒道:“你没必要纠结这种问题,问题是,在秀媛还没接纳你之前,你不觉得自己暴露得太多了吗?你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家都注意到了,秀媛会注意不到吗?你认为她傻吗?” “这你不用担心,我有我的方法。” “你有什么方法?” 崔圣贤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直言道:“你不要以为你的伎俩有多高深!哪怕你用一些手段得到秀媛,但是以后呢?如果有一天秀媛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她会不计前嫌的原谅你吗?” “我做了什么?”权至龙瞅着他,神情显出不悦,“我一没偷,二没抢,更没杀人放火,什么叫我的所作所为得让她不计前嫌的原谅我?我真不明白,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你欺骗了她。” 崔圣贤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至龙,这里没别人,跟我你还兜圈子,讲技巧么?” 在了解自己的人面前,权至龙装不出无辜相了,摸摸鼻子,没吭声。 崔圣贤说:“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在想什么,你要干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甚至有时候,我觉得你很陌生,觉得咱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你想多了。”权至龙沉沉地开口:“我只是最近很忙,很少与你们相聚罢了。” 崔圣贤知道他是不想跟他谈论秀媛,他的计划,不愿被人揣度! 正如自己刚才所说,他现在不了解至龙了,不知道他的打算是什么,但也碍于这种突然产生的距离,不敢刨根问底。刨根问底的结果,可能会闹得不欢而散。 “好吧,有空我们去喝几杯。” 权至龙点点头,“等下我要人叫餐,晚上陪我在这儿吃点吧?” “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开口,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当然,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权至龙缓和了脸色,回头递给崔圣贤一根烟,两人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对了,你的日语水平好像突然见涨啊!” “哦,就那样。” 权至龙神色不变地应付一句。 崔圣贤仰着头,吐出一口烟圈,“你还记得长秀吗?金长秀。” 权至龙想了想,“没什么印象。” “今年年初从海外留学回来的,我的朋友,一点印象也没有?”崔圣贤似是帮他回忆一样,“我们一起吃了几顿饭,他也是搞音乐的,你不是对他很感兴趣吗?说他有点天赋,可以日后合作。” “啊,那哪天让他来吧,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权至龙随意地说。 崔圣贤身子前倾,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回头看着权至龙。 “怎么了?”权至龙被他盯着,心里莫名发虚。 “你失忆了吗?” “什么?” 崔圣贤语气平静:“长秀死了,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他?” 权至龙神情顿住,眼神虚晃几下,露出恍然大悟:“啊,你说他啊!那个车祸离世的朋友?呃,抱歉,最近事情太多我给忘了,不过你干嘛突然提起他?” 经崔圣贤提醒,权至龙才隐约想起这么一个人———不能怪他,实在是“年代”久远。他记得,那位朋友跟圣贤的关系很要好,后来意外离世,倒是真的可惜...... 而崔圣贤则盯住他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继续说:“大概在三四个月前,你陪着伤心的我喝了两天的酒,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他的名字了?” 权至龙尽量无视他那审视的目光,语气坚定:“我没忘,你一说我就想起了,长秀嘛,有印象!” “可是,他不叫长秀。”崔圣贤沉着地开口:“他叫金元哲。长秀这个名字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改掉了,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没跟别人提起过。” 这句话,成功卸掉了权至龙的伪装。 只见他的笑容缓缓僵在脸上,冰冷的声音隐含着怒意,“你什么意思?试探我么?” “对,我在试探你。” 崔圣贤坐直了身子,坦然面向他,“至龙,你能告诉我,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 31|093.0 在这僵持的气氛中,两人久久对视着,像较劲一样,谁也不肯退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权至龙语气败坏,沉着脸,颇有一副要发火的样子。 “你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崔圣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回忆道:“我记得年初时,因为你贪玩误了行程,我批评了你。当时你一言没发,过后才来找我,说你很委屈,不希望我误会你是不思进取的人,你还记得吗?” “我不知道!” “对吧,短短几个月,你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之前无论对与错,你都会敬重我,可现在呢,在我指正你的时候,你的态度令我寒心。你变得让我陌生了,至龙。” “我一直都很敬重你。” “我知道你没有拂逆我的意思.......你这样做,无非是想藏住自己的秘密罢了!” 崔圣贤平心静气地说。 权至龙不喜欢他那深邃透骨的注视,极其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这真是糟糕透顶的体验! 事实上,他早有警觉,可是绕来绕去才发现自己中了他的埋伏! 是他掉以轻心了,他忽略了崔圣贤对他的了解! 重生以来,他从没想过要瞒着队友,更不会防着他们。然而这一下却让他知道,无论重生多少年,自己的一切终究是逃不过崔圣贤的眼!真不知该喜该悲! “没有什么秘密!”权至龙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语带嗔怪地说:“我最近很忙!很累!神经绷得紧紧的,连觉都不够睡!结果你还来这儿考验我,试探我,是不是太闲没事做?” 崔圣贤神情未动,似是早已熟知他的“演技”,并不受他的情绪影响。“至龙,你要相信,我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你,所以被我揭穿也不至于恼羞成怒......” “我没有!”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你现在很紧张,很害怕,那些秘密......很沉重吗?” “你有完没完?”权至龙冷声斥道,却是本能地扭过头,不敢接受他的审视。 “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崔圣贤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就此防备我,我没有恶意,只是担心你,怕你做错事......” 其实他很庆幸,也很欣慰。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竟能轻易攻破至龙的堡垒,说实话,这他很意外。假如至龙想要隐藏什么,他绝对猜不透的。如此,便能说明至龙根本没对他设有防心,破绽百出不是因为轻敌,而是因为他信任他,没有把他当外人。 尽管他摆出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但崔圣贤却感到踏实,认为这样的至龙还是他了解的至龙,没变。 权至龙正是如坐针毡! 事已至此,除非说出真相,否则解释什么都是徒劳。然而,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或者说,这些秘密他可能要藏一辈子...... 想到此,他口气生硬道:“我做事有分寸,你们放心吧。” 虽然没有透露什么,但崔圣贤已是心中有数,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秀媛那里,我觉得你应该理智处理。要么让她离开公司,要么跟她保持距离......我知道这很难,但越是迫切越要自持,如果暴漏太多,便会适得其反。” 权至龙沉默半响,意味不明地问出一句:“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卑鄙吗?” “如果我是韩泽裔,会觉得你比卑鄙更甚。”崔圣贤态度中肯地说。“但我是你哥,我不会承认你卑鄙,这就是人的私心.....而且为了完成你的心愿,我也不介意背负那样的名声。” 权至龙转头看向他,扯起一边嘴角笑了,“感人!”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感动你。”崔圣贤淡淡地说:“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不能再这样独断独行,这样会害了你,也会害了秀媛的。” 权至龙被他说得神情一动,低下头,叹了口气,“可能,我的确有些急躁了。” “你们之间的阻碍不是韩泽裔,而是流言蜚语,我怕秀媛会承受不了那样的压力。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却可能因为你,身陷泥沼。咱们处在这个圈子里,最清楚人言可畏了,你既然喜欢她,就不该给她带去伤害,不是吗? 权至龙盯着地板,神色凝重地想着什么。 “最好的结果是顺其自然,让她默默感受到你的好,默默的,就像日久生情一样,慢慢的喜欢上你。不是强取豪夺,也不是利用手段。”崔圣贤说:“你有没想过,假如有一天,秀媛知道你处心积虑的计划,你为得到她而做出的种种行为,她会作何感想呢?换个角度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想长久的跟她在一起,最好别在路上设下太多障碍,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障碍就会成为你的障碍......等你想要清除这些障碍的时候,那条路,便会留下很多沟壑,到时候,无论怎么掩饰也回不到最初的风景了。”说着,他转向权至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权至龙努着嘴,转了转眼睛,倔强着不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然服软,他得承认,崔圣贤的话有道理。 见他脸色有所缓和,崔圣贤才放松下来,打趣地说:“你说你,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一个难搞的人。” 权至龙也笑了,“没办法,不是她不行啊!” “命中注定?” “呵呵,哪儿有什么命中注定?”权至龙自嘲地撇撇嘴,“所谓的命中注定,不过是我死不放手的执着罢了!” 崔圣贤笑道:“我觉得被你盯上的人很危险。” “会吗?”权至龙反问道,想了想,又自问自答:“可能会吧!” “我有个疑惑,”崔圣贤沉吟着分析:“在我看来,秀媛很聪明。可是你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她却察觉不到你的心意?你说,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但却故意不挑明?” 对于这种猜测,权至龙并不感到惊讶,“很有可能,她这两天已经开始躲着我了。” “啧,我就说嘛......” “不过,捅破这层窗户纸对谁都没好处,她是聪明人,不挑明就对了。” “不是,有你这么追人的么?”崔圣贤不满道:“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哪有像你这样追求女孩子的?你威胁她了吗?抓到什么把柄了?呀,别笑得这么阴险好不好?老子都要被你吓尿了,赶紧说说,快点!” 权至龙慢条斯理地扫他一眼,状似无辜,“瞧你说的,我怎么会威胁她?” “那是什么?” “就是用点儿方法,让她暂时离不开我~” “什么方法?” “前天上午,她跟签了三个月的短期合约。也就是说,这三个月她会以公司的名义与他们进行合作。假如她单方面解约,或是离职,就要承担个人违约赔偿。”权至龙摸摸鼻子,笑得又贱又坏,“嗯,赔偿蛮多的,她承担不起。” 崔圣贤恍然大悟,“难怪你急着把她引荐给thombrown!原来......我去,你真卑鄙!” “呵,谈不上卑鄙,就是给自己加了道保险,以免她中途放弃。”权至龙气定神闲地说:“凡事总要防患于未然嘛!如果她突然离开公司,我要怎么办?到那时,事情会变得更棘手,更麻烦,说不定我会彻底败露的。” “我第一回看见追女人像你这样深谋远虑的,真是长见识了!” 权至龙又怎哪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只是苦笑:“谁也理解不了我的想法,连我自己,呵,都觉得自己怪怪的。”一步错,步步错。归根究底,一切的祸根还是源于他,是他对不起秀媛......所以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他活该!他认了! “反正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这条路怎么走你自己把握好,可别得意忘形,摔进坑里,赔了夫人又折兵。”崔圣贤点点他的脑袋,“这里不用太灵活,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少用点套路,多一点耐心,说不定就成了。” 权至龙抿嘴一笑,没说话。 崔圣贤看着他的侧脸,问道:“你会占卜吗?” “嗯?” “你帮我算算,2017年的我,能不能遇见真爱,或者会不会结婚呢?” 权至龙回头看向崔圣贤,表情变了几变,嗤道:“你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 “别说废话,赶紧给我算算~” 权至龙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笑得意味深长,“2017年啊,呵呵,2017年你连一条像样的绯闻都没有呢!结婚?还早!” 崔圣贤闻言,一脸信服地点点头,“哦,那我就放心了。” “神经病!” “啧,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慢慢你会习惯的。” “那你再帮我算算......” “诶,不准试探我哦!”权至龙及时喝止他,警示道:“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吧?” 崔圣贤顿了顿,笑起来,“好,慢慢来,我不急,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嘴贱,秘密在你心里是藏不了多久的,是吧?” “你们就会败坏我的名声!” “行啦,别扯东扯西的,快点叫餐,我饿了!” “......” 重生五年,“智商”还是输给了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崔圣贤。权至龙心悦诚服。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方面想要藏住自己的秘密,一方面又要故意放水,想让亲近自己的人知道他所承受的压抑和苦闷。 也许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嘴贱”吧? 呵呵,无所谓了。 他不在乎崔圣贤猜中多少,无论多少,他都无条件的信任他。 这,就是兄弟的意义! ◆◆◆ 毕雪涵一听权至龙要找自己就感到亚历山大! 现在他袒护秀媛的事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才刚刚消停几天,他来找她干啥? 直觉告诉她,这哥又要搞事情! 说真的,她只想安安静静地上个班,根本不想跟他瞎掺和啊! 可是...... “干嘛苦着脸?” 权至龙好笑地望着她,“我给你压力了么?” 毕雪涵摇摇头,违心地说:“没有。” “没有就好。秀媛最近怎么样?” “她怎么样,前辈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权至龙瞥她一眼,笑了,“你对我的戒心还是这么重~” “前辈,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毕雪涵忍无可忍地说:“你痛快告诉我吧,这钝刀子割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我从没打算让你做什么啊!”权至龙摊摊手,一脸无辜相。毕雪涵不愿跟他打哑谜,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你总是通过我打听秀媛,这让我很不安啊!我觉得我在出卖我的朋友,我有罪恶感......而且你看我没胸没脑的,真的成不了什么大事,万一哪天......” 毕雪涵突然顿住,看着权至龙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自己的**,她恍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涨红起来:“那那那,我刚刚说秃噜嘴了,你,你别介意哈......” 权至龙忍着笑摆摆手,“我什么都没听见。” 毕雪涵泄了气似得苦着脸,“所以说嘛,你看看我这漏风的嘴,很容易坏事的呀!” “你别有负担,我不是要你出卖秀媛,我只是想知道,秀媛有没有遇见什么困难。”权至龙真挚道:“最近公司发生的一些事,我想你也听说了,所以你应该相信我,我只会保护她,不会伤害她。” 这一点,毕雪涵也是认可的。 她沉思着犹豫一阵,说道:“秀媛没什么困难......只是,只是她跟男友吵了架,正在闹分手。” 权至龙挑起眉,“哦?” “嗯,她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提起这事,毕雪涵便忍不住多说几句,“其实吧,她男友人还不错,就是没生在好人家。艾古,那一家子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净出些馊主意,非要棒打鸳鸯!秀媛的男友估计是被家人扭曲了三观,不能理解秀媛的苦处,还总给她施加压力。秀媛也挺累的,这不,正纠结着要不要分手呢!” 权至龙给她续上一杯茶,温和道:“情侣间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多大的事儿啊,相恋三年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 “嘿,你还别说,这事儿跟你有关呢!” “跟我有关?”权至龙状似惊讶,毕雪涵匆匆喝口茶,一抹嘴道:“对呀,你不是有一天送秀媛回家了嘛,被她男友堵个正着,结果两人因为这事儿吵到现在都没消停呢!”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权至龙豁然开朗! 看着他了然于心的样子,毕雪涵猛然怔住,想了想,有些无措地问:“我,那个,我是不是又说漏了什么呀......?” “哦,没有没有,我们吃点东西吧。”权至龙笑着礼让。 毕雪涵有些惶惶然。 她发觉自己又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了,看着他的笑,总觉得不太踏实,很危险...... “别愣神,吃东西。” 权至龙把桌上的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表面极其随和,内心则充满了痛快而隐秘的快乐。他终于搞清楚,这些天秀媛沉闷的原因了...... 原来,是因为他啊! 他送她回家的那一天......? 想象一下,韩泽裔为此对秀媛发火的场景,一种凶恶的东西便从他隐晦的心底冒了出来,连那伪善的面容也跟着变了样,笑得阴柔。 这让吃着生鱼片的毕雪涵停下嚼咽的动作,生生打了个寒战。 32|093.0 相恋三年,第一回从池秀媛的口中听见“分手”二字,韩泽裔又气又惊! 以往吵架,无论对错,他总是先低头,外加各种殷勤哄着她。然而这一回,他铁了心的不让步,赌气跟她冷战到底! 可是,没几天他就坐不住了,他发现,他不理她,她竟然也不理他? 啊,这个丫头一定是被他惯坏了!好吧,僵持!他一定要让她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心里这么想,可最急的还是他。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是权至龙,那个心怀鬼胎的臭小子居然敢把心思动在他的女人身上,简直是欠揍嘛! 而且秀媛还袒护他?他有什么好的?娘们儿唧唧的,除了会唱几首歌,就知道哄骗那些脑残粉儿!真是越想越气! 他现在十分后悔让秀媛进入yg,当初就该阻止的!秀媛一向对他温柔体贴,既懂事又可爱,可是,自从进了yg她就变了。 他不相信姐姐说的,秀媛才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 最初相识时,是他主动追求秀媛的,他喜欢性格开朗又美丽善良的她,尽管亲友们不理解,不支持,但他心甘情愿的跟她在一起。 他不在乎家世悬殊,尽管所有人都说他各方面条件强于秀媛,秀媛配不上他,他也从不动摇。相爱是平等的,他认可这句话,深以为,只要自己坚持,秀媛就不会离开他。 她没有理由离开他的不是吗?他这么爱她,对她这么好,离开他,她到哪里去找比自己更优秀的男人? 这不是他自夸! 无论从哪一点来说,自己都算上乘的吧? 母亲私下为他引荐多少富家名媛,他看也不看一眼,一心一意地对待她。单凭这一点,他就认为秀媛不该背叛他! 可现在,她竟为一个徒有其表的臭小子跟他翻脸说分手?!这完全不亚于给他背后捅刀子嘛! 他怀疑秀媛被那小子蒙蔽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那小子绝对是来搅局的,他想玩弄他的女人,被他识破了......聪明的话,他最好知难而退,否则他一定让他后悔认识秀媛! 秀媛这几天非常闹心,简直是“内忧外患”! 韩泽裔负气几天不理她,她也想着冷静冷静,好好考虑一下两人的问题,等韩泽裔自我平复后,他们再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韩泽裔不但没消火,反之更甚地吵她闹她,无休止地电话轰炸,非要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认错都不行! “不是,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问心无愧的好吗?” 池秀媛窝在公司的化妆间里,头疼地抓抓脑袋,对着电话说:“欧巴,这样的对话你还没有厌倦吗?你让我解释多少次?我提分手,不是因为权至龙,是因为你根本没有顾及我的立场,一再让我向你家妥协,我退无可退了你懂吗?” “好,我为我那天向你提出的要求道歉,是我考虑不周!”韩泽裔口气硬邦邦地说:“但是你也有错啊!我亲眼看你从权至龙的车上走下来,我能不生气嘛,我生气是因为我在乎你,秀媛,我在乎你的程度还需要我一一表明吗?” “我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那么晚了,他顺路送我回家并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 “你这是狡辩!”韩泽裔怒道:“公司那么多人他为什么独独送你回家?况且工作为什么不能在公司谈?非要去外面吃顿饭,然后再让他送你回家?秀媛,如果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我绝不至于如此!我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我很清楚他要对你干什么,他......” “我不想再跟你反复纠结这个问题。”池秀媛冷下声,“该解释的我都解释过了,他送我回家也的确是送过了,这已经是过去式,你揪着不放又有什么意义?”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你要是不相信我,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要你离职!”韩泽裔态度强硬地说。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他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软下声,央求道:“秀媛,就算为我牺牲一次,离开yg吧!哪怕不来我家公司,去别的地方也好,只要别在yg,嗯?我不喜欢你在那里!” 池秀媛暗暗沉了口气,“我有这个打算,但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听那急切的质问,池秀媛本能地排斥,语气生硬道:“有些迫不得已的理由,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不,我现在就要听......” “欧巴,你别再逼我了行吗?我现在真的好累好烦......” 池秀媛无力地说:“我认为,只有彼此信任才能在一起,才能幸福的。所以你要相信我,给我三个月的时候,三个月以后,我会离开yg的,只要你放宽心......” “你被一群狼盯着,让我怎么放宽心?!”韩泽裔的火气透过话筒吼过来,“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你就是不想离开......” 啪地一下,秀媛挂断了电话。 不想再听他的声音,脑袋要炸了! 她本想平心静气地与他谈一谈,可是每次都这样,说不了几句便吵起来,心累! 在她印象里,韩泽裔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变得这么容易歇斯底里,咄咄逼人,一点点小事就激动得大嚷大叫?真的,她已经快被他作得窒息了! 她也想好好解释,可是他那刺耳的声音让她越来越反感,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又臭又硬。她知道自己有不对,可是面对失去理智的他,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池秀媛拿着手机,心事重重地走出化妆间,最近她真的很烦...... “干什么愁眉苦脸的?” 身边响起的声音使她停住脚步,看向迎面走来的权至龙———对了,这个就是她“内忧外患”中的“外患”。 “哦,没事。” “嗯,没事就好,去忙吧。”说完,权至龙先行离开。 望着那洒脱的背影,池秀媛心底一片茫然。 她知道的......假如不是自己臆想过度,这个男人一定对她存有某种目的。 尽管自己一再否认韩泽裔的猜测,但其实,她已是心知肚明。 不承认,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她深知韩泽裔是个冲动派,至今没行动,是他还没确认权至龙的心意,只能恼羞成怒的在她这里要“口供”!她不能说,如果她说权至龙对她有暧昧,说权至龙为了留住她,早早设下“圈套”让她签下三个月的合作合同......以韩泽裔的个性,一定会把yg闹得人仰马翻! 是啊,她迟钝的,慢慢的反应过来了。 ,是权至龙留住她的一种手段。她不会猜错的,因为有太多的巧合,不能再装作无知了...... 他把那神秘的面纱装点的华丽又美好,让她不忍把他往坏处想,也不敢挑明,生怕那面纱后面的真正目的,让她无法收场,无法全身而退...... 所以无论如何,她得控制住局面。在她离开yg之前,不能让韩泽裔爆发,也不能揭开那个可能会使她恐惧的答案。 毕竟,权至龙帮助过她,她是感激的,她不想伤害他,只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与他再无瓜葛。除此之外,没有他想。 ◆◆◆ 千呼万唤始出来。 权至龙的第二张个人专辑终于在九月份面世。 这张专辑以《oneofakind》为主打歌,当中囊括了7首风格迥异的歌曲。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是,这一次,权至龙大胆突破了脍炙人口的曲风,远离了大众化,生生开辟出一条新的路径,刷新了听者的感官。 有媒体评论他的新专辑“另类怪诞”,粉丝们也不理解偶像的突变,但表示会支持到底。 新专辑从词曲创作到录音录制,全由权至龙经手操持。没人知道,他在“原始”的途径中又加了一些“佐料”,以“穿越光阴”的技巧制成了这张专辑。所以不被大众轻易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他不会失败。 权至龙出品,必是精品。 很快的,类似于洗脑风的音乐便占据了各大排行榜,拥有魔力般的旋律,使大家听得欲罢不能,销量一路看涨。 对此,杨社长特别高兴,在各个会议上夸赞至龙的才能,并要大家学习取经。 权至龙独立担当制作人,领头人,且获得如此斐然的成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让他在公司里得到了名望的提升,在一定基础上,奠定了自己的位置! 新专发行一周后,他推掉社长的邀约,转而召集自己的团队,在夜店里玩到通宵达旦。 池秀媛以病为由,婉言谢绝了这次活动。权至龙心知肚明,但也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他很清楚秀媛有意在躲他! 躲就躲吧,他知道她最近被她那个不懂事的男友弄得心力交瘁,暂时不打算雪上加霜。只是,他没打算放任不管哦~! 秀媛不同意离职的问题,使两人的感情恶化,始终处于僵持状态。韩泽裔到处抓他把柄,却又无迹可寻,像个乱撞的苍蝇。而他呢,他就在旁看看热闹,把他和秀媛的距离控制在他们的矛盾中,不进不退刚刚好。 虽说这样会让秀媛很难过,但只要他们不再亲亲我我过家家,他就很舒坦。秀媛躲着他,他也乐意,愿意安分守己的不越雷池。 呵呵,有点恶劣呢。 不过几天后,权至龙从某种途径知道了韩泽裔似乎要妥协,池秀媛也有缓和之意时,他觉得,自己该行动了。 “今晚和我去见的韩国总代和设计师,下班等着我。” 池秀媛刚跟韩泽裔发完信息,同意今晚一起吃饭,结果就得到这样一个通知。她有点傻眼?忍不住怀疑权至龙是不是故意的? 她跟韩泽裔闹矛盾期间,他一直不冷不热地与她保持距离。可是,她刚跟韩泽裔有所缓和,他竟也随波而上? 尽管她确认他不可能知道她跟韩泽裔刚刚相约的事,但这也太巧了吧?真是匪夷所思...... “想什么呢?回答我!” 权至龙略显不耐烦。池秀媛连忙说:“前辈,一定要今晚吗?我今晚,有点事......” “很重要的事?” “嗯......也不算很重要。” 权至龙微微颦眉,语带训斥:“秀媛,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忙的总代和设计师或者比我更忙,现在我们在百忙之中把时间排在今晚,你却说你没空?你比我们都忙吗?” 池秀媛被他说得无法反驳,嗫嚅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不是什么必要的理由,我不容许你缺席。” “好,我知道了。” 权至龙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留下的池秀媛陷入纠结。她要怎么回绝韩泽裔?以目前的状况,任何一个理由都强过权至龙吧?要么实话实说,要么撒谎骗他,可这两个方案都有可能使刚刚缓解的矛盾再次恶化。更何况,她不善于撒谎的,假如被他拆穿,那......想想这段日子的遭遇,她真的怕了。 所以说,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天啊?!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实情。 结果,“我就知道又是权至龙!” 池秀媛把话筒举得老远,生怕韩泽裔的“声浪”侵害到自己的耳朵。 “欧巴,我们只是谈合作,是最近刚签的一个项目,务必我去,我是这个项目中的唯一的一个设计者,我得参与。” 电话那头的韩泽裔缓缓运了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行,地点在哪儿,我去接你。” “......” “秀媛,我不想再跟你吵了,既然你没瞒着我,我就相信你。但是我要去接你,你是我女友,我有车有时间,干嘛让别人送你回家啊!” 池秀媛稍一犹豫,便答应下来,“好,具体地点我还不知道,到时候我给你发信息吧。” “嗯,你注意安全。” 33|093.0 当天晚上,权至龙带着池秀媛见到了的总代和设计师。巧的是,这位设计师曾与权至龙有过几面之缘,两人还有一些共同的朋友,所以话题自然而然就多了,酒也多喝了几杯。 作为席间唯一的女性,池秀媛陪同聊天,负责倒酒却不喝酒,难免有些扫兴。对方几次想要劝她,都被权至龙挡了下来,“她酒量不行,几乎是一口就倒,还是我来吧! “嘿,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多少喝一点......” 池秀媛还没表态,权至龙已经拿走了总代塞在她手里的酒杯,“我干了,您随意!” 见他如此庇护,对方才悻悻作罢。 谈起接下来的合作项目,池秀媛勇于提出建议,获得了对方的赏识与首肯。权至龙不无自豪地说:“不让她喝酒,就是要她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我来喝酒,你们谈。”他装作局外人,把自主权交给池秀媛,让她尽情地与对方沟通。 洽谈既顺利又愉快。最后,双方达成共同协议,决定在权至龙宣传期间,以该品牌服装为辅,为他“改良”创新出新的服装。池秀媛则具有一定的决策权。 认识了同领域的前辈,池秀媛也很开心,一顿饭相谈甚欢。 直至权至龙接了一通电话,表达了退意,大家才就此离席。 总代一边向外走,一边与权至龙寒暄:“这个小姑娘是个可塑之才,我很期待我们日后的合作。” “哪里,她还是个新人,不要过早的夸赞她,她会骄傲的。”说着,权至龙笑意满满地看向池秀媛,池秀媛回他一个笑,换来总代的调侃:“权先生,这应该是你第一次以私人名义与品牌商合作吧?如果没猜错的话,也应该是你第一次提携公司的女职员?呵呵,我真想八卦一下~” “艾古,您这样说,让我很有负担呢~”权至龙神态微醺,可这不清不楚地态度,也让对方多看了一眼池秀媛,“难道你们,不会是......” 权至龙笑着搂过池秀媛,“你觉得我们般配吗?” “前辈......” “哈哈哈,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今天见面很愉快,来日再聚吧~” 送走对方后,权至龙并没有离开池秀媛,他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肩上,盯着她局促的样子嘴角一点点的勾起了,“我把路给你铺好,你要稳稳当当的,好好走,知道吗?” 池秀媛点点头,面露难色:“前辈,你喝多了吗?” “有点晕,怎么,你要送我回家?” “呃,不是......但是你可以自己开车吗?”话刚说完,池秀媛就透过餐厅的玻璃门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韩泽裔! 真真是完全黑了脸,那如地狱修罗般的面容,把她吓得一惊,本能地推开权至龙。权至龙猝然一晃,将将扶住墙。 “前辈,你没事吧?我给同事打电话,让他们送你回家行吗?” “我没事。”权至龙揉揉太阳穴,眯眼看着外面的人,笑道:“那是你男友吧?他来接你了,你走吧。” “那你......” “都说没事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门外。风一吹,权至龙晃了晃脑袋,神智清醒了许多。 他看见站在台阶下的那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微微一笑,礼貌颔首。而那人纹丝不动,一脸冷相。 看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池秀媛暗叫不妙,连忙说:“前辈,那我先走了,如果你,你还是给别人打电话吧,让他们送你。” “好,我会料理好自己的,放心吧。”说完,权至龙目送池秀媛走下台阶,自己也向停靠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池秀媛一走进韩泽裔,就听他冷声质问:“他刚刚为什么抱着你?” “那是开玩笑......” “我亲眼所见,你还给我狡辩?你为什么不推开他?!” “欧巴,我们上车说。” 相对韩泽裔的怒色,池秀媛一脸沉着,低声催促他赶紧上车。她不想在权至龙面前与他争执,只想快点离开...... 权至龙站在几步开外,听见两人的对话,神色不明地望着他们,与此同时,韩泽裔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都有一种旁人参不透的内容在里面暗暗涌动着。 “秀媛,有什么问题吗?”权至龙扬声问。 “哦,没事,前辈你先走吧。” 权至龙再次把目光转向韩泽裔,盯住他几秒,竟然举步走过来,“这里有什么误会需要我来澄清吗?”他的语气是礼貌的,表情充满了关切。 然而韩泽裔与他正相反,他的周身满是煞气,像只待在囚笼里的巨兽,迫不及待的想要吞进这只走进自己,看起来很弱势的“小动物”。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权至龙莫名不已地看着他,再瞅瞅池秀媛,“你们是不是在吵架?” “没有......” 韩泽裔轻轻松松地把挡在自己身前的池秀媛推到一旁,说:“利用职务之便,对女下属如此关切,你觉得这合乎常理吗?”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决定了,决定不再听信秀媛的借口———他要通过权至龙,让秀媛离开yg! “利用职务之便?”权至龙满是无辜的扬起眉,“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如今近距离的接触,韩泽裔更加确信自己的猜忌,他绝对没有冤枉这个看起来就诡计多端的臭小子! “离她远一点,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权至龙闻言,转眼看向池秀媛,嘴角绷不住扯出一抹笑,“他现在是在命令我,让我离你远一点?离多远,才叫远?”说着,他再次看向韩泽裔,戏谑的目光在他身上兜转着,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不放心我、或者是你的女友,干嘛不把她带回家好好看着,要她出来上班做什么呢?” “我正有这个打算!” 权至龙点点头,笑得有礼:“那你请便!” “你......” “欧巴,你冷静一点!”池秀媛厉声打断韩泽裔,又满是歉意地对权至龙说:“前辈,对不起,真的,我们没事,你还是先走吧......” 只是,面对她的请求,两个男人谁也没动。 池秀媛误以为权至龙是因为醉酒所以变得有些犀利。但是韩泽裔没喝酒,韩泽裔明明答应过她,会顾及她的立场不挑事端的,可是现在...... 池秀媛面向韩泽裔,以央求的眼光看着他,暗暗掐住他的手臂,让他保持一些理智! 然而,背过身的池秀媛并没看到身后的权至龙已然恢复清醒,那褐色的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挑衅,直勾勾地睨向那张阴黑透顶的脸,嘴角甩出一丝笑,转瞬即逝。 韩泽裔收到了他的挑衅,清楚无比地看到了他那带着讽刺而残酷的冷笑。这笑,无疑是在他的火气上泼了一桶汽油,瞬间将他燃爆——— “权至龙!!” 池秀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面前的男人身形一闪就来到权至龙的面前,她急急地挡过去,“欧巴,你要干什么?!” 权至龙面露惊讶地看着韩泽裔,视线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不觉后退一步,语气诧异:“怎么?你想跟我动手吗?” “我再说一遍,别打秀媛的主意!”韩泽裔咬牙切齿地说:“我清楚你要干什么,别挑战我的底线!” 权至龙被他说得愣了愣,继而笑道:“我真无语!哈,你不觉得你这醋意来得莫名其妙吗?”他抬眼睨着他,黑灿灿的目光带着一丝嘲弄,笑吟吟地说:“我为什么要打秀媛的主意?你喜欢你的女友,有必要把我想成你的情敌吗?我,呵呵,我不缺女人的,放心,不会饥不择食的挖你墙角,回家吧!”说着,他还伸手拍拍韩泽裔的肩头,以示安慰。 韩泽裔攒动着牙关,极力敛起自己的狂躁气焰,沉声道:“你最好信守诺言!” “呵呵,我感觉你比我喝得更多~”权至龙不无讥讽道。 池秀媛死死拖着韩泽裔,不让两人再起冲突。她一边把韩泽裔往车上拽,一边对权至龙说:“前辈,我今天很抱歉,那个,我先带他离开......” 权至龙点点头,望着两人的背影,低声嗤笑:“莽夫!” 韩泽裔身形一凛,扭头朝他看过去,“你说我什么?” 权至龙堂堂正正地立于原地,邪幽幽的目光藐视着他,“我说你是莽夫,莫名其妙!” 这一回,池秀媛再也没能制止韩泽裔——— 权至龙只觉一阵疾风直冲他门面而来,嘭地一声闷响,半张脸都麻了。接着,是池秀媛变了调的嘶喊:“韩泽裔!你疯了?!” 权至龙一手捂住鼻子,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涌,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使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掌心擦破了,又麻又疼,大脑嗡嗡乱想,连视线都模糊了。操,这小子真是下狠手啊! 心里还没腹诽完,韩泽裔两步上前,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提了起来,面容可怖道:“对,我就是莽夫,你要怎样?”他气得呼呼直喘,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眼中满是嗜血的暴动因子。 池秀媛艰难地挤在两人之间,看着满脸是血的权至龙,急得手足无措,声音现出哭腔:“前辈,前辈你没事吧?你......韩泽裔!你给我松开他!马上!” 权至龙盯着韩泽裔,眼中并无怯意,“我想,这个误会有点深......”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允许你再靠近她!否则,我就宰了你!”说完,韩泽裔狠狠将权至龙搡到一边,扯住池秀媛,“走,跟我回家!” “回什么家!”池秀媛用力甩开他,扶住摇摇欲坠的权至龙,“前辈,我带你去医院,你,你能走吗?哪里疼?我,我对不起,真的,你别怪他,他是神经病......” 她语无伦次的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权至龙挥挥手,看向气势汹汹的韩泽裔,口齿含糊地说:“我没事,你走......” “我......” “走,别管我。”说着,权至龙推开池秀媛,步伐踉跄地向车子走去。 池秀媛追到车前,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快速发动油门,自两人面前扬长而去...... “瞧见没,这个孬种落荒而逃了~” 看着车子消失在大路口,韩泽裔揉着发疼的手骨,不无痛快地说。他早就想揍这小子了! 池秀媛怔在原地,一声没吭。 韩泽裔走过来,拉住她,“不用在意,任何责任我都承担得起......”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池秀媛用力挥开了。她转过身,冷冰冰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韩泽裔,我不会原谅你的!” “......” ◆◆◆ 宿舍里。 东勇裴刚问完崔圣贤今晚至龙回不回来住,就见一人满脸是血的跌进门——— 东勇裴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至龙?至龙啊!你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闻讯赶来,见到权至龙的样子,全都惊呆了! “给我拿冰。” 权至龙冷静地丢下一句,快步进入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脸上的血迹。其他人堵在门口,看着他的动作,焦急地问:“至龙,发生什么事了,你跟别人打架了吗?” “不是,”权至龙口中带伤,声音含糊地说:“是挨了打。” “谁?”胜励马上问:“谁打你?” 权至龙把脸上的血迹全部洗净,对着镜子照了照,又张开嘴看了看里面,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韩泽裔。” “韩泽裔?”胜励重复着,努力回想着这个耳熟的名字,突然大骂:“操他妈!他找死吗?!” 权至龙用毛巾擦干脸,横他一眼,“文明说话。” “不是,他凭啥打你啊!” 四个人俱是义愤填膺。“他人在哪儿?我去找人修理他!”崔圣贤阴沉着脸说。 “对!必须揍回来!操,他还真敢动手啊!” 大家骂骂咧咧,只有大诚默默地为权至龙递上冰块,“哥,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权至龙接过冰块,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放心吧。”接着,他用毛巾裹住冰块覆在脸上,转头对大家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去找他算账!” 胜励一脸不服:“不行......” “听话。”权至龙轻声打断他,神色从始至终都是镇定自若的。望着大家愤慨的样子,他小心扯动着带伤的嘴角,回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笑,“我这脸,恐怕暂时不能见人了,得休息两天才行。明天你们代我跟社长请个假,找个理由,别说我受伤了。” 崔圣贤点点头,要他放心。 “嗯,我需要休息,先睡了。”走到房门口,权至龙又不放心地回头看向他们,“记得,谁也不准去找韩泽裔,都给我乖乖的哦~”说完,他推门进入房间,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个人。 他们觉得,权至龙似乎冷静过了头? 好像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一样。从进门开始,他便有条不紊地清理血迹、抚慰大家,并且思维清晰地交代了明天的任务,还告诉他们,不准去找韩泽裔? “哥,怎么办?”胜励问。 没等崔圣贤回话,池秀媛的电话打了进来——— “圣贤欧巴,至龙前辈回宿舍了吗?” “哦,他回来了。” “那他,他怎么样?伤得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 “嗯,暂时还没有,他睡下了,应该没什么事。” 崔圣贤避开其他三人,推开权至龙的房门,来到他的床前,“秀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没能及时阻止这场误会......” 趁秀媛说话时,崔圣贤凑近权至龙嗅了嗅他身上的酒气,声音不变,“啊,我看至龙好像是喝多了,是不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没有,是我男友的问题,他太冲动了......” 崔圣贤感叹道:“既然是这样,你要跟他好好解释,至龙这边我来安抚,你放心吧。” “欧巴,实在是对不起,我,我要怎么补偿前辈才好,我真是......” “没关系,你别有负担。”崔圣贤拿起冰袋,为权至龙敷着脸,说:“造成这样的误会,我想至龙也有不对,你不要太自责,也别责怪你的男友,心平气和得跟他讲一讲,别让矛盾升级,知道吗?” “嗯,谢谢你,圣贤欧巴。” “没关系,等明天至龙醒了酒,我再具体问问是怎么回事。你放心,他不是爱惹祸的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你别想太多,早点休息吧。” “嗯,我明天抽个时间去看看前辈,辛苦你了,圣贤欧巴。” 接着,两人相互道了晚安便挂了电话。 崔圣贤瞅了权至龙一眼,权至龙笑了。 什么叫心有灵犀? 这就叫心有灵犀! 单单是通过权至龙的眼神,崔圣贤就知道他要自己表达什么,默契完全满点! “秀媛很担心我吗?”权至龙眼含笑意地问。 “我也很担心你!”崔圣贤略带责备地说,伸手摸摸他嘴角上的血口子,“疼不疼?” “疼,但是值了。” “我就知道,你啊,”崔圣贤叹了口气,无奈地搓搓眉毛,“接下来怎么办?” “静观其变。”为了不扯疼嘴角的伤口,权至龙只能嘟着嘴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韩泽裔很快就会后悔自己的冲动,然后想尽办法平息此事。” “打了人,他想简简单单就结束?”崔圣贤挑起眉,目露不屑,“他想平息此事,还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呢!” 34|093.0 权至龙伤的不轻。可以说,两世加在一起,也没谁敢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偏偏韩泽裔做到了,韩泽裔这个头脑简单的冲动派,没能禁住他的挑衅,把他打得满脸开花。呵呵。 看得出来这小子真是把他恨得入骨,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不过,他倒有些沾沾自喜,想到韩泽裔为图一时痛快而落下的种种后果,他就觉得这顿揍挨得值! 只是,疼痛并没有因为他的得意而减缓。脸部胀得慌,头也晕晕的,吃了消炎药,勉强睡下,但也睡得不安稳。 东勇裴一直担心权至龙,睡得也不好,半夜过来查看,才发现他浑身滚烫。他连忙打开灯,看见权至龙明显见肿的脸颊,赶紧把其他人叫起来,“至龙在发烧,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崔圣贤赶来,用手探向权至龙的额头,冷静地说:“他这样不能见人,最好是把医生请到家里来。你们认不认识关系比较亲近的医生?口风严一点的?” 几人陷入沉思,正是焦急时,就听大诚说:“我姑妈家的姐姐是医护专业,我联系看看......” 东勇裴见他拿着手机踌躇,说道:“这么晚了,打扰家人没关系吗?” “有关系也没办法,至龙哥烧得这么重,没事,我问问看。”说着,大诚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尽管是凌晨四点,但听到大诚的请求,对方还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崔圣贤想了想,说:“这个时间点,一个女孩子出行不便,勇裴,你开至龙的车去接她吧?” “嗯,我正有这个打算。”东勇裴应道。“大诚,你让她把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我现在就出发。”说完,他随便抓了件外套就奔出宿舍。 崔圣贤轻轻晃了晃权至龙,尽量让他恢复清醒。 权至龙眼睛肿成一条缝,烧得晕头转向,“唔,我在哪儿......” “宿舍。”崔圣贤把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语带揶揄:“坏水太多,烧坏了脑子吧?” “我很难受......” 权至龙声音软软的,颇有一股撒娇的意味,人看起来也是孱弱可怜的。 “难受也活该,忍一忍,等会儿有医生过来。”崔圣贤用指腹按压他的太阳穴,口气不好,但动作十分轻柔。 “嗯,慢一点......” 权至龙闭着眼,感觉浑身都疼,仿佛脑袋里装着十万只苍蝇,嗡嗡的不肯消停。 过了一会儿,大诚的姐姐赶来。她先是通过指压的方法确认权至龙没有伤及骨头,然后为他测量体温,又注射了退烧剂。 “外伤只是□□,引起高烧的主要原因,还是疲劳过度,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所致。目前看来,他的问题不大,最好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他的抵抗力很差,需要适当的补给营养才行。” 听完她的建议,崔圣贤说:“好的,我们会照顾好他的。这么晚把您折腾来,实在很抱歉,我们感激不尽。” “没关系的,我明天中午再过来看看,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姐姐离开后,大家轮流守着权至龙,直至天刚蒙蒙亮,权至龙才有降温的征兆。 大家稍稍松了口气,崔圣贤则是一直愁眉不展。在新专刚刚发布的节骨眼上,至龙居然被人打成这样,这让他又气又恨,气至龙草率行事,恨对方下手太重! 可是事情既已发生,多少责怪也无济于事。他们能做的,便是全力弥补过失,不能再让事态发展下去。 第二天,经纪人在得知权至龙病倒后,非要过来看望,崔圣贤好说歹说才制止了他。只是新专打歌期间,权至龙意外病倒,所有的行程都要面临撤换,着实是让公司措手不及。 而这一切,也让深知内情的池秀媛感到歉疚不已。 她哪里想得到,权至龙故意选在这个时间挑起事端,就是为了给她增加负担,从而让她更加怨恨韩泽裔。 ———她的确是怨恨韩泽裔的,伤心又震怒,甚至是难以置信,怎么也想不到,韩泽裔会不顾她的颜面与权至龙动手,还把他打得那么重! 是,也许韩泽裔猜得对,也许权至龙的确对她存有某种心思。但是,他在察觉到她的躲避时,并没有得寸进尺,一直保持在合理的界限之外,不让她产生负担。他一直在为她着想,为她谋取前途,对她彬彬有礼,从任何程度上来说,他们的关系都是清清白白的。然而,韩泽裔的反应过激了,他推翻了对自己的承诺,为了解气挥出拳头,打散了她与权至龙的平衡关系,也打破了她与他之间最后的信任! 她不能原谅他,绝不! 这一回,不管韩泽裔如何电话轰炸,池秀媛是铁了心的不再理会。 现在,她更担心权至龙,担心因为自己而无故重伤的他,到底伤成什么样?———无论出于什么心态,单是权至龙对她的种种照顾,她也不能对他不闻不问。 通过崔圣贤,她知道权至龙发了烧,正在宿舍休养。于是她请了半天假,返回家中做了一锅牛骨汤,装在保温桶里,傍晚来到bigbang的宿舍。 “圣贤欧巴,我,我听说宿舍不让女生进入,那个,这汤你就替我转交给前辈吧,还有,代我跟他说声抱歉......” 崔圣贤没有接过她的保温桶,而是打开门,让开身子,“没关系,你进来吧。至龙刚醒,情况还好......你不想进来看看他吗?” 池秀媛踌躇一阵,最后还是进了门。 虽然成员们对她的态度还算友善,但是通过他们的眼神,她认为,他们一定知道了昨晚的事,包括是谁打了权至龙———这让她愈加感到愧疚难安,不敢接受大家的视线,埋着头进了权至龙的房间。然而,当她看见那张青肿变形的脸,心里猝然一痛,惊得说不出话来。 “干嘛,吓到你了?” 权至龙靠坐在床头前,带笑的眼是欢迎她的态度。 “前辈......” “过来坐。”权至龙指指床边上的椅子,神态随和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特地赶来看我。” 池秀媛默默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他肿得发亮的脸,既是担忧又是自责,“前辈,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权至龙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指着自己自嘲道:“我现在肿得像个猪头一样,如果让别人看到,那还得了?” 池秀媛迟钝地明白过来,马上又被更深的内疚填满了。前辈挨了打,连医院都不能去...... “诶,别这么凝重嘛。”权至龙直指自己的鼻子,认真地问:“你看看我的假体歪没歪?” “......啊?” “呵呵,逗你的,傻丫头。”权至龙满眼顽皮,“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扛打!” 听他玩笑般的语气,池秀媛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更沉重了。 “对不起,前辈,昨天都怪我......” 权至龙摆摆手,“不,该道歉的是我,昨天我喝了酒,有点失控,不该激怒他的。” “失控的是他,不是你。” 那骤然冰冷的声音,让权至龙微微愣住,小心翼翼地问:“因为我,你们闹矛盾了?” 池秀媛低头不语。 “别担心,我不会追究的,因为我也占了挑起事端的责任。”权至龙端详着着她的脸色,语气温和:“他的个性的确有点冲动,你呢,可以耍两天小脾气,但是不要再因为我吵架了,否则我会不安的。” “前辈不要反过来安慰我......倒不如痛痛快快地骂我一场,这样,我会舒服一些。”池秀媛低声说:“对不起,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错,我,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权至龙没有说话,盯着她许久,问道:“秀媛,我的存在,给你造成了困扰吗?” 池秀媛抿着嘴,摇摇头。 权至龙看着她,把视线落在她紧紧抱着保温桶的双手上,突然想到自己也曾这样无助又自责的抱着秀媛的骨灰,心里忽起一阵酸楚,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不用否认,我知道的。如果是这样,我给你道歉.......假如你想,随时都可以离开yg,违约的事我来承担,你不用担心......” “我不会提前离开的。” 池秀媛闷声说,眼神里带着某种倔强。 “可是这样,你的男友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想你这么为难。” “他不是我的男友了,我们分手了。”池秀媛平静地说,又像是肯定自己一样,重复道:“我会跟他分手的。” “多大的事儿,动不动就提分手?”权至龙语带责备,表示出不赞同之意。 但其实,他很享受这种一边为情敌说好话,一边想象情敌所要遭遇的种种挫折,这其中的乐趣真是妙不可言呐! “好啦,别把问题搞得这么沉重,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给我的吗?” 池秀媛连忙递上手中的保温桶,“是汤,我自己做得......” “哦?想不到你还会下厨?快,拿给我尝尝。” 权至龙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骨香便升腾而来。他深吸一口气,笑得满足:“看来我有口福了,谢谢你。” “不用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池秀媛把勺子递过去,看他舀起一勺,轻轻地吹,搁进嘴里,然后赞叹地扬起眉,她的面容才稍稍缓和一些,“味道怎么样?” “嗯,很不错。” “喜欢喝,我再给你做。” 权至龙摇摇头,状似惋惜道:“我呀,哪儿有这福分,咱们还是避嫌吧!要是让你男友知道,不得把我舌头剪下来?” 池秀媛被他逗得苦笑一下,“虽然不能让他来给你道歉,但我会尽力弥补的。总之,错还在我们......我会处理好和他的问题,前辈放心吧。” “你们都要闹分手了,让我怎么放心?”权至龙用勺子拨弄着汤,捡到一块肉,塞进嘴里,“我看他挺在意你的,你要慎重考虑哦~” 池秀媛抬头望向他,出其不意地问:“这是前辈的真心话吗?” “当然,我当然是真心的。”权至龙莫名地回视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池秀媛毫不躲闪他的目光,“前辈是怎么想的,我无法揣测。只是感觉告诉我,前辈的话并非是发自内心的。” 急转直下的话题,使权至龙慢慢停下嚼咽的动作,神色不明地望着池秀媛,池秀媛也望着他,声音不高不低的说:“前辈也希望我跟他分手的,不是吗?” 那双眼纯净又明亮,简直就要看穿他隐藏的内容。 权至龙暗暗一惊,正要解释,就觉得口中的肉突然卡在喉咙里,猛地呛到了...... 池秀媛赶紧起身给他顺着背,无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刺激你的......” 权至龙一个劲儿地摆手,咳得说不出话,心里在骂:这特么还不叫有意?这完全是故意的好嘛! “秀,秀媛......” “前辈,你不要急着说话。”池秀媛拍着他的背,说道:“你还有伤,慢慢养,我们以后再谈。” 权至龙顺顺自己的胸口,抬眼问她,“你要跟我谈什么?” 面对他十分认真地视线,池秀媛稍稍有了退意,但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说:“我......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你指的是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选择我......行吗?” “......” 35|09.30 在长久的沉默中,池秀媛静静地看着权至龙的侧颜。那张完全走形的脸,并不影响他那沉睿的气息,他严肃的样子,真的令人生畏。 可是,池秀媛不愿就此放弃。她耐心地等着,黑白明亮的眼眸里,透着一点胆怯,一点勇敢,还有,一丝期盼。 “前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权至龙抬眼望向她,笑而不语,顾左右而言他。 “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呢?” 池秀媛想了想,低声说:“认识前辈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使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改变。我是感激前辈的,前辈像我的兄长一样,凡事都为我着想......但是,我觉得前辈这样为我,是不值得的。”面对男人疑惑的视线,她垂下眼,斟酌着说:“每每想到前辈对我寄予厚望和不计回报的付出,我都感觉自己无用透顶,不能给你争光,却只给你带来伤痛和旁人的诋毁,我,我真的很抱歉...... “对我来说,你不是无用之人。”权至龙淡淡地声明。 池秀媛勉强笑了下,犹豫一番,小心翼翼地问:“前辈后悔过吗?后悔重用这样的我,我却不懂感恩,反而还在怀疑你的用心。” “不,从来没有。” “我知道我不该一直纠结这种问题,但我不能把这归结为运气,这不清不楚的状态,总是让我悬着心,空落落的不落底。”池秀媛抬起头,目光几乎带着恳求,“前辈能告诉我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我,说白了,我什么也给不了你的,不是吗?” 权至龙全然冷静地看着她,心里在挣扎,脸上却镇静自若,没有泄露半分。“你是怕有一天,我向你狮子大张口么?”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我......” “如果我说,我无可奉告呢?” 屋子里刹然静了。 池秀媛哑口无言,由于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开始一点点转白,心绪募然乱了。 权至龙故意不看她那震惊的样子,声音和悦而沉稳:“秀媛,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假如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困扰,为难,你可以随时离开我,无需顾虑任何责任......但你若要留下来,就什么也不要问。”他把目光转向窗外,似是无奈的幽幽叹道:“别着急,早晚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池秀媛有些不甘心,“前辈......” 权至龙打断她,“我用我的人格向你担保,我绝不会在任何时候向你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我不是那种人,我......你要相信我,秀媛,无论你在哪里工作,你跟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你是快乐的,幸福的。但是你要的答案,我没有,无论你怎么想,我都问心无愧。”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堂堂正正的姿态,硬是逼退了池秀媛的好奇,愧意自她眼中一闪而过,“对不起,前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心里有点乱,所以......” “没关系,谢谢你的汤,我很喜欢喝。” 池秀媛接过权至龙递回来的保温桶,表情变了几变,说道:“很抱歉,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破坏你的心情......你好好休养,这个问题,我不会再问了,我相信你。” 权至龙冲她扬唇一笑,表示理解。 直至她退出房间,权至龙才敛起笑,重重地沉了口气,深邃的目光透过厚实的门板,眼里装的是满满的无言的寂寥...... ◆◆◆ 韩泽裔深知自己触碰了池秀媛的底线,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有些后悔。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池秀媛会因此坚决的跟他提分手! 韩家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表现得冷漠而无动于衷,就好像他们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并不感到稀奇或惋惜。然而当他们得知,分手的原因是因为韩泽裔打了权至龙,他们才算有了反应,而且反应相当大——— “你疯了吗?不长脑子是不是?随便打人是要吃官司的!何况你还打艺人?!” 韩泽裔的二哥韩泽宇气得不行,韩泽裔倒是无所谓,“艺人怎么啦,艺人打不得?” “打艺人是要闹新闻的!以权至龙的名气足可以上头条,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韩泽裔本身是后悔自己的冲动的,但是看见家人一边倒的斥骂他,他就不服气了,“什么后果?大不了我跟他死磕,他不就是个艺人嘛,艺人有什么了不起,就他妈靠张脸到处张扬!” “死磕?你拿什么跟他死磕?”韩泽宇口气恶劣的训骂:“遇事你就冲动,还总是死不悔改的样子!我看你早晚要吃亏!”一旁的韩泽英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如果权至龙要告你,你就惨了!” 韩泽裔嗤了一声:“大不了赔他点钱嘛!” “要是能用钱解决,我还跟你讲这么多干嘛?”韩泽宇对自己的弟弟很头疼,“你到底知不知道舆论有多疯狂?这会影响咱们家的产业和声誉的,而且就权至龙的那些脑残粉,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你淹死,你到底清不清楚你惹了谁?!” “来啊,我不怕!”韩泽裔满不在乎地嚷嚷:“他敢告我,我就告他勾引女下属!” “证据呢?证据在哪儿?” 韩泽裔语塞。 韩泽英划拉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标题《新专刚刚上市,gd突发疾病,暂停一切行程》,她笑了笑,瞥了眼韩泽裔,“看来你下手挺重的嘛!” 韩泽裔有些神气地耸耸肩,“没掉两颗牙,算它长得结实!” “池秀媛那儿怎么说?” “她什么也没说,就说要分手。”想起这个,韩泽裔就忿忿的。韩泽英笑起来:“怎么,她还长骨气了?非分手不可?” “等她冷静冷静,我再去找她。” “对,你通过她问一问,权至龙那边是什么态度。”韩泽英给他出主意,“我也问问贤珠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管他是什么态度?!” “别嘴硬了!万一人家要找你麻烦,也够你吃一壶的!” 晚上,韩母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首先感叹:“艾古,这个丧门星......你们说说,就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我怎么让她进门?!” 韩泽裔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他气得也是这个,忘不了秀媛惊慌着扑向权至龙的那一幕。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袒护权至龙,甚至为了权至龙,跟他撕破脸说分手! 他们相恋三年诶,就为区区一个权至龙,她竟然狠心跟他划清立场! 还是揍的轻! 他觉得,他应该多给那小子几拳的! ◆◆◆ 池秀媛离开后,胜励便到来权至龙的床前,满眼谄媚道:“哥,这机会难得,你的苦情戏可要演足哦~” 权至龙傲娇地一撇嘴,“我才不需要这些呢。” “嘿,等你康复后,我给你算账去!”提起这事儿,胜励就一脸狠相。 “算什么账啊!”权至龙倒显得看得开,“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受得起,没事。” “那怎么行,对于这种傻逼你就不能让着他,你让着他,他以为你服他呢!” 权至龙被他振振有词的样子逗乐了,“你就不怕他再来报复?” 胜励拍拍胸脯,“怕啥,兵来将挡,水来我喝!” “臭小子!” “嘿嘿,哥,估计这一回,他们分定了吧?” 权至龙神色一怔,想了想,笑得意味不明,“不,还差一脚,临门一脚!” “......诶?” 两天后,池秀媛正在工位里裁剪衣物,就听闵贤珠在远处问同事:“我听说至龙不是病了,是被人打了?真的假的?” 那同事笑笑,“听谁说的呀,这么不靠谱!” “哦,呵呵,也可能是别人胡捏的。”闵贤珠含糊地应付一句,便转移了话题。没聊一会儿,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就说:“哦,泽英啊......” 这个名字使池秀媛眉心一皱,抬眼正好看见闵贤珠瞥着自己,四目相对,闵贤珠神色不太自然地快步出了门...... 进了洗手间,插上隔间门,闵贤珠才对电话那头说:“没有信儿啊!至龙那边口风挺严的,谁也不知道他挨打的事儿。” “艾古,你别提这事儿,提起这事儿我就窝火!”闵贤珠说:“实话告诉你吧,上一次我就试过了,至龙完全相信那个小丫头,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跟我翻脸了呢......对呀,就是因为池秀媛,我也不知道他是抽什么邪风!” “哈?她现在跟你弟弟提分手啦?疯了吗?......啊,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想让她离职,至龙那关不好过啊!” “至龙很袒护那个丫头的,呵,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她,但碍于至龙的面子,也没人敢惹她......” 一通电话,韩泽英并没有打听出什么。 她是不相信权至龙白白挨了打就会至此平息的。除非他理亏......难道,他真的对池秀媛有点意思......? 想到这里,韩泽英摇头否认了。那个土包子开花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权至龙?不可能! 这时,电话响起,她看也没看的接起来———听到对方的声音她愣了愣,瞅瞅电话上的号码,又把话筒贴在耳朵上,笑了:“池秀媛?” “是我。” “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吧?” “是。” 韩泽英笑容更深了,拨了拨头发问:“有什么事吗?” “你和闵贤珠认识吗?” 始终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把韩泽英问住了,她眨眨眼,装糊涂:“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闵......” “我刚刚听见你们通话了。”池秀媛语气平静地问:“是你吧?上一次,让她冤枉我抄袭的事儿,是你指使的?” 韩泽英立即敛起笑,驳回去:“这话不要太难听?什么叫我指使的?!”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这事......韩泽裔知道吗?” “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是,请你回答我!” “哈?你在命令我?”韩泽英夸张道:“池秀媛,你让我刮目相看啊!怎么,现在提出分手后,就彻底露出真面目了吗?” 池秀媛没有接招,她知道韩泽英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小伎俩。她已经猜到了实情,愤怒使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们,你们太卑鄙了!” “卑鄙?呀,话用脑子过一过再说!”韩泽英厉声斥道,“我看你是好赖不知!让你来我们公司,是抬举你,你倒在这儿拿上乔了?” 池秀媛冷冷地说:“承蒙你抬举,但那有金山银山我不稀罕!” “呵呵,口气真大啊!”韩泽英懒懒地说:“我听说,你为了袒护权至龙跟我们泽裔提出分手,怎么,找到下一家就迫不及待的要踹人了?你确定权至龙靠得住吗?别把话说得太早,到时候两脚踩空,可别后悔哦~” “我正在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认清你们!” 对于池秀媛的讽刺,韩泽英倒是不以为然,转而说:“当初千辛万苦钓到我弟弟,现在却又冷下心肠急着与他撇清关系,池秀媛,做女人像你这样狠的,我还真是头次见呢!” “我自认为,我对你们已经很仁慈了。”池秀媛阴幽幽地说:“想看我狠吗?如果,做不成一家人却非要敌对的话,我跟你们奉陪到底!” “诶哟,听得我怪怕的。”韩泽英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想离开就给我滚远一点,没人挽留你,别在这儿逞能耍你的小心机!泽裔信你,我可不信,呵,真不是我说,你认为,你离开我弟弟,就能成功抓住权至龙吗?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说话口无遮拦,毫无教养?!” 池秀媛犀利回道:“教养是留着对待那些值得尊敬的人的,但你不值得尊敬,你的心态让人觉得可怜呢!”她状似同情地说。“你一口一个权至龙,权至龙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你们非要把我们放在一起去臆想,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 “哈,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啊!池秀媛,不是我瞧不起你,说你高攀我们一点都不为过,可是现在,你的野心已经大到无边无际了,呵呵,你认为除了我们单纯的泽裔,还有谁能上你的当?谁还能看得上你?” “谁会看上我,是我的问题和我的本事,不劳你费心!”池秀媛冷傲地说。“韩泽裔的确单纯,但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实属可悲!” 说出这样的话,池秀媛是痛心的,她从没想过要跟韩家人撕破脸皮。可如今到了这份儿上,也容不得她退缩,她不想忍了———一旦不忍,她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这辈子我就算不嫁,也不会进你们家,你大可放心!” 韩泽英早被她气得脸色发青,自认为逆来顺受的小绵羊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着实是让她意外又愤怒,勉强维持住气势说:“你最好信守承诺!呵呵,我倒真是好奇,离开泽裔,你能找到什么样的男人?”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池秀媛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的眼底,冷然一笑,“既然你这么期待,我会让你看到,我幸福的样子的。你总说我野心勃勃,好啊,接下来我会让你看到我的野心,我会把我曾经受到的屈辱,一一还给你们的......” “好,我等着!我倒要看看......” “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是单身么?” 一句话,轻而易举地让韩泽英变了脸。池秀媛低低笑着:“找找自身原因吧,不要只看别人的问题,也低头看看自己......看看你,活得累不累啊?” “池秀媛!” “呵,这么一句就受不了了?”池秀媛慢声揶揄道:“人要学会忍耐啊!我就是这么忍过来的,现在我不想忍了,所以你伤不到我......等你有一天,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亏心时,那说明你还有点良知。如果没有,那我只能说,你无药可救了!” 在对方想要破口大骂时,池秀媛果断切掉了电话。 她站在洗手间里,久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而后,抬手擦了擦泛红的眼圈,深吸一口气,笑了。 告诉自己:池秀媛,从现在开始,韩泽裔已经不是你的软肋了,没有什么再是你忍耐的理由......你,一个人也要坚强起来!不能再让他们欺负你,伤害你......你可以的! 36|093.0 韩泽英简直要气疯了! “小绵羊”的突然反击,让她感到深深的震惊和耻辱,恨不得马上跑去撕碎她的嘴脸! 韩泽裔在得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是:“姐!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我已经够乱的了,你怎么还去惹秀媛,跟她吵什么吵啊?!” 打心里讲,韩泽裔是既了解姐姐又了解秀媛的。所以他断定,这一次肯定又是姐姐先挑的头,且绝不信秀媛会无故驳斥姐姐! “你知道池秀媛跟我说什么吗?”韩泽英青着脸嘶喊:“她说她一辈子不嫁也不会进咱们家,这回你该死心了吧?她就是看上权至龙把你给甩了,你到底能不能认清事实?!” 韩泽裔一听就火了,“她这么做还不是你们逼的?!我当初就不同意,你非要那么做,现在秀媛知道了,她能不气吗?!” 韩泽英瞠目结舌地瞪着弟弟,“你现在,你现在是跟我倒打一耙吗?我那么做是为了谁,韩泽裔你有没有良心啊!” 韩泽裔根本不管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抓起外套就要出门,却被韩母拦了下来,“不许去!”见女儿气得簌簌打抖的样子,她厉声训斥儿子,“为了那个女人,你连亲情都不顾了吗?她到底有什么让你非娶不可的理由?她......” “就是因为我顾及亲情才对你们一忍再忍!”韩泽裔怒吼道,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狠声质问:“现在你们满意了吗?因为你们的不断作梗,秀媛终于跟我分开了!” “你这孩子......” “好啊!如果秀媛跟我分手,如果她说一辈子不嫁,那我就一辈子不娶,我说到做到!” 韩母震惊地望着儿子,“你,你说什么?” “泽裔,你疯了?你怎么能跟妈这么说话?!” 韩泽裔完全冷住脸,眼里带着浓浓的怨恨,“你们,你们为了满足自己虚荣,不惜牺牲我的幸福......你们,真的是我的亲人么?”他顿了顿,痛心疾首道:“秀媛说得对,我不会让她进门的,不会让她再面对你们的算计和羞辱了......从始至终都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你们的......你们,是你们逼我的,逼我离开这个家!” “......泽裔呀!” 韩泽英大惊失色,可是她的呼喊没有唤回夺门而出的弟弟。 韩母垂首坐在沙发上,气得呼呼直喘,“这个不孝子,他现在是要为了那个丫头跟我断绝关系么?” “不,泽裔不会的。”韩泽英连忙安抚母亲,“他是说气话,他怎么舍得离开咱们?” 韩母紧紧攥住拳,忿忿地说:“他要敢这样做,我绝不会饶过那个丫头的!” ◆◆◆ 权至龙休养了六天才返回公司。 尽管脸部已经消肿,但残留的青紫痕迹还需要很浓的妆才能遮住。对此,除了化妆师,其他人全不知情。 杨社长在确认权至龙身体无大碍后,便要求公司全力配合他进入打歌宣传,耽搁的行程也要及时弥补,如此,档期被排满,权至龙也达到了满负荷的状态。 池秀媛默默配合着他,见他这么忙,也不敢提及其他。不过,她会每天坚持为他熬汤,赶在无人时,再悄悄递给他。第一天是猪骨汤;第二天是冬瓜鸡汤;第三天是桃仁鲫鱼汤......这些具有利水消肿、活血化瘀的汤汤水水,使权至龙受之欣然,每每都会夸赞她厨艺好。 虽然事务忙得脚打后脑勺,但权至龙很清楚,最近这几天池秀媛很苦恼,她在对他强颜欢笑! 因为,啊,记不清是第几天了,反正韩泽裔全天候的蹲守yg门口,已经引来了不少同事的注意。 同事都注意到了,权至龙怎会不知道? 这天中午不忙,权至龙来到茶水间,里面的电动锅里煮着红豆薏米百合汤,想到这是为他准备的,他的目光既是一暖,转眼看向站在窗旁的秀媛。秀媛背对着他,眼朝楼下望着某处...... “想见就下楼去见吧。”权至龙来到她身后。 池秀媛没回头,也没动,半响道:“我那天听到了闵贤珠的电话,她是受人指使的......” “我知道。”权至龙说:“贤珠姐后来告诉我了,是你男友的姐姐拜托她那样做的,她对你感到很抱歉......” “过去的事,算了......但,前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让矛盾恶化吗?”权至龙坦然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是你的家事,我自认为无权干涉......希望你能理解吧!” 池秀媛没说话。 权至龙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问:“真的决定分手了?” 池秀媛僵了两秒,点点头。 “舍得吗?” “......嗯。” “那就做个了断吧!”权至龙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楼下的某部车子,“他这样天天等在公司,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你们应该私下解决。” “嗯,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权至龙拍拍她,以示安慰。“需要我帮忙吗?”他善意地问。 “不,不需要。” “嗯,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权至龙回头看着那锅渐渐沸腾的汤,向它走去,“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利用我。” “......我自己可以的。” 权至龙把汤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再次看了看池秀媛,“只要你想,就尽管去做。天大的事儿,塌下来有我顶着!” 池秀媛转过身,眼眶通红,目光踌躇一阵,最后还是只说了那句:“谢谢你,前辈!” 权至龙扬起嘴角,冲她比了比拳,“加油吧,其实,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还有,谢谢你的汤,我会好好享用的。” “嗯,不用客气。” 下班后,池秀媛直接拎包登上韩泽裔的车。 韩泽裔吓了一跳,“秀媛?” 池秀媛也是一愣,没料到韩泽英也在车上。 韩泽英是来说服弟弟回家的,没想到遇见了池秀媛,她冷然一笑,“真是巧了,这算冤家路窄吗?” 池秀媛快速收起惊讶,恢复淡然之色,“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吧!”这话是对韩泽裔说的,她根本不想搭理韩泽英。 韩泽裔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马上看向姐姐,韩泽英嗤之以鼻,“行,你们爱哪儿哪儿去!找个地方我就下车!” 韩泽裔赶紧发动车子。他已经在yg“坚守”一周了,如今秀媛终于肯见他,使他激动无比,说话的语调都是起起伏伏的:“我们,我们去吃点什么?” “不了,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池秀媛一指路口的咖啡厅,“别开太远了,就在这里吧。” “啊?哦,好的!” 韩泽英斜眼看着语无伦次的弟弟,心中窝火,“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别又......” “姐,你能保持沉默吗?”韩泽裔警示她一眼,停好车,吩咐她:“你先回家吧,有空我再回去。”而后,也不管韩泽英是什么反应,便随同池秀媛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人不多,两人选在一处角落里,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韩泽裔殷勤地笑了笑,“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只喝咖啡会不会......” 池秀媛没什么表情地打断他,“我说过,我不是来吃东西的。” 韩泽裔面色尴尬,吭哧半天,说了一句:“秀媛,我知道我该道歉......” “道歉什么?” “我替我姐姐向你道歉,她......” “你打了人,难道不觉得亏欠吗?” 韩泽裔被她问得怔住,不平自眼中闪过,但也只是一瞬,“好,我承认那是我冲动了。以后,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跟他赔个不是,需要补偿的话,我也......” “这些话你不用跟我说。”池秀媛盯着桌上的咖啡,神色平静道:“泽裔,我们分手吧,好聚好散,别再......” “不,我不同意!”韩泽裔急急地问:“为什么要分手?秀媛,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离开我吗?” “小事发生了太多,就成了过不去的坎。”池秀媛语气平平,眼也不抬地说:“我想,你已经通过你姐姐知道了我的决定,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了,我们不合适。” “我姐那是故意激你的,你不会真的中计吧?” “事已至此,我对你的家人不做任何评论,也请你们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韩泽裔紧紧地盯住她,“你是认真的吗?秀媛,你看着我说,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吗?” 池秀媛抬起眼,眼中毫无波澜,“是的,我们分手吧!” “给我一个理由!” “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韩泽裔口气愤愤道:“是因为权至龙吗?如果是因为我打了他,那我跟他道歉,我补偿他一切损失......” 池秀媛摇头,“他原谅你了,他说他不会追究。所以这跟我无关,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秀媛......” “分手吧,泽裔!”池秀媛定定地望着他,神色悲凉,“别再寻找原因了,你设想的那些不过都是假象,我跟你分开,不因为任何人,是因为我自己,我觉得我没有那样的勇气跟你在一起了。别再纠缠,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韩泽裔的目光闪了闪,“我为你,甚至做好了与家人断绝关系的准备,可你,你竟要弃我而去?” 池秀媛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感动不了我,从今往后,你不要再为我付出了,我也不想再为你的鲁莽承受任何代价,就这样吧!”说完,她作势拿包要起身。韩泽裔连忙叫住她,痛心道:“秀媛,你,你这样未免太无情了吧?” “我无情?”池秀媛失笑,“好吧,你认为无情就是无情,我不想跟你吵,好聚好散......” “真是急不可待啊!”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使两人诧异望去,就见韩泽英一脸鄙夷地站在那儿,“池秀媛,你把我弟弟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不想玩了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韩泽英的出现,使原本平和的气氛骤然急转直下。池秀媛冷冷地迎视对方,瞬间变了一副模样,“你把你弟弟认作为我的玩物?既然是玩物,我为什么不能玩完就走?” 韩泽裔震惊地望向池秀媛,他从没见过她的这一面,姐姐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不信,可现在...... 韩泽英不怒反笑,对弟弟讽道:“听到没?你的宝贝女友是铁了心的要跟你分开,人家有了好的跳板,嫌弃你了,你还死缠烂打干什么?” “秀媛......” 池秀媛看着韩泽裔,“我就问你,你能不能跟我和平分手?” “我......” “一定要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吗?”池秀媛猛地犀利起来:“是不是要我把过往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数出来,你才肯放我走?!” 韩泽英不请自来地落座,“好啊,你数,我正好......” “你给我闭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姐弟俩同时僵住,看见突然变得如此强硬的池秀媛,他们的表情又岂能用震惊来形容? “呵呵,泽裔呀,你要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保护着的女人,你说她软弱可欺,单纯无知?不是我说,就她这副母老虎般的架势,谁敢欺负她,嗯?” 韩泽裔努力镇定下来,“秀媛,我们今天不谈了,改日再说吧。”他意识到姐姐在,只会让事态恶化,他不想难以收场。 然而,“不,就今天谈,过了今天,我会跟你一刀两断,划清界限!”池秀媛坚定地说。 “看看,急得不行呢!”韩泽英本就对那日的屈辱怀恨在心,如今人在眼前她更不想放过这等机会了,“说说吧,也让我们泽裔彻底死了心,嗯?你跟权至龙好上了吧?” 池秀媛瞥一眼满脸警惕的韩泽裔,失笑道:“你们不愧是姐弟,连思维逻辑都是一模一样。好吧,如果非要把这顶帽子扣给我,非要让我承认了,你们才会死心,那就当做是我劈腿吧!” “秀媛,你......” 韩泽英笑起来:“说你胖你就喘,权至龙会看上你这种货色么?你?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可笑吗?很难说哦~” 池秀媛不甘示弱地嗤回去:“你让闵贤珠污蔑我,想把我赶出yg......可是,我还不是留下来了吗?”说着,她幽幽转向脸色发白的韩泽裔,“你也知道的吧?” “我,我不知道。”惊慌之下,韩泽裔矢口否认了。 “你不知道什么?”池秀媛问,双眼在两人身上兜转着,好笑地说:“你们姐弟俩都不事先通融一下的吗?韩泽裔,你骗不了我的......你明明知道,却纵容她这么对我,或者说,这也是你的主意吗?” “不,我没有,我只是想要你离开yg,但我......”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韩泽裔猛然顿住,神情惶恐。 池秀媛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算了,我无所谓了。” “秀媛,我跟你道歉......” “道歉没用!” 池秀媛有些神伤地说:“你总说要保护我,可是我所经历的波折,都是因你而起。别再纠缠我了,我累了。” “呵呵,累?当裱子,还要立牌坊......” “姐!!” 韩泽裔怒声喝道,与此同时,一杯咖啡狠狠泼向韩泽英———惊呼声引来周遭的侧目。 韩泽裔惊讶地瞪向池秀媛,池秀媛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抓过他面前的咖啡杯,以同样的姿态泼向韩泽裔———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们欺人太甚!” 韩泽英看看自己的一身狼藉,气得大叫:“池秀媛!!你这个......” “艾古,秀媛啊,原来你在这里!”突然到来的声音打断了弥漫的硝烟,只见胜励笑眯眯地“空降”在三人面前,对着神态木然的池秀媛说:“龙哥请客吃烧烤,到处找不到你,呵呵,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了~” 池秀媛仓皇地瞪着他,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只是通过胜励的笑,她的神智渐渐回来了,接着,开始簌簌发颤。 胜励始终笑容满面的,余光一扫,似是刚刚看见满身狼狈的两人,惊讶道:“唉哟,这是咋的啦?啧啧啧,真是......啊,这位,这位不会就是韩泽裔吧?”他露出恭敬的样子,朝对方伸出手,“您好,我是李胜励。” 韩泽裔懵懵的,不知对他该敬还是该怒,但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本能地握住那只手,却听胜励说:“诶,是你打了我们龙哥吧?呵呵,胆子真不小!”胜励迅速抽开手,作势看了眼表,神态和悦而从容,“我们等下有个饭局,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嗯?我们改日再见~”说罢,也不管对方难看的脸色,胜励转身扶起池秀媛,“走啦,我们去找龙哥。” 池秀媛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任由胜励拉着自己走。 胜励把手中的外套披给她,体贴的环住她,一路雀跃道:“嘿,我跟你说,龙哥今天可是大手笔呢,不吃真亏呀......” 如此,胜励就这样风一阵的来,又风一阵的卷走了池秀媛,留下了一身狼藉又震怒不已的韩家姐弟! 韩泽裔对姐姐的咒骂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瞪着窗外———瞪着胜励把秀媛带到一辆车前———车门升起,秀媛落座,而后,像是跟他示威一样,那车灯一阵急闪,快速调了个头,在他眼前扬长而去...... 韩泽裔恨不得要碎一口牙! 因为他认得,那车,是权至龙的! 37|093.0 车子平稳地奔驰在大道上,穿过繁华的街巷,越过耀眼的霓虹,载着一片静寂,默默地徜徉着...... 停车等红灯时,权至龙看向上了车就没吭声的池秀媛,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 “我看你上了他的车,就让同事跟过来看看。”权至龙斟酌着问:“胜励突然出现,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 “看来......谈得不是很愉快?” 面对男人的审视,池秀媛深深埋下头,手指扣着裤子上的那圈儿咖啡渍,神情看不真切。 绿灯亮起,权至龙重新开动车子,“带你去吃点东西?” “谢谢,我吃不下......” 池秀媛声音低低的,“前辈可以送我回家吗?” “嗯,没问题......要不要明天放你一天假?” “不,不用,我没关系的。”正说着,车子猛地急刹一下,池秀媛惯性往前一拥,抬起一张惨白的脸。见一人匆匆横穿马路,她转向权至龙,冲他挤出一丝笑,却笑得十分牵强,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有些难堪的重又埋下头。 “不要对我强颜欢笑,我知道你不好过。” 权至龙端正地目视前方,淡淡地嘱咐:“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别喝酒,别熬夜,有事给我打电话。” 池秀媛点头,“嗯,知道了。”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大厦前。池秀媛再次道了谢,扭身正要开门时,却被权至龙叫住,“你确定自己可以?” 池秀媛回过头,勉强笑了下,“可以的,放心吧。” “突然发现你笑起来好丑。”权至龙笑着打趣。池秀媛怔了怔,努力上扬的嘴角开始有了下撇的趋势,眼神晃动着,吃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坚强。 “不想在我面前掉眼泪吗? “......” “回去吧,”权至龙温和地冲她笑,带着一点点宠溺的味道,“今天允许你哭鼻子,但明天要漂漂亮亮的来公司,知道吗?” “......好的。” 直至她消失在大厦入口,权至龙才慢慢恢复正色,转而被一种深沉取代。心情复杂。 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让她在他怀里大哭一场,可悲啊!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胜励的电话打了进来,“哥,咱那烤肉还吃不吃了?” “吃什么吃,长不长心?” “啧,怎么说我也算救驾有功吧?混顿饭都不行?” “你们去吃吧,刷我的卡。” 挂断电话,权至龙想了想,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重新拨通电话,“啊,有个事要麻烦你......知道韩服世家吗?对,就是那个,你帮我查一查这个企业,还有他们家族成员的具体情况,嗯,着重查一查韩泽英......” ◆◆◆ 第二天,池秀媛上班迟到了。 为了遮住自己哭肿的眼圈儿,她化了淡淡的妆,埋首坐在工位前。 幸而她平时话就不多,今天沉闷一些,也没人感到意外。 但是权至龙不一样,他惦记了一晚上,录制完打歌现场,便匆匆赶回公司。 看见秀媛的那一刻,他稍稍安下心,对她和悦一笑。 池秀媛生硬地扯扯嘴角,扬起一个牵强的弧度。 “啧啧啧,看着就让人心疼呢。”胜励进了练习室,摇头叹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 “你过来。”权至龙站在地中央冲他招招手。 胜励马上退了两步,嘿嘿赔笑,“哥,我就是诗兴大发,你别介意哈~” 权至龙颦眉责备:“人家分手,给你兴奋成这样?” “诶,我能不兴奋嘛!”胜励眉开眼笑,“分了,就说明咱们有机会啦~!你不是心心念念......” “闭嘴!”权至龙没好气地斥他:“你干脆出去打个广告得了!” “哈哈哈,这不是没别人嘛!”胜励贱兮兮地挨近他,压低声音说:“哥,我真心建议你,要趁热打铁呀!在她伤心痛苦时,当个暖男,献点殷勤,呵呵,这不就水到渠成了?” 权至龙根本不买账,“在你眼中,你哥我就那么小人么?” “啧,这怎么能叫小人呢?这叫见机行事,趁风扬帆......” “行了行了,”权至龙摆摆手,懒得听,“总之你给我本分点,别没事去她眼前晃!招人膈应!” “我?”胜励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招人膈应?!呀,说这话你要负责任的!多少人想见我都见不着,我犯得上去她眼前晃嘛,我,诶,我还没说完呢......” 权至龙鸟也不鸟他,出了练习室,找个角落抽烟去了。 说实话,秀媛难受,他能好受吗? 尽管这结果是他想要的,可致使他们分手的原因,有他逃避不了的责任。他是间接害得秀媛难过的人,痛快归痛快,但愧疚也是真的愧疚。 其实,到现在他的心里还是不踏实的。因为这结果,与他想象的有差异。 很明显,秀媛还在缅怀那段感情。无论韩泽裔多么混蛋,韩家多么卑劣,毕竟,他们相恋三年。三年当中,发生了太多无法弥合的问题,可是,三年也让他们习惯了彼此,为彼此付出了很多......所以就算放手,也免不了伤心,绝望。 她把宝贵的三年都给了韩泽裔,怎么可能说忘就忘,痛痛快快的死心呢? 当然,他不会像胜励说的那样趁热打铁,时间还不到,他不会急于进驻她的领域。就目前而言,任何异性的示好都有可能让她产生排斥或反感,他也不例外! 不过,他是不会让他们旧情复燃的。 机缘也好,巧合也罢,如今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她回去。 就说他卑鄙吧! 他无所谓! 总之,他会让秀媛彻底死心的!日后,再提韩泽裔,他要让她打心底的感到厌烦,绝不会后悔自己分手的决定......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秀媛啊,身体不舒服吗?”朴玉熙站在走廊里问。 “哦,没有。” “你今天工作频频出错,看着状态不佳呢。” “对不起,前辈,我......” “要不要提前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的,我可以......” 权至龙掐灭烟蒂,吐出一口烟雾,从拐角探出身子,“秀媛,跟我来一下。” 池秀媛没料到权至龙就在旁边,惊讶之余应了一声,便跟在他身后,来到练习室。 胜励见他们进门,赶紧找个由子出去,把空间让给他们。 “不在状态就歇一歇,干嘛这么拼?”权至龙随意一指沙发,“坐那儿。” 池秀媛有些拘谨地坐下,“对不起,前辈,让你为我担心了......” “明天以后,放你三天假!” “不用......” “这是命令。” 权至龙走近她,坐在她旁边,严肃道:“你告诉我,你能静下心来认真完成工作吗?看着我的眼睛说。” 那双褐色的瞳仁十分锐利,仿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池秀媛把嘴唇抿得煞白,不想说谎。 “别人失恋都要闹得惊天动地,而你失恋,忍得让人压抑啊!” 权至龙稍稍缓和了脸色,说道:“回去好好调整调整,去旅行也好,或者窝在家里睡觉,别顶着一张苦瓜脸见人,不好看。” 池秀媛应了一声,只那凄惶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你,我就很自责,总认为你们分开与我有关......” “不,前辈,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与你无关的。”池秀媛急急地表示。 权至龙笑着揉揉她的发顶,“不管怎么样,我应该给你一点补偿吧?” “不用的......” “啧,忘了我说的话嘛!”权至龙佯怒道:“对于前辈的给予,就要心怀感恩的接纳,知道吗? 池秀媛呆愣愣地只剩眨眼。 权至龙作势想了想,挑眉一笑,“那么,在不影响原则的前提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或者是愿望,无论是什么。” “我,我好像没有什么......” “真的没什么?”权至龙偏头看她,笑意已是满到眼底,“你确定你要放过这个机会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池秀媛摇头,“谢谢你,给我放假,我已经很感激了。” “好吧。” 权至龙点点头,决定尊重她的意见。正待起身,又听她说:“在我的感觉里,前辈好像无所不能......所以,你能告诉我,如何快速忘掉一个人吗?” 她以期盼的目光望着他。 然而,他给出了遗憾的答案,“这个方法只有你知道,忘掉一个人,要靠自己的意志,我也爱莫能助!” 权至龙看着她失落的脸庞,表情微微变了变,轻轻叹道:“我并不是无所不能,但我知道有个词,叫尽我所能!其实,我也有一个一直忘不掉的人,所以千辛万苦的追着不放......” 池秀媛愣了愣,小心地抬眸,“那你......追到了吗?” 权至龙看向她,心中五味杂陈,“还没有。”他笑得有些苦涩,“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经过一番努力后,所有的东西正慢慢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你也一样,所以你要加油,振作起来!” 池秀媛默默低下头,闷声说:“我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明明早就决定好的事,可是真正做了,还是觉得很疼,很难接受......” “秀媛,你要知道会离开的人,都是路人。无论多么难以割舍,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就会慢慢习惯,然后慢慢忘掉......他会成为你的过去,但并不是你的唯一,不是吗?” 真挚的言语,渗入心扉。池秀媛感激而认同地望向他,微微笑道:“前辈,我突然想要那个机会了。” “什么?” “前辈能唱首歌给我听吗?就当是满足我的愿望。” 权至龙笑起来,“呵呵,那有什么问题,唱歌是我最拿手的了。”说着,他走到对面,坐在高脚椅上,把麦克升到一定高度,颇为自信地对她说:“点歌吧。” “嗯,唱什么都行。” 权至龙自顾自地想了一会儿,把立在一旁的吉他抱了过来,状似神秘地说:“这是我的秘密曲目,现在分享给你,同样的,你还是第一个听众~” 池秀媛弯起嘴角,尽管心里困苦,但还是摆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权至龙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特地知会一声:“我是业余的,不要笑话我。” “好。” 接着,权至龙归为正色,如潺潺流水般的前奏随着他指尖的动作轻轻流淌开来,他把嘴唇凑近麦克,低声吟唱:“她离我远去,我却束手无策,爱渐渐离去,我却像个傻瓜一样,呆呆地站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直到变成小点消失在视线之中......” 悲伤的歌词,伴着和缓的旋律,触碰着池秀媛的心弦。她听得入神,默默凝望着专注的男人,他迷离而深藏苦痛的眼眸,包含着她看不懂的内容,但觉得心疼,连带自己那些酸楚的,悲怆的情感也跟着溢出,使她渐渐红了眼眶。 “分手所带来的悲痛,我为何当初不知,ifyou,ifyou......如果还不算很迟,我们难道无法回到从前了吗......” 选择这首歌,演唱这首歌,对于权至龙来说,是存有一定私心的。 回忆交叠在一起,上一世的她端坐在哪儿认真聆听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而这一世,还能为她唱歌,还能让她听到他的歌......真好! ◆◆◆ “那个‘ifyou’?是新创作的歌?” 当晚,成员们聚在一起吃饭时,崔圣贤问起权至龙,有些纳闷地说:“我在门外听见了,这个旋律很陌生呢,是新的思路?” “不是,就是唱着玩儿的。”权至龙随意说道。 胜励也在门外听见了,给出了不同的见地,“我觉得太抒情了,不像你的风格!” “那什么像我的风格?”权至龙笑眯眯地睨着他,突然手比“qiang”的动作,指着他说唱:“bang,bang,bang,像中qiang了一样!这个怎么样?” 几人听着,笑得夸张,胜励更是吐槽:“bangbangbang是什么鬼呀!怪声怪气的,不好听!“ 权至龙一抹鼻子,傲娇道:“相信我,以后你们会对这首歌爱不释手的!” 其他人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权至龙把他们的心境看得清清楚楚,暗自叹息:时间的代沟真不是一般的深呐! “对了,秀媛那边还好吧?”崔圣贤问。 “哦,放她几天疗伤假。” “诶,失恋的女人最不好弄了,要么哭哭啼啼,要么四处买醉,艾古,造孽哦~!”见权至龙脸色不善,胜励马上申明:“当然,我是说韩泽裔,韩泽裔那个狗娘养的,提起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东勇裴有些好笑,“至龙都没怎样,倒是你,干嘛这么激动?” “那他妈完全就是个妈宝啊!”胜励连说带比划:“全家人的宝贝疙瘩!生怕他出点儿啥意外,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我就操了,挺大一男人,怎么就敢做不敢当呢?” 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他被家人保护,你是怎么知道的?”东勇裴问。 “我要找他算账嘛!”胜励说得理直气壮。 “算什么账啊,理智一点!”东勇裴劝道。胜励倒是振振有词,“我答应过龙哥的,不能让他白白吃亏!而且,正好让他在医院里待几天,免得他去纠缠池秀媛。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权至龙定了定,说道:“我有我的方法,你别胡闹!” “这咋叫胡闹?你能忍,我不忍,凭啥啊,让他打了,咱就一声不吭地受着?关键是那小子不懂感恩,你忍了说不定他以为你怕他,过后还得来找你麻烦!” “我懂你的心意,我也不是忍,只是需要平息一段时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十年?我一刻也等不了!”想起他哥遭的罪,胜励就忿忿不平,“我非得打得他告饶不可!妈的,真当咱们没人呢!” 权至龙拍拍他,笑道:“冷静冷静,过后再说。” “不过后,就今天!”胜励态度强硬,“反正你怎么说都晚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权至龙一秒严肃脸,“真的?” “真的!”胜励倔强道:“他今天出去买醉了,机会难得,我得把握!” “你把握个......” 想到胜利也是为自己,权至龙生生咽下斥骂,转而头疼地抓抓脑袋,“啧,让我怎么说你好......” “做就做了,没事。”东勇裴一反平和的秉性,说道:“那小子欠揍,给他点儿教训也是对的。” 这时,始终保持沉默的崔圣贤轻轻咳了咳,说:“那个,我认同胜励的做法。但是......我刚刚得到消息,也叫去一拨人......” 权至龙刹地转头看向他,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明白过来,“呀!你!” 崔圣贤耸耸肩,一脸无辜相,“胜励事先没跟我沟通,我有什么办法!” 权至龙一拍桌子,“我一再重申,团队协作,不能单干蛮干!你们把我的话当屁放吗?!” 几个人愣了愣,露出各种意味不明的笑。 权至龙看着几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什么,嘴角也跟着不自觉的上扬,“好吧,今天那小子要惨一点了,善后工作我负责,喝酒!” 大家顿时雀跃起来,痛快道:“来吧,为了韩泽裔的末日,干杯!” 38|093.0 情路受挫,不出去喝几杯,那能叫韩国男人吗? 韩泽裔现在太需要发泄了,心里憋屈,希望喝个泥泞大醉! 于是不顾家人的阻挠,他叫上三位好友,来到江南区的一家夜店。 好友们听闻他的遭遇,是各种义愤填膺。 “权至龙?那个打扮得花里花哨的小子?哈,揍他也是活该!兄弟,我挺你!” “行啦,能被挖走的人就不属于你,属于你的人,谁也挖不走。” “现在看来池秀媛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别可惜,天涯何处无芳草嘛,喝酒喝酒!” 韩泽裔狠吞一杯洋酒,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仍是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我不明白,她怎么能狠心离开我?” “诶呀,她现在是被猪油蒙了心,日后一定会后悔的,相信我!” “对呀,就算他们一起,不久也会分开的!艺人嘛,大家都知道的,徒有其表,私生活凌乱!何况还是权至龙?呵呵,那小子风靡着呢,虽然连条绯闻都没有,但谁信他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啊?” “他呀,也就能唬唬那些单纯的小女生吧!所以,池秀媛的下场已经摆在这儿了!过不了多久,人家玩腻了,就会甩了她......” 韩泽裔听着这些,心里翻个的疼。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快,反之想到什么,让他更加痛苦难持,“我不希望她过得不好,我还喜欢她的,我,我怎么能让她被人这么糟蹋呢?” 其他几人本想安慰他,见他如此,也不好接话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很没用?”韩泽裔问,自嘲的神态在脸上维持一阵就消失了,有点沮丧地说:“我知道,离开我,她不会后悔!她那样子完全是巴不得离开我,她怎么能后悔?” 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像梦一样。 就在一个月前,他家人的态度才刚刚有所缓和。他还在规划着求婚、订婚......然而,猝不及防的,她就这样离开了他,毫无缓和的余地。 是权至龙! 权至龙就像个蛰伏在暗处的劫匪,找准时机,突然冲出来,轻而易举的抢走了他的秀媛! 是他轻敌了。 他没想到权至龙是认真的! 不管秀媛如何否认,在那一天的那一瞬,他十分肯定自己没有错过权至龙眼里的内容! 他在挑衅他,势在必得的,带着强烈的、无言的掠夺之意! 他中了他的计...... 想到这里,韩泽裔痛苦地连灌三杯,酒精迅速发酵,夹杂着悲愤之情,使他的脸颊阴郁可怖,高声怒吼起来:“我不会饶过那小子的!” 友人见他神智混沌,连声劝道:“泽裔呀,你少喝点......” 另一人说:“诶,他心里不好受,喝多就喝多吧,等下送他回家就行了。” 韩泽裔呼呼喘气着,面孔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形。他感到浑身燥热难忍,解开外套,扯开衬衣,继续倒酒、喝酒...... 其他人也陪着他喝,感慨着残酷的现实,情路的坎坷,一边抚慰他,一边助长他的怒焰,却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伙人,始终有意无意地瞥着他们...... 酒过n巡,韩泽裔起身去解手。一个朋友见他站也站不稳,便扶着他往洗手间走。 韩泽裔完全喝醉了,像是跟谁都有愁似的,一路骂骂咧咧。 “艹,这里真瘠薄脏!” 两人方便完,朋友拦住要出门的他,“诶,先把裤子提好。” 韩泽裔晃了晃,手也不利索,腰带半天系不好,正要烦躁开骂,就见一人冲进门,像是急于方便,匆匆撞过他,便跌向便池——— “呀!” 韩泽裔扭头望向那人,“你他妈眼睛长在屁股上吗?” 那人好像没听见他的话,方便完,一边系裤子一边向外走———韩泽裔一把薅过他,“撞了人,就想这么坦然的离开吗?嗯?” 那人抬起脸来,目光虚晃着,不甚在意地笑:“哦,原来是跟我说话呢。对不起啦......” “嗯?这算道歉的态度?”韩泽裔不松手,紧紧地揪住他,“没有教养的家伙,撞了人,就要认认真真的道歉嘛。” 友人不想生事便上来劝:“算啦,大家都喝醉了,放过他吧。” 韩泽裔眼也不移,凶狠地恫吓对方,“重新道歉!” 那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艾古,你又不是纸糊的,撞一下又不会怎样,干嘛这么较真呢~” “较真?我看你他妈就是欠揍!” “呵,你要跟我打架?” 那人痞痞地抬眼,目光轻蔑道:“咱俩都一样,站都站不稳,还是算了吧!” 韩泽裔眸中一厉,猛地挥出拳———说时迟那时快,看似醉酒的人却是灵巧地闪过,迅速抬起一脚,踹中韩泽裔的腹部。 “你确定要打架吗?”那人活动着颈部,也不像醉酒的样子了。他端端正正地站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睨着韩泽裔,嘲笑着鼓舞:“站起来啊!来打!” 韩泽裔本就一肚子怨恼,如今被人中伤又刺激,使他火冒三丈,迅速爬起来,扑向对方。 那人冷冷一笑,轻巧地闪过他的攻击,与此同时,有人进入洗手间,见这架势赶紧退了出去。接着,又有两人走了进来,对那人问:“怎么回事?” “这小子要跟我比划比划,咱们陪他玩玩?” 相比体型适中的他,后来的两个人明显又高又壮。韩泽裔的朋友见此,深知不妙,赶紧笑着打圆场:“那个,大家都喝醉了,误会,误会.....” 其中一人拎过他,冷眼警告:“不想惹事,就给我滚出去!”说完,他一手打开门,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他丢出来门外。 等他跌跌撞撞的跑回去叫来其他人,洗手间的门外已被人严格把守。四五个壮汉,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滚!” “......” 韩泽裔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亏,唯一吃的亏,就是被权至龙抢了女友———他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寻求发泄,就来一个靶子!结果这靶子,还有一群帮手? 呵呵,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弱者,也不甘示弱! 所以,神志不清的他,并没意识到眼前的危险,且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 他晃悠悠地摆好架势,可是不等出击,一记狠拳正中门面,他连着倒退数步,鼻子酸痛到睁不开眼,鲜血横流。“艹,你们这群狗杂种......” 三个男人眼神一对,其中一个上前,对准他的腹部就是狠狠一拳! 韩泽裔猝然倒地,他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哇”地一口吐了起来,食渣飞溅,撒满了整洁的地面。接着,粗壮有力的胳膊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提起来,动作准确且麻利的照着他的腹部、胃部、脸部便是一阵暴力的狠击! 韩泽裔完全被打蒙了,毫无招架之力。他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清,连痛呼都是孱弱的。肉击的闷响一下又一下地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血腥味也是越来越浓了。 数拳之后,那人像是打累了般,把手中的人丢给另外两人。那两人不慌不忙的接过韩泽裔,手段更狠更绝地正中要害,轮流攻击着他的致命点。等提着他的人松开手,韩泽裔就像一团稀泥一样,软塌塌地瘫倒地上...... 这一切只用了几分钟,打人者从始至终都没有交流,冷静而从容地完成任务,拉开门,连同守在门外的人,一起消失在夜店后门。 他们就像训练有素的□□,不声不响,稳稳当当,不伤及无辜,也不留下后患。 他们出门后,等在门外的三部起亚汽车同时亮灯,待人上车后便快速驶离,没一会儿就没入车流不见了...... 你问牌照? 牌照当然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而且车型也是国内最普及的,满大街都是雷同款,绝不会让你查到蛛丝马迹! 这就是崔圣贤精心安排的计划。 崔圣贤比胜励大了三岁,别看他平时粗线条,关键时刻,他要比胜励缜密很多。 胜励呢,是完全不在乎这些的。他就要报复,不想遮遮掩掩,也不想整那些套路,他要让韩泽裔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的龙哥碰不得——— 洗手间里一片惊乱,有人报警,有人看热闹。 韩泽裔的三个朋友见此情况,也是酒醒大半,急慌慌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泽裔啊,你还行吗?我们送你去医院!” 接着,几人连拖带拽的把他弄出夜店,顾不得酒驾,一人钻进车里。其他人合力把韩泽裔放进后座。这时,一个陌生男人出现了,“这是......韩泽裔吗?”他看着满身满脸都是血的人,嫌弃地皱皱眉。 几位友人早已被这变故弄得慌了手脚,不明所以地应道:“呃,是的......你是?” 那人没回答,微微眯起眼,后退一步,对暗处的人一摆手,下令:“给我打!” “......” ◆◆◆ 这边,五人的酒局还没散,那边打完人,甚至把检测报告传过来了。 “瞧瞧这办事效率!”胜励扬起手机,不无自豪地说。 “什么情况?” “嗯,我看看啊......肋骨断了四根,牙齿掉了三颗,鼻骨、踝骨、小臂骨折,重度脑震荡,多出软组织挫伤......怎么样,解气不?” 胜励念完,笑眯眯地看向权至龙。 权至龙眼带笑意,口气同情道:“这也太重了吧?” 胜励不以为然,“本来我的要求是让他住院一周,现在加上圣贤哥的,恐怕没有一个月,他是下不了床的。” 权至龙抿着嘴,敛起了轻松之色,沉吟半响说:“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张扬了,后续问题我来处理,不会波及到你们的。” “我们才不怕!况且能有什么后续问题啊?” “你知道他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还把他打成那样,他家能善罢甘休吗?” 胜励寻思一阵,理直气壮地说:“不罢休就不罢休,咱跟他死磕!我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 “水来你喝?”权至龙好笑地望着他,把酒杯推到他面前,“你这鲁莽的性子啊,真让我担心~” 崔圣贤说:“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担心一下秀媛。”他凝眉分析,“昨天分手,今天韩泽裔就挨打,韩家一时找不到人,肯定会把由头指向秀媛的。” 权至龙抓抓头发,有些伤脑筋,“所以说啊,你们突然这样,打乱了我的计划......” “计划有变,也不一定是坏事。”崔圣贤瞥他一眼,“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她,那就让她远离是非吧。” 权至龙怔怔地看着他,缓缓明白过来,点点头。 夜里,池秀媛吃了安眠药,刚刚睡下,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前辈?”她拧开台灯,看向墙上的时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抱歉,吵醒你了。”权至龙的声音懒懒的,带着抱怨,“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体谅一下,纽约那边是白天,他们不管时差的。” “......纽约?纽约那边怎么了?” “研讨了新的合作方案,想让你亲临他们纽约总部,进行半个月的实习考察。” “......诶?” “没办法,我要取消你的假期了。机票已经订好,今早六点十分的,也就是说,你现在还能睡两个小时,然后就要赶去机场......” “这,这也太突然了?” 池秀媛懵懵的不知所云,明天要她去纽约? “辛苦一下,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平静,可是工作不能耽搁......那边的事务不会很赶,你可以抽空散散心,就当是旅行吧。” 在确认权至龙下达的指令后,池秀媛慢慢恢复了清醒:“好的,我知道了。” “嗯,我会给你申请最高出差补助,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发生什么问题及时与我沟通。” “好的,谢谢前辈。” 权至龙顿了顿,说:“这一回,你是带着使命去的,不要分心,不要牵挂这里的人,包括我,知道吗?” 池秀媛被她最后一句逗笑了,“嗯,放心吧。” “好,就这样,早去早回。” 简单利落地挂断电话,池秀媛已经没了睡意。 突然出差去纽约? 纽约,是她熟悉,且有着很多回忆的城市。 好吧,不想了。 她下了床,打开衣柜,搬出行李箱。想到去了那儿可以见到时尚界的大人物,还有同领域的艺术家们,她的心里多了些期待。 不知道那边的朋友过的怎么样,应该找她们聚一聚,顺便回趟学校,再好好散个心? 呵呵,如此一想,这个差出得真不错~! 39|093.0 权至龙以工作为由,把池秀媛送到了千里之外的纽约。 不管她在那边怎么样,只要不在首尔,他就不会束手束脚了。 韩家那边一直没动静,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他们应该猜得到,这起事件与他脱不了干系。 韩家只有韩泽裔一个冲动派。韩泽裔的父母、哥哥、嫂嫂、全都是身负要责的人物。他们遇事沉着,不乱,不会像个受了迫害的冤屈者,到处找人寻仇! 所以就算心疼得要死,他们也要忍耐,忍到一定时机,对他回以重拳! 权至龙猜得一点没错。 韩家在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第二时间就想到了,这是权至龙的报复! 情况比他们想象得严重很多。 韩泽裔失去意识,陷入深度昏迷,身上的伤处之多,几乎让韩母哭厥过去。全家人的心头肉,现在被人打得不成人形,无疑是触碰了韩家的怒点! 韩泽裔的大哥立即找人调取了监控,监控显示,打人者有两方,且双方毫无交集。 前者打完人,走得干净利落,车牌号被遮挡,连车型都是国内最多,最普遍的起亚汽车。 后者则是直接在大街上动手,旁若无人地对韩泽裔一阵痛殴。大约进行了十分钟,便迅速消失在暗处。无迹可寻。 韩家人忍着心痛,把视频反复看了几遍,不能肯定双方为一伙。但可以确定,这其中一定有权至龙的人! 他们是宗族企业,比较要脸面,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马上行动。但这亏,他们是万万咽不下的! 池秀媛在事发第二天就出境去往纽约,让他们误以为她是知情者,或是参与者。于是他们决定暂时按捺下来,等她回国再老账新帐一起算! 而在这种坚忍与愤恼交加的仇恨中,韩家不能马上报复,只能每天看着权至龙风风光光地出现在电视里。看他跳着,唱着,把粉丝们撩得心醉不已,可想而知,他们的心情该有多糟糕! 对此,身在纽约的池秀媛毫不知情。 她一落地,就被的工作人员接到了公司总部。经过权至龙的暗中协调,公司以上宾的待遇为她安排了食宿和接下来的工作。 前几天的确有些忙碌,她参与和旁听了合作会议,又跟着设计师参观了工厂。接着就地合作,把自己的创意和改良方案,拿给设计师们探讨商榷。因为时差问题,又因为权至龙睡得晚的缘故,她每天都要熬夜给他打电话汇报工作。 也许是因为时差,或是忙碌,亦或是新的环境。到了这里,接触的人事物,让她的心情逐渐好转,就算想起韩泽裔,也不会那么伤感了。 如此,忙碌了十几天,实习考察告一段落。 难得回趟纽约,池秀媛想要返回校区问问毕业和考研的情况,顺便见见朋友。 权至龙听见她的请求,痛快准了假,只嘱咐她注意安全,按时返回。 池秀媛很开心,能以公出为由回到学校,还能享受到十天的带薪假,呵呵,出差要不要太爽? 第二天,告别了的合作伙伴,池秀媛打包行李,回到了生活几年的大学校区。 同样的地方,已经物是人非。 尽管早早地说服自己不要矫情,但看见那些熟悉的场景,仍是难免触景生情。 她红着眼走遍了曾给他们留下很多记忆的地方,心里复杂酸楚,她也没想到,他们就这样分开了...... 或许是被韩家人逼得麻木了,原以为倾注一切的感情就此破灭,会给她打来致命的打击。可是不然,反而让感到一身轻松,连带着对韩泽裔的情感也淡掉了,没必要...... 或许,她真是一个很无情的人吧? 算了,不想他! 见到久违的同学和导师,大家格外热情,连续相聚,让失恋的阴霾也跟着一扫而光了。 只是静下来的时候,池秀媛总觉得少点什么? 是什么呢? 啊,对了,她已经五天没跟至龙前辈联系了。 不知道他在干嘛,忙不忙,累不累...... 平时两人几乎天天见面,就算不见面也会保持联络。在一起时不觉得,现在分开了,见不着,不联络......突然感觉不太习惯? why? 这个发现使她震惊不已! 相恋三年而分道扬镳的情感没有让她要死要活,可是,相处短短几个月,分别不过十几天,她竟有点想念他? 这,这说得通吗? 池秀媛惶惶然地停下动作,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在画稿的空白处写了几个权至龙的名字,手像被烫了一下似得,猝然松开了笔。 不、会、吧? 自己现在,是在想他吗? 她不觉摸上自己的胸口,扪心自问......这扑通扑通的心跳,代表着什么? 不,不对! 一定是韩泽英总是提及这些刺激她,给她形成了心里阴影,所以她才会想念权至龙的对不对? 没有答案。 回答她的只有滴滴答答的钟声,还有扑通扑通的心跳......跳得吓人! 怎么办? 池秀媛凌乱了,这种凌乱让她从失恋迅速陷入了另一种境况,惴惴不安了好几天。 直至她要离校的前一晚,伙伴们赶来为她送行。聊天时,大家问起她的实习情况,她说明自己目前在yg工作。提起yg恐怕让人陌生,但是提起权至龙,众人立即有了反应——— “?” “ohmygod!”朋友有英文问:“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是以他设计师的身份回来出差的?” “是的,他是个非常非常棒的人!”池秀媛用英语回道。 “天哪,你太幸运了,可以帮我们要到他的签名吗?” “好的,等我回国,给你们寄回来!” 音乐无国界,权至龙的人气波及面很广,尤其是这些大学生,她们对他的时尚品味、音乐才能、还有那张帅气的脸,保持着近乎执着的热爱。 看着她们兴奋又崇拜的眼神,池秀媛不由回想起权至龙的一颦一笑,心里暖洋洋的。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幸运,有点自豪,有点激动,莫名的,很想见他...... 许是心有灵犀? 在酒吧里庆祝时,权至龙的电话打了进来——— 发现来电的是一位韩籍朋友,她把手机递给池秀媛,雀跃的欢呼:“是gd!gd来电话了!!”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池秀媛心里咯噔一下,呼吸发窒,脸颊迅速烧了起来——— 电话接通,权至龙还没说话,就被这边一阵爆炸般的尖叫声吓住了,他顿起警惕,试探地叫了声:“秀媛?” “啊,我在,前辈。” “你,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呃,抱歉,是我的朋友......”说着,池秀媛的声音就被一阵阵“iloveyou”和“gd,擦浪嘿”所掩盖了。 外国友人既热情又奔放,权至龙愣了愣,扬起嘴角,“在外面玩儿?” “嗯,是的,大家好久没见......”“gd!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爱你......” 池秀媛发窘地推开朋友,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权至龙笑得合不拢嘴,“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诶?” “她们都在说爱我,你呢?你爱我吗?”含笑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逗趣的意味。 池秀媛感到自己的脸要烧炸了,突然发现自己不能以正常的状态与他沟通,好像什么卡在喉咙间,说话梗着,磕磕绊绊的,“前辈,前辈别开我玩笑了。” “呵呵,我是来通知你,假期结束了,明天要回国!” “呃,我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看抵达首尔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多,到时候我让同事去接你。” “别,别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已经定好了,你不用担心。”接着,权至龙又嘱咐了几句安全事项,让她不要落下东西,才挂断电话。 池秀媛僵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这是什么状态? 还有,她从没体会过,权至龙的声音,会让她双腿发麻?中风的节奏? 以前没注意,如今稍微留点心,简直是心惊胆战啊! 池秀媛,你不会就此沦陷了吧?分手还不到一个月,就这样喜欢上别人了? 啊,就算是别人也好,但不要是至龙前辈啊!!! 想到当初自己那么义正言辞地纠正、探究、各种明示加暗示的撇清两人的关系,告诉他,不要逾越!可现在,自己是打脸了吗? 好感,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啊啊啊啊,简直要疯了! 这个疑问从纽约想到首尔,池秀媛仍然没能找到确切答案。 夜里的风有点凉,她穿着一件风衣,推着行李快步走出机场。 正要寻找同事的车子,就见路旁停着一部熟悉又耀眼的兰博基尼。 她走过去,绕到车前,确认里面坐着的是权至龙,露出惊讶之状。 权至龙也看到了她,微微一笑,升起车门,“长途跋涉辛苦了?” 池秀媛把行李放进备箱里,坐到车上,好奇地问:“前辈不是说让同事来接我吗?” “嗯?我不算你的同事?” 听那微微上扬的尾音,池秀媛感觉自己被撩了一下,心里酥酥的。啊,要保持镇定啊!! “你这么忙,觉都不够睡,怎么还来接我。”她略带嗔怪的说,可觉得自己的声调怪怪的。 权至龙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半认真半玩笑地说:“因为想见你了。” 车子驶离机场,在夜色中奔驰着。 池秀媛悄悄用余光瞄着男人,感受着心理上的变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暖暖的,惶惶然,又甜又涩,啊,好像脸又红了...... 权至龙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得空回她一眼,笑道:“不错,没胖没瘦,挺好的。” “我,那个,我有给前辈带礼物,在行李箱里。” “哦?是什么?” 池秀媛望向窗外,不敢接触他的视线,“就是,就是一些纪念品,你别嫌弃就好。” “呵呵,怎么会呢?”权至龙又看她一眼,“心情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 “他没有纠缠你吧?” “没有。” 关于这一点,池秀媛也挺惊讶。她觉得,以韩泽裔的性格不该善罢甘休的?是什么让他痛痛快快的放手了?家人的阻挠?还是,自己的话中伤了他? 有点不可思议啊! 如此决绝的不再纠缠,真不像她认识的韩泽裔。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可悲......或者,大家都累了吧! 这样挺好! “秀媛,我可能要迟一些送你回家了。” 权至龙的话打断了池秀媛的思绪,她一愣,“怎么了?” 权至龙瞥一眼后视镜,淡淡地说:“有人跟踪我们。” “......啊?” 池秀媛连忙回头看,发现后面的确有几部车,但分不清哪个是跟踪者,“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是,是粉丝吗?” 权至龙因她天真的问题而被逗笑了,“傻丫头,这个时间粉丝都睡了。” 池秀媛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坐好,我要提速了。” 话落,骤然加大的引擎声怒吼着划过街区。 池秀媛紧紧抓着安全带,不安地看着权至龙,“前辈,前辈得罪谁了吗?” “我能得罪谁?” 权至龙满不在意地反问。 他游刃有余地转动着方向盘,把周围的车辆远远地甩在后面,语气悠然:“如果非要追究出一个人的话,我想,恐怕只有韩泽裔了。” “韩......泽裔?!” 像是对这个名字极其陌生一样,池秀媛怔愣地看向权至龙,接着,她猝然瞪大眼,惊声重复:“韩泽裔?!那个,我?韩泽裔?!” 权至龙好笑地瞅瞅她的反应,给予肯定:“对,就是你的前男友,韩泽裔!” “......” 40|093.0 池秀媛瞪着大大的眼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震惊得哑口无言。 权至龙揉揉她的肩,给她宽心:“没事,我应付得来。” “确,确定是韩泽裔吗?”好半天,池秀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能确定,但按照目前的状况猜测,八成是他。”权至龙说。 他早就猜到韩家不行动就是在等秀媛回国,但他没料到他们会这么急,秀媛刚刚下飞机,他们就来了。 “前辈,我们报警吧?” “嗯?”权至龙诧异地看她一眼,“对方是韩泽裔,也要报警吗?” 池秀媛猛地噤声,双眸不安地晃动着,像在做着艰难的抉择。最后,她还是做出一个大义凛然的决定:“报!我支持你报警!” 权至龙闻言笑了,一边掌控前方的路况,一边观察后方的追击。“没事,先不报警,我会保护你的。”他说得轻松自然,神态也是镇定自若的,仿佛千军万马也伤不了他一分一毫,那样自信,让人安心。 池秀媛再次回头看向后面,声音仍是不敢置信,“前辈,你说,能是他吗?他,他疯了吗?” 其实她多想否认权至龙,多想告诉他,韩泽裔不会那样做! 可是她知道,她了解的韩泽裔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真的打脸,火辣辣的,不知该怒该悲...... 她觉得自己该重新检讨一下,这三年她到底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前辈,我不该牵连你的......我,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权至龙按住她的手,“他们把时间选在我来接你的这个时候,就说明你我都是他们的目标。别联系,我能搞定的。” 池秀媛心里发沉,她明白过来了,他们把时间选在这个时候,应该不只要报复至龙前辈,还有她......泽裔连她也不放过吗? “帮我拨通圣贤哥的电话吧。” “哦,好。” 车内是蓝牙系统,嘟音响了几声,崔圣贤不满的声音自音响里传出:“呀,权至龙你再半夜给我打电话,你就......” “哥,我遇见点麻烦,需要支援。” “......什么情况?” “我的车正在被人跟踪,秀媛也在车上。”权至龙特地加重了秀媛的名字,暗示崔圣贤不要说错话。 崔圣贤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声音也恢复了清明:“你把具体位置报给我,我去找你。” “车里的油不多了,我打算停在平昌洞的东邦地下停车场,现在这个时间,那里人少。我大概十分以后到,你尽快!” “好,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池秀媛赶紧问:“前辈为什么要把车停在人少的地方?去夜市什么的,不是更安全吗?” 权至龙轻轻一笑,“傻丫头,我是公众人物啊!解决他们比解决明天的头条更容易,懂吗?” 池秀媛没有明白他所说的解决是解决什么。事实上,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身后哪部车在跟着他们,对方有多少人?那人,真的是韩泽裔? 直至几分钟后,东邦广场进入眼帘。权至龙不减车速,快速转动方向盘,飞驰着绕下停车场。轮胎划过地皮的刺耳声,惊得池秀媛屏住呼吸,绷紧了身子,直至来到b4层,她才隐约听见来自上方的引擎声———不只一辆车?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眼中现出恐慌,“前辈......” 权至龙已然收起轻松的神色,沉着道:“秀媛,接下来你要听话,按照我的指示做,知道吗?” 池秀媛怔愣地盯着他的脸,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一路上权至龙的从容淡定都是为了安抚自己而伪装出来的,难道说,事态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回答我!” 池秀媛猛地回神:“......什么?” 车子快速行进,权至龙一边观察后视镜,一边寻找可靠的停车点,认真地嘱咐:“待在车里等我。” “......” 池秀媛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等车子开近最拐角的位置里时,她猛然反应过来,“前辈,我要跟你一起!” “不行!”权至龙直接拒绝,并且截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秀媛,这个时候我没空跟你说太多,你听好,我等会把你锁在车内,车门里外都打不开,车钥匙我放在前面的那个垃圾桶里。如果有什么情况,让人去拿.....还有,这车不防弹,但还算禁砸,你把身子弯在底下,这里安全,我再说一遍,不准吭声!” 池秀媛心里一沉,抗拒道:“不,我必须跟你在一起!” “我说过不行就是......” “我不!这样的指令我接受!”池秀媛生怕他突然走掉,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要求道:“前辈,让我跟你一起,说不定我在,他......” 权至龙猛地挥开她,脸上现出少有的怒容,厉声呵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任性?!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那么多废话!” 池秀媛目光闪了闪,声音喏喏地央求:“前辈,我去跟他们说,泽裔会听我的,真的,我可以.....” “可以也不行!”权至龙熄了火,拔掉钥匙,池秀媛见他开门,也想开门下车,却被他喝住:“你敢动一下试试?” 池秀媛被他吼得一哆嗦,她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权至龙,一时间吓得没敢动,只是眼里有了泪光,“前辈,我,我怕,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权至龙神情一动,但仍然板着脸,“我会保护你的,乖乖在这儿等我。”说完,他关上门,车内响起“啪啪”的暗锁声。 池秀媛按了几下按钮,没打开门,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前辈,给我开门!” 权至龙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向前走。那背影带着一份决绝的担当,毅然决然的孤身前往———却揪痛了池秀媛的心。 一个念头刹地闯了进来———她怕再也见不到他,于是焦急地拍打车窗,放声哭喊起来,“前辈!不要去!前辈!权至龙!回来,不要去!” 这是她第一回喊出他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 权至龙似乎听到了,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她,弯起嘴角用口型说:我很快回来,等我! 然后,径直走出拐角处。 池秀媛怔怔地瞪着他消失的地方,感觉心被掏空了,疼,疼到想要不顾生死的去挽回他,疼到充满了恨意...... ◆◆◆ 三部车追到b4层,在一个转弯处紧急刹住——— 权至龙堂堂正正地站在路中央,视线穿透车窗,含笑着看向里面的人。 车门被打开,有人递上一只拐杖,踝骨打着石膏的韩泽裔从车上走了下来。 权至龙见状,笑容不改地说:“真是庆幸,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秀媛呢?”韩泽裔面无表情地问。 “怎么,分了手还不想放过她?” “我在问你,她人在哪儿?” “你身上的伤全是失败我所赐,那两伙人都是我派过去的。”权至龙平静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怎么报复,我统统接受就是。” 韩泽裔眯着眼,拄着单拐一点点的走近他,“权至龙,你到底什么目的?” 权至龙从容道:“我的目的,跟你想的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是池秀媛?” “因为她是池秀媛,除了她,谁也不行!” “你终于承认了。”韩泽裔阴郁地眯起眼,“既然你承认,就应该做好付出这个代价的准备!” 权至龙轻轻一扬眉,表示自己坦然受之。 韩泽裔回手一指身后的车子,“这里面有带着实弹的qiang手,还有带着棍棒的打手,你想残,还是想死,自己选择吧!” 权至龙眼也不眨,泰然自若道:“你最好杀了我,只有杀了我,才有可能少了我的威胁。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秀媛。” 韩泽裔冷冷一笑,“我找秀媛,不是要对她做什么。只是想要她亲眼看看你的真面目,亲眼,看看你的下场!”他不无得意地说:“你要知道,以我家的势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你而不留下任何后患!你惹错了人,权至龙!” 权至龙轻慢地笑了笑,“听这语气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架势呢,等你拥有自己的势力,再来吓唬我吧!还有,秀媛胆小,见不得血腥,有怨有仇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别牵扯到她......” “这种事,轮不到你来提醒我......”话没说完,韩泽裔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着上面的署名,举到权至龙的面前,笑道:“是秀媛......要不要听听她怎么说呢?” 权至龙神色不动,然而,当秀媛哭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时,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 “韩泽裔!你这个疯子,混蛋!!!” “......” “你要干什么?!你想把权至龙怎么样?!你,你敢!我会恨你的,恨你一辈子!” 韩泽裔看看权至龙,表情变了几变,镇定地问:“你在哪儿,秀媛。” “我就在附近,我出不去,呜呜呜......”池秀媛一改强硬的态度,哭着央求起来:“泽裔,泽裔我求求你,放过他,不要做傻事,求求你,呜呜呜......” “......你在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韩泽裔把目光转向权至龙,带着一点示威,一点狠毒,满眼攻击性地打量起他。 权至龙的心被那无助又恐慌的哭声揪住,表情不是很好看。在僵持的氛围中,池秀媛断断续续地哭噎出来:“我的错,对不起,是我......我变了心,我喜欢至龙前辈!我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 两个男人猝然对视,震惊的,又岂止是韩泽裔? “秀媛,这话,不是随便说的......”韩泽裔的面容微微抽搐起来,“你想保护他,但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啊,你,你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呢?” “对不起,泽裔,真的对不起,呜呜呜,我也不想,可我真的喜欢他......你要报复,就报复我,一切责任我来承担,我可以,呜呜呜,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韩泽裔的眼里现出歹毒,咬牙问:“你说这种话,就不怕我杀了他么?” “你,你要杀他......我就死!现在就死!” 韩泽裔怒喝:“你不要威胁我!池秀媛!” 池秀媛停顿半刻,声音反而冷静下来,“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韩泽裔杀气腾腾地看着权至龙:“她在哪儿?!快点告诉我!她在哪儿?!”从他急切的神情中,权至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跑,韩泽裔赶紧上车追着他——— 慌乱的从垃圾桶里找到车钥匙,打开车门的一瞬,权至龙倒吸一口气,“......秀媛!” “前辈......” 池秀媛泪流满面的,哆哆嗦嗦地攥着一把匕首。那匕首是朋友送给权至龙的,一直被他放在车里,却不想..... 随后赶到的韩泽裔见到这一幕,怒声喝道:“池秀媛,你赶紧把刀给我放下!” “我不放,我说过,你要伤害他,我就死,我真的会死......” 池秀媛一点点挪下车,在人靠近前,她尖声喊道:“别过来!你们谁都别过来!” 一行人赶紧止步,所有的视线全都落在她比在手腕处的刀刃上。权至龙往前蹭了两步,冲她伸出手,轻声说:“秀媛,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听话,把,把刀给我。” “我不!” 池秀媛后退一步,看向韩泽裔:“你想我死吗?” 韩泽裔气得面容扭曲,“我告诉你,池秀媛,你别威胁我!” “是,我威胁你!如果你敢动他,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你居然为了这个男人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你,池秀媛!你太令我寒心了!” 韩泽裔气得脸色铁青,池秀媛无动于衷,“对,是我让你寒心,伤心,我对不起你,所以惩罚我来受,你放过他,我随你处置!” 权至龙也要抓狂了,“秀媛,你在说什么啊......” 池秀媛嘴巴一扁,无助地哭道:“前辈......对不起,我,我好像,真的,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她呜咽着哭,身子颤得简直要站不住了。 权至龙生怕她伤到自己,连声安抚:“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先放下刀,我们慢慢说。” “可是,他不会放过你的......” “别他妈在这儿唧唧歪歪的!”韩泽裔看不下去了,他从别人手里接过东西,直抵权至龙的脑后,“放下刀!不然,我现在一qiang崩了他!” 池秀媛狠狠咬住下唇,盯着韩泽裔两秒,手中施力,匕首狠狠划开皮肤,鲜血立即喷溅而出——— 权至龙失声大叫:“秀媛!” “池秀媛!” “别过来!” 池秀媛连退几步,白着脸望着韩泽裔,泪水倾然而下:“我说过,我不是威胁你......但,但我利用了你,对不起,欧巴,我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对不起......” “秀媛啊,他,他值得吗?” 韩泽裔手软的撂下qiang,向秀媛走进几步,眼里满是痛心:“你这么爱你,可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公平吗?” “我知道,现在换作韩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会马上致我们于死地......但你不同,你在乎我,我用这个在乎逼退你,我,我不值得你再爱我了......我们回不去了,欧巴,放过他吧。” “放过他?”韩泽裔红着眼眶瞅了瞅权至龙,对她惨然一笑:“你都不问问我,我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吗?” 池秀媛把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脚踝上,无力地哭道:“错在我,从始至终都是我的错......作为惩罚,我,我会离开yg,离开首尔......我马上回纽约,再也不跟他来往,我,我说到做到,可以吗?” 鲜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她的脸越来越白,体力的流失,使她摇摇欲坠着,却在死命坚持。 权至龙找准时机,两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刀,池秀媛身子一软,顺势跌入他怀里。她抬眼看着他,又看看表情复杂的韩泽裔,不由痛哭起来:“都怪我,怪我,呜呜呜......” “秀媛,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 池秀媛挣了挣,不让他动,“无论你们谁......答应我,就此罢手!否则,我,我......我就以死谢罪!” 周围鸦雀无声。 池秀媛揪住权至龙的袖口,声音孱弱得几不可闻:“前辈,你先答应我,不能伤害他......答,答应我!” 权至龙快速看了眼韩泽裔,点了头,“好,我答应,我答应你。” 池秀媛再次转向韩泽裔,目光里满是乞求:“欧巴,对不起,我辜负你......就,就看在我们的......感情上,听我一次,好吗?” 韩泽裔表情麻木,“只要你信守诺言,我就不再追究!”他不愿看到地上的两人,把目光转到别处,沉声说:“你赢了,池秀媛!但这,绝对是你最后一次利用我。” 池秀媛虚弱地看着他,嘴唇蠕动着,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 韩泽裔抬眼瞪了瞪,硬是把眼中的泪逼回去,冷声道:“从今往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你保重吧!”说完,他一步一拐地回到车上。 跟随而来的人,犹豫着问:“少爷,我们就这么回去么......” “开车。” “但是二哥说......” “我叫你开车!!” 那人被他吼得低下头,吩咐司机:“开车吧。” 41|093.0 从纠葛发生的那一天起,权至龙就在想,要怎么夺回秀媛且将伤害降到最低,以和平的方式让韩泽裔罢手,不再纠缠。 报复韩泽裔,并非他本意,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然而,事态一再脱离他的掌控,他从没想过,最后终结这一切的,会是秀媛———秀媛付出了血的代价! 无论哪一世,秀媛对他的义无反顾,永远是他最深最重的痛! 他值得吗? 为了救他,她被石板砸得粉碎,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她毅然割腕自残。那股不加思索的决绝,仿佛随时随地都会为他付出生命而无怨无悔...... 这一切,只因她爱他......她爱他,就该死吗? 是呵,她终于对他动了心! 自己期盼着,祈祷着,处心积虑的接近她,不就是想让她喜欢上自己吗? 可是,得偿所愿的滋味,为什么这么苦涩呢?为什么,他们之间一定要横越着痛彻心扉的阻碍?为什么他们的的爱恋,总要带着血腥的味道? 明明是他,一切全因他而起,但是受到伤害的却总是她! 为什么? 让他心疼吗? 如果老天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他的咎由自取;如果得到她的前提,是要她一再为他哭,为他死,为他流血流泪的话,那他认输,认罚,他宁愿退出,还她一世安稳...... 池秀媛靠在副驾驶座上,眼泪流干了,目光飘渺地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她的手腕处缠着一块毛巾,鲜血从里面渗出来,映出一朵红艳艳的血花,触目惊心的。 耳边是不断加大的轰鸣声,她把目光转回来,看着男人一脚又一脚地踩着油门......他的面容冷冰冰的,双眼定定地瞪着前方,那一身凛然的气息,不觉将她隔开,对这样的他感到陌生和怯惧。 车里,是一段死寂般的沉默。 “前辈,你别板着脸......跟我说说话吧。”池秀媛小小声地要求。 权至龙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别说话,保存体力,医院马上就到。”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池秀媛看得到,他的手在抖,泛白的指骨因为用力抓着方向盘而显得格外突出。 “我不疼,一点也不......你别担心。” 权至龙咬咬牙,一言不发。 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不敢看她,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张口就会溃不成军。 他受不了,余光里的那抹红就像浓度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心,快要撑不住了。上一世的记忆蜂拥着重叠而来,他无法自控地想象着秀媛被石板压着,在黑暗中挣扎,鲜血一点点流尽......而处于昏迷的他,浑然不知。 现在秀媛就在他身边,同样在流血,可他仍是无能为力......他得多该死啊!!! 与此同时,因为路上遇见“阻碍”而没能及时赶来的崔圣贤,正焦急地等在医院门口。大约几分钟前,他接到至龙的电话。至龙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要他等在平昌医院。 听到医院二字,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有人受伤了,赶紧带人赶到这里,却不知是谁需要救治? 远远的,还没见到车,就听到一阵巨大的引擎声,冲破寂静的街道,直奔他们而来——— 崔圣贤赶紧跑过去,车门一开,他就看见惨白着脸的池秀媛,惊得愣住。 权至龙沉声吩咐:“要你的人赶紧带她去急诊。” “啊,好,秀媛,来,跟我下车。” 崔圣贤冲其他人招招手,弯身将秀媛抱出车子,转交给别人,“快点去,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池秀媛一下子被一群人围住,惶惶然地回过头,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纹丝不动的男人。 权至龙无法忽略她的视线,头也不抬地说:“急诊人多,我不方便进去,你坚强一点.....” 等一行人进入医院,留下的崔圣贤坐到车里,看了看座位上的血迹,皱眉问:“怎么回事?秀媛为什么会受伤?” 权至龙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闷声说:“她自己伤的......别问了,给我烟。” 崔圣贤为他递上烟和打火机,解释道:“我们在途中遇见点麻烦......韩家早有准备,在很多地方围堵我们,我正想叫别人帮忙,你就来电话了,对不起......” 权至龙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没事了,已经解决了。”他的手仍在颤,颤得几乎夹不住烟,吞吐的气息也是不稳的,神态恍然。 崔圣贤看着他的状态,不敢问其他,但也实在放心不下,“你确定他们不会追到这儿吗?” “不会。”权至龙吐出烟雾,低声说:“什么也别问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崔圣贤依言离开了车子,坐在另一辆车里,透过车窗远远地看着权至龙。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权至龙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小小的空间里几乎被烟雾填满,他的表情也看不真切了。 直至有人出来汇报,崔圣贤才重新来到车前,敲了敲车窗。 “秀媛没事,刀口不深,没有割到动脉,只是伤了肌腱。医生正给她缝合呢,但因失血过多,恐怕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权至龙把脸埋在方向盘里,闻言点点头,没有应声。 崔圣贤对他欲言又止,想了想,叹了口气,回到车里继续等。 一个小时后,权至龙下了车,除了眼睛有点红,面容依然是冷冰冰的,“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进去陪陪她?” 崔圣贤从车里递出一个帽子给他,指了指车里的两人,“你跟在他们身边,夜里人不多,应该没问题。” 权至龙接过帽子,点点头。崔圣贤又说:“把你的车钥匙给我,我让人把它停得隐蔽一点。” 权至龙把钥匙给他,转身看了看漆黑的四周,“能帮我买点吃的吗?要热乎一点的。” “好,等会儿给你送进去。” “嗯,你回去吧,电话联系。”说完,权至龙跟在他人身后,进入医院。 长长的走廊肃静得吓人,带着浓重的阴暗感,使人浑身不舒服。医院,留给权至龙的记忆是恐惧的、糟糕的、绝望的.....尤其是此时此景,更让他打心底里排斥,也厌恶这里特有的气味。 他尽量不去回想那些使他窒息的场景,低埋着头一路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的反光,他看见自己沉痛的、死灰一样的表情,顿了顿,转身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他洗了把脸,揉揉酸涩的眼角,做了几个深呼吸,又重新在镜子里端详自己,然后,微微扯起嘴角——— 对,这样才对! 秀媛还在,他怎么能让她看见悲痛的自己呢? 情伤再重,也抵不过她此时的心情吧? 想到这里,权至龙沉下一口气,推门进入病房——— 池秀媛躺在床上,一手打着点滴,一手缠着绷带,大大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权至龙摘掉帽子,缓步来到床前,轻声问:“疼不疼?” 池秀媛迟缓地把目光转向他,声音缥缈无力,“真奇怪......不是说割腕会导致休克昏迷吗?为什么我一直这么清醒?” 权至龙微微一笑,“应该是在等我吧?”他为她掖掖被子,“冷不冷?” “嗯,有一点,医生说是失血过多会觉得冷。” “我让别人给你买了吃的,等会儿就送来。”权至龙探了探她的额头,稍微有点热。“吃了东西就不会冷了。” 池秀媛点点头,垂眼待着,权至龙也沉默下来。处在这样的气氛中,他们宁可尴尬着,也不愿提及刚刚发生的事。 太快了,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很突然,完全是出乎意料,措手不及,以至于流失了这么多血,池秀媛也不能安心睡下,总要反复的跟自己确认,刚刚那一切,是真的发生了吗? 然而,隐隐作痛的伤口一直提醒她,就在刚刚,她做了一件多么疯狂的事! “真没想到,从纽约回来就住进医院了,呵呵~”为了打破沉默,她虚弱地笑笑。 权至龙看着她,没反应。 “前辈也累了吧,不然你在沙发上歇一歇?或者干脆回去吧,我这里没事的......”她停住声音,怔怔地看向男人的动作。指尖相触的这一刻,心中募然疼了一下,她眨眨眼,努力把泪水憋回去。 权至龙轻轻抚摸着她冰凉的指尖,然后慢慢攥住,低声说:“别装作无所谓,也别故作轻松的安慰我,我知道你难受的......” 池秀媛的目光闪动着,眼睛里窝着两颗泪,“对不起,我们的事,不该把你卷进来的......” 权至龙摇头,“你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退出。” 池秀媛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怔愣着望着他。浅浅的胡茬,颓然的气息,但仍是让她一厢情愿的为之沉迷...... 尽管此时的她内心纷乱又痛苦,但是他的存在,还是会让她腾出一些空间来对他产生多余的情怀,怦然心动。 在此之前她的世界里一片纯净,欣欣向然的。可是,自从确认了自己心意,她就知道自己没救了。从未有过的伤心、悸动,难以名状的各种情绪汹涌着赶来,使她难以招架。 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对他藏有私心,只是自欺欺人的不肯承认罢了。 迟来的醒悟,让她受到了良心上的刺激,又难受,又难堪,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权至龙看她一眼,低头拨弄着她的手指,声音变得极其轻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辈是指什么?” “喜欢上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权至龙望向她,眼里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温柔,语气像在*,“出差的时候,有想我吗?” 直白的问题,使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池秀媛抿住嘴,过了很久才小小声地说:“嗯,特别想。” 权至龙微微笑了,“我以为你会找借口来搪塞我。” 池秀媛苦涩一笑,“没必要。” 权至龙犹豫一下,又问:“会回纽约吗?” “......要,要去的。去那里完成学业,再读研......” “如果不是他......会为我留下吗?” 权至龙目光烁烁,带着一股炽热的深沉,静静地凝望她。 池秀媛被他看得不自在,眼底闪动着,勉强笑了下,“呵呵,前辈的问题好尖锐~” 权至龙目不转睛地盯住她,“你都不想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吗?” 池秀媛顿住一下,摇摇头,还是那句:“没必要。” 权至龙扯起嘴角,苦笑,“你只告诉我,你喜欢我,却不想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是吗?” 池秀媛把脸转到另一侧,不想去看他的脸,声音低低哽咽:“喜欢前辈的人有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我从不敢奢望,也不敢想象会与前辈发生什么,所以,前辈就把我的表白,当做是粉丝对你的恋慕吧。” 权至龙看了她一会儿,移开了视线,“好,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他轻叹道:“你想回纽约,还是一辈子不跟我来往......我都尊重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再也不要为任何人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我不会感激你今天为我做出的举动,这不值得赞扬......如果你有个什么好歹,韩泽裔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韩泽裔......那样的后果,应该也不是你希望的吧?” 池秀媛停住半响,鼻音浓重地回道:“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离开前,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不敢看我......是因为不舍吗?” 泄露真情的语气,使池秀媛突然抽开手,挡住自己的脸,轻声抽噎起来。 权至龙低下头,攥了攥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说:“不尝试永远不甘心......既然如此,要不要体会一回,再了无牵挂的离开呢?” 听那压抑的哭声,他的心口密密匝匝的疼,忍不住拿开她的手,望着她的泪颜说:“我不会打破你们的约定,但在你离开前,在你没有康复的时候,让我来照顾你吧......以恋人的身份。” “......” 池秀媛忘了哭,傻傻地看着权至龙,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权至龙为她轻拭泪珠,目光柔和而真挚:“别拒绝我......因为追求你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们直接恋爱吧!就这几天,让我成为你的恋人,好吗?” 池秀媛紧紧咬住下唇,苦涩的眼光满是动摇,语气在挣扎:“不,我们......” “嘘,这是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权至龙把食指横在她的唇边,笑着自嘲:“就当我趁人之危吧,我舍不得,让你这么离开......” 池秀媛看着他,嘴巴一扁,猛地抽了口气,痛哭出声。 权至龙慢慢把她扶起,搂进怀里,“不回答,就算你默认了哦~” 池秀媛把脸迈进他的颈窝,泪水蜂拥而下。这一刻,权至龙感觉自己的心软成一滩水,眼里尽是穷途末路的悲怆与凛然,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酸楚地笑,“那么,成为恋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我怀里大哭一场吧!” 42|093.0 池秀媛哭累了,喝了权至龙喂给她的粥,终于睡下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跟至龙前辈成了恋人,他们在有山有海的地方,牵手漫步,甜蜜亲吻......他温柔的注视,叫着她名字的好听的声音,让她感到特别幸福,很感动,很开心......然而,在他拿出戒指向她求婚时,她醒了。 心里骤然间空牢牢的,神色凄惶地环顾四周。 入眼是干净整洁的病房,不远处坐着一个人,正在低头玩手机......是胜励。 屋子里,没有至龙前辈。 池秀媛掩住失落,轻轻挪了挪麻木的手臂,不小心刮到点滴管,惊动了胜励,“艾古,嫂子,你醒了” 池秀媛动作一顿,诧异地瞪向他,“你,你叫我什么?” “嫂子啊!”胜励回得理所当然,笑眯眯地冲她眨眼睛,“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池秀媛还是没明白他这称呼是打哪来的,懵懵地说:“我,我还好。” “龙哥回公司处理点事情,等下就过来。”胜励端来几个餐盒,一一摆在她床前的小桌上,“这是在附近的餐馆要的,刚送来没多久,你趁热吃吧,嫂子。” “呃,那个,你还是叫我秀媛吧。” “那怎么行?”胜励义正言辞道:“我们龙哥好不容易恋爱了,我也是第一回有了龙嫂呢,必须要叫的。”那认真的样子把池秀媛弄得哭笑不得,也不好再说什么。 胜励把她扶起,又把餐筷递给她,坐在床前看着她吃。池秀媛被他盯得不自在,问道:“是前辈让你留在这里照顾我吗?” “是的。不过我还有点事,等下要离开,下午我再过来。” 池秀媛连说不用,“我已经没事了,只是伤了手,不影响行动的,你快忙你的吧。” 胜励看了下表,笑笑说:“还赶趟,等你吃完,我让护士帮你换了药再走。” 池秀媛拗不过他,简单喝了点汤,吃了几口米饭,就表示吃不下了。要不是胜励在这儿陪着,她可能一口也不会吃,真的没心情,也没胃口。 吃过饭,护士进来给她换药,又换了新的冰袋。等护士走后,池秀媛便让胜励赶紧去忙自己的,并向他保证有什么事自己一定会及时与他联络。最后,胜励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池秀媛想了想,给家人打了电话,借口说自己因为工作问题还要在纽约耽搁几天,让他们不要牵挂。 结果电话挂断没多久,姐姐池秀爱就打来电话——— “我听妈说,你还在纽约?昨天你不还给我发信息,说已经到国内了吗?” 池秀媛心里一惊,想起昨天自己出境后就给姐姐发了平安信息,知道自己这慌是明显圆不住了。不过,她也没想瞒着姐姐,只是听到她的问话,仍是觉得心虚。 “姐,你还在釜山吗?” “嗯,我下午有个会,可能得明天回首尔。”池秀爱继续问:“秀媛,你到底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哦,我跟泽裔分手了。”池秀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电话那头顿了顿,池秀爱问:“那你现在人在哪?” “我,我在医院。” “医院?” “嗯,没事,就是受了一点点伤,没有大碍。我不想让爸妈担心,瞒着他们说没回国,你一定不要告诉他们。” “我今早给妈打电话,她说你没回家,我就觉得蹊跷。但我没说别的......秀媛,你确定你没事吗?” “嗯,没事,我很好。” “等会儿给我拍个照看看。我忙完这边的事就赶回去,你在哪家医院?” 池秀媛不敢欺瞒姐姐,乖乖报上医院和自己所在的病房,又一再叮嘱姐姐帮她保密,才挂断电话。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池秀媛怔怔地靠在床上,看着自己裹着绷带的手。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可能是麻木了吧。不知道悲伤也不知道难过,连痛疼也那么虚无缥缈。 冷静过后想一想,自己的确是冲动了。但是无论怎么回想,她都无法确认割破手腕的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脑中似乎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计任何代价的阻止那场冲突! 当时,她被困车里,想到至龙前辈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她就感到窒息的痛苦,深深的绝望。 真的那么喜欢吗? 喜欢到不顾生死? 她扪心自问,又忍不住拷问自己:如果,可能发生危险的人不是权至龙,而是韩泽裔......那她会不会坚持如此呢? 答案,她不敢想。 因为她觉得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已经相当离谱,没有任何根据的付出,简直是义无反顾。而这不计后果的冲动,如今想一想,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算了,别想了,到此为止吧。 池秀媛一手拢着头发,尽量把自己规整得体面些,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照片里的自己,脸很苍白,气色也不好。想到姐姐看到这样的她一定不放心,便把照片删了,调出滤镜,重新举起手机,努力扬起笑容,看了看,又侧过脸,摆出更加开朗的姿态...... 权至龙进门时,就见池秀媛举着手机巧笑如昔的在摆拍,惊讶的同时心也安稳了些,“看来你恢复得很不错?”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池秀媛赶紧拿掉手机,尴尬地看向来人,“呃,我要给姐姐发张照片,让她放心......” 权至龙把拎来的口袋放在桌上,自然而然地坐在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嗯,体温正常了。” 池秀媛一见他就想到了昨晚的情形,脸颊不由泛红,难堪地垂下脑袋,无措地摆弄手机。 “吃过了吗?”权至龙问。 “嗯。” “我刚去公司忙了下,最近几天的事也安排好了。”权至龙揉揉她的脑袋,声音和悦:“接下来,只陪你。” 池秀媛心里发暖,但也有了负担,“我没关系的,前辈不要为了我......” “嗯?”权至龙伸手捏住她的下颌,皱眉,“叫我什么?” 池秀媛猛然撞见他锐利的双眸,一时愣住,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至龙xi。” 权至龙失望地摇摇头,“不是这个。” “......前辈,我,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你不会睡了一宿就要跟我提分手吧?”权至龙一本真经地问,而那趋于暧昧的话语让池秀媛更加无措了,“我不是,我,那个......” “再给你一次机会。”权至龙目光灼灼,眼怀警告的盯住她,“叫我什么?” 池秀媛的脸被他挟持着,不断地发烧发胀,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她闭了闭眼,咬牙道:“至龙。” 男人不依不饶,“还有呢?” “......欧巴。” “嗯,以后只准有这两个称呼哦!”权至龙放开她的下颌,轻弹她的脑门,“叫错要惩罚!” 池秀媛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含糊地点了头。 “还疼吧?”权至龙端起她受伤的手腕,仔细看了看。 “不疼。”池秀媛摇头否认,但在碰见男人的审视时,她本能地退缩,嗫嚅道:“就,就一点点。” 权至龙眯眼看她,“你怕我?” “没。” 权至龙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她看,“做我的女朋友,可以随心所欲,自然而然,不用担心冒犯我而这么小心翼翼......我很好,脾气好,性格好,也会对你好,所以不要怕。” 他说话的声音柔柔的,眼中带笑,总能轻易碰触到她心底最柔软的位置,尽管不适应,却是偷偷的喜欢。 “还有,无论昨天你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只要你今天成了我的女友,那么,就全心全意的感受我吧。我也会努力,让你尽快忘了那些不愉快。” 权至龙轻轻攥住她的手,指尖带电似得,让她轻轻颤悠一下,红着脸点点头。 “我问过医生了,明天就能带你出院。后期休养,我来安排。” 池秀媛不解地看着他,“去哪儿?” 权至龙神秘一笑,“一个很好的地方,你会喜欢的。” “......” “别想太多,躺下睡一会儿,你需要充足的休息。” 池秀媛依言躺下,为了避开他的注视,尽管没有睡意也要闭眼待着。 其实,她能感受到权至龙的心意,不参假,不做作,且是全然投入的状态。好像早就跟她恋爱过一样,他怎么可以做得这么自然随意呢?完全没有违和感。 只是她还不能适应。 猝然失恋,新的恋情要怎么马上展开?就算只有几天,就算,他是自己心动的对象,但是要她如何接受这种突然的跳跃呢?在发生了那些变故之后,她能快速忘掉一切再全心全意的接纳他吗? 她没有自信。 权至龙见她闭上眼,便离开床前,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看。 池秀媛感受着他的动静,悄然眯起眼,偷偷看他。就像这午时的阳光,无论在哪儿,在做什么,他都那样的耀眼灿烂,带着光环,温暖又帅气的......是她的恋人吗? 池秀媛晕乎乎地想,像吃了巧克力,心里发甜,又觉苦涩......突然,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让她来不及闭眼,就听男人含笑的警告:“乖乖睡觉,醒了再让你看个够!” 池秀媛心里突突跳,羞赧地把眼睛闭紧,不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醒来以后,她就发现自己成了特殊病号:医生和护士都先敲门再进入,他们对权至龙的存在视而不见,检查完、换完药就走,对留在她病房里的某个艺人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和好奇。 于是,池秀媛就好奇了。 权至龙做了什么? 权至龙一整天待在她身边,除了接电话的时间,几乎就要长在她的身上,形影不离的。 其实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也许是找不到共同话题,多数时间权至龙都是靠在床前凝望她,或是一边玩着她的手指,一边低头看手机,偶尔抬眼瞅瞅她,冲她笑一笑。 他总是这样悠然自得,但池秀媛很不安,她不会察言观色,也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是自己的伤情局限了他......他应该很无聊吧? 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池秀媛找了一个话题,“你交过几个女友?”问完这话,她就有点后悔。其实她想问的是,他跟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不会也是这样沉默地待着吧? 权至龙抬头看向她,笑了笑,“没有正式恋爱过。”他说得随意,却不像说谎。 池秀媛有些狐疑,“没有正式的意思是......都像我们这样体验几天?” 权至龙笑意更深了,“体验也是头一回。” 池秀媛转了转眼睛,试探道:“那是为了补偿我,我那样为你......才提出恋爱体验的吗?” “我从不这样补偿别人。”权至龙放下手机,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心中一软,忍不住逗弄她,“你是不同的,你让我肉偿也可以。” 池秀媛顿时红透了脸,心里似是被撩拨了下,又难堪又痒痒。“别,别开这种玩笑。” 权至龙刮刮她的鼻子,满眼宠溺地揶揄:“明明是你想太多。” 晚饭是餐馆送来的,有汤有肉有营养,权至龙知道秀媛脸皮薄,递了碗筷让她自己吃。他则边吃边监督,直到她表示再也吃不下了,就把她剩下的饭拨到自己碗里,在她目瞪口呆的状态下,姿态优雅地吃完了这顿饭。 池秀媛越来越不好了。 她对权至龙吃了自己的剩饭,表示很震惊,很惶恐。然而,权至龙带给她的意外远远没有结束...... 当她意识到天色渐晚,而权至龙毫无退意的时候,便开始暗暗琢磨要怎么委婉地让他离开。 时间一点点挨过,池秀媛打了两个哈欠,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趁此打发他,就见他起身走进洗手间,过了一会儿,端出一盆热水来。 池秀媛不明所以,“要干嘛?” “给你洗洗身子。” “......” 在那惊恐而抗拒的表情中,权至龙笑得不行,“好啦,不逗你了,起来洗脚。” 池秀媛顶着一张热气腾腾的脸从床上坐起,却见权至龙挽起袖子蹲下身,她意识到什么,连忙拒绝:“我自己可以的。” “怎么可以?你一只手不能沾水。”权至龙一边说,一边拽过她的脚踝,脱掉她的袜子。池秀媛大惊,慌忙往后躲,“我,我不用,真的,前辈,不,至龙,我真的没事......不然我还是不洗了......” “我可不喜欢不讲究卫生的女朋友。”权至龙抬眼睨着他,“怎么,跟我害羞吗?还是嫌弃我?” “没,我不是,但是......” 权至龙干脆不听她的,直接把她的脚按在水盆里,惊得池秀媛猛抽一口气。 权至龙关切地望向她,“烫的?” “不......吓得。” “呵呵,傻丫头。” 权至龙单膝跪在地上,用手撩起水,慢慢浇在她的脚面上,然后双手握住她的脚,轻轻的揉按。 池秀媛完全绷紧了身子,感觉男人握住的不是她的脚,而是她全身最重要的部位......头晕晕,脸发烧,脑仁要炸了! “你要把我当做亲密的人,习惯我对你的好,也要接纳我对你的方式......” 池秀媛整个人都是乱的,听不进男人的话,只觉得浑身通了电似得,酥酥麻麻,恍恍惚惚。 好不容易熬完这一切,她如释重负,像是刚刚受完刑,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趁权至龙去倒水的功夫,池秀媛拍拍自己的脸颊,告诫自己要镇定! 啊,又不是初恋! 之前不是相处的很好很和睦吗,干嘛一动情就乱了阵脚?! 嗯,就把他当个普通平凡的男人吧!不要去想他的身份,他的脸,他的笑......不过,权至龙刚刚真的给她洗了脚吗? 艾古,这是要折寿的啊! 池秀媛捶胸顿足地想。 不行!一定要让他赶紧离开,他离开,自己就能恢复正常了。况且天已这么晚,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怎么想怎么不妥......虽说这是医院吧,但也不行!她怕这样下去,自己活不到天亮就得心跳过速而死...... 池秀媛正在腹诽自己没出息,没节操的时候,洗漱完的权至龙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他径直走到窗边,刷地一下拉上窗帘。那潇洒利落的动作,让魂不守舍的池秀媛又是一惊,仓皇地瞪着他。 权至龙把她的心理看得一清二楚,嘴角衔着笑,慢悠悠地踱回床前,一点一点地欺近她,声音极具诱惑力,“跟我睡,怕不怕?” “......” 43|093.0 此时此刻,池秀媛解释不清从男人戏谑的眼中看到的幽光代表着什么,但她隐约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 心里一阵打鼓,她的脑中刷刷运转着,急中生智想到什么,支吾着说:“你,你答应过我,不在任何时候向我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所以我相信你.....我,我不怕。” 权至龙闻言愣住,继而笑起来,揉揉她的脑袋,“机灵鬼!睡吧!” “......” 见秀媛不动也不说话,权至龙再次凑近她,挑眉问:“你真的要我走?” 池秀媛怔怔地望着他,眼中明显现出犹豫,挣扎一阵,特别小声地问:“那你走了......还会回来吗?”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使男人心里募然一软,又疼又酸,“当然,我怎么会离开你?” 池秀媛看看窗边的沙发,“我不想委屈你......”说实话,她是不舍他离开的,很矛盾,怕自己“引狼入室”,又怕时间太快,分开太久...... 权至龙又怎会看不出她艰难动摇的小心思?只是相比她的含蓄,他倒显得直白很多,“我想抱着你睡。” 毫不隐藏的意图,配上那灼灼的目光,简直要池秀媛惊恐到战栗!虽说她早就看穿了男人的心思,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深感无措,心跳得要爆炸! “我不敢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但我绝不会强人所难。我懂你,也会尊重你。”权至龙凝望她,目露柔情,“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抱抱你,因为你看起来很孤单。” 真挚的言语,实在是让人拒绝不得。何况,池秀媛不是真心抗拒...... 她垂头想了想,稍稍移出一点位置,喏喏地说:“床很小......” 权至龙扬起嘴角,“没事,我可以将就。” 直到权至龙关灯上床,抱住自己的这一刻,池秀媛仍是恍恍惚惚不知所云。自己维持了二十几年的矜持,就让这个刚刚相恋一天的男人给打破了吗? 羞赧和惭愧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这要命的心动,让她无地自容!可是真心欢喜,满满的踏实感暖透了她的心,她真的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爱情,来的太快! 快得让她开始质疑,之前的三年,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真的爱过吗? “你在抖?” 权至龙侧过身,搂住秀媛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么怕我?” “不,就是,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池秀媛低声呢喃着,感觉自己被男人紧紧地圈住,吸入的气息全是他的味道,香香的,暖暖的,是他独有的,使人沉醉的味道。 “至龙。” “嗯?” “我不明白......其实,你可以跟更优秀的人在一起的。”池秀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只是心里在打颤,想问很多很多,却怕惹烦他,也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黑暗中,男人声音愈加迷人了,低低的,在她耳边吹着气:“在你眼里,什么样的人才算更优秀?” “嗯,起码要漂亮些,身材好一点,性格也开朗,善良,是那种能给你快乐的女生。” “呵呵,你替我想的很全面嘛~” 权至龙揶揄道,忽感捏着他衣服的手攥紧了,心里不由发疼,轻声说:“秀媛,你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冥冥注定吗?就像你义无反顾的为我,没有理由......我也一样,没有理由的喜欢你,只有你。” 听到那句“喜欢你”,池秀媛微微战栗,意外后是满心的复杂,又甜蜜又酸楚。 终于听到了他的内心———这是他第一回亲口承认,第一回对她表白,轻描淡写的,却让她永生难忘。 “秀媛,我们愉快的度过几天吧,我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权至龙把她抱得更紧,“哪怕以后没有我,把我当做回忆也好。我希望你在想起我的时候,会感到幸福,那样的话,我也会满足的。” 池秀媛眼底一热,觉得此生此时能拥有这一刻,值了。因为实在难得,因为时间短暂,所以没必要去顾虑去犹豫去在意那些自己看重却并不重要的东西。 她突然释然了,告诉自己,应该珍惜当下! 想到此,她慢慢抬起手,环住男人的背,抱紧,窝在他颈间点点头。 “明天,我带你去个很好的地方,睡吧。” “嗯,晚安。” 权至龙稍稍移了下头部的位置,有意无意地把唇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晚安,宝贝。” ◆◆◆ 池秀媛睡眠很轻,醒的也早。 遮光窗帘把屋内映得很暗,隐隐约约能看清男人的轮廓。他离她很近,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直到现在,她仍是惊讶的。他们居然同床共枕了一晚上......她,跟权至龙,这个被她敬畏和崇拜的前辈,现在成了她的短期男友。 他说她喜欢她。 真好。 事到如今,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不想探究,只想相信他,想好好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只是一想到分离,便觉得这样的时光好短暂,连眨眼睛都显得多余和奢侈了。 好好记住这个样子的他吧! 池秀媛轻轻往前凑了凑,又凑了一点,眼看着就要贴上男人的唇,她停住,不敢往前,怕吵醒他...... 他的睡相好无辜,好单纯,环着她的姿势纹丝不动,就像睡梦中的孩子执着地抱着自己心爱的娃娃......呵呵,她算娃娃吗? 池秀媛不由抿嘴一笑。突然,隐约传来的敲门声,使她心底一惊。接着,从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她彻底慌了,“秀媛,你在里面吗?”是池秀爱! 尽管不舍吵醒熟睡的男人,池秀媛还是狠心推推他,低声叫道:“至龙,醒醒!快醒醒......” 如果其他成员在场一定会同情此时的秀媛,因为只有他们知道,叫醒权至龙有多难! 权至龙被晃了几下,不满地嘟囔几声,把她抱得更紧了。 池秀媛心里发急,却听门外说:“我进去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池秀媛用力一挣———力道没掌握好,也忘了这床有多窄,直接把权至龙从床上蹬了下去——— 嘭地一声闷响,伴随男人的痛呼,池秀爱进了门——— “秀媛啊,我叫你怎么不应?”池秀爱看着僵坐在床上的妹妹,拖着行李来到床前,“怎么样,伤到哪儿了?快让我......”关切的话语猛然顿住,池秀爱吃惊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再看看“衣衫不整”的妹妹,当即变了脸,“这......?”这男人是谁? 权至龙也是懵懵的,揉着摔疼的胯骨,一脸苦闷。 更苦闷的是池秀媛,她没想到姐姐会这么早赶来,还把他们被堵在了床上......啊!要怎么解释! “秀媛,这是什么情况?”池秀爱勉强掩住怒意,严肃地看向妹妹。 “他是我公司的前辈,来这儿看望我的。”尽管知道这个理由不是很充分,但池秀媛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另一边,已经看清事态的权至龙也恢复清醒,走到一旁,默默拉开了窗帘。屋子里顿时大亮,也让池秀爱看清了他的脸。 “这位是......权至龙吗?” 不等池秀媛说话,权至龙已然中规中矩地回道:“是的,您好。”他当然认得她,她是他未来的大姨姐,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气氛变得古怪又尴尬,池秀爱瞪向妹妹,眼中带着犀利,“你跟泽裔分手了?” “嗯。” 池秀媛难以解释眼前的状况,只得乖乖站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什么原因?”池秀爱看了眼权至龙,再次转向她:“是真的分手,还是闹了矛盾?” 池秀媛被她盯得心虚,闷声说:“是真的分手了。”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睡在一起?是恋人吗?” 两人闻言,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池秀媛气恼地瞥了眼权至龙:只是恋爱几天,没必要被家人知道吧? 权至龙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就算几天也是恋人,不应该瞒着家人。 池秀爱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眼神,火气不断上升,“到底是什么情况?别给我打哑谜!”她本来是担心妹妹失恋又受伤,觉也没睡好,坐了早班车返回首尔。结果却发现,失恋的妹妹竟与权至龙睡在一张床上? 这还是她妹妹吗? “我们,我们在恋爱。” 迫于“双方”压力,池秀媛只得埋头承认。 池秀爱圈起双臂,直截了当地问:“分手的原因,是你劈腿了吗?”虽说妹妹跟那小子分开没什么好可惜的,但她得知道原因为何,以免妹妹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池秀媛大摇其头,心里一阵苦闷,“姐,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我一时解释不清,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好。”有外人在,池秀爱也不难为她,转而问:“你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池秀媛硬着头皮举起手臂,“没事,就是不小心割到手腕......” “不小心?”池秀爱刹地瞪圆眼睛,“你割腕吗?池秀媛,你是不是疯了?!” 池秀媛被姐姐吼得缩紧肩膀,无辜又胆怯地看了眼权至龙,往他身边靠了靠。 权至龙也不想让这误会升级,赶紧出来打圆场,结果池秀爱手臂一挥,直接打断他,“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会听她慢慢解释,也会好好照顾她的,不牢你费心了。” 听这明显的逐客令,池秀媛心里发急,“姐,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池秀爱不理会她,又对权至龙说:“作为秀媛的姐姐,我不同意你们交往。”试想,谁会接受这种在妹妹失恋时趁虚而入的男子? 池秀爱对这个男人没有好印象! 她觉得是他带坏了自己单纯的妹妹,她的妹妹怎么会随随便便跟人睡在一起?! 然而,令她不解的是,她的话并没有影响两人。他们只是相互看了看,神情无奈,却没有反驳她? “姐,你不用同意的,因为我们很快就会分手了。”池秀媛小声解释。这让池秀爱更加恼火,“你要反天是不是?池秀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池秀媛央求道:“姐,你什么也别问了,就这几天......我们时间不多了。” “什么,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池秀爱来回审视两人,面带狐疑,又很担忧,“秀媛,你得了什么病吗?” 池秀媛摇摇头,走过去,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池秀爱边听边皱了眉,神情古怪地看向权至龙。权至龙不知道池秀媛说了什么,但他发现池秀爱听完后,气势明显减弱了,“那你到底要怎样?” 池秀媛拉着姐姐的手,撒娇地恳求:“就几天,最多一周,帮我保密吧,好不好?” 池秀爱还是不放心,表情纠结地看着妹妹。 最后,池秀媛还是用自己的方法说服了她。 池秀爱很不甘心地离开了。 权至龙生怕她来个回马枪,连忙给秀媛办了出院手续,收拾收拾便带她“远走高飞”了...... “前辈,你要带我去哪儿?” 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池秀媛纳闷地问。 权至龙悠然笑道:“秘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个,刚刚没有吓到你吧?我姐姐性子直,也是担心我。” “没关系,我理解。” 权至龙腾出一只手,紧紧地牵住她,“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跟她说了什么?嗯,不会是说我得了什么绝症吧?” “没有。”池秀媛认真否认,顿了顿,脸却红了,“我只说,说我,很喜欢你,希望回到纽约前,能跟你好好相处几天。” “呵呵,话是感人,但是这样的理由能说服她吗?”权至龙怀疑。 “嗯,能的,我还说,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你人很好的。” 权至龙瞥她一眼,口气不明,“小丫头,你学会忽悠人了?” 池秀媛急急地解释:“没,我没,我真是这样说的。” “可我并不认为你姐姐是这样好糊弄的人哦~” 池秀媛被他堵得语塞,沉默了许久,喃喃道:“我真是这么说的......不过,为了让她放心,我还说,说,说你那方面不行,不用担心发生什么......” 权至龙几乎忘了看路,怔愣地盯住她几秒,突然笑了:“这话你姐也信?” 池秀媛红着脸点头。 权至龙无奈地抓抓脑袋,表现大度,“好吧,事出有因,我就把这当做善意的谎言,原谅你了。” 池秀媛如释重负,正庆幸自己熬过这一关,却听权至龙充满自信地说:“反正行不行,你早晚会知道的。” “......” 44|093.0 车子行驶很久,池秀媛睡了一觉又一觉,直至傍晚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蔚山市沿海地区的一处海景别墅,隐在山涧中,周围绿树环绕。充满艺术气息的三层小楼装点得美轮美奂,别致大方。池秀媛站在门前,欣喜的感叹:“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权至龙停好车,晃晃手里的钥匙,“朋友的家,借住几天。”说完,牵住她的手走向屋内。 屋子里同样富丽堂皇,所有的家什一应俱全。池秀媛楼上楼下的参观一圈儿,对这温馨静雅的小天地很是满意,不禁艳羡道:“你的朋友很有钱吧?” 权至龙坐在沙发上,不以为然地回一句:“我也很有钱。” 池秀媛冲他笑了笑,由衷地说:“我喜欢这里。” “那我们把它买下来,你就不要回纽约了。”权至龙望向她,见她突然僵住的表情,无奈地解释:“好啦,我开玩笑的。” 池秀媛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两人靠在沙发里歇了一会儿,池秀媛就坐不住地跑去厨房,“我们晚上吃点什么?”厨房里一片崭新,各种器皿发着闪亮亮的光,让人有种大展厨艺的冲动。只是冰箱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备箱里带了很多吃的,等我去拿。” 权至龙真是有备而来,池秀媛眼睁睁地看他把一袋袋果蔬、肉品,饮料和牛奶搬进屋里,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她跟在男人身后,见他把食物分好类,一一摆在冰箱里,不由露出崇拜的样子,“你好像什么都会干,像个□□!” 权至龙回头瞅她一眼,笑道:“过日子就要有过日子的样子嘛!” “我能帮你做什么?”池秀媛举起自己没受伤的右手,“一只手也可以。” “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做。”权至龙回手给她一盒草莓,“洗过了,拿去吃。” 池秀媛心里暖暖的,一本满足地捧过来,坐在高脚凳上边吃边问:“你会做饭吗?” “嗯,喂饱你不成问题。”权至龙说得自信,合上冰箱门,就开始检查厨房里的设施和配备。那认真而娴熟的动作让池秀媛看得发愣,她真的不了解这个男人。通过工作经验和亲眼所见,她所知道的艺人大部分都是“生活白痴”,他们把重心扑在演绎事业上,由助理和经纪人帮忙搭理一切,于是理所当然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然而,权至龙却是与众不同,他可以从偶像明星一下子变为居家男人,随意切换各种模式的高超技能,简直要她惊奇不已。“我记得在综艺节目里,你好像不会做饭?” 权至龙把刀具拿到水槽里清洗,抬头笑望她:“经常看我的节目?” “你的节目明明很少。”池秀媛嘟着嘴小声抱怨,“不过印象中,你好像不会做饭。” 权至龙把刀擦干净,又摊开砧板,将肉搁在上面,“综艺节目都是骗人的,以后少看。” 池秀媛耸耸肩,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神情傲娇地说:“有现成的,谁还看综艺节目。” 权至龙正在观察肉的纹理,闻言抬起头,故作严肃道:“我发现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是不是跟我混熟了?”而那藏不住笑的眼神,融进池秀媛的心里,觉得口中的草莓比蜜还甜。 她迈下椅子,走到男人身边,“我还不饿呢,刚刚在车上吃了很多,别急着做饭,咱们歇一歇吧。”赶了半天路,进门后权至龙就没闲着,一直忙里忙外,还要给她准备饭菜,这让她于心不忍。 “心疼我吗?”权至龙问。 池秀媛没应声,只是从盒里挑出一个最大最红的草莓递给他。权至龙直接低头衔住,嘴唇蹭过她的指尖,使她的手颤了下,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大概一周吧。”权至龙说:“我帮你请了家庭医生,每天上午九点她会过来给你换药打针。” 池秀媛沉默半响,放下草莓盒子,从后面环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地待着。 权至龙任她趴在自己背上,偏头问:“怎么了?” “没事,就想这么待着。”一刻也不想离开。 权至龙扯扯嘴角,手起刀落,在砧板上留下一串规律的啪啪声。池秀媛趴在他背上,感受他切动的肩骨,忍不住夸赞:“你的刀功真好。” “那当然。”小爷可是有过家室的人。就算不常做饭,但厨艺也算过关! 池秀媛就赖在他的背上,看他切菜煮饭,煲汤炖炒,忍不住浮想联翩,甚至充满嫉妒地想,他未来的妻子该有多幸福...... 不过没关系,此时拥有,胜过所有。现在的他,是她的,不属于别人...... 热气腾腾的饭菜终于上桌了,池秀媛一一品尝过,赞不绝口,“嗯,好吃!” 权至龙给她盛了汤,摆在她面前,“你需要进补,多喝点汤。” 池秀媛浅尝一口,惊讶地扬起眉,“真的很不错诶!” “喜欢就多喝点。” “大家都尝过你的手艺吗?”她所说的大家,是其他成员,还有公司同事。 权至龙摇摇头,意有所指地说:“就目前这个时间而言,你是第一个品尝到我厨艺的人。” 池秀媛虽然不明白,但心里很满足。许是舟车劳顿,或是真的饿了,这一餐她吃了很多,几个盘子统统见底,肚子也悄悄见涨了些。 饭后,依然是权至龙洗碗,她在沙发上平胃......嗝,吃撑了! 权至龙洗了碗,过来摸摸她的小肚子,“走吧,带你散步去。” 池秀媛一下子来了精神,“去看海吗?”刚刚来时,她就看到山下的海了,早就跃跃欲试。 可是,权至龙却说:“这个时间,海边还有很多人,我们往山上走,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好吧。” 池秀媛难掩失望,权至龙看看她,问道:“跟艺人恋爱很苦恼吧?” 池秀媛摇头,“其他艺人我不知道,但跟你恋爱很美好,很幸福。” 权至龙笑起来,奖赏似得捏捏她的脸蛋儿,“嘴真甜!” 出门后,两人沿着斜坡向山上走。淌过一片灌木丛,入眼便是郁郁葱葱的树荫小路,天已暗了,池秀媛不愿涉险,有些犹豫。但她更不愿放开男人的手,只能提着心,小心翼翼地随他往里走。 不知是什么鸟的叫声,一直在耳边盘旋,听着有点悚然?池秀媛打了个寒战,快走跟上男人。 权至龙感受到她的紧张,遥遥向前一指,“如果没记错的话,穿过这条小路,就能看到山涧里的溪水,还有一些野果树。” “哦。”池秀媛心不在焉地应道,她总觉得背后有人? “其实你胆子挺大的。”权至龙说。 池秀媛摇头否认,“不,我胆小。”周围黑漆麻乌的,明明都要吓破胆了,他还说她胆子大? “我的意思是,你敢跟一个男人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胆子很大。”权至龙隐含笑意地解释。 池秀媛恍然明白过来,脸色有点尴尬,“我相信你,所以我不怕。” “呵呵,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就这么斩钉截铁?” “......” “走吧,别心思了。” 权至龙走在前面,为她扫开凌乱的枝叶,一直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了。 这里空无一人,却是别有天地。 潺潺的溪水顺着山涧流淌而下,月光洒在岩石上,幽静而清亮的,美得仿若世外桃源。 看着这一切,池秀媛忘了胆怯,欣喜地环顾四周。她奔到一块大石上,用手拨弄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捧一把刚要送到嘴边,就听男人惊呼:“别喝!” “诶?”池秀媛看看他紧张的样子,问道:“有毒?” “不是。”权至龙指指上方:“说不定有人在上面洗脚,不卫生。” 一听他的话,池秀媛兴致顿无,甩甩手里的水,不满地嗔怪:“你真够煞风景的。” 权至龙呵呵笑,“我是怕你喝坏肚子。”说着,他走到不远处,从一棵不知名的树上摘下几粒红红的果实,搁在手里搓了搓,放进嘴里品尝。 池秀媛赶紧跟过来,一副眼馋的样子,“怎么样?好吃吗?”接着,也不等权至龙说话,便从他手里拿走果子,塞进嘴里,结果嚼了两下,马上吐了出来,“唔,酸的。” 权至龙看她对什么都好奇,忍不住笑话她,“你真不适合野外生存。管不住嘴,很容易中毒的。” 池秀媛皱皱鼻子,为自己申辩:“我是相信你嘛,你吃了,我才敢吃的。” 权至龙当即不满,“哦,你拿我试毒啊?” 池秀媛知道他在开玩笑,转身跑去另一边,观察一阵,从另一棵树上摘下新的品种,吃完马上惊喜地跑回来,“这个是甜的,你快尝尝?” 权至龙依言吃了,却很快皱了眉,“苦的。” “诶?怎么会?” “真的很苦,苦的不行。”权至龙脸色难看地摆摆手。 池秀媛狐疑地瞅着他,又拿起一颗搁在嘴里,品了品,诚恳地说:“很甜啊!真的很甜,不然你尝尝我的”她一脸真挚,执着地想要跟男人分享自己的果子。不料,男人突然捏住她的下颌,毫无预兆地含住她的唇——— 池秀媛猝然瞪大眼,手中的果子掉了一地。她傻愣愣的僵住身体,大脑有两秒放空,紧接着,就感到一个湿滑的东西扫过她的唇,在她舌尖上缠卷几下,便离开了。 “嗯,的确是甜得。” 权至龙用拇指捻了下自己的唇,意犹未尽地说。 池秀媛仍然没反应过来,甚至忘了脸红,呆若木鸡地瞪着他,“你......?” “是你让我尝的,不是吗?”权至龙无辜道,而那隐隐透着得意的表情,使池秀媛气恼了,“我,我没让你这样......是你,你耍赖!”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权至龙点点头,“好,我道歉。”说着,他重新走近她,再次抬起她的下颌,“现在,我正式的问,我可以吻你吗?” 那深邃的目光,让池秀媛惊得后退一步,再退一步......直至看到男人渐渐失落的眼神,她踌躇住了。停顿半响,突然快步上前,主动环住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 权至龙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紧紧环住她,深深的,用力的吻住她...... 45|093.0 这一吻,仿佛拉开了隐晦的警钟——— 当池秀媛意识到自己主动献吻而招来的火热纠缠,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充满掠夺性的唇,强势袭入她的口中,炙热的气息搅乱了她的思绪,使她震颤不已,躲避不及。 权至龙一手扣住她的脑后,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唇齿相交,忘我缠绵,几乎无法自控地想要深入她,得到她...... 太久太久了,他都忘了跟她拥吻的滋味。 熟悉的感觉一旦迸发出来,就让他想要很多很多,似乎只有吞噬她,才能慰藉他对她的思念。 在这火热的攻势中,池秀媛难以招架地微微挣扎起来,直至感受到她的抗拒,权至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连忙离开她,见那嫣红发肿的嘴唇,心里又是一阵激荡。气氛有些尴尬,原本清爽的空气也变得绵密而稀薄,暧昧在升温,连那潺潺溪水仿佛也要沸腾起来,哗哗地淌过岩石,声音大得刺耳。 两人一时无言,彼此对望着,似是都想从对方眼中寻到什么一样,带着无措和某种试探。 “秀媛,我......” “天黑了,我们下山吧。” 池秀媛微微一笑,率先走下了岩石。权至龙默默跟在后面,穿过树林时,他快走几步,牵住她的手,“路很黑,我陪你。” 池秀媛握住他的手,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酸酸的,很踏实。 “刚刚是我冒犯了你,对不起。”权至龙说。 池秀媛摇头,“不,不怪你,是我失控了。” “呵呵,这话由女孩子说,让我感觉怪怪的。” 池秀媛苦笑一下,没说话。 有个词,叫情难自禁。池秀媛觉得,如今自己就活在这个可悲的词汇中,无法自拔。明明告诫自己要适可而止,可是身心全都违背了她,她控制不住...... 回到家,权至龙把药拿给她,洗了一盆水果搁在茶几上。池秀媛把药吃完,靠在沙发里给姐姐发信息。想到什么,她抬头问:“你一直留在这里没关系吗?行程怎么办?还有,我怎么没看到你的手机?” 按理说,事务这么繁忙,权至龙陪在她身边,却接不到一个电话,这有点不合理吧? “手机关机了,放在车里呢。”权至龙挑了个苹果,咬了一口。 池秀媛露出担忧,“那大家找不到你怎么办?” “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没人会找我。”权至龙说得轻描淡写,可池秀媛还是不安,显得心事重重。 权至龙咬着苹果看她,“现在最需要我的,不是你吗?” 池秀媛被他看得不自在,嗫嚅起来:“我不想耽误你的工作。” “工作虽然很重要,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更宝贵。别想太多,没人打扰的时光,我们应该好好享受才对。” “嗯。”池秀媛含糊应道,有些难堪地避开了那炙热的视线。大家都是成年人,她不会不懂他眼里的内容。心惊肉跳,却还要装作不懂的样子,好累! 屋子里静得怪异,权至龙想了想,指指电视:“我们看电影吧?” “哦,好。” “我去弄点爆米花。” 池秀媛诧异,“爆米花你也有?”过了一会儿,她见权至龙从微波炉里捧出一袋爆米花,不禁笑了,“你准备得真周全。” 权至龙把爆米花搁在她腿上,淡淡地瞥她一眼说:“因为是你,我才愿意准备这些。” 池秀媛心里又甜又暖,闻着那浓郁的奶香味,忍不住抓起一颗丢进嘴里,立即烫得直抽气。 权至龙拿着遥控器看看她,笑着揶揄,“又犯馋是不是?啧,真是口急啊!” 这话顿时让池秀媛想到了刚才吃果子的情形,脸颊红彤彤的,支吾起来:“是你手艺太好了嘛,你,你别总是逗我。” “好,不逗你。”权至龙转向电视,忍着笑问:“咱们看点什么?你喜欢什么片子?日本的?欧美的?还是国产的?” 池秀媛刚要回答,猛地顿住,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儿,狐疑地看看男人,见他憋不住笑的样子,终于明白过来,气得捶他,“你又不正经?!” 权至龙边笑边躲,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啦好啦,我认错,我错了,休战,到此为止!” 最后,两人选了一部国产爱情片。剧情有点拖沓,主角颜值还不错,用来打发时间也是可以的。权至龙在沙发一头,开始秀媛挨着他坐,后来就靠着他,然后便躺在他的腿上,边看边吃爆米花。 其实她还没从那一吻中抽离出来,总会有意无意地偷瞄上方的男人,发现他看得入迷,那嚼动的嘴唇,会让她暗暗回味,觉得他的气息还停留在她的唇间,*辣的,酥酥麻麻。说实话,谁也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就像初吻一样,悸动了整颗心,颤颤悠悠的,甜蜜又梦幻。 两人同时去抓爆米花,手碰在一起,又自然地分开。池秀媛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的心思全不在剧情上,总会想东想西,甚至用余光瞄着男人的动作,刻意与他同时去抓爆米花,就为了能再体验一回与他“不经意”间触碰的感觉...... 她为自己的这种心理感到羞耻,却又情不自禁地想要再次尝试。直到,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想看电影?那我们要不要做点别的?” 毫无波澜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池秀媛像被烫到似得,猛地抽开手,脸颊迅速烧起来,“我,你,你在说什么啊......” 男人目光沉静地睨着电视屏幕,看也不看她一眼,“别撩拨我,不然你会吃亏的。” 池秀媛又心虚又惶恐,但也不敢辩驳什么,只能装死,躺在男人的腿上一动不敢动。 权至龙抓过一粒爆米花,喂进她嘴里,轻轻抚着她的发,无奈地说:“如果不能负责你的未来,我会死守底线的,你放心,不用怕。” 池秀媛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眸微微闪动着,说出了连自己都惊讶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死守?我并没有防着你。” 权至龙面无表情,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只是淡淡地申明:“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伤害你。” 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自控力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陪在她身边、跟她谈笑风生。他想做一切能跟她做的事,可是他不能,怕最终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怕她会被未来的丈夫嫌弃,怕......真的怕! 池秀媛笑了笑,自嘲道:“我们才,才相恋两天而已,你说,我是不是没救了?”她说话的语调有点变了,一下秒就红了眼眶,“我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这,这根本不像我......” 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样子,权至龙的心狠狠揪了下,勉强维持着镇定道:“说好珍惜当下的,我们的时间这么宝贵,别让那些影响自己的心情,一天,也算曾经拥有......” “至龙。”池秀媛哽咽。 权至龙瞅着她,努力扬起嘴角,“怎么了?” “你......你能再吻吻我吗?” 池秀媛把视线从电视里的接吻场面转向权至龙,带着胆怯的,渴盼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权至龙沉默几秒,慢慢倾身上前...... 那唇贴近时,池秀媛眼底一热,哆哆嗦嗦地圈住他的脖颈,忍着泪迎向他。 迟来的心动,强烈得让她震颤,恐慌。 她喜欢他,爱他,深深的,无法自拔。 可是,她知道,没有结果。 这可悲的事实,让她感到绝望,甚至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许下“一辈子不来往”的承诺! 是啊,只是短短两天,她就沦陷了,她受到了惩罚!不敢想分离,觉得那将是自己的末日,好怕,怕没有他的生活,变得黯淡无光...... 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出现,给了她温暖,又要她回归平淡......好残忍! 然而没办法,路是她选的,她得承受这结果。所以在离别之前,就让她自私的,贪婪的摄取他的一切吧,哪怕是当做回忆,也是好的...... 权至龙慢慢离开她,看她脸上挂着的泪珠,用拇指拭去,温柔地调笑道:“看来我的吻技太好,都把你吻哭了?” 池秀媛吸吸鼻子,抬起一双充满泪光的眼,“至龙,我喜欢你。” 权至龙感觉到环在自己背上的手慢慢收紧了,笑容微微一僵,稍稍往后退了一点,“是不是困了,宝贝?” “我想你陪我。” 权至龙低头轻啄她的唇,笑道:“那我哄你睡觉,给你讲故事,或者唱个歌,怎么样?” 池秀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声音委屈,“你别对我太好,你知道的,你知道我要的不只是这些......” 权至龙突然不笑了,敛起面容,语气也严肃了,“适可而止吧,别逼我把你拖到床上去。” 池秀媛暗暗攥拳,给自己打气,声音却抖得厉害,“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我第一回主动,你如果真的喜欢我,怎么,怎么可以......” 权至龙冷声打断她,“我再说一遍,别挑战我的耐性,上楼去睡觉!” 池秀媛一动没动,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死命地擦去滚在眼圈里的泪水,“至龙......” 听那无助的声音,权至龙烦躁地抓抓脑袋,静默一会儿,扭头再看她时,已然有了一副薄情又冷酷的面孔,目光发狠道:“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想把你压在沙发上,干到明天早上!”他缓缓挨近她,在那瑟缩的瞳仁里,他一指楼梯,穷凶极恶道:“怕了吗?怕的话,就给我乖乖上楼去!” 池秀媛傻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是被他的语言惊到了,还是被他的样子恫吓住了,一滴泪慢慢划过眼角,她狠狠擦去,深吸口气,无惧无畏地迎向男人:“好啊,那就来啊!我不怕!” “......” 46|093.0 突破一切冲口而出的话,顿时把权至龙震得哑口无言。他慢慢扶正池秀媛,双手扣紧她的肩头,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你......?” 那寒得令人战栗的眼神,证明男人已经怒到极点,咬牙切齿地说:“池秀媛,你这是在作死你知道吗?” 池秀媛忿忿地咬着唇,倔强得不让自己抽噎出声,只是一个劲儿地哆嗦、颤抖,青白的脸色,有种穷途末路的凛然与悲怆。 权至龙强制性地扭过她,让她正视自己,目光灼灼有力,“是不是每个对你好的男人,都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上自己?你是女孩子,你怎么可以......?” 池秀媛扯扯嘴角,颤动地惨笑起来,“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我无话可说。” “秀媛,振作一点,你到底在想什么?” 池秀媛愤然挥开他,“好了,我听话,我会上楼睡觉的。” 权至龙连忙拽住她的手,“我不想跟你吵架......秀媛,对不起,你要理解我,”他知道自己的话中伤了她,有些愧疚地说:“我只是想要保护你,我......” “我知道了。”池秀媛冷冷道。 权至龙叹了口气,“我没有把你想成那样的人,我知道你不是......” “别说了,”池秀媛打断他,声音低低的打颤,“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就算给我留点尊严吧,我想睡了。” 权至龙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想了想,无奈的点头,“好,你早点休息......晚安。” 池秀媛没说话,快步上了楼,转眼进了卧室。房门呯地一声关上,让楼下的男人心底一震,深深地皱了眉...... ◆◆◆ 第二天,池秀媛借故懒床,权至龙几次来敲门,要她下楼吃早餐,都被她含糊地拒绝了。 冲动之下的告白,豁出一切主动献身,却被男人狠狠地拒绝又义正言辞的训斥一通,她还有什么脸去吃饭?!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池秀媛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睡了一觉思维明显清醒了很多———不对,她昨晚根本没喝酒!也就是说,她是在完全清醒的前提下,对权至龙做出一系列的大胆行为,连推脱的借口都找不到。投怀送抱,却惨遭拒绝! 这下全毁了! 权至龙一定以为她是个轻浮之人,他会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吧? 啊啊啊啊,池秀媛你干脆去死好了!!! 她揉乱了自己的秀发,苦着脸神吟着,呜呜呜,她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啊!!! 然而,无论多么悔不当初,发生的终究发生了。而且同在一个屋檐下,她能躲得了多久呢? 九点钟,家庭医生准时到来,权至龙把医生领进秀媛的卧室,从被子里扯出她的手,让医生给她扎了针。 送走医生后,权至龙重新来到卧室,看看始终窝在被子里的人,他笑了笑,伸手调动输液管,把进度调慢一些,“你现在是空腹,这个速度可以吗?会不会难受?” 池秀媛装死,不出声。 权至龙坐在床前,从被子里把她的脸挖出来,“透透气,别憋坏了。” 池秀媛赶紧把被子重新拽起,躲在里面闷声说:“别看我,你出去!” 权至龙锲而不舍地再次掀开被子,冲她笑着眨眼,“我偏要看,不禁要看,我还要亲,”说着,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笑得得意,“这是早安吻。” 池秀媛嘟着嘴,不说话。 权至龙笑着捏捏她,逗弄道:“瞧瞧这委屈的小脸儿,是谁欺负你了?嗯?” “你!”池秀媛指控道:“就是你!” “我吗?”权至龙故作惊讶地指着自己,然后愁容满面地神吟起来:“艾古,惹我们宝贝不开心,这可是死罪啊!要怎么办呢?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池秀媛被他夸张的样子弄得没辙,抬手捶他一下,“你就会油嘴滑舌,坏人!”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该打该骂。”权至龙一脸自责地哄:“宝贝,别生气了,嗯?这小脸儿皱得我心疼呢~” 谅他认错态度好,池秀媛再是有气也生不起来,忍了忍,还是跟着笑了,“算了,责任在我,是我不好。”她看不得权至龙都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心里有愧,但也很甜,很暖。 “嘿嘿,咱们俩还分什么责任不责任?”权至龙见她态度有缓和,放松下来问:“生了一肚子气,是不是都气饱了?” 池秀媛委屈地噘着嘴,“我很饿。” “得嘞,你躺着,我把早餐给你端上来。”权至龙正要出门,池秀媛连忙叫住他,“我还没刷牙呢,等打完点滴再......” 没想到,权至龙直接拐进洗手间,过了一会儿,直接端着牙缸水盆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说:“娘娘,小的伺候您洗漱?” 池秀媛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直乐,摆摆手,“行了,我自己来。” “诶,跟我在一起,手脚都闲着吧。” 权至龙是有心照顾她的,但池秀媛居于面子,还是抢过牙刷自己刷了牙,权至龙则殷勤地端着水盆给她接着。 池秀媛含了一口水,抬眼看见男人巧笑如昔的模样,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那个叱咤乐坛的权至龙安在一起———假如她说权至龙给她洗漱,估计没人会相信呢。嗯,她也是似梦非梦,正要吐出漱口水,就见权至龙把水盆递过来,那殷勤备至的样子,让她没憋住笑,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 “艾古,这是干什么呀!”权至龙抹抹溅到脸上的漱口水,苦着脸埋怨,“你是在刻意报复我吗?” 池秀媛连连摆手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就是不习惯你这样,没忍住......” “啧啧啧,”权至龙状似同情地看着她,“可怜见儿的,也是没享过什么福的人,一点点殷勤就让你招架不住了?”想了想,他又自顾自地说:“也是,昨天喂你颗爆米花,你就要以身相许了,这要是给你颗钻戒,你不得上天啊......” 池秀媛猛地僵住脸,在男人逃出门时,她气得大叫,“呀!权至龙!你想死吗?!” 权至龙早已溜之大吉。 ◆◆◆ 池秀媛吃了权至龙做得早餐面,拔完针,坐在三楼的阳台上看风景,权至龙把被子抱出去晒,顺便打扫了卧室,那居家男人范儿简直要让池秀媛怀疑,是不是哪个不怕死的冒充了权至龙? 权至龙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与秀媛相处的时光中,下午,两人租了一艘小游艇,打算出海游玩。 游艇里面的配备很齐全,池秀媛第一回出海,显得很兴奋,昨晚的不愉快也随着男人的抚慰烟消云散了。 游艇踏浪前行,两人坐在甲板上,迎着海风,舒服地晃动双腿。权至龙偏头望着池秀媛,“我等下带你潜水,好不好?” 池秀媛连连点头,欣喜地雀跃。直至游艇停在深海区,权至龙拉起她,给她穿好设备,一再检查后,问道:“相信我吗?” “嗯,相信。” “闭上眼,数到三!” 池秀媛抿嘴笑着,听话地闭上眼,在心里默数三个数。接着,权至龙抱紧她,身子稍稍倾斜,随她同时入海——— 凉凉的海水瞬时从四面八方涌来,池秀媛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眼前一片深蓝,不由紧张地抓住男人。权至龙回握住她的手,怕她受不了耳压,也不敢带她往深处去,只飘浮在离水面一两米的地方,然后敲敲她的眼罩,示意她睁眼。 池秀媛小心地眯开眼,惊奇地四处张望,隐约瞧见一些游动的小生物,顿时眉开眼笑了。 权至龙拿着防水相机,为她拍了很多照片。两人畅游在海中,嬉闹着,隔着氧气罩拥吻,双手始终牵在一起,不离不弃。 直至权至龙把秀媛拖上岸,她还意犹未尽地嚷嚷,“我还想玩儿。” “不能玩了,你手腕有伤,别弄感染了。” 权至龙摘掉两人的设备,累瘫在甲板上,池秀媛躺在他身边,阳光洒在身上,徐徐海风吹来,热烈又凉快~ 权至龙扭头看着秀媛举着自拍杆,眯眼问:“你在干嘛?” “拍照啊。”池秀媛说:“我要拍下我们的每一个瞬间,留着以后慢慢看。”她说得纯真无比,却让权至龙有点不是滋味儿,“想看我很容易,搜索引擎一大堆呢。” “那能一样嘛!网络上的那些是给大众看得,而这个,是我的珍藏品,不能给任何人分享。”池秀媛不无自豪地说,把自拍杆收回来,她一一查看,一张也不舍得删,只是挑出一些做了美化处理,得意地说:“我要把咱们p得美一点,嘿嘿~” 权至龙一撇嘴,不屑道:“哥的颜值经得起考验,根本不需要那些玩意儿。”结果,当他发现照片里的自己不是眯着眼就是咧着嘴,不禁怒道:“呀,你要当我的黑粉吗?” “放心啦,我是不会公布出去的。再说了,怎样的你都是帅的,怕什么。” 权至龙狐疑地拿过手机,上下翻动一阵,才发现秀媛拍得不只是这些———很多很多,都是在他不知情的状态下,以偷拍的角度,将他们这几天的独处日常纷纷记录下来。 “喂,随便翻人家手机很不礼貌诶。”池秀媛想抢回手机,却见权至龙慢慢敛起笑,意味不明地瞅着她。她有点心虚,声音变得小小的,“那个,是我的,你不准删......” “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拍?我不会阻止你的。” “就是,就是想自己留作纪念的,不想让你知道......”池秀媛耸拉着脑袋,小心瞥他一眼,等着挨训。不料,权至龙一把将她薅进怀里,“现在知道了,那就做个像样的纪念吧。” 池秀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权至龙把自拍杆调远,一手端起她的下颌,亲密地与她拥吻起来——— 意识到他的行为,池秀媛惊慌地挣扎,“唔,你,你这是作死......” “作死就作死,有能耐你就把它们公布出来,我随时承认就是!”霸气的宣言,让池秀媛微微愣住,而权至龙再不给她躲避的机会,扣紧她的脑后,深深地吻住她——— 连拍镜头刷刷刷地记录着两人亲密的瞬间,他们忘我的交吻,甜蜜地依偎,脸贴着脸,幸福盎然。 然而,享受快乐的同时,谁也不曾想到,正是这些照片和那句无畏的宣言,在不久的将来,统统都会一语成谶...... 47|093.0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 这五天,池秀媛体会到了平生最快乐,最幸福,最甜蜜的时光。然而,时光总是飞逝,不曾停留,可怕的分离正以清晰的脚步缓缓逼近...... 池秀媛开始失眠了,她的神经严重衰弱,在幸福与离别的苦痛中来回徘徊,笑容里常常带着彷徨,仿佛漫步在云端,随时都要踩空一样,那么的不安,小心翼翼。她多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她能够稍稍停驻,再好好感受一下他,他......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让她稀里糊涂又不顾一切爱上的这个男人,成了她致命的软肋。 相恋不足一周,就让她感受到了世间最刻骨也是最残酷的爱恋。那种一点点抽离,一寸寸拉远的距离,活生生地撕扯着她的皮肉,她怕极了,却无能无力,只能绝望又恐慌地等待着离别的到来...... 权至龙把池秀媛的状态看得清清楚楚,心如刀绞,而无计可施。有时,她会在嬉闹中突然停住笑,怔怔地瞅着他,说话也是欲言又止。夜晚让她去睡觉,搞得像生死离别一样,那么不甘愿。 他知道她舍不得离开他。 也会想,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已经预示到分离会给秀媛带来的打击,甚至有些后悔,担心自己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或许,自己不该在仓促中对她展开攻势,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你问他害怕分离吗? 答案是一定的,但他能够保持泰然,静默地等待一切,就说明,他知道分离只是短暂的......他相信那是短暂的! 秀媛的状态,让他无法放手! 他怎么忍心把她送去纽约,一辈子不再来往呢? 只是,在明确结果之前,他不能提前告诉她,为了不让她有了希望又失望,尽可能的不给她留有充足的期盼。这份感情,需要时间的沉淀,需要一种分离,来激发出彼此的内心,共同努力,才会克服一切走到一起。 尽管心疼,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在这朝夕相处中,权至龙可以断定秀媛已经后悔当初承诺给韩泽裔的那句话。对此,他只字不提,只是陪伴她,无时不刻地让她知道,他是她的男友,他很喜欢她,也很需要她。 直至这天中午,权至龙发现他们带来的食物已是所剩无几,便提议,“宝贝,我们应该补充余粮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池秀媛跟在他身边,马上应道:“我还没想好,不如我们一起去超市看看?” 权至龙摇头,“你忘了吗?我们不能一起行动。” 池秀媛怔了怔,神情现出低落。权至龙把她带到沙发前,随手将遥控器塞到她手里,“你在家看个电影,我去去就回,好吗?” 池秀媛嘟起唇,显得极其不情愿,见他抓起车钥匙,忍不住吭声:“那个,还是别去了,我少吃一点也没关系......” 权至龙扭头看看她,笑了,“那怎么行,再怎么也不能让你饿肚子啊。” 池秀媛垂着脑袋,闷声说:“我不想跟你分开......”她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没办法,她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权至龙不忍看她这样,走过来抱抱她,轻声安抚:“我就去一下下,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等我,乖。”最近这两天,秀媛特别粘他,他深知原因,尽管欣喜但也确实心疼。 “那你一定要快一点。” 即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不让男人觉得自己是个难缠的人,最后池秀媛还是妥协了。 “好,很快。” 权至龙一再保证后,终于出门了。 只是,他这一去就去了一下午。 这一下午发生了很多事。本来知道秀媛惦记着自己,权至龙飞快地将车开到超市,想着尽快返回,却遇见粉丝围堵,来不及结账,他只得退回车里,打算去附近的菜市场逛一逛。这期间,他担心秀媛找不到自己会发慌,便开了手机,结果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紧急事务比想象的还要多,而且很快的,手机电量就被耗尽了。 他一边在车里充电,一边寻找菜市场。遇见粉丝就代表他的行踪暴漏了,以防万一,他给崔圣贤打了电话,要他帮忙处理自己的公关事务。哪成想,越急越出乱,因为着急买菜,他的车子违停在路旁,被交警锁了一个轮子。 好不容易找人疏通关系,载着满车食材返回来,秀媛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唉哟,这是干嘛呢?” 权至龙见状,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奔到沙发前,“秀媛,宝贝儿,我在这儿呢,我回来了,艾古,干嘛哭成这样?” 池秀媛蜷缩在沙发里,抬起一双盛满泪水的大眼睛,抽抽搭搭地说:“我以为,是我太粘人,把你吓跑了......” 权至龙愣了愣,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怎么会,我路上遇见一点事,耽搁了一会儿。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了?快别哭了,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的。” 池秀媛痛哭着摇头,“呜呜呜,你会的,你很快就要离开我了......” 谁也不知道这一下午池秀媛经历了什么。 她想到离别,想到权至龙可能就此消失,几乎绝望到崩溃! 也正是因为这几个小时,让她确认自己不能也不想离开他,所以哭得不能自已,越想越悲观,甚至想到死...... 权至龙抓住她抹泪的手,“别擦了,看看,脸都蹭红了。”他满是心疼地抚着她的脸,那成双成对的泪珠染湿了他的指尖,滚热滚热的,烫得他万般难受,忍不住说:“秀媛啊,听我的,无论什么时候,随时随地,只要你想见我,就能见到我,好吗?这是我的承诺,永远都有效。” 池秀媛捂住脸,失声大哭。 无论男人怎么哄怎么劝,她都死命的摇头,将自己困倦在悲观的伤离中,不能自拔。过了很久,她终于拿下双手,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着,像在极力克制什么,低声哽咽:“我知道,你不要安慰我了,我,就算我不离开,就算我不跟他保证什么,我们也没法在一起......” 这才是使她绝望的事实! 自己爱上了一个炙手可热的明星! 无论从哪一方面讲,他都远远高于她,天壤之别的悬殊差距,让她深知自己配不上权至龙。喜欢权至龙的女人有千千万万......而她有幸与他展开一段梦境般不真实的短暂爱恋,贪婪地不愿自拔,却又不得不清醒过来,痛苦地认清这一切! 还有比这更让人痛彻心扉的苦恋吗? 权至龙看出她的心思,心里揪着疼,却没有急着否认,“秀媛,宝贝儿,我对你的心,你会慢慢知道的,不怕,咱们不会永远分开的,相信我。” “我想相信你,可我,我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你,我,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呜呜呜,至龙,我要怎么办?一想到要分开,我就好难受,真的太难受了......” 藏在心底的郁结一旦吐露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难受愈演愈烈,愈发难以收场。 看着秀媛哭得浑身打颤,权至龙心疼不已,反复帮她擦着眼泪,“回到纽约,好好学习,完成毕业,过好自己的生活,照顾好自己,等我,等我去找你,好吗?” 池秀媛哭着摇头,“不,呜呜呜,你不会来的,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而且绝不会骗你。”权至龙言语真挚:“宝贝儿,你不是一直相信我的吗?” 池秀媛抽噎着说不出话,只是眼泪一直在流。 权至龙捧过她的脸,轻声问:“喜欢我,后悔吗?” 池秀媛嘴巴一扁,委屈顷刻决堤:“后悔,真的后悔了,呜呜呜,早知道相恋会这么痛苦,我,我干嘛要这样,这样自讨苦吃,呜呜呜......” 权至龙用力把她抱在怀里,满是愧疚的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招惹你的,对不起,宝贝儿。” 池秀媛紧紧回抱住他,在他怀里呜咽抽泣。 这一刻,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实的。可是,他们很快就会分道扬镳,或许永生永世都见不到,也抱不到,再也再也不属于彼此了......她想珍惜他的一切,渴盼而不知足地吸取着他的味道,最后又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天黑了,池秀媛哭累了,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靠在男人胸前,一个劲儿地抽搐打颤。 权至龙给她煮了一碗粥,端到她跟前,秀媛马上躲开,表示自己不想吃。 “你这样让我很担心。”权至龙略微皱了下眉,“接下来的几天,你不会都要这样度过吧?”说着,他将勺子挨在她唇边,等了又等,秀媛才迟缓地张开嘴,只是粥含在嘴里不嚼也不咽,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咽下去,乖。”权至龙柔声哄道。 盛满水雾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你,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我怎么会讨厌你?”权至龙叹道:“不要乱想,听话,把粥吃了。” “我吃不下。” “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无论如何这碗粥你都得吃下去,吃不下也得吃。”权至龙把粥碗递给她,态度强硬,“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池秀媛往后退了退,抗拒地摇头。 权至龙无力地瞅着她,“秀媛啊,你这样下去不行的。”想了想,他缓和了脸色,对她说:“这样,你吃一口,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好不好?” “我,我没有愿望。” 一生的好运都耗在这儿了,她别无所求,只是贪心在作怪。 “那你不吃我也不吃。” 权至龙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你要绝食,我也绝食,看看咱俩谁能坚持到最后。” 这个方法果然凑效,池秀媛再是抗拒,也拗不过男人的执着。最后,她只能接过碗,一口一口地把粥喝了下去。。 权至龙凑近她,奖赏性的亲了亲她的唇,“真乖。” 池秀媛低下头,不说话。 “怎么了?”权至龙调笑着警告:“可不能再哭了哦,要是变丑了,我就不亲你了~” 池秀媛撇撇嘴,慢腾腾地说:“有人说你很花心,也是,你这么优秀,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其实花心也正常......” 这话来得出其不意,权至龙愣了愣,继而抬起她的脸,认真道:“不要通过大众的眼光来看待我,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懂吗?” “......” “秀媛,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用直觉来感受我,感受我的心。别受他人的影响,只看我,知道吗?” 池秀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里带着恳求,“至龙,你不要很快忘了我好不好?”像是急于承诺什么一样,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所以,也请你不要很快忘了我,好吗,呜呜呜,一想到我们会变成陌生人,我,我就......” “好了好了,宝贝儿,你这样都要把我都惹哭了呢。”权至龙连忙顺着她的背,把她的眼泪哄回去,“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句话,我在今天告诉你,就是要你等着看,看它会不会实现。” “......是什么?” “我们会结婚的,我会娶你为妻......”话没说完,权至龙明显感到怀里的身子一僵,心里不由揪痛,“所以短暂的分别并不代表什么,懂吗?”他扶正秀媛,为她拭去泪珠,深情款款地说:“你记得,除非是你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会弃你而去......乖,不哭了,我心疼。” 池秀媛心里一酸,紧紧地抱住了他,呜咽了半天,突然说出一句:“那我今天要跟你睡!” “......” 池秀媛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低声哽咽:“我会记住这些保证的,但在它们没实现之前,我只想感受现在,”顿了顿,她鼓足勇气说:“我要跟你住,在没分开之前,我分分秒秒都要跟你在一起......别拒绝我,至龙。” 权至龙深深地皱了眉,不知在动摇什么,过了很久,他认命似地点了头,“好吧,今晚我们一起住。” 池秀媛就此得逞,眼泪明显有了收势。 晚上,两人吃了一些水果,看了一部电影,气氛渐渐有了缓和。池秀媛上楼洗澡时,权至龙也去洗了澡,只是,等他擦着头发走进卧室时,发现秀媛已经躺在了床上,不禁笑道:“这么积极可不太好哦~” “我怕你反悔。” 池秀媛双手抓着被角,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神情无辜地望着男人:“你答应过我了,不准反悔。”那副生怕被人赶走的模样,使权至龙心里发疼,想了想,自嘲地笑道:“美女主动投怀,要是反悔,我还算什么男人!” 某种胆怯自秀媛眼中闪过,虽是一瞬,但已被男人看得一清二楚。他笑了笑,没说话,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进去。 然而,一来到被子里,权至龙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皱眉僵住半响,刹地瞪向池秀媛:“!”接着,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48|093.0 气氛突然变得很怪异。 权志龙怔愣地瞪着池秀媛,一时间忘了反应。 池秀媛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渐渐埋下头,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你,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随便的人......我,我还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卧室里,静得出奇。 权志龙绷紧了身子,像具木乃伊似得一动不动,他仓促地咽了下口水,把眼神移向别处,语调不稳地说:“女孩子这样,不太好......” 池秀媛涨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说:“我,我不想这样分开,哪怕,哪怕留下点什么......对不起,志龙,我,起码有一次,让我成为你的人,行吗?”她羞赧得眼睛都红了,胆怯地瞄瞄男人,又马上垂下脑袋。 权志龙既是心疼她,又是感到气恼,同时也在做着痛苦的挣扎。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到这种地步? 他暗暗深呼吸,一面疏导着自己的怒气,一面排出那些不理智的遐想,平复了很久,才重新转向她,“你会成为我的人,但不是现在。”他尽量以平稳的语气说:“秀媛,我不喜欢这样,这种事不该由你来主动的,知道吗?”某处神经不断扯拽着他的意志,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他煎熬地承受着灼烧的痛楚,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糟糕! 池秀媛低埋着头,没应声。其实她抖得厉害,浑身像是扎满了倒刺,又难受又难堪,羞愧得想哭,却始终咬牙坚持着。过了半响,她慢慢伸出手,在触碰到那汗湿的掌心时,她微微一震,心里莫名发酸,眼圈跟着红了,“志龙,我想跟你在一起,就今天,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突然挣开的手,使她停出声音,错愕地看向男人。 “对不起,我没办法......” 权志龙忽地起身,无措的声音打破了他平日的沉稳,“我,我去隔壁......”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池秀媛尖声质问。男人执意离开的背影,使她哭着大叫起来:“孬种!懦夫!我这样主动,你都,你都......混蛋!” 抛却自尊一再努力,却屡屡遭到拒绝,池秀媛彻底恼羞成怒了,难堪夹杂着委屈,使她沮丧大哭,怨愤地追问:“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失败,那么差劲吗?!” 权志龙面上维持着镇定,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脚下也像生了根似得无法挪动。他坐在床边上,无力地叹气,“秀媛啊,你别这样......对不起,我,你就当我是懦夫吧!” 是啊,他的顾虑太多太多,他不敢,不能,哪怕忍受着所有的煎熬,也不敢接纳她的邀请,他怕,真的怕...... 池秀媛抱着被子,慢慢挨近他,从后面将他环住,“志龙,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你不想吗?还是说,你,你根本不喜欢我?” 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那温软的身子所带来的热度,权志龙徒然一颤,声音变得暗哑低沉,“我就问你一句,你要回纽约吗?” 池秀媛一愣,点头,“要,要回的。”悲怆的语调里是满满的不舍与不甘,“就一次,一次就好......然后,我就离开,不会打扰你,也不会纠缠你......” 那隐隐透着绝望的哭音,不知怎地触动了男人,热血一下子冲向脑际,他猛地回身,把秀媛压在身下,眼里现出摄人心魄的狠厉,“跟我睡一次,然后回纽约?你打得什么主意?!” 池秀媛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傻了! 一阵短暂的静默中,有一丝古怪的空气萦绕而来。四目相对,身体与身体之间只隔着一条被子,女人的肩头自内里滑出来,从而延伸出很多遐想,扰乱了男人的意志,疯狂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 一股怪异的亢奋使他微微打颤,额头上的青筋缓缓蹦出来,浑身散发出浓郁的危险气息。 池秀媛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浮出点点细汗,小心地抬手触碰,却被男人厉声喝开:“别动!” 池秀媛刹地僵住身子,屏住呼吸,抬起盈盈泪光的眼眸,“志龙,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权志龙忽尔俯下身,截去了她的话。 这一下,两人离得不只是近了,呼吸之间,热度不断升温,男人的视线像刺一样划过秀媛□□在外的肌肤,眼中欲意必现,连口气都变了,“你确定,你做好准备了吗?” 池秀媛猛地瑟缩一下,脸颊由红转白,紧紧地咬住唇,不敢吭声。 权志龙一手抓住被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不玩一夜晴,如果得到,我就绝不放你走!你最好想清楚!” 池秀媛惊恐万分地盯住他的手,深知他稍稍用力,就会扯掉被子,接着,未着寸缕的自己就会全然暴露...... 她吓得大气不敢喘,刚刚那股拼劲儿顿时消散,警惕地瞪着男人,赶在他下一个动作前,急急地抓住他,“等等!” 权志龙抬眼,双目邪幽幽地睨着她,“怎么?” “我,我......”池秀媛感到喉咙发紧,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尽管她知道,只要自己稍稍进一步,就会达成所愿。可是,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偏离了她想要的,她突然后悔了。 权志龙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冷冷一笑,翻身离开,面无表情地说:“在我反悔之前,你最好乖乖穿上衣服!” 重新得到自由,池秀媛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又狠自己干嘛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这种事......结果,自取其辱! 意外的是,权志龙没有赶她离开,只是面容冷冰冰的,睡在床的另一侧,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房间里,恢复了尴尬的平静。 池秀媛毫无睡意,也不敢造次,就窝在一旁悄悄瞄着男人,既警惕着,又不安着。 冷静过后,她便陷入深深的懊悔。仿佛有鞭子在抽打自己似得,非常疼,还有一种火辣辣的羞耻感。 她知道男人还没睡,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可又居于面子不敢开口。纠结了好一阵,她慢慢挨到男人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志龙,你在生气吗?” “没有。”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也没像往常那样温柔的抚慰她。 池秀媛想了想,壮着胆子又挨近一些,“那你抱抱我,行吗?” 权志龙抬起胳膊,把她圈进怀里。知道他没生气,池秀媛暗自窃喜,又小声要求,“跟我说说话吧?” “晚安。” “......” 就这样,池秀媛的二次“进击”依然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折腾累了的她终于睡了。 睡梦中,她似是不甘心地蹙着眉头,眼睑轻轻煽动,像在哭泣一样。 权志龙把床头灯调的极暗,微微侧过头,端详着她的睡颜。其实他也不甘心,有些后悔,不该那样放过她......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般直白而鲁莽,搞得他措手不及,完全是乱了阵脚! 或许换做任何人他都能应对自如,可这人偏偏是秀媛,秀媛居然如此主动......说实话,他想得到她的念头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强烈!恨不得马上就范,恨不得立即把她拆食入腹!这种念头几乎每天都要在脑中循环一百八十遍,可在她的大胆主动下,他却像个贞洁烈女一样,拼命忍着,死守着底线! 天知道,他已把自控力发挥到了极致,咬紧了牙关在坚持! 为什么要坚持? 明明想得到,却跟自己死命的较劲? 原因只有他知道,他很清楚,自己得到了,就绝不会再放手! 而秀媛与他恰恰相反,她想得到他,然后不留念想的彻底死心......他太了解她了,所以不会让她得逞! 时机还不到,他们势必是要分开一段时日的。在这段日子里,假如真的发生过什么,或许,她真的会强迫自己放下他,遵守自己的承诺,回到纽约,不与他再来往。 可惜,他不会让她如愿。 一方面是不想中了她的计,一方面也是为了守护她,再是难忍,他也忍下了! 好吧,来日方长! 他相信,他忍下的,早晚有一天会被他讨回来...... 这一夜,池秀媛睡得极不安稳,天快亮时,她被惊醒,看见男人在身边,重又睡下。 迷迷糊糊中,感觉呼吸间都是男人的味道,暖暖的胸膛让她舒服地蹭了蹭,忍不住在梦中勾勒着两人的蓝图。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听见男人在讲话,声音很低很低,而她听清了。 “好,我下午回首尔,等我回去再说......” 池秀媛心里一沉,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那声音是梦里的,还是真实的,目光茫然地望着男人,“你要回去吗?” “恩,恐怕咱们要提前回首尔了。”权志龙放下手机,低低的应道,神情显得很严肃。 池秀媛看看表,“这刚五点钟......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权志龙环着她,轻轻拍了拍,“是我出来太久了,公司那边要我回去处理点事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吃过早饭吧。”权志龙翻身坐起,“你再睡会儿,我去洗个澡。”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池秀媛怔怔地坐在床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提前回首尔?是不是代表他们的恋爱就这样结束了? 49|093.0 池秀媛还来不及消化这个事实,权至龙已经在着手准备回程了。 简单吃过早饭,上午九点半,权至龙接了一通电话,告诉池秀媛:“别收拾了,我们先走,这里会有人处理的。” 直到上了车,池秀媛才腾出空来问:“为什么这么急?” “公司有紧急事务。” 权至龙发动车子,径直驶出别墅。 与来时的心境全然不同。两人揣着各自的心事,黯然沉默着,广播里的音乐悠扬舒缓,应景似得诉说着无言的离别。 池秀媛望向窗外,默默回想着昨晚的经过,现在理智恢复了,便愈加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理喻。 透过车窗的折射,偷偷凝望男人的面容。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似乎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远,冷冰冰的,不再是她熟悉的权至龙,而更像是那个捉摸不透的“前辈”了。熟悉又陌生的敬畏感,使她不敢逾越半分,甚至不能像往常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他撒娇就更不行了。 或许,是自己的鲁莽惹烦了他吧?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回首尔,丢掉她这个大麻烦。 她暗暗嘲笑着自己的不自量力,心里哆嗦着,安慰自己:这样挺好,这样分开可能会让她少些念想,不至于难舍难分,也不至于闹出更多荒唐的事了。 她已经够丢人了,还是好聚好散吧! 这样想着,池秀媛把头靠在座位上,缓缓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车内的音乐声渐渐小了,接着,一个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牵住她的手再也没松开...... “最新播报,昨日下午三时许,当红艺人权至龙秘密现身蔚山市。与之所属公司给出的长期病假大相径庭,权至龙本人看起来并无抱恙,当天下午,他驾驶着自己的新型跑车独自前往超市、菜市场等地。在偶遇粉丝后,他不慌不忙地退出超市,快速驾车离开......从其购买的时蔬及生活用品来看,有人猜测,权至龙疑似与人秘密同居,或是为了避人耳目,在这里休闲度假.......” 广播戛然而至。 池秀媛睁开眼,看向神态从容的男人,“怎么回事?” “没事。”权至龙重新调回音乐台,淡淡地说:“我以为你睡了。” 池秀媛再次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昨天出去,被人发现了吗?” “嗯,遇见了一些粉丝。”权至龙仍是平静的口吻。 池秀媛这才明白权至龙为什么要急急的返回首尔了。她立即正襟危坐,紧张地问:“现在怎么办?” 权至龙瞅瞅她,悠然一笑,“没事,不用放在心上,公司会帮忙处理的。” 他总是这样,就算“天崩地裂”也要摆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池秀媛上过一次当,已经长了记性,清楚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把压力带给她,他,时时刻刻都在守护她! 看着那暖心的笑,她心里特别不舒服,知道自己刚刚误解了他,既是愧疚也有酸楚,而更多的则是不舍和面对别离的伤怀...... “至龙啊......” “不准哭哭啼啼哦。”似乎早已摸清她的脾性,男人语调柔和地说:“别让我一想到你就是这张皱巴巴的小脸儿,要多笑,笑得越开心越好,这样我才能放心。” 池秀媛闻言,反而扁起嘴,加速红了眼眶,“至龙,我们就要分开了,是吗?” 权至龙缄默下来,盯着前方的路,一时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他说:“明早我要去日本、然后去泰国......恐怕,没办法送你了。” 池秀媛心里狠狠一沉,尽管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听到事实的这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 “艾古,都说了,不让你哭嘛。”权至龙略带责备地说,语气则是少有的宠溺,“乖,宝贝,不哭了。” “我,对不起,呜呜呜,至龙......” 权至龙一手抚着她,强忍着心里的揪痛,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这样会影响我的情绪,我在开车呢,听话。” 其实,他是想装作不在乎,把冷脸甩到底的,不管她怎么想,只要别对他留有太多牵挂就好。 可是,她那怯弱的声调一出来,他就忍不住了,忍不住想看她,想跟她说话,不舍得让她这么离开..... 凡事总是事与愿违! 池秀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掐指捏算的分离会来得这么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如今,说什么话都显得多余了,她只能哭,除了哭,脑海里一片空白,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绝望与黯然..... 男人紧锁着眉,听那揪心的呜咽声,却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或者怎么安慰都是无济于事的。 “本来,想着咱们可以一起吃顿饭,好好聊聊天,再送你上飞机的,可是......对不起,秀媛。”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无尽的亏欠。而秀媛更是悔不当初,懊恼地哭道:“早知道,呜呜,早知道我昨天就不睡了,我应该多看看你的,呜呜呜......” 权至龙苦涩地笑笑,拍着她安慰:“别这么悲观,我们并没有分手,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池秀媛摇摇头,捂住脸泣不成声。 车子向前疾驰,加速接近了离别的时刻。难言的悲伤笼罩着两人,只有沉默与泪水,相行相伴,将这分离变得刻骨铭心。 “秀媛,我们做个约定吧。”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提议。 池秀媛望向他,眼里窝着两颗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显得楚楚可怜。 权至龙看了看她,勉强缓和了脸色,“你别哭,听我慢慢说,行吗?”见她乖乖点头,他心里越发的疼了,强忍着难过,说道:“虽然这些约定听起来不太合理,但我希望咱们能够共同遵守,就当,就当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吧!” 一句重逢,刹地戳中秀媛的泪点,她用手捂住眼,嘴瘪了下,哭声再次溢出。 权至龙无奈地叹气,“秀媛,宝贝啊,你这样,我都想带着你私奔了。” 池秀媛哭了一阵子,才用浓重的鼻音问:“什么,什么约定?”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的回答我。” “.....好。” “你毕业时间是什么时候?” “......明年五月初。” “毕业典礼在什么时候举行?” “大概,大概在五月末。” 权至龙点点头,出其不意地问:“秀媛,你确定你喜欢我吗?” “我确定。”池秀媛说着,狠抽一口气,刚刚收势的泪水大有再次决堤的征兆。权至龙连忙哄:“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不哭了不哭了,宝贝儿。” 他真是怕了她了! 池秀媛满是委屈地抹着泪,莫名地问:“你要做什么?” 权至龙沉稳地驾驶着车子,像是早就打算好了一样,将自己的要求一一讲给秀媛听——— “第一个约定,在你毕业之前不准谈恋爱。” “......” 权至龙说:“等我去找你,我会去找你的。只要你不变心,最迟在毕业前,我一定会去找你!”信誓旦旦的话语,不容置疑地重申了几次,为的是让秀媛相信自己。 “第二个约定,在我去找你之前,不要去日本。” “......为什么?”池秀媛不由露出困惑。第一个约定可以理解,但为什么突然提到日本?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私心,你必须遵守。如果可以,日后我会告诉你原因的。”说完,不给她提问的机会,权至龙继续道:“第三个约定,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要照顾好自己,不准偷偷流眼泪,不要太想我......实在不行,就看看我的资讯,以我的人气,起码能让你天天看到我在做什么。不过你要记得,任何新闻,只要不是我亲口说的,就不要相信!” 池秀媛听得有点懵,挂着泪珠的小脸儿写满了茫然和不解。 权至龙对她的疑惑视而不见,接着说:“第四个约定,我要你每天坚持画一张稿件给我,要完完整整的、有色彩填充的服装设计图,样式不能重复哦,知道我的邮箱吧?记得每天发,漏一张补三张,不准偷懒。” 听完这一切,池秀媛完全是云里雾里,好半天才喏喏地吭出一声:“我,我有问题。” 权至龙笑了笑,“你说。” “我,那个,我答应过泽裔......” “我不会让你背弃诺言的。”权至龙打断她,神色笃定道:“你只管做你自己,其他的交给我来办,我会争取的,相信我。” “你,你别去找他。” 至今,池秀媛还对那场博弈心有余悸,她不想让权至龙涉险,也不愿去打扰韩泽裔。 权至龙清楚她在想什么,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放心,我保证理智对待。你不用管,也不要问,只要等我就好,等我,懂吗?” 池秀媛似懂非懂地点头,脸上仍然带着担忧。 一个小时后,权至龙将车子停在路旁,终于转过身正视秀媛,“还有四十公里就到首尔了,现在媒体急着围堵我,我不能把你带在车上......”见她微微撇下嘴,他顿了顿,狠下心,指向停在路对面的某部车子,“那是我的朋友,他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然后......”撞进怀里的身子,使他心中蓦然一痛,不由停下声音,紧紧地回抱住她。 池秀媛在他怀里呜咽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最终释然道:“你说什么我都信,我等你......但是你不来,我也不怪你。” 她似乎想开了,离开男人时,竟然笑起来,笑得那般迷人,“你说得对,我会让你记住我的笑,至龙,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真的非常开心。” 她抹掉眼泪,黑灿灿的目光直视着男人,轻声说:“认识你,能与你相恋,哪怕只有几天,我也此生无憾了。” 权至龙张了张嘴,突然哽咽了几声,压抑着情绪说:“记得照顾好自己,记得,等我。” “好。” 池秀媛弯起嘴角,笑着凝望他。 那无惧悲伤的模样使一路坚强的男人终于现出他隐藏的脆弱,他的喉咙微微颤动着,眼底浮出一层泪雾,“秀媛,你要知道,我,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爱你,更想得到你,我......”话说到半截一下子卡住了,他默默整顿了情绪,继续道:“我曾说过很多谎,但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等我,我会去找你的,这一次,我绝不失约!” 池秀媛早已泪流满面。然而这一回是幸福的泪水,“有你这句话,什么时候我都等!”说着,她擦擦眼泪,看了看隐蔽的四周,“在这里,可以偷偷接吻吗?” 俏皮的语气打破了悲伤的氛围,权至龙吸吸鼻子,苦笑着嘲弄:“你是非要占尽便宜才肯走,是吧?” “嗯,是的!” 池秀媛毫不犹豫地点头。下一秒,权至龙一手扣住她的脖颈,倾身封住她的唇...... 离别之吻,来得极其温柔,唇齿相依,仿佛在细细品尝着对方,柔尽了彼此的伤怀...... 片刻之后,池秀媛下了车,走向马路对面。上车前,她停了一下,回头看向权至龙,缓缓扬起嘴角,冲他展开一抹灿烂而甜蜜的笑。 权至龙也笑了,比着话筒的手势放在耳边,示意她电话联络。她点点头,然后上车。 与此同时,权至龙也发动了车子,跟在后面默默陪伴。 直至临近首尔地段,载着秀媛的车子开始提速,很快没入车流。 权至龙紧追不舍,目光聚焦着远处的车子,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它变成一个小点,再也不见。他目露慌张,努力追赶一阵,发现她真的消失了,强忍一路的泪水,终于倾然而下...... 50|093.0 “最新报道,权至龙在蔚山事件后,已于第二天紧急归队。今日上午,yg官方就权至龙秘密同居一事给予肯定回应,表明此种说法毫无根据,也从未谎称及夸大权至龙的病情。据悉,权至龙日前的确患有重型感冒,经治疗后返家调养,于三日前陪同家人前往蔚山度假,此行皆是至亲,并无异性陪同。目前,归队后的权至龙已经前往日本展开新专活动,对于此事给粉丝们造成的困扰,他本人表示非常抱歉......” 【对嘛,我就说至龙欧巴怎么可能与人同居?完全是无稽之谈!】 【艾古,我龙累得病倒,悄悄度假也被曝光,还添了个莫须有的绯闻对象?哈,媒体真是闲的蛋疼!】 【这下子我们欧巴度假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吧?西八,媒体真该死!】 【一定会支持欧巴的演艺事业的,欧巴加油!】 评论声中,是一片祥和与祝福。当然,对好事的媒体,粉丝们仍是义愤填膺。 然而就在一天前,她们的态度并非如此。 经过媒体们的大篇幅渲染,爆炸般的传闻,造成了粉丝们的严重恐慌。幸而,yg及时发声,权至龙也尽快归队,才让此事在发酵前得以平息———也让一直关注此事的池秀媛稍稍安了心。 从昨天回家开始,她的心就悬着,担忧大于分别的伤痛。她深知自己是“事件女主角”,却不敢贸然打扰权至龙,怕影响他的思绪,也怕影响他的心情。 如今此事平息了,她便着手准备出国事项。 面对家人的询问,她解释说是学校增加新的选课,希望自己回去进修,以便更好的完成学业。 父母对她的伤情全然不知,她也藏得很好,直至姐姐的到来,使她无法维持伪装——— “我看新闻了,你和权至龙到底是怎么回事?”池秀爱一回家,就把秀媛拉近屋里,避开父母,严肃地问:“跟他去蔚山的,是你吗?” “是我。”秀媛坦然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姐,我很好,他也很好,你放心吧。” “什么你好他好的?”池秀爱拧着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泽裔就这么分手了,他没有来纠缠你吗?”以池秀爱对韩泽裔的了解,也很难相信,韩泽裔会就此善罢甘休。 池秀媛苦笑着摇头,“我们不会再有瓜葛了。”她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姐姐听,神情很是平静,直到提及她与权至龙分开时,眼里闪出泪光,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就这样,我要回纽约了,他让我等他......” 池秀爱沉吟半响,问:“所以你是为了逼退韩泽裔,自行割腕的吗?”身为至亲的姐姐,她自动屏蔽了其他话语,只记住了危害妹妹的那句话。 “恩,当时,当时的确有些冲动了。” “你呀!”池秀爱用力怼怼妹妹的脑袋,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地训斥:“你用这种行为感动了权至龙,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爸妈的感受,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我们......” “我那样做,不是为了感动他。”池秀媛解释道:“我就是不想他有危险,也没想那么多......” “艾古,你个傻丫头!” 池秀媛犹豫着问:“姐,你说,我要不要等他?” “等他什么?” “他,他说让我等他......” “等什么等啊!”池秀爱问:“你要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秀媛,咱们跟他拖不起的!不是我讲话过分,就凭他那身份,别说一年两年,可能过了十天半个月,他就忘了你的名字了!那样的人靠不住的,你可千万别等他!” 池秀媛难掩伤心,低着头一言不发。 池秀爱心疼妹妹,抓住她得手,耐心劝道:“回纽约也好,在那儿好好进修,如果有发展就留在那边,不行就回来,我托人帮你安排工作,什么也别想。记得,咱们家不求你大富大贵,找个对你好的,比什么都强。”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你跟韩泽裔这几年,受了不少委屈,以后要多为自己着想,只要你喜欢,爸妈和姐姐都会支持你的......但是,选择也要慎重,别把青春耗在那样的人身上,他是权至龙,他,就算他对你有心,可他所处的环境对你是不利的,他是艺人啊!” 池秀爱生怕自己的傻妹妹就此沦陷,苦口婆心的为她分析利弊:“艺人耗得是青春年少,他们身边不缺异性,看得多,选择多,怎么可能会把心思放在一个人的身上,何况,你们才相处几天?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他,他那样对你,不过是你的行为感动了他,让他觉得对你有愧才如此的啊。秀媛,你可千万别当真,有好的缘分要抓住,暂时没有咱们也不强求,看开点,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很多机会呢,懂吗?” 池秀媛想为权至龙申辩,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点点头:“我知道了。”她不想让姐姐担心。 事实上,她也觉得那样的等待,有些虚无缥缈。尤其是通过媒体的镜头再见他时,发现他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了。 那几天,就像一场甜蜜的梦。 梦醒以后,她只能默默回味,偷偷的哭,偷偷的笑,然后,强迫自己认清事实...... 她和权至龙彻底失去了联系。不过,许是有家人陪伴,亦或是准备出国事项,“失联”并不显得那么度日如年。只是,想他的心,一刻也没放下。 在返回纽约的前几日,池秀媛彻夜失眠着。 睡不着时,她就坐在电脑前,一遍遍翻看权至龙的日常资讯。知道他已从日本飞往泰国,在机场的照片里,看他穿着时尚,神采奕奕的走在人群中,欣慰于他的状态很不错,也迷茫,那样的他,真的跟她日日夜夜相处了六天吗? 他,真的会忘了她的名字吗? 心里揪痛,她自嘲的苦笑,安慰自己:曾经拥有就该知足...... 看得出神时,邮箱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标题只有两个字:想你。 池秀媛一下子热泪盈眶,打开邮件,是一篇长长的文字。 开头是:我已到泰国,一切平安,就是想你。 无数个“想你”占据了整篇信件,还有无数个对不起,表达了他对她的愧意和歉疚。 这些天,他在繁忙中,用手机和电脑断断续续给她写了几千字,直至最后,他写道:一想到你,心就疼,不想让你走,甚至想用些手段留住你,想把你囚禁一辈子。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啊,不能让你怀着违背约定的自责跟我在一起......秀媛,你也想我吧?别哭,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我也感受得到。 时间过得好快,那么几天,让我们很幸福又留下很多遗憾。 想一想,我甚至没有为你准备一件像样的礼物,真的,还没抱够你,吻够你,就让你这么走了,真的不甘心! 不过,我得让你履行承诺,在那之前,不会打扰你的,只要你记得约定,记得等我。 我会为了我们的重逢,尽最大努力去说服,去补偿他,你放心,我会用和平的方法解决这一切的。 所以,不要质疑和动摇,只要等我,记得,我爱你,秀媛! 至龙 池秀媛反复读着这封信,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只是看着他的署名,哭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池秀媛回到yg公司,取消长假,办理了离职手续。 又过了两天,池秀媛提着行李,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到机场——— 池家父母误以为消瘦憔悴的女儿急着返回纽约是为了躲开韩泽裔,离开这片伤心地。他们既是忧心又是心疼,一再嘱咐她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咱就不读研了,回国来发展,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池父说。 池母抓住女儿的手万般不舍地端详着:“毕业以后就回来吧,妈妈很想你,不想让你一个人走那么远。” 池秀媛点点头,笑着宽慰她:“放心吧,我会视情况而定,说不定我毕业就会回国的。” 池秀爱望着妹妹,“你自己斟酌吧,有什么困难别自己憋着,要经常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的近况,知道吗?” “知道了。” 池秀媛拖着行李,向家人挥挥手:“你们回去吧,到了那边我再跟你们联络。” 难舍惜别后,池秀媛强忍着泪水,走入了出境口。 池母抹抹泪,无奈地叹息,“艾古,韩家真是把我们女儿坑苦了。” 池秀爱走在母亲身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她心里很清楚,却不能告诉父母,使秀媛发生改变的,不是韩泽裔,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会在两个小时后抵达首尔。 与池秀媛,擦肩而过。 像是应景般的,机舱里的小电视正在播放权至龙的新曲mv。 池秀媛笑了笑,或许,这也算是某种形式上的送别吧? 他真的好帅! 飞机冲上云霄那一刻,她望向窗外,想到什么淡淡的笑了,然后缓缓闭上眼,就像回复给他的信件那样,默默地想: 我会等你,哪怕是一辈子。 也会记得,曾经有个男人,他说他爱我,他叫权至龙。 51|11.23 纽约的冬天格外寒冷。 坐在温暖的咖啡厅里,捧着一杯热可可,透过玻璃上的雾气,看行人们把自己裹得严实,穿梭在这圣诞的红色与白色的积雪中,内心有种恬静的踏实感。 “池,听说了吗?后天学校组织了圣诞party,有篝火晚宴,还有交际舞会呢~!”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孩雀跃地说。坐在对面的池秀媛笑了笑,委婉道:“后天我有活动,可能无法参加呢。” “哦,不要这样,我希望你去。”女孩表现出失落,极力推崇道:“杰米和安格瑞也会去,很多女生都想跟他们跳舞喝酒,我听说杰米还特地打听了你,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池秀媛看向桌上的笔记本,在弹出的消息框里迅速敲出几个字,单击回车,然后状似惋惜道:“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有男友了。” “你已经跟韩分手了。”女孩直言不讳道:“你骗大家说你有男友,但我觉得不是这样,你的状态根本不像在谈恋爱。池,你还忘不了他吗?” 池秀媛抬起眉,并不刻意解释,“我现在很好,除了想他,心里装不下别人。” “好吧,我很同情你,但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他的世界里,你应该知道,你能遇见更好的。” 池秀媛点点头,瞥了眼桌面上的男人,扬唇一笑。 女孩顺着她的目光落向电脑里的男人,神情有些不解:“池,你不觉得你回来以后的变化很大吗?” “嗯?” “明明放不下前任,也装不下其他人,却好像对追星这件事上格外热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不追星的。” 池秀媛笑笑,坦然道:“因为觉得他很帅,所以想要崇拜他,喜欢他。” 后者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你看起来并不像个花痴.......好吧,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一种寄托,但别把精力放在一个不切实际的人身上,他什么都给不了你,只会让你越来越空虚。” 面对友人的劝告,池秀媛只是点头附和,笑而不语。 或许,在大家眼中,池秀媛就是在虚度光阴:大好的前途不去把握,不参加社交活动,不拓展自己的人际关系,只是闷头学习,并把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关注一个明星,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不务实,不思进取。只把这一切用失恋做借口,勉强算作合情合理吧。 两个月前,池秀媛突然返回纽约,毫无征兆的病了一场,人瘦了,话也少了,无精打采的样子显得十分憔悴。朋友们本能地把她的变化归咎为失恋所致———失恋对象,当然是那个与她相恋三年的韩泽裔。 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男主角已经“偷梁换柱”。池秀媛不解释,旁人更猜不到,只是陪伴她,陪她慢慢熬过低迷期,直至她重新振作起来。 因为之前的合作关系,池秀媛主动应征的设计助理,成功在那里得到了实习的机会。紧接着,她又加入了bigbang纽约粉丝后援会,并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了后援会中的骨干人员。原因很简单,她曾是权至龙的服装助理,曾与权至龙贴身共事过,这也使她在后援会中颇有声望。 这不,圣诞节快到了,后援会打算组织一场盛大的party,经过会员推选,由池秀媛负责组织策划。 她特别喜欢这项活动,也很喜欢这个组织。为了让自己充实起来,她不辞辛苦的忙碌着,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都兢兢业业的努力着,把这当做是自己的重要事业。 她喜欢自己的合作伙伴,同时热爱着后援会里的每一个人,因为大家有着共同的兴趣和爱好,所以相处起来像一家人一样。每每听到大家分享自己的经历,了解bigbang的资讯和八卦,对于池秀媛来说,都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她希望从不同角度去了解那个男人,那个,她深爱且想念的男人。 ◆◆◆ 在美国,纽约是最有圣诞气氛的城市了。 从昨天雪就开始断断续续得下,路边银装素裹,到处都是喜悦奔跑的孩子,叮铃铃的音乐声,把圣诞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池秀媛穿着雪地靴,厚厚的羽绒服,塞着耳机走在路上。 这个时间,几乎所有的艺人都在忙碌着各大年终盛典,而bigbang的名字随处可见。就在昨天,权至龙在歌谣大战上隐晦发言:感谢身在远方的那个朋友......只这一句,就可以让她欢喜几天。 也正是因为他偶尔与她传递的小互动,让她感觉,他并没有走远。就算隔着镜头,也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走进喧闹的会场里,看着四处悬挂的皇冠灯,顿感心里暖洋洋的。 会场很大,帷幕上的背景图是她的画———每天一幅,连自己都觉得画功有长进。 说起画稿,是她与权至龙的约定。刚回纽约时,心情不好,就把这档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再想起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她振作起来,开始坚持每天画,每天发到他的邮箱里。 邮件会在隔天变成“已读”,但从未有过回复。直至有一天,她发现邮件里多了一行字:把之前的补上,乖! 于是,她乖乖补上遗忘的设计图,心里也偷偷欢喜着。 这些秘密,她不敢同人分享,也很清楚,自己与旁人的经历不同,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不过,只她自己知道就好啦,不可否认的,她,曾与权至龙相爱过———划重点,是“相爱”哦! 圣诞活动举办得很成功,百余人围在一起看了颁奖转播,由于语言的优势,池秀媛还做了同声翻译。接着,大家开开心心的做了游戏,吃着美味的糖果与甜点,庆贺着bigbang再夺两项大奖,结束时,已经接近十点钟。 告别了同伴,池秀媛独自一人向宿舍走去。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她伸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手心里融化。想着,这个时候的他们应该在某处庆功吧,一定会喝很多酒,相互揶揄着开玩笑,那场面一定热闹非凡。 掩住心里小小的失落,池秀媛低着头,在雪地里踩下一串长长的小脚印,也不觉得冷,就这样在纷飞的大雪里,静静踱步。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池秀媛拿出手机,看看上面的署名,接起来的瞬间,也最大限度的扬起笑容,“妈妈as!” 池母笑道:“圣诞快乐,宝贝,玩儿的开心吗?” “嗯,非常开心。”池秀媛看着漫天白雪,声音透着喜悦,“我跟朋友们在一起呢,我们打算去聚餐,玩个通宵!” “艾古,女孩子要少喝酒,一个人在那边得注意安全啊。” “恩恩,您放心吧,这里非常热闹,雪景也很美。不像韩国的早晨冷冷清清哦~” 池秀媛极力赞美着这里,滔滔不绝地形容着纽约的圣诞,还有朋友们的热情款待,聊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张了,便悻悻地挂了电话。 她本来就不擅长说谎的,只是不想让家人担心,报喜不报忧罢了! 挂断电话之后,她才发现手机上还有两个未接来电,是韩国区位的,陌生的号码......会是谁? 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国际长途回过去,猛地想起昨天权至龙的发言,心里一动,小心翼翼的猜测,这个号码会不会跟他有关? 想到这里,她便不自觉地把电话拨了回去。 嘟音响了几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秀媛。” “......” “我是韩泽裔。” “......啊,泽裔欧巴。” 池秀媛像个雪人一样僵在地上,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说道:“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吗?” “......嗯,有,有一点。” 池秀媛快速运转脑筋,揣测着对方的目的,脸色有点不大好,却听对方说:“我要结婚了。” “......” “对方是我母亲介绍的,见了几次面,觉得还可以,就把婚期定下来了。” 池秀媛一言不发地怔在原地,清晰地感觉到了心痛的声音。 “不要替我难过。”韩泽裔平静地说:“我曾经坚持我选择的,结果并不幸福,也不快乐。所以我想听从家人的意见,想试一试,看一看,他们的选择会不会有好的结果。” “欧巴,你别这样......”池秀媛闷着声,语带愧疚:“对不起你的是我,都是我的错,你没必要为了我,毁了自己的幸福......” 分手不到三个月,韩泽裔就要结婚了。从那消极的语气中,她知道他根本不爱对方,他在自暴自弃,而她不想他这么草率的葬送自己的后半生。 “你不也是为了我,为了那句承诺,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么?” 男人自嘲的口吻,让池秀媛无话可说。 短暂的沉默后,韩泽裔说:“秀媛,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要跟你分享什么,也不想得到你的祝福。”他顿了顿,接着说:“现在想想,当时是我冲动了,如果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我已经领教到了,所以我不能自私的限制你......我还是希望你好的。” 热泪刹地涌上眼眶,池秀媛捂住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韩泽裔继续说:“他来找过我,我的回复是,只要他是真心的,我不会阻挠......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去找你?不过,我想跟你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无论对方是谁,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去追求你的幸福吧......至于能不能追到,会不会幸福,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欧巴......” “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别的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欧巴,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自己的......” “这样的话,有很多人跟我说,但我不想听从你的劝告。”韩泽裔的声音冷冷的,“就这样吧,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圣诞快乐!” 池秀媛站在雪地里,听着电话里的盲音,热泪滚滚而下。 此时此刻,心里酸酸的,很复杂。 辗转反侧的问题,以为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障碍,突然间消失了,却没有一丝丝的轻松和喜悦。 曾几何时,他们相拥着许诺要给彼此一辈子的幸福。然而现在,韩泽裔却用这种幸福惩罚了她———他选择草率的婚姻,用自己的后半生,给她增添了沉重的愧疚。 他不快乐,她终究是不好过的!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权利去干涉他的选择。 她什么也不知道。 谁能告诉她,两个月以来,大洋彼岸的那一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听他说,她都不知道权至龙去找过他......权至龙......既然权至龙知道了韩泽裔的想法,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联络过她呢? 他知道她为这事一直痛苦不堪,却没有跟她透露过半分。 他曾说他会说服韩泽裔,以和平的方法解决这一切。可矛盾的是,韩泽裔并没有阻碍他,而他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行动...... 为什么? 站在茫茫的雪地里,池秀媛忽感浑身一阵寒冷。她忍不住想,想那个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声音———是不是从分离开始,所有的互动、暗示,都是她自行设想的假象呢? 她微微攥住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发现原本平和的心境突然变得不安而焦躁起来...... 52|11.23 韩泽裔的婚礼如期举行。 听到场的朋友说,他的新娘很漂亮,看起来是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婚礼举办得盛大而隆重,只是,韩泽裔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身为新郎的喜悦,他就这样把自己的后半生草草地交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池秀媛难过了很久,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去干涉他,他的选择,她只能默默祝福。 与此同时,权至龙与胜利飞往拉斯维加斯工作兼跨年,结果被媒体惊爆,同行的还有日本模特,水原希子。两人在餐厅共度晚餐的照片,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紧接着,一位中国女星为见权至龙参加mama颁奖典礼的消息也随之而来。迫于粉丝的压力,公司不得不出面声明,表示两人只是好友关系。但是,没人解释水原希子的情况,大家像是默认般的,任粉丝闹,任媒体传,却不做任何回应。 池秀媛记得权至龙曾说:“任何新闻,只要不是我亲口说的,就不要相信。” 她傻傻的,坚信着这句话,对所有的一切充耳不闻。只是,心在哆嗦啊! 以前没有互动,她还能用假想的情形糊弄自己,可是现在,她冷静了下来,理智让她无法欺骗自己,在没有他的音信下,变得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绝望。 他们再没互动,除了发出去的邮件会定期变成“已读”,权至龙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邮件那端的人并不是他。他,或许已经忘了她,正在与另一个女人享受热恋...... 然而,就在心灰意冷之际,权至龙身穿独具个性的服饰登上舞台。 只那一眼,池秀媛就认出了那是她的作品,颜色和款式毫无改动,所要体现的风格也被他完美的诠释出来。 她赶紧在邮箱里翻找记录,却意外发现,在绯闻时期———也就是自己最彷徨的时间里,权至龙曾在某个作品下方,给她留下五个字:宝贝,我还在! 心里猝然一沉,是那种极度恐慌之后,猛然落地的感觉。 在最最艰难的时候,她都忍住不去打扰他,而在他突然出现时,她控制不住地落泪,颤着指尖,迟迟地回复他: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 就算每天守着电视看直播,看网络上的各种图文讯息,也无法弥补这思念的缺憾,隔着的屏幕就像隔开了一个世纪,他不在,她始终是不能释怀的。 等他,真的好难。 时间过得漫长而无味,绯闻渐渐平息,权至龙也再次蒸发,没了下文。 二月份,以《oneofakind》为主题的世巡演唱会拉开帷幕,权至龙像空中飞人一样周旋在各个国家,与几十万粉丝共度了一场场精彩的演出。 池秀媛也在惶惶然中忙碌着,团队有活动,她依然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从设计背景到视频剪辑,每一处都苛求完美,仿佛这样也充实了自己,不让自己居于遐想中,过得太狼狈。 转眼间,他们已经分离四个月。 即使再忙,那份思念仍然如影随形。从最开始的惦念,到后来的埋怨,直至现在,已经成了满满的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的现状算是失恋,还是异地恋,总觉得这个沉甸甸的秘密快把自己压垮了。 也许权至龙是能感受到她的状态的,每当她有些气馁时,他就会默默出现,给她留下只字片语。在这种起起伏伏的状态中,池秀媛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就连得个感冒也是反反复复的不爱好。 某一天,权至龙给她留下这么一段话:【不要把我当做你生活的全部,你该有你自己的梦想,去努力的完成它,而不是守株待兔一样的等着我。我不是不想见你,而是在为重逢做准备,但是,你的状况让我担忧!秀媛,振作起来,做你该做的,你很棒,我相信你!】 接着,导师也找到池秀媛,坦言表示:“你一直是我得意的学生,可现在,我对你的前程堪忧。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我希望你能尽快调整自己,不要把辛苦四年的成果付之东流。” “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忘不了过去,这会毁了你的前途!”朋友这样说。 池秀媛终于明白,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情绪,其实早被旁人看得一清二楚。 是啊,那个男人让她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而他,并不是她的全部。她还有家人,朋友,和更重要的学业和梦想。她怎么能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而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还有,她要以这样的面目去迎接他吗? 池秀媛站在镜子前,抚着自己憔悴的面容,目光失神地想。 她,还要这样自艾自怜的过活下去吗? 幡然醒悟后,她给权至龙写了一封信——— 至龙: 见信安好。 还有三个月,我就毕业了。这段时间里,我在得到了实习的机会,如你所见,我的设计理念也有了新的突破。被你穿上舞台的服装,使我感到非常欣喜,也更加有了动力。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人生际遇有很多,想必分开的这些日子里,你也有所感悟吧。 每天我都会关注你的讯息,知道你很忙,希望你照顾好自己。我很好,请勿牵挂。 接下来,我会到芝加哥和华盛顿进行实习交流活动,据说你曾在那里参加过时尚汇演,或许这样,也算是一种重逢吧?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决定改变我的人生方向。我已经放弃读研,因为目前所学的知识,还有实习的机会,让我觉得步入社会实践会比从书本上得到的知识更能丰富自己,相信你也认同我的看法吧? 至龙,在与你相遇前,恐怕我连你的粉丝都称不上,但是现在我已经对你“了如指掌”。你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你的经历、成功,绝非偶然,我应该以你为榜样,也该检讨,那段自甘堕落的日子。 以前觉得,不能跟你在一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可现在,我认为人生的意义是该为自己负责,只有爱惜自己,才能爱上更好的你,对吗? 所以,我会为了那样的你而努力的,会坚持等你,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你很好,我也不差。 ◆◆◆ 结束华盛顿的交流活动,返回纽约的池秀媛迎来了自己24岁的生日。 几位朋友和后援会中的同伴们为她准备了生日party,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切蛋糕,陪她许愿。 “愿望是什么?”有人问。 池秀媛笑着不说话,心里则为那个愿望默默祈祷着。这时,门铃响了,“快递!” 大家一开门,就被堵在门口的大束玫瑰花惊住了,池秀媛愣了愣,心里一甜,伸手捧过来,旁人则帮她接下其他包裹。 “池,这是什么人送的?”几个女生围着她,满是艳羡地问。 池秀媛从玫瑰花里抽出卡片,就见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宝贝,生日快乐! 架不住朋友们的追问,她只能繁衍着回答:“是韩国的一位好友送的。” “这包裹里面是什么?”朋友俏皮地说:“我们帮你拆开看看?” 池秀媛担心里面放着什么秘密物品,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箱子打开,最上面是两张专辑,一张是权至龙的,一张是bigbang的,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礼盒,包裹的严实。 后援会的同伴一见专辑就捧起来尖叫,“bigbang!哦,这是gd的亲笔签名吗?” 池秀媛生怕大家把礼盒拆开,连忙把箱子捧在怀里,含糊地应道:“大概,大概是吧。” “天哪,你的朋友真棒!” “哦买噶,这是有着签名的gd专辑,啊,我要拍一张,分享到朋友圈!” 因为一张签名专辑,屋子里顿时沸腾了。没人再关注那捧玫瑰花是谁送的,大家相互传看着gd的签名,十分羡慕地问:“池,你的朋友是什么来头?他是怎么办到的?可不可以帮我们弄到一张?” 池秀媛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赔笑。她能说,这位朋友就是权至龙本人么? 直到友人离开,她才打开那个包裹,发现里面居然是个密封的保温饭盒?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写着:宝贝,海带汤是我亲手做的哦,快尝一尝,是不是还是温的? 池秀媛忍不住笑了。 她就知道权至龙不会送她那些俗套的礼物。一碗海带汤,漂洋过海而来,足以表明他的心意。 拿起饭盒,才看见下面躺着一块电子表,普普通通的样式,没什么稀奇之处? 池秀媛把它拿起来反复看着,猛然发觉显示频上的数字很奇特,调开时间一栏,就见屏幕里跳出一排数字,8000000? 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由按下旁边的按钮,却见时间竟然倒数起来? 这是什么?搞得像□□一样! 池秀媛吓了一跳,摆弄半天,才确认这表是倒计时模式。至于是什么倒计时,不用猜也知道吧? 她把表摆在床头柜上,确保一睁眼就能看见它。 那碗海带汤舍不得喝,又舍不得不喝,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把它喝了干净。嗯,味道很赞! 有了这块表,仿佛时间也不再那么难熬了。 池秀媛开始调整自己,决定让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她去实习工作,借此机会观摩了各种服装展,钻研时尚讯息,同时还报名了健身班,定期去运动,练习瑜伽等项目。 她又成了那个积极阳光的池秀媛。 在旁人眼中,三个月以来,她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除去那一身的忧郁气息,反而有了一种沉静之美。因为种种原因瘦了将近二十斤的她,出落得更加标致而靓丽了,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笑起来,格外动人。 临近毕业答辩,池秀媛告别了实习期,返回学校准备毕业事项。 倒计时的秒表已经从七位数变成五位数,池秀媛每天早晨都会把它捧过来,亲一亲,傻笑地看着,直至它终于归零——— 穿上学士礼服的这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学生生涯就要到此结束了。 她独自熬过七个月,没有他。 苦涩地笑笑,觉得自己挺坚强。 按照行程来看,此时的权至龙应该在中国的上海。 她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却不明白,他给她的倒计时究竟算什么......她毕业了,但他并没有出现! 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打理好一切,池秀媛走出更衣室。 七个月,她变了很多。或许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旁人看得清清楚楚。 白白的肌肤,嫣红的嘴唇,还有那及肩的栗色长发,在一片金发碧眼的异国人种中,倒也衬出了使人惊艳的东方之美。 尽管这几天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池秀媛还是保持着笑容,与同学们在绿意盎然的校园里留下一张张难忘的合影。合影结束后,池秀媛与同学们陆续进入大礼堂,端正地坐好,听着校方的致辞,心绪却止不住的飘远...... 回国机票订在一周后,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他,又或者说,该不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心地过自己的生活...... 她失神地望着手机,食指滑动屏幕,无意的刷新,却惊见一个标题:【gd演唱会紧急叫停,昨日独自前往纽约】 gd前往纽约?! 池秀媛惊得简直要跳起来! 她本能地四下张望,周围都是穿着学士服的同学,见她惊慌的样子,不由露出关切的眼神。 池秀媛努力按捺着自己,心跳加快,手抖得不听使唤。 权至龙来了,权至龙在纽约! 时隔七个月,她第一次从手机里翻出权至龙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儿? 信息很快得到回复:我在看你! 池秀媛连忙环顾四周,偌大的礼堂里全是人,根本无法分辨清楚。更何况,她的视线已经模糊。 这时,手机振了一下,信息再次传来:不要东张西望,结束后,来七号艺术馆找我。 池秀媛攥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又忍不住四处看了看,才收回视线,装作镇定地看向主席台。 完全听不近校方领导在讲什么,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无数次想象过重逢的场景,在它即将实现的时刻,她突然凌乱了。有点害怕,怕希望一下子落空。更担心这只是自己的又一次假想,担心他不会出现.... 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涌了进来,她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难堪地用手挡住脸,不让旁人察觉自己的失态。 直至一阵热烈的掌声传来,毕业典礼正式结束。池秀媛几乎是第一个跳起来,飞奔出礼堂的人。 宽大的学士服在风中摆荡,她一边抹着泪,一边跑向七号艺术馆。来不及想其他,只是想要确认,他到底在不在! 推开艺术馆大门,扑面既是一片清冷的气息。展馆很大,她穿梭在无数个拐角里,跑得筋疲力尽。 没有人! 权至龙不在! 池秀媛靠在墙角微微喘息着,抹抹眼泪,无望地看着四周,忍不住低声呢喃:“至龙啊......” “嗯,我在!” 池秀媛刹地回过头:“!” 只见男人从转弯处悠然现身,背着手,嘴角轻扬地走近她,“小傻瓜,只顾着跑,就不会叫叫我的名字吗?” “......” “怎么,傻掉了?” 权至龙倾身看她,眉眼含笑,“宝贝,我没有失约吧?” 池秀媛怔怔地望着他,傻傻地点头,“嗯。” “呵呵,见到我都不会说话了?” 权至龙抬手将她的学士帽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恭喜你,毕业了。” 池秀媛慢慢缓过神来,从上到下地把他看了个遍,有些不敢确认地问:“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是的。” “然后,不会和我分开吗?” “不会。” “永远都不分开吗?” “永远!” 听见男人斩钉截铁的回答,池秀媛反而一脸木然。惊喜来的突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权至龙忍俊不禁,张开手臂对她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池秀媛愣了愣,直接摘掉帽子,环住权至龙的脖颈,主动吻住他...... 权至龙只是怔了一下,便环住她的腰转了半圈,把她抵在墙上——— 似乎只有这个吻才能证明他们的重逢是真实的。苦苦期盼的人,终于来到眼前,几乎一刻也不愿分离的痴缠着,用他们最大的热情,给彼此最为难得的吻。这个吻,足足等了七个月! 永远不分开的承诺,将两人紧紧地圈在一起。未来,充满了期待,然而,在这期待当中,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53|11.23 毕业典礼结束后,学校里的各个社团组织了结业聚会,只有少数人留下来处理个人事务,偌大的校园里显得有些空旷,不似往日那般熙熙攘攘。 池秀媛探头探脑地走在路上,路过的景象已经不能吸引她,她时不时地四处张望,显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权至龙身着黑色休闲装,压在帽檐下的双眸紧紧盯着前方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扬,快走几步,牵住她的手,“别紧张,光明正大一点!” “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池秀媛可做不到他的坦然,像是保护国宝一样,谨慎地把他护在身后。 在这校园里,多数人都能认出权至龙的脸,如果不想闹出乱子,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直至把人带到宿舍楼的大门前,池秀媛才介绍说:“我和其他两位同学住在这里,其中一位还是你的铁粉呢~“ “哦,是吗。”权至龙稀松平常地应着,随她一前一后地进入宿舍大楼,一路顺畅地来到宿舍门口。 确保屋里没人,池秀媛才拉着权至龙进门,“她们应该去参加聚会了,你在这里等等,我收拾下东西咱们就走。” 权至龙紧跟在后,口气里透着一丝促狭,“你都不打算带我参观一下你的私人空间吗?” 池秀媛一顿,有些难堪地说:“那个,我的房间有点乱......”是真的乱!她整天想东想西,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到来,以至于让她毫无防备,更没顾得上收拾房间。 如今见男人期待的眼神,她只能硬着头皮推开自己的房门,“你,你别嫌弃就好。” 权至龙站在门口,向里面环顾一圈,才举步进门。十几平的小房间,布置得还算温馨,单人床上散落着没叠的被子、睡衣,书桌和椅子上堆着书本等杂物,墙上贴着一些画稿,还有几张海报,当然,海报里面必然有他! “这里平时没那么乱的,是,是因为要毕业了,我才把东西翻出来整理。” 池秀媛在后面小声解释,她不想权至龙误会她是个邋遢的人。结果,就见权至龙眼含笑意地望着某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池秀媛登时红了脸——— “24岁也该算是大姑娘了,怎么还穿这种幼稚的内裤呢~” 池秀媛连忙跑过去把自己的粉红小兔藏好,窘着一张大红脸为自己申辩:“这,这是我的品味,你,你管不着......”话音未落,权至龙猛然回身,把她吓得噤了声,不觉后退一步,仓促地咽了下口水。 “别怕,以后欧巴会教你怎么运用品位的。” 空气突然间凝结了,近在咫尺的距离,放大了男人眼中的深情专注,星光般的熠熠生辉。池秀媛愣住,沉浸在那摄人心魄的眼眸里,脸颊红彤彤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他一点一点的贴近,垂首轻吻她的唇...... 直至,走廊里传来交谈的声音,池秀媛神色一变,慌张推开他,“好像,好像是我的舍友回来了!” 权至龙眉头一皱,不怎么情愿地离开她,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转向房门,似乎想要看一看那个煞风景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谁?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池秀媛推到床上,帷帐刷地一拉,听她认真嘱咐:“千万别出声!” “......” 确保藏好了男人,池秀媛整顿下神色,转身迎向进门的舍友。 舍友见到池秀媛也很惊讶:“你刚刚去哪儿了?大家都找不到你!” “哦,我留下来整理点东西。”池秀媛站在房门口,笑得僵硬,“你怎么不去参加聚会?” “我不喜欢那种场合,过两天后援会有活动,我要尽快把视频做出来。” 池秀媛一听,心里一沉,“你不会要一直待在这里吧?” 舍友耸耸肩,“那有什么问题?” “呃,没有......” 池秀媛转身想要进门,却被舍友叫住:“对了!你听说了吗?gd在纽约呢!” “......”gd在我的床上! “不知道他来纽约干什么,大家都在查他的行程,不过好像没什么官方通告,也许是来处理私人事务的吧?” “哦。” 舍友看向池秀媛,“真奇怪,平时听见gd的消息你都很兴奋,今天是怎么了?而且gd在纽约诶,你都不想见见他吗?” 我这不正要回屋见他么!池秀媛在心里想,但面上只能说:“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下,请别打扰我。” 舍友却惊道:“这才中午?!你过来指导我一下,我不知道这个视频要怎么剪。” “抱歉,我真的很困......” “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没几天了!”舍友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没有你陪着我,我觉得我的生命里只剩下gd了。” “......” “但是,gd还有水原希子那个小裱子,法克!”舍友咬牙忿忿道。 池秀媛一脸不自在地僵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舍友挥挥手,“好了,你去睡吧,我自己弄,不懂的再问你。” “好。” “对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千万别忘了。” “什么?” “gd的签名。”舍友转向她,一脸谄媚地说:“让你那个朋友帮帮忙,给我要一张gd的签名~!万分感谢!” 池秀媛扯扯僵硬的嘴角,“......没问题!” 终于进了门,关上门,池秀媛才重重地舒出口气,转过身,就见她们口中的gd悠然地坐在床边,笑眯眯地望着她。 池秀媛有些尴尬地笑笑,低声解释:“她说话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权至龙挑起眉,意有所指地说:“只要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气氛变得怪怪的,池秀媛拘谨地站在原地,显得无所适从。权至龙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倒是反客为主了,“过来坐。” 池秀媛依言坐下来,显得更加局促。权至龙笑道:“呵呵,你给我的感觉,就像第一次相亲一样......放松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池秀媛笑容僵硬,瞅了瞅房门,小声说:“我们恐怕暂时无法出门了。” “没关系,只要能跟你一起,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池秀媛抿着嘴笑了笑,表情仍是不大自然。冷静下来,还是不敢相信,权至龙就这样出现了......她盼着,想着,却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只有加快的心跳不断提醒她,她的愿望成真了! 单是一个注视,就让她激动得打颤,努力地按捺自己,镇定地迎视他,才发现,从刚刚见面到现在,他们还没有静下来好好说说话。如今终于可以独处一室,也可以让她好好的,仔细的端详他......这么近,又那么远,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啊! 恍然发觉,他好像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 一头绚丽的发色,带着独特的气息,却藏不住那风尘仆仆的疲惫。 “很累吧?”她轻声问。 权至龙摇头,握住秀媛的手,温柔地摩挲,“会怪我吗?这么迟才来找你。” “没有,我理解的。” “你可以任性一点,不要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我心疼。”权至龙望着她,思念之情自眼中流露,“我很想你,一直都想。” 池秀媛撑不住,眼眶一红,“我也是。我,我以为你不会来......” “你在这儿,我怎么会不来?”权至龙轻抚她的发,言语真挚,“你记得,放弃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我一直在关注你的信息,也知道你很忙......”池秀媛停住声,有些欲言又止,权至龙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解释给你听。”那副坦然的模样,使池秀媛松了口气,纠结的心事也在一瞬间释然了,“不,我相信你。” “可是有些事,我还是要告诉你。”权至龙低声说:“在你来纽约之后,我去找过几次韩泽裔......最开始,他对我冷嘲热讽,认为我在玩弄你的感情......后来,我知道他要结婚了,又去找他,他跟我说,让我等到你毕业......如果我坚持,他就不再追究这一切。”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他始终是不相信我的,但他为你的这份心,倒是感动了我。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其中的一个原因,也是不想耽误你的学业,我知道你很痛苦,很想我,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七个月,为了迎接你回国,我做了很多准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终于可以把你带回去,让你真正的属于我,秀媛......你做好准备了吗?” 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热滚热的,灼烧着他的心,“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别哭,宝贝......” 池秀媛低低的哽咽:“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等你的心,却又觉得那样的希望很渺茫,每天都反反复复的想,怕你不来,也怕你忘了我,可又觉得即使是这样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毕竟我,我不是你的唯一......” 权至龙抬起她的泪颜,心疼地凝望:“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不用质疑,你就是我的唯一啊!” “我,我是么?”池秀媛傻傻地流着泪,眼里满是困惑,“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再问这种问题,我就打你屁股!”权至龙装出严肃脸,“你就是,没有为什么!”想到什么,他的表情微微沉重起来,“跟我在一起,可能会遇见很多困难,或许,会遭到很多人的质疑,但我需要你的坚定,自信,无论是谁,你都要堂堂正正的回答,你就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知道吗?” 池秀媛点点头,忍不住扑在他怀里,紧紧地搂住,“只要跟你在一起,任何困难,我都不怕。” 许是情绪激动,声音稍稍大了一点,引来门外的询问声:“池,你没睡吗?我这里遇见问题了......” 池秀媛猛地坐直身子,警惕地看了看房门,抹抹眼泪,回道:“等一下,我马上出去!”然后,她对权至龙说:“我把她引到其他屋子里,你趁机出去,在楼下等我。” “好。” 出门后,池秀媛来到舍友跟前,“别在客厅里了,我觉得冷,回你房间去弄。” “我还嫌热呢,你怎么会冷?”舍友对这理由感到莫名其妙,现在明明是夏天好吗? 池秀媛不想解释太多,干脆捧起她的笔记本,走到她的房间里,顺便关上门,“哪里遇见问题了?” 听她这样问,舍友只能坐下来,给她指道:“这里,还有这里,我衔接的不太好,你帮我看看。” 池秀媛坐下来,检查一番,便把剪切要领告诉她,却听对方问:“你说,权至龙来纽约,不会是跟哪个女人来密会的吧?” “密会就该偷偷摸摸的来,怎么会被媒体公开?” “他是想偷偷摸摸,可架不住眼尖的媒体呀!” 池秀媛不想跟她谈论这些,只是提醒:“你专心点,我等下还要出门呢。” “没法专心啊!一想到权至龙和那些小裱子的桃花绯闻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池秀媛离开舍友的房间,确认权至龙已经离开,她简单收拾了行李,对舍友说:“这几天我不回来,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你要去哪儿?” “去度假!” “诶?刚刚还要睡觉,怎么这会儿就要去度假了?”舍友完全发懵,“你要去哪儿度假?” “秘密!” 说完,池秀媛关门离开。 留下的舍友一脸莫名,直至她剪完视频,来到客厅喝水,才发现桌上铺着一张纸,上面用英文写着:谣言止于智者!下方落款是的签名! 54|11.23 就在舍友捧着那张签名四处奔走,想要证实这是权至龙的真迹还是赝品时———权至龙已经带着池秀媛离开校区,驱车前往纽约州交界处的世界第一大跨国景观———尼亚加拉瀑布。 两人把目的地选在这儿的主要原因,就是那里人迹稀少,另一个原因则是被它的美名所吸引,很想一睹那狂野而壮观的景象。 只是碍于自己的公众身份,权至龙不能再暴露行程,只能选择驾车前往。 车子是用池秀媛的证件租来的,为了避人耳目,两人选了一辆大众款的概念车,低调上路。 后备箱里载满了新鲜的食物和旅行所需的配备,与上次游玩的心情不同,这一回,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到轻松和愉悦。 “你累不累?要不我们歇一歇再赶路吧?”看着舟车劳顿又开始长途跋涉的男人,池秀媛有些心疼地说:“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都没休息一下,身体吃得消吗?” “跟你在一起,当然吃得消。”权至龙轻松答道,攥住她的手,一边驾车一边遥望沿途的风景,有些感慨地说:“你离开的这些时间里,我总是独自回到咱们分开的那段路上......想到让你哭着离开,心里就特别难受......” 谈起那场分离,池秀媛也不免感到难过,想到自己哭得那么没出息,又觉得很难堪,“不管怎么样,我们最终是重逢了,这比什么都重要。”她笑着宽慰他。他淡淡地笑:“其实这几个月里,我来过两次美国,但每次都刻意避开了纽约,很怕自己控制不住来见你......” “哦,我看到新闻了,你跟胜励在拉斯维加斯跨年......”说到这里,池秀媛顿住,没有往下说。 权至龙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坦诚道:“我们到拉斯维加斯是谈工作的,和水原希子纯粹是意外相遇,她对我有些好感,因为不好拒绝她的盛情邀请,我才跟她一起吃了饭,结果被媒体逮个正着。” 说起这事,权至龙就觉得这场风波是冥冥注定的因果关系。 他在年末期间,严防死守不让胜励再出现上一世的丑闻事件。胜励也很听话,丑闻自然没有发生,而为他阻挡这场灾祸的自己,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池秀媛听完他的解释,堵在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甜甜地回了一句,“我相信你的。” 权至龙摆弄着她的手指头,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算正式恋爱了,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说。” “......恋爱吗?”池秀媛喃喃地重复一句,双眸被一种欣喜与向往所填满,几乎是有些失态地问:“我们真的恋爱了吗?” “当然,我已经是你的男友了。”未来还是你的老公! 池秀媛止不住地扬起嘴角,激动得都不会说话了,只是望着男人一个劲儿地傻笑。 “啧,能不能有点出息,嗯?”权至龙捏捏她的脸颊,瞥她一眼道:“瞧你笑的,跟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池秀媛被他说得红了脸,羞赧地埋下头,在心里说:岂止是大便宜,简直是捡到了宝好吗? 权至龙看看她那孩子般容易满足的模样,笑着提醒,“对了,你得把机票改签一下。”许是作为艺人的习惯,他喜欢有计划的行事,便把这些天的安排说给她听:“接下来,我们可以度假三天,然后我跟你回来整理行装,大概五天后,咱们一起回韩国。” “嗯,好。” 池秀媛雀跃地点头,对未来三天的旅行充满了期待与想往。 他们打算在沿途一路游玩,但是现在天色渐晚,商量一番后,决定尽快抵达华盛顿,住一晚再继续赶路。 “跟我在一起,恐怕会让你失去很多。我们无法像正常情侣那样,进行浪漫的约会,不能陪你逛街,也不能带你去游乐场,因为那里人多,而我不能见人。”权至龙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你选择我,就要为我牺牲一些,毕竟以现状来说,公开恋情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不过,我会做更多努力,用其他方式弥补你的。” “不要说弥补,这是我的选择,我理解你的处境。” 权至龙停好车,揉揉秀媛的脸,“你总是这么乖,让我怎么疼你好呢~”他说得轻松自然,却使秀媛红了脸,别别扭扭地移开视线,又被男人拧了回来,眼里满是促狭之意:“我只是说疼你,你想到哪儿去了,嗯?” “我没有......”池秀媛嗫嚅着,结果被男人取笑:“之前胆子不是挺大的嘛~” 池秀媛自然听得出他指的是什么,脸颊更是红到底,“我,我那是......” “好啦,不逗你了。”权至龙笑着,指指眼前的大厦,“我们就住这里,朋友已经帮忙登记好了,这是房卡,2308,到房间里等我,我去停车。” “嗯。”池秀媛拿着房卡,不敢直视男人的目光,逃也似的下了车。 此时已近夜晚,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看得出,权至龙早有准备,连沿途中的下榻酒店都订好了,足以说明他的用心。 只是,感受温暖的同时,一个更大的问题也横在了眼前———这一晚,要怎么过? 同床共枕? 还是分房而睡? 怀着忐忑的心情,池秀媛刷开了位于酒店二三十层的总统套房。豪华陈设自不用说,屋子更是大得离谱,然而,只有一张床,很大的双人床。 池秀媛怔在那里,看着洁白的床铺心绪翻飞,想到自己曾对权至龙“威逼利诱”,竟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诶西,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现在怎么办? 万一他觉得自己是很主动的类型,顺水推舟的提出那种要求,她该怎么拒绝?如何收场? 啊,头疼! 池秀媛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来回乱转,感觉身上像是爬满了小虫似得,各种不自在。 直至,权至龙进了门。 见她局促的样子,他的眼里现出笑意,故作失望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躺进被子里了呢。” 池秀媛觉得脸颊烧得慌,慌忙避开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我们叫点吃得好吗,我有点饿了。” “座机旁边应该有菜单,你直接打电话让他们送餐上来。”权至龙把手中的口袋搁在桌上,“这是给你准备的零食和水果,你先吃一点,我去洗个澡。” “哦,好。” 目送男人消失在浴室门口,池秀媛暗暗松了口气。 简单要了点餐食,不一会儿,楼下的酒店人员就把餐车推了进来。 权至龙洗完澡,披着浴袍走出浴室,缠在腰际的浴带松松垮垮的,让池秀媛多看了几眼,生怕它突然脱落,然后...... 权至龙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下半身,笑得有些得意,“不要表现得太露骨,该看的,早晚会让你看的。” 池秀媛顿时无措起来:“我,我不是,你别误会......” “好啦,让我看看你点了什么。”权至龙摆摆手,大喇喇地坐在她旁边,瞅瞅她偷瞄自己的样子,又看看自己暴露在外的大腿,忍不住继续调戏:“啧,你又垂涎我是不是?” “我,我没有啦!”池秀媛难堪得大叫。 “好好好,先吃饭。” 打开盛着食物器皿,赶了半天路的两人终于吃了一顿像样的晚餐。 池秀媛心绪纷乱,没吃多少就放下餐具,看向身旁的男人———湿唠唠的头发,下巴上长出一圈儿青色胡茬,而气质仍是干净清爽的,还有那优雅的吃相,使她移不开视线地望着他。 “怎么,看我吃,你就饱了?” “我吃不下了。” 想到秀媛沿途吃了不少零食,权至龙也不再劝,“那就歇一会儿,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嗯。” 池秀媛窝在沙发里想了想,说:“我们,我们可以慢慢发展吗?” 权至龙加了块牛肉搁在嘴里,回头瞅她,“你指的是什么?” “所有的......都慢一点。”池秀媛含蓄地说。 “好,”权至龙痛快答应,又道:“但跟你睡觉这事儿不能等!” 池秀媛刹地瞪大眼,“我,我......” “你什么你?”权至龙突然凑近她,褐色的眼眸带着一种野性,语气里却是格外的宠溺:“你又想到哪儿去了,小丫头!” 池秀媛往后缩了缩,紧张得直咽口水,“我,我真的没有那些经验,你不要吓唬我。” “没有经验,就敢撩拨我,你的胆子真不小呢~” 充满邪性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池秀媛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逃离沙发,站得老远才说:“我,我为我几个月前的行为跟你道歉,我,我不是不想,是,是还没做好准备,你得给我点时间......” 权至龙端起杯子,瞅着她乐,“干嘛跑那么远,我是逗你的啦。”看她警惕的神情,他只得解释:“这几天要带你开开心心的玩,为了你的身体状况,我也不会做什么的,放心,我管得住自己。” 池秀媛还是有点不大相信,又悄悄往后挪了几步。权至龙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眼也不抬地说:“不用防着我,如果我想,七个月前就把你吃干抹净了!” 想一想,的确是这样。 当初自己那么诱惑他,他都无动于衷。现在不至于会用强的吧? 想到这里,池秀媛稍稍安下心,却听男人说:“不过,回到韩国,你就给我小心咯~” “......” 洗完澡,池秀媛壮着胆子躺在床上,幸好床够大,睡在一张被子里也不觉得那么尴尬。 舟车劳顿了大半天,躺下来才感到浑身酸软,但是,并没有什么睡意! 权至龙一路开车,比她辛苦很多,想来也是累了,上了床便没出声,好像很快就睡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池秀媛探头探脑地移出被子,忍不住挨近一点,想要确认什么,就见紧闭双眼的男人沉沉地开口:“睡不着?那要不要跟我做点什么?” 池秀媛扑棱一下钻进被子里,一迭声地回答:“睡了睡了,我睡了.....晚安!” 权至龙眯起眼,看她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扎在被子里,忍不住扯起嘴角,笑骂一句:“臭丫头!” “......” 55|11.23 问,与权至龙同床共眠的感觉是什么?池秀媛把嘴掩在被子里,不让自己笑出声...... 舒适的空调风循环在屋子里,恍然可以闻到男人淡淡的体香,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似乎近在咫尺...... 这样的美好岂愿醒来? 池秀媛缩在蓬松的薄被里舒服的忍不住蹭,朦朦胧胧中挨近男人的手,马上感觉被他握紧了,心里一甜,绷不住嘴角溢出一丝笑。 “做什么美梦了?”温和而慵懒的男声自枕边响起,池秀媛缓缓睁开眼,甜甜地说:“梦见我们恋爱了~” “哦,那是好事啊~”权至龙侧身看她,唇角隐含着笑意,“恭喜你,美梦成真!” 池秀媛被他看得不自在,羞答答地埋下头,“你,你别总是逗我。” “没有逗你,我是认真的,跟你恋爱,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权至龙执起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拿到嘴边亲了一下,池秀媛指尖一颤,脸簌地一下就红了。 权至龙又凑近一些,揽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然后发现这人,僵住了———他低低地笑,挨她更近,“别怕,我只想给你一个早安吻。”说着,他半压住她,倾身含住她的唇,细细地舔砥。 “唔,我,我还没......”刷牙! 搁在腰际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男人轻咬她,暧昧警告:“别这么煞风景,专心点!” 池秀媛心中悸动,不安的神色渐渐转为羞赧,抬眸望着男人,迟疑地伸手环住他...... 这,便是他们快乐的源泉,仿佛已是渴望多年的,吻得那般契合而柔情蜜意。 然而随着深吻,两人的身体也变得愈加亲密,属于女人的柔软正挨着男人的胸脯,使权至龙的心绪密密匝匝,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不然,我们别去旅行了?”那灼灼深邃的视线穿透而来,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不想去旅行,只想要她个天昏地暗! 池秀媛马上嘟起嘴,环住他的腰撒娇,“我想去......”再是迟钝,她也看得出男人眼中的内容,深知这床是不能待下去了,便急着要退开,却被男人扯了回来,“做不了别的,多让我亲亲还不行么?”充满晴欲的语调低沉暗哑,舌尖轻慢滑动,一点一点撬开女人的唇,肆意且温柔的索取着...... 池秀媛像只囚困在狮爪下的小兔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触到哪里,使他“兽姓”大发。意识到她紧绷的状态,权至龙也不敢任意妄为,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好一番厮磨后,他终于放手让她下床...... 险险逃过一劫,池秀媛一溜烟地钻进浴室,暗暗松了口气。尽管有惊无险,但一睁眼就被男人喂了个香吻,心情还是好得不得了。 吃过早餐,两人打算继续展开旅行。 池秀媛不忍再让男人劳累,细细规划一番,两人决定把车安置在华盛顿,乘坐高速列车前往目的地。 直至下午,他们抵达了尼亚加拉瀑布。 离老远的,就听见那雷击般的巨响,走进了,便更能直观地欣赏那湍急狂野的瀑布景观。游人不是很多,大家的视线都被这奇景所吸引,根本没人留意他们,也使武装严实的权至龙并不显得那么醒目。 池秀媛完全为这壮观所折服,面对瀑布发出一阵阵的赞叹。权至龙恐她兴奋过了头再闹出什么状况,一直在旁低调守护,不时地小心提醒。 两人乘坐木桶漂游其中,感受那旋涡的急流与逐浪的刺激,池秀媛激动地搂住男人,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尖叫。 直至漂游结束,权至龙牵住她的手,同她走过钢索,横越瀑布。池秀媛仍是意犹未尽地四处张望,雀跃地问:“以后我们还会来吗?” “会的。” “那,说话算话哦~”许是紧张刺激的游戏,让她忘了拘谨,抓着男人撒娇:“我们以后可以定期去旅行吗?” “当然~” 池秀媛美美地笑着,觉得这幸福的时光正在无限延长,而她无意中暴露的孩子天性,也使权至龙不错眼地看着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感触———这个女人,与上一世的她有着不小的差距呢。 上一世,他遇见的是已然成熟的她,她懂得隐藏自己,波澜不惊而恬淡美丽。然而此时的她,还没有经受过挫折与变故,她的世界里是一片祥和与静好,高兴就笑,伤心就哭,毫不做作,也从未做过有心的伪装。 很难得,也很庆幸,能让他遇上这个时候的她,但也好奇,上一世的她究竟因为什么,发生了脱胎换骨的转变? 不过无论怎样,既然在这个时候相遇,他就有责任守护住她的这份纯真,作为她的男人,他该为她挡去阴霾,不再让她彷徨无助,更不能再让她为他而改变...... 夜晚,两人住在木制的别墅里,遥望着安大略湖,吃着各色烤鱼,喝着精品美酒,仿佛世间只有彼此一般,静逸而安好。 池秀媛兴致高,喝了两杯红酒,微醺地靠在男人怀里,给他讲起这几个月的经历——— “bigbang的后援会吗?”权至龙不无惊讶地问。 池秀媛点点头,有些自豪地说:“恩,因为做过你的助理,大家都很羡慕我呢~” “呵呵,如果她们知道你是我的女友,会不会更羡慕你呢?” 池秀媛马上摇头,“不,我会死的很惨。”想想那些用生命爱着权至龙的同伴们,池秀媛不由打了个寒战。 权至龙揉揉她的脑袋,“我会在适当的时间里公布咱们的关系,但在这之前,恐怕你得受些委屈了。” “不委屈,”池秀媛抬眸望着他,“跟你在一起,一点也不委屈。”直白的话语,令男人失笑:“说真的,我很担心你会后悔呢?” “后悔?”池秀媛盘腿坐起来,认真表示:“我是懂得知足的人,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权至龙把剥好刺的鱼肉喂进她嘴里,笑道:“那你可要记住这句话哦~” “当然!”池秀媛答得豪爽,并为他满上酒,“来,一醉方休!” 权至龙瞅着她的模样,玩味着调侃:“我说你喝了酒,怎么像个爷们儿似得!” 池秀媛挑起眉,坏坏一笑,“那你喜欢爷们儿的我吗?”说着,她慢慢欺近男人,借着几分酒劲儿胆子也大了起来。 权至龙忍俊不禁,不躲也不闪,“怎么,看你这架势,是要上我啊?” 池秀媛一秒坐直身子,摸摸鼻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那,我必须给你立个规矩!”权至龙摆出正经脸,“鉴于你的酒后状态,以后你只能在我跟前喝酒,我不在,你可不准喝!” 池秀媛状似不满地嘟起嘴,被权至龙抬手捏住,“听见没有?不然我可要发火的!” “你发火什么样?”对于这一点,池秀媛倒是挺好奇。 “我发火呀......”权至龙想了想,“我发火......就是哭,嚎啕大哭的那种,哄都哄不好。” “哈哈哈哈~”池秀媛笑得前仰后合。 权至龙说完也觉得好笑,抖着肩膀笑个不停。好一会儿,两人才擦擦湿润的眼角,权至龙努力恢复正色:“我是说真的,以后不准在外喝酒,不然让我知道,你就死定了!”说着,还不忘把鱼肉喂给池秀媛。 池秀媛撇撇嘴,“切~!” “你少给我不屑一顾,我跟你说,我会揍人哦,真揍!” 池秀媛一边玩着脚趾头,一边望天,可怜兮兮地说:“嘤嘤,权至龙居然打女人,好怕怕哦~” “怕就对了,来,把这些鱼都吃了!” “啊,我自己可以,你吃你的。” “啧,我是不想让你用抠脚的手去拨鱼啊,什么习惯呢,以后都给我改了!” “才不呢!” 池秀媛傲娇地扬起下巴,仍是一边摆弄着脚指头,一边吃下男人喂给她的鱼,心里那叫一个美呀! 许是酒劲儿上头,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浑身燥热,踩着拖鞋在院子里嗖嗖地跑来跑去。权至龙真心觉得她今天有点兴奋过了头,一直提醒:“你小心点,别摔了。” “没事,等我给你拿酒来~” 见她步伐不稳地拎着酒瓶从屋里走出来,权至龙拍拍自己身边:“坐这儿,别跑了,越跑越晕。”结果话音刚落,就见她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被他及时接住,“是不是喝多了?晕吗?” “嘿嘿,一点点~”池秀媛坐在男人旁边,抓过烤盘上的鱼,“那,现在轮到我给你拨鱼了,我的手很干净哦,嗝,脚也干净......” 权至龙失笑,毫不犹豫地接下她喂给自己的鱼,而见她埋头认真的模样,便觉得那笨拙的讨好,似乎更能取悦自己呢~! “躺这儿,歇一会儿。”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池秀媛乐不得的靠过去,与他聊着聊着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权至龙垂头望着她,见她毫不设防的,袒着肚子睡得香沉,感觉心里格外踏实,搁下酒杯,起身将人抱进房里——— 翌日一早,池秀媛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小心看了眼身旁熟睡的男人,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说:“瑞恩,我在华盛顿呢,嗯,明天的活动,我恐怕不能参加了......对不起,我在陪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所以......”放在腰上的手,让她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清醒的男人。 权至龙已从她的电话里听出了大概,冲她点着头,示意她可以参加。 池秀媛只得对电话里说:“我明天回纽约,具体情况我们再定吧......好的,拜~” 挂断电话,她解释道:“是我的朋友,她要我参加明晚的后援会活动。因为里面有一部分人面临毕业,也要离开纽约了,大家想要借此机会聚一聚。” “应该去的,我支持你。”权至龙说。 “我想陪你在这里多逛逛的,毕竟你不常来。”说她重色轻友吧,反正她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权至龙自然明白她的心意,笑了笑,揉着她的脸蛋儿说:“没关系,我陪你去。” “......啊?” “我想参加你们的后援会活动。”权至龙被她吃惊的样子逗乐了,问道:“你不会介意我参加吧?” “这不是我介不介意的问题,关键,那是bigbang的后援会诶,所有人都认识你!” “哦,那有什么问题吗?”权至龙说得轻松:“一来,你可以和朋友们相聚,二来,我还能见见我忠实的粉丝们,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池秀媛还是觉得不妥,急道:“那些人见到你会疯掉的!” “那就疯好了,正好让你感受下我的魅力~”权至龙调皮地冲她眨眼睛。 池秀媛倒是不为所动,“我可不敢保证你能全身而退!” “你醒酒以后一点也不可爱了~” 池秀媛微微颦眉,“我们在谈正事!说真的,我不建议你去,现在团队没在跟前,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 “我说没事就没事,安啦!”权至龙捏住她的下巴,佯怒道:“不准板着脸,别逼我发火哦,否则哭给你看~!” 池秀媛愣住,想到昨晚的话,撑不住随他笑起来,“你真是......” “因为后援会有你,我才想参加啊!”权至龙环住她说:“很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生活的,放心,我有把握的。” 池秀媛心里一软,缓和了语气说:“那你要怎么去呢?以什么身份去?” “嗯,”权至龙想了想,狡黠一笑,“以神秘嘉宾的身份,怎么样?” “......” 56|11.23 一路边光的旅行,愉快地结束了。 第二天下午,两人返回纽约市区。办完酒店入住手续,权至龙去见一位好友,池秀媛则回宿舍整理行装。 瑞恩,也就是秀媛的舍友恍恍惚惚地过了几天,见到秀媛回来,显得异常兴奋:“池,我遇见一个天大的怪事!” 池秀媛忙着打包行李,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哦,是什么?” “你看,这是不是gd的签名?”说着,瑞恩把那张珍贵的纸献宝似得递到她面前,“多数人都确定这是gd的字迹!天哪,我完全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那天刚离开没多久,我就发现了它!而且gd好像听到了我的话一样,你看,‘谣言止于智者’,这是他对我的忠告吗?哦,我真是太幸运了!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才把gd派来纽约,还给我留下了他的字迹......” 池秀媛颦眉看着纸上的字,听着舍友神乎其神的说法,略一思索,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哦,那你好好珍藏吧!” “嘿,你未免太冷静了吧?”舍友止不住得意地说:“虽然我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我有预感,我会见到gd,说不定gd就在我身边......” 池秀媛抬头瞅瞅一脸玄乎的舍友,意有所指地说:“那你去参加今晚的后援会吧!” “我一定要参加的,而且要把这离奇的经历分享给大家!” “......” 当天晚上,后援会的伙伴们以aa制的形式包下了整间酒吧。尽管一部分人因为各种理由没来参加,但到场的还是有百余人之多。 现场进行了简单地布置,象征着bigbang的海报与应援灯随处可见,舞台的大荧幕上播放着gd的最新mv。 然而,这次的聚会并不以bigbang为主题,主要是一部分人要离开,大家才相聚在一起。她们因bigbang而相识,共同的爱好使她们相处得像家人一样,对于离别,大家都表现出了依依不舍与对同伴们的美好祝福。 池秀媛与一些关系不错的女生围坐在一起,不时向门口张望——— 下午分开的时候,权至龙说会晚点来。虽说她一直觉得这事很冒险,但人到现在迟迟不出现,反而让她有些低落感,心不在焉地与人聊着天。直到不经意地抬起头,就见一个穿着熊本熊布偶服装的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只见那人偶挪着笨拙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穿过人群,一边走一边来回摆弄着大大的脑袋,像在张望着什么。那逗趣的模样引来大家的关注,有人对他打招呼,有人上手抚摸,还有人用手机给他拍照。 直至,人偶停在池秀媛的附近———池秀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露在袖子外面的指尖,心里猛地一紧,激动得脸都红了。 是权至龙! 这个家伙果然胆子大! “嘿,这是谁?”有人问。 “是为活动请来的人物吗?” 大家纷纷露出困惑,作为组织者,池秀媛只是含糊地笑笑,给了大家模凌两可的答案。接着,就见那人偶捧着脑袋,原地转了几圈,然后走向吧台的位置。大家被他滑稽的模样逗得直乐,想来这是为了活跃气氛而出现的人偶,便没有在意,任他穿梭在其中。 池秀媛就不一样了,她的视线始终追着男人,生怕他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又担心那厚厚的服装把他憋坏了。 瑞恩也是说到做到,把那签名拿在手上,滔滔不绝地与人分享,结果,换来很多人的质疑——— “一定是别人恶作剧啦!” “gd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宿舍里?呵呵,这完全不可能!” “你说gd还给你留下一句忠告?天哪,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吗?” 瑞恩没想到自己的说辞会遭到伙伴们的奚落,有些不悦地抬高声音:“我说的一切千真万确,你们对比一下,这分明就是gd的字迹!”她把签名扬给大家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连那人偶也挤过去探头瞅瞅,然后转向池秀媛,微微一歪头,好像在说:是我的杰作哦~! 池秀媛忍不住笑了,用口型说:调皮! 这时,人群里有个女生说:“我理解你的,瑞恩,我一度以为自己会跟gd发生点什么,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瑞恩正色地为自己申辩:“我真的认为gd来过我的宿舍!” 人偶在旁跟着点头。 “哈哈,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要说,gd经常来我梦里!”有人跟着起哄。有人则说:“你们那都弱爆了,我可跟gd睡过!” 人偶刹地转过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人———只见那女孩化着浓妆,傲慢地拨弄着头发说:“gd喜欢搂着我睡,真是讨厌,总是压到我的头发!” 人群里一阵嘘声,女孩笑得洋洋自得,“你们可以做梦,难道我就不行么!” 没人再听瑞恩的解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以gd示例来“痴人说梦”,使周围发出一阵阵的爆笑声。池秀媛时刻紧盯着男人,见他站在人群中听着大家谈论自己的样子又乖又萌,忍不住依进他一点,再一点,直到两人不着痕迹地靠在一起,紧紧地牵住彼此的手! 这样的小动作,引来一个人的注意。 “你们认识吗?”说话的,是位美籍韩人,也是后援会的组织者之一。 “啊,不认识,就是觉得好玩儿~”池秀媛含糊地解释,悄悄连忙放开了男人的手。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 池秀媛见男人贴着自己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一甜,不由就势说道:“我,啊,我跟gd去旅行了,去了尼亚加拉瀑布!” 对方现出白眼,“你不会要说,这几天你们都睡在一起吧?” “嗯,我的确跟他同床共枕的!”池秀媛一本正经道,却换来大家的揶揄,“哦,没劲,这个游戏已经结束了好吗?!” 池秀媛笑得灿烂,“我是说真的!” “真的假的,都让你们说了!”瑞恩不由沮丧道:“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gd呀!” 有人附和:“是啊,gd好忙,又要潜入宿舍留签名,又要陪你们睡,多少个分、身都不够呢,哈哈哈哈~” “我想,这话要是让gd听见,估计得吐血三升!” 大家哄堂大笑,池秀媛也跟着笑,并暗中用力,狠狠捏住男人:叫你这么抢手! 人偶傲娇地摆摆脑袋,似乎在说:这就是哥的魅力! 接着,大荧幕里播出bigbang的近期演唱会。池秀媛被人叫去一边,与大家喝起香槟,经过刚刚的玩笑,气氛变得更加热络起来。 “池,以后我们可以去韩国找你玩吗?” “当然,随时欢迎。” “那你可以带我们去见bigbang吗?” “嗯,没问题。” 那位美籍韩人再次走过来,紧紧地抱住秀媛,用韩语说:“我真的舍不得你~” 池秀媛回抱住她,“不要这样啦,计蕾,我们还会见面的,嗯?”说着,池秀媛把她拉到一旁,“你都不打算回韩国看看吗?” “家人都移民到这儿了,我马上就要工作,哪有时间回去?”计蕾低落道:“其实我挺想回去的,想见见高中同学还有我的朋友们~” “是啊,我们这一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呢~” 池秀媛也跟着惆怅起来。她与计蕾是同系同学,因为都是韩国人,关系一直很要好。而且,计蕾是几年的vip了,得知秀媛喜欢bigbang后,两人的关系更是进了一步,平时上课下课几乎形影不离,如今分别在即,难舍的心情自是不言而喻。 “明晚我去送你吧?” “别,你来的话,我会哭的。”池秀媛最怕离别的场景,再者说,她也担心暴露权至龙的行踪。权至龙......匆忙环顾一圈,池秀媛发现,那个人偶不见了! 她又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找见他。 “当初说好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去当伴娘的。”计蕾小心避开了韩泽裔的名字,惋惜地说:“现在物是人非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展开新的恋情。不过,这个承诺不会变的,无论你什么时候结婚,我都会赶到现场为你祝福,呵呵,顺便回去见见我的胜励~” 池秀媛笑了笑,“好的,咱们一言为定!” 计蕾攥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他终究是过去式了,整理下自己,重新出发吧!不要耽误了大好的青春,我一直相信,你能拥有更好的!”她面露疼惜,而秀媛则笑得幸福:“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嗯,一定要跟我保持联络,还有,你已经在yg离职了,如果实在难办,签名不要也没关系!” “不,要个签名还是很容易的。”池秀媛犹豫一下,说:“你要不要给bigbang写点什么,我代你转交。”毕竟是多年铁粉,她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计蕾的眼睛马上亮了,“可以吗?” “嗯,我尽量帮你转交。” 池秀媛说完又转头去找男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不禁皱了皱眉,人去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计蕾把一张纸叠成正方形,交给池秀媛,想了想,又收了回来,“还是算了吧,即使他看到,又能怎么样呢。”她觉得这种行为有点幼稚。 “你喜欢胜励这么多年了,虽然不能有什么结果,但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也是好的啊!胜励很随和的,说不定他会给你回信呢~” 计蕾脸一红,“他能看就行了,我可不敢指望能收到他的回信。” “我是说有可能。” 计蕾依然踌躇:“我觉得,还是算了......” “诶,你怎么婆婆妈妈的,难道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计蕾马上摇头否认,可在心里却是偷偷质疑。说实话,她跟秀媛好归好,但能力方面......秀媛毕竟只在yg当过实习助理,她实在是不想给她添麻烦! 恰在此时,一个男声自旁边响起:“如果你信不过她,那就交给我吧!我跟胜励比较熟!” 两人诧异望去,就见一个男人隐在暗处,那熟悉而俊朗的五官,谦逊又独特的气场,不是权至龙,还能有谁呢? 计蕾刹地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眨着眼睛,连惊呼都忘了! 权至龙睇了眼池秀媛,嘴角隐含着笑意,向不远处的人群望了一眼。突然,尖叫声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瑞恩还在那儿极力与人申辩,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结果一抬头,就对上权至龙的脸,整个人像吞了个鸡蛋似得,目瞪口呆了。 跟想象中的场景不同,大家表达惊讶的方式,居然是僵住不动,像是对待“恐怖分子”一样,又惊又怯地看着男人———就在刚刚,她们还以他作乐,而现在,人在眼前,她们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身为艺人,权至龙早就练就了可以掌控各种场合的能力。他悠然一笑,举步登上舞台,拿着麦克用英文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 “......” “在隔壁那间酒吧与朋友相聚,听说这里在举办后援活动,便过来看看热闹。”他笑着望向大家,调皮地问:“你们不会介意吧?” 沉默足足维持了好几秒,一个女孩忽地捧住脸,放声尖叫起来:“啊啊啊————gd!” 大家像是如梦初醒般的,突然炸开了锅! 说时迟,那时快,池秀媛与计蕾等人赶在大家冲上舞台时,架起了人墙,喊道:“大家冷静!冷静一点!” 权至龙也道:“你们不要往前拥,注意安全。想让我多呆一会儿,就坐在位置上,不然,我会被吓跑的哦~” 池秀媛与后援会的组织者维持着持续,等人员纷纷落座后,她狠狠瞪一眼男人:惹祸精! 权至龙对她的嗔怪视而不见,找了个高脚椅坐下来,“今天有缘分,能和大家在这里相见,我很开心。” “gd,我们都是你的粉丝!”有人喊道。 权至龙笑,“我知道,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们可以提问题吗?” “哦,这不是记者发布会,大家可以轻松一点。” 权至龙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大家,只是,他不回答任何问题。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着那浅色的格子衫,显得文质彬彬又帅气非常。 “我只能坐一下下,等会儿还要跟朋友汇合。” 大家露出不舍的样子,权至龙继续说:“我们做个约定吧,在这里拍照的不要po上网络,等下我离开,你们不准跟出来,好吗?”想了想,他又说:“作为奖励,我给你们唱首歌,怎么样?” 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权至龙摆摆手,笑道:“天哪,你们真是太热情了!” “gd,我爱你!”有人嘶喊道。 权至龙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池秀媛,回道:“嗯,我也爱你们!” 征集了大家的请求,最后,权至龙唱了一首自己的新曲《》。就着伴奏带,他帅气开唱,清亮的嗓音压过人们的喧闹,使场面渐渐安静下来,连池秀媛也沉醉其中。 一曲完毕,权至龙站起身,对大家深鞠一躬。抬起头,发现有些女孩子已经哭了,他温柔地笑着,由衷地说:“跟你们见面,我很快乐。希望大家也能因为我的出现感到幸福和开心。听说这个时间是大学毕业季,想来这里也有刚刚毕业的人吧?那么,我在这里祝愿大家前程似锦,如果有缘分,我们还会见面的。” 看出他要离开,大家连忙起身。 权至龙连忙示意大家坐下,随和地说:“我们约定好了,不要跟我出来,这是我们的秘密聚会,不要让别人知道哦~” 就这样,权至龙突然现身,又匆匆离开,留下一众恍恍惚惚的vip。 计蕾仍是懵的,她不确定自己的信是交给了池秀媛,还是被权至龙拿走了,只觉得两手空牢牢的,心也空了。 在大家雀跃讨论时,她自行进入舞台旁边的小房间里。那里摆着音响配备,她想给大家播放些歌曲,却意外发现,躺在角落里的人偶服装——— 计蕾顿住,微微皱了眉。 是谁? 这个人偶意外出现,人偶消失后,权至龙就出现了? 好像冥冥之中有很多巧合? 她把事情串联起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记得,这人偶总是围着秀媛打转,他们还偷偷地牵了手。秀媛......如果瑞恩没说谎的话,瑞恩的宿舍......瑞恩与秀媛是室友! “啊,我跟gd去旅行了,去了尼亚加拉瀑布!” 心里忽地一震,计蕾堂皇地瞪大眼,转身出去寻找秀媛。 然而,所有人都在,只有秀媛,不见了! 什么情况? 秀媛不会是......但是,怎么可能? 计蕾否认了自己的猜测,正是摸不着头绪时,手机忽然响了。她连来电号码也没看,就匆忙接起来,“喂?” “请问是计蕾小姐吗?” 听到对方的韩语,计蕾一愣,回过神来,“哦,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我是bigbang的成员,胜励!” “......” 57|11.23 提着心上了车,池秀媛还不忘向后张望,脸色是紧张而惶恐的。 权至龙倒是一派从容,“放心,我的vip们很乖的,没人会追出来~” 池秀媛猛地扭过头,满脸煞气地瞪着男人,“都是你惹的祸!” 权至龙耸耸肩,不大认同,“这哪儿叫惹祸?难得有机会跟我的vip们来场亲密接触,大家都很开心不是吗?” “那是没发生什么意外,万一有人......” 权至龙打断她,“你要不要来做我的经纪人?” “......啊?” “我发现你跟我的经纪人说话的口吻一模一样!” 听出男人的揶揄,池秀媛忿忿道:“你就心存侥幸!如果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权至龙拽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猝不及防被男人暖到,池秀媛愣了愣,羞赧地抿起嘴,声音明显甜了几分,“嗯......总之以后你要谨慎一些。”话音刚落,计蕾的电话便打了进来。池秀媛眉头一皱,不安地看了眼男人,随后接通了电话。 “秀媛,你在哪儿?” 计蕾一开腔,秀媛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哦,我在回宿舍的路上,怎么了?”她觉得计蕾的声音怪怪的,跟平时不大一样。 “刚刚,胜励给我打了电话。” “......谁?” “胜励,bigbang的胜励。” “......”池秀媛刹地看向权至龙,在他迷人的笑容中,她狠狠咬咬牙,“哦,是吗?” “胜励,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计蕾的声音仍在打颤,低低的,恍恍惚惚。 池秀媛在心里大骂身旁的惹祸精,声音则是含糊着:“嗯......是我,我告诉他的。” “你跟胜励很熟吗?”计蕾问,口气里带着浓浓的试探,“还是说,你跟权至龙......更熟一些?” 池秀媛被她问出了一身冷汗,支吾起来:“我,那个,计蕾,你可能误会了,我跟龙哥的确有点熟,但,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情急之下,她只能转换称呼,却惹来男人别有深意的注视。 “我并没说什么,你不用急着解释。”计蕾停顿一下,说:“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嗯,不客气。”池秀媛生硬地说。 “秀媛......你要照顾好自己,无论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幸福。” 池秀媛不完全明白计蕾此话的用意,但还是回道:“好的,希望你也幸福。” 挂断电话,池秀媛马上向男人开炮:“是你让胜励给计蕾打电话的?!”她完全不知情,不知道权至龙是在什么时候安排的,这太胆大妄为了!计蕾那么聪明,她一定猜到了什么! “我听你说要代她转交信件,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一定很要好。”权至龙不以为然地笑笑,“她是你的好友,又是胜励的粉丝,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没事,别急。” “我能不急么,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啧,你是不相信你的朋友,还是不相信我们胜励的处事能力?” 池秀媛被他堵得语塞,心里惶惶的,总是有些不踏实。 权至龙全然不把她的担忧放在心上,想到什么,笑着说:“我还是第一回参加粉丝们私底下的后援活动呢~” 见他得意的模样,池秀媛酸溜溜地问:“‘微服出巡’的感觉很好吧?” “呵呵,听到了粉丝们的‘心声’,岂止是好,简直是太精彩了!”权至龙故意嘚瑟道:“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会不会也跟那些女孩儿一样整天意yin我呢?” “谁,谁意yin你?!”池秀媛急得脸都红了,不知是被戳中心事,还是被这词语羞辱到了,讲话开始结结巴巴,“你,你给我注意用词!我才,我才不会那样呢!我的思想,我的思想很纯洁的!” “是嘛?”权至龙笑笑,慢条斯理地说:“艾古,也不知道是哪个小纯洁,光溜溜地钻进我的......” “呀!权至龙!!!”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 意识到女人要发飙,权至龙赶紧讨好赔不是。 池秀媛红着脸,气鼓鼓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权至龙适时停好车,伸手扳回她的脸,“生气了,宝贝儿?” “不想理你!” “好啦,我道歉,我错了,嗯?”权至龙软着声哄,“别板着脸嘛~” 池秀媛面露委屈,“那你保证以后不说了。” “好,我保证。”权至龙举手发誓,揉着她的脑袋哄:“好啦,不气了~”然后想了想,颇有兴致的笑道:“来,再叫声龙哥让我听听~” 池秀媛躲开他撩拨的手,“什么啊?” “我发现,你叫龙哥比叫我至龙更动听呢~” “才不要!” 权至龙再次扭过她的脸,“不要?那就让我亲亲!”说着,探身向前——— “唔,别在这里!”池秀媛慌张躲避,“万一,万一被人看见......” “啧,哪儿来那么多万一?!”权至龙状似不悦道:“好像跟艺人恋爱的不是你,而是我呢?” 池秀媛被他压在座位里,红着脸嗫嚅:“我是担心嘛......” “担心的事交给我,你只需享受就好~”权至龙慢慢欺近她,语调里含着浓浓的宠溺,“来,乖乖别动,让龙哥好好亲亲~” “......” ◆◆◆ 权至龙惊现纽约粉丝后援会的消息在当天晚上就传开了。 不过,粉丝遵守了与偶像的约定,没人在网上po图,只用文字描述了权至龙的惊喜登场。与此同时,权至龙的好友也在某社交网上传了两人的合影,证实了他的确是去会见友人的。因此,没人再深挖权至龙的具体行踪,只觉得那些在场的粉丝实在是够幸运,而当天没能到场的小伙伴也为此悔青了肠子。 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权至龙也是很无语。 其实,他最初的打算并非如此———本想低调赴美,却在出境时就被媒体拍到,现在又因现身后援会上了新闻,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任意妄为了。 池秀媛也是很糟心,跟一个一举一动都能上头条的男人谈恋爱,没有强大的心脏还真是招架不住呢! 故而,两人不敢心存侥幸,腻在酒店里,一直待到第二天傍晚才秘密前往机场。 纽约旅程至此结束。 池秀媛为了“避嫌”,也怕再生事端,死活不肯同权至龙坐在头等舱,不管权至龙怎么劝,她都选定了公务舱,装作路人一样,与他毫无交集。从纽约飞到首尔,大约要15个小时,他们相隔不远,却是一路无言。 经过漫长的旅程,飞机在第二天中午抵达了首尔。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权至龙最先走出机场,乘坐保姆车离开———随后,池秀媛也走出机场,上了另一部车。车子径直开往某处高档小区,在地下停车场,池秀媛见到了权至龙。 “是不是很累,没睡好吧?”权至龙看看她憔悴的小脸儿,自己也是一脸倦容,“走吧,先上楼歇一歇。” 池秀媛困顿地随他走入电梯间,后知后觉地问:“这是哪儿?” 权至龙按下25层,冲她一笑,“我们的家。” “......?”池秀媛有点懵。 这一带属于城东区的圣水洞,也是首尔出了名的富人区。她完全不知道权至龙什么时候买的房,而且还是......他们的家? “这房子是三月份买的,五月份刚刚装修好,我还一次没住过。”权至龙一边给她介绍,一边按下密码锁,说道:“我把密码设为你的生日,免得你这个小糊涂蛋忘了密码,进不了门。” 池秀媛还来不及惊讶,门就开了。宽敞明亮的大厅映入眼帘,简约而不失厚重的奢华感,完全称得上是优雅的豪宅。 权至龙的品味一直是超前且令人信服的,对于自己的居所,他更是舍得投资。按照市价来估算,这处将近二百平的房产少说也有三四十亿,再加上室内装修和那些精心的布置,恐怕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池秀媛站在窗边鸟瞰着汉江与森林美景,宽广的视野使她更加恍惚了,这是......他们的家? “怎么样,对这设计还满意吗?”权至龙来到她身后,轻轻拥住她,“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了,喜欢吗?” “嗯,很,很喜欢。” 池秀媛傻傻地应着,脑中乱成一团,以至于没有听出男人的弦外之音。 这样的场景只在电视里看过,还从未在现实中有所体验。她自认为自己的家境还算优越,可这又大又豪的居所,当真是把她震住了。 她有些无所适从,看着每一样摆设都价值不菲的样子,显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权至龙望着她的反应,笑意渐浓,“来,看看这里。”他拉着她,推开卧室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我特地保留下来,想等你回国,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什么意见?” “当然是装修的意见,你想怎么布置它?我都听你的。”权至龙扶着她的肩,温柔地说:“我想,女人更懂得温馨和浪漫,所以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毕竟,这里会是我们长期相处的地方,我希望你来参与,让它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池秀媛有些哆嗦,激动得手抖,“我,我怎么行......” “你行的,能设计服装就能设计卧室,别有压力,就算你把它装成婴儿房,我也不介意。”说着,权至龙变戏法似得把一张卡递给她,“用这个,你只要指挥就好,不用动手。” 池秀媛一惊,把这卡当做烫手山芋似得,慌张推脱,“不,我不能要......” 她知道他有钱,且是非常有钱的那种。然而,从本质上她就不想跟男人发生经济往来,许是上一段感情留给她的阴影,使她一直很注重这方面,也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共用钱财的地步。 权至龙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只是问:“你认为你有能力自己花钱装好它吗?” “我......” “拿着,我的就是你的。”权至龙不由分说地把卡塞到她手里,正色道:“无论你之前遭遇过什么,从这一刻开始,你就要适应跟我在一起的方式。”对于秀媛的坚持,他表现出了少有的霸道,“这是我的副卡,不要在意花销,质量要好,要过硬,尤其是床......如果哪天被咱们搞塌了,我就唯你是问!” 顺着他的话想到了某些场景,池秀媛的脸刹地烧红了,别别扭扭地攥着卡,不敢直视男人的目光。 权至龙瞅着她笑,捏住她的鼻尖,玩味调侃:“听懂了?呵,小丫头,还说自己纯洁?”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啧啧,看看这小脸儿都要冒烟儿了,还说不知道?” 那饱含暧昧的眼神,让池秀媛慌了手脚,羞愤抗议道:“你都保证过不再说了!” “好好好,不说。”权至龙忍着笑把她带到次卧里,“先补一觉,有什么等醒了再说。” 池秀媛仍是不满他的调戏,甩手撇下他,转身进了浴室。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两人都是困乏得很,权至龙找了套新的床品,铺好之后,舒舒服服地躺下。 池秀媛洗了脸,才发现男人连面霜都帮她准备好了,于是出了门,笑容自然而然地便挂在了脸上。 “躺这儿。”权至龙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愉悦地感慨:“我们总算是有家了。” 池秀媛躺在他旁边,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表情是呆呆的,“家?” “对,家,有你就是家。” 权至龙侧过身,执起她的手,真挚请求:“我们同居吧,秀媛。” “不,不行,我没法跟父母交代。” “但是我不想跟你分开,一刻都不想。”权至龙紧紧攥住她想要挣脱的手,软着声循循诱导:“我知道你也不想离开我的,想想办法好吗?” “再,再说吧。” 事实上,池秀媛从一开始就是动摇的。 按照原定计划,她应该在三天后返回首尔,如今提前回国也没有告诉家人,足以说明她倾向于男人的心。 “总之,我要跟你在一起。”权至龙再次给她灌输*汤,“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只要我在家,饭菜都由我来做,家务也是我承担,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好不好?” 池秀媛被她说得动心,含蓄地避开他的注视,“嗯,让我再想想。” 其实说服她,根本不需要这些附加条件,只需一条,只要,是权至龙就好! 从她羞涩的目光中,权至龙已经猜出了大概,态度马上强硬起来:“那,我们说好了哦,除非我不在国内,只要我在家,就一定要看到你!”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池秀媛枕着男人的手肘,用黑灿灿地目光凝望他,“我要怎么做,才不会失去你?” “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非我不可吗?” “对,非你不可!” 那笃定的话语,把池秀媛彻底感动了,她有些受宠若惊,又现出些许不安,忍不住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嗯......很久很久以前。” “我真怀疑你被下了降头......”池秀媛攥着男人的手,低声说:“我很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要的人,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优秀,我......” “我不需要你多么优秀和出色。”权至龙挑起她的下颌,强势说道:“只要你是池秀媛,我就要定你了!” 池秀媛一愣,忽感喉咙发梗,眼圈渐渐红了。 这幸福来得毫无预兆,来得这般突然,却是令她一生感激的幸运! 她不由自主地沉沦在那深情的视线中,由衷地说:“我爱你,至龙。” “我也爱你,宝贝儿。” 那甜到心坎的声音,令池秀媛激动得打颤,咽下喉间的酸意,哽咽道:“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才能不辜负你的深情一片! 自己何德何能遇上他,爱上他,而又被他深爱着? 然而,男人只是轻然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痛楚,低低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 “......活着?” 池秀媛迷茫地呢喃。 权至龙苦涩一笑,抚着她的脸,给予肯定:“对,活着!” “......” 58|11.23 舟车劳顿实在是疲惫,两人聊完天便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权至龙掀开被子一角,看着睡相朦胧的女人,轻声问:“睡得好吗?肚子饿不饿?” “唔......让我再睡一下。”池秀媛不愿被扰,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权至龙已然清醒,起身半压住她,在她耳畔缓缓吹气:“圣贤哥发来短信,说要为你接风,肯不肯赏个面子?” 池秀媛胡乱地摆摆手,把脸埋在枕头里,还是不愿醒。 权至龙给她掖掖被子,再次询问:“那我推掉咯?” 没动静。 知她困乏,权至龙索性放弃,让她多睡一会儿,便在手机上编辑几个字:改天吧! 结果信息还没等发出去,池秀媛扑棱一下坐起来,“走吧,吃饭去!” “......” 权至龙愣愣地瞅着她,“你确定?” “嗯,人家好意邀请,哪儿有不去的道理。”池秀媛揉着一头乱发,栽栽歪歪地下床,摸进洗漱间。 权至龙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把编辑好的文字删除,重新输入:地点在哪儿?我们马上出发。 地点就在崔圣贤的家里。 因为秀媛的关系,在外吃饭有些不便,思来想去,崔圣贤决定在家款待他们。 早在几年前,崔圣贤就花了几十亿构建了一处别墅。性格独特的他将房子装点得格外别致,室内的陈设更是充满了艺术气息。据至龙说,他的家里珍藏着很多稀奇宝贝,尤其是玩具和家具都是从全球各地搜刮来的,简直像座童趣展览馆。 池秀媛闻言不免惊讶,无论从哪一点来说,崔胜贤给她的印象都是成熟而稳重的......童趣?她想象不出崔圣贤整天摆弄玩具的情形会是什么样,只觉得那样的场景一定又滑稽又荒谬。而今听了至龙的描述,更对他的居所充满了好奇。 事实证明,权至龙所说的并不夸张。 大约九点钟,他们抵达了崔圣贤的别墅。 短短一天,池秀媛算是彻底开了眼界。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跟这别墅相比,权至龙的居所简直算不上什么了。满屋子尽显奢华与高雅,纯纯的舒适与视觉的享受,仿若置身于天堂,只能用一个大写的“豪”字来形容! “秀媛,”崔圣贤从厨房里走出来,热情地冲她打招呼,“欢迎欢迎,终于回来了,嗯,好像瘦了不少呢。” “欧巴也更加帅气了!” 两人久别重逢,互相端详着彼此,满眼都是相见的喜悦。 “回来就好,独自在外很艰辛吧?” “嗯,还好,就是一直吃不惯那边的食物。” “那等下一定要多吃一点哦~!给,先吃点水果,饭菜马上出锅。”崔圣贤把果篮递给她,让她随处参观。 池秀媛探头进厨房瞅瞅,惊喜道:“欧巴,你亲自下厨哦?” 崔圣贤随意一笑,“偶尔露一手,比至龙强不了多少。” “嘿,怎么说话呢你!”权至龙挽着袖子走过来,傲娇道:“我是不愿意显摆,论厨艺,你还得叫我声师傅呢!”说着,权至龙顺手从果篮里挑出一颗猕猴桃,走进厨房拎起刀,利落地切掉两边,用勺子从中间一剜,便把整颗果肉剃了出来———一气呵成的动作直接把两人看傻了眼。 “给,吃吧。” 权至龙把猕猴桃递给池秀媛,又将刀子插回去,轻轻一拍手,冲崔圣贤轻慢一笑,“我说真的,论厨艺,你真的很嫩。” 崔圣贤:“......” 说实话,在他生命中,可从未见过会拿刀的权至龙。 至龙什么时候学得厨艺?还是说,这小子是为了在秀媛面前逞威风,特地学了两手来装逼的? 另一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胜励,一脸欣喜地跑过来,“嫂子!” 池秀媛马上笑逐颜开,“啊,胜励,好久不见~!” “嫂子,嘿嘿,想不想我?” “想你干什么,远点待着!”权至龙白了胜励一眼,拽着秀媛走到沙发前,“坐这儿,我去给你翻翻他家还有什么好吃的。” 权至龙一走,胜励马上挨到秀媛旁边,“嫂子,恭喜你顺利毕业!” “嗯,谢谢!” 时隔几个月,池秀媛还是无法适应胜励的热情,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问道:“你要吃水果吗?” “我不吃,你吃吧。”胜励随手抓过一个橘子,剥好了皮递给秀媛:“嫂子,你瘦了不少,也漂亮了。” “呵呵,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池秀媛客套地笑笑,打量着他说:“不过,你是真的帅气了,我在国外经常关注你们,觉得你的变化最大。” “那倒是,大家都这么说。”胜励随口应道,似乎对别人的夸赞早就习以为常,也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 池秀媛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但马上笑起来,“对了,我还得谢谢你,给我朋友打了电话,她很开心。” “呵呵,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胜励摆出一副绅士的模样,想了想,又说:“嫂子,我正要问你,你觉得计蕾怎么样?” 池秀媛没太明白,“你是指什么?” “嗯,”胜励摸摸鼻子,正经脸一秒变得殷勤备至,“就是她长得怎么样?听声音倒是不错,嘿,嫂子,你有她的照片吧?” 池秀媛这才知道胜励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她笑得这般谄媚了。“呃,计蕾啊......”她边说边拿出手机,将里面的照片翻给他看,“这个女孩就是计蕾。” “哇哦,好有气质哦~”胜励拿过她的手机,一脸惊艳道:“那个,她性格怎么样?现在有男友吗?” 池秀媛刚想回答,就被权至龙抢了先:“跟你没关系!”然后对秀媛说:“如果不想让你朋友吃亏,就什么也不要告诉他。” 胜励抗议大叫:“哥!我可是你弟弟诶!”哪有哥哥这么说弟弟的?! 权至龙瞥他一眼,淡淡道:“那是秀媛的好友,要玩去找别人,少去招惹生非!”他可不想让胜励闯祸,更不能让秀媛夹在中间难做。 “我就随口问问嘛,别把我说的那么恶劣好不好?”胜励不满地嘟囔。权至龙则是态度坚决,“问问也不行,人家已经移民了,跟你没可能。你就当个偶像算了。” 池秀媛听着他俩的对话,有点云里雾里,但恍惚知道了权至龙的用意,以警惕的眼神多看了胜励两眼,有点后悔刚刚给他看了计蕾的照片。 胜利极力想要挽回颜面,认真道:“嫂子,你别听我哥瞎说,我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不会乱来的。” 结果,他的话再次遭到权至龙的吐槽加一记暴栗:“就怕你乱来,所以提前警告你,给我安分点儿!”胜励有点挂不住脸儿,刚想说什么,勇裴和大声进门了,此话只能告一段落。 勇裴知道秀媛刚从国外回来,一定想念家乡的味道,便给她带来了很多特色食品。 秀媛一见吃的,马上喜逐颜开,这才想起自己也给大家带了礼物,连忙让至龙回车里去取。 “我知道你们条件优越,不缺什么。”池秀媛把一个个精美的包装盒拿给大家,“小小纪念品,不成敬意,别嫌弃就好。” “哪里话,你漂洋过海带回来的,我们哪会嫌弃呢!”勇裴说道。 秀媛又把两幅画拿给崔圣贤,“欧巴,这是给你的,是我导师的作品,希望你能喜欢。”这位导师也是崔圣贤一直喜爱的艺术家,秀媛懂得投其所好,崔胜贤自是爱不释手,小心把画放在一旁,诚恳地说:“谢谢你,我会把它挂在家里好好珍藏的。” 说话间,饭菜已经上桌,几人陆续就坐,胜励问:“嫂子,那你送了我们龙哥什么呀?” “他?”池秀媛瞅了瞅男人,有些尴尬道:“我,我还没来得及准备,他就到了纽约......”其他人的礼物她一早就准备好了,而对权至龙的礼物却是选了又选也没有遇见合适的,结果就这么一直耽搁着,没想到他却突然出现,以至于...... “没关系。”权至龙倒是不介意,“来日方长,她人都是我的,还在乎礼物干什么!” 几人闻言,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池秀媛窘迫地想往桌子底下钻,只能快速转移话题,“可以开动了吗?我从下了飞机就没吃东西,有点饿了~” “好,赶紧开动!”崔圣贤吩咐大家,又责备权至龙:“你也是,都干嘛了?连饭都不给人家吃!” “还能干嘛,当然是睡觉咯。”权至龙嘚瑟着说,那暧昧的眼神要多贱有多贱,使池秀媛更加难堪,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踢他,要他适可而止。 “我说,你们已经同居了吗?”崔圣贤瞅瞅两人,不觉皱了眉。 池秀媛马上摇头,急急地表示:“不是,还,还不算......” “嗯,我有个事儿要通知大家。”权至龙撂下碗筷,恢复正色,“现在,我跟秀媛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了。” 在大家的欢呼中,池秀媛微微红了脸。 权至龙顿了顿,继续道:“我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就是想说,别把她当做我的恋人。”他牵住秀媛的手,一派真挚道:“我希望你们能够完全接纳她,把她当做我的至亲,家人,也希望你们能把对我的感情分一部分给她,她,是我第一个正式介绍给大家的女友,我想,也会是最后一个......总之,日后有很多劳烦你们的地方,请多担待,也多多帮忙吧!” 权至龙说得恳切,而这意有所指的话语,或许秀媛不能马上理解,但是作为一起生活又共事了多年的兄弟来说,大家义不容辞的表示:“这是肯定的,你放心好了!” 听闻权至龙的话,大家已经心里有数,从而也奠定了池秀媛在这其中的地位与分量。 “龙哥,你放心,以后嫂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胜利说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崔圣贤摆出大哥的样子,说道:“秀媛本来就是我妹妹......秀媛,以后至龙要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我帮你收拾他!” 权至龙宽慰地笑了笑,举起杯敬大家:“拜托了,各位兄弟!有你们在,我很安心。” 这样的场面,令池秀媛很感动。 原以为他们的恋情会遭到大家的质疑,可是现在看来,男人的肯定与力挺,已经为她排除了想象中的阻碍。而其他人的表现也令她如释重负,不由地看向男人,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权至龙收到她的暗示,再次举起杯,“秀媛不能喝酒,我再代她敬你们一杯。” 大家由衷地碰杯祝福,酒过三巡,崔圣贤开始推心置腹:“秀媛,我认识至龙很多年了。真的,我用人格担保,你绝对是第一个被他带到我们跟前并坦诚了关系的女友,单为这一点,我就觉得你很棒,一定不一般......恩,也为这一点,从今往后,欧巴认定你,只要你跟至龙好好的,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什么事,一个电话,我们绝对义不容辞!” “谢谢,谢谢你,欧巴。” “至龙是个懂得体贴的人,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我不担心他会亏待你。”崔圣贤说:“但是作为他的哥哥,我必须要说,我弟弟性子有点急,人是善良的,心眼儿也不坏,就是偶尔有些特立独行......其实,跟艺人恋爱,看似风光的背后,心酸与委屈也不少。至龙的名气你知道,他爱玩爱闹,但绝不做违背原则的事儿,只要你相信他,他肯定会全心全意对你。所以说,信任才是长久之道,有什么两人一起沟通商量,千万别憋着,不行就来找我,欧巴会为你撑腰的,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池秀媛从头到尾附应着,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 权至龙嫌崔圣贤喝了酒话多,制止了几次,却不见成效。或许也怕大家“酒后失言”,权至龙又陪了几杯,干脆扯着秀媛提前告辞。 离开别墅,已是凌晨一点。 池秀媛有些担忧,“你喝了酒能开车吗?” “嘘,偷偷得开,没关系。”权至龙自信道:“我的酒量你放心,绝对在可控范围内。” “这样提前离开好吗?” “没事,跟他们不需要逢场作戏,以后慢慢相处你就知道了,不用见外。” 池秀媛点点头,靠在座位里看窗外的夜景。 “困了?”权至龙问。 “没。” 权至龙执起她的手背,贴在唇边吻了吻,“秀媛,你打算让我等多久呢?” “什么?”池秀媛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要你,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借着酒劲儿,权至龙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池秀媛慌张抽手,却被男人攥得更紧,“别怕,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他的声音依旧和缓,却让秀媛如坐针毡,“我,再等等,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一点时间是指三五天,还是一两个月,或是......更久?” 面对男人的穷追不舍,池秀媛低下头,闷声回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很怕。” “好,那我等。” 权至龙放弃追问,瞅她一眼,无奈地笑道:“我等得起,你放心吧!” “......” 59|11.23 池秀媛背着家人提前返回首尔,偷偷住在了权至龙的公寓里。 权至龙在回国后的第二天就展开了繁忙的日程,池秀媛留在家里,研究着怎么装扮卧室,先画了设计草图,又在网上浏览案例,下午就跑去家居商场置办材料。 接着,权至龙收到了三条付款信息:xx牌地垫4000元;绿植盆栽3500元;卧室壁画5200元。 他皱皱眉,因为正在待机,所以只能忍下。等演出结束后,再看手机,发现又有两条付款信息:沙发两件45000元;玻璃茶几32000元。 忍无可忍,他把电话打过去,“逛街呢?” 池秀媛的声音从嘈杂中传过来,“嗯,我买了很多东西,这边有家床品店,正在清仓打折,我打算看一看......” “等等,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过了一会儿,喧闹声逐渐小了,池秀媛问:“怎么了?” “你都买了些什么?” 池秀媛听不出男人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回道:“嗯,就是,就是些杂七杂八的......” “宝贝儿,你逛了一下午,用了不到十万元却买了这么一堆东西?质量靠得住吗?”权至龙无奈道:“我不是告诉你别省钱吗?两个沙发才四万块钱,你确定坐上去不会硌屁股吗?” 池秀媛只顾着那边打折的床品,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含义,单纯地解释:“不硌的,我坐了,很舒服,质量也很好。” “......” “喂?” 权至龙头疼地抓抓脑袋,说道:“这样,你先回家吧,东西先放着,等我回去说。” “那......打折的床品还要买吗?” “不买了,回家歇着吧,乖!” 找了个这么勤俭持家的主儿,权至龙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懊恼,总之他很无语。 其实池秀媛也不是很节省的人,平时给家人买东西总是大手大脚,很难攒住钱。只是现在拿了权至龙的卡,心里仍是别别扭扭,买个地垫也是犹豫来犹豫去,生怕自己掌控不好价格,给他留下挥霍无度的印象。 “你可以挥霍,只要你不把这屋子贴满钻石的话,卡里的钱足够你挥霍。” 晚上回到家,权至龙再次重申立场:“我会赚钱养你,供你挥霍,哪怕不挥霍,也不要浪费时间和体力去买那些廉价的东西。” 池秀媛听着,脸上现出不满,“我不要你养着。”她的态度坚决,“我会尽快找工作的,无论什么工作,我都要有自己的时间和收入,你不能阻止我。” “我不会阻止你。”权至龙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等明天有空,我带你去个地方。” 池秀媛没有问别的,吃过晚饭,权至龙去刷碗,池秀媛则坐在电脑前开始查询求职信息。虽说自己的收入不能跟至龙比,但她总要自力更生的,不依赖别人,才能活得自信而独立。 “你想找什么工作?”不知什么时候,男人来到她身后,看着页面上的信息,颦眉问:“不打算继续自己的设计行业吗?” “当然要继续,只是缺乏资质和经验,可能还要从助理做起。”池秀媛笑笑,“其实做助理也挺好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权至龙偏头看她,“我知道你有恒心。” “嗯,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池秀媛显出自信的样子,而后看看电脑,又沮丧道:“不过找个合适的助理职位也很难呢~” 权至龙抚着她光滑的长发,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最终的目标是什么?理想中的工作是什么?” “现在谈何理想啊!”池秀媛目露茫然,“我想一直从事设计工作,能让很多人穿上我设计的服装,然后有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如此,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权至龙笑着拍拍她,“好,很好,看来我们想到一块了。” 池秀媛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继续追问,趴在电脑前找了好一会儿,投了几份简历才关上电脑,上床睡觉。 第二天下午,权至龙提早结束行程,带着秀媛来到首尔最繁华的商圈———明洞。 两人开着借来的车,低调拐入某大厦的后侧,从一处小通道里进入一间二层门市房。门窗被卷帘挡着,室内光线非常暗,还没开灯,池秀媛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又听男人说:“竣工好一阵了,就是没有开窗通风,味道有点大。”说着,室内猛然大亮。 池秀媛眯眼适应了几秒,才看清室内的环境。 放眼望去,宽敞明亮的大厅布置得简洁而华丽,地上铺着实木地板,规整的衣架摆放在各处,有供人休息的沙发,还有宽大的试衣镜,在正对大门的地方,修葺着风格时尚的吧台,吧台后方是用闪光板拼凑的背景墙,上面挂着两个烫金大字:龙.池! “这......?” 权至龙走到秀媛旁边,牵住她的手,“你猜猜这是什么地方?” 池秀媛结结巴巴,“看起来,看起来是个服装店。” “嗯,再抬头看看。”权至龙指指楼上。 池秀媛恍然抬起头,只见二楼有一处用磨砂玻璃围葺的房间,在楼下看不清,她便登上楼梯,推开门,就见里面摆着宽大的办公桌椅,还有高档沙发和用来画图的案板,屋子以白色为主色调,墙上挂着几幅画,俨然是处工作室的模样。而且,比她理想的工作室更像样! “这里的面积大概有220平,挑高6米,兼并出这处40多平的工作室,装修用了两个月。”权至龙慢步走到桌前,一边给她介绍一边将一个长方形的名牌递给她,笑问:“不知池总监可还满意?” “......” 池秀媛完全傻了,木纳地接过名牌,瞅着上面的字:ceo设计总监池秀媛 “这是......我吗?” 权至龙点点头,“虽说你的资质还没达到一定水平,但我愿意先把这个头衔给你,让你以它为目标,做你喜欢的,也更加发愤图强。”权至龙一副我是老板我任性的态度,拍拍她的肩膀,“努力吧,宝贝儿,你行的!” “我,我不行,我还没有,我胜任不了......” 池秀媛激动得语无伦次,看看权至龙,突然一把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低低抽泣起来。 “艾古,怎么动不动就哭呢?”权至龙回抱住她,轻拍她的背,“好了,宝贝儿,这个惊喜还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我一直想给你一份稳定的,且是你喜欢的工作。这个地方我看中很久了,年初才租到,想让你来经营它,把它发扬光大。可能有困难,也会很辛苦,但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对吧?” 池秀媛猛点头。 权至龙继续说:“让你每天画稿也是因为这个,我已经找到合作的工厂,接下来你要筛选图样,把那些衣服做出成品,然后咱们就挂牌营业。” 池秀媛抹着眼睛,有些不安地说:“我,我怕我做不好。” “没关系,摸索着来,别有压力。”两人下了楼,权至龙说:“这个店在明洞的位置算是非常不错的,赚钱的事我不担心,但是你要把姿态摆正。我来投资,你出技术,咱们算是合伙关系,所以说,这不全是我的产业,也是你的懂吗?” 池秀媛犹豫一番,认真道:“可是,可是你出了钱,我只有技术,还是半吊子的技术,你不觉得亏吗?”以她的见识,根本估算不出在这位置的这间店需要投资多少,且还有室内装修,后期费用......只觉得这钱一定是自己无法企及的天价! “不亏啊!”权至龙答得理所当然,“你不只出技术,还要以身相许,这笔账我比你算得清!” “......” “好啦,别跟我计较这些没用的,”权至龙轻拍她的屁股,“再看看缺什么少什么,咱们好尽快制定。” 池秀媛转着圈地四处看,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恍恍惚惚地问:“这,这真是我的吗?” “对,公司法人是你,ceo是你,设计总监还是你,你的任务很艰巨哦~!”权至龙走到吧台的位置,看着墙上的logo,“对了,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注册了这个名,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龙池,取用权至龙的名尾和池秀媛的名头,旁人参不透,只有他们懂得这其中的含义。 接下来,池秀媛就有得忙了。 权至龙担心她节俭过头,最后选了一家家装公司,让对方设计出草图,供池秀媛参考,再进行卧室装修。其余的时间,池秀媛则专心负责店面事项。 前一天还在为找工作发愁,第二天就俨然成了明洞某店的ceo,这转换速度连她自己都犯懵,不过犯懵的同时,她也知道现在指不上别人,自己必须独挑大梁。 权至龙做了隐形股东,也是为了避嫌,找来胜励,让他帮忙联络工厂的接洽事项。当天下午,胜励就带着秀媛来到某制衣工厂,跟里面的负责人交代几句,便返回了活动现场。 “哥,我把嫂子安置在那儿了,有什么问题负责人会提前告知的。” 权至龙点头,“嗯,让他们重视起来,如果可行,就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吧!” “好嘞,我办事,你放心。”胜励拍着胸脯保证。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胜励来去匆匆,因为顾及权至龙的身份,所以表达得含含糊糊,以至于被那负责人误以为池秀媛是yg的员工,过来配合及监督制衣过程的。 池秀媛不懂这当中的程序,也没表明什么,选好了制衣材料,便对负责人说:“麻烦您了,请一定要精细些,品牌商标制好了再发给您。” “咱们合作多年,我们的制衣水平你大可放心。”负责人叼着烟卷,有些傲慢地说:“不过现在是旺季,订单堆满了,你得多等一段时间。” “要多久?” “少说也得半个月吧。” “这么久?!” 池秀媛讶然,她记得至龙说,选好材料就能做,最多也就三五天,怎么一下子要半个月? 对方瞅瞅她,语气不满道:“我不是难为你,你看看我们一直在赶进度,样板师忙得不可开交,什么都要讲求先来后到嘛!” “那,”池秀媛想了想,“我来做样板,进度会不会快一点?” “你?”对方眼里含着轻蔑,“你会做样板?” “我以前做过,但不是很精通,我试一试吧?” 池秀媛是真的很急,听胜励说明洞的租金一平就得七八十万,加在一起将近两个亿的费用,每天这么干靠,她可承受不起。 为了赶进度,她从打样到制衣,每个环节都参与又监督,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权至龙还没回来,等他凌晨到家,池秀媛已经睡了。第二天稍稍晚起一会儿,池秀媛又已出门了。 “宝贝儿,别这么拼,适当的歇一歇,时间很充足的。” 通话时,权至龙正在后台休息。池秀媛在电话里说:“我没关系的,就当实习了。” 权至龙听了一会儿她那边的动静,狐疑地问:“你在那边做什么,怎么那么吵?” “哦,是缝纫机,我在帮忙。” 权至龙豁然看向一旁的胜励,问秀媛:“你为什么要帮忙?不是说选好材料就行了吗?” “啊,他们这边有点忙,我怕进度跟不上......” 胜励感受到了权至龙那钉子般的视线,心中疑惑,连忙给那负责人打去电话,结果对方不在服务区? 与此同时,权至龙听电话里有个大嗓门喊道:“那个谁,你过来订商标!” “好,我马上过去!”池秀媛回道,又对权至龙说:“我先忙了,没事,你不用担心。” 权至龙想说什么,秀媛已经挂断电话。 “怎么回事?”他马上对胜励发问。 胜励像被烫了屁股似得,蹭地站起来:“我去看看,马上去!”而后,不等权至龙说话,他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休息室。 等胜励赶到时,池秀媛正趴在衣服堆里做零活呢。 “嫂子,你这是干嘛呢?” 看着秀媛手上缠着两个创可贴,胜励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这回可死定了! 池秀媛没注意他的状态,随和地说:“我就是帮忙,呵呵,也做不好什么......” “马上停下,你出来,坐这儿等我!” 胜励把秀媛安置在凳子上,不顾旁人的异样眼光,大声喊道:“朴金栋呢?朴金栋在哪儿?!” “艾古,我刚睡了一觉,就被你吵醒了~!”负责人从梯子上走下来,胜励迎上他,直接把他拽出了工作间。 两人坐在车里,朴金栋还特地拿了一套成品给胜励,“你看看怎么样?” 胜励把衣服拿在手上,缓缓沉下脸,“我昨天是怎么说的?” “诶?” “我是不是说这批货要优先处理?” 朴金栋一愣,看看胜励的脸色,笑着打哈哈,“啊,这不正在制作呢嘛!我知道你急,那个,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反正她也急,一直在催呢,我们也在加紧赶工,不过她人倒是可以,这两天帮了不少忙呢!” 胜励冷冷一笑,“感情你还得谢谢我,给你送来了一个得力帮手呗?” “哈哈,那倒是,她真的很能干......” “能干?”胜励一挑眉,对方这才发现他的语气不对,刚想说话,胜励拿起衣服就拍在他脸上,“能干?能干!你他妈的还真会就地取材!” “诶?诶诶,别打人啊......” 胜励才不管这些,抓起衣服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打,“你个脑子少根筋的家伙,你把老子坑惨了!!” “呀!胜励啊,有话咱们好好说......” 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不多,但相识这么多年,朴金栋可从未见过发飙的胜励。到底是为啥? 胜励气得不行,照着他后脑勺给了两巴掌,“什么人你都敢用?!狗脑子,她是你能用的人吗?!” 朴金栋不住躲闪,却也好奇,“那个,她到底是谁啊?” “她,她是我姐,亲姐!” “......不是,你啥时候有个姐?” 胜励再抽他一巴掌,“再问就割你舌头!愣着干嘛呢,赶紧给我去安排!”朴金栋懵懵得要下车,又被胜励扯回来,“我给你三天时间,出不来成品,你这工厂就等着倒闭吧!” 朴金栋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一路小跑着回到工作间。 胜励想了一通说辞,才把电话打给权至龙,满脸堆笑地说:“哥,我回去一定负荆请罪,再给嫂子赔不是......” “到底怎么回事?”权至龙声音阴沉。 胜励一边去找池秀媛,一边继续赔笑说:“这里说不清楚,回去我慢慢给你解释。” “我看你离死不远了!” “呵呵,哥呀......”胜励正要撒娇,突然停住声音,目光直视前方,定住了。 权至龙觉出异状,问:“怎么了?” 胜励喃喃道:“我觉得,我现在就应该去死......” “到底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胜励快步走到秀媛身前,哭丧着脸说:“我只看到嫂子的手流了很多血,艾古......” 权至龙在电话那头愣了愣,接着,不顾人来人往的环境,猛地拍案而起,咬着牙怒道:“李胜励,你他妈死定了!!!” “......” 60|11.23 离老远的,胜利就见池秀媛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挤过去一看,吓得他差点灵魂出窍! 只见秀媛惨白着脸,举着被血染红的手,无措地看着他。 顾不得电话那头的权至龙在咆哮什么,胜励赶紧冲过去,脱口叫出:“嫂子!嫂子,这是怎么弄得?怎么......朴金栋!!!”由于又想到那个少根筋的家伙,胜利再次发飙。 池秀媛连忙制止,“没事,是我不小心,你冷静下,胜利啊......” 朴金栋一路小跑着过来,见到秀媛的手,再看看旁边的钮车机,顿时明白过来,“艾古,这可怎么办,赶紧送医院看看,快快......”就在他张罗人马时,胜利直接把人拎了过来,瞪着眼睛撂下狠话,“你给我记得,这事儿咱没完!” 朴金栋瑟缩着往后躲,“胜利啊,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胜利搡开他,拉过秀媛就往外走,想了想,又顿住,回头指着朴金栋,“最迟明天晚上,我要看到全部的货,少一颗扣子,我他妈就把这厂子封了!”说完,再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胜利带着秀媛径直回到车上。 “给,先用纸巾擦一擦。” 池秀媛接过纸巾,轻轻抹掉手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胜励的脸色,“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是你,都怪我。”胜励皱眉盯着她的伤处,边发动车子边说:“疼吧?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此时的他,严肃得有点吓人,全然没了往日的活泼与热情。 “不疼。”池秀媛勉强笑笑,相比疼,更多的还是不安。“胜利,我真的没事,就被钮车机扎了一下.....” 其实这事不怪别人,是她自己坐不住凳子,忙中出乱。在胜利与朴金栋离开时,为了纠正纽扣的位置,她给工人亲自示范,但因为操作不当,手被卷入钮车机———幸而她反应快,才没被高速运转的针头扎穿手掌,只是破了几个小洞而已。可是,胜利为此与负责人闹得不欢而散,却让她感到极其歉疚。 正想着要怎么安慰他,便听见电话振动的嗡嗡声,池秀媛摸摸自己的手机,又看看胜利的口袋,“你的电话?” “哦,是我的。” 胜利回过神来,摸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神情现出无奈,“喂,龙哥......” “为什么不接电话?!” 池秀媛离胜利不远,可以清晰地听见电话里的咆哮声。胜利抿抿嘴,说道:“我现在送嫂子去医院。” “我问得是这个吗?!”权至龙厉声质问:“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聋了吗?!” “我......对不起,龙哥。” “你现在在哪儿,马上把位置报给我,我告诉你......” 池秀媛直接抢过胜利的电话,“至龙。” 电话那头一顿,火药味瞬间消失,“哦,秀媛,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池秀媛看看一旁的胜利,面露不满,“胜利为了送我去医院,正在超速开车,你这样骂他,有没有想过会造成什么危险?还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说话?!” 权至龙愣住半响,转而平复下来,“你们要去哪间医院?” 池秀媛硬邦邦地说:“你不用来找我,处理完伤口,我就回家,咱们见面再说。”而后,不等权至龙说话,她便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胜利,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你挨了骂......” 胜利摇摇头,扯出一抹苦笑,“没事,能理解。” 不多时,两人抵达医院。 医生为秀媛清理了伤口,又拍了片子,确认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胜励才安下心来。伤口消毒以后,缝了三针,又开了点消炎药,胜利才把秀媛送回家。 门一开,等候多时的权至龙马上冲过来,抓起秀媛的手反反复复地查看,“怎么样,疼不疼,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池秀媛发现其他三位成员也在,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都说没事啦,只是一点伤,能有什么后遗症?” 崔胜贤也走过来,关切地问:“缝了几针,还疼吗?” “三针,真的只是小伤。”池秀媛笑笑,轻描淡写地说。 “以后可要小心了,这手留下疤痕多可惜~” 池秀媛点点头,却发现权至龙正直勾勾地瞪着她身后的胜励———胜励接收到权至龙的眼神,不觉往后退了退。 气氛有些凝结。 “到屋里来,我们谈谈。”权至龙面无表情地冲胜励招招手。尽管他的情绪看不真切,但那寒到骨子里的眼神,却让胜励感到陌生,心惊肉跳,本能地想要逃脱,“龙哥......” “我让你过来!”权至龙猛地怒喝一声,把所有人都震了一震。 胜励耸拉着脑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几乎是同一时间,池秀媛拽住了胜励的手,冷冷地看向盛怒的男人,“你要干什么?” 权至龙把视线落在两人紧牵的手上,眉心一皱,反问:“你要干什么?” “胜励没做错什么,你干嘛对他大呼小叫?” “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儿,放开他,你进屋里歇着去。” 眼瞅着两人就要杠上,胜励更加不安,有些为难地看向秀媛,“嫂子,我没事,我会跟龙哥好好解释......” 池秀媛不让他抽回手,反而攥的更紧,勇敢地迎视权至龙:“你要为这事教训胜励,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权至龙彻底沉下脸,阴幽幽的目光转向胜励,“你想造反是不是?”剑拔弩张的架势,使周围的气压降到了极点。 “至龙,算了吧。”东勇裴上前来劝,被权至龙抬手打断,“李胜励,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胜励连忙挣开秀媛,毫不犹豫地上前,“哥,这事儿是我......”不等他说完,权至龙抬脚就要踹,却被秀媛及时挡住,“我要踹就踹我好了!” 权至龙气急,扯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一边,结果,池秀媛嘭地一下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权至龙。 “秀媛?秀媛啊,没摔到吧?”崔圣贤连忙弯身去扶,却被秀媛用力甩开,揉揉摔疼的手腕,她赫然抬起头,愤怒地质问:“权至龙!!!你居然敢推我?!” 权至龙:“......” 池秀媛眨眨眼,满腔的委屈刹时涌出来,哭着骂道:“你个混蛋!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权至龙顿时无措起来,“我,秀媛啊,我没推,我根本没用力......”天地可鉴,他怎么可能去推秀媛呢?! 不过又一想,也许是自己处在盛怒中,没能掌控力道......啊,真他妈该死! 所有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尽殆了,顾不得旁人在场,权至龙半跪在地上软声哄道:“秀媛啊,无论怎么样先起来,起来说话,地上凉。” “我不起!”池秀媛推开他,哭着控诉:“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还给我狡辩!呜呜呜,我跟你说,我现在浑身都疼,这手刚刚缝了针,现在又被挫伤了......你起来,不给你看!!” 这些话,无疑是加重了男人的愧疚感。关键是,池秀媛捂着手,不给他看,这可把权至龙急坏了,“秀媛啊,我错了,真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先让我看看,是不是扯坏伤口了?” “你离我远点,不给你看!” 池秀媛毫不留情地把他推远,瞅瞅其他四人,越想越委屈,“你们说实话,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如果是,我得趁早离开他......” “......”权至龙抓抓脑袋,彻底无语了。 崔圣贤适时安慰道:“秀媛,至龙脾气是急了点,但我向你保证,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池秀媛撇着嘴,显然不信,又看向胜励,“你说,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胜励一愣,瞅瞅阴沉着脸的权至龙,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我哥没有,完全没有!” “他刚才可是要踹你的?” “他,他那是吓唬我呢,嫂子,我哥真的没有暴力倾向,这么多年,他对我爱护有加,从来没跟我动过手!”胜励瞪着眼睛说瞎话,还讨好似得看了看权至龙。 权至龙白他一眼,转向秀媛时,又已经和颜悦色了,“你看,他们都这么说了,你还不相信吗?快起来,乖~” 池秀媛仍是狐疑地看他,“那我起来,你还要教训胜励吗?” 权至龙一顿,赶紧摇头,“不不不,胜励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教训他?” “你确定,你不会找后账吗?” “呵呵,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权至龙瞅了瞅胜励,咬着后槽牙笑道:“我不过是想警告他几句,让他以后长点记性罢了,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教训他。” “那好。” 池秀媛拍拍屁股自行站起身,冲胜励招招手,“走,去我的房间。” 胜励:“......” 权至龙:“......” 池秀媛抹干脸上的泪,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似得,对面面相觑的几人说:“你们随意,我跟胜励聊一聊。”说着,就把胜励拽进了某个房间。 门一关,池秀媛马上眉开眼笑起来:“你看看,这间屋子怎么样?帮我出出主意,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 胜励仍是余惊未退,胆战心惊地看着秀媛,“嫂子,你没事吧?”他还有点转换不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你的手怎么样?让我看看行吗?” 结果,池秀媛噗嗤一乐,凑近胜励,调皮地说:“没事,嘿嘿,我刚才是故意摔得~!” “......” “我不摔那一下,至龙能饶了你嘛!” “......” “好啦,别想了,这一下午累坏了吧?快,上床歇一会儿!” 看看那整洁的床铺,胜励终于反应过来,惊到一样的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累,一点也不,你没事就好,没事我就出去了......” 开玩笑! 自己刚刚逃过一劫,这要是睡上嫂子的床,他哥不得宰了他?! 61|01.01 破天荒的头一回! 胜励发现,这世上居然能有降服他龙哥的女子?! 嗯,她有一副侠义心肠又耿直可爱,而我们的胜励又是何等的机灵? 正因池秀媛的极力袒护,让他意识到这枚看起来很普通,很平凡,实则却是他龙哥软肋的女子,必将为他今后免除很多责罚,由此,便对她的好感度瞬间上升,迅速建立了革命性的至真友谊! “嫂子,我说到做到,从今往后,哥不一定是亲哥,但你绝对是我亲嫂子!”胜励举杯致敬,发表了肺腑之言,“只要你一句话,我肯定鞠躬尽瘁,绝不推脱!有事咱们日后见,你会发现的,我胜励绝不打妄语!” 池秀媛连忙举杯回敬,还不等说话,就听权至龙阴阳怪气地哼道:“听你这话是要易主啊?你嫂子就帮你挡了一顿揍,连你哥都不认了?” 胜励马上笑起来,“不不不,那怎么能呢~!哥还是哥,嫂子也还是亲嫂子,不过我今天把话搁这儿,嫂子受委屈我可不答应......” “你不答应能怎么着?”权至龙撩起眼皮,不拿好眼神睨他,“谁给你嫂子委屈受了?我吗?嗯?”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揍得轻!” 接收到那冷飕飕的目光,胜励不由缩缩脖子,表示自己不再多话,转而给池秀媛夹了块排骨,“嫂子,你吃肉。” “用不着你显殷勤,吃完赶紧滚蛋!” 权至龙还为那事儿耿耿于怀,尤其是看到秀媛包裹着纱布的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应该狠踹这小子几脚。 胜励嘿嘿直笑,倒是秀媛被弄得各种不自在,连忙打圆场,“呵呵,我最爱吃排骨,还是胜励懂我~” 胜励一拍胸脯,“以后你的排骨我负责!” 权至龙一撇嘴,嗤之以鼻。 吃过饭,大家各自散去。 池秀媛歪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的想睡觉,手机突然响了。 接起来才知道是朴金栋,对方语气诚恳地道了歉,表示会连夜赶工,明早就能拿到货。 池秀媛连声感谢,又说明自己的伤势没有大碍,让对方安心等等。挂了电话就见权至龙从厨房里走出来,她解释:“是工厂老板,他说明早就能拿到货。” “恩,等这批货结束,我给你换个厂家。” 池秀媛听出他对自己的伤势还有介怀,便劝道:“这只是意外,况且也不怪人家......” “在我这里,意外就该警醒,同样的错误,我绝不给他第二次发生的机会!”说完,权至龙脱掉胶皮手套,甩干上面的水分,挂在壁橱旁边,温和道:“走吧,睡觉去。” 朴金栋果然说到做到,也知道这一回自己怠慢了一个不能怠慢的金主,所以极力想要弥补自己的失误。这不,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派人把所有的货物规规整整地搬进店里,等池秀媛一一过目后,确保万无一失,他才松了口气。 池秀媛接完货,便开始清理店内卫生,把服装拆包上架。营业员还没有到位,她只能自己忙活,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事业,干起来也是劲头满满,直至下午才觉出饿意,正琢磨着叫点餐食,胜励却意外到来——— “一猜你就忙得废寝忘食,喏,新出锅的炸鸡,赶紧吃吧。” 胜励把香喷喷的炸鸡放在池秀媛的面前,便自行去参观店内环境了。 池秀媛早已饥肠辘辘,拆开包装就闷头开吃,吃着还不忘嘱咐:“你可别告诉至龙,我没吃饭,不然他又该念叨了。” “呵呵,龙哥早就猜到了。”胜励在楼上说:“他在忙通告,让我过来监督你,看你有没有按时吃饭。” 池秀媛暗暗吐舌,心里泛出一丝甜意。 “嫂子,你该赶紧招聘几个人了,都靠自己可不行。”胜励从楼上下来,挑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站在镜前端详自己,“样式很不错~” “喜欢你就穿走吧。”池秀媛说道:“招聘信息已经发出去了,有几个人已经投了简历,再等两天我就让她们过来。” 胜励打量着店内的摆设,给出意见:“服装店的营业员,外形很重要,一定要精挑细选。” 池秀媛想到什么笑了笑,“你哥说要按照女团的标准才行呢。” “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酬劳高一点,什么标准都能招到。”胜励说:“不过,最好别是vip。” 池秀媛叼着炸鸡抬起头,“为什么?” “当然是容易暴露啊!你跟我哥在一起,我们偶尔也会光顾,vip都鬼精鬼精的,万一被她们发现什么苗头那可就不好办了。” 池秀媛想了想,认同地点头,“也是哦~”见胜励把衣服脱下来,她又道:“你穿着吧,挺好看的。” “嗯,这件我留着,还有,”胜励指指地上还来不及拆包的衣服,“这些货我全要了。” 池秀媛动作一顿,瞪着他,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 胜励直接走过来,把卡递到她面前,态度潇洒道:“新店开张还要一段时间,补货也来得及,你估算个价,把这些都给我吧!” 池秀媛仍是没明白,有些慌张道:“不是,你要这么多衣服干嘛呀?” 胜励笑了笑,把卡塞到她手里,“我自有用途。” “胜励,这,这不行,你要喜欢,这里的衣服随便你挑......”想到什么,池秀媛急忙说:“你是为了昨天的事要报答我吗?我跟你说真的不用,咱们是自己人,我......” “嫂子!”胜励微笑着打断她,“咱们之间谈不上报答,我这样做,一是为了拓展自己的圈子,二是为了帮你打出点名气,仅此而已,你千万别想太多。” 池秀媛一脸困惑,“怎么打出名气?” “你知道饥饿销售法吗?” “不,不太明白。” “那你把衣服交给我,慢慢就会明白的。” 最后,胜励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池秀媛,将她的第一批货以进货价拿到了手。 紧接着,胜励就发动了他在圈内的所有好友,将服装一一分发给他们,并告知这是自己投资的新产业,拜托大家多多支持。要说,胜励在圈内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朋友又有朋友,大家口口相传,不出几天,龙池服饰就穿在了各个艺人的身上,面向大众与时尚媒体,并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与此同时,营业员也陆续到位,男俊女靓的十分打眼,众人齐心合力,不出几天的功夫就把店面搭理得像模像样。 眼看着自己的事业就要成型,池秀媛的欣慰感已经不足以言表,每天乐颠颠得忙活着,确保一切就位,才开始准备正式营业。 这期间,权至龙始终没露面,也不方便露面。不过,他实时都在关注店里的情况,在开业当天,他委派了同公司的师妹2ne1和一些艺人好友来做庆典嘉宾,而崔圣贤的神秘到来,更使场面沸腾不已。宾客络绎不绝,围观的粉丝与路人把周围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一时间,明洞陷入“瘫痪”,众人都被“龙池”所吸引,火热的造势也让大家纷纷猜测,这家店的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 池秀媛的家人也收到通知,赶来捧场,对于女儿突然成了这么一家店的ceo,池父池母显得十分困惑,而池秀媛的姐姐池秀爱在看到店名时,就猜出了大概的“内容”。 对此,池秀媛解释说自己只是名义上的ceo,实则是帮朋友打理店面。理由虽很牵强,但开业期间实在繁忙,也顾不得那么多,勉强算是糊弄了过去。池家父母尽管困惑,但见女儿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是非常开心的。 庆典结束后,到场嘉宾准备离开,池秀媛连忙拉住大家,一边鞠躬一边致谢:“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毕竟她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没有多少社交经验,如今店里店外都是人,让她忙得手足无措,知道大家帮了很大的忙,却不知要怎么感谢才好。 崔圣贤把她拽到身前,低声说:“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你不要有负担,忙你自己的吧,剩下的交给至龙来安排。” 池秀媛特别感动,继续对大家颔首,“谢谢,真的谢谢!” 直至目送大家离去,她继续投身于店内,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晚上八点闭店,看着满处狼藉与许多空掉的货架,池秀媛才摊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当了一天的超人。 欣慰的是,付出的努力得到了很好的收益,开业第一天的营业额就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三千一百五十万!!!” 当晚回到家,池秀媛就追着权至龙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三千一百五十万诶!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三千一百五十万是好多好多钱呢......” “是啊,真的是好多钱呢!” “对呀对呀!三千一百五十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池秀媛激动得直蹦跶,权至龙也跟着她蹦几下,含笑附和,“是啊是啊,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池秀媛马上不笑了,狐疑地瞪他,“你在哄我吗?” 权至龙忍俊不禁,捏捏她的脸蛋儿说:“你开心就好!” “虽说在你眼里三千一百五十万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它的意义真的很重大!” “我知道,我知道的,宝贝儿。”权至龙柔声安抚,“这是靠你努力得来的,也是你人生的第一桶金。以后的路还长,还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但这三千一百五十万,我会铭记的,记住这是个好的开端,我为你感到骄傲!” 池秀媛被他正式的模样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谢谢你!” “嗯?”权至龙眉头轻皱,“只有口头感谢吗?” “......那,那你要什么?” 权至龙微微一笑,抬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掖在耳后,那深情的目光使秀媛莫名紧张起来,不由后退一步,以为他要说出什么的时候,却被他拥入怀中,听那充满柔情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平安,开心就好!” “......” “洗洗睡吧,今天辛苦了。” 池秀媛感动的无以复加,想要说点什么,男人却转身离开了。 等她洗完澡,权至龙也去浴室简单冲了冲,进入卧室时,发现灯都关了。想她忙了一天,一定是累坏了,便轻声轻脚地移到床前,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躺进去...... 同床共枕了十几天,一直保持着正人君子,呵呵,说出去,可能没人相信呢! 权至龙自嘲地笑了笑,伸手为秀媛掖掖被子,结果———骤然间僵住了! 黑暗中,望着那双灿灿发亮的双眸,权至龙仓促咽了下口水,结巴道:“你,你......你又来?!” 池秀媛很庆幸这黑暗可以掩住自己烧红的脸颊,壮着胆子说:“对,我又故技重施了!” “......” “至龙,我们......在一起吧!” 池秀媛慢慢挨近他,伸手环住他的腰,颤着声说:“这一次,你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权至龙深吸了口气,“我忍你两次,这一次,肯定不会了。”从惊讶恢复到沉稳只是一瞬间,当他的手覆上那光滑的肌肤时,池秀媛狠狠一颤,本能的想要躲开,却被男人一把钳住,声音低沉着调侃:“可是宝贝儿,你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被动呢?” “我,那个......” 池秀媛有些凌乱,感受到那炽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接收到她的反应,权至龙轻笑出声:“或者说,你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 “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的......” 嗯,开车之前,记得进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