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历史长河 喜马拉雅山的主峰珠穆朗玛峰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峰,素有“世界屋脊“的美名。但在美名的背后也流传了他许许多多的传说,最让人恐惧的还是它那“人类禁区”之名。8848米的海拔让人望而生怯,终年不化的积雪下不知埋葬了多少想要征服它的人们,稀薄的空气是它的第一道门槛,多变的气候就像它的脾气一样暴躁无常,就是这样一个“人类禁区”也阻挡不了人类征服它的脚步和决心。 在被称为“不可逾越的第二台阶“上,这里的海拔已到了恐怖的8700米,只差100多米就是峰顶了,但也是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人没有完成最终的一跃而长眠于此。秦枫就是其中的一员,他随科考队一路历经险阻还是没能登上这加冕似的最后一步。 此时秦枫倒在雪地里,仰望着星空,他已没有力气继续前进了,生命的气息快速的从他身上流走。旁边有两名科考队的队员,一动不动生命的特征就此消失。 秦枫是这支科考队的最后一名还活着的人,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坚持到救援队的到来,他的心很平静,没有死亡的恐惧,就这样躺在雪地里静静的看着天空。尽管这时的天空中有几颗星星马上就排成一列,形成千年难得一见的“九星连珠”,也没有勾起他那怕一丝一毫的波澜。 “唉!马上就要走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这样走了也好,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孑然而来,独自而去,也算干净吧!”此时秦枫满是雪渣的脸上露出了一缕孤寂的笑容。 “或许唯一的遗憾就是我那从未谋面的父母吧!真想见他们一面,不问缘由,只求轻轻的一抱。” 秦枫轻轻的闭上眼,回忆着自己的一生的过往,眼角一滴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也许这是他给自己一生的总结,又或者他想给这世界最后一样东西。 秦枫的体温在迅速的流失,生命之火就逐渐熄灭,或许下一秒钟他就会彻底的成为雪山的一部分。 天空之上的九颗星星最终的排列成一条直线,形成了千年难得一见的“九星连珠”。 忽然,一条神秘的红光从中照射下来,目标就是此时身在全世界最高地方的男人——秦枫。 红芒把秦枫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光茧。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枫慢慢有了意识,感觉不到冷了。他睁开双眼,看见雪地里躺着另一个自己,并且越来越远,慢慢变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不见了。他知道自己还是没能活下来,并且正在以灵魂的姿态飘向未知的远方。 “这就是灵魂吧!想不到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存在。” “我是要飘向哪呢?地府不是应该往下走吗?为什么没看见鬼差来接我呢?” “难道是上天堂!哦!不对!那是老外死后改去的地方。是上天庭做神仙?虽然我这生没做什么坏事,当好事也没做多少啊!” “唉!随便吧!飘到哪是哪吧,我没的选!” 就在秦枫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飘离了大气层,进入美丽而又神秘的外太空了。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震撼。天蓝色的地球散发着独特的光晕,远处的太阳显得那么的耀眼动人,九颗看起来神秘无比的星体排列成一条直线,隐隐透露出一股强大无比的伟力,它的下方有一个黑洞,仿佛巨大的怪嘴正吞噬着一切。 当秦枫发现自己正朝那黑洞飘去,心里有些恐慌起来。(这跟生死无关,是人类对未知的一种天然恐惧。) “不会吧!死了还不够,还要灰分湮灭才行吗!” 于是秦枫想尽一切办法控制自己希望能让他偏离黑洞。最终他失败了,只能看睁睁的看着自己向着黑洞飘去。 “算了吧!我记得曾经有位伟人说过”当你改变不了一切的时候,那就试着去享受这一切吧!“至少我死后还一段这么奇妙的旅程。也算值了吧!” 最终黑洞没有意外的吞噬了秦枫。在珠峰的第二台阶上的红芒也随之消失。雪山还是那个雪山,至少秦枫是尸体已被大雪长埋于地下,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个敢于挑衅它的人。 秦枫进入了黑洞迎接他的不是灵魂的湮灭而是一群像气泡一样的光球。光球有序的上下浮动,由近及远的排列着,看上去像是一串没有尽头的灯笼。 秦枫努力的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光球,他想从自己的认知中找到答案。结果他被吓到了,准确的说他被光球里面的东西吓到了。尽管他是勇于攀登珠峰的男人,但还是被里面的东西吓的说不出话来。 光球里正显示着一幅画面,画面里的内容是“当代国家主席站在台上,铿锵有力的说着:”不论什么人,不论职务的高低,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发现多少查多少,反腐必反,除恶务尽“等话,然后画面又换到一系列高管被查处的场景。 此时的秦枫心里震惊已无言可语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心里有些期待和害怕的看向下一个光球。只见里面正显示着“汶川大地震时的凄惨景象和震后的感人事迹。”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于是他接着往下看,在其他的光球里他看到了”中国第一艘载人飞船成功升空“”澳门和香港回归的普天同庆“”邓老先生划时代的南巡“对越反击战“”十里长街送总理的天下同悲“”抗美援朝的惨烈“。秦枫看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已无需呼吸,心里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这些都是时代的标签,中国近代史上最重要的一页。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把我弄过来干什么?” 秦枫此时很迷茫,他没有往下看了,有太多的疑问想不通,有太多的现象解释不了,他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了。 “这些都是中国历史的画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 “嗯~历史,中国历史。难道是……” 秦枫脑海里灵光一现,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于是他再一次看向了无边无际的光球,上下飘动,就想海里船随浪而行。 “对,就是这样。这里就是历史的长河,而这光球就是组成长河的点滴。” “那神秘的黑洞就是能贯穿时空的虫洞。”秦枫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肯定。先前的害怕与迷惘一扫而去。 “哈哈哈,这么高逼格的事情也让我秦枫遇到了,我也有人品爆发的一天。“ 就在秦枫赞叹自己人品好到爆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为什么来这,来这能干什么?穿越时代吗?” 说着他又一次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进入光球内,然而又再一次失败了。自己还是缓缓的向前飘去,忽然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历史的长河是流向未来,而我是在向着已经发生过的历史飘去,也就是说我是在逆流而上,方向就是过去。” ”如果是真的,终点就是历史的源头。“ 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拯救也被这念头吓到了。 “历史的源头是什么?地球形成之始?人类诞生之日?还是恐龙横行的侏罗纪?“ “那我去干嘛啊?拜见祖还是跟恐龙们抢肉吃啊?” 秦枫不敢在往下想了,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这必生死更加让人惧怕,试想一下,如果秦枫到了历史的源头,只有他一个人在地球上,没有其他的生物,一片荒芜,到处都是最原始的状态,而且自己还不生不灭,想死都不行,化石一样的见证岁月的变迁。这可能是几亿年,想想就不寒而栗。 “唉!生如柳絮随风摆,飘到哪是哪吧!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是,他已认命了。 秦枫目光呆滞的转向光球,目光呆滞是看着光球里发生的一切。 当秦枫看到”抗日战争“”南京大屠杀“”八国联军的侵华战争“,他死寂的心有了波动,有了怒火。是啊!没有哪个中华儿女看到这段历史而无动于衷的。于是他接着往下看,此时秦枫的心也随着华夏名族辉煌的历史而跌宕起来。 从清朝的闭关锁国到唐宋的万国来朝,从五胡乱华的汉族之殇到秦汉时期的威武霸气。秦枫看的如痴如醉。 正当他看向下一个光球时。忽然光球的某处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把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的秦枫吸入光球内。最后光芒消失,神秘的吸力也不见了,只是在光球的表面上多了一个肉眼难已看清的小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球表面的那个小孔处突然冒出像一个青虫样的脑袋,然后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在寻找神秘似的,最后它也许是感觉到累了吧,又或者没发现自己的目标,带着一脸疑惑缩回光球内了,光球表面的小孔也随之消失不见。历史的长河回复了它往日的宁静,向着未来潺潺流淌而去。 第二章 嬴政欠我钱 春天,一切从头开始的季节。天上的大雁嘎——嘎——的吹响了返乡的号角,深埋地下的种子势要冲破层层阻碍奔向温暖的阳光,林间的老树不甘寂寞的发出新芽,田里的农人正在为来年的生计忙碌着。春天,不约而至。 秦枫紧闭着双眼,脸上挂着一幅享受的笑容,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渐渐的他感觉有点湿有点冷,慵懒的睁开双眼,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钻进他的眼睛,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和谐。 “我还活着” 于是他贪婪的呼吸了几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空气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让人沉醉。 “呵呵!原来我真的还活着!之前的一切是一场梦吗?” 秦枫想着在历史长河里经历的一切,摇了摇头面带微笑道:“至少我现在还活着。之前的一切就当做一场奇妙的精神之旅吧!” 随后秦枫开始打量着自己这身粗布麻衣的穿着,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幼小的身躯传来一阵阵疼痛的信号,他看了看周围湿漉漉的草地,身旁还躺着一把微带锈迹的柴刀。秦枫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向一处水洼,低头一看,水洼倒映出一张稚嫩略带英气的小脸,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呵呵,这张脸比前世的要英俊些,就是身体有些单薄。” 秦枫知道这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时代了,经历那么一场神秘莫测的奇妙旅行,“穿越千年”“还魂重生”也不是那么让人感到惊奇的了。 随后秦枫站在半山腰上,双眼微闭,静静的熟悉着这具身体的一切包括记忆。 从身体的记忆里得知,这是在战国末期,赵国的邯郸城外,此时的赵王是赵孝成王,也就是孝成王十三年。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是一名也叫秦枫的七岁小孩,母亲因生他难产而死,父亲在一年后因积劳成疾也离他而去。幸好他还有个姐姐,13岁的姐姐秦小花一边靠着手工活赚钱一边还要照顾他年幼的弟弟,可以说小秦风是他姐姐一手拉扯长大的。在小秦风的心中,父母没有多少感觉,秦消化才是他最亲最爱的人。慢慢的小秦风到了4岁,家里有了很大的变化,因为秦小花嫁人了,她的丈夫是一个典型的庄稼汉,老师宽厚,对秦小花言听计从,所以她们姐弟俩的生活虽然还是很艰苦但也有了依靠。就在前一个月,小秦枫家里迎来了一个小生命,也就是秦小花有了儿子,小秦枫的外甥。他想在他外甥满月的时候做一个小玩意儿,于是昨日来到这山上,不小心滚下山崖,才有了现在的还魂重生。小秦风在最后的弥留之际还惦念不忘的要给他外甥做一件小玩意儿,这也变成了他心中的执念。 这时的秦枫缓缓的睁开双眼,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唉!是你的一梦千年,还是我的千年一梦呢?“秦枫心中有些恍惚,随后又坚定起来。 “你我遭遇有点相似,都是在山上结束了这一生,也算有缘吧!你放心的离去吧!你的姐姐我会照顾他一生直到终老,你的遗愿我来帮你完成。我是死过一回的人,所以我会更加珍惜这具身体,希望你来世做一个幸福的人。” 说完秦枫就一瘸一拐的向着不远处的竹林走去。 一个时辰后,秦枫檫了檫小脸的汗水,略带喜悦的呼了一口浊气,自言道: “总算完成了,就是工具不太趁手,有些丑陋,希望你能满意。” 不过这具身体是应该好好的锻炼下了,才忙了一会儿,就大汗淋漓,累的不行了。 随后秦枫一手提着柴刀一手拿着刚做好的小玩意儿,向着记忆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家走去了。 当邯郸城第一次近距离的出现在秦枫眼前时,那颗波澜不惊的心也荡起了阵阵涟漪。 巨大城墙给里面的人无比的安全感,古朴的民房点缀着时代的繁华,远处的宫殿正淋漓尽致的展示它的金碧辉煌,来往的行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图卷。 秦枫心里升起了一股豪情,也想试试古人举坛痛饮的情怀。而后又变的有些伤感,在秦枫心里自己只是画卷外一人,孤独的异乡客正是此时秦枫真实的写照。 秦枫静静的走在街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并没有显得那么原始。腰上配着短剑的书生正拼命的展示他的与众不同。宾客满至的酒楼里,传来小二的招客声、掌柜的催促声、宾客的欢笑声……秦枫就这样走着看着,他就想一个观光客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却又无比的陌生。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记忆里的家门口,秦枫静静的站在门外,他不知道门内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有些期待,有些害怕。最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推开了那扇重若万斤的小小木门。 门内并没有什么洪水猛兽,只有一个看起来跟秦枫有几分相似的妇女正怀抱婴儿,在院里来回走动着,有些焦躁。有些枯黄的头发,挽起了一个妇女发髻,并不算精致的玉簪横穿发髻,有些粗糙脸上并没有岁月的痕迹,只有满脸的担忧。身上的粗布麻衣已打了多处的补丁,但遮不住她初为人母的独特魅力。这是他的姐姐——秦小花。 秦枫尽量让自己平静说道: “姐,我回来了。” 当秦小花听到这个让她担心了一晚上的声音后,脸上的愁容瞬间被惊喜填满,最后严厉变成她脸上最终的神色。 “你昨晚跑哪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姐都要急死了,你姐夫找了你一晚上,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你”还没说完秦小花就哭起来了。 “呜,呜,你,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爹娘交代啊!” 秦枫看着哭泣中的秦小花,有点不淡定了。前世的他本来就是个单身汉,哪见过女人哭啊,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些慌乱的走到秦小花跟前说道: “姐!对不起!昨日我去城外的山上玩,天黑后迷了路,今早才找到方向走回来的!“说完他把头埋下,眼睛还时不时的往秦小花脸上瞟,一副乖宝宝认错的样子。也许在他眼里这样才是七岁小孩惹家里人生气后该有的样子吧! 前世的秦枫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故意卖萌的行为。当他看到秦小花为他担忧流泪时,他的心被这个女人融化了,不知亲情为何物的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被关心的滋味,那种关心是亲人之间毫无杂质的情感体现,所以这一刻他已经把秦小花真正的当做亲姐姐了,是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秦小花看着埋下头的秦枫,心里的怨气也消失了一大半了。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小弟!不要怪姐说你,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你不能有任何的散失,我们老秦家就你一根独苗,还等着你开枝散叶呢!“ 秦枫见秦小花怨气已消,马上岔开话题,他可不想跟秦小花继续说关于“开枝散叶”的事。于是秦枫献宝似得把他做的玩意儿提到秦小花面前。 “姐,你看着是我给外甥做的小玩意儿,它叫风铃。挂在的床顶,可以帮助小外甥迅速入睡,稍有点风,还能发出“当当”的声音,可清脆了。“ 说完他就把风铃提到小家伙儿的眼前,轻轻抖动起来。小家伙不知道是被这奇怪的风铃吸引了,还是被风铃发出的当当声吸引了,露出可爱的笑容。 秦小花看着儿子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的牙牙最乖了。舅舅的礼物喜欢吗?喜欢就给舅舅笑一个,来!牙牙给舅舅笑一个!” 正在这时,一个汉子急匆匆的从门外走进来。汉子个子不高但很健壮,黧黑的脸上布满了担忧,眼睛里已有了血丝,浓浓的眉毛快要皱在一起了,这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庄稼汉,也是秦小花的丈夫——李大牛。 “小花,小弟回来了没,我找了一夜怎么就……”他还没说完,就惊喜的发现秦枫就站在旁边。 “小弟,你可回来啦!真把我急死了。” “现在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枫能感受到李大牛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他后退了一步,面朝李大牛说道: “姐夫,是小弟不好,让姐夫为我操心了。“ 说完就对着李大牛深深的作了个揖。 这时李大牛有点手足无措了,慌忙的把秦枫扶起来说道: “小弟这可使不得啊!我一个庄稼汉哪当起这礼啊。” “当得起!这些年我们姐弟俩多亏你的照顾才能吃饱穿暖,如果你都当不起,那天下谁还当得起我秦枫一拜。” 这时李大牛被秦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用手抓了抓庄稼的后脑勺说道: “嘿嘿!这也没什么的,都是一家人嘛,我不照顾你谁啊!“ “再说,小花不嫌弃我这个大老粗肯嫁给我,已经是我的福分了,还给我老李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就是我老李家的恩人。”说完李大牛一脸温柔的看向秦小花和他怀里的孩子。 这时秦小花被李大牛说的脸红了,对着李大牛急忙说道: “好啦,好啦!你个不正经的,在小弟面前说这些也不害臊。都是一家人谢过来敬过去的,见外的很。“ ”折腾了一晚上,都饿了吧!快去洗洗,我去给你们做饭。“说完转身朝里屋走去了。 “好嘞”李大牛欢喜的应了声就去打水了。 “真实善良的一家,以后这也是我的家了” 秦枫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笑了笑,向里屋走去。 时间总是在人的不经意间流走。 秦枫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他努力让自己适应现在的生活方式。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在这一个月里,秦小花脑袋越来越不够用了!搞不懂秦枫为什么非要三天洗一次澡,更不明白为什么草木灰和猪油做的所谓的“肥皂”能把衣服上的污垢洗干净。最让秦小花疑惑的是每天早晚秦枫都要用马尾毛做的小刷子,沾点他用薄荷和桑枝熬成的膏,在嘴里来回捣腾。说是能除去嘴里的异味,保护牙齿。每天早上还要在院里不紧不慢的比划着他所谓的”太极拳“,说什么能蓄气养神、强身健体。这些虽然秦小花不明白但还能勉强的接受。最让她担心的是秦枫经常一个人在院里发呆,有时眉头紧皱,有时还能笑出声来。时不时的嘴里崩出“秦始皇”“嬴政”之类的名字。秦小花就问他“嬴政是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秦枫的回答令秦小花差点抽他。秦枫说”嬴政就是秦始皇啊,不过嬴政欠我钱。“ 秦小花觉得这个弟弟越来越怪异了,所以找李大牛商量,两人决定把秦枫送去私塾。一来可以跟同龄人接触,二来说不定以后有光宗耀主的机会。 当秦枫听到秦小花说要把他送去私塾时,心里早乐开了花,于是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因为在秦枫的心里早做好了一个决定。 “此时你的年龄应该跟我一样,也在赵国吧!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嬴政!” 第三章 儒卿塾院 其实在秦枫心里,上塾院只是打听嬴政消息的一个渠道。作为一个2000多年后的现代人,秦枫不敢说自己博学多才,但也算见多识广,他不认为塾院里能教自己什么,最多让他见识下古代文人的风采,仅此而已。 秦枫现在有些后悔了。但偏偏这事还不能有意见,他知道在这个人不如狗的年代,穷人家的孩子想要读书是件多么奢侈的一件事。虽然秦小花没有说什么,但秦枫心里明白秦小花为了能让他上塾院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给那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带来多大的负担。他不能拒绝,不敢拒绝,也不想拒绝。所以他决定像个办法尽快让这个家好起来,这对秦枫来说本身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秦枫又做起了秦小花看不懂的事了。这次还把李大牛拉上,说要做个叫“宣纸”的东西。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树皮竹子之类的东西,在他两又是蒸又是煮的捣腾了几天后就变成了白色黄色很薄的玩意儿,还说这东西不但能在上面写字画画,还能入茅厕。 秦小花看见秦枫那张满足的脸就忍不住的想抽他。她固执的认为一切只要跟茅房扯上关系都是污秽之物。虽然用起来确实挺舒服的,但并不能改变它就是用于”擦屁股“的本质。在她看来一个男人少不识字,老不下田就是不学无术。在加上李大牛已有被秦枫”带坏“的趋势,在她心里决定秦枫上塾院这事不能在拖了。 “嗯,明天就送去,就去”儒卿塾院“。听说那里有个荀老先生是个有大学问的人,小弟在他那里应该能学到东西。”决定好了,秦小花胸中的大石落下了一大半,朝秦枫他们走去了。 此时的秦枫手里拿着他刚做出来宣纸,宣纸上海画着些奇怪的图案,表情无比严肃的对李大牛交代着什么。 “姐夫,这张纸和纸上的图案,你可一定要保管好啊!绝对不能被外人看见了,不然咋家就会遭大灾。” “还有上面的图案,我已精确标明了尺寸,你照着做就行了。” 李大牛看着秦枫如此郑重其事,自己也不敢马虎,拍这胸脯子保证了一番后,将秦风手上的纸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胸襟里。 其实秦枫也非常忐忑,他不知道宣纸的出现到底是好还是坏。但他非常清楚在这个以竹简为主要记录工具的时代,宣纸的出现将是颠覆的。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和眼光,特别是商人。后世有位伟人曾说到“当利润大道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大道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将漠视任何的生命。”贪婪是原罪,也是时代进步的原动力。秦枫心里非常明白,邯郸城有太多能让他一家无声无息消失的人或者势力。所以在他自己没能力自保前是不会让宣纸与世见面的。 这时两人看到秦小花黑着脸走过来,自觉的闭上了嘴,笑盈盈的看着秦小花。 “姐,你过来啦.我正说去找你呢!” 秦小花没有理秦枫,阴沉着脸走到李大牛身前,伸手将李大牛藏在衣襟里的宣纸拿出来,看着秦枫说道: “说吧!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给咋家带来大灾?还有你们为什么要瞒我?” 秦枫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李大牛说道: “姐!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这不刚刚才跟姐夫商量好嘛,还没来得急告诉你了。” 旁边的李大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复合着。 “是啊,小花!还没来得急告诉你了。” 秦小花听到他们的解释,将信将疑的指着宣纸问道: “那这又是什么,为什么会给咋家带来大灾。” 秦枫见躲不过去了,只好着重的把怀璧其罪的道理给秦小花讲了一遍。至于宣纸给这个时代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就没有说了。 秦小花有些惊恐的看着手里的纸,不确定的说道: “就,就这么一溜溜的小玩意儿,真的能给咋家带来灾难?” “要不,咋把它烧了吧!一了白了!” “姐!其实,这宣纸本身不值钱的,就这制作的秘方还值几个钱,只要咋家保密些就不会有问题了。重要的是这纸上的图案,它是我设计的纺织机,效率应该是现在纺织机的10倍有余吧,这才是咋家最值钱的。你说被人家瞧见了能不起歹念吗。“ 秦小花此时非常震惊,图纸被她以最快的速度放进胸襟里,还拍了拍,大出了一口气,好像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在秦小花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宣纸的价值她不知道,但说到纺织机那是她的专长了。秦小花非常清楚10倍是个什么概念,就算打对折也非常惊人的。于是纺织机图纸就成了她的随身之物了,并且亲自加入了制作团队,声称这活只有女人来做的,笨手笨脚的李大牛是做不出来的。 秦枫可不管他们夫妻谁来做,他此时的心思在明天上塾院的事了。 第二天早上,秦小花闹铃般的声音准时响起。秦枫看着这一床的衣裳,头疼不已。 “这是裤子我认识,哦!这是腰带,这一块是什么啊,我怎么又忘了。哦,对了。还要先穿袜子。唉!30几岁的人连衣服都不会穿,也算奇葩吧。” 一个月的时间始终也没让他练成独立完成穿衣裳这项技能,对此他懊恼不已。 “姐,帮我穿下衣服吧。”秦枫有气无力的喊出让他非常脸红的话。 秦小花进屋看见一脸不好意思的秦枫,笑了笑,就帮着秦枫穿起衣裳来。她觉得现在的秦枫才是一个七岁孩童该有的样子。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先生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秦枫也很满意这身打扮,想不到“我也有了点古代文人的味道。” 吃过早饭,秦小花就带着秦枫出门了。 “小弟,你上了塾院,姐也不能在身边照看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完事以和为贵,对同窗要友善,不能惹是生非。不然你回来,姐可要打你屁股哟! 这时秦枫才知道自己不但要读书,还要住宿。白天要面对那些小屁孩,晚上还要一起睡。他现在心里真后悔了。 “姐,能不能……”秦枫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秦小花,但还没说完就被秦小花堵住了。 “不能。小弟,姐跟你说这次你必须上塾院,这是爹娘的遗愿,你没得选择。走快些,别第一天就迟到了,给显示留下轻慢的影响。” 秦枫见秦小花连死去的老爹老娘都搬出来,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了,也乖乖的闭上了嘴,不作反抗了。 在秦小花的一路叮嘱下,秦枫终于来到此行的终点。 秦枫看着门口的牌匾,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秦小花这么能说,从出门到现在已经整整说了一个时辰,还不带重复的。现在终于要结束了,怎能不让他泪奔。 秦小花看见小弟激动流涕模样,还以为他是马上可以去上塾院而兴奋。殊不知秦枫已经把女人和后世的“唐僧”画上了等号。 秦枫此时的心已平静下来,看着牌匾上刚劲有力的写着“儒卿塾院”四个字,心里暗暗揣测这间塾院的主人可能真是个儒学的大家。于是整理了下衣冠,和秦小花随着来接待他们的门童进入了院里。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阵阵稚嫩的读书声传入秦枫的耳里,仿佛让他回到后世学海争渡时,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中。秦枫心里忽然对塾院有了期待。 “先生施教,弟子是则;温恭自虑,所受是极;见善从之,闻义则服;温柔孝悌,毋骄恃力;志毋虚邪,行必正直;游居有常,必就有德;夙兴夜寐,衣带必饰;朝益暮习,小心翼翼;一此不解,是谓学则。 秦枫姐弟两站在塾院的学规碑下,恭敬的听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先生一字一句、神情严肃的讲述学规。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胖子,低着头,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正聆听着先生的教诲,但秦枫看见小胖子的眼里闪烁了一道精光,于是朝小胖子笑了笑。小胖子见了,也瘪了瘪嘴,小心的朝秦枫翻开有些红肿的右手,畏惧的瞟了瞟先生手上的戒尺后,瞬间又恢复了他痛改前非的模样。 “长的痴肥,还懒惰。堂前睡觉视为对圣贤最大的不敬。今日小惩大诫,希望你以后自醒其身、痛改前非。从明日起,后院的柴火就由你拾进柴房。“ “是,弟子谨遵先生教诲。“小胖子给先生深深的作了个揖,看起来有些滑稽。 先生说完小胖子,就转头看向秦枫姐弟。 “你们是?” 秦小花行了个妇人礼说道:“小妇人秦小花,前些天来过。今日带愚弟前来塾院,想要聆听圣人的教诲,开启蒙智,望先生收留。”说完右手还碰了碰秦枫。 秦枫心领神会的上前向先生作了个揖。 “晚辈秦枫,见过先生。晚辈定将谨遵院规,谨记先生的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先生看到秦枫非常懂事的保证,笑着捋了捋并不长的胡子说道: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老夫程亮,你以后就由老夫来管教。希望你能以此为戒,不然老夫的戒尺打人可是很疼的哟。”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胖子。 “弟子铭记先生教诲。” “秦枫你切在这等候,老夫带你姐去办理些手续,一会在带你见院长。” 说完带着秦小花往院里走去。 此时小胖子见先生走远后,如同老鼠见猫离开,长出了一口气,一副雨过天晴的模样大摇大摆的朝秦枫走过来。 “我叫张苍,比你先入塾院,叫声师兄来听一下先。“ 第四章 讲诚信的胖子 同窗,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它是两个或几个同龄人在一个窗户下为了相同的目标,长时间的在一起奋斗,从而衍生出来的友谊。也可说长期同病相怜而产生的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共鸣。也许它能陪你一生,也许下一秒钟就会消失。 秦枫看着有些嚣张的胖子,他不认为能跟这个叫张苍的小胖子能产生所谓的同窗之谊。 “我还真幸运,这样也能遇见野生纨绔一只。” 他没有理会张苍,继续欣赏着学规碑上的字迹。 “小子!你很嚣张嘛!本公子在跟你说话呢!”张苍有些恼怒的说着。 秦枫缓缓的转过头,眼神有些犀利的看向张苍,然后笑了笑道:“ “胖子,我们来打个赌。敢不?” 张苍被秦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有点哆嗦道: “你,你,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 秦枫没理张苍继续说道: “如果你赢了,我以后见了你 就叫哥。如果我赢了,嘿嘿!你以后见了我也叫哥。怎么样?“ 张苍有些后悔招惹秦枫了,但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退宿,牙齿一交道: “好,本公子应了。说,怎么赌?” 秦枫微微一笑道: “我会把你左手变成右手那样,如果没有算我输,反之算你输。” “好,就这样。你输了可不能耍赖,谁耍赖谁就变成小狗。”说完用他那肉肉的手指向不远处正在努力对付一块骨头的大黄狗。 秦枫听完“噗呲”一声笑出来,这胖子太有喜感了吧。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更狠的话才能显得有气势吗?比如:”谁要耍赖就天打雷劈“之类的话。” 张苍对于秦枫的笑声有些恼怒,不过更像在为自己打气样儿的说道: “你,你笑什么!不许你笑,本公子说到做到,你可别到时候输了耍赖,是要变小狗的哟。嗯,这是我娘说的。” 秦枫看着认真的张苍,有些可爱,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纨绔,顶多算是调皮,所以决定不逗他了。 “还是算了吧。先生的戒尺打到手上还是很疼的,在说你今天也受过教训了,就这样吧!” “不行,人无信而不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汉就该信守承诺。你是不怕了?” “也是你娘教你的?” “这是我爹教我的。我爹说过”我家是经商的,讲究信用是我们商人赖以生存的信条,如果我不讲信用、守承诺,那别人就不会买我家的货物。久而久之,我家就会因为没钱买粮而饿死街头。“ 秦枫心里非常震撼,非常感慨。他在震撼这么小的孩童能够讲出如此发人深省的话,能够近乎偏执的信守承诺。他在感慨古人的淳朴和智慧。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原来古人早已为后世指明了致富之路。可笑的是后世那些明明就是卖假货的,但他偏偏成为天下人学习的榜样,得到所有人的赞扬。于是漫天的虚假广告、假药、假食品、假牛奶,甚至把自己都弄成假的,也都理直气壮了。 秦枫有些迷茫了。难道是时代在退步吗?恪守承诺的商人只能仓皇度日,不讲信用就能名满天下。也许是人的心变了。在那个金钱至上的年代,诚信早已变成阻碍他们发家致富的绊脚石,被他们无情的踢开后,再难寻觅。而那些所谓的成功商人,也许连人都算不上了,因为他们丢弃了人最宝贵的东西,只能称之其为“金钱的奴隶”。 张苍不知道秦枫此时感慨万千,见没搭理他,想要继续说。秦枫确先开口说道: “好吧!看在你这么讲诚信的份上,我就成全你,到时候你可不怪哟!“ 小胖子张苍心里怪怪的,听秦枫这口气好像自己还占了便宜。但仔细想来自己好像又没占什么便宜啊!脑袋有点懵了,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秦枫刚刚还春风般的脸上,忽然嘴巴一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揉着眼睛道: “俺不会告诉程先生,你在背后骂他”程老鬼“。更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让我把后院的柴火捡进柴房的。俺不会告诉别人的,求你别打我,好吗?”说完更是哭的稀里哗啦,那小模样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小胖子张苍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明白好好的秦枫,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正在这时张苍的身后响起了让他恐惧万分的声音。 “张苍!你在干什么!” 小胖子战战赫赫的转过身,一张怒目金刚似的脸印入眼帘。 “程,先生。我” “你给我闭嘴。辱骂师长,威胁同窗。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把手伸出来。” 张苍此时急的快哭了,终于明白秦枫为什么会这样了,想要解释。 “先生,我” 程亮先生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再次把音量升高。 “把手伸出来。快!” 眼泪如愿以偿的从张苍的眼角流下来,先生手里的戒尺隐隐发出渗人的寒光,他知道先生已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但右手的还隐隐的作痛,无奈只好乖乖的把左手抬起,满目带泪的看着先生,希望能轻一些。 此时的秦枫已停止的哭泣,偶尔还抽搐一下。不过脸上没有刚刚的委屈样儿,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在对自己刚刚演技表示非常的满意。左手悄悄对着张苍摊开,向下撇了撇嘴。仿佛是在告诉张苍“我说会把你的左手变成右手样儿了吧,你还不信。现在真的疼了吧!” 张苍那个气啊。叫的更大声了,是在宣泄自己的愤怒,还是在发泄自己的疼痛,只有他自己真的咯! 在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后,塾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张苍那只胖胖的小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终于变得跟右手对称了。 秦枫看着悲催的小胖子,感觉有点意兴阑珊了。 “我这样做真的好吗?” “唉!我一个30多岁的大老爷们跟个五、六岁的小屁孩较什么劲啊!” “不行,我得说点什么。不然给这么小的孩童心里留下阴影就不好了。要是他以后放弃讲究信用,那我罪过就打了。” 于是秦枫走到程先生面前诚恳的说道: “先生,张同学已经得到了惩罚,我想他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希望先生能原谅他,晚辈愿为张同学作保,如有在犯晚辈甘愿一同受罚。” “好!好一个甘愿为同窗作保的秦枫。”程先生哈哈大笑道。 “张苍,老夫今日看在秦枫的面上,不在处罚你,你还不去谢谢秦枫。” 此时张苍心里很气愤,他并不恨秦枫。愿赌服输的心胸,他还是有的。他是恨自己明明别人已经说了“不赌了”,自己却还白痴般的坚持。也许正是这种坚持,成就了他后来的不世伟业。 不过小胖子心里有点不甘心被秦枫就这样算计,眼珠一转,心里有了定计。嘴角微微一翘,立刻一副诚恳接受、虚心改过的样子挂上脸表。 “这小子在装,想阴我。” 秦枫发现了张苍的异常,决定先发制人,说道: “张同学,就不用谢了。大家以后就是同窗,和蔼友善’团结同窗本就是我辈该做的,希望我两能化干戈为玉帛。在修同窗只好。”说完向张苍行了同窗礼。 张苍起的牙痒痒,却还要做出一副真诚相待的样儿。感觉自己刚准备使劲,就被人家的无影手给化解了。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要阴他?他会读心术,还是从其他地方看出来的?” 小胖子觉得脑袋有点不够用了。想着,想着,冷汗都出来了。 “先以雷霆手段,打击敌人。后是料敌于先,后发先至。” “不会吧!他,他好像才七岁,就有这样的缜密心思。我,我底到招惹了一个怎么样妖孽啊!” 正当小胖子在为自己招惹了秦枫而感到惊慌失措时,程先生的笑声再次响起。 “哈哈哈!好一个化干戈为玉帛,好一段冰释前嫌的佳话。好,非常好。” “张苍,你以后要好好向秦枫学习。不仅要学习他的为人,还要学习他的胸襟,你可明白。” “弟子谨记,一定会向秦枫同学好好学习。”说完张苍对着程先生行了个师生礼,在向秦枫行了个同窗礼。 秦枫回礼后,向程先生问道: “敢问先生,晚辈家姐呢?” 只见程先生一拍大腿,恍然醒悟道: “你看老夫这记性。好了,老夫过来是拿点东西,你姐还在给你办理手续,一会就过来。你俩儿先熟悉下,不要走开啊。” 秦枫目送程亮离开,看了看张苍转过头正准备再看看石碑上的学规。忽然就感到大腿一紧,然后就听到: “哥!你就是我的亲哥,小弟以后就跟你混了。您放心,从此您让小弟往东,小弟不敢往西。你让小弟朝南,小弟绝不会往北。小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晚上还能暖床,……“ “停停停!还暖床呢!张苍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秦枫想不到张苍还有这样的一面。都说胖子多猥琐。 “对,就是猥琐。” “枫哥,我在履行我的赌约啊。愿赌服输一直都是小弟的缺点,放荡不羁只是小弟的表面,内秀于中才是小弟的庐山真面。“ 秦枫看着这个猥琐的胖子还要加一点自恋,赶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好了,好了!你先起来,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我今年七岁,应该比你大点,你叫声枫哥你不算吃亏,好吧!以后就跟我混吧。” 当秦枫看着张苍在哪那手舞足蹈的庆贺时,心里有些后悔了。他捂着额头叹了口气,想道: “唉!我怎么收了个六岁的胖子当小弟啊!可偏偏心里还莫名的高兴,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身体对我的心形也有影响吗?“ 秦枫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窃喜,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收张苍为小弟。也许是张苍让他对古人的品德有了新的认识,也许是张苍的信守承诺得到了他的认可吧! 第五章 会是他们吗? 兴奋是此时张苍的心情。在他眼里性格沉稳,文采出众,智慧过人的秦枫,将来定有一番大成就。 “这条大腿我可要牢牢抱住,死也不撒手。“张苍想道 如果秦枫知道张苍此时的想法,定会对他刮目相看,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想到的。 ”张苍,你来塾院多久了?给我讲讲院里具体有哪些规定?我好有个准备。“ 张苍笑嘻嘻的说:“枫哥!干脆小弟带你到处逛逛,咋们边走边说。” 他见秦枫一脸为难的样子,接着说道:“放心吧!这里就这么大!说不定咱们逛完,你姐他们还没办完了。”说罢也不等秦枫回应,一把拉住秦枫的手往里院走去了。 “枫哥,小弟今年六岁,家里是做土陶和铁器买卖的,生活还算过的去吧。其实小弟也只比枫哥早来几天而已。父亲希望我将来成为一个文人,不要像他一样做个低贱的商贾,所以托了很多人才把我弄进来。”张苍没有继续说下去情绪低落的走着。 秦枫心里很明白,但也无可奈何。这个时代的商人社会地位确实不高,商贾属于末业。各国”重农抑商“的国策和现实的社会观念,让他们备受歧视。他们可以积累大量的财富,但不能享受财富所带来的尊重。不能穿戴丝绸衣物,不能乘坐华丽的车驾。被称为”随富贵无所芳华“。商人的子女都不能从政做官,而且被发配从事开荒的可能性比普通人大的多。秦枫知道在这个战争如吃饭一样平常的年代,去了边疆基本上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 秦枫拍了拍张苍的肩膀,有心说些什么但又无从说起,千言万语只有一声无奈何的叹息。 “枫哥,你知道吗?每次我看见父亲那双充满期望的双眼,我就很怕,怕我会让他会老人家失望。所以我上课时努力让自己认真。但不管我怎样努力,这双该死的眼睛总是不知不觉的闭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也因此被先生责罚。我不怪先生,这本是我自己不争气,责罚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这好怕会辜负父亲对我的期望。“说罢,张苍的眼角已留下了泪水,有悔恨,有害怕,有内疚。 秦枫看的出小胖子张苍是发至内心的。这也不能怪他。秦枫自己前世在学校读书时,遇到自己的没兴趣的课,也就这样的。说到底张苍也就是个六岁的小孩,能要求他的意志力有多高,不现实。 “其实就算书没读好,也能有很多的办法实现你父亲望子成龙的期望。” 他确实有个一个办法,只是有些犹豫。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对张苍有了一定的了解,一个有孝心的小孩,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过张苍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就只有见了面才知道了。毕竟事关重大,他不清楚张苍的父亲是否能经的住暴利带来的诱惑以及外界的压力。 忽然秦枫想起了什么,说道:“秦国不是有个商人叫吕不韦的吗?听说混的不错啊,满成功的。” ”那又怎样,在成功还不是个商贾,一样不受世人所待见。“张苍有些不屑的说道。 秦枫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张苍,道:“张苍,不要轻视任何人,更不能妄自菲薄。你记住,”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老子曾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看力,自胜者强。“ “其实你不比任何人差的,天生我才必有用,毕竟以后的路谁知道了。”秦枫看着张苍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小胖子被秦枫忽悠的双手紧握,小脸涨红,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天生我才必有用”。就算下一刻秦枫叫他去死,他也义无反顾。 这时,张苍一副士为知己而死的样子,说道:“枫哥,不管你以后认不认我,反正我张苍认定你是我这辈子的兄弟。就算天下人被判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背叛全天下。” “我张苍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他们都嘲笑我是肮脏而又低贱的商人儿子。只有枫哥你没有瞧不起我,还鼓励我。我……” 此时张苍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秦枫心里也挺高兴的,他已认可了张苍,这也是他这一世的第一个朋友“呵呵,这个胖子真傻,但傻的真诚可爱。” 前世的他基本上没有朋友,从小就学会保护自己的秦枫知道,对别人敞开心扉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所以他把自己的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久而久之,朋友这名词对他来说也就可有可无的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这里看煽情了,酸不酸啊?” “啊!枫哥,你没被感动啊?我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好了,别耍宝了,你认真听我说。” 张苍听罢,见秦枫一脸严肃,也认真起来。 “做我兄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的路注定是一路荆棘,说不定还会有性命的危险。“ 张苍听后有些不解心道:“怎么就一路荆棘,还生命危险?难道……。” 突然一脸惊恐的看着秦枫:“难,难道,枫哥你是游侠,为逃避追杀,来此地隐姓埋名?“ “不对啊!枫哥你才七岁啊,哪有这么小的游侠啊!” 随后他推翻了自己的推论,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枫哥一定是某国的嫡皇子,受奸人所害,被篡夺了权位。从此流落民间。待时机成熟,振臂一灰,一路杀回,最后拨乱反正。“他上下打量着秦枫后道:”枫哥你谈吐也不想是普通孩童。”“哈哈哈哈,我没说错吧!公子枫!那我以后不是……“ 这一刻小胖子张苍是幸福的,他已联想到秦枫夺回王位后自己的幸福生活。脸上不自觉的出现了猥琐的笑容。 秦枫有些搞不懂了,“这胖子也太能编了吧!在后世不去写书,那就太浪费他的天赋了,不过这猥琐的样儿,越看越想抽他。” 最后秦枫还是没能忍住,对着张苍的脑袋就是一下。“啪。你要在这么猥琐,信不信我揍你。还皇子,还公子枫!你丫的敢在有想象力点不?” “亏你想的出来,我就是一个贫苦家的孩子,只是路是我自己选的,注定要荆棘满布。不要多想了,走啦!“ 说完也没等张苍,自己往前走了。 张苍一脸郁闷的样儿,”说就说嘛!干嘛打我呀!我哪猥琐了,真是的。“刚想找秦枫理论,发现秦枫已不见了,于是急忙的想前追去。 秦枫惬意的欣赏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木式建筑。青砖为地,龙凤缠梁,无不是在赞叹古人的智慧和独树一帜的风格。 “呵呵,恐怕此时的欧洲还在住窑洞,美洲的土著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吧!” 秦枫心中顿时一股自豪,为自己的先祖而骄傲,为身为华夏民族而自豪。 秦枫独自走到了一处小院,院里有一座石桌和四个石椅,四周栽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小树。一扇双开的雕花木门紧闭着,里面隐隐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在争论什么。他被两人的对话所吸引,不知不觉的走院内,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说道:“老师曾言,”凡人有所一同。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非以为是。”人无毛羽,不衣则不犯寒;上不属天而下不着地,以肠胃为根本,不食则不能活,是以不免于欲利之心。” 年轻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凡治天下者,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 这时一个年老略带有些愤怒的声音响起。 “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而分之。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 紧接着年轻人又说:“民固骄于爱,听于威。严家无悍虏而慈母有败子,吾以此知威势之可以禁暴,而德厚之不足以止乱也,故,用法之相忍,而弃仁义之相怜,此乃治国之道。“ “荒谬,简直荒谬。你~咳咳,孽徒~咳咳~“ 年轻人见老人咳嗽的有点喘不上气来,也没有继续在说,急忙上前扶着老人坐下。 “老师不要动怒,是弟子不好,请您保重身体啊!“ 在老人的一阵咳嗽声后,两人都不说话,屋内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秦枫听完二人的对话,生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推论。 里面的二人的思想主张太明显了,一个讲究人性本恶,但可以礼教之。另一个年轻人就更极端,他认为人天生自私自利的,所以要弃儒家的怜爱,崇法家的严刑,以法治国。在这个时代能有这样鲜明的思想主张,除了那两位,秦枫想不出还有谁了。 两人的名字不停的在秦枫脑子里打转。 “会是他们吗、” 第六章 三问韩非 就在秦枫思索这两人身份时,小胖子张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只见张苍双手撑在膝盖上,玩着腰喘着粗气,一副惊慌的表情,大声说道:“枫,枫哥。我可找,找到你了。快,快点离开这里,这是院长大人的住所,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等会被发现了,又要挨板子了。” 秦枫有些无语的看着胖子,正准备转身就跑的时候,屋内响起了那个年轻人的声音。 “何人在此喧哗!” 秦枫无奈,还是被发现了,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晚辈秦枫、弟子张苍,无意冒犯,请前辈恕罪。” 秦枫白了一眼张苍小声道:你知道这里是院长住的小院,是故意让里面人听见吧。“ 张苍“嘿嘿”一笑没有反驳,表示承认了。 “以后别再我面前耍小心眼,你丫的,还嫩了点。”秦枫心里明白张苍想把自己引荐给院长,他无法怪罪张苍,其实他也想见见里面的是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两位。 古朴的雕花木门“吱嘎”的一声开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这年轻人个子中等,身材有些纤瘦,白色的外衣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人家能穿的,在配上一对八字须跟一双仿佛能洞穿世界一切虚妄的眼睛,这很复合此人在秦枫心里的形象。 只见年轻人有些不屑或者说有些厌恶的盯着秦枫二人,说道:”院长是不会见你们的,小小年纪不走正途,自认为有些才学,学那低贱的商贾行投机取巧之事。快快离去,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说罢预转身进屋。 秦枫听后眉头一皱,气愤之心溢于言表,此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已大打折扣。被人冤枉的气可不能白白的吐下,于是决定要给这傲慢的年亲人一点教训。 “兄长,请留步,小弟有三问,望兄长解惑。”说完就对年轻人行礼。 这时年轻人恼怒的转过身,见秦枫给他行了一礼,也不好发作。冷哼一声后,决定等秦枫说完,在好好教训一番。 小胖子此时心中一紧,他不知道秦枫接下来会说什么。后悔没有悄悄的把秦枫带走,他知道此人是院长的亲传弟子,万一惹恼了屋里的院长,打板子是小事,要是被开除,那麻烦就大了。于是他悄悄的扯了扯秦枫的衣袖。 秦枫给张苍了一个放心笑容,而后又点了点头,于是他也不在阻止秦枫,既期待又害怕的等着秦枫接下来的话。 只见秦枫上前一步,双目毫不示弱的盯着年轻人说道:“一问兄长为何看不起商贾?“ 年轻人听到此问,眉头微皱,鄙夷之色尽浮颜表。 “商人好利,唯利是图。女不织衣,男不耕种。好逸恶劳,贪图享乐。幼不学礼,长不识礼。乃国之蛀虫,应除之。” 秦枫心中长叹,年轻人所言也许就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对商贾的看法吧!胸中除了无奈也只有一声长叹了。他不觉得自己能扭转世人的看法,但要对付一个年轻人还是没问题的,尽管这个年轻人被后世称为集法家于大成的韩非。 “那依兄长之言,兄长所穿之衣,所食之粮,都是自己纺织自己耕种的哟。平时也不会乘坐车驾或者只乘简陋的牛车出行;酒楼,妓馆更是让兄长深恶痛绝咯。小弟所言是与不是?”秦枫向前一步,一脸正气的问道。 年轻人脸色不快,一副理所当然的答道:“不是。衣食皆是于商人购买。乘坐的车驾也是家族所有,酒楼与友人常去,烟花之地乃我辈谈风弄月之所,去有何妨!“ 秦枫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谢兄长诚答。小弟不明为何同样长不耕种,贪图享乐的兄长却能名正言顺轻贱商人,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兄长之前言道,世人好利恶害乃人的本性,不知道这里面包不包括兄长自身呢?呵呵!我想以兄长的圣人之心,应该不在此列吧。但那些商人本就是这万丈红尘中的一员,好利恶害是他们的天性,难道还要强求他们个个跟兄长一样有一颗圣人之心吗?” “我们的先祖早在茹毛饮血的年代就知道以物易物了,如果没有商人你能吃到邯郸没有的食物,穿着赵国没有的衣裳?“ ”兄长应该知道这是一个战乱不断,草莽恒生的年代,就是那些你口中的低贱商人,不顾战乱的威胁,躲过敌寇的掠夺,一步一艰辛的把货物运到此处,让你们这些所谓的高人享用。谁又明白他们背后的辛酸,谁又知道多少商队埋骨他乡。他们拼着性命赚回来的钱,努力让自己和家人过的更好一点,在兄长眼中就是唯利是图,好逸恶劳,贪图享乐吗?兄长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他们的品行呢?“ 秦枫没有停下,他要把披在年轻人身上的那件自命不凡的外衣拔下来,让他自己瞧瞧有何不通。于是秦枫指着身旁早已泪流满面的小胖子说道: “他叫张苍,是商贾之后。他父亲为了让他能进塾院接受圣人的熏陶,费尽了心力,才把他弄进塾院。张苍无疑是幸运的,他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但诸如李苍,王苍之类的人呢?他们有张苍这么幸运吗?没有!如果他们不想被饿死那就只有世世代代的从商,世世代代的忍受世人的唾弃。他们也想幼年学礼,老年懂礼,但你们这些读圣贤书的人早已把他们残忍的拒之门外,殊不知孔圣的“有教无类”之说早已被你们忘却九霄了,还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义正言辞的侮辱他们。你们又有何能呢?“ 张苍此时早已痛哭流涕了,商人的辛酸与苦楚被秦枫一一道尽。第一次有人为商贾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他死死的盯着秦枫,他要牢牢的记着这个人,记住这个画面。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对自己是商贾之后而感到羞愧。于是他挺直自己的胸膛,他要把秦枫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讲给自己的父亲听。 而站在门前的年轻人就不是那么好过了。阴沉的脸上早已没有之前的从容。他搞不懂明明是个孩童,却给他如高山般的沉稳。在他看来秦枫句句是漏铜,偏偏自己却又无从反驳,句句是坑,句句诛心。他开始怀疑自己今天不认真对付的话,真的会英明扫地。 这时只见秦枫再上一步,离年轻人只有四不之距。他没有打算放过年轻人,继续问道: “二问兄长为何冤枉我等兄弟俩?” “难道你们不是故意到此想引起家师注意你们,从而得到他老人家的赏识吗?哼哼,像你们这样的小孩我见多了,自以为聪明,但不知在我等眼中不过就是个笑话而已。” 秦枫被年轻人的话给气笑了,心想道:“好,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无需在意你的颜面,管你什么圣人不圣人的了,看谁更丢脸。“ 秦枫就是这样,你敬他一尺,他还你一丈;睚眦必报是他的性格。以德报怨对他来说,基本上不太可能。 “敢问兄长有何证据来说明我两是故意到此,你又是怎么样判断我二人想要得到院长的赏识的?“ “无需证据,你二人到此已说明了一切。” “好一个无需证据,我兄弟二人的清白对兄长来说也只是个笑话吧!小弟忽然有些庆幸,幸好兄长不是这里的父母官,不然定会被你弄的冤案满狱,错案满堂。小弟今天才来塾院,这个兄长可以去问程亮老先生,我兄弟俩无意中来到此处,一句无需证据就被兄长直接说成投机取巧的奸猾小人。本来小弟自信将来会有一番作为,就因为兄长的今日的所为,从此小弟不在自信,整日蹉跎光阴,活在兄长留下的阴影里,浑浑噩噩的过完这辈子。兄长的一句无需证据毁了小弟的一生,这样不觉得内疚吗?在或者我兄弟俩谁性子在刚烈些,以死证明清白,那兄长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明所以,就乱下定论,这是草菅人命,难道人命在兄长心里就这么不值钱吗!如果这就是塾院教导出来的读书人的话,那这书我不读也罢。至少我还知道明事辨非,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能以偏概全 “我忽然有些理解院长大人的苦处了,有你这样草芥人命的弟子,想多活几年都难。“ 说完秦枫故作一副惋惜样儿,仿佛真的在替院长不值。 旁边的小胖子很无耻的在那里抽搐,他是笑抽了的。“枫哥这也太妖孽了吧!把院长的亲传弟子说的哑口无言,还不了嘴。不过这太解气了,我喜欢。”张苍心道 门前的年轻人此时肺都要气炸了,明明是件很小的事,被秦枫无限放大后变成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自己还被说成了一个草菅人命的恶徒。 “你你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年轻人有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敌人每一次都能击中自己的弱点,偏偏自己还不了手,最可怕的是这个敌人才七岁,如此能言善辩的小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年轻人心里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问缘由,就下定论,至此招来恶果。他相信了秦枫是被自己冤枉了,正当他想要道歉时,秦枫的声音在耳边大声的响起。 只见秦枫继续上前一步,此时他已无所顾忌了,大声说道: “三问兄长为何要弃儒重法。” 第七章 初露锋芒 秦枫的话如惊雷般在年轻人脑子里响起,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第三问尽是关于他的圣道之路。虽然秦枫的善辩让他有所忌惮,但骨子里还是觉得小小年纪的秦枫不懂得什么治国之策、治世之道。最多是道听途说罢了。他决定不答秦枫所问,和一个七岁的孩童谈论治国之道,想想都让人觉得疯狂,即便这个小孩看起来很妖孽。于是他作出一副教训晚辈的模样说道: “黄口小儿懂什么治国之道,圣道之路岂是你这小小的孩童能妄自揣测的,我已不屑与你争辩,快些离去,免得自取其辱。“ 秦枫不为所动的盯着年轻人,眼里充满了失望,就像一个长辈看着自家不成器的晚辈一样。”唉,也许只有破而后立,他才能明白自己所坚持的圣道是多么可笑。“秦枫自言道。 “天下人,说天下事。事无不可对人言,兄长所谓的圣道,在小弟看来就是舍本逐末、缘木求鱼之道。“ 年轻人被秦枫的话气的快发疯了。自己追求一辈子的东西被人说的一文不值能不发狂吗?年轻人修养还算可以,不然直接动手都有可能。 秦枫没有给年轻人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 ”儒家思想本就博大精深,你又知道几何?信不立,则商不通;商不通,则国不强;国不强,则民族不兴也。这么简单的道理兄长都不知道,又有何资格妄言治国之道。孟圣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又明白这民贵君轻的真正含义吗?兄长所谓的法,不过是奉迎君上,欺压万民之法。国家社稷本就是由天下万民组成,你站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去审视他们,你能看到什么?你知道他们真正想要什么吗?你不知道!不是你看不到,而是你视而不见。你连他们最基本的东西都不能给予,你又凭什么要求他们尊你的法。他们不尊你的法,你的国又如何长存于世。 “其实以法治国本身并没有错。法是国的根本,国无法则不立,只重法则无情。情之所然,人之根本,所以衍生出亲情,友情,爱情。万物皆有情,弃仁义则是弃人情,连禽兽都不如了。如果天下事都以法来度量,那度量的尺度谁来定?我想肯定是你们这些俯视人间的上位者吧!那你们的尺度又有什么公平性了。没有公平性的法只是你们统治万民的一种工具,一件披着虚伪外衣的美好说辞罢了。“ “小弟试问:这该死的社会现状,到底是岁造成的?难道是你口中的那些好利恶害的万民吗?不是!是那些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统治者们。他们制定出这样那样的国策无非就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时时刻刻展现自己的权利与威望。在这本就冰冷的社会,如果把仅存的一点仁义之火都丢弃,剩下那冷的让人发狂的刑法,这样的世界兄长以为能长久?或者说这样的世界真的是你想要的??“ ”不,这不可能,你在骗我,我的法、我的道都是最正确的,你是骗我的!“年轻人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朝着秦枫咆哮道。 他的内心已崩溃,他不相信自己的这些年的路都是错的。但秦枫的话句句如敲山之锤般打在他心间最薄弱的位置,让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大声咆哮,发泄般的吼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可怜的信心。 秦枫没有停下,他必须把这个年轻人敲醒,或许他的以后成就能更上一城楼。 “兄长,醒醒吧!去民间好好的看看他们,了解他们,当你懂得他们真正想要什么的时候,你才能制定出最适合国情的治国之策。以一副上位者的心态随意想象出来的治国之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长治久安之法,因为它只能代表某人或者某一部分人的利益。“ 此时的年轻人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头上发髻不知什么时候已散落,一脸死灰的站在在门前的石阶上。一阵风吹来,散落的长发随风轻抚着他的脸颊,仿佛在安慰他那颗已冰冷的心。没有任何色彩的双眼空洞的直视着前方。他没有发怒,也许他连愤怒的力量也没有了。多年的坚持到头来在别人眼中只是个笑话,自己引以为傲的治国之策不过是统治者利用的工具,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悲凉。 忽然他觉得很累,很想休息。他的心也不想在继续跳动了,因为它觉得自己心已没有跳动的必要了。生无可恋,死有何惧,活下去对他来说太残酷,太艰难了。 “痴儿,还不醒来,更待何时。”一声浩然之音如晴空旱雷般在所有人耳中炸响。接着又是一句让人难以抗拒之声响起。 “你们几个,都给老夫滚进来,包括那个小胖子。“ 这时秦枫意识到屋里还有位圣人,而且还是这年轻人的老师,心里暗道:“糟了,骂了小的,怎么把老的给忘了。小的我还能勉强对付,但那老的是圣人般的存在。就算我在能忽悠也不是老人的对手。”秦枫也没办法了,老人已发话,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此时的小胖子可没有那么多心思了,秦枫在他眼里已化身成绝世美女,双手托腮,两眼放光的盯个不停。直到秦枫离开他的视线,进了里屋。他才快步跟了进去。如果非要用一个名词来代替张苍此时的样子,那就是后世传说中的”脑残粉“而且是可以在一起生猴子的那种。 秦枫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已是下课时间,小院的门口已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有学生,有先生,还有其他闲杂人等都在议论着。 “王大个,你说这小子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啊!”一个身材矮小的学生对他旁边的高他半个头的,宽他半个身的学生说道。 “这小子我也没见过,可能是新来的吧。不过,徐矮子,在叫我王大个,我就揍你,你要不试试。”说完还扬了扬跟他身体成正比的拳头。 矮小的学生鄙视的看了眼他口中的王大个心里想道:“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算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不远处一个四十来岁的先生对他旁边一个看起同样岁数的先生说道:“此子不得了,院长大人的亲传弟子竟然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内心崩溃,心存死志。如此妖孽的孩童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他的老师肯定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大儒。不过他说的那句“信不立,则商不通;商不通,则国不强;国不强,则名族不兴也”细细品味来,确实有几分道理。很难想象小小年纪就能总结出这么精辟的话,长大了还得了,真让我等惭愧。“ 他旁边的先生接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他说的那句“法是国的根本,国无法则不立,只重法则无情。情之所然,人之根本。”这是要何等的阅历才能说出这番惊世的治国之理。反正我是说不出来的。别说说出来,就是想,我也想不到。“ 此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孩童同样议论着此事。 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样子很普通,眼神却很深邃的小孩,小脸一副迷惘的样子说道“恬恬,他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商鞅确立了以法治国,才有了今天的强秦。为什么他的话听上去有些大逆不道,牵强附会,但我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他说的那些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呢?。 “好了小政,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那小子的话不一定是对的,更不一定是他自己说的,也可能是偷听他的师长的言论啊!“一个长的很魁伟的小孩说道。 那个叫小政的学生仿佛没听到他同伴话,双眼从人群中的缝隙盯着秦枫进屋的身影,小脸微微一笑,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 秦小花和程亮也在人群之中。秦小花一脸担忧的样子。她从程亮口中得知这里是院长的住的小院,而那个年轻人就是院长的亲传弟子,他不知道放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秦枫和那年轻人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看的出秦枫得罪了这个年轻人后,被院长叫进去的。 “程先生,小弟进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程亮一脸奇怪的转过头道: “有事?能有什么事!有事也是好事啊!我们院长可是德高望重的大儒,你就尽管放心吧!说不定还能有个惊喜哦!” “话又说回来,你弟弟真的厉害,能把韩非问的道心失守,估计这世上也没几人了。美中不足就是有些锋芒毕露了,不过毕竟是小孩子,还是能够理解的。“ 秦小花听到程亮话后,她认为同是读书人的程先生都为秦枫叫好,那就没有错了,那颗心也就慢慢放下了。 小院发生的一切正被这里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传回自己的家族,他们之中有的学生是家族的继承人,有的先生是家族的客卿,还有其他闲杂人等则一传十,十传百,传入自己亲朋好友的耳中,传入全城人的耳中,秦枫之名第一次响彻邯郸。 第八章 卖萌 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整个里屋,有序,朴质是秦枫进屋的第一映像。漆木做的书柜摆满了竹简,书香之气迎面而来。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油灯的气味,师徒二人可能已经聊了一整夜了。 一位白发苍苍有些疲倦的老人端坐在案前。脸色阴沉,双目有神的来回扫视着他们三人,仿佛要将他们看个通透。 年轻人进屋没有说话,还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站在旁边。秦枫二人可不敢这么无礼,与张苍上前一步,然后双膝跪地,齐声说道: “拜见院长,拜见前辈。” 与长者初次相见,本就应该行跪拜之礼。尽管秦枫对跪拜之礼很不待见,但对此人他拜的心甘情愿。又因为秦枫还没有正式成为塾院的弟子,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成,所以称老人为前辈。 老人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迅速叫秦枫二人起来,而是静静的盯着他们。秦枫二人被老人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老人并没有叫他们起来,他们也只有在那里跪着。 秦枫有些失望想道:“不会是要为自己的弟子出头吧?这也太小心眼了,难道圣人就这点气度?看来我高估了他。”。 秦枫自己也不好好想想。差点把老人的弟子给弄死,人家给他点颜色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老人看的出秦枫在想什么,但他不想也不必解释。在老人眼里,秦枫虽是绝顶天才,可小小年纪就锋芒毕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老人这辈子见的天才太多了,又有几人能活到现在呢?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想要挫挫他的锐气,好让秦枫以后收敛些,以后的路也好走一点。 小胖子张苍此时就不是那么好受了,他的心可没有秦枫那么大,早已乱成一麻,忐忑难安。他被老人那严厉的眼神盯得全身发毛,汗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额头上冒出来,流向脸颊,最后消失在衣服上。他不敢用手擦拭,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因为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让老人的注意力转向他。张苍非常害怕,他怕老人一怒之下把他开除了,他怕面对父亲那双充满期望的眼睛。但他没有后悔,相反他很庆幸自己能遇上秦枫,并且成为朋友。 “能成为他的兄弟真好,他说的那些话,如果父亲听了一定会非常高兴了。唉,天都黑了,好像睡觉啊!嗯,那就睡吧。” 只见跪在地上的张苍眼睛慢慢合拢,胖胖的身体像个不倒翁似的来回晃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老人见状,知道张苍可能要晕倒了,于是说道: “都起来吧!” 他见张苍没有反应,加大了音量说道: “在不起来,就开除。” 张苍迷迷糊糊间听见开除两字,眼睛一下就睁开了,有些迷糊的看了看老人和已站起身来的秦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噌”的一声站起来,而后一脸老实的样子,走到秦枫身后,尽可能的让并不强壮的秦枫挡住他的身体,应该说帮他挡住老人的视线。 老人被小胖子张苍的举动,给逗乐了。屋内压抑的气氛也因为张苍而得到了缓解。 “好了,说说吧!为什么你要毁他道心,断他圣路。还有不要叫老夫前辈,就叫院长吧!” “可……”秦枫刚想说自己还不是院里的学生就被老人打断了。 “可什么可,小小年纪就啰里吧嗦的,叫你叫,你就叫,那来那么多废话。” 秦枫无奈的说道:“是!谨遵院长之命.“ 秦枫看了看没有生气的年轻人摇了要头道: “兄长现在的样子确实让小弟非常失望。古往今来凡言变革者无不是大无畏之人。就拿离我们最近的商鞅来说吧!商鞅在变法时,难道不知道自己所推行的法令会得罪秦国的权贵,而且老百姓还不一定会感激他,他知道不管变法成不成功,自己都将难逃一死。可商鞅为什么还要坚决的执行下去呢?因为它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只要能推行他的法令,死又算的了什么。“ 年轻人此时抬起了头看着秦枫,那双了无生趣的眼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光芒。 秦枫注意到年轻人的变化,笑了笑继续说道: “其实这一点正是大部分人所缺少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里面也包括兄长。所谓变法就是除旧陈新,那不可避免的要损害到老势力的利益,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会想法设法的来破坏你,所以你必须要有与他们死斗的决心。 “就这点挫折就让兄长心灰意冷,心存死志,又何谈治国,又有谁的国敢让兄长来治。“ “破而后立,方可成就无上大道,希望兄长能明白。” 秦枫说完向年轻人拜了拜,他看的出年轻人的死志尽去,能不能迈过心中那道坎,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只见年轻人死死的拽着双拳,两眼紧闭,牙齿紧咬着,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心中的那道坎如铜墙般阻挡着他涅槃重生之路,年轻人知道,迈过去了从此海阔天空,迈不过去他将永世沉沦。 老人看到了年轻人的变化,有欣慰,有担忧。他在为秦枫感到欣慰,因为秦枫确实如他所想不是那种故意毁人心智的奸险小人。他在为自己的弟子担忧,破而后立,破才最考验人意志的时候。 唉!是好是坏就看他自己的了。” 老人说完,神色复杂的转过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秦枫。 “还在怪老夫啊!” 秦枫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老人。 “秦枫,你是老夫见过最妖孽的天才,但在妖孽的天才也要能活下去,才能发出他的光芒。这道理,你可明白?“ 秦枫瞬间懂得了老人的深意,暗自想道: “圣人就是圣人,气量太小,又怎可以海纳百川,成就圣道。终究还是自己的气度太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是向老人行了个礼后,就买起萌来。 只见他嘟着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在长辈的面前,一脸悔过的样子,还用他看似天真的双眼向老人眨了眨眼,说道: “是弟子不好,错怪院长之意了。” “不过,我想以院长的容海之量,应该不会跟我这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吧。” 老人被秦枫一会儿老气横秋的模样,一会儿又就变成了一个老实认错、天真烂漫的孩童给逗笑了。老人不尽有些难以判断了,这两个极端对立的性格,哪个才是他的真性情呢?也许两个都是吧! 小胖子的双眼已到它能睁开的最大程度了,仿佛是想要完成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上眼皮与眉毛亲密接触的壮举。而后又像领悟了一种绝世技能一样,点头笑了笑。心里对秦枫的佩服到无以复加了。 “枫哥不亏是我的老大,这一手卖萌的绝活,已被他运用的如火纯青,连院长都被他萌翻了。嗯,这招我学到了,以后只要被师长教训,我就卖个萌给他看,他就会如院长般的原谅我了。“ 张苍心里为找到以后不用再挨板子的办法,而乐开了花。殊不知,他已被秦枫带进沟里了。后来自己也为不计对象的卖萌而付出惨痛的教训。 这时老人见气氛已融洽,有心考考秦枫,于是说道: “好,咋们前事不咎,往事不提。那你来说说老夫的主张又当如何?” 当秦枫听到老人要求他来点评老人自己的主张时,顿时就急了。他能不急吗?旁边那个被他说的要死不活的家伙还没醒来。如果在他老人给气出好歹来,那今天他也不要出这塾院的门了。光是院里的学生就能能把他的小身板大卸八块了。这个坑他不能跳。于是说道: “院长,我们才说好往事不提了的吗?怎么您老人家又给我这个小屁孩挖坑下套啊?” 秦枫眼珠一转接着说道:“嘿嘿!我对兄长说的话那都是胡说八道的。要是弟子口无遮拦的把您老人也气个好歹,那弟子就是罪过大了。再说现在已到中午了,院长您肯定也是累了,就把弟子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老人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瞬间又严肃起来,大声说道: “好你个小兔崽子,敢跟我耍心眼,是吧!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就别想出这个门。你当老夫是那种心智不坚之人吗?实话告诉你,你小子能把老夫说成他那样,今天就算您本事!敢小瞧老夫,你不说,看老夫怎么收拾你。要的知道老夫已经很久没用戒尺了,上一次还是几年前用的,想必已是饥渴难耐了吧!” 秦枫想不通打人还理直气壮,还说的你心甘情愿的让人家打,不打还觉得有点对不起对方。于是秦枫无奈的对着老人笑了笑,而后又是一副没脸没皮样儿的说道: “嘿嘿,弟子哪敢小瞧院长啊!我就随便这么说说,如果院长想听,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先说好,不能生气,更不能打我。” “说,在不说,老夫可真的要用戒尺了。”老人不耐烦的说道。 第九章 秦枫拜师 秦枫看今日躲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整理了下思绪,想了想说道: “院长的主张是以礼教之,而化于民;化性成伪,而成礼。” “院长曾言”礼者,人道之极,然而不法礼,不是礼,谓之无方。“弟子以为然,但不苟同。 “院长所谱写的是一幅盛世之图,天下大同之相。然则如今七国并起,群雄逐鹿,名不聊生,乱象早已现。院长推崇礼治,可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试问又如何叫人家学礼,懂礼。所以弟子认为礼治确实很好,但不合时宜。它应该建立在太平盛世,人们生存无忧的基础上。“ 说完秦枫看向眉头紧锁的院长。 这是个可敬的老头,见不得民间疾苦,。他想在源头上找办法,可惜生不逢时,至死也没实现自己所描述的礼治之道。 老人此时心里很复杂,仿佛身体的力量一瞬间被抽空,说不沮丧那是骗人的。他知道秦枫说的很正确,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他明白自己一直忽略了时代的背景,所以自己以礼治天下的构想,终究还是无根浮萍,镜花水月。 老人很坚强,他没有像他弟子那样。他这一生所经历的风浪不知有多少,变法这玩意儿,不是意志不坚定的人玩的。可以看出老人虽沮丧,但不绝望。梦虽破灭,希望犹在。秦枫就是他的希望,心中一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唉~”老人的一声长叹,道尽千般无奈。 老人自嘲的说道:“老夫师徒二人自誉为各自的主张才是真正的治国良方。想不到还没有你这个七岁孩童看的透彻,真是莫大的讽刺。惭愧之极,惭愧之极啊!“ 秦枫有些担心的看着老人,说道:“院长不必介意的,稚子之言当不了真。其实弟子也是胡乱猜想的,毕竟没有真正的去实践过。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弟子在这也属妄言空谈,作不了数的。” 老人听完秦枫的话后,突然眼色如炬的盯着秦枫,再一次细细的打量着他,仿佛要把秦枫的内心看穿一般。 秦枫被老人盯的有点不自在了,开口询问道: “院长,你别这样盯着弟子啊!怪吓人的,要是被你吓出个好歹来,那弟子后半生可要懒着你老人家了。” 老人没有理会秦枫的搞怪之言,表情无比严肃的说道: “秦枫,你跟老夫说句实话,你的这些言论是你自己所想吗?你还跟谁说过?” 秦枫见老人如此严肃,自己也不敢怠慢,道: “确实是弟子自己想的,不过那都作不了数的。弟子也是今天急了,才对兄长说出的,不然我没事说这些干嘛呀。“ 老人如释重负般的除了一口气,然后转向张苍道: “好,今天这事就我们几人知道,谁也不能传出去,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气。包括秦枫你自己。你们们听明白了吗?“ 外面的人其实也只听了个大概,云里雾里的,之所以让他么震惊,那就因为他们看见秦枫把院长的亲传弟子说道心露死志。 小胖子听后最先发言,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院长请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讲今天的事说出去,不然弟子就变小狗。” 在小胖子眼里,没有什么比变小狗更可怕的惩罚了。 老人也没理会这个小胖子,他知道这个小胖子压根就没听明白,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小胖子是商人之后,虽然老人对商人也不是很待见,但商人的诚信还是杠杠的。 老人看向此时眼睛已睁开了的年轻人,年轻人虽然还是哪一副颓废样儿,但精气神已较之前好的多。老人叹了口气,心道:“唉,破而后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的。”然后对年轻人说道: “你应该知道秦枫的话如果传出去会有这么样的后果,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年轻人给老人行了个礼后,说道: “弟子明白,是弟子无能让老师担心了。老师请放心,今天秦枫说的话,就算日后我死也只会带进黄泉的。” 秦枫想明白了,老人是在保护自己。后世的那种言论自由已融入他的血脉,说什么话都不必付责任的。今天不高兴,连国家领导人他都敢骂。但他忘了在这个时代,乱说话可不是死一个两个人那么简单的,而是动辄就诛三族或九族。仅今天的言论,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他家三族之内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脱身。秦枫想道此处,冷汗狂冒,心里敲响了警钟,不能再这样嘴里开飞机了。 想明白了立刻向老人行了个礼,说道: “谢院长。” 老人微笑的点点头,他知道秦枫已经懂得了的意思,心里对秦枫更佳的满意了。而后对张苍说道: “张苍,天色已不早了,你先出去吃饭吧!老夫有话要对秦枫说。” 张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事,弟子也没觉得饿,你们聊!我就在这陪着秦枫就好。” 说完他见到三没有说话,齐崭崭的盯着他,张苍脸皮在厚也装不下去了,无奈的说道: “那好吧!枫哥,我就在院里,有事你就大声叫我啊!” 老人被气的大声吼了起来: “好你的小胖子,你还怕我师徒二人把秦枫给吃了啊,还有事就叫你,信不信老夫先收拾你。” 老人说完就做出要起身的样子。 只见张苍一溜烟的往外跑去了,跑的时候还不忘给秦枫眨眨眼,意思说我就在外面。 秦枫心里挺感动的,想不到张苍还很讲义气。他可是知道小胖子是有多怕院长的。 老人见屋里一下清静了,惬意的端起案上的茶碗,嘴在碗边吹了吹,尽管那碗茶早已凉透了,但并没有妨碍老人此时的心情。说道: “秦枫,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说完老人又吹了吹碗里的茶,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事。 旁边的年轻人听到后吃惊的睁大双眼,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要知道老人最后一次收徒是20年前的事了,也就是他自己,之后想拜老人门下的虽然很多,但老人也没在动过此念。不禁想道: “唉,是我太让老师失望了。秦枫,年纪又小,又聪明,学识也不差,对世界的认知更是在我只上。老师放弃我也是情理之中的,终究还是自己太笨了。唉~这么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 想着想着,年轻人那颗稍有知觉的心又再度沉寂,那双本就死寂的双眼更加没有了光彩,眼看就要再度沉沦永堕深渊的时候,老人那暮钟惊晨般的声音响起: “孽障,还不快快醒来。” 年轻人再度被老人的声音唤起神志,冷汗直冒,“好险,刚刚如果不是老师,自己真的可能沉沦下去,就算以后不死,也只是一具行死走肉了。” 老人见他已醒,也没有责怪他。老人知道此时年轻人的的心非常脆弱的,稍有刺激就会滋生心魔。 于是有些痛惜的对年轻人说道: “唉~,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执拗。执拗有时是好事,有时它会要你命的。唉~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老人又看向秦枫,他在等秦枫的答复。虽说秦枫是个天才,但老人也是有尊严的,求着他人拜师这种荒唐的事,他荀卿还做不出来,尽管这个人是旷世奇才。 秦枫此时心里可不平静,用滔天巨浪来形容也不为过。感觉有些不真实,于是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道“疼的。不是梦。哈哈哈~圣人要收我为徒,这可是被后世誉为儒家三圣的后圣——荀子!“ 秦枫没有犹豫,上前一步,双腿跪地,恭恭敬敬的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后,说道: “弟子秦枫,拜见师尊。” 老人看着秦枫满脸笑意捋的着胡子,说道: “起来吧!不必多礼!” “入我门下有三规:一不可欺师灭祖;二不可以我之学助纣为虐;三不可同门相残。如有违之,同门共伐。你可能做到?“老人道。 “弟子定将谨记门规,如有犯之,天诛地灭。”秦枫回答道。 “好!~希望你能紧记誓言。以后能用我学,造福天下百姓。”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秦枫再次向老人行了个礼。 老人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 “老夫姓荀名况字卿。今年六十有一。“ 当老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秦枫难忍胸中的澎湃。虽然之前早已猜到,但凡事没有确定之前,都有可能存在变数的。概率这东西你要相信,你就输了。所以秦枫听见老人已亲口承认,心中还是不免激动不已。 “老夫门下至你,一共师徒四人。你大师兄叫李斯,习得为师帝王之术,但时运不济,至今在秦国也难展胸中抱负。你二师兄~” 说到他的二弟子,荀卿神色复杂了看了看旁边的年轻人,继续道: “就是你旁边这位。他叫韩非,韩国人。你二师兄什么都很好,但就是性子太执拗了。“ “唉~” 老人说道韩非,就一脸的担忧。 秦枫可没那么多担忧的,他正在为自己身边有那么多牛人而欣喜若狂。 “荀子是我师,大秦宰相李斯,法家集大成者韩非,都是我的师兄。这也太梦幻了吧。呵呵!那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哈哈哈~“ 第十章 民族大统一 正当秦枫幻想着自己今后的幸福生活时,荀卿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你虽入我门下,但塾院的规定还是要必须遵守的。如若让老夫知道你在外面打着老夫的旗号惹事生非,那老夫的戒尺定不轻饶。 “谨遵师命,弟子以后一定不会打着老师的旗号惹事生非。哦,不对!是不会惹事生非。秦枫回答道。 随后荀卿安排秦枫和小胖子住在一起,同在程亮先生堂下听课。并警告秦枫会随时抽查。 “好了,你们俩师兄弟,互相认识下吧!” 秦枫听罢立即向韩非行礼。 “小弟秦枫,见过韩非师兄。” “之前是小弟口无遮拦,惹得师兄生气,望师兄莫怪。”秦枫继续说道。 “不怪师弟。是为兄咎由自取,使得师弟出言教训。”韩非向秦枫回了个礼。 “说来也惭愧,师弟之言,为兄明知道是正确的。但就是心有不甘,更对以后的路深感迷惘,故陷入魔障。惭愧,真是惭愧啊!“韩非自责的说道。 韩非话一落地,荀卿就是大怒的骂道: “愚蠢!说你韩非是只猪,都觉得侮辱猪了!造孽啊!老夫怎收了你这样的弟子。“ ”你自己不知道路在何方,难道你就不能去问问知道的人吗?” 韩非没有被老人劈头盖脸的骂声感到心中不快。反而双眼发光的看着老人。想道: “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呢!我可以问老师的啊!“ “别看我。老夫要是知道,早就说了。”荀卿说完就看向秦枫。 韩非也转向秦枫,心中还是有所不确定。 “他真的知道吗?可是他才七岁啊!” 突然,他恍然想道: “韩非啊!韩非啊!你怎么还小看他呀!难道忘了自己为何沦落如此吗?秦枫能说出自己和老师的弊病所在,他一定知道以后的路在何方。” 韩非越想越确定,只见他抖了抖衣服,走到秦枫面前,腰弯九十度,恭恭敬敬的行礼。 “请师弟为我指引前路。” 说罢韩非没有起身,弯着腰,一脸诚恳的等待秦枫的答复。 “师兄你这是干嘛?快快请起,真是折煞小弟了。” 秦枫被韩非这一手弄的不知所措,急忙上前欲将韩非扶起来。见韩非不为所动,顿时就急了,不乐意的说道: “师兄,不带这样耍赖的。哪有这样逼自己师弟的。再说,我就是小屁孩,哪知道什么路啊。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秦枫见韩非没反应,扭头自助的望向孙卿。只见荀卿一脸管我屁事的样子,看向一边。 “你们这样逼我有意思吗?” “好吧。你们赢了。” 秦枫放弃了坚持,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师兄,你先起来吧!师兄弟真的没必要这样。” 韩非见秦枫答应了,也直起了腰,充满期待的看着秦枫。 此时的荀卿虽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可耳朵早就竖起来了。其实他自己也很迷惘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师弟我个人认为,任何成功的变法或变革都有他的历史性和特殊性,只能借鉴不能挪用。所谓历史性,就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旧的社会制度被一种更先进的,更完善的新的社会制度所代替。商周之时,有奴隶和奴隶主之分,奴隶没有任何权利,甚至自己都只是奴隶主的财产,我称此种制度是奴隶制度。随着时代的发展,它已慢慢展现出自己的弊端,并且越来越大,最后到了必须由另一种更先进,更能代表大多数人利益的的社会制度来代替,所以周亡。从此社会进入诸子百家寻求先进制度的大时代,也是奴隶社会向新的社会制度转变的过程,我称这一时期为变革期。很遗憾,虽然直到现在奴隶社会已彻底消失,但我们任然还在变革期,尽管周亡至今已过数百年。“ 秦枫没有继续在说,他在给这师徒二人消化时间。 此时二人眉头紧锁,这样解读历史言论,他们闻所未闻,所以理解起来有点困难,毕竟他们与秦枫的世界观和所观察的角度有着天差地别。不过秦枫相信这两位都是有大智慧的人,不说全部吃透,理解大部分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师弟,照你说现在还处于奴隶社会向新的社会制度的变革期,但是商鞅变法成功,才有了秦国后来的崛起,到现在七国中有大部分效仿秦国以法治国,那是不是可以认为法制时代的到来呢?“韩非不解的问道。 秦枫笑了笑,韩非不愧为有大智慧的人,换作其他人是绝对回答不了的,除了秦枫。 “商鞅变法的成功,小弟看来原因有三。一它顺应了时代发展的潮流。二它的确代表了大部分人的利益。三商鞅变法得到了当时统治者也就是秦孝公义无反顾的支持。所以他成功了。但这种变法仅仅是国策上的改变,并不是一种社会变化的体现。这是两种概念。一种是国家政策,另一种则是社会现状的根本展现。“ 荀卿被秦枫的话绕的有点晕了。有点似懂非懂,千头万绪的感觉。他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慢慢细想,但很明显现状不合适。 “臭小子,到底前路如何?你到是快说啊!”荀卿急切的问道。 “你们就这么肯定我就知道吗?我只是个七岁孩童呀!” 秦枫这个逼装的让荀卿像吐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如果你再敢在老夫面前提你只有七岁,看老夫怎么收拾你。”荀卿恶狠狠的说道。 “是呀!师弟已提一回,师兄就脸红一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不起你的老师和师兄。”韩非在旁边深以为然的说道。 “唉,我还是太年轻了。想不到看似老实巴交,不苟言笑的师兄,尽然也会扇阴风,点鬼火。“秦枫故作自嘲。 韩非此时明白了一件事,跟秦枫斗嘴,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沉默就是对付秦枫最好的办法,不给他任何可能斗嘴的机会。 “好了,别贫了。你就继续说说吧!”荀卿说道。 “是!那弟子就说说自己的想法。“见荀卿已开口,也停止了找韩非斗嘴。” “首先,弟子认为现在七国的治国方针,看似很适合,但都不可能长治久安的。因为这里面有个大前提——民族大统一。就是一七国合一。“ “什么~”二人齐声道。 荀卿和韩非被秦枫的提出的”民族大统一“的概念,震惊的不能自已。像受什么惊吓似的,眼睛和嘴巴都大大的张开,呼吸也变的急促,慢慢的口干舌燥气来。几百年的民族分离,早已让他们早以习惯了这种诸强争霸的局面,一代又一代,慢慢让他们忘了民族还能统一,七国也能合一的。 “真,真的能统一吗?”荀卿声音颤抖的问道。 两人忐忑的看向秦枫,极度的渴望秦枫能给他们一个心中想要的答复。就像一个穷了一辈子的人,忽然有个人跟他说不久的将来你会成为皇帝,享尽人间富贵。他们的内心都是那种嗜血的渴望,却又非常害怕。他们都渴望这种质的改变,又害怕只是一场梦,所以急需别人的肯定。这样能让自己更有信心。 秦枫知道他画的饼,已经成功的勾起了二人的强烈的欲望。他怀疑现在自己说个“不”字,这师徒二人会不会撕了他。甚至他说慢一点,都会对着二人造成伤害。 “能,一定能,而且这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了。”秦枫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二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到秦枫肯定的答案后,自己安心了需多。更加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相信秦枫的话。也许秦枫今天种种言论,已颠覆了二人对于天才认知,潜意识的把秦枫放在一个跟他们同等的位置。又或者秦枫给他们画的饼实在太大,已让他们失去原来的思考能力了。 韩非强忍着内心的沸腾,小心翼翼的问道: “敢问师弟,七国中谁最有可能完成统一?“ 秦枫知道韩非是韩国的贵族,有着别样的情怀。可现实往往都很残酷,当秦国迈开了它统一的步伐时,第一个灭的就是韩国。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的无奈,就算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你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它。 “当今天下,以秦、楚独占鳌头。秦国有百战之军。楚国有广阔的疆域和众多的人口。恕师弟直言,其他五国,我看不到有任何的机会。“ 秦枫说完无奈的看向韩非,这就是现实。 韩非知道秦枫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但生于韩,长于韩的他,又怎么忍心看到自己的国家就此灭亡呢。韩非的心已乱,今天秦枫的话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多了。他失去了方寸,失魂落魄的看向荀卿,就像一个年幼的孩童,在自己无助的时候,惯性的寻求长辈的帮忙。 可荀卿自己也是今天在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概念,并且还很有可能在他这代人身上实现。他自己没有那么强烈的国家意识,心中永远都只是装着天下百姓。像荀卿这种人类精英怎么可能不明白七国合一后对于华夏民族意味着什么。 但韩非那无助的眼色,让他心痛不已,怎么能视而不见。他一直视韩非为自己的接班人,就算秦枫的出现也没有改变它的初衷。于是他试探性的问秦枫: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第十一章 护道者 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的更幸福。在不知道的人眼中一切都有可能,但是在知道的人眼中,仿佛一切都已注定。 秦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回答荀卿的问题,沉思片刻,也只能微微的摇一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韩非希望这个充满神奇的少年口中得到什么启示,他不能坐以待毙,那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希望,他也要试试,但终于还是没能如愿。 屋内安静的有些可怕,除了彼此的呼吸声,谁都没有在说话。 院外的人群早已散去,剩下秦小花和张苍还在等待。 “张小弟,你说我家小枫,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都过了晌午了,怎么还没出来了啊?”秦小花担忧的说道。 “放心吧,小花姐。不会出什么事的。我看的出院长是非常喜欢枫哥的。”张苍无所谓的说道。 “话说回来,枫哥还真有本事,说的院长一愣一愣的,要知道院长可是我们赵国有名的大学者哟。” 秦小花听了张苍的话,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弟弟自豪。 都是说女人是感性的,秦小花这会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陷入了自责中。 “原来小弟都这般厉害了。唉!我这个当姐姐的还是对小弟关心的太少了,太疏忽了。” 就在秦小花自责的同时,秦枫被屋里诡异的气氛折磨的实在熬不住了。 “好啦好啦!师兄你用的着这样吗?七国合一也只是小弟的猜测,怎么就被你当真了啊!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天知道是什么时候。说不定我俩早已入土了,你这样子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秦枫抱怨的说道。 “师弟的心意,为兄明白。但为兄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啊。现在的天下大势,因各国错综复杂的关系,还能勉强保持表面的平静。可一旦有一个国家强盛到能打破平衡时,那么战争也就开始了。 “刚刚师弟所说秦楚两个最有可能完成统一。但在为兄看来,随着商鞅的变法成功,秦国的国力与日俱增,早已将楚国甩至身后了,再加上秦人本就尚武,军队之精,早就不是楚国能比拟的了。所以最后能完成统一的,只有秦国。 “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秦人凶狠好杀,“长平之战”赵国四十万冤魂还在哭泣,如若秦国战胜六国,各国最后还能剩几人,为兄不敢想象。“ 韩非猜到了七七八八。秦枫知道,在秦始皇的统治时期,大量强招劳动力,修长城,建皇陵,筑阿房宫,无数家庭被破灭,算得上是一段黑暗岁月。 可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呢?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算了吧!那根本就不现实。 历史的车轮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就像一个故事,支线在怎么改变,也不会影响主线的发展,结局早已注定。 所以秦枫不会傻到去改变历史走向,只能尽力去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比如悄悄的改变嬴政的性格,好让以后的大秦少一点杀戮,多一点温暖。 “唉,看来长平之战已让各国对秦人恐惧到骨子里了。 “算了,还是先找到嬴政后,在试着慢慢改变吧。”秦枫无奈的想道。 秦枫不知道此时的嬴政跟他在一个塾院里,甚至刚刚嬴政还见过他。 有时候缘份就这样的奇妙,你要找的人往往会再你不经意间出现。 屋内,荀卿见他二人都各怀心思,没有在想说话的意思了,决定就此结束这场充满了震撼和各种不可思议的谈话。 也正是这场谈话让荀卿和韩非各自的命运轨迹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至于好坏,那就不得而知了。 春天里,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温暖而又惬意。 秦枫走出门,狠狠的升了个懒腰。看见秦小花的担忧和张苍的懒散,刚刚还有点沉重的心,一下轻松了许多。 懒散的胖子看见秦枫出来,精神一震,满脸献媚的迎上来。 “枫哥,出来啦!怎么样,院长他们还好吧?” “靠!怎么说话的?我能把他们怎么样!敢情你在这里等着,原来是担心院长啊?你可真讲义气啊。”秦枫故作生气道。 “不不不!枫哥你误会了。小弟是担心意枫哥的口才,万一把院长气的好歹出来,那咋们以后在塾院可就不好过了。” 秦枫听了张苍的奇葩的言论,感到一阵无语。 “亏你想的出来。好啦,好啦!都没事!他好,我也好!”说完就不在理会张苍,微笑的对着旁边的秦小花说道: “姐,让你担心了。不过,小弟告诉你个好消息,院长收我为他的第三个弟子了。” “那是好事啊!小弟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院长大人的教导啊!”秦小花没有意识到秦枫话的背后代表着什么。 在秦小花看来,虽然自己的弟弟被荀卿收为弟子,自己还是很高兴的。但也仅仅只是高兴,因为她觉得老师收学生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并不明白,荀卿本就是有名的大学者,各国君王见了都要以礼相待,假如秦枫以后想要从政为官,只需把是荀卿弟子的身份抖出来,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而小胖子张苍显然明白被荀卿收为弟子意味着什么。一脸惊讶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秦枫笑嘻嘻的对他摇了摇头。显然秦枫不想把里面的含义告诉秦小花,有时候平淡才是幸福。想太多反而会丢失原来的味道了。 张苍只好把到口边的话,硬生生的吐了回去。但也止不住他心里想。 “哈哈哈!发达了。以后跟着枫哥可以在塾院里横着走了,看谁还敢欺负我。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弄个官来当。哇~哈哈哈~” 秦枫发现张苍在一旁傻笑,知道他又犯病了。于是不打算理他,跟秦小花说道: “姐,这都午后了,还没吃饭吧!咋们去吃饭吧!” 张苍本来沉静在美梦中,可当他听见吃饭这个词语时,肚子的咕咕叫把他拉回了现实。 “对,吃饭。” 秦枫被这个不靠谱的胖子给逗笑了。 “你这胖子一听到吃饭,姓什么都不知道了。难怪你身材这么厚实。”秦枫故意调侃张苍。 “枫哥,我这不是饿了嘛!”张苍故作委屈道。 “好啦,走吧!去饭堂,希望还有吃的!” 秦枫三人在张苍的带领下朝着塾院的饭堂走去了。 此时,荀卿的屋里。韩非还没有离去。只见他眉宇间的愁容越来越浓。他有太多的问题想不通,搞不明白。他需要跟他老师好好请教一番。 “老师,你对师弟怎么看,还有他的那些言论?” “唉~为师也说不上来。好像所有的词都不足以准确的评价他。 “看似一个普普通通的孩童,但他的见识,对天下大势的把控,就是我等也不如。 “很难想象,他才只有七岁。真不知道他以后成长起来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荀卿感觉自己完全看不透秦枫。天才他见过,但秦枫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天才能解释的了。那需要丰富的阅历和不同于世的大局观,才可能说出来的。 韩非深感以为然,他接着说道: “还有,师弟的那些话,对于我等是无疑的惊世骇俗,他却说的那么云淡风轻,仿佛就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弟子有一种错觉,在师弟说话时,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无论什么事在他眼里就像早早知道样儿,一点都不能触动他的心扉。 “弟子不是说师弟为人高傲。相反,他很随和。但他那种对事物的冷漠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这点也许师弟自己也不知道吧。” 韩非努力的让自己能准确的说出秦枫在他心里的感觉。 这时荀卿已站起来,走到了窗边,无比严肃的望着窗外,没有继续说话了。 师徒二人又陷入了沉默,没有人知道他们各自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心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坚定过,意念也没有想这一刻那么通达,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他知道自己的那个决定已让他成功的破而后立,化茧成蝶了。 对于韩非的脱变,荀卿打心眼里为这个弟子高兴。破而后立不是谁都那么容易成功的,他在为韩非自豪。 但韩非的心中所想,他能隐隐的猜到。也因为这样心中更加担忧起来。他明白韩非以后所要走的路是何等的艰辛。也许那将是一条不归路。 “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弟子以往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样的目标清晰。”韩非坚定的说道 “痴儿,你应该知道那将是怎样的一条路!”荀卿此时的心很疼。 “弟子明白,也许那就是一条死路。但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即便是死亡,弟子也决不后悔。 “从今以后弟子将不择手段,不计方法,只为阻止秦过统一。韩国灭了,我就去楚国。要么我死,要么秦灭。” 韩非铿锵有力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他从心里还是渴望老师的支持,就算一句祝福也好。 “既然你信已决,那就去吧。努力去实现自己心中所愿,老师在这里祝你马到功成。” “非儿,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情况,老师的大门永远向你打开的。”荀卿不舍的说道。 “弟子定当谨遵老师的教诲,也望老师千万保重身体。” 韩非无比庄严的给荀卿磕了三个响头。他知道今日一别,也许再见已无期。他把心中的不舍与尊重全放在这三个响头里了。 礼毕,人去。之前热闹的小院,此时无比冷清。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老人痴痴的望着窗外,双眼已朦胧,他要将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背影已消失许久,老人的一声长叹,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唉!对不起,非儿。不是为师不帮你,只是为师有更重要事要做。”老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荀卿决定不在去想韩非,他要把思绪全部放在秦枫的身上。 “其智如妖,祸始妖星。天下大乱,也许因你而起。” “秦枫从此老夫不但是你的老师,更是你的护道者。希望你不会让老夫成为助纣为虐的千古罪人。“ 老人的自语,更多的是代表了他的决心。说罢,他离开了窗户,渐渐被屋内的阴影所淹没。 第十二章 归属感 所谓护道者,就是各家门中继承人的传道者与保护者。往往都是由上一代的继承人来指定或担任。 秦枫就是被荀卿选定的儒门继承人,对外称之为儒子。而荀卿就是他的护道者,也是当代的儒门的门主。 其实各家都有这样的一个代表人,他们每一个都是门中的佼佼者。当他们成年后,将代表本门的学术思想,周游天下,终身以发扬自家学说为己任。 靠关系上位,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虽然华夏历来就是个讲究人情世故的民族,但对待自己门中继承人的选择时,那是出奇的严格。没有过硬的本事,怎么能代表本门的学术思想。所以他们看的很清楚,在继承人这事上讲人情世故,只会给本门学说带来灭亡。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诸子百家,而百家争鸣的时代。 此刻的秦枫极为放松,跟着张苍一路欣赏着塾院的风景。尽管一路上都有小学子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如果秦枫知晓他已被荀卿选为儒家的儒子,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估计多半会哭。 三人没走多久,就来到饭堂。由于午饭的时间已过,基本上看不到其他人,只有几个疑似饭堂的伙计在里面打扫卫生。 塾院的饭堂并不大,它可不像后世学校里的食堂,动辄成百上千人在一起吃饭。而这里虽然只能容下三四十号人,但它的雅致和古朴的气质,可比后世的那些食堂好上千百倍。一人一案,席地而坐,倒也不失古人的风雅。可这里全是小孩,他们能感受到吗? “小弟,姐就不进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再塾院里招摇。在说,我都出来大半天了,你姐夫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叫他干点力气活还成,让他照顾牙牙,我真不放心。“ 说完秦小花从袖袋里拿出几铢钱来。 “这里有十铢钱,你先拿着,遇到什么事也好应个急,如果不够,就找姐要。” 秦枫拿着钱,心里沉甸甸的。特别堵得慌。家里为了让他上塾院,已没什么钱了。他没想过拒绝,因为拒绝就是对秦小花的伤害,有心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能代表秦小花对他的关爱。 于是秦枫决定改变之前的想法,他要尽快实施那个计划。 “还有这是塾院给你做的腰牌,你要好好保管,在塾院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好好保重自己,不冷着,饿着。有事一定要跟姐说啊~“ 说着说着,秦小花哽咽起来。尽管过几天就又可以见面了,但这是她唯一的弟弟,至从爹娘去世后,就再也没分开过。六年的相依为命,六年的日日夜夜,秦小花历历在目。她怎能舍得,怎能放心。 秦小花已泣不成声了,紧紧的将秦枫抱在怀里。 不知从何时起,在秦枫的心中,他已把秦小花放在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位置了,成为他的逆鳞。 秦枫死死的拽着那十铢钱,尽量把眼泪留在眼眶里,默默的呼吸着关于温暖的味道。 有人说:当你想哭的时候,就45度仰望天空,这样眼泪就不会点下来。可谁又知道,眼泪其实已流在了心里。 最终秦枫的眼泪填满了眼眶,从眼角溢出。他痴痴的望着秦小花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走吧,枫哥。花姐走远了,过几天不是又能见面了吗!。 张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些,但还是藏不住他内心触情生情的低落。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同样是离别,说着同样的话,也是这样不为计较的爱着他。 饭堂里的饭菜还有余温,午饭就在这略带感伤的气氛下静静的吃完,回自己的住舍去了。 当秦枫进入他俩以后要长期住在一起的房间后,扑面而来的尿臭味让他立马就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跟这个邋遢到极致的胖子住一起。 满地的坚果壳之类的东西,墙角还隐约可见的尿迹,够四个人睡的床铺上,到处摆着他的衣服,被子保持着它起床时的模样,好像还有一双袜子裹在里面,秦枫想不通要怎样的人才能邋遢成这样,不得不说张苍对环境卫生的要求无限接近于零。 ”靠!胖子!你还真是极品啊!在屋里尿尿,你不臭吗?“ 胖子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摸着后老勺,说道:“晚上我一个人不敢出去尿,所以……” 对于张苍的解释,秦枫已无力吐槽,一脸被打败的样子说:“唉!先把铺上你的衣服收了吧!你总不能要我睡地上吧!” 张苍麻溜儿的收拾完铺上的衣服,说是收拾,其实就是将衣服揉在墙角上。 秦枫觉得有必要立个住宿规矩了。开玩笑,忍一时还行,可要在这里长住的,那是绝对忍不了的。 当秦枫讲完住舍的规矩时,张苍再也忍不住了,满脸的委屈和不解,就想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枫哥,我可是大老爷们啊!女娃都没这么讲究的。” “我说你这个胖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全天下除了我,你就是第二个用牙刷、药膏漱口的人。别不知好歹。不就是叫你两天洗一次头,三天洗一次澡,每天必须洗脚,被褥有太阳就要拿去晒,住舍内不能乱丢垃圾,换了的衣服自己必须收好。就这些你还觉得为难,又不是叫你少块肉。大老爷们咋了?大老爷们就可不讲卫生啊!你在这样懒下去,以后屎都找不到吃的!” 秦枫又做起一副嫌弃的样子继续说道。 “知道不,看见你就像看见无数只跳蚤,在你身上愉快的跳来跳去,然后玩累了就顺便在你身上产个卵,久而久子,你就成了一个可移动的跳蚤窝。“ 张苍还在试图挣扎,秦枫的住舍规矩,不执行那是不可能的了,他想发挥他发挥商人的本质,漫天要价,然后落地还价。可胳臂怎么拧的过大腿呢!最终还是无条件的答应了。 一个下午过去了,在秦枫的强逼下,他俩儿总算把住舍打扫出来了。 只见张苍吧自己肥胖的身体一下扔在他的床铺上,使劲的呼吸的口气。此时的住舍虽然简陋,但已没有之前的异味,东西也整理的妥妥当当,再也没有之前的脏乱差了。 秦枫还是挺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的,对躺在铺上的张苍说:“我说胖子,你也该减肥了。这才干了多久的活,你就累成狗了。” 张苍没有答秦枫的话,自顾的说:“枫哥!你说该怎么办啊?小弟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明天还要捡柴火,那不得活活累死啊!”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劳动是有益身心健康滴!你想想,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舒服啊?“ 张苍闷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哦!虽然有点累,但心情好像也愉快的样子。“ 秦枫见张苍上钩了,继续忽悠道:“我说是不是!自己努力换来的劳动成果,更加让你又成就感,所以以后住舍里的卫生你是不是应该全包了。你想啊!住在你每天亲手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住舍里,那心情不是每天都很愉快吗!而且先生和你的爹娘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能干,他们的心情是不是也很愉快啊!所以枫哥我这是在成全你!” 张苍已经被忽悠的找不着北了,满脑子都是先生的表扬,爹娘的欣慰。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谢谢枫哥的成全。枫哥之恩,小弟当铭记于心。你就放心吧!以后住舍里的环境卫生都包在我身上了。” 看着张苍小脸通红,又是拍胸脯,又是保证的,秦枫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些古人还真好忽悠,但也许这就是他们那纯朴的道德思想的最好表现吧“。 “好啦!行动比空想更有说服力,等你做出成绩来,他们肯定会为你高兴的。” “走吧!再晚了又要吃剩饭了。” 张苍听见要吃饭了,猛地一个翻身下床,跟着秦枫一起出门了。 古人是特别有时间观念的,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他们会一丝不苟的执行,就连吃饭也不列外。 两人再一次来到饭堂,因为已到了吃饭的节点,饭堂内已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小孩和零星的几个先生,一人一座,互不干扰。整个饭堂内除了吃饭的“唰唰”声,硬是没有其他的声音。“饭不言”充分的展示在秦枫的面前。要知道他们最小的跟张苍差不多,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 他不由的又想起后世的大学食堂,一到饭点,那热闹劲儿,整个食堂就像一个菜市场样,又乱又吵。 秦枫还是下意识的拿后世与现在作比较,因为在他心里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个外来客,刻在灵魂上的印记,不是那么容易被磨灭的,即便那是个冷漠无情,充满恶意的社会,但对于秦枫来说那里就是家乡,乡愁是每一个离子的情愫,无关好坏。 所以归属感这东西对于秦枫来说还缺少的不是一点两点。尽管他有一个爱他的姐姐,一个看重他的老师,一个张苍这样的朋友。也许只能等到秦枫有了自己的后代,他算是真正的融入了这个时代,成为这个时代的古人。 · 第十三章 人怕出名 秦枫二人轻手轻脚的走进饭堂,生怕一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动静,而受到别人的注目礼,那可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令秦枫万万没想到的是,上午在荀卿的小院里“对辩韩非”的事迹,已在塾院里传播开了。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虽然小院里有人见过秦枫的真面目,那毕竟的少数人,大多数对秦枫本人好奇的要紧。 人怕出名猪怕壮,说的就是秦枫。当第一个学子非常巧合的发现秦枫后,这消息如蝗虫过境般的在饭堂内传播开来。 于是整个饭堂连最后吃饭的声音也没有了,齐刷刷的看向秦枫。 “这个人就是秦枫啊,也不怎么样嘛!长的跟个小白脸似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一个皮肤黝黑,小眼睛,尖下巴的学子默默的想道。 “哇,他好帅气啊!偶像,你以后就是我偶像,如果能跟他做朋友那就太好了!“一个被同学笑称为伪娘的小学子双手托着下巴,痴痴的看着秦枫。 …… 秦枫此时非常尴尬,他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啊!怎么就引来了整个饭堂的围观,包括那些先生!学子们大多数都是单纯的想看看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人长什么样。只有极少数人带着崇拜、不屑,和疑问。先生们则是一水的面带微笑盯着他。 秦枫有点走不动路了,脸一下就红了。纵始他脸皮在后世经过了三十多年的磨炼,这会也有点顶不住被几十号人围观的感觉。于是用手悄悄的拍了拍走在前面的张苍后,小声的说道: “胖子,你瞅瞅,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张苍并没有回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甭管那些,吃饭最要紧。“ 秦枫无语了,他算明白了,天大地大,在张苍心中吃饭最大。他只能硬着头皮,拿了饭菜,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晚饭还算可口,就是清淡了些。我们张苍同学的大神经发挥出了效果,外界的影响对他几乎为零,就见他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喝着小米粥,吃着小青菜,在他那里小米粥和小青菜也能吃出肉味。 此刻的秦枫没有一点心思在食物可不可口上,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快速的吃完饭菜,匆匆的离开了如狼穴般的饭堂。在他离开后,饭堂又恢复了它独有的声音。 秦枫出了饭堂,立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大大的出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的说道: “我的妈呀!太可怕了!难道这就是新生的欢迎仪式吗!不行,我得找张苍去打听下情况。” 不一会,他就在饭堂回住舍的必经之路上等到了晃晃悠悠而来的张苍。 “胖子,帮我打听下消息,关于我的。我敢肯定下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张苍听罢,眼珠一转,然后说道:“就这个啊~这事我知道,不过我又忘了,你看能不能把那些规矩改一改,洗澡,洗头的时间往后延个十天八天的,或许我能想起来。”说完笑嘻嘻的盯着秦枫。 “哟~胆肥了,手不疼了,是吧!跟我玩心计,信不信我明天叫你后腚也开花,你知道我能做到的!”说完秦枫也笑嘻嘻的盯着张苍的屁股。 此时张苍屁股一紧,双手将自己的屁股捂起来,生怕秦枫现在就要对他的后面实施暴力。他忘记了跟秦枫斗心计,至少现在他都没赢过,而且输的都点惨。 “嘿嘿!小弟就是开个玩笑,恩!就只是个玩笑。”张苍一脸讨好的说道。 “好~啊!我也是开玩笑的。现在应该记起来了吧!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当张苍说出缘由,秦枫才知道自己的名声,经过上午的事后,他已经“被出名了”。 对此秦枫懊恼不已,“老师不是下了封口令了吗?怎么还是传开了呢?唉!我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低调点啊!“秦枫没办法了,这事是止不住了,只能等那些人对秦枫的新鲜劲过了,一切才能恢复如常。随后秦枫一脸垂头丧气的走回了住舍。 这个时代的夜晚特别宁静而纯粹,少了后世的喧嚣与让人堕落的纸醉金迷。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翻来覆去的在秦枫的脑海里轮番播放,就像放电影样,及真实又梦幻。 “自己谜一般的被后世誉为儒家三圣中的后圣荀卿收为弟子,还跟后来的大秦第一相李斯,集法家大成者的韩非成为了师兄弟,还能在巧合点吗?”他感觉自己就想一块磁铁样儿,把这些将来的大人物都给吸过来了,并且关系都不一般。 “真的只是巧合吗?”秦风疑惑万分,仿佛这一切都是冥冥中设计好了的,就等自己一个坑一个坑去踩就行了,就像玩游戏一样,结局早已注定。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至少到现在,一切还在往好的方向在发展,秦枫也很乐意这种冥冥中的注定,祈求这种善意的安排能多多益善。 不知道为什么,秦枫对塾院并没有半点排斥,之前还觉得跟一帮子小孩在一起有点受不了,但就今天的所见,让他认识到这时代的小孩,远远不是后世的那些娇小宠儿能比的。六岁的张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读书,读书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而后世的那些大学生们又有几人知道呢?难怪古人曾言“三岁看终生”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漆黑的住舍并没有给秦枫带来恐惧,他反而觉得有些亲切。一样的集体宿舍,一样的寒窗苦读,一样的没心没肺,太多的一样,这跟自己以前读书时有什么区别。想着想着感动的眼泪在眶里打转了。 “胖子,你最喜欢什么?”秦枫平静的问道。 张苍没有睡着,两眼痴痴的望着房梁,可能他也在想今天的得与失吧!见秦枫问他,顿了顿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说实话,读书,我不喜欢,但不喜欢也必须读的。真要说爱好,我喜欢帮我爹算账。” 张苍说道算账,语气明显就不一样了。有点兴奋的感觉。 “不怕枫哥你见笑,我其实很享受通过自己不停的运算后,最终得到正确答案的那种成就感。对!就是成就感。那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张苍越说越激动,仿佛换了个人样,可当他说到曾请教过先生时,整个人瞬间想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了。 想不到看似浑浑噩噩的张苍,竟然喜欢算术,这让秦枫很意外。 算术这门学问,在现在这个时代还处于启蒙阶段,他的重要性也没被世人所认知,在那些先生眼里,只是小道,所以张苍去请教先生,结果就算他不说,秦枫也能猜到。 忽然,秦枫的脑里划过一道惊鸿,他仿佛抓住了什么。 “算术,张苍,” 秦枫一下坐了起来,嘴里还激动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张苍是谁了?“ 他这一吼,可把刚刚还有点小失落的张苍给吓了一跳。 “枫哥,你没事吧!我胆儿小,你可别吓我啊!” 秦枫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了,连忙安抚张苍。 “没事!没事!见你还没睡,逗你玩呢!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捡柴火吗?” “对哦!睡觉,睡觉!那你别在逗我了哟!”张苍想起明天要捡柴火,刚刚秦枫说的什么话他也没有在意了。 而秦枫可是兴奋的不得了。原来他想到了在不久的将来有个大数学家也叫张苍,是校正《九章算术》的存在,后世的评价也及极其高,好像还是汉朝的第二任宰相。算了算年纪,跟这个张苍应该差不了多少。 “嘿嘿,真是出门遇牛人,还是成群的遇,随便收个小弟以后都是大数学家、大宰相的存在。” “难道冥冥中真的有一支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吗?“ 秦枫又忍不住猜想了,不过,当想到自己离奇的经历时,瞬间也就平静了下来。 “历史长河我都去过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呢!至少到现在来看,我是赚到了!就算真有谁在设计这一切,可那又怎样?逃得了吗?从古至今,谁又敢说自己真正摆脱了命运的安排呢?” 秦枫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其实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那才是傻子呢! 既然剧本已写好,那就跟着一路走下去就是了,结局的好与坏,在他此时心中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想通了这点后,秦枫的心境无形中也提升了,“笑看得与失,逍遥红尘路。” 于是秦枫顺从自己的心意,决定教张苍一些关于算术方面的知识,不管他是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个张苍,他都会这样做。 不为其他,就凭张苍说起算术来的那份狂热,他也心甘情愿的成全。秦枫有这个资格,不论他后世的数学如何,但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至少在这个时代,在数学这个领域里,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不知什么时候,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撒进他们的住舍。均匀的呼吸声已变成这时的主旋律,也许瞌睡虫这会也爬进秦枫的身体,于是他带着对明天的期待,渐渐的睡去。 第十四章 思想的碰撞 鸡鸣而起是塾院最基本的规定,懒床是会被耻笑的,在先生那里更是不受待见, 天还没亮,外面的逐渐增大的喧闹声,折磨的秦枫睡不下去了,痛苦的坐起来,瞧见张苍已在穿衣服了。略微有点诧异,于是慢吞吞的站起来,一脸愁容的望着那堆将要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唉!该来的始终要来。” 当张苍看见秦枫笨拙的穿着衣服时,那张圆脸都要笑抽了。妖孽般的天才竟然不会穿衣服,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吗! “枫哥,要不要小弟来帮忙啊?”张苍笑嘻嘻的说道。 秦枫当然知道张苍是在调侃他,于是他就说了一个字。”滚“ 张苍不以为然,还是笑嘻嘻的盯着秦枫看,仿佛秦枫的窘境,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你再看信不信我抽你。“秦枫被盯得有点恼羞成怒了。 “枫哥,你现在终于有点小孩的样儿了,之前我还以为你是哪个老妖怪返老还童的,比我爹还老气横生。” 秦枫白了一眼张苍,继续投入到穿衣服的伟大事业中。不过自己心里暗暗的想道: “我昨天确实有点太高调了,连张苍都看出来了不正常,看来以后得多注意点了,尽量让自己的言行不要那么另类。“ 秦枫努力的回想着前世七岁时的思考和行为方式,最终他甩了甩脑袋,还是放弃了。因为前世的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性格很内向,很孤单。如果以他前世的方式来对人对事的话,估计秦小花又该着急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可借鉴的了。 “算了吧!前世已过去了,做好今天的我就行了,一切随心,管那多干嘛!”秦枫自嘲的笑了笑。 四月的井水,虽然不那么刺骨了,但还是有些冷。泼在脸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睡意赶的无影无踪。 秦枫再一次在别人的围观下,快速的把早饭倒进嘴里,拉着一脸没吃饱的张苍,逃出了饭堂。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秦枫哀叹道。 “枫哥,装那个啥,要被雷劈的。人家想出名,都没地方出。你倒好,还抱怨起来了。你这样是非常拉仇恨的。”张苍不满道。 ”走吧!你以后出名就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了。放心,你会有机会的。!“ 说完秦枫神秘的一笑,攀着张苍的肩膀,二人向柴房走去了。 张苍可没敢忘今天的任务,见秦枫也没独自离去的意思,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太阳拨开了云层,彻底的展露它的光辉,也预示着它新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被人早已劈好的柴伙,如小山般的堆立在柴房小院里。 张苍绝望的看着这座柴山,嘴里说道: “枫哥,等我把这坐山搬完,估计自己也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就别管我了,就让他们也把我当柴给烧了吧!“ “好啦!别贫了。说不定人家还嫌你这根柴伙太油腻了。” 在他看来柴伙虽然多了点,但也不是什么不可完成的任务。于是他挽起袖子,开动起来。 在柴房小院外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面带慈笑,手抚胡须,一脸满意的表情,盯着秦枫二人。“不急不躁,有情有意。不错,不错。”说完就转身离开柴院,不知去了何处。 此时的秦枫当然不知道刚刚有人在暗处窥视他们,看见张苍慢吞吞的样子,催促道: “胖子,快点啊!早弄完,早上课。” 就这样,小山般的柴块被他们来来回回的全部抱进了柴房,并且码放整齐了。说实话,这种活儿对秦枫来说,只能算是热了下身。而张苍几乎是用一种悲壮的姿态完成任务,对于这个已经瘫在地上的胖子,秦枫只能连拖带拽的进入学舍。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这是院长荀卿的著作《劝学》,作为给十岁以下孩童的开蒙教材是在好不过了。 学舍内的小学子们,摇头晃脑的跟着先生一字一句的读着,案上的竹简就是他们的教材。 而在一个先生没有注意的角落里,那个叫赵政的学子,此时双眼正密切观测者先生的一举一动,嘴里发出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声音。 “恬恬,你说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得罪了院长的弟子,被扫地出门了吧。”赵政对旁边的恬恬说道。 “什么扫地出门,明明连门都没进。我都打听过了,那小子叫秦枫,好像也才七岁,昨天才来塾院的,屁股还没捂热和,就得罪了韩非师兄,估计也进不了塾院了。”那个被称为恬恬的学子回答道。 “不会吧!韩非师兄不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啊!”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别说了!先生好像注意到我们了。” 说完恬恬的声音又恢复了同步,二人进入了复读模式。 正当大家跟着先生一起朗读的时候,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报告” 读书声顿时停了下来,大家准确的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只见门口站着两人,一个他们都认识的胖子张苍,此时一脸我不认识你的样子盯着他旁边的那位,嘴里还呼呼的喘着粗气,另一个则是一副尴尬到了极点的样子,把头使劲的往胸口上埋。这二人正是秦枫和张苍。 “靠,我在报什么告啊!又不是在后世的学校,这下糗大了。“ 程亮没有计较秦枫的那句”报告“,虽然有些无礼,但也在他容忍的范围内。特别是看见二人的那般造型,心里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迟到了。说实话,他还挺欣赏这种有难同当的同窗之谊,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那些同窗,也是这般有情有义的。所以他不准备追究秦枫的迟到,尽管院长之前打招呼要”重点照顾“秦枫。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望你们能吸取教训,特别是你张苍。如有在犯,老夫定不轻饶。回你们的座位上去吧。“ 学舍里只有两个空位,在秦枫二人慌忙的给程亮行了个礼后,在大家的注目下,准确的找到了座位。 “好了,老夫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窗,秦枫你站起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秦枫闻声“刷”的一下站起来,环顾了下四周。 “这是你们的新同学,叫秦枫,今年七岁,跟你们一般大小,望你们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相处,团结互助,学得一身本事,将来好一展胸中所抱。”程亮给大家介绍完秦枫后,就继续上课。 “恬恬,我就说韩非师兄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吧!呵呵,以后的日子可不会乏味了。“赵政神秘的一笑,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知道了咯。 一位高明的先生能把枯燥乏味的学问解读的有趣易懂,程亮先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论是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积土成山,风雨兴焉;还是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都在他嘴里变的易知易懂。 秦枫似乎也跟着程亮的讲解,慢慢的融入了这篇劝学之中。不是学问有多深,而是这种引人入胜的教课方式,让你不知不觉的跟着他的思维方式进入其中。 这是秦枫的第一堂课,在见识了这个时代的教育方式后,他悲哀的发现,除非自己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否则,自己的后世所学,将会被现在的知识吞噬的干干净净。 只要是关于学术方面的思想,都具有很强烈的腐蚀性和排它性。不然儒家思想也不会统治整个华夏民族长达两千多年。人在变化,思想也随着时代在进步。每一次皇权交替时,都是一场思想上的革命。这种思想上的进步最终还是服务于最高统治阶层。如果新思想彻底代替了旧的思想,那么恭喜你,你已被成功的洗脑了。 历史上的那些能够将几种不同思想融会贯通的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度过思想上的碰撞,从而变成了自己新的东西。爱因斯坦的大脑估计也没那种人大吧。秦枫就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自己不是那种牛人,所以现在的学问将要与自己的思想发生碰撞时,他的大脑就主动避让,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些思想在大脑里飞过,不去触碰,不去深研。 这是秦枫第一天上课的感觉,在感慨古人的智慧时,也默默的给自己敲警钟,小看古人是要付出代价的,特别是那种社会的精英,自己跟他们比起来就是多了点先知先觉,论头脑、论算计,估计十个秦枫也会被现在的社会精英们坑的体无完肤。 旁边的张苍,努力的睁着自己的眼睛,脑袋不自觉的想要往案上撞,每次眼看都要撞上了,他又奇迹般的抬了起来,然后又周而复 下课的钟声对于学舍的学子们来说,它从来都是悦耳动听的,这一点从古至今就没变过。随着这声钟响秦枫也结束上午的学习,尽管程亮先生讲的他都知道,但秦枫还是认真的听完,也许他是在认真的让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古代学子吧。 第十五章 不欢而散 习惯,只是人适应生活的一种过程,当你对身边事物能够坦然对之时,习惯也产生了。很显然,秦枫还没有习惯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 饭堂,在秦枫第二次进入时,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面对别人的围观和议论,虽然他不在乎,但还是觉得很别扭。尽管今日中午的饭菜是有罕见的肉,秦枫也是草草了事后,逃之夭夭。但对于张苍来说,今日无疑是幸福的满足的。能把小米青菜吃出肉味来的他,很难想象他把真的肉放进嘴里时,又会是哪种心情。 对于张苍与肉的特殊情感,秦枫当然不理会,闲来无事,独自一人往并不大的花园散步去了。 满园春色,而春色逸人。秦枫悠闲的走着、看着、享受着这无处不在的春光。正当他闲情漫步时,迎面走来一个小男孩。皮肤白皙,双眼有神,俊俏的脸颊,眉宇间的英气隐隐可见,一丝不该存在的戾气更是夹藏其中,但并不影响他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有种想要膜拜的感觉。 秦枫见此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平凡。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是模仿不出,装不来,藏不住的。那怕此刻这个小男孩身穿跟秦枫一样的粗布麻衣。 秦枫不由的对这个同为塾院的学子生出了些许好奇。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如此俊俏贵气的孩子,又是怎样的遭遇,让他在小小年纪就产生了戾气。 秦枫清楚,所谓戾气就是一种残忍,凡是都走极端的一种心理,换句话说就是杀心重。这种人往往都是长期因为某种事情,得不到宣泄,久而久之让心理越来越扭曲。如果让这种人有朝一日君临天下,那么他将拿全天下的生灵来慰藉自己扭曲的心里,血流成河也许才能抚平他那颗曾经伤痕累累的心。 想到这,秦枫有点毛骨悚然,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一个小男孩都让他白日做梦,而且还做出恐怖片的感觉,有点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了。 “小弟赵政,见过秦兄。” 此人正的秦枫的同窗赵政,不过秦枫显然是没认出来。只见他来到秦枫身前,郑重的抱拳行一同窗之礼。 秦枫被赵政此举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礼不可失,当即还礼。 “赵兄不必多礼,不知赵兄找在下何事?”秦枫问道。 赵政见秦枫没有反感自己的唐突,抖了抖衣冠,严肃的说道: “请恕在下冒昧,秦枫那日与韩非师兄辩驳时,小弟也在场,而秦兄的那番话,更是记忆犹新,至今还在脑里徘徊,让小弟夜思难寐,转辗反侧间,却也百思不得其解。真是苦煞小弟了。故今日想请秦兄看在同窗之情为小弟解惑。“ 秦枫非常诧异,虽说那天他的话并不是那么深奥,但所包含的深意也不是一个小孩能听明白的。还主动来找他解惑,足以证明赵政对秦枫的那番话有了自己的见解,只是有些东西没想明白,故此来找秦枫解惑的”唉!天下将乱,妖孽横生啊!“秦枫不由的感叹一声。 “赵兄客气了,你我同为塾院学子,虽不同舍,但也算同窗,有什么你就直接问就是了。“秦枫直言道。 “嗯!难道秦枫不知道我们在一个学舍里同受程亮先生的教诲吗?”赵政诧异的问道。 这下秦枫尴尬了,赵政的这话意思很明显,咋俩就是同班同学。可秦枫愣是没认出来,还被人当面的指出,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今日上午,他就压根没去在乎这些,他认为同班同学相处久了也就认识了,没必要刻意为之,所以一门心的铺在程亮先生的课堂里。 赵政看出了秦枫的尴尬,也明白他不是有意的,所以急忙说道: “是小弟失言了!忘记了秦兄今日才到学舍里,还不满一日,请秦兄不必介怀。” 秦枫见赵政为自己找了个好的下台阶,觉得他为人还不错,于是说道: “赵兄大量,即为同窗,我们也别那么客气了吧!你也别秦兄、秦兄的叫我了,都是同龄人,以后就叫我秦枫或者阿枫,嘿嘿!跟着张苍叫枫哥也行!大家都随便点,不至于那么生分。” 秦枫确实受不了这种说话方式,真心累。他实在不明白古代的那些读书人,为什么非要把话说的这么文绉绉的,难道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还是说,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来炫耀自己就是读书人。 在秦枫看来,这样的说话方式唯有在师长面前方可用的上,因为这是对师长的一种礼,一种敬。而同龄人人之间,就有点迂腐、做作了。 赵政一脸不解的样子,显然他对秦枫这种画风忽然的转变有点不适应,其实在他心里也向往那种洒脱和随性,可在环境与师长的长期的熏陶下,他不可能马上改变。这对赵政来说无疑是一场思想上冲击。他不像张苍那样,商人之后,本身就没有什么礼数可言。 “可先生常说,君子要温润谦和,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赵政说道。 在赵政说完后,秦枫的脸一下就黑了。他明白这话的意思,甚至这对出至《论语.卫灵公十五》。可秦枫刚说完“随便点”,想以一种更轻松的方式交谈,你却来一句,“义以为质……”这个要么是在显摆,要么就是在试探或者说考验。”想不到我也有一天会为名所累啊“ 想罢,秦枫面无表情的说道: “难道程亮先生没教过,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吗?还是说你不知道,“君子坦荡荡,表里要如一,行事无愧于心的道理吗?” 赵政被秦枫这忽转的话风,弄的没回过神来,刚想要解释,秦枫的声音又响起了。 “好了,在下还有要事,就不耽搁赵兄的时间了,告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秦枫前世今生恪守的做人准则。他认为赵政的言语虽算不上冒犯,但无谓的试探,所谓的考验,恰恰说明赵政是心思不单纯,试探什么,考验什么,无非是想看看他秦枫是否名副其实,这也是让秦枫最不快的。 于是他干净利落的转身,说走就走,这本是秦枫的性格。看不惯,那就不看咯!。留下了一脸茫然的赵政,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许久,赵政才回过神来,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气愤。他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加搞不明白秦枫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最让他憋的慌的是,秦枫说完就走了,没有给他半点解释的机会,那是一种足以让人发狂的感觉。 “哼!小人之心,不可深交。” “也罢!我也算看清了,如此气量之人,就算在有学问,以后也难有所作为。” 显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那些看似无过的话,到了秦枫眼中,变成了试探和考验。 试想一下,两人本来不熟的人,好端端的说着话。突然,有一人来了一句英语,另一个人会怎么想?他会想到!“装什么装,显摆你懂英语是吧!,还是说就想看哥的笑话。“ 误会,往往产生在彼此的不了解。假如他们是一对相识已久的老朋友,误会也就不会因此而产生了。也许秦枫和赵政一人在多说一句,可能就不会有误会了。 缘分就这样的奇妙。有人说,第一次相遇的不欢而散,是为了下一次相逢的冰释前嫌。两个命中注定的人,就在这满园春色的花园,温暖动人的午后,产生了交集,而后又背对着背的离开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有了彼此的影子,命运之绳在此刻将两人紧紧栓在了一起,从此他们的未来将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政之事并没有在秦枫心里引起丝毫涟漪,也许赵政在他心中连过客的算不上,所以过了也就忘了。 下午课学的是君子六艺里的“书”所谓六艺,就是礼、乐、射、御、书、数。秦枫了解到,塾院主要教授礼乐书,礼为五礼,乐主要是听音识器,书则是识字写字,秦枫这个年龄的学子一般都才开始识字,只有贵族大家的孩子一般识字比较早。至于射御数,可能是学子太小,可能是先生难找,也可能是处于安全的考虑,反正并没有开设其学科。所以都是由学子长大后自己去学的。 秦枫此刻正在为下午课发着愁。在这个时代能让他发愁的事情并不多,但“字”这个东西恰恰是其中之一。不论是识字还是认字,都让他苦恼不已。 满篇的篆书,让看惯后世的楷书、行书的秦枫,感觉到非常的吃力。更别说要写了,而且还是用毛笔在竹简上写。一个个蝌蚪般的文字,从眼睛里,爬到他的脑海中,头疼欲裂是秦枫此时切身的感受。 第十六章 张苍与算术 华夏文字的博大精深,不仅仅是承载语言的图像或符号,更多的是体现了这个民族渊源而留长的文明,悠长而多姿的历史。让人从心底感到自豪。 华夏人从古至今都有以字观人的传统,古人写字讲究心静如水,所以一个人的心性,可以很准确的体现在他所写的字上。胸怀天下的仁爱之士,他们写的往往都是字正方圆,浩然无边。而那些心有野心的枭雄之辈,他们的字则是锐利如锋,顷刻间让人恍如杀气迎面。 秦枫没有想那么多,字体这东西对他来说还有点远,他现在急切需要的是要把字先认好。 在程亮先生一个下午的讲解后,秦枫逐渐找到了感觉,蝌蚪般的篆书,也不是那么难以认识,一笔一划都有它独特的时代韵味。 其实主要是秦枫找到了窍门,后世的什么楷书,行书等字体都是由篆书演变过来的,所以他识篆书,不过是溯本求源的一种过程而已。 在反复印证后,除一些比较生僻的字,其他大部分他都能准确的认出了。 文字虽妙,然造字者更伟大。这让秦枫不禁想到他的大师兄李斯。佐与始皇,统一华夏文字,以现在的篆书为基础,创制的更为简化的小篆,史称秦篆。 可这样的一个时代精英,在始皇逝去后,他的思想出现根本性的偏差,或者说是错误。秦枫不相信,那时的李斯会看不出,二世胡亥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国君人选,可还是与赵高合谋,假造遗诏,计杀扶苏,最终自己也不得善终,死于赵高之手。 这让秦枫很是唏嘘不已,本已位极人臣,一世英名的李斯,到底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秦,二世而亡,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秦枫思绪回到课堂,今日的学课也接近了尾声,一堂高质量的课总是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与犹未尽的秦枫就是这样认为的。 随着程亮先生的一声“今日之学就到这里”,秦枫也结束了他至重生以来的第一天课程。 太阳完成了它一天的工作,欢欢喜喜的下山了。夜晚是老天赐给凡人休息的时间,已奖励他们一天的辛勤劳作,又到万家灯火时。 晚饭过后,准备回住舍的秦枫被他老师荀卿叫去了。 院长小院,秦枫一脸恭敬的站在荀卿的面前,正背诵这今日所学。 老人端坐案前,双眼微咪,不时的还用手轻抚着自己洁白的胡须,看的出她对秦枫的表现还算满意的。 一盏茶的功夫,秦枫将程亮先生所教的《劝学》一字不落的背完。其实他也很奇怪,自己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的,背完上一句,下一句已在脑中浮现,过目不忘他不敢说,读过两三遍后,基本上就能背出来,不明所以,只能归功于重生使得灵魂也变大了。 “嗯~背的不错,但书中之讲,你又能理解几何。” 于是秦枫将自己对《劝学》理解,逐一的说出来。每当说到精辟之处,都会得到荀卿连连的赞赏。 其实当初荀卿在撰写《劝学》时,本来就把它当成一个启蒙教材,里面也不是什么深奥的学问,就只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大自然现象的的一种描述和总结。 对于秦枫这个生于两千多年后的灵魂,当然一点难度都没有。虽然书中有些明显是错误的解释,但他也不打算纠正,觉得没必要去找茬,秦枫不是那种对学问特别严谨的人,而且这书的作者还是他的老师。 “好!理解的很透彻,总结的也很有见得。不过这《劝学》对你来讲还是太过你简单了。明日起,以后的上午课你就来老夫这里吧!“ 老人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小枫啊,你可千万不能自满,要明白,古往今来,凡是有大成就者,不是他们的天资有多出众,而是那颗坚持自我,不为这万丈红尘所乱的心。望你不要辜负老天给你的这一身天赋。“ “好了,下去休息吧!” 秦枫没有多说什么,看的出老人确实有些疲惫了。当他转身走到门口时,老人的声音在此响起。 “你今日能够帮助张苍,老夫甚感欣慰,做的很不错。还有如果觉得被子不暖和,就来找为师,身为老夫的弟子,这点惠及还是应该有的。” 说完老人的声音没有在响起,秦枫站在门口向老人深深的行了个礼。而后离开了小院,回住舍去了。 荀卿的苦口婆心,让秦枫很是感动的。特别是老人的关怀,让他的心倍加温暖。 怀着对老人的尊敬,一路回到了住舍。正在忙着整理床铺的张苍,见秦枫一脸笑意,起了调侃之意。说道: “哟!枫哥,心情很好嘛,有什么好事情讲出来,让兄弟也跟着乐呵乐呵啊!” 见张苍调侃自己,决定气一气这个胖子,瞬间做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道: “也没什么啦!就是刚刚院长,也就是我老师叫我过去,考校了我一番,老师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还让我从明日起,以后上午课都去他老人家那里。你也知道的,我老师对弟子可严了。这下怎么办啊!而且我也很舍不得你呀!兄弟~“ 秦枫话让张苍很无语,在他心里再一次觉得,跟秦枫斗嘴,是件特别无趣的事情,因为输的那个总是你,基本没有赢的可能。 张苍当然知道秦枫是在报复他刚刚的调侃,并不是在故意显摆的。可心中还是有点酸酸的,他的内心也极度渴望成为院长的弟子,得到师长的赞扬。不为自己,只为家中的老父能吐气扬眉,羡慕之色也溢于言表。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玩笑开到反目成仇的朋友,秦枫在后世也屡见不鲜。他看出了张苍的伤感,没有在继续刺激他,他知道这时候的刺激对张苍来说就是伤害了。 “好啦!别一个大老爷们,像个小姑娘家的矫情。我不过就是运气好一点,就是拜了院长为师,如此而已。可那又怎样,能代表我就功成,我就名就了吗。“ “不要太在乎那些外在的,自己的才是最宝贵的。” “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天生我才必有用,你,张苍就算不作那些所谓的学问,也能靠自己名扬天下,我保证。” 张苍知道秦枫是在鼓励他,也懂得那些话的意思,可他从来就是个缺乏自信的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人。对于他而言,别人也比自己靠的住,还扬名天下,醒醒吧! 秦枫的话并没有对张苍祈祷丝毫作用,他知道张苍是因为强烈的不自信,而让自尊心长期出于受挫中。从而导致他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 瞧见张苍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一股无名火从脚底一直穿到头顶,让他难以发泄。 “好你个死胖子,不相信我,是吧!看来我不露两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秦枫把乘法口诀表从头到尾被了一遍后,张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嘴里冒出一句“这个,我也会”让秦枫老脸一红,心中恍然,商人之子,岂有不懂乘法的道理,是他小看古人了。 顿时,气氛略显尴尬了,张苍那充满怀疑的眼色,让秦枫非常恼火,于是他决定不在隐藏,誓要把这个敢小看他的胖子,治的服服帖帖的。 秦枫开始说着什么是勾股定理,并证明他的由来。随着时间的流失,张苍由刚开始的不相信,变得半信半疑,到最后更是小脸胀红,呼吸急促。他被秦枫所述的勾三股四弦五深深的吸引了,从未接触过这些新鲜知识的张苍,展现出他惊人的天赋,秦枫说一他能立刻明白,并且反三。在他心里仿佛有一道通往未知的大门,缓缓开启。 认真的胖子,无疑的可爱的。算术对于张苍来说,真的是爱到骨子里了。成功从来就没有侥幸,假如张苍没有着份对算术的狂热,以后他也成不了大数学家。 就这样,一个如饥似渴的问着,一个不厌其烦的解答。这天晚上,秦枫讲解了许多,往往一个问题涉及到许多方面的知识,他都一一讲解,至到张苍完全听明白。 就在张苍还与犹未尽之时,秦枫结束了今晚的讲课。看着张苍如怨妇般模样,仿佛是在祈求秦枫能在多讲一会儿。很明显,他的目的达到了,张苍不仅服服帖帖,而且还眼冒金星,充满崇拜的盯着秦枫。他的双腿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跪下,喊出那句经典台词——师父,请收了我吧! 最终张苍没有拜秦枫为师。也许他知道秦枫不可能收他为徒。也许他觉得没必要,张苍认为,他跟秦枫是兄弟,兄弟之间就是你需要帮助,我就来帮助你,无需多言,如此简单而已。可这也并不妨碍他对秦枫的崇拜,又到了另外一种高度了。 人们常说神是无所不能的,可张苍眼里,懂算术,懂勾三股四弦五,才算是正真的神,至少此刻秦枫在他心中就是神一般存在。 第十七章 回家 此刻塾院规定的熄灯时间已过去一会儿了,幸好查舍的先生还没来,不然秦枫二人免不了又是一顿惩罚。 只见二人快速的熄灯上铺,张苍已迫不及待的躺下,津津有味的回忆着今日所学。脑子里实在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整理,这些知识恨不得立刻吃透,然后到秦枫那里继续挖掘。在他眼里,秦枫就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宝藏,挖不尽,掘不完。 “胖子!商量个事。” 秦枫的声音打断了正在铭思的张苍,让他非常恼火。 “什么事啊!不能明天说嘛?眼看着那题就要弄懂了,又被你打断了。“ 说完不管秦枫,又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 秦枫非常理解张苍此时的状态,就像一个孩童,发现了一件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谁要抢他的玩具,他就会哭给谁看。无疑,秦枫今日给张苍讲的东西,就是他的玩具,只不过在脑子里玩而已。 秦枫没有计较张苍的抱怨,继续说道: “过两天,塾院放休的时候,我想去拜访下伯父,就是你老爹,顺便跟他老人家商量点事,你看,有问题吗?” 还在于直角三角形、等腰三角形之类图形愉快玩耍的张苍,被秦枫这话给强行拖入现实。 “嗯~枫哥,你是说要去拜访我爹?“张苍有些疑惑的说道。 “是的!除了拜访,顺便说点事。你放心,肯定是好事。” 秦枫早有意向,想把宣纸的推广和贩卖交给张家来管理经营。从这两天于张苍的接触,看得出,他是个真性情的人,往往这种人的性格就是直来直去的,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喜欢,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强作喜欢,少了一点事故圆滑,多了一点人性真情。 秦枫觉得能教出张苍这种真性情的人,其本身也不太可能是狡诈险恶之徒。就算他自己真的看错人了,其实也什么大不了的,对于一个两千多年后的人来说,在这个商业如蛮荒的时代,赚钱的手段是他最不缺的。可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会比谁都痛,比谁都伤。 秦枫就是个重感情的人,而现在的他更是感情用事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亲情,友情都是他前世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所以他更加珍惜。如果非要在利益和友情之间做出个选择的话,秦枫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对他来说,情谊在是无价宝。有人说,感情用事的人,爱的真,伤的深。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候,忘情绝爱才是枭雄的基本条件。可谁又知道,在这种所谓的感情用事的人的内心里,这人世间的情与爱,才是他们最宝贵的东西,功名利禄亦非他所愿,即使明知会受伤,也如飞蛾扑火般的勇往直前。天亦有情,人间孰能无情。 至于宣纸的制造工艺,不是秦枫有心设防,而是第一次与人见面谈合作,就毫不保留的将老底全部拿出,这会让你的合作者觉得你是个傻X,跟你合作没有半点的安全感,说不定会因为你的白痴行为而让自己血本无归,即使看在情面上不去坑你,也会放弃与你合作。所以秦枫视情况而定,合作久了交给张家,也是未尝不可的。 通过今晚,张苍对秦枫的崇拜已经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这种人已失去个人的主观,秦枫说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不对的也是对的。至于见自己老爹这种不算要求的要求,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还差点让自己老爹反过来去拜访秦枫,好在秦枫还没有昏头,懂得礼数,在万般推脱下,才让张苍打消了此念头。约定好了时间,在张苍告诉秦枫他家的住址后,两人相继睡去。 时光如流水,总在人不经意间流走。几天的塾院生活,让秦枫丝毫没有乏味感,反而倍加充实。 荀卿的亲自教导,让秦枫对《论语》《春秋》等儒家经典学说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往往他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这些经典,也让荀卿深思其中,乐在其中,直接拍案叫绝。与其说荀卿教导秦枫,不如说两人是在相互印证,相互分享来的更为贴切。有时他们会因为观点的不同,而争执不休,也会因彼此的精辟见得,而拍手叫好。他们的关系不仅是师徒,更像是一对忘年之交。 随着对秦枫了解的深入,他发现自己越深入,越不了解秦枫了。无论什么样的问题,秦枫总能对答如流,就连荀卿认为最生僻的算术,他都可以做到随口答出,难道他的智慧真的无穷尽。 特别是秦枫对自然现象的理解,更加让老人郁闷不已。仿佛在秦枫面前,自己才是那个学生。比如“为什么先看见闪电,之后才听见打雷。”“为什么在冬天,人的手指接触到别的东西,会产生一股刺痛的感觉。”这些生活中的现象,荀卿自己是不知道,可秦枫却能如数家珍般的一一答出。更提出了一套老人闻所未闻的“摩擦起电”的理论,听起来好像真是那么回事。至于什么是电,老人就选择性的忽略了。 荀卿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竟然有点跟不上秦枫的思维节奏了。往往这个问题他还没想明白,秦枫已经在思考其他的了。老人对这个弟子是打心眼里的喜欢,同时也对儒家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邹鹰翼羽日渐丰,冲天一刻有时中。平地惊雷起风云,一啸红尘万人崇。 秦枫并不知道他的老师对他的评价如此高。此刻他跟一般的学子也没什么两样,无不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今日是塾院的放休日,每五天休息一天,主要是让学子们回家见见长辈,换洗一下衣裳和日用品等。他们的亲人早早就来到塾院,将那些需要换洗的物品统统打包回家。 人群中,秦枫准确的找到了秦小花,旁边还有他的姐夫,怀里抱着的胖娃娃正是他的外甥牙牙。 由于秦枫刚来塾院没几天,在加上他本来就很爱干净,所以拿回去的东西并不多。张苍还在四处张望,显然他还没找到来接他的人。秦枫想张苍道了别,并表示自己会准时到访,叫张苍给他老爹说一声,而后拉着他的家人一同回家了。 路上的小贩,如秦枫来的那天一般,斯声叫喝着,仿佛他在告诉过往的行人,自己东西是全城最好最便宜的。过往的马车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着,不时的还有人在街道上纵马狂奔。好几次,秦枫想伸手去抱抱他的外甥,可看见自己的小胳臂小手的,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一路上,秦小花的嘘寒,李大牛的问暖,没有惹来秦枫的一丝反感,反而让他倍加亲切。初春的阳光照人身,亲人的问候暖人心。 一个时辰后,秦枫一家人回到了他们的家。还是原来的地方,同样的味道,一样的摆设,虽然简陋,但却温暖。 秦小花从李大牛的手上接过牙牙,到里屋给她的儿子吃饭去了,饿谁都不能饿了孩子,这是她家的传统。 秦枫也放下从塾院带回来的衣物,准备自己去洗,被李大牛发现了,一把夺了过来,说什么都不让秦枫自己动手。还说,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人,不能被这些下贱的活儿,给弄脏了那双拿笔的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枫无奈,只好作罢。 古代就是这样的,谁家里出了个读书人,都是像宝贝样的供着。如李大牛所说,街坊们都羡慕他家的要紧,经常教唆自家的小孩有事没事的就跑到他家来玩。刚开始,秦小花还很热情的招待这接待那的,当有一天她听说,这叫借才气。把你读书人的才气借到别家去,听完,秦小花气的拿着扫把在门口骂了几天,如果不是来接你的话,估计今日还得继续。在秦小花眼里,家里的才气就是秦枫的,以后是他儿子牙牙的,被人以无耻的手段弄去了,那还得了,这比要她命还难受。 秦枫听完,没有一点觉得秦小花愚昧的感觉,他认为,一家人本该如此。一笑过儿,他也不准备继续谈论此事了。于是他凑到李大牛跟前,小声的问道: “姐夫,图纸上的东西做得怎么样了?“ 虽然家里没有外人,但李大牛还是小心的张望了下,说道: “都做好了,被你姐藏在床底下了。那张图纸也是你姐在保管,放心吧!那些部件都是你姐分开找不同的木匠做的,没人看的出来到底做的什么。“ 得到了李大牛的肯定,秦枫的心也就放下了。他现在有些犹豫,既然打算现在就将宣纸推广出去,那纺织机还有没有必要在出现呢?秦枫相信,宣纸是改变时代的东西,利益这东西当然不在话下了。而秦枫的初衷也很简单,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丰衣足食而已。他决定跟秦小花好好商量下了,顺便把宣纸的样本也拿到手。当初他造的那些宣纸,早就不知被秦小花藏哪去了,在秦小花的世界里,宝贵的东西就应该藏起来,所以他还必须说服秦小花才行。 第十八章 秦小花的宝贝 不一会儿,秦小花就抱着牙牙就出来了。小家伙儿吃饱喝足了就是不肯睡去,仿佛秦枫的回来,让他也感到了新鲜。大大的双眼,不停的盯着秦枫看,时不时的还拌一下嘴,好像嘴角下的奶渍,是奖励自己的零食。秦枫被牙牙的小样子给逗乐了,也凑过来加入秦小花的逗娃游戏中。 “牙牙!这是舅舅,你最喜欢的风铃就是舅舅给你做的,叫声舅舅好不好啊!“秦小花一脸爱溺的看着怀里的婴儿。 三个月大的牙牙,当然不会说话,只是对着个叫舅舅的小孩充满了好奇。秦枫用手指在小家伙儿的嘴唇上碰一下,小家伙就拌一下嘴,显然他把秦枫的手指当成自己的饭碗了,来回几次,小家伙儿就不乐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秦枫见自己惹事了,一副求饶的样子,到是把秦小花给逗笑了。 “小弟啊!你小时候跟牙牙是一样的,不经逗,稍有不满就哇哇大哭,那时可把咱爹娘给急的哟!” 说到这,秦小花没继续说下了,脸色也变的忧伤起来。秦枫也没有接话,说实在的,秦枫对于自己的爹娘没那么又感觉,可能是他们去世的早,也可能是秦枫重生的晚吧! “好了,姐进去哄牙牙,你先跟你姐夫聊聊,等姐出来后,给你做顿好吃的!“ 秦小花转身进屋了,让她在光天化日下喂奶,秦小花显然做不到的,那怕在自己的小院里。 百般无趣下,秦枫决定还是要让纺织机面世。零件都做出来,不装好,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他叫来正在劈柴的李大牛,把那些零件都拿出来,乘现在还有时间,安装好,也算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 如秦枫所料,李大牛在进屋拿零件的时候,受到秦小花的阻挡。原因是白天容易暴露,非要晚上安装。秦枫无语了,觉得秦小花谨慎的有些过头了,自己家里还怕什么啊!再说以现在的照明条件,就算晚上安装好了,估计眼睛也跟着花了。 在秦枫的百般解释与保证下,秦小花才勉强同意。这可是秦小花的宝贝,既然是宝贝,理所当然的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咯!她还理直气壮的说,谁家宝贝不是藏着掖着的,那种把宝贝拿出来到处显摆的人是傻子。 李大牛在秦小花的监视下,小心翼翼的把藏在床底的零件,抱到院里。秦枫仔细检查了这些零件的尺寸,他发现这个时代的匠人还真不是盖的,尺寸说多少那就做多少,一厘也不差,这等严谨的专业手艺,难怪秦始皇能修筑成世界十大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再一次感叹,古人的智慧当真不能小看! 衣袖卷起,说干就干。秦小花把牙牙哄睡着后,也想加入进来。她认为,纺织机本就是女人的东西,把宝贝扔在笨手笨脚的大男人手里,实在让她放不下心。没办法,一家老小还得吃饭,纵使她有万般不愿,也只能放弃,他可不敢叫李大牛去做饭,要是不小心传出去的话,她就会成为外人嘴里的懒妇了,糟蹋自己的男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于是秦小花只能一边做饭,一边时不时找各种理由过来瞅一眼他的宝贝怎么样了。好几次李大牛把纺织机的零件弄的大声了点,秦小花的骂声都会在第一时间响起。秦枫很好奇,这个状态的秦小花做出来的饭食,还能吃吗?不禁有些对中午饭菜的质量担心起来。 这台纺织机是秦枫以宋朝的制造工艺为基础,在加以改进的。纺织机的的原型早在他的脑海里,所以组装起来,也不是特别费事。 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下,这台现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纺织机组装完成。李大牛长虚了一口气,盯着这台陌生的玩意儿,在那里不停的傻笑。 “小弟,这真的是纺织机吗?怎么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样呢?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李大牛不敢确定的问道。 秦枫看着这台跟自己所想差不多的纺织机,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最后的调试了。 此时的秦小花心如猫挠,瞧见宝贝已装好,哪里还管那么多,勺子都没来得急放下,就急匆匆的跑过来。 这一刻,秦小花是幸福的,当她看见这台纺织机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东西应该是属于她的,尽管纺织机毫无美感可言,但也不妨碍秦小花发自内心的喜欢。 只见秦小花没有得到秦枫的任何提示下,就准确的找到了操作台,一屁股就坐上去了。然后双眼就直勾勾的盯着秦枫。她是用眼色来催促秦枫,仿佛在说“还不快点给姐讲这东西怎么用,没瞧见姐已急不可耐了吗?” 当女人对一件事物产生浓厚的兴趣时,她们的眼里只有事物本身,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千万不要作死的去考验她们的耐性,不然很容易受伤的。 秦枫当然明白秦小花已经快没有耐性了。他怀疑,自己如果在慢一点,秦小花手上的勺子,可能就会跟他打招呼了。 秦枫被秦小花盯的打了个寒颤,二话不说的开始给秦小花介绍这台纺织机的操作流程和功能。其实关于操作,秦枫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工作原理他知道,可毕竟前世今生他都没用过纺织机。所以他只能给秦小花粗略的讲解一下,一切还需要秦小花自己去发掘。 通过秦枫的讲解,秦小花很快掌握了基本功能。虽然她的操作看起来很生硬,但熟能生巧嘛!秦枫相信在纺织的这点上,秦小花是比他有天赋的。 当秦枫说完丝绸的制作流程后,秦小花激动的说不话来了。在秦小花的认知里,丝绸可是好东西,那可是贵族,皇族才拥有的。就算偶尔在市面上出现,也被那些可恶的商人,以高价买走。特别秦枫说还能制成锦,就连旁边的李大牛都吓到了,更别说秦小花了。一寸锦,一两金。这是锦在这个时代的价值。秦小花当即宣布,纺织机周围五米处属于禁区,谁过线了她就跟谁急。秦枫也不例外。就这样,秦小花一头栽进伟大的纺织事业中,以至于牙牙长大后,还埋怨秦小花当初眼睛里只有纺织机没有他这个儿子。 中午的饭食虽然谈不上美味,但也不是秦枫想象般的那么难吃。家里就没那么多讲究,一家人围着饭桌,有说有笑的吃完了秦小花煮的一锅萝卜炖肉。 秦枫没有忘记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拜访。吃完饭后,他把自己所想,一一告诉了秦小花夫妇,李大牛到什么意见,就是秦小花拿着长宣纸,左看右看的,怎么也看不出这东西好在哪? 秦枫没有多做解释,他明白此时的秦小花眼里,没有任何东西比的上她心爱的纺织机。拒绝了李大牛以安全为由要护送他去的想法,带着宣纸,就出门了。 可能是已过晌午,路上的人并不多,连街边的小贩也失去叫卖的兴趣,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一路上,秦枫没有刻意放快步伐,尽量的让自己的心处于平静状态,毕竟第一次去拜访别人,他可不想给人家一个毛毛躁躁愣头青的印象。谈判也是很讲究的,自己如果沉不住气,那就等着被坑吧! 没多久秦枫就根据张苍所说的地址,找到了他家。只见门口的蹲着两只石狮子,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过往的行人,红色大木门的牌匾上,刚劲有力的刻写这“张府”二字,大红灯笼高高的挂在门前,无不预示着此家的丰盈。 秦枫抖了抖衣裳,尽量让自己装束看起来得体。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上前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大门。 不一会儿,大木门嘎吱一声,只开了一小半就停了。走出一个大概二十出头,身穿下人服饰的年轻人。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秦枫,而后说道: “去去去!哪来的小毛孩在这里乱敲门,也不看看着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来的吗?赶快滚,不然我就棍棒伺候了。“下人恶狠狠的说道。 秦枫可没有被这个满满都是恶意的下人给扰乱自己的心神。他甚至微带笑意的看着张家下人,在那里演技拙劣的表演着。他很清楚张家主人的想法,利用下人的势利,来试探一下秦枫的虚实。更是考验一下秦枫的心性,另外可能还有点敲山震虎的感觉。没办法,形势比人弱,这口气他怎么也得忍下来。在说张家的主人是他朋友张苍的父亲,也算是秦枫的长辈,既然是长辈,就不算试探了,顶多就是考校。在说你找人家来谈合作的,还不准人家试探你一下啊。 既然张父已出题,那秦枫就要考虑在不损伤自己的颜面,也不会让主人难堪的完美答案。 计上心来,秦枫嘴角微微上扬,心中顿时有了定夺。 此时的张家下人可没有那么轻松,老爷说的吓一吓门口的人,可门口的孩童微笑的看着他,不为所动。让他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的极了。 第十九章 恶奴欺客 张家院内。 张苍一脸生气的样子,在大堂前急躁的来回走动着。小嘴都要翘到天上了,嘟嘟啷啷的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 从午饭过后,家里的大门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当他的耐性快要被磨光了的时候,悦耳的敲门声终于从大门传来。张苍一下蹿出去,准备亲自去开门,却被自己的父亲阻止了。最让他气愤的是,父亲并没有解释什么,反而让下人去故意为难秦枫。张苍愣住了,他不懂,更加不想懂,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很有可能他会因此失去这个兄弟。 最终,张苍还是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被父亲呵斥在堂前。下人在门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仿佛秦枫那张充满愤怒的脸和不带任何色彩的双眼,就在自己眼前,让他无言以对,难以自容。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不对,门口并没有传来秦枫的声音,连那个去开门的下人声音也没有了。照理说,这种情况秦枫应该破口大骂,然后愤然离去,那个下人此时也应该回来禀报才对,可门口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是非常奇怪的。“难道此事另有玄机?” 于是他斜过头去,瞟了正坐堂前的父亲一眼,发现父亲正气定神闲的端着碗茶,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有古怪,肯定有古怪”张苍想着。 正准备开口询问,中年人的声音响起。 ”想明白了再说话,没想明白就继续想。“ 张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压在胸中的大石,放下了一点,对!就只是一点点。毕竟他没见着秦枫,更不清楚门外的情况,不过此事有转机就行。张苍大大乎了口气,不像刚刚那般绝望了,却依然坐立不安的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焦急的等待着此事的发展,同时心里已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 堂前的中年人正是张苍之父——张启。邯郸城里比较有名的商贾。有名不是说张启生意做的有多大,而是他的为人,做生意,讲诚信一直是他家组训,到了张启这一代更是赢得了路人皆知的口碑。 张启家里世代经商,家境殷实。但也仅此而已。就如锦衣夜行般,得不到世人的认可。所以张启特别希望家里能出一个读书人,来改变张家的社会地位。因此他对自己的儿子张苍给予了厚望,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张苍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费尽心力把张苍塞进塾院,希望有奇迹发生。 这次回家,张启觉得儿子跟以前比起来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那种精神面貌特别的好,给人特别自信的感觉。最奇怪的是,儿子一回家,就向他行礼,给他母亲问安,然后就独自去后院,蹲在那里,一会儿深思,一会儿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张启忍住了心中的疑问,他认为张苍在做一些自己看不懂的学问,怕就此打扰到他。因为在张启的记忆中,他的儿子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投入的做某件事情。看着张苍那个认真的样儿,其心里比做了一单大买卖还高兴。 午饭的时候,张启见张苍没有以前吃饭时的闹腾,更没有满桌的乱挑。这才上了几天的塾院,就能有这样大的变化,让他老怀安慰,同时也对自己当初的坚持感到无比的英明。这顿饭是张启吃的最安心,最享受的一顿。 饭后,听闻自己儿子说他的同窗下午要来拜访自己,心里还没有当回事。可当张苍说他的同窗名叫秦枫时,张启的心中就不淡定了。 当初,秦枫在于韩非对辩时,有很多人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的,虽然还不是人尽皆知,但稍微有点势力的人家,都听说了秦枫之名。特别是那些道尽商人苦楚的话,差点没让整个邯郸城的商贾,集体给秦枫立长生牌。幸好当时有人出来阻止说,秦枫年幼,此时立长生牌恐会他折寿,大家才没有坚持。 那晚,张启与一众商界好友大醉了一番,其间更是有人嚎生大哭,声称秦枫就是他们的恩人,誓要一日三香,为秦枫祈福。 其实这也难怪他们,这本就是对他们及其不公平的时代。他们拥有海量的财富,却得不到世人的尊重。秦枫的话就像一缕清风,一轮明月,一片暖阳,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喊出了他们的所愿,轻抚着心灵,照亮了前路,更温暖了人心。 恍然间,张启鬼使神差的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考验一下秦枫,处于商人的谨慎,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这才有了张家门前“恶奴欺客”的那一幕。 门外的秦枫此时非常淡定,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这个恶奴的扮演者憋屈极了,明明是个小孩,却让他有种被上位者审视的感觉,不禁心生胆怯,大汗淋漓,不敢走,也不想留。 “你说你,我都凶成这样了,你难道不应该骂几句,或者拂袖离去吗。在那里腔不开,气不出的,一副淡定非常的样子,这位爷到底要闹哪样啊?“张家下人心想道 秦枫见差不多了,在这样下去,他怕这个人会憋出病来,慢慢开口说道: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不管是出至谁意,话总是你出来的,我也不可能当没听见,所以就算小惩大诫吧!“ 张家下人惊骇不已,原来人家早就知道自己是在演戏。一直不说话,就是想让自己心生忐忑,而丑态百出。张家下人此时想明白了原委,对秦枫的更加畏惧。面对别人的辱骂,而坦然自若,不急不怒,一眼辩真伪,无声间,便惩戒之,此等心性的小孩,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说过,就连他见过的成年人中,也不见得能比这个小孩做的更好。 就在张家下人六神无主之时,秦枫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他是中气十足,字正腔圆的说出来的。 “儒卿塾院弟子秦枫,特来拜见张家主人,望小哥通报一声。” 此时的那名张家下人,没有进去通报,想也没想,直接将大门全开,闪到一边,弯着腰,做出一副恭请贵客的样子。 他可不敢再造次了,尤其是听见这个叫秦枫的小孩还是跟少爷是一个塾院的,八成还认识,他明白这是个他惹不起的主儿。 秦枫没有谦让,大步的迈进张家,来到张家会客的正厅中。 一位与张苍有七分相似的中年人正坐堂前。老实的圆脸是沉浮于商海的最好伪装,一双单凤小眼正盯着一步步走来的秦枫,满头的黑发已藏不住银丝的惹眼,此人正是张苍之父——张启。 秦枫来到距张启三步后停下,双手抱拳,恭敬的作了个揖,说道: “小侄秦枫,拜见张家伯父,望伯父不要怪罪小侄唐突。“ 不卑不吭,心智过人,沉稳有据,睚眦必报,这是张启见到秦枫后的评价。 刚刚秦枫在外面的进门词,他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的,更加明白秦枫两次用不同身份的拜见,其意义所在。 第一次秦枫用儒卿塾院弟子的身份就是想告诉这里的主人,我是塾院的弟子,好心来拜访,却遭到你家恶奴的刁难,侮辱我就是侮辱塾院,侮辱塾院那你家的事就大了。更简单来说就是我秦枫身后也是有后台的,不是随你怎么欺负的。 第二次秦枫用的是张苍朋友的身份。意思就是告诉张启我秦枫还是很大度的,不像你家,还专门演一出”恶奴欺客“的戏码来。 这时张启的脸上火辣辣的,有心考验别人的心性,却被人家完美的化解,更是招来讽刺,偏偏自己还得笑脸迎人,心中感叹“真是作茧自缚啊!” “贤侄不必客气,请入坐,当自己家就好。”张启说道。 “那小侄就谢过伯父了” 秦枫说完就朝张苍这边走去,途中还向张苍眨了眨眼睛,以表示自己没问题,并没有因为你家的怠慢,而心生不快。 秦枫的用意,张苍也明白,可这不是他原谅自己父亲的理由。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这只是一场考验,或者说是长辈为了考校晚辈,而出的一题。此时张苍心中,满满的都是内疚与埋怨。不过他见秦枫并没有因此而心生芥蒂,放心了不少。 秦枫坐下后,并没有单刀直入的说起出此行的目的!反倒是跟张启聊起家常来。 张苍在旁边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吹牛打屁,简直要怀疑人生了。这二人,你奉承我,那我就必须要赞美你的样子,简直让张苍看着都快要吐了。特别是秦枫说一句“今日天气好好哦”他老爹就会说“贤侄真细心,观察的好仔细啊。” “我的娘勒。不是说有事吗?怎么就扯到天气了,而且外面明明就像快下雨了,哪来的天气好之说,还真细心,还好仔细。” 张苍快要崩溃了,他怀疑再这样下去,他会被二人恶心死的,必须阻止他们是张苍没死之前的最后念头。 第二十章 大狐狸与小狐狸 张苍那颗简单而实在的脑袋,怎么可能知道,这二人哪是在闲来无事的聊家常啊! 一个沉浮商海三十年的老狐狸,一个其智如妖的小狐狸,在比拼各自耐性与定力。两人都心知肚明,谁先开口,谁就意味着在没有谈论正事之前,已输对方一筹,从而在后面的谈判中让自己陷入被动。这是需要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才能总结出来的经验。 张启深信,跟自己素未相识的秦枫,不可能因为才相识几天的儿子特意来拜访自己的。读书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以及做人的底限,更不可因为钱财来巴结自己,而失了自己读书人的颜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秦枫是找他来谈生意的。 在两人的交锋中,张启更加确定了这一点。但秦枫的沉稳,秦枫的耐性以及秦枫的定力,都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禁喊道:“这是怎样的一个妖孽!”。 秦枫的表现没有半点的孩童样子,张启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在商海打滚了一辈子的老人,不动如山,坚若磐石来形容秦枫,一点也不为过。 他们看似闲聊的对话,其也夹杂了你来我往的攻伐。比如,张启说:“听闻贤侄家住西城区,那可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啊!贤侄回去时,可要当心呀!。“秦枫的回答:“多谢伯父关心,这里距小侄家不远,在说小侄从小就是那里长大,街坊们都认识,不会有人为难我这个小孩的。“ 张启在听完秦枫的回答后,差点没气的一口老血吐出来,心里直嘀咕“这个混小子,一点也不懂得谦让长辈!”浑然不知这事是自己先挑起的。他说人家秦枫住在贫民区,那里都是些下贱的平民,还叫秦枫不要与那些人为伍。其用意就是想让秦枫产生自卑,心里放弃抵抗,从而让自己赢得这场比拼。秦枫说的潜台词就是:“你家离我家也不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里的人虽然贫穷,但都是我熟识的街坊,不会像你一样,连小孩也要为难。” 此刻,张启想要结束这场已经没有意义的比拼了。胜负已分,他输的一败涂地。但无论做为张家家主尊严,还是长辈的颜面,都不允许他开口认输。不是他张启输不起,而是输给一个小孩,还是自己儿子的同窗,这让他怎么开口,心中已难受至极。 秦枫瞧见了张启的异样,明白自己在这场比拼中胜出,他可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愣头青,于是在张苍还没想出办法来的阻止他们的时候,秦枫先开口的说道: “今日与伯父交谈,小侄真是受益良多,本还想听伯父的教诲,然小侄今日还有要事与伯父相商,” 秦枫眼光扫了一圈,在旁伺候的下人,继续说道: “望伯父摒弃左右,事关重大,望伯父海涵。” 秦枫的话让张启一下舒坦了许多,心中对秦枫的评价更提高了不少。同时对秦枫所说的要事,也感到非常好奇。在他一声“都下去吧”后,堂前就剩下了秦枫和他们父子俩儿。 在张启舒坦的同时,他的儿子张苍也同样舒坦开来。这场差点把张苍恶心死了的谈话,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二人。心声感叹道:”原来我爹和枫哥都是吹牛打屁的高手啊!“要是让张启知道自己儿子是这样评价他的话,估计张苍少不了又是一顿揍了。 秦枫见张启摒弃了下人,从袖兜拿出了一张宣纸放到张启面前。 “伯父请看,此物名为宣纸,主要是书写绘画之用。” 秦枫没有继续介绍,他相信以张启的眼光,肯定能看出宣纸的商业价值和时代意义。 张苍也凑过来,仔细的观看秦枫所说的宣纸。他很想从这个又白又薄的东西上看出有什么别样价值。很遗憾,张苍想破脑袋,也没想出除了秦枫自己所说的用于书写绘画之外的其他的用处。 张苍明白,秦枫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敢来找自己的父亲谈生意,此物肯定还有它不为自己所知的特别意义。所以张苍很乖巧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招来二人的集体鄙视。 事实证明张苍的此举是明智的。张启眼光可不是张苍能够比拟的,他发现这个名叫宣纸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就发出淡淡的清香,在这个洁白无暇的面上,书写着自己喜爱的篇章,更加能让人心无杂念。 张启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的心神怎么淡定不下来了。 估量宣纸外在上的价值还好,只是单纯用于写写画画的,并不能作为他用。但张启十分清楚,这背后的意义可就大了去了。光是这钱财的收益就能让他张家富可敌国了,更别说对于整个文界的贡献所产生的名气,足以让他张家在这世间扬名。 可以想象,宣纸的出现,肯定会受到读书人的追捧,势必以燎原之势席卷七国,彻底代替竹简,成为一种新的记录与阅读的载体。到那个时候,全天下的读书人一用到宣纸,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张家改变了这一切。 张启努力的让自己心跳的缓慢一点,他可不想在晚辈的面前出丑,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老脸胀红,呼吸急促,双眼充血,两手抓着那张白纸不停的颤抖。咬着牙,用他仅存的一点理智,才使那张充满魔力的宣纸离开自己的视线,转向秦枫。 秦枫面带微笑,一副淡然的表情,让张启羞愧不已。这是怎样少年,他又拥有怎样的心性。这样的无价宝,谁不是藏的要多深有多深,像秦枫这种拿出来还跟人家分享,不是白痴,就是这东西就没被他放在心上。秦枫像白痴吗?如果秦枫都算是白痴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聪明的人了。 张启想到这,不禁再次感叹”这得要多大的心啊!“看了眼自己旁边的傻乎乎的望着他们的张苍,顿时心中升起一阵无奈,“同样的年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其实张苍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他不该拿秦枫来做比较,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 投桃报李 贪婪虽说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同样也是让人类走向灭亡的原罪。它能吞噬人心,腐蚀灵魂,让人不再纯粹。往往到最后,人就会成为它的傀儡,坠入永恒的深渊。 秦枫对人性有着很深的认识,但理解越深就越让人绝望。人性这东西本就不是能拿来考验的,也经不住考验,你去触碰它,它会让你伤,让你痛,最终让你失去一切的一切。 张启终究没有让秦枫失望。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秦枫的眼里,好在除了对宣纸的震撼和出于商人对发现“重宝”时的那种欣喜,并没有其它的歹念。他相信,张启有一万种方法能从自己嘴里强行得到制作宣纸的秘方。 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秦枫赌的就是张启的人品,也算是对张启人性的一种考验。试想一下,一个七岁的小孩,身怀那种让人名利双收的重宝,而且还大摇大摆的在人面前显摆。按照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这个小孩最后很大可能就是以悲剧收场。 很幸运,秦枫赌赢了,张启是个很纯粹的商人,有自己的道德底限。商场上,各种的勾心斗角,你来我往,他可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但自己的财富上沾着鲜血,充满了肮脏,是他绝对不会容忍的。可以说秦枫赢的很侥幸,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一切都没有在秦枫的意料之外,结果正在往圆满方向的发展。接下来就简单了,无非就是利益的分配。 张启也从刚刚的失神恢复过来,大口的喝了一碗茶,说道: “敢问贤侄,这宣纸宣纸其意义非同小可,咋们也不绕弯子了,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虽然他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出于习惯性的谨慎与害怕到头来一场空欢喜,所以还是确定下比较好。 ”好!伯父爽快,那小侄就直说了。“ 秦枫抿了抿嘴说道: “小侄这次前来,一是拜访伯父,二就是想以这宣纸为媒介,与张家合作,共同推广宣纸。小侄以技术为本,所得利益与张家五五分账。” 秦枫的话再次让张启的震惊不已,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哪里是合作啊!分明就是秦枫在给我张家送钱又送名的散财童子嘛!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方啊!“ ”可,也不像有什么我没看透的陷阱啊!不行,我得问清楚,我张家世代经商,还没有到靠欺瞒小孩来赚取名利的地步。“张启不解的想道。 张启从来都不相信靠运气就能名扬天下,从此富贵荣华的。 天道循环,一切事物都有它本身的规律。被天上掉下来的金娃娃砸中虽然也是运气好的一种,但所付出的代价,那可能就是自己的命。所以没事就不要去做那种一夜暴富的梦,因为往往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华夏自古就有“无福消受”的说法,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贤侄且慢,这宣纸所代表的意义你可明白,贤侄跟家里人商议过吗?伯父我可不想到时候背上一个以大欺小的奸商罪名!“ 张启认真的盯着秦枫的双眼,稍有闪烁都会被他察觉。他以为秦枫是自作主张,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并不知道这宣纸其背后的意义。 善意的提醒是不会带给秦枫丝毫反感的,张启的双眼在盯着秦枫的同时,秦枫也在透过他的双眼,审视张启的内心。可以确定,张启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在好心提醒他,有他自己的目的,但那也是出至善意的,这让秦枫对往后的合作更加的有信心。 “伯父请放心,这宣纸的意义小侄非常清楚,家里人也同意让小侄做主,不过还是要感谢伯父的提醒。” 从眼神里,看出秦枫并没有说谎,张启的心也就落地了。想了想说道: “贤侄大义,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占你便宜,这样吧!贤侄还是以技术为本,剩下的所有费用我张家包圆了,所得利益我们二八分,贤侄占八成,张家占两成,所有的店铺都以你我两家之姓为名,你前我后,贤侄意下如何?“ 说实话,张启开出条件比秦枫自己所想的优厚多了。但名利这东西对于已走过生死路的秦枫来说,真的让他提不起多少兴趣。并不是他秦枫有多高尚,而是在他的心中,更在乎名利以外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友情。他本身也不是那种死要钱的人,所以投桃报李他还是懂的。 “伯父大气,小侄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所得利益四六开!小侄就厚颜占六成,张家占四成。至于店铺的命名就只留张家一姓就好,秦家就不留名了。“ ”不过以后店铺的运营和管理,就要多劳伯父费心了,嘿嘿!甩手掌柜才更适合小侄。“ 张启愕然,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他遇见了不少,用阅人无数来说也不为过。但,从来没有遇见过像秦枫这种谈生意的,利他只拿本份儿,名就更加直接不要了。做生意不就图个名利吗?张启想不通,猜不着,看不透,以至于让他迟迟不敢下最后决定。 “贤侄,咋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你给伯父交个低,你这样不为名,不为利的,到底是为那般?不然伯父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秦枫微微的笑了一笑,说道: “其实在小侄看来,我秦家已经让了大便宜了。其原因有三。“ “哦~“ 张启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了,他左想右想都没发觉自己吃亏在哪里,心痒痒的想要听秦枫继续说下去。 “其一,我家没有以任何实物成本,所以这风险是由张家一肩承担了。毕竟宣纸在好,也要卖了才知道,这中间谁又能预测到会发生些什么呢?” 瞧见张启眉头深锁的样子,估计是在计算风险与利益的对比,和从中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秦枫端起碗茶,轻轻的喝了一口后,等了等,继续说道: “其二,不知伯父是否看见,这宣纸带来名利的同时,也带来了无穷的压力。“ ”宣纸的出现势必会对竹简造成巨大的冲击,慢慢的取而代之。从而产生一种以宣纸为核心产品的新势力,可那么,以竹简为核心的老旧势力,能甘心吗?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为了让自己让竹简继续生存下去,就会来破坏,诋毁,反正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甚至可能玉石俱焚。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嘛?” “我秦家自问是没有任何能力来抵御这场压力,说白了,小侄今日前来就是抱大腿的。“ 秦枫的话是张启没想到的,也让他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如他所想,天下当真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美好的食物背后,都有可能藏着滔天的危险。 张启思来想去,以张家现有的实力,是吞不下这场盛宴的,勉力为之,只会把自己撑死,而便宜别人。 分而享之,抱团取暖的道理,张启也明白。可眼见到嘴的肥肉,要与别人分享,换谁也心有不甘。 秦枫看出了张启的不舍与不甘,说道: “伯父其实不必为难,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是吗?“ “唉!话虽如此,可心里总有点不甘心。“张启叹息道。 正当张启的心有些失落的时候,在旁边一直听二人交谈,毫无存在感的张苍,此时说话了。 “嘿嘿!枫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有办法的,瞧,把我爹给愁的哟!” 还是张苍了解秦枫。虽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但也不是白坐的。他发现秦枫讲述宣纸所产生的压力时,并没有变的担忧,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他断定秦枫肯定的带着方儿来的。 当张启瞧见那秦枫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时,他相信了自己儿子话,心里只是不确定秦枫的办法管不管用。 秦枫并没其它意思,只是正当他准备说的时候,被张苍的嘴抢了先。秦枫给张苍了一个“就你了解我”的眼色后,说道: 其实…… 第二十二章 第八国 “其实,解决问题,最主要的就是要找准问题所在的关键点。“ “我们现在所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自身的实力有限。这宣纸所带来的好处,仅凭我们两家是吞不下的。而且在面对已竹简为核心的老旧势力的反扑时,我们连自保都做不到。小侄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些老旧势力在这邯郸城内有些着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还会牵出我们惹不起的存在,到那时,可能我们真就要人才两空了。“ 这些张启都知道,他比秦枫更清楚那些惹不起的存在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被那些人逮到机会,他张家可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险了。张启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实在不行的话,也唯有放弃,静待时机再图打算,毕竟名利虽好,家却只有一个。所以秦枫接下来说的话对他就至关重要了。充满期待的看着秦枫。也许连张启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把秦枫当成同等之人了。 “要想在这场对抗中胜出,而且是不伤己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壮大我们自己本身。可以试想一下,如果全邯郸城的人甚至于整个七国都是我们的盟友,那么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谁来都得死。“ 秦枫最后的那个“死”字是吼出来的,他看得出,张启已心生惧意,想要退却,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新旧交替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没有死的觉悟,又何来生的希望。 蛇吞象从来都只是传说,毕竟谁也没见过。张启在秦枫眼中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守成有余而魄力不足。这种人很难让他做出超过自己能力以外的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所以蛇吞象的奇迹注定不会发生在这种人身上。 在秦枫的构想中,张家是很重要的一环。未来几年里,他会全力协助张家,使他迅速成为七国之外的第八国,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而管理这个商业帝国的掌门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在秦枫眼中,张苍才是帝国掌门人最好的人选。在后世的史书中记载着,张苍即是大数学家,又是大汉的第二任宰相,所以秦枫心目中最理想的财政部长就是张苍。就是现在年龄太小了,张启不敢更不会随意的就把家主之位让给他,即便他是张启唯一的亲儿子。 秦枫对此也很无奈,毕竟现在张家家主还是张启,尽管他早已没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但至少秦枫不会担心自己养虎为患。所以他只能一步步引导,慢慢的波动张启的心弦,激起他早已被俗世磨灭了的雄心,从而为张苍赢得成长的时间。这可能有点伤人,但事实却是如此。 效果还可以,虽然退意未去,但惧意已没那么明显。秦枫有信心,当他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时,张启的胸中热血,会再次被点燃。 在秦枫强烈的心里暗示下,张启的畏惧感已不再那么强烈了,但他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忽悠的,秦枫的计划如果在他看来不靠谱的话,那么就只能明哲保身了。 “贤侄之意固然甚好,但这盟友又该如何去找,找谁又找多少方为合适,怎能让其与我们同心同敌?”张启急切的问道。 “伯父莫急,请听小侄一一道来。”秦枫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尽管茶碗里的水早已喝光。 “首先,我们第一批出来的纸张,不能拿去贩卖,而是给邯郸城所有的塾院免费使用,还必须长久的执行下去。其好处有三 “一、我们的善举能得到整个塾院的支持和赞赏,塾院中的学子们就是我们最好的宣传员,这比我们自卖自夸要好千百倍。” “二、能让我们与所有的塾院捆绑在一起。如果我们出事了,断了塾院的纸张供应,那些用惯宣纸的学子和先生们,让他们再回去使用又笨又重的竹简,他们能答应吗?所以他们为了自己,也不得不帮我们。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学子和先生们,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所识之人当中是否有或者自己本身就是王族贵亲。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我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三、邯郸城的塾院里,不单有赵国的学子,其他国家的也有。我们为他们提供了方便,那他们学成归去,将来主政一方的时候,就会给予我们方便。对于我们商路的开拓起到了重要作用。 “这个伯父可能理解吗?”秦枫看向张启说道。 “贤侄你先稍等,容我多想想。”张启现在的脑袋有点懵,信息量太大处理不过来,更重要的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他需要时间来慢慢琢磨此间的利与弊。 “枫哥!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我说说,你看对不对?” 张苍没注意自己父亲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秦枫赞赏的笑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这个笑容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从此张苍不再是那个没有自信的张苍了,他的信心就因为秦枫的一笑,全部都回来了,此刻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自己,微有急促的说道: “我,我是这么,这么想的!枫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利用宣纸为敲门砖,敲开塾院的大门,从而让我们靠上这条大船,并且捆绑在一起。当他们把宣纸当成了一种不可替代习惯时,那我们与塾院就会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帮助我们的同时,也在帮助他们自己。“ 说完张苍满怀希望的看向秦枫,就像一个学生完成试题后,急切的等待老师的点评一样。 对于张苍所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理解和分析能力,秦枫也忍不住大加赞赏,更加不会吝啬自己的赞扬。 “好!分析的非常好,理解的也很透彻,不错!我看好你哟!”秦枫也小小的幽默了一把。 对别人多鼓励、多赞美,也能让自己的心更舒畅,赞美别人的同时,情谊也在无形中升华。当然,无故的和违心的那就不叫赞美了,那是阿谀和奉承。 秦枫转向张启说道: “伯父可想明白?” 张启被问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两个孩童都想明白了的事情,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还有点茫茫然的,总觉得哪里没转过弯来,似懂非懂的样子。他开始不自信了,“是自己老了,还是现在的小孩太厉害了”。不过张苍今日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让他非常惊喜,心里有了安慰,毕竟子比父强,是每个当爹的心愿。 “贤侄,你继续说吧!不必等我。” “人老咯!脑袋也不中用了。唉~!”张启丧气的说道。 “伯父,您错了!您不应该怪自己的。其实根本原因是,伯父您浮沉商海数十年,早已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商业运作习惯,而小侄所说的是一种全新模式,故两种商业模式在伯父的心中激烈的碰撞,使其您看不明,分不清。相信在给伯父一点时间,您就能捋顺了,也就想明白了。所以伯父大可不必介怀。“ “听贤侄之言,老朽有些明白了,贤侄你继续,别在老朽身上耽搁时间了。” “好,那小侄就继续了。” 秦枫心里清楚,只有等张启自己想明白了,他才能彻底的恢复自信。 “我们与塾院进行利益捆绑,弊端我就不说了,无非是增加了我们成本,但相比我们所得到的利益来说,那点付出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小侄想说的是,我们还有个最大的好处,让所有塾院的学子和先生们,承我们的情,自然他们就会念我们的好,慢慢的改变他们心中对商人看法,最后我们得到他们的认可,从而得到了整个社会的认可。“ 这个张启听懂了,老泪已在眼中打转多时了。秦枫所描绘的不正是全天下商人的梦想吗?现在路已铺好,只等他一步步的走去就能实现多年的所愿,他怎能不激动,怎能不落泪。 张苍有心想去安慰下自己的父亲,却被秦枫的眼色阻止了。 秦枫也没有打扰张启发泄自己的情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可爱又纯粹的商人。心中有些同情那些跟张启一样纯粹的商人,他们心中的那个”名“,从来都只是名分、认可、尊严。如果有可能,秦枫很愿意帮助他们了却心愿。 张启轻拭着眼角的泪水,秦枫见他的情绪已慢慢平缓,继续说道: “塾院只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借他人之力,终究还是被动的。接下来小侄所讲的就是怎么最快的发展我们自身的实力。“ 后世的那套连锁加盟的概念,是秦枫计划中的核心理念。什么是连锁加盟,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怎么去运营和管理,自己和加盟主的利益又如何去保障等诸多问题他都一一讲解出来。这二人也听的如痴如醉,遇见不明白的时候,秦枫总是耐心的解答。更是以三角形的形式来描述各阶层的关系,这样让二人理解起来就更加清晰。就这样,后世的那套连锁加盟管理体系,在这父子二人心中,慢慢的落地生根。 “我们自己开的店,以后就是代表行内标杆的旗舰店,这种店也只有我们自己能开,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加盟。至于各个阶层的店面,我们也要有严格的标准,他们不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代表了我们的形象。一定要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细细的挑选加盟主。“ “还有就是店内一定要统一风格,这样有助于品牌的推广,不遵循的一律不允加盟。” “好了!这就是小侄的全套计划,伯父,张苍,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张启用他早已沙哑的声音,心不在焉的说道: “没,没有了!” “枫哥,按照这个计划走下去,我们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啊?”张苍问道。 秦枫没有正面的回答,只是神秘笑了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如果此时张苍会读心术的话,他就会知道这份计划的名称叫做——第八国计划(一)。 第二十三章 只为友 不成敌 秦枫从张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临近黄昏,夕阳被云层遮住了它最后的余晖,随即而来的雨水,将履行他的职责,润泽众生。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几条流浪狗在欢快的追逐着,仿佛此刻才是它们游玩的时间。 心情格外宁静的秦枫,独自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在他身后有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如果此时他转过头就会发现,马车上的马夫正是在张家门外为难他的那个下人,而车上载的是张启给秦枫的见面礼,或者说是诚意金吧! 今日秦枫一行张家的目的全部达到了,甚至还超过了他预期。与张家的合约此时正静静的躺在他的袖袋里。 合约内容的第一项就是,两家所占的份额。秦枫占七层,张家占三成;秦枫以宣纸制作技术为本,其他一切的费用支出都由张家负责。 店铺只留张姓,叫张氏纸业,秦家不留名,这也是合约中最大的争议。张启一定要在店铺名上留下秦姓,说是以后被别人知道了,认为张家恃强凌弱,故意欺压秦家,陷他于不义之中。在秦枫好说歹说,到最后直接以退出为要挟,张启才堪堪同意。 本来秦枫还想注明,秦家不以任何形式参与管理和经营,但张启又不同意了。理由是纸是你家造的,管理和经营体系也是你想出来的,你比谁都要熟悉它,就没有不参与进来的理由,总之你秦枫就别想着做甩手掌柜。秦枫仔细的想了想,好像也只有他适合这前期的管理决策,大感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了,暂时放弃做个甩手掌柜的想法。 合约里还提到,秦张两家不能以任何形式把所持有的占利份额转交或者转卖给第三方,如有必须,只能转交或转卖给对方。如有违之,将视为放弃,手中份额将无条件的归入对方。此约有效期无限。 这条约定主要怕后世子孙不争气,毁掉两家的心血,更重要的是想以此来保证两家情谊的延绵无期,这算是一种束缚吧!因此两家都没有任何异议。 这些都是合约主要的内容,余下的都是些细则,没有引起太大的争议,两人愉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姓名。就这样史上第一份纸式合约诞生在他俩的笔下,只是秦枫的那个字啊,简直不忍直视!歪歪扭扭的,估计张苍都比他写的好,这也让秦枫老脸通红,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练字。 其实这趟秦枫最大的收获是看清了张启的为人。在去张家之前,秦枫心里有些拿捏不定的,他知道人心难测,张启的品行直接关系到他的计划与实施,让他不得不慎。好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通过观察和几次试探,让他知道张启不是他所担心的那种人,心也就随之放下了。如果张启是在演戏的话,那秦枫只能赞扬一句,“奥斯卡没有你的参与,将是它莫大的损失。” 回家路,急切切,心匆匆!秦枫在细数着今日种种的同时,也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家门口。门是敞开着,秦枫正准备跨门而入时,听见身后像是有人在叫喊他。秦枫转过头去,看见的正是跟随他一路回来的那辆马车。见这辆马车的马夫,还是他的熟人,嘴角微微一扬,心中顿时已明了。 “这个张启还真会做人!” 如他所料,车上装的都是张启赠与他的礼物。这个时候拒绝就等于别人打脸了,人家就是怕你不收,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再拒绝,那不是打脸是什么呢! 张家下人帮秦枫把礼物全部搬到小院,得到了秦枫礼貌性的十铢钱后,高高兴兴的回张家复命了。 满院的礼物,到处堆放着,把秦小花夫妻俩吓坏了。他俩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名贵的东西。上好的胭脂水粉,什么色彩鲜艳的布匹,还有小臂那么粗的人参等等。都是他们只听过没见过,连做梦都梦不到的东西。 秦小花还没有被这些好东西砸晕,急忙问秦枫,张家为什么要送这么多好东西给他。秦枫把今日张家之行的主要内容讲给了秦小花听后,她就觉得这些礼物秦枫收的理所当然了。在秦小花的眼里,自己小弟又出人又出物的帮你张家,你们回馈礼物也是应该的。 “姐,姐夫!这些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我进屋休息一会,吃饭的时候叫我!” 说完秦枫抻了个懒腰,看也没看地上的礼物,回屋里去了。 一头扎进礼物堆里的秦小花,此时已笑的合不拢嘴了。这些礼物不管是自己用,还是拿去换成钱,对这个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此时秦小花是幸福的,而在旁边的李大牛则是备受折磨的。他得到了秦小花的严令,只能看,不准碰。理由很简单,因为牙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秦小花的怀里,转移到李大牛的身上了。 秦枫没有睡去,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夫妻俩斗嘴的声音。秦枫喜欢看他们斗嘴,喜欢他姐姐赢了后,都会低着头抿着嘴笑的样子;喜欢他的姐夫输了后,都会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然后在秦小花没注意的时候,用充满怜爱的眼色看着她,偷偷的一笑;喜欢看牙牙每次喝完奶后,那一脸满足的样子。是的!他喜欢这个家,喜欢家里的一切的一切。 此刻,张家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自从那个少年走后,他们家主的嘴就没有合拢过。上面的人高兴,下面的人当然就有好日子过咯。张启大手一挥,摆起了家宴来。晚饭吃的既轻松又丰盛,那些下人心里明白,今日他们的老爷心情非常好,为什么他们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求他们的老爷能每天笑口常开。 晚饭后,张苍跟他父亲一起到了书房。张启没有拐什么弯,直接上来就说道: “苍儿,把你知道关于秦枫的一切都告诉爹,爹需要全面了解这个少年。” 张启的话让张苍很为难,虽然告诉父亲也没什么,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知道后,对秦枫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但是在心里总觉得告诉别人,就是对秦枫的出卖。那怕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张苍想了想,心中有了决定,毅然决然的说: “爹!孩儿不能告诉你,秦枫是孩儿的兄弟,他也非常信任孩儿,不是孩儿不相信父亲,只是孩儿过不去心中的那一关,请恕孩儿不能告诉爹爹。”说完张苍给张启认真的磕了个头。 张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张苍给自己磕头,仿佛不认识一般。 忽然,张启哈哈大笑起来,张苍明显对他父亲的忽然转变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暴雨雷霆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副艳阳天。 “好!我儿真的很好。不愧是我张家之后,人以信为本才是大丈夫所为。我儿能明白这个道理,老父深感欣慰。“ 张苍这下明白了,原来张启刚刚是在考验他,如果他讲出来,张启才是真正的失望。人家没说让你不要告诉别人,这是出于一种信任。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隐私让别人说出去啊!那怕别人知道后也没什么后果。 张苍被张启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这还是父亲教导有方啊!” 看见张苍的模样,张启再一次笑了。也许他在笑张苍的模样可爱,也许他在笑张家从此后继有人了。 气氛一下变得融洽了,话也好说的起来。 “好了!你们少年人之间的事,我这个老头子就不问了,那说说你对秦枫的评价。” 张启认真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仿佛他心中的那些代表赞美之词,也不足以形容秦枫过人之处。 张启见他都不说话,以为又让张苍犯难了问道: “怎么,这也不能说吗?“ “不是,是孩儿说不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张苍回答道。 “哦~这有什么难的,把你心中所想说出来就行了啊!” 张苍又想了想说道: “这样说吧!如果不是孩儿当初机缘巧合认识他,估计我们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他从来不主动去结交别人,也不会向别人吐露心声,有时候他给孩儿的感觉就是那种孤单,静的让人发狂。不过只要是他的朋友那就不一样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你,如春风般拂过,还不会让你有半点心理负担。至于秦枫的敌人嘛!孩儿只能说祝他好运了。“ 张苍一气呵成的把心中那个秦枫讲了出来,其实他心里也隐藏了一些,比如秦枫的智慧,秦枫的渊博,这些都是他和秦枫之间的秘密,他自己知道就好,不想与外人道之。 张启认真听完了张苍对秦枫的评价后,在结合自己今日与秦枫接触后的一些感受,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智比天高,心比海深的少年,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不被他人左右。只能为友,不能成敌。 第二十四章 命运始于好奇 张启自己都没想到,对秦枫会如此高的评价。也许是秦枫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也许在他内心深处已有了对秦枫的畏惧吧。 他终究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对秦枫评价告诉张苍。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感受,而误导了他儿子在面对秦枫时的自我定位。平等的相处,友谊或许才能长久。一旦在两人的心里有了高低之分,高处的也许会觉得无所谓,可低处那位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己不如人的想法,从而慢慢的疏远,默默的离去,友谊也随之变成回忆。 当然,此时的张苍虽然很崇拜秦枫,那也只是在学术上佩服,他们在彼此心中的位置是一直的,兄弟嘛!哪有谁高,谁低的呢? 张启看的出自己儿子与秦枫关系非常要好,而且还在同一住舍里。朝夕相伴,是最能促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生长,特别是从年幼就在一起的,这样建立起来的友谊,往往都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但对于那个他也看不透的少年秦枫,他不敢这样认为了。因为,在张启自己心里都莫名的生出了张家在高攀秦枫的这种怪异感觉。也难怪,像这种妖孽般的人物,本身就是多变的,不被人揣度的。未来怎样,也不是他张启有能力看透的。 所以张启只能叮嘱张苍,说道: “苍儿,你与秦枫能成为朋友,爹爹很是高兴。可你一定要记住,当你的心里觉得,你与秦枫不再是朋友,或者感觉到秦枫已不把你当朋友的时候,你一定不要纠缠,迅速的离开,带着我们张家上下所有的人一起离开。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与秦枫断绝一切关系。这样或许他能放我们张家一马。“ “不要问爹为什么,爹自己都不知道,总之你一定要记住就是了!好了,你下去休息去吧!” 张苍听完他父亲的话后,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有千千问,却被张启的那句“爹自己也不知道”给牢牢的堵在嘴里,难受至极。但出于礼貌,应了一声,表示记住了,而后就转身离去了。 书房里就剩下了张启一人,独坐在案前。患得患失的感觉在此刻已占据他的心间,他开始怀疑今日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是带着张家走向辉煌,还是迈进无底深渊。 一天的时间,数起来很漫长,过起来却是眨眼间。 又到返回塾院的时间了,秦小花的声音,如约而至的准时响起。秦枫这几天的塾院生活最大的收获就是能独立完成穿衣裳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显得很笨拙,但是也是很大的进步了。 站在房门口的秦小花,在捂着嘴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秦小花的笑声,让秦枫感到大为恼火。 “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小弟,姐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衣裳好像穿反了。“ 秦枫低头见确实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脱下来,重新在穿上。这些他都习以为常,至于害羞为何物,他早已忘却了。 离别,总是免不了亲人的眼泪和动人的祝福,仿佛只有这样他们那颗担忧的心,才能得到安抚。 秦枫也没有不列外。当他亲口说出“男子汉总会有独自的迈出家门的一天”的时候,秦小花就放弃了想要送秦枫去塾院的念头。在她满含泪水的千叮万嘱中,秦枫背起了只装有几件衣服的行囊,又一次的离开了家门,朝着塾院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去。 离开家门的后,秦枫的走的路并不是直接去塾院,虽然方向还是一直的,但路却绕了很多。因为昨日在张家时,张苍约他今日一同去塾院。此刻他正是赶往约好了的汇合点。 秦枫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小孩都喜欢以相邀一同去上学来表现两人的朋友关系。最让他感到可怕的是自己心里还隐隐认同。随即他明白了,是自己那颗七岁的心在作祟。为此他感到苦恼不已。其实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以成年人的思维,去解读一个六岁小孩的内心世界,注定了那就是自寻苦恼,孩子的世界,大叔是不懂滴! 没多久,秦枫就来到了汇合地点,见张苍已在那里等着了,与张苍汇合后,奔着塾院急忙走去了。 就在二人来到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张苍的两条腿终于到了极限,承受不了他肥胖的身躯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休息会儿了,我的腿已经挪不动了。”张苍屁股往下一沉,就把自己放在了地上,呼呼的喘起气来。 走在前面的秦枫,听见张苍的吆喝,转过身时见张苍已坐在地下了,只好跟着停了下来。 “我说胖子,才走了一会儿,你就不行了,咋们何时才能到塾院啊!” “你可别连累我啊!程亮先生的板子打的可是很疼的。“ “没事的!现在还早呢!在说程亮先生很喜欢你的,估计就算迟到了,顶多挨顿批。“ 张苍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秦枫见着就头疼,一股无名火顿时就从脚底升上来。 “胖子,你给我记住了,我要是不把你这身肥肉给练没了,我就不姓秦。“ “那姓什么?”张苍正经的问道。 “姓你大爷!” 张苍的死样子终于让秦枫忍无可忍了,就在他准备给张苍来两下的时候,一个非常让人厌恶的声音从巷子的深处,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跑呀!你们到是跑呀!你俩不是跑的挺快的嘛!怎么不跑啦!不跑了,给本公子打!“ 又是一阵砰砰嘭嘭的声音传了出来,因为这里来往的人少,也不是闹市,所以听的特别清楚。 张苍早已按耐不住胸中的八卦之火了,望向秦枫,有力的朝着巷子甩了甩头。 秦枫当然明白张苍是在询问自己,要不要过去看看。不过以他各扫门前雪的性格,对此有点兴趣也没有,摇了摇头,说道: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只知道,咋们再不走可就真要迟到了。” “枫哥儿儿,你就不想去看看?“ 秦枫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好奇?” 秦枫看着张苍继续摇了摇头。张苍不甘心,想要继续争取一下,说道: ”枫哥儿儿,你看嗷!先生也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君子也。万一里面被欺负的是一个小姑娘,咋们两个大老爷们就在外面袖手旁观,这样不太好吧?“ “少给我扯这些!行啊!胖子!用先生的话来教训起我来了,那你怎么不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也不想想,就咋俩这小胳臂小腿的,还拔刀相助,拔腿就跑还差不多。” 说完秦枫见张苍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只能松口说道: “想去看就明说嘛!绕什么弯儿呢?先说好,等会发现不对立刻就跑,听见没?” 张苍见秦枫答应了,腿不疼,气也不喘了,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叫了一声“好勒!”跟着秦枫身后,往巷子的深处走去了。 有人说,猫是被好奇害死的!但,一些命中注定了的东西,本身就始于最初的好奇。 第二十五章 拔刀相助 二人寻着声音,走了没有多久,就来到一个拐弯处。看见一群十来岁的小孩,正在对地上的两人拳打脚踢。由于他们视线被挡住了,也没看清地上二人的样子。 秦枫二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准备转身,尽快离开这是非地。他俩明白,就算自己上了,也不过是地上多躺两人罢了。仅凭胸中的一股热血,人没救着,把自己也给陷进去了,秦枫认为那是愣头青才干的事。更何况,这明显是一群小纨绔在玩欺负人的游戏,他一个成年人就更加没有去凑热闹的闲心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停”,那些打的正欢的同伴,仿佛得到了不可违背的命令后,纷纷住手,并带着一脸敬畏的神情,让出了一条道。 只见一个十来岁,身穿华服,气质也明显比他周围同伴高一节的少年,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脸玩味儿的笑容,看着地上的躺着的人,就像看着自己的玩具一般,仿佛刚刚只是让他开心一场游戏,充满了戏耍之意。 “赵政,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狗一样的躺在本公子的脚下,就像你那卑贱的娘一样,可以在任何男人的胯下承欢。大家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哈~央少说点极是!这邯郸城谁不知道,他赵政的娘赵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人群中一个喽喽说道。 “住嘴!你们都我住嘴!我娘不是那种人。李央你再敢乱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地上的少年奋力的说着,可是,他的反驳是那样是苍白,他的威胁是那样的无力。也许,他的话更多的是说给自己的吧! “看呀!不是我李央乱说哟!这些大伙都知道的事,估计只有你赵政自己还不知道,其实你娘已经给您找了很多爹了!哈哈哈~~“华服少年继续说道。 “哈哈哈~” 这些人的笑声如魔音般的传入他的耳刺痛他的心。此时他心中已全是恨,恨李央的嚣张跋扈,恨这里每一个嘲笑他的人,恨母亲的不知廉耻,整日穿梭于男人之间,恨他父亲的不管不顾,恨这世间的人情冷漠,更加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他要报复,报复所有的人,报复这天地间一切的一切。他的眼睛已变的血红,他要把这些人都牢牢的记下,有朝一日,他要杀光这些人,杀光他们的全家,杀光这世界上一切反对他的人。 这少年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枫的同窗赵政。他旁边昏迷过去就是他唯一的朋友,那个别他称为恬恬的少年。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恬恬也不会被连累,更不会为了护住他,而几乎承受了全部的攻击。 赵政已绝望了,他觉得自己活着好累,好辛苦。他不想在活下去了,也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但死之前他也要侮辱他的李央付出血的代价。 正当他准备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冲上去,与李央同归于尽时,一个听起来很愤怒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好呀!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赵政。欠我钱,还躲起来,是不是想赖账!” 所有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弄的摸不着头脑,赵政更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起头望去,一个身穿白色粗布衣裳,肤色略白,长的还算俊俏的少年,正一脸愤怒的走过来。 这少年正是秦枫。之前他欲离开的时候,听见被打的那个人是赵政,虽然他对赵政没多少好感,更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但好歹也是同窗一场,遇见被别人欺负,总不能当没看见吧。这与他做人的原则不合,所以想了一个办法,并叫张苍藏起来,如果自己出不来,总还有人去搬救兵。 秦枫很自然的走到赵政的面前,不露痕迹的站在最有可能一击制住李央的位置,当然这是他最后的办法。秦枫低头看了看赵政,又看了看旁边的李央后,说道: “哟!苦肉计都使上了,还蛮逼真的嘛!嗯!不错,还有躺着的。“秦枫饶有兴趣走到恬恬跟前大声吼道:“喂~该起来啦!你被发现啦! 秦枫见恬恬没反应,心里嘀咕起来。“这帮小屁孩下手还真狠,把人都晕了。我可要小心点了,别被一帮子小孩揍了,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这时李央开口了,秦枫的胡搅蛮缠已打搅到他的“雅兴“了。 “你是谁?算了!我也不管你是谁,本公子今日还没玩够,你们有什么事改日在说!滚吧!”李央说道。 “小子你谁呀!这么嚣张,你父母知道吗?不要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跟赵政是一伙的,告诉你吧!今儿不把钱还了,小爷我还真不走了。“秦枫嚣张的说道。 “小子!嘴不要那么贱!快点滚!有些人是你这辈子也惹不起的。“人群有人说道。 “啥!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就算到了赵王面前我也不怕。怎么,想拿身份来吓我,小爷我吓大的,你们今儿不把钱还了,就休想罢休。”秦枫义正言辞的说道。 赵政此时心里哪还不明白,秦枫这是来救他的。可刚刚燃起了一点希望,瞬间又熄灭了。他不认为秦枫这个能力把他们俩救出去,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呢?对赵政来说,人世间到处充满了恶意与冷漠。 李央被秦枫的话给气笑了,蠢人他见多了,这么蠢的还是头次见。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跟赵政明显不是一伙的吗?李央也懒得跟这种蠢人说话了,仿佛说多了会影响自己的智商一样。于是李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不要废话了,揍一顿,就直接扔出去,本公子看没玩够了。”李央没有再理会秦枫,仿佛秦枫的结局就此注定了样。转过头面带笑意的看着赵政。在他心中,这才是他的玩具。 在得到李央的命令后,这些人都齐刷刷的看向秦枫,满脸带着那种戏耍的笑,边走边甩了甩手腕,朝秦枫围过来。 秦枫故作镇定,没线路出一丝慌乱,反而略带不屑的看着这群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怎么!想动手?人多欺负人少是吧?告诉你们,小爷是儒卿塾院的,比人多,你们真不够看,” 只见秦枫把手放到嘴里,使劲的发出一声哨响后,巷子口就响起了一阵喊打声。 “快快快,在哪里?在哪里?逮住了,老子一定要把那玩意儿给切了。” 秦枫一听就知道胖子顺利完成它交代的任务了,喜从心来,一个箭步跨出去,同时喊道: “在这里快,今儿一个也别想跑。” 李央被秦枫煞有其事的样子给吓到了,显然他认为自己看走眼了,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家伙,还真有点势力,听声音人还挺多的。 虽然他李央自认为也很有实力,有个在赵国当廷尉的爹,让他一贯眼高于人。可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他也听清楚了那些人喊的话,万一真把他的那玩意儿给切了,他李央哭都没地方哭去。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放了句”下次别让我碰上“的狠话,就带着他的小跟班们,匆匆的逃跑了。 秦枫见李央逃跑了,而巷子里的吼叫声越来越近,急忙走到赵政跟前,说道: “走,咋们也快跑!先别问那么多,等会被那些人瞧见了,就穿帮了。”说着就上前去搀扶还在昏迷中的恬恬。 赵政疑惑看着秦枫,心想着着些人不是你叫来的吗!蛋秦枫急切的样子,让他也没多说问,忍者浑身的疼痛,与秦枫一道扶着恬恬,迅速的往巷子外走去。 第二十六章 孽缘? 秦枫二人气喘吁吁的走出巷子,来到与张苍事先约定好的地方。二人把昏迷不醒的恬恬轻轻的放在地上后,就再也支撑不住了,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的吁了口气。看样子秦枫今儿是真的累的不轻啊! 其实这也难为秦枫了,本来就很紧张,还扶着个块头比他大一圈而且昏迷不醒的人,最让他难受的就是,要与赵政的步调保持一致,不然走两步三人就会一起摔倒。种种情况加在一起,他要不累那才怪了,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 “好,好了!这里应,应该安全了。先,先看看你的同伴怎么样了,在,在说吧!”秦枫坐在地上边喘边说道。 赵政听后,使劲的想要站起来,可两条腿不知怎么的直打哆嗦,一点力都使不上来,仿佛两条腿已不是自己的了。 赵政那艰难的样儿,秦枫是看在眼里的,没办法!这事还得他自己来。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先坐在那里歇着。“ 说完就起身走到恬恬的身前蹲了下来,这看看那摸摸的,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势。 秦枫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对秦枫更加好奇了,“难道他还懂岐黄之术,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假装一副很懂的样子!”赵政眼里充满了不信任,浑然忘记刚刚他也不相信秦枫能把他二人从李央的手里救出来。 秦枫检查了半天后,转头想赵政说道: “你那同伴,估计是头受到了重击而导致昏迷的,其他的基本上没问题,都是些皮外伤,筋骨也没事。至于他的内腑,看他呼吸平稳,刚刚没吐血的症状,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恬恬他真没事了?”赵政不确定的问道。 “甜甜~”,秦枫用奇怪的眼色把赵政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然后做出一副明了的样子,说道: “放心吧!你的甜,你的同伴,估计在等会就会醒来的。”那两个字秦枫实在说不出口,想起来就让他起鸡皮疙瘩。 赵政没有发现秦枫怪异的眼色,他的眼睛里只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恬恬,充满了担忧与愧疚。秦枫话虽然他不怎么相信,但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他只能选择相信秦枫。 “秦兄!这次真谢谢你了,不禁救了我还救了恬恬,秦兄之恩,小弟没齿难忘。”赵政诚恳的说道。 “赵兄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同窗,什么恩不恩的就必再说了。”秦枫说道。 这时,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秦枫二人迅速的转头,跑向正在剧烈咳嗽的恬恬。 也不知赵政是否是休息好了,恢复了点体力,又或者因为恬恬的醒来让他根本就忘记了疲劳,反正那速度是秦枫望尘莫及的。对此这种不正常现象,秦枫只能解读为,这就是爱的力量。 赵政跑到恬恬身前,把他身体轻轻的扶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那一脸喜悦中略带着忧伤的样子,秦枫唯有一声叹息。 “真是对苦命的鸳鸯!爱情果然是不分国籍,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秦某只能在心里祝你们幸福了。” 秦枫充满怜悯的看着这对“恋人”,决定不去打搅他们互诉衷肠,悄悄的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再说他实在听不下去一个男人叫另一个男人”甜甜“,尽管他们看上去还都只是小孩。在这么下去,他会忍不住把昨天的饭都吐出不来。 “恬恬,你醒啦!有哪不舒服吗?快给我说说!”赵政焦急的问道。 此时恬恬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一丝缝隙,他也只能睁开那么一丝丝,因为他的满脸已肿的像个包子了,包括他的眼睛。 “小政?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这是在哪儿呀?” 迷迷糊糊的恬恬说完,好像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坐了起来,急忙的把赵政往自己身后拉,嘴里同时说道: “小政!快走,你别管我!快走啊!” 赵政被恬恬醒来后第一时间的关心,感动的一塌糊涂,同时他对恬恬的愧疚已塞满了整个心间。 在他俩遇上李央的时候,恬恬本有机会自己跑的,但选择留下来,与赵政共同面对。在被殴打时,更是不顾自己,把赵政压在身下,自己承受了全部的攻击。所以,赵政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他的朋友——蒙恬。 朋友对于赵政来说,是有些奢求的东西。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小孩,没一个愿意跟他交朋友,更是经常的欺负他,辱骂他。母亲只会让他忍,不论别说人说什么,对他做了什么,都要忍。 而赵政的父亲更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不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受了欺负回家找自己的爹帮忙出头,而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默默哭泣着,心里无数次呐喊着在他记忆里早已模糊的爹,希望他爹快点来接他们母子两,一起离开这个冷漠无情的地方。而这一起就因为他是秦国的人,因为那个他不认识,而叫做白起的人,杀了赵国三十万降军。可这一切为什么要让他来承受,他不懂,想不明白,更加没有人能告诉他。孤独已成为他的习惯,怨恨种子早已埋下,待到开花结果时,便是他报复这一切的开始。 直到赵政五岁的年,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来到了他身边,并偷偷的告诉赵政,他同样来自秦国。之后他们慢慢就变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起上塾院,一起回家,一起打架,以及一起被打。他发过誓,这辈子只对这个朋友好,而赵政的这个朋友正是此时的恬恬。 “恬恬,没事了!李央跑了,咋们安全了,是秦枫救了我们。”赵政急忙说道。 “秦枫!秦枫救了我们?”恬恬疑惑道。 在恬恬的心里,秦枫可能有几分文采,但也还没到让李央那伙人就此放过他们的地步,显然他疑惑不已。 正欲转身离开的秦枫,听见赵政提起他的名字来,知道一时走不了了,微笑的转过身,看向这个面目全非的”甜甜“。 “还真你是啊,秦枫!你怎么在这里啊?“恬恬问道。 秦枫被恬恬的话问的怎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心想,“这人是被打傻了,我不救你我们能在这吗?瞧他一脸猪头样,八成是被弄傻了。不过听他话的意思好像认识我,这猪头好像是有点眼熟。” “这个,“怎么会在这里”,那就说来话长了,等有时间咋们再慢慢说。不过,刚刚听兄台的意思,好像认识在下?”秦枫问道。 赵政与恬恬同时用奇怪的眼色看向秦枫,瞧见秦枫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戏耍他们。在说秦枫认识赵政,没理由不认识他呀!断定秦枫是眼高于顶,故意瞧他不起他,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认识你很奇怪吗?你秦大才子的名声可是在塾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也难怪,像我这等小人物,就算为同窗,也入不了你秦大才子的法眼!“ 秦枫被恬恬的阴阳怪气的话给呛着了。老子冒着被群殴的危险来救你,你一句谢谢都不说,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真当老子是庙里的菩萨,不带生气的。眼珠一转,心中有了定计。 赵政在旁边一听恬恬这话,心里一紧,就知道坏了。秦枫的口才他可是见识过的,不把你气死,也要把你活活憋死。在说,这事恬恬的话本来就说的有些过了,以秦枫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赵政决定不能让秦枫先开口,不然恬恬可就要遭罪了。 终究赵政还是慢了一步,秦枫的声音已响起。 “听兄台的意思,我们不仅是一个塾院的,好像还是一个学舍的。那就恕在下眼拙了,阁下这副尊荣~在下承认,长的确实很有特点,但与在下的那些个个英气俊俏,才学渊博的同窗比起来,这中间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秦枫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政,此时他正在用哀求的表情望向秦枫,希望他能放过恬恬一马。 秦枫不为所动,心想:“你“男朋友”讽刺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说话,怎么受不了,心疼了?老子最喜欢打这种嘴臭人的脸。” “其实呢!你与赵兄之事,在下一个外人不应该多管,毕竟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嘛!可阁下这副尊荣,在下真心觉得配上赵兄。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让人好生可惜!唉!“ 恬恬听了秦枫的话后,肺都要弃炸了,也不管全身的疼痛,努力的站起来,誓要把秦枫的那张嘴给撕烂,方解心头只恨。 可是他就算在快,也快不过赵政的嘴,只见赵政一脸怒气的样子,对秦枫吼道: “秦枫!你说什么!你把赵某当什么人了,今日必须说清楚,不然在下拼死,也要捍卫自己的名节。” 赵政的威胁秦枫当然没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赵政不过是欲盖弥彰,因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后,而恼羞成怒,这种人秦枫见多了。 “算了吧!赵兄!当下就咋们三人,你们也不必遮遮掩掩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祝福你们的话,那个人绝对是我秦枫。“ 秦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更加诚恳一些,他明白这种不被世俗所接纳的爱情,叫做孽缘。这种人的内心是非常敏感,往往会因为别人的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而深深受到伤害。秦枫也没想去刺激他们,殊不知他的这番话,才是对赵政二人最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