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你与佛有缘(可看可不看) 半山集位于东大陆以东,蛮域和大康帝国的交界处,虽地处战乱之地,但眼下因为两国的和亲反而一片祥和,不知是两国为了这个蜜月期的刻意为之,还是这本就是刻意为之的蜜月期。 眼下正是冬天,半山集罕见的迎来一次大雪,镇民们早就关上了窗,点起了烛火,火光照在雪地上,从山上望去,几乎整个半山集变成了金色。 远处有一老僧由西行来,右手持着不知哪折下的木棍,左手则捧着一个铜钵,铜钵上盖着雪,看不清里面的吃食,亦或者铜钵本身只有雪。 僧人挨家挨户的敲门,得到不过是些喝骂声和一些早已冻得下不了口的干粮,低头道了声阿弥陀佛,继续向山上走去。 山上走下来一位道士,与其说是道士,倒不如说是神棍,这位神棍白须白发,面色却异常的红润,犹如十八九岁的少年人一般,背着书筐,手里拿着招牌。只见招牌上写着“半仙算命,不准不花钱。” 道士看见了和尚,和尚却仿佛没见到这个算命,眼中尽是那白茫茫的雪和半山。擦肩而过,道士终是忍不住开口:”秃驴,你没看见道爷我么?“ 和尚摇头:“贫僧连去处的路都看不见,又怎么看见施主。” “你叫我一声施主,我却不会把钱给你,你上山来无非是求我为你算一卦,我可是要收钱的。” 和尚看了眼道士,低头,双手合十,快步走了 道士没有追,没有说话,心里想着世间还有什么可以阻拦这个和尚向东去,想了很久,算了一卦,收起算卦的铜钱,从袖口掏出了桌椅,坐在椅上想着哪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个妖僧。 僧人眼下却是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一个在大雪天里襁褓中的婴儿,或许是寻常人家养不起了丢在外面的,但仔细看了放婴儿的竹篮,他便收起这个想法,这是风尾金拉成丝一条一条编制而成的篮子,光这个篮子就能保证半山集的寻常人家大手大脚花一百年的钱。 僧人抱起孩子,决定等,等待孩子的父母,更渴望从他父母手中拿上一笔钱,如若没有钱把这篮子送于他也是极好的。 这便是僧人内心的想法,他要往东走,往东走需要盘缠,他的钱花完了,他也想住个还不错的客栈,洗个还不错的澡,然后继续上路。 孩子始终不发出声音,闭着眼,熟睡着。僧人轻手轻脚的抱起这个孩子,生怕孩子醒来哭闹,双手放开篮子,篮子便悬浮在僧人面前,僧人捡起铜钵里的馒头咬了一口,又往嘴里塞了把雪,看着孩子和篮子轻声说了句:“你与佛有缘。” 缘之一字很难解释的清,人海中遇到熟人是缘,熟人是债主也是缘,债主不要债了是缘,女儿嫁给债主做了小也是缘。 僧人便没等到他的缘,僧人在雪地里站了一宿,婴儿在空中飘了一夜,婴儿的家人却没有来,僧人无奈决定下山去化缘,不然他要饿死,他怀里的孩子也要饿死。 下山时僧人没有看到道士,却看到半山集的善良。集里的人看到僧人抱着孩子,听着僧人说着这个孩子一宿没有吃过东西,便把家里各种吃食塞到僧人怀里,甚至还有一个鸡腿。 半山集很小,小到镇里只有一个产妇,产妇小到只能喂一个孩子,僧人无奈便讨了些米粥给孩子喝,那妇人心善告诉僧人,半山顶上有座庙,庙里的和尚得到西方佛国的召唤全都兴高采烈的搬了家,僧人可以去那住着。 说着便招呼集市里的青壮去打扫山顶上的寺庙,僧人本想拒绝,但看着虔诚的村民终是双手合十拜了拜。 天地良心,村民并不虔诚,只是心善而已,他们不愿看着孩子与僧人流落街头,亦不愿他们冻死在半山集上平白无故添了晦气,便帮了举手之劳。 僧人终是被一位妇女和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给绊住了,但当他看到庙里村民自发捐给他满满的吃食,和庙里的温泉时,他看着孩子由衷的说了句:“你与佛有缘。” 第2章 无忧小和尚的忧郁 “我叫无忧,今年五岁了,师兄说过人会渐渐丧失五岁前的记忆,我问为什么,师兄摸着我的头说五岁之前活前世,我再问师兄为什么,师兄摇头不说话。”无忧合上日记本学着师兄摇了摇头。 无忧五岁了,这本是该在山花烂漫的地方放肆玩的年纪,但是奈何半山庙上一共就三个人,师兄,师弟和他,师弟年纪小他一岁,因为贪玩常常就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师兄不知道几岁了,不过师兄懒,成天躺在床上念着经,念着念着就眯眼睡着了。无忧歪着脑袋思考什么时候师兄可以收点徒弟,好叫自己这个做小师叔的轻松一点,什么时候师弟可以长大一岁可以像自己一样成熟稳重,但是想了很久没有想出一个像样的结果。 无忧决定穿上衣服和师兄谈一谈,他希望师兄可以去接待那些信客,拿出点方丈的样子来。 隔壁山头的道观比自家小,但人家掌门看到信徒跟闻着肉味的师兄一样,可是自家师兄呢,遇见那些上香的,根本就是爱搭不理的,只有那些有钱的乡绅才值得师兄露个脸卖个笑。 师兄无念是个老和尚,半山集上的人都很尊敬他,至于为什么尊敬,大抵就是因为他够老,所有东西到了一个极致都会产生质变,在这朝不保夕的年代里,人们总是对那些活的足够老的人充满的尊敬,他们有阅历,有经验,最重要的是他们懂得如何活的足够老,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永远都是谁活的久谁就赢了。 师兄无念当下正看着眼前的弥勒笑,白色的眉毛垂到脸颊上,随风晃动。 “无忧呀,谁又惹你生气啦,戒嗔懂不懂,戒嗔就是不能生气,你看佛都是眯眼笑的,至于生气这些事情,你交给那些打下手的金刚不就好了。”无念师兄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无忧来了,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无忧道。 “三件事,师兄,庙里的钱快用完了,师兄准备什么时候收徒弟,我要寻道修真。”前两件事是询问师兄的意见,而后一件事无忧说出来却是带着一种“我渴了要喝水”一样不容置疑的味道。 “钱花完了,就去卖....”无念才反应过来无忧说了些什么,“你你你你,你要修真?” 无念腾的一下从蒲团上坐起来,在无忧面前来回的走,“师弟啊师弟,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修真,那是那些牛鼻子干的粗活,又累又苦,天天打打杀杀的就是争一份机缘,你看看隔壁道观的掌门,天天坐着飞剑飞来飞去的,看着是风光,可是呢,那飞一次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人家那么飞一次够你那个饭缸师弟饱饱的吃上一月,师弟,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无念搓着手,仿佛他才是师弟似的。 无忧低着头,双手合十,道了句师兄,没有求情,只有不容置疑。 “你...你说说,我当初把你捡回来,看重的是什么。” “回禀师兄,当初师兄把我从雪地捡回来,师兄说我与佛有缘,有慧根,不吵不闹,能当个好和尚。” “那你怎么想到要修真了,当个好和尚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你看看师兄我,那些有钱人不是天天看着我的脸色来咱们庙里上香捐钱。你怎么会去想修真了,是不是隔壁那个老牛鼻子给你灌得迷魂汤,好哇,抢师弟抢到我头上来了。” “师兄,那些乡绅好久没来了,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学好武艺替父母报仇雪恨。” 无念沉吟一会儿,抄起笤帚便往门外走去。 “师兄,外院我已经打扫干净了,你干嘛去。” “我去教训茶馆那个说书的!” 无忧喜欢听说书的讲故事,喜欢听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客,喜欢听那些逍遥自在的剑仙,无忧觉得那才是自己向往的生活,当一名杀人不滴血的剑客,或是斩妖除魔的任侠。所以无忧很崇拜说书的,他觉得说书的知道世间所有的事,醒木一拍,整个江湖就活了。 是否师兄感觉自己崇拜说书的多过于他,所以他就要抄着庙里唯一一把还算完好的扫帚去找说书的算账。 无忧想不明白到底应该阻止师兄,还是放任师兄去找说书的然后被恼怒的茶客赶出茶室,无忧权衡了一番,决定还是去阻止师兄,好歹也要把庙里最后一把扫帚夺下来。 “师兄,你把扫帚放下,我们还能好好的做师兄弟。” 然而无忧追出寺外,就看到师兄已经走了五百步开外了,无忧再一看,就剩一个发亮的光头风风火火的走向半山集。无忧抬步正准备去追,突然收起迈出去的步子,跑进庙里拿了把大锁,锁上了大门,把钥匙挂在自己脖子上才跑下山去。 说书的没有名字,因为他有讲不完的故事,这看起来没有因果的事情其实包含太多的因由,他有说不完的故事,他的故事总是引人入胜,引人入胜的故事总会让人忘记一些烦心事,说书的名字不巧也变成了这种无趣的烦心事,所以说书的名字就叫说书的。 说书的一天很简单,起床,漱口,净手,去茶室说书,回家,睡觉。 眼下正是说书的准备去茶室说书的阶段,说书的背着书篓,双手相互插在袖子里,想着今天该继续讲昨天的《玉女大战红面猿》还是新说《一个师娘带我上巫山》。 然后说书的就看见前面一个老僧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半山集的路可以容纳两辆大马车经过,然而说书的就是觉得这个和尚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那种感觉就想吃粥吃到了个死苍蝇,如厕时身边没有纸,总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继续下去。 无念并不知道自己被说书的当成了苍蝇,就算知道他可能也就会感觉与有荣焉。 “你为什么要蛊惑我的师弟。” 说书的愣了一下,方然记起有个小和尚常常去捧自己的场,亮晶晶的眼神总让他回想起那些话本小说里大家闺秀看着穷酸秀才的样子。 “无忧小师傅怎么了?” “他要去修真。”无念一副生气的样子,仿佛自己辛辛苦苦养的母鸡还没等下蛋就被黄鼠狼偷了去。 说书的又愣了下,这次他楞的更久了,他想的是最近无忧从他嘴里听了些什么去,他恍然记起前几天他说了一个孤儿从小流落街头无意间从自己口中得到消息说是父母被奸人所害,便下定决心修真报仇的故事,但是这种烂大街的故事貌似在半山集并没有什么市场,他讲了两天便不讲了。 “哎呦,对不住了,对不住了,都怪小人这张贱嘴。”在半山集活着,人格和尊严本来就不属于像说书的这样朝不保夕的人,“我就是瞎说故事,没想到小师傅把自己代进去。” 无念面色好转了许多,便继续听说书人说。 “实在对不住啊,无念大师,我不知道无忧小师傅不能修真,要是您早告诉我。”说书的一副惋惜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像觉得自己摧毁了一个少年人刚刚萌芽的梦想。 “知道错了......”无念一愣,随即一把抓起说书的领子“谁他妈说我师弟不能修真,我师弟修炼起来能把这天捅破,你信是不信。” 不管说书的信是不信,在形势比人弱德情况下自然是要装作最自然地相信,忽然他看到人群里一个亮晶晶的眼神,堪比夜空中的明月,于是他又自然而然的愣了一下。 无念顺着说书的眼神望去,便听到一声充满了崇拜和欣喜的喊声。 “师兄!” 第3章 师兄传你本门心法 半山集春,这应当是半山集最不美的时节,山花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杂草在春雨过后开始疯长,几乎要漫过成年人的膝盖,山路也变得泥泞。 无忧小和尚提着小水桶往林间深处走去,他走的很小心,刚下过雨的泥土很滑,一不小心便会摔倒,继而弄脏整件衣服。 几天的梅雨季节,也不知什么时候转晴,衣服弄脏了哪有地方晒去。 “大花!大花!”无忧轻声喊着,“我来找你玩啦。” 无忧边走边喊,不知不觉走到了未经人开发的森林里。 林里有妖兽,这是半山集人早就知道的事情,但妖兽们也不愿出林子,人们也不愿进林子,那些个大门派的仙长们早也就勘探过,半山除了石头也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事物,所以妖兽和村民们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是村民们也不会随随便便进林子,要是遇到哪个饿极了的妖兽,被吃了,那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咯。 无忧却好似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样继续往林子里走,浑然不知早已有一双幽蓝的眼睛盯上了自己。 那双眼睛的主人一条十米见长的花蟒,它慢慢拱起身子,皮下的血肉绷的紧紧的,一息之后如闪电般窜向无忧。 当无忧感到危险准备转身时,那大蟒已经把无忧缠的跟粽子似了,而无忧却露出了笑容。 “大花,你是不是没刷牙,”无忧看着花蟒的血盆大口很认真的说 “你不刷牙,你的毒液就卖不到一个好价钱了,卖不到到好价钱,那我就没时间来找你玩了。” 大花人性化的低下了头,吐了吐信子,松开了缠着无忧的身躯,好似没有骨头一样的趴在地上。 “罢了罢了,”无忧撸起左手的袖子,把白嫩的手臂放在了大花的面前,“你自己来。” 说着便扭过头闭上眼睛。 花蟒小心翼翼的用毒牙蹭破了无忧手上的血管,淡红的鲜血溢了出来,散发出令人着迷的清香,大花立马含住了整只手臂,但还是有一丝香味飘向远方。 丛林深处传来一阵阵兽吼,吼声中饱含着贪婪与渴望。 “昂!” 大花张开嘴发出蛮牛般的吼声,声浪变成肉眼可见的波纹把他们四周的草地犁成了一块圆形的区域,然而处在声浪中心的无忧却丝毫没有不适感,不仅如此无忧手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且根本看不出有被划伤的痕迹。于此同时吸完血的大花,仿佛被充了气一般长大了一圈,身体都无法曲着,只能直直的平躺着,像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肥虫子。 无忧把小桶放在地上,择出飘入桶里的树叶看着耷拉在地上的大花。 “半桶?” 大花虚弱地摇了摇头 “半桶的半桶?” 大花点了点头,张开嘴把毒牙靠在木桶的边沿上,毒液汩汩的流向桶底,眨眼间就是小半桶。 “卖了这些,师弟又可以吃月余的鸡腿啦。” 无忧在三岁的时候认识大花,那时大花还是仅有手臂长短的小蛇,大抵故事便是小蛇饿极了,咬了无忧,喝了两口血结果把自己撑成了一个球,师兄看见了这条小蛇说能卖钱,无忧拼死拦了下来。师兄便收取了大花的毒液,下山卖了钱。无忧在那天也发现自己的血液是种大补药,而且自己的伤口愈合的很快。 以后每当庙里拮据的时候,无忧便提着小桶去找大花,一来二去无忧便和大花成了好朋友,大花也从小臂长的小蛇变成了雄霸树林大蟒。 无忧和大花玩闹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钟声。无忧听到钟声,便开始扳着指头数,一声是师弟脑袋不小心撞到了,两声是要吃饭了,三声是庙里来贵客了,四声表示庙里出大事了,四声以上表示的就是庙里出大大大事了。 钟声响了十余声,无忧便知道自己那个怠惰师兄和惫懒师弟一定是饿的受不了,唤他回去做饭呢。 “大花我要回去做饭了,师兄说今天传我本门内功。” 大花似懂非懂的松开了咬着无忧衣角的嘴,在大花眼中无忧是世间最好的人,而无念则是世间最恐怖的人,大花依稀记得,当初无念看见无忧被咬后释放出的一丝气息,比它在森林中见过的最厉害的妖兽强大了千万倍。 傍晚,庙中 三个师兄弟坐在饭桌边上吃饭。 无忧扒拉了碗里的饭时不时看看低头吃饭的无念,一脸的期盼。无念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只顾着对付碗里的干豆腐。 “师兄,山下的大山叔问我你啥时候准备收徒弟,他说你准备收徒弟要我知会他一声,他想出家。”无忧的小胖师弟无花说。 无花比无忧小一岁,也是师兄捡来的孩子,相比早熟当家的无忧,无花更像是一个小孩子,每天不愿念经,更愿意出去疯玩,玩累了便回山上大吃特吃。 “师兄不收徒弟。” “为什么?”无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师兄,无忧觉得庙里再不注入新鲜血液,这庙迟早要完,无忧看了看那个快把整个头伸进汤盆里的师弟,感觉师弟就是一个小号的师兄。 这两人看来是都指望不上了。 “师兄当年与人打赌,赌输了,输了便不让收徒弟。” “师兄你打赌,你犯戒了!”无花拿着筷子指着师兄笑着说。 无忧看着无花在那傻呵呵的笑,心说,你不也犯戒了么,不然你碗里的鸡腿是大风刮来的么。 无念一怔,抬起筷子把师弟碗里的鸡腿夹到了自己碗里。 “师兄!你没大人样儿!” “师兄这是要告诉你,世间大部分事情呀,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师兄不想赌,偏偏被人逼着赌了,师弟你想吃鸡腿,但是师兄要吃,你不得不给师兄吃。” 说着便得意洋洋的准备对付自己碗里的鸡腿,然后看见自己的无忧好师弟夹着鸡腿放回了无花的碗里。 “师兄,果果在长身体!”无忧不容置疑。 果果是无花的小名,无花是法号。无花果无花果,果果的小名就这么来了,相比无花,他们更愿意叫果果。 “师兄你说过要传本门心法的。”无忧认真的看着师兄。 “咳咳,本门心法不能传,一代只能传一个和尚。”看着无忧快哭了的表情,无念立刻改了口。 “但是师兄知道还有别的心法呀,可以传你那些呀,一样厉害的,师兄还会骗你不成。” “师兄师兄我也要修炼。”果果举着手说道,“我要是厉害了,山下的小桃便只有我一个相公了。” “果果你骨骼还未长全呢,再等一年,师兄再教你。” 无念从怀里掏出一本《自然功》放到无忧面前。 “这可是师兄出生入死才得来的心法,你可千万要好好学呀。” 其实这本书本就在半山庙的书房里,无念看过以后以真元模拟了一遍,发现此法确实是中正平和的心法,估计是曾今的和尚留下的,虽然最多只能开两脉但是胜在中正平和,身子骨会比那些不得法的凡人强上一点。 非是师兄不想教你,只是江湖哪有那么好进,好好的吃斋念佛,生老病死,比那些夺造化抢机缘贪生怕死的生活要好太多了。 无念仿佛想到了什么往事,摇了摇头,站起身慢慢的走回内室。 无忧视若珍宝的把《自然功》放进怀里,贴着胸口,感受了胸口丝丝的凉意,小脑袋里充满着叱咤风云的憧憬,浑然没发现贴着胸口的自然功三个大字匀开了墨色,缓缓了组成了三个绝艳的金色大字。 《轮回决》! 第4章 大师兄不好啦 是夜,无忧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掏出师兄给的《自然功》。 他对着书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这是师兄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心法,我一定要好好修炼,将来等我修炼有成,一定要把半山庙扩建的像隔壁山头玄法寺那样气派,我还要找到自己的父母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把我遗弃在半山,等这些做完,师弟也差不多懂事了,就让他还俗讨媳妇,庙里有我和师兄守着就行,无忧喜滋滋的想着。 当无忧翻开自然功的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直接把无忧的脑袋都冲晕了,无忧还没有认全字,不夸张的说,这第一页的大半些个字,无忧都不认识。 兴许是小孩子的好胜心性,无忧赌气地看着书,努力的辨别书上的文字。 看呀看呀,无忧只觉得书里的字仿佛变成了金色,然后一个个跳到了他的面前。 组合! 排列! 只听“轰”的一声,无忧就进了一个金色的空间。 “这是哪?”无忧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想。 难道自己死了?可是这和师兄描述的西方极乐世界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半点边都不沾。 “哈哈哈,老夫终于后继有人了。”一个半裸身躯的老头突然出现无忧面前,“小娃娃你今年可是五岁。” “这位施主,贫僧今年五岁了,可否告知这是哪里,贫僧晚课还没有做。”无忧看着这个奔放的老头也不惊讶,他从说书人那儿听了好多主角奇妙的遭遇,和那些荒诞不经的遭遇比,他在未知的地方遇到一个对他没有敌意的人都能算的上是狗血了。 “这是老夫自己开辟出来的一方天地,为的就是寻找轮回决的传人,小娃娃,想不想当我的弟子呀。”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无忧。 往常进来的小孩儿哪个不是进来知道自己得了这么一份机缘都是“扑通”下跪,喊着“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于是他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裤子,打了个响指,变出了一杯茶和一张桌子,准备接受新徒儿的敬茶。 “施主,这可使不得呀,无忧有师傅了,不能再拜别的师傅了。” 老头儿双目圆瞪,有些不满。 “你师傅能御万剑,杀天魔么?” 无忧摇头。 “你师傅能搬山填海,只手遮天么?” 无忧再次摇头。 “你师傅证道了?” 无忧想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什么!你师傅证道了,这可有点难办了。” “小僧没见过师傅,师兄说师傅很早的时候就圆寂了,火化的时候烧出好多舍利,那大概便是证道了吧。”无忧一本正经的说。 老头儿心头仿佛千万头野马奔踏而过。 这也能算证道,这千年来证道之人寥寥无几,如果烧出舍利也算证道,佛门早特么就统治世界了。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老头儿收起心绪,打算一步步引诱无忧。 “贫僧法号无忧,贫僧不能拜施主为师。” “无忧啊,你不愿意拜师也行,那你愿意学这轮回决么?”本来老头儿也不愿去勉强无忧拜自己为师,奈何自己已然化道,留下的神魂也不足以接引下一个进入这方小天地的人了。 “贫僧不愿,贫僧要学的是《自然功》,不是轮回诀。” “你…”老头儿感觉自己这一千年是白活了,往常进来的孩子哪个不是欢天喜地的拜师,哪怕有些心中害怕,经过自己的引导也开开心心的拜了师,这孩子可到好,不拜师也就算了,白让他学也不学,要不是千年以来根本没人通过考验,要不是自己的神魂只能支持这最后一次接引,早把这小屁孩送回去了。 心念电转,他不愿学,我可以骗他学啊,五岁的小娃娃我都骗不倒,难不成我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无忧呀,不是我不愿让你出去,只是你不学这轮回诀,你没办法出去呀。” “施主,我必须要练成这轮回决才能出去?” “对呀”老头儿一拍手,“要是你练成这轮回诀啊,这整个空间就都是你的了,以后你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 “老施主,还有别的办法么,我练《自然功》能不能出去?” 老头儿感觉自己这把年纪真的是活到了狗身上。 “不能!” “好吧,我练!”无忧想着要是自己不练,过两天自己的师兄师弟非饿死不可。 “嘿嘿,这才是乖娃娃呀,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有!施主你说我要是练成了这轮回诀,这片天地就属于我了?” “没错,我一生的积蓄都用来开辟这天地了,你要是练成了,这便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那施主,贫僧想抱两块金砖回去。”无忧指着地上金光闪闪的地砖。 这要是搬一块回去,咱们寺庙起码能添个气派的大门。 “……” 清晨,果果早早的被公鸡打鸣给喊醒了,今天轮到他值日,无花慢悠悠的打开大门,拿起比他还要高的扫帚,把门外的落叶扫尽,去到厨房把灶台升起了火。准备喊无忧起床做饭。 “二师兄,二师兄,今天吃什么呀?”果果还没跑到无忧门前便开始喊了起来,见门内没有动静,他就推开房门。只见无忧盘坐在床上,身边是翻开的《自然功》。果果虽然对修炼充满了好奇,但是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填饱肚子在当下比较重要些,于是他推了推无忧。 “咚”的一声,无忧顺势倒在了墙上,他的脑袋和墙发出了亲密的碰撞。 二师兄不会死了吧,呸呸呸,怎么能说二师兄死了呢。 果果扭头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喊 “大师兄,不好啦,二师兄圆寂啦。” 刚睡醒的无念匆匆赶到无忧的房间伸出三个手指搭上了无忧的脉。 脉搏平稳,呼吸顺畅,看似根本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多年来的经历让无念并不能安下心,最重要的是自从无忧三岁搬着小凳子上灶台做饭后,自己和三师弟就没下过厨房,若是无忧一直昏迷不醒,自己和三师弟迟早得饿死在这破庙里。 “果果我去找人救你师兄,厨房里还有昨夜剩下的馒头,要是饿坏了,你就先垫垫肚子。”说着无念就跑出了门外。 “师兄!”果果追了上去,接着他看到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无念身前凭空开出了一朵一朵的莲花,每朵的颜色不一,共有十数朵面盆大小的莲花。 莲花四散开,仿佛阶梯一般悬在无念身前,只见无念一步一朵莲花踏到最高处,无念盘膝而坐,这时所有莲花瞬间集中到了一起稳稳的托住了无念,远远望去,仿佛变成了一朵五颜六色的莲蓬。 “师兄去去就来,争取咱能吃上午饭。” 当果果反应过来,空中早就失去了无念的踪影,只留下淡淡的莲花香气。 果果马上跑到无忧的房内,抓着无忧的肩膀开始摇了起来。 “二师兄,二师兄,你看见了吗!大师兄上天了!” “咚咚咚”伴随的摇晃,无忧的头不停的与墙壁亲密的碰撞。 身在另一方天地的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疼有点晕,他示意老施主暂停一下传授功法的过程。 “施主,小僧有些晕,可能您一下说这么多,有些消化不过来……” 第5章 咱们下馆子去 “老夫本名周二,一岁识千字,三岁能做诗,五岁文章化龙惊四野,八岁连中三元,十五岁助天子一统江山,二十岁习武,三十岁天下无敌,四十岁证道于古地,改名周玄空……”老头儿絮絮叨叨一直说到了自己三百余岁,命数将至创出轮回决。 无忧看着这个吹牛的老头儿,心里一万个不信。要说为什么,山下说书人说故事的时候也和这老头儿一个德性,说的有理有据,一板一眼,不过最终还不是编出哄骗小孩子的,师兄都说了,那些故事都是假的。 “小娃娃,听完我说的故事,是不是觉得这轮回诀厉害的不得了呀?” “不觉得,施主到死都没练成,前面那么多和我一样的小施主也没有练成,贫僧怎么会练成,再说了,就算我练成了,还不知道厉害不厉害,前面一个练成的人都没有。” 周玄空眼珠一转装作惋惜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学,我也就不勉强你了,我也不骗你这小娃娃了,以前没通过考验的小娃娃全都被我抽了记忆送了回去,这里有道门,推开你便能回去了,也只能说我们没有缘分。”说着周玄空一抬手,一道光闪闪的门出现在无忧面前。 无忧上下打量着这个门,门没有门框,门内闪着白光看不真切。 无忧想了想又看了看泫然欲泣的周玄空,双手合十朝老施主一拜说 “施主,贫僧想了想还是决定接受考验,若是失败了,还望施主送贫僧回去。” 周玄空闻言一窒。 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我骗他的事被发现了?我刚刚开的那扇门就是考验的大门,这小娃儿怎地突然转了性。 “唔,那你就还是进这扇门吧。” 无忧低头道了声是也没有多想,抬步准备进门。 “慢着!进去后什么都是真的,但什么都别信。” 无忧不解,但是还是依然点点头走进了门中。 周玄空摸了摸鼻子:“哎,希望这娃娃能成功吧,修炼轮回诀的前提条件是必须以现世神魂历经前世,这五岁的小娃娃怎么能历经前世保证自己神魂不变呢。” 无怪乎周玄空的自怨自艾,当初创下轮回诀本就是为了突破化道境,然而当真创下这门功法之时才发现这门功法只有五岁的孩童能修习,孩童五岁之时先天之气离体而去,后天之气欲灌体而入,只有在这体内空空的阶段才能修习这轮回诀。可这五岁的孩童,要是经历了这前世数十岁的记忆后就会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前世,虽能修习这轮回诀,但是日后的心魔天劫却是断断过不去的。若是这样不如不修,所以老头儿才把曾经来的那些孩子抹去了记忆。 老者望着光门,慢慢回忆了一遍自己这一世所作所为,少年叱咤江湖,青年纵横天下,可惜到老没有传承,没有子嗣,终究变成是一抔黄土。 “天道,老夫输你一筹,这账看来是讨不回来咯。”他没有来世,当把神魂留在了自己开辟的天地,做出寻觅传人的选择也就意味着他注定神魂俱灭,从此世间没有周玄空。 轮回诀的创造者不得轮回,想想又是何等的讽刺。 …… “毒前辈,我师弟怎么样了。”无念双手插着袖口问。 眼前人是一个看似十来岁的少年,穿着蓝底金边的华贵服饰,眼中包含着沧桑,仿佛日月星辰流转于中。 “我哪当的上你这一声前辈啊,你这负心郎这时候求到我身上了,怎么不去求那药谷的相好呢?”少年横了一眼无念,仿佛记起了一些往事,也根本不给无念好脸色看。 “这不是药谷那些草包没有前辈的医术高嘛。”无念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拍了过去而事实是无念要去药谷要多赶六成的路,他懒得去那么远。 “哼!”无念的话好似顺了他的心意,于是随便瞥了瞥无忧,以他的医术造诣,这点小病小伤完全就是手到擒来。 然后,他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无忧了。 无念看着这位当年江湖闻风丧胆的前辈脸上冒出的恐惧,惊喜,惋惜旋而再惊喜的表情问:“前辈,难道我师弟他不是走火入魔?” 少年根本没有理无念,抓起无忧的手臂划了一道口子,拿手指蘸了一些血放入嘴里,继而露出狂喜的表情。 “你不知道你师弟的体质是空灵么?” “他是空灵?不可能,空灵无法修炼,我曾经测过他的体质发现真元可以流转,若是空灵我的真元根本不可能进入他的体内。” “这你有所不知,百年年前编写的药王典有提到,空灵体质分为白空灵和黑空灵,世间常出现的是黑空灵,肉身成圣万法不侵,而你的师弟便是另外一种白空灵。” “还望前辈告知。” “这白空灵,真元可以在体内流转,却也无法修炼,白空灵体质血脉异常纯净,这本是好事,但是坏就坏在这异常纯净的地方,他的血脉会自滤,也就是说当他修出一缕真元,在体内流转一遍,真元就被自己的身体给过滤排出去了。” “可有法可医?”无念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为什么要医?”毒前辈一会儿摸摸无忧的骨头,一会儿捏捏无忧的脚丫,口水就差点流到床板上了。 他猛的一吸口水,“老夫一辈子就想寻一白空灵的传人,你还要把这体质给去了?” 不等无念作答,他便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师祖曾经说过,天下最适合修本门功法的非白空灵体质莫属,本门以毒闻名天下,但你见过哪个使毒的活的长久的?医者不自医,毒人先试毒。白空灵血脉纯净,说白了也就是无惧于天下任何毒药。既然他不怕药毒,那就放心的让他吃补药,让他磕着药就能升境。” “可是前辈不是说我师弟体内的经脉保存不住灵气么?” “江水可以冲开大坝,经脉亦然,只要这小子突破了凝气境,打通了天地桥,周身真元流转不息,不就可以修炼了么。” “依照前辈所说,那我直接灌注真气到我师弟体内不就行了么。” “你要是想让他死大可试试,哪怕是同门功法,不同人修出的真元也不尽相同,一点点倒还好,多了的话,和你一掌打到他身上有什么区别?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孩子归我了,这种拿毒药当补药,还能测出药性,还能提升修为的孩子将来不成毒王我把名字倒着写。” “这……其实前辈绝千毒这名字说起来也挺霸道的……” “三枚天心丹,五份九转龙魔散!” 在江湖上一份九转龙魔散便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至于天心丹根本就是传说的东西,炼制手法早就失传了,用一颗少一颗。 “前辈,不是贫僧不答应,无忧是我的师弟,我并不能替他做主,这还要看他的意思……” “加三十万灵石,老夫的棺材本!” 无念眼神瞬间变得肃穆起来,“前辈,我这师弟被我惯坏了,您好好敲打敲打他。一切就托付给您了……” 而在另一个世界的无忧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师兄已经把自己给卖了,他还想着自己要是晚出去一会儿就赶不上给师兄师弟做饭了。 “果果,今天咱们去下馆子,摆满桌的那种!”无念大手一挥对着果果道。 第6章 被卖到一个美丽的地方 海棠谷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这里四季都盛开着海棠,夏秋冬分别对应着青蓝白,而到了春天则是各种颜色的花齐齐绽放的时节。在春季什么颜色的海棠都有,但唯独没有寻常可见的红色海棠,但这并不影响它的美丽。不过曾经有位哲人说过,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而海棠谷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响当当的称号,“十凶之末”。 江湖上永远不缺嫌命长的人,而这些嫌命长的人也不缺个好归宿,这些个归宿就是统称的十大凶地。 别看海棠谷位于十凶之末,但是论起死人的数量确实十大凶地里最多的。每年成千上百的冒险者到海棠谷寻觅草药,回来的却也不到五分之一。 海棠谷深处坐落着一个庄子,庄子不大,甚至比起庄子来说更像是个院子,院子里一个少女正帮一只小屋子大小的蛤蟆清洗身体。 “蛤蟆公公,以后我们就不要去池子里游泳了,每次你游完身上都脏兮兮的,小蛮天天就忙着给你刷背了,都没空和无忧哥哥玩。”少女嘟着嘴在刷子上撒上皂角粉,随后在蛤蟆背上搓出一层又一层的泡沫。蛤蟆舒服的趴在地上,舌头时不时窜出来捕捉庄子上空的飞虫。 “小祖宗啊,不是小的我不想化形啊,当初……” “知道啦,爷爷骗你说化形了神通没一半,其实他就想让你好好当个坐骑,结果当初你化形期的时候硬生生化了个原型,都说了几百遍了。” “咳咳!”门里走进来一个少年,少年背后跟着个八九岁的和尚。可不就是无忧。 蛤蟆听到咳嗽声身体一僵,继而放松下来。 “老主人也是为了我好,我还是只蛋的时候就跟了老主人,老主人帮我报了家仇,我就服侍他老人家一辈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老主人的恩情下辈子我都不会忘。” “少拍特么马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海棠谷那些女蛤蟆怎么说的,是不是等我死了,你就去把那些还没入等的雌蛤蟆都娶过门!” 少女看到毒前辈和无忧高兴的喊了声,“爷爷!” 说着就往她爷爷的方向扑去 “哎!乖孙女”少年刚要张开手臂迎接自己孙女。只见少女如一阵风一样的扑入无忧的怀里。 “无忧哥哥!小蛮要听你讲故事!” “小蛮,你要叫师叔!” “我不!你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跟我岁数差不多,到外面让那些姑娘喊你亲亲弟弟的,怎么就不许我喊我师叔叫哥哥。” 那像小山似的蛤蟆不停的耸动,使劲憋着笑。 小蛮的爷爷虚空一抓,真元化鞭狠狠的就在蛤蟆身上来了一下子,后者被抽翻了个,露出洁白的肚皮,四肢在空气中乱抓。 无忧慢吞吞的走过去,帮着蛤蟆把身体翻了回来,随后抄起小蛮丢下的刷子在蛤蟆身上刷了起来。 “小蛮,我在这儿帮前辈刷身体吧,你且去玩吧!” 小蛮耶了一声就跑出庄子外了。童年时光除了玩耍似乎就没有什么好去在意的了。 “无忧,你清洗完这青虫就来我房里一趟。”说着就狠狠瞪了一脸蛤蟆,背手走进了屋里。 院子一下子静了下来,无忧刷着蛤蟆,蛤蟆望着天空,远处传来一阵阵虫鸣,蛤蟆张开嘴滴下一大滩口水,地上冒起了一阵白烟,眨眼出来了个小坑。 无忧看了眼小坑,心里想着要到哪去铲土把这坑给填平咯,不然蛤蟆前辈又免不了被一顿毒打。 两年前,无忧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这山庄,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位蓝衣少年,那少年用色眯眯的眼睛看着无忧,让无忧想起一个唤叫“玻璃”的名词,于是那少年脸上挨了无忧一脚。 后来无忧才知道,自己师兄把他给卖了,而自己踹的少年便是名震天下的毒医毒千绝。 无忧很生气,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师兄把自己给卖了,生气的原因是自己居然一颗灵石都没有分到。你卖了我也不经过我同意,完了以后连一块灵石都不给我。无忧决定将来一定要回去跟师兄好好理论理论。 至于自己的前世,无忧也只知道自己经历了前世,记得小天地里周玄空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轮回决,但关于自己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却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只有平时在给小蛮讲故事的时候才会记起一些前世的故事。 无忧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通过考验,想来是没有,估摸着是那周玄空没把记忆给删干净,才让他到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境地,至于那轮回诀无忧也是万万不敢修的,心魔天劫可不是闹着玩的,鬼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什么,万一心魔天劫造出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心魔就有意思了。 他现在修习的是毒千绝的毒功,秉承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无忧在醒来后的第二天就拜了毒千绝为师,这是自己师兄同意的,也不算是叛出师门。 一声闷哼打断了无忧的回忆,只见无忧机械性的刷着蛤蟆,硬生生把蛤蟆背上擦出一丝血皮。 “青花前辈,对不住了,无忧刚刚走神了。”无忧连忙道歉,蛤蟆名叫青花,是曾今毒千绝救回来的妖兽,据青花说当初自己被救回来的时候还是一直蛋,是毒千绝拼了命才从它的天敌那里把它抢回来的,他还顺便帮青花报了仇。 无忧前前后后也听了好多遍,总觉得自己的师傅不是那么有善心的人,直到有一天翻医书的时候才知道青花的学名叫青衣蟾是上古异种,他的天敌是挟翼玄蛇一种背生双翼的飞蛇。挟翼玄蛇的蛇胆可做为药引炼制百龙丹。无忧觉得自己师傅应该就是拼了命去取蛇胆,然后顺便救了青花蛤蟆。 但是为了青花前辈和自己师傅几十年的感情,无忧毅然决定就告诉小蛮一个人,不告诉青花前辈。 当无忧抬步走进毒千绝的书房,无巧不巧看见挟翼玄蛇的双翼被制成标本挂在墙上,无忧一愣。 “无忧啊,毒功修习的怎么样了?”毒千绝笑眯眯的看着无忧,对于这个弟子他简直不能再满意了,练功刻苦,勤劳肯干,聪明机灵,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要是他现在死了,他都能从棺材里面笑醒过来。 “回禀师傅,无忧已经望山境了。”望山境是修习的第二阶段,第一阶段是锻体,只需要提高肉身强度便可,第二阶段为望山,这个阶段是要练血练脉,所谓外练筋骨皮,锻体期练的是骨和皮,而到了望山练的便是经脉了,望山境的目的就是祛除血液中的杂质,同时拓开筋脉且让筋脉更有韧性。 “唔,你先别急着修炼,这一阶段老夫必须要好好研究一下,按理说你的血液该是世间最纯净的,但不正常的是你的血液类似于药液,这与记载中不符。” 无忧早早就知道自己的血液与常人不同,心中也藏着好奇。 “师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半好半坏吧,坏事是你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行走的丹药,好事是将来你炼丹的时候你的血液应该能拿来直接当药引子用,还有就是受伤了好的也快。” 唐僧肉! 无忧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子一个名词。 无忧由衷的感到庆幸,自己师兄不知道这件事,他能想象到万一自己师兄知道这件事,估计会把自己绑起来拿着自己血去卖钱。 反观自己的便宜师父对自己的修习尽心尽力,真正的把自己当亲人在对待。 无忧又瞄了一眼沉思的毒千绝,说道“我突然知道自师父为什么能让外面的女子一口一个公子的叫了。不单单是因为师傅长得俊俏,还因为这个包容百川无私的心,师傅是我一生都要学习的榜样。”说完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毒千绝一愣,看着无忧的背影 他是在骂我还是夸我?我该老怀大慰还是跑出去抽这小子一顿? “无忧!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过来一会儿无忧提着炒勺来到师父面前,到谷的第三天无忧已经用自己厨艺牢牢抓住的毒千绝和小蛮的胃。 “师父唤我何事?” “呃,为师就想问问你,我们晚饭吃啥。” 第7章 演戏怎么能不专业 很多时候,无忧觉得自己更适合当一名骄傲的厨子,而不是一个看不见未来的修行者,他曾经把这个困惑告诉过自己的师傅毒千绝,然后得到的回应却是师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无忧啊,你要知道一个好的厨子不一定是个好的毒师,但是一个牛逼的毒师,一定是个好厨子,毒师的最高境界就是让那些食客明知菜里有毒还要心甘情愿的吃下去。” 一开始无忧觉得师傅说的对,然而当师傅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冒着黑气的八宝粥,粥里还有闪着蓝光的蝎子腿做点缀的时候,无忧就觉得师傅一定是想把自己绑在厨房里。 无忧曾经也偷偷问过小蛮师傅做菜那么难吃,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小蛮说没吃过你做的饭之前,其实她觉得她爷爷做的菜挺好吃的。 当时无忧就想佛祖割肉饲鹰的时候,鹰肯定也觉得这又老又柴的肉味道也不错。 这是海棠谷的夏季,山间开满了青兰色的海棠,无忧还是望山境初期,虽然他天天坚持修炼,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当修者突破望山境的时候,体内自然而然会生成一股灵力用于滋养经脉,这时候人体的血脉和经脉是闭合的,所以无法从外界吸收灵力,只能靠这一丝灵力不停的锻炼经脉。 但是无忧是空灵体,灵力经过经脉就会溢散出去,所以他只能吃增加灵力的丹药去修炼经脉,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败家的事情,因为无忧一天吃的丹药就可以生生把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提到引气境,当然前提是他能承受的住那爆炸的药性。 每当无忧夜晚修炼的时候,小蛮就会抱着被子跑到无忧屋里。在小蛮看来她的无忧哥哥就是一个人形的提纯器,吃下去含有杂质的丹药,排出来的是精纯的天地灵气,这些天地灵气就便宜了引气境的她了。 但纵然小蛮是引气境,无忧排出来的灵气也不能全盘吸收。丹药中蕴含的灵气本身就大,加上无忧在修炼时嗑药就像吃糖豆一样,小蛮一个人的修炼根本没办法吸收这么多的灵气。 于是机智的小蛮在爷爷书房偷了一个乾坤袋,也就是一种能变大变小的容器,在无忧闭眼修炼的时候又偷偷的把无忧罩了进去,心想着不放过一丝灵气。 当然故事是不会按照预料的情况来进行,第二天毒千绝去寻无忧的时候,发现小蛮打着呼噜睡在无忧床上,身边是个人形的乾坤袋,毒千绝连忙把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是面部紫青已然窒息昏迷的无忧。 小蛮的计划宣告破产,与之相应的是小蛮被装进乾坤袋里挂在树上只露了个头出来。 这是小蛮被挂在树上的第三天。 “小蛮呀,今天想吃什么?”无忧背着背篓准备去菜田里面拔菜。 “无忧哥哥,有什么菜能把我放下来才能吃的。” 无忧想了想,好像是没有这种菜。他双手合十朝小蛮拜了拜,大步向菜田走去。 今天就做个炒青菜吧。 脑后传来小蛮生气的叫骂,主角有无忧,有爷爷,更多的则是困住她的乾坤袋。 庄子后的菜地。 当无忧正在抉择晚上吃老一点的青菜还是嫩一点的青菜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光头!我问你,毒医毒千绝是住在这里么?”无忧抬头一看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姑娘,星眸皓齿,着了件淡黄色的衫子,腰间系了一个红色的绳结,结口是一把玉锁。玉锁上刻着玄妙的图案,像是一个盘起来的豹子。 如果不是少女长得挺亲切像是邻家小妹的话,无忧会觉得她很没有礼貌。 无忧摸着刚长出一点点头发的脑袋正经的说。 “不是,这里只是我师傅其中的一个家,师傅和师娘闹掰了,这里只是他的临时住所。” 无忧看到少女的身后站着几个人,都是穿着黄衫,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老者走出来递给无忧一粒丹药。老者的手很白净,没有皱纹,指甲修的很短,手上的汗腺几乎闭合了。不像是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手平伸在空中会打颤,相反很稳,像是一口不动如山的宝钟。 毫无疑问,这是一双炼丹师的手。 “这颗蕴灵丹是给小兄弟指路的谢礼。”蕴灵丹就是平时无忧当糖豆吃的丹药,一般用来补充真元。 “多谢前辈了,前辈是炼丹师?”无忧接过丹药放到怀里。 “嗯,小娃娃你怎么知道的?”老者刚刚已经发现无忧仔细端详自己的手掌,估计这孩子是从蛛丝马迹中推理出自己的身份,“想来你是看到老夫的手掌是一双炼丹师的手,从而推断出老夫是一名炼丹师的吧。” 无忧指了指老者的腰间。 “前辈,你的腰牌上写着药谷炼丹供奉。”无忧一副你在想些什么的表情。 老者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此时他用脚想自己身后众人也一定是憋着笑的表情。 无忧感觉自己的话好像是让老者出了丑,于是把丹药从怀里掏了出来说,“喏,丹药还你,就当做赔礼道歉的礼物了。” 老者面部一抽“给你了你就拿着,老夫送出去的东西还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如此,便多谢前辈了,前辈来找我师父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我带前辈去找师父。”无忧正要抬步,突然记起青菜还没摘,便又蹲下选了两颗长势最好的青菜放进背篓里。 他复而又看了看众人,今天来了那么多客人,想来是要留在这吃饭了,于是又胡乱抓了五六颗放进背篓里。继而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说了句前辈请。 当无忧和老者一行人刚进门正好遇见毒千绝把小蛮从树上放下来,一脸凶神恶煞的准备训斥小蛮,他看见来人,脸色一变:“无忧快回来,这些人是师父的对头!” “啊?师傅你老糊涂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然后无忧听到身后的老者哈哈一笑,继而感觉嘴里被塞进了一粒丹药,刚准备吐出来,一阵大力从背后传来,口中那粒丹药仿佛活了一般钻进了无忧的肚子里。而无忧也被拍的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毒千绝的面前。 “哈哈哈,毒老头没想到吧,我居然能找到这儿来,这枚七蛇丹,是我提取七种蛇毒,以断魂草为药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虽然只是五阶丹药,不过在不知道这七种蛇是什么的情况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这便是老夫送你的见面礼,你徒弟还有一个时辰可以活,好好享受这天伦之乐吧!” 无忧转过身看着这位老者,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和颜悦色的长者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不可爱了。 “无忧,赶紧装出中了七蛇丹毒的症状,七蛇丹的症状不需要我再跟你详细赘述了吧!为师要你陪为师演一出戏。”耳边传来毒千绝的传音。 无忧有些不解,但还是决定依着师傅所说装出中毒的症状,脑海里浮现出七蛇丹的信息。 七蛇丹,取七种蛇毒,以四阶毒草为药引,混以碎星花,双生菇碾磨而成的粉末,炼制时间因人而异,上下不超过四十九天,丹出必有丹劫,丹劫多数为橙色丹劫,少量极品七蛇丹会引下黄色丹劫。毒性以四十九天为最。七蛇丹毒性温和,吞服之后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服药半个时辰后毒性攻入脏器,此时中毒者嗅觉失灵,所闻到全是甜香,一个时辰后毒性发作,中毒者死去,死状安详。 这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倒是能做的出来,口吐白沫这点可是有些难啊。边想无忧边倒在地上开始四肢不停的抖动,嘴里吐不出白沫,便开始用口水做出泡泡,一个一个往外吐。 那老者见到无忧毒性发作,心头一喜,虽然觉得无忧吐泡泡有些怪异,谅来是毒医的弟子,应当有些抗药性,加上自己对此药的创新,这些小细节却是不需要过多在意的。忽觉衣服有恙,扭头一看,原来是身后的黄衫少女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茗儿,不要害怕,这些都是坏人,师伯这次便是替天行道来的。”他指了指在那里装模作样一脸急切查看无忧身体的毒千绝。“这位便是天底下鼎鼎大名的毒医毒千绝,他曾经毒杀过我药谷大长老,也就是你父亲的师伯,我的师父。师伯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毒千绝此时已经查看完无忧的身体,顺手弄晕了抱着无忧哇哇大哭的小蛮,跟她奶奶嚎起来简直一模一样,扰人清净! “区区七蛇丹毒,还难不倒我毒千绝。”说着掏出一口药鼎,打了几个丹决在上面,药鼎下方轰然冒起熊熊的火焰。 其实这毒之于他来说并不难解,但还是要费上一番手脚,因为需要先炼制吊命的药物,再从血液之中分析丹毒,继而对症下药。 望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药鼎,毒千绝心里打着小九九。 “哼,区区七蛇毒怎么可能毒害白空灵,一会儿我便练一炉冷门丹药给无忧服下,然后无忧配合的“解了毒”,这小老儿可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千里迢迢送上来被我打脸。” 老者看着那药鼎,便是多年前自己师傅所用的,心中满是怒气。但看到躺在地上的无忧,便发出桀桀的冷笑,看来毒千绝还不知道自己留下的暗手,这七蛇丹毒其实他少报了一蛇,这毒药却是八蛇丹毒,这是他最新研制出的毒药,是对七蛇丹毒加以改良,本来七蛇丹毒是药性一层叠着一层,而八蛇丹毒的药性却是一层缠着一层。虽然发作症状一样,但是更加难以破解。 “天下之毒始于毒宗,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老者心中这么想,脸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说. “你……你不会真的能解此毒吧,不可能,不可能!” “你说呢,废物就是废物,我毒宗历时万年,什么毒不能炼,又有什么毒不可解,这区区的七蛇丹毒,早在八百年前毒宗的前辈就留下解毒之法了。”毒医觉得挺没有挑战性的,刚刚热了药鼎,还没放下药呢,对头就怕了。 听到毒医口中冒出的七蛇丹毒,老者这一颗心却是放到了肚子里,他相信以毒医的骄傲是不可能喊错毒药的名字的。那么就是毒医真真的认为他给无忧服下的是七蛇丹毒,若是以解七蛇丹毒的想法去解这八蛇丹毒,这小子是必死无疑了。 “毒老儿,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们何不添点彩头。” “哦?这世道我可是真的看不清了,送上门来打脸,还带着礼品,说吧想要赌些什么?”毒医嘴上说着话,手里却一点也不慢的往药鼎里放着草药。 “就赌这口通天鼎如何,我便用这滴妖皇血来赌。”这是老者的一个执念,当初毒医从自己师父手中夺取这口药鼎,他如今便要夺回来。 “妖皇血!你们药谷可真是厉害,这等好东西都能往外送,看来我当初抢你们药谷还是不够狠呐!这赌约老夫应下了!”妖皇血是世间为数不多可以提高丹药阶位的东西,奈何东方妖界七位妖皇实力通天,要从他们身上取一滴血简直难如登天。这种好东西毒千绝也是恰好没有。 “那我就不客气的笑纳这通天鼎了。” “放屁,放屁,简直臭不可闻,赶紧把老夫的妖皇血拿的远一些,别到时候给你污了。” “你……哼哼,等你弟子死了,白白的望着你这个师父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刻薄!” “笑话,你徒弟死光了,我徒弟也不会死!” 这时只听一个中气十足声音从地上传来。 “师父,小蛮流下的口水把我胸口的衣服都给打湿了,你们吵架小声点,我去换件衣服回来继续抖。”说着无忧小心翼翼的抱起已经被毒千绝打晕后转而开始打呼噜的小蛮,送回房内,又换了身衣裳,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和腿,回来找到自己刚刚站起来的地方躺倒,然后想到自己刚刚吐泡泡的尴尬,于是又去河边取了一点皂角塞进嘴里嚼了嚼,发现这下往外吐白沫方便了许多。 躺好 四肢不停的抽搐 嘴里吐出细小白色的泡沫 无忧心想这次简直完美模仿出了中了七蛇丹毒的症状,他丝毫没有发觉院子里的众人呆若木鸡。 第8章 女施主,不要怪贫僧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老者和毒千绝两人,而是在躲在老者背后的黄衣少女茗儿。 “诈尸啊!师伯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快死了么,他……他怎么站起来了?” 老者此时也是在风中凌乱,无忧刚刚的行动彻底打乱了自己多年来所积累的药理知识。 他僵硬的转过头头,安抚了一下少女,语气柔和的说,“这毒药吃下去,药性也是因人而异的,此子被毒医收为徒弟,想来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刚刚那应当是回光返照。” 此番话说出来,便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那小光头脸色红润,容光焕发,怎么看也不像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反观毒千绝差点被自己这个宝贝徒弟气歪了鼻子,就他那一站一躺的功夫,说不定到手的妖皇血就飞走了。 毒千绝也不打算装了。 “臭小子,起来吧,别装了,白瞎了老夫的九命丹!”毒千绝装作叹息的样子,他并不想把无忧的体质暴露出来,所以才编了九命丹这等生死人肉白骨的宝药。 “老实点,别说些有的没的,打架呢!”无忧刚刚站起身,耳边便响起毒千绝的传音,虽然他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劳子的九命丹,正要开口问师父,突然看了看场上的形势,他觉得自己还是闭了嘴比较好。 一时之间无忧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这走也不是,但是不走,他也清楚自己帮不了什么忙。 无忧的白空灵一旦暴露,说不定引来的便是药谷的疯狂追杀。他不敢赌药谷会不会知道白空灵的秘密,若是知道,那药谷绝不会放任一个必定青出于蓝自己的孩子活的好好的。 “方启鹏,你可以滚了,除非你想死在这里,至于那妖皇血,就留下吧。”方启鹏便是那位老者的名字。 只见毒千绝掐了一个法决把药鼎的炉火灭了。一挥手,只见丹炉里还在沸腾的药液便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到了池子里。 “嘿嘿,一步登天造化散,起死回生九命丹,毒千绝你还真是舍得,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我管你姥姥,要么现在就滚,要么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毒千绝看出方启鹏的修为比自己低了整整一个境界,再者说这海棠谷是毒千绝的主场,只要他心念一动门口这些人除了方启鹏起码要死上一大半。 方启鹏也不生气,他戏谑的看着毒千绝。 “你还是如当年一般自信啊,不过你以为,我为何要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救你的宝贝徒弟呢?要不你再猜猜为何我能找到这里?” “老夫不想跟你废话。”毒千绝已然有些生疑,“既然你执意寻死,那老夫就成全你。” 只见他一跺脚,门口悬挂的两个小葫芦便一前一后对准了药谷众人。 “退!”方启鹏怪叫了一声,抄起身边的少女,便往门外急退。 一个葫芦里喷出一缕一缕浓郁的紫色毒烟,而另一个葫芦所喷出的则是青色烟雾,当两个葫芦往外喷完最后一缕毒烟,这两个葫芦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越变越小,直至变成了两个黑色的药渣落在地上。 那一缕一缕的毒烟好似活了一般在空中化作两团毒雾,只见那两团毒雾同时飘向方启鹏,在空中互相交融最终化成一条紫青大蛇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方启鹏。 方启鹏双脚向地板一蹬退出院子。他见那毒烟不追别人,偏偏紧追着他不舍,当下一咬牙,把手里的黄衣少女朝着毒烟方向一丢,指望能减缓毒烟追赶的速度。 无忧看到方启鹏的动作,他觉得这老头儿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于人渣的定义,本来他觉得半山集下好吃懒做,闲着没事就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就是人渣,现在他才发现这些道貌岸然,仙风道骨的人,也有蔫坏蔫坏的。 那毒雾化成的大蛇,在空中打了个转,绕过少女,张开血盆大口朝方启鹏咬去。 但是茗儿在慌乱中还是吸了一些毒气进去,她就感到一股甜香冲进了自己的鼻子里,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昏迷的茗儿穿过了毒烟,穿过了庄子的大门,朝着毒千绝飞去,不得不说方启鹏这招着实阴毒,若是毒千绝接住了这少女势必打乱他操控毒烟的节奏,若是不接,这少女多多少少带来的毒烟也会使毒千绝手忙脚乱。 不过这也根本难不倒纵横江湖多年的毒千绝,只见他左手掐着法决操控毒烟,右手画了一个圈抵消了少女飞来的冲力,接着向上一引,那少女便直直的向天空中飞去,至于这少女的死活,却是根本不在毒千绝的考虑范围之内。 生死搏斗中,多一个无关的念头便是多一份危险,那些打架的时候胡思乱想的人,要不成为妖兽的腹中餐,要不便是被抬到乱葬岗里,连个碑子都没有。 不过无忧愿意去考虑,他活了这么些年,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江湖险恶,所知道的最恶也不过是说书的嘴里那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 从小到大,在师兄师傅所撑起的保护伞下,让那些寻常可见的人心人性离得他太远太远了。 于是他选择跳起来接住那被师父甩在空中的少女。 入手冰凉,这唤作茗儿的姑娘双目紧闭,鼻下已经开始流血,血液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抹紫意。 无忧知道这已经是毒气攻心的表现,人体的自卫能力,试图把带毒的血液从身体之中排除去,但自己师父练的毒,哪怕只是吸入一点点,估计也就能挺个一时三刻。 无忧把少女平平的放在地上,探了探她的脉象。 无忧闭目思索了会儿,突然记起自己好像还没有学切脉。 奇怪,我干嘛莫名其妙的去切他的脉。 但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无忧吓了一跳,无忧脑海里传出来一段声音: 双重剧毒攻心,分别为蚀骨烟和药引为噬血草所制之毒,根据受毒者的身体状况来看,至多还能存活半个时辰。 蚀骨烟?噬血草所制之毒? 见鬼,这不是周玄空老爷子的声音么? 先不管了,先救这姑娘吧。无忧看了看正在全神贯注操控毒烟的师父,又想到自己师父曾经对自己所说过的话。 “无忧啊,作为一个毒师,千万别随随便便就配个解药带在身上!要是将来你把人家毒了,人家再把你一抓,从你身上搜出解药出来,估计抬手就是给你一刀。” 无忧现在想来,好像师傅身上从来都是不带解药的,解药好像都是现炼的。 看来的师父这儿是拿不到解药了。 无忧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茗儿叹了口气,双手合十拜了拜。 “这位女施主,贫僧第一次炼丹,你要是吃死了,千万别来找贫僧啊,贫僧会为你念往生咒的。” 第9章 姑娘,这鞭老补了 “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这是无忧第一次炼丹,平时都是看着师父炼丹,自己只是在旁边打下手,虽然工序和解药的配方都知道,但是却从来没有尝试过自己去炼制一次。 炼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说按着丹方,什么时候投放药物,什么时候加火减火这么简单。若是一切都如此简单模式化,那这世界上的炼丹师就没那么稀少,药谷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会如此尊崇。 丹药的炼制讲究的是对于药性的了解,对于火势的掌握,哪怕同一种丹药成丹的时间,炼制的手法都会不同,一切只能看药师的经验以及掌控力。 此时的无忧连个半吊子炼丹师都算不上,他抱着少女跑进了师傅的药房,找了件还算干净的床铺把她放下。 少女的身子刚一接触床面,床单上便泛起了一朵一朵淡蓝色的霜花。空气中的水汽已经开始结冰了。 无忧摸了摸鼻子,真是阿弥陀佛了,师傅介绍这双生花毒的时候可没说这毒还能当这冰块来用。 救命要紧! 无忧默念着解药配方,拿了一个专门装草药的玉盒,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翻找。 “三钱元阳草,六钱火灵芝……最后二两玄牛鞭作为药引。” 嗯? 玄牛鞭还能解毒?师父不都用来炖汤来喝的么,还不许我和小蛮喝。 无忧知道玄牛鞭的功效,不过现在的他还一直以为壮阳是一种形容阳性药物药力强的意思。 药草齐备,准备药鼎! 无忧看着药房里摆的整整齐齐的药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踌躇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选个大点的。原因是用料足,看起来气派! 第一步生火,只见无忧往药鼎下放了一些木炭,拿了个火折子往里面一吹,木炭便熊熊燃烧了起来。这火折子还是毒千绝闲来无事做给无忧的小玩意,吹一下是大火,吹两下便是中火,因为毒千绝对于炼器的研究不深,所以这小火却是怎么也做不出来。要是不小心吹了第三口,那火势便又会变成大火。 无忧摸了摸鼎里的温度,感觉应该是差不多了,便一点一点往里面放药材。当最后一味玄牛鞭放进去以后,整个药鼎依然很稳定。 无忧握了握拳头,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因为每一株药草的药性不同,如果不在合适的时机放下药物的话很容易引起炸炉的风险。不过要是当最后一味药放入鼎中,还没有异变产生,这便意味着炼制已经成功了一半,至少药物是没有炸炉的风险了。 鼎里的药材很快的就被煮烂,接下来的步骤是合上盖子以真元凝丹。无忧早就考虑到这件事情,他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摘下了一个小布袋,里面装了差不多十粒乳白色的蕴灵丹,他一口气全倒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灵气散入到无忧的四肢百骸之中,只见无忧的浑身毛孔微微的张开,一缕一缕被空灵体净化过的灵气从他的毛孔中飘了出来。 无忧顾不上惋惜这些从体内飘走的灵气,急忙调集心神,把手放进鼎上的用于炼丹师输入真元的暗格中,开始试图把鼎中药材凝练到一块儿。 真元顺着暗格里一点一点进入药鼎中,开始带动鼎中的煮烂的药材旋转。 这一步是萃取精华的步骤,需要炼丹师以自己的真元慢慢的把药材中的杂质剔除,然后再把精华凝成丹药。 炭火烤的无忧头上冒出一滴滴的汗水,汗水滴到滚烫的鼎盖上,眨眼就气化成烟雾。 望山境初期炼这丹药还是太勉强了,加上无忧的灵气挥发的如此之快,他现在只能勉强做到剔除草药中的杂质,现在要将他们融合在一起却是力有不逮。 该怎么办呢? 无忧望着快要断气的少女,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幼年时学的往生咒记得还全乎不全乎。 无忧感觉自己有些饿了,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是饭点了,和尚晚上是不能吃饭的,虽然师兄和师弟从来不遵守,但是无忧还是非常自律的要求自己,所以平时无忧吃饭会很准时。 突然无忧灵光一闪,他想到一个他自认为很绝妙的主意。 当然这个主意要是让那些炼药师或者自己的师父听到,绝对会吐一口血,然后骂无忧大逆不道! …… 毒千绝还没有解决掉方启鹏,当然如果他愿意,他可以瞬息之间解决掉这个比自己低一个大境界的对头。 但是他不敢。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一直锁定着自己,毒千绝知道,自己被刺客盯上了,只要自己一以雷霆之力镇压方启鹏,自己的喉咙说不定就被割断了。 他假装露出了很多次破绽,奈何刺客根本没有上钩。 突然他的神念扫到了在药房里的无忧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锅铲。 这小子要干嘛? 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无忧要炼丹救那个少女,当时他也只是随便当个考验给无忧,学了这么多确实可以尝试着炼丹了。至于炸炉,根本不可能,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听说过七阶炼器师打造出来的药鼎,会被三阶的丹药炸掉的。 当毒千绝看到无忧下一刻所做的动作的时候,嘴角一抽,手一抖,操控的毒雾大蛇差点钻进地里面去了。 这小子居然掀开鼎盖,拿着锅铲在那里翻炒药材! 这特么是炼丹,不是做菜啊喂。你要是真失败,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好不好,你这样拿个锅铲自暴自弃就是态度问题了! 毒千绝决定度过这次危机之后一定要把无忧挂到树上去! 平时一定是自己对这臭小子太宽容,太放松了! 杀气! “不好!”毒千绝突然觉得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杀机浓郁了几分,但是刺客还是没有出来,心里道了句万幸,若是刺客在刚刚自己分神的时候杀出,自己这条老命说不定就交代了。 如芒在背。 若是平时,自己随便一躲就行,奈何这次离家出走带着自己二孙女和无忧跑出来,他要是一走,估计这两孩子肯定会被折腾的骨头都不剩几根。 当下毒千绝收敛心神,准备暗暗在自己周围设下了一圈陷阱,他不知道这些对于暗中虎视眈眈的刺客有没有用,但是也只能拼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露出破绽,从而被暗中的刺客所刺杀! …… “出锅啦!” 无忧找了块成人巴掌大的玉简当做盘子,开始用被火烧了一半的木铲一点一点把鼎里的菜盛出来。 鼎里的温度实在太高了,木铲炒着炒着便只剩下了一半,不过这不重要,丹药应该差不多是成了。 只见玉盘上放了三颗切片的圆柱体,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作为药引的玄牛鞭么,这作为药引的玄牛鞭泛着微微的红光,散发出醉人的药香,其他的药材已然全部融进这应该可以称为是玄牛丹的事物里。 正在布置脚下毒丹阵法的毒千绝,嘴角再次一抽,倒不是因为无忧练出的奇奇怪怪的丹药,是因为那个盛着玄牛丹的盘子,是历代毒宗宗主呕心沥血所著就的《毒草总纲》。 历代毒宗宗主每发现一种新的草药,或是新的毒药,就会把他的发现录入进《毒草总纲》中,又以无上神通一点一点加大玉简来增加它的储量,但是现在却被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弟子用来盛饭! 师门不幸啊,我毒千绝愧对列祖列宗! 反观无忧,只见把手中烧成一半木铲,从中间掰成两半相互打磨了一番,成了一双筷子。 他夹了一颗玄牛丹,吹了吹,感觉不是很烫的时候,便掰开少女的嘴,喂了进去。 玄牛丹入口即化,虽然无忧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没把这药材炼成,但是却也最大程度上保存了药性。广义的来说,这算的上是一个半成品的丹药。 茗儿本来吸入的毒气就是九牛一毛,所以这丹药也恰好可以算是对症下药,只不过浪费的药性却是着实多了一些。 半晌。 “嘤咛”茗儿缓缓的苏醒过来,她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流正在慢慢的侵蚀自己血液中的毒性,但是四肢还是无法动弹,甚至于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可以睁开来观察四周。 睁眼,她便看到一个铮亮的光头,上面还有一点点寸发,接着她又看到那个被自己师伯毒倒的少年,拿着一双不伦不类的筷子,夹着一个圆柱体往自己嘴里塞。耳朵也恢复听觉。 她听到一声嘟囔 “姑娘,这鞭……不,这丹老补了,吃完就好了。” 第10章 天变绿了 当吃下第二颗玄牛丹的时候,茗儿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消除的差不多了。 年轻的她也并没有怎么去在意这个丹药的成分和构成,她只是好奇于眼前这个光头少年为什么会选择救自己。 她出生在一个大宗派,一出生就是全谷人的小公主,不管她怎样刁蛮任性,见到的都是一个个讨好的笑脸。但是谷中的明争暗斗,为了上位不惜踩着同门的尸体的人,她也不是没有见到过。一个个被自己的师父废去全身武功,或者踩着自己的恩师,投到另一个厉害师父的人比比皆是。 同门师兄弟尚且如此,为何这个素不相识,甚至敌对的光头却救了自己。 被抛飞的那一刻她都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父母了,她也盼望过,那个江湖上传闻心狠手辣的毒千绝会看在自己是个小孩子救下自己,也想过会不会有双温暖的双手抱住自己,她抬头一看是自己远在万里的父亲,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救下自己的是这个木讷的光头。 “你为什么要救我?”少女目光灼灼的看着无忧,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下意识的选择用质问的口气去问自己的救命恩人。 无忧挠了挠脑袋,觉得这姑娘脑子莫不是给毒坏了吧。 不救她,难道她乐意去死?活着总比死了要好呗。 “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大可以己度人,若施主你是贫僧,遇到一只狗躺在院子门口,你会不会选择救呢?” 茗儿觉得眼前这光头是在骂自己,但是她仔细想了想,若是换成自己,早上醒来发现一只野狗躺在家门口,想来自己也会给它放点东西吃吧。 不对!我怎么好像快被这光头说服了呢。 茗儿翻身从床上下来,床不高,以茗儿的身高,坐在床上,脚尖刚刚好能够着地面。 “你好,我是徐香茗!”她伸出手认真的对无忧说道,“救命之恩,我肯定会报答的!” 无忧看着伸过来的纤纤玉手有些发怔,说书的都说过,一般被救起来的人,要么就是心生怨恨成为主角的死对头,要么就是在来报恩的时候就死了。 想到这儿,无忧慌忙摆手,“不要了,不要了,贫僧不要你报恩了,你赶快去说服你师伯,叫他和我师父别打了便是!” 少女闻言脸色就黯淡了下来,她又想到了自己师伯把自己扔向毒医,只为打乱一下毒医施毒的节奏。 “咦,天色怎么变绿了?” 无忧透过窗子,看见蓝天变成了青色,这一点在洁白的云上看的更清晰一些,那云好像变成了一张白纸被沾了绿色颜料的墨笔胡乱的给涂成了绿色。 这不是毒宗的功夫,毒宗没有这么花哨气派的武功,套用毒千绝的话来说,“你要吓退人,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啥用,最好的方法就是宰一个江湖上大部分人都不敢宰的人。再说我们毒宗都是偷偷摸摸去害人的,下毒之前弄得气象万千,让人提前就有了防备,还毒个屁。” 不是毒宗的,就是药谷的,这么气派的东西,看起来就很厉害!无忧快步跑了出去,想确认师父到底有没有危险。刚推开门就见到小蛮也揉着惺忪睡眼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天怎么绿了,小蛮是在做梦么?” 无忧没有去回答小蛮的问题,他死死盯着门口。 青花蛤蟆此刻趴在院子里,断了一条腿。淡蓝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血液接触到泥土的地方,升腾出一股一股绿色的气体,青花的血液有剧毒,往常落到地上说不得就是烫了个洞。现在却是慢慢的被蒸发了,承载它血液的泥土却一点事没有。 那些泥土自然还是院子里的泥土,那么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它的性质? 阵法!唯有阵法才能改变一方天地。 此刻毒千绝已经放下双手,静静的看着走进院子里的来人。 来者是一个头发梳的很整齐的中年男子,穿了件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衣服,用料很细腻,在绿色的阳光下微微的泛着光。背上插了三只等人高的阵旗,随风飘扬,一丝一丝水色的道韵飘了出来,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无忧根本不认识的古字。 “只手遮天张道全!”毒千绝咬牙切齿说出来者的名字。无忧听过这个名字,江湖阵法第一宗,天符宗的宗主,阵法出神入化,据说曾经困杀过妖族的蛟龙。 “哎呀,毒医兄啊,不知我送你的见面礼,这万药杀阵还满意否啊?这蛤蟆在我布阵的时候不知好歹的想来打扰我。我便帮你小小的惩戒了一番,不算是越了界吧?” “我今天来呢,两个目的,其一呢是来拜访我神交已久的毒医前辈,其二呢,是帮药谷的方长老做个公正人,当初你借他师父的药鼎过了五十年也是时候还了。” 毒千绝暗暗的运起毒功,一边拖延时间“不愧是张宗主,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怎么小老儿半点都没有察觉。” “那可不是不敢让你察觉么,先让你弟子中毒,再让方长老挑衅与你,最后再让刺心那个家伙一直对着你放杀气,我还跑到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去布置阵法,你知道我们多不容易么。” 张道全仿佛看出了毒千绝凝气的动作,用力一拍手,“哎呦喂,我的大毒医前辈,您就别做无用功了,这可是我专门从药谷的门派大阵里推演出来的阵法,削弱你的毒功五成我还是有把握的。” 毒千绝长叹一口气,张道全还是谦虚了,他自己感觉的出来,自己的毒功被压制的何止五成,真要打起来有个三四成能发挥出来就不错了。 “刺心你出来吧,这次老夫认栽了。” 一个虚影从小蛮身后冒了出来,渐渐的显现出一个人影。无忧想仔细看这个人,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真切。似乎他就在那里,又似乎只是水中的一个倒影一般。 “刺心用的着这么卑鄙么?”毒千绝愤愤道。 小蛮一向是他的心头肉,此时自己的孙女身后站着一个杀神,虽然这个杀神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动作,但是毒千绝清楚这种混在黑暗世界顶端的人物要杀小蛮甚至连手都不用动一下。毒千绝自衬在巅峰状态下最多能和刺心的速度五五开,现在只能发挥十之二三,看来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没办法,活的久了,胆子便也小了。毒老头,我与你共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我为你作保,只要你乖乖的按照我们说的做,我保你和你的弟子平安无事。” 小蛮好像被背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爷爷,我后面怎么会有人说话?”说着便慢慢的转过身去。 “小蛮不要!”无忧大喊一声,说书的曾经说过,那些行走在黑暗世界里的人最怕的就是被人看见自己的真实面孔,若是被看见了,证明你的小命也活不长了。 “啊,无忧哥哥,什么不要?”小蛮松开插在刺心胸口蓝莹莹的匕首,笑嘻嘻的问道。 第11章 条件 刺心惊讶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匕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小蛮刺出匕首到松开匕首的整个过程里,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甚至他还因为小蛮的傻气没有看到自己感到好笑。 杀气掌控! 在刺客界,这算的上是一种非常高超的技巧,既可以放大自己的杀气,给对手制造心理压力,也可以在杀人时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气。 作为刺客界有数的大佬,刺心差点就栽在自己眼前的小姑娘手上了,他缓缓的拔出插在胸口上的匕首。 心中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的半具身体是傀儡宗所制的假肢,兴许今天就真的阴沟里翻船了。 “小姑娘,你很好!可惜运气差了点。”刺心抬起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小蛮的身上。 小蛮应声飞了出去,一直撞到了晒着药材的架子上才停下。木质的架子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被撞的稀碎,碎片稀稀拉拉的落到小蛮身上。 无忧慌忙赶了上去,把一粒疗伤的丹药喂进小蛮的嘴里。 “小蛮你怎么样了?” 小蛮咳嗽了一声,咳出的血沫落在了无忧的僧袍和脸上。 “无忧哥哥,小蛮要死了,小蛮从小就跟爷爷一起走南闯北,杀了好多好多人,小蛮不敢跟哥哥说,害怕哥哥觉得小蛮是个坏人就不和小蛮玩了?” “这两年,小蛮真的很开心,认识了无忧哥哥,听了好多好多以前没有听过的故事,小蛮想一辈子要是能这么下去也是挺好的。” “小蛮要死啦,无忧哥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呀?” 无忧正要答应,耳边传来毒千绝的传音,“这丫头好着呢,就是气血被拍散了罢了,刺心与老夫曾经有段因缘,不至于对自己的侄女下这么重的手。” 无忧听完毒千绝的话,想了想,还是对着小蛮点了点头。 “无忧哥哥,将来我们长大了,你讨我做老婆好不好?”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几分害怕,几分娇羞,几分祈愿。 这些加在一起似乎就是最初心的承诺。 无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他对着小蛮认真的说:“小蛮,你要死了,将来不会长大了。” …… 毒千绝给无忧传了音后,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张道全和刺心身上。 “划下道来吧,这药鼎我可以给你们。” 毒千绝心中知道,这些人大张旗鼓的来所为的肯定不止这个当初自己赢来的药鼎。 方启鹏整了整衣衫道:“毒医果然料事如神。这次来,我家谷主其实还想请毒医来我药谷做个客。当然了,要是毒医觉得我们药谷还凑合,我这个外谷炼丹长老也能让给你当。” 刺心眼中闪过一缕精忙,要是毒千绝进了药谷,便算的上是毒宗对药谷表示臣服了,到时毒千绝要背负的却是天下所有毒师的骂名,这个条件想来毒千绝是不会答应的。 但是毒千绝心中早有了计较,他看了看无忧和小蛮,叹了口气道:“老夫跟你们走便是了,但有两个条件。” 张道全发出阴仄仄的冷笑声,上下打量这位江湖前辈,“毒医前辈,你觉得你还有谈条件的资格么?” 毒千绝瞥了一眼张道全,抬头望天,“有没有资格?这庄子大小也是我毒千绝建的,老夫若是引爆了这庄子内所有的丹药炸开你这万药杀阵,然后再拼个鱼死网破,把你们大半的人留在这里,这些老夫自忖还是做的到的。” “你……”张道全指着毒千绝,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他清楚,若有十枚七阶的丹药或是百枚六阶的丹药,自己仓促布置的阵法是决然挡不住这一次爆炸的。当然若是毒千绝真的这么做了,那他的弟子和孙女也会在这些能量乱流中丧命。 “好了,毒老儿你便说说说你的条件吧!”方启鹏说,“不过分的话,我可以做主答应你。” 毒千绝竖起一根手指:“其一,我徒弟和孙女不能和你们走,并且你们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是自然,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你。” “其二,我要为我徒弟炼一枚毒宗的奠基丹。”他竖起第二根手指道。 这个条件却让方启鹏陷入了沉思。毒宗一直以来是有奠基丹的,哪怕药宗也有,奠基丹的目的便是改变体内真元的属性,从而更好的修习本门心法。若是这小子没有服用毒宗的奠基丹倒也罢了,若是吃了这奠基丹,再放了他,简直无异于放虎归山。 “这个条件……让我好生为难啊,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株惜缘草,你若是用了,这条件我就应下了。” 毒千绝闻言死死的盯着方启鹏,只见方启鹏从腰带的储物空间里掏出一个玉盒,丢在了毒千绝的脚下。 毒千绝惨然一笑,捡起玉盒,手指微微颤抖,他望向抱着剑的刺心,后者无动于衷。 “刺心,这辈子我没求过你什么,看在我们曾经出生入死的份上,只求当我用完这株惜缘草后,你能照看着点孩子们。” 刺心看着这个少年模样的老者,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剑。 “无忧,你过来。”毒千绝对着无忧招了招手,指着众人。 “记住这些人的模样,记住这些人的嘴脸。” 这是无忧第一次尝到了恨的味道,他记起师兄说过,做个好和尚要无悲无喜,不骄不躁。可是心中好似有一团火一直在烧,火势很大,烫的自己皱起了眉头。想来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好和尚了。 他用力记住了这里每一张脸,好像是要把这些人的相貌深深的刻到骨子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记住这些人,甚至于想不通,但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 若是不记住,怕是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无忧一点一点的扫过众人,方启鹏的似笑非笑,张道全的沾沾自喜,刺心的漠然,昏迷的青花,和焦急的小蛮。 当他看到一脸歉意,欲言又止的徐香茗的时候,顿了一下,无忧突然不知道自己救她是对是错。 “无忧,你记住了么?” “无忧记住了。” 那少年模样的老者开始笑,笑声中夹杂着少年人的清朗和舍我其谁的霸气。 “那么今天,为师便教你最后一堂课,炼丹!” 第12章 破境 白发,青色的雷霆,血泪,疮痍。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这噩梦惊醒,无忧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穿上衣服,喝了杯水。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便过去了三年。 可是无忧心头的阴影却还是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忘! 这是一个下午时分,阳光热烈的让待在庙里的青花蛤蟆毫无格调的趴在地上。 无忧井里挑了一桶水浇在青花身上,抚摸的它的背。 “青花,妖界都宣了你这么多次了,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该走了。我明天就要和师弟去道武了,你便不用跟着去了。” “老主人说过,要我好好保护小主人的。” 蜻蜓飞过蛤蟆的头顶,不如往常馋嘴的青花执拗的说。 三年前,无忧带着小蛮和断了腿的青花回到了半山,期间经历了许多辛苦。可以说,没有青花,无忧这条小命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条路上。 无忧摩挲着青花的背,一粒粒的小肉瘤划过指尖。这本该是剧毒的物事,然而却随着无忧手中的白光,慢慢的被磨平了。 无忧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被青花敏锐的察觉到了。它有些心疼,每次自己的小主人用好不容易修来的真元温养自己的伤口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主人,青花不值得你这样消耗自己的潜力。青花只是一个连自己主人都保护不好的废物而已。” “我又何尝不是废物呢,三年境界毫无寸进,而且还是一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的废物。” 无忧缓缓走出庙门,好似一个傀儡。他心中仍怀着很多的不解,但此时他却不知道去向谁询问为什么了。 青花的背部重重拱起,即随又瘪了下去,叹了好大一口气,他想开导一下无忧,张了张嘴,看到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终究放松了正要站起来的四肢。 不知何时无念出现在青花身边。 “这是无忧的劫,当初我不愿他去修炼,也就是这个原因。十五年前我看到无忧的时候便发现他有大气运,望气如柱,龙凤呈祥。”无念似乎怀念起刚见到无忧的那一会儿。 “他的气运应当是被夺了,在他五岁之前我便发现无忧的气运柱中的龙凤只剩下了的一龙,剩下的那只凤凰却不见了。夺人气运之术,即便是我也从未见过。三年前你们回来,无忧一身是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那时,我便又看了眼无忧的气运柱,那神龙也不见踪影了。现在的无忧,与常人无异。” “为什么要送他去道武?”青花问? “道武是天下第一书院,趁着我还在那儿有几分薄面的情况下,便把他送进去吧。我找那算命的神棍问过,无忧只能去道武,方能有一线生机。” 无念想到这儿便暗骂一声 “毒千绝这老王八,死了还要作祟,祸害我家无忧!” …… 傍晚, 无忧把正在赌场大杀四方的果果拽回了庙里,勒令他整理自己的行李,而他便拎着小木桶慢悠悠的准备和自己的老朋友告个别。 还未走进树林,一条大蛇便把无忧扑倒在地,亲昵的蹭着无忧的胸口。 无忧抚摸着大花的脑袋,坐了起来。 “大花,我来向你道别了,明天一早我便要启程去道武了,师兄说那里天底下最厉害的书院。” 好久没怎么说话的无忧显得有些絮叨。 “大花,师父死了,去药谷的第二年就死了,为什么茶馆里的茶客都竖着大拇指叫着好,说书的也说师父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那些书生还做诗庆祝。可是大花,师父待我很好啊,曾经我和师父一起海棠谷外的集市,只要遇到乞儿,师父便一定会上去给些银两的,一条街走下来钱袋都空了。却还有好多油盐酱醋没有买,师父就只能用草药去换钱。” 想到这儿无忧仿佛想到师父当初的窘态,向上翘了翘嘴角。 “大花,你说师父都死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骂他呢?那些江湖上出了名的大侠还列出了师父的十条罪状,有几个大侠我还见过哩,当时他们对着师父千恩万谢,说师父心善为他们炼制救命的丹药,说出谷了一定到处宣扬师父的好。怎么一转头他们就开始列罪状了?” “小蛮被师娘接走了,师父老说师娘是个恶婆娘,但其实不是的,师娘叫我不要去报仇了,她说师父的仇她来报,临走时,叫我安心念经,当个好和尚。” 无忧抓紧大花脖子上心生出来的绒毛。 “可是我已经当不回好和尚啦,好和尚怎么会成天想着的就是杀人呢?” 花蛇觉得仿佛有几滴水落到了自己的冠上。 它没有抬头,想着兴许是下雨了,它向尾巴使着劲,驱使着它慢慢把无忧盘了起来。 “大花,师兄说人死了,就会转世,若是不想转世的,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按照师父那种不愿给人当儿子的性格,想来一定会选择做星星的吧。” 无忧抬头望着星空,星星好像编绘成师父那张年轻的笑脸。 无忧又眨了眨眼睛,星空还是那个星空,漫天繁星闪烁。星光好似绵绵细雨般洒在一人一蛇身上,有些温暖。 “大花,师父说我是天骄,有白空灵体,能把毒宗发扬光大,可是我现在还是望山境啊,这两年我突破了几次,全都失败了。应该是师父走眼了吧,天骄那种人,在我这个年纪想必都已经到凝气境了吧。” “哪像我,现在还为怎么突破到引气境发愁?” 无忧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从僧袍里掏了出来,项链上串着一颗丹药,闪着青光,那光芒好似绝代剑客的剑芒,锋锐凝练。 “大花,师父给了我两颗丹药,我吃了一颗,疼了我一天。第二课怎么都没敢吃,不是怕疼,怕吃了,就没有念想了。” “大花,自从我全身药血变成了毒血,受苦最多的还是你吧,以后你都尝不到我的血了。偷偷和你说,当初回来的路上,有个刺客来杀我们,被我给毒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我当初还想给他念往生咒来着的,可是那天我真真的就是给忘了。” 无忧看着自己的手掌,里面是鲜红且致命的血液,能毒杀当世任何一人,也能慢慢折磨掉自己的性命。 “我活不长了,了不起还能有个五年的寿命。”无忧转念一想,“也许没这么多,若是我看到那些仇人说不得就跟他一起同归于尽了呢。哎,可惜有三个,我最多还能再杀一个。” 大花一脸担心的望着无忧,他觉得似乎无忧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这世界本身就没有什么好与坏的,师父逼死了方启鹏的师父,他便逼死了我师父。按理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段因果已经结束了。” 无忧站起身来,拍了拍僧袍上的灰尘,“可是我还是想杀他,我为何要讲道理!” 无忧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红绳,对着那颗代表着师父所有心血的丹药,笑着说。 “是吧,师父。” 他仔细的拆开红绳的线结,取下丹药,放入口中。 那一天,无忧折损三年阳寿,连破两境! 第13章 路途 路途 人偶城 人偶城是傀儡宗下的一个城镇,大康的统治方式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土地交给宗派来打理,相应的,大康所扶持的宗派也要对于大康有绝对的忠诚,这三百年来,自然是有不少门派反水于大康。 所得到的报应也不过是满门抄斩和换上一个看起来像条忠犬的门派。 两个风尘仆仆的小和尚,刚刚换完通关文牒走入城中。 “师兄,我饿了!”果果悄悄的对无忧说,似乎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 “饿了?师兄我都两天没吃饭了,盘缠都让你吃完了。” 无忧看着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果果,不禁又开始想起了自己的师父,要是师父在跑到毒宗的铺子里支些银两就行了。 不过现在毒宗的长老们为了争着宗主之位打的死去活来的,要是自己的身份一暴露,不说药谷派来的刺客,说不定先被毒宗的人掳去,做成支持自己上位的筹码了。 自己在海棠谷的这些年,果果又胖了不少,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个球。 “罢了罢了,师兄便去化个缘吧。” 无忧身上倒是放了一些丹药和毒药,不过毒宗的直系传人是有门规的,其中之一便是不得贩卖自己的丹药用于毒害他人。当然自己下毒杀人越货的不算在此列,这个门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毒药不会用到自己人身上。 这是无忧第一次化缘,和尚化缘是不应当向人说话的。若是有意布施,便把铜钱或饭食丢进铜缽里,若是无意布施的,和尚则应该知趣的离去,不为别人增添烦恼。 无忧选了一个看起来客流量不错的饭馆,拖着果果在门旁边站定。 人来人往的客流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小和尚,这里毕竟离西方佛国太远了,或者之于这些偏东方的人们来说,无忧和果果只是两个发型有些特殊的小孩子罢了。 “和尚!”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在无忧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你们在这儿是干嘛?化缘么?” 无忧看着这公子背后的宝剑镶着一颗鸡蛋那么大的宝石,觉得这个一定是个潜在客户,于是他对着这个富贵公子哥摇了摇手中的缽。 那公子哥也是一半好奇一半有趣的朝铜缽里投了一两银子。 “回禀施主,施主说的没错,贫僧是在化缘。” “哦,那你怎么和我看见的和尚不一样,我记得在我老家,那些和尚化缘都是说的要多玄乎有多玄乎,就为了骗我娘的钱。” 无忧双手合十一拜:“那些是假和尚,我是真的。” “哦?如何真法,说来听听?” “心中有佛为真,心中无佛便是假。” 那富贵公子哥听了这话,轻蔑的眉头挑了挑,似乎觉得无忧和他所理解的和尚是一路货色,便摆了摆手走进了饭馆里。 “师兄,这可是一两银子啊。”果果两眼发着光,伸手便从铜缽里取出了银锭,迷醉的看着它。 无忧叹了口气,或许是一脉相承的缘故,他和果果把师兄贪财的个性学了个十成十,甚至于果果都迷上了赌钱。 “师兄也是,从来就不管着些果果。”无忧又想到,刚回到半山庙那天,就见庙里两个鼻青脸肿的和尚相互上着药。 仔细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是果果输了钱哭着跑回庙里,无念一听立马去帮着果果出头,希望把钱要回来。结果就是两个人被赌场里的打手的鼻青脸肿回到了庙里。 “既然有了钱,我们便去吃些东西吧。”无忧试图唤醒已经有些不能自己的果果。 “慢着!你们两个,在我的地盘上乞讨,问过老子没有?” 迎面而来了一群人,有些穿着麻衣,有些则索性就****上身,为首的那个壮汉却是穿了一件雪白素雅的长衫,只不过身上的肌肉把衣服撑的满满的,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无忧知道这群人,应当是来者不善。 果果却没有无忧的江湖经验,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那壮汉鞠了一躬,“施主,贫僧这是化缘来的,并不是乞讨所得。若是有得罪到施主的地方,还请施主见谅。” 那壮汉看着自己的手指甲道:“说白了,就是不想交钱呗。” 果果正想解释,便感觉一股大力从自己脸上传来,被拍到了饭馆的墙上。 那大汉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中之一的一个人便跑到果果身上,用力拽下了果果手里的一两银子,似乎因为果果攥的太紧让那手下废了不少力,临走时又往果果脸上甩了一巴掌。 无忧看清了整个过程,但是他却并没有出手,只是双手合十在胸前,低着头。 那群人从无忧身边一个接一个的走过去,根本没有看无忧,在他们眼里,无忧不过是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废人而已,甚至于连欺负他的欲望都没有。 那大汉的修为按照他的年纪来说不见的有多高,不过是凝气后期,但他身后的一名冷漠少年却是让无忧看不出境界。 无忧虽然突破到了凝气期,但是体内依旧是空空的,只有修炼的时候才能保证真元源源不断,若是陡然打起来,无忧单凭从天地中吸收到的灵气与那少年对决,他心中毫无把握能赢。 不过在无忧看到那壮汉一巴掌甩出来的时候,在无忧心里那壮汉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无念和毒千绝都有个很值得称道的缺点就是护短,毒千绝是为了自己的徒弟和孙女连命都不要了,而无念则是毫无原则的宠爱。这点从无念为果果去赌场要钱便能看出来。 无忧兴许不像无念那么的溺爱果果,但是言传身教便是最好的教导。 谁敢欺负我身边的人,那么我便杀谁,无关乎对错,只在于本心。 无忧缓缓的回头,望着那群人一个接一个走进饭馆里。那少年似乎感受到无忧的目光,转过头看了一眼无忧,眼神中无喜无悲,似乎无忧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即随收回目光,抬步跨进了饭馆的门槛里。 无忧走到果果身边,慢慢地把他扶起,准备和果果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袖手旁观。 然而果果揉着自己的胖脸对无忧说:“师兄,不碍事的,我肉生的多,不疼。” 无忧擦拭掉了果果眼中噙着的泪花,想到那少年冷漠的眼神,嘴角一翘。 很好,看来今天有的玩了。 第14章 红袖 饭馆是最好下毒的地方之一,然而在饭馆里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布施给无忧师兄弟两碗带着青菜的稀粥,并告知无忧这大汉乃是人偶城主的侄子忍下这口气以后,无忧就决定这个饭馆,不能碰! 这年头饭馆里打架斗殴都是小事,大不了被官差抓了,赔点银两了事,若是没有银两,就在饭馆里打工还债,所以江湖上常常看到哪个馆子或者客栈里的小二身怀绝技,这时候就不要惊讶了,大概都是一些武功高且没有银两的穷苦人而已。 但若是饭馆的饭菜吃死了人,这可就是大事了。吃死了人,以现在这种以讹传讹的速度,说不定用不了半天,十条街外的狗也知道这饭馆专门下毒害人,还用毒来的人肉做包子去毒下一个包子馅。 人们对于谣言的好奇心和免疫力差不多都为零。 无忧没想那么多,他大概也只是觉得在别人的场子里做坏事,对于别人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所以他在那大汉身上种了留声蛊,留声蛊自然不是丹药,只不过是无忧闲暇时弄出来的一个小玩意而已,留声蛊是一种用匿迹丹养出来的虫子,飞行的时候无声无息。趴在宿主身上就会发出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只有同样服用了匿迹丹的无忧才能听到留声蛊的声音。 说白了就是未来三天那大汉的踪迹,无忧都了若指掌。 当晚,无忧便带着果果出了城。 师兄一直说他的气运已经和普通人一样,无忧并不这么觉得。若是自己运气到了头,那怎么会刚瞌睡的时候就送来枕头呢,刚想思考怎么杀了这大汉,他就自己先跑出了城。 无忧不紧不慢的跟着大汉,一直到出城三里他才看到大汉停了下来,与之一起的,还有那冷漠的少年。此刻他们正围着一个人,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无忧看不太真切。 “小子,我家公子看上你的剑了,想问问你,多少银子肯出手。”那大汉问 无忧轻蔑的挑了挑眉,这三更半夜出来,到底是谈价钱,杀人越货? 只听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弄的我热血沸腾的,你们居然要这剑?” “这剑,你们要便拿去”,说着便把剑抛向了空中。自己则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所朝的方向正好就是无忧和果果藏身的方向。 无忧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那人可不就是今天布施给无忧一两银子的富贵少年么。 那富贵少年似乎也看见了无忧,拼命给无忧使眼色叫无忧快跑。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无忧不紧不慢的对着这少年种下了留声蛊。 “这人是个好人,只是胆子小了些罢了,待我杀了这些人,便把这剑归还给他。” 当无忧扭头看去的时候那剑已经落到了大汉的手上。 那大汉抢到剑之后,便双手托着剑来到那冷漠少年面前。 他似乎没有在意那富贵少年的去向,甚至在他看来自己看中的东西,乖乖的奉上便是最好的选择。 “蠢货!还不派人去杀人灭口,想死么,那少年一看就身家不菲,现在大概就是去请援手了,还待在这里!”那冷漠少年呵斥了大汉一声。 正当他打算伸手拿剑的时候,那剑却嗡的一声,飞出了壮汉的手心。 只见那红光闪闪的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就停在了原地,一副与冷漠少年对峙的样子。 “咚” 似乎是有什么重物敲到了地上。 人头。 围成一圈的人,有一大半人头一个接一个的落了地,剩下的一半则是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大汉似乎被吓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不停地蹬着地面,继而换成双手双脚着地的姿势连滚带爬的想远离那把剑。 而地上死去的众人似乎并没有引气那冷漠公子半点的情绪波动。双手掐了一个法决,只见他的背后生出了一个真元形成的爪子,拦住了那大汉。 无忧捏了捏指头,离合期,比自己高了一个境界。 “有趣有趣,没想到我林远有生之年还能得到一把如此有灵性的剑。看你通体血红,从今天起,便叫你血霜了!” 只见那剑身上涌起了一阵烟雾,一会儿后烟雾散去,显现出了一个画着红妆,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 “奴家本名红袖,为何公子随意更改奴家的名字,还请问公子可知刚刚我的夫君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剑化作的女子突然神色一厉,“奴家,还想问公子一件事,刚刚那个摸了奴家身子的人,奴家可杀了他?若是没有,可请公子交她出来。” 林远背后的手抓起那壮汉,慢慢的丢到女子面前说:“便是他刚刚触碰了你,只要你肯做我的剑,那他就任你处置。”剑有灵性,他听说过,可是能化为人形的剑,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想来这剑一定是个宝物。 红袖咯咯笑道:“公子说笑了,奴家可是有夫君的人了,怎么能随便换夫君呢。”说着,这女子手中化出一把与她本体一模一样的灵气剑对着那壮汉递了上去。 林远哼了一声,背后的大手伸在了大汉的身前,只见大手一张开,牢牢的挡住了这一击 大手猛然合上,妄图抓住这个正在使剑的女子。 那女子撤了自己的灵气剑,向后一跳,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公子这样阻拦奴家,那奴家就只能先取了公子的性命,在杀了这个人了。”说着手中再度化出灵气剑,提剑杀了上去。 无忧看着这两个离合期的大能噼里啪啦的打架,有心上去帮忙,奈何自己上去说不定就被四散而出的剑气给切了。 无奈就只求这化身为剑的女子毒气对她无效。 就这想的一功夫,无忧就见到那女子仿佛真气不足节节败退。 无忧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走了上去,无忧找了一个顺风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 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便向着激战的两人飘了过去。 “唉,师父啊,无忧又心软了,毒烟太毒了要是把这女施主弄死了,无忧过不去心中这坎。所以徒弟只能用这慢性的蒙汗药了。” 原本无忧打算直接用毒烟,毒死这些人了事的,奈何突然杀出了一个剑化作的女子,无忧吃不准这姑娘到底是人变成的剑,还是剑变成的人,所以只得选择用了这蒙汗药。 夜空中,一颗星星闪出了夺目的光芒,可惜还没等无忧注意到那颗星辰,一团乌云已经遮住那颗光彩夺目的星辰。 第15章 抢人头 无忧放完蒙汗药,踱步向两人大战的方向走了上去,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气,这是无忧调制的蒙汗药特有的香味,当然也只能无忧一个人可以闻到。 蒙汗药发作并不像大部分毒烟一样,察觉到发作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蒙汗药是一种比较慢性的药物,有一定修为的人很容易通过颜色和香气察觉到附近有人施放蒙汗药从而选择规避。 这也就是为什么所谓的蒙汗药必须要做到无色无味的原因。 无忧默默的念了会儿地藏王菩萨心经,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啪啪两个倒地的声音。 “成了!” 无忧快步走了上去,看到红袖半跪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喘气,而那个大汉和冷漠少年却都已经瘫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着。 无忧的蒙汗药只能麻痹人的神经,但却并不会阻止思考,所以这两个人,除了不能动,不能说话之外,还是能正常思考和听到声音的。 “小和尚,是你干的。”红袖此刻已经调息完慢慢站了起来,如无忧所料,这女子果真是一把剑。要不然按照无忧这次用药的分量,一头金丹期的大妖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都得晕乎。 “女施主有礼了,这毒确实是贫僧下的。”无忧对着红袖拜了拜。 “小和尚,你知不知道,在两个人打架的时候,下毒是一件很卑鄙无耻的事情。” “小僧知道,可小僧看到女施主节节败退,想来是打不过这位林远施主的,所以小僧才出此下策,想救女施主的性命。” 红袖开了开口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说辞,终是悻悻的闭上了嘴,自己确实是打不过这领头的少年,甚至于打到后来,那少年的招招攻击都封住了自己逃跑的路线,他若是真想打败自己,自己在这少年手下应该走不过三十招。 但是被一个使毒的阴险和尚救了,她还是觉得有些憋屈,所以她决定把刚刚摸了她身子的大汉给砍了。 无忧见到红袖慢慢地走到那大汉面前,准备一剑刺下去赶忙喊:“姑娘且慢,贫僧还有一事相求!” 那大汉的双目中涌现出死里逃生的光芒,看来这和尚是要救自己,若是救下了我,我一定好好报答他,他要布施金山银山我都给。 红袖闻言,停下了剑,略带杀气的回身看着无忧 “怎么……你要保他?我红袖和你说,你这救命之恩我迟早会报答你的,但是他今天必须要死!” 无忧摸了摸鼻子,心下有些好笑 “贫僧并不是想要保这个恶棍,只是贫僧想对姑娘说,这人可不可以由我或者由我师弟来杀。” “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打了我师弟,抢了善人布施的银两。” “只为他抢了你银两和打了你师弟,你就要杀他?” “姑娘不也是只为了自己身子就要杀他么,对于贫僧来说,贫僧的师弟就是贫僧的身子。” “你要知道,对于女孩子的身子和男孩子的身子是不一样的!” “贫僧知道,不过在贫僧看来,姑娘只是一柄长得比较好看的剑,不能算是女孩子。” 红袖觉得要不是眼前这个和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应该早就一剑把这个和尚给捅死了,至于原因,说话能把人噎死算不算!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吧,这家伙今天是死定了。区别在于你杀还是我杀的问题是不是,我曾经发过誓的,除了丈夫,其他所有碰我身子的男人,我一定要杀了他。” “贫僧曾经立下宏愿,万事必要顺心意,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以直入世,杀净天下该死之人,不然誓不成佛。” 无忧默默的对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王菩萨道了声抱歉,无忧觉得自己这个宏愿是给菩萨增加工作量。 红袖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誓言,发现眼前这和尚发下的誓言比自己要有逼格的多,自己都快要被这和尚给说服了。 于是女孩子胡搅蛮缠的性格就出来了。 “我不管,要不这样,你我一人一剑,看他先死在谁手上。”红袖打定主意要是无忧答应下来,自己先一剑宰了这个大汉。 “这样吧,既然女施主退了一步,那贫僧也退一步,贫僧这里有五份一模一样的化石散,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加速人体的血液循环从而达到快速衰老器官的作用,大部分医师都查不出死者是被毒死的。” “当然此药还有个妙用,就是哪怕我们最专业的毒师,都不知道下毒的人何时会死,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五份化石散大概是十个人的分量,所以他最多服下五瓶一定就死了。” “我们轮流一人一瓶的用,谁用死了便算谁杀的可好。” 无忧转头看着那大汉:“施主你放心,贫僧会为你念往生咒的,不用担心自己将来变成鬼修。” 红袖觉得这和尚简直是个恶魔,把别人做鬼修的路子都断了,直接就超度了。然后她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个流着眼泪,双目无神的大汉缓缓的对无忧说了句好。 突然红袖看到无忧走到那冷漠少年面前,从胸口掏出了一个瓷罐子 “慢着,你要干嘛!” “贫僧是这样想的,这林远施主武艺高强,说不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手段解开蒙汗药,万一他解开了,那就不美了。但是他又没有得罪贫僧,贫僧并不想让他死,所以贫僧只能加点药效。” “奈何贫僧没有带麻醉的丹丸,只带了一瓶麻醉的烟雾,所以贫僧只能浪费一点,把这蒙汗药全让这少男享用了。” 说着无忧把少年的嘴巴掰开,把罐子口对着少年的嘴巴插了下去,一抹一抹的毒烟从少年口中喷了出来。无忧觉得有些心疼,于是他仔细的把少年的嘴和罐子口贴的的严丝合缝。直到没有一丝蒙汗药溢散出来之后,无忧才满意的站起身来拍拍手。 红袖有些懵,她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沉睡太久了,导致一醒来世界都变了,她根本看不懂眼前这个和尚要说他心狠吧,这少年一看就是这些人中的首恶,一身修为强大无匹,若是醒来肯定是要找她们报复的,他居然不下杀手,要说他心善吧,这种轮流下毒的想法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想的出来的。 红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自己夫君的下落,于是急忙对无忧说:“你能不能把这大汉的毒解开?” 无忧想了想,觉得这女的真变态,还要听人死前的鬼哭狼嚎,但是他又看了看这姑娘手上的真气剑,衡量了一下,自己对于这种不吃毒的姑娘还剩下多少战斗力,他决定应下了红袖这无关痛痒的请求。 他在大汉的脸上噼里啪啦打了十几个巴掌,还招呼一直躲在树后的果果一起过来打,红袖并没有对另一个小和尚的出现表露出多少的吃惊。 可能在她看来,无忧这个和尚已经够看不懂的了。 在十几个巴掌之后,那大汉似乎能开始活动脸部了,只见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师,姑娘,饶命啊,小人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林远他指使我的。” 红袖忍着嫌恶问:“你知道我夫君跑哪去了么?” “知道知道,他往北边跑了,姑娘要是现在去追想来还赶得上。”那大汉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了,若是回答不知道,估计自己的最后一眼就是一道剑光了,于是他满口胡诌了一个方向。 “北边……”红袖猛然问了无忧一句,“北边在哪?” 无忧一愣,继而手指天南地北的胡乱的指,嘴里念叨着“北边,北边……” 他狠狠的踢了一脚那大汉的手,“说!北边在哪!” 那大汉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红袖歪着脑袋看了很久,终于确定了那大汉所指的方向。 “和尚,这人就给你杀了,我去找我夫君了!” “施主且慢,要是施主要寻那个把你扔到天上的少年,贫僧觉得自己可以带路。” “你知道我夫君去哪了?”红袖停下脚步回头问无忧。 “贫僧不仅知道,贫僧还知道,这人所指的方向是错的。” 红袖闻言,慢慢的转头看向那个大汉,面无表情。 只见她拿起了无忧摆在地上装化石散的小瓶子问:“你先还是我先。” “施主请自便。”无忧合十双手朝姑娘一拜。 第16章 怎么是你 人偶城的夜市。 有些冷清,小贩有一搭没一搭的叫卖着自己都觉得卖不出去的货物,街边走来三个人,一个胖和尚,一个瘦和尚,还有一个穿着嫁衣带着凤冠的新娘子。 小贩们的叫卖声戛然而止,窃窃私语着,时不时露出揶揄的表情,估摸着他们在猜想哪家新娘子被和尚拐跑了出来。 红袖浑然没有在意市集上异样的目光:“和尚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杀净天下恶人,誓不成佛么?” “嘿嘿嘿,我家师弟原谅他了,再说他都那么识相的拿出三百两银票让我们修缮寺庙,这样再下杀手,岂不是忘恩负义了。”无忧有些尴尬的说。 红袖翻了个白眼,看着时刻摸着自己胸口银票一脸警惕的果果,和神念一直外放似乎要把方圆十米每一寸土地都要扫遍的无忧,她突然觉得看不懂这两个少年了。 说这和尚小气吧,一瓶一瓶的化石散摆在地上的时候,把自己都吓到了,听完这化石散的药性,如果无忧所言不虚的话,这药在黑市中是属于有价无市的类型,别说三百两,三千两说不定都买不到一指甲。 但是说这两和尚大气吧,当那大汉说自己胸口有三百两银票希望能放他一条狗命的时候,她却只见到两只双眸闪着绿光的母狼拦在她的面前,护着自己幼崽,不让外人伤害。 她又不想忘恩负义的提剑直接就把这两孩子给宰了,于是只能作罢,跟着无忧来找自己的夫君。 “你就不怕,他们回头找你报复?” “不怕,贫僧也希望给他们一个堂堂正正挑战贫僧的机会。”无忧义正言辞的说。 红袖看着无忧反射着月光的光头,真想给他来一下子:“说实话!” 无忧停下了脚步,眼神定定的看着红袖,认真的说:“怕,怕的要死,不过要杀贫僧的人多的是,比他们厉害的也多的是。贫僧天天担惊受怕的,生怕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后来贫僧想,那些要杀我的人,也是在怕我!怕我有一天厉害了,把他们全都杀了,所以他们才要趁我没成长起来的时候杀了我,这么一想贫僧就不害怕了。红袖姑娘,你知道我师兄对我说人在江湖最要讲究的四字真言是什么么?” 红袖歪着脑袋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答案:“安全第一!” 无忧摇了摇脑袋!“错!是落袋为安!见到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先揣进口袋里,天天贪生怕死的,怎么能做好和尚,做不了好和尚就别提成什么佛了!” 红袖知趣的闭了嘴,她还是忍不住在这妖言惑众的光头上,拍了一掌! 无忧揉了揉脑袋,冲着女子嘿嘿嘿的直笑。 …… “我夫君就在这里?”红袖面色通红的指着那灯红酒绿,牌匾两边挂着红灯笼的地方。 “呃……贫僧的留声蛊确实是在这里,想来姑娘的夫君应该就在这里的二楼一间房子里!” 红袖有些迟疑:“和尚……这究竟是哪里?” 无忧心中暗叹一声,估计这红袖姑娘是涉世未深,大概跟自己第一次被毒千绝拉着去这种风月勾栏之所的想法一样,认为这只是家开的比较晚的酒馆而已。 然而无忧猜错了。 只见红袖“哗”的一声,从手中变出了一把真气剑,“我今天……我今天要阉了这个负心汉!” 无忧慌忙拦在红袖面前:“姑娘,且听小僧一言,你这样是见不到你夫君的,你看看那些护院的,哪个不是离合期的修为,一二三四五,五个护卫,你能打三个顶天了吧,小僧最多打半个,那剩下半个不是把我们就地正法了,就是去报官了,要是这样,怎么算你都见不到你夫君呀。” “那……那你就把他们都麻晕了!” 无忧苦笑一声:“先不说贫僧已经把蒙汗药都赠给林远施主了,就算贫僧有蒙汗药,也吹不进这屋子里面去啊。” “那该怎么样!”红袖一跺脚,撤回了手中的真元剑。 无忧想了想,又绕着红袖走了一圈,于是他轻轻的贴在红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他的想法。 …… 怡红院,整个大康最大的勾栏连锁店,江湖也有传言说,怡红院是皇帝陛下用来监听天下的工具,也有传言说,怡红院是那些修魔着刺探大康情报的地下组织。而陈二小必须要告诉那些以讹传讹的江湖人士,全是狗屁!怡红院不过就是一间经营的比较好的连锁店而已,确实有一些来自官方的关照,不过至于是什么特务组织,纯属扯淡。 陈二小是怡红院的小二,他的工作就是在门口拦住那些没什么钱的人,好好伺候那些有钱的老板。这是一项非常有技术的活儿,陈二小总结出了一个规律,衣衫不整的,常常都是那些有钱的老板被家里的母老虎打出来到这儿来寻求刺激的。 衣衫整洁,但是面料不贵的,估摸着就是一些自诩为才子的那些酸秀才,这时就要让人家报名字了,有些名气的便放他进去,没名气的边玩去。 最后那种是衣衫整洁,面料还是那种最便宜的,这种人就是比较高级的乞儿,过来的目的大概也是蹭点白吃白喝的,坚决不放进去 陈二小此刻便见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穿着便宜的面料,一副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样子。那长发男子,挠着自己的头皮,看起来显得非常焦躁。 穷人! 陈二小走了上去:“去去去,去别的地方要饭去,这里你们不能进!” 当眼前这位长发男子在自己手里塞了五十两银票以后,陈小二的变脸速度大概连飞剑都跑不过他。 “我说喜鹊怎么在枝头上叫,原来是公子爷到了啊。敢问公子贵姓?” “我姓吴。”无忧觉得这小二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晚了,哪儿来的喜鹊。 “吴公子啊,里面请里面请。” 无忧又不懂声色实际心痛的要死的塞给小二五十两银两说:“是这样,这是我姐姐,我姐姐听说啊,我姐夫来了你们这儿,心里很难受,但是我也懂你们这里的规矩,不能闹事,所以呢,我跟小二您呢打个招呼,一会儿呢,我们两个上去找我姐夫……” 无忧跟小二说了一会儿见小二有些迟疑,于是又咬牙切齿地塞了二十两银子上去。 见面分一半,三个人分三半,一人一百两,这二十两算是红袖欠我的。 “好嘞,客官里面请!”陈二小发出响亮的吆喝声,矮着身子在两人前面引路。 到了红袖夫君呆的房子面前,无忧示意小二先走进去,过了一会儿,小二带着七八个姑娘走了出来。 红袖呆呆的一个一个数着,居然有八个姑娘! 无忧拿手肘碰了碰红袖,“准备好了没。” 红袖调整了一下对着无忧嫣然一笑:“奴家啊,早就迫不及待了!”说完红袖便一扭一扭地推门进了屋子。 只听屋子里传来了说话声,“如玉姑娘,你怎么才来呀,那小二说你对我一见倾心,你放心,要是把小爷伺候好了,哪怕你是这儿的头牌,今天小爷就把你赎回去。” “赎回到哪儿去啊?”红袖咯咯的笑着。 “当然是……怎么是你!” 接着,屋子里传来一阵一阵惨叫声! 楼下的宾客纷纷交头接耳,显然这惨叫影响了他们的心情,这时陈二小对着宾客们大声说:“各位客官,不要害怕,这是本店最新推出的服务,保证刺激又新鲜,让您痛并快乐着。”说着他按下了红袖那间房的隔音装置。整个青楼顿时便清净了许多。 “原来还有这种服务啊,还有没有,算我一个,本大爷从家里出来就是来找刺激的!”一个粗犷的声音传到了无忧的耳朵里。 这声音,好耳熟啊。 第17章 回眸 半山的晚上,下着雨,无念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花趴在寺庙的温泉里,露了半个头出来,雨滴淅淅沥沥的打在它的头上,它还在决定着要不要回妖界。 妖界已经宣了青花为大将军,不过说的好听是大将军,说的难听一点,但凡上点层次的大妖在妖界都有个大将军的称号。 妖界的大将军往往都没什么权利,甚至连福利都没有,青花觉得在半山庙的日子过得很惬意,虽然没有像在海棠谷有十几只母蛤蟆可以和自己探讨妖生,也不能漫山遍野的瞎跑,不过这里有无念大和尚的庇护,还有数不尽的飞虫,半山庙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完美。 当然……要除开那个盘踞在葡萄架上的大花蛇。 大花蛇是在无忧走的第三天被无念带回庙里的,当时把青花吓得半死,毕竟蛇和蛤蟆是天敌,虽然在青花发现这蛇的修为没有他高的时候,他还是放心了不少。 蛤蟆当然也因为蛇的到来向无念大和尚抗议过,但无念轻飘飘的一句“无忧走了,庙里怪冷清的。”就把青花打发了。 这蛇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这是青花每次注意到大花时的想法。 “嗤!”一阵划破空气的声音。 有飞剑,青花赶忙把自己的头埋进水里,这是青花多年来跟着毒千绝总结出来的经验,天塌下来有修为高的人去顶着,千万莫要强出头。 天际间划过一抹白虹,一个穿着白衣的剑客落进了半山庙的院子里。他抬步从脚下的飞剑上走了下来,继而飞剑仿佛有灵性般绕着他身子打了个转。 那白衣剑客伸手抓住剑,指着躺在摇椅上的无念说:“来还债,十年前你欠我一战,今天该还了!” 无念站起来,把盖在身上的书合上,放在摇椅上。面对这那剑客,一步一步走到剑客面前,突然一把抱住那白衣剑客。 “老王啊,你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有多惨啊,吃不饱睡不暖的,这两天我师弟走了,连饭都没的吃了。” 无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白衣剑客的衣服上抹,青花偷偷的从水里露出头来,看见了那个白衣剑客一脸尴尬的面容,又默默的把头潜了回去。 乖乖,七绝剑王养心!这要是让他知道我看到这一幕,老仆的另一条腿估计都要断了。 江湖其实没有多大,大部分在底层挣扎着想混点名堂出来,一部分活跃在自己所在的地区,当地的人知道他,可过了十几二十里地,就可能只是个人名。 还有一部分属于耳熟儿的人物,就是江湖人知道这个名字,但是他具体干过什么,说起来谁也不清楚。 一小部分就是属于名震天下的类型,毒千绝是这种人,无念也算一个,至于白衣剑客王养心几乎可以归类到武林神话里面去了。 这倒无关于王养心的武功有多高,只不过王养心是典型的富二代罢了。 王养心出身十大凶地万剑冢,是为剑冢的少门主,出生时钟天地之灵秀,天资聪颖,待到十五岁,去大康山门学府上课,一举奠定了自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号。天赋其才,又能做得一手好诗词。 大康国主也曾戏言:“天地间一半的灵秀都给了王养心。” 而此刻,王养心正一脸尴尬的想把自己身体从无念的怀抱里抽出来。 …… 无忧听着声音觉得很耳熟,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于是他趴到栏杆上,往下望去。 入眼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爷,一副爆发户的样子,腰间叮叮当当挂满了坠饰,他有些吃力的挤过人群,一只手举起来招呼着小二。 无忧敏锐的捕捉到了那老爷手里一闪微不足道的光,插入到身边一个富豪身上。 似乎是银针之类的暗器。 那被扎的富豪一如既往的与着自己桌的人觥筹交错,眉间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黑气,无忧知道这人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 这是师父的毒…… 那老爷似乎和小二吵了起来,继而甩着袖子走出了门。无忧按下心中的好奇,他不敢赌那个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若是毒宗的人,自己是万万不敢上去相认的。 过了半晌,无忧算算那人应该已经走远了,便抬步准备离开青楼。 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只见那富贵少年鼻青脸肿地从屋子里出来,他看到无忧,想礼貌性的笑一笑,但好像扯到了自己脸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呲牙咧嘴的说:“你就是无忧吧,我听红袖说过你。” 无忧看了看少年背后被关上的屋子。 “红袖已经变回去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十四。” 无忧看着这个猪头伸过来的手,上去礼貌性的握了一下。 “施主你好,我叫无忧。” 无忧在考虑要不要双手合十朝他鞠一躬,毕竟这样的抛弃妻子的人渣,无忧觉得自己很难弯的下腰。 王十四自来熟的把手放在无忧肩膀上:“和尚,我知道这城里有一家还不错的素斋,现在应当还没打烊,我请你吃饭。” 无忧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说:“多谢施主。”诚心诚意的向王十四拜了拜。 …… 就在无忧和王十四走在路上相互恭维的时候,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手上提着一个小食盒,走进了那间王十四所说的素斋店内。正眼望去可不就是那个杀人的老爷么。只见那老爷跑到柜台上笑嘻嘻的和那掌柜说,“掌柜的,来五斤牛肉,打包带走。” “不好意思,本店没有牛肉,客官若是想吃牛肉,可从后门出去,后门有家熟食铺子。” 那富豪皱了皱眉说:“晴儿姐姐,能不能把这个傻傻的暗号给去了,我总觉得这暗号真的是太像暗号了。” 那被唤作晴儿姐姐的掌柜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高深莫测地对着那富豪老爷说:“不用换,因为我们后门真的有间熟食铺……” 那老爷瞥了瞥嘴,走进了后厨,站定到后门前,拿起桌边的酱油往放盐的瓶子上敲了敲,脚边地上的青砖无声无息得打开,一级级阶梯往下延伸,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密道。 密道很窄,仅仅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两边是一扇扇用黑铁制成的大门,那老爷蹦蹦跳跳的走进密道里,一直到最下几层,他推开门,入目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卧房,粉色调的内饰和一面等人高的镜子。 他对着镜子缓缓的把头套摘掉,脱下了外衣,点燃蜡烛,打开食盒,拿起一串念珠说:“无忧哥哥,小蛮又长大了一岁,我等着你来娶我。” 人生也许就是那么有趣且无稽,所谓的有缘无分,约莫就是差了点佛家说的前世一回眸吧。 第18章 苦海 “砰”一大碗粥重重摆在了桌子上,上面点缀这些菜叶,一颗一颗洁白的豆腐丁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不甘地闪出诱人的光芒。 王养心成为江湖上女子最想嫁的男人,并不令人意外,抛开加注在他身上的所有光环,他还是一名好厨子。单凭这点就足以让姑娘们喜欢上他。 无念当然不会去在意王养心喜欢怎么样的女人,或者王养心这辈子会不会有老婆帮他传宗接代,这该是剑冢门主要去考虑的事情,而无念要考虑的是,怎么忽视那两只妖怪炽灼的目光,一个人把这碗粥独吞了。 王养心有些气呼呼的看着无念,无怪乎他生气,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兄弟,见面第一句话居然是叫自己进厨房烧菜。 他有些不忿的说道:“无念,你知道我今天来所谓何事么?” 无念一只手抱着粥,一只手拿起两个小碗,当小碗与粥齐平的时候,他松开小碗。只见两个小碗在大碗中舀了一碗底的粥,然后四平八稳的飘到两个妖怪的面前。 “吃吧,不要客气,”然后无念直愣愣的盯着碗里的粥,呲溜了口中快要滴下来的口水:“说吧,什么事。” “你欠我的债该还了。” 无念挑了一个最干净的勺子,小心翼翼的去伸到碗里。 “我弟弟见到你师弟。” 无念顿了一下,继而舀起一勺粥,有些迷醉的闻着散发出来的香味。 “嫂子,要出嫁了。” 这句莫名其妙且不合逻辑的话让无念的指结微微有些发白,他的手有些颤抖,导致勺子里的粥,有大半滴落到了自己的僧袍上。 “养心,你说我该不该放下?”无念把勺子放回碗里。 “你问这问题的时候,不就代表你不想放下么。”王养心有些心痛,任谁看到一个此生自己最佩服的人,变成这般行尸走肉的模样,心中都会有些不好受。 “哎,当初师父说我心不净,说我不能当个好和尚。我当时不信,若是我信了,可能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你说是不是。”无念转头叹了一口气。 王养心不知道该说是与不是,所以他选择不说话,抓紧自己的剑,看着无念。 无念看到王养心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和你们这些粗人打机锋真的很没有意思,结下了不该结下的因,便是要品尝不该品尝的果,不过无忧教会过我一个道理,做不出选择的时候,逃是逃不掉的,倘若无决断,不若遵循本心,管他那世人二五八万。” 王养心品味了很久无念说的话,发现自己没怎么听懂,“大哥,麻烦你说明白点。” 无念瞥了一眼这个长得好看,文采斐然,拿过状元的少门主,懒得理会。 无念的目光扫过,庙里的温泉,厨房,水井……一直到无忧从他手里拼死夺下来的扫帚。 他缓缓的抬起双手直到与自己胸口齐平处,随着他双手的抬起,半山集上似乎吹起自下而上的狂风,空气中一个个星星点点的光芒显现而出。那些光芒随着狂风被吹到了半山庙周围。 停下,然后绕着半山庙开始打着转。 无念不着痕迹地合十双手,一息之后,那些围绕在庙边的光点,在一瞬间涌进了无念的身体里,空中一道道光线似乎穿透了这位白衣和尚。 而那狂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平息了。 光芒渐渐黯淡下来,显现出一道高达挺拔的身影,他垂下自己的双手。接着一个青年人温润切不失霸道的声音传来。 “老王,我问你!我要去抢亲,你陪不陪我!” 史料记载,大康天琴历十八年,东洲半山地区出现大规模灵气坍塌。 …… “和尚,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把红袖给抛下自己跑了?”王十四夹起一块素豆腐问无忧。 无忧其实不想问的,他觉得这又不关他的事,但是当他看到自己刚刚从客栈里叫出来吃饭的师弟正在风卷残云的扫荡桌上的菜肴,并且他的面前已经堆了高高的三个大碗的时候,无忧明智地决定对着那个猪头点了点头。 “和尚,你觉得我帅不帅。” 无忧看着那个猪头有些想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他又一想,要说是白天还没被打的王十四的确算得上的丰神俊朗,于是他又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帅就对了,我也觉得我帅,你看我爹我哥长得都不赖,但是他们都只娶了一个老婆。一个老婆怎么行呢,一个老婆万一生不出孩子,那岂不是对祖宗最大的不孝,所以我的梦想是开一个硕大的后宫!” 无忧有些心虚的看着那个化作一把剑的红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个话题,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简直是作的一手好死。 “你放心,红袖睡下了,不用担心她会听到我们说话。不过说到这个红袖啊,我必须跟你说说我的故事……” 无忧有些不想听,他已经吃饱了,于是他扯了扯果果的下摆示意他注意些形象,果果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有些不舍得放下筷子,但其实桌上早就已经不剩些什么了。 “吃完了?掌柜的,再照这桌一模一样的上一份。”王十四抬手示意那个白面清须得掌柜的在多上些菜。 无忧本想拒绝,但看着果果闪闪发光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施主请将,贫僧洗耳恭听。” “我出身于剑冢……”王十四有些得意的看着无忧,发现后者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时候于是他悻悻的继续说下去。 “我爹有两个儿子,一个我,一个我的兄长,小时候我差不多是无忧无虑的过完整个童年,我爹要我练剑,虽然我不喜欢但还是照做了,我爹要我去杀人,虽然我不喜欢但是我还是照做了,直到有一天我爹领着一个大姐姐到我面前和我说,这是我将来的老婆。这个姐姐很是漂亮,后来我才发现她是一把剑,我自然是不愿与一把剑结成夫妻,于是我第一次反抗了我爹,然后你猜怎么着?”王十四一脸兴奋的看着无忧,仿佛他说的故事把自己都要吸引了,但无忧明显觉察出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黯然。 “贫僧猜不到。”无忧觉得随意猜测别人家里的事情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然后我爹没有打我,反而是很同情的看着我,反倒是那个大姐姐狠狠的打了我一顿,我问她你为什么打我,她就跟我说,当初我惹她不满意,她也是如此对我的。她和我说,我的前世是她的丈夫,她在嫁给我的那天死了,于是化身为剑现在要嫁回来。” 王十四喝了口水继续说:“你说就这样的理由,你能接受么?” 无忧刚想说不能,只听耳边传来红袖的传音:“小和尚,你要是敢说不能,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贫僧考虑的与失主恰恰相反,施主你想,天上的神龙,水中的浮游,不外乎偿着前世的债,积着来世的德。红袖女施主即是你前世所欠下的债,亦是你前世所积的德,所以这并不是施主接不接受的问题,红袖施主成为你的妻子,这本就是一个必然。”无忧心中暗念,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 无忧一番话把红袖说的是心花怒放,奈何自己现在变人的时间已到,要是还能变回人形她肯定将王十四的整个钱袋子都给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和尚。 但是王十四听了无忧这番话后有些发怔,他第一次理解自己想要说服的人,反过来把自己说的有些一愣一愣的那种心情:“和尚,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不对不对,那假使我认了红袖这个媳妇,那她不许我纳小妾是什么意思,我总要留个后吧,你见过剑怀孕么?” “这……” “你知道娶了一把剑的感受么,你知道一个愿望是开后宫的人,只能娶一个姑娘的感受么?你知道一个明明可以万花从中过,偏偏有柄宝剑悬在头顶上,时时刻刻要担心她会不会脑子一抽把自己阉了的人的感受么?” 无忧望着唾沫横飞的王十四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所以他确实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家务事。 “我师兄们说过,世间是一个大苦海,每个人都在其中浮沉,不过像施主这样的情况,可以向菩萨申请直接死了算了。”果果放下筷子同情的看着王十四。 第19章 师兄不管用了 那一晚上,王十四点了十几瓶素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说自己不想练剑,想做个木匠,说自己不想杀人,就想安安稳稳混吃等死一生,说自己兄长的出色,说对于未来的迷茫。 无忧本来是不想喝酒的,但关于喝酒这种东西,别人是劝不下来的,于是无忧也喝了几杯。 三杯下肚,看着王十四脸上的淤青也倍觉顺眼起来。 男人之间的友谊来的很快,甚至比一见钟情来的更快,所以无忧认为王十四应该是他第二个朋友,第一个是头上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刁蛮姑娘。 而在王十四的视角里,肯陪他喝酒的便都是他的朋友。 那素斋馆开到了第二天早上,掌柜的默默进了后厨,拿了个笔记写下了无忧和王十四一晚上的对话,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剑冢的二公子,苦虫的二弟子居然搞到一起了,不过历史怎么会重演第二遍?” 第二天早上,无忧和王十四便结成了队伍,两个人往道武书院而行去。 王十四也要去道武上课,虽然他手里捏着的是大康山门书院的录取书,所有大康统治下的门派必须派出一名继承人前往山门书院进修。 王十四觉得自己的兄长已经去过山门了,自己又不想做剑冢当家的,加上自己那个大众情人的兄长说山门全是些阿谀奉承之人,所以他早就决定跑去道武考核了。 一路没有波折的走到了道武的招生点,除了无忧遇到一个算命老头,非要拉他算上一卦。无忧自然是没有理会,师兄说过路上那些算命的十个有十一个都是不能信的。 招生点的人很多,大小也都是和无忧差不多年纪的人,有些有父母陪伴着,更多的则是自己一人,无忧看到招生的台子那儿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好奇的问被众人簇拥的王十四:“十四,怎么报名点还没人,是报名的时间点还没到么?” 王十四是剑冢的二公子,江湖人心中剑冢的地位,大概和小老百姓心中皇室的地位是差不多,或者说剑冢这个地方本身就属于武林神话。 于是王十四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围了起来根本没有听到无忧的问话,其中一个男子似乎听到无忧问王十四的话,他仔细看了看无忧的衣着,又联想到无忧那个可笑的问题,便鄙视的高声说道:“你也配叫这样叫二公子,哗众取宠的东西。” 他指望用这种方式引起王十四的注意,从而自己可以登上王十四的大船。 王十四周边的人安静下来略带好笑的看着无忧,觉得这和尚是要倒霉了,江湖传言剑冢的二公子可是非常不满意自己的名字。 “这和尚是不是傻了,指望这样去引起二公子的注意。” “你就看着吧,估计肯定这和尚会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的。” 王十四看着众人有心恶心,正准备好好去给无忧解释顺便打脸众人的时候。 远处的人群传来一个声音“天玄宫弟子周武昌来了”那些人你望我,我望你,便唰的一下全跑到了那个地方,其中当然包括了那个原本想登上大船的人。 本来踌躇满志准备打脸的王十四,看着自己身边空落落的人群,又看到攒满人头的地方心下有些不爽说:“不就是个修为高些的小子么,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无忧对于江湖门派不甚了解,但是他还是固执与自己刚刚的问题。 “十四,怎么报名点还没有人?不是应该出来个人登记的么?” 王十四通过这些天与无忧的交流也知道,这个和尚对于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甚关心,甚至连他报考的是怎么样的书院都不了解。 “和尚,这个报名点一般是没有人的,一会儿就会有个门凭空冒出来出来,你要是能走进去,便代表你通过第一关考验了,你若是走不进去,那你就没有进道武的资格。” “那这道门是测什么的?”无忧对自己倒不担心,不过看着那个仿佛所有事情都不在意的果果,他觉得还是要问清楚。 王十四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天南海北的都测,最早那会儿测天赋,测心性,后来就开始乱测了,有一次是测兴趣爱好,那时一群人的兴趣爱好都是修炼,然后那次好像就没几个人进了道武。” 无忧有些懵,当初师兄说他一定能通过考核的,想来是给自己开了后门的,可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没通过考核,然后天上飘来一个老爷爷把自己和果果接走,是不是有些太丢人了。 王十四看着无忧一副发愁的模样一把手勾住了无忧的肩膀说:“这就不是你我该考虑的事情,你和我想来都是有免试资格的,一会儿会有教师来宣布免试进道武的人。” 无忧这才放心,忽然他注意到自己的师弟眼神又开始冒着金光。 “果果你在看什么呢?”无忧顺着自己师弟的目光看了过去,入眼所见的是一个妖族,只见这个妖族鹰头人身,背上长了一双带有羽毛的翅膀,那羽毛仿佛是纯金所做,阳光的照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第一次见妖族吧,那是小鹏王,妖界的天骄,十三岁便是离合境了,”王十四有些酸酸的说,“也不知道道武怎么想的,妖族蛮族居然一并招进来教学。”王十四有些不满意道武的海纳百川。 妖族和人族的修炼方式有些不同,妖族在望山境之之后,引气期之前,中间多了一个化形期,妖族可以在这期间选择是否化作人形,若是不化成人形,除非能吃到化形丹,不然一辈子都化不了人形,大概就像青花一样,若是选择化成人形,在金丹期之前便一直都是人形态,金丹期之后,妖族便可拥有人形和本体两种形态。道武所招的也全是选择化形的妖族,没有化形的他们是不会录取的。 “师兄,那双翅膀好漂亮啊……”果果指着小鹏王背后的翅膀说,正打算说下一句话的时候,无忧慌忙捂住果果的嘴巴。 小鹏王看了果果一眼,冷漠的对无忧说:“管好朋友的嘴,在妖界随意评论羽族的翅膀是不礼貌的行为,他说我的翅膀漂亮,我很满意,但下不为例!” 王十四觉得这个小鹏王有些装逼,他觉得别人夸他好看,他还要威胁别人,偏偏威胁的还这么理所当然,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名门之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相反无忧有些庆幸,他庆幸果果没有说出后半句,关于漂亮这个词,无忧一直觉得果果没有掌握好。果果的整句话应该是这样的。 “那双翅膀好漂亮,一定很好吃。” 无忧下定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给果果做鸡翅膀吃了。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听自己师兄的话,把他捉来的那些带翅膀的妖兽做成菜便宜了他们的胃口。 果果这个坏习惯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也许对于果果来说,越漂亮的翅膀越好吃,其实这是也是没有错的,大部分妖族的血脉越高那它长得相比其他妖族就更漂亮。血脉越高端的妖族自然吃起来就更好吃。 “嗤!”一阵破空声响起,一位身穿白衣教师服的女子,落到了讲台上,下面宣布免试名单。 然后她打开手中的榜单,扫了一眼,她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神好像一直在注视其中一个名字。 而后她慢慢的合上手中的榜单,对着众人很模式化的一笑,“抱歉,各位考生,这次没有免试名单!” 第20章 王卸甲 王卸甲最近很不爽,也许是因为生理原因,也许是自己评测夫子资格并没有合格。 道武书院有两种老师,一种是讲师,一种则是夫子。 夫子比讲师厉害得多,要考核夫子所要付出的努力一点不比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要简单,道武学院的夫子只要退休,那可都是大家族大门派所争抢的目标。一个有夫子的家族或者门派和没有夫子的门派相比第二代的水平差的根本不是一星半点。 所谓武学分为四大类,道,法,术,技。门派最多只能传给弟子法门,而夫子却可以传道授业。 以剑而论,剑技属于架势,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剑术则是知其所以然,却依旧不得要领,剑法则是了解的总纲及要领,到了这个阶段世间万物都可为剑。所谓剑道则是万法存乎于心,玄之又玄。 不过说来说去,世间惊才绝艳之人犹如过江之鲫,传道者却寥寥,所以这世间也只有夫子可以传道。 王卸甲便是夫子的候选,严格的说,作为讲师,她的各项标准都和普通的夫子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她的档案里体罚学生,打学生的劣迹足足有一页纸还多,兴许她早就评上夫子了。 王卸甲很烦躁,作为一个女人,一个练剑的女人,一个踏入剑法通神的女人,她的性子并不应该这么急躁,甚至于江湖上大部分剑道有成的剑客都是一个鸟样,半天打不出一个屁,心中只有一柄剑,无聊的跟闷葫芦似得。王卸甲自然不是这样,她心中除了剑还有做指甲呀,做头发啊,买衣服啊,吃好吃的东西之类的事情。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心有千千结的人,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剑道宗师。 王卸甲今天要去替自己的好闺蜜去宣布道武的免试名单,她的好闺蜜自然是利用难得假期和一个江湖上出名的公子哥游山玩水去了,所以这份工作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王卸甲一直有个坏习惯,那就丢三落四,除了剑不会丢,其他的东西放在她手上可能眨眼就没了,于是她明智的没有去教务处提前拿免试名单,而是到了要宣布的时候才姗姗去取。 取完,出学院,踏着剑飞一会儿,手里牢牢的拿着免试名单,到了招生点,她先检查了一遍手中的名单还在不在,以免出现拿着名单找名单这种影响自己教师气质的事情。 幸好,还在。 她慢慢打开名单,努力装作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作为一个即将要成为夫子的人,不能让那些迂腐的同僚戳脊梁骨。 “恩,王十四,这小崽子也来道武了。大哥也真是放的开手。” “周武昌,林远,大康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把这两个好苗子都塞进道武里面来。” “无忧,无花(果果),西方佛国现在辈分这么高的人都往外送?” 然后她看到了这两个和尚的推荐人,那个曾经毁了自己那一颗春意盎然少女心的那个人。她依然记得当初那个剃着光头的花和尚是这么说的。 “姑娘,贫僧这一世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人应当是知书达理,小鸟依人,温柔贤惠,靡颜腻理,国色天香……最后要会做一手好菜,贫僧想问姑娘可曾认识这样的女子。”虽然那和尚说的词语完美避开了所有王卸甲的特点,但是王卸甲还是脑子一抽的说。 “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啊。” 然后她看到了包括自己侄子的一行人都是一副惊喜中带着置疑似笑非笑的表情。 从此以后王卸甲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对于每个想接近她的男子,大多都是用剑去给的答案。 看到这个名字让王卸甲更加不爽了。 所以她慢慢的合上名单说了一句这次没有免试名单了,道武的一些规定就是比较人性化,那就是无限尊重老师的每一个决定。比如这次她说没有免试,那就没有免试,不过是一年的招生而已,每年天下想进道武的人,还不是一个个挤破了头想进来。 王卸甲的一句话,直接让下面的一群人像打翻了油锅一般炸开了。 “老师,您说笑的吧,刚刚你明明在这个上面看了好久,我都瞄到自己的名字了啊。”这是一个对自己的视力非常有自信的人。 “不可能的,您再看看我父亲早就上上下下打点好关系了。”这是一个有个好爹的人 “小姑,我可是你亲侄子啊,我爹都跟招生处的主任说了。”这是一个既有个好爹,又恰好是王卸甲侄子的王十四。 “住口!在这个地方,你应该尊称我一声老师,你爹来了也一样,”红袖正义凛然的说,“不过,我发现好像确实漏了一个免试名额。” 下面的好多学生怒视着这个白衣女子,觉得这样就给王十四一个名额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更有人叫嚣说:“这学不上也罢,道武教师当着众人的面徇私舞弊!” 王十四跳出来大声喊:“你们一个个的都住口!道武的教师这叫懂取舍,要是放着本少爷进去和你们一样参加考试,就等于少了一个名额,本少爷这点考进道武的信心还是有的!是吧老师!” 众人听到这话渐渐平息了下来,没有免试名单,对于那些天之骄子来说,可能只是要多废些手脚,但是对于自己这群人来说,可是实打实的名额被抢走了。反观那些周武昌,小鹏王等人,一个个的浑然不在意,兴许这些小事根本引不起他们心中的任何波澜吧。 王卸甲看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摇了摇头,只见她对着王十四勾了勾手指,王十四的身体便慢慢的飞到了台子上。 王十四神气的做出一个落地的姿势,并且努力装出一副我与你们不同,高高在上的样子,看得无忧和果果好不羡慕。 “嚯,半年不见又长高了一些啊,看来大嫂确实比较疼我这个好侄子啊。”王卸甲拍拍侄子的肩膀,顺便整理了一下王十四的衣服。 “那是,小姑我和你说,我娘天天给我开小灶吃,都把我哥羡慕坏了。”王十四得意的说,看着下面有些气愤的众人心中第一次感谢自己那个不近人情的爹有个通情达理的好妹妹。 王卸甲满脸的笑面如花缓缓的变成面无表情:“我不是说过……在这里……你不可以叫我姑姑的吗?!”她一脚又把王十四踹下台去,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镶着宝石的华贵长剑。 “现在,哪个人还说我徇私舞弊?”王卸甲一脸杀气的望着台下的众人。 众人此刻一句话都不敢说,要知道剑冢只修剑,出的也只是剑客,把自己侄子的剑给拿了还让他去考核,哪儿还叫徇私舞弊,简直就是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典范。 一个没有剑的剑客,大概和拔了牙,剪了指甲的老虎差不多,从凶兽变成了家猫。 “你,取消资格,不要问为什么,今天本老师就免费教你一个道理,老师说的话,不是让你去置疑的!”王卸甲指着那个叫嚣的人说。 那叫嚣的人有些听了这话以后,眼神有些换散,继而想到了些什么,他疯狂的抓住身边的一个冷漠少年的手,“林远公子,你救救我,你帮我说说情啊。” 无忧突然发现那个曾经吃了自己足足一罐子的蒙汗药的男子居然也在现场。此刻后者正有些忧郁的看着王卸甲手中的那柄剑。 王卸甲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林远的目光,她抚摸着红袖的剑鞘,“侄媳妇,今天咱们好好叙叙旧。”手一挥,整个台子缓缓的裂开露出一道可供十几人平行而入的大门。 考核开始! 第21章 没那么简单 林远嫌恶的把那人的手拿开,没资格进道武的人,对于他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个废物,他强忍着现在把他杀掉的冲动,慢慢地一步一步逼近无忧。 “和尚,你死定了。” 无忧觉得很是不解,自己当初明明放他一条生路,只不过让他在荒郊野外休息了一宿而已,这位施主为什么会想要杀他。 不过想杀我,世间多的是要我性命的人,不差这么一个人。 无忧双手合十在胸前,“贫僧的师兄教导过贫僧,退一步自然海阔天空,贫僧当初没有杀施主,是因为施主没有作恶,施主现在要杀贫僧,贫僧可否认为,施主现在只求超脱呢?” 人群中的人议论纷纷。 “那可是巨灵宗的林远啊,传闻十岁就跨入离合了,这和尚居然能杀他。” “可不是嘛,你看林远那张脸,铁青铁青的,看来这和尚真的把他逼到绝境过一次。” 王卸甲听到无忧嘴里冒出的师兄两字,心下有些不爽,“那个和尚,对,别看了就是你,你是不是想先进去。” 无忧一怔,即随反应过来王卸甲是在和他说话。 “施主,十四是我的朋友,你是王十四的长辈,自然也是贫僧的长辈,贫僧全凭施主吩咐。” 王卸甲最近确实有些易怒,“你小子说谁是你的长辈!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这其实无怪于王卸甲,在她心中,她与无念应该是同辈的,无忧和无念是师兄弟,自然也应该与她平辈论交,所以她觉得无忧把自己给叫老了。 不等无忧回答她就把手一挥,掀起一道狂风,把无忧包括无忧身边的人都卷到了大门前。 “第一关跃龙门,你们是第一批走进龙门的人,说几点注意事项,通过了这次考验,你们就等于是被传送到了道武,所以道武内是不允许你们胡乱比试的,进去以后,原地打坐修习,等待所有通过第一关的人。” “第二点,跃龙门,没有危险,最多不过是缺胳膊少腿,不过各位现在请想好了,只要你通过了这道跃龙门,进了道武,则被强制视为需要进行下一道考验,而下一道考验可是要死人的!要是现在有反悔的,直接就下去吧。” 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走下台的,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是因为几句话就开始打退堂鼓的。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下面我宣布跃龙门此次的测验……”王卸甲故意停顿了一下,她很享受这些学生那种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答案的样子。自己似乎也是如此过来的,可惜却是恍若隔世。 “我决定给大家优待,这次不考资质,不考根骨,不考修为,我们来考考兴趣爱好。” 无忧闻言松了一口气,他看着一副蠢蠢欲动的果果心想,若考前三者,估计果果是怎么都通不过测验的。 果果还没有修炼,师兄给果果测过脉,并且教授了果果的修炼的方法,但也不让果果去修炼,只说去了道武,自然会有人教果果的。 虽然无忧觉得师兄很不靠谱,但是目前半山庙的众人还是无念说了算的。 “好了,可以开始准备进去了。”王卸甲抱着红袖催促道。 众人遥遥的朝着王卸甲一拜,一个一个地走进门内。无忧和林远并排走进了大门内,无忧的耳边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和尚,你死定了。” 无忧双手合十又朝林远盈盈一拜,“多谢施主鼓励,贫僧一定加油跃过龙门,满足施主的愿望。” 见到无忧丝毫没有受到威胁的影响,林远冷哼一声,当下不再看无忧了。大踏步的进入门内。 台下其他没有进入的那些人有些焦急,根据刚刚王卸甲的说法,先进去的人,拥有比别人更多的调息时间,谁也不知道,进去测验兴趣爱好是不是真的不用动用真元。 看着台下一个个拼命往前挤的众人,有些甚至还争吵了起来,王卸甲皱了皱眉。 “都不要吵,排好队,安安静静的等一炷香。”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惨叫着从黑洞洞的门口弹了出来。 一个男子高高跃起把这人给接住,只见那个男子虎背熊腰,却长了一副娃娃脸,就因为他跳出来的档口,他在队列中靠前的位置,眨眼间就被别人给抢了去。他却好似并没有特别在意。慢慢的把手中被弹出来的男子放到地上,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背部。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 那男子心有余悸的道:“没事,不过只是受点惊吓而已,里面的事物和你我的想象并不相同,记住,不要随随便便就说自己的爱好是练武。” 那男子摊了摊手道:“哎呀,这可麻烦了,我从小就是修炼着长大的,也没有别的什么兴趣爱好了,薅羊毛算不算。” “你叫什么名字?”王卸甲问那个大汉。 “我?我叫耶律不苦?”耶律不苦挠了挠头道。 “哦,耶律布谷,你不用考第一关了,直接跟着我去考第二关,走上来吧?”王卸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字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耶律不苦有些疑惑的问,虽然他有些想说这位老师好像把自己的名字给念错了,但是想到刚刚那位公子也就是这位老师侄子的遭遇,他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 “第一个理由,老娘乐意,第二个理由你放弃的了前排的位置,去选择救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不要忘了,道武除了教你们修行,教的还是你们如何做人,连基本的做人都不会,还谈什么修行。”话音刚落,又一个人影从门里飞了出来。 台下排队的众人就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相互争抢那个人的拯救权,几息之后,那个人落在了天玄宫天骄周武昌的手里。 然而这次王卸甲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她看着傻呵呵走上台子的耶律不苦,示意他站在自己的旁边。 周武昌亦是一个七窍玲珑的人,他知道这样的套路可能只能使用一次,于是他把手中的那个人放下,轻声安抚了一下。 那人见到周武昌相救于自己,简直就是感激涕零,恨不得把所有里面的消息告诉周武昌。 经过那人的描述才知道。原来进入那门内以后自己便于众人离散开来,单独进入了一个小房间内,而所谓的兴趣爱好并不止简简单单的兴趣爱好,只要你选择了你的兴趣爱好便会有人来测验你,例如选择兴趣爱好是习武,便会有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自己的幻象来测试自己,要求自己支撑二十招。 而他选择的是喝酒,道武则摆出了一系列的酒挨个叫他品尝,他只是不知道其中一种酒的名字,然后他就被弹了出来。 王卸甲虽然听到那位考生在与大家说考题,但并没有阻拦,若是第一关跃龙门,真的如他所说只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小看道武了,进去之后每个人的考题都会不一样,哪怕是选择相同的习武,龙门也会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来筛选考题,比如找个镜像去测试,再比如让考核者选择一本秘籍来修习,若修习不到位,便踢出去。 道武要的从来只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众人听完这番话,心下都有一番计较,看来这道武的第一关考核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当下便收敛心神,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考核。 而此刻的无忧则陷入了一个非常令人费解的死循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第22章 做饭 当无忧走进龙门内,便被传送到了一个小屋子里,四面白墙,中间有张木质的桌子,桌子上有张纸和一支毛笔 正在适应被传送后的眩晕感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选择你的兴趣爱好,并把它写在纸上。 无忧有些迷茫,活了这么久,似乎他并没有什么像样的爱好。 五岁之前便是念经,五岁之后去了海棠谷,拜了师,学了药理,也谈不上有什么兴趣爱好。 无忧想来想去,想去想来,觉得自己可能在这三个方面会比较擅长些。 炼丹制毒,做饭,念经。 关于炼丹制毒,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些东西,只是师父交给自己的,自己身为师父在这世上的唯一传人,若是不学好,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这应该是他的强项了吧。 关于念经,师兄也说过,和尚的天职就是念经,无忧很喜欢念经的感觉,但是要说是兴趣吧,却也谈不上。 关于做饭,似乎自打自己记事起,便开始做饭,好多人说自己做的好吃,可是无忧尝饭馆里的菜和自己所做的也没有多少区别。无忧喜欢做饭,他喜欢看着那些吃到菜肴的人,一脸享受的表情,也喜欢自己在厨房里操持的感觉。 无忧开心的走上前去提笔写下了“做饭!” 无忧知道,也许做饭与自己其他两个强项比不算什么,但是若是非要说个兴趣爱好,那便是这个了吧。 当最后一笔写完,那张宣纸便凭空燃烧了起来,奇怪的是桌子上居然一点被燃烧的痕迹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进来了一个提着篮子的姑娘,那姑娘朝着无忧一笑,好奇的打量着无忧的光头。 “你好,我叫青鸟,是书院里的执事。” 执事是书院学生所担当的职位,因为书院的老师比较少,所以整个书院的经济来源除了各个国家的赞助外,还有就是各个学员打工所换来的资源。学员用自己的劳动来与书院交换修炼资源,而书院则通过学员的劳动来获取资源,从而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青鸟有些吃力的把篮子放到桌上,把篮子里的东西一盘一盘的往外拿。 无忧打量着这个姑娘,他总觉得在她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说不上来。 我似乎曾经见过她。 无忧的心脏开始砰砰的跳动,甚至他自己都能听到到跳动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显得无比的大声。 青鸟总算放完了东西,她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里有一些鸡蛋,一盘米饭,还有的就是各种调料。你所需要的就是用这些东西做出一盘看的过去的菜肴让我品尝,如果我没有说通过你便不能通过。” 青鸟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先出去了,做完了,敲门就可以了。” 无忧还有些事情想问青鸟,但只见青鸟飞也似得逃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直到关上门,青鸟才靠在门上呼呼的喘着气,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努力想使自己的心脏平静下来,她记起了自己爷爷曾经郑重其事对自己所说的话。 “青鸟,你这辈子有个注定好了的因缘,当你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你就会认出他来,你不要管他有多落魄,又有多嗜杀,你是他这辈子注定的老婆,这一世我们家欠他的,必须由你来还。” 青鸟抚着胸口渐渐平息的胸膛,眉头渐渐的舒展开,“看起来,混的还不错嘛,就是有些傻乎乎的。”她下定决心,不管这小子做的东西有多难吃,自己一定让他过了第一关就是了。 看来无忧的好运气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就到头了。 无忧呆呆的望着青鸟跑出去的那个门,他想去问问青鸟为什么当他看见她时心跳的这么快,他想去问问青鸟她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多年来持之以恒的念经还是让无忧停止了心中的想法,他决定先检查一下需要用的工具和材料。 材料说白了,就是三个鸡蛋和一盆还冒着热气的米饭,还有一些油盐酱醋的。 工具倒是不少,一套包罗万象的刀具,以及各种各样的锅子。 无忧此时注视着刀具中的一把小指大的小刀,他突然想到了一种从来没试过的做饭方法。 无忧慢慢的用火折子把特制的火炉点上,火炉不大,但是可以自己调节火的大小,这种玩意,无忧当初在海棠谷里的时候用过差不多类似的,只不过道武的东西,比自己的师父那种三脚猫的手法做出的东西好了不知道多少。 至少有小火这个选项了。 先用把盐倒入水中,并加热了,加快它的溶解。 无忧用拇指和食指拈那拇指大的小刀,开始加热小刀,另一只手则开始往一个碗里加醋。 倒满醋后,他小心的把鸡蛋放入醋中,慢慢转动两个鸡蛋,使这两个鸡蛋不至于触到碗的底部,从而影响了蛋壳。 小刀烧红需要有一段时间,无忧取出被醋泡的半软的鸡蛋,从腰间找了根没有萃毒的银针,缓缓的把银针插入到鸡蛋中,以蛋壳为容器开始打蛋,打蛋的速度要慢要缓,不然容易影响鸡蛋做出来的口感。 打完鸡蛋,小刀也烧的差不多了,无忧慢慢的开始剥鸡蛋,蛋壳经过软化以后,变得非常好剥,无忧小心翼翼的剥着鸡蛋,争取不触碰到鸡蛋外的壳膜。 壳膜是蛋白外那一层洁白的膜,做菜时无忧一般会把这层膜给剔除干净,因为既没有营养,又会把最后成品的色泽弄得很难看。 但是现在不能动壳膜,因为现在的壳膜差不多起到了蛋壳的作用。 无忧抄起小刀,甩了甩刀,尽量使刀冷却到他所希望的温度,开始对着鸡蛋一点一点切了起来,他的动作不快不慢,因为若是不快,刀便很快就会冷却下去,但要是太快,蛋清便会从壳膜里流出来。 加工完成,无忧把两个鸡蛋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热盐水中,让他们浸泡在里面,使带着壳膜的鸡蛋不变形。 最重要的一关已经过了去了,接下来便是处理米饭了。 米饭的处理比较简单,先在饭里开个窝,把最后一个鸡蛋打进去,开是搅拌到所有米饭变得金黄便可,下锅翻炒两下,加一点酱油和黄糖上色便可。 出锅,无忧把饭垒成了一个小山状,装进盘子里。 然后山顶切下了一小块的饭,使山顶变得很平直。他看着山顶微微一愣,想到了半山似乎也是这个样子。 当下却也没有时间多想,他很细致的用自己的手托起了一个鸡蛋,另一只手去掉了鸡蛋上的壳膜,放到了山顶中央。 出锅啦! 因为自己的双手是洗净的一会儿还有最后的步骤,所以无忧用的是手肘敲了敲门。 门开,无忧的心跳的很快,但还是正事要紧些,他微微的朝青鸟颔首。 “施主,我做完了。” 第23章 火山蛋包饭 对于老百姓来说,青鸟是道武书院的天骄,对于道武书院的人来说青鸟则是他们之中的天骄,对于那些二年级生来说,青鸟则是压在他们头顶上一座高不可攀的巍峨。从入学开始青鸟便是二年级的首席。当然她每次成绩也都如旁人所料,远远的拉开了第二名半条街。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品学兼优,并且武功高的吓人的姑娘,脸色通红的站在龙门口。第一遍敲门声响起,她却有些不敢开门,待到敲门声响起第二遍,她才“呼”地吐了一口浊气,把通红的脸色调息下去,打开了门。 入眼所见,便是那个命定的人,只见他向自己微微颔首向着自己鞠了鞠并说:“施主可以吃了。” 青鸟强忍着不去看无忧,关了门向里走去,无忧跟在她的后面,此刻她真的有些不想作为修炼者,修炼者的灵觉比常人敏锐的多,她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不知不觉青鸟的脸又红了。 她暗暗呸了自己一声,“不知羞么?当初大比第一那会儿的冷静跑哪去了,要是被别人看见了,真的以为自己是见到男人走不动道儿了。” 她又有些好奇无忧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当她看到无忧的光头也便猜出来无忧是个和尚了,据说和尚是不能讨老婆的。 出于少女的矜持,她自然认为她应当是很排斥这门婚事的,所以她有些惊喜,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股不由自主的惋惜又涌上了心头,继而发现那个目光渐渐下移到了自己腰肢那里,她略带气愤的转过头道。 “还看,再看把你眼乌珠了给挖了!” 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要懂事的早,其实无忧反倒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好奇于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跳这么快。 如此而已。 这些年,在无忧身上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五岁时被拉进一个莫名其妙地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通过考试,师父被抓走时吃的那颗奠基丹莫名其妙的使自己中了毒,师父只是提了服下奠基丹,自己的一身宝血会变成毒血,但是也却根本没提自己会中毒甚至这个毒会慢慢杀掉自己。还有自己那个身份成谜的师兄,以及自己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和尚师父。 若是孤儿也算是一件奇异的事情的话,无忧这短短几年来就没办法理清这些乱如缠丝的头绪了。 所以他虽然好奇,却不会问出来,他只是好奇的看着青鸟,期望从她那儿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师兄说过的话还历历在耳边回响:“无忧,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一言不合那可是要吃人的,作为过来人,师兄必须要提醒你,若是以后见到心仪的姑娘了,千万不要随便和她说话,和她说话的后果基本有两个,一个是人家不喜欢你,一个是人家恰好也心仪于你。” “但是对于如我们这种,潇洒飘逸如清风的和尚来说,这两件都不是我们想遇到的。” 无忧觉得自己师兄是个有故事的和尚,不过对于和尚来说有故事并不是件好事情,有故事便代表沾染了因果,沾染了因果便成不了佛。 所以无忧听到青鸟的娇嗔以后慌忙滴下了头,快步走到了桌子旁。 青鸟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菜肴,她觉得有些太寒碜了点,怎么看这就是一碗酱油炒饭上面放了个白煮蛋而已,虽然色泽还不错,不过也就那样吧。 因为没有凳子,青鸟只能站在桌子旁,她拿起一根筷子说:“我可以吃了么?” “等等,还不行。” 青鸟有些不开心,正当青鸟准备说“那你叫我进来干嘛”的时候,她见到无忧视若珍宝的从碗里又拿出了一个鸡蛋,一丝不苟的把那个鸡蛋捧在手里。见到无忧那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她还是觉得不这么没有礼貌的问话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同情。 “是不是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他最用心所做的菜了。”于是她决定给无忧一个好成绩,对于负责这一关的执事来说,他们可以随意评定考核者的成绩,因为龙门只是第一道测验,因为作为道武书院信任这些他们认可的执事。 于是青鸟就开始琢磨怎么天衣无缝地辜负道武书院对自己的一番信任。 “啊!” 青鸟不由自主的尖叫一声,她看到无忧手上的鸡蛋似乎不小心滑落了,鸡蛋在空中滴溜溜的向下坠落,而落点正是那个饭上的另一颗鸡蛋。青鸟并没有伸手去救,按照规定,执事在考核的时候是不能有任何帮助考核者的行为的。 要是无忧知道青鸟想着破坏规定把鸡蛋拦下来,估计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噗!” 一个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两个鸡蛋相撞并没有如青鸟所预料的一样,相撞然后弹开来,而是在相撞的瞬间炸裂了开来,数十条金黄的蛋皮,如彩缕一般铺开来,一直铺到饭摞起来的小山底,而落下的鸡蛋则是变成了一泓清泉般的蛋液,只见那蛋液延着第一层所铺开来的蛋皮如岩浆一般顺流而下。 被米饭包裹住的热气,因为震动的影响,开始蒸腾,不过没多久,便被蛋液盖住。蛋液经过下面热气的蒸腾也开始渐渐凝结了。 米饭垒成的山头上,还留有一层淡淡的金黄,那是无忧特留下来的蛋液。 似乎所有米饭中的热气都被聚集到了山顶上,只见那山顶上的蛋液不住的冒着气泡,却怎么都不凝结,气泡破开,散发出迷人的鸡蛋香气。 “火山蛋包饭,施主请品尝。” 青鸟有些恍惚,刚刚还是酱油炒饭配个白煮蛋的菜肴,怎么一眨眼,就变得这么好看。 青鸟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无忧准备的好的勺子,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很大,青鸟本来通红的脸就更红了。 不知道怎么下手,心中闪过的念头全都是不忍心,仿佛自己是要破坏一件美好的艺术品,她小心翼翼的火山底下舀了一勺,拿嘴唇碰了碰,勺子里的饭。 好烫。 吹了吹气,放入口中。整个过程一丝不落的看在了无忧的眼里,无忧觉得很好看。 其实很好看,就足够了。 形容美,本就不需要多少的形容词。 青鸟感受到自己口中的饭好像是要把自己的味觉给俘虏了,不断的炸裂出各种各种的味道,却并不相冲,层次感鲜明,蛋液,蛋皮,米饭在口中完美的融合,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味道。 好不容易咽下这口饭,青鸟觉得以前吃的饭好像都白吃了,少女心思又开始不断的作祟。 “若是当真嫁给了他,那便天天都能吃到如此的美食了吧。” “女施主,姑娘,师姐?”无忧冲着青鸟的眼睛摇了摇手,心中暗道:“糟了,不是魔障了吧。” 于是他抄起青鸟的手臂,一撸袖子开始把脉…… 青鸟回过神来,怔怔地顺着自己的手看向无忧,只见无忧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仿佛洞察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感觉被戳穿心思的青鸟,脸上的红晕都红到了脖子根,甚至可以看到脖子上的绒毛,她羞极转愤的道:“你通过了,出去!” 青鸟一挥衣袖,四面白墙的屋子顿时又出现了一道门。 无忧双手合十朝青鸟施了一礼,便走向门去,其实他有好多问题想问青鸟的,但是他觉得似乎这姑娘生气了,说话的声调都提高了好多,师父曾经对自己说过,女人说话声调一旦提高便代表她是要发火了,这个时候有多远就躲多远,不然她的声调会更高,最后像苍蝇一样在你耳边转啊转。 似乎当初师父就是为了躲师娘,跑去海棠谷的。 无忧打了个寒噤,一只手按住着嘭嘭跳的心脏,打开了大门冲了出去。 无忧心里找到了些平衡感,“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心跳的这么快啊。” 到了门外,已经有不少人,或站或坐的在门口了,来了个与青鸟穿着差不多的男字问:“你叫什么名字?” “贫僧无忧。” 那男字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无忧的腰间,便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了成绩。 无忧:零分。 道武牌:零。 第24章 因果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的半山。 “老王,我问你!我要去抢亲,你陪不陪我!” 从氤氲的灵气中走出了一个青年和尚,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一双刀削斧劈的剑眉透露了他内心中不羁的灵魂。 王养心望着无念道:“终于不再藏头露尾的想着去断因果了?” 无念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因果是躲不掉的,也是断不掉的,说白了也只能去了结,我躲了这么多年都被你找到了,那些天下英豪叫嚣着要杀我还天地清明的,也应该快找到我了。我虽然不怕他们,却也不想徒增因果去杀人,或是让那些粗人毁了半山。” 对于无念来说,兴许后面那个原因更加重要一些。 无念从井里取了一瓢水,直接喝了下去,入喉清冽,像是多年没有沾染的黄汤味道,无念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喝酒了,曾经酒不离身的他,现在好像为了自己两个师弟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模范长辈。 他在等王养心的一个回答,是或者否,兴许决定了今天是否要在这里打一场。 王养心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理性的人,凡事权衡完利弊,三思而后行,但是看着眼前这个蹲在井边低头喝水的男子,他忍不住想放纵自己一回。 “好!” 他曾经陪着这个妖僧一起共舞九天,也曾见过这个妖僧被万人唾骂,更想不到自己寻来的时候他已经化作一个老僧安然的享受俗世里的是与非。 不应该是这样。 是的,不应该是这样,九天之中的神龙也许愿意在浅滩稍作休憩,但决不会在那种容不下自己的地方安家落户。 无念救过他不止一条命,他也救过无念不止一条命,该还的其实差不多都还的干净了,但是他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罢了,就当是还他当初救命的恩情吧” 无念把水瓢中没喝完的水洒在无忧种草药的药田里,站起身说:“你想好了?” “想好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模范侠客,也是时候遁入一下所谓的魔道,让这个索然无味的江湖变得更有风味一些了。” 王养心顿了顿说:“什么时候启程?我要去处理一下门派中的事物。” 无念看着天空中一颗幽蓝的星星道:“等我师弟进了道武吧,若是我的师弟们知道了他们的好师兄是天底下顶顶的大坏蛋,估计也就没什么心思去上学了。等他们进了道武,要想再出来可就难咯。” 无念背着手继续说。 “江湖这么大,其实说白了江湖也就这么大,总有再见的机会,若是再见到我那两个傻乎乎的师弟,说不得他们就生拉硬拽着把我拉回这里咯。” 他又从井边的水桶中,舀了一瓢子水,喝了一口。咂摸着滋味儿,仿佛一口凉水生生被他品出了百年陈酿的感觉。 “我师父死前跟我说过,他说我这一生断不干净因果,便成不了佛,他说他也没有断干净所以他也成不了佛。西方佛国那儿多少的和尚,天天念着经,奉着佛,到底有几个是能真正了断因果成的了佛的。凭什么那些江湖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此次出门,不为断因果,不为证道成佛,为的只是向那些江湖人证明,放下屠刀也成不了佛,我李念鱼便是最好的例子。” 王养心看着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僧人,有些恍惚,似乎十几年的修身养性并没有让他沉淀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这个人好像依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能把自己的事情说成忧关天下的大事的和尚。 这个人好像依然是那个愿意倾覆一整座江湖,只为顺自己心意的妖僧。 也罢,当年我畏首畏尾,错过了与你共进退的机会,这次要我陪你死一回又如何。 王养心摸了摸手里的剑,有些心疼于又要让它饮血了,自小陪着他的就是这柄剑,这柄剑不知杀了多少人,但是他知道,它并不愿意饮血,因为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求和。 “养心,我问你,思安还有多久出大康?”无念认真的说。 “公主殿下现在应该还没过国境线,大概还有个一个月的脚程就到蛮都了,这次和亲事关重大,蛮族上下也是希望公主能在每个城里演讲来彰显他们的国力。”王养心斟酌了一下词句,这件事情在大康顶多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但对于大康和北方蛮族的高层,他们都对于此次的和亲很是看重。 “那时间还够。”无念沉吟了一会儿道。 “怎么,你还有事要做?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么?” “当然有!你帮我查一下刺心现在在什么地方,顺便再帮我查一下方启鹏和张道全在不在他们的宗门内?” 这些都是害死毒千绝的罪魁祸首,王养心也是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才知道无念是在这里的。 “你要去找他们了结因果?” “我与他们哪有什么因果可言,要找他们了结因果的是我的师弟?” “那你要干嘛?” 无念一甩袖子,嘿嘿笑道:“我掐指一算,算到他们与我有缘,所以我要去种下那个因。” 王养心揉了揉额头,能把蓄意报复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大概也就只有无念了。 “好吧,我会尽力而为帮你查出来的,你自己准备一下,那些个人虽然不足为惧,但是还是谨慎些为妙,他们身后的人,纵使我们剑冢也惹不太起。” “其实,这次注定要得罪大半个天下,再加上我之前得罪的一小半个天下,差不多整个天下都与我为敌了。老实说我还真的不怕那个人。” 王养心苦笑了一声,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跟无念说了我先回去了,踏上飞剑就离去了。 无念没有目送王养心,反而他走到一直潜在水里的青花那里说:“出来吧。” 青花浮起来,瞪圆了眼睛看着无念,“你……你是。” “恩,我应该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你看名字都没有变。” 青花恍若受了惊吓的说:“我以为,你们只是法号相同而已,再说当时年纪就根本不就对不上,你怎么会是他,不,你不可能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么。”青花虽然在置疑,但是心下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看来我的好父亲给自己的天下编织了个好理由啊,我应当就是你所想的天下第一妖僧无念,哦,还有个身份,大康三皇子李念鱼。” …… 时间又回到了几天后,道武其中一个招生点,来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越过众人走到龙门前,犹豫了一会儿,便下定决心踏了进去。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被传送到小房间里,而是传送到了道武的山门前,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道武毕业生的身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弟子李思安,前来拜访天机老师,此去经年不求天道所眷,只为求一心安理得。” 过了一会儿,道武山门内传来一声一声的通报声,响彻天际。 “大康易安公主,李思安到!” 第25章 丁零当啷 无忧在广场上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空地上盘坐着,他有些焦虑,因为眼看的着考核的时间快结束了,龙门内所走出来的人越来越稀少。但还是没有看到果果。 王十四轻拍着无忧的背部,示意他不要担心,又像是在宽慰他。 在他看来,他看好的无忧居然一个附加分都没有得到,那么与他有差不多成长经历的果果,甚至真的有可能没办法通过这次考核。 那黑板上的分数便是代表了考核的分数,零分算是一个及格分,得不到道武牌,十分则是最高分,可以拿到十块道武牌。 至于道武牌是什么,负责王十四考核的执事并没有细说,只是说在第二轮的考试会用到。王十四拿了七块道武牌,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一个顶尖的好成绩了。 至少王十四是这么认为的,虽然那些如小鹏王,周武昌之流,都夺得了八块道武牌。 “看来你运气还不错!”无忧和王十四面前出现了一块人形的阴影。 林远和簇拥着他的人走到了无忧和王十四的面前。 无忧撇撇了走到自己面前的林远一眼,觉得好像哪都有他,他懒得搭理这个人,反正总归是要打一场的。 王十四却没有这么乐观,林远拿到了九块道武牌,这只能证明他大大超越了这次考核的标准,如果他的兴趣爱好选择的是武艺的,大概他只用了三招便越阶击败了自身的幻象。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和尚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当时看到你的分数可把我给乐坏了,零分!你怎么就不多努力一点直接让考官把你踢出去得了。” 无忧觉得声音很耳熟,可是抬起头一看,是个壮硕的大汉,但是对这个男子丝毫没有什么映像。 “我们见过?”无忧有些疑惑的问。 那大汉闻言一滞,差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没有什么是比被自己的仇人忘记来的更侮辱的事情了。 无忧看着大汉纠在一起的脸,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 那大汉有些得意,他觉得应该是自己错怪无忧了,眼前的这个和尚只不过是脑子不好使罢了。 无忧继续说:“当时你哭的太厉害了,你脸一纠起来,我就认出你来了。” “那是人偶城主的侄子么?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哭。” 无忧身边的人笑着讨论,对于这些天骄来说,人偶城城主的侄子并不能让他们产生丝毫的敬畏。 那大汉闻言差点要提起拳头,一拳打在无忧的反射着阳光的脑袋上了,但他突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怎么没看见当初被我一掌拍到墙上的胖和尚,那是你师弟吧,看来他可不像你这么好运,估计早被弹出去了吧。” 说罢他得意的展示了自己腰间的一块牌子。 林远冷冷地看着无忧,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他自嘲地低头笑了笑暗叹自己自从在荒郊野外躺了一夜后自己的心境修为是越来越差了。 “回去了,我不想和死人多去计较什么。” 说罢,林远转身,他有这种自信能杀了这个让他第一次受到挫折的和尚,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走到这个和尚面前来炫耀或是示威,想来还是自己的心境修为不够罢。 王十四看着林远走的身影,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但是看到远处一些维护秩序的执事看自己不怀好意的目光时,又不动声色地伸出盘着的一只脚,拿布鞋往地上的唾沫蹭了蹭。 “不就是九块牌子么,装的这么吊,说不定就是偷鸡摸狗弄来的,要是红袖在身边,我拿个十块牌子都嫌少。” 无忧反倒是一个无所谓的态度,倒不是他有打得过林远的自信,只是他觉得就现在来说,还是果果通过考核来的重要一些。 突然道武中传来了一声一声的钟声,伴随着的是一个尖利刺破云霄的声音。 “大康易安公主,李思安到!” 王十四听到这个声音嘀咕着说:“她怎么来了?” 广场上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每个人的声音都不重,但是汇聚在一起,仿佛变成一道汹涌的暗流冲刷着本来安静的广场。 “十四,易安公主是谁,为什么道武要特意通报?”无忧有些迷糊的问王十四,在他看来道武应该是谁的面子都不买的书院,若是区区一个大康的公主便需要通报整座书院的话,根本不像道武的风格。 王十四看着无忧,犹豫着该不该把他所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他,他在阴差阳错之间认识了无忧,又收到自己哥哥的飞剑传书说要务必与无忧打好关系,因为无忧是那个人的师弟。而那个人和易安公主又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 王十四想了想决定还是挑一些告诉无忧。 “你知道夺灵战么?易安公主便是第一届夺灵战的冠军,加上她又出身于道武,所以这样规模的通报也算的上是情理之中。” 见到无忧依然是有些懵,王十四叹了口气,估计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是夺灵战。 “夺灵战说白了,就是测试各国年轻一代水平的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大康,大蛮和佛国会通过这场战争来决定未来的资源集中到哪个年轻人身上,这场战争也会直接决定了三个国家未来的灵脉归属,妖界并不在意灵脉的走向,所以妖族常常是作为外援出场。” “灵脉还能转让?”无忧瞪大了眼睛问。毒千绝曾经提到过,要是把世界比作人的话,灵脉就相当于人体的经脉,这种经脉有很多很多,半山集下就有一条细小的灵脉。而那些没有灵脉的地方,人们一般是不会选择在那里定居的。 但是在无忧想来,灵脉是不能转让的,就像人体的经脉不能转让一样。 “灵脉自然能转让,却也不能说是转让,更像是个长期租借……”王十四正打算说下去,却看到无忧直勾勾的望着龙门。 王十四顺着无忧的目光看了过去。 龙门里果果如众星拱月一般走了出来,一个老者走在果果身后,微微的躬身。 果果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师兄,那锃亮的光头,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 “师兄,我通过考核了!”果果一脸兴奋的看着无忧。 “那就好,赶快休息休息,准备下一场考试。”无忧笑着拿袖子给自己的胖师弟擦了擦汗。 他习惯于忽略别人的眼神,因为在无忧看来,世间只有两种人,一种他在意的,另一种便是他不在意。 此刻那些他不在意的人,正用着一种惊掉下巴的眼神看着果果的腰间。 丁零当啷二十余块道武牌。 第26章 贪念 “这……这些都是怎么来的?”那名负责记录的执事指着果果腰间的牌子诧异地问。 道武牌大概是比铜牌略微大上一点的金属牌子。至于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无忧却也看不出来。 果果有些不知所措,他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跟他一起出来的老者。 那老者的脸有些红,吩咐那名执事:“你就照着满分计算好了,至于道武牌就如实写二十块好了。” 执事点头道了声是,询问了果果的名字且确认了果果身上的道武牌后,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 无花:满分,道武牌:二十三块。 而在他正下方的,则是之前成绩最好的林远。 王十四有些轻佻的说:“果果啊,没看出来啊,你比那些嘴炮强多了。”这个嘴炮骂的是刚刚那个过来嘲讽无忧的大汉,但真正意有所指的则是林远。 林远的面色有点青,从小他便是第一,从小他都没有尝到过失败,哪怕他是在所出生的一流宗派之中亦是如此。他五岁习武那年,宗门里的长辈便说巨灵宗出龙了,他并不这么认为,龙说白了也只是一种生物罢了,怎么能和他相比。他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成为第一。 锻体第一 望山第一 引气第一 凝气第一 离合第一…… 直到天下第一,他从没有尝过第二的滋味,这种感觉甚至比被无忧麻翻在地狠狠的羞辱,来的更为让人难以接受。当初被无忧麻翻了,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是很怕,他还有底牌,甚至于他还能暴起杀了无忧,只不过权衡利弊之后,他没有选择这么做而已。 可是变成第二,这就是他未来登凌至高的一个污点。 他仿佛听到未来有人戳着他脊梁骨. “天下第一又怎么样,当初还不是被一个无名小和尚狠狠的打了脸,还不是个第二。” “他该死!”林远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他阴郁地看着果果,“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洗刷这个耻辱。” 老者似乎察觉到了林远不经意所释放的杀气,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仿佛有种魔力,使得所有人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专心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老夫姓张,你们可以叫我张夫子,是这是考核的东部负责人。现在我宣布第一关跃龙门,正式结束。”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几个执事,只见那几个执事每人一边有些吃力的把龙门给合上了。 伴随这“嘎嘎”的声响,第一关正式结束了,这也意味着,哪怕有人现在考核过了,这里也不收了。 “说下此次考核的情况,道武在东南西北各设立了一个考核点,每个考核点会筛选出一百人,共计四百人,由于西部招生点的人数较少,剩下通过的人员会在出现在西部集合点。所以你们若是没有看到你们亲友也不用太沮丧。”张夫子像模像样的安慰了几个有些感伤的人。 兴许是安慰起到了些效果,那些人抬头眼里闪烁了着希冀。 张夫子满意地看着自己鼓励那些学员的效果,虽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鼓励,在他出来时道武的筛选已经不知道刷下去多少个人了。 “下面宣布第二关的考试规则,个人战,登天路。” 坐在底下的王十四暗暗拍了一下大腿,“见鬼,怎么第二关考了这个。” 无忧有些不解,好奇地望着王十四。后者朝着那个老者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无忧继续听下去。 “忌讳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不过还是要让老头子啰嗦几句,下面我会发给大家每人一把钥匙,希望大家把储物袋放进道武专门为你们准备储藏室内,不然要是身上携带了芥子袋之类的东西可是进不去天路山的,这算是老头子我给你们的一个友情提示,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若是发现携带储物袋或是之类的东西,直接取消考试资格。” “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一样东西带在身上。武器也行,傀儡兽也罢。”老者看着下面唉声叹气的傀儡宗门和墨家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傀儡和机关兽便是他们的武器,若是只能使用两个对于他们的战力将大打折扣。可是这就是规则,道武定的规则,不会为学生所改变。 “其次。这次登天路的规则与以往不同,不再设定通过人数,只要你能登上山顶,便算你通过考核。” 有些人闻言一喜,本来登天路是对于众人速度以及实力的考核,速度不快就到不了顶点,若是实力不够,则在半路就被人给干掉了,登天路是有名额限制的,所以所有人都是想尽办法铲除异己,这点在山顶上的最后一条路尤为明显。 现在居然不设通过人数,那么矛盾就会大大减少,就不用发生无谓的战斗了。 但有些人的脸色却更凝重了些,道武的规则不会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没有白白放着所有人通过的第二关,这并不是登山比赛,不是只要跑到了终点就能决出名次的游戏。 “这次道武改了规则,便会有新的规则,你们看到自己腰间的道武牌了没有,这个便是你们在登天路之中要争夺的东西,两个拥有道武牌的人,在方圆五百米之内就会相互感应到,只要一人注入灵力即可。而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抢夺道武牌。” “因为如此,我们经过协商,决定在第二轮开始实行奖励制度,分数最高也就是得到道武牌最多的前三名可以获得我们所设立的奖励。” 张夫子顿了顿,旁边的执事立马会意给他递了一杯水。 打开水杯喝了一口后说:“至于奖励,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 只见张夫子缓缓从怀里掏出三张画卷,交于身边的两个执事。 画卷摊开,三幅画卷虽是以水墨画成,不施任何水彩,但勾绘的栩栩如生。 一株药草,一块陨铁,一块令牌。 “这……”画卷中的三样东西,王十四也就认出两样,但光是这两样就让他觉得道武这次的手笔大的吓人。 这是逼人争夺道武牌的节奏啊,每个人都不知道需要多少道武牌才能得到第一,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有自己集合点的人所获得道武牌数量,所以只能尽可能多的抢夺道武牌。 在绝对的诱惑下,所有无谓的战斗都变成了有意义,只要感知到身边附近有道武牌,那所能预见的只有战斗。 而只有战斗,才能使弱者变强,强者变得更强。 星辰碎花钢,借阅令! 星辰碎花钢对于使用兵器的人来说,算的上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这种材料不能用来打造成兵器,甚至没人会把它打造成兵器,因为星辰碎花钢的最主要作用是修复兵器。 换句话来说,只要把这块钢交给剑冢的铁匠,大概可以修复十柄有缺口的剑或是一柄已然完全损坏的剑。 而借阅令则更不用说,便是道武图书馆的通行证,但是道武的图书馆除了夫子,其他学生必须要通过审核才能进入借阅图书一本一次,外来之人还要更为繁琐,而借阅令等于是让一名学生有了夫子的特权,可以随时随地借阅图书。 反观无忧,只见他死死的看着那株草药,但是手却不闲着的碰了碰王十四的胳膊肘:“十四,你别告诉我,那块令牌和那块铁跟这惜缘草是同一个价值的。” 王十四对着无忧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那个草药的具体价值。 张夫子满意的看着底下或震惊,或好奇的目光说:“我先介绍这株草药,这个草药名为惜缘草,取自吸元的谐音,此物可吸人百年寿元,再返还给使用之人十年寿元,不过有个条件是此物所吸之人的修为必须和使用之人的修为相同或是更高。” “惜缘草产量极少,加上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导致惜缘草的价格一直不高,但是吸过寿元的惜缘草例外,自天道崩毁后,每人的寿元不足三百,普通人更是只能活寥寥数十年,所以哪怕是只能给锻体期使用的惜缘草都能卖出天价。” “而这株,可以给入道境之人使用。此草为药谷外门长老方启鹏个人所拿出来的奖励,并且指定了这个东西只能用于这次考核做奖励。” 张夫子咽了咽口水说:“因为此宝过于珍贵,我们一些夫子经过商量,此次的优胜者可凭此物在道武藏宝阁换取任意一件宝物。” 王十四正想着谁会有这样的好运夺得这株宝药的时候,没有红袖的他虽然对这株草药也跃跃欲试,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拿第一的概率微乎其微。 突然,他感到身边有一股微弱的杀气,是无忧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四周的人眼里闪烁着贪婪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这股由一个和尚所散发出来的杀气。 因为这股杀气很微弱,甚至这个杀气更应该称之为是一种情绪,换做常人可能会如此想,但王十四不然,他是剑冢的二公子,他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而那传说里的那人的情况和无忧现在的情况有些像。 相传曾经剑冢有个长老,一生未曾杀过一人,甚至连只鸡都没杀过,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令当时的剑冢宗主一意孤行,让他成为剑冢里有数的长老。大康一统中原后,下令三千铁骑踏平剑冢,杀鸡儆猴。却在半路上就被一个没什么杀气的老人拦了下来。 后来的故事,约莫便是大康退了兵,老人死了,与之陪葬的是那老者身边那一地尸山血海。 “无忧!”王十四觉得现在无忧的状况很危险,他的眼神很空洞,所倒影出来的只有那副画着草药的画像。 他不太敢拍无忧的肩膀试图叫醒无忧,甚至他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他害怕了,身为剑冢的二公子,杀过不少恶人的天骄,他有些害怕了,明白那股杀意的可怕,才知道这种杀意好像会缠在自己心头,压迫着自己无法喘气。 无忧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到自己的掌心内,有一滴鲜血顺着他的掌心缓缓的流落到地上。那滴鲜血渗入地面,便一瞬间消失不见,一点痕迹都没有。 王十四终究克服自己心中的害怕,轻轻的拍拍了无忧的背部:“无忧!” 无忧这才如梦方醒,他慢慢拔出手心中断裂的指甲,伤口在拔出指甲的一瞬间便愈合结痂,连手上的血液都好似有生命般窜回了伤口内。 “我啊,就是看到了我师父的东西,忍不住起了贪念呢。” 第27章 四女一台戏 青鸟目送着无忧出去以后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给他。 “是什么呢?”青鸟靠着桌子,托着腮想。 “糟了,我忘记给他打分了!”青鸟迈开步子准备追出去,忽然她又闻到了那醉人的鸡蛋香气。 “哎呀,要是他辛辛苦苦做的饭,我只吃了一口,兴许他会伤心的。我还是再吃两口就出去把道武牌子给他吧。” 当然青鸟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她的心里就是觉得先把热腾腾的饭吃了再说。 扒拉了两口到嘴里后,青鸟眯着眼睛,腮囊塞的鼓鼓的,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想了想,再吃最后一口,就应该给无忧送道武牌去了。 又吃了两口,青鸟抓着勺子对自己说,青鸟你不能这么没有定力,你吃这么多要变胖的!你再这样吃下去,他就真的要变零分了,虽然离结束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对啊,离结束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再吃最后一口! 就这样青鸟终于吃完了一整盆的米饭,她摸着有些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打开了通往东部集合点的大门。 一阵光晕闪过,青鸟的双脚落了地。 青鸟有些惊疑的打量她所在的地方,什么时候东部集合点做的跟道武的山门似得了。 她再定睛一看,这不是集合点,这特么就是道武的山门。 山门面前站着一位头戴面纱的女子,可是那薄薄的面纱根本挡不住她的风华绝代。 “我要是什么时候有她那个气质就好了。”青鸟对自己说,道武常常会有人来拜访,所以对于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大人物的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刻青鸟心里已经明白,她估计已经错过进入集合点的时间了,入口已经封闭了,她确实没有想到此次通过检验的人有这么多。 往常道武会设定第一关考核的时间,考核会在规定的时间内结束,但有一个例外就是通过考核的人提前满了一百人,那么时间就会提早结束。 青鸟抬步准备回道武,顺便问问负责的老师,她希望申请到观看第二轮考核登天路的机会,就在这时她猛然发现东部区的负责讲师正从山上一脸惊喜得走到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面前。 “思安,天机老师此刻正在休息,好久不见了。” “卸甲……”那风华绝代的女子看到来人的有些恍惚,“是卸甲么?” 王卸甲笑嘻嘻的挽住易安公主的手说:“是我啊?现在正是新生考核,书院里的老师都抽不开身,我刚接引完东部的考试的学生,正好休息,所以院里就派我来接你啦。” 易安公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了口:“你最近有他的消息了没?” 王卸甲闻言脸色有些黯淡,她明白易安公主嘴里的他是谁,她不明白为什么易安公主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忘记那个人,随即又释怀了。 她不曾忘,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还没有,不过有个人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是他的师弟,没想到他又做回自己和尚的老本行了。” “此刻他的师弟正在考试,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孩子可是跟当年的他一毛都不一样呢。” 突然她好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看着青鸟,“哎,这不是青鸟么,你是不是负责无忧的第一关跃龙门考试的,你快说说,那个傻小子考得怎么样!” 青鸟听到王卸甲的问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忘记给无忧打分的事情说出来。 “好了,”易安公主看到青鸟欲言又止的样子噗嗤一笑,只见她嗔怪地看着王卸甲,“你这风风火火的性格还没收敛呀,我们边走边说吧……” 就这样,四个女子踏上了道武的第一级台阶。 为什么说是四个女子,因为红袖听到了三个女子热火朝天的聊天,忍不住化身为人加入到了她们讨论无忧的大军之中。 …… “这么说,这个小和尚,是一个心狠手辣,菩萨心肠,又贪财,又大方,还会下毒的好厨子?”易安公主根据红袖和青鸟总结得出来结论,只见她笑吟吟的望着红袖,显然她并不怎么相信这些矛盾的词汇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红袖想说不是这样的,但转念一想她发现易安公主总结的一点都没有错。 “哈哈哈!”她们突然听到了屏幕前的王卸甲爆发出一阵很没有淑女风范的笑声。 只见王卸甲拍着桌子笑道:“哎呦,笑死我了,你们快看,他最后从储物袋里选了什么武器。” 从女顺着她指着显示第二次考试情况的屏幕看去,只见无忧手上拿了一口锅,并且从储物袋里挑出一把菜刀和一把锅铲分给了王十四和果果示意他们拿着这些当做武器。 第二场考试每人只允许拿一把武器,不允许带着自己储物袋。 除了青鸟所有女子都笑了起来,她隐瞒了自己与无忧的关系只是说无忧做菜非常好吃。 易安公主皱着眉笑道:“他当这是过家家么,还是上山野炊去的,这样他估计是过不了道武的考试吧。” “何止是过不了,就他这样估计小命都难保,道武里推演这次考试的夫子说过了,最终能在这四百人里脱颖而出的,十不存一,有个四十个人就算不错了。” “为什么,不是说只要走到山顶就算通过么。”红袖有些不解。 易安公主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还是耐心的帮着红袖解释了起来,“很简单的一个原因,贪婪!” “所有进道武来的都是各个地方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他们认为自己都有机会得到前三名的奖励,所以他们都会选择争抢换取奖励的道武牌,加上道武不公布道武牌的总数量,所以对计算自己所拥有的道武牌能不能获得第一谁的心里都不确定,所以那些想要抢的,必然处于争斗之中,还要提防那些没有道武牌的人来抢自己,最后所有人都处于危险之中。通过的人自然就少了。” 青鸟捂着嘴巴道:“那无忧要是过不了怎么办?”她去年的考核并没有这样的龙争虎斗,去年的第二关考核只是那些通过第一关的人接受夫子的面试而已。 王卸甲疑惑的看着青鸟,她敏锐的感觉出青鸟看待无忧的方式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怕什么,他进不了道武正好,这样就能把他身后的那个混蛋给引出来。”王卸甲说完这句话,发现青鸟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暗暗啐了一口,心中暗骂道。 “大的小的都是一个德性,勾搭女孩子跟本能似得。” 不过她还是补了一句:“其实那两个小和尚都有免试资格的,到时候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让他们叫师兄自己过来再申请一次,道武不可能不给那个混蛋面子的。 青鸟的脸色稍霁,突然屏幕边的红袖大喊,“这和尚要干什么!” 众女看向屏幕,只见屏幕里的无忧把王十四和果果的道武牌全要了过去,一摞捧在手里捏了好久。 然后往天上用力的一甩! 第28章 赌之一字 道武牌犹如漫天花雨般四散而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绚丽的光芒。 反应快的人,直接就冲上空中,各施神通开始抢起了道武牌,而反应慢些的人,也开始低头寻找,期望还有没被人发现的漏网之鱼。 张夫子和几位执事都有些迷茫的看着无忧,旋即张夫子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有些赞许的看着无忧。 “诸位施主,贫僧自知没有能力保管好这些道武牌,索性把它们分给各位施主,期望与你们结个善缘,还望各位施主若是见到我们师兄弟可以手下留情,放我们一马。” 无忧对着众人做了个辑。 “小和尚,看起来你还蛮识相的嘛,本来我看你们有二十三块道武牌,还想着等进了天路山,直接先抢你们一票的,既然你这么识相,你们可以跟我小鹏王一起上山,你们的性命!我保了!” 背生双翼的小鹏王发出桀桀的笑声,因为他有飞翔的能力,所以在刚刚争抢道武牌的时候,他是获益最大的一个人。在他看来,刚刚的那番话仿佛是对无忧等人莫大的恩赏。 无忧朝小鹏王的方向微笑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示意他并不想和小鹏王一起走。 “不识好歹。”对于妖族来说,拂了面子并不算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他们相对于人类,更在乎的则是利益,所以小鹏王只是觉得无忧不给他面子,对无忧产生了些许的反感,倒是没有像林远一样对于无忧师兄弟的杀意这么重。 林远没有抢到几块牌子,他的速度并不快,他的强项是在于他的攻击能力和对于战局的把握能力,所以林远只是抢到了自己头顶的几块道武牌。看着还有几个他们之中的佼佼者对无忧表达了示好之意以后,林远对于他们师兄弟的杀意更加浓烈了几分。 稍微一转脑子就能明白,无忧和王十四两个凝气境修为的人,放在这一百个考核的人里只能说是中游偏上,何况还要带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果果。他们拥有拢共三十块道武牌,在别人眼里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设防的香饽饽,所以无忧选择在这个时刻把手里的道武全部扔出来,不但可以交好众人,亦可以让众人觉得无忧一行人的战斗力不足为惧。 “时间到!开门。” 张夫子高声说道,旁边的两个执事会意,缓缓的拉开了众人面前的紫金大门。 冲出大门后众人施展神通,四散飞掠了开来,甚至远处已经开始传来打斗的声音了。 林远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无忧,他想着堵着门直接就把无忧给杀了。 无忧却好像不着急似得,优哉游哉的张夫子的身边踱着步,“夫子,我要是不出门,就呆在这里可以么?” 张夫子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说:“考试好像没有规定说学生不能继续在集合点呆着的,但是只要山顶上的总负责人觉得招满了人,考试结束了,那你也等于失去进入道武的资格了。” “这点贫僧知道,不过有位施主愿意陪着贫僧一起考核失败,贫僧也是不介意的。十四施主,你介意么?”无忧问王十四。 王十四其实挺介意的,老实说要不是无忧再三保证他一定会通过考试的话,他都不想把自己的道武牌交给无忧。但是王十四的性格就是输人不可以输阵,他自然扬起头用鼻孔对着林远说:“我自然是不介意,我还嫌那么多道武牌悬在腰上,丁零当啷扰人烦。” 林远没有回王十四的话,他只是慢慢盘膝坐定在了门口,看来他想要杀无忧师兄弟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无忧也笑了笑,闭上眼,盘膝开始打坐。 过了一会儿,四处乱转的王十四有些耐不住了,便拉着果果问他如何能拿到这么多道武牌的。 果果见问题又回到了他这里,他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有些脸红的张夫子,张夫子瞥过头去不敢看他。 “我当时进了那个房间里,那里有人问我,你喜欢干什么。” “我说我喜欢吃饭,然后叫我写到纸上,那时我有些慌,就把饭字怎么写给忘了。于是我就写一个了“赌”字。” 王十四点了点头,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知道,果果不像无忧学习医术一般需要对于生僻字都能有一定的认识,相反果果的认字很少,因为在半山真正认识大字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果果又没有系统性的上过私塾,所以不认字也是情有可原的。 张夫子这时候有些好奇了,他转过头来问果果:“赌之一字明显比饭字笔画多,你为什么会写赌字?” 果果没好气的瞥了张夫子一眼,他觉得张夫子这个问题问的很没有水平。 “这年头饭馆都不叫饭馆哩,一点点大的饭馆都叫美食城,或者大酒店,只有赌坊还叫赌坊,所以我会写赌字。” 张夫子被噎的够呛,反观王十四,一拍手,妙啊,继续追问着果果事情发展经过。 果果有些不想说出口,一来他怕落了张夫子的面子,二来他有些害怕正在打坐的师兄会把他吊起来抽。 但是当王十四义正言辞的对果果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打了诳语就不能算是好和尚的时候,果果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 果果对着王十四偷偷指了指张夫子,好似这样就能不让无忧知道一样,他把手捂在自己的嘴边轻声对王十四说:“我把那个人,给赢光了。” 果果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无忧,发现无忧依然还是入定的时候,他继续说:“最后他拿那种牌子跟我赌,我一想都赢他这么多,我就打算把他的这些东西还回去,然后就又被我赢来了。” 果果这么一说,一众在张夫子身边的执事都不动声色地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张夫子。按照规则,道武牌是拿来给学生计分的,在果果赢完张夫子的所有家当之后,张夫子就应该给果果计算满分的。这夫子倒好,居然把别人应得的东西当做赌注去跟小孩子赌博。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无忧好像丝毫没有动身的念头,果果也开始入定的状态,倒是王十四先忍不住了,就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 林远先他一步站了起来,他看着无忧说:“你很好,希望你永远不要出这个门,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林远就朝一个方向飞掠了出去,他要争第一,虽然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了,他必须要去收集道武牌了。 林远走后没多久,无忧站起身对王十四和果果说:“我们走。”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不再等等么?”王十四问。 “他都不等,我们也就没必要等了。”无忧打机锋道。林远不是狡诈的人,在无忧看来林远与曾经的他应该算是一类人,做事情永远是挑选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所以林远应当不会再杀个回马枪 果果开心的站起来,入定对他来说着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只见他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门口。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果果的后颈,一把把果果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脱下了果果的裤子。 “啪!”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传到山林里,回荡起一阵阵的回声。 “里面不让打架,所以师兄没打你,今天师兄就替已经成佛的师父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不听话的恶僧!” 第29章 不是说好了要带我飞的么 天色已经渐渐变暗,王十四和果果行走在一条天路山上的小径上。 “果果,你说你师兄真的能帮我们通过比赛么?”王十四有些好奇的问,虽然无忧当时向王十四保证过,自己一定能带着他们通过这场比赛,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踏实。 果果摸着肚子说:“肯定会的,这么多年师兄从来没有骗过人。” 王十四心说:“那是不会骗你,要是你见过无忧一本正经骗人的样子,估计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王十四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一路上和果果问了好多关于无忧的事情,果果名义上是无忧的师弟,但是关于这个师兄却也是一知半解,真要他说出些关于自己师兄的事情,也真说不上来些什么。只能说无忧练功很刻苦啊,对自己很好啊,很会做饭啊,这些王十四都知道或是不想知道的事情。 无忧在出门的时候便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进山,早在他们报名的时候,他就在王十四和果果身上种下了留声蛊,以防到时候考试时没有办法照顾他们两个,对于没有剑的王十四,和不会武功的果果,无忧实在放心不下。 至于为什么无忧选择另外一条路进山,是因为他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寻找到足够多的草药以炼毒,而带着王十四和果果一来是会拖慢他寻找草药的步伐,二来三个人的目标太大,若是真的被人碰着,以果果那个半吊子的身手估计还没打,就被人一剑杀了,但若是只有王十四在果果身边,以他没有威胁的白打功夫和剑冢二公子的身份,人家见了多半会放他一马。 张教授说过天路山会生长一些年份比较低的寻常草药,而无忧恰好知道一个这样的配方可以通过常见的草药炼制出一种剧毒。前提是要有足够大的数量的。 无忧的信心也是从这而来,他相信凭借这种剧毒应该可以把王十四和果果给送出去。 天路山的草药年份不高,但是胜在数量多,这也算是道武对于学员的一种考验,只要是有些药理知识的伤患,便能通过这山上的草药治疗大部分的伤势。 就在无忧在草丛中收集的差不多的时候,前方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无忧探出头向战斗的地方看去,前方是一块山地,没有树木的遮掩所以视野很清楚。只见三个人持着剑围着小鹏王对他疯狂的攻击,小鹏王的羽毛散落了一地,他嘴里发出怪叫。 “周武昌,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居然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小鹏王心下叫苦,本来与他同行的有不少人,他又生性豁达,凡是希望与他同行之人,只要是有些本领,不管人族妖族,他都愿意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走。为此他还有些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是天生的领袖级人物。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周武昌带了两个人向他的地方寻来时,他的背后恰好出现了一柄匕首朝着他刺来。虽然他反杀了那个与他同行的内奸,但还是受了点伤,身边的众人看见周武昌和那另外两个身名远扬的天骄,早就哗啦啦的四散而逃,谁都不想做小鹏王的挡箭牌。 人类永远比猢狲来了的聪明,这不,树还没倒猢狲就散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鹏王,若是你束手就擒,说不定我们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周武昌哈哈大笑。 周武昌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对于外界来说他是琴剑双绝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而对于天玄宫内部的弟子而言,周武昌的名字和恶魔并没有什么两样。周武昌曾经只为了一份机缘,就杀了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弟,但是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天玄宫宫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凡是了解一些内幕的人都知道,周武昌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而恰好,不谙世事的小鹏王并不了解这些内幕,他心里还想着自己母亲和自己说的话并没有错,人类都是吃人不眨眼的恶魔,别看他们表面和和气气的,转眼就把你吃了。 小鹏王一直想找个机会逃走,无奈天路山上有着禁止飞翔的阵法,他只能进行一些低空的飞行,但是这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无异于自寻死路。 低空飞行的速度倒是不慢,但是周武昌那厮一直封着自己逃跑路线,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露出有一点破绽,一柄飞剑说不得就插在自己的肩膀上了,而把背部露给这个修为不下于自己的敌人,无异于寻死的行为。。 电光石火间,小鹏王的腹部险而又险的躲过一次攻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他们给耗死,只能博一回了。 只见小鹏王咬破舌尖,咽了一口血下去,感受着自己的妖血在自己体内如洪水一般给自己提供灵气。 他借着周武昌的飞剑中传来的力量往天空中一跳,张开双翼直接就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着树林里的方向飞去。 血鸾遁。 这是小鹏王最后的保命手段,引爆自己得到精血,得到双倍的速度,缺点是这招的持续时间非常短,只有短短十余息的时间,而且用完这招自己有可能会全身脱力差不多一天的功夫,小鹏王想来想去,可能只有这招才能给目前的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早就料到你有这招了,你们羽族的秘法也就这么多,你说我处心积虑地来杀你,怎么会对这招没有防备呢!”周武昌笑道,小鹏王的这一招,正中了他的下怀。 只见周武昌结了一个法决,向着小鹏王抛出了自己手中的飞剑。 几息过后,飞剑在空中好几个闪烁直接出现在了小鹏王的下方,随即向上一斩,似乎要直接把小鹏王切成两半。 小鹏王暗叫不好,然而他对斩来的飞剑毫无办法,当即也只能强提一口妖气,避开自己的要害,无奈飞剑所斩来的速度实在太快。 一剑,小鹏王的一只好似金子做成的羽翼便被连根斩断。 此时的小鹏王失去了一只翅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下落进了树林里面去了。 “追!”周武昌率先电射而出冲向丛林,途中召回了自己抛向空中的宝剑。 就在周武昌等人往树林奔逸绝尘的时候,无忧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小鹏王,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救这个当初要带着自己一起飞的妖怪…… 第30章 贫僧斗胆借你翅膀一用 周武昌是大康的天骄,在天玄宗宣誓效忠于大康后,大康对于天玄宗的天骄就不那么管制于一定要上山门来求学。 所以周武昌来了道武,他下定决心要来这个天下第一书院,要来看看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比自己更强,又有多少人是自己必须要踩在脚底下的。 小鹏王和林远便是周武昌决定踩在脚下首要目标,当看到这两个和自己差不多修为的人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布置计划。 道武并非想象中那么高洁,比如说他,就能提前得知考题和规则。 所以他处心积虑,不惜舍去自己手下的一条性命,所为的就是杀掉这个在东部区域里和自己竞争的劲敌,只要除掉了小鹏王,剩下的劲敌就只有巨灵宗的林远了,只要把林远除掉,他就可以控制整个天路山的东部区域。 他相信以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和杀掉小鹏王和林远的赫赫凶名,他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聚集起一帮人,从而攻打西北两个区域。 至于南边,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想,因为南部的区域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或许当他镇压了西北地区,才会产生对于南部的野心。南方大部分都是大康军官子弟,还有另一些大宗派的天骄。周武昌自忖单打独斗不会弱于其中任何一个人,但要是论起总体的水平的话,南部的那些人基本是可以碾压三个区域加起来的天骄。 但不得不说他的计划似乎是落空了,周武昌三人到达一片血迹处停了下来,感受着这里浓郁的血腥味,他们知道小鹏王所落下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然而小鹏王却不见了。 感受着飞向四面八方的道武牌的轨迹,周武昌阴冷的道:“想不到这杂毛畜生居然还有点脑子,知道把道武四散丢出去,以此来迷惑我们的视野。” “跟我追!”周武昌伸手一指,朝着唯一一个没有撒道武牌的方位追去,或许常人会选择其中一条道武牌所行进的路线追去,而周武昌便是打定小鹏王一定走的就是那个没有道武牌的方向。 羽族那个小脑子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说着他们便剥开一簇簇的草丛向着那个没有道武牌轨迹的地方追去。 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旁,无忧慢慢的探出自己的小光头看了一眼周武昌等人离去的方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气。 还好自己机灵,无忧在看到小鹏王后就麻利的帮小鹏王止了血,并且用了匿迹草的汁液在自己和小鹏王的额头上抹了一点。匿迹草虽然不像匿迹丹一样可以彻底的隐藏自己踪迹,但是也可以有效的防止别人的神念探查。 随后他把小鹏王身上的道武牌一个个地撒向远方,再把小鹏王拖到了石头旁隐藏好身形准备观察周武昌等人的行踪。 至于为什么有一块地方没有撒道武牌,并不是无忧故意的,而是小鹏王的道武牌不够了,拢共也就十几块道武牌,根本不够无忧扔的。 无忧轻手轻脚的在小鹏王身上点了几下穴道,并且把小鹏王身上的毒素解开,使得他不会继续在小鹏王的体内蔓延。 无忧在小鹏王的身体里下了一种低阶的毒药,那种毒药并不需要提炼,只要按比例碾碎就行了。 若是万一周武昌等人发现他们了,无忧就只能丢下这只大鸟自己跑路了,他在这小鹏王身上种下的毒会在小鹏王彻底死亡以后爆发出来,虽然不致命,但是也足够周围的人手忙脚乱一会儿了。 无忧慢吞吞的背起王十四拿树枝给他做的药篓,一只手夹起小鹏王,另一只手抓起小鹏王断裂的翅膀,瞄了一眼小鹏王怀里露出来的银票,喃喃自语道:“贫僧救了你一命,施主你可一定要记得报答我啊。” 就这样无忧边采药,边向着王十四和果果的身边赶,两人还在往山顶移动,说明目前还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王十四和果果的身边。 期间无忧还目睹了几场战斗,不过别人都没有发现无忧,一来无忧有匿迹草屏蔽他人的感知,二来无忧并没有携带道武牌这种强制暴露行踪的存在。 当看到无忧到来,一大一小愁眉苦脸的人儿,总算是渐渐舒展了眉头。不知不觉无忧已经成了他们一行人的主心骨。当然这也得益于王十四的红袖被自己的小姑收走了。 果果率先跑到了无忧的面前,开心的看着无忧,“师兄我们可以吃饭了么。” 王十四倒是对昏迷的小鹏王提起了莫大的兴趣,他对着小鹏王的身体东戳一下,西戳一下,“原来这个就是妖族,无忧你说他这个鸟头是怎么吃饭的,他都没有牙齿。” 无忧怔了怔,他回忆起远在半山的两只妖怪,他记得他们吃东西的时候貌似也没有用牙齿咀嚼,于是无忧自信的回答王十四:“他们应该是用吞的!” 王十四:“……” 果果揉着自己肚子说:“师兄我真的有些饿了。” 王十四叹了口气看着果果,正常参加道武考核的学生起码都有引气期的修为,到了这个阶段几天不吃不喝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果果才堪堪达到了锻体境,必须要保持一天一餐才能有正常的活力。 若是一天不吃饭,他的身体便不足以支撑高强度的运动,别说登天路山了,随便换做高点的山峰估计果果都登不上去。 无忧摸着下巴想了想,天路山上确实有不少的食材,但要是再出去寻找的话,免不了又是节外生枝,他的药材已经都收集齐了,可以说今晚就能实施行动了,只要他把毒提炼出来之后剩下的一切都好办了。 无忧显得很纠结,若是再出去寻觅食材的话,不说找不找的到,就算找到可能也就是几根野菜最多了。 距离天路山的山顶还有一段距离,向上找食材倒是可以,不过越往上走人就越多,说不得自己只能向山下去寻觅食材。 无忧想了一会儿以后,很认真的问王十四:“十四你说这妖族,翅膀断了还能再长出来么?” 王十四想都不想的就帮无忧科普:“这你就不懂了吧,哪怕是我们人族,要是手断了,还能接回去的,妖族的话,生命里本来就比人族强,若是翅膀还没失去活性的话,要把翅膀接回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突然王十四好像记起来无忧说的是“长出来”不是“接回去”。 “我了个大擦,你该不是要……” 无忧双手合十对着小鹏王拜了一拜:“小鹏王施主,贫僧斗胆借你翅膀一用。”继而无忧一指王十四,“将来,王十四施主会给你做个更好的翅膀的。” 第31章 妖怪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 在无忧眼里,世间万物皆可为食材,当他看到小鹏王的金灿灿的翅膀落在他脚边的时候。他第一个所想到就是他的饭缸师弟,所以不知怎么的,就把带着小鹏王和他的翅膀回来了。 俗话说的好,将心比心便是佛心,无忧觉得要是小鹏王饿极了,自己一定也会慈悲为怀割肉给他吃的,吃个翅膀并不算什么。 所以无忧认为当初要庇护自己一起走的小鹏王一定也不会介意他的翅膀变成食材的。 此时,无忧正把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往小鹏王嘴里喂,饮水不忘挖井人,无忧考虑到小鹏王不能咀嚼,所以特地把翅膀上的骨头用菜刀剔除了个干净,用大火炖烂了锅里的肉。然后给小鹏王慢慢喂了下去。当然,大半的肉汤全都进了果果的肚子里。王十四过不了心中的坎,不敢喝,所以没喝,无忧立志当个好和尚,所以只吃素,没有喝汤。 当一股热流化作力量进入小鹏王体内的时候,他的沉睡的意识渐渐苏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菜肴,怎么做的如此好吃。 菜肴其实对于品惯了山珍海味的小鹏王来说,并不算如何好吃,但是那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却让他流连忘返。 小鹏王费力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被星光照射闪亮的光头,晃得小鹏王有些迷糊,肩膀上一阵一阵的疼痛使他的脑袋再度清醒了些。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当初邀请过的小和尚。 “是你救的本王?” 无忧放下小碗,双手合十微微朝小鹏王点了点头。 小鹏王有些难过,他以为值得深交的侠士,在危难中弃他而去,而在危难中救他的,是他看不起的,甚至觉得是不识好歹的和尚。 “你不怕周武昌么?”小鹏王问,在他看来,无忧凝气境的修为,在考核的众人中并不算出彩,他应该不敢与周武昌正面为敌,但是在无忧救下自己的那一刻,无忧和周武昌就处于不死不休的境地了。 无忧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害怕那个杀气腾腾的天玄宫天骄,于是无忧说:“贫僧救你的时候,好像没想这么多。” 无忧的意思是看在我没想这么多的情况下,你要是识相,就再去找周武昌大战一场,别把我救你的事情说出去。 然而小鹏王却彻彻底底的误解了无忧的意思,只见小鹏王发出张狂的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没想这么多,你这个兄弟我小鹏王认下了!我小鹏王欠你一条命,将来必定报答!” 无忧有些嫌弃的看着小鹏王道:“贫僧也不需要将来施主报答,施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救了我师弟一命了,一命抵一命,施主已经还清了。” 小鹏王有些兴趣地坐直了身子,他小心的把自己的后背靠在一颗大树上,但是还是不小心触动了伤口,疼的他皱了皱眉。 “此话怎讲,我是如何救了你师弟的性命的。” “施主的翅膀救了我师弟一命……” 无忧还在继续说着什么,然而小鹏王却根本听不下去了,他呆呆的看着散落一地的金色羽毛,他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他只当是因为自己伤势的缘故,羽毛被打散了一些。 没想到是无忧为了做菜把这些毛给拔了。 那刚刚这和尚给我喂的…… 小鹏王其实并不笨,只不过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对于羽族来说,自己的双翼是吸引异性的唯一武器,雌性的羽族会根据雄性的羽族的翼展和华丽程度决定要不要成为他的配偶。雄性亦然,所以羽族的翅膀是不容许其他种族亵渎的,别说吃了,就算是摸上一下,都会让羽族感觉到不舒服,比较高贵的皇族甚至是不允许自己的双翼被人触碰的,若是触碰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小鹏王就是这样一个皇族,他是金翅大鹏一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他的母亲从小就跟他说不要随便让别的羽族女孩子议论他的翅膀,更不要随便展示自己的翅膀,或许在羽族的视角里,羽族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双翼,就跟人类展示自己的小丁丁没什么区别。 小鹏王现在有些迷茫,他觉得无忧是一个他应该杀,又不应该杀的人,自己的小丁……哦不,自己的翅膀被吃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但是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便是救命之恩大于天,无忧救自己一命,在羽族的传说中,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妖神会收回羽族的双翼作为惩罚的。 小鹏王蹬着血红的眼睛,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忽然他听到吧唧吧唧嘴的声音。 只见一个胖和尚正陶醉的喝着用他翅膀肉做出的汤,时不时还吧唧着嘴,咂摸着汤的味道。 小鹏王不知道哪里涌上来一股力气,站起身来,冲到锅子的旁边,抄起一个王十四做的小木碗,狠狠的舀了一个满碗。一口一口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掉下的肉,含着泪也要吃完! 王十四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鹏王,不由自主的说:“乖乖,我一直知道妖怪很凶残,没想到凶残起来,连自己的肉都吃。” 王十四其实看着果果吃的这么香早就忍不住想上去试试了,但是看到边吃着自己的肉,边散发着杀气的小鹏王,他暗暗告诉自己还是不吃了。 果果倒是丝毫没有受到杀气影响,继续大口大口的吃肉,果果做事情很认真,特别是做他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 这点有些像无忧。 此时那四个女子正看到了这一幕。 王卸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着易安公主说:“好好的一个妖族天骄,硬生生被无忧这小子给逼疯了,这小子看起来比他的师兄更加的肆无忌惮啊。” 易安公主也有些震惊,从无忧看见小鹏王被追杀,到无忧救了小鹏王之后干出的一系列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这些一幕幕从脑海中划过,她觉得无忧好像每一次的选择都和正常人不同,但却自己有着自己的原因。 易安公主想到这儿自嘲地一笑,轻声呢喃:“你是他的师弟,要是处处与他人相同,那才不正常呢。” 红袖早就对无忧的莫名其妙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天底下能想出来轮流下毒来杀人的,估计也就无忧一个独一份了。 青鸟的心思最复杂,她为无忧不顾生死相救小鹏王而提心吊胆,她害怕于小鹏王得知无忧烧了自己的翅膀从而恼羞成怒恩将仇报。她也毫无察觉自己的心思因无忧的一言一行而牵动。奇怪的是她似乎感觉不到自己当初见到无忧的那一份心跳了。 她既庆幸自己的心跳没有那么快,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萦绕在自己心头,仿佛还有些怀念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百转千回的念头,最终还是收归于心如止水。青鸟看起来很平静,她也告诉自己要很平静。 殊不知,情丝一动,犹如怒海洪涛,要平息…… 谈何容易。 第32章 意外 也许对于其他三位姑娘来说,她们都自信不被感情左右,易安公主如是,王卸甲如是,红袖如是,而至于青鸟可能才只是少时的懵懵懂懂。 青鸟看着无忧做菜总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这不无忧又刷好了锅,开始热锅。 红袖搭着青鸟的肩膀说:“我家相公不爱练剑,就喜欢捣鼓这些木头玩意,为这件事老爷打了他不知多少次了。” 如果真的按照岁数来说,红袖的年纪可能比她的公公还大,但是从阅历来讲差的又是十万八千里,红袖是一把剑,一把曾经上百年没有出鞘的剑,一把在剑冢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剑。 所以如果按照入世的年龄红袖不过十六七岁和青鸟差不多而已。 无忧熟练的操控着灶台下的火焰。 不得不说王十四确实有做木匠的天赋,一些常用的工具都是信手拈来,无忧的灶台,背篓,砧板都是王十四一手一手的造的。 无忧开始准备炼药了,他用的是当初从海棠谷带出来的锅来做丹鼎。 锅没有名字,材料是凡铁,甚至简单的就是把铁片打成一个盆,再装个木质的把手而已。不过无忧喜欢用,最弥足珍贵的应该就是这些承载记忆的东西了吧。 王十四和小鹏王警戒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的范围,无忧拜托过他们,丹药出锅时的丹香说不定会引来敌人,或是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越好的丹药,药香越浓郁,无忧并不是在专门的炼丹房里炼丹,而是在荒郊野外,所以药香弥漫的范围足以让周围的人察觉到,并寻着药香前来。 无忧要炼的东西很简单,是最低级的毒雾丹,甚至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不过无忧倒是挺钟情于这种丹药的,携带方便,甩手就能用,弄不好还能让别人手忙脚乱一会儿。 毒雾丹的缺点是简直数不过来,炸开的时候响声重,散发的毒雾又是浓绿色的,很好分辨。 蔓延的很慢,平常跑的快些的普通人就比毒雾丹蔓延的速度要快了。 但是山边的草药也只够做毒雾丹的,毕竟毒雾丹是少数几种不需要药引的丹药。 无忧放下了第一种药材,步骤已经很熟练了,只要不出意外就行了。 …… 王十四和小鹏王走在山间的路上,本来这个工作室只有王十四一个人的,但是伤患小鹏王执意要跟着他一起来,小鹏王害怕无忧,算是一种天然的恐惧吧,小鹏王一直觉得无忧和果果老是盯着自己剩下的另一只翅膀看。 无忧还问过他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小鹏王施主,你的翅膀还能长回来么?”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只要好好休养几天,羽族要长出新的翅膀并不算多难的事情,不过小鹏王总觉得无忧是在打自己另一只翅膀的主意,与其跟着这两个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和尚呆着,小鹏王更愿意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王十四一起巡逻。 “那个,你能跟我说说,那个和尚到底是个什么人?”巡逻了半个时辰后,小鹏王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王十四是一个闷骚的人,对于陌生的人,他总是不知道该聊什么,他对于小鹏王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一个很装逼而且肉很香的妖怪。所以苦于找不到话题聊的两人竟是沉默了大约半个时辰。 “你说无忧呀,”王十四努力装作淡定的样子,其实一路上的沉默早就把他憋的半死,“应该算是个有趣的和尚吧,他的想法总是与正常人相悖,我们觉得对的事情,他有时想不明白,而他想的明白的事情,我们可能永远都不懂。” 小鹏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正常人不会救一个只有一面之交的妖怪,正常人也不会把救来的妖怪身体的一部分做成菜,喂给自己的师弟吃。 忽然,两人闻到了一股药草的香气,仿佛是雨后淡淡的青草香气,很好闻。王十四急忙屏住呼吸,但还是脑袋中还是涌起了一丝眩晕感。 好厉害的毒,这可不像低阶的毒雾丹。 王十四曾经历练的时候,碰到过被毒师催动的毒雾丹,根本没有现在无忧的毒雾丹强大。 那个毒师全力催动的毒雾丹才比现在散发出来的丹香的功效要强上一点。若当时那个毒师使用的是无忧炼制的毒雾丹,王十四的后宫大业可能就要提前夭折了。 小鹏王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妖族对于毒的免疫力比大部分人族要强的多,同等境界妖族对于毒药的抗性大概是人的两到三倍。 “注意警戒,丹药快出炉了。”王十四一横手上木剑道。木剑是他自己削的,王十四对于性命的看重是其他人所不能理解的,至于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什么的对于他来说更是天方夜谭。红袖都被收走了,还不允许自己用把木剑啊。王十四就恨自己的储物袋里没有备用的宝剑,不过要他带了其他的宝剑,说不定第二天就被恼羞成怒的红袖给掰折了。 王十四掐指算着时间,最多还有半刻钟,丹药应该就能出炉,丹药飘散出来丹香后就意味着此次炼丹成功了,炼丹师需要准备出炉的工作,和应对丹药天劫的工作了。 还好,毒雾丹是最低阶的丹药,没有天劫,不然估计整个东部的人都得被吸引过来。 …… 无忧挠着自己的光头看着眼前闪着红光的毒雾丹,感觉自己好像作了一个大死。 本来无忧按着丹方,炼着毒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是因为好像是在小世界的缘故,这个世界压制这火焰的力量,所以灶台的火焰根本不足以成丹。 无奈无忧只好滴了一滴血液进去。 无忧的血液可以提高丹药的品质,亦可提高成丹率,但自从无忧服下毒千绝特制的奠基丹以后,他的血液便变成了毒血。所能适用的也只有毒丹而已。 一滴血液下去,锅里的药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丹,但是还是不够快,这样的话起码一刻钟才能成丹。 一刻钟散发的药香,估计能把周围大部分人给引过来,王十四和重伤的小鹏王估计根本挡不住。所以为了快些成丹,无忧又忍痛滴了一滴血液上去。 此刻无忧看着头顶淡红色的劫云说了句王十四的口头禅:“乖乖,有没有这么猛!” 第33章 赴死 毒雾丹是一种低阶丹药,甚至是炼丹学徒都能勉强炼出来的丹药,只不过无忧这次直接是放了数十份药材进了锅里炼丹,不过对于这种低阶丹药一下子炼制数十颗,确实是一件不那么值得吹嘘的事情,稍微熟练点的炼丹师都能做到。 为了加快进度无忧往药材里滴了两滴血液,于是引来了最低阶的红天劫。好消息是这次的毒雾丹入了品了。 丹药分七品,七品之下都视为不入品的丹药,七品之上便是入了品级的丹药。 入了品的丹药会引来丹劫,丹劫的颜色对应着丹药的品阶。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对应着丹药一到七品。据说一品之上还有更高阶的丹药,但那也只是传说,兴许药谷会有个几枚,但是毒宗的话,做为毒宗传人的无忧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无忧看着头顶,喃喃道:“丹劫啊,这下可真的是有些麻烦了。” 自天道崩坏之后,只剩下一些基本的法则还勉强维持着世间的运行,不过唯一不变的则是雷劫,雷劫所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天劫依然会死人,丹劫依然会出现丹陨。 无忧并不是没有炼出过入品的丹药,相反无忧自己都不记得经历过多少次丹劫了,毒宗的典籍里有着各种各样应对丹劫的办法,甚至只要条件允许,无忧可以隐去劫云,让丹劫只作用于丹药上。 这种手法叫遮天,其实很简单,只要在炼丹之前拿一枚高阶的丹药,药鼎里面按手法转一圈就行了,这样丹药出炉时就会散发出经受过天劫的气息,所以天劫不会及时出现。等到丹炉里的天劫气息散去,天劫才会降下来,不过这次的天劫就是隐天劫了,就没有丹药刚出炉时那么的声势浩大。 不过无忧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因为毒雾丹哪怕炼的再好,它的材料决定了它根本入不了品,所以根本没有天劫什么事。然而现实实实在在打了无忧一个嘴巴子。 现在不是纠结毒雾丹为什么会入了品的问题了,无忧看着头上红的发亮的劫云,估计整个东部地区的人都在赶过来吧。 在天路山炼丹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炼丹的声势浩大,必然暴露自己的位置。在这个人人自危的规则下,暴露自己的位置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应当就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了。 无忧脑筋飞快的转动,希望想出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同时他的手没有停下,以肉眼看不清楚的手法,打在已经结成雏形的毒雾丹上。 现在就是在抢时间,丹药越早出炉,自己准备的时间也就越多。 …… 王十四现在很僵硬,他的心里早就咒骂了无忧一万遍了,本来要是无忧炼的丹药只发出丹香的话,他需要应对的敌人可能就是方圆五百米内的寥寥几个人,还有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如今他看着天空亮的跟太阳似得的劫云,心想要不要直接卖了无忧,自己跑路得了。 “我们快回去,这次估计凶多吉少了。”王十四耳边传来小鹏王的声音。 “你不跑么?”王十四有些惊异的说,他认为自己出于情谊要去救无忧是正常的,但是小鹏王作为一个妖怪,虽然无忧救了他一条命但是也拿了他一只翅膀,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会想着去救无忧的。 “本王不愿意欠别人,一只翅膀没有本王的命重要,所以本王必须去救他”小鹏王坚定的说,说完小鹏双脚一蹬地面高高跳起。 只见小鹏王翅膀张开,金色的翅膀在赤红的劫云反射下,显得血腥无比。 然后……小鹏王从空中垂直落了下来,幸亏王十四反应及时,接住了小鹏王。 “不好意思,本王刚刚失去一只翅膀,有些不习惯。” 王十四正想吐槽小鹏王现在没什么本事瞎逞什么英雄好汉,就听到轰的一声。 一道血红的闪电从天而降,落在了无忧炼丹的位置。 王十四的脑袋被响声炸的有些懵,但是身体还是抱着小鹏王,不由自主向着事发的地点冲了过去。 王十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拔起腿就开始奔行,心下骂道:“乖乖他大爷的,跟那个死秃驴待久了,脑子都被他传染了。” 王十四知道这一去,说不定小命就得交代了,但他还是感觉很开心,虽然他还是觉得为了个和尚把自己这么金贵的小命丢了根本不划算,但是体内奔腾的热血告诉他,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将来怎么反抗高高在上的红袖,怎么建立起一个偌大的后宫。 小鹏王被王十四的怀里,听着王十四的心脏砰砰的跳动,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也开始热血沸腾了,手指捏成一个拳头,暗暗的运起妖族的秘法,开始快速的修复自己残破的身躯,忽然他听到王十四深情的呢喃。 “下辈子吧,下辈子你若是能再找到我,那我们就成亲。” 小鹏王毛骨悚然…… 赴死前才会知道有些人在自己的心中有多重要。 不过另一边的红袖并没有听到王十四深情的呢喃,她们的视角一直放在无忧的地方。天路山是道武的一个试炼地点,并且道武是可以监控整个天路山上的一举一动的,但是当雷劫落下来的时候,她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所看到的都是花白一片。 监控坏了。 王卸甲站起身往外走去,“我去救那个小和尚。”她本来是毫不担心无忧和王十四的安危的,若是真的遇到他们不能应对的危险,身为此次考官之一的王卸甲有权直接联系天路山的执事把他们救下来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此刻监控系统因为雷劫失灵,并且她现在与天路山执事传音玉符也失去效用。要是这时无忧真的被宰了,估计以那个家伙护短的性格,整个道武要被那个家伙再掀个底朝天。 出了监控室,一位执事匆忙的跑过来似乎要像王卸甲汇报些什么。 王卸甲摇摇手说:“我都知道了,张夫子在哪,我要进天路山。” “张夫子还在东部集合点,可能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那个执事恭敬的说。 王卸甲身形一闪,匆忙地往东部集合点赶去。 等赶到东部的集合点,王卸甲问了几个人,终于找到了张夫子的所在,只见张夫子正跟着另一个夫子推杯换盏,两人喝着小酒,鼻头红红的看起来好不惬意。 “张夫子,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喝酒!”王卸甲愤怒地指着张夫子,手指因为激动显得有些颤抖,但是因为张夫子的辈分比她大所以她还是不太敢说些大不敬的话。 张夫子悠悠的放下酒杯,“卸甲啊,你是为那个小和尚的事来的么?”见到王卸甲铁青的脸色,张夫子还是有些头疼地指着身边的监控道:“不要心急嘛,你且看看他现在又如何?” 第34章 夺丹 “这位施主,请问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无忧对着一位看起来有些面善的男子施了一礼问? 那男子似乎也是没有料到无忧会主动上来与他对话,通过手里的道武牌确定了无忧身上没有道武牌。又记起了这个和尚曾经在集合点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撒干净了他手中的道武牌,他确定这个和尚应当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 于是他高高在上的说:“和尚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忧挠了挠头道:“贫僧不知道啊,贫僧就见到天空闪过一道闪电,以为是有宝物出世,所以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那男子感受了一下周围的人数,心说:“要不是周围全是人,我肯定一掌就拍死你了。”当下那个男子慢慢远离了无忧。虽然这个和尚对自己应当没什么威胁,但是一旦动起手来,肯定要被其他人发现。 一人一柄飞刀估计自己就得交代了。 来道武考试的人里,起码都是凝气境的修为,摘叶伤人,不过就是寻常的小事,更别提还有离合境的高手直接以真元化形来伤人。 无忧炼完丹药之后带着果果飞快想远离事发地点,但是奈何周围的人赶来的太快,无忧发现在他远离事发地点的时候,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在暗处跟随着他。 在场的都是天骄,无论心智,天赋,都整个世界中的佼佼者,稍微一想就能想到,无忧这个没有带道武牌,且要远离事发地点的人一定心中有鬼。 还好他提前在四周设置了一些陷阱,只要人踩到了,就会在他耳朵边传来警报,不然真的要是他施施然的走下山去,说不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无忧只能折返回来,装作是要找一个更好的地方隐蔽起来的样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人走了,但是因为无忧没有道武牌,他也不确定到底还有没有人还跟着他。 无忧只能带着果果趴在小小草丛里,心里暗道:“十四啊,小鹏王啊,你们千万不要来救我啊。”无忧不想让这两人来救他,发现自己踪迹的人有不少,若是他们发现王十四和这个炼丹者有关系,第一时间想到的估计就是自己。 王十四此刻和小鹏王也猫在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望着远处地上一颗冒着绿光的丹药,和那个早就被雷劫劈碎了形状的大锅,王十四觉得这次行动完全是给别人做嫁衣,那个呆子居然连丹药都没拿就跑路了,枉自己还费了满腔的热血前来营救他。 那可是入了品的毒雾丹啊,虽然对于他来说七品丹药并不算太珍贵,但是在这个没有储物袋法宝和武器稀缺的天路山,一颗可以对离合境造成威胁的毒雾丹确实算的上是珍贵异常了。 “真麻烦,”王十四吐了一口唾沫暗骂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无忧还是在骂那个不受掌控的天劫。 小鹏王的翅膀上盖了一个一块硕大的衣服,精赤着上身,这还是王十四提出来的。没办法,这货金光闪闪的大翅膀实在是太惹眼了。 他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盯着那颗毒雾丹,眼睛血红,身上的妖气好似掌控不住一般有些溢漏了出来。 显然,小鹏王对这颗毒雾丹非常有兴趣。 他从王十四的口中得知无忧所炼的丹药是毒雾丹,并且知道,毒雾丹如果催动可以造出一块对离合境有威胁的毒气区域。 对于众人来说这东西不但是逃命的利器,更是可以当做陷阱利用道武牌去诱杀别人。 此刻在这一块丛林密布的区域中,杀机四伏。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只见一道身影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颗毒雾丹。 那身形很快,甚至超越了正常离合境的速度,一闪而过,就在那道身影快要触及到毒雾丹之时,几声炸响纷纷从树林里传了出来。 树叶,石子,甚至还有一把飞剑。 后发先制,一一落在了那道身影。那身影吃的瓷实,眼看是不活了。 奇怪的是,这么多暗器落到那个人身上居然一点鲜血都没有溅射出来。 傀儡,在场的所有人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名词。 尘土渐渐散去,那个躺倒在地上的可不就是一具傀儡。 那傀儡生的粗糙至极,就像是五块木头桩子拼接而成的样子,头上隐隐约约能看的出有一张大嘴。他的四肢早就被飞射而来的暗器斩断,只剩下头部和身体还连在一起,不过也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分开。 此刻那个被插满暗器的傀儡发出了咔咔的声响,张开了大嘴,只见嘴里不可思议的生出一只木质的手臂,抓起身边的毒雾丹,朝着正北的方向扔了过去。 不好,树林中的众人连忙电射而起,朝着那个方向追去,也顾不上暴露,此刻众人同仇敌忾,宝物被人抢走了,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里打生打死。 而追到的,却是另一个木桩子一般的傀儡,只见那个傀儡只生了一双手臂,连脚都没有,显然是那个傀儡师临时做出来的东西。 至于毒雾丹,早就经过那傀儡的手不知道飞向何处了。 无忧还是趴在树林里没有动弹,心说:“此人计划一环扣着一环,把东部这些人当着猴子戏耍,真是厉害啊!” 他转念一想,忍不住吐槽起那个立志想当木匠的王十四了:“要是十四有他那手艺,自己何苦去叫王十四在周围几百米的地方巡逻呢。” 无忧问过王十四会不会做个简易的小房子,然而王十四的回答是否定的。如果有个简易的小房子,无忧就能在那个房子里炼丹,丹香虽然会扩散,但也不至于扩散到方圆几百米开外。 无忧此时早就忘了,这些人大部分不是丹香引来的,而是丹劫引来的。 无忧还是定了定神准备观察四周的情况。通过留声蛊,他确定了王十四和小鹏王的方位,若是一会儿人群散去,他就会动身与他们汇合。 林间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久闻墨家神龙墨玉公子大名,没想到真人不露相,居然参加了此次道武书院的考试,可否出来一见,让我等好好认识认识。” 小鹏王捏紧双拳,这是周武昌的声音。刚刚他欲上去争抢那颗毒雾丹的,没想到王十四死死的按住了他,不让他上前。 林间传来一阵嘶哑且不像是人类的笑声,“哈哈哈,久闻天玄宫周武昌伪君子的大名,没想到真人不露相,居然能傻到叫我出来相见,诸位英雄好汉,这颗毒雾丹,墨某就笑纳了。” 周武昌眼角喊着怒意,轻描淡写的一剑刺向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果不其然,又是一具傀儡。 第35章 王十四 王十四是个不甘于寂寞的人,看着诸位天骄为了夺丹各展所长,一个个出风头出的无以复加,他内心的一股嫉妒油然而生。 剑冢的二公子身份,注定了他大半的修炼时间都用来打磨自己的剑术。剑冢从来不注重心法境界的修行,按照王十四的父亲所说,“剑主杀伐,境界差不多就行了,一剑挑破世间万法便可。” 而当王十四失去了红袖才知道,自己那个粗浅的白打功夫,和那个中游荡荡的修炼境界,想要在这里出风头简直就是太难太难了。 王十四一生只修一柄剑,红袖。 绝巅的剑客,可以无剑胜有剑,世间万物都是剑。这句江湖上流传已久的谣言,在剑冢这个剑术大派根本是站不住脚的。 剑冢为剑而生,以剑立派,所有剑冢弟子一生只修一柄剑,一生也只服侍一柄剑。这便是剑冢的立派之道。 江湖上常常出现剑冢弟子以身饲剑的传说,这也说明了剑冢弟子把剑当做是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至于无剑胜有剑这样的理论,也许在江湖上有人能说的头头是道,在剑冢这个地方,哪个弟子要是敢宣传这种理论,估计早就被打进万剑冢里当剑奴了。 王十四说不清楚自己对红袖的感情,既有满满的敬畏,又有一丝察觉不出的爱意。而这丝爱意是在王十四今天要去救无忧的时候才察觉到的。 说白了,王十四就是一个滚刀肉,他不在乎自己实力到底有多强,也不在乎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怎么样,他可以撒泼打滚过完当下,但他所求的也不过是当下的岁月静好而已。 他过了十三年的岁月静好,在这一刻岁月确实是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岁月静好的前提只有实力,所以王十四想红袖了。 王十四想红袖了,他捏紧手中的剑,若是这把木剑是红袖,他一定会拼了命去抢那颗毒雾丹,他知道无忧自己一个人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去采药炼丹,他也知道一路走来,自己差不多算是什么忙都没有干,只是做了些业余木匠都会做的一些事情。 他交给无忧道武牌的时候,并不是出于对无忧的信任,而是把自己的生命安危交到那个比自己境界还低,连自保都成问题的和尚身上。他只是不想负上保护自己性命的责任而已。 但无忧坦然的背负下了这个责任,甚至都没有抱怨。 正当王十四自责的时候,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十四,我们上山!”无忧笑嘻嘻的对着王十四说。 感情的爆发常常因为寻常的一句话,就变成惊涛骇浪,从而吞噬理智。 王十四看着无忧,眼里泛起了一阵水花,他张开手臂拥抱住无忧,暗暗发誓,哪怕自己拼着性命也要护得眼前之人的周全。 无忧有些惊讶王十四这不可理喻的行为,他努力的伸出头向小鹏王投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小鹏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王十四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无忧拍了拍王十四的背部问:“十四,怎么了?” “无忧,我没用,没能帮你抢到丹药,甚至我还拦下小鹏王不让他去拼命。”王十四很自责。 无忧被勒得有些窒息,他吃力地说:“就为这件事啊,没关系没关系,我就留了一颗在那里,我身上还有十几颗呢。” 王十四一愣,即随放开无忧,颤抖的指着无忧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无忧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确信了身边没有外人,他悄悄凑到王十四的耳边说:“我一共炼了十五颗毒雾丹,我留下了一颗,其他的,都在我身上哩。” 王十四觉得自己好像被欺骗了感情,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无忧只能炼制一颗毒雾丹的,入了品的丹药本来就稀少,谁知道无忧还能成批量地炼制入品的丹药。王十四以为无忧早就把所有的材料浓缩到了一颗丹药的身上,才造成了赤丹劫。 王十四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种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心情,让现在的他感觉到一阵阵的恍惚。 他狠狠的锤了无忧一下:“死秃驴,有你的!” 无忧摸着光头嘿嘿朝着王十四笑。 王卸甲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如果说墨家神龙墨玉丝丝入扣计划让她感觉到惊艳的话,那对无忧就是深深的折服了。 无忧的所有行为好似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是要是仔细思索就会发现,无忧的每一步看似毫无逻辑,实则浑然天成。 走错一步就是灭顶之灾,若是没有在原地留下一颗丹药,所有人便会以为炼丹师携丹而逃,而如果有知道无忧是个毒师身份的人在场,很容易就找到无忧。 无忧迂回,并且和一个修为不高的人说话,问此间所发生之事,成功降低了大部分跟踪者的对于他的戒心。在那些人看来,无忧只是一个修为不高,有些小聪明,希望捡便宜的和尚而已。 人们总习惯于相信自己努力所发现的事情,无忧让他们相信了自己是个没有威胁的对手。 最后让王卸甲觉得惊异的是无忧的炼丹手法,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炼丹手法。 作为即将成为夫子的王卸甲,她清楚的知道,要提高丹药的品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一些高超的炼丹师会采用量变引起质变的方式来提高丹药的品质。 但是无忧则不然,量没有变,反倒是质变了。她算过,按照无忧手上的丹药,他大概可以炼制十份左右的丹药,最多不超过十五份。 但是无忧完美的炼制了十五份的丹药,还让所有丹药入了品引来了天劫,这完全打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知识量。 王卸甲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个夫子身上,他是道武炼丹师的总负责人,也是张夫子的好友。 只见那个夫子也惊疑不定的看着刚刚说自己炼了十几颗丹药的无忧。 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问题应该出在血液上,第一滴血液加快了炼丹的进程,第二滴血液,直接让丹药入了品,如果我没猜错,这孩子应该是天才地宝修炼成精化成的人形。” 张夫子连忙摇头道:“不对不对,老方你忘了,我的本体可是一只寻宝天貂,若是有天才地宝在我面前,管他化没化形,都是无所遁形的,这小子一定是人类无疑。” 那个姓方的夫子想了想,以他多年来的经历和典籍根本想不出有什么人类体质会有一身能提高丹药品质的宝血。 “这孩子,我们南方天要了!”方夫子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无忧一个直接加入南方天的名额。 道武书院分为东南西北四方天地,其中东西北都是有免试名额的,而南方天则是因为夫子的问题,从来没有一个免试名额。甚至于东西北方天地就是因为南方天的实力太强,不想让自己天地里的天骄在考核中失败才弄出了的免试名额。 方夫子能拿一个免试名额出来,可见他对于无忧是下了多大的本钱。 张夫子嘿嘿笑道:“你个不管事的老不休还指望从我这里挖人,这孩子要是真去了你那南方天,不被那些药谷的天才打压地体无完肤才怪呢。” 张夫子又说了一句:“我承认这孩子,无论心智和炼丹实力都是上上之选,可他刚刚的计划中还有一个漏洞。”只见张夫子指着地上那个破碎的不成样子的铁锅道。 第36章 书生与剑 那铁锅虽然破碎的不成样子,甚至于完全辨认不出样子了,但是只要是对炼器有些研究的人,稍一辨认就能发现这破碎的材料全是凡铁。 虽然是材质好一些的凡铁,但就是这样,就能确定范围。 整个东部集合点只有无忧一个选了凡铁所铸成的武器。 这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漏洞,因为炼器者多是心思简单一辈,未必会想这么深远,心思深远复杂的,说不定对于炼器没有研究。 此刻无忧一行人正向着天路山顶爬去,如果单单说是登天路山没有别人阻碍的话,花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快步走个一天就能差不多到山顶了。 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顺利呢。 第一个拦路虎出现在了无忧一行人的面前。 来者是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羽扇纶巾,星眉剑目,好似游历于山水之间的翩翩美少年。 此刻这个美少年,正好不偏不倚踱步到了无忧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你好啊,无忧小师傅。” 王十四越众而出:“你是何人。” 那少年摇着羽扇笑嘻嘻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暴露了。” 王十四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道:“暴露什么?我们不过是一起上山,准备一起通过考核的人而已。” 那少年并没有理王十四,反倒是直视着无忧:“在下不才,敢问小师傅随身携带的铁锅去哪了?” 无忧暗叹一口气,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少年,从第一轮考试的时候就没有见到过,哪怕是在第二轮的东部集合点内都没有见过拥有如此出尘气质的少年。 排除此人是从别的集合点过来的情况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少年一直在隐瞒身份在道武里考试。 王十四此刻也反应过来,相比较无忧,王十四对于整个江湖的了解肯定是更多一些的,但是整个江湖有名有姓的青年才俊也就这么多。 若说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少年是无名之辈,王十四是断断不信的。 “你要怎么样?”无忧对双方的实力做了一个比较,从那少年散发出来的气息,他的境界应该只是凝气境,但是对方敢在己方有三个不弱于他的人面前出现想必是有所依仗。 没有哪个来道武考核的人是不长脑子的,如果有,应该在昨天就死的差不多干净了。 “在下此次来,只是想和诸位结个善缘,告诉诸位,无忧可以炼制出入品丹药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现在大概整个东部的区域都差不多知道了,他们正在发了疯一般寻找你们踪迹呢。” 那少年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笑的很迷人,若是在场有女子,估计会被这个笑容给迷的神魂颠倒吧。 王十四很讨厌这种一言不合就装逼的人,尤其还是比自己帅的人,于是王十四咄咄逼人道:“你又是从何得知此事,你这样阴阳怪气的,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那少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十四道:“我说的自然是真的,整个天路山东部都知道无忧小师傅会炼制入了品的毒雾丹,他们也知道明王孙和剑冢二公子正保护着他呢。” 明王孙是小鹏王的另一个称号,小鹏王的爷爷是妖族叱咤风云的有数强者明王。 此人能把所有人的底细调查的如此清楚,绝非凡人,此刻所有人都暗暗警戒了起来,这样的对手不可能会弱到哪里去。 那书生好像并没有在意无忧等人的戒备,反倒是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他一抖身上的白色儒服,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道:“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为什么东部区域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就是我告诉他们的呀。”那书生的身体向前倾,眯起来的眼睛慢慢地睁大。 “虽然无名之人的言语不可信,但是只要埋下一颗种子,总是会有人来求证的,所以你们应该没有那么平静就能上山了吧,和整个天路山东部为敌,想想是不是就热血沸腾啊……” 一剑! 王十四的剑很快,眨眼间都刺透了书生的喉咙,那书生好像根本没有防备一般,眼睁睁的看见王十四的剑刺进了自己喉咙又拔出来,带出一泓鲜血。 只见那书生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努力的不让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王十四收剑而立不屑地说:“装神弄鬼,我还以为你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没想到这么不中用。” 随着血液的渐渐流失,那书生嘴里的嗬嗬的吸气声也随即变弱。 复而声音变的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 “呵呵。”那书生放下手臂,虽然喉咙那里全是血迹,血液已经浸湿了那书生的前襟,但是无忧看到后却是一惊。 那书生的脖子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口,如果不是有血迹,似乎王十四根本没有刺过那一剑。 唯独果果还一脸责怪的看着王十四:“十四,你看,还好你刺偏了,不然你手上就多了一条无辜的人命。”果果的眼力还不足以看出刚刚的情况,他只当王十四是刺偏了。 王十四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没有刺偏,王十四多年来用剑杀的恶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木剑结结实实入肉的感觉,反馈给他的是只要收剑,那么此人必死无疑。 还有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他是剑冢二公子,所以他断定他不会刺偏! “剑冢的剑法,今天算是领教了,果然名不虚传,若是你用原来的佩剑,说不定这招我真的就不敢这么硬接了。”那少年笑吟吟地看着王十四,面容如玉,但是身上的血迹却让人觉得面容可怖。 “一剑杀不死,那就再来一剑!”王十四甩开剑上残留的血珠,挺剑继续刺了上去。比之上一剑更快,更强,更加的一往无前。 小鹏王正欲冲上去帮助王十四,他觉得这个书生有古怪,他觉得王十四可能会吃亏,但是被无忧死死地拉住。 无忧对着他摇了摇头:“你要是上去插手,十四会不开心的。” 剑冢弟子一生只修一柄剑,剑出无退路!王十四严格的来说并不像是一名合格的剑客,他太瞻前顾后,他想的太多,他忘记了剑冢的立道之本。 王十四的剑看起来很快,实则却慢的惊人,他一步一步笔直地向着书生刺去,这一剑汇聚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这一剑让他记起了剑冢的立道之本。 世间有万法, 天下道三千。 三千大道。 万般法术。 我剑冢自一剑挑之! 第37章 天机 “这一剑……好强……”青鸟看着王十四的剑如夜空中的流星刺向那个书生,她不禁想若是换做自己,该怎么破解这一剑。 没有答案,只能靠修为硬接。 青鸟转头看了看红袖,她以为红袖应该是一脸欣喜或是骄傲的表情,不过她看到的是红袖咬着牙有些怨恨的看着王十四的剑。 “红袖,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红袖有些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王十四用木剑刺出的剑和使用红袖刺出的剑在威力上已经没差多少了,甚至在境界上,还是王十四使用木剑时还略略高出一筹。 这个结果让红袖很不开心,她打定主意,等王十四出来,就要把他那根木剑给劈成好几截。 妖艳木剑,敢和我红袖抢男人! 监控室里只剩下青鸟和红袖两人,易安公主早在确认无忧安全后就出门了,所以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边聊天边讨论着他们心仪的男人,然后就莫名其妙成了好朋友。 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 “思安,我以为你不会来。” 易安公主的面前是一个老者,两人跪坐在榻上。榻上有一面檀木所制的小桌子,桌面上有着一粒粒坑坑洼洼的小点,错乱地分布在整个桌面上,星罗密布。 “天机老师,易安此次……” “我算不到。”老者打断了易安公主的话。 世上没有多少天机夫子算不到的事情,这是道武乃至天下所有人的认知,但是天机夫子却说自己算不到了。 易安公主身体一震,只见易安公主挪着身体后退了一些,隔着桌子朝天机夫子磕了一个头。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眼中有不安,有彷徨,最重要的是多了几分不可见的欣喜。 世上只有寥寥几人天机夫子算不到,易安公主是少数几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天机夫子的这句算不到,或许就是易安公主此次所求的答案。 算不到,那便是算到了。 “天机老师,那思安告辞了。”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易安公主起身准备告辞了,她在道武耽搁的时间已经不少了。 “不要着急,你再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几句。”天机夫子挥手示意易安公主坐下,易安公主点点头侧坐在了榻上。 “人老了,就喜欢抓着回忆不放,我十三岁进道武后就再也没出去过。我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长大。曾经有故人带着两个儿子来问我,将来这两个谁会当皇帝,我算到其中他的大儿子会当皇帝,于是我就原原本本的和我故人说。他很欣喜,立了大儿子为太子,但因为怕兄弟反目成仇,和内心的愧疚,他似乎对二儿子更好一些。” 天机夫子顿了顿,似乎想找杯茶喝,想起服侍自己的执事已经被自己打发出去以后有些尴尬地对着易安公主笑了笑,易安公主会意起身帮他倒了杯茶,递到天机夫子的面前。 “那人对二儿子的好,大儿子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大儿子很害怕,他害怕老二得到皇位,他害怕父皇不把江山交给他,于是他决定杀掉自己父皇和自己亲弟弟来坐稳这个皇位。他当然没有成功,甚至因此丢掉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我那故人在送走了自己的大儿子后,来质问我,为什么我算错了。” 易安公主知道天机夫子说的故人正是大康高祖,而那个老二便是自己的父亲。 “当时我那个故人很气愤,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觉得是我害死的他的大儿子,他觉得是他相信了我的预测才会造成如此后果,骂了我一顿后,他拂袖而去没有给我过多解释的机会。” “没过几年他就走了,我们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我天机朋友不多,他算一个,最后就因为我算错了让他郁郁而终。” “我其实没有算错,你们家的人都不适合当皇帝,一个赛一个的优柔寡断,一个赛一个的心慈手软,当初要是老大坐了这个皇位,现在的东边哪有那么多不服统治的魔修,北方的蛮族哪敢这么猖獗。” “我当初觉得老大胸中有沟壑,是个好皇帝,所以和你祖父说老大能当这个皇帝,没想到你祖父这么短视,作为一个皇上居然还要插手自己儿子的争斗。” 天机老人情绪很激动,喝水的时候不由的呛到咳嗽了几声。 “你父皇,不是一个好皇帝,你父皇图谋太大,他哥哥虽然性情阴狠,但要是真让他坐上这个皇位必然是励精图治,一步步求稳发展,把江山打造的如铁桶一般,万国朝拜,指日可待。” “可是你那父皇,虽然性子敦厚老实,但是他比他的哥哥的野心还要大,他哥哥要的不过是一个皇位,而你那父皇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在乎过这个皇位,他所要的是整个天下!要多少东西便要拿多少东西来赌,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易安公主正欲开口辩解,天机夫子便打断了她的话。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你父皇不是大康的明君,至于未来的事情,我也不会多说,你只需记得,你那父皇图谋甚大,将来万一天下有变,只需记得保全自己。” 易安公主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起来对着天机夫子施了一礼,准备离去。 天机夫子看着易安公主消瘦且坚强的身影,暗叹一声:“罢了,罢了,看来我也做不好一个算命先生。” “思安,我这一生没有弟子,你可愿意当我的弟子?” 易安公主闻言一愣,虽然他称天机夫子为老师,但是老师和师父是不同,只要是道武的弟子都能喊天机夫子为老师,但是却不能喊他为师父。 她明白天机夫子并不是看她天赋有多惊人,天机夫子只是想在未来给她多撑一顶保护伞罢了。 易安公主当即下跪:“师父在上,请受易安一拜。” 咚咚咚三个响头敲在地上。 天机夫子欣慰地看着易安公主说道:“思安,从此以后你便是我天机的弟子,既然你不求天道所眷,我便给你一份心安理得!” 天机夫子交给了易安公主一份玉简后,便打发了她出去。 他抚摸着自己面前的桌子,在一粒小坑上面停了下来,他摩挲着小坑说:“老朋友啊,这样我欠你的差不多就还清了吧。” 天机夫子絮絮叨叨地对着桌子说话,一会儿和这个小坑说话,一会又和另一个小坑说话。 天色渐暗,天机夫子的屋内没有烛火,但还是很亮堂,桌面上一粒粒小坑仿佛星星一般闪烁着璀璨的星光。 此刻天机老人抚摸着一粒小坑道:“毒老怪,你的弟子我看了,他的命很好,那么你也可以安心了。” 第38章 我们见过 王十四这一剑很干净,没有技巧,没有套路,有的就是平铺直叙的一剑。而这简单的一剑却好像带起了千军万马。 以势压人! 书生脸色凝重,他知道若是像上一次那般托大,估计自己非死无葬生之地不可,他抬起长袖画了一个圈,手掌猛的往后一吸,一股牵引之力凭空产生。 王十四无喜无悲,他继续挺剑刺去,剑尖因为吸力和王十四本人的控制而不住地颤动,但依旧没有受到那股牵引之力的影响,一往无前地刺向书生。 杀意盎然。 那书生把无忧是炼丹师的事情告诉了整个东部天路山的人,并不是要帮无忧打响名气,而是把无忧架在火上烤,谁能招揽到无忧,谁就有可能成为此次考核的第一。那么,谁要是招揽到无忧,谁就是所有人的敌人。为了保持这岌岌可危的平衡,无忧在这天路山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一旦无忧被人拖住脚步,所到来必然是群起而攻之,无忧必死无疑。 书生要捧杀无忧,王十四便要杀了这个书生,很简单,很干净。 此刻这简单干净的一剑正离那书生的咽喉还有一寸的距离,那书生见自己招数没有效用,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站定脚步,眼睁睁地看着王十四的那一剑透体而出。 小鹏王用力一握拳头,刺中了! 王十四和书生的身影交错而出,他刹住自己的身躯,那慢吞吞的脚步,在停住之时却带起大片的尘土。他紧了紧手中的剑,缓缓转身。 没有中,木剑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剑他没有刺中。 小鹏王接不下这一剑,周武昌接不下这一剑,甚至于林远,王十四都有把握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终身难忘的伤口。但是这个书生接下了。 王十四的手有些颤抖,不过他还是缓缓抬起自己手中的剑指着尘土飞扬的位置。 尘土中渐渐显现出一个身影,正是那个书生,只见那个书生似乎是透明了一般,飞扬的沙砾透过他的身体落在地上。 “二公子,我来这儿,可不是跟你打架的。”那书生开口,声音却不似当初那样犹如高山流水般抑扬顿挫,反而有些空灵仿佛根本不像是声带发出来的声音。 那书生没有看王十四,反而看着无忧,似乎他根本不担心背后的王十四会突然袭击他。 王十四也没有打算要袭击他,因为他发现那书生的身躯正一点一点的透明消失。 “无忧小师傅,你还记得么,我们见过。快些长大吧,快些长大吧。” 无忧看着那个慢慢消失的书生说:“你又不是小蛮,我就算快些长大,也不会娶你的!” 那书生闻言一滞,继而哈哈大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那么……” 他的话说到一半身形就完全消失了,只有山谷中还回荡着他的笑声。 王十四放下自己的右手,在他放下右手的一瞬间,手中的木剑顿时化为粉末,簌簌地落在地上。 这木剑根本承受不住王十四超凡绝伦的一剑,此前一直是王十四动用真元才勉强维持的。 王十四顾不上心疼说:“现在怎么办!” 无忧想了很久,对小鹏王说:“金翅膀,你快些去逃命吧,你跟着贫僧实在太危险了,万一你被周武昌发现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金翅膀是果果给小鹏王起的外号。 小鹏王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无忧,心中思绪万千,小鹏王想做一个大侠,早在他还是一只小鸟时,他的母亲就开始教育他作为一个大妖一定要行侠仗义,把那些打着名号要斩妖除魔实则就是为了妖丹的修士杀个干干净净。他小时候听过很多大侠的故事,每一个都让他心向往之。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他认识好多一见如故的人,可那些人在自己被周武昌追杀时却一一离自己而去,最终他居然还是被一个自己曾经看不上的小和尚救了。 想到王十四为了无忧的奋不顾身,想到无忧对果果的不离不弃。 小鹏王看着无忧一字一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妖,一个将来注定要成为妖皇的大妖,我岂会成为那临阵脱逃之辈。” 无忧伸出手拍着小鹏王的肩膀道了句好,转头看着王十四。 王十四正待无忧赶自己走,然后拒绝,然后说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让无忧痛哭流涕,感激涕零。 没想到无忧看着王十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扭过头又拍了拍小鹏王的肩膀,又说了句好。 “无忧你给我转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劝我走。” “你要走?”无忧惊讶地看着王十四,小鹏王则有些鄙视地看着王十四,他觉得这个人根本不像刚刚那个一往无前的剑客。 “我……谁说我要走的!”王十四说。 “哦,你不走,那我劝你干嘛。” 小鹏王看着王十四被憋得半死的神情,忍不住放声大笑,无忧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果果虽然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笑,但还是被笑声感染,挠着光头傻笑了起来。 笑声掩盖了那书生留下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了起来。 王十四看着这些人有些发怔,双腿一蹬,纵身跳到无忧和小鹏王身边勾住他们脖子笑骂道:“你们这些呆子,不知道这样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么!” 说完自己胸中好像也涌出万丈豪气对着天空大笑道:“剑冢王十四,携兄弟无忧,无花,小鹏王,在此候诸君一战!” 这种装逼的事情怎么少的了我王十四! 男人的友谊比女人来的更加莫名其妙,一杯酒,一句话,一场战斗,便能奠定他们的友谊。若是事事算计,斤斤计较,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何不如脑袋一热,就着万丈豪情,将敌人的鲜血一饮而尽! 另一边的方夫子正苦苦思索,那书生的招式套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忽然他的脑海里飘出一个名字! 他慌乱地对张夫子说:“快取消这次考试,你可知道那书生是何人。” 张夫子懒洋洋的说:“不就是那个苏秦的传人么,也只有那种家伙教出来的徒弟才能将这样杀人不见血的套路用的如此熟练。” 方夫子指着张夫子道:“你这只老糊涂的傻貂,知道是他还不取消考核,等着道武被弄的一团乱是不是!” “我刚刚已经传讯给院长了,你猜猜院长怎么说。”张夫子老神在在的说。 “院长怎么说。”方夫子急忙问。 “嘿嘿,我这只老糊涂的傻貂,给忘了!” 第39章 出什么事情我负责 方夫子气急败坏的看着张夫子:“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可就把刚送你的茶叶收回去了!” 说完方夫子两口喝干净了桌上泡的两杯茶,一杯是他的,另一杯则是张夫子的,并且手伸向了放在桌上的一小袋茶叶,作势就要收回去。 “好好好,我说我说,”张夫子无奈的举手投降,他突然记起自己现在刚刚被一个小和尚差点连底裤都赢走,作为一个穷人他没资格傲娇。 “院长说,道武开门做生意,其实跟环彩阁差不多,你见过哪个妓院有嫌弃金主的?” 方夫子扶着额头很无语,并不是因为院长不批示停止考核,而是每次院长拿环彩阁来打比方的时候,他就常常记起一个长相猥琐的老头每天用他糟糕的易容术去逛窑子的情形。 当然,有些正直的夫子会拿这个去弹劾院长,但无一例外都被其他夫子驳了回来,没办法院长一辈子没有娶妻把有限的生命贡献到了道武无限的未来里,还不允许人家有这么点小嗜好。当然是不是另有臭味相投的原因那就不知道了。 再说无忧一行人,此刻无忧一行人正受到整个东部天路山的疯狂追杀。 小鹏王抱着果果,半张着翅膀,每次有地势较低的路段他都会选择滑翔一段时间来节省些体力,只见他气愤地对王十四说:“你妖怪姥姥的王十四,你都说了会暴露位置的,还把我们全暴露出来了,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我当时脑子一热,看你们笑的这么爽,就忍不住装个逼。”王十四内心也很无语,本来他的计划是以雷霆手段杀几个人,从而达到震慑的效果,没想到东部地区的那群天骄居然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齐的就打了过来。 两方人马交战没多久,差点没把无忧一行人的尿给打出来,感觉丢盔弃甲朝山上逃窜。 一个一个叫嚣着要跟王十四单挑,说的都比珍珠还真,就在王十四刚刚减慢速度回声大喊一声谁敢一战的时候,一片铺天盖地的暗器就朝着他飞来,要不是无忧反应的快拉了王十四一把,估计他就跟昨天晚上那墨家傀儡一个下场了。 万幸的是,周武昌,林远等人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来追杀自己,若是那两个人率领着手下来围追堵截他们,估计这次要跑就真的悬了。 “无忧,你不是有毒雾丹么,赶紧丢一个过去让他们尝尝啊。”王十四突然记起来无忧还有几颗毒雾丹,这可是大杀器啊,几颗丹药丢下去,这次的危机估计就迎刃而解了。 小鹏王眼睛一亮,对着王十四赞叹道:“对啊,想不到就你这样的都能想到这等缓解危机之法。” 王十四胸口一挺,及其潇洒地一扬头发:“那是,被追杀的王十四,贼聪明!你也不赖,抱着这么一个小胖子都能跑这么快,看来我当初是真的小看你了。” 小鹏王的翅膀微微的扬了扬,显示出一些微微的骄傲,当然此刻他早就已经把身为羽族皇室的骄傲抛到一边去了。 无忧没有理这两个人互相恭维,愁眉苦脸的说:“贫僧早就想到了,可是这丹药是入了品的,贫僧也不知道这丹药效果怎么样,万一出现了意外就不好了。” 王十四觉得自己都快被无忧气疯了,看着无忧的光头真的是想给他狠狠的来一下子:“你现在还想着不杀他们啊,无忧你是不是傻,那些人大半都是来杀你的,现在你来跟我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赶紧丢,出了什么事情我负责。” 无忧听到王十四说自己负责以后,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一颗毒雾丹,注入灵气,往人群里一打。 其中一人察觉到了无忧打来的暗器,冲上前去,一刀劈开了毒雾丹:“小和尚,傻了吧,就这种暗器手段还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的几个同伴也是冷嘲热讽的在嘴里说出一些难听的话。 然而被刀劈开的毒雾丹在一息之后猛地爆炸开来,大片毒雾溢散到整个人群中。 几息之后,无忧等人就听到了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王十四潇洒的一转头指着在毒雾中的众人道:“你们再追啊,再追啊,不是说要单挑么,来来来我一个打你们一群,后退半步算我输。” 无忧沉声道:“十四,别闹了,快些上山吧,现在情况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妙。” 王十四眼睛一瞪:“不妙,哪里不妙,我只看到东部那一群自称天骄之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小鹏王公主抱着果果,用仅剩的一只翅膀拍了拍王十四肩:“十四,我们还是听无忧的,快些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十四转身指着两人道:“我王十四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们当我兄弟,怎么就这等没种!”他又转身正待发表一篇洋洋洒洒言论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厉害之时,忽而身体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说,“无忧,你说这毒雾蔓延地怎么如此之快。” 无忧对王十四说:“这就是我说的意外啊,这毒雾丹入了品药性就变强了,但是贫僧也不知道是哪方面变强了,毒性,蔓延速度,毒发时间,还有些其他效果都有可能变强,这些贫僧都没试验过,所以怕意外发生,现在看来应该是蔓延速度变强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啊,然后你不是说你负责么。” “金翅膀,我说过么?”王十四询问小鹏王。 小鹏王这时候早就跑到了离王十四数十米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望着王十四肯定地点了点头。 “还说什么,快跑啊!”望着毒气眨眼间快要蔓延到自己脚边的时候,王十四发出一声惨叫,扭头恨不得再长出两只脚逃跑。 “我再也不装逼了,无忧有没有让毒气变慢的办法,你可是毒师啊。” 无忧在王十四身后慢步小跑道:“有是有,可是我用的也不熟练啊,毕竟这个操控毒气的方法是只有离合期才能掌握的。” 此刻无忧整个身子都在毒雾里,因为空灵体的关系,无忧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先试试看,出了什么事情我负责。”王十四说道。 跑在前面的小鹏王闻言回头鄙视地看着王十四,刚刚就说要负责,然后搞得现在逃的比刚刚还要狼狈。 无忧哦了一声,站在毒气里,打起了毒宗操纵毒雾的法决,数十个手决打出,无忧感受到毒雾好像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这些部分正在快速的向外扩张。 慢一点。 无忧试图控制着毒雾蔓延向王十四的方向,毒雾果然听话的变得慢了一些。 停下。 因为这个命令比较强,所以无忧屏息又打了一个手决来稳定毒雾。 毒雾瞬间就停了下来。 神念扫到毒雾已经停下来的王十四心有余悸,不过一下子又回到原来的姿态:“不错嘛,无忧,我有个妹妹比我小两岁,再过两年我一定跟我娘说把她许给你。” 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小鹏王,王十四又说道:“当然金翅膀你也不要着急,我家有只老母鸡,天天能下三个蛋。” 望着小鹏王铁青的脸色,和想把王十四杀之而后快的神情,无忧忍不住笑出声来。 手中的法决也因为走形而失去了效果,毒雾顿时淹没了王十四的身躯。 第40章 操控毒雾 “哈哈哈……”王十四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的眼前突然变得绿油油的。 “嘶”王十四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自己这次是做了一个大死,自己好端端的收回监视毒雾范围的神念干嘛。 无忧怎么搞的,不是已经控制了毒雾的蔓延了么。 王十四心中不断腹诽无忧,提起真元,抬步迅速往前电射而出。 “还好我自幼用灵药打磨身体,只要屏住呼吸,这毒雾应当一时三刻奈何不了我。”王十四心中庆幸的想。 “和尚,快控制毒雾。”听到远处传来小鹏王的喊声,无忧急忙掐住手决,再一次稳定了毒雾,并且把毒雾缓缓的收了回去。 王十四刷的一下冲出了毒雾,这次他不敢托大,向前又疾跑了好几十米,大喘一口气, 这才停下来 “看来你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嘛,这么厉害的毒雾进去出来居然毫发无伤。”小鹏王说,他还有些生气王十四要把老母鸡嫁给他的事情。 “那是,你要说无忧这个毒雾丹,对别人用用还行,对我用嘛,哼哼。”王十四又开启大言不惭的装逼模式。 小鹏王正待反驳于他,忽而看到王十四渐渐变绿的脸色,当下收起调侃的心情:“十四,你没事吧。” 王十四此刻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的不妥,他突然记起刚刚自己好像在毒雾中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王十四的脸由绿转白又转绿。这口吸的貌似不是凉气,好像是在自己身边的毒雾啊。 这都怪无忧没有控制好毒雾,他刚刚又忘了自己当初对无忧说出了什么事情他负责。 他艰难的回过头,“无忧你大……” 砰的一声王十四就晕倒在了地上。 毒雾中的无忧却没有注意毒雾外的情况,在他料想之中,就跟毒雾接触了这么短的时间,王十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当然这是在无忧不知道王十四能干出在毒雾中倒吸一口凉气的前提下。 无忧此刻感受着毒雾的律动,他沉淀心神,专注于毒雾的操控。 身体一震,无忧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他感觉自己好像就是毒雾,毒雾就是自己一般。 这次真的如臂指使,他看见有一波人,正站在已经停下毒雾的外围评头论足,具体在说些什么他也听不清楚。不过能跑出毒雾,想来这些人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无忧心中起了捉弄的心思。 只见无忧自然而然的变换起了法决,那靠近那波人的毒雾迅速的往外围一凸,眨眼间就淹没了那波人。 那波人惊慌失措的拔腿就向外跑,然后他们就惊恐的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们往哪里跑,毒雾就往哪边蔓延。 如果从高处看去,就可以见到,一个类似于圆形的绿圈边上,有个蛇形的尾巴,且正不断的蔓延。 半晌,无忧意兴阑珊地撤销了对那里毒雾的控制,因为他发现他的毒雾中进来了一些人,那些人四散飞掠开来,一手一个,把毒雾中昏迷的人抓了起来,一人居然可以抓上三四个,抓完后就迅速往外跑到毒雾外围把人放下,继而又冲进毒雾开始重复的动作。 这应当是道武的执事吧,无忧看着这一个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执事们心想。 道武虽然对于的天路山上的交手不会加以控制,甚至下杀手也不会警告,但是他们还是会尽全力去救援每一个垂死的学生。 例如说两个势均力敌不知鹿死谁手的人交战,就像小鹏王和周武昌,他们的战斗道武是不会插手的,但要是周武昌追杀于果果,只要果果用神念启动道武牌,那么执事就会过来插手此次战斗,不过这样也视为放弃了这次考试。这是小鹏王告诉他的,小鹏王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关于这点无忧也没有多问。 无忧看着那些忙绿的执事心中暗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选择救小鹏王,估计道武的执事应该也会先周武昌一步,救下它的吧。 毒雾丹释放出的毒雾散去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见到浓浓的绿雾渐渐变的稀薄了起来。无忧撤除了对于毒雾的控制,跑出毒雾。 刚跑出毒雾,他就见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十四。 “他……这是怎么了?”无忧指着王十四问小鹏王。 小鹏王耸了耸肩,示意这是无忧该管的事情。 果果倒是绘声绘色的跟无忧讲述了王十四出来后的一举一动,和脸色渐渐变绿的情形。 无忧当即蹲了下来,抓起王十四的一只手,开始把脉。 自己的耳边又响起了周玄空老爷子的声音:“毒雾丹毒,根据受毒者的状态来看,至多还能活三年。” 无忧每次对病人把脉,脑海里都会出现周玄空的声音,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他说的东西都是无忧知道亦或是本来就是无忧下的毒。无忧也试过与这个声音交谈,但是那个声音对于无忧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当怪事发生的多了,就不算怪事了,无忧就也没管耳边的声音,反正又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反正自己也就两年的好活了,再说周玄空对自己怎么说都有半师之谊,偶尔听到他那豪迈的声音,无忧的心下也会愉悦许多。 对于王十四的状况无忧确实比任何人都了解。 刚刚在毒雾中观察了这么多人,然后自己又切实感受了下毒雾的威力。 无忧心中已经想到了解毒的方法。 “无忧,怎么样了?”小鹏王见到无忧把对王十四把脉的手收回到了僧袍的袖子,料想无忧心中应该有判断了。 “还行吧,这毒是我下,我自然能解的。”无忧自信的说。 “那好,需要什么药材,我们快些去采吧。” 无忧摇了摇手:“解这毒哪需要什么药材啊,就是繁琐了些而已。” 只见无忧刷的一下就撕开了王十四的衣服,在王十四身周转了转圈,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光头。 这次无忧把王十四整件衣服都脱了,缎子的手感很好,无忧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心中暗暗想道:“等以后有钱了,就买这种缎子给师弟师兄做一套这样气派的衣裳。” 脱掉大衣后,只见王十四半裸着身躯就这样暴露在了天路山的东部。 无忧又转了一圈,望着王十四已经有些发绿的皮肤,他又把王十四的鞋子和裤子给脱了,此刻的王十四周身上下就剩下一条遮羞的裤衩了。 “好像还差一点。”无忧托着下巴说道。 接着小鹏王就看到了令人惊异的一幕,只见无忧笑呵呵把手伸向王十四的裤衩,双手捏住了裤衩的两端…… 小鹏王想到自己当初在救无忧的路上,王十四抱着他说的话,又想起无忧刚刚好像充满邪气的笑容有些欲哭无泪。 怎么感觉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第41章 金翅膀,你对我做了什么! 嗤的一声,王十四最后一层防御也被无忧卸了下来,无忧看着王十四赤条条的身躯,开始琢磨从哪里下手会好一些,此刻王十四的身躯已经开始泛起了绿意。 小鹏王在无忧脱下王十四裤子的一瞬间,早就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这时候把王十四的衣服脱了真的好么。 “无忧,要不你先把他的衣服穿上,我们找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再为他解毒。” 无忧没有看小鹏王,摇了摇头道:“不行,要是时间久了,这个毒雾丹会破坏他的修炼根基,所以只能现在解毒。放心,很快的。” 说着,无忧便暗运真元到了双手上,在王十四胸口的檀中穴狠狠的拍了一下。 后者的身体好像被电击了一般,猛的向上颤了一下,胸口那一块区域的绿色慢慢地变红,而周边的皮肤则是开始变的深绿。 这是无忧自己创造的一种速效的逼毒手段,只见无忧在王十四身上噼里啪啦拍了起来,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无忧的手好似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王十四身上每一个区域。 终于无忧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看着王十四的当下,此刻王十四浑身上下的毒气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裆下,无忧记起师兄曾经跟自己和果果说过,这个地方是不能给别人摸的,想来王十四的长辈应当也这么和他说过。 可是不拍打的话,怎么才能逼出毒来呢,无忧一拍脑门,单手在王十四的肩膀上一提,王十四便直直的站了起来。 无忧迅速窜到王十四的身后,王十四腰后的腰俞穴上用指节猛的一钻,然后松开了自己保持王十四身姿的真元。 咚的一声,王十四向后仰躺着又倒在了地面上。 无忧拍着手说:“治好了!” 整个过程不到半刻钟,小鹏王呆呆地看着无忧,原来还能这么逼毒。 妖界不是没有毒师,在妖界与人界接壤的一千余年以来,有过战争,有过和平,但是最多的还是互相学习,妖界的毒师甚至比人界的毒师来的更加得天独厚。 有些妖族本身就能分泌毒素且对毒素的免疫力非常高,所以妖族的毒师造诣普遍要比人族的高上一些,但是小鹏王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毒师是这样逼毒的,甚至还能这么快。 要知道随意在人的体内改变毒素的位置,弄不好就会引爆毒素,要学成这样的手法必须要对人体有足够的了解才行。 不过作为空灵体的无忧自然可以,自从毒千绝走了以后,无忧便开始以身试毒,只要是他炼制的毒药,他便了解那毒药全部的药性,对身体哪个地方的伤害大,哪个地方毫无伤害,他一一了若指掌。 别看他是胡乱拍打王十四的身躯,实则都是有迹可循,他逼毒的方向都是在不会对王十四造成过多伤害的地方。 小鹏王有些不太敢看王十四对无忧说:“既然治好了,那赶紧把他衣服穿上的吧。”说着翅膀一挥在平地里掀起一阵狂风,吹起了王十四的衣衫,一件件地盖在王十四的身上。 “别急,还差最后一哆嗦。”无忧凝气境的修为并不能像小鹏王一样可以隔空控制物体,他只得蹲下来,用散落的衣衫把王十四的身体掖的严严实实的,唯独把王十四的裆下空了出来。 小鹏王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睛,心想“不捂这里和完全没有捂有什么区别好么。” 他想到了自己昏迷时被无忧烧了一只翅膀,他现在又看到王十四中毒昏迷时被无忧如此毫无人性的折磨。 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宁愿死也不在无忧面前昏迷了。 王十四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骑着白马向着远方奔跑。他想不起来自己的目的在哪,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起点在哪。 忽然天边下起了小雨,他的身体被雨水打湿,一丝凉意从衣衫传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冷啊,要是暖和一点就好了,他想。 于是梦境里的草原上无端端地燃起了熊熊大火,灼烧得他浑身剧痛。 不过对于一名剑客来说这些疼痛是可以忍受的,所以王十四不无意外的忍住了,他驱着马冲出了火焰。 他突然感觉到后腰一酸,接着自己的小丁丁好像就不受控制的尿了起来。 王十四一哆嗦。 然后王十四就醒了。 他望着一脸疼惜的小鹏王和对自己微微笑的无忧,他好像记起自己的吸了一口毒雾然后就没有知觉了,他猛的回头,毒雾已经开始慢慢变得稀薄了,自己昏迷的时间应该不算长,毒雾还没有完全散去,他知道毒雾丹失效的时间大概在半个时辰左右,所以自己昏迷最多也就半个时辰。 当王十四坐起来回头,身上披着的衣服也渐渐的滑落了下来,露出了被无忧拍的发红的皮肤。王十四摸着自己的肌肤,心想:“奇怪,为什么我浑身都感觉有些隐隐作痛。” 突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浑身都赤条条的,于是王十四不受控制的尖叫了起来,他指着小鹏王道:“禽兽,你对我干了什么!” 王十四本来就对小鹏王那痛惜的眼色感到奇怪结合自己刚刚身体的状况,他总觉得一定是小鹏王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鹏王一愣,然后手上的翎毛因为愤怒而变的赤红,他指着王十四道:“白痴,那是无忧干的!” 王十四羞愤的看着无忧说:“无忧,是不是这禽兽冤枉你了,我知道你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 最后还是果果出来打了圆场,他告诉了王十四的来龙去脉,并且很认真的和十四施主说他尿的很高,比自己厉害。 对于果果和无念两个无聊的和尚来说,闲着没事比谁尿的高,比谁尿的远简直是家常便饭,果果觉得自己的师兄一定很厉害,所以尿的高,尿的远就是果果判断一个人武功高不高的条件之一。 王十四低头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盖着的裤子,洁白的裤腿被打湿得沾染上一块一块墨绿色的痕迹。 王十四有些唏嘘,但是他调整心情很快,既然都是自家兄弟,被看了也就看了,也没有什么外人。他没有嫌脏的当着无忧和小鹏王穿起了衣服。 王十四的衣服并不是像寻常江湖人一般穿的是粗布衫子,而是一款能够遮住自己全身的白布袍,袍子的腰身到底部,开了条叉,这是为了打斗和走路时的方便所开。所以就算没有了裤子,这件袍子还是可以盖住关键部位的,只是走路时,自己的大白腿会若隐若现而已。 这样很不帅,王十四有些郁闷的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大白腿,对于一名剑客来说,尊严永远要来的比性命重要,而很多时候帅气也是尊严的一部分。所以王十四单方面决定先不上山了,先去洗裤子! 洗完裤子,那么我又是那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剑冢二公子啦,哇哈哈哈哈哈。 王十四忘了一件事情,或者说他从来也没有知道过。 这天路山,是有直播的。 第42章 淫僧你不要过来 无忧的毒雾丹引起了天路山大部分人的注意,毕竟一下子淘汰了东天路山三分之一还多的人,但是当所有把目光转到无忧那里时,他们看到的就是无忧给王十四治病的那一幕。 当然王十四的白花花的身体也在一下子成为了道武现在津津乐道的谈资之一。 剑冢二公子和小和尚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也一下子被一些好事者写成故事来卖给那些对剑冢心向往之的女侠们。 相对于无忧一行人有惊无险,林远则陷入了苦战。 作为天路山东部地区真正的无冕之王,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阴谋诡计,在他看来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会显得不堪一击。 他也是这样做的,走出集合点后,他便开始狩猎那些携带着道武牌的弟子,那些所谓的天骄在他巨灵天爪面前几乎毫无抵抗能力。 短短一天时间,他的手上已经有超过一百块道武牌了,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王十四声震四方的战斗宣言。 他正准备动身去杀掉那几个他一直找不到的小老鼠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周武昌! 王见王! 东部地区有三个最强者,周武昌,林远,小鹏王。在拔除了小鹏王这颗钉子之后,周武昌便寻找林远的踪迹,在周武昌看来,一个失去翅膀并且用了妖族秘法的小鹏王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所以他现在要铲除的就只剩下那个比他更强一些的林远。 他自然也收到了无忧那个小和尚就是炼丹师的消息,不过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要在除掉林远之后以绝对的优势站在无忧面前招揽这个能炼出入品丹药的毒师。 毒师虽然被誉为战争杀器,但是因为自身的脆弱,毒师必须要依附一方势力,而自己除掉林远之后,便是整个东部天路山最强的势力,只要无忧加入,他甚至敢跟南天路山的那群妖孽们一较高下。 与独行的林远不同的是,自己身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他觉得无忧是自己贵人,若不是无忧的丹劫吸引了整个东部天路山的人,他也不能这么快的就招揽这么多人。 林远此刻陷入了苦战,他被周武昌还有另外几人猫捉老鼠一般追杀,引以为傲的巨灵天爪在杀了几个不足轻重的武者之后,其他人便多了防备心,导致周武昌等人根本不和他硬拼只是拖着他逃跑的脚步,时不时在暗中偷袭。 速度并不是林远的强项,他对自己的防御和攻击显得更有信心一些。 只是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他对脱身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林远并不害怕,他还有很多底牌,如果说周武昌是潜伏在阴影处的毒蛇,那么林远便是威风凛凛的饿虎。 林远在等。 在等那条毒蛇忍耐不住跳出来,然后自己以雷霆手段镇压他,踩在脚下告诉众人谁才是东部天路上的最强者。 周武昌也在等。 在等那只饿虎被逼的发狂,被逼的走投无路,而自己则施施然地在他回光返照之时收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执棋者没必要和一个棋子较劲,不是么。 在周武昌看来,他是下棋的人,而林远则是一个比较强大的棋子,他也知道林远可能准备了一系列打击就为了对付他,他不害怕,对于这样的棋子,慢慢用人命磨干净他的真元就行了。 没有真元的武者和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战斗陷入了僵局,但若是照此发展下去,林远则注定失败。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打断了所有人的心思。 林远当即往那个声音发生的地方移动过去,多上一个不相关的人,便多了几分意外,而意外则是破除当前困境最好的方式。至于其他人的死活,林远本就不会考虑。 …… 无忧正愁眉苦脸拿着一些衣服准备去东天路山的一条小溪那里去洗衣服。 严格的来说,王十四和小鹏王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洗衣服这种事情对于他们可能比提升一个小境界还要难,所以洗王十四裤子的任务就落到了心灵手巧的无忧身上。 无忧觉得自己好像又捡了两个果果,从记事开始无忧便开始操持半山庙,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接待香客。果果也是在这样的宠溺下成长起来的,所以只要和无忧在一起,果果通常不会有自己的想法,果果也习惯于把手头上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师兄来做,毕竟师兄做的更快更好。 然后无忧就认识了王十四和小鹏王,对于无忧来说这个两个人在生活方面简直就是两个巨大婴儿,王十四还好一些,至少会做一些简单的木匠工作,而据小鹏王所说,他从妖界一路走来,茹毛饮血吃妖兽的日子过的并不算少,身上的衣服穿个几天就扔掉换上新的衣服。 于是无忧只能抱着王十四刚刚做出来的木桶跑到最近的河边洗衣服。 天路山的山顶常年积雪,雪化成水就变成一条一条的小溪。 正当无忧准备蹲下来打水之时,河里漂来了一个人,脸朝下,头发散乱地像水草一般。 没有错就是漂来了一个人,无忧本来是不准备去救的,任这个人漂到下游便是了,奈何因为小溪水浅,那人漂到无忧面前就不动了。 如果当一个人正在河边洗衣服,河里面还有个形同于女鬼一般的人,漂在水上,却怎么都不漂走,想来这洗衣服的心情肯定会被糟蹋个大半。 无忧不想把另一小半的心情也给糟蹋了,于是他就把那人给捞了上来,无忧伸出双手从那人的腋下把人横抱了起来。 触之软糯,仿佛这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无忧摸了摸那人的胸口。 嗯,应该是一位女施主。 放到地上以后,无忧便不去管她,专心地开始对付手中的衣服,因为没有皂角的缘故,无忧只能摘些差不多的草药,充当一些皂角。 自从毒千绝死后,无忧就少了些原本该有的菩萨心肠,换做以前他说不定会全力救治这个晕死在小溪里的人,可是现在,无忧也就塞了些阳性怯寒的药草在那女子的嘴里,活与不活就看天命了。 无忧洗完衣服正待用真元烘干这些衣服时,背后就传来一声尖叫。 树上栖息的云雀都被这声惊呼吓得飞到了天上。 “你喂了我吃了什么东西!”那少女悠悠醒转过来,发现嘴里含着些药草,那些草药正化为一缕缕的**流进她的食道里,散入四肢百骸内。 此刻浑身暖洋洋的,甚至还有一丝燥热,联想自己出门时母亲教导自己江湖上对于女侠最大的杀器不是刀枪剑棍而是那不起眼的****时,她有理由怀疑自己被眼前这个光头乘人之危下了****。 “阳春花,炎火草,还有点美人菇的粉末。”无忧回头淡淡的说。 那少女一愣,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她觉得这些药草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草药,她当即引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淫僧!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无忧看着那个少女被水泡的肿得看不出样子的脸,叹了口气道:“这位女施主,你要寻死的话,这样就很好,没必要投河自尽的。” 第43章 逍行剑派顾楚舒 作为一个佛家弟子要做的应该是普度众生,这是无忧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当毒千绝的死讯传来,无忧就开始对他一直深信不疑的佛产生了怀疑。 严格的来说,无忧是一个自私的人,他认为自己是佛家弟子,那么佛就该保佑他和他的家人,不然他为什么要信佛。 后来无念告诉无忧:修佛修的并不是要去信哪个佛,修的是自身,修的是性命,寄希望与虚无缥缈的佛,还不如先把自己渡成一座佛。 也许师兄是对的吧…… 无忧之所以救小鹏王,是因为他曾经要在众人面前保下无忧,无忧之所以救王十四,是因为他为自己冲冠一怒剑挑书生。 人本就该这么自私,谁对自己好,自己便对谁好。 对于那个喊着要自尽的姑娘,无忧真没想过要救她,要不是这姑娘好死不死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扰了自己洗衣服的心情,无忧估计会看着这姑娘慢慢漂到下游去。 无忧抱着洗好的衣服,一步一步走过那个姑娘,他不是不知道淫僧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和一个一心寻死的人计较那么多,无忧早就不会干这种事情了。 那姑娘看着无忧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那个引剑自刎的手却还是微微的颤抖,要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自杀也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淫僧……你……你不要过来。”那姑娘持着剑转手指着无忧道,眼看着无忧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她终于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但是对于江湖险恶,她的娘亲也是给她灌输了十成十,本意是让她提高防备心理,却没想到帮了倒忙,让这个以为自己中了****的姑娘吓得哭了出来。 那姑娘想到娘亲说的江湖上的****都是没有解药的,只有失了贞洁才能保住一条性命的那种,她也是觉得走投无路了,纵然她武艺高强绝顶,但是中了****,完全没有药理知识的她却也是束手无策,她看了看眼前的和尚,心中暗想:“实在不行,我就把身子交给他,然后杀了他!” 无忧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也听出了那姑娘以为她被自己下了****。 “姑娘,贫僧不是什么坏人,那草药……小心!” 无忧猛地把那个姑娘扑倒在地,险之又险地挡住了一柄射过来的木箭。 “完了完了,这和尚估计是要兽性大发了,还说自己不是什么坏人呢!”那姑娘被无忧扑倒在地以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所想的大概就是一会儿无忧兽性大发后自己该怎么办。 那姑娘感觉到无忧在自己身体上的呼吸渐渐加重,想推开无忧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无忧感受着背部的伤口,那木箭狠狠地刺进自己的左胸之中,大概进了三寸左右。 他暗暗地对着自己的师父告了声抱歉,这次估计小命真的要不保了,没办法给他老人家报仇了。 那一箭射来之时,直直的便是往那姑娘脑袋射去,而无忧当时也根本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替这个姑娘挡了一箭。 他还是没办法见死不救,或者说他没办法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的眼前。 “英雄救美啊,哦不,和尚救丑女啊。”一个手持弓箭的男子从树林里的一颗树上跳了下来,他是周武昌部下的暗子,早在他们听到那一声惊呼的时候,周武昌便会意他来铲除那个可能成为变数的人。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的居然有两个人,他率先朝着那个满脸浮肿的女人射了一箭,情绪波动大的敌人往往防备心是最小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他认为威胁更大的和尚反倒跳了出来替那女子挡上了一箭。 所以他便心无顾忌地跳了出来只求速战速决杀了这个女子好回去复命。 那女子此刻也发觉了趴在她身上的无忧并没有做她料想的动作,于是她试着鼓起真元推开了无忧。 当她感受到真元流畅无阻之时,她好像全明白了,自己怕是被这个和尚救了,看着背上插了一根箭,坐在地上有些虚弱的无忧,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这和尚不是淫贼,他还替我挡了一箭,我此前还如此误会于他。” 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她抬眼看着那个弓箭手,正欲抬起剑,突然瞳孔一缩,复而放下了手中的剑,只是冷笑地看着那个人。 “哈哈,你居然都不做抵……”只见天空中拍下了一只真元凝成的爪子,只是一掌,那弓箭手便成为了肉泥,到死连话都没有说完。 来人不是林远又是谁! 又是几道流光闪过,地上纷纷落下了几道人影,只见周武昌望着那滩肉泥悲痛地说:“林远,你杀我兄弟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要你枭首示众。” 在那周武昌身边的人无不动容,或许周武昌的表演在他们看来有些做戏的成分,但是他们也必须做出一场戏,来使周武昌相信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投靠于他。 林远沉默不语,他警惕地看着周武昌,但是身体陡然发动,朝着无忧电射而去,他的想法很简单,以失去战斗能力的无忧作为挡箭牌,一口气冲到周武昌面前杀了他。 战术很简单,但往往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他只需要一个接近周武昌的机会,然后他就能给周武昌一个终身难忘的一击。 至于无忧,他只希望这和尚能耐打一点,不要还没接近到周武昌身边就被打碎了。 正当林远的巨灵天爪快要触及到无忧身边的时候,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杀虫剑决第一式,拍苍蝇!” 只见无忧身边女子手中的剑忽而变得有如门板那么大,毫无花哨的向着林远拍来。 那门板似得的大剑,穿过空气,摩擦带出了一阵阵的风雷,一刹那间,那大剑仿佛被闪电包裹一般携着万钧之力抽在林远身上。 但林远不愧为巨灵宗的第一,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便反应过来,转攻为守,操控着巨灵天爪以一种巧妙的姿势拍在了大剑的剑脊之上。 不过纵使如此,却依然承受不住传来的巨力,巨灵天爪犹如雪花一般片片碎裂开来,那大剑终是拍在了林远的身上。 但是林远的目的却还是达到了,他借着大剑传来的力量远远的朝着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只见他吐出一口鲜血朝着周武昌等人咧嘴笑了笑,仿佛在嘲弄这些人机关算尽却还是杀不了他。 那姑娘似乎对自己这一招不甚满意,似乎觉得打得有些不痛快。 于是她把那门板似得大剑重重的插在地上,靠在那大剑上看着周武昌等人霸气地说道:“还有想打架的人么?” 无忧坐在地上感受着背部传来的丝丝痛楚,但是他更惊讶的是这个少女的变化。 前一秒还是说着不要的小绵羊后一秒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母暴龙。 翻脸比翻书还快,难道世间女子都是这般的么。 一想也是,溪水自上而下,这说明这个女子爬地比无忧他们更高。 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走了如此之多的脚程的,有哪个是易于之辈。 周武昌越众而出,在看不清楚形势之下,他也不敢随意轻举妄动,他对着姑娘拱了拱手问:“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姑娘挑了挑眉毛道:“逍行剑派,顾楚舒!” 第44章 女人如老虎 “逍行剑派,顾楚舒?”周武昌周围人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作为每个门派里的天骄他们对于大陆的见识也算广了。 可是对于这个门派他们却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点消息,唯有周武昌的眼里闪出了一丝惊愕的神色。 周武昌朝着那个女子拱了拱手说:“在下知道了。” 说完周武昌便带着自己周围的人朝着林远逃逸的地方追去。 “武昌公子,恕在下眼拙,虽然那位女子武功高强,但是怎么看也不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啊,莫不是她的背景大的吓人?”一个人飞掠到周武昌身边道。 周武昌听完这句话,便慢慢减速停了下来,他回头对跟着他的众人说:“你们是不是很好奇那个女子的背景,又是不是觉得我周武昌怕了她?” 众人连忙摇头,但是眼底里的那一丝疑惑却出卖了他们的想法。 “好吧,今天在下就给各位好好说道说道,要是不解了你们这个疑惑估计你们也不会真心实意和我做事。” “自大康开国以来,横扫六合,大康境内的门派无不以大康为首,除了一些个别门派,这个大家应该是知道的吧。” 刚刚那提出疑问的人上前说:“公子说的,莫非是魔门?” 周武昌一摇手说:“非也,魔门说白也只是雄踞于江东一带,大康也从来没有把那里纳入真正的版图之中,而我所要说的是那些门派在大康境内,又不受大康管制的门派。” 底下议论纷纷,最多的还是怀疑周武昌说话的真实性,在他们看来大康以铁血治国,根本不会容许这样的门派出现在自己的统治区域。 周武昌没有管众人,他继续说道:“这种门派,我们世俗一般称为隐世门派,他们一般居于群山峻岭之中,亦或是以高深的阵法蒙蔽了天机,不与世俗产生交集。不过只要是称的上是隐世门派的,无不实力强的吓人,所以对于这种门派,大康也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大康的统治,便放任这些门派自由发展。” 看着底下众人吃惊的神色,周武昌轻笑了一声:“不过自从天道崩坏,大部分隐世门派要么是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要么就是慢慢转变为你我门派这样显于世人面前的武学圣地,估计整个大康境内剩下的隐世门派至多不超过一手之数。” “所以你们没有听过也属正常,不过就算是隐世门派,说白了,也不比我等门派强到哪里去,我所忌惮的是这逍行剑派四个字。” “我周武昌有幸,受大康三皇子青睐,曾经与他一起喝过酒,期间我们就谈起过隐世门派之事。” “你们知道这逍行剑派背后的是谁么?” 周武昌满意地看着众人迷茫的神色道:“当年扫清六合的太祖皇帝曾留下了一子一女,儿子便是我们知道的高祖皇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曾祖父。可是那女儿呢?你们可曾记得一星半点关于那位公主之事?” 在场的人,虽然专注于武艺,但是对于历史或多或少的也有所了解,要说大康历代皇帝都是谁肯定都能一一道来,不过要他们说出哪个公主去哪了,亦或是哪个公主嫁到了什么地方这些类似的东西,却是根本说不上来。 “那位公主真名不详,不过有个武林神话你们一定听过。” 只见周武昌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惧,他缓缓吐出了一句话:“陇西有女,一剑破千军!” …… 顾楚舒见到自己逼退了那些人,长吐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只见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好姑娘我机智,弹指间吓退了千军万马。那个小和尚,你救了我,要我怎么报答你,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就行。” 她被对头打进河里之后,根本没有什么时候回复真元,所剩的真元也就能支撑这么一招而已,所以刚刚是运起全部的真元攻击的林远,所以她现在还以为对方是忌惮自己的武艺高强,认为不敌落荒而逃了。 无忧忍着疼痛站起身来,相比起疼痛,他更心疼自己刚刚洗的两件衣服掉在地上落了灰,因为没有弄干的关系,现在的衣服上全都是污泥。 “女施主,贫僧救了你两次性命,一次从水里把你捞上来,一次是替你挡了我背后这一箭,你亦救了贫僧一命,所以你还欠贫僧一命,这么算应当没错吧。” 顾楚舒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道:“没错!” 无忧说了句善。 “那贫僧也不要你还这条人命,只求施主帮贫僧两件事情。” “你说。”顾楚舒毫不犹豫的说,若是这和尚说不图回报,那才烦呢,说出来事情不管多难起码大家两不相欠。 “这第一,贫僧够不着自己背上的箭,希望女施主帮贫僧拔了。” “这点你不说我也会帮你,下一点呢?” 无忧把衣服端到了与胸口齐平的位置放在顾楚舒面道:“能不能帮我把这儿衣服洗了。” “……” 顾楚舒沉默了一会儿道:“和尚,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么?” 顾楚舒又敲了敲身后的大剑道:“你知道这柄剑叫什么名字么?” “你知道我的一个承诺有多贵重么?” “你知道你这样草率的就浪费掉一次宝贵的人情是有多蠢么?” 无忧挠了挠光头,有些不确定。 “姑娘,你是不是不会洗衣服?” 仿佛被戳破了心事一般,顾楚舒梗的高高的脖子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她看着无忧转过身去后露出的那根箭说:“和尚,你停一停,我帮你先把伤口处理。” 无忧此刻才开始害怕了:“姑娘,你会不会处理这种伤势?”无忧心想要是这个姑娘不会的话,还不如自己回去叫王十四帮自己的呢,这货虽然不正经,但是关键时候还是不会掉链子的。 “不会,不就是取箭么,就是一拔的功夫嘛!”只见顾楚舒快若迅雷一般探出自己手,咔擦一声就扯下无忧背后的那只箭。 “嘶……”无忧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脑子绝对是缺根筋,哪有这样处理伤口的,得亏是无忧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疼的晕过去了。 “哈哈哈,你看,这不就取下来了么……咦,这箭真是有趣,居然没有箭头。”顾楚舒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手里的箭。 “……”无忧第一次觉得师兄说女人都是老虎这句话是何等的正确,他感受着后背根本不受他控制而愈合的伤口,感受着肌肉中被折断的箭头,感受着那个箭头正慢慢地被自己血肉给封住,最终卡在自己的肌肉之中。 无忧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无缘无故地救人了,因为根本预测不到自己救的人会不会失手就把自己给弄死了。 无忧忍着疼痛端着木盆对顾楚舒诚心施了一礼道:“姑娘你我两不相欠了,山水有相逢,贫僧就先行告退了。” 快些离开这儿,再不走无忧害怕给师父报仇的命都没了。 第45章 追杀 “嗖嗖嗖!”天路山的快到山顶的地方闪过几道人影。 无忧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摸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右胸说:“看起来好像是不追了,先这里休息会儿。” 无忧虽然踏入了凝气境,打通了天地桥,一身真元源源不断周而复始,但是他所承受的负荷也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真元不断在他体内流淌,然后大部分又被自己血脉所排斥出去,所以他真正能动用的真元不过正常凝气期的十之二三。 他只能拼命吸收空气中流转的灵气以提气轻身。而这,所要消耗的便是无忧本身为数不多的体力。毒宗的功法的侧重点本来就不在吞吐灵气,这也导致了无忧赶路时要付出比其他天骄更多的体力。 一切要从无忧去寻找王十四他们说起。 无忧用尽千方百计终于摆脱了那个嚷嚷着要报答他救命之恩的少女,寻到了王十四一行人,却发现他们正在和一群人缠斗。 无忧无奈只好又用了颗毒雾丹逼退了那些人,他们似乎有些避毒的本事,虽然忌惮毒雾丹,但是要自保却是绰绰有余,所以那颗毒雾丹并没有多大的建树,只不过毒晕了几个修为略低的人而已。 于是乎,无忧一行人又开始了往山上逃命的旅程。 至于无忧体内的箭头,早在一天前就被无忧体内的毒血给熔的差不多了。 王十四揉着肩膀道:“乖乖,这群人跟咱们到底什么仇,每个好像都被杀了亲妈似得,嗷嗷叫着就来杀我们。”说完赞赏的对无忧说:“还是和尚你聪明,早早地准备好毒雾丹,不然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打打停停,无忧又消耗了一些丹药,现在身上只剩下九颗毒雾丹了。然而前面用的那些丹药也只能限制一下敌人的脚步,自从第三颗丹药起,追杀无忧的那些人便再也没有减过员。 小鹏王放下夹在腋下的果果说:“你们就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群人追杀我们也太积极了吧,一开始我们认为他们的目标只是无忧。但是这几场战斗后我发现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我们所有人。” 无忧神色一凝,他也发现了。那些人紧追不舍似乎并不是为了自己这个炼丹师。在无忧看来,那些天骄只要脑子没坏,应该对于王十四和小鹏王的背后势力有所忌惮,不敢真正地下杀手,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招招狠辣老练,似乎不杀他们不罢休一般。 王十四整理了下思绪说:“还有几个疑点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他们太齐心了,根本不像是当初在集合点那种谁也不服谁的样子,其次对于无忧的毒,我亲自试过毒性,便是我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但是那群人似乎有些特殊的手段使毒雾丹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王十四的表情逐渐变地凝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身上都没有带着道武牌,有几次逃脱都是消失于他们视野中的,他们却好像神兵天降一般,每一次都是大队人马直接找到我们的位置。他们一直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此言一出,众人便都陷入了沉思,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不论是东部天骄的齐心协力,欲把他们除之而后快的行为,还是能如此有效快速的寻找到他们的踪迹,这些事情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无忧把整件事情串念珠般慢慢地联系起来,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那个妖孽的书生,但是过了一会儿无忧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若要说那书生能准确把握无忧等人的行踪是可能的,但要同时操纵这么一群桀骜不驯的天骄来杀他们,无忧觉得以那个书生的能力还办不到。 至于周武昌,林远也不是无忧的怀疑对象,若是他们加入战斗,估计无忧他们早就被杀了,所以应该也不是他们。 那剩下的可能……无忧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万里晴空。 “道武。”无忧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学院,他大概可以确定,道武的有些掌权者要他们死,只有道武能给出让那些天骄都拒绝不了的利益从而让他们犹如商量好了一般来追杀他们,也只有道武能准确无误的确定自己等人的信息。 无忧的想法和王十四不谋而合,只见王十四拍着大腿跳脚道:“真是见鬼了,道武的人怎么会想杀我们,我们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无忧摆了摆手说道:“这也是我没想通的点,眼下最重要的是通过这次考核,保住性命再说,我想只要我们不停的移动,道武应该也很难把握住我们的方向,至少别人来追杀我们时,应当还需要一个传讯的时间。” 众人起身便又开始往山上行去,不过此刻他们的移动方式却显得更无规律,让人根本琢磨不透他们下一步要往哪里行去。 …… 另一边。 张夫子捋了捋自己胡须道:“看来这群小家伙,还算比较聪明的嘛,连这个都被他们给发现了。” “唉……”方夫子有些担心地看着无忧等人,“也不知道院长大人怎么想的,非要给这几个孩子增加难度,一般人怎么可能在这种追杀下活下来。” “咱们道武何曾收过一般人,要收便是收那种注定要搅乱风云的妖孽。”张夫子眼神一转对着身边的老者说道:“老方,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赌,一身家当不全都被那个小和尚给赢去了么。”方夫子眉毛一抬,有些不屑的说道。 “老夫……老夫就跟你赌课程!我要是输了,下学期的课程我就全帮你代了,你要是输了,就把你那多宝酒给我可否!” 方夫子权衡了一番说道:“好,这赌注我应下了,你说你要怎么赌!” 张夫子笑道:“我就赌这几个孩子能通过考核。” “那我是不是就只能赌这几个孩子通不过了?行吧,反正你非要帮我代课我也不好拒绝不是。”方夫子装腔作势地说。 “可惜啊,要不我怎么说你是个傻貂呢,你看看自己的传讯玉佩。”方夫子一脸揶揄地说。 张夫子闻言心头一紧,连忙查看了下自己的传讯玉佩,脸色渐渐变的黑了起来。 第46章 与整座天路山为敌 “欺人太甚!”张夫子狠狠的把手往桌子上一拍! 他思来想去对着方夫子说:“不行,我要去找院长,他这样简直是把这群小家伙往死路上逼啊。” 方夫子连忙拉住他说道:“你可千万别,院长当年被这群人的师兄和哥哥欺负的有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院长借着这个由头泄泄愤也是人之常情嘛。” “这他妈叫泄愤?来来来,姓方的,我们现在就来好好论论,你告诉我这玉简上写的,什么叫规则改变,杀死无忧者得第一,杀王十四者得第二?”张夫子一脸气愤的说道。 “这条也就算了,下一条,四方有效。”看着方夫子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张夫子不忿的问道:“你看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道武从来不收一般人的么,怎么现在又改口了。”方夫子伸了个懒腰说道。 “当时的情况不一样!当时就通知了那几个没用的草包,那样的追杀最多叫磨砺。现在呢,现在整个天路山所有人都知道,东部有个凝气境的和尚,把他宰了就能直接成为第一。” 张夫子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的说。 “这和尚要是死在道武的考核里,天知道那个无法无天的无念能干出什么。” 方夫子看到张夫子通红的脸色忍不住一笑:“我刚刚还担心他们来着,你可是老神在在地指点江山,啧啧,咱们道武能收一般人么,要收也是收那些搅乱风云的妖孽。” 张夫子突然观察出了些不对劲,刚刚这孙子还在我面前唉声叹气担心无忧他们的生死安危,怎么现在突然好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对于那群孩子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后者感受到张夫子那好似要把人看穿的目光,有些毛骨悚然,他举起双手道:“好好好,我说我说,院长大人刚刚传讯给我,让我进道武山保他们不死……” 张夫子的脸色这才变得好了一些,继而用手肘怼了怼方夫子:“老方,你说这院长是怎么想的,非不让这些好苗子进道武,就说那个赢我钱的小胖子吧,还没觉醒,特质就都快露出来了。” “哦?什么特质?”方夫子好奇地问? 张夫子自知说漏了嘴哼了一声道:“没什么,我也需要好好确定一下。” “院长应该也是有自己的打量吧,一开始让东部那些天骄去追杀他们,我还以为院长是存了一份磨砺的心思,可现在整座天路山的人都与他们为敌,还叫我去保护他们。这可就是赤裸裸的不想让他们进道武了。” “谁说不是呢,道武哪次考核有让夫子去给学生保驾护航的,让你去保护他们,就说明他们活下来的概率根本是十不存一。” 方夫子掐算了下时间道:“我先过去了,估计再有一会儿这命令就发出来了,不管怎么样,先把这群小家伙的命保住再说。” 看着方夫子离去的背影,张夫子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暗暗说道:“不行,我还是要去问问院长凭什么不让那群孩子进道武,道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怕事儿了!” 只见张夫子两袖一拢,背后出现了一只硕大的白毛貂虚影,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房间内。 …… 无忧看着天空出现的几个大字,觉得很无聊,自己刚刚白花那么多心力去推测谁要害他们了,这不天上豁然写了:“杀无忧者第一,杀王十四者第二。” 那烫金一般闪烁的大字,在天上足足呆了了一个时辰才灭掉。 道武果然是天下第一书院,发个通告都显得如此恢弘气派。 无忧转头看着王十四,小鹏王,果果问:“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道武下这种命令?” 其他人反而怒视着无忧,一副应该是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的样子,不然怎么杀了你就能拿第一。 “你姥姥的乖乖,道武什么时候这么乱来了,还有这个排名,简直是****。”王十四指着天骂道! “什么叫杀王十四者第二,看不起我王十四呗,怎么着我都是剑冢的二公子,居然比不上个和尚!” 小鹏王也一脸愤愤,他觉得王十四倒还好,怎么自己都被遗忘掉了,根本提都没有提自己,连呼这个考核不考也罢。 无忧没有理会这两人的愤愤不平,在他看来,他们只不过是要宣泄下自己心中的害怕而已,毕竟是要面对整个世界上所有最强的天骄,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还能平静下来的。 “你们害怕了?”无忧还是追问了一句。 王十四和小鹏王异口同声地回答:“谁怕了!你闭嘴!” 果果被两人吓了一跳,遇到困难,他习惯于问自己的师兄:“师兄,现在怎么办?” 无忧看着那本来交头接耳絮絮叨叨的两人忽然竖起了耳朵,仿佛自己的意见非常重要一般,无忧忍不住笑道:“我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道武想来并不会直接暴露出的我们的位置,若是暴露那么早就应该有人找上门来了,所以假设天路山的其他人得到的是我们一段时间以前的位置,那么我们只要依然遵循着无规则的上山路线便可。但是随着山路越来越窄,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肯定会遇上其他人,然后被拖入苦战。” “我们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一旦陷入苦战,只要闻风赶来的众人一到,我们基本就是凶多吉少了,不过眼下离山顶也不算远了,还有些毒雾丹,若是省着点用应该足够我们冲上山顶。” 王十四一摊手头道:“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可是变数实在太大,万一毒雾丹不够,或是我们的行踪被人发现,而对方只是选择缀着我们,使用骚扰战术,耗到你的毒雾丹用尽,我们就彻底玩完了。” 小鹏王也说出了自己意见:“还有你们不要忘了,虽然我们现在还是在林子里,可是道武山顶的那段路终年被积雪覆盖,寸草不生,视野开阔地不行,怎么可能不暴露我们的痕迹。” “化整为零和下山就更不用想了,下山纯粹就是慢性死亡,至于化整为零,我们根本不知道道武传讯给其他人的是我们其中一个人的位置还是所有人的位置,若是一个人位置倒还好,但要是所有人的位置,我们面对的情况只有可能是被逐个击破,要是实在没办法只能用无忧说的办法赌一赌了。”王十四有些忧郁的说。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似乎哪条路都是有死无生,根本没有办法打开局面。 只有无忧还笑嘻嘻着说:“贫僧还有第二个办法,应该能管用!” “快说!” “谁要是杀了我和十四,便是第一第二,那若是金翅膀和果果把我们杀了……咱们不就赢了!” 第47章 天路山中的一个不上不下的人 江猛出生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家庭,拜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师父为师,进了一个不上不下的门派,但是他确实是个武学奇才,一切都好像是主角模板一般,他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在一次奇遇中也确实得到了些机缘,然后顺理成章的拿到了进道武考核的名额。 在天骄林立的道武山门前,他自己觉得这便是自己成为绝巅强者所要踏出的第一步,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至少进入天路山之前的时候是这样的。 但是之后,他就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里每个人,都强的不像话。虽然岁数差不多,但是修为底蕴的差距根本不是一次两次机缘能追赶地上来的。 直到他接到了执事的传音,传音是透过自己的道武牌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的,那执事告诉他,只要杀掉无忧一行人就能获得第一,为此还在道武牌内刻上了一门简单的避毒法门传授于他。 江猛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他杀了无忧,他便是第一,到时利用第一名的奖励,换取梦寐以求的修炼资源,然后把所有的对手一个一个踩在脚底下,登临最强之路。 他无暇去考虑道义不道义的问题,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要牢牢抓住。 江猛遇到好多好多和自己目的一样的人,他们自发的组队,自发的设定战术去围剿无忧等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似乎一切的猜忌和怀疑都变得不甚重要。 江猛也加入了他们,他有自己的把握,他把这些把握狠狠地攥在手心里,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杀了无忧,拿到这个第一。 然而第一次的围剿行动直接给江猛上了一课,无忧的一颗毒雾丹硬是救出了那几个本来已经是瓮中之鳖的王十四等人。反倒是个个他们死伤惨重,如果不是他反应的快,兴许就要和那些晕倒在毒雾里的人一样,被执事一个个地救出去,从而永远失去进入道武的机会了。 随后他们又发动了几次袭击,然而都不像第一次一般出其不意,而那个和尚手中的毒雾丹也好似源源不断地对他们造成困扰。 如鲠在喉。 对方打打逃逃,一言不合直接就是一颗丹药丢进人群里,迫得己方不得不选择暂时避退。 眼下正是最后一次围剿无忧等人的行动,这一次要是失败了,无忧等人就进入到天路山顶的范围内了,到时整个天路山上的天骄都为对无忧发动最强的进攻,而那个战场,也是他根本没有办法参与的。 或许他在其他人的眼里很强,但是在天骄多如狗,妖孽遍地走的道武,他也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而已。 他们已经从执事那里得到了最确切的消息,在确定无忧等人位置的之后,便迅速开始实行战略工作。眼下四野都被冰雪覆盖,对方几乎没有办法在这天路山上隐匿踪迹,所以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找到无忧,从而发动雷霆攻势。 然后我江猛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招最强剑法震慑四周杀掉无忧,从而奠定自己的不朽传奇。 江猛心里美滋滋的想。 当到达了无忧他们临时的营地外,不出所料,无忧等人早已经人去楼空了,但还没有灭干净的篝火似乎在诉说无忧等人并没有离开这里太久。 过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个耳朵特别大的一位妖族,查探到了无忧等人的踪迹,江猛率先越众而出,疯狂地往那妖族所指的方向飞掠而去,并暗暗地默数着数字。 三二一。 轰轰轰,无忧等人所在的营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层接着一层绿色浓雾在一瞬间散了开来,那些脚程不够的快的人,永远失去了继续考核的资格。 这本就是江猛便是发现了其中之一颗的毒雾丹,他早早地就走到了人群的外围,以防毒雾丹的突然爆炸,想来另外两个发现毒雾丹的人,也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没有告诉众人这个营地根本不安全。 死去几个竞争者,根本对大局产生不了关系,何况在浩浩荡荡的追杀路途中,加入大部队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 江猛暗暗对自己的说道:“再有一点,再有一点,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人在触手可及的梦想面前总会暴发最强大的力量,而此刻,江猛身边的所有人抱着的,都是与他一模一样的想法。 整个东区的天骄几乎都在这里了,他们拥有同一个梦想,拥有同一个目的,他们根本不会对背后的失败者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他们使尽浑身解数,只为了跑得更快一些,比其他的垫脚石更快上一些。 只要快上那么一点点,第一就唾手可及。 而无忧和王十四一行人此刻却是全速往山顶奔跑。 无忧和果果反倒是在这一刻暴露出了一些缺点,无忧修的是毒宗的毒功,果果也就是个锻体期的修为,他们的速度在王十四和小鹏王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若不是为了照顾他们,东部那些天骄,简直是拍马都追不上他们。 王十四听到爆炸声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当他看见自己身后浩浩荡荡的人马,因为极速的奔行把整个雪山的积雪扬到空中后,王十四就又开启了自己的话痨模式。 只见他闲庭信步般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犹如一个正在欣赏大康大好山河的浊世佳公子。脚下的步子不大,并不足以暴露他没有穿底裤的大腿,但是却好像拥有魔力一般王十四倒退着都和无忧等人全速赶路的速度差不多。 忘了说了,因为当时无忧的不注意,王十四的裤子和小鹏王的衣服,全都被一个不知名的天骄一掌拍了个稀碎。 所以这让一向在乎形象的王十四根本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前几次危机,在战斗中出力最多的便是小鹏王了。 此刻王十四朝着山下那数十个人高声道:“在下知道各位都是来杀我们的,但是我们并不害怕,你们的心情,在下很了解。但请各位留步听在下一言。” 有些人听到剑冢二公子的说法,脚步一顿,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高谈阔论,但是更多的人选择继续向着无忧等人的方向奔袭。 王十四继续说道:“那些留步的诸位,这个情,我王十四承下了,至于那些没留步的诸位,在下也只能对各位说声得罪了。” 他松开了自己手中的木剑。任由那木剑平平地往下落,刚一接触到雪地,便掀起了一大片雪霾盖住了无忧等人的身影,王十四画一个玄妙的剑诀后,转头对小鹏王喊道:“金翅膀,该你了。” 小鹏王振翅往雪霾上一扇,张嘴发出了一声凌厉地啸声,单掌夹着风雷平推而出。 天路山巅,一只洁白的雪色大鹏正缓缓地从雪霾中凝聚而成,席卷天下! 第48章 战法齐鸣 “乖乖的,这就是金翅膀本来的妖体啊,真够帅气的。”王十四赞叹道。 地上的积雪因为王十四的剑诀化作了漫天的雪霾,漫天的雪霾又因为小鹏王倾尽全力的玄妙一掌化作了一只洁白的雪色大鹏。 而此刻,那个大鹏正携着万千剑气,一扇翅膀,朝着山下的众人席卷而去。 “这是……战法共鸣?”山下的一人不可思议的高叫道。 武学分为道法术技,其中术和技都没有办法产生战法共鸣,要达到战法共鸣必须要对自己的武学领悟到“法”的阶段。 战法共鸣是指两种不同程度的法门产生共鸣从而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是战法共鸣是需要长时间练习和磨合的。 不同的战法共鸣,所达到的效果亦是不同,如雪色大鹏这气吞山河的武学气象,所要求的并不只是练习和磨合,还要两人所修法门中不可或缺的契合度。 若说王十四和小鹏王的功法有契合度还能勉强说服他们,但要是说王十四和小鹏王有长时间的练习和磨合这打死他们都不信。 满打满算,天路山开放一共也才四天时间,若说短短四天两人能练成战法共鸣,难不成这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不成。 此刻就有怀疑之人不退反进,冲到人群之前大吼道:“屁的战法共鸣,看我神刀门的断河山!”说完那大汉抽出背后的大刀,双手紧握,伴随着一声大吼猛地劈出! 只见那大汉的背后好似出现了一道道山河的虚影,蓄势一刀划出,刀劲狠狠地就向着那大鹏斩去。 “这神刀门的段无极果然名不虚传,才这年纪就领悟出了神刀门一往无前的山河刀意,此子未来必是我等大敌!”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并且以鄙视的目光看着那个刚刚大呼小叫说是战法共鸣的家伙。 “真是一个白痴,短短几天哪里来的战法共鸣,不过就是一个用真元凝聚出来的大鸟而已,说不定也就是障眼法。”一人说道。 “莫说是障眼法,就算是真的战法共鸣,在这一刀下,估计也逃不了被破招的命。” 众人正吹捧着那个名为段无极的大汉,只见刀气和大鹏终是撞在了一起,然后预想之中轰天裂地的撞击声并没有出现。刀气砍在大鹏身上,仿佛仅仅丢在水面的一滴石子,且只泛起了一丝涟漪便消失不见了。 反观那雪色大鹏,更是看都没有看那唤作段少主的大汉,直直的就从他的头山掠了过去。一阵雪花飘过,待众人定睛一看。 只见那大汉已然化为了一座冰雕,晶莹剔透。接着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剑气狠狠地斩在了那大汉身上。 眨眼间,冰雕四分无裂,哗啦啦一节一节落在了地上。 “真……真他么的是战法共鸣,快朝它攻击啊!” 山下众人此刻是一条弦上的蚂蚱,若是此刻选择逃跑,那就再也阻止不了无忧等人登上山顶,他们连最后一个得第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时间众人使出浑身手段,只求快速打散这雪雾凝聚的大鹏。 “轰轰轰”撞击声再起,那雪色大鹏终于是减慢了许多速度,而它的体型也开始越变小,最后甚至翼展也就只剩下一米多长,再也不复当初那席卷天下的气势了。 “收!”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少年单手一挥,那大鹏便消失于那位的少年的长袖之中,此人不是林远又是谁。 他看到无忧等人的信息就匆匆赶来,刚一到,就见到一个雪色大鹏怒飞而来,林远也不愧是最强梯队里的人,只是一甩袖,那大鹏便消失的无隐无踪。 四面的人朝着林远拱了拱手,示意谢过他出现化解了这次的危机。 “听闻巨灵宗袖里乾坤之术名动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一些人赞叹道。 烟尘渐渐散去,众人注意到无忧等人根本没有逃跑,反倒是有些惊愕看着林远收去了那只雪色大鹏。 众人这才发现王十四和小鹏王两脸泛白,显然这是脱力的反应,且似乎在惋惜这一击并没有的起到他们所预想的效果。 然而这一表情敏锐地被林远给捕捉到了,王十四和小鹏王不应该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好,上当了。 林远急忙的一挥袖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袖中炼化的雪色大鹏向天空中甩去。 然而这一切都晚了,那大鹏刚刚从林远的袖口探出头来,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嘭的一声,毒雾再次围绕了林远散了开来,笼罩四野。 四周那些以为危机解除的而猝不及防的人顿时就被毒雾所吞噬,还未等发出惨叫,便先被毒晕了过去。 林远倒是屏息运用道武所传授的避毒秘法冲了出来,冲出来后,即便是他都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 压下体内的不适感,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看着正在搀扶着脱力的小鹏王一步步向上的走的无忧发出恶狠狠的目光。 仿佛感受到背后火辣辣的目光,无忧转过身去,朝着林远遥遥地作了个揖,嘴角带笑。 这笑容落在那些逃出生天的众人眼里仿佛是在嘲讽他们的愚蠢,明知敌方善于使毒,可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减员全都是因为这个毒气。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忌惮,他们所用出的并不是简单地战法共鸣,而是战法齐鸣。 战法共鸣一般是由一人为主一人为辅而施展出来的,而战法齐鸣则是两人以上为辅,一人为主,战法齐鸣通常也只有大康的精英军队才能施展出的技巧,除非是那些精通合击的门派,不然一般的大门派都不会选择教授派中弟子这等法门,战法齐鸣牵扯的精力要比战法共鸣多太多了。 所有人都以为剑冢二公子甘愿做绿叶以小鹏王为主施展这次战法共鸣,没想到真正的杀招却是隐藏在那吞吐天地的大鹏外表下一颗不起眼的毒雾丹。 这一粒小小的毒雾丹,直接就把他们所有前进的方向拦住,剩下在前面的也只是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单凭他们根本没办法对无忧等人造成足够的威胁。 “啪啪啪,”一个身影拍着手拦住了无忧等人的去路。 “以毒宗炼丹术中的藏丹手法来当做武学还打出战法齐鸣,看来我周武昌的确是小看了你这个和尚啊。”周武昌缓缓地从一道山石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与他一起走出来的,还有无忧见过的那一些手下。 此刻周武昌等人一个个气势饱满,红光满面,而反观无忧等人小鹏王已然脱力只能维持最简单行动,真正有战斗力的只剩下无忧和一身真元去了大半的王十四。 第49章 放人 “你要拦我?”无忧很认真地问着周武昌。 周武昌没有回答,他仔细端详了无忧很久后哈哈大笑道:“非也,我周武昌还不想做那只麻雀。”周武昌侧开身子让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无忧双手合十朝着周武昌行了一礼:“这个缘贫僧结下了,多谢周施主。” 周武昌笑着颔首点头,伸手按住了后面人欲上前杀无忧的动作。 一步,一步。 无忧等人终是与周武昌擦肩而过,王十四路过周武昌时暗暗传音给周武昌:“这个人情,我王十四承下了。” 小鹏王被果果搀扶地走向周武昌道:“折翼之仇,就此作罢,你我两清了。” 周武昌笑着点点头,眼里闪动着阴鸷的光芒,却也只是一闪而过,最终还是被笑容掩了过去。 待无忧他们远离了周武昌等人后,小鹏王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无忧也有些好奇,便没有说话,同样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王十四。 王十四叹了口气道:“周武昌是卖了个人情给我们,也是卖了个人情给山顶上的那群人。” “他若是选择出手,虽然我们必然全军覆没,但至少我有把握让他不能全身而退,剑冢并没有江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还有拼命的底牌,我想无忧你应该也还有。” 无忧一愣,继而认真地摇了摇头,他确实有张底牌,而且还是一张上不封顶的底牌,但是代价就是他的命,而他的命是要留给为师父报仇用的。所以那个底牌,根本算不上拼命的底牌,应该是一张换命的底牌。 王十四觉得这天根本是聊不下去的节奏了,无忧的打脸水平基本是无差别范围攻击一不注意就会被狠狠地扇一耳光,自己都吃过几次亏了,还没长记性。 王十四也识趣地不再深究到底无忧有没有底牌这种无聊的事情,他继续开始评论周武昌刚刚的行为。 “周武昌做了一个选择,不杀无忧,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第一,卖个人情给我们,他放了我们,我们必须要承下这个人情,毕竟形势比人强,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周武昌等人全力施为,我并不认为我们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这第二嘛,他卖了个人情给了山顶上那些从东部以外区域登上来的天骄,他不杀我们,但他必须要告诉所有人,他有能力杀我们,之所以放过我们,只是说明周武昌他无意于第一,这样山顶上上的天骄要是杀了我们,这个情他们也必须要承下。这样,未来道武考核第一的人情,和剑冢妖界的人情他全都得到了。” “而他所要做的,也就是展示能留住我们地力量,然后大方的放了我们,这些世家里的龌蹉事情,你们不知道也罢。”王十四嫌弃地在自己鼻子前摇了摇手。 无忧点了点头,继续向着山顶走去。 小鹏王努力回复着自己的真元,王十四也罕见地闭上了嘴,抓了点雪水,用力地擦拭手中的木剑。 天路山顶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七彩的光晕,璀璨炫目。 还有一战,最后一战。 …… 天路山东,周武昌如同君王一般缓缓地往山下走去,只见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不才,请求诸位归顺于我,陪着我征战这座天路山。” 周武昌开口便是气象万千,身后渐渐显露出琼楼玉宇的虚影,而他的话也仿佛君王一般不可置疑,犹如在说一件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直接的事情。 我要征战天路山,那你们就应该帮我,如此而已。 “呸!欺软怕硬的懦夫,放人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硬气。”江猛气急败坏地朝周武昌啐了口唾沫。他很不开心,眼睁睁看着机会从自己的手中溜走,眼睁睁望着唾手可得的第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啧啧,”周武昌似乎没想到居然有人敢于反驳自己,他惊讶地赞叹了两声,随即拔剑朝着江猛的方向遥遥一斩。没有回头,更没有看那个敢于质疑自己的人。 “在下并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再问诸位一遍,可否愿意陪我征战天路山,把整座天路上踏在脚下!” 依然没有人说话,并不是不想回答周武昌的问题,只是他们的心神全被周武昌的那一剑吸引,只见那江猛和他身边等人,全被剑气斩成两段,眼见是不活了。 就在刚刚,所有人都觉得周武昌名不副实,觉得他胆小怕事,伸手就能摘取的胜利果实拱手就扔了出去,现在才知道他们全看错了。 武昌公子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强,更加深不可测。 “既然没人回答,那我权当是诸位答应了,现在来解答刚刚那位仁兄问题,为什么要放无忧等人离去。”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周武昌扫视着众人眼里露出的不信的神色继续说道:“我不习惯你们置疑我,所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三年前发生过一件事情,毒千绝被请入药谷,不知各位可还记得。” 周武昌并没有等这些人回答,仿佛这些人记不记得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继续说道:“毒千绝并不是像外界所传那样对于被药谷的赤诚所打动而进入道武,被聘为客卿,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衣钵传人,才被绑架到了道武。” “至于这毒千绝的衣钵传人便是无忧,当时无忧逃难之时路遇两个药谷派来的刺客,战斗细节我就不多说了,但那两个刺客的最终结果是一死一逃。” “那两个刺客一个是金丹的修为,而另一个则是结婴。那个结婴的被当时的毒宗传人单枪匹马给杀了,当时无忧只是望山境。” “不可能,若说无忧三年前只是望山境我信,但是望山杀结婴,越了五境,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个人大叫道,他觉得周武昌嘴里说出来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 又是一剑,那人便永远的闭上了嘴。 “我说过,刚刚那是最后一次,不好意思你犯规了,我解释给你们听是因为我希望你们能信任我,而不是质疑我。”周武昌眯着眼睛笑着说:“现在我就来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我说的并不是无稽之谈。” “因为……那两名刺客正是我天玄宫派出去的。”周武昌说完拍了拍手继续道:“好了,要说的大概就这么多,我要是拦住他们,说不定我会被他们给杀了,但是我要是不拦住他们,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便必须在这个时候归顺于我。相比无忧,你们可好掌控多了呢……” 第50章 天路山顶 君子撕下面具,毒蛇露出獠牙,一定是在他们对猎物拥有十足把握的时候。 当下的周武昌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从来没把比赛的胜负看的有多么重要,在他看来,第一第二不过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彩头而已。 计较一城一地得失的永远当不好一个掌权者。 周武昌给众人的选择很简单,臣服或者死亡。当然,兴许所有人一起跑,总会跑掉一大半的,但是周武昌认定这些人不敢赌。 没有哪个桀骜的天骄会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谁都不敢肯定跑掉的那一大半人里会有自己的名字。 “放心,我周武昌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归顺于我,然后我们就开始清扫整个天路山。” “想想吧,当下所有的天骄都集中在天路山顶等待着无忧他们,我们若是向北先把那些蛮子给肃清了,再把西面的那些和尚都给宰了,你们所得到的道武牌说不定比那些天骄还要多。在此我周武昌立誓,我们得来的全部道武牌我一块都不拿。你们得到多少道武牌,和我周武昌半点关系都没有。” “同意的话,就自觉跟我走,不同意的话,你们也可以试试离开。”周武昌背着双手抬步便往北方行去。 有些人选择了离开,而更多的人选择了加入了到周武昌的身后。至于那些选择离开的人,兴许要面对的就是被其他人疯狂追杀的下场,因为现在被无忧等人搞得乌烟瘴气的东部就是周武昌等人最好的狩猎场。 道武牌的多少直接决定了他们第二场的排名,谁都渴望把别的天骄狠狠的踩在脚下,哪怕只是在排名上。 不得不说周武昌画了一个好大的饼给那些人,以团队收集三地的道武牌,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以点破面。若是这计划真的成了,那他在道武新生中的影响力将要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而这种影响力对于周武昌在道武之后的建立社团亦会起到莫大的帮助。 书院允许学生自己组建社团,而这些学生社团或多或少地会对道武的决策和资源倾向产生影响,相比于组建势力,天路山的第一根本不算什么。 至此,距离天路山关闭还有五天。 当无忧等人登上道武山的最后一级台阶,引入眼帘的是十余位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的人。 天路山的山顶不大,约莫就一亩田地一般大,中央是一座传送门,四周便是相对平直的地面,还有些个头不小的岩石错落的坐落在山顶上。 不同于山峰上的延绵的积雪,天路山顶反倒温度适宜,郁郁葱葱,山顶的绿草和台阶上的积雪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对比。 “我还以为你们爬不上来了呢,来来来各位给钱给钱。”一个带着棉帽的少年脱下自己的棉帽忽的一下就把棉帽甩了出去。 只见那个棉帽脱离少年手后就慢悠悠地开始飞行,围着山顶的众人绕了个圈,其中就一些人把自己的道武牌丢进了那棉帽里面。 作为凝气期的无忧感觉不出来,但是离合期的小鹏王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惊讶。若是单纯的操控棉帽,想来在场的谁都能做到。可是他分明感觉,在那棉帽上根本没有任何的真元附着。 这少年纯粹是以肉体力量用巧劲让自己的棉帽绕着众人一圈。 道武牌一块块地丢入,那棉帽竟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平稳的飞回到了那少年的手中。 他喜滋滋地把棉帽里的道武牌取出来,一块一块地塞进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里,也许是心存卖弄,塞完道武牌,那少年就把棉帽高高地抛向空中。 他从一块石头上跳了下来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贪狼,一条来自北方的贪狼。” “噗”的一声那被高高抛起的棉帽正好就落到了他的脑袋上,贪狼似乎觉得戴的有些不舒服,又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抬头。 贪狼的瞳孔在一瞬间急剧变窄,露出了惊人的杀气。似乎是一头饿了几天的狼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贪狼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说罢便四肢着地,飞快地向前掠出,速度并不快,可是那紧迫的气势似乎变成了无形的压力,疯狂挤压着无忧等人四周的空间。 王十四的手牢牢的按在自己腰间的木剑上,抬步便要上前。 “咣”还未等王十四拔剑,一把真元凝成的大刀狠狠的劈斩在了贪狼的行进的路上。 只是一刀,便把贪狼的气势砍得烟消云散,溢散出来的气流甚至带出了贪狼棉袄中的一些棉絮,贪狼也忌惮地停下了脚步,只是眸子里仍然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哼,北方的鞑子就是不通教化,脑子都是羊肉做的么?”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全副武装的人,他戴着严严实实的头盔,瓮声瓮气从头盔里说出话来,手中慢慢蒸腾的灵气透露出刚刚那劈碎贪狼气势的那一刀就是他砍的。 贪狼听了也不发怒,眼睛一眯,再张开来就又还原成圆溜溜的黑瞳,只见他笑嘻嘻地往草地上一坐对那盔甲人说:“那你要怎的?” 那盔甲人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是头盔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自然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南,北,西三地的佼佼者全在这山顶上相互牵制,谁也不愿放任其他人无所顾忌地去杀无忧,这也就造成了东部并没有出现其他地方的天骄提前跑去狙杀无忧。 “小七,是你么?”王十四有些惊喜的对着盔甲人喊道,相比东部武林,王十四在南方熟人会比较多上一些,那盔甲人就是王十四的一个发小。 那盔甲人身上亮银色的盔甲罕见的一红,继而回复原样:“是我又怎么样,今天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更甚一筹。” 王十四连忙说道:“你的刀厉害,肯定是你的刀厉害,我认输,我服了,小七快来我们这边,你十四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严肃的气氛瞬间被王十四这么一胡闹弄得有些不上不下了,众人一度显得有些尴尬。 好在那盔甲人并没有被王十四毫无说服力的话打动,只见那盔甲人冷哼一声对众人道:“第一的争夺我退出,但是谁都别跟抢第二!” 杀王十四者第二。 那盔甲人的手中渐渐浮现出一把真元凝聚起来的一把长柄偃月刀,遥遥一指王十四。 刹那间,刀意化龙,傲啸天地。 第51章 三十六计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七,你真要杀我?”王十四的脸有些阴沉,被一个从小玩到的伙伴拿刀指着脑袋并不是什么好受的感觉。 那被王十四唤作小七的盔甲人身体一震,只见他手中的偃月刀延伸出去的刀芒更加长了。 “道武不会允许你死在这里,但是会允许我们杀你,来吧王十四,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 一般人听到这些话肯定脑子一热就和人干了起来,但王十四闻言依然不拔剑,反倒是征询般看着无忧。 无忧感受到王十四的目光上前一步说:“贫僧这里只想问一句话,除了这位小七施主,是否各位都想要贫僧的人头?” 一阵沉默,但是南方天和北方天那冲破云霄的杀意,无形的佐证这一切。 还有西方天没有表态。 无忧的目光扫到西方天的三个人身上,西方天的三人一位是尼姑,另两位是和尚,他们并没有释放出什么敌意,似乎在发现无忧也是个和尚后,反倒有一丝丝善意流露了出来。 当无忧看到那个尼姑的时候,不禁一愣,这师姐怎么长的如此好看,幸亏这姑娘把一头青丝给绞了,不然绝对是祸国殃民的主儿,无忧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王十四那货给传染了,居然会对姑娘评头论足了。 只见其中一个身形略显高大的壮和尚走了出来道:“贫僧明清,敢问师兄师承?” 无忧急忙施了一礼道:“师兄有礼了,我师父法名是愿苦。”无忧没有报毒千绝的名字,而是报了自己作为和尚的师父。 “愿字辈啊……”明清一直在回想,愿字辈的人如果还活着的话,起码都是三百来岁的和尚了,虽然愿字辈的底下确实是无字辈,那要是按照辈分来的话,无忧简直比自己大了十几辈,自己岂不是得叫无忧一声师叔祖。 “贫僧的师父已经圆寂了,是师兄代师收徒的。”无忧看着明清困惑的样子,继续说道。 明清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接着双腿便开始打颤,指着无忧道:“你你你的师父的法号是不是苦虫?” 和尚有法名和法号,法名是师父取的跟随一生,但法号就可以自己取,不过大部分的和尚法名便是法号,不会改。除非是佛法精深的和尚才会选择再取一个法号用于和世俗人交流。 无忧闻言笑着点了点,看来自己的师父名气挺大的呀,连西方佛国的天骄都知道。 当无忧点完头后在场所有的天骄的脸色都变了,原本杀气腾腾的气氛开始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饶有兴趣样子,看着无忧和西方佛国的三人。 愿苦这个法名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可是苦虫大师的名号却是天下闻名。因为他有个把江湖搅得天翻地覆的徒弟,无念。 明清从无忧那里得到肯定的解答之后,身体反而不颤抖了,面孔转回开始的无悲无喜,他低声对着自己身后的一男一女说了几句话后看着无忧,明清深吸一口气问。 “无忧,你可知你师兄是谁?”因为实在没有脸称呼无忧为师叔祖,明清便直呼其名,也许这在世俗是一个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过由于佛国在这片土地扎根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一般同龄人,只要师承并不靠近也是可以直接以师兄师弟作为称呼。 无忧自然知道自己的师兄是谁,甚至因为朝夕相处的缘故,无忧连自己师兄爱抬哪瓣屁股放屁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无忧通过种种的事情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师兄并不是一般的和尚。这一点从道武单方面改变规则就能知道。 道武从来不给任何宗派面子,包括药谷,尽力保护大宗派天骄的安全已经是道武最大的让步了,这样还能让道武不顾面子改变规则的,应当也只有自己那个师兄了。 但无忧还是回答了明清的问题,无忧点点头道:“我知道!” 明清看了无忧半晌道:“那好,我们退出这场争夺。”说完,便带着身后的两人缓缓走进了山顶中间光门之中。 临走前,明清对无忧说了一句:“这次你若不死,进道武之后,我会堂堂正正地向你挑战,然后替佛国清理门户。” 说完便走入了光门中,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无忧。 当明清走进光门后,场上的杀气在一瞬间再一次突破了顶点,十几个天骄的杀气相互交织相互碰撞,一时间整个天路山顶仿佛充斥无形的火花。 这要是一个心境修为不过关的人站在这里只怕是要被这些杀气活活逼死吧。 贪狼和小七率先忍耐不住,一个向无忧,另一个向着王十四冲了过来。 前者是因为自己内心没法克制的贪婪,而后者则是因为自己体内按捺不住的战斗欲望。 王十四看着冲来的小七并没有拔剑,反倒是充满嘲讽的吹了个口哨。 无忧也没有动弹,好像是被贪狼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但是贪狼和小七却不约而同地刹住了脚步。 有人逼着他们停了下来。 王十四的脖子上架着一把菜刀,无忧也同时被小鹏王扼住了咽喉。 小七停下了脚步愤怒的问道:“王十四,你要搞什么鬼?” 王十四耸耸肩,因为身体的抖动,脖子上甚至被菜刀刮出了点红印子。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道武说杀我得第二,与其便宜了你们,还不如便宜我们自己人。” 王十四甚至还努力地把身子向外靠了靠,脖子上一道鲜血便这样流了下来,他的声音因为不敢乱动而显得有些嘶哑。 “没想到吧,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策,我把它命名为,三十六计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十四咧了咧嘴,因为怕扯到伤口,这个笑容显得非常的不自然。 小鹏王有些鄙视地看了大言不惭的王十四一眼后就抓着无忧飞了起来,通过几天的适应,他已经能熟练的运用自己的一只完好的翅膀开始低空飞行,不过在空中停留时,总会不自觉地向着左边方向靠。左边正是小鹏王失去翅膀的那一边。 也许被果果抓着菜刀顶着喉咙的王十四会出现意外,而被别人给杀了。但是没有人能在天空中提前杀了无忧,因为天空是羽族的世界,哪怕是失去了一半翅膀的羽族。只要别人一上高空,小鹏王便会毫不犹豫地掐断无忧的脖子。 一旁隐蔽的方夫子这才摸清楚无忧的计划,他抚着额头有些难受,这特么可如何是好。 他们有没有下一步的计划,要是没有那我现在就应该把他们救下来了,可这一切是不是显得有些太儿戏了,这等于是道武直接送了个第一第二。要是有的话倒还好,可万一真的发生意外,自己真的来不及相救啊。 而屏幕另一边的王卸甲脑子有些懵,要是知道王十四的作死天赋还能传染的话,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他进道武考核。 第52章 贪狼 作为王十四小姑的王卸甲知道,如果说王十四的剑道天赋在剑冢历史上能排进前十的话,那么王十四的作死天赋绝对就是第一。 这一点从王十四连脑子都不过就把红袖丢出去就能知道,更别提曾经在别人府里把大将军的宝贝儿子打扮成女孩子,牵着在长安大街上瞎跑等等这些事情。 将军的宝贝儿子就是小七,没见他现在还是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么…… 但是王卸甲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十四的作死天赋居然传染到无忧身上去了,这么荒唐的计划,如果没有无忧的点头根本通不过,但是如果没有王十四的添油加醋估计这计划肯定是要胎死腹中的。 所以王卸甲觉得挺对不起无忧的,她觉得是剑冢没有教好王十四。 王卸甲并不知道无忧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绝对不看好这次计划,哪怕是在西方那些僧人进了道武前提下。 大康的重心一直放在南部,那些将军和大宗派都会把自己家里的天骄安排到道武来,要知道那些可是从小拿着宝药打熬身体,一项项资源倾注下去的天骄,和江湖上那些所谓少年英杰完全是两码事情,那些小门小派的少年英杰可能也就只能让那些普通人惊艳那么一下子。 至于北部的天骄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从小就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北方蛮子的教育可不会像道武那么温和,北方的切磋可从来不分胜负,只分生死的。 天骄也是分种类的,道武的学生只要放出去,个顶个的都算是惊才绝艳,但那些也只不过是道武的普通学生,若是精英学生,只怕能把那些普通学生都给碾上一遍还不带喘气的。 而现在,站在天路山顶的众人中,一大半都即将是那种可以把精英学生几招撂倒的席位学生。席位学生是道武每届的前十位天骄,可以说只要进了席位,未来便注定叱咤风云的天骄,这足以预见无忧的计划到底是有多危险。 就好像一群狼王相互撕咬的过程中,闯入了一只柔弱可欺的小绵羊…… 王卸甲一边安抚这红袖,一边注意着山顶的情况,因为王十四的关系,她被严令禁止进入天路山以防徇私舞弊,所以王卸甲也只能再次回到自己的监控室。 …… 天路山顶一共有十六个人,无忧一行四人,南方天七人,北方天五人,其中南方天和北方天的人便是代表了他们那一地区绝对的统治力。 整个天路山都想杀无忧,而那些弱的,兴许早在上山的途中就被杀死或者被淘汰了。 道武在养蛊,把千万只虫子放进一个器皿里,让他们互相厮杀,从而决出最强的那一个。 贪狼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比赛了。 他是个孤儿,五岁时就被北蛮的贵族从贫民窟里收养,他们给予他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条件,甚至他的养父都和他说除了练武,他可以不用干任何事情,于是他在其后的岁月里多多少少经历过这样的比赛。凭借与生俱来的狼性和资源的倾注每次他无一例外都是第一名。 然而当贪狼表现出异乎常人的战斗直觉和修炼天赋后,他的养父便对他产生了贪欲。 他的养父还是谋划夺取他的道基,北蛮有种秘法可以夺取十岁孩子所修成的道基来提升修为。 说白了就是把贪狼养的白白胖胖的,再用特殊的手法把他做成菜,然后吃了。 人吃人在北蛮并不少见,虽然祭司殿明令禁止,但有些部族依然还是阳奉阴违,表面上尊崇祭司殿的一切决议,但是背地里依然还有这样的陋习存在。 没什么意外,贪狼提前发觉了这件事情,然后第二天收养他的夫妇便双双死亡,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当然也没有人会关心,当时那群人面兽心的贵族想的也只是如何体面地把那对贵族夫妇的财产侵吞到手而已。 只有十岁的贪狼毫无疑问地被那群贵族赶出了宅邸,回到了贫民窟,回到了原本的生活。 也许是五年来的纸醉金迷,令贪狼的贪欲开始膨胀,他想尽一切办法去提升自己的实力,并且想尽一切的办法去赚钱。于是贪狼开始干起了打劫的勾当,他开始打劫那些贵族的商队,运气好可以得到活下去的物资,运气不好则被商队的护卫追的满山跑。 他从来没有试徒控制自己的欲望,甚至他觉得欲望才是一切的动力,终于有一天他剜掉了胸口上刻着他名字的皮肉,转而用烧红的铁纤在自己另一片还算完好的胸口上刻上贪狼二字。 “从此以后这就是我的名字了!”贪狼指着自己的胸口对着贫民窟的另外一群孩子们说。在那座自己曾经住过的豪宅里,他学会了认字,并且还看过几页占星术。 贪狼星是欲望的化身,命途多舛,福祸相依。 贪狼进入道武是个很机缘巧合的事情,在一次抢劫的过程中,他遇到一个正准备去道武报道的贵族少爷,也许那少爷根本没想着通过考核,只是想去考核一下回来增加一点吹嘘的资本。 当他和他还算有些能力的侍卫上路的时候,恰好就被贪狼给盯上了,恰好那贵族少年认出了这个抢他钱财的同龄正好就是那个贪狼。那个犹如丧家之犬被自己父亲撵出去又回到贫民窟的贱民。 身份暴露的贪狼自然不会让那个贵族少爷再理所当然地活着,一面是自己的小命,另一面是别人的性命,活在人吃人世界里的贪狼自然做出了一个他认为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倒是那贵族少爷怀中的那份去参加道武考核的信件,让贪狼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从他出生开始他便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若是他继续抢劫下去,所见所得也不过是这个不算大的部落,说不定努力一辈子可能也才达到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养父的高度。 贪狼想要的更多,他并不明白自己要什么,但是他清楚的明白,单纯的抢劫,甚至于这整个部族都没有满足他愈发膨胀的欲望。 那么便去道武吧,更大的世界,更多的财富,总有能填满自己胃口的东西。 贪狼如是想。 于是贪狼便拿起了那贵族少爷胸口中资格信,踏上了前往道武的征程。起初他进入天路山时,他的修为是在最底层,随后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其他天骄的战斗方式。 只是准备了半天,他就开始准备偷袭一个他早就盯上的凝气境的蛮族少年,他成功杀死了他,但是底蕴和资源的差距,也让他休养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然后他总结经验,思考自己的问题,于是第二个凝气境的天骄连反抗都没有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就这样,直到道武改变规则的那一天,他以凝气境的修为,硬生生地宰了一个被叫做蛮族之星的离合境天骄。 “蛮族之星?”贪狼有些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摩挲了下藏在他棉袄内的牛角匕,那是他杀掉蛮族之星的战利品。 “那种渺小的星辰怎么可能比得上贪狼。” 而现在他正四脚着地,贪婪地望着飞在空中的小鹏王和无忧。他觉得无忧手脖子上的念珠很好看。 既然他觉得好看,那么连人带货抢过来便是了。 第53章 猎人和猎物 贪狼没有武器,但是他喜欢收藏,与生俱来的守财奴特性,让他舍不得武器有一点点的破损,这一点从他那件很破很破但还依然穿在身上的棉袄上就能看出来。 那件棉袄就是贪狼的武器,至于要说为什么,也许是那件棉袄足够大,足够装下他在天路山的战利品吧。 贪狼四脚着地,就像一只真正的狼一般,把重心放在前面半身,向着小鹏王的位置狠狠的冲了上去。 他才不会管无忧的死活,也许道武密库对于他的诱惑非常大,但是相比不确定的东西,贪狼觉得眼下的才是最好的。 “疯子!”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冒出这样一个词语。 不得不说小鹏王掐住无忧的喉咙的确让在场的很多人投鼠忌器,他们只是为了争夺第一而来,如果道武要杀的不是无忧而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也许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杀掉。 但是当小鹏王掐住无忧的咽喉之后,他们确实没有想到什么非常好的办法可以破除眼前的困境,特别是小鹏王展露了与他们不相上下的离合境修为的时候。 从无忧和王十四视死如归的表现来看,估计万一局势不对,他们真的会把另外两人送上第一第二的位置。 而对付疯子的方法往往就只能是由疯子来对付,贪狼考虑的很清楚,所以他决定上去试试能不能杀了无忧。 当然也许他考虑的并不是很清楚,但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和对于局势的嗅觉,让他选择了这样一个看似疯狂的计划。 不管怎么样,贪狼依然高高地冲上了天空,伸出自己双手,犹如饿狼一般朝着小鹏王扑去。 后者冷哼一声,仅仅只是靠着对于翅膀和风向的把控便侧着身子拉开了一段距离。在他看来,不能再空中变向的贪狼根本无力对自己造成伤害。 但是贪狼让小鹏王失望了,只见贪狼的身躯在空中诡异的一扭,双手和双脚同时发力,仿佛面前有一块空气做成的墙体一般硬生生地改变了放下。 “喀嚓”一声,贪狼因为这个变向也付出了代价,他的肋骨被紧绷的血肉折断了一根,但是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的爪子马上就要插入到无忧的胸口之中,他甚至都感觉无忧心脏的震颤。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小鹏王羽族的天赋,羽族天生就是空中的霸主,可以说在没有入道之前,羽族在空中一直都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只见小鹏王的单只翅膀朝前狠狠的一扇,整个人连带着无忧都旋转了起来,而贪狼那势不可挡的一爪正好从他断翅的伤口边穿了过去。 天骄于常人不同的点,就是在于他们可以很完美地把自己的弱点转变成战斗的优势。 如果不考虑到小鹏王和贪狼擦肩而过所看到的那一抹红光的话,这次的闪避好像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 小鹏王突然感觉到背部一阵剧痛,伤口里刚刚长出来的一点点肉芽似乎被撕裂了一般,他忍着剧痛朝着贪狼的方向看去。 只见贪狼的嘴里带着血,叼着的正是小鹏王刚刚长出来的一截翅膀。 “味道不错!”贪狼咀嚼着小鹏王的翅膀笑嘻嘻的说,嘴角流出的血液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特么的,到底我是妖族,还是他是妖族?”因为剧痛和大量失血的缘故小鹏王只觉得有一些眩晕,老实说贪狼并不算强,只是战斗的方式实在是太疯了,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连小鹏王这个妖族都有一些惊惧。 无忧感受到小鹏王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战栗不已的身躯,他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小鹏王的腹部,并且费力地挪了挪自己的身躯遮掩住自己手中冒出来的白光。 无忧的真元可以用来温养伤口,只不过代价非常的大,一旦动用真元的流速就会变得非常之快,一不小心就会冲破自己的经脉。 小鹏王感受到腹部传来的丝丝凉意,继而凉意化作暖流传遍全身,伤口的疼痛似乎也被压下来了不少,他明白应当是无忧使用真元在治疗自己。 “和尚!”小鹏王忍不住关切地喊了一声,他也知道无忧的真元异常的宝贵,和其他天骄不同,无忧的真元储量非常之少,因为体质的关系,无忧能够动用的真元可能不过是其他天骄的十之一二,再要使用真元就必须要汲取天地间的灵气。 但那根本就是酷刑,汲取灵气不许许转化,而是快速转化简直就是对经脉负荷能力的测验,一不小心就是走火入魔。 “你别管我,倘若真的事不可为,就杀了我,贫僧可把自己这条命完完全全地交在你手上了。”无忧低声说。 “不要慌,三个点都已经完成了,只剩南方最后一个点了。”无忧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在刚刚小鹏王闪转腾挪之际,他已经在西部和北部设置好了陷阱。 没错,无忧他们还有第二个看似根本没有办法完成的计划,没有谁会知道一群人要杀自己还乖乖地把他们放走,无忧想起自己师兄说过的一句话。 “心有多大,玩的就有多大。” 猎人和猎物从来都是可以交换身份和位置的。 小鹏王闻言,振翅一飞,缓缓地绕着人群,向着南方一点一点的靠拢,同时暗暗注意贪狼的动向。 贪狼揉了揉拉伤的脖子,衡量了一下自己与小鹏王的差距,他发现若是小鹏王存心闪躲,单凭自己一个人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杀无忧于是贪狼对着同样来自北蛮的一个大汉说道:“大块头,有没有兴趣一起?” 那大汉挑了挑眉毛说道:“没兴趣,一群连堂堂正正打架都不敢的懦夫,我没兴趣出手,我就是来看看那个杀了能得第一的天骄是有多强,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和尚而已。” 那大汉赫然就是这次考试北部天骄的领头羊,所以贪狼问了这个大汉。 那大汉对着南方天的众人喊到:“赶快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吧,谁都好,赶紧把这个和尚给杀了。”末了又补上了一句,“我要是动手估计你们南方天连汤都喝不到。” 只见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石斧,小心地擦拭了起来,显得对场上的形势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有眼中时不时爆出的精光,显示他的内心根本没有那么平静,也许只要无忧和小鹏王一露出破绽,他就会冲上前把这个便宜给占了。 而至于南方天,他们可没有什么领头羊,一个一个地都蓄势待发,准备出其不意先小鹏王一步杀掉无忧,刚刚贪狼已经很好的证明小鹏王并不愿意杀无忧。 只要不愿意,只要杀意不坚决,那么他们就有机会。 第54章 网 侠,以武犯禁,自大秦一来,民间便不断的有武林人士以武犯禁,上至杀人放火,下至打家劫舍。 甚至秦朝的分裂都和掌权者没有对于武林实行足够的控制脱不开关系,大康太祖皇帝马踏天下一统六国也和那些武林人士脱不开关系。 道武位于大康和北蛮的交界线之上,道武以南便是大康。 大康东部拿的出手的门派就那么几个,一只手指头都能数得上来,但是作为当初战乱纷争的南部却如春笋一般崛起了许多门派,其中自然不乏投机倒把之辈,但更多的则是受到大康扶持,有着真材实料的大门派。 此刻的天路上的南部众人便是那些大门派中的佼佼者。 如果说东部武林中的天骄是矮子个里拔高个,那么南部武林的天骄便是在高个里找能打的。 话糙理不糙,不然周武昌就不会对南部如此忌惮了。 当小鹏王警惕地看着贪狼并缓缓的朝南部武林慢慢前进的时候,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真元丝线正慢悠悠地在小鹏王和无忧身边绕了个大圈,结成一道大网。 只见南部武林中有位男子把手伸到背后,掐着兰花指,牢牢地抓着丝线的另一端。 他长得很好看,男身女相说的可能就是这种人,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勾魂夺魄的双眼,他妖娆地看着小鹏王,舔了舔嘴唇后,便开始收网了。 随着收网时体内真元快速流动到真元线上,那一丝丝的真元波动还是不受控制地溢散了出来,但是在刚刚那场真元剧烈碰撞的道武山,这些细微的真元波动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天罗!”那男子终是把手放到了身前,攥着手中的丝线朝着身后用力的一拉,眨眼间,空气好似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模样,看不见的网正显现而出,而在中间的正是无忧与小鹏王。 小鹏王厉啸一声好似才发现一般,并指为刀朝着那道大网上狠狠的一切,一道真元凝聚刀气凭空形成,砍在了那张好似异常脆弱的大网之上。 那张被唤作天罗的真元网只是震颤了一下,随即更加迅速的开始合拢收紧。 眨眼间,小鹏王和无忧便被束缚地好似粽子一般,小鹏王努力地撑起了一个真元做成的护罩。 但是防御并不是小鹏王的强项,那护罩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这还是小鹏王全力催动真元的效果。 无忧和小鹏王似乎黔驴技穷了一般,被那个男子轻柔地拖到了南方天。 而现在那名男子仿佛蜘蛛一般,并不急于收紧天罗,反而一点一点地消耗小鹏王的真元,慢慢的收紧丝线。 有时候软刀子割肉比快刀斩乱麻来的更加有效,只要给小鹏王一点希望,他就不会舍弃无忧,这样他才能抓到杀无忧的机会。 随着天罗的收紧,小鹏王的护罩一收再收,甚至他的双脚已经不再护罩的范围内,一滴滴鲜血顺着真元网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但是他还是努力保护着无忧。 而后者好像没有看见一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真元,一副没有好办法的样子。 隐匿在一旁的张夫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正准备动身终止这一切的时候,却发现王十四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夫子从来不会只关注一名学生,他们的要做的是引导每一个自己的学生入道。 所以在人群焦点在无忧的时候,方夫子依然分出了一部分心神放在王十四的身上。 而王十四在最不应该笑的时候,露出了一抹笑容,虽然这笑意一闪即逝,但是张夫子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它。 是什么呢?方夫子努力的思考。 从无忧等人登上天路山开始,似乎一切都显得很自然,一切都像是一个众人眼前的蝼蚁用着自己的智慧和谋划不断的苟且偷生,然后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既定的结局,被各个天骄碾压致死。 方夫子不断地回想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注意到的,突然他注意到无忧僧袍中装着毒雾丹的口袋在不知不觉中瘪了下去。 “使用毒雾丹么,毒雾丹倒还剩下四颗,但是以那个毒雾丹的毒性要对这些人造成伤害肯定也是微乎其微的,甚至于在毒雾丹还没完全扩散之前,那些天骄见事不可为一定会一拥而上直接杀了无忧,而不是像现在一般全部潜伏下来,努力的等待着机会。” 正当张夫子没有想出所以然的时候,无忧的双手伸出了护罩,贴在了天罗网上。 紧接着便是无忧的手掌被天罗网切的鲜血淋漓,但是他的手和天罗网接触的面上蒸腾起一阵烟雾。 天罗网被无忧的鲜血烫出一个硕大的口子,就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般,那个口子还在不断地扩大。 最终扩大成能容纳无忧和小鹏王一起走出来的口子。 此刻则是换了无忧背着小鹏王,后者的脚爪早就被丝线切割地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只手还牢牢地扣在无忧的咽喉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贫僧还想再问各位施主一遍,是否各位施主都想杀贫僧?”无忧的声音有些嘶哑。 依然是沉默,没有谁整天会把杀人挂在嘴边,当然也没有谁会天真到认真地回答无忧的问题。 “我不想杀你,但是我想要第一。”贪狼很认真地看着无忧。 好吧,确实有些纯粹的人会去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无忧好像根本不在意这次的回答,他的眼神慢慢变得空洞,他想起了半山,想起了海棠谷,那里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心计也没有这么多的危险,他不知道为什么走出半山之后仿佛是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笼罩着自己。他所求的很简单,安安稳稳地再多活两年,进道武的大半原因并不是治疗自己身上的毒,而是求个两年的安稳日子,找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庇护所和自己师弟再相处两年。 等两年过后自己拼着一身的毒血和杀了师父的凶手换了性命便是了。 可是道武不让自己进入,并且出尔反尔地改变考核规则,他想不通。 而对付想不通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去想,所以无忧终止了自己的思绪。 他很慢很慢地一一扫过各个虎视眈眈的天骄,接着向着他们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道:“那么就请恕贫僧无礼了。” 他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道武的山顶,沿着两条线淌成了一个圆,把山上的人都圈了起来。 当最后一滴鲜血落下,仿佛像是一粒火星迸进了油锅一样,“轰轰轰”鲜血汇聚的圆圈在这一刻熊熊燃烧。 只不过,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血红的毒雾! 第55章 这一票 看着无忧血掌合十,毒雾从他的脚下升了起来。王十四突然想起他们在登天路时候的对话。 “无忧我怎么觉得你的计划完全一点都不靠谱呢。”王十四努力地遮掩自己因为没有裤子而泄露出来的春光道,“且不说你的毒雾丹的效果,单单是绕着整个天路山顶转一圈,我觉得就够咱们死好几次了。” 他记得无忧当初转过头对自己说:“十四,贫僧也不是生来就逆来顺受的,我师父说过,谁要是欺负你,那欺负不回去就不配当他的弟子。” “我还想当我师父的弟子,所以得欺负回去。” “可是我暂时还没什么好办法堂堂正正地欺负道武,那么我就让道武不痛快好了。” 当时王十四的内心是凌乱的。一般人没有办法理解道武在武林人士心目中的位置,严格地来说就算是在路边问一个连江湖都没有进去的混混道武是什么,那个混混的眼里都会露出一脸憧憬的神色,并且会一副义正言辞地告诉你,“道武不是什么,道武是武学圣地。” 所以王十四见到天空中飘着自己的追杀令的时候,虽然不爽,但是根本没有出现过让道武不爽的想法,这样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结果无忧一脸认真信誓旦旦地说:“他要让道武不痛快。” “那你准备怎么让道武不痛快?”王十四饶有兴趣地问? “十四,你说如果我们堂堂正正地走进通往第三关考核的传送门,你觉得道武会不会不痛快?” “唔……应该不会吧。”王十四有些不确定地说,他从来不觉得道武会有感情这种东西,没有感情,自然也就无关痛快或者不痛快了。 “那十四,如果我们把那些天骄都给逼进传送门里,然后再堂堂正正地走进下一关考核,你觉得道武会不会不痛快。” 虽然王十四依然不觉得道武会有什么不痛快,但是他想看看无忧是怎么把那些天骄逼入绝境的,他很想看到那些天骄在遇到自己无法掌控事情时候的丑态百出。 打脸这种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王十四呢。 他狠狠地一拍大腿说:“妈的,这一票,干了!” 他也不是生来就逆来顺受的,他也一直都是无法无天的,既然要把这个天路山的天捅出一个窟窿,那为什么不捅大上一点呢。 收回思绪。 王十四转头看看中间的传送门,只要走进那座传送门便是代表了通过考核,而相应地便失去了再次积累道武牌的机会,所以那些天骄们根本不会选择在离结束还剩下五天的时候进入第三关,要是没有无忧的这档子事情,估计那些天骄根本不会考虑登上山顶来。 毒雾从地上缓缓的蒸腾而起,血红色的雾气把整个山顶映照地红彤彤的,只见那位男身女相之前把无忧和小鹏王网住的男子一脸惊恐地尖叫道:“你要干什么,你是怎么破掉我的天罗的!” 如果无忧是个离合境的强者,如果无忧和王十四一样都有一身锋锐无双的剑术,如果无忧用出真元狠狠地撕破了他的天罗,他都不会显得那么惊讶,这里都是天骄,破去自己的天罗并不奇怪。 但是无忧只是平平地把手放在天罗网上,然后流血,然后网就破了,一切发生地太快,太诡异导致他根本没有办法细想其中的细节。 更别说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就在周围下好了毒。 就在这时北蛮的一个大汉一脸轻蔑地上前一步问无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你的最后手段的了吧,可是我今天就是要宰了你,别人怕毒,我可不怕。” 说完便抽出自己背后的大刀冲向了无忧。 “小七,你知道他是谁么?一副这么吊的样子,早干嘛去了?”王十四笑嘻嘻地问着他称作为小七的盔甲男子。 “北蛮蛇魔之子,林莽。”小七虽然不愿意理王十四,但还是说了起来,“他爹是北蛮有数的毒师,生个儿子却不喜欢毒术只爱练武,他爹没办法就把他送来道武了,不过据说这人从小被他爹用毒药打熬身体,导致现在一招一式都能使人中毒,也算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小七继续对王十四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打得是什么算盘,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们是没有机会,单单就这个林莽我估计那个小和尚就没有办法处理。” 王十四罕见地没有和他争论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大汉的身影道:“你看着就是了,我也想看看那个小和尚到底凭什么成为那个人的师弟。” 曾经江湖上有一个和尚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为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武林神话,要不是发生了另外的一些事情,只怕无忧现在应该和那些西方的和尚站在一起成为那些和尚的首领吧。 无忧没有去管那个朝自己冲过来的人影,他站在毒雾里正努力地试图去控制着一道毒雾形成的毒圈。 毒圈很大,宽约五米左右,长度则是覆盖了小半个天路山顶,把一群天骄一个不落的围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给天路山顶上戴了一个特别小号的红玉戒指。 那个唤作林莽的大汉终究是冲进了毒雾里。 一步,两步,三步。 那个大汉咣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脸上还残留的惊愕的神色。 “怎么可能,那可是从小用毒药淬体的林莽啊,难道传言都是假的?”小七有些不可置信道。 王十四想上前去拍拍小七的肩膀,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抓起来当做人质于是决定远远地对小七说:“你看到那只鸟人了没,对就是无忧背后金翅膀那个。” 王十四朝小鹏王努了努嘴继续说道:“这货还是只小鸟的时候就天天生吃毒蛇来着,你没见毒雾一升起来,这货就趴了么,那个大个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哼,便是毒雾又如何,看我的飞剑,直接把你杀了,看你如何控制这毒雾。”南方天的人离无忧最近,毒雾升起来的一刻全都商量好了一般跳出了毒雾范围,这是一种与身俱来的一种对于危险灵敏的嗅觉。 只见南方天的一人双手握拳,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了眉前,“嗖”的一声,背后的飞剑冲出剑鞘。那一剑化作了在空中不断地分裂,最终化成十柄飞剑,齐齐朝着无忧就刺了过去。 第56章 讨价还价 王十四看着那些飞剑撇撇了嘴,青城派的人就是爱整这些花套路,同为剑道门派,剑冢与青城派的交流却根本不多。 剑冢讲究的是,剑如人,人如剑,哪怕手被砍断,剑都不能松。 而青城派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你拿剑当刀砍也行,当飞剑飞出去也行,只要你舍得拿来通厕所都行,对他们来说剑不过是工具外物尔尔。 青城派身为一个剑派,练剑的人却是不多,多的都是些以修为强行压着人打的二流子罢了,要是这么看来的这名叫做郭宝林的天骄也算的上是一股清流了。 十柄飞剑化成一朵莲花状冲进了血色毒雾中,直直地便往无忧飞去。 无忧没有看飞剑,反而低头双手和十,嘴里念念有词,他已然开始操控毒雾了,只见他朝着飞剑遥遥一指,那些飞剑四周的毒雾仿佛凝固了一般,压着飞剑无力前行。 继而那十柄飞剑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当啷落在了地上,说来也怪,落在地上的仅有一柄飞剑,另外的九柄飞剑则一一化作残影被吸入了前者的剑身之中。 “我的剑!妖僧,你使的什么邪术!”郭宝林感受到自己的飞剑与自己的心神断开了连接,一脸悲痛的说,虽说他不像是王十四一般一辈子只能用一柄剑,但是那柄剑对于他来说也算的上是价值连城。 无忧其实一直没搞懂,他觉得自己的用毒,然后毒化成毒雾,再以自身精血滋养毒雾最终形成这等血煞毒雾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觉得使邪术的反而是这个用飞剑的少年,无忧一只到现在都没有搞懂,飞剑到底为什么会飞,小鹏王有翅膀可以飞,前辈们修为高也可以飞,那这个眼前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人怎么也会用飞剑,若说是邪术,不应该是这种飞来飞去的武功才算的上邪术么。 无忧觉得挺羞愧的,自己连操纵个没什么重量的毒雾都手忙脚乱的,别人都能操纵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了。 殊不知,飞剑本身就是以剑修的精血日夜祭练,从而与剑修获得心神联系的,与其说是剑修操控飞剑飞起来不如说是飞剑本身就能飞行,剑修只不过是一名操控者而已。 而无忧的操控毒雾却是实打实的把神念分散到无形的毒雾各处来操纵毒雾的走向。 正当无忧准备直接把这群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自大的天骄一个一个毒死之时,耳边传来了一句传音。 “无忧小师傅,使不得,使不得啊!” 无忧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当身化毒雾之时,他就大概了解这血煞毒雾有个什么特性。 简单来说,血煞毒雾继承了无忧血液中排斥灵气的特性,只要是以灵气形势进来的武功也好,或是附有真元的兵器也好,统统都会被切断联系,时间久了,还会把那些灵兵化为废铜烂铁。 但是传音必须要把自己的声音使用真元逼音成束穿到耳朵里,可以说没有真元作为介质,便无法传音了。 然而无忧却听到了传音。 这只能说明要么那人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要么那人的修为已经强到可以无视血煞毒雾的排斥性了。 这不是周武昌的声音,而是一个无忧没有听过的苍老声音。 “别看了,我就再你身后的那颗大树后面。” 无忧诧异地看了看身后唯一的一颗大树,有些懵,大树后面明明没有人啊。 “反正你别看我就行了,老夫此次来是和你做一笔生意。” 听到生意无忧就感兴趣了,他也不是非要杀这些天骄,要是这些人都死了,万一他还没进道武,估计考核完就被这些人的门派或者家族给活吞了。 “怎么交易。”无忧暗暗用着自己的口型说道,因为他不知道人在那里,所以他只能用口型说话。 希望那人不要不会唇语吧。 “老夫姓方,名华!”那声音听起来很苍老,但依然有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在里面。 “防滑前辈,你好!”因为毒雾的干扰,无忧听到的是防滑二字,他很奇怪为什么还会有人起这种名字,但是师兄说过起什么名字是自己不能改变的,西方佛国里好多人家的小孩子还都叫释迦摩尼呢,也没见哪个和尚一个个地去参拜过啊。 “就这么完了?”满心想看到无忧一副张大嘴巴,受宠若惊样子的方夫子显的很不高兴。 也无怪乎他不高兴,要知道道武里的每个夫子虽然深居简出,但是在道武外,每一个提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但是这小子居然给自己回答一个前辈你好。 说好的浑身一震,纳头便拜呢。 方夫子再次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无忧,念你修行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放了这些人。” 无忧操控着毒雾无暇分心,但是这个简单的问题他还是能准确回答的。 “不能。” “你们佛家不知讲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贫僧不曾拿起又谈何放下。”无忧记起师兄教自己的一句话就是,要是将来有哪个施主来和你打机锋,千万别认认真真地回答人家的问题。 人家和你打机锋,你要比人家还会打,最好是那种有理有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种,让别人听了似懂非懂,不明觉厉更是再好不过了。 别人听不懂便以为你厉害,以为你厉害便不会欺负你,能用嘴解决的事情,干嘛动刀动枪的。 “这样,老夫收你为徒,加五百灵石的见面礼。” “灵石?”无忧的眼里闪过一阵惊讶,要知道自从毒千绝离开后,他有多久没有见到灵石了,想起灵石那令人迷醉的光芒,无忧差点就停止运转毒雾点头了。 “无忧你要记住,你现在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不能再那么孩子气了,贪婪是大戒。”无忧暗暗对自己说。 于是无忧用口型继续说:“不用了,我有师父。”至于五百灵石他只字没提。 “那你连灵石也不要了?”方夫子不愧是老奸巨猾,他从无忧的神色中就敏锐的抓到了他的弱点。 “小样,当我说出五百灵石的时候,你那粗粗的眉毛抖动地五分之一的幅度早就把你内心的贪婪给出卖了。”方夫子心说,他决定好好逗逗无忧这个一副大人样的小孩子。 “贫僧怎么觉得,这十几个天骄,每个都比五十个灵石贵的多么?”方夫子看到无忧口型说出这样一句话,心里一惊。 自然不止,要知道那些天骄单单每个月的伙食又何止五十个灵石,至于身家性命那要是以灵石来衡量,那可是一个比一个价值连城呢。 糟了,不愧是那人的师弟,讨价还价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过了半晌无忧都没有再听到传音。 他有些犹豫地伸出五个手指道:“怎么也得是这个数啊,一百个灵石一条人命,不然……也可以再商量嘛。” 第57章 剩下的一 无忧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最大的原则就是遵从自己的本心。 老实说谁要是帮他把师父的仇人都杀了,再把半山庙好好再修缮一遍,做个四进四出的院落,那他估计就直接能把自己的命卖给那个人。 这么看来,无忧放了那些个要杀他的人似乎也就无可厚非了。 谁要杀我,我就杀谁,这种理论在无忧脑袋里其实一直行不太通,对于他来说可能要是谁处心积虑的想杀他,他也只会淡淡地回一声哦。 但是无忧很在乎自己身边的人,若是自己的师兄师弟被辱,说不定这人命的价格就没法谈了。 不过无忧对于人命却从来没有一个真切的认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命很值钱,正如他也不觉得其他人的命有多值钱一般。 人在江湖漂,人命贱如狗。 所以无忧觉得一条人命一百灵石应该已经是那老儿的极限了,要是换了自己,说不得一毛钱都不给。 “一百灵石就一百灵石吧。”方夫子的声音中带着肉痛和惋惜,这一点成功骗到了无忧,让无忧觉得这笔买卖没有亏。 无忧说:“不过我要他们现在都进第三关考核,不然若是我放了他们,他们回头又杀我。” “这个自然,但是老夫不好露面,你就代劳吧。” 无忧点了点头。 随着心神沉入到血煞毒雾之中,无忧仿佛能感受到天路山顶被毒雾覆盖的一草一木。 此时毒雾仿佛成为了他的眼睛,毒雾边众人的神色被无忧看的一清二楚。 刚刚那用真元丝线的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和郭宝林失去飞剑的心痛,还有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贪狼正舔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忧现在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在池塘里游泳,只要一挥手,毒雾就会像泛起的涟漪一般朝着众人涌过去。 嗯? 只见南方天其中一人居然向着王十四和果果偷袭而去,一双肉掌,上下纷飞。 “给我死来!”那人大喊一声,对着王十四就是一掌拍出,气劲四溢。 王十四慌忙拔剑抵挡,大叫道:“张瞎子,你不地道居然偷袭!” 却见那气劲化成的掌印碰到王十四的剑后一触即散,似乎只是一招虚招。 那名叫张瞎子的人收起自己的手掌,贴着王十四的剑与他擦肩而过,剑尖只削断了他的几根头发,就再也没有建树了。 “不好,”王十四的想回身救援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王十四转过身后,那唤作张瞎子的人手上赫然拎着果果脖子后的肉,笑吟吟的看着王十四。 “王十四,快叫那个和尚把毒雾撤了。”张瞎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般。 “卑鄙!”王十四一脸悲愤地说,“没想到,张瞎子你都变坏了。” “嘿嘿,当时在长安,被你欺负多了,自然就长了些心眼,人是会长大的,但是王十四你可只是修为长了,心眼可不像是小时候那么多了。。” 王十四颓然放下手中的剑说:“好吧,你们赢了。”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拿着袖子抹着眼睛,甚至还发出了呜咽声,好不凄惨。 “哈哈哈……” 张瞎子看到王十四吃瘪的样子不由心花怒放,正待继续嘲讽王十四几句之时却感觉到一阵呼吸不适,继而就被红雾迷住了眼睛。 然后他就发现平时被长辈所夸赞的一双铁掌在这个时候根本使不上力,甚至他连张口的力气都在渐渐消失。 “卑鄙!” 王十四抓起地上的剑站起,拍了拍自己自己衣袍上的土道:“这人呐,是会长大的,多一些心眼是好事,但是张瞎子啊,你知道为什么我喊你张瞎子么。” 袍子随着王十四的拍打随风抖动,时不时露出他那白花花的大腿。 见到毒雾里的人渐渐意识模糊了,王十四有些着急。 “因为你是真的瞎小时候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只看眼前不考虑日后现在还是只考虑眼前身后的毒来了都不知道躲你说说你是不是瞎!” 因为怕张瞎子听不到自己嘲讽他的缘故,王十四几乎一口气就把要说的话给说完了,当他说完的最后一刻,张瞎子和果果同时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响声。 “爽!” 王十四大叫一声后转头对着山顶的其他人说,“你们是不是也想效仿那个瞎子把我给擒住啊?” 他潇洒的一甩头发道:“没有用的,我可是剑冢二公子,你们永远都越不过的高山。” 说完便向着地上一蹬,冲进了毒雾之中,没一会儿便晕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无忧感受王十四冲进了毒雾中,摇了摇头,他有时候也猜不透王十四的想法,非要说的话,王十四做事好像全凭本心,好似世间万事都敌不过他乐意一般。 收敛心神,无忧操控着毒雾缓缓向着众人推进而去。而那些人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一般正相互一点一点往通往第三关的传送门边靠拢。 “不好,这和尚看来是要把我们逼近传送门,让我们提前结束此次考核。”一位天骄说道。 “哎,和尚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放我出去,我保证不再对你有不轨之想,并且日后必有厚报,我爹是天符宗宗主,我说话算话。”一个看起来的长相俊逸的年轻人道。 无忧闻言一震停止毒雾问道:“张道全是你爹?” 那年轻人没想到在这里提自己的父亲居然这么管用,他沾沾自喜道:“没错,我爹就是江湖人称符可通神的张道全!” 只见毒雾停了一下后,便以更快的速度汹涌而来。 无忧内心也知道,他和张道全的仇不能找人家孩子去泄愤。 但是在那一刻,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而且他好像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想法。 这样是不对的,无忧心里想。 但是很爽!他终于明白王十四为什么凭自己喜好来办事了,因为很爽。 毒雾持续不断的朝着众人涌去,众人的立足空间也越来越小,如果不出意外,这些各地的天骄都将提前进入到第三关的集合点,也从此失去了争夺第一的可能性。 当然,意外总是会发生的,天衍四十九,剩下的一就是变数。 而此刻那个剩下的一刚好拿着一把门板似的大剑,一剑朝着毒雾挥去,势如破竹! “杀虫剑法之蝴蝶扇翅膀!” 刹那间,道武山顶狂风大作,无忧精心配制的毒雾好似被风卷残云一般消失殆尽。 “咚!”的一声,那始作俑者把剑插进地上道:“和尚,咱们现在是真的扯平了,你知道你刚刚呆在那毒雾里有多危险么!” 第58章 这个女人心机很深 狂风很大,似乎要把整个天路山都吹脱了一层皮。当狂风席卷而过后,天路山顶就像是被千军万马践踏过一般,草皮被翻地到处都是,仅有的几颗靠山松也被吹地有半截根须露在泥土外,至于毒雾嘛,也早就随着狂风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无忧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好在他及时从毒雾中抽走了自己的心念,若是不抽走,估计都得走火入魔了吧。 他僵硬地看着那些在传送门旁虎视眈眈的天骄,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毒雾的保护就像是一只被脱光了毛的小羊羔。 “小和尚。”顾楚舒快步地跑到无忧的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对不起,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我来晚了,你知道当我看到你被所有人追杀的时候我有多着急,有多高兴么。” 无忧没有回答,他觉得这个姑娘简直就和自己八字犯冲,他的所有心神全都放在那些天骄的身上,只待他们一有异动,自己就以那粗浅的白打功夫跟他们拼了。 血煞毒雾的确是无忧最后一件底牌的了,这是他和王十四精心研究出来的计划,虽然计划漏洞百出,甚至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执行。 小鹏王是妖族,桀骜不逊,一身戾气。 王十四是练剑的,剑主杀伐,没有哪个剑客是只防守不反击的。 至于无忧,一个整天琢磨着怎么杀人报仇的和尚,还指望那点菩萨心肠能影响到他? 然而当计划终究还是被一个意外所打破的时候,无忧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解脱。 既然如此,成败便归于放手一搏吧。 只见那顾楚舒还在说:“小和尚,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高兴啊?” 无忧不答。 顾楚舒轻笑一声:“因为这样我就有一次救你的机会啦,当时的不告而别真是对不起了,我当时真的有迫不得已的事情。” 这次无忧终于正眼看了看这个姑娘,他觉得这个姑娘的心机很深,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一切要从顾楚舒逼退周武昌等人说起,无忧当时觉得这个姑娘很烦,而且无忧等人正在逃命,他亦不敢完全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所以无忧偷偷在那个姑娘喝的水中下了点泻药。 然后趁她跑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溜了。 无忧觉得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在事后应该就能发现自己被人给下泻药了,武者本身就会因为修炼的关系免疫大部分的病毒,对于拉肚子这种事情,若不是吃下了非常不干净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症状。 听她说的话,好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想想这姑娘的所作所为,从刚一开始就制造出自己溺水的假象骗无忧相救,然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用尖叫声引来众人。 按照她的武功,当时射过来的那一箭不可能察觉不到,所以她是故意再一次骗自己去救她,借此重伤自己,然后好混进自己的队伍里。 幸好自己误打误撞,逃脱了这姑娘的魔爪,不然估计自己和师弟这加起来快三百斤的肉就交代登山的路上了。 最后在天路山顶,这姑娘应该一直潜伏在某个角落,伺机待发准备给自己雷霆一击,亦或是带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直到最后发现木已成舟,大事将去,才现身出来,挑选了一个无忧毒雾防御力最薄弱的一个点进行击破。把自己逼到现在这个境地。 “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无忧想通一切,直面着那姑娘说道。 “我?我……我就想救你而已啊。”顾楚舒看到无忧发冷的面孔有些委屈地说道。 无忧没有得到答案,便回过头去,不在理顾楚舒。 无忧是个心很大的人,他相信只要对自己有所企图,亦或是带着目的的人最后的马脚都会暴露出来的,纵观这姑娘的所作所为,无忧有理由相信这个姑娘应该就是对自己不怀好意。 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这是大部分江湖人的信条,毒千绝的死对于无忧的影响很大,他正在慢慢学习着去揣摩别人的心理,慢慢学习着算计。 他罕见地在这些东西上表现出了无师自通的天赋。 生死之间总会让人成长。 这样的变化无忧不喜欢,但是他好像很习惯。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此时那群站在传送门边的贪狼已经将双手扣在了地上,眼里露出嗜血的光芒,恶狠狠地看着无忧。 “小师傅……你很好。” 贪狼的眼睛渐渐变得涣散,扣在土里的双手也似乎已然支持不住他的身体。“砰”的一声,贪狼倒在地上,整张脸都埋在了泥土里。 随后传送门边上的天骄一个一个七歪八倒地摔在了地上,有几个女天骄甚至因为不愿意和其他男人躺在一起,忍着最后的眩晕,向着远方跑了几步才晕倒。 而作为毒雾的施放者的无忧也对这些情况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低估了毒雾的毒性,自打自己的血液渗入毒雾丹磨成的粉末之后,好像毒雾丹还发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异变。 不然刚刚仅凭着那阵狂风所带有的些许毒雾,根本不足让那么多天骄晕死在第三关的传送门面前。 无忧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那个知道的人正是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方夫子。 此时方夫子的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他么的是战法共鸣! 方华方夫子从教这么多年绝对不会看错,那小姑娘的一剑带出的剑气本身就不会如此强大,只不过进入无忧的毒雾后仿佛像是一个吸水的海绵不停地吸取其中的某些能量从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异变了,导致把整个天路山顶吹的面目全非。 而无忧的毒雾也因为这个剑气变的异常剧烈,剑气仿佛再一次提纯了毒性。 严格的来说,无忧的操控毒雾的手法也是一种武学,只不过这只是要消耗的是武者的心念而已。 但是从无忧的状态来看,根本不像是心念受损的样子,那么刚刚的剑气究竟吸收的是什么能量呢? 张夫子虽然能感应出能量的运行轨迹,但是他却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并且他对于无忧这个小和尚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若是放在人群中,这个小和尚简直就是毫不起眼,可若是把所有的事情结合在一起看,发生在这个小和尚身上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修炼的战法共鸣像是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往外甩,面对必死的局面还能反客为主,让明王孙,王十四这等天之骄子心甘情愿地帮他完成这个计划,舍生忘死。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一声阿弥陀佛打断了他。 “前辈,您还在不在,这些人好像是被我不小心毒晕了,我想问问咱们的交易还算不算数。” 第59章 这个和尚不地道 蓝天白云。 王十四刚睁开惺忪的双眼,入眼便是红袖的葱茏玉指。 “唔……红袖,我通过考核了?”王十四发现身上还有一些使不上劲,应该是残留的毒素还在作祟。 “通过了,只是……”红袖还是那个涂抹着浓妆的样子,只是眼神却有些闪烁。 但是仰躺在地上的王十四没有发觉,他费力想撑着自己坐起来,奈何浑身空荡荡的,最终还是红袖把他扶了起来。 “红袖,你的身体?”王十四有些诧异,平时红袖的身体都是冰冷的,但此刻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些温度。 “小姑她给了奴家一个宝贝,从此以后奴家就能一直保持人形啦,你摸摸看!”红袖眉目带俏地看着王十四。 “我……我摸哪啊……”王十四有些郁闷,本来还好红袖一天里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剑还需要沉睡,现在可是非常不好,红袖要是以后一直能变成人形,那自己的后宫大业又要无限期延长了。 红袖拉住王十四的手说:“夫君,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不知道这一次奴家离开了你,简直就是浑身难受,看到你在天路山上的凶险万分,奴家的心也跟着砰砰跳个不停,不信你摸摸看。” 说完红袖就拉着王十四的手,作势要往自己的胸口上按。 王十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抽出了自己的手道:“不行,我们还小,再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岂能干出如此苟且之事。” 说得那叫一个正义凛然,说得那叫一个刚正不阿,不熟悉王十四的人肯定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赞叹一声:“好汉子,过得了美人关的真英雄!” 然而此时收到的则都是一片鄙视的目光。 “禽兽!”王十四身旁的小鹏王冷冷的吐出这么一个词,因为他在无忧身边的缘故,所以他真正受到的毒性,并不如王十四强烈,早早地就能坐起来。 一个鹰头人身的妖怪骂别人禽兽,想想都有些好笑。 “金翅膀!?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儿。”王十四这才发现小鹏王,并且还看见在小鹏王身边呼呼大睡的果果。 “果果怎么样了?”王十四有些担心的说,经历了这么多同生共死,王十四把果果也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没什么大碍,前来解毒的老师说了,他修为不高所以昏迷的时间会久一些罢了。”小鹏王回答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们吉人自有天相,我说什么来着!就那群土鸡瓦狗怎么配跟我们兄弟比斗。”王十四哈哈笑道。 “如果我没有听错了,你说的土鸡瓦狗不会就是我们吧。”小七缓缓走到王十四身旁,一身的盔甲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很重,却并不刺耳,反而犹如敲打乐器一般悦耳。 “呃……这个自然不是。”王十四赔笑道,他想到小七那离合境的修为和一身简直跟作弊没什么区别的盔甲就不是很敢再继续作死。 “那一定是在说我们了!”贪狼朝着王十四等人灿烂的一笑,两侧的虎牙上似乎还残留着血迹,他的下唇鲜血淋漓,犹如刚刚进食完的饿狼一般。 “当然不是了,我王十四看见你贪狼的那一刻起内心就觉得你这个兄弟我王十四交定了!”王十四睁着眼说着瞎话,“话说,你这伤是怎么弄的。”王十四指着贪狼下嘴唇上的一片鲜血淋漓问。 “当时你晕了,我为了抵抗无忧小师傅的毒雾,自己给咬的。”贪狼耸耸肩道,似乎下唇的伤口对他的说话没有任何影响。 这特么的也是个狠角色啊,王十四心头一跳,这贪狼对自己也太狠了一些,居然为了抵抗昏迷用牙齿咬自己的下唇,换了自己是万万干不出来的,要是毁了容怎么办。 “我当然没有说你们北方天的人,在我看来你们北方天的人,个顶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脱离了危险王十四又回到了原本不正经的样子。 “既然你不是说南方天和北方天的人,那么十四施主一定是在说我们西方天的人了吧。”明清看着王十四施了一礼道。 “佛国的声誉不容许毁谤,若是施主执意如此说话,那么便战吧!” 王十四脑子一热,怎么自己刚醒来就说了一句话,西南北众人就都来找自己的茬,他越想越气,自己作为剑冢二公子,何曾受过这种鸟气! “没错!我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秃驴,什么玩意儿嘛,见到我们人少好欺负是不是,当时不还口口声声要清理门户么,现在呢,不还是站在我们面前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 “来来来,你不是要打架么,你们三个我们三个正好一对一单挑,无忧你先挑!”王十四对身后的无忧说道。 “无……无忧呢?”王十四有些茫然。 一片寂静…… “夫君,小和尚他……”红袖欲言又止。 “无忧怎么了?”王十四回过头去问红袖,见红袖支支吾吾的样子,他又转头问小鹏王,“金翅膀,无忧他怎么了,我怎么没看见他。” 小鹏王叹了口气道:“和尚他……他没进来。” “他没通过考核?”王十四问,“不对啊,我们都通过了,肯定是他一个一个把我们丢进传送门的,他怎么会没有进来。” “不是,奴家问过小姑,小姑说无忧小师傅把你们都送进来后自己便去了南方天,并没有进入传送门。” 王十四闻言一怔,他突然想起无忧在考核点看见那株惜缘草时散发的杀意,他突然想起无忧口中他对他师父的遗物起了贪念。 继而王十四胸中涌起熊熊怒火,大叫道:“草你大爷的死秃驴,你要拿第一你和我们说啊,老子正巧也想帮你拿个第一玩玩,让我们都安全了,自己去冒险,装什么英雄好汉!” 小鹏王的眼中亦充满了戾气,他阴恻恻地说:“救命之恩我也还地差不多了,接下来要是和尚没有死的话,那我还要和他好好算算烹翅之恨。” 王十四看了一眼小鹏王道:“这和尚不地道。” 小鹏王同样看着王十四道:“这和尚本来就不地道。” 然后他们就一脸企盼看着果果,希望从他口里听到他的自己师兄不地道。 红袖扶着额头想,对于眼前的这一切有些无语,无忧明明让他们三人完好无损地通过了考核,居然还在这里骂人家。红袖也理解王十四和小鹏王爆发出来的感情,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如此支支吾吾了。 远在天路山南部的无忧打了一个喷嚏,对着天空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非是贫僧不想你们帮我,可这是贫僧自己的事情,理该贫僧自己解决。” 天上再一次冒出了银钩铁画的几笔大字。不同的是,这次少了一行关于王十四的。 “杀无忧者,第一!” 第60章 我们山贼吧 又过了半天的时间,离天路山关闭就只剩下三天功夫了,整个天路山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聚集在天路山顶四周相互猎杀,还有一部分人则依然不死心的想要去杀无忧,但是当一些人看见天路山顶狼藉的样子,还是有不少人放弃了这个想法。 开玩笑,整个天路山东南西北大部分天骄都被这个人给淘汰了,现在再去找这个和尚的麻烦,跟上去送道武牌有什么区别。 而此刻,王卸甲的监控室里,头一次变得如此之挤,十来个人挤在一个十米见方的屋子里,而所有人的关注点就是那个把他们强行送进道武的小和尚。 “哎,王十四,这个和尚平时也是这样不紧不慢的样子么?”贪狼问着王十四,他下唇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作为一个死人堆里长大的人,他实在无法理解,就这个和尚温吞水的作事风格到底该怎么拿第一。 手快有手慢无,放在自己家乡,这和尚估计早就饿死了吧。 “呃……大概是吧。”王十四好像也从来没有见过无忧着急过,此刻他才发现他对于无忧的了解并不算深刻,当初第一次见无忧,就觉得他是一张白纸似得人物,什么东西好像都写在脸上。 直到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王十四才发觉无忧的脑子并不比自己差上多少,天路山顶的一幕幕至今还在王十四的脑海里盘旋。 从果果和小鹏王作势杀他们,让那群天骄投鼠忌器,到开出血煞毒雾。无忧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惊胆战。 而现在,他们竟然看到无忧在危机四伏的南部天路山脱下裤子嘘嘘。 一干女孩子早就扭头捂着眼睛了,只有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个小和尚。 “他不会又要故技重施吧,再炼一次丹药,然后再把天路山搞得乌烟瘴气的?”小七发现无忧身后依然有个大背篓,这次没有了王十四,无忧自己做的背篓显得非常简陋,说实话,当他们进入监控室开始,就看到无忧一直坐在树林里编着背篓。 “有这个可能。”南部天路山的一位带着流苏帽子的天骄说道。 王十四记得他,好像是一个不大不小门派的天骄,似乎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此人在此次考核中崭露头角,从而获得了南部天路山的认可,不过在天路山顶好像没有什么作为。 “他应该是要炼一种毒药,可是他没有丹鼎啊,你叫他怎么炼丹。”林莽说,他父亲是北蛮有数的大毒师,耳濡目染,他对于毒药也有一定的研究,所以他提出了这个疑问。 众天骄目目相觑,他们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对于这个和尚的兴趣更加深了,一个猜不透的对手才有挑战性。 在无忧把他们送进道武山的时候,无忧博得了他们多数人的好感,毕竟无忧留下了他们的性命,在自己失去所有抵抗力的时候,无忧还好心把他们全部送进了道武山,一些知道内情的人还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符宗的传人。 毒千绝被天符宗宗主张道全“请”入药谷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算少数,那么无忧既然能把此人也放进来,可见这和尚确实是个慈悲为怀的小师傅啊。 而此刻我们的无忧小师傅正愁眉苦脸的想自己到哪里再去找个炼丹的容器。 没错,他也正在为这件事情烦恼,他打算炼个不那么金贵的丹药,但是当他想起来,那个自己从海棠谷带出来的锅子早就被丹劫劈地七零八落的时候,无忧的脑子一度陷入了僵硬的状态。 但是无忧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放弃了他这个想法,他还是一丝不苟地采集着自己需要炼丹的药物 于是无忧决定去抢,南部一定会有药谷的人,药谷的人身上应当会随身带着药鼎。 既然自己没有,那么去抢来便是了,无忧对于抢药谷简直毫无心理负担,就当收一些利息,无忧摸了摸从张道全儿子怀里抢来的阵盘想。 但是无忧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自己身后的跟屁虫,逍行剑派顾楚舒。 这姑娘从得知她自己好心办坏事之后,就一直跟着无忧,说是要再救上无忧一次才能走,但是无忧实在不敢留这样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在自己身边,无奈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人家,所以只能任由她了。 无忧系上自己裤子,看着身后一脸幽怨的顾楚舒道:“姑娘,咱们打个商量可好,贫僧如厕的时候,你就不必跟着了。” “不行,万一你用这个借口又跑了怎么办。”自打从山顶下来,她便跟着无忧,期间无忧使尽各种计策都是想要从她眼前跑出去,一直到现在,她丝毫不敢放无忧跑出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 顾楚舒说不上自己对于无忧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感情,有感激,有愤恨。感激的是这个和尚救了自己一命偏偏好像根本不要求回报,愤恨的是,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长的也还算漂亮,凭什么这个和尚见到自己好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如果无忧知道顾楚舒的想法,无忧一定有千言万语要去解释。 天地良心啊,贫僧不是不要你回报,只是你跟贫僧真的是八字不合,第一次见你贫僧就中了一箭,第二次见贫僧辛辛苦苦设下的毒雾被你一招就给吹没了,要不是那些天骄名不副实就吸入一点点毒气就晕了,贫僧估计就死在天路山上了,贫僧还想多活几日,你待在贫僧身边,贫僧怕被你外露的霸气给溅死还不行么。 再说黄花大闺女,姑娘你是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么,头上还有几根草屑,脸上还有没有完全退下去的水肿,就你这样的还能称之为黄花大闺女。 但是无忧并不懂读心术,所以他继续对顾楚舒好言好语的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说不跑就不跑,姑娘大可放心。” 顾楚舒绕着无忧上下打量了一圈,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无忧连忙检查自己到底没有系好裤腰带。 半晌,姑娘认真地看着无忧说:“和尚,你要拿第一是吧,那我帮你拿了第一,咱们就两清了,你放心谁若是要杀你,先问过我的剑再说!” “姑娘。” “怎么了?” “你对于山贼这个前途光明的职业怎么看?” 第61章 想念王十四和小鹏王的第一天 “说!药谷的人在哪里?”顾楚舒把剑横在一位男子的脖子上问。 “姑奶奶……” “嗯?”顾楚舒眉毛一挑,剑又架紧了几分,“我有那么老么?” “不,女侠……”见顾楚舒面色稍霁,那男子的心跳稍微慢了几分,“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小门小派出身,怎么会知道药谷那些天骄的行踪啊。” 无忧松开按在男子脉搏上的手,对着顾楚舒摇了摇头,示意这个男子说的是实话。 这是他们今晚抓的第三个人了,无一例外,都对于药谷等人行踪一无所知。无忧摸了摸鼻子,他还是没有办法想象为什么顾楚舒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对于做山贼还如此的熟练。 彷如教科书一般,从选定目标,绑人,拷问简直就是一气呵成,甚至还利用了有限的资源,她在得知无忧还懂切脉的时候,硬是把无忧当做了测谎仪来使用。 心跳快了就是说谎,心跳慢了就没说谎。 对于这等强盗逻辑,无忧也表示很无语,甚至无忧还浮现出一种感觉,顾楚舒对于抢劫这件事情的专注程度还要超过自己,她好像是乐在其中一般。 “那你知道天符宗等人的去向么?”顾楚舒握着剑,此刻她的剑仅有拇指粗细,犹如一条银蛇一般缠着那个男子的脖子,“你知道说谎的下场的。” 那男子汗如雨下,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有力的脉搏差点把无忧的手都给震开了,“我……我不知道。” 无忧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你还是把他给放了吧,你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顾楚舒闻言,兴趣缺缺的收回了手中的剑,只见那把剑复而又变成了长剑的模样,她用长剑的剑身在那个男子的脸上拍了拍道。 “行了,把你身上的牌子留下,滚吧!” “姑娘……”无忧有些欲言又止。 顾楚舒斜了一眼无忧道:“当初这个主意也是你出的,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把此人抓来,难道就不允许我收些利息么?” “……”无忧沉默。 反倒是那个男子犹如哈巴狗一般跪在地上,不住的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就把自己身上十余块道武牌全数呈到了顾楚舒面前。只见后者拿剑在他手上一扫,那道武牌便叮叮当当地飞到了她身后的树枝上。 那树枝上还挂着十几块道武牌,相互交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打发了那个男子后,顾楚舒便一屁股坐在无忧旁边说:“和尚,这都快一天,药谷的人好像都藏起来了一般,这可怎么办啊。” 无忧没有看顾楚舒,反复思索着刚刚那个男子的第二次回答问题时的状态。 “姑娘,刚刚那个人,他撒谎了。” 顾楚舒闻言猛的站了起来道:“你你你,你怎么不提醒我,枉我辛辛苦苦帮你的忙,结果你还自己搞破坏。” “贫僧提醒你了啊。” “你哪提醒我了?”顾楚舒猛然想起在她索要道武牌的时候无忧好像喊了自己一下。 “好……就算你提醒我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叫我把他放了?” 无忧双手合十说:“贫僧当时想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所以贫僧才不想让姑娘把此人身上的道武牌给没收了。”无忧也是出于无奈,若是平时他还能在那个男子身上种下留声蛊来感应,奈何所有的留声蛊全都在天路山顶一战中被血煞毒雾给毒死了,所以就只能靠道武牌定位方向了。 可眼下,唯一的能定位方向的道武牌都被顾楚舒当做战利品给收了去,于是无忧一脸埋怨的看着顾楚舒。 顾楚舒觉得自己差点要被这个和尚给气乐了,偏偏还没什么办法去说这个和尚的不对,细细想来还真是自己的疏忽,但还是莫名的不舒服,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择着草药的无忧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啊。” 无忧听到顾楚舒的话后这才慢吞吞地起来,小心翼翼地背上了背篓。 顾楚舒看着无忧就来气,当下不再理无忧,朝着那人逃遁的方向追去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营地旁停了下来,无忧的身法不行,所以他在顾楚舒到了好一会儿才姗姗来迟。 “你怎么这样就过来了?树上的道武牌呢?”顾楚舒压低声音问无忧。 “呃……还要带上那个么,那样不是会被发现么。”无忧摸着脑袋问。 顾楚舒一想也对,但又心疼自己半天打劫来的道武牌,于是她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营地里传来阵阵的说话声无忧听了好久,却发现根本听不真切,他的修为不高,若是再走近几步想来应该能听清里面的谈话。 “姑娘,里面在说些什么呢?”无忧感觉这个营地里应该有陷阱之类的禁制,所以还是不敢上前。 顾楚舒看了一眼无忧翻了个白眼,她实在不懂就这样一个和尚是怎么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天骄强行送进传送门的。 “和尚你运气不错,我们刚刚放走的那人就是天符宗的,绝不是他自己说的小门小派。” “唔……那我们要好好谋划谋划才是,争取一击制敌,若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药谷的下落……” 话音未落,顾楚舒就窜出他们掩盖的丛林向着营地冲了过去。 她刚刚向前疾行了十余米便一头狠狠地撞在了一座透明的光幕上,“咚”的一声顾楚舒的额头便肿起了好大一个包。 那光幕应该就是天符宗部下阵法。 “有敌人,备战。”这次无忧真切地听到了营地里传出的大声喊叫,无忧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心中想,这个女人的脑子难道是一条直线么,这么大大咧咧地就冲上去了。 “给我……破!”顾楚舒大吼一声,拔出剑狠狠地劈在了光幕上,门板似得大剑斩在光幕,那光幕仅仅抵抗了一息的时间,就轰然破碎。 紧接着,无忧就看不见什么了,顾楚舒冲进了营地里,发出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待无忧赶上去时,打斗声已经停了下来。 “这女暴龙虽然性子急了一些,但是武功真的是没的说。”无忧心中暗想。 可是当他定睛一看发现完全不是那个样子,只见顾楚舒半跪在地上,身上缠绕着几条真元凝成的光柱。 而那个光柱的源头竟然是两张小小的符箓。 营地里站着三个人抱着肩膀不怀好意的看着无忧。 无忧双手合十:“贫僧只是路过听到打斗声好奇过来一探,现在想来危机应当是解除了,贫僧就告退了。”说着无忧向着那个他放走的男子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放了你一条命,你应该也放我一马。 那个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和尚,这里没你的事情,赶紧滚吧!” “贫僧这就走。”无忧双手合十朝着三人拜了一拜说道。 “无忧小和尚,你快跑,不要管我!”顾楚舒背对着无忧大喊一声,她虽然没有听太懂无忧和那三人说的话,但是作为一个女侠的素养让她不顾自身安危决定提醒无忧。 无忧向后退的步伐猛然僵住。 这姑娘绝对是和我八字不合,不仅供出了同伙,还把贫僧的名字都报出来了。 第62章 刺心 刺心是一个杀手。 准确的来说,他在业界名气还算响亮,所以常常能接到一些好活,也不像是当初在底层摸爬滚打时那样对任务来者不拒。 没有哪个人不惜命,区别只是在于利益能不能让他们豁出性命去而已。 他是一个孤儿,当他记事时,好像就在市井里与其他孤儿一样,和野狗争食。当然,偷鸡摸狗的事情做的也不算少数。 直到他偷了一个看起来就像是肥羊的人。 刺心对于当初遇到自己师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一个野孩子看见一个穿金戴银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首饰玉佩挂在身上的老女人时,想到的第一点应当就是从她身上偷点什么,然后再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刺心毫无疑问地被抓住了。 就跟他现在抓住了长安一个和当时的他差不多岁数的孩子一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冷血无情的刺心,也在这一刻被触动了。 看着那个满脸油污的,甚至分不清性别的孩子,刺心松开她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飞快的跑走了,期间还抓下了刺心腰间的一块玉佩。 那玉佩值不少钱,也是刺心第一次完成任务后,自己从那个死掉的大富豪身上拿走的战利品,算的上是对他意义非凡。 刺心没有去追那个孩子,在他握住那个孩子的手的时候,就注定他一定能找到对方,这是一个好杀手的基本素养。 “第一次见徒弟,该带点什么礼物才好呢。”刺心喃喃自语。 他是一个老资格的杀手,确切的说,他有些老了,虽然他的身手依旧灵便,虽然他要杀的人,从来没有活下来过。 但是他已经老了,他的心态老了。 人一老,就会开始怀念往事,人一老,脑子的回忆就会像元宵节的花灯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里转啊转。 所以他思来想去,决定给自己还没拜师的徒弟先补补身体。 于是他走向了街边的一个包子铺。 长安并没有像是外地人想象的那般完美无瑕,刺心知道那********的外表下,流淌出来的是一滴滴浓稠且肮脏的血液。 但至少……眼下的包子铺不是。 铺子的牌匾很简单,就写了“包子”二字。 刺心问询了各个包子的价格之后,决定给那个孩子买两个大肉包子吃,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闻到包子铺里的香气时,首先想到的便是咬破一小口后肉汁就喷涌而出的大肉包子。 店家很是热心,兴许是看见刺心的衣着比较华贵的缘故,免掉了纸质食盒的价钱。 这年头,交好一些达官贵人,总不是什么坏事。 刺心拒绝了店家的好意,坚持要自己从蒸笼里装包子,他的手很干净,很修长,甚至于就像宫廷里抚琴乐师的手。 当那干净的手伸向蒸笼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手给握住了。 刺心转头一看。 是一个青年和尚,那个和尚松开刺心的手,合掌行礼之后说:“施主,贫僧想与你结个善缘。” 刺心打量了下这个和尚后,便继续往食盒里面装了三个包子,只是他的手有些颤抖。 作为一个杀手,手抖意味着不能一击必杀目标,不能一击必杀目标则意味着离死不远。 刺心的手一直很稳,从他记事起,他就不知手抖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有些诧异于自己的反应,自嘲地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牵挂一多还怎么当一个杀手。现在想想,自己的师父兴许也是这么死的吧。 “喝一杯吧。”刺心对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和尚说。 那和尚眼睛一亮说:“一杯……少了点。” “一杯少了点,就多来几杯。” 那个和尚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认真的看着刺心道:“那你买单。” …… 悦来客栈。 据说这家客栈的分店能一直开到西域去,刺心没有去过西域,他嫌那个地方太远了,不过他多多少少也快跑完了大康和北地的版图,的确在哪个大城市都有悦来客栈。 他有时也想过,是不是悦来客栈的老板所图甚大,到时候振臂一呼,整个世界便会天翻地覆,后来他才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世界的天翻地覆与他有何关系。 反正哪个世界都少不了三种职业,赌徒,青楼女子和杀手。 既然少不了口饭吃,谁会在意天翻地覆。 刺心的注意力回到了桌对面那个和尚身上。 只见那和尚喝一口酒,吃一口菜,不多时,桌上的菜肴便被他一个人扫空了。 刺心喝了一杯酒后就不再喝了,这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出任务的时候滴酒不沾,没有任务的时候才喝一杯酒。 酒足饭饱之后,那和尚一时间好像有些找不到话题,往常这样两人吃饭,都应该相互吹点牛,例如我有个朋友如何如何的。 不过他的朋友好像世人皆知,不用他说兴许别人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刺心看着和尚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是来杀我的吧?” 和尚一愣,拿着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说:“自然不是,贫僧是来跟你结缘的。” “怎么个结缘法?” “药谷方启鹏喂了我师弟一颗毒药,然后我就给他喂了十颗不同种类的毒药,虽然找药这件事情麻烦了点,但是他还是吃了,估计以药谷的水平要解那些毒药应当是要年余功夫。” “天符宗张道全打断我师弟妖仆青花一条腿,我原本想把他三条腿都打断的,可惜天符宗不配合。” 那和尚打了饱嗝,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们不配合,那贫僧就没办法了,于是天符宗阻拦我的弟子全都被我打断了一条腿,我倒是没怎么动他们宗主张道全,也就踢爆了他中间那条腿,毕竟打断那么多腿,怎么着,这个缘都算是结下了。” 那个和尚摸了摸自己光头:“至于你……贫僧还没有想好怎么对你,按理说你打了我师弟青梅竹马一巴掌,我应该折掉你两只手臂的,可是你这么热情地请我吃饭喝酒,搞的贫僧很为难啊。” 刺心笑了笑,他又喝了一口酒道:“和尚,你原来是这个结缘法。” 那和尚愁眉苦脸地说道:“贫僧也想化缘啊,奈何贫僧本来就跟你没有因果,所以只能来种下个因,至于结的果嘛。” 他想了一会儿道:“嗨,管他呢。” “那毒千绝的死怎么算?” 那和尚慌忙摇手道:“这可不能算在我头上,我头上的因果已经够多了,毒前辈的事情你要算在我师弟的头上,我可是还想成佛的人,佛最怕因果的。” 和往常不同,刺心又破例喝了口酒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们结下因果。” 和尚身体前倾笑容满面地说道:“贫僧乐意。” …… 这一天长安的贫民窟里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他一只手提着带血的食盒走到一个小姑娘面前。 他把食盒放到了小姑娘的手上后,抬起手在那姑娘的脑袋上摸了摸道:“你跟我走好不好,我收你为徒。” 那个满脸油污的小姑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左肩的伤口问:“师父,你的手断了,疼不疼?” 第63章 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无忧的弱点终于暴露了出来,他不是很会打架。 原谅无忧把比武说成打架这等形容市井流氓撕扯才会去用的词汇。 对于无忧来说,打架和比武原本就是一回事情,区别只是在于人而已,逼格高一些的就是比武,其他的就是打架。 无忧的毒雾丹早就在道武山上用地干干净净,本来他想的是先做一些不需要丹炉的毒药防身,但是因为顾楚舒的跟随,他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这特么就尴尬了。 无忧扶着额头到底自己有什么翻盘的点呢。 他的思绪很快,于是他便合掌朝着三人鞠了一躬道:“施主们,贫僧思来想去后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否放过这位姑娘,贫僧替她保证,若是她解除了封印一定不会再来找各位麻烦的。” 无忧说的很有底气,仿佛他好像根本不把这三人放在心上一般。 其中一人没有回答无忧的问题,他上下打量了无忧一眼道:“你便是那个无忧?” “贫僧正是。” “我家少主可还活着?”那人手里捏着符咒,隐隐有威胁之意。 “施主若是说的是天符宗的少主,那么他应当已经通过考核,是贫僧亲手把他送进道武的。”无忧再次拜了一拜,不卑不亢,落在那三人眼里却是一种无比自信的表现。 好像天符宗的少主就像是阿猫阿狗一般说送进道武就送进道武了,看这和尚如此自信的样子,道武颁布通缉令想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好,这次我便放了你们,不过这姑娘身上的符咒必须等到我们走了你再撕开。”那人对着另外两人使了一个眼色,缓缓地向后退去。 “这个贫僧省得。”无忧的眼里冒出了一阵喜色,看来自己的计划管用了,那些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吃不准自己的深浅,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人缓缓的向后退,并且一脸警惕地看着无忧,而无忧则依旧保持着低头双手合十姿态。 直到那些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无忧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施主们,你们若不走,也可以留下来跟贫僧好好聊聊天。”无忧朗声道。 顾楚舒倒是有些懵:“和尚,你莫不是魔怔了吧,哪里有人,那些人都走了。” 无忧走上前去一拍顾楚舒的肩膀低声说道:“贫僧怎么知道那些人走了没有,贫僧这是在诈他们呢。” “好好好,你快帮我松绑,那些卑鄙小人,居然在营地里设下了陷阱。若是下次在见到他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顾楚舒弓着背,慢慢挪着身子,示意无忧把那两道符箓给揭开。 无忧才看到那两道符箓原来并不是黄纸做的,而是树上的树皮所做,他暗暗赞叹了一句果然能进道武山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想来应当是一人带笔另一人带墨进入的天路山中。 可是树皮又是如何承载着真元的呢? 无忧有些不明白,在他的理解里,真元应当是无法存于树皮之中的。 或许天地间有些灵物可以储存真元,但绝对不会是这随处可见的树皮。 那是为什么呢,无忧抚摸着顾楚舒背后的符箓,一时间竟然有些痴。 无忧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他感兴趣的事情,他愿意去思考,但若是有他不甚在乎的事情,他甚至都懒得去管。 顾楚舒感受到无忧的手透过衣服一直在摩挲自己的后背,却还不解除自己身上的符箓。 她一下便急了,扭过头来大声喊:“淫僧!你……你要干什么?” 无忧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赶紧开始撕扯贴在顾楚舒背上的符箓。 撕扯了几下之后,却发现符箓好像是和顾楚舒的衣服黏在了一起似得,根本扯不下。 于是他松开那一块树皮,开始撕扯另一块贴在顾楚舒左腰后的树皮。 然而情况还是一样,无忧依然没有办法撕扯下另外的一块树皮。 “姑娘……贫僧撕不开……”无忧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当真撕不开。”顾楚舒叹了口气道,其实在无忧撕了几次之后她也感觉出来,这两块树皮似乎是牢牢贴在自己衣服上了一般。 无忧摸了摸脑袋道:“要撕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顾楚舒的面色稍微好上了一点。 “姑娘,你有没有带多余的衣服?”无忧看着顾楚舒的眼睛问道。 “没有啊,莫非……你……绝对不行!”顾楚舒好似想到了些什么,有些惧怕地看着无忧。 “没错,若是真的要撕去这两块符箓,估计姑娘的衣服就要连同一起毁了。” 无忧顿了一下又说:“或者姑娘等到贫僧离合期,应该就能分出真元来切断这符箓上连接的真元了。”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顾楚舒问,她从来没有见过无忧出手,所以只知无忧是凝气期,具体是凝气的哪个阶段她就不清楚了。 “贫僧前几天刚刚突破的凝气中期。”无忧如实回答。 “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这个烦人的链子啊。” 无忧听到这句话好似一下子来了兴趣说道:“应当快了,估计顶多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这朱砂上的灵力就消耗殆尽了,贫僧刚刚才发现这阵法做的非常巧妙,把玉粉上色,再混以鱼腥草和七星花的汁液做成的墨,居然可以用来短暂地储存灵力。” “虽然天符宗是我的敌人,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独树一帜的符箓,居然就是在纸上部下阵法,虽然贫僧还不知道那墨水的具体配方,但若是好好研究,想来贫僧应当可以破解出这个配方来的。 顾楚舒看着无忧发亮的眼睛有些躲闪,她突然想起无忧千方百计想要躲开她,眼下不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么。 顾楚舒自己也不明白,她对于无忧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按理说,大家萍水相逢何必又要强行凑到一起,自己何必又要跟着无忧,那个要报答他的理由或许在无忧那里行的通。 但是在顾楚舒的心里却是显得有些苍白可笑。 当无忧拿身体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涌起一股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从那以后,她就觉得待在眼前这个和尚的身边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哪怕是在危机重重的天路山上,她也觉得很安心。 于是顾楚舒强装着笑颜说道:“那好呀,再多等上一个时辰便是。” 无忧看着顾楚舒有些僵硬的笑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顾楚舒为什么会露出这样只有在便秘时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他沉思了一会儿以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只见他对着顾楚舒说:“姑娘,贫僧想了很久,突然记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挂在树上的道武牌没拿,贫僧去去就回。” 说完,无忧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纵然顾楚舒没有经历过太多人情世故但也知道无忧这纯粹是在敷衍自己,于是她朝着无忧大喊道:“你这个臭和尚,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第64章 姑娘帮帮忙 顾楚舒看着无忧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一颗树的背后,一股莫名的忧郁涌上心头。 十五六岁的姑娘都是心有千千结的主儿,要叫她们不瞎想简直是比登天还难,顾楚舒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这和尚怎么这样,他抛下我不管,凭他自己能得第一么? 顾楚舒又想到无忧把天路山顶的那群天骄强行送进道武那件事。 估计他抛下了我,应当也能拿到第一吧,她有些无奈的想。 她下定决心,只要自己一解除禁锢就立刻上山顶。她有些害怕了,害怕再见到无忧时,无忧还会像现在这般躲着她,害怕自己再给那个念叨和自己八字相克的和尚添麻烦。 她抬头看看天上清澈的天空想,这种鬼地方,本姑娘不待了还不行。 鸵鸟害怕时会把头钻进沙子里,这亦是一种智者的行为,眼不见便是清净。 然而天路山远没有想象中安全,人心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譬如说,那三位忌惮无忧的人。 只见他们缓缓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收起了阵盘。 其中一人道:“大师兄,你所料的果然没错,这和尚见事不可为就自己先跑了。” 那师兄得意洋洋的说道:“你师兄种下的符咒,怎么会让那么轻易的就被撕开呢?” 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顾楚舒身上,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姑娘,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帮我们一个忙,我们就放过你如何?” 他们远离了无忧和顾楚舒以后便找了一个阴暗处,以阵盘遮掩了自己的行踪。 他们打了一副好算盘,因为有追杀令的关系,他们料定无忧不敢在同一个地点里呆太久,所以他们希望偷听无忧和这个姑娘对话以此来寻找机会。 虽然听到了无忧只是凝气期,但是他们依然不敢放松,能在众多天骄手中活下来的,肯定不简单,还能得到的消息就是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如他们想象中那么好,不然那个和尚不会抛下这姑娘自己先走了。 当顾楚舒看见这三人时,她就明白了,这三人其实压根没有走,于是她强装镇定地问:“什么忙。” 她也明白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继而她又有了些庆幸,还好那和尚先走了,不然我们可就变成亡命鸳鸯了。 一想到鸳鸯二字,顾楚舒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又红了。 那师兄见到顾楚舒看着自己,脸红红的,心里想:“莫不是这姑娘对我一见钟情了吧,江湖传闻确实有好多仙子女侠之类就是被人打败了之后,才恨不得以身相许。”虽然顾楚舒长得没有多好看,但是面对喜欢自己的姑娘,那大师兄的态度也变好了一些。 他说道:“也没有多难,只要你把这个符箓贴在那和尚的身上就行。”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符箓,只见那个符箓与控制住顾楚舒的符箓完全不同,那符箓用的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所制,就连朱砂都反射着点点暗金光芒。 “这是什么符箓?” “这个你就不要多管了,你只要乖乖的照做,我自然会解开你控制你的符箓。”大师兄道。 “这……容我想想。”顾楚舒觉得这符箓肯定不是那种多好的符箓,更有可能和自己背后的符箓差不多,都是禁制类的符箓。 她又衡量了一下,若是自己脱困能否瞬间制住这些人,反客为主。 答案是肯定的,她对于自己的武功有自信,当时若不是营地里提前设下了陷阱,自己根本不可能中了埋伏被符箓给控制的。 “好……那么你们帮我解开吧。” 那大师兄旁边的长得就一副狗腿样子的师弟说了声好,便走上前来,准备抹去顾楚舒背后和腰上的符箓。 “慢!”只见那师兄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走上前来的师弟,对着顾楚舒说道:“姑娘,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这里呢,还有一个符箓,需要贴在你的胸口上。” 顾楚舒一愣,望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胸部,“啊”地一声尖叫了起来。 那大师兄被这尖叫声吓得激灵了一下,恶狠狠的看着顾楚舒道:“别叫了,就是贴个符箓而已,你以为我会稀罕你那么一点大的胸部么。” 来道武考试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这其中有不少男子的家里都有了妾室,特别是大康好多地方都有童养媳的传统。 和那些十八九岁,又是经过人事的姑娘相比,顾楚舒的身材的确是可以用寒碜二字来形容。 大师兄有自己的依仗,眼下天路山中其他的都在上游打生打死,在中游的,估计也就小猫三两只,若是真的有人来了,凭借自己三人,应当也对付的了,所以他也不怕顾楚舒的尖叫引来其他人。 “别叫了!”那男子揉着额头道:“我们天符宗贴符箓,还需要用手贴么?本门制符打符均是天下绝顶,若是人人都需要接触到才能把符箓贴在人家身上,那么我们天符宗早就不用混了。” “这……这是什么符?”顾楚舒问。 “这符的作用嘛,很简单,只要我把这符贴在你的胸口上,若是你一有不听话,我心念一动就能从此符中调出真元刺,扎穿的你心脏。”那男子摇了摇手中的符咒不无威胁地说道。 那符咒和顾楚舒背后的符箓相比,显得其实更粗糙了些,依然是用树枝所做,甚至连笔画都是断断续续的,显然这个符咒制作起来并不太难。 “放心,只要你好好听话,这符箓我到时自然会帮你解掉的。”他必须确保顾楚舒是真心 在他的眼里,无忧依然是一个神秘莫测身怀绝顶武艺的天骄,若是一个不小心,莫说是无忧的命,只怕连自己的命都难保。 再说自己若是此次得了第一,说不得天符宗下一任接班人就是自己了,宗主的儿子论天赋,论城府,论实力都比不过自己,所剩下的也就只有的一个好爹了,若是自己这一次成了第一,一定能说服大部分长老支持自己,到时,恐怕就算是宗主都必须要改变自己的决定了。 “姑娘,眼下这忙,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只要你把这张索命符贴在那个和尚的后背上,任他有千般本事都必须给我留在这天路山,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日后会报复于你。” 顾楚舒沉思了一会儿道:“行,那你贴吧。”她把胸口一挺,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你如何的样子。她心里想着,大不了就把这条命还给那和尚好了,反正自己还欠了他一条命。 “得罪了。”大师兄正要掐诀。 “施主,且慢。” 无忧慢慢地从远方小步跑过来,高声喊道。 “再打个商量可好。”他的背篓里放着十余块道武牌,还有些随处可见的草药。 第65章 天路山上的偶像剧 商量这种事情一般用于讨价还价,大概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类有的没的事情。 当然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讲价格,人命,信仰,甚至是老婆孩子。 虽然不是战乱年代,但是在各国紧张的关系下,小规模的冲突还是不断地发生,无忧就曾经见过半山下的农户为了二两银子把自己家的孩子过继给了当地的一个小富翁。 当然无忧也不是觉得二两银子是个小数目,事实上无忧算钱还从来没有用过两这个单位。 有个几钱碎银子就够寺庙里过上好一阵生活了。 无忧一度想把自己卖了,事实上他的师兄已经这样干过一次了。 半山下的斤斤计较,半山上的精打细算养成了无忧讨价还价的本事,去开天路山顶的灵石交易之外,无忧在和人商量价钱的时候就没怎么输过。 正如现在一样,无忧觉得没必要打打杀杀,大家开个都过得去的价钱,然后安安心心地一拍两散不比什么都好。 “施主,且慢,打个商量可好。” 那人看到无忧后有些忌惮,他似乎没想到无忧那么快就回来了,他也不清楚无忧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若是听到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道:“哦,无忧小师傅,你想打个什么商量?” 无忧倒是把最关键的地方听了个大概,他大概知道对面那人想要杀他,还有就是强迫顾楚舒来杀他。 其实无忧觉得倒不应该如此麻烦,这人只要放了这姑娘,让这姑娘留在自己身边,迟早有一天这姑娘一定会把自己给害死的。 但是无忧还是选择来救顾楚舒了,他也没想过这么多,只是觉得应该来救,所以就来救了。 不管事菩萨心肠还是想逞个英雄,他都选择来救这个姑娘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救一下。 无忧用眼神示意顾楚舒不要说话,他对着那人说:“贫僧不知这姑娘何处得罪了施主,所以在这儿恳请各位施主饶她一命。” 那人似乎也乐得和无忧演戏说:“饶她一命,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和尚拿个什么换呢?” 无忧眼睛一亮,装作出努力收敛起杀意的样子道:“贫僧想用各位的命,换这位姑娘的命。” 无忧散发出的杀意很弱,毕竟他就杀过一个人,而那人的样子他也记得不甚清晰了,所以导致无忧散发不出什么能染红一片天的杀意。 但是在那大师兄却是先入为主地觉得眼前的这个和尚的杀意很重。 没看到人家努力在收敛杀意,但是还有一丝泄露了出来么,一般天骄怎么会连杀意都控制不好,可见这和尚肯定是杀人盈野的主儿。 但是这并没有吓倒他,他明白就算是放了这个姑娘,他们说不定也没办法从这个和尚的手里逃脱出去,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这疯和尚当初能放过他们是因为没有直接冲突。 但是现在,这和尚要是救了这姑娘后,这姑娘一定会告诉他自己等人计划杀他的事情,若是被他得知,想来自己说不定就要死在这天路山上了。 作为天符宗的弟子,他永远不会相信承诺的。 局面一度非常尴尬,无忧不敢上前,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那些人,大师兄也不敢随便开出条件,不放这个姑娘的话,这和尚估计就要暴起杀人了,但要是放了,这和尚估计还是要追杀自己等人。 顾楚舒倒是欣喜大过于哀伤,她没想到无忧还会回来,她也没想到无忧会选择来救她。 或许每个姑娘都会做这样一个白日梦,自己被困在一个大魔王手里,偏偏这魔王还不对她动手动脚,正直地跟一个正人君子没什么两样。 反正就是为了绑架而绑架,然后有一位身份和武艺都高得吓人的皇子,不惧艰险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前来救她。 最终他把魔王打倒,然后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此刻无忧在她眼里就是这样一个皇子,而那个天符宗的大师兄就是大魔王。 永远不要怀疑女性的想象能力,她们可以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东西,非常草率且郑重地对号入座。 于是顾楚舒脑子晕晕乎乎地说:“无忧你快走,不要来救我,你是打不过他们的。” 顾楚舒对于自己这次表演非常满意,若是自己的双手可以动的话,她想自己的动作一定能再唯美凄婉一点。 不过要是无忧真的按她说的话一走了之,估计她能气到直接挣脱开枷锁然后把眼前能见到的人物动物全砍了,那么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无忧当然不会这么说,他只是觉得这姑娘的脑子应当是有问题,他已经收回了自己当初的看法,这姑娘绝对不是心机城府深不可测,只是单纯的傻而已。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活了这么久的,于是无忧用一种温和地,看待断了腿的小猫小狗的眼神,对顾楚舒说:“贫僧是来救你的,不会走的。” 这句话好似直接击中了顾楚舒的心房,虽然顾楚舒想当然地把这句话听成:“我不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我要救你,若是救不了你,我情愿跟你一起死。” 这种不可能在无忧嘴里冒出来的语句,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想象,于是她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用一种最哀伤,最容易让人心碎地嘶哑嗓音喊出了改变当前形势的一句话。 “无忧,你快走,你一点武功都不会,你还只是一个凝气期的毒师,现在你手里又没有毒药,你拿什么救我,你快走,快走啊!” 局面再一次尴尬了起来,显然天路山并不是一个上演偶像剧的好地点,虽然对于姑娘们来说,上演偶像剧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但是对于无忧来说,他必须要收回自己刚刚对顾楚舒的看法,这姑娘绝对不是单纯的傻而已,这姑娘要么是有大智慧算计到了一切,要置自己于死地。 要么就是傻到无可救药。 于是无忧叹了一口气:“既然姑娘如此说的话,那么贫僧这就走。” 但是凡事可一不可再,大师兄的脸色变换不定,他不确定这姑娘到底说地是不是真的,于是他对着无忧打出了一张树皮做的符咒。 符咒在空中疾驰而来,那苍青色的树皮上冒出了一只虎头虚影。 没有虎啸山林,有的只是择人而噬的狠辣杀气。 第66章 混元一气势 “虎拳!”大师兄大吼了一声。 无忧的身法并不算快,但至少还算过得去,所以当他看到那符咒朝着自己攻过来时,他就已经往地上一滚,有些狼狈的躲掉了这个符咒。 大师兄看见无忧粗糙至极的身法,心想到底这个和尚走了什么****运,才能从诸多天骄的眼下活下来。 他只是思索片刻,只能归结于无忧的几个伙伴还算生猛,没看到那个姑娘么。 若不是他们提前在营地中设下了陷阱以防万一,估计自己三人摞在一起都打不过这个姑娘。 虽然看到无忧低微的武功,大师兄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对着自己身后的两位师弟说道。 “你们去试试这个和尚的水深,切记一有变故马上抽身回来,我先给这个姑娘种符咒。” 其中一个无忧曾经放走的那个男子,他的眼里还有一些恐惧,但是迫于自己师兄的淫威,他不得不向着无忧行个礼。 “小师傅领教了。” 无忧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个大师兄的手中开始冒着白光,那一张树皮做的符箓正缓缓的从他手中飘向顾楚舒。 符箓飘得很慢,他全力跑过去的话,应当是能赶得上救下顾楚舒的。 无忧对着另外两人合掌还了一礼后,便向前冲了过去。 他此前有些害怕,但是当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心中所剩的便只剩下战意。 凡事不可畏首畏尾,既然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么便痛痛快快的打,打不打得过,打过了再说。 第一步,无忧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第二步,无忧的双手摆出了自然功里强生健体拳法的起手式。 当无忧迈出第三步时,他好像是有一种错觉,这一方天地间的灵气仿佛都为他所用,灵气有如狂潮一般涌进自己的体内。 而他的经脉也仿佛在这一刻承受不住压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当无忧踏下第四步的时候,那两人似乎已经被自己的气势吓的有些不敢动弹,但是无忧只感觉自己的体内的真元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就像是十几只猴子在自己体内上蹿下跳一般。 他手中自然功的起手式,也在这一刻转变为自然功的第一式。 仿佛是要把自己体内的真元全部吼出来一般,无忧罕见地大吼了一声:“混元一气势!” 一般越弱鸡的武功,招式名听起来都厉害的不行,譬如说无忧这招混元一气势,说白了不过是单掌向前平平推出去,夹杂一些有的没的真元而已。 但是这个粗浅的招式却给那两名师弟造成了莫大的惊慌。 他们只看到无忧携着万钧之势而来,然后喊出一个吓人的名字,然后就平地狂风大起。烈烈的狂风中有一个掌印时隐时现,可想而知,这一掌要是落在他们身上,只怕瞬间就会化作灰灰吧。 “退!”两人回头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师兄旁边,其中那个无忧放走的那个师弟,还运起阵盘,设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防御阵。 他的双腿打着战,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阵法也只能挡住凝气高手的一击而已。 可是观无忧出手时的气象,那招根本不是凝气期的人能用出来的。 飞沙走石噼噼啪啪地打在那个防护罩上,那大师兄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虽然正在对着顾楚舒种符箓,但是他的心念却时时刻刻系在战场上。 眼下似乎是他判断错误了,那个和尚的确是拥有着杀他们能力,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他一咬舌尖,吞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血下去,转而从嘴里吐出一口白气,那白气便是他消耗精血所转化出来的。只见白气接触到树皮所做的符箓之后的,那符箓的速度陡然变快。 如果说那符箓的速度在之前就如同蜗牛爬的一般,那么现在却是像撒足狂奔的野狗。 若是自己师弟的防御阵法挡不住无忧这一击,那只能跟这个打个商量先了,只要自己种下这符箓,这姑娘的性命便等同于握在自己手中,心念一动便能叫这姑娘香消玉殒。 而他那两个师弟正全力防守无忧即将到来的一击,他们丝毫不怀疑,无忧这招绝对能打破这道护罩。 眼下他们只能希望这个护罩能够争气一些,抵挡地久上一些,哪怕只要是一息时间也算是这个防守阵法立下了大功。 但是掌印仿佛消失了一般,那个掌印慢慢地从他们视野中消失,而防护罩上也只能听到风沙刮划在上面的声音。 风沙间歇,那一掌似乎根本没有落在他们身上,甚至连护罩都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而反观无忧,他正有些气喘嘘嘘的向着顾楚舒的方向跑去,此刻无忧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认为自己打出了自己短短十三年种最好的一掌。 有真元,有气势,有杀意。 唯一不足的就是他忘记了这一掌的攻击范围,他才凝气境,根本不能像是离合境一般真元透体而出凝而不散。 他打出的真元若是没有载体,估计能飞上几步就算是不错的了,他的那掌虽然声势惊人,寻常凝气境估计触之即死,但是架不住自己离他们太远了,也架不住无忧那稀少地与人搏斗的经验。 那一掌好像是在虚空中就胎死腹中了一般,消匿地无隐无踪。 此刻无忧周身的真元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浑身的经脉也是出现几处破裂,甚至有些比较细小的经脉在自己刚刚的那一掌中,已经被汹涌的真元冲了个稀碎。 而那两名师弟这才反应过来,这和尚的武功居然是如此雷声大雨点小,两人相视一眼后狞笑着朝无忧扑去。 其中一人甚至不用符箓,拔出一柄剑便朝着无忧砍去。 若是王十四在这儿肯定会煞有其事的摇摇头,这剑招简直就是漏洞百出,自己甚至不用真元都能用木剑挑破这剑招。 甚至连无忧都看出这剑招明显的漏洞,若是他在全胜状态下,躲过这招不说易如反掌,也能说游刃有余。 但是眼下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一步步地砍向自己的脑袋。 此刻大师兄的符箓贴到顾楚舒身上也只剩下半息的时间,比无忧快了一点,仅有的一点却是 如同天人之隔的鸿沟一般不可逾越。 此刻他离顾楚舒只剩下三步,他仿佛看见了顾楚舒眼中的不可思议,内疚唯独没有就是恐惧。 无忧用口型对着顾楚舒说了六个字,他已经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了。 “别怕,我来救你。” 第67章 真正的绝望 对于顾楚舒来说,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在碰到无忧的时候智商就会直线下降。这或许让和无忧相处久一些的王十四来评价的话应当会中肯一些。 “那和尚仿佛是有一种天赋,能让身边的人都觉得自己跟没有脑子似得。” 当然这话绝对不是夸无忧,大部分只是吐槽无忧那令人无语的逻辑而已。 比方说明明说着要死了要死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把天路山顶上的天骄一个一个送进了道武。 比方说明明害怕的要死,但是身体还是诚实地选择去救顾楚舒。 比方说明明说着这姑娘和自己八字有克,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告诉顾楚舒“别怕,我来救你了。” 当然明明绝对不是一个人名。 只差三步了,无忧心里告诉自己,他每次研究炼药的时候遇到瓶颈,他都会告诉自己还差些什么,只要知道还差些什么,就有目标了,就有动力了。 这是一个听起来挺蠢的办法,但不得不说效果还算不错。 他偏了偏头,避开了要害,那斩向自己的一剑便砍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那柄长剑直接砍在了无忧地肩胛骨才停下来,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无忧看着快要落在顾楚舒胸口的符箓,暗暗一咬牙,催动肩膀上的肌肉夹住了那柄剑,一手抓住剑身,向着顾楚舒冲了过去。 那师弟似乎也没有料到无忧会有此等动作,居然被无忧的狠劲吓的松开了手里的剑。 那剑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只是他们从杀的人身上缴获而来的战利品,他也只是因为心疼符箓所以才选择用不纯熟的剑法和无忧交战。 还差一步。 但是大师兄发出一阵轻笑道:“罢了,我也只是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而已。” 说完他就打出了一个玄奥的手决,然后那树皮所做的符箓,就像是遁入了虚空一般,瞬息间就到了顾楚舒的胸口之上。 当看到无忧拼劲全力冲向顾楚舒,且还发现无忧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和尚的时候,大师兄便起了戏弄之心,同时心底里那股被无忧所欺骗的恨意也随之扩大。 “可恶的秃驴,居然害我损失一口精血。” 于是他故意压制着符箓的速度,目的就是让无忧感受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死秃驴配丑姑娘,让你死亦同穴又何妨!” 他再一次打出了一个符箓,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符箓却好像根本不需要他催动一般,直直地就打在了无忧的身上。 显然就是他之前掏出的索命符,这索命符可是一件厉害的法宝,还是可以重复利用的符咒,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这索命符跟唐门的暗器有些相似,比较贵。 要是用出去了,不及时回收被人捡去了就只能自认这个哑巴亏了。 别看唐门那些暴雨梨花针,阎王帖之类的听起来多么潇洒且致命,那是你没见过唐门的弟子杀完人以后在尸体上一根一根拔那些针。 那可是几百根玄铁铸就还喂着毒的针,哪有说扔就扔的道理。 所以那大师兄在这一刻终于用出了这索命符,拍在了无忧这个在他看来基本算是死了一半的人身上。 而无忧终于走到了顾楚舒的面前。 和顾楚舒想象不同的是,无忧依然不是什么皇子,他也没有打败大魔王,他只是拼尽全力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但是顾楚舒在这一刻情愿他没有走过来,他的身上插了一把剑,手上满是鲜血。 胸口上散发着淡淡的黄光,那黄色的光芒每一次闪烁无忧脸上的血色便少上一分。 “他该不会是要死了吧。”顾楚舒的眼泪夺眶而出,同时她也感受到自己的胸口上也开始慢慢变得刺痛不已。 不知道是符咒还是本身起的作用。 “都这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笑。” 姑娘看到和尚咧开嘴,朝着她无声的笑了笑,嘴里的血沫早就把他洁白的牙齿染的红红的。 然后姑娘就发现了这个和尚干出了一件完全和现在状况不搭的事情。 只见无忧放开了抓在手里的剑,充满鲜血的右手直直地便抓在了顾楚舒的胸口上。 “你这个秃驴!”顾楚舒怒目看着无忧,但是她又转念一想,“罢了罢了,都是要死的人了,这点便宜就让他占了吧。” 可是无忧的手居然还不老实,居然转抓为揉,这一刻顾楚舒是坚决不能忍了,只见她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无忧的脸上。 无忧应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就晕了。 “咦?”顾楚舒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能动了? 只见她周身的束缚住她的真元链子正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无忧的鲜血好像火焰一般,把那些真元链子全部吞噬地干干净净。 就连那树皮所制在她胸口的威胁她生死的符箓都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顾楚舒看了看无忧,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对着目瞪口呆的三人说:“你们居然把和尚弄成这样!” 听到顾楚舒这句话,那三人基本是凌乱的,虽然他们招招致无忧于死地,但是直接把无忧打晕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个提剑在手的姑娘么?这完全就是贼喊抓贼好么。 但眼下他们是万万不敢说出这种话的。 “跑!”大师兄喊出了这个字后,三人便分了三个方向跑了出去。他们打不过这姑娘,单单就是这姑娘离合境的修为就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上次侥幸得手也只是这姑娘没有防备愣头青一般冲了进来,掉进了陷阱里。 但是这次除了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顾楚舒把大剑平伸在自己胸前,右手抓住剑柄,左手划过剑身道:“那么姑奶奶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 “杀虫剑法之方圆百里不留母狗!” 前文提到过,越弱鸡的武功往往名字都非常厉害,同理还有一小部分厉害的武功名字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你不能指望一个成天舞刀弄枪还一剑荡平三千甲士的公主能起一些狂霸酷炫的名字,当然现在顾楚舒就是用的当初她奶奶成名的一招。 外界是叫一剑破千军,至于她们自己嘛……厉害就行了。 刨除名字以外,剑身上燃起的熊熊大火,和剑尖划过地面后带起的一片又一片火云,再加上顾楚舒的犹如疯狗一般追击那三人的速度。 这一剑还是很气派的。 皇子和公主到底谁能杀掉作恶多端的魔王呢? 谁又在乎呢? 第68章 无忧的血 当无忧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还有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平心而论,其实索命符和那一剑对他造成的伤害其实强的有限,无忧对于人体构造了解的不少,所以避开了要害。 而肩膀上受到的伤害大约一天时间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至于索命符,当无忧感受到索命符从他胸口里打进来第一缕真气的时候他就放下心来了,索命符大概的工作原理就是抽取他自己的真元来攻击他自己。 虽然是在胸口这个要害之上,但其实索命符打来的大部分真元都在经过他血液的时候被削弱了大半,这一点还要感谢无忧那一招混元一气势的功劳。 若不是那一招把无忧的真元泄了一大半,只怕以毒血强大的燃烧性也根本没有办法让他活下来。 无忧的血液在吃第二颗奠基丹的时候就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的,他的血液从排斥灵力变成了燃烧灵力。 灵力入体化为真元,真元打出去却不能化成灵力,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是在无忧这里却好像是掉了个一般,他曾经吸收的灵气一小部分变成了真元,大部分都被自己的血液给排斥了出去。 但是无忧的血液在吃第二颗奠基丹的时候就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的,他的血液从排斥灵力变成了燃烧灵力。 他吞吐灵气的数量大概是同等境界人的三到五倍之间,而收获到的真元大约也只是寻常人的三分之一左右。 而其他的灵气却好像变成了他血液流动的燃料一般,进入血液之后仅仅能加快一下无忧的新陈代谢,关于这一点是无忧早在他吃完第二颗奠基丹后发现的。 因为他发现他没办法再像小时候一样做一个小蛮口中的灵气净化器了,如果说小时候的他是滴水泉涌的井口,那么现在的他大概就能算是只进不出的貔貅了。 无忧也想当然过自己是不是无意间练成什么江湖传闻吸取别人功力的邪道法门这类的事情,但是除非无忧以毒宗的法门催动自己的血液,不然这血液根本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唯一的用处也仅仅只能燃烧些真元而已,这也是无忧为什么只能用血液来燃烧那些静态的真元。 像是王十四的剑气,或是林远的巨灵爪一般的招式糊到无忧脸上,估计还没等无忧的血液起作用,他自己就先得嗝屁了。 所以其实对无忧伤害最大的,就是顾楚舒的那一巴掌了,那一巴掌顾楚舒自然是没有动用真元的,但是因为顾楚舒的肉身力量实在强的离谱,所以那一巴掌对于无忧造成的伤害比那砍在肩膀上的一剑强的多。 剑造成的伤口在自己的愈合能力下不算什么,但是顾楚舒的一巴掌直接把自己打地差不多脑震荡。 无忧晃了晃自己的脑子,感觉里面好似有一瓢水“咣咣”作响。 就这种内伤应该已经和自己还算逆天的血液没啥多大关系了。 无忧强忍着眩晕感,慢慢坐起身子来,那瓢水也好像跟着他的姿势开始天翻地覆,要不是无忧的意志力还不错,估计又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了。 引入眼帘的是三个鼻青脸肿甚至都看不出人形的家伙。 无忧仔细分辨了好久才发现那三人就是之前绑架顾楚舒的天符宗师兄弟,他固定住自己的坐姿,好让脑袋里的水不在晃荡。 然后竖起耳朵听了听,一阵微弱的呼吸声传来,他长舒一口气,还好顾楚舒没有一气之下杀掉这三个人。 无忧还想问他们药谷的下落呢,药谷和天符宗一直是盟友的关系,想来天符宗应当是可以直接告知他药谷等人的方位的。 他还缺一个炼药的丹炉,甚至都不需要是丹炉,哪怕只要能加热,只要能运用真元去调整丹药的铁炉子也行。 但是天路山上好像并没有这种东西。 “哗啦”一声顾楚舒从一片草丛中钻了出来,她惊喜的看着无忧道:“和尚你醒啦。” 无忧的脑子此刻还是有些懵,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幻觉了,虽然声音听起来是顾楚舒,但是样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原来的顾楚舒在无忧的印象里大概是脑袋上长草,脸上还有没消下去的浮肿,还有几道应当是她自己不小心抹上的尘土痕迹。 说好听点叫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是丑。 而现在的顾楚舒呢,头发是刚刚洗的还带着几滴水,脸上的浮肿也退的差不多了,泥土痕迹也被她擦地干干净净,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如果不考虑胸口上的一个鲜血手印的话,这姑娘的样子应该算的上是很完美了。 好像是好看了不少,至少没有人再会说她是个丑姑娘了,无忧心想。 反观顾楚舒,她看到无忧连脸色都没有变却是皱起了眉头,那些话本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不是说好的女主角一露出真是容貌,男主角应该一下子惊为天人,不可置信么。 但是眼前这个和尚怎么就缩了下瞳孔就恢复正常了。 顾楚舒把那三人打晕之后就一直守着无忧,直到她感觉到有些困倦了,才跑到旁边的小河边打算洗一把脸,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有如在泥浆里打滚过的花猫一般的容貌。 于是她决定洗个澡。 江湖经过这么多年发展,那些武艺高强的侠女早就有一套自己在外洗澡体系了。 没错,她们一定是穿着衣服洗澡的,等到上岸的时候再用真元把衣服蒸干就行了,所以要是江湖侠客在外遇到什么女侠洗澡,然后被你不小心瞧见了。 恭喜你,要么是这个女侠早就对你心有所属在勾引你,要么这个女侠就是和路边的老太太目的一样——找个有缘人坑上一笔钱。 顾楚舒自然是穿上衣服洗澡的姑娘,不过无忧要是没晕的话,兴许她会考虑试试不穿衣服。 无忧只是看了顾楚舒几眼后便不再看她了,他对着那三人说:“你能不能把他们弄醒?” “这个简单。” 说着顾楚舒就抽出自己那把长剑,然后长剑变粗变长,最终成为了一把带着剑柄的棍子。 只见顾楚舒拿着那根带柄的棍子伸到绑住那几人的绳字之中,轻轻一挑,那几人便随着绳子高高被举向了天空。 无忧这才发现那绳子竟然不是寻常可见的草绳,而是跟当时囚禁顾楚舒一模一样的真元链子。 无忧有点不敢想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大概能猜到顾楚舒把那群人打得鼻青脸肿之后,叫他们自己把自己给捆起来。 这姑娘到底干了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才能让这三个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给捆起来。 无忧突然又不寒而栗地想到了一点,那就是这三人在失去动手能力以后,也就是被捆起来之后居然还昏迷了,可见顾楚舒他们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估计又是一顿残暴的拳打脚踢。 无忧突然觉得那些人其实挺无辜的,要杀自己的人海了去了,算计自己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怎么他们偏偏就遇上了顾楚舒呢。 无忧看到顾楚舒的肌肉微微鼓起,仿佛力气使得足足的。 “嗨”她娇喊了一声。 然后无忧就见到了那三人以顾楚舒的棍尖为支点开始疯狂旋转。令他想到他和果果小时候玩的竹蜻蜓。 不同的是后者的身体通过转动而飞翔,前者通过这种转动估计能把脑浆飞出去。 第69章 居然还有个中部 “说!药谷的人都到哪里去了?”顾楚舒一巴掌拍在那个曾经他们抓到的人的脑袋上! “药谷……”那人求助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师兄,此刻三人被绑在一起,他连扭头都费劲。 那师兄叹了口气,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此刻他们已经完全清醒了,除了有些头晕脑胀以外,大概受到的内伤也需要养个十天半个月,至于其他的,身体零件没有丢。 他一开始打算要是不能力敌就激活道武牌让执事把他们救出去,但是顾楚舒抓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把他们打晕了,等到他们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道武牌早就被这姑娘缴了个干净。 眼下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他再一次叹了口气道:“药谷的队伍已经全灭了,他们在进道武的第二天就死的只剩下一个人。” “那个人去哪了?”无忧问。 “那个人……他……”大师兄欲言又止。 “他什么他,你再不说我就把你的手脚一根根削下来。”顾楚舒拿着那把变幻无常的剑在天符宗大师兄身上比划道。 “他……被我们杀了。”大师兄原本不想实话实说的,但是看到无忧切着自己的脉搏,他清楚要是不说真话说不定真的就要死在这里。 无忧一怔旋即回过神来,他笑了一下,果然没有永远的盟友,应当是那药谷的几人被人灭了之后身上的东西都在那个幸存者身上,这几人起了贪念就把最后的幸存者给杀了。 无忧绕过了这个话题:“那药谷弟子身上带着的丹炉什么的,你可知下落?” 顾楚舒原本想嘲讽几句那个师兄的所作所为,但是看到无忧不在意于是只能悻悻作罢。 那师兄闻言露出迷茫的神色:“药谷的人……没有带丹炉啊?” 还未等无忧开口,顾楚舒一鞭子就抽到了天符宗大师兄的脸上,只见顾楚舒跳起来道:“你骗鬼呢,撒谎也有点诚意好不好,都是药谷了,怎么可能不带丹炉。” 大师兄脸上火辣辣的,露出委屈的神色道:“药谷的战斗队伍,从来不带丹炉的,这……这多少年都是这样的。” 顾楚舒闻言还想用化成鞭子的剑抽大师兄,还好被无忧制止了。 “战斗队?请施主明示。”无忧有些不解。 那师兄露出更不解的神色道:“药谷的战斗队伍在天路山的考核中根本是上不得号的,他们就会一些使用丹药的手段,根本比不过那些以战斗见长的门派,所以每年的入学考核,药谷的战斗队基本都全军覆没的。 ” “等等,难道药谷的炼丹师从来不参加天路山的考核?”无忧问,他确定大师兄没有说谎,可是他想药谷不应该只派他们的战斗弟子过来考核吧。 大师兄有些呆呆的说:“药谷的炼丹师……不应该都在中部考核么。” “中部?”无忧抬头给了顾楚舒一个询问的目光。 “中部就是那些习文的人考试的地方呀,像那些学阵法的呀,学兵法的呀,学治国的呀,反正就是一群文人墨客在那里考试的地方。”顾楚舒掰着指头给无忧解释。 无忧闻言,感觉信息量有些大,他转头又问了大师兄:“也就是说,你们也是天符宗的战斗队伍,真正的制符师全都在中部,药谷的炼丹师也是在中部考试?中部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那大师兄此刻也发现了蹊跷,敢情这个和尚根本不知道道武的招生规则。 “你们来的时候应当是在报名点的吧,中部就是道武城里的一个报名点,那里也只收那些以文见长的学子。按理说像是炼丹师,或者铁匠之类的学子都是中部进行考核的。” 无忧看了看顾楚舒道:“你怎么不早说?” 顾楚舒摊了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出门的时候,家里就叫我来南部的报名点报名就行了。” 无忧深深地看了顾楚舒一眼,后者察觉到目光后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无忧觉得自己刚刚问顾楚舒的话跟白痴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是白痴,那就不要问她为什么,一是问不出答案,二是显得自己很白痴。 无忧有些懊恼的摸了摸额头,天杀的王十四,你居然都不告诉我这种事情。 还有师兄!居然还叫自己来东部报名点。 要是无忧早知道,怎么还会在这里跟人打生打死,安安心心地去中部考核不就行了么。 但是这其实真的不怪王十四,王十四因为无忧师兄的缘故先入为主以为无忧也是练武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无念,他的确是知道无忧武功不高,所以他都给无忧要了个免试资格了,一旦无忧免试进入道武之后,想学什么还不是随便无忧么。他当然想不到无忧的考官正好是他曾经的冤家王卸甲。 不过也无怪乎无念想不到,他的冤家遍布大江南北,没想到其中一个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此刻无忧当然想不到那么多,他只是觉得他再一次明白了自己师兄的不靠谱程度,别说没让他和果果免试就算了,连这种大事都不告诉他。 天地良心,无念当时也只是想让无忧他们少走一段路而已。 只能说种种的巧合造成了现在的结果罢了。 既然事已至此,无忧也不再纠结于过往,他继续问大师兄:“你们就带了一个阵盘?” 大师兄答道:“原本是两个,还有一个在少主那里。” 无忧闻言顿时愁眉苦脸,这该如何是好啊,天符宗的阵盘在他的计划里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眼下算上他从天符宗少主身上摸来的阵盘也就只有两个,起码还缺两个。 还有丹炉的事情,这件事情不解决,要拿第一根本就是个笑话。 顾楚舒仿佛也看到无忧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她安慰无忧道:“和尚,你不要难受,不就是个第一么,我帮你抢来便是了。” 说着她一挥手中的长剑,那长剑的形状在空中变幻无常,远远望去如同她手中握的是一泓秋水。 无忧有些发怔地看着顾楚舒的长剑。 突然他冒出了一句话道:“你这把剑……能变大变弯么?” “当然,”顾楚舒有些骄傲的说:“它叫千幻,它是我奶奶当年取千幻星铁打造的,可以随着我的心意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只要是武器都能变。” “好东西啊,”无忧搓着手道,他对于炼器并没有什么研究,也不知道千幻星铁的价值几何,但是看顾楚舒拿着这把能变大变小的剑,他就没来由的一阵羡慕。 富家小姐就是不一样啊,贫僧出门的时候师兄就给了我一个缽化缘。这么一比无忧觉得自己师兄简直就是抠的要死。 无忧强装镇定,但还是掩盖不了自己眼里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光芒:“那个……顾姑娘……你这剑能变成锅么,不用太大,就跟平时做饭的锅差不多大就行了。” 第70章 毒宗第一毒药 “和尚,这就是你说的毒宗第一毒药?”顾楚舒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千幻,此刻的千幻正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锅。 而无忧正在费力地往锅底下加着柴火。 这是无忧第一次觉得佛说的众生皆苦是没什么道理的。 无忧当时和顾楚舒说能不能变个寻常的,稍微大些的锅子。 然后顾楚舒就变了一个跟八仙桌差不多大的锅子,然后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家里最大的就只有这么大了。因为下人不多只有一百来个。 然后无忧就觉得自己这些年应当算是苦过来的,自己想买个新锅还要精打细算,而这姑娘家里的下人就用这么大的锅。 见鬼的众生皆苦,贫僧倒是根本没看出来这姑娘哪里苦了。 言归正传。 无忧把药草一点一点放进锅子里面,然后用手开始搅拌锅里的药草。 顾楚舒则是一脸无聊的举着锅子,一只手托着腮痴痴地看着无忧,对于无忧没有回答她问题这件事情,顾楚舒表现出极大的无所谓,反正她只是想跟无忧说说话而已,就算是无忧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毒宗第一毒药是什么东西,她应当也听不太明白。 她觉得能这么看着无忧就已经是很好了,而千幻在她脑海里发出呜呜的哭声也被她自动屏蔽了。 另一边在监控室的青鸟,脸上好似覆满了寒霜。 有个好心的天骄看到这位学姐似乎心情不太好,于是就搭着青鸟的肩膀想安慰她几句。 然后……那个天骄就被青鸟身上散发的寒气冻成了冰雕。 青鸟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她似乎也没丝毫想要道歉的准备,她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红袖想追上去安慰下青鸟,但是被王十四拉住了。 “这女人什么来路?”王十四问红袖,他对于一开始就在监控室的青鸟有些在意。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 红袖看了看四周,踮起脚在王十四的耳朵边轻轻的说:“这姑娘叫青鸟,比我们大一届。” 她又用非常细的声音说:“我感觉,她好像喜欢无忧小和尚。” “什么?”周围人声嘈杂,王十四根本没有听清楚红袖在说些什么。 红袖一跺脚,便运起真元传音给王十四:“我说!青鸟好像喜欢无忧小和尚。” 红袖一运起真元,周围的人便都看向红袖,在场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对于真元的感应是再敏感不过了。 但是看到是红袖和王十四,他们便似笑非笑地转过了头,人家小两口说悄悄话,自己瞎在意什么。 然而王十四听完红袖说的话后双目圆瞪大声喊道:“你说什么!那姑娘喜欢无忧?” 这句话不说是声震千里,也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甚至连走出去挺远的青鸟都停下了脚步。 红袖捂着脸,她觉得自己和青鸟这个姐妹是做不成了,虽然青鸟没有直接说自己喜欢无忧,但是通过蛛丝马迹红袖还是能感觉到青鸟的心神一直牵挂在无忧身上。 眼下青鸟看见无忧和顾楚舒你侬我侬的,心里自然不好受。 结果还遇上自己火上浇油,完了完了。 “红袖,你让让……”青鸟走了回来,对着红袖轻声细语的劝道。 “青鸟……”红袖的眼睛泛起了点点晶莹,她依然抓着王十四的手不放。 王十四却好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别看他自诩情圣,实际上真正相处过的女人不过是自己母亲和红袖而已,要说是对于女儿心思的了解,他说不定还不如小鹏王呢。 至于无忧……他应该比王十四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人家从小也只认识一个小蛮而已。 王十四不动声色的把红袖挂在他臂上的手褪了下去,他笑嘻嘻的走到青鸟面前说了一句:“弟妹啊,什么事情。” 青鸟听到弟妹两字的时候脸罕见的红了红,旋即恢复过来道:“没错,我青鸟就是无忧的未来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 望着所有人大张的嘴巴,青鸟继续说:“但眼下还不是无忧知道这件事情时候,青鸟自然也希望诸位替青鸟保守这个秘密。不然要是有人传出去了,王十四公子应当就是你们的榜样!”说完,青鸟便转身离去。 “我?什么榜样?”王十四有些讶异的问红袖,他还惊异于这姑娘居然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红袖有些不敢看王十四,她只是指了指王十四的脚下。 王十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冰棺正在向上飞快地生长。他想纵身往外跳,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似乎和地面牢牢的长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办法跳跃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王十四便被这冰棺封的严严实实的,那冰棺晶莹剔透,犹如水晶一般,从外望去居然还能看到王十四在里面不停的敲打冰棺。 奇怪的是居然一点都听不到王十四所发出的声音。 红袖试了试传音,却发现完全不起作用。从外面可以看到王十四也运起浑身的真元向着冰棺的外壁不停地击打。 然而那个冰棺依然纹丝不动,甚至连刚开始的寒气都不再散发出来了。 远远传来一道青鸟的声音,是对红袖说的:“我关他三天以示惩戒,三天之后他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便一个月。” 在场的天骄都噤若寒蝉,连话都不敢说。 道武果然是天下第一学府,随便走出来一个姑娘都有好几层楼那么高,眼下的他们摞在一起说不定还打不过这个叫做青鸟的姑娘。 但是他们的战意反而燃烧地更加强大了,他们还有未来,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正当某些天骄战意盎然,某些天骄幸灾乐祸地看着王十四,某些天骄对于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 一声惊呼传来,仔细一听竟然是那个北蛮蛇魔之子,此刻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汉发出少年人般的大呼小叫。 “我知道他炼的是什么丹了。” “什么丹?”一众天骄都在问,因为对于药理知识并不算多了解,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单凭无忧采集的草药去判断出无忧打算炼什么丹药,而无忧炼制的丹药也成了各位天骄拿来打赌的事情。 “是不是毒雾丹?” “怎么可能,这次小师傅用的丹药看起来比较弱一些,应该是下在河流里生效的七花散。” “你们都在想什么呢,这么大个锅,怎么看炼的都是外丹,肯定是毒宗的成名外丹化血丹。” “都不是,这次……无忧小师傅炼的是清常丹……”那大汉非常确定的说。 “清常丹,我怎么从未听过这种丹药,想来应当是毒宗数一数二的毒丹,看来无忧小师傅这一次是拿出真本事要赢下这场考核了。” “是啊,是啊,名字虽然朴实,为清常二字,但顾名思义,清常便是清理常人之意,可见应该又那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毒丹。” 众人都是被这个小和尚送进来的,虽然不甘心,但是对于无忧的计划和他们兄弟彼此之间的信任倒也心服口服,所以吹捧起来也不遗余力。 可是只有那个大汉林莽有些颤抖的说:“我说的是清肠丹,他他他炼的是泻药!” 第71章 五狱炼火阵 泻药在毒宗的历史上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无忧认为泻药是毒宗第一毒药并不是随口乱说的。 泻药几乎是最常见也是最被人所接受的毒药,首先它有毒性,其次它还能治病。 千万不要把武林中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客仙子想的有那么清新脱俗,他们依然是人,依然要吃饭喝水放屁。 也依然有蹲在茅坑里怪责地心引力不够强大的时候。 当然,这种时候就需要泻药了。 清肠丹是一种很常见的丹药,常见到初学乍道的炼丹师都能闭着眼睛炼出来,毕竟要让人吃坏肚子这种事情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所以那些天骄并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一个能炼制血煞毒雾的毒宗正统传人,会在天路山炼制泻药这种下九流的东西。 而且还是郑重其事,甚至他们觉得无忧的小眼神比在天路山顶放毒那会儿还要专注。 “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是在看着全世界的样子。”小七突然冒出一句话,带着盔甲的他在这个狭小的监控室占了老大一个位置,好在他的盔甲沁凉,吸引了几个考核完的仙子抱着他,犹如抱着冰块一样。 至于真正的冰块王十四,倒是没吸引到哪个仙子的青睐,毕竟他的老婆就在他的身边,而王十四也被抬到了犄角旮旯的地方。 他自然是没有发出抗议的能力,至于他曾经认为的好兄弟小鹏王和果果。 前者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无忧炼丹,虽然他微微耷拉的眼皮表示他应当是快要睡着的样子。 后者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眼前的美食,不知怎么的,果果醒来后就被匆匆赶来的张夫子各种诱惑,不外乎就是想要收这个和尚为徒。 果果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张夫子一提收徒这回事,便立马摇摇手说是要等师兄来了再说。 相比于其他人,果果似乎从来不担心自己师兄能不能通过考核这件事情,或许在他心中自己的师兄便是连天上的星星也能摘到。 果果对于无忧无理由的信任,自然是取决于自己大师兄无念的不靠谱程度。 在果果未经世事的脑海里,大师兄不靠谱,二师兄什么都能办到,这就像是他常颂唱的佛经一般深深刻在脑子里。 所以要说在场最不担心无忧的,肯定非果果莫属,至于王十四和小鹏王谴责无忧不靠谱的行为,在果果眼里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 无忧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炼完了,他望着手里的五颗丹药有些自豪。 这些跟外面药店里卖的泻药根本不是一路丹药,就这个泻药,随便让东海的一条海龙服下半粒,保管第二天那翻江倒海的海龙变成一蹶不振的蚯蚓。 无忧有些出神地看着这个丹药,这是毒千绝最早教他的丹药,毒宗门人要炼毒都是从泻药入手,可惜他的师父还没有教完就被药谷的人给抓去了。 后来无忧通过自己的摸索,才炼出了第一颗丹药。而这第一颗丹药就是师父当初没有教授完的清肠丹、 无忧总看着这五颗丹药总觉得依稀能看见自己的师父那俊俏的笑脸。 虽然说把泻药比作师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想来远在天边的师父应当会原谅自己这样的想法。 他正要擦擦脑门上的汗,却发现顾初舒已经先他一步用丝帕把他头上的汗擦了一遍。 无忧正要问这丝绸做的手帕是哪来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被绑的大师兄的外衣上少了一大块的布料,且他正欲哭无泪的看着顾楚舒。 于是无忧明智地选择闭上了嘴。 “这便是毒宗第一毒药么,让我看看。”顾楚舒有些好奇地看着无忧手里那五颗白色的小药丸。 却也只是寻常无奇,中规中矩的药丸,甚至连药香都闻不到。 无忧也没有回答顾初的疑问,他反而走向那被捆住的三人道:“贫僧想和你们做的交易,不知各位施主愿不愿意?” 那师兄叹了口气,眼下自己师兄弟等人的生死全在这和尚的一念之间,哪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小师傅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贫僧对于你们天符宗的阵法向往已久,所以想向诸位请教一下一个阵法的运用。”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贫僧想问的是,关于五狱炼火阵,诸位施主可有研究?” “五狱炼火阵啊,”大师兄翻着眼睛,这个阵法倒也不是什么不传之密,甚至算的上是天符宗流落出去的大街货,好在自己对这个阵法也算是研究过一阵子于是便对无忧娓娓道来。 “这五狱炼火阵是我天符宗第三任宗主所创,取自佛宗八热地狱之名,以等活地狱,黑绳地狱,众合地狱,叫唤地狱,焦热地狱组成。” “祭练到高深处,可五狱合一形成阿鼻地狱,岩浆肆虐,地火纷飞,无物不融,无物不化。” 顾楚舒听着玄乎打断道:“这么厉害,那你们自己怎么不用。” 那师兄闻言一滞,呐呐说不出话来,倒是无忧摇摇手解释道:“其实那多半都是瞎吹牛的,五狱炼火阵说白了不过是个阵法而已,威力不大,安置麻烦,单单是五个阵盘的摆放,和没什么限制能力就注定了这个阵法也就只能热热菜而已。” 那师兄听了无忧的话有些不太舒服的点点头。 的确五狱炼火阵相比于其他天符宗的阵法限制力不足,威力不大,安置还麻烦,甚至在天符宗五狱炼火阵也只是粗浅地摆放在山门里,用于入冬时取暖用。 看看吧,名字这么气派,来历这么大还是宗主发明的阵法也只能用作取暖用,所以行走江湖,武功名字根本没办法说明什么的。 兴许人家喊一句黑虎掏心,实际用的是猴子偷桃都说不定。 无忧敲了敲自己手里缴来的两块阵盘对着大师兄等人不怀好意的笑道:“是这样的,贫僧打算弄个五狱炼火阵在天路山上。” 那大师兄胸口一挺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小师傅放心,在下必然义不容辞辅佐小师傅,只是五狱炼火阵需要五块阵盘,眼下我们只有两块……”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无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有阵盘,一切都是空话而已。 无忧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其实还是有的,贫僧也就是想问问三位施主,愿不愿意做那人肉阵盘……” 第72章 化妆成孙婆婆的院长大人 道武兰折轩。 这是道武大部分女弟子的宿舍,眼下已经到了入学时期,门口倒也是络绎不绝,不时有几个女弟字交头接耳的走过,带起一片又一片的香风。 兰折轩的大门口有一把躺椅,躺椅上躺着个老妪,太阳晒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来往的女弟子看到老妪以后都会颔首对着老妪说一句“孙婆婆好。” 而老妪也会报以笑容,她是管理兰折轩的孙婆婆,在她当值期间可没有一个男的能进兰折轩,哪怕是苍蝇都不例外。 此刻兰折轩里来了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老头子。 方夫子在这种充满了胭脂香气的地方,没来由的感受到一丝不自在,并且每一个路过的女弟子都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方夫子,但每一个还是非常尊敬地朝着方夫子行礼。 而方夫子则是第一次感觉到学生的行礼让他如此不自在,于是他快步走到了孙婆婆身边,低头准备说些什么。 但是周围促狭的目光让他有些难受,特别是居然还有个女学生说:“孙婆婆看来是桃花开了,前脚东院的张夫子刚走,后脚南方天的方夫子就来了。” 那声音说的很小声,显然也就是和自己的同伴相互打趣而已,方夫子也不好发作,只得老脸通红的跟着孙婆婆低声说:“院长,你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孙婆婆半眯着眼睛:“什么事儿啊?” 方夫子擦了擦额头的上的汗道:“虽说这孙婆婆的小儿子大婚,她去张罗去了,但是咱们道武的女夫子有的是,院长何苦亲力亲为呢。” “孙婆婆”上下打量了下方夫子,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道:“跟我来。” 说着就往兰折轩一旁的小屋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扶一下都不肯,没点眼力劲,怪不得这么老了还讨不到老婆。” 声音不大,甚至于算是嘟囔,但是在场的无一不是六识敏锐之辈,方夫子的脸长得通红,而一旁不小心听到对话的女弟子们则是憋着笑,憋得通红,仿佛脸上平白又抹上了一层胭脂。 进屋之后,孙婆婆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一挥手,在门上设了些禁制说道:“说吧,老方又有什么事情。” “这……院长……没有您亲自主持天路山大局,我等在有些事情上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啊。”方夫子字斟句酌的说道。 孙婆婆一瞪眼睛道:“说什么呢,什么叫没有我主持大局,你们就拿不定主意,说白了就是你们这些老头子不想让我待在兰折轩里过两天好日子。” “院长,这个您作为道武的院长,在这些方面,其实您真的应该注意一点,毕竟要是被人发现,徒增非议。” “非你个大鬼头,来来来,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是我想当这个院长的么,是当初我师父,就是你师叔哭着喊着求我当这个院长的。我无奈之下才接的,还说好就当一百年。” 方夫子叹了口气,院长似乎除了好色和不想当院长这两个缺点以外,确实把道武管理的井井有条,“院长,道武这两年确实亏欠了你不少……” 孙婆婆直接打断了方夫子说的话,她说道:“现在是老子当院长的第一百三十年,三十年前我把道武宝鉴交给你们,你们跟我说天下大乱,求我再执掌道武十年。” “二十年前,天下太平了,我把道武宝鉴交给你们,你们跟我说暗流涌动,有人窥伺道武,求我寻好传人让他执掌道武。” “老子又花了几年功夫,总算找着个传人,结果被你们这些个老不休给赶跑了,现在还要来管我这那的。” 孙婆婆越说越生气:“这个院长我今天就不当了,道武宝鉴是吧,谁愿意要谁要,老子不伺候了。” 只见孙婆婆从怀里取出了一本破旧的本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开门作势就要离去。 方夫子连忙追出去抱住孙婆婆,口中告罪不已。 门外的女学生就听到砰的一声,孙婆婆屋子的门被打开,然后孙婆婆一脸怨气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而后方夫子追了出来,抱住了孙婆婆。 她们顿时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虽说黄昏恋在道武不少见,但是有家室的孙婆婆和光棍老学究方夫子之间擦出的火花,想想似乎都令人振奋不已。 方夫子告饶了一会儿后,孙婆婆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当门啪的一下关上,那些女弟子就各显神通奔走相告这个最新的消息去了。 在道武,南方天的狗咬了西方天的猴子,东方天的麻雀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告诉北方天的王八不要瞎掺和别人的家务事。 八卦才是第一生产力。 再说方夫子一边。 方夫子此刻也已经放弃了去纠正自家院长的行为规范了,他此次过来确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院长,关于无忧那个小和尚,能不能把他的通缉撤了,因为这次追杀令,有些夫子已经发出抗议了。” “抗议?抗议好了,能撤掉我这个院长最好。”孙婆婆蹬着眼睛说道。 方夫子见又要回到这个话题,便立马转变了话题道:“院长,师弟还是不明白,你干嘛非要和无忧这个和尚过不去,他才这么小,也没有得罪你啊。” 孙婆婆斜眼看了看方夫子,冷冷地笑了一下:“五十年前,西域苦虫找我坐而论道,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叫我去跟一个和尚论道,结果不分胜负,狠狠打地脸啪啪响。” “二十年前,苦虫弟子无念进道武,我要他当院长,你们偏偏不让,说道武不能让一个和尚来执掌,然后还把无念逐出道武,后面发生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吧。” 方夫子叹了口气,这几项决定的确是道武做错了。 “无念不计前嫌把无忧送进道武也就算了,他看不透天机,但我看的透啊,无忧若是进了道武,将来注定没办法成佛,你们还要逼我再毁一个孩子么。” 方夫子一怔:“无忧……可成佛?” “天机算过,我算过,他若不进道武,必可成佛,若进道武,前路尸山血海,业果无数,你见过哪个佛背负着无数业果的?” “可……可是……”方夫子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你别告诉我,无忧那个孩子出什么幺蛾子了。”孙婆婆一挥手,顿时一块白玉盘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盘中倒映着无忧正在天路山的雪山上把另一个瘦小的男子埋入雪里。 “他……他这是要干嘛?”院长指着盘中的无忧问方夫子,院长有些看不懂无忧要干什么。 方夫子咳嗽了一声说:“他这是要布置五狱炼火阵,因为缺少阵盘,所以就用活人代替阵盘了。” “布置那玩意儿干嘛,那个阵法不是就一个加热的用处么。” 方夫子沉吟片刻道:“如果老夫所料没错,这孩子是要以五狱炼火阵为底火,清肠丹为药引,炼制天路山巅。” 孙婆婆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笑道:“看起来这个孩子比无念的格局还要大啊,等等,炼制天路山,你怎么不早说!这他妈多大的事情。” “院长,我这不是过来就是想向你汇报的么。”方夫子有些无奈的说。 “赶快终止啊。”院长跳着脚道。 方夫子哭丧着脸对着院长说:“好像是终止不了了,如果老夫没记错,刚刚被埋下去那个好像就是最后一个人肉阵盘了。” 第73章 五狱炼火阵,启动 孙婆婆用一种你特么是在逗我的眼神看着方夫子道:“方华老儿,你这些年莫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一个低级阵法你都破不了。” 方夫子叹了口气,对于院长大人一言不合就骂人的习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院长啊,不是我说,天下间我破不了的阵还真没有,可是……”方夫子欲言又止道。 “可是什么。” “可是这个和尚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以身化阵,要是把这个阵破了,这和尚也就活不成了。”方夫子有些纠结地说。 孙婆婆用目光审视了方夫子很久,身周的衣袍无风自动。 半晌,衣衫平静了下来,她悠悠地说:“那么,就看那个和尚的造化了,通知所有执事看管好自己负责的人,再调些人进天路山,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那无忧进道武之事……”方夫子试探的问院长。 “我刚刚也考虑了很久,若是这孩子真有本事进道武,那也是我道武之幸,至于成佛……” 孙婆婆挺直了伛偻的腰背,发出浑厚且威严的嗓音道:“我道武何曾如此局气,世间若是没有业果缠身的佛,那我道武养一个出来就是了。” 掌权者永远不需要事事亲为,他们只是需要在其他人踌躇不决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 另一边的无忧自然不知道有两个老头儿都已经把自己给定下性子了,说真的,无忧对于成佛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可真的是半点都不期待。 他之所以想当个好和尚,是因为他生来就是个和尚,他也没想过自己单纯地念念经,敲敲木鱼就能成佛。 成佛便意味着放下屠刀,成佛便意味着不能报仇雪恨,那对于无忧来说,成佛可能还不如给他五百两银子来的实在的多。 他是个和尚,他念经礼佛,但是他不想成佛。听起来很矛盾,但是放在无忧身上却也恰好合适。 此刻无忧有些懊恼,原因是他现在自己都有些搞不懂自己捣鼓出来的阵法了。 一切都要从头说起。 无忧对于天符宗的阵法研究的不算少,对于练武他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对于这种奇门遁甲如阵法,符咒,丹药之类的东西,无忧倒是表现出极大地好奇心。 他早早地就研读过了天符宗的《阵法真解》,甚至他有自信在阵法的基础和见解上不输于天符宗的那些弟子。 所以他定下了这个听起来很宏大,但也很符合自己性格的计划。 在天路山做一名山贼。 无忧一直很羡慕那种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突然跳出一个满脸肌肉的大汉,大喊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那种山贼。 无忧当时刚刚从说书人嘴里听到这种故事的时候,就觉得这种山贼真是安逸的不行,天天就在道上一堵,收钱便是了,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工作呀。 虽然在说书人的故事中,那个山贼最终还是被正义的侠客三下五除二地给打败了,但是事实一直告诉无忧,说书人嘴里冒出来的故事没一个是跟真实江湖能搭上边的。 所以做一个大山贼成为了无忧做一个好和尚的之后的第二个理想。 无忧决定把天路山用阵法围上一个圈,然后设下毒障,然后就开始躺着收钱。 但是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他搜便自己脑海,好像并没有什么毒障可以持续这么久的,也许有但是以天路山的资源他根本没办法炼出来,所以他又想出了一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想法。 “和尚我把天路山给炼了,蒸腾的丹雾来做毒障的话,这事儿不就成了么。” 于是无忧就开始收集阵盘和丹炉之类这些计划必要的东西,全部收集的差不多了以后,无忧便和顾楚舒开始了他们的布阵大业。 五狱炼火阵在无忧的想法里是充当底火的东西,所谓底火,就是炼丹师在炼丹时所用的火焰,不管是灶火,炉火,凡火,异火,只要是用来炼丹的统统称为底火。 所以五狱炼火阵是非常关键的一环,一旦这个环节出了错,无忧的计划就宣告破产了,与其他阵法不同的是,五狱炼火阵需要五个阵盘。 不知是无忧的幸与不幸,他拿到的阵盘算上天符宗的三人恰好就是五个,两个阵盘不去管它,怎么安置那剩下的三个人对于无忧来说一直是个大问题。 阵盘是阵法发展多年以来,所衍生出的一种产品,目的就是模拟人的真元来布置阵法,以前的阵法都是许多人组成的,直到阵盘的出现,才使一个人可以布置本来需要多人才能完成的阵法。 然而那三个天符宗的人,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当无忧的人肉阵盘的,万一他们其中一个人出了什么幺蛾子,那无忧的计划就根本实施不起来。 他把这个困扰告诉了顾楚舒,然后又告诉了那个天符宗的大师兄。 前者皱皱眉一脸懵逼地看着无忧,后者则信誓旦旦打着包票说是绝对不会掉链子。 得,能信任的不懂,不能信任的听了也白听。 于是无忧当时思考了很久,总算想出了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方法。 那就是,把那三个人给打晕,然后在他们身边刻上抽取真元的阵法,保证提供的真元不断。 也许要是换个老练的阵法师来评价无忧现在的脑洞的话,除了大逆不道可能就没别的话了。 阵法之中是不能继续放阵法的,因为会干扰阵法内部的灵气运转,轻则阵法失效,重则就是阵法失控,引爆其中的灵气。 关于这条常识,无忧是不知道的,因为这种常识一般都是口口相传,记录在书本玉简上的则都是阵法的布置的方法,和所需材料之类的东西,这种常识是不会被记录在书本上凑字数的。 无忧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没等那三人开口,无忧就知会顾楚舒把他们全部打晕了,自己还临时配置了点迷药,灌进了他们嘴里。 不出意外,睡个一天一夜,应该不成问题。 当无忧把全部阵法画出来,并且把自己炼出的丹药按照顺序,放置天路山的各个方位后,无忧就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认不出自己捣鼓出来的阵法了。 临近天路山顶的雪山上,雪花飘然而落,当无忧把最后一个人埋进雪里,并刻上抽取真元的阵法之后,白茫茫的雪山似乎黯淡了一下。 而后,一条条歪歪扭扭金色的线条凭空显现而出,充斥着整座山峰。 无忧觉得这个阵法跟他想象中的五狱炼火阵相比似乎丑了一些,但是不管怎么样。 五狱炼火阵,启动! 第74章 隐患 看着慢慢被金色覆盖的山巅,无忧有些恍惚,他仿佛回到了他曾经看见自己师父被带走的那一天。 他再一次见识到了这种铺天盖地的阵法,第一次是在海棠谷,天符宗宗主张道全以一己之力设下万药大阵,死死压制住了自己师父。 而第二次,则是自己设下的五狱炼火阵。 感受着脚下的土地传来的一丝丝炽热,无忧赶忙拉着顾楚舒跑到了阵眼处,他慢慢收敛心神,闭上眼睛,把它沉入到阵眼之中。 在完全沉入阵法之前,他对着顾楚舒说了一句话:“你不要乱跑,一会儿要是我以身化阵了,可能无暇管你。” 顾楚舒对着无忧狠狠点了点头,但是心中的一丝心悸,让她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她的直觉一直很准,至少在这个姑娘的脑海里是这样的。 “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么?”顾楚舒有些担心地看着无忧,想到了无忧在之前救自己的一幕幕,她的目光变得温柔且坚定,她紧了紧手中的千幻,用无忧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还没说完自己倒先脸红了起来,声音有如蚊子叫一般,嘟囔不清。 无忧有些纳闷,虽然他闭上了眼睛,但他的心神依然还是能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他对于顾楚舒莫名其妙就脸红的事情一直持怀疑态度。 顾楚舒这种说着说着,自己先脸红然后开始嘟囔的情况在这一天里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 无忧总觉得顾楚舒是中了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毒,亦或是被人下了蛊,好好一个姑娘没道理一天到晚动不动就脸红。 但是看来应该暂时要不了她的命,等这件事情过去了,自己再好好给她把把脉,怎么说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伙伴。 虽然无忧觉得这姑娘跟自己真的算的上是八字不合,自己每一次见她都能挂点彩,最后一次更惨,直接被她一巴掌打晕了过去,但要让她自己先上道武,无忧又觉得自己开不了那口,细细算来,顾楚舒这姑娘,在帮助自己的事情上也不少,别的不说,就说那个清肠丹,没有顾楚舒的千幻,根本就炼制不出来。 她若是不愿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强求。 无忧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控制五狱炼火阵。 以身化阵并不是天符宗用的招数,而是毒宗一脉相承祖传的路数。 毒宗可以说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有炼毒丹的,有养毒虫的,有下毒蛊的,甚至还有专门研究怎么解毒的。 而毒宗的宗主就只有一个,所以毒宗的宗主的所学所知那也应该包罗万象,起码不能被人给毒死,那样也太丢份了点。 无忧便是被毒千绝当毒宗未来的宗主培养的弟子。以身化阵则是毒功修炼总纲里第一个需要无忧去学习的功夫。 这个是无忧望山境时接触的最多的功夫,毒宗的功法要配合药浴或是毒阵修炼,以身化阵就是与之配套的法门。 一是无忧初生牛犊不怕虎,二来无忧也没有师父在一旁提点他。他并不知道,要是用了以身化阵,便是阵在人在,阵破人亡的结局,而且,除非他自己愿意把自己的心神从阵法中抽离出来,不然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没办法救他。 眼下这么不稳定的阵法,轰隆隆的开启了,无忧居然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有开始以身化阵。 这是无忧第一次化身为这么大的阵法,说是化身其实也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并没有自己操控毒雾时那么如鱼得水,反而要操纵那庞大的阵法之力对于无忧来说显得非常吃力。 无忧试着慢慢推动阵法之力靠近着自己安置丹药的地方,这个过程在他感觉上持续非常之久,因为在他看来那阵法之力简直慢地像是乌龟一般。 但是在现实中却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须弥芥子,沧海一瞬。 无忧这一次的以身化阵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他无意间触摸到了佛家所说的顿悟的门槛,但是他自己却还是依然浑然不觉,他正在抱怨这个阵法之力抽取地火的速度简直是慢的吓人,并且暗暗腹诽天符宗第三代宗主创造的阵法是何等的没用。 无忧非常懊恼,他感觉他花了差不多小一刻钟才用阵法之力把一些地火抽取了出来,这速度也实在是太慢了一些,于是他开始加大自己对于阵法之力的掌控,全力用来抽取地火来炼丹。 相对于无忧感受到的无比缓慢,在现实中所发生的情况却是雪山上的五个小点在一瞬间窜出了五朵橘红色的火焰,那火焰散发的热气几乎感觉不到,不过单单就是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有一种想靠近的欲望。 这便是无忧抽取出来的地火,以土地中日积月累的热力通过阵法之力抽取凝聚,而形成的火焰。 下面便是无忧最得心应手的时间了。 炼丹…… 另一边的监控室内,所有人都关注着那个火焰,甚至于天路山上其他的争斗在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办法吸引到他们。 “这……这和尚是妖怪吧……”林莽有些不可置信的说。 关于无忧炼丹这件事情,只有林莽能稍微地帮助大家解说一下,虽然他自己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不甚清晰,但是在众人的耳朵里倒也津津有味。 “和尚要干嘛?”小鹏王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似乎并不平静。 “你们看到那地火煅烧的是和尚刚刚炼出来的清肠丹没,如果我所料没错,这和尚是要用叠丹术。” 望着众人一脸迷糊的表情,林莽继续解释道:“叠丹术就是把丹药作为药引二次加工的方法,算是一种非常高深的手法了,我父亲说过懂得这种手法的人在北蛮不说屈指可数也能算的上是凤毛麟角了,没想到道武居然如此藏龙卧虎,我这次输的不冤。” 其实林莽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要是换做他的父亲北蛮蛇魔看到肯定大骂这个少年不懂装懂,以心神为手,阵法为火,天地作炉,丹药为引。 格局这么大,怎么能是单纯的叠丹术,这明明就是特么脑子一抽自己想出来的炼丹方法。 有脑子的炼丹师根本不会这么干! 第75章 强敌纷至 天路山西部偏南。 有三十人令行禁止地走在山路上,这是他们合并的第三天,相对于梦想,未来这种大空话来说,利益有时候更容易让人凝聚到一起。他们是一群为了利益而走到了一起的人,和其他大部分天路山的小团体相比,他们的队伍更加庞大,且更加的富有执行力。 这是周武昌的队伍,周武昌现在的身上的道武牌是零块,而在他身后的二十九人里,没有一个人的道武牌是少于三十块的。 这个团队掌握了近乎九百块的道武牌。若是这个数字显得不够直观的话,用另外的一个数字应当能更加说明这件事情的恐怖,东方天的总道武牌数量是八百二十三块。 他们从东方天开始一直扫荡到西方天,周武昌的战术很简单,遇到强敌,主动撤离,遇到弱的队伍便合力吃掉。 但往往越简单的计划,就是越是有效,此刻尝到甜头的众人对于周武昌都没来由的产生一丝感激之情,他就像是一个圣人一般,对于以后能换做修炼资源的道武牌一块不取,甚至还把自己原本拥有的道武牌也分发给众人,若不是狙杀无忧时,他向东部众人展露的獠牙影响了他的形象的话,周武昌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领导者。 “公子,我们真的不去南部?”周武昌身边的一个人问他。 “不去了,不是我不让大家去,只是最简单的权衡利弊而已,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傅将军的小儿子此次也来参加了这次考核,万一他是带着少子军来的话,我们可能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少子军?属下不明白。” “不明白?”周武昌轻描淡写地一挑眉,“傅将军有七个儿子,其中三人掌兵,两人入仕,一人行商,唯独小儿子好武,不愿学军事韬略,亦不愿治国安邦。却偏偏这个小儿子是傅将军最疼爱的孩子。所以三年前,傅将军组建了一支少子军,以保护他的小儿子。” 那人似乎还有些疑惑,却见周武昌摇了摇手道:“好了,我懒得再多解释,你们只需知道我周武昌不会害你们,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几乎都能进入此次考核的前一百,到时我周武昌不要别的,只希望在首席之争之时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 却见那些人同时朝着周武昌抱拳,显然这件事情在他们看来是他们应当回报周武昌的份内之事。 周武昌继续说道:“我们接下来就可以开始上山了,遇上落单的,能抢就抢,不能抢的话,不要恋战,利害关系我都与你们阐述清楚了,再过一天,说不得我们就变成香饽饽了,所以我们今天就上山,准备通过考核。” 众人齐声道了一句“是”,这几天来周武昌的每一次决定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伤亡,攫取了利益,所以众人对于周武昌非常信服。 “公子……你看,那是什么。”有一人指着周武昌的身后道。 周武昌有些疑惑转过头去,眼神继而变得凌厉了起来。他憎恨不在他意料中的事情,而此刻的情形便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天路山的偏向山巅的位置冉冉升起了氤氲的烟雾,不过令人咋舌的是,这烟雾到达一定高度后便不再往上升了,而是循环且不断的流转。 烟气似乎碰到了一个看不见的穹顶,然后缓缓沿着穹顶飘落了下去,远远望去,好像是给天路山戴上了一个银白色的戒指。 对于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周武昌从来不会认为是天然形成的,他低声对着身后的众人说:“我们上山。” 他清楚,此刻上山还有的一搏,若是再把时间拖下去,若是天路山上厮杀之人渐渐少了起来,那些人的目光便会转向自己这个队伍上。 到时就是群狼吞虎,一个个都等着在周武昌这个队伍上咬下一块肉来,更别说隐藏在暗处的林远和墨玉两人。 他不知道林远是如何和墨家神龙墨玉结的盟,但是因为他在东部天路山追杀林远一事,这两人令他的队伍损失了不少的好手。 最终还是自己设下陷阱狠狠地重创了他们一波,才让他们的行踪得以摆脱他们。 周武昌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叹了口气,心想终归不是军队,做不到真正的令行禁止,不过他组建这只队伍的目的也根本不是要打造自己的班底,他仅仅想要道武看到自己的领导能力而已。 他带着众人缓缓地往山顶行去。 三十人,两两一排,周武昌居首,犹如一条大蛇,择人而噬。 …… 林远此刻正在一个山洞里打着坐,这是他修炼的最关键的关头,自从上一次偷袭周武昌反被重创之后,他便一直留在这个山洞之中疗伤。 他闭着眼睛,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在他的身边忙碌,虽然他不清楚具体在干什么,但是听到那滋嘎滋嘎的声音,想来又是在捣鼓那些木头玩意儿。 他不明白这个叫做墨玉的男子为什么要救自己,甚至他到现在都分不清这人是男是女,相处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人的本来面目,那人一直藏在一个大木头盒子里,发出的声音也是刺耳且沙哑。 不过林远并不在乎,这人救过他,便是他的恩人,他没有为恩人赴汤蹈火的觉悟,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于恩人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他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生死之间有大感悟,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他不断回想自己之前的战斗,如同下棋一般一遍遍的复盘,一遍遍的反思自己失误。 体内的真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疯狂转动了起来,不断地撞击他的经脉,他闷哼了一声,鲜血在他的喉头打转,最终还是慢慢地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身后的巨灵爪,似乎像是瘪了一般,肉眼可见的萎缩了下去。 林远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有些泛红,不知是长久没有睡觉的血丝,还是弥漫的杀意。 “我是林远。”他压抑地喊出了这一句话,没有任何的后缀,他要突破,他要决心,单单就这一句话便够了。 因为他是林远,所以他憎恨失败,因为他是林远,所以他不允许自己被这境界束缚住自己,因为他是林远所以他注定能突破。 此刻,真元如同一把圆凿破开坚冰,又如同一柄利刃划破蚕茧。 “轰”溢散真元不受控制的冲击着周围的事物,林远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慢慢回复原来冷漠的模样。 “突破了?”身边的一个木头人问了林远一句话,因为听不出语气,所以林远并不能分辨他到底是在询问还是叙述一件他早就料到的事情。 林远点了点头。 那木头人指着身边另一个散发着邪气的木偶道:“我刚做的毒气自爆傀儡,这次我们一定能给那个伪君子来一次大的。” 林远没有理会墨玉的手舞足蹈的介绍,他缓缓看着自己的手指,适应着自己新得到的力量,他的左手向侧面平平伸出。 另一只紫色的巨灵爪出现了在他的背上,他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强大力量有些奇怪,巨灵宗的修炼功法上从来只会出现一只巨灵爪,可是他背后怎么出来两只。 他有些出神地想了很久后就慢慢捏起了拳头,只要是力量,怎么都不重要。 林远望向山顶那氤氲的烟雾道:“我等着你们跪在地上领死。” 第76章 后果自负 银色的烟雾把天路山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山上和山下。 所有在毒雾范围内的人都知道来者不善,一波人往山上奔行,而一部分却是往山下逃窜下去。 往山上奔行的那波人,最终没有办法被毒雾逼入道武之中,而往山下逃窜的那群人却也是沾沾自喜自己的机智,还有机会用来厮杀和争夺道武牌。 甚至有人不无恶意的想这个毒雾估计是哪个药谷或是毒宗弟子捣鼓出来哗众取宠的,有些下山的人不小心吸入了一星半点的毒雾,结果是也不过腹中疼痛尔尔,找个小树林就地解决个一两次也就差不多。 没人把这个银色的雾气当一回事,在大部分人看来,这个毒雾早晚会支持不住挥散于天地间的。 但是这雾气并没有如他们所料一般,在一两个时辰之后消弭殆尽,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起初的雾气虽然散发着淡淡的银光,但仔细看去依然可以看见雾气是透明的,只不过是水汽比较浓郁而已。 而两个时辰后的雾气,居然也不像刚开始似得流转了,反而有若实质一般,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使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烟雾似乎是固化了。这是众人的感觉。 当第一个坐不住的人冲进烟雾之时,他们才发现自己错了,烟雾只是沉淀下来了而已。 如同是在清水里滴上一滴墨水一般,烟雾层层叠叠被那人衣衫所带的烈烈狂风所卷起,然后再一次化作烟雾氤氲而升。 “啧啧,这血龙帮的少帮主看起来也是在天路山中有所收获,我记得刚来时他才凝气中期,这才几天功夫都快接近大圆满了。” “是啊,你看看这身法,血龙九变想来都已经修到了第三变了,他一人就把这烟气冲散了大半,端的是俊啊。” 一群人倒是议论纷纷,却又相互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以防他人偷袭。对于那个冲进雾气的血龙帮少帮主他们倒也不吝于赞美之词。 人群中的一位仙子听得众人高声谈论,情不自禁地红了红脸,这血龙帮少主一直倒是追求于自己,自己一直嫌他没什么勇气,练的最厉害的也是逃命用的身法,现在看来这个男子倒是不失为一个良配。 血龙帮在江湖中的规模也不算小,算的上是新兴的大型门派,对于这种帮派,众人秉持的观念就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得罪了也不会怕事的态度。 天路山中没几个人是来历简单的。 江湖上的大型门派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而仅仅只是将来稍微努努力就能建立起来的东西而已。 但是那个血龙帮的少帮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踏进毒雾的第一步后他就感觉到非常的不对劲,但是后面的议论声似乎给了他莫名其妙的力量让他继续往里面行进。 在雾气中,行动并没有想象中滞涩的感觉,反而和平常在平地中行进没有任何差别,只是越往里走一步,他的肚子便越痛一分。 直到在他行进到一百步之时,他实在忍耐不住停了下来,脑门子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复而又被蒸发化成了雾气。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听起来略显稚嫩的声音:“留下一半道武牌,我便放你上山,不然后果自负。” 那少帮主也是个硬气的人,他见四下无人,且雾气迷蒙根本看不清山下的动向便道:“装神弄鬼的东西,小爷今天偏偏要把你这儿当茅厕使,还想要小爷身上的一半道武牌,做梦去吧。” 说罢便脱下了裤子,往地上一蹲,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血龙帮是新崛起的大帮派,但帮派依旧帮派,少帮主从小的耳濡目染也养成了他滚刀肉一般的性格。 “喂,那个谁,有没纸,没有纸的话,干草也行,要是都没有,小爷可要忍着冰凉用这地上的雪擦屁股了。”他居然还说起风凉话。 一阵风吹过,少帮主以为是那人忍受不住自己,给自己送纸来了,却没想到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人,他四下看了看,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令人惊悚的一幕。 那雾气……居然打开了,且并不是通往山顶的通道,而是他一路走上的来的通道,此刻山下的一些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其中有一些他还与他们在天路山中一起捉对厮杀过。还有一个是自己钦慕的仙子,自己也是为了她才冲进毒雾,希望那姑娘能对自己刮目相看。 此刻他终于感受到自己屁股上的一丝丝凉意是从何而来的了,原本他以为是雪山的雪水融化导致的,但是没想到那个天杀的居然把雾气给打开了。 他第一次见到能够如此操纵的雾气,居然像是有若实质一般打开,且丝毫不阻挡任何视野。 “你要是说是这个后果的话,我不早就把道武牌给你了么,好端端地你这样威胁我做甚。”血龙帮少帮主难受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要是知道是这个后果自负,他可万万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脱裤子。 任谁被别人看光了下半身都不太好受,其中更有自己钦慕的仙子,他回头望去,却见那仙子掩着口鼻,转过头去,或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的关系,那仙子还微微地露出一丝嫌恶的神色。 正是这副神色使得他万念俱灰。 世间所有人讨厌我,我都不怕,唯独你……你若是厌我,嫌我,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少帮主感觉自己的一身都被毁了,他顾不上肮脏,提上了裤子,慢慢抽出自己腰间的宝刀,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冷笑。 他朗声道:“我不管你是谁,毁誉之仇不共戴天,我宋大龙在此立誓我必杀你,如若不然……”他把刀划过自己掌心虎口道:“便是我死!” 刀身闪着熠熠血光,似乎只要幕后的人一出现,便是舍生忘死的一刀。 烟雾中的人似乎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施主,贫僧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打开烟雾是贫僧一时失误,本想就露个缝隙警告你一下的,没想到这个阵法贫僧控制的还不太熟练,实在是对不住。要不,你这道武牌,贫僧就不要了,贫僧直接放你过去吧。” 宋大龙的脑子有些懵,他想过所有的情况,他想过自己与那人互放狠话,最终大战一场,也想过那人闭合雾气,把自己困死在这个阵中。 更想过那人从雾气中冲出来与自己大战三百回合,最终自己把那人斩于马下。 不管是以上哪一种,至少自己看起来还悲壮一些,至少还能挽回自己在仙子心目中的形象。 他唯独没有考虑到,那人会赔礼道歉,态度还如此诚恳。 他能想到以后别人都会戳着自己的脊梁骨在那里议论自己。 “那个是血龙帮的少帮主,他可是敢当着诸位天骄的面,脱下裤子拉屎放屁的主儿,你可千万不要惹他,哪怕你一个失误都要和你不共戴天,杀之而后快。” 宋大龙惊讶地发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下不来台的地步,自己那挑衅的言语似乎打在棉花上一般,自己没有脸下山,自己若是下山根本没办法面对众人的目光。 可是腹中的剧痛告诉自己,自己若是继续往山上走,估计没走两步就又是一泻千里结局。 宋大龙想了很久之后,把身上的道武牌全部扔了下来道:“给我解毒,送我上山,这些道武牌便都是你的了。” 第77章 阵前 宋大龙走向山上的时候头也没有回,他努力使得自己步伐轻松一些,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是裤裆上的点点黄斑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因为无忧偷偷传音给他,这个泻药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并不代表就是绝症了,事实上,只要多上两趟厕所,这药性基本也就挥散了。 无忧目送着宋大龙进入了道武的传送门,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住他,人家和自己无冤无仇的,自己却让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丑,这让无忧的内心非常受谴责。 但是想到承载着师父十年寿命的惜缘草,无忧还是给自己打了打气,暗暗道:“一定要把这个第一给拿下来,若是师父知道自己没把他的寿元给保下来,估计得封住自己的真元,像小蛮似得挂在树上。” 想到这儿无忧不禁又鼻子一酸,若是师父能再活过来,别说是被挂在树上,就算是被挂在月牙儿上,那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吧。 无忧抹了抹有些模糊的眼睛,暗骂自己不争气,男子汉大和尚哪能说掉眼泪就掉眼泪呢,他运起真元对着山下的众人喊道:“诸位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贫僧今天在这儿设下阵法,不为别的,只为诸位手中的道武牌,若是诸位愿意的话,就把身上一半的道武牌丢进阵中,核对过后,贫僧自会放诸位离去。” 人群中一个书生打扮,拿着玉质折扇的翩翩公子跨步而出,对着毒雾拱了拱手道:“不知小可能否知道大师法号,还有大师这个雾若是硬闯又如何。” 那书生并不是无忧此前见过的书生,此人给无忧的感觉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深不可测。 无忧答道:“贫僧无忧,若是贫僧全力催动此阵的话,硬闯的人估计能把一身肉都给撂在这儿,当然对性命是无碍的,你们若不信,大可试一试。” “这是无忧?”雪山下的人哗的一声就吵了开来,无忧这名字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只不过天路山顶之后,便没什么人打听无忧的消息了,至于东部的那些人,要不是提前进了道武,要不就是被周武昌等人给淘汰掉了,导致天路山的大部分人只知道无忧这个名字,却不知道无忧是一个和尚的法号。 本来嘛,西部才有的和尚,却在东部被通缉,这事儿任谁都想不到。 那书生再一次拱了拱手问道:“无忧小师傅的名字,简直如雷贯耳,不愧是第一天骄。在下问小师傅个问题可好。” 他也没等无忧说好不好,便自顾自地问了起来:“佛家有三毒,为贪嗔痴三毒。得寸进尺,利欲熏心是为贪,人和有失,意气用事是为嗔,枉顾是非,颠倒黑白是为痴。” “和尚,这么看来你却是贪嗔痴占了个遍,敢问小师傅,三毒烧心,痛是不痛!” 众人虽然大部分都是自幼练武,却也都是大家族出生,这书生说的东西也不算深奥,起初觉得还有些道理。 但细细想来却是诛心之言,以佛家贪嗔痴三毒攻击一个和尚,句句毁人道基,若是根基不稳说不得就要被这书生几句话弄的走火入魔不可。 雾中过了半晌才发出声音,这声音显得有些不自信,甚至有些呆呆的。 “贫僧不贪啊,贫僧若是贪的话,干嘛收你们一半道武牌,贫僧也不嗔啊,贫僧要是嗔,刚刚那红衣施主贫僧就不放他过去了。” 雾气中的声音顿了顿道:“你说中贫僧的也就是一个痴而已,可贫僧也不曾枉顾是非,颠倒黑白啊,凭本事收的买路财,怎么能叫枉顾是非呢。再说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么说一个和尚,你……你这样不亏心么?”阵法中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仿佛自己是被人莫名其妙扣了帽子一般。 众人暗暗琢磨了一下阵中传来的话语,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若是这和尚贪的话为何不收全部的道武牌。 若是这和尚嗔的话干嘛放过挑衅自己的宋大龙。 这和尚唯一能说道的就是痴之一字,不过人家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能拿他什么办法。 那书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忧所说的几乎全是歪理,可他所说不见得就是正道,他所学的功夫便是杀人诛心。 若是毁了无忧的根基那也就算了,这天路山上的一大部分人应当都会感谢自己,可现在自己不但毫无建树,反而沾染了一身腥,图惹别人口舌。 他默默地后退到了树的阴影之中,不再说话,只是目光中透露出阴郁的神色一刻不曾消散。 又过了半天时间,离天路山关闭还剩下最后的半天光景,一些人忍不住了,向阵法里丢了一半的八卦牌,走进了道武。 然而更多的人却在雪山下捉对厮杀,当他们觉得无忧的第一不可阻挡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尽可能多地收集道武牌。 事实上人性似乎就是这样,这些天骄之间没有多少信任,而这些不信任也使得他们再一次展开战争。 情况根本没有改变,只不过道武的传送门,变成了无忧的阵法而已。 而此刻终于有一群人,走到了山上,这些人穿着同样深灰的背心,手臂上都纹着一只斑纹大虎。 所配的刀也是统一且制式的军刀,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阵前。 “少子军傅大宝请和尚开阵!”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个人,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的手腕缠着一条与其他人不同的红色丝带。 少子军的人数不多,也就十余人,但是他们周身散发出来的血气却使得四野无人敢掠其锋芒,而这些血气,正有若实质一般,不断地冲击大阵。 他们根本没有要给无忧道武牌的打算,只是很简单地跟无忧叙述,我们来了,开阵或者死。 阵法中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无忧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但仅仅凭感觉来说他就知道这些人很强,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强大。 无忧感受的到,除了领头的,其他人全都只是凝气境初期的修为,单单挑一个出来,修为都是弱的可以。 但是无忧却感觉这是他进入天路山后遇到的最危险的敌人,他缓缓地站起身,放松了对于阵法的操控道:“开阵可以,给我一半道武牌。” “拔刀!”傅大宝一声下令,其他少子军齐刷刷地就抽出了腰间的军刀。 “少子军,请和尚开阵。” 这是最后一句威胁,亦或者说是警告! 第78章 少子军 无忧一直觉得礼貌啊,信任这种听起来高大上的东西是相互的。比如说我给你面子,你却不给我面子这种事情,你这完全是要把话说死啊。 虽然无忧并不懂得经商之道,但是他也是懂得和气生财这个道理的,你少子军这样逼我,就是不想让大家好了嘛。 无忧把真元灌注到道武牌里查看了一下少子军的道武牌后,他做了一个非常出乎意料的决定。 开阵! 无忧在阵中淡淡说:“进来吧,我开阵了。”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无忧打开了阵法,一条可以容纳两人并肩通过的道路出现在了少子军面前。 “这和尚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被威胁几句就开阵,这也太怂了一点吧。” “你懂什么,那可是少子军,这整个天路山,除了他们家少爷,谁还敢给他们脸色看。” 但是傅大宝现在却是有些踌躇。 原本他的计划是以少子军的铁血杀意震慑宵小,顺便和这个阵法的主人好好较量一番,若是敌弱我强,便痛打落水狗。 但要是敌强我弱,那么坐下来好好谈谈又有何不可。 傅大宝可不相信这个和尚对于这种挑衅都唾面自干,泰然自若地忍了,那未免也太胆小了一点吧。 无忧胆小么,从这个和尚干出的事情来看,这和尚分明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主儿,若是他胆子小,他怎么敢在天路山巅部下阵法收买路财呢。 傅大宝有些阴沉地说:“和尚,你到底要什么。” 对于他手下的安危,他不得不放在心上,若是阵法到一半猛然闭合,自己等人虽然能脱身,甚至毁了阵法,怕是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贫僧要道武牌。” “那便战!”傅大宝低声道,同时重重地向前逼近一步! 身后的少子军闻言,齐齐又说了一声:“战。” 要不是现在这么紧张刺激关键,无忧就要跳起来脚来骂了,但是多年的修身养性,还是让无忧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们进来吧,你们的道武牌,贫僧不要了。” 傅大宝闻言后不说话,运起长刀向着阵法一指。 杀意随着长刀所向,不停地朝阵法蔓延过去,此刻所有少子军成为了一个整体,散发出来的杀意透过傅大宝的长刀,凝成了一道鲜红的血气。 而这个血气虽然不及阵中银白雾气那么的宏伟磅礴,却也隐隐有着分庭抗礼的意思。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打起来的时候,阵中突然传出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傅大宝,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么,人家都说要放你进来了,你还不进来。人家都说要道武牌了,你还要和人家打。” “你有道武牌么,来来来,你告诉我,你身上有道武牌,我顾楚舒立马出来跟你打一架,谁怂谁不是男人。” 杀意顿消。 傅大宝有些愣神地把刀放下:“小郡主?” 他有些不明白小郡主怎么会和这个和尚混在了一起,但是依照小郡主的个性,被人骗了确实不好说。 “小郡主,你是不是受了这个妖僧的威胁,你不要怕,属下这就来救你。”说着作势又要提起长刀。 顾楚舒都快被这个傅大宝给气乐了,因为她祖母的关系,顾楚舒从小差不多就是在军中长大的,对于在长安的少子军自然也是不陌生。 甚至少子军的组建还是顾楚舒的奶奶亲自点的头。 “你们一帮穷鬼,脑子都被门挤了么,规矩是怎么定的,缴身上一半的道武牌就能上山,你们身上加在一起也就十块道武牌,平均算到每一个人的头上,连一块都不到,就这样你们还迫不及待的想要打。” 顾楚舒实在是受不了了,扛着剑快步从阵中走了出来指着傅大宝的脑袋说道:“本小姐好好的,你的脑子现在若是还有点用,就给我赶紧上山,若是没什么用了,来来来你们少子军这么大的威风,姑奶奶先来试试锋芒!” “这……属下不敢。”傅大宝赶忙低头拱手。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上去找你家少主去啊,我也是不明白了,你们家少主多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你们这帮不明事理的手下。” 顾楚舒说完又透过少子军对着远方观望的众人说:“你们要打要杀,我管不着,但是麻烦你们快一点,再过了两个时辰,天路山就关闭了,老娘还等着上山吃饭呢。” 顾楚舒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无忧部下的阵中,而傅大宝等人便也跟着她走进了阵中。 这一幕发生地很快,快到众人有些凌乱,甚至,还有一些人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咳咳。”阵中穿来了无忧的咳嗽声,“各位施主,贫僧刚想到一个促销活动,现在开始,前五位进阵的施主,贫僧就少收你们两块道武牌,前十位就少收一块。” 声音听起来很认真,似乎带着些许的心痛…… 另一边的监控室,小七捂着自己的额头道:“我就跟我爹说,不要让这些人来道武,不要让这些人来道武,他非要强行给安排进来,这丢脸都丢到郡主那里去了。” 一旁的贪狼有些不明白问小七道:“这些人是你的手下?” “都是我爹捣鼓出来的,给我找的玩伴,但我一直嫌碍事,基本都不带他们,这次道武考试实在拗不过我爹,才带着他们来的。” 小七有些头疼地说道:“我再三交代过他们不要惹事,不要惹事的,结果还给我弄了这么一出。” 因为头盔遮住了小七的半张脸,也看不太出小七的神色,但是听语气来看,小七显得有些懊恼和局促。 “不对啊,”贪狼对着小七说,“你若是有这样的手下,直接让他们帮你去收集道武牌不就行了么,还跑到山顶去夺第一做甚。” 小七闻言沉默了下,组织了下语言的道:“我觉得要是让他们帮我收集道武牌有些太不公平了,所以就把他们的道武都给没收了,下令让他们就在山下安营,然后自己就来报仇了。”说着瞥了一眼已经放弃治疗的王十四一眼。 王十四此刻依然还在冰鸟设置的冰棺里面,几个时辰的煎熬早就让他连动都不想动,可怕的是,这个冰棺就这么点大,必须要站着才行。 但是这些对于王十四来说都不算是最大的煎熬,最大的煎熬是他听不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他感觉别人也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对于一个话痨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让他闭嘴更严重的惩罚了,他能看到一群人一会露出惊讶的神色,一会儿又是疑惑不解地相互交头接耳。 最重要的是,王十四很急…… 不光是心理上的,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一脸呆滞的站在冰棺里。 第79章 孝与义 王十四闭着眼睛,努力保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清楚,要是自己的现在憋不住出了丑,那么估计自己的爹爹会把自己逐出剑冢的可能性有八成左右。 而憋住的方法则是有许许多多,比如说转移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也不少,于是王十四选择了一样最简单的。 骂人。 他朝着小鹏王道:“秃毛鸡,你还在那里装呢,别人不知道你的翅膀去哪了,我们可知道。” 他转头又朝贪狼说道:“那秃毛鸡的翅膀味道不错吧,你吃的是刚刚长出来的,我们吃的却是长好的,那味道……” 王十四闭着眼睛咂摸一下嘴:“嫩!” “就是不知道贪狼你当时吃的味道怎么样,改天我们好好交流交流。” “金翅膀,我跟你说,我家有只老母鸡,我七岁的时候就盘算着怎么把它给炖了,奈何我娘心善,见不得那畜生给我吃咯,我现在才想明白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我不吃它是为了将来遇上你这一位妖族的翩翩公子啊。” “你也别担心,它天天在剑冢吃好喝好的,估计没两天就能真正地修成妖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双宿双飞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忘了我这个媒婆啊。” “还有小七,不就是小时候欺负了一下你么,搞得好像跟我有杀父之仇一样,你咋不记得当初你偷偷穿着你娘的衣服说要长大了嫁给我呢。” “你看看现在,你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这样我很心痛啊,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不找你玩了么,因为看见你,我老是有那么一丝内疚在心上转啊转的,哥哥不喜欢男人,没办法接受你。” 王十四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说:“哥哥可不是怕那个疯女人,将来哥们可是要开后宫的人,在这样一个姑娘身上吊死可不是哥们的风格。” “红袖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非觉得自己以后就能做大的,我若是有两个女人,红袖就是妾,我若是有三个女人,红袖就是丫鬟,我偷偷跟我哥说了,我哥可是举着双手赞成,说将来要是我真有本事找到三个老婆,他就直接把这剑冢宗主的位置给应下来,让我天天传宗接待,给剑冢下崽子。” 王十四睁开眼,“你说,这样的生活,神仙……” 然后王十四就发现了惊悚的一幕,他身周的冰棺不见了。 而此刻,小鹏王,小七,红袖三人正微微笑地看着他。 “呃,你们哪里学来的这么高深的技巧,杀意隐藏地挺好的嘛。”王十四一步步挪动着自己的脚向后退,长时间的不动弹让他的双脚有些麻,同时他在心里暗骂这个冰棺的消失时间怎么掐的这么好。 “大伯子真的是这么说的?呵呵,我还一直以为大伯子是个翩翩君子呢……”红袖掩着嘴轻轻笑着,只是凌厉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这怕是不止一顿打啊”王十四心中暗道,同时王十四运起真元就往远方逃去,他也不知道道武哪能去哪不能去,若是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个解手的地方那也是极好的。 …… 千年以前,东平有座梨山,因为盛产梨子而被当地人取名叫梨山,后来梨山被一剑劈开,住在山上的叫剑主,住在山谷中的叫剑奴。 山上插满了剑因此得名剑冢,山谷中徘徊着数不清的剑魂因此得名万剑冢。 剑冢是门派,而万剑冢则是九死一生的十大凶地。 王养心坐在书房里处理完剑冢一天的事务后伸了伸懒腰。 剑冢是个大门派,虽然门人不多,可是关于剑冢的事务倒是不少,今天这位剑客想来申请去万剑冢取剑,明天那位剑客被自己仇家杀了,所以要把剑讨回来。 一桩桩一件件,非得他点了头不可。 他走到铜镜前,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把自己的剑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王养心的剑叫求和,取万事以和为贵之意。此刻求和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剑鞘上的花纹在落日的余晖中反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王养心用手指一点一点抚摸着求和,这个动作自从他得到它以来,便做过无数次,而这次似乎和以往并没有不同。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然后王养心缓缓抓起他刚刚放下的剑走了出去。 他迈着步伐走向自己父母的居所,虽然剑冢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大门派,但是所有的居所却都只是草庐而已。 按理说,茅草做的屋子,在这么高的山上,风一吹就应该塌了,但是剑冢不一样,风还没有吹到剑冢,早就被剑气绞个粉碎了。 王养心在茅草屋前扣了扣门,门是木头做的,说是门,更像是直接用剑从树上削下来的树皮。 过了一会儿后,门开了,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从那男子容貌上依稀可以辨认出王养心和王十四的影子,也都生了一副桃花眼,若是不认识他的人,在第一时间肯定会想到这个男子在年轻时一定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主儿。 “进来吧。”男子侧身让了开去,而王养心则点点头进了屋子。 “你来干嘛?”在王养心坐下以后,那个男子关上门,在屋子上倒了一杯茶水放到王养心的面前。 “父亲……”王养心接过茶水,抬头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当做是英雄的人物。 那男子摇了摇手道:“也没有外人,直接叫爹爹就行,你弟弟怎么样了。” “十四在道武一切安好,此刻想来第二次考试已经结束了,至于这次道武的第三次考核,应当只是决定席位,并不会继续淘汰人了。” “那就好,他也该收收心了,在道武有他小姑管着我也放心,你的来意我也差不多清楚,也不用多说那些有的没的。” 那男子一步一步走到一把木剑边上,随着他的步伐,他的身形愈显伛偻,王养心现在才发现在他不知不觉中,那颗保护自己参天大树,似乎已经老了。 “记得,你是什么样的人,使的剑就是什么样的剑,别看这个道理简单,你老子我到现在还只参透了一半。” 男子手持木剑朝王养心悍然劈下。 这一天,剑冢所有的茅草屋一息之间全部毁于一旦。 这一天,王养心叛出剑冢,不知所踪。 第80章 挟恩图报与有恩必报 时间依然像是一匹撒欢的疯狗,不管你有没有在意,它都跑得飞快。 天路山上的人陆陆续续的把道武牌交给无忧后就上了山,当然也有人不愿意交道武牌,对自己异常有自信的。 而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在天路山中虚脱了半死。 不过这些人却也只是一小部分的人,没有什么人愿意如此丢脸,甚至说要天骄在死亡和丢脸之间选,更多的人会去选择前者。 性命和尊严相比,在那些人眼里,人命远没有尊严值钱,毕竟人命贱如草芥,尊严珍于玉石。 所以很多不怕死的天骄在衡量了自己到底能不能闯过这个无忧设下的关卡之后,还是选择了乖乖交上了玉石。 这一点倒是意外之喜。 然而这些意外之喜并没有让无忧感到开心,眼下天路山考核结束还剩下半个时辰,他已经有些无法再继续维持这个阵法了。 连续不断且长时间地维持阵法,使得天地中的灵气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的身体,甚至不用内视他都知道,他的经脉早就已经破损的七七八八。一点点的血珠从他凝脂般的皮肤中慢慢渗透出来,然后被空气中的雾气不断的吸收。 无忧一直不想流血的原因是不想折寿,他曾经的造血能力强大,可以任由一条大花蛇吸血,而自己所感受到的也仅仅只是略微的眩晕感而已。 而如今在服下两颗奠基丹之后,他脏腑内造出的鲜血就变得异常珍贵,如果说无忧在来道武之前还剩下两年的寿命。 不过现在他推断,他最多还能活个一年半,这还是在这一年里,他没有受到关于流血的伤害的情况下。 而这一些的始作俑者,却都是无忧那个死在药谷的师父,毒千绝。 但是不知怎么的,无忧并不恨毒千绝,甚至他还千方百计的想为毒千绝复仇,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算矛盾的人,唯独在这一点上无忧觉得毒千绝没有什么错误。 “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无忧如是想到。 无忧在长大后查阅了许多关于自己体质的典籍,也知道了自己本来就是不能修武的体质,无法导引天地灵气进入自己的身体内化为真元,这要是让小时候憧憬快意恩仇的他知道,估计能忧郁上好几天。 他的体质和白空灵又有些许不同,白空灵的血液纯净,不带有丝毫的药性,但他的血液中浓郁的药性却是让自己师父头疼了一遍又一遍。 毒宗的典籍上是有记载过这样的人物的,相传大康未同意六国之前,齐国有个草木成精的妖怪便是流淌着这种血液。 更早之前的秦国也出现过这样的人。 漫长的历史之中,有记载的也就这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无一例外都被炼丹师抓去当做药引用来炼丹了。 对于世界了解的越深的人,人性也就越淡薄,在这个人命贱如狗的年代里,哪个高明的炼丹师没有用活人试过药,而死掉的人,幸运点的是给上一笔钱,寻个地方埋了。 而不幸的,则是抛尸荒野,连存在的痕迹都留不下来。 所以相对来说,无忧对于毒千绝更多的则是感激,就毒千绝花费半生功力为自己炼制奠基丹以护一世周全,又或是他为了保护自己和小蛮,剖开心腑,任由惜缘草吸取自己百年寿元。 于情于理,毒千绝都算是一个好师父,那么于情于理,无忧都要把这朵惜缘草,也就是师父的遗物给拿到手。 此刻的阵法外来了一群人,二十余人,有男有女,他们周身沾满了血迹,有些人伤势不轻,甚至还被其他搀扶着。 而领头的则算是无忧的熟人,周武昌。 无忧认识的人不多,周武昌算是其中一个,毕竟都是东部出来的人,期间还发生过几次摩擦,甚至周武昌的几次好事都是无忧在无意中破坏的。 不管是他追杀小鹏王,还是他追杀林远,无忧似乎都是在他势在必得的时候,插上了一脚,不小心坏了他的好事。 而此刻的周武昌,身上衣袍的破损达到十几处,甚至一直戴在头上的紫金冠也不知所踪,如今披头散发,阴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大阵,似乎在寻找破绽。 “阵内的高手,可是当初雪山上的无忧小师父?”周武昌朗声道。 他只点出了雪山上,并没有点出他们第一次和林远的初遇,亦没有点出无忧救下了小鹏王这回事情。 无忧不信以周武昌的脑袋会想不到小鹏王是自己救下的,所以其实他和周武昌的矛盾并不算小,但是周武昌在雪山上,自己等人状态最差的时候,放了他们一马,并且克制住了自己的人马。 在这一点上,不管周武昌在算计什么,无忧又不得不领这个情。 于是无忧说道:“周施主,贫僧有礼了。” 周武昌并起双手合十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拜道:“在下有一事相求,请无忧小师父开阵,放我等过去,至于道武牌,则是一块都不会少给小师傅。” “这个简单,各位施主把道武牌扔进阵法内,到时贫僧会自己取的。”无忧操控阵法之力,把这些道武牌一点一点呢运向自己的所在的地方,这并不是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在下还有一事,不瞒小师傅,在下等人本应该早就上山来的,只是遇到强敌伏杀,损失了不少兄弟。”周武昌目露悲伤的情绪,令周围的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有些动容,要知道,周武昌可是在大康数得上号的天骄。 现在居然为了一群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一幅要哭了的样子,若然不是做戏,那当真是称得上是有情有义的好汉子了。 周武昌没有管周围的目光,而是继续说道:“眼下他们依然还在追杀我等,在下只是希望,小师父能看在的当初雪山初遇的份上,阻拦其他人一二。” 无忧一时进退两难,无忧若是不答应,则是忘恩负义。 而无忧若是答应,则是对那些即将要进入自己阵法的天骄的不公,无忧的阵法得意存在这么久,不是因为这个阵法无人可破,只是因为如此阵法只要集多人之力,还是可以破坏一二的,特别是无忧已经近乎于油尽灯枯的时候。 若是现在来的是少子军,估计他们齐力一斩,无忧的阵法就应该已经七零八落不成样子了。 无忧想了很久,打开了阵法,对着周武昌道:“前事一笔勾销,我会闭阵一炷香的时间。” 无忧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哪怕这个恩人居心叵测。 第81章 今天依然没有更新 这两天一直在忙着考试,每天大概就睡4个小时左右。 作者的没有存稿了,所以只能再请假一天。 我知道我很不要脸,过几天等考完试,应当就能宅在家里好好写小说了。 笔者是个时差党,写这个的时候我这里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每次上传,基本就是草草改了一遍就发上来了,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大概会在暑假里的时候把文章大改一下,顺便找找编辑要个推荐位。奸笑脸。 不过我估计编辑看我这么容易断更,肯定会拒绝我就是了。 不过不重要,有人看我写的东西,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还有谢谢这几天来的给我投推荐票的各位,你们大概可以想象一个大汉天天抱着手机看着一张一张推荐票的傻笑脸。 天路山的章节马上就要结束了,在此发誓,一定在这周内结束,不再水文,好好详实细纲。 最最后,小布在这里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大概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吧,如果还有什么忘记说了……那就忘记好了。 PS.我五月十六号回国,期间可能会断更,或者用不靠谱的作家后台自动上传。 第82章 都到碗里来 一炷香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当然在离结束考核还剩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一炷香可以很容易地决定许多人进入道武的资格和生死。 比方说那些观望和期冀于无忧阵法维持不下去的人。 有不少人觉得无忧并不能把这个阵法一直维系下去,毕竟这不算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对于身体的负荷和阵法的损耗,注定了这种草草布下的阵法顶天也就维持三四个时辰。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无忧却坚持了一天一夜还多。 兴许在下一秒横阂在他们面前的五狱炼火阵将会轰然崩塌,他们心中都抱着这样一个想法。 然而阵法崩塌的消息没有等来,等来地却是无忧闭阵的消息。 这让那些人顿时慌了阵脚,要知道,从雪山走向天路山起码也要消耗两刻钟的功夫,在这种时候一炷香这短短的时间则显得尤为重要。 两刻钟大约是六盏茶的时间,六盏茶大概是十二柱香。去掉每个人和无忧交涉还有放置道武牌的时间,能进入道武的不过六七个人。 而剩下的那些人,则都要面临着淘汰。 但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破解此时的窘境,最多也只能说周武昌的来到,和无忧闭阵的决定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当然,他们的希望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所谓的转折永远是最终时刻才会到来。 就在他们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阵前又缓缓走来了两个人。 一人穿着青色的衣服,神态冷漠,而另一个人,甚至严格地来说都不能算是人,他被包裹在一个两米多高的傀儡里,那傀儡显得粗糙至极,连眼睛鼻子都只有一个孔而已,身上还有没有削干净的木渣子。 但就是这样的傀儡却给众人一种难以想象的压力,看不真切修为如何,只能知道若是真的打起来,恐怕在场没几个能跟那个傀儡相提并论的。 “开阵!”林远朝阵里喊道。 林远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复。 “很好,那么我打碎这个阵法就是了。”林远一挥袖子道。 林远的思路很简单,和他的处事风格差不多,不喜欢的就杀掉,挡路的就打碎。 他回头瞥了一眼那个木头人,那木头人似乎有些心领神会,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身体发出滋嘎滋嘎的声音,犹如在嘶哑的且怪异的笑声。 林远缓缓地放开了自己真元,双手慢慢张开,顿时天地间的灵气就开始狂暴了起来,不断地向着林远的身躯内汇集而去。 单单是这些狂暴地天地灵气,就令无忧的阵法摇摇欲坠,林远面前的阵法不像是之前那样被散发着银光的浓雾所笼罩,而是想被戳破的气球一般,不停地向外冒着烟气。 离合后期! 众人感受到林远强烈的威压,心中惊叹不已。 要知道,往常道武的考核中,离合期就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这些人大多是占了些许岁数的便宜,可以修到了离合初期进了道武来考核。 而像林远这般,在进道武之前就到达离合后期的考核者,不说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 林远向前一步道:“我要杀的人,都应该死,周武昌会死,你也亦然!” 这一步踏在了阵法的边缘,那条泾渭分明隔断了阵内和阵外的一道道线条,在林远的一脚之下显得散乱不堪。 “这届学生的素质看起来都很不错呀。”此刻的院长早就不是孙婆婆的打扮,而是变成了一个身材矮小,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老头。他此刻却溜达到了天机夫子的屋子里,一起看天路山发生的一幕幕。 “你错了,这一届是道武成立以来最好的一届,不仅仅是不错而已。”天机老人端起了身前的茶壶给院长了倒了一杯茶水道。 院长挠了挠头道:“难道这一代比之李念鱼那一代还能搅动风云不成?” 天机夫子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院长面前的茶杯,又看了看院长,示意他先喝完再讲话。 后者会意,便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院长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后,对着天机夫子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拿着茶壶装老酒这种事情亏你老小子想的出来。” 天机夫子笑了笑:“你嫂子看的紧,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这招儿。” 天机夫子又挥袖从柜子中摄来了一个大碗,只见他把茶壶中的酒水倾倒入内。 酒水入碗,翠绿的液体在碗中不断的相互碰撞,便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天机招手让院长来看。 “这碗便是我们所在的天地,这漩涡便是天下间一个又一个风云人物。” 碗中的漩涡并不像是平时一般会渐渐归入平静,而是不断地愈加深刻,甚至有些漩涡的内部都可以看见白花花的瓷底了。 过了一会儿,其中两个漩涡相互吸引,相互撞击,使得那小孩人脸大的碗中不断的溅起水花。 又过了一会儿后,那两个漩涡撞击的地方风平浪静,与周围的翻江倒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在院长以为这两个漩涡已经消弭之际,天机夫子抬起食指在碗中轻轻地敲了一下。 只见那两个漩涡消失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根本不讲道理地把所有的漩涡吞噬殆尽,打碎地干干净净。 院长有些好奇地看向天机夫子,他不明白天机夫子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一幕。 天机夫子也不解释,只是用指节扣了扣身前的桌子道:“天下要乱了。”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是他的脸庞却仍然显得和蔼且睿智:“天下要乱了,英雄才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一个时代的有多少风云人物,这天下就能有多乱。” 天机指着林远道:“我看不清这孩子的命运。” 院长一惊,在世间,天机老人看不清命运的人不在少数,但林远应当不在此列。 天机又指着顾楚舒道:“她的命运在我眼中同样也是不清不楚。” 天机的手指终于转到了闭目控制阵法的无忧身上。 “只有他的命运在我眼中有迹可循,但奇怪的是和他有关的人的命运我竟是一个都看不清,院长大人,你说奇怪不奇怪。”天机夫子笑了笑,似在问院长,又似在询问自己。 院长的神色有些凝重,若是只有一人天机老人看不透,这也算正常,天下间奇人异士何其多,能使用屏蔽天机这种手段的人,光是他知道的,也不下于三五个人,可是一下子屏蔽如此之多的天机,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天机夫子之所以被称为天机,就是因为他能在天道崩坏的今天,还能剥离出一丝丝的天机来预知其他人的未来。 那么始作俑者的源头也只可能是在那个前路连他都能看清的小和尚身上。 院长想了一会儿后,便一拍大腿道:“我管那么多作甚,管他天皇老子,命运弄人,都到老子的碗里来!” 说罢,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 第83章 赐教一二 林远一步踏下,周身便升起了一个真元所凝成的屏障,这个真元罩并不是用来防守的,而是用来攻击无忧的阵法的。 阵法在林远的绝强气势之下扭曲变形,空间也不断地被压缩,哪怕是顾楚舒都看得出来,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个阵法迟早都要被林远暴力破坏掉。 任何的阵法在形成之后都会有一定的延展力,所以别人不可能只是抹去阵法的一条阵线就能把阵法破了,要真是这样,那么这种阵法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无忧,你快想想办法啊。”顾楚舒在阵中大喊,她感受到林远的气息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现在林远的对手。 曾经她还能靠偷袭在林远面对占些便宜,而现在林远突破了,说不得几招之下自己就得丧命于他的手中。 无忧在早就通过阵法知道了阵法外发生的事情。 林远的确是天之骄子,离合中期便能压制同为离合中期的红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还能在离合后期的顾楚舒攻击下借力从周武昌的手中逃脱。 而当他一突破离合后期,就把周武昌打的犹如丧家之犬,无忧不清楚其中有没有那个木偶人的功劳,但想来应当不小。 那个木偶人是墨家神龙墨玉,无忧之前有听到过他的名字,并且还亲眼见证了此人心机城府之深沉,计划一环扣着一环,在群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把毒雾丹取走。 可就是这样的天骄依然没有办法在林远身边夺取哪怕一丝光彩,甚至墨家神龙甘愿侍奉于林远身后,做一枚衬着他的绿叶。 若是现在评天路山上最出彩的天骄,想来只有无人出其右的林远了吧。 所有人都不看好无忧,在他们看来,仅仅一个凝气境的小和尚,能混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惊才绝艳了。 江湖还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所有人都不否认无忧很厉害,一步一步从被人追杀,到反客为主占山为王,以五狱炼火阵和清常丹,炼制云雾收买路财,可惜他在最后一个时辰碰到了林远。 后者有若王者降临一般,一步一步踩着无忧的阵法向着天路山顶前进。 林远向前一步,阵法便向后缩上一步,那雾气虽然张牙舞爪地想冲进林远的真元罩内,奈何林远实在是太强了,那银色的雾气被他隔绝地死死的。 在林远全方位碾压无忧的此刻,没有人觉得无忧能翻盘,甚至包括了那两个用着茶壶喝酒的老头。 “院长,记得知会夫子看好那个孩子,如果我没有料错,这孩子应当是会在最后选择逃避此战,携着大量的道武牌逃进道武,获得第一的名次。” 院长略一思索了一下后问:”哦?那为何要叫夫子保护于他。“ 天机夫子炯炯地看着无忧的动作说道:“天机分两面,一面生,一面死,若是他现在不选择逃跑,那么只剩下一条死路了。“ 天机夫子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刚刚是老夫意气用事了,院长不用下令了。“ “此话怎讲?“院长有些不明白。 天机夫子把目光从无忧身上移开道:“院长说的不错,不用叫夫子保护他了,一切都看他的选择,若是他选了死路,便是谁也救不了他。” …… 我们的无忧小师傅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其他人判了死刑,算学还不错的他也差不多清楚,若是不出意外,就自己现在身上收集的一千余块道武牌,应当是够拿此次考核的第一了。 但是他心中好像是有团火焰在烧。 兴许是五狱炼火阵烘暖的,也兴许是这么多的道武牌让一向贪财的他心里热乎乎的。 而更多的,则是……那个名为不甘情绪作祟。 他是毒宗的准继承人,毒千绝的扳指还在他的铜缽里,他是师父说过的天骄,但是他进入道武后,所做的无非就是用阴谋诡计达到目的,或是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四处躲藏。 他并不顺,甚至可以说,他的运气差到了极点,出人意料的天劫,道武的追杀令,天路山顶好不容易聚起的毒雾被顾楚舒一剑拍散。 找不到趁手的炼丹炉只好用顾楚舒的剑凑合,阵盘不够用只能用人肉阵盘,眼下要不是那几个人头阵盘的真元无以为继,林远根本不可能如此的轻松的踩踏自己辛辛苦苦布下的阵法。 可以说,若是以上的事情,只要有一件没有发生,无忧也不会陷入到现在这种境地上,这么看来,他的运气的确算不上多好。 无忧紧紧合上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他对着往山上逼近的林远道。 “我师兄说过,我要是习武,能飞上天去。” “我师父对我说过,我是毒宗的千万年一遇的天骄。“ ”王十四小鹏王信我,我便送他们上道武。“ “山顶上那群人不信我,毒晕了一个个丢进道武里了。“ “贫僧法号无忧,生下来后便剃度出家,从小到大都是光头一个,奈何忧愁有如三千烦恼丝般让贫僧不得清净,无忧无忧,这法号取的贫僧好不忧愁。“ 无忧合掌而立,笑眯眯地朝着山下鞠了一躬道:”介绍自己一下,贫僧无忧,来自半山集半山庙,但请墨家神龙墨玉公子,手下败将林远公子,以及天路山下的一干杂鱼们……“ “赐教一二。“ 无忧疲惫的身躯中,不知从何涌出了莫大的力量,阵法中的云雾再一次疯狂的翻腾起来,那力道之大甚至把正在行进的林远逼的差点后退了一步。 云雾搅得阵法天翻地覆,这时只听到无忧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云雾好似活了一般在空气中停了下来,但也仅仅停了一息后,所有的云雾便争先恐后的冲向了无忧。 云雾在空中聚集,化作一条龙形,不过与其说是龙,不若说是蛟,因为独角无爪,只生了一个龙头对着无忧咆哮而去。 ”轰“ 无忧所立的地方炸起了大片的雪花,而那条银白色的蛟早已无隐无踪。 烟尘渐渐散去,因为雾气的抽离,阵内的景象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无忧!”顾楚舒虽然觉得那龙来的蹊跷,但眼见无忧被那条大龙吞噬,却也是不住的担心,那声呼喊脱口而出。 “咳咳”无忧拨弄着雪花走了出来,洁白的僧袍,沾染了雪花倒也不失一番韵味,他抹了抹自己脸,对着顾楚舒笑了笑。 看着无忧鼻尖上还没有擦干净的雪,像唱戏的小丑似得,顾楚舒噗嗤地笑了出来。 第84章 想念王十四和小鹏王的第二天 老实说,无忧的出场方式实在算不上惊艳,甚至还有些蠢,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突破了。 虽然这个突破方式是把自己炼出来的丹雾吸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强行突破。 当然这对于无忧来说并不是什么好选择,修炼应当是水到渠成,境界到了,再选择破境,强行突破,对于日后的发展和根基都会有一定的影响。 但无忧别无选择。 一个人要是执意于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么他就别无选择。 无忧想任性一次,对于他来说任性是一个很奢侈的名词,一路走来,他的每一步都谨小慎微,每一步都像是计划好了一般按部就班的发生,虽然其中多多少少有些曲折,但是一切还是如他所愿一般进行着。 但此刻无忧想任性一次,他想像王十四一般有什么说什么,他想像小鹏王一般释放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戾气,此刻的他根本不想着输赢,所想的只是让那些令他不顺意的人……不爽而已! 现在差不多到了傍晚时分,离考核结束还剩下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天路山的夜色并没有那么明亮,乌云笼罩着星空,只剩下落日的余晖还在不甘地照耀着大地。 无忧站在山上,白色的衣服上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但是那血迹并没有糟蹋他的形象,反而有若像是梅花一般点缀在他洁白的僧袍上。 他的脸庞略显稚嫩,眉宇间轻微的一皱,似乎可以牵动天路山中所有人的心弦,朝着山下盈盈一拜,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林远站在无忧的下方,他的身体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颤抖,突破到离合后期之后,天路山的打打杀杀在他看来,仿佛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在他看来,此次考核的第一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挑战性了。 直到期待已久的猎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凝气境的无忧相比于现在离合境的自己,说是天差地别也不过分,但是不知怎么的,林远却显得异常兴奋,兴许是因为他曾经栽在无忧手上两次吧,一次在傀儡城外,而另一次则是在天路山巅。 他的眼神依然冷漠,而内心的战意却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林远舔了舔嘴唇,心想:“可不要让我太失望啊。” 这一幕和天路山刚刚开始时竟是如此的相似,那时的林远堵在门口,一心要杀死无忧,那时的无忧坐在集合点内,眼观鼻,鼻观心。 而现在,他们终于正式的第二次相遇了,林远依然没有忘记自己要杀死无忧一雪前耻的决心,而无忧却是想平息他心中那团挥之不去的火焰。 无忧对着顾楚舒招了招手,顾楚舒会意跑了过来。 “顾姑娘,你把这些道武牌带上山,一会儿打起来,我怕照顾不好你。”无忧用眼睛瞄了瞄自己脚后跟的土坑,意思是收来的道武牌都埋在了里面。 顾楚舒闻言一翻白眼,心想这和尚的脑子莫不是炼丹炼傻了吧,到底是谁照顾谁,自己若是在,不说护无忧周全,至少还能陪着他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如今这个和尚居然叫自己一个人先走,到底是怎么想的。 无忧见到顾楚舒地白眼后,又对顾楚舒低声说:”我有办法脱身,只是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我先吸引他们注意力,你趁机找机会卷了道武牌就进道武,我们若是两个人同时跑,肯定跑不远。“ 望着顾楚舒依然有些不相信的神色,无忧继续给她喂定心丸:“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何曾骗过你,乖,听话。” 说完无忧摸了摸顾楚舒的头,后者的脸瞬间就红了,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原谅无忧这种守财奴的性格,一个从小没怎么过上好日子的小和尚,但凡有点小钱,都会保护地好好的。 转头,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正在向山上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林远,不去看顾楚舒,他打了诳语,他这次压根没有想逃,他也没有什么脱身的计划,如果非要说有,那么就是把现在天路山上的众人全部干趴下再施施然地进入道武。 正在无忧积蓄战意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顾楚舒细微的传音:”你还好吧。“ 无忧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顾楚舒的声音继续传进了自己耳边。 “我……我就是觉得,你一下子吃了那么多泻药,真的不会拉肚子么。”顾楚舒红着脸说道,她兴许觉得女孩子说拉肚子什么的会影响到自己在无忧心中的形象,浑然忘了自己曾经自称姑奶奶的事情。 无忧自然不会拉肚子,如果白空灵体质会被因为这种毒素拉肚子,那毒千绝一百多年的岁数大概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咚”林远重重地向前踏出了一步道:“将死之人就应该有将死之人的觉悟,和尚你若是一心求死,不妨自裁了事吧,何必还和这位姑娘打情骂俏。” 无忧闻言转过头来笑道:“林远施主,若是算算年岁,贫僧应当比你小上一些吧,怎么你才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当初那个大汉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你和他的性命,贫僧当时心善允了。那么这次你又准备花多少钱买自己的命呢,先和一百五十两的林远施主说好,这次要是没有双倍的价钱,贫僧就只能帮你念往生咒了。“ 若是王十四没有被红袖等人追杀,他听到无忧说的这些话,一定会拍手叫好,单论嘲讽而言,无忧说得这些话可谓是字字扎心。 “哼!伶牙俐齿的和尚,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大言不惭地笑出声来。” 说罢,林远双脚一蹬,跳跃而起,朝着无忧一掌拍来。 掌未到,掌风先至,烈烈狂风,吹得无忧眼睛生疼,这一掌要是自己生接的话,非被打得骨断筋折不可,于是无忧就地一滚,避开了林远这一掌。 林远一掌打空,并不懊恼,这一掌本就是逼迫无忧离开自己所立之地,他的听力异于常人,早就知道无忧把道武牌藏在了身后的小坑内,于是他这一掌去势不减,狠狠地拍在了小坑之上。 “轰轰轰”一阵巨响传来,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脚下一震,只见林远拍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串爆炸声,一朵小小的蘑菇云缓缓地飘了起来。 第85章 贫僧胆子小 “这林远怎么如此厉害,单单一掌就有如此大声势。” “是啊,当时夫子说天路山是没有办法破坏的,我等还信以为真,看来也只是我们修为不到家而已。” 山下响起了一阵阵的赞叹之声,而接着他们就看到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 只见林远灰头土脸地从尘土中走了出来,衣衫也被炸地有些破烂,不过身上却并没有挂彩。 而早就躲得远远的顾楚舒早就乐不可支的在那里笑道:“你是不是傻啊,道武牌在哪里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以为我们和你们一样连这些东西都要相互隐瞒么,怎么样,这种滋味好受么?“ 这倒不是无忧的精心策划的,仅仅是他临时起意,把五狱炼火阵的中枢暴露给了林远,而林远这一掌也等于直接引爆了整个五狱炼火阵。 无忧身后的就是五狱炼火阵的中枢,他故意对顾楚舒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为的就是为了吸引其他图谋不轨的人去注意这个地方,只要是有人妄图偷取道武牌,无忧心念一动便能引爆阵法。 也不知顾楚舒怎么脑子突然就好使了,听到自己暗示后居然心领神会地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若不是这姑娘一下子那么机智,无忧还真不敢随便就引爆阵法中枢。 这个陷阱在无忧的计划里,其实并不是为林远所设计的,而是为其他隔岸观火的那些黄雀所设下的,却是没想到,林远自己倒先钻了进去。 若是换成一般人,经历这样的爆炸,纵然不死也是去了半条性命了,但是中招的是林远,他此刻的样子虽然狼狈了些,但是受到的实际伤害却根本没有多少,甚至无忧感觉得出来,林远仅仅只是消耗了一小部分真元而已。 “无忧,你找死!” 林远再也维持不住他原本的淡漠的神色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气冲斗牛的滔天怒气,他曾经在无忧的暗算下屡屡挫败,没想到自己在今天差点又栽了跟头。 林远双臂一展,背后两只真元凝成的巨灵爪便从他的肩胛骨中伸了出来,那两只大手犹如是紫玉铸就一般,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此刻那双巨灵爪向着无忧的方向一拨,周围的烟尘便像是有若实质一般,生生被那双巨灵爪给分了开来,林远从其中走出,他的脸上还带有一些地上的粉尘,但是丝毫无法掩饰他狰狞的杀意。 林远左脚踏出,右拳直击无忧的胸口,而他身后左边的巨灵爪也同样攥起了一个硕大的拳头朝着无忧的左肩打去。 避无可避。 林远的招数一直就大开大合,一招一式都是一板一眼,拳便是拳,掌便是掌,简单至极,也难解至极。 当所有招数****裸地摆在你的面前,丝毫没有心机,他所要的就是你与他比拼境界而已,虽然这种方法并不能适用于全部地战斗,但是用在当下,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避无可避,但若是硬接的话,凝气境的无忧估计会被这一拳拍个粉碎。 于是无忧向后急退,而林远则向前追了上去。 眼看距离不断的缩小,无忧终于一掌拍向林远的面门。 林远嗤笑一声,根本没有任何格挡的动作,这不是托大,而是无忧这一掌实在是太慢了,这一掌根本不可能碰到自己的脸,因为在碰到之前,无忧已经被自己打碎了。 但是林远却看到无忧的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线,他突然注意到,一抹白色的粉尘从无忧的袖口里喷涌而出。 “不好,有诈。“林远急忙定住身形,屏住呼吸,向后暴退而去,同时利用右边的巨灵爪护住了自己的面门。 林远又觉得不安心,又后退了几步,才放下巨灵爪,冷冷地看着无忧。 而无忧此刻也从战斗状态下脱离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唯有脸上的笑意不减。 山下观战的人倒是非常的不解,他们只见到林远携着必杀之势朝着无忧一拳打去,而无忧则是朝着林远面门轻飘飘地一掌,这个离合境后期的大能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向后退了出去。 这时,无忧当着林远的面,轻轻的抖了抖袖子,簌簌的雪花从他的袖子里飘落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不减,原来那白色的粉尘竟是天路山随处可见的积雪而已。 林远的面色有些红,他亦有些不可置信无忧竟然敢这么和自己博弈心态,若是自己不选择逃避,岂不是他已经被自己打成灰灰了。 “结束了,林远施主,你输了。”无忧朝着林远双掌合十施了一礼道。 林远闻言,脸色有些惊疑不定,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周身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要是无忧是诈自己,这等方法却是实在太拙劣了一些。 “笑话,我怎么输了?”林远有些冷漠地问道,同时他暗暗积蓄着自己的真元,准备下一击不管如何,一定要和无忧拼出个胜负来。 无忧笑眯眯地看着林远道:”施主,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暗暗积蓄真元的,这样只能使毒性发作地更快而已,你不妨把真元收回去,然后再感受一下。“ 林远虽然不信自己中了毒,但还是把背后真元凝成的巨灵爪收入体内,片刻之后,林远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那种绞痛林远不知是有多少年没有尝过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你根本没有碰到过我。“林远自认已经够小心了,他和无忧战斗的时候时刻注意自己的口鼻,甚至连自己的皮肤上,他都用不惜外放真元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真元罩。 无忧长舒了一口气道:“谁说下毒……一定要接触到身体的呀。”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无忧转过头不去看林远,而是看着那个发出笑声的傀儡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相对于林远,无忧对于这种奇门的东西,更有自信一些,实在不行,大不了自己就撒点血把他的这个傀儡破了便是。 只见那傀儡依然还是笑着说:“我可不想和你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小师傅,你对我的大恩,我可还没有忘记哩。” 无忧有些不解,自己什么时候施恩于他了,无忧是个施恩图报的人,所以他清楚的记得每个他救过的对象,譬如说现在这个他曾经大发慈悲放过的林远。 不过这次无忧打算一会儿就杀了他,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自己,菩萨都没有这么好的耐心要度化他,无忧自然也不会再放虎归山一次。 无忧却也不去管那个木头人,他慢慢地走到顾楚舒的旁边,指着跪在地上的林远对顾楚舒说道:“诶,你会不会御剑术,要不你拿千幻把他给钉死得了。” “卑……卑鄙。”林远牙齿里蹦出这么几个字。 “贫僧这条命还有用,所以胆子小。” 第86章 小哥,想不想杀了这个和尚 “天机夫子,这……这是怎么回事。”院长的思路有些转不过来,他不信天机的推演有误,天机都能推算出千里之外一只怀孕的母狗的肚子里有多少小奶狗,怎么会连近在咫尺的天路山上的事情都推算不出来呢。 可是眼前的事情,却由不得他产生怀疑,那个叫林远的孩子分明被无忧算计了,狼狈地跪在地上。 而那个他们不看好的无忧却还好好地怂恿着顾楚舒把千幻当做飞剑丢出去杀了林远。 天机此刻的神色也有些惊疑不定,他说道:”难道有人改了这个和尚的命。“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我否定道:“不对不对,这孩子分明是个孤儿,哪里来的大能帮她逆天改命的。” 天机夫子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此刻的院长大人却打了一个哆嗦道:“夫……夫子,你刚刚说,这个孩子是个孤儿,我没有听错吧。” “是啊……怎么了?”天机突然瞪大了瞳孔,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 世间没有天机算不到的前事,未来会变,但过往不会。算命之人窥探天机要折寿,但是要是算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却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天机居然下意识地忘记无忧是有父母的这么一回事,居然直接就认为无忧生来就是一个孤儿。 “……” 林远半跪在地上,额头上冒出一滴滴硕大的汗珠滴在雪地上,这种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除非他想喷着肚皮里的货在天路山丢人现眼。 林远双目喷火,他已经够小心的了,把自身护了个周全,却没想到还是中了无忧的毒。 “林远小哥,你可是让我失望不少啊。”一只半透明的手搭在了林远的肩头。 “如果仅仅这样就被打倒,你将来可怎么当武林至尊啊,这和尚不过就是在你的巨灵爪上撒了点毒,你当时只要散掉真元就行了,奈何你太笨了,居然听话的把真元收回体内。” 那声音的主人终于慢慢显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书生,那个曾经接王十四两剑而不死的书生。 “见过小师傅,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全对,无忧在急退的时候,双手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清肠丹碾磨成粉末,洒在了林远的巨灵爪上,而其后便是无忧以言语诈他。 骗他说已经中毒了,逼他收回真元,来查探自己身体内部的情况,而当林远一收回真元,附着在巨灵爪上的毒粉便会随着真元一起进入林远的体内。 这个时候若是林远不动也就罢了,若是林远真元流转,那么毒素就会扩散地更快,最后就落得现在这个田地而无忧只需要叫顾楚舒远远一剑杀了失去抵抗力的林远就行。 原本的事态发展地超乎寻常的顺利,无忧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运气的,当看到那个书生的时候无忧一颗紧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贫僧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那书生闻言笑道,他指了指跪在地上林远道:”这可不是在下想要的结果,你也知道,当初我可是一直唯恐天下不乱的呀?若是这场考核就这么简单结束的话,那岂不是太无趣了一点。“ “贫僧不知道。”无忧认真地回答了那个书生的话,”施主,贫僧觉得你大概是认错人了,贫僧以前没有见过你。“ “……”那书生一滞,继而大笑起来,”你装蒜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啊。” 他不再和无忧说话,转而蹲下来,轻轻地拍着林远的肩膀道:“林远小哥,你想不想杀这个和尚。” “……”林远没有说话,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滴落,他中的毒比他想象中还要来的深。“ ”啊,对不起,在下差点忘了。“那书生一拍脑袋说道,他抬起自己的食指,一道真元便绕着他的食指凭空产生了出来。 那一圈一圈地真元在空中化成了一条青色的小蛇,那小蛇顺着书生指向的方向一口咬在了林远的脖子上。“ “咕咚,咕咚。”那小蛇一口一口吸着从林远脖子中涌出的鲜血,但是它透明的身躯根本没有办法隐藏鲜血的流向,而鲜血的流向正是那个书生。 顾楚舒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她从来不知道世间有这样的邪术,以真元来传导 “你想要干嘛。“墨玉虽然不与无忧为敌,但是他却也并不想林远死亡,此刻见到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居然欲对林远图谋不轨,当下便操纵的木头人一掌拍到了那书生的身上。 墨玉仅仅是想把那个书生逼退,所以这一掌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是他没想到那个书生居然不闪不避,而当他想要操控木人收回那掌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砰“这一掌的扎扎实实地打在书生的背上,甚至可以看到那个书生的脊梁骨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这种伤势若是放在正常人身上,纵然不死也要修养十天半个月的。 可是那个书生仅仅只是嘴角溢出了点鲜血,他收回了那个真元凝成的小蛇,慢慢地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啪啪啪。”他背后扭曲的脊梁骨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原位。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木头人道:”在在救你家主人,脑子没被这木头疙瘩夹了的话,就安静地呆着别乱动,若是再有下次,信不信在下把你的心挖出来。“ 他的话很平静,但是所传达的信息却是有若实质的威胁,仿佛从这个木头疙瘩里取出墨玉的心脏对他来说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而墨玉看到了这些连他都觉得诡异的一幕后,一下却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书生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林远说:“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苏幕遮,想问问林远小哥想不想杀了这个和尚……” 林远此刻还没有恢复过来,他的嘴里还发出地嗬嗬的声音,虽然脖子上的伤口在那小蛇儿收回口的时候就结了痂,但是刚刚腹中的剧痛仍热让他心有余悸。 另一旁的无忧神色凝重的低声对顾楚舒说:“你快上山,记得带上道武牌,放心他们身上都没有道武牌,他们应当找不到你,我会拖他们个一时半刻的。” 望着顾楚舒越来越亮的眼神,无忧知道这姑娘一定是会错了意,当下又狠狠地瞪了顾楚舒一眼道:“这次我是认真的,你快点跑,我帮你拖住一会儿,我能想办法脱身的。真的没有别的陷阱了,姑娘……你不要笑了,贫僧很认真的跟你说,快点跑。“ 无忧有些想哭,他想不通这个姑娘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 第87章 林远入魔 顾楚舒最终还是被无忧劝跑了,虽然当她拿着手上的道武牌上天路山的时候,底下的人也纷纷开始行动了起来。 无忧叹了口气,他没有办法继续阻拦他们了,若是没有那个书生的威胁,他说不定还能再强行启动阵法来阻拦他们一二,可是苏幕遮在,无忧只能把自己所有的注意放在那个危险人物身上。 更别说那个正在慢慢恢复的林远了。 另一个让无忧不敢继续去开阵法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这个阵法并没有他想象中可以把整个雪山炼成一粒丹药的火力。 在五狱炼火阵运转期间,一股生涩的感觉在他的操控中一直挥之不去,所以无忧出于求稳的态度,并没有最大限度的开启五狱炼火阵。 而这次使用五狱炼火阵炼制天路山,也仅仅是把地上薄薄的一层雪水炼化成带有清常丹毒的雾气而已。 无忧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若是全力启动五狱炼火阵,只怕还没等炼丹,这个阵法就要先爆炸不可。 这时候,另一边的林远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还有些踉跄,脸上也竟然是毫无血色,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对着那个书生问道:“我的真元呢。” 苏幕遮依然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他抬头看着林远又问了一遍:”你想杀这个和尚么?“ “……”林远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若我回答是,你是否就会把我的真元还给我。“ “你只要点个头,我不光给你真元,我还可以让你获得此次的第一,甚至称霸道武都不在话下。”苏幕遮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柄折扇道。 “我林远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只要把我的真元还给我就行。” ”好,有气节。“那书生竖起大拇指道:”那我便成全你这个想法。“ 苏幕遮身形一闪,便到了林远背后,他单手搭在林远的背后,刹那间,他身上的真元便喷薄而出,一丝丝绿色的真元犹如闪电一般围绕在他的手上,看上去好不狰狞吓人。 林远此刻的表情再一次纠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却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因为真元不断灌入体内,经脉不堪重负而产生的胀痛。 强烈真气灌入使林远不得不把自己背后的两只巨灵爪释放了出来。 不知出于有意还是无意,那巨灵爪朝着背后的苏幕遮凶猛的拍了过来。 但是后者根本没有动,那巨灵爪一下一下拍在苏幕遮的身上,带起一片又一片的血花。 直到苏幕遮的整件白衣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他才收手而立,他抹了抹脸上的鲜血道:“林远小哥的力气还真不小,在下这次为了你,可是受了不清的伤啊。” “胸口十六,肩部七,天灵三,肋部二十一下。”在木偶里的墨玉有些惊讶地说出那书生被击中的地方和次数。 “这……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墨玉的有些惊恐地说,当他接触到那个书生的时候,他便发现这个书生的肉体和人体完全无异,所以当时还以为这个书生只是练了某种不一般的炼体功法而已。 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不产生怀疑,没有人会在失血这么多后还能好好的活下来,除非这个书生根本不是人。 但是苏幕遮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没什么回答的兴趣,他耸了耸肩答道:“比起这个,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家主子吧,我刚刚好像加了点佐料进去。“ 墨玉闻言便向林远看去,接着他就发现令他觉得有些发寒的一幕。 林远的眸子开始发红,他的真元的颜色由紫正慢慢地转黑。 林远入魔了… 在这个世界上,入魔和遁入魔道是两个意思,遁入魔道说白了就是这个江湖我不想待了,我去那种残酷一些的江湖试试水。如果不考虑别人的看法的话,遁入魔道其实和换个工作的性质其实差不了多少。 而入魔……则是因为种种原因,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最明显的特征,则是真元的颜色,变成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 “林远!”墨玉慌忙奔向林远,而林远却置若罔闻,他的身躯有一些微微的颤抖,可是双脚却犹如泥塑一般不动分毫。 墨玉连忙从木偶中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林远脉搏之上。 就在他的手堪堪碰到林远之时,林远背后的巨灵爪便狠狠的拍在了墨玉操控的木偶上。 木偶应声而碎,其中飞出了一个穿着短打的身影,只见那人的身材很修长,根本无法想象他曾经待在那么一个狭小的木偶之中。 “没想到墨家神龙墨玉的真面目是这样的。“苏幕遮拍手笑道,“居然是个小姑娘,难不成这林远是你的相好不成,不对啊,他不应该是你墨家的主子么,奇怪奇怪,有趣有趣。” 苏幕遮转身朝着无忧做个了揖,他手上的折扇在黄昏下熠熠生辉,映衬着他的眸子妖异无比。 “这样才有趣了些,你说是与不是啊,无忧小师傅。”他在念无忧两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 无忧看了看林远,又看了看那个书生,最后看了看那个倒在地上,连存在感都没怎么刷的墨家神龙。 无忧叹了口气道:“贫僧真的不认识你啊,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还有就是,你要杀我,你自己来杀好了,你干嘛再把这位施主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 “他他他都已经中了贫僧的毒了,你帮他解了就解了,还把他弄成这样,你就不怕他家里人把你捉了去,吊起来抽么。“ 无忧又转头看着林远道:“林远施主,你变成这样,跟贫僧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报仇就找那个书生去啊,贫僧会帮你念往生咒的。“ 无忧说完后朝着天空大喊道:“防滑前辈,我知道你在看,这里事态控制不住啦,有个人入魔了,你要是再不来,这里的人大概都要死了。“ “砰”一声巨响,在无忧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林远的一掌就已印在无忧的胸口上,无忧应声飞了出去,他的身躯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然后撞在了一颗凸起的石头上,停了下来。 第88章 请诸位黄雀前来一死 道武山,王卸甲监控室。 一片寂静。 “无忧……“王十四有些失神,他似乎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前一刻还在那里讲着话的秃驴,怎地此刻就躺在石头边上一动不动了。 “红袖,无忧……莫不是死了吧?“王十四死死盯着屏幕问红袖。 “这么狡猾的和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王十四喃喃自语道。 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过命的朋友,他记得他哥哥说过,要是一个人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手上,要不说明这个人比较蠢,要不就是这个人完全相信你。 无忧不蠢…… 王十四突然朝着屋外奔跑了出去,嘴里还大喊道:”小姑,小姑,我要去天路山。“ 不过没走两步他便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是了,我要去天路山,不带上剑怎么行呢。” 他对着红袖一伸手。后者毫无反抗能力的变成一柄珠光宝气的剑飞向王十四,当王十四牢牢接住之时。刹那间,预备学员的休息区域剑气大作。 天空中响起千万把剑交击的声音,甚至连乌云都遮蔽了这一方天地,一道闪电划过,显出了王十四略显修长的身影。 他的身躯在闪电下如斯突兀,就像是一根要傲视天地的钉子。 众人在这一刻才发现,他们真的低估了王十四,虽然仅仅是凝气期的修为,却给周围的离合境的天骄一种喘不上来气的压力,铺天盖地的剑意如同浪潮一般向他们冲来,而其中的一些人甚至因为受不住压力,撑起了真元罩才得以减缓这种剜人骨髓的剑意。 “原来他这么强……”小七看着王十四的身影有些恍惚。 那北部的蛮族头子听到这话后便接过了话茬道。 “是啊,本身我还看不太起这人,总觉得他和剑冢气质相差甚远,没想到倒是我看走了眼。”那北方的头领又叹了口气道:”果然有剑的剑冢人,和无剑的剑冢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想来就现在的王十四怕是在我们当中单打独斗没人能打得过他。“ 话音刚落。 一声厉啸就从他的耳边升起,那根本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他急忙转头一看,却见那么伫立在众人身侧的小鹏王,正低着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他的双拳紧握,眼角似有一些晶莹。 只见他身形一闪,飞到了天空之中,此间天空中万千剑意交鸣,而小鹏王在这一刻却像是如鱼得水一般,他在空中毫无轨迹地飞翔,嘴里还不断发出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鸣叫。 仔细看去,就发现小鹏王在此刻另一只翅膀已然破体而出,那象征着金翅大鹏尊严的翅膀正耀武扬威的煽动着,似乎随时都准备着要卷动风云。 天空中充斥的一道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这些气流似乎正慢慢和剑气融合,俨然是一副要化成风暴的样子。 而刚刚从天路山中走出来的学员们,都被这烈烈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有一些甚至还被一闪而过的剑气刮出了道道伤口,这还是王十四和小鹏王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若是王十四和小鹏王此刻有意杀这些人,那么这些人早就被刮来的剑风削成肉泥了。 ”十四,快停下,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被道武开除的。“小七连忙跑出去想要阻止王十四和小鹏王,他穿着盔甲,所以根本无惧这些溢散出来的风暴,只不过每当一些气流吹过,他的盔甲上总会响起好听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王十四木讷的转过头看着小七,他突然笑道:“老子一辈子没认谁当哥们,结果好不容易认识个和尚,结果现在他死在道武了,小七你若当我是朋友,就不要阻我!” “王十四,就算你要为无忧报仇,可这其他人是无辜的啊,你要报仇的只是林远一个人而已。我不拦你,那你不妨坐下来听听我说的话,报仇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王十四闻言,眼中的杀意似乎有些黯淡了下来,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天空飞翔的小鹏王。 “哼!这便是你们人类的脱罪之道么?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我只知道,和尚如今死了,林远是首恶,而你们则都是帮凶!我是个妖族不懂的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你们都在逼和尚,你们哪个不想杀了那个和尚来当这次考核的第一,既然你们要杀他,他现在死了,那么你们……” “都有罪!”小鹏王的眼中早就被血丝覆盖,他是一只妖,有人类的样子,但是却根本没有什么人类的思维,而他的逻辑很简单,无忧死了,他不开心,所以他要杀人。 ”剑冢二傻子,你若是怂了,那你就滚吧,林远交给我一个人杀,到时候拿了人头来饮酒,你可别指望我能分一盏给你!“ “呸,“王十四朝天啐了一口唾沫,”秃毛鸟,林远我不和你抢,但那个书生你也不准和我抢,你这扁毛畜生虽然蠢了点,但是话还是没错的,这些人都是杀无忧的凶手。“ 王十四哈哈大笑状若疯魔,他头上的发髻也不知被他丢到了哪里去,他对着众人道:”既然你们都有罪,那我王十四便先替无忧收点利息。“ 他一转头,看着刚刚从天路山中刚出来的人道:”你们一个个想当黄雀,却没那个本事,无忧辛辛苦苦设下阵法你们便乖乖把道武牌交上了事的了,居然不交道武牌就上山来了,既然你们这么不想交道武牌,那么你们便拿命来还吧。“ 说罢,王十四也不顾那些人的惊恐,端着红袖便平平朝前一划,一瞬间,空间仿佛被这一剑隔断,那道银亮的剑光携着剑风笔直地朝那些刚进道武山的人冲去。 “我王十四,十四年来习练剑诀三百余本,出剑冢那一天,父亲对我说,此生不可用剑冢剑法,所有剑法必须自创,这一剑便是我刚刚自创的第一招。“ 他的双手一转,操控着红袖舞了个剑花后,便笔直地又画出一道剑光,只见那道剑光飞快地追上前面那道横空的剑光。 两道剑光顿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融合在了一起,远远望去那两道剑光竟然组成了一个类似于十字的图案,但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分明是一个合十的双掌! “剑名忘忧,请诸位黄雀前来一死。“ 第89章 这顿打是白挨了 江湖从来就没有什么仁慈可言,有的大多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说白了,快意恩仇才是江湖的本质。 王十四手下也沾了不少人的鲜血,或许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也或许有几个罪不至死的恶人。 小鹏王兴许手里没有几条人命,但若说是妖的话,大概并不比王十四少的了几个。 而此刻的他们俩想要杀人,或许是因为迁怒,或许是因为仇恨。 至少,要把这些黄雀儿先杀个干净再说。 银亮的剑光中夹杂着无可匹敌的剑气冲向人群,甚至道武山的地面都被溢散的剑气犁出一条条的痕迹。 此剑不可敌。 虽然那被王十四剑光锁定的十几人各自都升起了自己的保命法宝。 “呵呵”那几个从监控室里走出来的天骄发出冷笑声。 那十几人的修为最高也不过离合初期,他们同时构筑的防御,在其他天骄的眼里像是螳臂当车一般可笑。 或许在他们看来,与其要挡住王十四这一剑,还不如自己引颈就戮来的壮烈一些。 然…… 王十四的这一剑还是被挡住了,挡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姑姑,王卸甲。 她挡住的方式很简单。 走上去,伸手,抓住剑光,握掌成拳,捏碎剑光。 捏碎剑光的一刹那,那断裂的剑气直冲九霄,把天空中的乌云砍个七零八落。 “臭小子,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这是道武,不是你家,你若再这样便是我都保不住你。”王卸甲很气愤,她刚刚回来,就看到自己的侄子居然在道武山上公然行凶。 王十四冷漠地看着王卸甲道:“小姑,不要拦我,你若是拦我,信不信我连你一并砍了。” 王卸甲闻言一怔,旋即气愤不已的脸上变得笑意盎然:“哦?我家十四长大了,连小姑都要砍了,那你说说,你是想怎么拿剑砍了我这个小姑的呢?” 王十四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小姑,不要逼我,侄儿只是想回天路山替我兄弟报仇而已。” “我就逼你怎么着了。”王卸甲饶有兴趣的插起腰道。 “那么小姑,侄儿得罪了。”王十四反手持剑,左手一并剑诀,双脚便朝着王卸甲奔去。 “二傻子,我来助你!”小鹏王直觉感到王卸甲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于是他也振翅向着王卸甲飞去,右手成爪,狠狠一爪子朝着王卸甲的脑袋抓来,他手上隐隐缠绕着青色的雷霆,噼里啪啦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卸甲抬头看着朝自己飞来的小鹏王:”天雷爪啊,真是好怀念的武功啊。“继而她的眼神有若利剑一般凌厉地看着小鹏王。 “你家大人没有告诉过你,创出这套掌法的人被一个叫王卸甲的女人三剑砍死了么?“ 仅仅是一个眼神,便有若两条剑气,狠狠的斩在了小鹏王的肩膀上。 随着剧痛袭来,小鹏王眼前一黑,便跌倒在了地上,他的双肩肉眼可见地肿胀了起来,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剧痛甚至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他的双翅早就随着肩膀筋脉的截断无力地耷拉在了地上。 “若有下次,直接斩了你那两个翅膀拿来当下酒菜!”王卸甲看了一眼小鹏王后便不再继续看了,她把她的目光转回到了她的侄子身上,望着剑气四溢的王十四,她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 “不愧是我的侄子啊,这剑使的……还真的像是人使的。”然后……王卸甲抬起脚,狠狠地一脚踩在了王十四的脸上。 伸手一招,王十四手里的红袖不受控制的就飞向了王卸甲。 王卸甲手中拿着红袖,脚下踩着奋力抵抗的王十四道:“你小姑我很好奇啊,你是想要怎么砍我啊,就凭你这个软绵绵的剑法,还是你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决心啊。” 对于自己的侄子,王卸甲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只见她一脚一脚踩在王十四的脸上,直到踩到王十四的脸上鲜血横流,沾染了她的皮靴子,她才把脚在王十四的衣衫上蹭了蹭,随后一脚把王十四踢飞了十几米远。 仅仅是一眼一脚,便把两个有数的天骄制服,这便是道武老师的实力。 “看来是我这个老师当得太仁慈了。“王卸甲环视众人道,“就他们俩干出这种事,你们都不阻止的么,一个个都想着被开除是不是,我在这里可说好了,这次道武一共就开两个班,我是你们其中一半人的班主任,不想死的话就都给我乖乖的。当然了,若是想死,现在可以和我说,我不介意送送你们。” 众人噤若寒蝉。 他们突然想起,道武曾经出过一件事情,说是有一个女教师硬生生把自己的学生打得一年起不了床,完了以后那学生的家长还送给她一个牌匾说是严师出高徒。 看着王卸甲这个把王十四当死狗一样打的样子,众人心里齐齐冒出了一个想法。 “不会就是这个老师吧。” 正在这时,小七不怕死举起了手道:“先生,我可以说话么?” “说!“王卸甲一挑眉。 “弟子想说的是,王十四和小鹏王并非故意闹事的,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好兄弟死在了天路山,所以才……” “好兄弟?谁?” “无忧小师傅。“ 王卸甲的瞳孔猛的一缩,她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是说,无忧……死了?” 小七微不可支地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不早说!“王卸甲指着众人吼道,她是来宣布入学事宜的,因为天路山即将关闭,所以她拿了一些资料才过来的,没想到她以来就听到如此噩耗。 “你们是说,王十四和小鹏王是为了给无忧报仇,才这样发神经病的?” “难道您不知道?”小七反问道。 “先不管这么多了,你们让让,我去监控室看看。“王卸甲剥开众人,冲进了监控室。 众人有些同情的看着有如死狗一般的王十四和小鹏王。 看来这两人的这顿打是白挨了…… 王卸甲走进监控室后,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似乎所有人都被王十四和小鹏王的绝世气象引了出去,除了一个小光头。 王卸甲知道,这个是无忧的师弟,也是无念的师弟,果果。 想必他此刻一定很难受吧,王卸甲的心仿佛刀割一般,若是她当初直接招这两个孩子进入道武,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小和尚,都是老师不好,害了你师兄。”王卸甲柔声安慰道。 果果一转脑袋,露出询问的表情道:“师兄怎么了。“ 因为他侧着身躯,王卸甲得以看到了他身后的画面,她的瞳孔一缩。 无忧正揉着脑袋和那个满身是血的书生说着什么。 第90章 男人怎么能说忍不住! 天路山 离考核结束还剩半刻钟的功夫。 林远眼中泛着鲜红,他的修为不知不觉已经突破到了离合大圆满,只要在往上一步,便是传说中的金丹大道。 但是他此刻的心中只有杀戮,而他现在的思维里,也仅仅只是在寻找下一个他要杀的人和为什么刚刚那人受了自己一掌却只是飞出去。 连口血都没有吐。 不知怎么了,他希望自己的手穿过别人的身体,带出一块块淋漓的血肉,甚至他还渴望品尝一下鲜血的滋味,他知道这样似乎并不好,但是这种想法一旦升起,便不可遏制的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想试试……于是林远向无忧走去。 速度有点慢,慢到恰好能跟上自己心中欲望滋养而生的步伐。 就在这时他停下了脚步,原因是那个他认为已经死亡的人复而又站了起来,林远那个入魔的脑子里突然涌起了一个令他有些生惧的词汇。 诈尸…… 入魔了终归还是脱不开人的范畴,是人就会害怕,害怕一切他们不了解,或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无忧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脑袋。 他带着好奇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身体,抬了抬头,踢了踢脚。 好像确认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了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肃穆了很多。 只见“无忧”郑重其事地把自己僧袍翻了开来,然后拉开裤子,注目凝视了一番后,长吁了一口气。 “还好,还是个汉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没有头发后似乎很惊讶。 “我靠,我的头发呢。” “无忧”翻起了眼睛,似乎想透过天灵盖看到自己头上还剩多少根头发。 ”难道我这么年轻就秃了,不对啊,我下面明明都已经长毛了啊。“他自己和自己对话道。 苏幕遮再一次看到无忧的时候,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继而他哈哈大笑道:”你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无忧”似乎才发现身边还有些人,他有些不理解地问:“呃,不好意思,我想问问现在进行到哪一个环节了,还有你是谁,我们见过么。” “还有还有,什么叫我终于忍不住出来了,我都没有进去过。再者说了,真男人!从来不会忍不住!”“无忧”有些自豪的昂起了头。 苏幕遮变换了几下脸色后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低声问:“难道你不是他?” “我就是我啊,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啊。”无忧张开双手开心的说。 “嗬嗬。”不知何时林远已经悄悄地跑到了“无忧”的身边。 他像是一把弓一样弯曲着身子,然后瞬间弹出,在空中,他身后两只漆黑的巨灵爪如同双翼般展开,携着万钧之势朝无忧袭来。 “和尚……受……死……”林远嘴里含糊不清的喊道,但是他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我靠,你干嘛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啊,这具身体哪得罪你了。”“无忧“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林远的偷袭,但嘴上却说个不停。 “你有病是不是,你这样是要出人命的。”他定了定神破口大骂了出来。继而他又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打量了林远一番。 “啧啧,原来是入魔了,这个是真的厉害了,谁搞的,一定是你吧。“无忧指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书生道,”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鸟,没想到你连让人入魔这种事情都会啊。“ 无忧拍了拍手道:“真是厉害。” 那书生指着自己道:”我是苏幕遮,难道你不认识我?“ “无忧”闻言一愣,接着大笑了出来:“苏幕遮,我还江城子呢,你爹可真能取名字啊。“ 苏幕遮闻言怒气上涌连说三句好好好后,便朝着林远打出了一道真气。 接着,他的身体便开始变透明:“既然你不是他,那么你是谁? 他似乎觉得自己失态的厉害又摇摇头道:“既然我认错了人,那你也就不用死在我手上了。“ 话音刚落,苏幕遮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天路山。 “莫名其妙。”“无忧”嘟囔了一句。 接着无忧的眼珠子一转,他又闭上了眼睛感应了一番终于确定了苏幕遮的离去,暗骂道:“臭书呆子,还好老子演技好,不然差点就被你发现了。“ “无忧”正腹诽着那个书生,突然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连忙蹲了下来,只见一道黑色的气劲从他头山射了过去。 ”你要死啊,偷袭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我们一对一单挑啊。“ “无忧“有看了看四周,好像确实没见到什么人,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大家都是文明人,打打杀杀太血腥了,不过也罢,看在你入魔的份上,我们还是要分出个胜负的,要不这样,我们用石头剪子布来判断胜负怎么样,我出石头。” 说完着他就比划了一个剪刀的姿势。 “杀……”林远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他的气势节节攀升,一掌朝着“无忧”拍来,同时他背后的巨灵爪仿佛活了一般,一左一右朝着无忧的双臂抓来。 “无忧”只是简单地一扭身,从林远的腋下钻了过去,他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哎……谁来告诉,这人和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敌是友啊,这也不能说杀就杀啊,都入了魔了……” 林远一击不中,便转身又朝“无忧“袭去。 “无忧”苦笑了一声便又以恐怖的身法躲掉了林远这一击。 ”我特么……我到底是干嘛来的……那个书生……姓苏的……苏幕遮,你回来,你告诉下我现在我是要干嘛,你这样说走就走忘了我们当初一起看云海的情义了么?“ “无忧”一边躲,一边抱怨道,他开始觉得自己刚刚假装成另一个人是个错误的选择了。 “我……”林远又是一击袭来,此刻的他的眼白都渐渐地被黑暗侵蚀,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什么啊,你倒是说啊,你说出来我才好知道干嘛,我们就不能坐在地上好好聊么,你这样打,我累你也累啊。“ “杀……了……我。”林远的眼中还有最后一丝清明,那丝清明中充满了最后的渴求。 第91章 炼山为药 林远从不曾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他可以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也可以为了力量而杀人盈野,但他要的是绝对的力量,只能由他来支配的力量。 而不是以化身为怪物换来的力量。 如果这样……那么他宁愿去死,至少他能体面一些。 所以他向无忧求死,他向一个他要杀的人求死,他用他最后残留的清明请无忧杀了他。 “杀了我!”林远一掌朝着无忧身侧打出,眼睛里流出了漆黑的泪水。 ”无忧“这次终于没有躲避这一掌,他用一种慢到极点的速度,恰恰好抓住了林远的手腕,往自己的右侧轻轻一带,同时左手在林远的手肘上推了一下。 “砰”林远这一掌移花接木般打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力量在一瞬间截断血管,林远双目一番,晕了过去。 “无忧”拍了拍手上的土道:“这种要求我还是第一次见,看来你应当是我这一世的朋友吧,不然也不会叫我杀了你,为了防止他骂我,所以我就把你打晕咯。“ 说完,“无忧”就大步朝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墨玉走去。 “姑娘,你一定是“我”的相好吧,你来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该干嘛。“ 墨玉虽然受了重伤,却还是关注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她有些怪异的看着无忧道:“你不是无忧。” “无忧”闻言有些尴尬地收起正要扶墨玉的手道:“是,我的确不是他,严格的来说,我甚至连人都不算。” “你到底是谁?“墨玉问道。 “无忧”闻言便盯着墨玉道:“我是谁……要是我说出一个你不知道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忧”的目光很灼热,墨玉还是第一次感受这样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这目光仿佛是要把自己的衣服给剥了一般,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一点防备都没有。 墨玉有些害怕地招了招手,刚刚被林远打碎的木头零件在空中重新组装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简陋的木头面具,她御使着那个面具戴到了自己的头上说:“能否求前辈送我们到山顶的光门去,还有若是前辈不知道要干嘛,可以跟我们一起上山的。 “无忧“看着墨玉操控木头组装的手法啧啧称奇。 “墨家机关术啊,真的是久违了啊,我那时怎么不投胎到墨家去啊,““无忧”似乎才意识到墨玉的话,”去山顶啊,好呀好呀,你要不要我背你啊。“ “不用了前辈,不过……”墨玉似乎有些踌躇,旋即又下定了决心道:“前辈,可否背上我的少主一起上去。” “无忧”翻了翻眼珠子:“他是谁啊,我干嘛背他啊。” “他是你的好兄弟,出生入死的那种。”墨玉脱口而出。 “真的?”“无忧”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墨玉问。 见到墨玉的脖子都红了,“无忧”还是笑了起来,他看向林远,仿佛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兄弟啊,好他妈高尚字眼啊。” “无忧”走到林远身边,背起了林远,说来也怪,林远周身散发的黑气,在一接触无忧的时候,却如同遇见了克星一般被压制的死死的,而林远的皮肤在这一刻也由白转而变得有些红润了起来。 “还是这种入魔术啊,姓苏的到底还要吃多少年的老本啊。”无忧感受着林远散发的气息,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前辈……您能救我家少主么?”墨玉敏锐地问道。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眼下我也没有药……咦!”“无忧”轻轻踩了踩脚下。 “我去,没想到我这一世阵法造诣居然这么差劲啊,不过好像该有的都有了,即便没有,我应当也能无中生有出来。“ “无忧”看着墨玉说道:“姑娘,我现在把你和我兄弟送进那道光门里。然后我在这里帮我兄弟练个丹药,炼完以后,我应当就会跟着进去。你记住,我进去以后,手中应当会攥着一颗丹药,你把那颗丹药给我兄弟服下,没两****应该就好了。“ 墨玉闻言流下泪来:“前辈……” “好了,多的就不要说了。“无忧看着林远道,”既然他是我这一世的兄弟,那么这便是我应该做的,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 一路无话。 当三人到达天路山顶时,离天路山考核还剩下仅有的两炷香的功夫。 “前辈,你只有两炷香的功夫,若是超过了,你便永远进不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活了这么多岁都没办法准确地知道时间,你们墨家人倒是跟天生的机器一般。” 待”无忧“把两人送入光门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道:”希望这炼丹的功夫还没有生疏吧。 无忧盘坐在天路山顶,心神沟通到自己那个已经引爆的残缺阵法。 五狱炼火阵啊,那个张封魔小崽子创出来的阵法吧,怎么如今都变成这个鸟样子了? “无忧”一边用心神修复着阵法,一边喃喃自语道。 ”咚“才没过多久,天路山再一次被玄奥的阵法覆盖,不同的是,这一次阵成的金光不像是第一次的金光一般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芒,而是有若传承千年一般厚重。 似乎看一眼,便会迷醉于一道道历史的长河中。 “五狱炼火阵!开!” 眨眼间,天路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火焰犹如要烧尽空间一般把整座天路山不断的炼化。 而天路山,也因为这熊熊的火焰开始渐渐的缩小,天路山上的树木溪流奇石,好似在经历了轮回一般。 生长……殆尽……复而生长…… 终于天路山除了无忧所坐的那一片地方,其他的全都不复存在。 所谓的天路山,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块地皮而已,而这块地皮上有一个光头的和尚,和一个散发着白光的传送门。 “接下来,应当是天劫吧。“ ”无忧“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凝聚而成雷劫,他一招手,一粒丹药便飞到了他的面前。 这粒丹药升起的氤氲烟雾,使人看不清里面它本来的面目,“无忧”挥了挥手,吹散了雾气,只见丹药上铭刻了山川河流,怪树奇石。 若说这是丹药,倒不如说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若是一般人得到这粒丹药肯定欣喜若狂。 但“无忧”反倒有些发怒,他指着天上的青色劫云道:“你特么就一个青色的雷劫,装什么最吊,赶紧落下来,老子还赶时间呢!“ 天雷仿佛听到了挑衅一般,由青转蓝,一道道雷霆犹如巨龙一般落了下来。 ”无忧“也不害怕,僧袍一挥,那一道道雷霆便落在了他的袖子上,奇怪的是,这粗布做的衣服竟然能承载这蓝色雷霆所向披靡的破坏力。 无忧伸出手,一种玄之又玄的手法,分出了一部分雷霆放在了丹药上,又将另一部分雷霆毫不犹豫地吞入口中,事毕,他拍了拍手,摘下了悬浮在他眼前的丹药。 ”总算全部搞定了!你可不像我前面几世那般运气好,我可马上就要寂灭了。”说完“无忧”脑袋一昏,摔进了通往道武山的光门之中。 第92章 北冥 半山集再往东便是东海,东海以北便是北冥海,北冥海和北蛮国土接壤的地方有一座城,唤作北冥城。 城中有天下最高的瞭望塔,相传登上这最高的瞭望塔,便能看见北冥海中的鲲鹏,数百年来,不断有人登上这座瞭望塔,但是却无一人看见过鲲鹏。 久而久之鲲鹏也就成为口口相传的传说。 而传说便是最不用负责任的东西,北冥城时常会闹出这种笑话,东城的孩子说鲲鹏是一种魚,栖于海底,背上驮着海里的神山。 西城的孩子说,鲲鹏是一种鸟,翱翔于万丈高空,翼展数千里。 两边的孩子时常为此争论不休,甚至因为这个事情还发展出了几次大规模的械斗,但不管是城中的卫队还是他们的父母对此却都是听之任之。 对于蛮人来说,没有什么道理比拳头来的更加坚硬了,所以对于城中小孩子的拉帮结派的打斗,只要是不出人命,城卫军大概也都会在旁边设个赌局,赌今天是哪家的孩子更能打一些 而今天,这些孩子全都被勒令不能打架,甚至城主大人还给每家的孩子发了一件红色的小短褂,虽然作价不高,但胜在喜庆。 这是蛮族的大日子,值得记入史册的大日子,大康的公主要嫁到蛮族来了。 对于大部分没什么文化的蛮人来说,大康公主便是天仙似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嫁到蛮族来,也就意味的大康向蛮族低下了高高在上的头颅。 而这种事情也没来由地让这些朝不保夕的人们升起了一丝对于家国的荣誉感。 城外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站了两千个士兵,这些士兵都是一直在边境线上摸爬滚打的老兵,每个人手上都沾了几个大康士兵的鲜血,也算得上是蛮族的英雄人物。 这支军队远远望去便散发着铁血的气息,他们一个个面容肃穆,无悲无喜,脸上有的,也仅仅是对于生死的漠然罢了。 当然,为了让这支护送公主去往道武的军队看起来不那么凶恶,他们的头子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这不,每个身着黑铁甲胄的士兵胸口都别上了一朵纸质的小红花,虽然看起来别扭了一些,但好歹把这军队的煞气冲淡了些许。 领头的黑甲将军是个看起来很市侩的男子,大约有五十岁左右,双鬓已有些泛白,他搓着手对着身边刚刚赶来的副手问道。 “公主还有多久到这里。” 那匆匆赶来的副手答道:“约莫还有个把时辰,将军,要不您先去帐内休息片刻。“ 他摇了摇手道:“算了,若是一休息,估计这帮蛋子就没有现在这般精气神了,说不得哪个脑子抽了对着公主冒几句荤话,咱们的脑袋可经不起大王子砍的。”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问副手道:“对了,关于为什么要咱们这些老粗来迎亲,你打听到什么了么?” 那副手满不在乎地说:”好像那大康的公主曾经有个武林高手的相好,大王子害怕那人会来抢亲,所以才求大王把我们调过来的。“ “哼!”那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国之利器,岂能如此儿戏,我还当是为了展示国力,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防一个子虚乌有的武林高手,大王子……“ “将军慎言。”那副手连忙提醒道,“其实这也算是件好事,就当大王子给将军和属下们放了个假,能抽几天偷个闲什么的。“ 那将军瞪了一眼自己的副手,后者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传我命令下去,让这些王八蛋子休息一个时辰,别到时候掉了链子!” “属下遵命。” 那将军背起了双手,“区区一个武林高手就能让大王子心惊肉跳,就这样,怎么做我大蛮未来的王。” 无怪乎他觉的憋屈,对于军队来说,武林高手都是笑话而已。 一个入道境的强者,至多也就能打几百个训练有素的士兵,若是有相同境界的武者在旁掠阵,说不得杀上几个小兵就得被乱刀砍死。 而用几百个小兵,换千万人出一个的入道境强者,简直再划算不过了。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天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正在这个当口,远处慢慢行来了一个大红色的轿子。 轿子边上是大康的御林军,他们身着金铜所制的盔甲,头盔严丝合缝地盖在脑袋上,头盔上插了一根白色翎毛。 轿子后面则是大康公主一箱又一箱的嫁妆,或许不用看里面的嫁妆,单单是看这做工精美的箱子,就知道价值不菲。 轿子前面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子,将军仔细看了看那个男子,又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 “乖乖,这可是百胜将军齐白衣啊,若是在这里将他杀了,可就不是连升两级这么简单的了。”那个将军吞了吞口水,他虽然被叫做将军,可说破了,蛮族这里分级混乱,他的级别放在大康,也不过是个千夫长顶了天。 但是眼前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子,可是蛮族一直的心腹之患,别看此人长的年轻,当时齐白衣连破蛮族三城之时,他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而已。 没过多久,齐白衣便到了将军近前。 齐白衣见到将军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道:“尔等是来执行交接任务的么?” 那将军听到齐白衣的提醒,忙不迭地说道:”是是是,我等就是来迎亲的,齐将军还请入城小憩片刻。“ 齐白衣依然皱紧了眉头,他打量着蛮族的黑甲军,似乎在衡量这只军队的战斗力,片刻后,他问道:”你们在此驻扎多久了?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黑甲将军闻言一愣:“什么事情?” 齐白衣眯起了眼睛看着将军身后接着天空的北冥海道:“看来耶律无息真的是老了,居然派你这么一个废物来迎亲。” 将军虽然对于齐白衣诚惶诚恐,但是听到对方公然侮辱蛮族的大祭司,还是怒目圆瞪,他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 同时那两千黑甲军见到将军拔刀,也齐刷刷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军刀。 气氛在一瞬间剑拔弩张,铺天盖地的煞气朝着齐白衣涌去,但齐白衣好似丝毫不受影响一般,指了指他们的身后的北冥海。 “你们的对手不是我,是他。” 北冥海突然翻腾起巨大的波浪,海平面像是破碎的玻璃一般裂了开来,接着便是一个巨大岛屿露出了水面。 仔细望去,那根本不是岛屿,而是一种生物的头皮而已,可怕的是,仅仅一块头皮,便犹如岛屿一般大小,若是全身的话…… 黑甲将军有些不敢想象了,他突然想到那群孩子时常拿来斗殴的借口。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第93章 我以四万人命换你一人可好。 凝神望去,便能看到水下那庞大的阴影,一眼望不着边际,而就是这足以翻江倒海的鲲,悄无声息地逼近到了北冥城边。 仅仅露出一块小岛大小的头皮,就让人不得不毛骨悚然,黑甲将军仿佛听到了城中响起的惊呼声。 不同于那些把鲲鹏当做传说而崇拜的民众们,黑甲将军在这一刻想的更多。 这鲲鹏是敌是友,为何而来。 他不敢不想这么多,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待在北冥城这种临海大城边,任谁都会感觉到不安。若是自己真的不管不问,莫说是自己头顶这个乌纱帽,便是脖子上的脑袋也有可能保不住。 “你来了。”齐白衣望着海中蓝紫色的那片岛屿道。 他似乎在和一个熟人说话,一个他需要去尊敬的人,又仿佛是在和一个敌人说话。 声音不大,但好像是在所有人的耳边轻声说一般。 这句话说起来很拗口,但并不难理解。 可以理解成他在和一个值得去尊敬的敌人说话便是了。 黑甲将军再一次凝神望去,他这才发现,鲲的头上坐了一个人。 一个和天地融为一体的青年僧人,他穿着洁白的僧袍,盘坐在洁白的鳞片上,所以黑甲将军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那僧人听到齐白衣说的话后,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对着齐白衣行了个礼。 “齐将军,好久不见了。” “殿下也别来无恙,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殿下?”黑甲将军听到以后想了想殿下这种称谓应当只在大康才有,想来这僧人是哪位亲王的儿子罢,这么一想,黑甲将军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地谄媚,原来是自己人啊。 “老衲……贫僧……在下……老子今天来做笔交易。”那和尚改口了好几次后,终于确定了一个比较接地气的称谓,因为那几句改口,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等齐白衣说话,那黑甲将军便自己做起东道主的身份:”殿下但说无妨,若是不过分我都能做主。“ 他有些贪婪地看着僧人脚下的鲲,这东西僧人可带不走,要是能得知操控之法,那自己别说是升官发财了,就是蛮族五虎将,他都敢上去捋一捋毛。 “哦?”那僧人眼睛一亮道,“你当真能做主?“ “嘿嘿嘿,殿下只管说,要是我能做到的,定当义不容辞。” 齐白衣本想说几句,但是看到那黑甲将军狗腿的嘴脸,哑然失笑地住了嘴,只是吩咐了身后的侍卫守护好公主,不要让公主下车。 “我其实这次来,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向将军讨要一个人。这个人是我的债主,不巧被关进去了,贫僧这次来就是还账来的。” 僧人一顺嘴,又把贫僧给说了出来,他张张嘴想改口,又觉得这样太没气势了些,悻悻住了嘴。 “好说好说,莫说是一个囚犯,就是十个,我都给你找出来,天蛮这里不像是大康,囚犯跟奴隶差不多的,提几个都好办。“ 黑甲将军边说,心中还有些咋舌,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这种大能欠钱。 僧人兴奋地搓了搓手,向着红色的轿子一指。 “我要她!” 黑甲将军谄媚的面孔一下子僵硬住了。 “殿……殿下,您说什么?” 那僧人一只手掏着耳朵,一只手依然没有动:“我要她,那个和亲的公主,大康易安公主,李思安。” 齐白衣抱着剑看着那僧人和那黑甲将军大眼瞪小眼。 他有些看不过去。 “无念,把道划下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若你是想送送公主,我替公主回答不必了便是。” ”贫僧现在叫李念鱼,用的是俗家名字,我娘当初给我起的,无念早就死了。“ 无念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抹哀伤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态说道。 ”这样,我先说说交易的内容,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我也不把话说死。” 李念鱼指着北冥城道:“我用这个半座城,换背后轿子里的公主如何。” 黑甲将军这才从的惊讶中清醒过来,原来此人是敌非友,真特么是过来抢亲的,他当下恢复肃穆的嘴脸道:“笑话,北冥城从秦朝开始,就没姓过康,你凭什么就要以这座城交换,再说了,区区半个北冥城哪比得上大康的公主尊贵。“ 李念鱼听了这话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带着歉意低头朝黑甲将军行了个礼道。 “确实是贫僧欠考虑了,请问将军,这北冥城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黑甲将军听到这话一愣,但是见到这和尚这么快就服了软,他便没好气的说:”大概万把户人家,说不定有两万户,但绝对不超过三万户。“ 李念鱼闻言后开始扳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一户人家三口人,一万户就是三万人,两万户……四万人……四万对半便是两万。“ 仿佛对自己的算数非常有自信一般,李念鱼高兴的对黑甲将军道:“我用两万条人命跟你换公主可好。” 没有一丝杀意,好像在说拿白菜换青菜一般,好像这四万条人命在李念鱼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句话一出即便是一直镇定如钟的齐白衣都变了神色:”无念,你疯魔了不成,拿两万条活生生的人命威胁我们。” 李念鱼的眼睛眯了起来道:“嫌不够,那四万!” 说罢,李念鱼跺了下脚。 随着他的布鞋接触到鲲的头皮,一道闪着蓝光的波纹,凭空出现。 “昂!”伴随这惊天动地的吼声,众人只觉得一阵山摇地动,鲲破海而出,露出了小半个头颅。 它幽蓝色的眼睛,仿佛就比北冥城的城墙小上了那么一点点,但却让人根本生不起丝毫的惧意,所有人看到这两只眼睛时,第一个想法便是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眼睛。 咚,李念鱼又踩了一脚鲲,”你抢我风头了,你再低点,我看不到他们了。“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鲲再一次沉了下去,唯独那委屈的目光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李念鱼的双脚牢牢黏在鲲的头上,他对着齐白衣道:”齐将军,我可没有威胁你,大家说好的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你可以去问问半山集的人,哪个不说我无念是得道高僧。“ 接着他轻笑道:“当初,我杀了我师父,救万人于水火,然后天下人唾弃我,而现在我杀万人救一人,你们又觉得是我疯魔了。“ 他的嘴角缓缓溢出了一丝鲜血。 “要不,我把你们全杀了,那大家应该就都开心了吧。” 大康史官记载,天琴十八年五月,北蛮北冥城遭遇鲲袭击,和亲公主易安下落不明,百胜将军齐白衣……殉职。 第94章 修罗茅草屋 道武. 无忧此刻昏迷在一间茅草房子内,对于他在天路山上所干的事情,道武出奇地没有表示出什么姿态,想来一切要等无忧醒了之后再做定论。 方华夫子和张夫子来看望过无忧很多次,个中原因有对于无忧的询问,亦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去交代。 或许是因为无忧在天路山中最后的爆发太过于惊世骇俗,或许是因为无忧表现出与他原来模样相反的性格。 天路山在无忧最后启动阵法的那一刻,便失去了所有的监控。 当查探的夫子回去看的时候,整个天路山,就剩下了一块草皮和一道光门,剩下的便是满目疮痍。 值得一提的是,天路山的执事们,他们居然也个个完好无损,早在那个名叫苏幕遮出现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便都被传送到了道武的山门前。 不得不说,这次的天路山考核大体上算是失败的,道武没想招那么多学生,初初估量的,也就五十人顶天了。 可是这次因为无忧设置阵法的”胡闹“,一些不可能进入道武的人,到也都进了道武的山门里。 七七八八算下来道武此次通过考核的竟然有八十人还多,剩下的人要不就是淘汰出局了,要不就是死了。 道武的医师来看过,也仅仅说是脱力了而已,要不了几个时辰便又会活蹦乱跳的,谁知无忧这一昏迷便是一天的光景。 此刻无忧的茅草屋外站着一个姑娘,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木盆,木盆看起来很新,一看便是刚刚买的。 木盆里装着热水,水里头放着毛巾。 青鸟有些踌躇,她是来帮无忧擦身子的,这对于一个未婚少女来说实在不是一件能值得炫耀的事情。 相反,这要是给那些老夫子看到说不定会骂青鸟不通礼数和不知羞耻。 但是听到自己身边的姑娘讨论居然清一色在讨论无忧的时候,青鸟觉得自己地位还是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若无忧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青鸟还有些自信,可无忧现在已经在道武山上扬名了,青鸟就没什么自信了,况且似乎别的仙子都蓄势待发地要等无忧醒了去勾引他。 论修为青鸟确实是二年级当之无愧的首席,然而熟读历史的青鸟明白,往往修为高的女人都找不到好夫君的,别的不说,就说当初夺灵战第一的易安公主,还不是嫁到了蛮族去,修为高在心上人面前往往是个减分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青鸟就把无忧当做是自己的丈夫了,也许说起来很扯淡,但有些事情往往是在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而青鸟心里的那颗种子,不知是在吃下了无忧那一碗饭,还是在对方无数次的出生入死中发芽的,兴许更早,不过谁又在乎呢。 青鸟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道:“加油,青鸟,你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输过。” 说罢,她便推开了茅草门,来不及平息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反正她见到无忧还是会像疯兔子一般乱跳的。“ ”吱哑“茅草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响声,这并不是刚搭建起来的屋子,说来年头已经挺久远了,似乎道武成立以来,这间茅草屋就在这里,不过青鸟来道武一年了,也没见谁住进去过。 但是这并不是青鸟眼下需要去关心的事情,她关心的是这阴暗的茅草屋内,为什么无忧的僧袍半解,为什么有一个姑娘正满脸羞红的看着她。 ”你……你在做什么!这光天化日的,你……你还知不知羞。”青鸟看到那姑娘后便脱口而出指责了起来。 那姑娘本来还有些害羞,仿佛像是一个偷东西的小偷,只不过当她看到青鸟手里散发着热气的的木盆后,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反客为主道。 “姑奶奶我还在想呢,所有人都忙着争首席去了,还会有谁来,原来是你这只偷腥的小野猫啊。”那姑娘痞里痞气的说道,可不是顾楚舒么。 ”你说谁是偷腥的小野猫,莫不是你认识我。“青鸟虽然发现了自己指责她好像有些问题,但是她还强装镇定地说。 ”我可不知道你这只小野猫姓甚名谁,但是一看你就是不怀好意,见到我家和尚在登天路的时候表现出色,就想来献殷勤,你这样的,不是小野猫又是什么!“ 顾楚舒慢条斯理地说,她突然想起什么,只见她在无忧身上胡乱盖了件僧袍,然后发现无忧的手臂还露了出来,于是她又把厚厚的被子盖在了无忧身上。 她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于是她又把被子盖在无忧的头上,仿佛被青鸟看到无忧的一丝一毫都像是亏大发了一般。 “咔咔”青鸟手中木盆在瞬息之间就被冻地碎裂开来,随着咚的一声,里面的冰块掉在了地上。 “什么时候,无忧变成你家的了。” 顾楚舒并没有回答青鸟的问题,而是看着地上的冰块不断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啧啧,这毛巾一看做工就不是很好,随便买的吧,这样殷勤怎么行呢,你看看我这丝帕,天蚕丝做的,我说你这过来也要舍得下点本钱啊,就你这样的,怎么勾引我家无忧啊。“ “我问你,无忧什么时候成为你家的了。”青鸟再一次问了一遍,她的眉头紧皱。 “怎么,恼羞成怒了,也罢,我就让你好好死心便是了。“ 顾楚舒咯咯笑道。 “我和他啊,早就在天路山私定终身了,他说了,等今年道武一放假,就和我成亲,你也看到他舍生忘死救我的那一幕了吧,试问就这样的如意郎君摆在我面前,我怎么会不动心。“ 顾楚舒又露出些小纠结道:“虽然他是个和尚,但是还能还俗啊,既然他愿意为我还俗,那我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似乎想去抚摸无忧已经长了些寸发的脑袋,但是怕青鸟看到无忧,便在无忧的被子上摸了摸。 青鸟听到顾楚舒的说话,不由地笑了起来,她知道顾楚舒一定是说谎了,她可是完完整整地看到无忧救顾楚舒的那一幕。 第95章 还有个小桃? 无忧救顾楚舒是真,但要说两人私定终身什么的,青鸟可是断断不相信的。 青鸟也不说破,她学着王卸甲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能说出多大的花呢,原来也就是这些东西。“ 她又学着红袖的语气道:“奴家可是无忧明媒正娶的妻子,从小就是两家大人定的亲,上天注定好了的姻缘。你私定终身又如何,还不是不知羞的小野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统。若是真的无忧想娶你,也要经过奴家同意才是,就算过门了,你也只能做小。” “胡说,无忧明明是个孤儿,哪里来的父母!” “你才是胡说,我可是紧紧盯着他的,可没有你自己说的什么劳子私定终身。”青鸟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顾楚舒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她的面皮自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厚实,被人戳穿了谎言后她提起的一口气也不由地泄了下去。 但是看到青鸟一副看她如何圆的架势,她又不由的心中来气。 “我不管,反正无忧就是我未来的夫君。”说完顾楚舒自顾自地就爬上了无忧的床,隔着被子就抱住了无忧。 她本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姑娘,此刻做出这种举动也是赌气多过于清醒。 或许青鸟被怒气冲昏了头顶多是狠狠打顾楚舒一顿,但若是顾楚舒这个万事不经大脑思考的姑娘,却是当真没办法揣测。 而此刻的青鸟却是如上所说,她看到顾楚舒抱住了无忧,差一点就要把顾楚舒连人带无忧带床一并给弄成冰雕。 好在她还保留了些许理智,但依旧是对着顾楚舒怒斥道. “你给我放开!“ “不放。” “放开!” “不放。“ 为了撇清作者水文的关系,所以我们赶紧进入下一个环节。 就在青鸟忍不住要不管不顾直接把顾楚舒给冰住的时候,就在空气大概下降到冰点的时候。 “吱哑”门再次被打开了。 “师兄,我给你带粥回来了,道武这粥……”果果一手拿着一个馒头,另一只手端着一碗稀粥,小臂和肚子上还夹了一个馒头,让人一看就觉得他胖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是用肩膀推开门的,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屋里的情形。 当他看到的屋内一言不合就要溅出血的情形后,果果愣了一下。 而后又飞快地退了出去,一边喊道:“师兄,我突然记起来食堂还有个包子没拿,我现在回去拿。” “回来!”二女齐声喝道。 两人在这个时候倒是异常的一致,然而她们的出发点却也是不尽相同。 青鸟想的是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和尚和别的姑娘大吵大闹,实在是太见不得人了。 顾楚舒想的是这个小和尚可以帮助自己说服这个莫名其妙不知廉耻的女人。 于是乎,两人怀着不同的想法,相同的目的,把果果“请”了进来。 见到果果有些害怕的进入到了这间本就不大的茅草屋里,顾楚舒也不是很好意思继续抱着无忧了,只见她坐了起来,双目柔和的看着果果。 “小和尚,我问你,若是要我和这位姑娘之间,你选一个……师姐,你选择谁?”顾楚舒本来想说嫂子的,但是她还是有些害羞的,所以便说了师姐。 “哼!”青鸟在顾楚舒指自己的时候抱起了双臂,扭头不去看她,但是她的耳朵一耸一耸,显然也是渴望听到这个答案。 “这……”果果看了一眼青鸟,又看了一眼顾楚舒。 “别害怕,你大胆地说,一切有师姐替你做主。”顾楚舒显得非常自信,当得知天路山上的事情道武上的人都能看到的时候,她就觉得这辈子应该非无忧不嫁了。 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被别人看到了,若是自己再不把这件事定了只怕就没人要了。 眼下她有九成九的把握果果会选择她。 为什么,就因为果果看到了自己和无忧的同生共死。 青鸟也不甘示弱地说道:”小和尚,你可要好好考虑,想想那个坐在床上的女人把你师兄害的有多惨,你师兄身上大半的伤可全都是因为她啊。“ “你……”顾楚舒一抬手,放在无忧床头柜上的千幻瞬间飞到了她的手上,“想打架不成!” 青鸟斜眼看了看顾楚舒,翻了个白眼道:“你够资格么。” “姑奶奶我这脾气的,来来来出去练练啊!” “练练多没意思,敢不敢赌命的。” 就在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果果说话了。 “你们当不了我师姐呀,我是和尚,哪里来的师姐,再说我师父早就圆寂了,要是带师收徒的话,你们也只能当我师妹,不能当我师姐的。” 顾楚舒和青鸟自然都很不满意这个回答。 相对于青鸟,其实顾楚舒要来的更加生气,毕竟问题是她提出来的,却得到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于是她再一次问果果。 “这样!我们俩之间让你选一个人当嫂子,你选谁!”顾楚舒又指着果果的鼻子道。 “不许说和尚不能讨媳妇,我是让你选,不是让你敷衍我们的!” 果果听到这话一愣,喃喃道:“是这样啊……可是……” “可是什么!”这下连青鸟都忍不住了,她和顾楚舒再一次异口同声问果果。 “可是山下的小桃说了,将来长大要给师兄当老婆,师兄也应承了,两位女施主,你们来晚……“ 果果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冷一热两股灵气不断地挤压着自己,这当然不是顾楚舒和青鸟有意为之,只不过是她们内心无法压抑住怒火而已。 两个人争一个和尚已经够见不得人了,现在居然又蹦出来一个小桃。 “小桃是谁。“又一次的异口同声。 果果快哭了:”小……小桃本来说以后要嫁我的,可是看我越来越胖……“ 承受着一寒一热压力下的果果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还是锻体境的修为如何能承受这两位天骄散露出来的杀气。 “师兄,你快醒醒啊,这两个姑娘要杀果果。”果果哭者跑到了无忧的床边,拿着无忧的被子不停的抹眼泪。 两女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愧疚感,看着涕泪纵横的果果,她们觉得实在不该如此逼迫果果。 “你们怎么搞的,小孩子也欺负。”无忧坐起来拍了拍果果的背部道。 “师兄,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是早就醒了么,你好生告诉这两位女施主,你将来要娶的是小桃。“果果抹着眼泪说道。 无忧刚刚要张口,一阵忽冷忽热的杀气瞬间让他闭住了嘴。 此刻两女脑海中满满地都是果果刚刚说的话。 “你不是早就醒了么……” “无忧!” 王十四一剑横在他对手的脖子上,正要说些装逼的话,只听到远处两声娇斥传来,吸引了所有观看者的注意。 伴随着“无忧”这两字,跟道武历史一样长的茅草屋轰然倒塌。 第96章 贫僧好像欠了一屁股债啊。 道武历史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确切的来说,道武的建立到崛起可能也就短短数百年的历史,而这间茅草屋也在这些时间里面被修缮了无数遍。 而今居然被突然爆发的真元给震塌了。 此刻无忧,顾楚舒和青鸟正低着头,站在那堆废墟前。 而果果,则是在最后抢救了几个馒头,现在正津津有味的啃。 王卸甲看着这四个学生,她感觉自己的脑壳有些疼。 她气呼呼的一指,想开口喝骂,又悻悻闭了上了嘴,那伸出的手也在这一刻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青鸟,你先回去,你的事我会找你的班主任和她说说的。” 青鸟听到王卸甲的话,对着王卸甲点了点头,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跑走了,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害羞,又有被无忧骗了的气愤,而更多的则是害怕无忧会不会对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她和那个女子吵架时实在是太像个刁蛮任性的姑娘了。 她只当无忧昏迷了于是和顾楚舒撕破脸皮开口吵架,若是她知道无忧醒着,她可万万没有那个胆量如此和顾楚舒相互撕逼。 一直跑到一个没有人的拐角,青鸟那控制不住的心跳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她捂着脸慢慢蹲在了地上,耳根通红,低声道了句:“羞死人了。“ 无忧看着青鸟越走越远,自己的心脏也在缓缓平息,张口想要把青鸟拦下来,他总觉得青鸟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更不相信单凭一碗米饭就能让青鸟不顾姿态地说自己的是她未来的相公,但是看到王卸甲戏谑的目光在他和顾楚舒之间扫来扫去,无忧想了想还是改天再问吧,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 他其实在昏迷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睡醒了,只不过当时自己体内的真元经脉全都有若线团一般,糟糕地一塌糊涂,所以在和果果打了声招呼后,就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了。 这不算是一个什么非常麻烦的过程,甚至这个根本就不算什么病症,需要的只是花点时间,把真元调理顺当便可,所以在道武的医师夫子看来这根本不影响无忧的醒转。 无忧在闭目条调理身体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到顾楚舒的来临,打破他入定的是青鸟,不知怎么的,当青鸟把门打开的时候,无忧便醒了,他被自己的心跳吵醒了。 但是当无忧醒转之后,他就发现这两个姑娘已经吵地不可开交了,然后嘴里冒出了一个又一个令他惊悚的故事。 先是顾楚舒说她和自己私定终身,又是青鸟说自己和她是天定姻缘。 无忧虽然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当时的他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能起来,哪怕死也要睡死在床上,若是起来了还不得被这两个姑娘逼死。 无忧只想着,等着这两个姑娘吵累了走了,自己在起床就是了。 一直到果果扑倒他的被单上哭,无忧觉得实在不能躲了,才把装出睡醒的样子,安慰果果。 没想到自己的师弟顺口就把自己卖了…… 其后就是一寒一热的灵气瞬间爆发开来,把那茅草屋给弄塌了,虽然无忧等人没有受什么伤,但还是被闻讯赶来的王卸甲抓了个正着。 “不公平,凭什么她能走。”顾楚舒见到无忧还看着青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王卸甲告状道。 王卸甲扫了一眼顾楚舒后,也懒得和她解释,转头问无忧。 “说说吧,怎么回事?” “呃……”无忧猛地一低头,对着王卸甲道:“一切都是贫僧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卸甲露出戏谑的神色道:”想逞英雄啊,这点倒是和你那师兄有些不一样啊,天路山的账还没算,现在又把上代院长的草庐给弄成废墟了。那咱们就好好来算算这笔账,除开你跟方夫子谈好的1500灵石,你大概还欠道武……五千万灵石。” 说道五千万灵石的时候王卸甲顿了顿,然后继续往下说道。 “那间草庐我还没有上报,不过想来应当不会比整座天路山来的便宜,不过看在你这么积极认错的份上,到时候道武的统计账目出来了,我会帮你求求情抹去些零头的。“ 无忧听到五千万灵石的时候一愣,旋即脸色阴沉了下来道:”贫僧只记得茅草屋子的钱,这天路山的账又从何算起,再说了,这就是一个茅草屋子,怎么可能值五千万灵石。你莫不是当贫僧年纪小,想欺负贫僧吧。“ 王卸甲听到无忧说出这番话后,也没有生气,只是狠狠在无忧的光头上拍了一下,无忧吃痛,向身后一跳,摆出一副自然功的起手势。 “呦呦呦,你还要跟我打,行行行,这草庐的事情咱们先不提了,我就问你,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入天路山的么。” “贫僧不记得了,难道不是防滑夫子把贫僧救进来的么?“无忧醒来后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通过考核,是方华夫子救了自己,然后留自己在道武修养个一天半天的。 王卸甲拍了拍额头说:”这可有些难办了。“ 说完王卸甲伸手从自己的储物袋子里掏出了一副画道:“你对这副画有印象么? 那画上充满了水彩,无忧对于画作并不了解,但是此画实在是太写实了,甚至连细节都惟妙惟肖。 入眼便是满目疮痍,尽头耸立了一道紧闭的大门。坑坑洼洼地面的中间是一片小小的绿地。绿地上是一道光门。 “这是何地?”无忧皱眉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王卸甲这才确定无忧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合上画道::“这里就是天路山,天路山毁了,被你毁了。” “好了,看你休养的也差不多了,具体事宜一会儿你跟我去院长办公室谈吧。” 无忧挠着头,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朝着王卸甲鞠了个躬问:“先生,能不能给贫僧一个准数,关于这个茅草屋子的。” “这茅草屋子是道武创始人住的地方,所以一直保留到现在,而且还有些其他用处。“王卸甲指着道武层层叠叠的建筑道。 “不然你以为道武会如此寒酸,就让你住这个茅草屋么,这价格肯定不比整座天路山便宜就是了……” “那贫僧怎么住进去的?”无忧敏锐地把握到了关键点,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自己好好地怎么就住进院长的茅草屋了呢。 王卸甲见无忧一脸狐疑的样子,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无忧的脑袋道。 “历年的首席,都会在这间屋子里住上一年时间,喏,刚刚走的青鸟去年就在这里住了一年时间,这是道武的传统,也是给那些天骄的奖励,天机夫子看你在道武山表现那么出众,特地点名让你先住进去两天的。” “奖励什么啊?“这句话是果果问的,他一听到奖励就双目发亮。 王卸甲对果果的态度倒是出奇的好,她蹲下来,刮了一下果果的鼻子道:”奖励领悟法则的机会啊,领悟了那个呀,对觉醒有大用哩。“ 第97章 遗传真的很可怕 当无忧从院长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然是傍晚。 院长给无忧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虽然长相猥琐了一些,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非常中肯的。 无忧把前因后果了解了一番后发现,这件事情还真的是自己出问题了。 道武断定他毁乐天路山的证据也是一桩桩一件件摆在了他的面前。 其中最有说服力的证据便是自己在进入道武后,手里攥着的一颗带着山川虚影的丹药。 而这个丹药如今在墨家神龙墨玉的手上。据她说,这是无忧亲口说要给林远拿来救命的丹药。 如果这是一个谎言的话,那么它倒是非常拙劣,但经过道武的核实后证实墨玉说的句句属实,所以道武便把那粒丹药给了墨玉。 “也就是说,贫僧辛辛苦苦又是布阵,又是炼丹的,最终什么好处都没落下……”无忧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道。 “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无忧在校长室内的时候,道武的损失统计也出来了,七七八八算起来大概有七千万灵石左右。 其中大部分则都是天路山别暴力炼化的问题。其实若是无忧只是打坏天路山或是直接把天路山移走,这个价格倒不会如此之高。 只不过无忧的做法类似于是一把火破坏了整个天路山的生态,道武必须花费不小的人力物力才能把这个他们用来当做试炼场的山脉恢复如初。 而道武从此以后也少了一项天路山考核的内容。 无忧走在道武的宽阔的大道上,大道上没有几个人,想来也都是去食堂吃饭去了。 而现在的无忧根本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甚至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差不多是完了,虽然他也只剩下两年多一些的寿命,但他还是不想两年后背着巨额的负债死去。 道武的一个夫子说过,当事态发展到最差的时候,不要灰心…… 兴许还会有更差的事情发生。 而我们的无忧小师傅,眼下就被一个穿的很是“帅气”的青年拦了下来。 “你就是无忧?” 无忧看着这个穿着金黄色上衣,肩上挂着红色披风的少年,一时间思绪万千。 这人难道不知道这样穿衣服很蠢么? 无忧见过很多骚包的人,其中王十四肯定是排在前列的,但是王十四的穿着至少低调了些,但是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和无忧差不多大的少年。 走在大路上,简直就是众人的焦点。 这在无忧的想法里是无法理解的,毒宗的传统就是越低调越好,所以他基本都是穿着粗布做的僧袍,当然无忧也不是没有骚包的衣服,他还有一件非常气派的袈裟来着,只不过他平时舍不得穿,弄脏了洗起来太麻烦了。 无忧朝着那位少年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这样有些失礼,他又双手合十朝着那个少年郎微微地欠了欠身。 “听说你和我妹妹不清不楚的,我奉劝你,趁早死了那个心,她不是你高攀得起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和尚。” 无忧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问道:”不知施主的妹妹是哪位女施主。“ 那青年听到这句话后,捏住了自己的双拳! 平地上卷起了一阵杀气,这种锋锐不可挡的杀气不同于剑意,而是充满了舍身忘死,有死无生的决绝,他立在这里,仿佛是伫立在天地之间的一杆枪,而这杆枪的枪尖尖此刻正对着无忧。 “你这淫僧!居然还勾引了别人家的妹妹!“ 无忧倒是丝毫没有受到杀气影响,他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少年,联想了眉宇之间和这种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的架势。 “施主的妹妹,是不是顾姑娘?”无忧试探性地问。 ”哼,还算你有点见识,“那青年面色稍霁,突然记起自己刚刚释放了那么猛的气势,现在平平淡淡地收掉有些不妥。 于是天地间再一次爆发出强烈的气势。 “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勾引了别的姑娘。” ”贫僧没有。“ “那你就是只勾引了我妹妹了!禽兽,楚舒现在还是一个孩子,你这个淫僧居然就开始打她的主意,我顾燕平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铲除了你这个危害良家妇女的畜生!你不在乎我妹妹的名声,我还在乎呢!“ 声传四里,把两旁树上的鸟儿,惊了个干净。 无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有些怀疑顾楚舒的家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葩家庭了。 妹妹脑子一根筋也就算了,哥哥的病貌似比妹妹还要严重。 口口声声说在乎妹妹的名声,然后还喊得那么大声恨不得全世界都听见…… 而且道武书院内是禁止打架的,打架只能在比武场,他就这样乱放杀气有什么用,也吓不倒自己呀。 于是无忧看了顾燕平一眼后,施了个礼,快步地走离了他身边。 顾燕平看见无忧“畏惧”地看了他一眼后,快步走开,于是大吼一声:“秃驴,你给我站住,莫不是心虚了,敢做还不敢当了!“ 无忧听到这句话后缓缓的转过身说:“贫僧就没有做过,和谈当之一字,再说贫僧救你妹妹不过是出于好意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些估计都是好事者散布的谣言。施主须知谣言止于智者。” 无忧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又诚恳至极,若是一般人听到都会好好想想自己这么莽撞到底对与不对。 但是顾燕平不然,只见他怒目圆睁道:“好啊你个秃驴,你祸害我妹妹也就罢了,你还说我不是个智者,你说我不是个智者也行,你居然还吃干抹净不承认。” 顾燕平越说越生气,只见他凭空拔出了一柄闪着火焰的长枪,朝着无忧就直直地刺了过来。 且不说无忧当下体内经脉和真元都是紊乱无比,就算是完好,他也打不过这个释放出金丹期压力的顾燕平。 无忧叹了口气,虽然他觉得这样死有些憋屈,可他当下却实在是没有丝毫办法,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掌合十。 “砰”的一声,预想而来的攻击并没有到来,无忧张开眼睛,发现顾燕平的面前拦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就很严肃的男子,笔挺的校服和充满肃穆的气息,无不揭示了他应当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此刻的他的手直直地挡在顾燕平的枪前,手上冒着淡蓝色的真元真元光芒。 “三年级的顾燕平是么,和我走一趟吧,在道武蓄意杀人未遂,跟我走一趟吧。“ 第98章 大概是打开方式不对 顾燕平看到那位男子后,身上的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而不断攀升的气势也在此刻消失的无隐无踪。 “这……这个监事长,这件事情完全是一个误会。” “误会?呵呵,如果对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施展攻击也叫误会的话,那道武就没什么规矩可言了。多余的话留着一会儿说吧,我注意你很久了。” 说完,那个男子就在顾燕平的手上套了一个玉镯子。 刚一套上镯子,那顾燕平金丹期的气势修为顿时消弭于无形,犹如戳破的皮球一般。 那个唤作监事长的男子看了无忧一眼后,便不再注意他了,单手拎住了顾燕平的领子,便拖着顾燕平向着远方一栋建筑走去。 也是顾燕平的衣服好,此刻双脚在地面上拖着,整个人呈倾斜角度被那男子拉着不停向后倒退,若是换做寻常的衣服,估计这衣服早就拽破了。 顾燕平也是认命了一般,脸上泛起凶恶的神色对着无忧喊道:”死秃驴,你死定了,你等着瞧吧!“ ”咚“的一声,顾燕平摔倒在了地上,脑子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切的接触。 那名为监事长的男子故作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道:“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手滑了?你当我是白痴么,你比我猛那么多,你怎么可能会手滑,你武功都练到狗身上去了么?”顾燕平怒道,他浑身上下根本使不上来劲,也就只能说说话。 他大概是已经放弃治疗了吧,无忧如是想到。 只见那监事长那肃穆的脸孔泛出了一抹笑意,笑容很僵硬,似乎说是笑容还不如说是嘴角咧了咧。 他缓缓抓住了顾燕平的长发,在自己手中缠了几圈。,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跑了起来。 在他冲出去的时候,背后泛起了一阵音爆,肉眼可见的空气震动犹如波纹一般散了开来。 顾燕平伴随着这超高的速度居然在空中慢慢飞了起来。 此刻他那红色的披风在空中随风飘扬好不帅气,而他本人……大概已经痛晕过去了吧。 无忧看着那抹红色渐行渐远,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假的道武。 次日。 无忧被王十四拉起床来,跑去看争首席的比赛。 因为茅草屋的损坏,无忧只好回到了道武原本给他分配的宿舍之中,道武在这一点倒是挺随意的,宿舍随你挑,舍友随你选。 于是王十四,小鹏王,无忧,果果就又在了一个屋檐下了。 果果早早地起来吃早饭去了,小鹏王被道武的一些妖族拉去当鼓励典范了,所以也只有无忧有些不情愿地和王十四去了争首席的场地。 王十四一边走,一边帮着无忧普及争首席的知识。 “每个年级都会有一个首席,然后次席,然后依次类推……首席的权利仅仅次于我们的老师,所以大家都会去争夺这个名次的。” 无忧有些好奇得问:“争首席难道不是第三轮考核么?“ “这个啊,道武不知怎么了,这次就两项考核,通过了天路山便算进了道武了,这争首席大概会持续好几天吧,毕竟规则实在是太变态了。” 无忧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露出好奇的神色。 王十四勾着无忧的脖子道:”所谓首席,那就是所有人都得服了,才叫首席,所以拿到首席就是要把所有人都给打趴下了,那才能叫首席。” 无忧还是有些不理解。 王十四指着远处的一个台子道:“看到那个台子了没,你要当首席,就要在上面呆的足够久。” “那不就是一个把八十个人打一轮么?” 无忧暗暗咋舌,这要多变态啊,一个人打八十个,还不能休息。 “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了,那首席之争最多也就两三天就打完了,问题是站在台子上的首席是可以随意挑战的,举个例子,我在上面把金翅膀给打趴下了,然后我有和别人打了几场以后,金翅膀还能再来搞我。“ “这……这不是永远都打不完了么。”无忧说道。 须知真元是会消耗殆尽的,单凭从空气中吸收的灵气转化真元,估计根本不足以维持打斗,除开真元不说,就算是打斗的话,体力的消耗也是跟不上的,要是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坚持如此之久的。 “倒也不是,应该到正式开学的那一天,就会宣布争首席结束了,现在大家其实就是在台上瞎打,其一是保持状态,其二就是提前了解下对手。“ “哦,那这么说,应该最重要的战斗都放在最后一天了吧。“ “呃……也不尽然,我们这一届人数算是比较少的了,往常进道武的大概有两三百人能进入道武,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能打反而更容易出头,比如说上一届,首席之争就进行了两天。” “两天?”无忧脑子有些懵,眼下距离道武正式开学还有差不多十天的功夫,如果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一样的话,两天时间结束战斗,那上一届的首席岂不是比所有人的修为都高出一大截。 “对,就两天时间,人家是天生的冰系法则觉醒者,据说当时上去一个就冻上个三天,然后就没什么人敢上去了。” 王十四说完打了个寒噤,他有些不敢告诉无忧,那个首席貌似喜欢无忧。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被那个姑娘冻在冰棺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打死他都不想再这样第二次了。 无忧目露憧憬道:”这人可真够厉害的,本来我以为你和金翅膀已经够强的了,原来这个世间还真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王十四有些同情地看着无忧,只怕他还不知道那个人已经盯上你了,想到无忧以后的结局说不定比自己还要惨,王十四勾着无忧脖子的手又紧了一些。 ”十四,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帅气,光头锃亮!“王十四摸了摸无忧昨天刚剃的光头道。 无忧的光头确实很亮,亮到他刚走到比武台边,就有一群人齐刷刷地盯着无忧。 这里大部分人都被无忧坑过,有些人是被逼着交了道武牌进了道武,而有些人则是被无忧毒晕了直接丢进道武山里面来的。 此刻看到无忧锃亮的光头,一阵刺耳的磨牙声,在比武台下响起。 第99章 可能是我娘没有吧 王十四听着那一阵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拉着无忧来的大半目的就是听着这些个声音来的,自从天路山中出来以后,王十四似乎便爱上了这种嘲讽敌人的快感。 王十四勾着无忧的肩膀道:“你们好呀。” 嘲讽的最高境界就是用最平凡的打招呼方式勾起目标内心深处的强烈仇恨。 不过王十四还没有到这个境界,他说完后,没有人目光朝向他,反而大部分人把目光从无忧身上移了开来。 他们有些畏惧无忧,至少不想和无忧正面冲突。 有些人即便没有看到无忧打晕林远的那幕,也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说了。 林远当时可是离合后期的修为,无忧能一招打晕他,可见这个和尚根本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事事都有反面,也存在几个人不信的,当下就开始挑战无忧。 输了理所当然,也存在着试探无忧到底有多强的想法。 “小师傅,上来玩玩啊。”台子上的一个大汉的对无忧喊道,可不就是林莽么。 作为蛇魔之子,他对于无忧可谓是心服口服,所以此刻他自己也不怕丢脸。 不过他还有一丝疑惑一直在心底挥之不去。 无忧的表现有些不正常,当时他在天路山顶和在营救顾楚舒时候的表现,完全看不出他的武功有多高。 甚至在他们看来,无忧的武功拙劣到只能用差形容了。 可是当时无忧一招打晕林远的招式他们还历历在目。 要让这些从小习武的天骄评价那招的话,只能用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来形容。 且不说林远的根基扎实,就说林远那无可匹敌的修为,要拦下那招根本就不是区区一个凝气境能做到的事情。 无忧抬头看了看高大的林莽,只见他浑身的肌肉虬结,胸前还纹了一条大蛇,无忧就有些犯怵。 他本就是一个和尚,也从来没有要去与人争斗的想法,若是道武此次不拿出惜缘草,无忧估计都不会跟人产生冲突,大概一路陪着笑脸就混上山来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被人当做威胁给杀了。 所以无忧对着林莽摇手道:“不打,不打,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啊。“ 林莽也不是咄咄逼人之人,他知道无忧的长处是在炼丹炼毒上,于是便也笑了笑,不再强求。 道武的学习氛围很好,也许进入道武前,会有一番激烈地厮杀,而进入道武以后,这些矛盾会随着老师的压榨,一起修炼而慢慢磨合掉。 他们毕业后,便是要腾飞于九天的神龙,相互守望总比相互厮杀来的强一些。 随着一声“我来和你打。”林莽再一次和别人打了起来。 平心而论,林莽在这一届的人里,并不能排在前几位,只能算是有数的天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在台子上都能坚持上几个人的挑战。 无忧和王十四站着看了一会儿后,便在远处找了凳子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林莽拿着自己的衣服擦着汗也从台子下退了下来,走到他们身边。 “聊什么呢?“ 无忧这才发现,林莽有胸毛。 无忧这辈子没见过几个男人赤身裸体,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三四个人,而在无忧的脑海里,有胸毛的都是些厉害人物。 师兄的胸口上有胸毛,虽然是白色的,周玄空老爷子的胸口上有胸毛,也是白色的,毒千绝的胸口有胸毛,黑色的。 仿佛无忧崇拜的那些儿人里都有胸毛。 所以无忧的小时候也盼着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就有胸毛了。 但是无忧一直到了十五岁,胸前还非常白净,原先无忧以为是他的岁数没到,所以长不出来,可是现在看看那个林莽的胸前分明是郁郁葱葱的。 那胸毛正好盖在那条蛇纹身的七寸之处,好似给那条蛇盖了个围脖一般。 因为这个关系,无忧一时觉得那条蛇纹身倒也不再狞恶,反倒有种气派的感觉。 林莽见到无忧的眼神有点异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好奇道:“有什么问题?” 无忧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施主……你这个胸毛是怎么长出来的?” 林莽一愣,随即笑道:”这个啊……遗传的……我娘说就是喜欢我爹的这个胸毛才嫁过去的,然后生下了我。“ 无忧愣神想了很久,转头问王十四:”十四,你爹有胸毛么?“ ”我爹有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没有?” 王十四想了很久……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娘没有吧。” 无忧羡慕地看着王十四和林莽,他在这个时候才分外地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要是我能知道我爹和我娘有没有胸毛该多好啊。 当然这个想法要是被正在寻找无忧的父母知道,肯定不会有多高兴的。 无忧对于父母的概念很模糊,从他记事起,陪伴他的只有师兄,师父,师弟,小蛮。 他也曾羡慕过那些有爹有娘的孩子,但是毒千绝在无忧的幼年生活中其实就充当了一个爹娘的角色。 所以无忧对于自己那不知道在哪的爹娘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埋怨和憧憬。 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在他的想法里,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甚至可以让他用所有的东西。“ “开盘了开盘了,江阴江无邪对上云南花霸,押注最少一个灵石。” 一阵喧嚣声在无忧的耳边响起,原来身旁有个少年摆出了一个摊子。 那摊子上做的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一块布,布上画着一个红圈,一个蓝圈。 “红圈江无邪,篮圈花霸,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那个少年的声线,似乎让无忧有些耳熟,可对应起人的相貌,他还是想不出来,花无缺的名字也让无忧觉得有些熟悉。 “他是谁?”无忧问身边的王十四。 王十四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反而是一旁的林莽说:“他叫花无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不过他这个赌摊倒是从第一天就开始开起来了,人也实诚,赢多少就是多少,输多少也是多少,所以大家有时也爱在上面玩两把。“ 无忧点了点想,大概是天路山上交过“买路财”的人吧。 第100章 当众解腰带 “怎么样,小师傅,要不一起玩两把?”林莽跃跃欲试地对着无忧说。 无忧慌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个可是犯戒的。” 王十四看到无忧一脸畏如蛇蝎的样子,他心底不禁起了几分坏心思,他对着无忧说道:“和尚,咱们这样,你跟我说说,这两人你看好谁,我就去买谁,赢了我分你一半,输了算我的。” 说完他微不可见地给林莽递了一个眼神。 这是赌场常常骗人的把戏一般人听到这种话后都会有些按捺不住,哪有这种好事,随便说几句,赢了分一半,输了还不用掏钱。 也许在某些方面无忧不是一般人,但是关于钱的方面,无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种时候,他大概比最市侩的混混还要市侩几分。 “此话当真?” 王十四板起面孔道:“咱们兄弟俩,我还能骗你不成,再说了,你有灵石么你,当时要不是我给你布施了一两银子,你和果果早就饿死在大马路上了。” 无忧一想也对,自己不光没有灵石,屁股后面还欠了这辈子估计都还不清的债哩。 于是他开始仔细端详台上的两个天骄了,接着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江无邪施主的身材瘦小,不过下盘非常稳,可见他大概是个速度型,或者练腿功的角色,花霸施主使的是大板斧,且身材魁梧,贫僧估计他速度上可能会吃些小亏?” “这么说你看好那个江无邪咯。”王十四说。 “非也,贫僧觉得要只是切磋的话,可能花霸施主的赢面更大一些,你看这个花霸施主,手上确实拿着板斧,也是一副壮汉的样子,但是你仔细看他的腰带。” “腰带?“王十四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林莽也随即把目光投向了花霸的腰带。 “这腰带有什么问题么?面料看起来还不错。” 无忧拍了拍脑门子,他忘记了自己是在和一个不会炼丹的人讨论:”那个腰带是用千斤丝做的,也是炼丹的一种材料,不过它更大的用处是用来给武者添加负重,贫僧估量了下那个施主的腰带,大概在两千斤左右,就这样花霸施主还能行走如常……” 无忧对着王十四悄悄地说道:“多买一些,花霸施主的真实速度估计不下于江无邪施主的。” 王十四凝神望去,只见花霸踩在地上的脚印确实会留下小小的一个坑,他更加觉得无忧说的应当是没有错的。 于是王十四趁着两人还没打起来,快步的走到了摊子前,丢下了十块灵石道:“买花霸。” 花无缺见到王十四愣了一下,旋即便恢复如初,把散落的灵石摞到了蓝色圈子里道:“好的,二公子,赔率一赔一,赢了我给你二十个灵石,输了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十四正要道好,却见身旁一人又丢出了二十个灵石到摊子里。 “二十个灵石,花霸。” 王十四看着林莽丢下那么多灵石有些不可置信,林莽回给王十四一个笑容道:“听无忧小师傅说的头头是道,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哪有白赚灵石不拿的道理。” 王十四递给林莽一个心领神会的目光,说道:“有钱一起赚。” 林莽下注后,陆陆续续地又有几个人下注,能进道武自然都不是什么蠢货,看到花霸那里高高摞起了那么多灵石,想来一定是别人知道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有些人又改变了自己心中本来的打算。 这一来一去,下注林莽的人又多了不少。 终于,台子上的两人开始了第一次的交手。 江无邪果然是如无忧所说,不断地用肉眼难以捕捉的身法骚扰着花霸。 而花霸则是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不停地挥出斧子,继而又收回来,他似乎显得有些急躁,甚至因为身上被江无邪踢中了几脚,居然不顾真元消耗,把真元罩子开了出来。 林莽看到花霸被压制,有些担心地问王十四:“怎么感觉那个花霸要输啊,一直被节节压制的。” 王十四在这个时候反而很能沉住气,他指着花霸的脚说道:”你仔细看,花霸的脚没有动过,哪怕江无邪在他背后攻击,他也只是侧身用斧子挡了一下。“ “他的体力根本没有消耗多少,这个时候开出真元罩子,他是想造成真元无以为继的假象来勾引江无邪用出决定胜负的招式出来。” 王十四继续看着左支右拙的花霸道:“若是江无邪用大招的话,只怕迎来的是一波汹涌无匹的反攻。” 果不其然,在片刻后,江无邪看到花霸的真元罩的光芒逐渐减弱,他凌空一踏,飞上了半空中。 旋即他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左脚如同战斧一般狠狠地朝着真元罩劈了下来。 他的左脚上缠绕着一阵阵灰色的风痕,发出嗤嗤的破空声。 “给我破!”江无邪大吼道,他那瘦小的身影在此刻仿佛涨大了一圈。 王十四看见江无邪终于按捺不住孤注一掷的时候,他默默地站起来,背对着比武台。 “江无邪输了。”语气中夹杂着惋惜,心疼,更多的则是那洞若观火的自我审视。 王十四的气质在这一刻无比的出尘和飘逸,微风迎面而来,吹平了他衣角的褶皱。背后的红袖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辉,此刻的他仿佛就像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剑仙。 ”来的好!“花霸大笑一声,他的左手一拍腰带,腰带顺势滑落到了地上,响起重重的咚的一声。 花霸的身形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闪到了江无邪的身边狠狠一斧子劈下。 江无邪的身形在空中根本无处借力,甚至连挡都没有办法。 “江无邪输了……”众人脑海中响了同样一句话。 虽然花霸这种当众解腰带的行为让台下的众人心底泛起了一阵恶寒,但不可否认这招的确是大部分人没有想到的。 能靠当众解腰带来奠定胜局的,三天时间也就花霸独一份了。 甚至连一旁观战的老师都准备要插手此次的争斗救下江无邪了。 而瘦小的江无邪在此刻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微笑。 “终于肯交出底牌了啊。” 只见江无邪伸出自己右手贴住了即将砍到自己的斧面。 他的手仿佛是黏住了斧面一般,紧紧吸在了上面,然后借着斧子传来力道,在空中一个转身,一脚点在了花霸的太阳穴上。 “咚”地一声,花霸当场晕了过去。 王十四听到这个声响,以为是终于分出了胜负,他没有回头,而是板着脸走到赌摊前,露出了一抹春风般的笑容。 “愿赌服输,多谢无缺兄的二十个灵石。” 第101章 屁股很关键 全场寂静了差不多两息的时间,才轰然爆发起喝彩声。 “我靠,江无邪这小子有点门道啊,原来他手上的功夫一点也不弱啊。” “可不是,本来我以为那个叫花霸藏的已经够深的了,没想到这个江无邪居然还藏着这一手。“ 王十四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这才僵硬的回过头,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那个唤作花霸的男子倒在地上,显然是晕了过去。 而江无邪也是双手搭着膝盖,喘着粗气,可见他赢的并不轻松。 王十四看了看地上那个叫花无缺的家伙,又回头看了看无忧,虽然就看到了一个后脑勺,但此刻他仿佛觉得这个光头简直就是面目可憎。 花无缺朝着王十四笑道:“二公子,别打扰小的做生意啦。”这一次让他赚的盆满钵满的,他到没有因为王十四刚刚冒犯到他的话语有任何情绪。 倒是王十四,看到周围人戏谑的笑容,他又联想起刚刚自己风度飘飘恨不得所有人看见的装逼姿态。 “死秃驴,你不懂武功,瞎说什么东西!” 无忧闻言转过头,带着一丝询问道:“十四,你别生气哈,这种东西我哪说的准啊。“ 王十四看到周围人使劲憋着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呼呼地走到无忧做的椅子上,重重地坐了下来,扭头不去看无忧。 林莽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二十个灵石对他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大数目,甚至他还觉得花二十个灵石看剑冢二公子如此出丑倒也不算亏。 这可是剑冢二公子啊,武林神话的直系传人,这种事情以后等王十四出名了,以后当做饭桌上的谈资,可是牛气的不要不要的。 为了再多一些王十四的谈资,林莽指着刚刚又跳上台子的人道:“无忧小师傅,你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无忧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林莽是在问自己这两人到底哪个人厉害些。 “贫僧可不知道,也不敢乱说了,刚刚让你损失了不少灵石,实在是对不住。“ “嗨,那有什么的,高兴就行了,你别看某些人一副输不起的样子,你看看我这般豁达的样子,再说了刚刚也只是个意外罢了,别说是你,就连我这种从小练武练到大的,都看不出那么多门门道道的。“ 王十四闻言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林莽道:”大黑蛇,你说谁输不起呢!“ 林莽转过头心虚地说:”谁输不起,我就说谁呗。“ “你再说一遍!”王十四握紧了手中的红袖道。 林莽也有些不高兴了,当即要站起来。 ”好了,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大黑蛇施主,你要听我分析,贫僧分析给你就是了。” 林莽一呆,指着自己道:“我叫林莽。” 无忧点点头,看着林莽的胸口道:“贫僧知道了,大黑蛇施主。” 无忧指着刚刚走上来的一位女子道:”你看,这个姑娘使的剑。“ “废话,那么大把剑我看不到啊。”王十四插嘴道,他还有些小气愤。 “那十四你来说。” “我不……” 无忧见到王十四一副赌气的样子,也不去管他,继续说道:”你看,这姑娘使的是剑,什么剑法贫僧也不知道,但是贫僧观她走路的姿态,她使得应当不是大开大合的剑法。“ “此话怎讲?” 无忧指着那姑娘的屁股道:“你看她的屁股。” 林莽瞪大了眼睛看着无忧,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和尚居然叫自己公然去看另一个姑娘的屁股。 但是林莽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看了过去。 “你看,她的屁股是不是不大。” 林莽点了点头。 “不大就对了,你想呀,要是她练得是大开大合的剑法,必然是全身一起发力的,那么她的力量肯定集中在自己的下盘,然后她又是个姑娘,练着练着,屁股不就大了么。” “她屁股不大,不就说明她使得应该是只需要手上发力的巧剑嘛,十四,你是练剑的,你说说是不是。“ 王十四刚刚其实也看着那个姑娘的屁股,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还能用屁股去看出别人练的是什么剑法,不过王十四看到那个姑娘的第一眼便知道那个姑娘用的是巧剑了。“ 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道:“话糙理不糙,这姑娘确实用的是巧剑。” 他指着那个姑娘的手腕道:“你看她的手腕,是不是比其他人细一些,这是常年练习轻盈剑法的后果,重剑靠的是全身发力,而这种轻盈剑法,大部分靠的则是手腕上的功夫,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个姑娘的剑起码能使出个花来。” 无忧得到王十四的肯定后继续说了下去:”这姑娘使得是巧剑,而这江无邪施主的一身功夫全在腿上,要贫僧来看,下把应当还是这个江施主赢。“ 林莽又有些不理解了,刚刚无忧还不看好江无邪,怎地现在又说是江无邪赢了,再说了江无邪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体力和真元消耗上应当更吃亏一些吧。 无忧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莽的怀疑,于是他解释道:“我判断的依据是江无邪施主的节奏。” “你看刚刚江无邪施主和花霸施主两人比武时,明面上看其实一直是江无邪施主掌控节奏,可实则是花霸施主掌握的节奏,是与不是。“ 林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实在不明白无忧的脑瓜子是怎么长的,他说出来的话他一回想居然都是对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真正掌控节奏的花霸施主反而输了,而江无邪施主赢了?答案只有一个,江无邪施主在一步一步地把节奏让给花霸施主。” “一般战斗中,谁掌控着战斗的节奏,谁就有利,而这个江无邪施主却是一步步让着节奏到了花霸施主的手上,为的就是在最终决定胜负手的关键时刻,让花霸施主的节奏失控。” “你现在仔细思索一下,若是花霸施主当时依靠身体力量硬接江无邪施主那一腿,或是在躲避攻击后使用的不是竖劈而是横砍,结果会怎么样?“ 林莽和王十四闻言,仔细在自己的脑海中开始复盘刚刚的战斗。 第102章 有没有这么邪门 如果花霸当时硬抗了那一腿,在那腿被他的真元罩削弱过的情况下,确实很大概率可以硬抗住那一脚,若是在当时以他手再抓住江无邪,一斧自下而上撩过去,江无邪哪怕手上功夫再好,也是瓮中之鳖。 若是躲避后,那斧子转劈为削,虽然力量和速度稍逊竖劈,但是纵然如此,江无邪即便能躲,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们两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细细想来便发现更加惊悚的事情。 节奏! 的确,花霸要是采取无忧说的两种方式应当都能奠定胜局,但是这两种方式,一种是自己要承受伤害,另外一种则是会在力量上小上不少,所以当时最好选择就是一斧子劈个山崩地裂。 “花霸为了不把节奏让出去,只好选择一劈而下,而此时才是江无邪最后露出獠牙的时候。” 林莽和王十四看向江无邪的目光瞬间就有些不一样了,一个能不知不觉操控战斗走向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些。 果然,能进道武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而后,王十四和林莽又肩并着肩走到了赌摊上,各自在红圈里丢了十块灵石。 台上两人的战斗也在江无邪休息的差不多后正式开始了。 江无邪在和对方行礼之后便瞬间朝着那位女子冲了过去,他也见到那个女子用的是剑,不过她在行礼之时根本没有拔剑,作为一个机会主义者,他根本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短短一息时间,江无邪一个侧踢就出现在了那个女子的右肩旁边。 那女子倒也沉着,提起手中的剑挡了一下,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卸掉了传过来的力量,又把手中的剑向着左边一挥,剑鞘顿时应声飞出。 粗粗看去,竟像是江无邪把剑鞘踢了出去一般。 然而那女子的动作还没有结束,只见她一个转身后,一剑就朝着江无邪刺来,这一剑非常之快,甚至其上还带有江无邪的力量。 江无邪力气用老,但是他仿佛料到了女子这一剑的走向,他旋起另外一只脚朝着女子的手腕踢去。 眨眼之间两人却已经斗了十余招。 两人都是走轻盈的路子,这番打斗倒也是非常好看,那女子没有刺中江无邪一剑,而江无邪也没有踢到那女子一脚。 无忧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有些没有意思,照他们这么打估计还能再打上一会儿,他便在四周看了看,却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好像都没有在场。 他看向王十四,只见王十四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只是他的目光不断地在那女子周身乱瞄,不时还呲溜一下口水。 无忧看着王十四一副色中恶鬼的样子,不禁想难道红袖就不管管他么。 刚想到这么一层,红袖的传音就适时传到了无忧的耳边。 “小和尚,我相公现在在干嘛?” 无忧听到后一愣,便问王十四:“十四你现在在干嘛呀?” “看比赛啊,我跟你说,女人打架是最好看的,你看看,那腿,那胸,我若是江无邪,哪会这么招招致命的打。” 王十四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这个姑娘屁股不一定小,这种东西你在外面最多就看个大概,要看的话一定要摸过才知道。” 此刻场上那个女子堪堪避过江无邪的一脚,一个铁板桥后,翻了个跟头。手中的剑也不闲着,一剑从下往上一挑,砍得便是江无邪的要害。 因为正好背对着无忧和王十四,那一跟斗掀起的裙下风情,正好是被三人看了个正着。 无忧倒没什么,王十四和林莽倒是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王十四堵着自己的鼻子对着林莽说道:“我说是不是不一定,这么严实挺翘的屁股我还是第一次见。“ 林莽也充满认同地点了点头,递给王十四一个我们都懂的眼神。 ”什么挺翘的屁股啊,奴家也想见见呢。“ 一阵光芒闪过,红袖坐到了王十四的大腿上,一只手搭在王十四的脖子,充满魅惑的说。 “红……红袖,你不是说要睡上几天么。“ “奴家倒是想睡啊,可是又怕夫君孤单寂寞,所以奴家就抽空问了下小师傅你在干嘛,没想到夫君的日子过得还是如此惬意啊。“ 红袖突然把一只大腿抬了起来,只见那条腿在空中变成一柄长剑,正对着王十四的子孙根。 然后红袖把屁股用力地在王十四的大腿上蹭了蹭道:“夫君啊,你说的挺翘,是不是这样啊?” 王十四此刻冷汗直冒,胸口那一片衣衫也被吓得湿透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赔笑道:“红……红袖,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完全是无忧带偏了我们,他先说屁股的。“ “哦,是吗?”红袖的那柄剑在王十四的裤裆上比划来比划去,旋即转头问无忧:“小和尚,是不是这样呀?“ 无忧自然如实回答:“红袖姑娘,确实是这样的,是贫僧先说的那个女施主。” 红袖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无忧,无忧有点不敢和红袖对视,低下了头去。 红袖叹了口气,从王十四的身上站了起来,化作利剑的大腿也在这一刻变了回来。 “你们男人啊,就喜欢相互护着,算了,奴家去找小姑去了,你们就在这儿看吧。” 说完红袖便离开了王十四和无忧,一扭一扭地朝远方走去。 林莽问王十四:”你媳妇该不是生气了吧。“ “哼,她有什么好生气的,还不是看我不爱搭理她自己识趣的滚了。”王十四故作霸气地说道。 说完,又有些心虚地看着红袖走远的方向。 林莽自然不会戳破王十四的谎言,他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台上的争斗之上。 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此刻的两人也仿佛打出真火一般,围着台子上下翻飞。 终于,江无邪抓住了那个女子的一个破绽,一脚直直地捅向了女子的胸口。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啊的尖叫一声,“轰”的一声,周身爆发出一阵不输于凝气期的真元震动。 “砰”的一声,江无邪应声飞了出去,就在他的脑袋即将要撞到石头上的时候,被道武的老师救了下来。 按着这个速度撞到石头上的话,估计非得撞个脑浆迸裂不可。 “我靠,”王十四大喊一声,“有没有这么邪门,喊一声就能突破到离合境啊!“ 那女子居然在江无邪的压力之下,瞬息就突破到了离合境,然后因为突破境界后气势的宣泄,直接就把势在必得的江无邪冲撞了个半死。 第103章 和尚你有毒吧 “江阴江无邪败了,来来来,压李姑娘的来我这里领银子。”花无缺最先打破沉寂的气氛道。 望着稀稀疏疏的人群排着队一个一个地去花无缺身边领银子,王十四有些迷茫地问无忧:“和尚,你不是说你看好那个江无邪么。“ 无忧也是哭丧着脸道:“贫僧也不知道啊,贫僧觉得江无邪施主肯定赢的啊,谁知道那位女施主在台子上就突破了。“ 无忧见到王十四有些呆滞的脸道:“十四,对不起啊,贫僧就说了,赌博这回事是不好的。咱们要不就回去吧。“ 王十四呆滞的脸上慢慢流出了一缕鼻血,他嘿嘿笑道:“其实也不算亏,你想想,花十个灵石就能看看道武仙子的亵裤,不管怎么算咱们好像都是赚的。” 一旁的林莽正要赞同地点点头,突然不知看见什么了一般立马正襟危坐像是个正人君子一般。 而王十四则依然还保持着那色眯眯的笑容神游物外,一边说:”无忧你还不懂事,我跟你说,这种穿黑色亵裤的姑娘,表面上冰清玉洁的,实则内心火辣的要命。“ 无忧看着那个姑娘提着剑充满杀气地向王十四走来,他连忙拉了拉王十四,而王十四还自顾自地说:这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不知一会儿我去找她的时候,她会不会对我投淮送抱。“ 说完王十四又叹了口气:“想来多半是会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打不过红袖啊,这婆娘要是发起疯来,真的是会把我给阉了的,无忧你拽我干嘛,我还要看小姐姐呢,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那个女子慢慢走到王十四的身前,一剑横在王十四的咽喉上。 “还乡居,李秦香。请剑冢二公子赐教一二。” 说的很客气,但是动作一点都不客气。 武者对于别人的目光是很敏感的, 杀机,目光,风吹草动,都躲不开灵觉强大武者的感受,而李秦香恰好就是这样一位武者。 她的灵觉天生比别人强大的多,而她也正是靠着这种强大的灵觉在天路山上活了下来,进入了道武。 大概所有进入到学校的人都会有种陌生感,李秦香也是如此。 她发现道武和她想象地根本不同,想象中的勤学苦练,想象中的气派豪迈,在道武山上根本一点也看不到。 所能看到的,则都是嘻嘻哈哈,交头接耳。 这让她觉得自己可能进入了一个假道武。 如果一定要让她选出道武像是天下第一书院的特点,那便应该就是首席之争了。 她从第一天上场就被人打下来,到现在的有输有赢,其中的进步即便是自己都没有想到。 因为携带衣服少的缘故,她今天只能选择穿着裙子来争首席的台子上切磋武艺,本来她已经尽量避免走光的发生了。 奈何一次次地生死危机与她高度集中的精神,在打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直到她转身之后,发觉了几道火辣辣的目光。 出于对比赛的尊重,她并没有管那些目光,但没想到这些目光还变本加厉,然后…… 自己就在这种目光下……突破到了离合境。 结束比赛之后,她本想去警告那些人几句的,没想到自己走下去之后居然这些人还在那里冒着污言秽语。 在李秦香的理解里,最大的侮辱不过于此了,居然还……还公布人家穿了什么。 于是她忍着不一剑把王十四砍死,对王十四发出了挑战。 她知道对面那个男的是剑冢的二公子,甚至她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打不过他。 但要是武者事事都忍着,那和东边小岛上的那群废物有什么区别。 王十四看见眼前的身影倒是不由地一呆:“姑娘……你要和我打?” 李秦香冷若冰霜地点了点头。 “好,是该活动活动手脚了。” 王十四站起来,他到也不会想那么多,虽然觉得自己确实做的不对,但到时候到了台子上给那姑娘踢上几脚解气就行了。 在他看来,这刚刚突破离合期的姑娘怎么可能是自己对手,若是自己能上去跟她打,再有意无意地放点水,说不得还能成就一段姻缘呢。 但此刻又有两个人跳上去相互望着,一副杀意满满的样子。 眼下也只能等那两个人打完才能跟这个姑娘继续打了。 “来来来啊,北蛮耶律不苦对阵……“ 花无缺的赌摊又开始了吆喝,王十四有心显摆,便豪气的问李秦香道:“姑娘,你觉得这两个人谁会赢,我便买谁,赢了分你一半。” 李秦香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身的冷傲气息把王十四冻了个够呛。 王十四吃了个钉子后又跑到无忧旁问:“无忧你觉得谁会赢。” 无忧正要开口分析,只见王十四一掌推到无忧面前道:”我王十四办事,何曾问过前因后果!你只需说是谁便是!“ 无忧眼下似乎也看出来了王十四到底想要干什么,便就指了个他看好的人,然后王十四便屁颠屁颠地过去丢了灵石。 王十四又好像是要在李秦香面前显示自己多有钱一般,大声喊道:“收好这五十个灵石,虽然这些对我王十四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要是我赢了……” “本公子也不希望你赖账。“ 好嘛,为了显摆,这次可是他扔灵石最多的一次了,林莽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王十四输了十块灵石,就把自己心疼的要死。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毫无疑问王十四那五十个灵石又打了水漂。 而比赛的走向也是一如既往地出乎大家预料。 王十四强忍着心痛对着无忧说道:“无忧你有毒吧,怎么每次你说谁会赢,谁就一定输啊?“ 无忧一愣,从怀里掏出一个紫金钵翻找起来:“十四,你要哪种毒?你打架还要用毒么?” 王十四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抽了,问无忧这种问题,不过他也看出来了,一次也就算了,一连三次无忧都没有一个说对的。 若说是巧合,王十四自己都不信。 这场打完后,便是中午时分了,而台上的老师也和大家说了一声便去吃饭了。 要等到下午,争首席才会继续开始,而王十四和李秦香的战斗也约定到了下午。 第104章 作死是会传染的 下午时分终于到了。 无忧找了在食堂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果果,不过无忧也并不担心,想来又是去哪疯了。 无忧一个人做完了午课后便往争首席的台子那儿走去。 也才一天功夫,道武山上又多了一些人,一个个看起来就非常厉害的样子,而无忧除了亮闪闪的光头,在人群中似乎也没有丝毫特点可言。 无忧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或许也是他从来没有跟如此多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或许这个就是道武书院的魅力所在,在不知不觉中就让学生对它产生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相比上午的人,下午的人似乎更多一些,无忧早上和王十四坐的地方也别人抢先坐下了。 无忧在人群中寻找王十四的身影,只听到一声呼喊。 “小师傅,这里!” 无忧听到喊声,便往那里看去,入眼的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少年,无忧看着贪狼一呆。 虽然已经到了立秋,但是太阳还是火辣辣地照射到地面上,虽然道武不乏有穿着长衫的武者,但是像贪狼一般裹着厚厚棉衣的人无忧却也从来没有见过。 无忧远远朝着贪狼施了一礼,走了过去。 ”贪狼施主,你好呀,不知你可曾见过王十四?“ 贪狼朝着无忧嘻嘻一笑道:”和尚,你在天路山上的账我们都还没算干净呢,现在你居然问我王十四去哪了。“ ”……“ 无忧被贪狼的话挤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贪狼倒也一副不见外的样子,生性狡诈的他倒是对无忧没有什么恨意,对于他来说输了就是输了,也不存在恨或者不恨的。 他笑着拍拍无忧的肩膀道:“都翻篇啦,不过你要小心还是有人不像我这么大度放过你的。“ 贪狼顿了一顿继续说。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你就把你脖子上那个好看的念珠送我便是了。” “哦,好的。”无忧闻言就把脖子上的念珠解下来,递给了贪狼。 “你真给我?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的。“贪狼没有接,虽然他对于无忧手中的念珠有一定的欲望,但是他也知道,从来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向失败者所要战利品。 作为一个失败者,他根本没有理由收下这个东西。 无忧对着贪狼笑了笑。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贪狼施主要是觉得喜欢,送给施主便是了,这个东西是木头就能做的。”无忧把念珠塞到了贪狼的手里。 贪狼怔怔的看着无忧,忽然就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小师傅你挺有意思的,这个念珠我收下了,以后你再问我要,我可不会还了。” “贫僧不会,跟施主结个善缘,也是贫僧的荣幸。” 说完,无忧的眼睛便亮闪闪地看着贪狼。 贪狼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跟无忧说:”那个姓王的二傻子在后面养伤呢,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敢见人咯。“ 无忧听了这句话后,眼里泛起了担忧的光芒,但是他依然没有挪动脚步。 贪狼终于注意到了无忧眼神的不对劲。 “和尚,你这样看我干嘛。” 无忧不说话。 贪狼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这种眼光看过,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他学着无忧的样子朝无忧粗糙地拜了拜,身形一闪,直接就跑了。 无忧看着贪狼飞快远去的身影皱着眉头道:”这贪狼施主可真够小气的,连点银子都不给一点,半山集上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都没有像他这样的。“ 这也是无忧会错了意,他以为贪狼亦是信佛之人,想要他脖子上这个开了光的念珠,他便眼巴巴地等着贪狼的香火钱。 可没想到,人家拿了东西就跑了。 无忧摇了摇头,他突然有些想自己的师兄了,要是换做自己的师兄估计肯定会追上去讨要香火钱的,但是换做自己,可是万万抹不开那个面的。 …… 当无忧看到王十四时候,大概也不能用惊讶形容了,眼下的王十四比无忧上次见到从青楼里出来的王十四还要肿上一些。 甚至无忧都看不出王十四的人形了。 林莽正在王十四的旁边,打了一盆冷水,一点一点地往他的脸上撒。 “十四,到底怎么了。” 无忧一边询问,一边把王十四的手抓起来号着脉。 “啊啊啊呜呜。“王十四此刻连话都说不利索。无忧听了几遍也没听出什么东西来,所以无忧只能把目光转向林莽那一边。 ”大黑蛇施主,十四是怎么了?“ “我叫林莽。“ “这不重要,大黑莽施主。” 林莽简直有些欲哭无泪,他也想指着无忧的鼻子一顿骂,但是看到无忧炯炯有神一点不似开玩笑的神态,他也放弃了与之争辩自己名字的想法。 没见东妖界明王孙小鹏王被他们一口一个金翅膀那么叫,也没怎么生气么。 “这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大黑莽施主。”无忧打断道。 林莽正欲发作,就见到无忧的眼神中慢慢盈满了杀气。 ”贫僧不想听废话,你只要告诉贫僧,谁把十四打成这样就是了。“ 无忧心中有逆鳞,自从毒千绝死后,无忧便不容许身边的人受一点点伤害,果果如是,顾楚舒如是,小鹏王如是,王十四亦如是。 失去的场子便要找回来。 无忧切了王十四的脉,这完全是把王十四往死里打,纵然以他的医术,要让王十四完全消肿,也要差不多两天时间。 “是……是……”林莽依然有些不敢说话。 “是谁!”无忧自从经过天路山一役后,便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啪!“无忧的脑袋上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是老娘,怎么了还想着报仇是不是,来呀来呀,朝这里打!”王卸甲指着自己的胸口道。 无忧摸了摸自己脑门道:“老师,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即便是你,贫僧也要打上一打。“说完便摆出了一副自然功的起手势。 王卸甲望着这个熟悉的一幕,噗嗤发笑道:“你师兄那么聪明的人,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呆子,我是他小姑,我会无缘无故打他么?” ”这可说不准,昨天十四都跟我说了,说老师你长期缺乏男子的滋润,现在见到谁都是一副神经过敏的样子,若是老师真的魔障了,这样子打他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无忧依然没有放弃手中那个粗糙的架势说道。 第105章 小红二三事 道武书院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哪怕是书院里的学生都从来没有见过道武书院的本来面目,外界对于道武有许多猜想。 可说破了头,吵破了天,也没什么人出来证实。 有人说道武建在云层之上,所以别人看不见。 有人说道武是一座隐匿在世人眼中的仙山。 而更加为大众所接受的是,道武在一只神龟的背上,只有道武城地上传送阵与之联系。 当然这都逃不开道武隐藏在世人视野中的事实。 如果这些猜想让道武的院长听到,他一定会说都对,也都不对。 道武书院从来没有要去隐藏自己,只不过世人一叶障目了而已。 眼下我们的院长大人正嘿嘿笑着溜达在道武城的市集中。 他的心情非常好,一座天路山,换未来的一座佛简直是再划算不过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道武总算是后继有人了,有些事情是要讲眼缘的,院长大人再次看到无忧后就断定这个和尚能当自己的接班人。 甚至他都决定现在先写好无忧的院长认命书,再找个机会偷偷把道武宝鉴塞到这个小和尚的怀里。 “小红啊,你可要等着我卸任了来娶你,可莫要到时候变成了一个老姑娘了。” 院长喃喃自语道。 小红是道武城中的勾栏女子。按理说神圣无比的道武城中是不应该有勾栏这种地方的,但是它还是在某一天时间里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而道武的许多夫子在那一天也格外的神清气爽。 院长走过一条小巷,又转过一个弄堂,就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他的脸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眼前站了个人,天机夫子。 院长不相信天机夫子会和自己相视一笑,然后手拉手做上一晚的襟兄弟,更不相信有那么巧自己正好在这里碰上饭后散步的天机夫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老货找自己有事。 老而不死是为贼,院长觉得自己有义务向比自己更老的天机夫子普及这个知识点,也让他知道世界不是一直围着你这个老家伙转的。 他摸着裤裆琢磨着,要不再提前两年就把院长传给无忧了,不然自己肯定要被道武那些老家伙给逼得烦死。 “院长。”天机夫子朝着院长施了一个礼道。 “我是来和您商讨无忧的事情的。” “什么事情,昨天咱们俩不都说好了么,再过十年我就把这位子传给他,你点的头说的好。你现在要是反悔我可不认的,哪有这么多有的没的,说好的就是说好的,该不是那些老不死叫你来劝我改主意吧?” “院长多虑了,天机就是来和您单纯地探讨下无忧这个人。” “无忧怎么了,我不管,有事明天再说,今天都休息了。” “院长沉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会折寿的。” “你管我会不会折寿呢,今天我就要站着把小红给上了!” 院长有些不高兴,挺直了身躯,虽然他的脊梁还是有些弯曲,但也约摸符合了站着的形象。 “院长。”天机夫子还要开口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不是,天机想说,今天小红来月事了。” 院长站住想了想回过身来问。 “你算出来的?” 天机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院长见到天机夫子点头,便有些衰弱的低下头去,原本有些挺拔的身姿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弯曲。 虽然他觉得天机夫子有些无聊,不过想来人老了确实会无聊,那么关心一个青楼女子的月事仿佛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说吧,无忧出什么事了?” “天机想问院长,无忧身体里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院长知道,天底下就院长一个人知道。” 院长在小巷子里踱了几步,脸上露出烦躁的神色,他似乎在组织语言。 又像是想着如何敷衍天机夫子。 “那个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应该是已经死了,谁知道是无忧的前世。” “请院长明示。”天机夫子朝着院长鞠了一躬,身后是灯红酒绿的勾栏之所。 这一幕要是被画师画下来,估计道武城中这家青楼的生意还能再更上几层楼呢。 “好好好,我说我说,那个人以前和师父打过交道,我见过他,名字什么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个轮回者。” 见到天机夫子瞳孔猛缩的样子,院长被糟蹋大半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你也知道秦朝有个周玄空,自称千古第一狂,老了不想死就创了一种名为轮回决的功法。” 他顿了顿道:“结果他自己没练成,倒是养出了几个生而知之的怪物,无忧身上的那个便是那群怪物中的一个。” “那个叫苏幕遮的小子估计也是。”院长想了想补充道。 天机掐指算了一会儿后说:“多谢院长相告。” 院长摇摇手道:“免了免了,老哥你这么老了还为道武尽心尽力,我也说不了你什么,倒是我这个院长当的不伦不类的。” 他的气也消了大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问了吧,别到时候又来坏我好事,你怎么也学着那些腐儒一般在这种时候来找我。” “事关道武未来,天机不得不小心。” 天机夫子欲言又止。 “有什么快说,你都比我大了一辈了,犯不着这样,您老要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这个做晚辈的也只能受着。” “天机想问,无忧是轮回者?还是无忧就是无忧?” 院长听了这个问题倒是一呆:“按理说,无忧既然拥有轮回者的力量,他应当是轮回者,可据我所知,轮回者一旦夺舍是不可逆的,这无忧被夺舍了居然还能保持理智,那么无忧应当还是无忧吧。” “这也说白了全是推断,再说了无忧是什么人对我们道武重要么?把这个未来的佛陀绑在道武比什么不好。” 天机夫子闻言笑到:“院长睿智。”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咱们回去罢。” “院长,其实天机骗了你,小红其实今天没来月事。” 第106章 野狗 小鹏王结束了一天的应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竹沁阁。 竹沁阁就是王十四选的址,一共三间屋子,一间屋子住四个人,而另外两间因为这次招生人数少则空了下来。 叫小鹏王应酬,大概就像是叫王十四不作死一样。 都会让人感到难以忍受。 他很讨厌这种事情,但是因为妖族如今在道武不上不下的地位,他也不得不过去帮助道武的妖族撑个场面。 因为人类书院的缘故,加上路途遥远,妖族在道武的高端战力和人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好在妖族抱团抱得紧,才在道武里争取了些地位。 在妖族的那些狐狸精看来,小鹏王的来到是改变妖族地位的一个关键点,他的到来意味着妖族的高端战力总算对道武开始产生兴趣了。 小鹏王揉了揉脸,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要是让王十四看见自己一脸疲惫的样子不准他的嘴里又会冒出什么污言秽语。 刚一打开门,小鹏王就见到一个全身肿胀的妖怪正在把爪子伸向正在念经的无忧。 于是小鹏王猛的大喊一声。 “妖怪,放开那个和尚!” 说完就跳将起来一个风雷爪直直地朝那妖怪抓去。 “金翅膀,是我啊,四十啊。”王十四对着冲过来的小鹏王摇手道,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也表达了他的意思,当然十四叫成四十也无伤大雅。 “二傻子?无忧他是二傻子么?”小鹏王有些疑惑地问无忧,他实在不能把这个看起来什么物种都不知道的东西归结到人类的范畴,就王十四这个容貌在妖族都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无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在做晚课,若是说了不相干的话,晚课便要重新做上一遍。 “二傻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小鹏王憋不住笑的看着王十四。 他又四周扫了扫追着问:“红袖呢,该不是你这伤是红袖打的吧。” 于是王十四咿咿呀呀地跟着小鹏王打手势,小鹏也是一脸认真地连听带看加猜总算猜了个大概出来。 “你是说,就因为你调戏了下跟你对垒的姑娘,然后你小姑就把你打成这样,红袖姑娘也因为生气跑到你小姑那里去住了。” 王十四点了点头,同时鼻子里重重发出了一声“嗯”。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小鹏王一掌拍在桌子上道。 “十四那个都不能算调戏了,十四那都把人家姑娘的名节坏了。” 无忧做完晚课,边整理东西边说道。 小鹏王这个时候依然向着王十四道:“怎么就能名节坏了,好好地比武,难不成二傻子还把人姑娘的衣服都扒了?” 无忧倒了两杯水,一杯给王十四,一杯给了小鹏王,”比这个更过分,十四拿木剑把人姑娘的肚兜和亵裤都给挑出来了,挑完还搂着人家姑娘的腰肢跳舞呢。” 王十四反驳道:“搂腰这件事情可不是我故意的,那姑娘要自尽嘛,那我只能把她的剑挑飞了抱住她啊。” 无忧也没理王十四,继续跟小鹏王说道:“还记得剑冢那句真言么?就天路山,十四杀书生的那句。” 小鹏王点点头。 “三千亵裤,万般肚兜,我王十四自一剑挑之。这是他当时的原话来着的,十四你这么作死,真当卸甲老师会放过你。” 小鹏王听到这种话不禁也点了点头,要是王十四说出这种有损门楣的话,王卸甲没有一剑清理门户也是算的上仁慈的了。 “也不知道那个仙子姑娘怎么样了,估计卸甲老师还在安慰她呢。”无忧有些担心地说道。 王十四倒还一脸滚刀肉的样子。 “实在不行我就娶了她呗。” “那红袖姑娘呢,你若是想死我和和尚是真的救不了你。”小鹏王一脸同情地看着王十四,红袖到底有多猛,小鹏王也是见过的。不夸张的说,妖族最厉害的母老虎一族跟红袖相比可能都没那么能吃醋。 一个连木剑都不让王十四碰的女人,你能指望她能大度到原谅王十四这么搞。 大概现在,他们未来的班主任正在一边拦着红袖杀李秦香,一边拦着李秦香把脖子伸到红袖的剑上去吧。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果果回来了么?”小鹏王打开了门,门口一个人没有落在地上的是一粒丹药……和一滴泪珠。 道武,林远房内。 “林远,你把这个药吃了,你的病就好了。” 墨玉端着一个木质的盘子,上面放了一杯水,和一个充满山川树木异石虚影的丹药。 “哼,我林远还不需要这种欺骗得来的药物。” “可……可你要是不吃了这个丹药,你还是会入魔的。” 墨玉的眼眶里擒着泪花,她端着盘子的手有些颤抖。 “眼下是老师帮你压制住了体内的真元,但要是按照你现在的程度,最多后天你就会再次变成那个嗜杀的魔头。” 林远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墨玉,他的眼白有些黄,原来的血丝已经退下去了大半,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依然是那万古不训的桀骜。 “我林远要什么东西,可以光明正大的抢可以花钱买,唯独这个骗字我林远沾不下来。” “你劝我吃下这个药,这个药是你骗来的,不是我林远凭本事得来的,你把这个药还回去,如若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林远把手捏住了自己的喉咙,手臂上青筋节节暴起,他控制地很用力,甚至他体内地那股原始的渴望一直催促着他杀掉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墨玉见到林远这般模样,心中纵有千万般不忍,却也化作一腔春水。 她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而这时候那个墨家神龙的头衔亦显得非常可笑,所有的处变不惊也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好好好,可是林远你要答应我不要做傻事,我们还可以再去求别人,道武是天下第一书院,除了无忧,总有人能救你的。” “嗯,你快去还罢,我再好好静静,你明天再来就是了。” 墨玉不情愿地走出门去,她停步想回头望望林远,但是她害怕林远见到自己那凄婉的目光,于是她又狠下心,抬起了脚步,她不知道谁能救林远。 从进道武开始,她除了服侍林远之外,就在图书馆查阅典籍,为此她还在图书馆的门外跪了整整一宿的时间,值班的夫子心情好,放她进了第一层,可在那浩若烟海的书籍里,写的全是无解。 她亦想向林远耍点小女人性子,逼他吃下这枚丹药,但更大的可能会是林远骄傲地看着她,然后毫不留情地捏断自己地喉咙。 要是让林远知道墨玉的想法后,或许他会开心于世上还有个人能这样了解他,但更大的可能是不去在意。 的确现在焦头烂额的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在意的,若是有,倒不如说如何好好的像狗一样活下去。 “呵呵,我林远一生,何曾求过人,入了魔的林远可不是还不如一条狗活的快活。那么……” 林远把手缓缓伸到了自己的头上,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他从出道开始便从未尝过一丝败绩,唯独在无忧手上栽了不止一次。 他甚至想,自己要是死在天路山也不会如现在一般,如此纠结了。 他有很多事没有告诉墨玉,比如说他的耳边不断有个声音诱惑他冲破真元的禁锢。 比如说他入魔的时间不是明天,而是今晚。 比如他或许根本不是墨玉所知道的那个少主,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拼搏而来,而除却他身上种种的光环,他不过是个农妇所生的孩子罢了。 如此的他和一只野狗有什么区别,如此的他怎么配让墨玉叫一声主人。 这时有个声音传到了林远的耳朵边,很熟悉,像是他死去多年的娘的声音,又像是把自己接回巨灵宗的师父,更像的则是那个含着泪亦步亦趋的墨玉。 “解开我,我帮你君临天下,解开我,我助你纵横江湖。” 林远一人枯坐在床上,嘴里发出恶鬼般的笑声:“世上从来只有一个林远,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一个魔来帮我纵横天下……” 说完,林远一掌朝着自己的天灵盖重重拍下。 林远身上的禁锢寸寸断裂,而他的经脉也开始连锁断裂了开来。 雄大无匹的真气在这一刻猛然从他身上所有的窍穴中冲了出去。 那灰暗的屋子被林远的真气打开了所有的窗门,星月同时照耀在了林远身上,光辉中好似带着怜悯这种林远最不想要的情绪。 壮硕的身躯肉眼可见地萎缩下去,渐渐的,他变得就像是一个瘦瘦的竹竿一般,而他背后的两只巨灵爪也在这一刻枯萎地犹如鸡爪,而后苍白化作点点星光散落在天地间。 离合, 凝气, 引气, 望山, 锻体。 林远的境界一直不断地向后倒退。 林远看着自己枯瘦的手指,轻笑了一声:“魔啊,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烦人且留念的声音在这一刻终于离他远去。 这一天,林远下道武,活像一条苟延残喘的野狗。 第107章 不重要 无忧看着手中似乎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丹药有些傻傻的问:“这是我炼的?” “刺溜。”王十四和小鹏王不约而同地吸了口口水。 “这特么是一整个天路山炼的丹药啊,无忧你要是不要,我愿意帮你扛起守护这颗丹药的重任。” 王十四这段话说的清晰无比,丝毫不像是被打肿脸的含糊不清,不过他并不在意,相比贪婪,他更愿意相信这个是散发出来的丹香的功劳。 “放屁,这东西要是到你手中,肯定被你一口就给吞了,还守护呢。”小鹏王说道,但是他的目光也一刻不离地看着那枚拥有山川虚影的丹药,翅膀无意识的一张一合。。 “金翅膀,这么好的东西你别说你不想要,你要是现在说你不想要,我王十四当场给你跪下来摆成一个服字给你看!” “……” “咳咳,贫僧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摆服字啊。” 无忧自己对于这颗丹药也有非常大的好奇心,这是自己炼的,刚一入手,他就知道这个丹药绝对是自己炼制的。 这是一个炼药师对于自己的自信,一个药师如果连自己所炼制的丹药都无法分辨,那差不多也可以告别炼丹这项学问了。 但是无忧现在却只能分辨这药是自己炼的,手法,药效,他则是一概不知。 “这不重要,无忧反正这颗丹药已经没有用了,你要不就给我吧。” “行呀。”无忧点点头。 王十四大喜,正欲把无忧手中的丹药拿过来,却见无忧手一翻收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莫说是一件事情,千百件都行。”王十四自信地说。 “那行呗,你先把我欠道武的钱给还了。” “你欠道武钱了?” “对呀,茅草屋,天路山,不都要钱么?” 无忧的脸有些纠,他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还这笔钱呢。 “这个好说,顶了天也就十万灵石,我向我娘写封信就行的事情。” “七千万啊。” “什么!天路山是金子做的么,你在跟我开玩笑,外界随意一座山顶了天也就两万灵石,你跟我说七千万,道武抢钱呢!” 无忧掏出道武的欠条说:“你看看吧,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就把这个卖给你了。” “和尚,要不你把这个给道武吧,道武应该会要这个丹药来抵债的。”小鹏王出主意道。 无忧连忙摇手道:“不行不行,我师门有规矩的,我炼出来的丹药是不能随便卖的,要是卖了话,我师父会不高兴的。” “那你凭什么卖给我们。” “我们是朋友呀,你们要我不好意思拒绝的。” “……”那你干嘛不直接送我们啊混蛋,王十四和小鹏王同时暗骂了一句。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当得知林远从道武退学的消息时,众人都很惊讶,唯有无忧才觉得林远貌似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在无忧的脑海里,林远倒是一直像是说书人口中那个杀伐果断的主角,没见人家把周武昌辛辛苦苦组建起来的队伍打的七零八落跟丧家之犬似得。 周武昌也正式建立了苍梧会,即是自己名字的谐音,又取个凤来栖的好彩头。 响应的人不少,一来是为了周武昌的名声,二来是对于周武昌在天路山上一系列手段的仰慕。 人们从来不会在乎胜利者的手段到底有多激进,周武昌的确是在天路山杀了不少人,但对于跟随他的人,周武昌倒是从来没有亏待过,所以苍梧会一建立,甚至连二年级的学生都有几个加入的。 随着首席之争时日无多,台上的竞争也愈发激烈,有几次甚至都差点打出人命来。 还好道武对于学生的保护几乎算是无微不至,台子上也从一个夫子变成了两个督战的夫子。 而今首席之争来了个男子,这个男子天路山的人大部分都见过他,他是天符宗的大师兄也是被无忧拿来当人肉阵盘的那个人。 众人对于他的印象不可谓不深,身为天下第一阵法大宗的大弟子,结果自己被抓去当了人肉阵盘。 这是到底是何等的讽刺。 不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大师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这人莫不是要和我们打?” “就这个没用的废物,到手的肉都能丢的废物,他配么?” “是呀,你看看他的手,这么糙好意思说是是布阵使符的手么。” 凭心而论,大师兄是离杀掉无忧最近的人,若不是他一再错失机会,和投鼠忌器的话,无忧可能根本没有机会救下顾楚舒。 也不可否认的是,他曾经困住过顾楚舒,甚至逼得无忧不得不用鲜血破局。 他好似对周围的嘲讽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闭目坐着,好似周围一切都不放在他的心上。 这么一坐就是一天的功夫,当老师宣布今天休息时,他才摇摇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任谁都看出来他有些不开心,也任谁都没有怎么在意。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两天时间足以众人注意到这个有些怪异的大师兄。 说他是来打架的吧,从来没有上过场。 说他是来观战的吧,闭着眼睛如何观战。 要说是来修炼的,这种嘈杂的环境修炼的话大概是奔着走火入魔去的。 所以他大概是在等一个人。 眼下他等的人来了。 于是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着台上慢慢走去。 台上站的人叫贪狼,那个穿着破棉袄喜欢漂亮东西的贪狼。 “你要和我打?你知道我是谁么?”贪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他知道这个人,无忧救顾楚舒时,他便有关注过这个名叫大师兄的人。 当然没看几眼就懒得看了,这种人在贪狼的脑海里,跟白痴没有多大的区别。 自从前两天发现这里有个赌摊的时候,贪狼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他每把都叫林莽压自己赢,而至今还没有输过。 因为这个赌摊,贪狼挣了不少钱。 弄到最后花无缺都不得不把一成不变的赔率调低了许多。 贪狼见大师兄没有说话以为这人是傻了,于是他又再问了一遍,“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大师兄看了眼贪狼道:“不重要。” 这句话一出,全场轰然大笑。 第108章 妖族有胸毛怎么了 “我没听错吧,这哥们说贪狼的名字不重要。” “这哥们大概是没见过贪狼硬生生把蛮族之星折断四肢的样子。” “莫不是被无忧小师傅给埋傻了吧。” 刚来的无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给那个大师兄投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自己当时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肯定就给这个人一个痛快了。 这不是开玩笑,这完全是认真的,无忧认为这件事情确实他做的不对。 自己那么做其实是在折磨当时那三个人,无忧一直觉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自己当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完全不像是佛门中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虽然要是给无忧再多来一次机会估计他还是会这么做,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于大师兄的愧疚之情。 “好好好,看来你是没死过,林大黑,帮我下一百块灵石买我赢。”贪狼的眼睛里再一次充满了杀气,他从来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强就弱。 他会因为比他强的人低头,甚至于臣服,但是比他弱这么多的渣滓,他都懒得和这种人说话。 “我叫林莽。”林莽已经无力反驳自己被人随意乱改的名字了,偏偏每个改他名字的人他还不一定都打得过。 林莽朝着赌摊里丢了一百块灵石,想了想后自己又追丢了三十个。 这几天林莽倒是天天出现在台子周围,众人也挺喜欢这个北地来的蛮族汉子,贪狼曾向林莽借了十个灵石拿来压自己赢,林莽借了,于是这莫名其妙的友谊就这样结下了。 林莽对于贪狼很是看好,甚至他觉得贪狼这样的才是实打实的北蛮勇士,自己充其量算是温室里长得稍微有些茁壮的花朵。 贪狼对这种在底层混上来的人物,对上那个娘娘腔一般的大师兄,怎么看都没有什么输面。 虽然是凝气境对凝气境,但是贪狼可是能虐离合的凝气,和那些按部就班修炼上来的人差太多了。 凝气和凝气是不同的,王十四是凝气,但是他只需要一把木剑就能游刃有余地调戏李秦香,无忧是凝气,照样能把天路上当做自己的后花园收买路财。 贪狼是凝气,但是他可是能硬生生从小鹏王这个妖族天骄身上扯下块翅膀的人。 这个名叫大师兄的仅仅就是一个普通的凝气,他有多厉害有多强在大家心里都有个数。 可以说他在贪狼面前,想毫发无伤地认输都是个问题,两个夫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完整地救下来。 “好了,贪狼对……,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花无缺猛然想起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台子这儿,即使出现在天路山上,在众人的视野里,那些天骄也只当他是个杂鱼而已。 “石乐志。”大师兄嘴里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石乐志师兄对阵贪狼师兄,来来来,各位兄弟们在不下注就老了。”花无缺例行公事地大喊道。 王十四搭着无忧问:“无忧你觉得谁会赢?” 无忧甩给了王十四一个你是白痴么地眼神说:“贪狼。” 王十四一听有些不可置信。 按照无忧一贯的尿性,他只要说谁赢谁就一定会输。 可贪狼怎么看都不可能输掉这场比赛啊。 无忧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奶谁谁死这种特异功能。 王十四想了很久决定把自己的老婆本拿出来全压在贪狼身上。 虽然这个老婆本不算多,甚至让红袖发现了很容易变成棺材本,但架不住稳赢啊。 ”无缺公子,我压贪狼三百块灵石。“ 花无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可从来没有接过这么大的赌注,可自己开赌摊总不能把这送上来的赌注往外推得道理。 他愁眉苦脸地对着王十四说:“二公子啊,体谅体谅我们小本生意人,这次就只能十赔一了,再高小的这次就要喝西北风了。” 众人看着他哈哈一笑,他们也点了点头,毕竟这个赌摊信誉真的不错,他们也知道这次几乎是稳赢不输的打斗,若是还叫别人调高赔率,那不是往死里逼么。 当下就有人说:”无缺公子,我刚刚压了三十个灵石,这把要是我赢了,你把我的本钱还我就是了,那三个灵石权当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此言一出又有不少人起哄,这个说只要本钱,那个说连本钱都不要了。 说白了都是少年人,气血一上头,钱财这种身外之物也就不管不顾了。 无忧心头倒也踹踹,他想的没有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不赚也是可惜。 可自己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更别提灵石了。 无忧左右无事看着镇静自若的小鹏王问:”金翅膀,你不去压一点么?“ 小鹏王酷酷地说:”不了,我不喜欢赌博。“ 无忧有些不信,和小鹏王相处久了就知道,这货一说慌,脸不会红,翅膀尖尖就会开始变得金红金红得。 于是无忧看着小鹏王,想从他那个鸟头上找出些什么破绽来。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没事,贫僧在想,你的胸毛为什么也是胸毛而是羽毛。” 无忧又看了好久没有看出小鹏王到底因为什么不下注,反而他发现了一个更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金翅膀,你爹能化形么?” “能啊。” “你爹,是人头还是鸟头啊。” “人头,你快别说我这个脑袋了,等金丹了我花点法力再塑造一个就是了。” “你爹有胸毛么?” “……” “你娘呢?你娘有没有。” 小鹏王漠然地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你娘没有的话,你爹有,十四的情况其实和你差不多的,怎么你有胸毛,十四就没有。” 无忧觉得若是道武里有夫子研究关于胸毛课题的话他一定要去听那个夫子的课。 “金翅膀,你说我要是会炼一种专门能长胸毛的药该多好,可是道武的炼丹室现在还不给用,等开学了我就去研究一种能把你的胸毛变成羽毛的丹药。” “那样肯定可气派了,不然金翅膀像你现在这么穿的袒胸露乳的,让人看见肯定会以为你是假的明王孙的,金翅大鹏的胸毛居然是人的胸毛,说出去谁信呢。” 小鹏王强忍着一掌拍死无忧的想法,他从怀里掏出十块灵石,朝着赌摊上一丢。 “明王孙,小王爷,您这是要压哪个人。” “随你高兴。” “好嘞,明王孙压石乐志十个灵石!” 第109章 以伤换伤 小鹏王自然不是不喜欢赌博,当然他也谈不上有多喜欢。 他赌这十块灵石的理由很简单,他想把无忧这个能把人气死的嘴堵上。 他不想赌的原因就是前几天的应酬,他身上的盘缠差不多都被花了个光。 谁特么知道那群来了人类世界的妖族都学坏了,天天跟自己拿赞助,请自己吃饭的。 小鹏王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念在大家同时妖族的份上,也就捐了不少钱。 这一来一去,自己的荷包倒是见底了。 小鹏王想着要不以后吃王十四的,无忧反正是指不上了,人和尚欠了一屁股债,没问自己借钱已经是把自己当兄弟了。 看十四手笔如此之大的样子,想来也不会介意饭桌上多张嘴。 正在小鹏王琢磨着怎么坑王十四一笔的时候,“咚”的一声,宣告战斗开始的锣鼓想了起来。 小鹏王随即向着赛场看去。 他没想到自己那句随你高兴,居然让那个名叫花无缺的货真的高兴地把自己的赌注放到了代表石乐志的圈子上去。 这让他很不高兴,但是看到无忧不再纠结胸毛问题,和不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花的这十个灵石好像也不算太亏。 “和尚什么都好,就是每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战斗一触即发,甚至还没接触就已经发生了。 贪狼朝着自己的猎物邪邪一笑便毫无防备地冲了上去。 他没有托大,事实上他每次战斗都是在用尽全力在打。 但是熟悉贪狼战斗风格的人都知道。 贪狼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防御这两个字,当然贪狼可能没有字典。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这便是贪狼的打法。 因为没有人换的过他,他叫贪狼,但是他在战斗中却从来不贪婪。 临近石乐志,贪狼便抬起了自己的手,朝着石乐志的胸口一爪掏了过去。 后者退了半步,在身前画了个圈,想把贪狼的力道引到那个圈内,同时右手手朝着贪狼的肩膀一掌打出。 掌中带着淡淡的符印,可见这应当是天符宗的掌法。 贪狼没有避,甚至他都放弃了自己那只承受着牵引力的手。 任由它在牵引力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咔咔”声响。 骨头即将断裂开的声音响彻全场。 贪狼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抓向石乐志的咽喉。 贪狼从来没有系统性的学过打架的招式,对于他影响最深的不是贵族府里那优柔寡断的招式章法,而是贫民窟里一次次从死人堆里捡性命一拳一脚。 最强的往往不一定最适合自己,但最适合自己的一定是最强的。 他便是这样,在不多的年岁里,贪狼早就熟悉了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他可以准确地知道自己的承受力和杀伤力。 若是石乐志不变招,那么自己的手最多伤几条经脉,而石乐志就应当是一具毫无生息的尸体。 石乐志自然会变招,他似乎料到贪狼会这么干,但又像是根本不惧贪狼这种打法。 他终止了画圈的手,变掌为扣,朝着贪狼手上的脉门一把扣去。 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身形根本没有动,好像那对着自己喉咙势若千钧的一爪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一般。 贪狼没想到这个石乐志居然会想到和自己以伤换伤,这让他觉得有些屈辱。 “欺负到你祖宗头上了吧。”贪狼大吼一声,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至于他那即将被抓住的右手…… 管他个三七二十一。 “胜负手了。”小鹏王说道。 “贪狼赢了,他最多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王十四一直关注着战场。 “啪”贪狼的手终于抓住了石乐志的咽喉,而他的手臂在这一刻也被石乐志扣住了脉门。 一股酸软之力顿时充斥着贪狼的全身,而他的手也在抓住石乐志的手也在这一刻毫无寸进。 但如果这样就以为他输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大意了啊。”贪狼对着石乐志低声说道,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只见他一脚踢了起来,这一脚灌注了他现在全身最后的力气,他上半身的力气早就被那一扣给断了个精光,而这一脚若是不踢出去,最多两息时间他就会瘫软在争首席的台子上。 所以他必须要踢出这一脚。 所以这一脚踢得不是石乐志,而是自己被扣住的那个手臂。 贪狼要断掉自己的手。 贪狼在战斗中从来不贪,所以他选择断掉自己一只手解开面前这个僵局。 因为哪怕当今武学发展得再好,还没有一种武学是专门阻止别人自残的。 原谅作者的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因为也许有,那么谁又会蠢到去练呢。 “咔”一声脆响,贪狼的膝盖重重地撞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而与此同时他抓住石乐志咽喉的那只手也在这一刻瞬间发力。 石乐志见到贪狼抬脚之时已经准备好了躲避的动作,但奈何一切发展得太快。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贪狼这一脚就狠狠地踢在了他自己的手臂上了。 退! 石乐志展开不属于正常人的身法向后急退,而待他落地之时,他的脖子早已鲜血淋漓。 随着他动脉被贪狼指甲的划破,他的脖子汩汩往外留着鲜血。 任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贪狼赢了,这种伤势如果不及时救治,以他凝气境的修为根本没有办法活的下来。 “就特么一招的功夫看得我真的是心肝儿直跳,我都以为贪狼要输了,没想到他在那种绝境下还能弄出这种事情来。” “可不是,在那种情况还能想到已退为进的恐怕也只有贪狼了,这么看来这个叫石乐志的人也不弱啊,居然能把贪狼逼到这种地步。” 王十四听着身边众人的议论,心下还一个劲儿的打颤,当石乐志扣住贪狼脉门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贪狼又要被无忧给奶死了。 还好贪狼也是个狠角色,弄得他恨不得抓住贪狼狠狠地亲上一口,那可是三百灵石啊。 王十四下定决心,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战斗他打死不下注了,这心脏跟坐了火车似得。 “无忧你怎么了?“耳边传来小鹏王的声音。 无忧的眼中充斥着疑惑,他还在不断地回想刚刚的战斗。 “这个人不是那个阵盘施主,那个施主没有这么强的。”无忧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身影道。 第110章 贫僧认输 “怎么可能,这脸这身段,我们可都是亲眼看过的,再说了谁会无聊到忽悠我们。”王十四说道,“金翅膀,你说是不是,这哥们我们是不是见过。” 小鹏王点了点头。 无忧继续说道:“不可能,要是这人这么强,顾姑娘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打败他的,而且天符宗弟子善用的是符箓之术,你见他用过符箓么?” 此话一出连王十四都察觉不对劲了。 平心而论,贪狼这场胜利来得并不算太容易,而就是这种不容易,才让大家忽略了这个人本来的身份,天符宗的大弟子何曾会跟人近身搏斗了。 “小师傅,他应当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因为我的大师兄……根本不叫石乐志。” 林莽缓缓走了过来,他身边的人无忧印象很深,这个人是天符宗张道全之子,也是天符宗未来的继承人。 “我的大师兄叫张大黑来着,这个石乐志,我从来没有听过,而且他用的招式根本不是我天符宗的套路,哪怕是他开头打出的那一掌,运气的方式和呈现出来的效果都是错的。“ 张道全之子说道。 “见鬼了,这人还真有这么无聊,冒充别人上去打架,还好贪狼够猛,不然这次我这三百块灵石可就真的栽了。“王十四心有余悸道。 “不对,此人为什么还不下来。” 只见那个叫石乐志的人单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捂了一会儿后,就放下了手,而他不住流血的伤口也在这一刻结了痂。 而本来打算上去查看伤势的夫子也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走回了裁判席。 “有些厉害啊,要是你再快一点,我怕是没命了吧。”石乐志开口道。 贪狼听到这句话后摇了摇自己已经瘫软的手说:“没有什么差点,我已经最快了,既然你不认输,那就再来一次。” “这次,就打到你站不起来为止。” 劲风一闪,贪狼再一次冲到了石乐志的面前,一手成掌作势要拍向石乐志的脸。 石乐志右手横挡,同时左拳直捣贪狼的心口,拳头出的很直,如贪狼一般没有什么章法,但不得不说很有效。 贪狼若是不变招身体势必会因为石乐志的格挡而受到阻碍,同时空门大开,被石乐志占尽先机。 贪狼没有变招,他根本不需要变招。 因为他拍过去的那一掌正式用他自己踢断的那只手打出的。 “啪”的一声贪狼的手掌软趴趴的搭在了石乐志的手臂上,而贪狼最终的杀招这才降临。 “狼啸!”贪狼口中低喝出两个字。 他的手呈一个狼头的形态,以下克上对着石乐志的下巴展开了攻势。 空气流过他的手中,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听过去好似一只月夜中的独狼不断的高鸣。 贪狼的手渐渐凝成一道金色的狼头虚影,仔细看却根本看不清楚样子。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狼,狼行天下吃肉的狼。 这只狼很优雅,仿佛如同一个贵族一般,它只是半张着口,仿佛等着猎物自己走到它的面前,只等他一口咬下。 这只狼固然也很凶恶,因为它那睥目天下的气势会让猎物觉得要是不把自己送上去,所迎来的是更加凶狠的撕咬。 观战的夫子笑着点了点头,贪狼是他很看好的学生,但是也没有想到,他已经隐隐触摸到了离合的门槛,作为一个没有接受过多少系统教育的学生,这已经殊为不易了。 石乐志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退,迎来的是一系列的后手,要是拆解这招,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拆掉,单单这已经成了气候的招数,若是自己拆了此招也是先机尽失。 他的身体里猛然轰出一股不同的气势。 说是不同,是因为和他的打扮显得实在是格格不入。 那股气势根本不像是天符宗人散发出来的气势,而是向养尊处优的睡虎,被人吵醒时那种唯我独尊的起床气。 “凌天。” 石乐志单手虚握,一把真元凝成的枪,凭空冒了出来,甫一出现,天上的厚厚云层便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露出蓝色的天空。 “鸿途。”石乐志没有管贪狼朝自己打来的狼头,只见他双目如电,左手持枪,他猛地震动了一下枪杆。 一群真元凝成的飞鸟从枪尖里飞了出来,嘶鸣地飞向贪狼。 贪狼虽然不知道,这些飞鸟到底能对自己造成多大伤害,但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全力催动自己的杀招。 就在飞鸟快要接触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贪狼眼睛一花。 他被夫子背到了另一处台子上。 “贪狼败……”另一位夫子宣布道,他正看向石乐志准备说什么,却见那个抱住贪狼的夫子冲他摇了摇头。 他尴尬地放下手。 “下一位。” 全场哗然。 在场没有人会去怀疑夫子的判断,夫子不会错,至少在这种方面,以夫子的神念,一定是贪狼没有任何赢面了,甚至有可能丧命于此招下的时候,夫子才会出手。 哗然声中出现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声音中带着喜悦,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开心。 ”来来来,刚刚压石乐志兄弟的过来发钱了,一赔十,小鹏王施主这是你的一百块灵石。” 花无缺看向小鹏王。 小鹏王没有说话,他的眼睛自始至终看着台上的石乐志。 而台上的石乐志只是看了下贪狼后,便转头看向了无忧一行人的方向。 “我等你很久了。”他口中慢慢说出这句话。 “抢这个台子略微废了些手脚,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想我们必须要先打一场再说其他的事情,拳头这个东西一向是用来讲道理的,不是吗。” 石乐志的手中的真元枪愈发凝实,朝着无忧的方向一挥,空气中带出了几只真元凝成的鸟儿虚影。 枪尖斜斜指着无忧,他似乎从开场就没有说过如此多的话。 “秃驴,上来领死,今天不是你输就是我亡。” 无忧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周围好像没有一个是光头,他有些讶异地指了指自己。 “你要跟贫僧打?” 那人手中的枪巍然不动地指着无忧。 “贫僧认输……” 第111章 贫僧想打个赌 故事的发展总是让人措不及防。譬如说故事应该这么发展,石乐志打败了贪狼,全场寂静。 继而震惊,继而大家哭天喊地说自己的灵石丢进了水坑里,继而石乐志挑战无忧,继而震惊。 但是石乐志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直接就在全场震惊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钱被坑走的情况下就挑战了无忧。 譬如说王十四就是一个没有反应过来的人。 “无忧,这货看起来很猛,你跟这货有什么仇?“王十四用手肘怼了怼无忧。 直到小鹏王欢天喜地拿着一百灵石跑回来的时候,他才开始思索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继而王十四貌似连和别人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他的眼神不住地朝着花无缺打转,仿佛在打量着什么。 无忧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和这个人有什么仇,如果说这个人是在天路山被自己当做人肉阵盘的大师兄施主,无忧觉得自己跟他倒还是有些过节,但是这个人…… 无忧想了很久自己的得罪过的人,好像没有人这么无聊变换个面目特地来挑战自己。 “大概这位施主,脑子有些问题吧。”无忧低声对着王十四说了一句。 “你要认输!”石乐志似乎有些不理解无忧的脑回路。 “贫僧要认输。”无忧说的很肯定,好像在宣誓一般。 石乐志有些不甘心,他开始选择了激将法:“你们毒宗难道都是缩头乌龟么,一个个的就知道在暗地害别人!” “……不然呢?” 这句话倒是把石乐志噎的够呛,因为他突然记起来,毒宗好像真他喵是在暗地里害人的,好像真没哪个毒宗高手大大方方地对对手说。 “你站好了,我要下毒害你了。” 石乐志看着其他人看自己仿佛像是一个白痴一样的神情,不由觉得自己前几天营造的冷酷高手形象好像有些崩坏。 于是他决定把自己的形象挽回来,哪怕这个形象不是自己的也需要去把它挽回来。 “你为什么认输,莫不是怕了我?”石乐志憋了半天,憋出了句自认为最帅气的一句话。 这句话肯定能让无忧左右为难,想想吧,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天骄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毫无疑问就是面子。 他已经想到无忧嗫嗫喏喏开不了口,最后恼羞成怒上台被自己狠狠打翻在地上的情景了。 想到这儿,石乐志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 “是呀,贫僧觉得自己打不过你,所以认输了,说是怕了也未尝不可。”无忧觉得这个人脑子真的是有问题,都说认输了,还不是怕了他,难道自己莫名其妙喜欢认输不成。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便……你说什么!你怕了。” 无忧点点头。 “你……你……”石乐志指着无忧说不出话来,他考虑到了一切的情况,却根本没有想到无忧连迎战都不敢。 一旁的夫子已经开始扶着自己的额头了,他已经猜到台子上的是何人了,不过他觉得让这些刚进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天骄尝尝失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也没有阻止这个人继续耍宝。 “哈哈哈,没想到毒医毒千绝的弟子竟然是这番尿性。”远处一个阴仄仄的声音徐徐而来。 而这个声音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来人是个穿着短褂的男子,身旁有一群人前呼后拥,他的手指很修长,一节节的指骨犹如凝脂白玉一般。 无忧其实挺不明白的,从以前一直就有个疑问藏在他的心里,为什么有人来了一定要喊哈哈哈。 这好像是江湖上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要吸引大家注意力的话,一定要大声喊句哈哈哈,如果不说的话就说明你这个人没什么吸引力似得。 无忧本想问王十四这人是谁,但是见到王十四一脸黯然,正蹲在地上拿着树枝画圈圈的样子,他就决定问问那个不算太黯然的林莽。 虽然林莽也输了钱,但是他似乎表现地没有王十四那么难受。 “大黑蛇,这个施主是谁啊?” “我叫林莽。”林莽见到自己的强调似乎并没有引起无忧的注意。 于是他又说:“这位应当是二年级中部的首席,中部和我们东南西北是不一样的,东南西北四方天地就一个首席,而中部则是有三个首席。” “这人是药谷的天骄,徐离殇。” 无忧冲着林莽点点头,又转头问徐离殇道:“这位施主,你是谁啊。” 然后众人就见到徐离殇的脸慢慢变得青了起来。 如果说以前无忧说话噎死人是无意的,那么这次无忧绝对就是故意的。 大概谁听到这种话都有些不好受吧,旁人都已经介绍了自己一遍,结果别人还要再假装不知道问自己一遍。 “药谷,徐离殇。” “你说我师父干嘛。” “说你师父怎么了,我说你又怎么了,你师父死了可还是我药谷的供奉长老,论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兄!” 无忧听到此言后便不说话,他只是看着那个名叫徐离殇的人,静静地看着不发任何言语。 “你这么看着我是为何,现在跪下,叫师兄!”徐离殇对于无忧那种眼神显得非常不满意。 无忧看着徐离殇,淡淡地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刚刚说的话收回去。” “呵呵,难不成你要挑战我,对不起咯,我可不像你们这些粗人,整天打打杀杀的,再说了,毒千绝那个废物,到死了一点传承都不留下,还在药谷占了一个供奉长老的位置,你这个小废物还想叫我道歉,滑天下之大稽!“ 下方一些人这才知道无忧师从毒千绝,便又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原来无忧小师傅是毒医的弟子,可那个人不是毒宗之耻么。” “可不是,身为毒宗的宗主,居然投靠了药谷做个供奉长老,听徐师兄说,那个供奉长老好像在药谷还没什么地位,你说说他图什么。” “谁知道呢,真替小师傅觉得不值,拜了这样一个人为师……” “……”无忧死死地盯着徐离殇,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贫僧还是不太习惯外面的世界啊,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人来逼贫僧。” 他缓缓转向石乐志道:“你的挑战,贫僧接了。” 石乐志大喜,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到无忧又看向了徐离殇。 “贫僧和你打个赌,就赌此人身上的毒,你这个药谷的废物解不了。” 无忧再一次朝着众人施了一礼。 “贫僧还想和诸位打个赌,就赌贫僧靠着师父教我的东西……拿下这个首席弟子。” 第112章 让贫僧开心一下 掷地有声。 无忧从来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他不喜欢打架,甚至他立志做个好和尚,哪怕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大概也就笑笑不说话。 但是编排他师父,就是不行。 “贫僧本来就不会打架,登天路如是,争首席如是,贫僧不想打架,结果你们一个个逼贫僧。” “药谷抓我师父这笔账,贫僧迟早都要讨回来,那么贫僧先从你这里收点利息。” “你叫徐离殇是不是?” 无忧第三次问了徐离殇的名字,而这次他并不是故意的,而是希望好好问清楚这件事情一般。 他问的很诚恳,看他的样子甚至想让徐离殇把他的名字工工整整地写在纸上一般。 徐离殇看见无忧的眼神,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是药谷的天骄,从来都是别人看他的脸色行事,他没有修炼过武技,因为他一直认为修炼武技是浪费时间,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炼几枚丹药,让那些趋之若鹜的武者给自己卖命, 所以他哪怕高了无忧一个大境界,他依旧被无忧的杀气逼得喘不过来气。 无忧见徐离殇没有说话,于是他自顾自地继续说:“贫僧今天想和你打个赌,不知道你敢不敢接,若是敢接的话……咱们就来讨论讨论赌注的问题。” 无忧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徐离殇:“贫僧要跟你赌命。” “这人身上的毒要是你解了,贫僧当场自杀在你面前,若是你解不了,那么你死。” 无忧说的很轻松,仿佛死亡对于他来讲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 但徐离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他本来就是想过来嘲讽一下无忧,顺便再拉拢几个自己看好的苗子,却不知道无忧哪根筋不对了,上来就要和自己赌命。 他有些失态,甚至他看到无忧坚定不移的目光,甚至他第一次产生了不自信,他害怕自己会解不掉无忧下的毒,他害怕自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赌博而失掉了自己性命。 于是他佯装毫不在意的说:”笑话,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赌命,你也配!“ 他的腿一直在抖,任谁都看出这时候的徐离殇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在场的武者都撇了撇嘴,他们没有想到中部的首席居然是个这么没有胆气的人,若是不敢也就算了,居然还说出这等没有道理的话。 无忧的年纪小,炼毒的功夫甚至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这个药谷的天骄,甚至在道武待了一年的徐离殇居然被无忧几句威胁就怕了。 “久闻药谷大名,没想到竟然都是些无胆鼠辈,你若是胆子小,那就赶紧帮你身边的那些孬种炼丹去就行了,何必在这里丢人现眼。”小鹏王哈哈笑道。 “金翅膀,你说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家怎么叫丢人现眼,人家这叫刷存在感,中部没人搭理他,所以跑到我们新生区来刷存在感,结果连赌都不敢接。” 王十四阴阳怪气地说道:“果然是药谷的风采,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啊。” 无忧再次朝着徐离殇施了一礼,但仅仅只是点了点头,甚至双掌都没有完全合十:“施主若是怕了,那么请收回刚刚毁谤我师父的那些话,别和贫僧讲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贫僧不爱听这个。” “贫僧觉得施主可以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喊三声毒千绝前辈,我错了。这样,贫僧就觉得你算是收回你刚刚说的话了。“ 徐离殇指着无忧等人道:”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贫僧没有欺负你,贫僧就想跟施主讲道理,施主刚刚说的话让贫僧很不开心,所以现在贫僧也就两条路。” 无忧伸出两个手指。 “要么,施主让贫僧开心了。” “要么,贫僧让施主不开心,然后贫僧开心一下。” “……”徐离殇被逼到了绝境,他突然对那些在自己身边的人道:“你们给我去杀了这个和尚,你们要的丹药我加倍给你。” 身旁的众人呐呐不说话,他们突然也觉得有些丢脸,这徐离殇跟他们平时见到的那样意气风发的徐离殇差别实在太大了,被这个小和尚说了几句就要如此下作的杀人家。 “咳咳。”站在台上的一个夫子咳嗽了一声,他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小孩子之间的赌博,他喜欢跟这些孩子待在一起,这样能让他感觉到年轻许多。 同时他也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那些站在徐离殇身边的人,自己还在这儿呢,别想着暴起杀人这种蠢事儿。 众人关注着无忧和徐离殇两人的事情,一时忽略了台子上还站了一个人。 石乐志。 石乐志大概觉得自己是失了智,他本身来的目的就是狠狠教训无忧一顿,然后事态发展的太快了,先是来了个徐离殇对着无忧一顿嘲讽,然后又是无忧逼着徐离殇跟自己赌命。 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就变成试验品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中毒了? 徐离殇挠了挠脑袋,运用真气在体内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忍不住开口问无忧:“喂,秃驴,我没中毒啊,你干嘛说我身上的毒,那个徐离殇解不了?” 无忧本来在那里做好了防守的准备,等着那群站在徐离殇旁边的人来杀自己,他双手上早就捏住了丹药,实在不行,就把这群人都毒死好了。 突然他听到石乐志对自己说话。 他微微一愣,旋即回国头对石乐志说道:“贫僧一会儿不是跟你打么,然后施主你一会儿就会中毒了,施主不要着急,你现在身上还是好好的,不用检查的。” 石乐志闻言点了点头。 是哦,他不跟我打,怎么下毒毒我,一会儿开始打的时候,我被毒倒了,才要找那个徐离殇救我的嘛。 石乐志虽然点着头,但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突然他一拍手,眼神杀意骤起。 “你大爷的死秃驴,我们还没打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给你,一定会中你的毒!“ 无忧这次没有继续看石乐志,而是看着徐离殇道:”这个赌你接不接,你放心,那个石乐志施主一定会中毒的,要是他没中毒,就算贫僧输了。” 徐离殇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双手紧了紧又松开道:“你这个赌我接了,不过改一下赌注,你输了,我要你毒宗的毒物总纲!” 第113章 让一百招? 毒物总纲。 一直是毒宗的安身立命之本,可以说毒宗一直在外人眼里讳莫如深,跟毒草总纲有很大的联系。 每一代的毒宗宗主会不断地完善这本纲要,甚至说这个毒草总纲是毒宗千百年的心血都不过分。 可是无忧并没有这个玉简,毒草总纲在师娘接走小蛮的时候,无忧便已经把这个交给师娘了。 不过无忧倒是死记硬背地把上面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贫僧没有毒草总纲。”无忧如实答道。 “没有?那你拿什么和我赌命。”徐离殇听到此言不禁一笑,装作轻松的样子道。 他本就想用这个赌注让无忧知难而退,可没想到毒草总纲居然根本不在无忧身上,如此事情便简单了许多。 无忧摸了摸头,他突然觉得这人挺麻烦的,赌个命都如此婆婆妈妈的。 无忧想了想后,他就从自己的紫金鉢里翻出了一个丹药。 “这个是贫僧拿天路山炼的,能出现气象的丹药,起码也是四品,拿这个赌你的命可否。” 此丹一出全场震惊。 ”这……这可是四品丹啊,药谷长老一辈子说不定也炼不了几颗,无忧小师傅居然可以炼制四品丹药。“ “炼不了几颗,就现在药谷那个尸位素餐的德行,你觉得长老里还能找出能炼制四品丹药的?” 丹药入品和没有入品完全是两种概念,入品的丹药为天地所不容,而没有入品的丹药对于现在他们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至于四品丹药,那可是能引来绿天劫的东西,单单那种雷劫根本就不是金丹境可以抗衡的。 无忧居然以凝气境炼出此等丹药,如若他不是说谎,那么就只能说明无忧的炼丹天赋到达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徐离殇看着眼前的丹药,他的瞳孔不断地收缩,这个丹药自然不值他的命值钱,但要是加上无忧的性命…… 不,单单无忧未来毒宗继承人的性命就比他要高贵的多。 无忧这招已退为进,已经把他逼到了死路上。 如果他继续无理取闹的拒绝,单单是从这里传出的流言就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药谷也会因为他放过这么一个斩草除根的机会,从而放弃这个没有进取心的废物。 “我赌了。” 他不得不赌,他希望有奇迹发生。 无忧点点头,扭头走向台子,他把那颗丹药松开,那丹药并没有顺势而落,而是悬浮在空中,不断散出山川虚影。 争首席的台子很高。 往常上去的武者都是翻个跟头就跳上去的,而无忧却是非常吃力地爬了上去。 他双手扶着台面,接着单脚够着了台子上,猛的一用力翻了上去。 活像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这倒不是无忧有意卖弄,只不过他觉得在空中翻个跟头再跳到台子上,太过于耍宝,不适合他的气质。 无忧对着石乐志施了一礼,然后蹲下把紫金钵放到了比武台的边边上,他又觉得不放心,又在紫金钵旁边用手指画了一个似是而非的保护阵法。 “施主,我们开始吧。” “等等,你……不用毒么?”石乐志问,他对于无忧的了解不深,但也是知道这是一个善于用毒的和尚。 “贫僧想先不用毒打打看,不然要是直接把你毒了,对你太不公平了。” 石乐志闻言感觉自己就要发狂了,这和尚一开始把自己当空气也就算了,现在终于同意跟自己打了,居然还看不起自己。 “你可想好了?” “贫僧不会留手的。”无忧点了点头然后又握了握拳头。 “贫僧还想试试那些新领悟的东西到底能不能用呢。” 这和尚居然还想拿我试招,拜托,这个正正经经的争首席,麻烦你有点最起码的尊重好不好。 石乐志只恨自己不是江湖无根门的弟子,不然肯定要拿绣花针把这个和尚的嘴,一针一针缝起来。 “好,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本王接着便是。”石乐志有些火冒三丈,突然他发现自己好像是说漏了嘴,连忙往四下心虚地看了看,却发现好像并没有在意他本王这个词。 无忧点了点头,摆出了一个自然功的起手势。 他突然见到石乐志居然根本没有做出什么起手势,于是他也放下了手。 “施主……你是要贫僧让你几招么?” “放屁,我怎么要你让。” “那你怎么不做起手势,十四说切磋前不做起手势的,都是想对方让他几招,想要先进攻的。” “放屁,我需要你让么,我不做起手势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你好不好,死秃驴你不要装傻充愣,再说了我会要你让么,我让你一百招都行!” 无忧挠了挠头,朝着石乐志施了一礼道。 “如此,便谢过施主了。” 石乐志一愣,问道:“你谢我什么?” “施主刚刚不是说让贫僧一百招么,贫僧先谢过施主了,贫僧不是很会打架,所以要谢谢施主。” 石乐志突然想到自己当初被奶奶指着鼻子骂草包的情形,也或者和这个一本真经的小和尚聊天很容易把自己的智商拉低。 不过他倒真没有把让一百招放在心上,别说无忧是凝气期,哪怕就是金丹期只要境界和他差不多的,说让一百招就让一百招,全力以赴打起来还不是跟玩似得。 他那跳脱的性格再一次让他忘记了刚刚他和贪狼同境界打斗时被贪狼全面压制的情形。 他摆了一个龙汲水的起手势,身体重心向下,枪尖对着地面,仿佛一条神龙在浅滩喝水的样子。 突然他又想到自己刚刚夸下的海口,摆了一半的起手势又收了回去。 无忧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他身体微微向下蹲了蹲,正准备出击,却见到王十四不断敲击着台子。 于是他停下来疑惑地看着王十四。 “十四,怎么了?” “无忧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跟这货打到底谁能赢?” “贫僧能赢啊。”无忧笑眯眯地说,“贫僧要是赢不了那不是连命都输掉了。” 王十四听完这句话后,眼眶瞬间开始泛红。 “无忧你放心,要是你输了,我就先把那个徐离殇给宰了,不让你赌了。” 接着他转头对着小鹏王推推搡搡的朝着赌摊过去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金翅膀,你信我,这次压那个叫石乐志的肯定赢。” 第114章 黑虎掏心 王十四对于无忧的毒奶功底一直深有体会,每一次他见无忧分析地头头是道,众人不住的点头的时候,都有种深深汗毛竖起的感觉。 不是无忧说的不对,而是无忧说的太对了,无忧的每句话都直指要害。 但是只要他说谁能赢。 谁就一定会输,而且输的非常不可思议。 花霸藏拙没想到江无邪比他还能藏,江无邪占尽先机没想到李秦香在战斗中突破,贪狼一拳一爪打上来的天骄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石乐志差点一枪捅穿。 王十四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任谁经历了这些事情后还不幡然悔悟,相信迷信,那大概都是失了智吧。 “咚”象征着比赛开始的钟声响起。 无忧如同一个离弦的箭一般朝着石乐志窜了过去,至少无忧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而下面的人看的直摇头,他们没想到无忧的轻身功夫如此之差。 脚尖不点地也就算了,你好歹脚掌点吧,哪有打架的时候拿着脚后跟实实地踩在地上跑的。 再说手上的功夫吧,还没摸着人呢,就摆出一副要黑虎掏心的架势,真当别人是瞎的么。 “黑虎掏心!”无忧如实地大喊一声! 他双手成爪,对着石乐志的胸口就捣了过去,别看招式简陋粗糙,但是那黑虎掏心的气势倒是十成十。 石乐志看到无忧这破绽百出的一招,叹了口气。 他侧了侧身体,躲开了无忧这一击,回身等着无忧的后招。 反观无忧,因为被石乐志躲了这全力以赴的一招,身体只能不受控制的向前冲去。 眼看自己要跑到台子外了,他才堪堪控制住自己。 控制自己的方式很简单,左脚踩右脚,摔在了地上。 蠢很粗暴,胜在有效。 无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刚刚那一摔倒没给他自己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是脑袋撞了下地面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场下的人们看到无忧如此动作,便是一片寂静。 在他们脑海里,无忧可是能在凝气期以下克上把离合圆满的林远打翻在地的人,甚至无忧那天马行空的一拉一推现在还不时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难道真的只是这个和尚瞎猫碰上死耗子? 无怪乎众人如此想,武者状态好的时候确实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无忧一个凝气打离合显得有些扯了一点,但是现在看看无忧的粗陋的武艺。 这根本不想是练过武的样子好不好。 一些压无忧的人心下踹踹,他们只能期望无忧早点祭出像道武山上的毒障来,不讲道理地把这个石乐志毒晕了事了,若是再这么耍宝,这场比赛就真的不知道谁赢谁输了。 看好无忧的人本来就不少,争首席不禁手段,所以无忧是可以用毒的,在他们看来无忧用两种毒素就能逼得整个天路上手忙脚乱,要是让他用自己带的毒素收拾离合期的石乐志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无忧不知道搞什么鬼,好好的一个毒宗传人,不用毒改用武了。 台下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徐离殇了。 他没想到无忧居然这么弱,他现在只希望石乐志能够撕毁约定直接镇压了无忧,因为他也不看好石乐志能在无忧的毒里活下来。 作为毒宗老对头的药谷,他再清楚不过毒宗的越阶杀人能力了。 无忧摇了摇自己多灾多难的脑袋,有些不开心的对石乐志道:“你怎么能躲呢?不是说好让我一百招的么。” 石乐志一听就愣住了,难道自己没有让么?若是正常的武者肯定追着无忧的背后一枪捅过去了,自己没捅不就是让了么。 “无忧,躲也算让了,你总不能让人站着给你打不还手吧。”王十四在下面低声对着无忧说。 无忧挠了挠头道:”原来躲也算让啊,那这一招不算,之前贫僧不知道来着,再来再来。“ 无忧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台下的人不明白无忧有什么好高兴的,石乐志则是更加不明白。 这个和尚真的不是来逗我的么,武艺低微也就算了,居然还察觉不出来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更蠢一些,本来可以瞬间结束的战斗,硬是要让这个和尚打上一百招以后才能结束。 不过他现在更放心了,只会黑虎掏心这种庄稼把式的和尚,多给他一只手,他也翻不出花来。 无忧因为刚刚的摔跤,现在还在揉着自己的膝盖,因为石乐志不会主动出手,他倒也不是特别急。 可是台下的人倒急了,甚至有些人都开始对着无忧冷嘲热讽了。 “原来这个就是天路山的未冕之王啊,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你可别这么说,那个可是毒宗的传人,一个弄不好可就跟你赌命了。” 那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突然他感觉到一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身望去却见到一个鸟头用一种不知道什么表情看着自己。 小鹏王。 ”这场打完,你和我上去,我和你赌命。“ 小鹏王说完便松开了手,走回了王十四的身边。 王十四现在倒是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东西他想不明白。 “二傻子,怎么了?”小鹏王问道。 “秃毛鸡,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这黑虎掏心是六合门的招数,虽说是江湖随处可见的庄稼把式,可无忧怎么会去学呢?”王十四不甘示弱地骂了回去。 接着他顿了顿继续说。 “和尚的性格,咱们也知道,对于武功这种东西他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不然以他师兄的手段,怎么会让他学这个黑虎掏心呢。这种在道法术技里排在末流的招式,无忧根本不可能会去学。“ 小鹏王听着王十四的分析觉得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台上站着的不是和尚?” 王十四下意识的想一巴掌拍到小鹏王的脑袋上,但是想到红袖不在身边,于是他又哂然地收回了手。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羽毛么?你跟和尚相处多久了还分辨不出来这个是真的和尚啊,假和尚能干出这种上去耍宝的事情啊。” 第115章 贫僧先开个挂 无忧的性格很直,这倒不是说他不聪明,只是他挺愿意相信别人和他说的话的, 他的揉腿大业终于进行的差不多了,他的恢复力本身就异于常人,脚上的淤血其实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冲散了,只不过他借着揉腿的时间一直在总结刚刚的问题。 他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憋出一句话来。 “贫僧的身法好像实在太差了。” 见石乐志依然没有回应他,于是他又摆出了一副黑虎掏心的架势。 “那我用用别的身法吧。” 无忧脚尖扣紧地面,真元以一种螺旋的方式汇聚到了自己的涌泉穴上。 “噗”一阵破空声响起,无忧的僧袍猎猎作响。 他在瞬息之间冲到了石乐志面前,而他的手指也在这一刻触及到了石乐志的胸口。 “撕啦”石乐志胸口大片的外衣被无忧扯掉在了地上,露出里面白色的内村。 石乐志向后退了一步正欲继续防守,刚刚无忧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些,导致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反观无忧却又停在了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次无忧的停下倒不像刚刚一般丑态百出,相反甚至还算飘逸。 他翻着眼皮想了好久,问了句石乐志。 “施主,你知道这招叫什么名字么,贫僧给忘了。”他问的很认真,丝毫没有一丝别的意味在里面。 石乐志也是一愣,他总觉得这个和尚脑子有些问题,但是却又说不上来,这个和尚每一次的反应都和正常人有些不同。 但要是硬要去说,却又说不上来到底这个和尚给人什么感觉。 石乐志自然也不知道这个身法叫什么,不过他也并不在乎,直到无忧问了,他才开始思考这个身法到底叫什么名字。 两人再一次对峙了起来。 而在两人对峙的时候,下面的有识之士突然恍然大悟地说。 ”这……这特么不是血龙帮的血龙九变么。怎么给小师傅学去了?” 无忧听到后,一拍脑袋道。 ”是了是了,贫僧怎么觉得这个身法那么似曾相识呢,多谢施主相告。” 说罢无忧又点了点脚尖朝着台子的空处施展了一下身法。 “血龙九变!” 无忧大喊了一声,旋即停下来满意地笑了笑。 “这名字挺气派的,喊出来感觉更气派了些。” 台下众人早已呆若木鸡。 林莽木讷的转过头问张道全之子:“张达达,这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你们中原的武功吧。” 张达达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江南血龙帮的身法,可以说血龙帮帮主也就是靠这个身法打下基业的,怎么会被这个和尚学去了。” 王十四想了会儿说:“这个和尚的师兄可不是一般人,传闻血龙帮帮主和他师兄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无忧会这个身法倒是挺正常的。” “玄蛇引!” 无忧又大喊了一声,只见他身形如龙,双手如灵蛇一般作势要缠住石乐志。 后者双手一撑,双臂拿住了无忧的双手,正要用力,却记起答应要让无忧一百招,于是用力向着外面一引,把无忧推得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我刚刚没听错吧……”张达达掏了掏耳朵,当他目光望向林莽的时候,却见众人的目光全部望着林莽。 而林莽也是一副下巴脱臼的样子。 小鹏王抬手打出一道柔和的阴风,朝着林莽的嘴里一吹,后者这才打了个哆嗦,把嘴合上。 ”这不是我自创的玄蛇缚的第二招么,小师傅什么时候学去的。” 众人一副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的样子。 林莽也是满心的疑问,然而又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思索。 “清风斩。”无忧高高地跳将起来,一脚犹如斩斧一般劈向了石乐志。 左脚上隐隐带着灰色的风痕,不断地撕裂空气。 即便是石乐志,看到这招也没有办法说忽视就忽视。 他单手朝着无忧的脚上一带,同时身体向左斜了斜,一股劲风刮得他脸上生疼。 但是无忧的这一脚还是落在空处。 而现在的台下,所有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江无邪,这特么是他的招数,他就是用这招打败花霸的,所以大家都对这招记忆犹新。 江无邪自然也在台下观看,他此刻也是一脸懵逼,这招明明就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虽然他还是不确定无忧到底用的是不是他使得的那招,但是看用处此招的气象,和招式风格简直和自己是如初一辙。 他的心底升起了这么一个疑问:“难道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这招早就有人创出来了?名字还叫清风斩。” 江无邪忍不住朝台上的无忧喊了声:“小师傅,这招你是哪学来的啊。” 无忧听到声音,停止了继续进攻石乐志。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个哪学来的,贫僧也不是很记得了,只不过当时看着厉害就学了。” 江无邪听完此言,吐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真的是和前人想到一块去了,居然创出了相同的武功。“ 接着无忧的话差点又让他一口血吐出来。 “不过名字倒是贫僧自己起的,总觉得喊出来会气派一些。” “和尚你到底打不打,打了这么半天,才过了十几招,一百招你是想打到天黑么。”石乐志忍不住说道。 无忧听到此言后对着石乐志歉意的拜了拜。 “不好意思,施主,贫僧不说话了,先打完一百招就是了。” 无忧施展出血龙九变便朝着江无邪袭去。 “狼啸!” 无忧的爪若狼头,自下而上再一次朝着石乐志的下巴攻去。 听到空气中传来的阵阵狼啸,台下的石乐志和台上的众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台下的人觉得这个和尚的武功怎么这么杂。 台上的石乐志觉得这个和尚莫不是开了挂吧,怎么大招一个接一个往自己身上甩。 唯有贪狼,林莽,江无邪在风中凌乱。 “这和尚用的是我的武功吧?不是吧?是么?卧槽这我自己创出来的都能被偷学去啊?” 第116章 贫僧真能多长出一只手 眨眼间无忧再一次对着石乐志攻了二十几招不止。 石乐志虽然防的滴水不漏,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心下还是暗暗叫苦。 无他,就是因为无忧的招式太乱太杂了。 前一招是黑虎掏心这种刚猛的把式,后一招就接猴子偷桃这等阴损的招式。 前一招是贪狼的狼啸,后一招又是还乡居的乳燕投林这种女子使得的花哨武功。 时不时还放个莫名其妙的大招。 要知道招式套路可以变但是招式风格却是变不了的,比如说五虎断门刀,你不可能使着使着接上一招九阴白骨爪。 单单就是真元不断地改换属性就能把自己的经脉冲个半死,而无忧似乎彻底打破了这个法则,想要用什么招数就用什么招数。 各种武功都是信手拈来,拳,爪,腿,掌各种风格的招式在无忧的手里就像不要钱一般甩出来。 好在招式切换之时还有迟滞,不然石乐志绝不会还有余力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小鹏王看着场上的无忧,眉头紧皱。 “和尚的体质根本存不下来真元,什么时候他的真元储量如此厚实了,若是直接从空气中吸收的话,他的经脉不得撑爆啊。” 王十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他倒并不是很担心无忧,因为他并没有看到无忧像是在天路山中只要一运起真元脸上便会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相反,他不知为什么觉得无忧现在好像打得酣畅淋漓一般。 “别担心,看着便是了。” 然后当王十四目光转向比武台上时,眼睛差点瞪了出来…… “狼啸!” 无忧一拳对着石乐志的胸口打了过去,口中喊着狼啸但是手上用的却是他一直翻来覆去用的黑虎掏心。 石乐志轻笑一声。 这等骗小孩子的手段自己岂会上当,他用手一格,同时朝着无忧的拳下的死角一闪。 这一闪恰好是无忧新力未生,旧力衰竭的时候,虽然不至于让无忧难受无比,至少也能缓解一下无忧进攻的节奏。 然后……石乐志就飞了出去。 而无忧则是站定后,双手扶着膝盖,不住地发出喘气的声音。 显然这一招对于他的负荷不小。 在无忧的背后,一只乳白色的巨手也缓缓消散了开来。 巨灵天爪。 王十四朝着小鹏王的脸上狠狠地一拍道:”金翅膀,你疼不疼,我莫不是再做梦,无忧用了离合期才能用的巨灵爪,然后用巨灵爪打出了贪狼自创的狼啸?“ 小鹏王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另一个手在王十四的脸上也拍了一下,王十四应声飞了出去,接着他给空中的王十四传音道。 “好像咱们是没做梦,我挺疼的,而且我刚刚也看到凝气的和尚打出了离合的招数。“ 武者只有到了离合,真元才能破体而出,凝而不散。 巨灵宗的巨灵爪,红袖的真元剑,乃至顾楚舒在剑上附着的熊熊火焰都是真元凝而不散的一种表现形式。 而无忧居然在凝气期就能打出离合的招式,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也够令人咋舌了。 也许让巨灵宗的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更加不可置信,在凝气期能打出离合期的招数的人固然少,但是五百年时间里好歹也能出现个几个人。 可是用巨灵天爪打出狼啸在巨灵宗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巨灵爪本身就是巨灵宗的立派之本,使用起来也有种种限制。 最大的限制就是巨灵爪是不能配合其他武功使用的,巨灵爪仅仅只能跟配套的功法使用。 要是巨灵爪可以跟江湖任何一门掌法或是爪法一起用的话,巨灵宗估计早就统治武林了。 而无忧用巨灵爪打出狼啸,在外人看来可能没什么顶多算他是个了不得的天骄,但要是被巨灵宗知道,只怕真的可能会不顾道武的威慑抓了无忧拿去做研究。 当事人无忧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他打了这么久确实是有些累了。 事实上在无忧从茅草屋醒来之后,他所见到的武学招式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转啊转的,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总觉得自己可以毫不费力的使出来,可当时经脉的一团乱麻又让他不得不先调养完自己经脉再说。 而当无忧调养完经脉后,又因为种种缘故,他把这档子事给放下了,直到自己踏上了争首席的比武台,他才记起自己约莫可以在这个台子上试试。 他本就是一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和尚,于是他就挑了一个最简单的黑虎掏心试了试。 效果其实还不错,黑虎掏心用的像模像样的。 然后无忧又尝试了下血龙九变那个宋大龙闯自己阵法的轻功,用出来后,无忧才发现自己丹田里居然会冒出一丝电流不断地滋养自己的经脉。 那电流犹如一个保护膜一般保护着自己经脉不受损伤。 想来应当是个好东西,所以无忧准备打完这场比赛后再去研究研究这个电流。 于是无忧开始放开了手脚吸纳天地灵气,虽然他的血脉还是不断地燃烧自己转化而成的真元。 但比起自己当初需要规划着使用灵气和要承受经脉涨裂的疼痛是要好的太多了。 就像是一个乞丐,突然继承了一大笔财富,首先想的肯定不是如何保护好这些财富,首先想的肯定是先挥霍一把。 无忧这时就是这样一个乞丐,不过他的心态转换还不算慢,他决定再打上一招就用毒把这场战斗结束掉好了。 他一直挺羡慕王十四小鹏王这样可以肆无忌惮练武的人,他不愿习武固然有单纯的武功没办法报仇的因素在里面,而更多的则是他一旦动用大量的真元,他根本没有那么多富余的真元支持他不断磨练自己的武艺。 不过无忧现在甩了一通招式以后,他就爽了,他觉得挺开心的,所以他决定用一个帅气的招式收尾掉自己第一次和人堂堂正正的比武,然后再把这个人给毒了。 这不矛盾,至少在无忧的脑子里不矛盾。 不管这个叫石乐志的人是谁,兴许他能接住自己的武功,但是绝对挡不住自己的毒,这是无忧的自信,也是毒千绝的自信。 无忧小步跑到自己的紫金钵边,在里面翻找一会儿,拿出了一根手臂长的擀面杖。 他郑重其事望着擀面杖,仿佛像是打仗归来的丈夫凝视自己的妻子一般。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刚刚站起来,揉着胸口的石乐志,目中电光一闪即逝。 缓缓喊出了一句。 世间有万法。 天下道三千。 三千大道。 万般法术。 我剑冢……我无忧自一剑挑之! 第117章 天上飞着怪累的 剑。 王十四的剑。 王十四的悟道之剑。 无忧感到自己体内的真元伴随着一字一句地说话正在迅速的流逝。 木质的擀面杖也随着真元不断灌注,一片片的木屑簌簌而落,渐渐形成一把短剑。 无忧没有用身法,事实上剑冢的剑根本不需要什么身法,因为要是别人能躲开就是剑法修炼不到家。 只有躲不开的剑,才是剑冢的剑。 剑尖终于碰到了石乐志,而石乐志在这一刻也祭起了防御,他伸手凝出了真元枪。 枪杆在剑尖要触及咽喉之时总算死死抵住了那索命的剑。 接着就是后退卸力,他借着枪杆传来的力道,脚尖轻轻一点地面,在空中使了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看起来毫不费力,但是他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滴冷汗,只要他反应再慢上一些,这一剑就能刺进自己的咽喉。 石乐志清楚地知道,这是因为无忧从来没有用过剑法的缘故,他并不了解手中的剑,所以他没有办法发挥这招的最大威力,若是换一个稍微懂一些剑的人,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松。 无忧也有些懊恼地看着手中的木剑,他想的很多。比如为什么擀面杖不经自己同意就变成的木剑,比如要是这个是擀面杖的话他应该会多了解一些,这一剑的威力应该会大上不少。 他有些心疼,这个是半山上的木头做的,花了自己不老少的时间,如今变成了一柄短剑,无忧觉得就这个短剑的样子,切菜都嫌费事。 无忧学着自己的师兄摇摇头,他觉得剑这种东西还是不适合他,太花钱不说,身边练剑的没一个人脑子是好的。 王十四和顾楚舒就不说了,就说王十四的小姑王卸甲都这把年纪了还没嫁出去,一定是太暴力了,所以没有男的敢要她。 无忧不无恶意的想。 无忧拿着剑小跑回紫金钵边,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吧剑放进紫金钵里。 短剑就短剑吧,再打磨打磨当个门栓也是极好的。 他从紫金钵里拿出一个瓷制的小罐子,打开来闻了闻,嘴角咧了咧。 就是你了,六神无主丹。 六神无主丹严格的来说是无忧捣鼓出来的失败品,他本想炼制给青花蛤蟆再生肢体的丹药,没曾想练出了这档子丹药来。 这种丹应该叫废丹,因为没有人敢去尝试这种丹药。 天道崩坏以来,大修为者越来越少,试丹者寥寥无几,导致整个江湖的丹道近乎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但无忧不同,天生白空灵的体质,既能通过试丹得知药性,又是天生万毒不侵。 所以这个失败的六神无主丹就被无忧不断地完善最终成为一种新的毒丹。 无忧把紫金钵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就拿着六神无主丹走向了石乐志。 “施主,这是一枚恢复真元的丹药,贫僧看你因为刚刚的战斗消耗不少,你先吃了补充一下吧。” 无忧说的很认真,他记得自己的师父说过下毒这种事情一定要认真,还有演戏一定要逼真,这样人家才会心甘情愿吃下你给的丹药。 他对于演戏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但他觉得自己说的挺诚恳的,如果把石乐志换做自己应该已经接过丹药直接吃掉了。 但是石乐志没有接。 石乐志当然不傻,这颗闪烁着寒光的丹药看样子就不是什么恢复真元的丹药,再说就算要吃也要分是谁给你。 毒宗传人给的丹药能吃么,嫌自己活的命长了? “啪“ 石乐志抬起手拍掉了无忧手中的丹药。 “你是白痴么,这么蠢的下毒方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要是真的吃了你丹药,我不就中毒了么。” 无忧看着手上的空空如也,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光头说。 “施主……其实你已经中毒了,不信你看看自己的手。“ 石乐志闻言一看自己刚刚拍飞无忧丹药的手,只见手心上还剩下半颗丹药,而剩下的丹药似乎已经沉没到了手心里面。 他赶忙想用自己另一只手,把手上另一半的丹药弄掉,但是当手指触及到那半枚丹药的时候,后者就像盐块一般化了开来。蓝紫色的液体在手指和手掌上匀了开来,直到全部渗透消失不见。 “和尚你对我做了什么!” 无忧笑吟吟地摸了摸脑袋道:“这个丹药就是打乱你的五感罢了,你可以现在试试动一下左脚试试。” 石乐志闻言,右脚一步向前踏出。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感官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于是他又抬了抬右手,而这时候却是左手抬了一抬。 “黑虎掏心!” 无忧大喊一声,一掌拍在石乐志的左胸口,而石乐志本想伸出的左手也变成了右手,故而这一掌没有被拦截下来。 石乐志再一次飞了出去,而这次无忧并没有停下来,他飞快的追了上去。 准备接一招混元一气势把石乐志推出台子外去。 但是无忧还没打出这一招,就被石乐志在空中猛然爆发的气势给推了开来。 “唳!”一声凤鸣,石乐志背后冒出了火凤虚影,一只艳红的火凤直上九天,尾羽上拖着长长的五颜六色的彩带。让人根本分不清这是虚影还是真实。 ”凤鸣九天图,这石乐志绝逼不是离合,这么详实的凤鸣九天图只怕都快金丹后期了吧。“ 王十四大叫道。 “裁判!夫子!快宣布结束比武,这人根本不是新生,这个违反规矩了。“ 而台上的两位夫子却是充耳不闻,比武一旦开始就要决出个胜负,眼下无忧并没有认输,也不是必死之局,所以他们根本不会终止比武。 至于规矩,道武的规矩都是给学生的,夫子可不需要遵守规矩。 “小和尚,你很好,居然把我金丹的境界都逼出来了,很惊讶吧,没有想到跟你比武的不是同一个人吧,以大欺小确实不对,但是我今天必须要出一出这口气。” 无忧看着那个犹如战神一般的人物,微微叹了口气道。 “贫僧早就猜到你不是那个阵盘施主。“ “你放屁,我隐藏的这么好,你怎么可能猜到。“ 石乐志勃然大怒,不过旋即他又呵呵笑了起来。 “你一定是想气我的,我用法则改换了面貌,就你这种连觉醒都没有的废物怎么可能会察觉出来。” 无忧突然觉得这么争论很没意思,于是他就对石乐志说。 “施主天上飞着怪累的,要不你下来,我们再好好打过。” 第118章 丹名白泽 石乐志漂浮在空中,自上而下望着无忧,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 他本担心暴露修为之后会引来夫子的打压,但是见到夫子不管不顾的样子,他大概已经猜测到夫子在想些什么了。 无非是拿自己当一块磨刀石,磨炼一下刚进入道武的学子们。 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道:“我是金丹,毒师最多便是越上一级下毒,越上两级你的那些手段应该都没有办法用出来了吧,我建议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让我打一顿便是了。” 无忧呐呐不说话。 “喂,你这样拿修为欺负人不好吧,我都看出来你上这个台子就是为了针对无忧的,我们打个商量如何,你现在下台来,我们当做没看到你。你若是不下来,我们就去监事院告你以大欺小。“ ”监事院“这三字一出来,石乐志眼里的忌惮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又像是发狠了心一般道:”哈哈哈,老子刚刚从监事院里放出来,我今天就是要替我妹妹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淫僧!“ “妹妹?” 无忧一拍脑袋道:“你就是那个顾姑娘的哥哥,顾……顾……顾施主。” 石乐志看到无忧思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很明显就是把自己的名字给忘掉了吧。 他的脸孔在凤凰火炎的燃烧中慢慢变得俊朗了起来。 顾燕平! “淫僧,我为金丹,百毒辟易,今天我就要好好揍你一顿,打的连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无忧一愣道:“贫僧是孤儿,你就算不打我,我爹妈应当也认不出我。” “……” “鸣天”顾燕平当下也不和无忧扯什么东西,挥动手中的真元枪,搅动自己背后的凤鸣九天图,一丝丝真火围绕在枪缨上。 “去。”枪尖上的火焰在顾燕平的一挥之力下化成一只只雀儿飞向无忧。 “轰轰轰,那些雀儿触及到无忧身周的地面后变发生剧烈的爆炸。 无忧运起神龙九变不断地躲避,直到最后一次爆炸声的响起。 硝烟弥漫。 无忧双掌合十。 “施主不想杀贫僧,应该只是单纯地想戏弄贫僧吧。”无忧感受的出来,金丹期的威力并不止于此,若不是顾燕平留手,自己就算能撑过这招,付出的代价也不可想象。 “哼,是又如何。” “这样,贫僧跟施主做个交易,贫僧让施主打一顿,然后施主让贫僧种个毒,再让那位徐离殇施主解毒,施主看这个交易可好。“ 无忧低着头,不去看天空中的顾燕平。 “不怎么样,眼下是我强你弱,你凭什么跟我讲交易,我不杀你只是因为道武不能随意杀人这条规矩而已。“ 顾燕平眼中神光闪烁。 “你自己要作死和人赌命,关老子屁事,见到我是金丹就怂了,呸!没种的软蛋!我妹妹怎会看上你这种没担当的和尚。“ “哈哈哈,说的好,顾师兄果然也是性情中人,还请顾师兄手下留情不要毁了这和尚身上的储物器物,改天离殇一定携厚礼登门拜谢。“ 徐离殇哈哈大笑,他没有想到台上的人居然是臭名昭著的顾燕平,传闻此人脑子不太好,一言不合就动手,所以虽是皇亲国戚但是也没有其他什么皇子皇孙愿意结交于他。 徐离殇本身以为自己的必死之局没想到峰回路转,出现了莫大的转机。 金丹之后百毒辟易,可以免疫掉大部分低品阶的毒素。 而像无忧这种凝气期修为的毒师是没有办法去运用高品阶毒素。 丹分七品,七品为入品,七品之下不入品,无忧在天路山用的毒雾丹就是堪堪七品的丹药而清肠丹则是不入品的丹药。 无忧只是凝气,按理说凝气最多只能勉强操纵七品丹药,至于更高品的丹药,无忧只能炼制,却不能运用毒宗的特殊手法去操控。 徐离殇此刻的嘴脸便毫无形象的露了出来,他再一次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道。 “毒宗传人不过如此,不知你师父在天之灵知道你死在我的手上,他会做怎样的感想,不过想来肯定还是跟药谷那个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他一样,什么事情都只能忍着。” 无忧对着顾燕平施了一礼示意战斗暂停一下。 他转头问徐离殇道:“我师父在药谷过的不好么?” “何止不好,你以为药谷会供着你师父么?你知道你师父吃的是什么么?就是我们吃剩下的剩饭剩菜,起初他还绝食来着的,不过我们方长老大量,天天托付我们去扒开你师父的嘴喂他粮食吃。” 徐离殇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道:“要说这个毒千绝也是有够惨的,放着好好毒宗宗主不做,偏偏像狗一样来我们药谷抢粮食,自己死的时候还念叨着你会来给他报仇。” “结果呢?结果呢?你还不是要死在我徐离殇的手上。”他朝着自己四周的人看了看,而他四周的人也陪着笑。 药谷权势在中原实在太大了,哪怕徐离殇这样一个旁系子弟都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依附。 无忧抬头望着天上道:“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师父在药谷受了这么多苦啊。” 他魔怔了一般伸出手,朝着天空说道:“我无忧在此许下宏愿,三年之内移平药谷,如若不然。“ 他缓缓闭上眼睛。 ”魂飞魄散。“ ”哗!“ 大雨在瞬息之间落了下来,天地异象成,这就说明无忧这不伦不类的誓言正式为天所承认。 雨中一些人从储物袋里翻出了纸伞,一些人开了一层薄薄的真元罩来挡住落下的雨。 顾燕平没有动,雨滴还没落到他身上就蒸发成淡淡的白气。 无忧没有动,他的僧袍已经被打湿,颜色渐渐深了起来 徐离殇却是有人在他的背后撑起了伞,他心头一惊,旋即又大笑了起来:”你就要死了,许什么愿还不是随便说说,有个屁用。“ 无忧没有看徐离殇,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平静地对着顾燕平说:“其实贫僧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不等顾燕平回答,无忧的眼中好似充满了回忆喃喃道:“贫僧啊,在望山境的时候,就毒死过一个金丹了呢。” 无忧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道:”丹名白泽。“ “毒宗七十二丹,白泽三十六,照鉴善恶,察听贤愚“ 第119章 这根本来打算通茅厕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这香气似乎无孔不入地钻进众人的鼻孔里。 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和尚,你别拿错丹药了,这丹不是补药吧。”王十四提醒道。 无忧轻轻笑了一声,所有真元灌入白泽丹之中。 后者慢慢雾化在无忧身边形成一个似犬似虎的白色虚影。 ”贫僧再给施主一个机会,真的不认输么?施主若是认输,贫僧就换个不那么厉害的丹药了。“ 顾燕平闻着丹药散发出来的香气,感觉自己的修为好像是涨了短短的一小截。 他哈哈笑道:“和尚,你该不会是吓傻了吧,这丹闻起来就是个补药,你还说这个丹药药效厉害,来来来你尽管放马过来,我就不信你还能用这颗补药把我给毒了。” 无忧心疼地看了看身边的白泽虚影道:”这丹药挺贵的,我也就炼出来一颗,还有一颗当时被贫僧自己拿来试药了,扰了贫僧三天功夫呢。” 无忧继续说:”施主和贫僧没有大仇,只是这丹药药性实在太霸道了,而且贫僧没有解药,还请施主三思。“ ”哼,我看你是根本对金丹没有办法,说什么望山境杀金丹,我怎么这么不信呢,金丹那么好杀,你们毒师不早就统治天下了么。“顾燕平继续嘲讽道。 无忧叹了口气道:“如此,贫僧知道了。” 他没有继续争辩,不断地注入手中的真元进入白泽丹中。 香气愈发浓郁,虚影愈发凝实。 无忧拍了拍白泽的虚影。 “去吧。” 似龙似犬似虎的身影呆滞地向着顾燕平飞去。 速度很慢,和随波逐流的浮萍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无忧,你真的假的,这种东西能杀人么,这么慢,我一只脚跑的都比它快。“王十四趴着台子说,”你再打慢点,这家伙不是还欠你几招么,先别打了。我去把红袖找来,先宰了药谷那个胆小鬼,你再认输。“ 接着王十四又对飞在空中的顾燕平说:“喂,那个什么鸟,你妹妹是顾楚舒吧,你要是敢动无忧一根寒毛,你看看你妹妹能不能大义灭亲杀了你,金翅膀你去找顾姑娘,我去找红袖。“ 王十四拍了拍小鹏王的胸口,便向着远方飞掠而去。 而后者给了徐离殇一个威胁的眼神后,振翅便去找寻顾楚舒。 无忧有心把这两个傻货叫回来,奈何自己全神贯注操控于白泽虚影,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他的毛孔渗出,渐渐爬满了他整个脸庞。 顾燕平看着慢慢朝自己飞来的白泽,轻蔑一笑:“不知道谛听万物,全知全能的白泽王知道你们毒宗弄出了这个一个丹药心里会怎么想,敢用白泽做名字,果然毒宗的人都是一群妄自菲薄井底观天之辈。那我可爱的妹妹就更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顾燕平显得非常认真,他撤掉了手中的真元枪,转而从虚空中抽出一把带着火焰的长枪。 “枪名离凤,九幽离火锻造……我靠!” 顾燕平还没介绍完,就见到那白泽虚影在空中一闪而过,等再次见到时那白泽虚影已经飞到了他的旁边。 无忧的双手也在这一刻再次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吱”的一声,白泽虚影没入到了顾燕平的身体里,而顾燕平也垂直落在了比武台上,眼见是晕了过去。 “……” “如果我没瞎的话,无忧小师傅是毒晕了一个金丹吧。”林莽改掉了之前对于无忧的称呼道。 贪狼点了点头,他重重地咽了口口水,充满贪婪地打量着无忧的胸口,那是放紫金钵的位置。 “快看,顾师兄又站起来了。”徐离殇身边的一个人大叫道。 徐离殇之前还以为无忧真的把金丹给毒晕了,但是当他发现顾燕平站起来之后就又哈哈大笑,对着无忧阴狠地说:“他已经免疫了你的毒素,我根本不需要解,拿命来吧。” 无忧看到顾燕平站起来后,他对着顾燕平,又像是对着其他的空气说道:“丹名白泽,大荒历二百零六年,毒宗宗主毒七伤携此丹战白泽王。” ”白泽王照鉴善恶,察听贤愚,谛听世间万物,然此战之后……” 无忧顿了顿后,一字一句吐露出毒宗的历史。 “第三代白泽王,丧失五感,自尽于恒山东海滨。故丹名白泽。“ 无忧说的很平淡,就是简简单单叙述一段历史,但是带给众人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 那是白泽啊,生下来就能在妖族称王的存在,号称全知的大妖,而毒宗这种现在的二流门派居然能在大荒年间就把白泽王抹杀五感。 这根本不是要去斩妖,而是赤果果地炫技与凌辱白泽一族。 伴随着无忧的叙述,顾燕平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他的双手朝着面前平伸,但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触觉,脚下一崴再一次摔倒在地上。 他不断地摔倒,爬起,路过无忧的身边仿佛根本没有察觉一般。 眼看着他又要摔倒,无忧侧了侧身。 顾燕平再一次摔倒在地上,他慢慢站起来,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他继续向前走,身上的经脉啪啪作响,皮肤上一丝一丝的血珠已经开始透露而出。 无忧对着夫子施了一礼道:“夫子你若是还不救他,他就会因为过度吸收天地灵气爆体而亡了,贫僧刚刚忘了说,白泽丹也会屏蔽神念的,所以他没有办法内视的,您还是制止他这种吸收天地灵气要冲破白泽丹的想法吧。” 台上的夫子对于无忧依然有些震惊,他跳到顾燕平身后,用手在顾燕平的脖子上切了一下,然后在顾燕平身前做了一个接的动作。 而顾燕平并没有向众人想象的一样应声而倒,依然像是一句行尸走肉一般向前跌跌撞撞地行走。 唯一让人觉得心疼的是,他那茫然的眼中豆大的泪珠一颗又一颗地落了下来。 无忧挠了挠头,他没想到道武夫子打晕人的功夫都那么暴力。 “那个……夫子,让贫僧来吧,单纯地这样封闭血管并不能让他晕死。“ 无忧又从怀里掏出了紫金钵。 他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拿出来。他站起来挠了挠头。 “贫僧给忘了,那根擀面杖刚刚被贫僧给用掉了。“ 突然无忧眼眸一闪轻声喊了声“有了。” 从紫金钵里掏出了一个长条木板,朝着顾燕平的后脑勺狠狠地打去。 “啪”木板应声而断,顾燕平也在这一刻倒在了地上。 而无忧则是有些心疼地说:“这个本来是打算通茅厕的,看来又要去找一根了。” 第120章 说要杀你就要杀你 “哥哥!“闻讯赶来的顾楚舒正好看到了无忧一棍子敲晕顾燕平的这一幕。 她飞快地跑到比武台上,看到顾燕平眉头紧皱的样子后,有些哀怨地问无忧:“我哥哥怎么了。” 无忧摸了摸鼻子道:“中毒了。” 顾楚舒眼泪汪汪:“你能救好他么?” ”唔……要救治倒是不难,就是麻烦了点,可能要花上两天功夫,还要不眠不休的针灸,还有就是你哥哥是金丹其实不用诊治过上一个星期应该也差不多能恢复。“无忧如实回答 顾楚舒一愣,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哥哥中的是绝命剧毒,没想到一个星期就能恢复。 “那和尚哥哥就不麻烦你了,你可千万不要累着,就让他这样一个星期好了,反正这样他还能消停一会儿。”顾楚舒听到顾燕平不会有生命危险后面貌一变,对着无忧笑嘻嘻地说。 一旁的夫子忍不住说道:“这可是你的亲哥哥,难道你就能这样忍受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顾楚舒闻言,笑眯眯地对着夫子行了个礼道:“对呀,我哥哥又笨又爱管闲事,本来这次他不经我同意就来找无忧哥哥的麻烦,我还想着怎么惩罚他呢,中了这个毒正好。再说了,我可舍不得无忧哥哥累着。“ 顾楚舒边说边伸出手想去摸摸无忧的脸颊,后者敏锐地躲了开来。 “顾姑娘,请你自重。” 一旁的夫子一脸懵逼,暗叹道:“这世道是怎么了,本来以为这个顾燕平就是三年级的刺头了,没想到新进来的妹妹居然比他还要不正常。自己的哥哥都能说不管就不管。” 无忧不理会顾楚舒的幽怨的眼神,转头对着徐离殇道:“请徐施主解毒。” 徐离殇双手发抖,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直接跑了,于是他缓缓走上台来,在顾燕平的脉搏上搭了搭。 “此毒霸道异常,但也不是没有解法,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自然能解此毒。” ”如此,贫僧请徐施主自尽。“ 徐离殇勃然大怒道:”我不都说了么,三天之后,我就能解去这个毒,你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施主刚刚不也是咄咄逼贫僧么,贫僧本来跟你们药谷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和方启鹏有仇罢了,施主却一再挑衅。如今贫僧胜了,自然希望施主遵循赌约,施主要不现在把这个毒解了,要不现在请死吧。“ 无忧眼中闪过一丝电芒,一丝丝的杀气再次涌出,旁人倒还没有感觉,唯独承受杀气的徐离殇和感知敏锐地夫子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无忧,静心!”旁边的夫子大喝一声,他已经感觉出无忧的身上的不对劲了。 “贫僧静不下心。”无忧对着夫子施了一礼,再次看着徐离殇。 徐离殇见到无忧还不放过自己,他再次说道:“和尚,你要我死,你可想好了,我没说我解不了这个毒,只是说要等上几天,要是你再这样咄咄逼人下去,那我只能请夫子做主了。” 徐离殇对着夫子重重一拜道:“请夫子为离殇做主。” 夫子叹了口气道:“无忧……” “贫僧知道了。”无忧打断夫子说话从怀里掏出一罐毒药再次灌进了顾燕平的嘴里,然后在顾燕平的胸口一拍,变掌为指,从胸口一直滑到顾燕平的小腹。 眨眼间,顾燕平的身上便布满了红色的小疹子 “贫僧又给顾施主下了一毒,徐施主若是解了此毒,便算是贫僧输了,现在顾施主最多就能活一个时辰,请徐施主解毒。“ “你……”徐离殇指着无忧,“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样让他中毒,还是一个时辰的烈性毒药,你要我如何解。” 一旁的顾楚舒听到无忧下了这般剧毒脸色立马又白了,她没想到无忧全然不顾自己,直接给自己的哥哥下了这个剧毒。 “这只是一品毒药,贫僧挥手能解,若是施主解不了,那么请施主自尽。“无忧低着头。 一品毒药对于没有运转真元的金丹来说依然剧毒,但只要金丹一运行功法,身体内的毒素便会不攻自破。 这点徐离殇自然是知道了,而且一品丹药并不难解,纵然是他,只要废些手脚也能对症下药。 实在不行便用暴力手段唤醒顾燕平,他若是自己运转真元爆体而亡便是死无对症,但要是运转真元后没有死,那这毒便也算是他解了。 他倒是不怕无忧说谎,若是无忧下的是二品毒药反而骗自己说是一品,自己自然能说是无忧说了谎,到时夫子查看后,必然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不管怎么样自己应当都立于不败之地。 徐离殇眼中的阴狠暴露无遗:“和尚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区区一品毒药,真当我药谷无人么?” “慢!”夫子抬手打断了徐离殇正欲诊断的手问无忧:“无忧你可想好了,这只是一品丹药,徐离殇位于中部的首席解掉一品丹药的手段还是有的,你不要小看了他。若是他赢了,纵使是我也保不下你。” 夫子这句话明显已经是为无忧考虑了,他对于无忧已经起了爱才之心,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苗子直接死在自己面前。 道武对于学子的赌约非常看重,若是夫子在场的情况下,两位学子的赌约只要成立,那么便必须履行。 徐离殇刚刚只是钻了赌约的空子,因为赌约并没有设置时间,若是顾燕平死了徐离殇还没解掉毒,徐离殇便是输了,自然要偿命。 但顾燕平中毒的时间足足有七天,所以徐离殇说三天之后可以解毒,便也不算违反赌约。 眼下夫子就怕无忧一时冲动,下了个不算厉害的毒药,若是徐离殇真的破解了,无忧必死无疑。 无忧对着夫子笑了笑:“多谢夫子提醒,贫僧心里有数。” 听完无忧这话,徐离殇深怕无忧反悔,快速地蹲在地上,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顾燕平的脉搏上。 他闭上了眼睛,正要感受顾燕平的身体状况就听到一声声惊呼,于是他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准备呵斥那些少见多怪的人。 睁开眼睛后,徐离殇突然见到顾燕平身上的红疹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爬到了自己全身,耳边传来无忧平静地声音。 “出家人不打诳语,说要杀你,就要杀你。” 第121章 放下屠刀 “啊啊啊“ 徐离殇的嘴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嘶嚎。 “死秃驴你阴我!“ 他的声音非常尖锐,根本不像是初初来时那么沉稳有力。 无忧没有管徐离殇叫嚣,他蹲下来,左手放在顾燕平的脖子上。 只见顾燕平身上还未褪去的红疹子快速地向无忧的手中转移,但与徐离殇不同的是,无忧身上并没有冒出和徐离殇一样的红疹子,那些毒素到了无忧的手腕处便消失殆尽。 “贫僧并没有阴你,贫僧说了,这毒挥手就能解。” 无忧把自己刚刚沾染了毒药的手给徐离殇看了看。 “况且,方启鹏没有告诉过你么,毒宗毒过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的。”无忧抬起头正视着徐离殇说。 这也是无忧自己捣鼓出来一种毒素,无忧给它命名为隔山打牛丹。 效果便是第一个中毒的人在一个时辰后才会出现中毒症状,而其他触碰者则会瞬间被这个毒丹传染中毒,无忧刚刚已经解了顾燕平身上的毒,至于白泽丹,他暂时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解毒。 徐离殇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迅速变大,变得红肿,他半跪在地上。 “贫僧从来就不喜欢隔夜仇这种东西,一个药谷也就罢了,你这个仇贫僧肯定当场就报了。“ 当无忧这句话说完,徐离殇上身上红肿的皮肤就像变脆了一般,一片片地剥落,掉在地上后居然还会发出“啪“的声音,摔成了碎末。 无忧继续说道:”你们药谷抓我师父,囚禁我师父这也就算了,贫僧也知道是我师父技不如人,是我师父为救我和小蛮的自愿跟那个方启鹏去药谷的。“ “但是至少给口饭吃吧,我师父堂堂的毒宗宗主,你们就这样对他,欺负我毒宗没有人是么。” 无忧定了定神。 “毒宗有没有人,贫僧确实不知道,但至少贫僧还活着呢,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会让辱我师父的人好好活着。“ 无忧见到徐离殇快要坚持不住昏迷了,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徐离殇的咽喉处,轻轻夹了一下。 徐离殇身上的毒素似乎就因为这么一夹,就停止了对徐离殇的破坏,而后者也得以喘上一口粗气。 无忧帮着徐离殇整了整衣冠,然后扶着他慢慢地坐下。 “你们把我师父囚禁以后,应当就不记得药谷的人落在我毒宗人手上的下场吧。” “贫僧刚刚叫你自尽,其实是为你好来着的,你当初学习药谷历史的时候不记得你家第十六代谷主是怎么死的了么?“ 无忧拍了拍徐离殇鲜血淋漓的脸道:”当初他就和你一样,抵死不从,然后就被喂了差不多一百多种毒药才瞑目的。“ 无忧在徐离殇的衣服上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他也慢慢坐了下来对着夫子和顾楚舒道:”能否给贫僧一些时间,贫僧还想和这位施主好好聊聊。“ 夫子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抱着顾燕平走下了台子,朝着远处的地方飞去,他必须要快些找到一个能安置顾燕平的疗养场所,不然这个人就废了。 无忧坐定看着徐离殇,他的眼神中一道道的电芒闪过,看起来邪意无比。 “其实贫僧一直觉得药谷毒宗打来打去挺没有意思的,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师父被你们抓走,贫僧还是理解的。“ “但是师兄告诉过贫僧,行走江湖什么的,面子是最重要的,丢了性命十八年后可以再来,丢了面子可是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千年一万年的。“ ”你们药谷拿着我的性命逼我师父就范,让堂堂一个毒宗宗主在你药谷当客卿这种事情已经够让我师父抬不起头来了,如今他死了你还要让他没有面子,你说贫僧该不该杀你。“ 徐离殇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嘴里全是血,而他的舌头却早就不知去向了。 无忧似乎对于徐离殇那可怖的形态完全不害怕,他反而善意的提醒道:“你是离合期的,可以真元传音的。” 徐离殇当即想运起真元传音,但一运起真元,身上的红肿便砰砰爆开,化作一团团血雾,有一些甚至还溅到了无忧的身上。 无忧对于徐离殇的血液似乎也是满不在乎。 “你看,我也不知道原来中部的首席这么好当,中毒了不能运转真元这件事情你都不知道么,你们药谷是不是真的太平太久了?”无忧拍了拍僧袍上面的血迹道。 无忧见到徐离殇一脸怨毒的神色说:”你也不要这样地看着我,你要是再这样,其实我还有让你面瘫的毒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试试的。“ 徐离殇闻言迅速收敛起了自己的表情,只是还有一些不甘。 无忧见到徐离殇似乎被自己的威胁吓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挺厉害的,于是他这次展颜一笑,似乎这让他由衷的开心。 他拍了拍徐离殇的肩膀,后者身上的血肉簌簌掉落了下来。 “你觉得贫僧现在是不是特别像是一个坏人啊?”无忧问道。 徐离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无忧也没管徐离殇的动作,他在徐离殇的身上又点了几下缓解了毒素的蔓延。 “贫僧其实觉得自己挺像个坏人的。这样,贫僧其实挺信佛的。佛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如今便放下屠刀,然后成了贫僧信的佛,贫僧就不会杀你了。你觉得这样可好。“ 徐离殇不说话,眼中的神色变得暗淡无光。 无忧看到后大笑道:“施主看来你还是有慧根的啊,不过佛说的放下屠刀,放下的可不只是屠刀,而是一切执念呢,你现在想放下是不是晚了一点啊。“ 正当无忧坐在比武台上笑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人声。 “手下留情,不然就留下你的命。” 徐离殇黯淡的眼神中顿时焕发出了光彩,甚至对于无忧的怨毒也再一次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无忧停止了自己的笑声对着徐离殇说:”你看,有人不想你成佛,他扰你清净。“ 他伸出手,在徐离殇的脖子上轻轻一扭,后者断气身亡。 无忧对着来人施了一礼道:“贫僧有礼了,不知施主所为何事。” 第122章 你特么行么 “两块素鸡,青菜,加点米饭,带走。”王十四对着食堂的学姐做了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笑脸,把准备好的食盒递了过去。 道武的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学生做的,并以此来赚取修炼资源,所以负责食堂的人大多都不是想象中的阿姨,而是一位又一位美厨娘。 距离无忧杀掉徐离殇已经过了两天功夫了,而无忧却好似中了邪一般,一定要拿下这个首席的位置说是要给自己的师父正名,无忧倒也争气,愣是两天两夜待在首席台子上没有下来,所以无忧吃饭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王十四和小鹏王的身上了。 托了顾燕平的福,一人一妖如今都是穷光蛋,两人身上的灵石加在一起可能也就五六块了,王十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撑过来的,好在王卸甲舍不得红袖和王十四一样受苦,就接济了他们一些,要不然王十四估计是要开始把自己那些料子好的衣服折价卖了。 至于小鹏王,王十四瞥了瞥嘴。他们四个之中,最富要数无忧,紫金钵里的丹药算在一起卖上几千块灵石绝对是绰绰有余,最穷的是就是小鹏王。还羽族的顺位继承人呢,没见过哪个皇族的储物袋里全是鱼干的,连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王十四当下很蛋疼,不仅仅是因为厨娘小姐姐只给他打了一丢丢的米饭,还有就是那个被他摸了好几把的女人现在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背上的红袖睡了没有,若是睡了,他的语言可以稍稍轻佻一些,若是没睡,大概只要自己伸手去摸摸自己忧郁的裆下,大概就得被红袖拿剑砍了。 思来想去,王十四决定对着那个姑娘说:“姑娘,你好。” 姑娘,你好。这句话其实没什么毛病,但是放在一个被你上下其手的姑娘上,那就会自动变成,“我不想负责,你不要缠着我,我们并不是特别熟。”这样的语句。 李秦香听到这话后也不出所料地气红了脸,只不过她还是平复了心情对着王十四说:“老师找你有事。” “哪个老师?” “卸甲老师。“李秦香说完便一甩辫子就走了,留在原地一阵香风,王十四贪婪地闻了几口后,决定顺路去找一下王卸甲。 毕竟是自己的小姑,虽然暴力了点,但是说不定还会再赏给自己两颗灵石,大不了以后她嫁出去的时候,自己磨磨父亲多备置些嫁妆好了。 于是王十四拎着食盒,就往王卸甲的屋子走去。 他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后,便自己开了门。 王卸甲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她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 至于王十四如何看出王卸甲情绪有些低落的问题很简单,因为她的身处的半尺内,剑机纵横,王十四清楚若是不明其中玄机的人只要踏进去半步,那半步也就被削干净了。 “小姑,你找我。”王十四陪着笑,活像一只狗腿。 “嗯,找你就是跟你说说事儿。“王卸甲没有睁开眼睛,”把门带上。“ 王十四回头关门,刚关上门耳边就传来了王卸甲的声音。 “你哥叛出剑冢了。“ “哈?小姑你还没到更年期吧,怎么先就老年痴呆了,我哥会叛出剑冢,你要吓唬我也麻烦找个靠谱的答案行不行。” 王卸甲对着王十四挥挥手,坐起身来说:”养心叛出剑冢了,还带走了一批万剑冢的剑奴,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么。“ 王十四一怔,接着又轻松地说:“我哥为什么要叛出剑冢,是不是爹又逼他娶亲了,我爹也真是的,我哥好好一个剑冢接班人非要逼他,我哥这不是还没遇到靠谱的仙子么,你这个做小姑的也是,放着道武那么多仙子不便宜家里人,年关了才回剑冢一趟。要我说,我哥被气走,你也有份。” 接着王十四就感到一阵剑气从自己背后袭来,绕过红袖在他的腰部狠狠地来了一下子,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冲到了王卸甲的面前。 王卸甲一把抓住王十四的领子道:“小兔崽子,你还学会教育起我来了?” “小姑,你这样说我,可是把我爹也骂进去了。” 王卸甲听到此言,心下一燥,甩手就把王十四丢了出去。 “砰砰砰,“王十四撞翻了一些桌椅。 “捡起来,归置好!“ 王卸甲继续说道:“你哥走的时候说了,他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再回剑冢了,至于原因你也不要多问,我猜到了一些,但也是不清楚。” 她走到正蹲着捡地上东西的王十四身边,一脚踩在王十四的肩膀上,身体向前倾。 “以后你就是剑冢未来的继承人了,你爹托我好好管教你,从此以后修炼什么的也别想着给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应该清楚,没了你哥,剑冢只有你了。” 王十四似乎还没接受下来,他呆呆地说:”我哥……” “你没有哥哥了,我们剑冢从来不会求一个叛出剑冢的叛徒来当门主,而养心决定叛出剑冢的时候,他便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是我的侄子了。” 王十四听完后在地上愣了好久,然后他的目光就从涣散到了坚定。 “卸甲老师,我想知道,我现在还能出道武么?” “不能,除非你愿意自废武功,跟林远一样退学,要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道武。”王卸甲说。 道武是不允许刚入学的学子去道武城以外的地方的,一年级的道武新生自保能力太差了,若是被人杀了抓了,家长们问起来,这算谁的。 至于退学倒是可以,那么有个王卸甲在,想退学还是先考虑保住自己哪条腿比较合适些。 不过王十四眼下实在顾不上自己的哪条腿会被打断了:“我要去找我哥哥,退学也行。” 他有自己考量,他有自己坚持。 王卸甲看着自己侄子坚定的眼神,手背贴着额头说:”这你奶奶的就有些难办了,要不你去试试接个二年级的任务,这样倒是能下山。“ 王十四猛地爬起来搓着手道:“这个好这个好。” “好什么!首席才能接二年级的任务,你特么行么!” 第123章 这是给异兽配种用的 对一个男人来说,你行不行这种话是近乎于侮辱的问候。 但是王十四并不敢反驳,眼前的人是他的小姑,刨除她的种种身份之外,还有一点是王十四没有办法去顶嘴的。 她很能打,而且是一言不合的那种能打。 王十四对于自己小姑的印象仅仅存在于每年年关时,提着大包小包回家来的黄花老闺女,和善到见了王十四先是一个偌大的红包砸过来。 但是在剑冢的小姑和在道武的小姑大概是判若两人的状态。 他实在没办法把依偎在奶奶身边听着唠叨,听着哪家俊彦家长里短,然后露出腼腆笑容的小姑和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抽人的小姑联系起来。 于是王十四转身推门而出,他懒得说废话,剑冢的人靠的永远都是剑来说话。 他路过长长的甬道,走走停停,不符合以往的脚步声让背后的红袖在此刻也化作人形。 “夫君,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找哥哥么?” 红袖想去挽着王十四的手,但是因为甬道对面迎面走来了一个讲师,她只得装作一副侧耳聆听王十四的样子。 王十四的眼中似乎充满了回忆,说是深邃如星空大了点,但是深邃如一泓清泉却也差不了多少。 “我不爱练剑,性子跳脱,心里除了剑还装了好多事情,明心见性没有,花花肠子倒是一堆,我小时候也想和我哥比较,比比谁更厉害些,再后来就不想比了,他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是一人能扫荡东山十八寇的人了,可我呢,离合都没有到。” 王十四的眼里露出微微的怨气。 “既然他要当个保护伞,那么他为何不一直当下去,既然他这么出色为什么就不让我做一个纨绔子弟,我提起剑的那一刻就不想继承剑冢了,他在,我可以闹,可以疯,可以不管剑冢的面子。”、 “他走了,难道……要我当剑冢的大公子么。” “红袖,你看看我爹,这辈子差不多把一生都奉献给剑冢了,我娘年纪轻轻就跟守寡了一般,你想想要是我们以后连仗剑江湖游览世间美景都不行,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十四拉住红袖的手,让红袖的身体正对着他,柔声道:“我想与你看遍千山万水,看昆仑山上的暮雪,看西子湖的断桥,我想过的是这样的人生。” 这番话说得红袖心花怒放,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不是委屈而是激动的。 “夫君,我们这就去找大伯子,要是他不回来,我们就把他绑回来,奴家的幸福容不得阻扰。” 其实王十四想去把王养心追回来的目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单纯,若是王养心不在,自己的后宫大业就真的没有人支持了,呆在剑冢,难不成跟一柄柄宝剑组建后宫么。 …… “下一个。”无忧再次朝着台下施了一礼,“贫僧不用毒。用毒是小狗。” 刚刚被打下台的林莽气得脸色通红。 “臭和尚,你怎地骗人呢,我刚刚上台的时候你不也这么说得。”他抬着自己手臂上残留的黑色毒素道:“那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难道不是毒药么。” 无忧笑眯眯地对着林莽说:“大黑蛇施主,那是你多年下来身上积郁的药毒,贫僧无非就是把它引爆了,怎么能叫贫僧下的毒呢。” 林莽闻言差点又要上台子跟无忧再打一架,那是药毒吗,老子的老子为了老子修炼顺利特地把毒药种在自己身体,结果这个和尚倒好,直接把种在体内的毒药给引爆了,差点没把自己弄的毒发身亡。 结果自己的命也是这个和尚救的,于是他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和尚了,自认吃亏,忍不下这口气。 打一顿……没看到人金丹大能现在还在监事院的禁闭室里疗养么。 无忧打败金丹之后,似乎就没有什么人出来愿意当这个首席了,如贪狼小七之辈是懒得争这个首席,他们更在意的是在比武台磨练技巧,而不是争一个会分散他们修炼精力的首席。 而新生中野心最大的周武昌现在也被自己建立的苍梧会牵扯了大部分精力,若是争首席在开学那一天说不定他还会来碰碰运气,现在肯定是断然不可能来的。 而至于王十四和小鹏王,他们压根就不会和无忧来抢这个位置。 于是乎,无忧这个首席的位置,只怕今天就要定下了。 “还有施主要上来的么?”无忧再次说了一遍。 没有人愿意上来,因为放着一个看一遍就能学会自己招数,还用此和本尊打的和尚实在是说不出的恶心。 他们也试着告诉无忧偷学别人家的武功是一件非常下作的事情,当时的无忧也是满口答应的。 只不过只要无忧一打得兴起就会忘了自己手中是谁的招式,完全就是想到怎么打就是怎么打,还把一个个招式改的似是而非,虽然只是依样画葫芦,招式并没有本尊使出来那么圆润,但是那恶心的劲儿倒是足足的。 无忧的拳脚功夫没有那么厉害,可以说只要贪狼或者林莽认真些,完全就能把他打下台抬去,但是争首席是不会死人的,无忧呆在台子上的两天时间,下来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五次了,但他就像不知疲倦一般,下了台,待到第二场又抢着上。 然后当着人家的面把人家刚刚打他下去的绝招用出来。 既然命能保住,那有什么好怕的。 最后没人愿意继续和无忧打了,他们不想自己压箱底的功夫被无忧学去,当然更承受不起自己输在自己的压箱底功夫手上的后果。 林莽沉吟一会儿对着台上的夫子道:“请夫子宣布无忧当首席。” 夫子看到台下都是赞同神情,甚至没有一个人露出反对的表情时,他微微张口,腹中的真元轰轰作响。 “首席,无……” “慢,我王十四不同意,要和无忧打过!”王十四小跑着上了前来。 “二傻子你疯了,你这个时候怎么会想来阻无忧。”小鹏王抓住王十四的肩旁道。 “我王十四做了一辈子老二,如今想坐坐老大的位置不行么?”王十四拍了拍小鹏王的手示意他放开手。 “十四……你要阻我?”无忧有些怯懦,他倒不是怯懦王十四,他是怯懦于该如何面对王十四。 “无忧,对不起,我必须拿到这个首席,不得不拿的理由。” “可……好吧……想来师父也不会怪我,我也不是很想当这个首席。”无忧缓缓走下了台,“贫僧认输。” 屁股刚刚沾上椅子,无忧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指着台子上的王十四对众人道:”你们谁敢把他打下去,我就把谁打下去,打不过我就用毒。“ 他又翻了翻口袋里的丹药,终于他找出一个粉色的瓷罐子。 “这个东西是给异兽配种用的,你们要是不怕,尽管试试。” 第124章 脸一黑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说清肠丹是能让人失掉面子,那么这个给异兽配种的丹药不仅是让人失掉面子,说不定能把贞洁都失掉。 没人不信无忧拥有这种丹药,所以众人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让王十四顺利地拿下了这个首席。 归去的路上。 “十四你真的要明天走么?“无忧问着王十四。 王十四双手背着脑袋:”是啊,我明天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看好任务了,明天一接就能下山了。“ “可你不知道你哥哥的行踪啊,你怎么找你哥哥。” 王十四已经把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首席的理由告诉了无忧。 “联系剑冢看看吧,这些倒也不急,我要先完成了任务才能去找我哥哥,边任务边调查就是了,对了无忧,金翅膀,你们身上还有灵石么,因为任务的时间就二十天,所以我赶路的时间得快些,只能找滴滴飞剑了。” “滴滴飞剑?”小鹏王一脸懵逼。 “就是你给灵石,他带你飞的一个门派,这个门派啥都不会就是飞剑飞地快,现在依附在朝廷手下,跟驿站差不多,不过比驿站那可是贵太多了。“ 王十四又看了看小鹏王金色的翅膀:“你知道也没用,我要是跟你似的会飞,哪会去找什么劳子滴滴飞剑啊,快点还有没有灵石先借我一些,到时候我回来了,十倍给你们。“ 小鹏王不说话,他身上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两个灵石了,至于银两倒还不少。 无忧倒是沉吟了片刻问:“十四,你还需要多少灵石?” 王十四扳着手指算一会儿道:“十块吧,不能再少了,我得先靠这些灵石飞回剑冢,向我奶奶再讨一点灵石来,从道武飞回剑冢大概就要十块灵石了,大不了少吃几顿饭呗。” 他有些忧愁,灵石全被无忧给祸祸完了,小鹏王当时的一百块灵石也落进了花无缺的口袋里。 无忧听到王十四的话后说:“那我应当能帮你讨来。” “讨?找谁讨?”王十四有些迷惑。 无忧向着他们住的竹沁阁走去,说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打开门。 果果反常地出现在了屋子里,正在无忧的桌上做着晚课,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但是香却才是刚刚点燃的样子。 果果自从进了道武以后一直是神出鬼没的,每天早早就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对此无忧和王十四问过他几次,但都被果果支支吾吾地搪塞了过去。 因为最近无忧的事情,王十四也懒得管果果,而无忧倒是觉得果果长大了,愿意出去玩总比一直待在屋子里做个傻和尚好。 无忧走到果果身边对着果果说:“师弟啊,十四要走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果果一愣,即随摇摇头道:“不知道,这两天我一直在张夫子地方学功夫,哪儿都没去。” 无忧摸了摸鼻子:“是么,那我怎么今天吃饭时听说张夫子出使山门书院了呢。” 果果再次愣了一下:“师兄,你今天不没去食堂吃饭么,我记得你一直在比武台上的呀。” 突然果果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凉意,他紧了紧衣服说了句:“都夏天了,怎地晚上还是这么凉。” 果果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边,作势要关上窗户。 他两手向外伸出,捏住窗子的两边。 “嗨”果果大吼一声,就跳出了窗外。 “金翅膀!“无忧大喊一声。 小鹏王翅膀微微一扇,整个人瞬息飞了出去,一只手抓住了果果的脚腕。 “果果,你要跑哪儿去啊。” 此刻哪怕连小鹏王都察觉出果果的不对劲了,果果若是真的和张夫子学艺,那他绝对不会知道无忧今天没有去食堂这回事情。 “金翅膀施主,你快快放了我……我……我现在若是回去,我师兄肯定打死我。”果果带着哭声道。 小鹏王回头望了望窗内的无忧。 “带他进来。”无忧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 小鹏王虽然不知道无忧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飞回了屋子,然后把果果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嗒嗒“床上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师兄……”果果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无忧。 “过来,跪下!”无忧地脸色很冷漠。 “无忧。”王十四拉了一下无忧,他不知道果果到底犯了什么错。 “跪下!” “啪。”果果跪在了地上,他的眼泪也在同时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师兄我错了。” “无忧,果果犯什么错了,你至于这么生气么?明天我都要走了,大家都开心些,开心些。”王十四看着尴尬地气氛打圆场道。 无忧指着跪在地上的果果说:”来来来,十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整个新生中鼎鼎大名的花无缺施主。你明天的盘缠可就都看他了,他要是愿意接济你一下,那可不是十个八个灵石能打的住。“ “花无缺……”王十四绕着果果转了两圈,他笑道:“无忧你肯定认错人,我跟老花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比果果可瘦多了。” 无忧冷冷地说道:”大概是他从张夫子那儿骗来了什么改换身形的宝物吧,但是我肯定这孩子就是花无缺。“ 果果没有说话只是在哭,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王十四也好整以待听着无忧说话。 无忧慢慢走到果果床下,翻出了一件衣服,然后从衣服上抓了一只虫子出来道:“这个叫留声虫,今天我路过花无缺的赌摊子的时候他的脑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我有些奇怪就在他身上下了一个留声虫,没想到倒是在果果床底下发现了。“ “我一开始也不是很信果果就是花无缺,所以我就诈了他一下,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蠢。“ 果果听完无忧的话知道自己是彻底逃不掉了,从无声的哭泣瞬间变成哇哇大哭。 无忧踢了一脚果果的屁股,“还愣着干嘛,赶紧说这几天挣了多少灵石,再哭把你挂墙上去你信不信。“ 别说这招还真的好使,无忧一说挂树上去,果果立马不哭了,他伸出三只手指。 无忧见到果果伸出的手指差点没有气坏了:”你忙活了这么多天就赚了三百灵石。” ”……三千。“果果有些怯懦的说,”师兄其实一开始有五千的,你这两天打架输出去了两千。“ 见到无忧脸色一黑,果果忙说:“不过师兄你当时分析花霸和江无邪那几场战斗差不多就有一千多的进账呢。 王十四的脸一黑,就特么因为这几场战斗把自己那些灵石输的精光。 第125章 天下无仙 “三千年前天道崩坏,世间强者如群狼分食天道,法则零落,天下大乱。” “天道余荫庇佑苍生千年,天界崩塌化作妖界落于东海,兽仙贬为妖,人仙贬为人。至此,寿不可过三百,人不可得长生,天下不可太平……“ 王卸甲念到一半,突然见到打瞌睡的无忧,于是就把自己手里的书本丢了出去。 “咚”的一声,书本和无忧的光头发出了一个亲密的碰撞后,又向长了眼睛一般回到了王卸甲的手上。 “无忧,你给我站起来!“ 无忧揉着惺忪的眼睛道了声“是”,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离王十四下山已经有五天功夫了,这是开学的第二天,无忧很不幸被分配到了王卸甲的班上。 果果和小鹏王倒是很幸运地分到了其他讲师的班级。 无忧听着自己早就知道的知识,百无聊赖地想着进入道武后发生的各种事情。 果果最后被翻出了三千块灵石,小鹏王拿了一百,王十四拿了两百,无忧则是一点都没有拿。 他有些害怕于道武会不会知道自己有灵石,然后强制要自己还债,一座天路山加第一任院长修建的茅草屋,无忧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是不用去想灵石这些东西了。 王十四拿着两百块灵石高高兴兴地下了山,说是二十天后回来,无忧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座位,突然有些想他。 若是十四在的话,刚刚他就能把那本书挡下来了。 无忧最近变得异常嗜睡,甚至到了只要他停止动作,他就会无缘无故地睡着,好在无忧睡觉不打呼噜,不然他心中多少会对周围的同学有些歉疚。 无忧看着王卸甲那凶恶的样子,突然莫名想到前几天自己似乎在比武台上杀了一个人。 似乎又有一个人威胁自己来着,说自己会后悔的,那人好像也是道武的老师来着,叫什么名字无忧似乎一下子也记不太起来了。 只记得徐离殇好像是他的侄子什么的吧。 无忧有些忧郁,他觉得王十四一定是摊上了一个假姑姑,若是王十四在比武台上被人宰了估计他们的班主任除了说声杀的好,应当不会说些别的了吧。 他又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用出别人的武功,他开始内视自己的五脏六腑,企图找出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找着找着,他又想到了青鸟,他下定决心,下课了一定要去找找青鸟去问问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想到这儿,无忧又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万一青鸟告诉自己,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该怎么办,万一青鸟还知道杀自己父母的仇人是谁又该怎么办。 他已经有师父的仇要报了,若是再有父母的仇,自己似乎命有些不够。 无忧想着想着又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咚” 王卸甲看着无忧没好气地说:“无忧,我刚刚说了什么!” “……“被砸醒的无忧有些懵,他自然是不知道王卸甲说了些什么。 ”觉……醒……“耳边传来贪狼偷偷摸摸的声音,他坐在无忧的背后用手指戳了戳无忧。 无忧似乎依然不在状态回头问贪狼:”贪狼,你刚刚说什么?“ 贪狼捂着眼睛,假装看不见无忧和合上书本笑意盎然的王卸甲。 “贪狼,你来说。” 贪狼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先生刚刚说了觉醒的事宜,三千年前法则零落,群雄分食,从此天道存于世间,而觉醒,便是把留存在体内的法则激发出来。“ 王卸甲满意地看着贪狼:”非常好,坐下吧,对了,下课后去领件校服穿着,天天穿得跟讨饭似的给谁看。“ 她接着看着似乎又快要睡着的无忧道:”你知道了么?“ 无忧点点头说了句:“哦。” 听到这句哦后的王卸甲一下子把眼前的这个光头和记忆中的那个可憎的光头联系到了一起。 “砰”无忧应声飞出窗外。 空中的无忧倒是不觉得有多疼,他只是觉着要跑回教室会有些费劲,于是他在空中做了一个空翻卸力,走到了教室门口站着。 他也不问王卸甲为什么踢他,揉了揉自己刚刚被踹的肩膀,单手对着王卸甲施了一礼,走进了教室里。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开始,道武会为你们准备觉醒的仪式,如果已经觉醒过的人到我这里来报备一下。“王卸甲拍了拍手示意下课,便开始整理她桌子上的书。 无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愣神,但是他还是对着和他打招呼的贪狼笑了笑。 但是还没等笑完,他就又眯起了眼睛。 梦里他梦见他出现在一个绿草莹莹的地方,远处有株桑树,桑树很高但是没有叶子,树下有位女子背对着他,嘴唇微微张合,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无忧觉得这女人他好像见过,无忧觉得这应当就是他的娘亲,于是无忧准备跑上去看看。 “未央……”随着无忧越走越近,那女子的呢喃声也越来越重。 那女子仿佛感到了无忧的靠近,转过了身子。无忧看不真切那女子的面容,但他还是脱口而出。 “娘亲……” 入眼是王卸甲通红的脸。 “你……你吃错药了么?喊什么娘亲,我告诉你我可还没嫁出去呢,你别乱叫让人误会。” “先生,先生对不住,贫僧刚刚做梦来着……” 王卸甲挥了挥手示意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问你,你是不是觉醒了?”王卸甲看着无忧的眼睛问。 “应当是没有吧,弟子也查阅过资料,若是觉醒了为何贫僧一点感觉都……”无忧猛然闭住了嘴巴。 “弟子好像是觉醒了,不管什么招数弟子一看就能使出来,但是典籍里没有写这种觉醒类型啊。” 无忧又挠了挠脑袋。 觉醒一般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觉醒后真元属性发生大幅度的改变,类似于青鸟这般真元可以直接转化为冰,另一种就是拥有一些特殊能力,例如顾燕平一般可以变换外形。 但是无忧这种觉醒的类型自己倒是从来没有在书本上见到过,这种看一眼就能使出别人武功的能力似乎也太变态了些。 王卸甲似乎猜到了无忧的想法。 “跟我去见一个人,她会解答你的困惑的。”她对着其他学生嘱咐了几句后正要抬步出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无忧说:“见那个人时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巴,那人脾气比我还大,我怕她一不高兴就把你给剁碎了喂狗。” 第126章 长毛了 无忧觉得王卸甲说话其实挺没有道理的,光光脾气比她还要大的人就找不出来了,何况还要把人剁碎了喂狗这种事情。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直到无忧走到兰折轩,他发现真的有个看起来就很凶的老妪,在喂一只看起来就很凶的狗。 说是狗倒也不尽然,狗首人身,通体金黄。它的尾巴翘在空中,伴随着微风在它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碰撞。 这是异兽志的环狗,无忧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只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异兽,往常见到的都是妖兽。 妖兽与异兽不同,异兽秉承天地,自远古就留存于世间,而妖兽却是能修成人形,从此与人族无异。 再者,异兽不受天地法则影响,自成一脉,寿可过三百,而人和妖则不行。 环狗对着无忧笑了笑后,脱离了老妪的手开始追逐自己的尾巴。 那老妪手一翻,把喂环狗的新鲜血肉丢到了地上,对着环狗笑骂道:“你这畜生,就是一副人来疯的性格,不吃算了,地上的吃食若是你敢捡起来看我不打断了你的腿。” 只见她手一招,空中便落下一道匹练,仔细一看却是一道流水。老妪把手伸过去洗着手上的血腥问道:“卸甲小娘,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王卸甲轻轻踢了一脚无忧,示意无忧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无忧愣了一下,会意后对着老妪说:”夫子,我……贫僧不知道自己觉醒了没有,所以卸甲老师带我来找夫子。“ “夫子?贫僧?”老妪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她对着无忧招了招手,无忧听话地战到了老妪的旁边。 “小光头,你小小年纪自称什么贫僧,下面长毛了没有。” “贫僧……”无忧有些不知所措,师兄跟他说过山下的姑娘要是要脱他裤子那可是要抵死不从的,可是人家一个老前辈不回答又似乎自己很失礼。 “长了。” 老妪似乎也没料到无忧会这么回答,她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卸甲小娘,这孩子有意思,我喜欢,你刚刚说你不知道你觉醒了没有,你打套拳,我帮你看看。“ 王卸甲笑道:“这和尚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一点都不可爱,您老还说他有意思。”她又打了一道劲风到了无忧身上。 “去,打套逍遥游给婆婆看看。“ ”逍遥游是什么东西?“无忧抓了抓脑袋,但是他并没有说话,他觉得婆婆要自己打一套拳,自己就打一套自己练过的就是了。 自然功。 无忧后退了几步,摆出了自然功的起手式,这一次打起自然功似乎和以往都有些不一样。 真元运转变得更加圆润。 第一招,第二招……混元一气势。 一套拳打完,无忧似乎没有像以往那样觉得干涩,仿佛这套拳并不是他在打,而是这套拳法本身在引导着他在打一般。 无忧收拳而立,见到那老妪仍然看着自己,她的脸色有些怪异。 “这就完了?”老妪问道。 无忧点点头。 老妪对着王卸甲道:“这孩子是不是去草庐了?” 王卸甲点点头。 “这就难怪了,这孩子觉醒了一半,基本是废了。”老妪有些惋惜地说道。 “一半?孙婆婆,你可别吓我,我当老师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见到的学生要不就是死活觉醒不了的,要不就是觉醒,这觉醒一半是什么意思?”王卸甲忍不住问。 孙婆婆白了王卸甲一眼:”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他在觉醒的时候被人打断了,很巧妙的时间点。” 王卸甲似乎有些懂了,她看向无忧,却见到无忧又站着呼呼地睡着了。 于是她又问孙婆婆:“这孩子是怎么了,这是觉醒一半的后遗症么?” “不是,这只是预兆而已,你难道不知道这孩子快要死了?”孙婆婆说道。 王卸甲瞪圆了眼睛:“什么!无忧要死了?” ”轻声点,人孩子睡觉呢,环狗儿,把小光头丢进我屋子里去。“ 环狗叫了一声用尾巴卷起熟睡的无忧把带着无忧进了兰折轩的小屋子里。 孙婆婆看着环狗进了屋子,好整以待对着王卸甲说道:“他最多不过两年阳寿,嗜睡便是其一症状,以后各种症状会慢慢出现,最后一睡不醒。” “这……能救么?” “无药可医,毒千绝那个蠢货炼的奠基丹根本不是寻常的版本,而是上古仙人用的筑基毒丹,天道都不在了,他怎么可能活下来。这孩子虽然是白空灵,可是体质并不纯,说白了还是凡夫俗子,这毒丹如何能承受的起。“ “至于觉醒什么的,便不要想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孩子觉醒的应该是模仿一类的武功,虽然罕见,但主要也是没什么用,这种觉醒天赋不如不要,除非将来是不想入道了。“ 王卸甲点了点头,这种天赋她不是没从古籍中见到过,不过这种天赋根本没有办法入道,因为本身接触的武功太杂太乱,还不如不觉醒或是不用为妙。 “婆婆,还有人能救他么?”王卸甲不死心地问道,毕竟是那个人的师弟,若是能活着那总是好的。 “若是那个老毒物还活着,他自己下的毒说不定自己能解,眼下他都已经死了,要不就是有人这两年内化身天道,把最北端那个天庭给扶上去。” “要不,就是这个孩子的白空灵体质突然变纯,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方法,至少我这个快三百岁的老婆子是不知道了。” 王卸甲有些懵,化身天道,三千年里涌现出多少惊才绝艳的奇才,也不见有一人能化身天道。说起来还是把无忧的白空灵体质变纯粹来的更靠谱些。 可天地这么多灵药,也没有哪个丹药是专门给白空灵吃的。万毒辟易,这种东西是闹着玩的么。 一时间王卸甲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突然想到那个人,那个人应当早就发现无忧活不长了吧,所以让无忧来道武。 可既然孙婆婆都治不好他,道武还有谁能治好他。 “明天是觉醒日吧,我会把这个小光头带去的,给他留个位置。“孙婆婆突然站起来说道。 “婆婆,你不是说……“王卸甲欲言又止,刚刚婆婆还说无忧的天赋没有什么用。 “人老了,有些事情记起来就慢上一些,我突然记起来进那个草庐是要天机手谕的,你想想,天机那个老不死什么都吃,这辈子就是吃过什么亏,他会让一个只有两年阳寿的孩子进道武?” 孙婆婆话锋一转:“老身想到曾今我问我师父怎么复原天道,我师父对我说,天下法则零落,已经融入到每个人的身体里,所以要复原天道,必须把天下屠上一遍,杀干净了,最后活着的那个就是天道了。“ 老妪眼中充满着星光:“老身有些想法,一些挺有意思的想法。” 第127章 密辛 觉醒日 这在道武应当算是一个节日,因为觉醒是武者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情,更因为今天所有师生可以再去回味下意犹未尽的暑假。 当然这也是一年学生最最紧张的时间,他们对于未来一无所知,对于可以得到的天赋也是两眼一抹黑。 三千年前,由于天道的崩塌,依托在天地间的法则散落在世间。但大部分的法则无法容于天地之间,所以那些法则只能依托于灵长之物而保持被天地泯灭。 两千年前,随着最后一个仙人的陨落,修炼之道进入了一个漫长的严冬期直到千年前的秦国有一医生无意间踏入了觉醒之道,可以帮助人们开启天赋。 陆陆续续又是好多年,觉醒才广为人知,而依托在人身上的法则在觉醒之后融入身体里形成的昆墟,也被称为天赋。 天道所赋。 天赋有不同,甚至相同属性的法则觉醒出来的天赋也会不同,更别提威力什么的了。 譬如说同样是火系法则的天赋,柴火和地心火的差别不可谓不大。 更有甚者练得是火系的功法,结果觉醒的却是水系的法则,那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着天赋不用,要么自废功法练个水系的内功。 天赋不可选,觉醒天赋也不是什么人都行,无大毅力者挺不过觉醒时间带来的痛楚,无大决心者则没有办法说服法则融入己身,构筑昆墟。 说白了,觉醒也就是跟天道赌博罢了,好的天赋能让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人一步登天,差劲的天赋大概就像是顾燕平那样,只能拼命努力的修炼,毕竟仅仅可以变换外貌的天赋没什么用,但也没什么坏处。 正午时分,随着钟声响起,一年级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了觉醒堂,他们的眼中有恐惧,有彷徨,而更多的则是期待。 小鹏王和果果随着人流走进了觉醒堂,他们有些急躁,昨天无忧一天没有回竹沁阁,这让他们有些担心。 一只大手搭在了他们的肩上,”你们不用担心啦,我刚刚问过卸甲老师了,她说无忧昨天被一个很厉害的夫子叫去“检查身体”了。“ 来人是林莽,他的眼睛里露出有些猥琐的笑容,那“检查身体”两字咬的特别的重。 待所有学生站定后,台上走来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的夫子,他颤颤巍巍的开始说话。 “今天是觉醒日,老朽这也是最后一次主持觉醒仪式了。道武三百年,期间出现的风云人物不胜枚举。百胜将军齐白衣,拳听江南风吹雨,这些可都是老朽看着长大一步步在江湖闯下名声的。“ 底下稀稀拉拉地点着头,本就是一年中最热的时间,这样站着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性质。 那夫子似乎对这个状况也并没有多少意外,他轻轻一压手,场下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这两个英雄人物估计你们已经听了太多遍了,那老朽就换几个说说,换几个邪派人物给你说说,魔教圣女白恋歆,妖界霸主犬戎王,蛮族黎观海,这些人物你们总不知道他们是哪儿出来的吧。也都是老朽一个个看着长大的。“ 听到此言底下哗的一声炸开了锅。 “白恋歆?真的假的,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教圣女啊,据说她的爱好就是吃小孩心脏来着。”一个打扮粗狂的汉子说道。 “那算什么,犬戎王才是真的厉害,现在都跟妖庭打的天昏地暗的,搞得妖界连年征战。“ “你们怎么不说说黎观海,他可是连大祭司都宰了还毫发无伤的将军呢,小孩子听到他的名字尿都能吓出来几滴。” 夫子的双手再一次虚压,底下的学子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你们看,道武可远远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光鲜亮丽,所以也不要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你们要是紧张了,觉醒失败了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台下学子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肃穆了一些。 夫子叹了口气:”这样,我给大家讲个密辛,一个关于风吹雨的密辛,你们听完以后也别传出去,要是被那个事儿妈知道他老师在他背后说他以前那些事儿,不定怎么腹诽我。“ 台下的学子点了点头,而小鹏王却还是时不时注意着门外,无忧还没有来。 台上的夫子咳嗽了一下道:“风吹雨当时还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比你们好不到哪里去,进道武的第一天便认了同年级的一个学生为大哥,这让当时在道武比他们大一岁的黎观海很是不爽。“ “当时黎观海正忙着和齐白衣在二年级打生打死,基本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的这么打,那打起来真的叫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道武也懒得管他们,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管。“ 夫子一摊手,做着很无奈的样子。 “但是就是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在觉醒日的时候,居然商量好联手了,原因就出在这个风听雨身上。” “老朽犹记得当时天在下雨,风听雨就从老朽后面那个觉醒屋子出来,他刚刚觉醒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天赋,当时把整个觉醒堂搅了个稀烂。“ “他的天赋好像是他心通吧,当时的他双手这么一划。”夫子比了一个放大的手势。 “一道光幕就出来了,然后那个年级段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全都看见本该打生打死的黎观海和齐白衣正相互依偎在一起,手牵着手跟小情侣似的,在光幕上亲着小嘴儿。“ “原来这两个孩子早就暗生情愫了,只不过因为抹不开面儿,才这样率着帮派打来打去你争我夺的。这风听雨倒好直接把这个篓子给捅出来了,你要这两个孩子怎么办,你要世人怎么看他们两个,可惜这段恋情,就这样被风听雨这小子弄的无疾而终。你们以为为什么风听雨窝在江南那个地方死活不出来,全因他要是一出来,这两人第一时间就能派兵马把他给杀咯。“ 小鹏王感到身边的林莽瑟瑟发抖,问道:”大黑蛇你怎么了?“ 林莽偷偷地说:“这种密辛我根本不想知道,那可是黎观海啊,要是被他知道我们知道,我们就都得死啊。齐白衣我不知道,但是黎观海绝对下的了这个手。“ 突然一道光亮撒到夫子的身上,空气开始剧烈的震动,渐渐汇成一个人影。 “白老师,你还是那么喜欢聊别人的八卦啊,风听雨那个家伙躲在江南,难道你就不是躲在道武么。” 夫子依旧面不改色:”前几年我聊你和齐小子事情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出现,怎么今天想到来找老朽叙旧了?“ “我来找一个人,你们之中,可有人叫无忧的么?” 第128章 贫僧给你看样宝贝 黎观海。 北蛮大将黎观海,杀了北蛮大祭司还安然无恙的黎观海。 黎观海穿得很素,一袭黑布衣,浑身上下除了脸有些白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是白色的了。 “我来找个人,无忧。”见众人没有回答他,于是他又再重复了一遍,他的语气很和善,似乎根本不像江湖上传闻的让人小孩止哭的那样。 “无忧不在,怎么了?”王卸甲道。 “不在么?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想问问他,他的师兄去哪了,无忧不在那么无花总是在的吧。“黎观海地目光有若实质一般照到了果果的身上,他仿佛确定果果就是那个无花了。 “你师兄呢,我找他有事。” 果果被他瞪得有些害怕:“师兄……师兄在半山吧。” ”半山没有人,我去找过了,顺便提一下如今的版图上没有半山了。“ 果果一愣:”没有半山了?“ “我讨厌那个和尚,所以看到和他有关的东西,我都习惯于直接毁了,所半山被我一把火烧了。” “那……那集子里的人呢?” 黎观海掏了掏耳朵:“大概死了一些吧,我没太注意,这些人还不配给白衣陪葬。“ 果果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红了,不知身体里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朝着黎观海就冲了过去。 然而黎观海是何等修为,他连看都没有看果果,摆了摆衣袖。 “啪”的一声,果果应声飞了出去,然后被王卸甲在空中接了下来。 “黎观海,你要闹事么?“王卸甲的拔出了自己的剑说道。 “我若是要闹事,这和尚早就死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无念去哪了,我现在还想跟你们好好说话,不要惹我,若是惹到我,纵然灭不了你道武,也要叫你血流成河。“ 黎观海的眼睛渐渐变得红了起来,双目中就像是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台上的夫子轻轻走到黎观海身边:“白衣……死了?” 他拍了拍黎观海的背。 “当初我叫你们俩留在道武,白衣不允,你也抹不开面,现在你说要替白衣报仇,你又有什么资格替他报这个仇,你又为何要徒造杀孽。“ 夫子挺直了伛偻的背才差不多够到黎观海的肩膀。 “你看看你的这些学弟学妹,一个个都准备着觉醒,为师辛辛苦苦让他们放松心态,结果你一来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你这是要毁了道武,还是要毁了为师。” ”老师,白衣死了,你的弟子死了!“黎观海见到自己的恩师对于弟子的死无动于衷,显得有些激动。 夫子叹了口气:”他死了,所以我不忍心你再死啊,我这一辈子就你们两个弟子,结果倒好,你们两个没人愿意继承我的衣钵,商量好似的卯足了劲儿比谁更能混出头。白衣拼了小半辈子,拼了个百胜将军的名头出来,你的成就也不差,一个打的西边战线节节败退,一个打的东边战线抱头鼠窜。那你们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么?” 夫子的眼角泛着晶莹:“白衣已经死了,我这个做师父的没本事,不能帮他报仇,但我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现在唯一的弟子去送死,我这一辈子也没给你寻师娘什么的,你若是死了,谁来埋你的师父啊。” “我不会死的,死的是那个杀白衣的人。”黎观海笃定的说,”无念杀了齐白衣,我便要杀了无念,这笔账很公平,再公平不过了。“ 黎观海的目光凝视着觉醒堂的大门,门外有个人,似乎就是他要找的人。 ”吱呀“觉醒堂的小门被偷偷地打开,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先探了进来,继而整个身子轻手轻脚地走进了觉醒堂。 刚一进入觉醒堂,这个身形顿时化作一缕微风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半天没有声音,这人才抬起来了头,发觉众人都在看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冲着众人合十拜了拜。 “贫僧睡过了,实在对不住,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师兄……这个黑棍子要杀大师兄,还把半山给烧了。”果果带着哭腔说道。 无忧呆了一下,问台上那个黑色的人影:”你把半山给烧了?“ 因为不确定,无忧的声音显得有些弱。 黎观海看着这个看起来冒着傻气的和尚说:“你把你师兄的行踪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有没有烧了半山。” “你要杀我师兄?”无忧再一次确定道。 没等黎观海回答,无忧抬步向着台子走去:“我师兄的行踪,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一步两步三步…… 黎观海好整以暇地看着无忧。 而无忧则是甩脱了人群中顾楚舒想要抓住他的手。 “无忧,你给我停下。”王卸甲抬手正要拦住无忧。 黎观海伸手一指王卸甲,她便不能动了,甚至连话都不能说出来。 无忧察觉到王卸甲被黎观海施法定住了身形,他走到王卸甲身边,朝着王卸甲施了一礼,“先生,你这几天来的照顾,无忧谢过了。” 接着无忧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又拍了拍小鹏王的肩膀道:“金翅膀,替我照顾好果果,记得别让他乱赌博,还有吃肉这件事情终归是伤天和的,你也帮忙看着点。” 小鹏王哈哈大笑:“无忧你要杀人怎么不算上我,上次你就撇下我跟王十四抢天路山的第一,这次你还想撇下我,告诉你没门!” 小鹏王双翅一振,推开了周围的人,手上泛着青色的电芒:“虽然不知道那人跟你有些什么仇,但是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既然要杀人,多一个帮手,总比少一个强的多。 果果也用力点点头。 无忧对着小鹏王展颜一笑:”金翅膀,你说的对。“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黎观海轻声说:”可惜你说的晚了一些。“ ”砰砰“小鹏王和果果陆续晕倒在地上。 无忧走到了黎观海三步外说道:“施主,你是什么修为啊?” ”入道第九重。“ 无忧歪着脑袋想了想,发现他对于入道第九重好像并没有什么概念,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紫金钵道:“施主你凑过来些,贫僧给你看样宝贝。” 第129章 贫僧还有三条腿 无忧依然穿着那件洗的泛白的衣服,衣服上有些许褶皱,兴许是昨天没有脱掉的缘故。 他现在有些忧愁,愁的是,眼前这个汉子看起来武功就有七八层楼那么高,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宰了他,更愁的是他的底牌就只有以命换命,若是把这个黑衣汉子换掉了,师父的那个仇估计就报不了了。 不过他想杀掉这个男人的心是没有变的,这男的看起来那么厉害,若是去杀师兄,以师兄那种扫地都能摔倒在地上喊着疼的武功那是断断逃不掉的,师兄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若是要死了怕是会喊得跟杀猪一样吧。 相比为自己师父报仇和半山集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无忧觉得保护师兄把这个黑衣男子换掉兴许还有的赚上一些,不算亏。 于是无忧就开始用他拙劣的骗术来欺骗这个叫黎观海的家伙。 “孩子,听老朽一句话,不要冲动,我这个徒弟已经是入道第九重的人物了。换句话说,你是怎么都杀不了他的,听老朽一句劝,下去吧。” 无忧没有理夫子,依然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黎观海,手上托着紫金钵。 “小和尚,你想杀我?”黎观海一愣哈哈大笑道,“你师兄说这句话还差不多。行啊,老子就过来看看你的紫金钵,看看你能不能杀我,若是不能,你便跟我走,当我手上的质子,要挟无念那个妖僧。“ “好啊。”无忧笑道。 黎观海听到无忧的回答,笑着便走到了无忧的面前,作势便往无忧的紫金钵里看,他根本不害怕无忧能弄出什么幺蛾子,他道心坚固,无畏艰险,所以他要给无忧一个机会,他也要通过无忧找到那个做事全凭自己喜好的和尚。 无忧看着黎观海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则渐渐凝重,他要试一试,试一试杀了这个要杀自己师兄的人,他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死,他也不爱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种话去标榜自己。 他本就不是那么高尚的人,做和尚也只是因为他记事时就是和尚,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有亲人离开他的感觉,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可以厉害到忍下这口气,熬过几年再把这群杀自己亲人的人一一杀了。 师父已经死了,师兄不能死,那么你便要死,这笔买卖很公平,再公平不过了。 然后无忧伸出手。 “血魔” 无忧手上的皮肤开始寸寸龟裂,接着露出洁白的指骨,裂纹蔓延地很快不一会儿,便把无忧的小臂吞噬了个干净。 “解体大法“ 无忧的口中继续吐出了这几个字,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嘶哑,但是他的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一直觉得这招很帅,于是无忧当初就决定起一个帅气的名字。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天魔解体大法,但他似乎和天扯不上什么关系,于是改名成血魔解体大法。 他感受到台下人惊讶地眼神,无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们一定觉得我这招气派的不行。 眨眼间,无忧的整条右手臂就只剩下白色的骨骼了,上面的肉则是一丝不剩,而无忧的血液却好像是活了一般,变成五条扭曲缠绕的红线向着黎观海扑去。 黎观海根本没有想到无忧这么不要命,在他看来这种年纪的孩子真要他和同龄人拼命还行,要和自己这种大能拼命兴许都能吓得尿裤子。 他也不慌,他更决定给予无忧足够的尊重,所以他不准备躲。 车从来不会在意那个要挡它的螳臂到底有多锋利。 双手结网,一道看不见的真元罩凭空挡在了他的身前,为什么说是看不见,因为透过那个真元罩看到全是虚像,模糊不清,和寻常带着颜色的真元罩根本不同,想都不用想这是入道期才能会的绝招。 ”咦“黎观海诧异地怪叫一声。 他发现自己的真元罩的确切切实实挡住了无忧的释放出来的红线,但是结果并不是如他之前所想的一般。 一般的真元攻击碰到真元罩后,应该出现的结果就是和自己的真元罩一起慢慢消融,而无忧用血液铸就的红线则不同,它似乎在拿他的真元罩做燃料。 燃烧,进化,燃烧地越来越快,最终达到自己控制不住的地步。 于是黎观海侧了侧身,让一半的身体已然遁入了阴影之中,同时撤掉了真元罩。失去束缚的血线,顿时飞了出去,然而它似乎并没有击中提前做好躲避动作的黎观海。 红线穿过觉醒堂的上空,把屋顶捅出碗大的一个洞。 而无忧也在这个时候,撤除了自己对于红线的控制。 此刻地无忧身上的伤口已经蔓延到了胸口,而整条右臂,包括肩膀都变成了白森森的骨骼。 骨骼上没有一块血肉,干净的吓人。 黎观海从遁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小和尚,你输了,跟我走吧,让你那个好师兄来救你。”黎观海看着那个仍旧强撑着不倒地的无忧道。 “我没输。”无忧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血液的动向,对着黎观海笑道。 黎观海见到无忧的异样,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脸颊。 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的左脸上居然被划开了一道伤口,而此刻那个伤口正汩汩的流血,但是他根本没有发现。 显然他中毒了,剧毒。 他连忙运功想逼出毒素,他没办法不尽快处理这个毒素,若是毒素攻心,纵然他是入道境也根本没有办法活下来。 无忧缓缓伸出了左手,接着他的左手开始慢慢地龟裂。 “贫僧不知道这点毒素够不够杀你,因为贫僧也没有杀过什么入道九层。” “不过贫僧还能跟你拼命哩,贫僧还有三条腿,咱们就比比谁能撑的住先不死。” 无忧咳嗽了一声,因为身体的震动,他右肩上的连着的骨骼落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施主,你可要死的快一些,因为贫僧这次是死定了,贫僧想在死前看到你先死,这样贫僧才能安心的死。” 和尚的眼中闪动着妖异的红芒,动人心弦。 第130章 气运 无忧的左手上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处,接着便是血肉解体组成红线的时候了。 七年前无忧也就是用了这一招杀了药谷派来的刺客,但当时他并没有花费如此多的血肉,仅仅是半只手掌的血肉就穿透的那个金丹刺客的胸膛。 但是无忧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刚刚那一招差不多已经把自己的毒血抽了一大半出去了,若是这招再杀不了此人,大概就真的没办法了。 “够了,道武是你们两个学生来闹事的地方么?“ 无忧打破的孔洞里缓缓走进来一个人,一个长相猥琐的老头。 老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色铁青,且极力想摆出愤怒的姿态,可惜他那两撇小胡子凭空让他的样子显得那么毫无威慑力。 院长袖子一摆,正在蓄力的无忧就晕了过去,然后被虚空托了起来。 “黎观海,你是真的在找死么?”夫子怒目圆睁地质问盘坐在地上的黑衣青年。 “还有你!将程,我敬你一声老前辈,但道武从来不是让你来护短的,将神一族的传人何曾弱气到如此程度,你若是想退休回家,种你的大秦田地,那么趁早回去,道武不送。” “贾院长,这件事情和我师父没有半点关系,你若是要怪责,就怪责观海好了。“黎观海说道。 此刻的他,半张脸青肿,从伤口中流出来的鲜血竟是成了乳白色。 黎观海看着漂浮在虚空中的无忧说道:“无念的师弟果然也是个狠角色,看来我这具身外化身差不多是废了。区区凝气就能斩我半寸道体,也够你骄傲了。“ 他慢慢地站起来,卸去了一身全力运转的真元,无忧的毒素瞬间侵入了他的身体里,开始肆意的破坏。 “贾院长,不知道我这个交代,你还满意?” 院长冷冷地看着黎观海道:”折了一个身外化身,花费个半年时间就能修回来,这算什么交代,这样吧,念在你也是我道武学生,你现在回道武做上十年的守门人,扰乱觉醒日的这笔账就了了。“ ”院长,你以为如今还像是一百年前,道武说了算?还是十八年前,黄金一代刚刚出山,呼风唤雨的日子么。我不会来道武,这个守门人,等我杀了无念亲自负荆请罪。” “院长……”台上那个被称为将成的夫子开了开口,又无奈地闭上了嘴,原因是那个长相猥琐的老头给了他一个冷厉的眼神。 院长拂袖把无忧送到了王卸甲的身前,后者一手接住。 “带他去找孙婆婆,顺便让方华那个老不死也去看看,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院长重重地哼了一声。 “清理门户?我黎观海敬你一声叫你院长,若是不敬你,我是入道九境,你只是个入道七境,凭什么清理门户?” 黎观海的身形缓缓消融:”我用一个身外化身赔罪已经是够了,若是不想我师父为难,今天我想走便走,贾如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院长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看着黎观海的那具身外化身道:”尊师重道这些道武曾今教你的东西看来你都给忘了,没关系,我希望你以后好好记起来。” 他走到黎观海的身外化身面前,并指如刀,在黎观海的头顶狠狠一削。 “入道九境,气运三花聚顶,今我斩你一花,若有下次,斩的就不是气运,而是修为了。“ 院长这一斩,斩了黎观海头上的一朵花,更斩了依托在黎观海身上北蛮的那一丝气运。 这点场下的学子兴许看不出来,甚至连王卸甲这些人都看不出来,然而远在万里一个乞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长安有个街叫将相街,将相街上住的全是达官贵人。 将相街上一共只有一个老乞丐,所以这个老乞丐承包了整个将相街的收入。 这本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将相街上的达官贵人不觉得奇怪,而其他街上的乞丐也不觉得奇怪。 此刻那个老乞丐正对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富豪点着头哈着腰,那富豪也没有说什么,撇下了一锭银子便快步走离了老乞丐。 这个老乞丐叫苏秦。 据他自己说,他是前朝的罪臣,太祖皇帝让他们家世世代代在这条街上行乞。 给你混个温饱,至于尊严,荣誉这等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东西,那是半点都别想要了。 以太祖皇帝那种跳脱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捣鼓出这样的指令,加上这个乞丐雷打不动地天天在街上乞讨,这将相街十成的人,信这件事情倒占了九成之多。 苏秦自然是不管这些富人怎么想的,他颠了颠手上的一锭银子,笑了一下,一口大黄牙露了出来,吓跑了一个正在带孩子的富贵夫人。 夫人很年轻,应当是哪户人家新纳的小妾,因为生下个虎头虎脑的儿子,也有些飘乎地想在大街上显摆一下。 可惜的是这个显摆不成,反倒给一个乞丐吓了一跳。 她抱着的那带着虎皮帽子的小男孩倒是丝毫不怕,伸出两只小手,冲着乞丐咯咯笑。 “夫人,你这个孩子以后一定有大出息。“乞丐收起手中的银子对着那个小男孩竖了个大拇指,那小男孩也学着把自己的拇指竖了起来。 哪个娘不愿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纵然知道是恭维,那夫人心头也是一喜,那口大黄牙倒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她单手拖着孩子,伸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两块碎银子丢到了乞丐面前的青砖上。 “你说说,我这个孩子以后怎么有出息?” 老乞丐收起地上的银子道:“这孩子将来是要拜我为师的,那我说他有出息,那就一定有出息。” 妇人的脸色骤然一冷,常年来的修养不允许她再和这个乞丐去聊上一些有的没的,于是她抱着孩子快步走开了。 远处断断续续婴儿的啼哭声打破此刻将相街的宁静,而老乞丐也在这时看着北方道。 “做我徒弟怎么没出息,至少我可不像道武的那群蠢材一般斩一人之气运畏畏缩缩的。” “我也不像师父一样被仇恨遮蔽了眼。” 乞丐看着连绵不绝的长安城道:“大英雄者,当谋天下之气运。” 第131章 非去不可 无忧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他伸手想撑起自己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根本使不上力,而左手传来的也是钻心的疼痛了。 “是了,我好像把大招用了。” 他忽然觉得脑袋有些痒,但是因为左手撕裂般的疼痛,他又不敢去摸,于是他用脑袋蹭了蹭枕头。 “和尚你醒了?”小鹏王听到无忧的动静,第一时间走了过来,“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呢,我还以为已经没命了,没想到居然被救活了。” 小鹏王同情地看着无忧道:“和尚你完了,你这次欠道武欠大了。” 无忧一愣,他的脑袋还有些懵,自从来道武后他昏迷比之前那些岁月加起来还要多,至于小鹏王说的欠道武什么的,他倒是不放在心上了。 虱子多了不痒这种道理,无忧还是明白的。 “那个黑棍子怎么样了?” 小鹏王呆了一下,才反映过来无忧说的是黎观海。 “蛮族这次算是栽了了,寄托在黎观海身上的那丝蛮族气运差不多被那老小子败了精光,那黎观海还被院长斩了头上一花,要恢复差不多要半年时间哩。” 到底是少年心性,小鹏王手舞足蹈地对着无忧说,平日的沉稳也在这一刻卸了不少。 “也就是说他没死,”无忧露出惋惜的神色,”那觉醒仪式呢?” “觉醒倒是照常进行了,只不过你还没觉醒,应当会等二傻子回来给你们开个小灶。”小鹏王看到无忧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突然记起无忧断了一条手臂便安慰道。 “你的右手就放心好了,道武奇人异事那么多,总能把你的白骨肉回来的,再说了实在不行我就去求求我爷爷,妖界这种再生的东西也是不少的,活着就行。” “那一定很贵吧,我不要了。”无忧摇摇头道。 “嗨,没事,就这种事情,老哥一句话的功夫。”小鹏王伸出翅膀轻轻地拍了拍无忧。 无忧有些怪异的看着小鹏王。 “怎么了?”小鹏王察觉到无忧的目光。 “没什么,总觉得你说的这些话的口气有些像十四。” “你……”小鹏王本想反驳无忧的,却又想到无忧身体还未痊愈,最终闭住了嘴,做到了无忧的旁边。 “金翅膀,其实你也挺想他的吧,你说十四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大哥啊。” “我不知道,我倒希望他永远别回来了,他要是回来道武迟早要被他弄的乌烟瘴气的,他还是个首席,回来可是能管着我们的,到时候我们要是不听调,是要被院规惩罚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叩门声。 “应当是果果回来了,你靠着床别动,我去开门。”小鹏王站起身,打开了门。 “你是……”小鹏王问道? 门外是个头发凌乱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衣服。 “明王孙,奴家是红袖,夫君……夫君不见了?”红袖的声音有些虚弱。 靠在床上的无忧听到这话咋舌道:“金翅膀,你刚咒十四,现在他就不见了。” 红袖身后的王卸甲把红袖扶进了屋子,让她在王十四的床上躺平。 “这小子跟个白痴似得的,又把红袖给丢下了,小鹏,你明天去人偶城给我把这小子找回来,他回来你看我不抽死他。”王卸甲说道。 小鹏王有些懵:“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卸甲依然在那里骂骂咧咧的,一点都没有书院讲师的风度,倒是红袖深吸一口气。 “我来说吧,我和夫君去了人偶城调查城主死掉的原因,本来一切好好的,调查也进展的很顺利,可是快要找到关键线索的时候,夫君突然失踪了。” 红袖说着说着便泪眼婆娑了:“想来是夫君又把奴家丢掉去找大伯子了。” “这个畜生,我明天就帮你把他揪回来。”小鹏王义愤填膺道。 倒是无忧却坐在床上想了很久:“红袖姑娘,十四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 红袖摇了摇头。 无忧叹了口气道:“金翅膀,我明天跟你一起下山吧。” 王卸甲站起身来,一巴掌差点要向无忧的脑袋上拍去,想了想又放下了手臂。 “胡闹,小鹏子还有些分寸,你有什么,是不是见到厉害的又要用血魔解体大法了,我可跟你说好了,也就是你在道武,孙婆婆能把你给救下来,你要是在别的地方,就你那个伤势可不是昏迷两天能解决的了。” “可是这次,只怕一定要贫僧去了,若是贫僧不去,估计你们都找不到凶手。”无忧笃定地说。 “怎么可能,我就是去把王十四找回来,怎么就能扯到你身上了。”小鹏王不解道。 ·无忧没有回答,反而是对着红袖说:“红袖姑娘,十四没有抛下你,你想过没有,他是要去找他哥哥,若是不带着你去怎么可能,没有你他顶天了也就离合中期的战斗力。再说他要丢下你,早把你丢在道武就行了,如果贫僧没记错的话,十四走的那几天你正好在沉睡吧。” 红袖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涟漪,本来她都以为是王十四不要她了,没想到另有隐情。 “你是说夫君没有再一次撇下我?” “没有,十四应当是被绑架了。”无忧说道,“应当还和毒宗有关系。” “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去的青楼抓十四的时候么?” 红袖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贫僧在外面百无聊赖就见到城主死了,当时贫僧以为那个只是个富商而已,后来和十四下楼的时候才听到别人称呼他叫城主大人。” “什么!”王卸甲大叫一声,“你不知道,人偶城的城主是我们道武扶上去的么,你当时怎么不报官?” “贫僧不知道人偶城的城主和道武有什么关系,贫僧不报官的原因也是不想暴露自己,毕竟在道武外,药谷和毒宗都要找我。”无忧回答道。 王卸甲一愣,但也迅速理清这个关系,无忧身负毒宗绝学,别说药谷毒宗了,其他宗门若是知道无忧是毒千绝的传人,估计也会一个个打着降妖除魔的口号,把无忧脑子里的东西一点点逼出来。 “就算是毒宗杀的城主,那你也不用非要自己去救王十四。” “因为,杀城主的毒,是我师父的毒。”无忧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132章 惜缘 能当一城之主,倒不用多高的修为,武功高和管理一城之地也没多大关系。 人偶城的城主,自然和傀儡宗有些关系,不过他能当上人偶城的城主大半的因由倒是出在道武身上。 道武城边,拢共就那么几个城市,别说大康的掌控力摸不到边疆,就说万一蛮族真的打来,道武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所以大康对于不服管教的道武扶持这几个无关紧要的城主基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王卸甲娓娓道来这些事情,而她所希望的,是无忧把他知道的东西多说一些,而不是仅仅说那个毒是他师父的毒就完事了。 不过看到无忧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跟无忧讲这些东西大概就跟没讲一样,这些庙堂之上的算计离他还是太远了。 ”无忧我问你,你为什么非去不可。“ 无忧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倒头来居然又转圜回了来。 他自然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一来用师父毒的大抵都是师父的亲信,二来若是自己不去,万一那人身上还有师父的毒,把他逼急了说不得人偶城就会变成死城了。 或许还有一些因由,无忧不想说出口,他一直害怕那个他熟悉的身影会是小蛮乔装易容的,若真是如此,自己怕是还得为她打掩护让她趁早逃命去。 ”贫僧要去找十四,这便是最大的理由。“ 王卸甲想了想说了声好,然后给小鹏王使了个眼色。 小鹏王严肃地冲着王卸甲点了点头,然后给王卸甲端了杯水过来。 王卸甲看着手中的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老了,她一把把水泼到了小鹏王的脸上。 “笨蛋,你以为我是叫你倒水么,我是叫你打晕无忧。“ 王卸甲拢袖成风,劲风在无忧的脖子上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后者眼睛一眯就晕了过去。 “你要干嘛!”小鹏王挡在无忧的面前,他见到王卸甲打晕无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王卸甲翻了个白眼道:“你的脑子是被王十四带坏的么,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真敢让他下山啊。” 小鹏王一想也是,便扶着无忧再一次躺了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能无声无息把十四绑了的人我估计我不是对手。”小鹏王说道。 “看你这个鸟样就知道你没什么大用场,”王卸甲嘀咕道。 她想了想便说道:“我暂时没办法抽开身,毕竟是班主任不能随便请假,再说就算是毒宗的人,也会给我们剑冢几分薄面,所以你这次去也不用过多担心,大概就是找到他们澄清误会,到时等我们道武检查的人来,再叫他们交出凶手也不迟。” “若是他们不交呢?”小鹏王问道。 “他们敢!你就跟毒宗那群人说,他们的少宗主在我们这儿,若是不听话,说不得道武过两年给他们扶个宗主出来。”王卸甲瞥了一眼昏睡的无忧道。 小鹏王点了点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王卸甲见到小鹏王一副木讷的样子,又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明天再派个二年级的跟你去就是了,不然你这个鸟头得吓坏别人。” 说罢,王卸甲就带着红袖蹬蹬蹬地走出门外,临走她还说了句:“对了,明天你带无忧先去趟孙婆婆那里看看伤势,然后顺便去把他天路山的奖励给取了。 小鹏王点头应是。 刚关上门,小鹏王就发现本来应该躺下的无忧又坐了起来。 ”和……和尚,你不是被卸甲老师打晕了么?” “是呀,然后我又醒啦,这种真元攻击对我影响不大的,只不过我要是当场醒来实在太扫她面子了。”无忧说道,主要他还害怕他真的当着王卸甲的面醒来,敲他的就不是脖子而是后脑勺了。 ”金翅膀,你明天带我下山吧。“ “可你的伤……”小鹏王欲言又止,毕竟无忧的伤势很重,纵然这两天算是保住了性命,但要说没事了,那的确还早的很。 ”我一定要下山,金翅膀,你想想当初我把你从周武昌手上救下来,想想当初我把你丢进道武让你通过考试,再想想那会儿我把你毒晕不让你与我一起面对危险,你这次撇下我一个人去救王十四,你亏心么?“无忧亮晶晶地看着小鹏王。 “砰“无忧应声而晕。 “你奶奶的,你不说倒还好,说了这不是逼我敲晕你么。 …… 第二天,小鹏王夹着无忧飞到了孙婆婆那里,确认了病情。 孙婆婆一脸唉声叹气,说无忧这个病根是落下了,说无忧这个血魔解体大法以后是万万不能用了,再用这小命就真的丢了。 至于无忧断了的手臂,孙婆婆说这个倒是小事,若是无忧交给她调养,估计过个十天半个月,他那右臂也能长好的差不多了。 小鹏王当机立断想把无忧交给孙婆婆,奈何无忧一再拒绝,说是先要把师父的遗物去取来再说。 前者无奈,只好再次夹着少了一只手的无忧去向道武的藏宝库。 说明了来意,执事弟子便把无忧引进了藏宝库。 没过多久,那株惜缘草便摆在了无忧的面前。 “师弟,你真的不考虑考虑进宝库换个宝物?这东西除了加点寿元真的没什么用了,也就活上两百年的老怪物会去想着用,你还这么小,换个厉害的事物多好。”执事对着无忧说道,无忧大闹觉醒堂和天路山的事情他也或多或少听闻过,也想交好这个看起来前途无量的师弟。 无忧摇摇头。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惜缘草上师父的气息,他并不知道方启鹏为何要把这个惜缘草作为道武的奖励,他也并不相信方启鹏只是为了讨好道武就把这么珍贵的宝物交到道武手里来。 但不管怎么样,这株草最终还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无忧伸出左手,迷恋地看着惜缘草。 草生两瓣叶,一叶便是十年寿元,一共十片叶子层层叠叠 终于无忧的左手触碰到了草瓣,接着无忧紧紧捏住了整株惜缘草,左手上的伤口瞬间崩裂开,露出一道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师父,无忧想你了……” 第133章 不准不花钱 “喂,你倒是飞慢一些,飞的这么快是在逃命么?“青鸟对着小鹏王喊道。 “青鸟学姐,再一会儿,出了道武地界就行了。”小鹏王陪着笑道。 青鸟点了点头,继续催动真元向着人偶城飞去。 她飞翔的速度本就不快,说白了还是借鉴羽族翅膀的模式把觉醒的真元凝结成冰翼飞翔的,和金翅大鹏这种飞翔速度自然是不能相比。 只是小鹏王从出城之后就像逃命一般拽着一个半人多大的袋子疯马一样向人偶城飞去,青鸟虽然对小鹏王这么大个家室连个储物袋都没有颇有微词,但她也不是那种什么都要说道两句的人,所以她对于这些事情倒也不怎么关注。 不过小鹏王那么飞,实在是让青鸟有些气愤,要知道金丹御空而行要消耗的真元也不是一点半点的,特别是这样的高速飞行,所以青鸟实在忍不住才开了这个口。 终于出了道武地界,两人到了一个小镇,说是小镇,也就那么几座木质的屋子,唯一的城墙大概也就是木栅栏拉起来的。这是用来抵御一些迷路的野兽,至于妖兽和异兽……估计有跟没有一个样吧。 小鹏王终于在镇外停了下来。 他把背后的麻袋子轻轻地放到了地上,然后解开了密封的绳子,小鹏王警惕地看着青鸟一眼,突然又想到青鸟曾今在王卸甲屋子里说过的那些话,于是便放心地打开了麻布袋子。 “和尚,憋死了吧。” 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无忧轻微的鼾声。 他的病还没有治好,甚至变得更加严重了一些,时不时就会睡着。 “金翅膀,我们到了么?”无忧睁开惺忪的眼睛道,他想揉揉眼睛,突然记起自己的左手还有些疼痛,所以就放弃了这个可有可无的动作。 “无……无忧?”青鸟看到无忧脸蹭的一下地红了,原来小鹏王袋子装的不是行李,是蜷缩的是无忧。 “你……你的手呢?”青鸟问道? “这个呀,”无忧看了看自己右肩道,“这个是我用了一个厉害的武功的后遗症,不碍事的。”无忧见到青鸟后一愣,后而笑着说。 “怎么不碍事,这……这”青鸟一下子说不出话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这两天她有意躲着无忧,青鸟一想到上次无忧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脸就会红到耳朵根子上面,可没料到才过了这么几天,无忧居然少了一条手臂。 “这该多疼啊。”青鸟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仿佛她正切实地感受无忧的伤痛。 无忧突然见到青鸟这个样子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伤口依然会隐隐作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忧的胸口的疼痛到多过于右肩伤口上的疼痛。 “呃……我们要不先进镇子吧,喝点茶水什么的。”无忧憋了半天,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金……”无忧正欲呼喊小鹏王,却见到小鹏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路边的茶摊子上一口一口地喝着茶了。 青鸟看到无忧一副想安慰自己,又不知该怎么办的窘迫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 女子什么时候最好看,莫不过泪中带笑,梨花带雨。 青鸟这个样子倒是让无忧呆了呆。 “和尚,你不是说去喝茶么?怎么不动了。”青鸟见到无忧一副呆木头的样子问。 “贫僧……贫僧在默念清心咒,姑娘……姑娘你先去吧,贫僧心跳的厉害。”无忧如实答道。 “这样啊,那我就先去了。”青鸟故作轻松地拭了下眼泪,背着手蹦蹦跳跳地朝着茶摊上走去,殊不知自己通红的耳根子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并没有多平静。 无忧站着念罢了清心咒,便准被朝着茶摊行去。 “小和尚,我给你算一命好不好?”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拦住了无忧的去路,他一手持着招牌上面写着“半仙算命不准不花钱。“ 无忧打量了这个道士好久道:“施主,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有,十五年前我们没见过,十几天前我们也没见过。” “是了,你就是当初缠着我一直要我算一卦的道士,你还待在这儿啊。”无忧对着这个道士笑了笑。 “小和尚,我看你这个命啊,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很好,不过你最近是有大劫啊,你有想过消灾解难么?” “没想过。”无忧如实说道,他一直觉得这个道士是个江湖骗子,连修为都没有,头发都秃了差不多了还不知道哪找来了白毛粘在头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变成怎么样?”道士再一次问道。 这倒是让无忧陷入了沉思,他对于自己的未来倒是做出过无限次假设,不管是当个好和尚还是顺利地为师父报仇,这些无忧都有或多或少的想过,只不过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难以做决断,不如交给天地如何,半仙算卦,不准不花钱。”道士继续诱惑道。 “多少钱?”无忧问道。 “不贵,五文钱。” “不算了,太贵了些。”无忧想到当初庙里自己家卖个香火一束也才五文钱,这道士开口就要五文钱,简直跟抢差不多。 香还能拿回去留待下次再烧,这道士算命不过就是动动嘴皮的事 “那你说多少,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什么是还没个商量。” 无忧想了想:“说两文钱,贫僧最多就出这个价了,正好省下那碗茶水钱。” “行!”道士一口答应,仿佛是怕无忧反悔一般,他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铜钱。 无忧看到铜钱又撇了撇嘴,那两个铜钱分明写着天琴通宝,连古物都不是,分明是还没铸几年的钱币。 道士装模作样的抛了几下钱币道。 “以后你很厉害。” “还有呢?” “没了啊。” 无忧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己这两文银子花的亏了,不过无忧也不准备赖账,混口饭吃挣的也是幸苦钱。 于是他呼喊来小鹏王帮忙给了钱后,便和他们向着人偶城行去。 那道士笑眯眯地看着手上放着的四文钱,两文是他的,两文是小鹏王刚刚付给他的,只见他的两枚天琴通宝慢慢融化蒸发,最终消失不见。 “以后,便是还有以后,很厉害,当的起我说一句很厉害的,天下间可只有你师兄一个人呢。” 黄袍一挥,两枚铜钱收进了袖口之中,道人摸了摸肚子说道:“该去趟长安了,去完那儿再去找找那个天下第一妖僧,问问他欠我卦钱什么时候还,他师弟可比他这个做师兄的爽气多了。” 第134章 故人 人偶城 无忧踏进人偶城的那一刻,居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说是说就二十来天的样子,可在这二十来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些让他唏嘘不已,有些则让他沾沾自喜。 眼下他倒没有想过自己跑离了道武到底有多少人会去着急,或者跳脚大骂自己这个做事随心意的和尚,他做事总有自己的考究,比如杀徐离殇,比如尝试着杀黑棍子。 ”和尚,我们先去调查十四失踪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小鹏王问道。 他们差不多一天没有吃过饭了,确切的说,自从昨天吃完茶以后,他们就没有沾过任何东西。 这也带来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无忧的黑眼圈已经重的不行了,另一个则是原本作为领头的青鸟居然一切都听无忧的,这让小鹏王觉的未来多揣。 “吃点东西吧,咱们晚上再去找王十四吧,先找个客栈睡一觉。“无忧还没开口,青鸟便做下了决定,她对于王十四并不在意,倒是无忧一刻不停的赶路让她心疼的不行。 他们走到那个当初那个客流还算不错的饭馆歇下了脚,没有点酒,一行人点了几个素菜吃着,小鹏王本来是想点荤菜的,但是见到青鸟威胁的眼神,也就悻悻作罢。 期间无忧又闲来无事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客栈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对这一僧一妖一姑娘的组合抱着莫大的兴趣,好奇地目光不断在他们身上流转。 不过大多却是在小鹏王的身上,毕竟妖族在这种内陆地区活动的也少,于是乎小鹏王也被过了一把众人瞩目的瘾。 “和尚,你打算怎么找那个二傻子?“小鹏王为了掩饰问无忧。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评书里说行走江湖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店小二,咱们要不问问看?“无忧说道。 青鸟虽然觉得这个提议并没有多靠谱,江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店小二能知道,那些小二知道的大多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下脚料。 不过既然无忧要听,她也不会拒绝,便主动喊:”小二,过来一下,向你打听个事情。“ “哎,来咯。”伴随着一个响亮的吆喝,小二跑到了无忧的桌边,“客官,有什么吩咐。” “贫僧想向你打听个事情,你们城主是几时死的?” 小二看了看无忧,发觉是个断臂的和尚,他没好气的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客官要不来壶铁观音喝上两口,说不得小的我端上来那会儿就能记得了。” 市井混久了,便会沾染一些油烟气,和那些吃香火的神仙不同,尝着市井里酸甜苦辣的人他们待人接物显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也更像人。 啪,青鸟在桌上拍了一锭银子,“一壶铁观音,剩下的回答问题。” “得嘞!”小二不动声色地把银子收进了怀里后便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在城主府当差的亲戚,据说二十几天前,咱们的城主啊,就那么死了。” 他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若是病死的,说不得皇帝陛下还能发个圣旨来慰问一下,结果你知道什么。” 小二在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快说。”青鸟打断道。 “结果咱们城主啊,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还是死在青楼女子的肚皮上,你说丢人不丢人,搞得现在城主都没有出殡呢。“ “为什么没有出殡?”小鹏王问道。 往常这种情况小二一般会再伸手讨要一些银两,但这次他却有些神秘地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我亲戚说起过,好像是有人害了城主,现在全城戒备严着呢,看谁像是凶手直接就抓进水牢里去了,我看你们刚来好心提醒你们几句。不过这些事情你们可别向外说,说了也别说是从我这儿听来的。” 小鹏王哼了一声,手掌轻轻耸动了一下,一张银票嗖的一下飞进了小二的怀里。 小二见到银票拱了拱手点着头哈着腰正要离去,小鹏王再一次喊住了他。 “我且问你,前几天有没有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背了一把很漂亮的剑?” 小二闻言翻着眼皮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小的没有见过,不过小的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这条街上的商家我都能说上两句话,我帮你去问问。“ 这倒不是小二突发的善心,只是小鹏王给他的是银票,要知道银票可是五十两银子打着底,这种大手笔,小二自然要尽心尽力,万一这金主一高兴,说不得这老婆本都能给他挣下来。 小二向着另外几个上菜的同僚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去。 小鹏王正想和无忧讨论下关于王十四的事情,却见到无忧再一次睡犹如死猪一般。 “这……”小鹏王征询地看着青鸟。 “把他喊起来吧,他兄弟的事情,还是要让他先知道的好,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你还是问和尚吧,”小鹏王推了推无忧,后者悠悠醒转。 小鹏王正打算把刚刚小二说的话原封不动向着无忧复述一遍,却见到无忧惺忪的眼睛仿佛突然有了神色一般,盯着前台的方向。 “二娘,我回来了,我先去放柴火。”一个少年扛着差不多四十斤重的木柴向着后院走去。 他的身影有些瘦削,喘着粗气,显然这四十斤的柴火对于他的压力并不算小。 观他举手投足明明像是练家子,但抗个四十斤的东西就累得满头大汗,这实在是奇怪至极。 武者进入了锻体境就有差不多五百斤的臂力,而这个少年却只能举起这么点重的东西,这让小鹏王有些好奇。 无忧低下了头,夹着菜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故人如此,应当算是福吧。” “故人?“小鹏王问道。 无忧看着掌柜老板娘笑骂的身影道:“贫僧没想到,他没了武功倒是和以往不一样了,金翅膀,那个少年是林远。” 无忧吃了口菜,努力地咽了下来:“当初要杀我的林远。” 第135章 青青草原的话 无忧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林远,他没有走过多少路,自然也不会感叹这天下到底是有多小多大。 他看着林远一捆一捆来回搬着的柴火,和老板娘心疼地喊着慢一些慢一些,林远回着不碍事不碍事。 他突然有些羡慕,他觉着从小自己便希望过上这种生活,和柴米油盐打着有来有回的交道便是人生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你要上去打招呼么?”青鸟问。 无忧摇了摇头,”一个断臂的和尚见一个废了武功的天骄,那个场面贫僧不觉得会好看到哪里去,再说了他现在生活的很好,干嘛要打扰他。“ 无忧夹了块青菜放进嘴里,他的左手恢复的倒是差不多了,至少使用筷子时没有那么深刻的刺痛感了。 林远在门口和后院间来回地走动,也不曾东张西望,故而也没有发现无忧等人。 ”轰轰轰“一阵阵巨响扰了饭馆内本就没有多少的清净,窗台边的人第一时间往窗外看去,坐在一楼的人则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去。 门外是林远的推车,车子不小,上面还有几捆没有搬进屋里的柴火。 此刻那推车斜斜的倒在门槛上,木质的支架也断裂地不成样子,而林远正被压在车子下面,胸口还压着一根灰色的柴火。 “林远,真是巧啊,在这里遇到了你,你不是在道武做那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么,怎么跟个死狗一般。” 林远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把身上柴火扔到地上,然后坐起身来,试着把自己的腿从推车中拔出来。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我能这么容易就放你走么?“一只脚踏在了推车上,那只脚地主人传来的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无忧有些不舒服,这让他想起自己的一个仇人,天符宗的宗主似乎也喜欢这么说话。 于是无忧有些开心,他本来觉得自己可以袖手旁观的,没想到这个人说话这么难听,于是无忧决定好好教训他一顿,其中有没有兔死狐悲之意也只有无忧自己知道了。 ”金翅膀,我们去教训一下那个说话难听的人好不好。“ 小鹏王放下筷子道了句好,他倒不是想拔刀相助,只不过相比寡淡无味的素菜,打架肯定会更有趣些。 无忧和小鹏王走出门,无忧愣了一下,眼前这人无忧认得,不就是那个人偶城主的侄子么。 “是你,你不是当初喊他主子来的么,怎么现在如此欺负他。”无忧问道。 “呦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和尚,怎么你也被道武给刷下来了?我欺负他怎么了,一个连武功都没有的废物,还害得老子没能通过道武的考试,你说我该不该给他上点颜色。“ ”你没能通过道武考试,跟他有什么关系?“小鹏王问道。 那大汉谄媚地对着小鹏王行了个礼道:“小鹏王大人你有所不知,小弟侥幸通过了第一场考试,第二场的刚刚开始的时候小弟就被人打劫的半点道武牌都不剩,你说说我是他的人,结果他倒对我不管不顾,任由我在第二轮考试的时候被人淘汰出局,你说这是不是他害我的,我若是跟着武昌公子,说不得我现在已经在道武觉醒然后被哪个大夫子看重去当得意门生了。“ 小鹏王怔了怔,倒是无忧先反应了过来,他无声无息的走到那个大汉身边。 “施主,贫僧突然记起来有笔账还没跟你算呢。” “什么账?” “当初施主可还记得打了我师弟一耳光?” “记得,那不是用三百两银子了了么。” 无忧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道:“看见贫僧这个手臂了没有,当初就因为你没给我三百灵石,而是区区的三百两银子,让贫僧没办法突破离合,失了这条手臂。你说说这个手臂的账我们是不是该算算。” 那大汉赔笑道:”小师傅,这……这也能怪到我头上么?“因为小鹏王的原因,他也不敢对无忧太过于放肆。 “那施主也是自己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找个借口想欺负一下林远施主来显示自己多强大而已,是么。”无忧说道。 那大汉仿佛是被戳破了心思一般,羞怒道:“和尚,你是找死不成。“ 无忧倒退了两步道:“施主,你忘记那天我们在青青草原上,你对我说过的话了么。” 说完,那大汉“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无忧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大汉道:“施主啊,其实贫僧早就想要杀你的,后来你拿着三百两买你自己的命贫僧才不想杀你的,不过你猜怎么着,我师弟刚进道武就挣了一千多灵石,你瞧瞧他现在值钱了,所以你这个买命钱,是不是也要跟着涨涨啊。“ 大汉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连嘴都张不开,无忧挠了挠脑袋道:”是贫僧疏忽了,忘记我刚炼出来的蒙汗药好像比以前厉害了些。“ 无忧对着小鹏王招了招手,“金翅膀,你来帮我一下。” 小鹏王刚把压着林远的推车抬了起来,听到无忧喊自己,于是挑了一个地方把推车轻轻放了下来。 “和尚,怎么了?” “金翅膀是这样的,我刚刚给这位施主下了蒙汗药,正打算敲诈他来着的,结果一个不小心下重了,你往这里打一巴掌就行了,他就能说话了。” 无忧摇了摇自己的手掌,他的左手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要灌入真元的话还是太勉强了些。 “用多少力?”小鹏王问道。 无忧想了想说:”大概你引气时候能动用的一成力道吧。“ 小鹏王点点头说好。 然后伴随着一声“啪”的巨响,那个大汉就飞出了十来米远。 “金翅膀,这都快有引气期的五成力道了吧,你这是要把人打死么?”无忧愣了一下后说。 “瞎说什么,咱们妖族和你们可不一样,还有个化形期呢,之后才是引气期,要不是为了学你们人类的功法,我一成引气的力道能把这人拍死你信不。” 第136章 大人明鉴 妖族和人族不同,人族会随着修为推进而不断地变强,而妖族会在化形期的时候减弱自己的战斗力,来保证自己化形能够成功。 十个妖族有九个是化形不成功的,越强大的妖族在化形上似乎就越会失败,就拿小鹏王来说,他的化形可谓是成功至极,既保留了翅膀,又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只不过那个金光闪闪的鸟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协调罢了。 其实化形个头还算好的了,无忧曾今听过小鹏王说过他们那儿有个叫檀鼠的妖怪,非常善于打洞,不过身材也就跟老鼠差不多大小。化形期结束那天正好大婚,让那个檀鼠激动的呀,当天喝的不省人事,错过了化形的好时候。 结果那个檀鼠全身上下无一不像人,就是小丁丁不像人,可怜那个檀鼠媳妇儿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 不过小鹏王这一巴掌倒是没有让那大汉享受不用操劳的幸福,只见那位大汉躺倒在青石路上,还能有些出的气,进的气也不算少。 “无忧走到那大汉的身边道:”你能说话了么?“ 不吭声。 “金翅膀……” “小和尚,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哪里,城主可是我舅舅,今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若是你还不肯解开我身上的毒信不信我分分钟叫城卫军把你抓起来关进水牢里去。“ 无忧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紫金钵放到了地上,然后从里面掏出五个小罐子。 他对着小鹏王和林远招了招手。 小鹏王过来了,而林远则还是站在原地,一脸冷漠的神色。 “和尚,又怎么了。” 无忧对着小鹏王笑了笑,指着地上的瓶子对小鹏王说:“这里有五份化石散,至于效果……嗯基本就是他吃了一定死,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金翅膀咱们来玩个游戏,你一瓶我一瓶,你若是把他灌死了,这顿饭就是你请了,我若是把他灌死了,就算我的怎么样?“ “和尚,你有钱么,贫僧没有钱啊,不过贫僧送你一颗丹药保管你喜欢。” “行!”小鹏王也没怎么想,当即拿了一罐化石散朝着那大汉口中灌去。 大汉虽然闭紧了嘴巴,奈何小鹏王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一下子就卸了他的下巴,然后把一罐的化石散倒的干干净净。 无忧看到小鹏王卸了那人的下巴有些愁眉苦脸:“金翅膀,你能不能把他下巴再安回去,我有事情想问他。“ ”喀嚓“小鹏王没有回话,用行动说了句“好” “施主是这样的,这个毒的解药贫僧也有,所以贫僧问你啊,你愿意出多少赎回自己的命,还有你愿意出多少赔偿我的损失。”无忧给那个人展示了一下自己地右臂。 “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那大汉哭喊道。 “如此便多谢施主了,”无忧忍着疼痛拿下那个大汉的空间戒,随手丢给了小鹏王道:“贫僧也不能坑你,你告诉贫僧这里有多少灵石,又有多少银两。” “一……一千快灵石,银两我不记得了。” “这么多灵石,这拿着烫手啊。”无忧有些心疼地说道:“要不这样吧,我这里这些化石散就都送你了,也算咱们做笔买卖可好。” “好好好。”大汉见到危机解除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灵石本来是他去选择其他书院时要上缴的择院费,如今钱没了,但要是这化石散真的跟曾经无忧所说那般神奇的话,这四瓶化石散在黑市上一卖倒也亏不到哪里去。 ”嗯“无忧点点头道,“那么咱们就开始吧,”无忧旋开一个盖子就往那大汉的嘴里灌去。 那大汉惊恐地连连吐着白沫,双眼向上翻,显然已经被吓得有些晕乎了。 万一行走江湖有哪个毒宗弟子说要送你一瓶药,别担心,碍于毒宗的门规他一定会看着你把这瓶药吃下去的。 无忧看着大汉紧闭的嘴巴,皱了皱眉道:“金翅膀,要不你再把他的下巴卸下来一次,他这样闭着让我挺为难的,到时候若是我赢了你又要说我是故意拖时间了。“ 小鹏王这次却不说话,看向远处道:“有人来了。” 话语刚落,一个声音便远远传来,“嫌犯哪里跑。” 声音来的很快,一看就是练家子,轻功也是俊的不行,那人身着一件青云锦缎子做的袍子,头上倒是没有带乌纱帽,带了顶跟衣服颜色一模一样帽子。 无忧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继续往那个大汉的嘴里灌着化石散。 来人见无忧一点想跑的意思都没有,似乎脑子抽了一般再一次大喊道:“嫌犯哪里跑!” 无忧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捕快道:“我犯什么法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一人一妖蓄意杀人莫不是当我眼睛是瞎了不成。“那捕快拔出刀来大吼一声,磨得银光闪亮的刀迎着落日的余晖晃得无忧有些睁不开眼。 无忧慢慢站起身说:“我没想杀人。” “哼!这些话,你还是留待到大牢里说吧,哇呀呀,秃驴看刀!”那捕快也不问青红皂白一刀砍了过来。 “叮”的一声就是被小鹏王用两只手指给夹住了。 无忧总觉得这人莫不是评书看多了吧,当个捕快跟个唱戏的似的,他踢了踢脚下的大汉。 “这位施主是在大马路上晕了过去,贫僧恰好懂点医术所以在救助他。” “胡说,我明明看你褪下他的储物戒指,不仅谋财而且害命,你还说救助于他,你当我眼睛是瞎的么。”那捕快似乎察觉到自己这句话好像重复过了,于是不甘心又说了一句。 “你当这街坊邻居都是瞎的不成。” 无忧摊了摊手,运起真元踢了那大汉一脚,那大汉跳将起来,躲到了捕快的背后,一副见了鬼一般瑟瑟发抖的样子。 “虎……虎捕快。” “无妨,一切有本捕快替你做主,本捕快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把刚刚这人如何做的说出来,不要害怕。” 那捕快抽了抽刀,发觉小鹏王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便大喊道:“放开!” 小鹏王两指一松,放开了手。 无忧耳边响起了传音:“和尚,我们要不先避一下,这可是当差的人,若是追究起来,我们不占理啊。” 无忧倒是一脸的淡然,似乎也在等待着那大汉的下文。 “这个和尚要杀我,这个妖怪也要杀我,他们还抢了我的储物戒指和灵石。“ “哇呀呀呀,你这秃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你断了一条手臂,本捕快便也不为难你乖乖跟我走吧,知道为什么不给你带镣铐么,因为你都没办法束手就擒。” 似乎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那捕快笑了几声,不过他发现自己这个笑话似乎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于是他又补上了一句,“你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无忧单手对着那捕快作了个揖:“贫僧有话要说,大人不可信这人的一面之词,他分明是想赖账,大人来的时候他是否是双手双脚不能动弹?“ 捕快点头。 “是否见到贫僧在喂他药吃。” 捕快点头。 “那不就是了么,这位施主晕了,贫僧就让他醒来,然后这位施主答应给我诊费,于是贫僧便拿药给喂给他吃,这药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来的,自然是要收钱的,你说是与不是。“ 捕快又点头。 “贫僧就先医好了他的脑袋,让他能张口说话,这都谈完价格了,灌好了药,这人反了悔说是贫僧在给他下毒,你说贫僧应不应该生气,该不该踢他一脚。” 捕快再次点头。 “贫僧给他治了病,他如今反咬贫僧一口,说贫僧蓄意杀人,说贫僧的朋友也要杀他,贫僧想问问大人,贫僧一个凝气后期,我朋友一个离合后期两个人要杀个凝气初期的人要废如此手脚么?此人当时还是晕倒在地上的,莫说是贫僧兄弟二人,就是个小孩子要杀他,也不过是拿把刀在他咽喉上捅上几刀就必死无疑,大人您就是这么冤枉好人的么?” 捕快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这……这……竟是如此。“他似乎出离愤怒,对着那大汉问道:”是否就是跟这个和尚说的一样,你在冤枉好人!“ “冤枉啊,大人,我晕也是这个和尚弄得,他这分明就是挟恩图报,借机要挟我,还有他给我下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啊,大人你要明辨是非啊。” 捕快见大汉说的声泪俱下,不由地又信了几分:“和尚,他说的可是真的?” 无忧微微笑了一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说贫僧弄晕了他,空口无凭根本拿不出证据来。” 见到捕快犯难的神色,无忧又说:“不过贫僧倒是能证明,贫僧这个并不是毒药。” 说着无忧捡起地上的一灌化石散,咕咚咕咚的倒进了嘴里。 “不知贫僧这样证明,大人还满意。” “大人……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是前任城主的亲侄子啊”大汉差点没有跪下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亲侄子又如何,错了就是错了,我虎钺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罔顾道义的纨绔子弟。”那捕快抽出刀来,一刀便砍下了那个大汉的头颅。 “本捕快说过,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兴许是受到了血液的刺激,那捕快这番话说出来倒也气势十足。 第137章 和尚要逛青楼 江湖中人命应当算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家家户户哪天见到自己家门前死了个人最大的反应也是大喊一声晦气,然后叫城卫军来认认人,若是通缉的罪犯说不定还能落下点油水,若是不知道是谁,基本也是在荒郊野外寻个差不多的地方就着草席埋了。 若是没什么钱的人家,便拾点柴火烧了,最不济的也是给些野狗野猫当做果腹的食物。 江湖儿郎江湖死,多少年来,少年人挤破头冲进这个刀光剑影的大江,到老能鱼跃龙门的也就屈指可数那几个,数过来数过去那些归隐江湖的还不是会被那些一浪高过一浪的前浪翻出来,当做自己成名江湖的踏脚石。 可眼下不一样,不一样的是那个大汉是前任城主的侄子,不一样的是那大汉死在别的地方还好,却是死在自己家里。 二世祖行走江湖被人宰了这故事不稀奇,二世祖在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被人一刀砍了才叫稀奇,更稀奇的是砍这个二世祖的还是自己人。 街坊们倒是见怪不怪地议论纷纷,可能在他们看来这大汉迟早得惹毛上哪条过江龙,至于这种死法,除了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剩下的也就不剩什么了。 无忧倒是没空在乎那么多,他做事全凭的是自己的心意,心意到了,撒个小谎,握个小屠刀也未尝不可,心意没到,估计以无忧的性子也不会逼人到如此的境地。 “小师傅,方才得罪了,江湖之大,后会有期。“那捕快朝着无忧拱了拱手,便带着那大汉的人头回去复命去了。 无忧朝着那个唤作虎钺的捕快微微颔首便转过身去。 “林远施主,好久不见。” 说久自然不久,说不久现在两人之间的差距却像是隔了几百年,无忧没有变,林远却是变了不少。 无忧不知道林远怎会甘于平凡,也不知道他的一身傲骨到底是如何磨平的,不过他自然也没有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去奚落自己当初敌人的心思。 这句好久不见说白了就是无忧不知从何开口,又觉得开个口会好些才说出来的。 无忧望着自己曾今的敌人,他也道听途说过一些事情,说是林远的退学全是拜自己所赐,说是自己毁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天骄。 无忧很好奇林远会如何说话,他试着学习揣摩别人的情绪,试着去设计别人,他想努力变的更强一些,那个黑棍子黎观海给他上了一课,他的血魔解体大法并不像他所想的一般如此厉害,对于那些绝世强者自己的毒顶多造成他们的一些困扰而已,要杀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林远依旧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与刚刚抗木柴时那个邻家大男孩判若两样,他对着无忧点了点头。 “多谢。” 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饭馆里。 小鹏王跟着便想走进饭馆里,却发现一只手拦住了他。 “不要去打扰他了,或许这便是他能得到最好的果吧。”无忧酷酷地说道。 小鹏王一愣,摸了摸无忧的额头道:”和尚你没发烧吧,我是回去结账。“ 你看江湖人说白了吃饭喝茶还是逃不了一顿饭钱,哪有每天飘在空中高来高去出尘侠客。 小鹏王付完钱,无忧一行人便无所事事地走在大街上。 值得一提的是,林远家开的饭馆子里的小二倒是回来和小鹏王说了一些事情, 说那华贵衣衫的少年曾今有来询问城主之死的消息,说那少年一副跳脱的模样,身后跟着的全是城里的实权人物…… 说的都是无忧等人不想知道的,或是已经知道的东西。 不过有一个消息却让无忧注意了一下,最近城里丢了几个和王十四年龄相仿的孩子,全都是十四五岁左右。 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十五六岁正是心比天高的年纪,不和家里打招呼自己出外闯荡的少年挎着木剑便想在偌大的江湖闯出个名堂的人比比皆是。这些人有的能衣锦还乡,多的却是像前文说的那般到死没有看清江湖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无忧似乎对于这条消息有些在意,他总觉得王十四的失踪和这件事情应当是有些关系,但要说有多大关系,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无忧想了很久说道:“我决定了,今晚咱们去那个青楼!“ 他说的很认真,声音自然也带着少年人的亮堂,以致于周围的人都听见了,男人几乎都是会心一笑暗暗对无忧比了个大拇指,而路过的女人,岁数小点的面色通红,岁数大点的也是笑着往地上啐了口。 小鹏王虽然不知道无忧的用意,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也不由地想入非非,豪气地道了句“好”。 最生气的莫过于青鸟了,只见她用力踢了一脚无忧,“手都没了,还有空想这些玩意儿,你要死么?“ 无忧挠了挠头道:”我是要去查案啊,十四失踪和那个城主死应当是有关系的吧,城主死和青楼也有关系吧,所以十四失踪应当和青楼也有些关系,我去青楼看看怎么了。“ “你们要去也行,不过要带上我,不然……不然……”青鸟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遇到了无忧单单是平息心猿和意马都花费了不少精力,到哪儿去想不然的所以然。 无忧看了看青鸟道:“青鸟师姐,我们不是去玩,甚至金翅膀我都不愿意他去。” 见到小鹏王怒目圆瞪,无忧忙说道:“我这次去又不是去寻欢作乐的,是要去查探十四的事情的,肯定不能让人起疑是不是,金翅膀你是个妖族,要是你能把你的脑袋变成人头,我二话不说就带你去,至于青鸟师姐,现实又不是话本小说,你要是不会太厉害的易容术,被人识破了是个姑娘,然后被人丢出来怎么办?” 小鹏王点点头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不过他似乎更在意无忧说的要是自己脑袋变成了人头就带自己进去的话语。 青鸟张张嘴想说什么,落到无忧认真的眼神上心口儿一下子就软了半截,“听你的了,别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最终敲定下来地方案是无忧这个小和尚进青楼,小鹏王在外面把风,至于青鸟……无忧和小鹏王还真不敢命令她什么,相反她倒是再三要求无忧在里面最多待一个时辰,再多自己就进去。 无忧见说服不了,便也点点头道了句:“贫僧知道了。” 第138章 五十两银子 天色已然暗了下去,星光撒在青楼的人工河上,映出来的波光不由地让人目眩神迷。 怡红院来了一个客人,一个出手不算小气的客人,得亏陈二小的记性好,这人不就是二十几天前那个带着姐姐前来捉奸的少年么。 无怪乎陈二小记得这人,这人出了个鞭打客人的主意,而这种大逆不道的主意居然也会受到一些客人的好评,也是因为这个主意,导致了怡红院最近一直人满为患,连带着他也得了十两银子的奖赏。 这可是老板赏赐下来的,跟其他客人打赏的自然不一样。 陈二小是个实诚人,有些小聪明,不过大智慧自认也是半点没有,所以他对于这个出手大方的少年郎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感激,不过至于说酬谢什么的,那是万万不会的。 “哎呦,吴公子,稀客啊,你家姐夫最近好么?” 无忧听到这个小二还记得自己微微一愣,自己倒是记不清这小二的模样了,不过这小二上来套近乎,无忧也乐得与他闲聊几句。 ”他最近过的应该是不好吧。“无忧摇了摇头。 于是陈二小聪明的止住了这个话题,把无忧迎了进去,至于无忧为何断了一条手臂,他却是不会问的,混口饭,和混江湖是两码事,混江湖的想着把天捅出个篓子,名气越大越好。混口饭的人,只想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多好便是多好,不需要更好了。 陈二小一面把无忧引进屋内,一面和无忧说些体己话,顺便介绍下他们这儿有些什么活动,在陈二小看来就无忧这一掷千金和他姐夫一掷万金的豪气,怎么说都是一条大鱼。 好宰的大鱼。 “吴公子,要说你也是福气好,今天是咱们这儿的清倌人梁千千的出阁之日,您这儿一来啊,可是捧了个大场面了。“ “出阁?”无忧有些不太懂。 陈二小见无忧有些迷惑,新知这估计也是个富贵人家的雏儿,便捂着嘴在无忧的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 无忧也不出所料的面色愈发红润,“我……我就是来看看。” 陈二小当即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道:”公子哪怕没兴趣,坐下来看看也是好的,我们这个淸倌儿名头可是不小呢。“ 无忧也不说话,坐到了一个陈二小引着的僻静座位上说:“能上点素菜么,或是瓜果之类的。” “懂得懂得,晚上要开荤,前菜自然不能有什么素菜哩。“陈二小当即跑到了后院去和厨子说去了,临走时还和身边的几个穿行的姑娘打了几个眼色。 那些姑娘自然也不是刚来第一天,看眼色就知道坐在那有些拘谨的公子哥是个能掐出油水的主儿,便是莺莺燕燕的呼啦一声跑到了无忧的桌旁,端起桌上的酒就要敬无忧。 “公子啊,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不如咱们喝点酒呗。“一个女子端着酒杯就要往无忧的嘴里送。 无忧自然是不肯的,他还想当个好和尚,这破戒的事情,可是万万不能犯的。 他也不懂这里的规矩,便从怀里掏出了五十两银子拍在桌上抱拳说:”诸位姑娘,我……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当初我师父来的时候我都是在外面等的,至于这个酒我是万万不能喝的,可否换点茶水过来。“ 换茶水? 哪有逛青楼还喝茶水这般寡淡东西的,不过这年头要是有钱,什么不行。莫说是茶水,就是让她们嘴对嘴喂给无忧喝都是行的。 一些姑娘见到无忧出手这么大方加上还算是个俊朗男子,心下喜欢,一时间就像那狂蜂浪蝶一般往无忧身边挤。 无忧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突然他想到小二还有话没说完,于是无忧便说道:“那……那个我刚刚听小二说那个梁千千姑娘来历不小,你们谁能与我说说。“ 此话一出,倒有大半姑娘的脸色一僵,小半姑娘露出娇嗔的模样假装与无忧置气,女人最不喜欢当着自己的面说别的女人,特别是那个女子还在个方面比自己好的情况下。 倒是有个长相看起来有些老成的姑娘对无忧说道:“原来公子也是为了咱们千千来的呀,你早说嘛,浪费我们一大群姑娘过来陪你。” 无忧不知规矩,以为自己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当即又拍了五十两银子在桌上:“若是……若是我对诸位姑娘有不敬之处,这……这些就当做赔礼了吧。” 银子一拍出来,各位姑娘的眼睛都亮了几分,一些脸色有些不好的当即也强装笑脸想跟无忧套套近乎。 无忧一见又是这个局面,求饶似的看着那个刚刚跟自己搭话老成女子。 “行了姐妹们,吴公子啊,心意可不在我们这些残花败柳身上,若是晚上吴公子拔不得头筹,咱们有的是机会呢。” 此言一出,一些姑娘依依不舍地走了,期间还对无忧抛了几个媚眼儿,就留下了几个还不死心的和那个老成女子在无忧身侧。 那女子拿了刚泡好的茶对着无忧说道:“公子你也不要叫咱们姑娘了,咱们的名字也不需公子一一记住,若是公子舍得放下身段叫咱们一声姐姐便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肯,便还是叫姑娘便是了。” 叫青楼女子姑娘其实是一件很不好的事,苦命人自然当不起姑娘这种折煞人的称谓。 寻常人看起来寻常,苦命人自然会不由觉得讽刺。 “这有何不可,在下见过各位姐姐。”无忧站起来,向着各位女子鞠了一躬。 “咯咯咯。”众女见到无忧面色通红还努力地鞠躬,也知道他一声声姑娘纯粹是无心之言,顿时也觉得这个断臂的公子哥实在是个有趣至极的人物。 “姐姐叫黎珠,老家是在人偶宗北面的一个镇子里的,那位胸前装着两只大白兔的叫冬来,南国白民人士,再来就是这位抹了粉都要簌簌掉下来的叫瓜子,从小在这儿长大的。“ 无忧望着两个黎珠介绍的姑娘,冬来胸口装的是不是大白兔不知道但是无忧觉得和他们庙后院种的小南瓜肯定是不相上下。 瓜子脸上却是抹了一些粉,但是也没黎珠说的那么多,瓜子生了一副瓜子脸,眼下正是一副嗔怒的模样看着黎珠,无忧觉得其实瓜子长得也挺好看的,若是不施粉黛兴许也是一个漂亮娇俏的女子。 至于黎珠,似乎是无忧见过最有女人味的女人了,娇俏可人,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大,高挺的鼻梁,似乎就像是北方土生土长的人儿。 无忧的面色红了个通透,鬼使神差地又拍了五十两银子道:“见过各位姐姐了。” 第139章 千千出阁 要问心疼,无忧自然是心疼这些钱的,但和大多逛窑子的人一般,心头不知为何憋了一口气,兴许是觥筹交错撒下来的酒气迷晕了无忧的脑子,兴许是姑娘们白花花的身段晃花了无忧的眼,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无忧就花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笔钱。 虽然是小鹏王的,也许是因为正是小鹏王的钱,无忧花起来才不那么心疼。 “这千千啊,和我们可不同,你们俩也别这么盯着我,没什么说不得的。”黎珠笑骂了那两个姑娘几句,“比不过人家,就是比不过人家,若是这点气量都没有,将来万一被哪位官人看重赎回去做了小不得憋屈死啊。“ 无忧听到这话咧开了嘴,当初海棠谷外有座集市,集市里也有个青楼,青楼里有位姑娘当初就一直闹着要给师父做小,师父当时喝醉了酒还拉着无忧叫他喊师娘来着。 然后没过几天师父就被人抓走了,无忧想到这儿,心头不由地有些戚戚,下定决心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把那个姑娘赎出来。 黎珠倒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不知自己哪句话让这位公子哥儿触景生情了,当即喝了一口酒朝着无忧告罪。 无忧摆摆手示意黎珠继续说下去。 ”千千的身份和咱们那可是大大的不一样,咱们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来这里说白了也就是做些皮肉生意,卖什么不都是卖,能一人吃饱,还能补贴些家用,那是再好不过了,可这千千却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的,十年前有个阁老触怒了皇帝陛下,被革了九族,男为奴,女为娼,这千千啊就是那个阁老的重孙女,你说身份尊贵不尊贵。“ 无忧点点头。 黎珠继续说道:“她八岁来咱们怡红院,过了五年,便以一首《凤求凰》技惊四座,吸引了不知多少少侠和儒生,可这《风求凰》总是不能弹上一辈子,女子过了十八那便是如我们这般不值钱咯,老板见捧场的人越来越少,便让她出阁了。” 黎珠说着说着不由也把自己代入了进去,不由的也有几番唏嘘之意。 无忧听着似懂非懂,他倒是懂这个道理,这就个蔬果一般,过了日子那些果农就卖得便宜了。 黎珠见无忧一副皱眉思索的模样有些可爱,噗嗤一笑道:”吴公子,可是在想如何拔得这个头筹?“ “啊?”无忧有些惊讶地叫到,他来只是想看看这个青楼和城主之死有没有什么猫腻,因为无忧觉得一城之主也不会如此没有警惕心,毒是在青楼中的,人是在青楼死地,如今这个怡红院开的还这么红火,无忧总觉得有些蹊跷,若是再多他也说不上来,于人情世故他了解的还是太少。 黎珠只当这个公子哥抹不开面子便说道:“公子也不要慌,这次咱们千千姑娘出阁倒是怡红院一等一的大事,也不会草率到谁出钱多谁就拔头筹,赚的是个吆喝,这次啊咱们老板说了,让各位大少展示些才华,会舞剑的舞剑,会作诗的作诗,会抚琴的抚琴,反正怎么拿手怎么来。但是哪位少侠若是得了千千姑娘的垂青,这赏银自然是不能少的。不过公子若是拔得了头筹可要怜香惜玉点,若是像驴子一般胡乱怼,说不得要闹出人命的。“ 黎珠调笑道。 无忧面色通红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东西他也不想知道的如何清晰,便又继续和黎珠还有另外两位姑娘攀谈了起来。 问有没有来过一个穿着华丽骚包的少年,问城里最近发生的事儿,问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聊着聊着无忧突然觉得这青楼姑娘竟一个个像是女中豪杰一般,聊到兴起处,还会拍着桌子笑的很大声,时不时还讲些荤段子逗弄一下面红耳赤的无忧。 无忧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师父就算省下吃饭银子也要逛青楼了,自己以前还觉得自己师父不正经,无忧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有些不肖。 没一会儿,素菜便端了上来,无忧一看便苦了脸,这的的确确不是肉食,不过全是韭菜小蒜之类的壮**事,这种东西和尚也是不能吃的,吃了容易浮想联翩。 无忧一口没动,桌上的三女倒是吃的不亦乐乎,她们似乎也放弃了和无忧共度春宵的想法,待在这儿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了,单纯的只是觉得无忧有趣而已。 不过若是没有无忧之前银子一把一把往外撒,估计她们也不会如此。 无忧想通这点,暗叹万事万物皆有缘法,一饮一啄不外如是。想到这儿,又不自禁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在青楼悟佛法的估计也就自己一个了吧。 “千千姑娘出阁啦。”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尖细分不出男女的声音,场上顿时骚动了起来,整个怡红院一时之间倒是人声鼎沸。 “叮”伴随着一声琴响,人声渐渐地就稀疏直至没有。 琴声清脆,几分娇俏,几分憧憬,几分凄婉,合在一起好像就变成了台上蒙着面纱的女子。 一曲《凤求凰》,演绎出的却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曲毕,梁千千站起身朝着众人盈盈施了一礼,窈窕身段展露无疑。 “诸位公子,千千今日出阁,心思自然有些感慨,若是这曲子不合胃口,还望见谅则个。” “不见谅,不见谅,虽然我听不懂,但也知道千千姑娘的曲子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一个穿着短打的江湖侠客道。 “小生白敬,见过千千姑娘,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那些听不懂的酒囊饭袋,你赔礼做甚。”一位书生打扮的公子说道。 “酸秀才你说什么,是不是找事?”那个穿着短打的江湖人士立马露出凶恶的神色。 那秀才看都没看那个汉子,而是翻了一个白眼道:”酒囊饭袋。“ 混江湖的本身就是争一口气,当即便冲到那个秀才面前拔出刀横在秀才的脖子上道:“你找死!” 可怜那秀才哪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吓得两腿像是筛糠一般发抖,只是嘴上仍然不依不饶:“你敢杀我,我是可是秀才,你若是杀我按的可不是江湖律,而是大康律了。“ 江湖律是朝廷专门针对武林中人所设立的律法,简单的就是武林人杀武林人朝廷不会追究,若是杀普通人或是官员便按大康律惩处。 那大汉闻言也不由的放下了手上的刀,插入刀鞘的时候,看到书生两腿间已经有些湿润,便大笑道:“你这书生,居然都被吓得尿了,赶紧回家喝奶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那白敬却也是个厉害人物:“谁说我这是尿了,这是刚刚不小心撒的酒水,如若不信你来闻闻便可。“ 哪有人会去闻。 这等不要脸的人无忧还真没见过,没想到书生不要脸起来居然可以如此无赖。 不过这曲子真的是好听,让他思绪万千,他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似乎这淡的发甜的茶水像陈年老酒一般可以冲淡那些杂念。 那书生继续不要脸的说:“小可现在就做诗一首,希望千千喜欢。” 千千的素手在琴上无意识的拨弄一番后说:“不用了,诸位公子,千千在这里说声抱歉,咱们老板说,让千千自己选个人儿,千千心上已经有人选了。“ 姑娘手一指,正是那个仰头喝着茶水不小心把假发掉落下来地少年。 第140章 小鹏王的忧郁(4000字二合一) “这……这是一个光头啊。” ”不光是秃子还是一个残废。“ 无忧此刻倒是没有听到周围的议论,当假发离开他的脑袋的时候,他的全身心都放在那个掉落的假发上面。 他有些心虚的捡起假发,然后一本正经的继续喝了一口茶,他见到周围三女有些呆滞地表情,想来是自己的发型给她们带来了莫大的冲击。 无忧叹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了五十两银票道:“各位姐姐,只当没见过可否。” “轰”的一声整个现场都乱了套。 没人愿意相信千千姑娘会选择一个没手的秃子,更让他们不能忍的是这个秃子好像还有些傻。 “秃子,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和你决斗!”那一开始叫嚣的侠客叫骂道。 无忧此刻也察觉到场上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了,他想挠挠头,但又怕把假发头套给弄歪了,无忧晃了晃脑袋,渴望减轻些这种痒痒的感觉。 殊不知他这动作在别人眼里是一种丝毫都不给面子的行为,人家和你一本正经的提出决斗,你装逼地晃了晃脑袋,是在挑衅么? “你奶奶的,今天我就宰了你这个秃驴,让千千姑娘好好看清楚什么人才是大英雄,大豪杰。”那男子说了一句后便抽出刀来准备把无忧劈个两瓣。 无忧依然是有些迷茫的状态,他是一直没怎么关注那千千姑娘,在他看来那千千姑娘还没隐藏自己身份的假发重要些,弹曲儿是挺好听的,但要说是天下无双,无忧觉得还是夸大了些。 对于那个男子的刀,无忧倒是不甚在意,山下可不是道武,道武是一个遍地出怪物的地方,至于山下,这些二十上下的人最多也不过离合的修为。 无忧没有动,一来他觉得他要是躲,假发说不定会掉,对此他有些后悔前两天把自己的头又刮了一遍,若是有些寸发说不定这个假发不会那么容易就掉下来。 二来是没必要躲,这招虽然杀意盎然,但是青楼内还有护卫什么的,自己没什么必要为了一个凝气期的人展露自己修为。 “死!”长刀携着万钧的气势朝着无忧脑袋上劈下,只听得“噔”的一声,那刀便被护院的给斩断了,刀柄还在那个短打汉子手中,而刀身却落到了地上当啷作响。 ”怡红楼内,不得动刀。“护院冷冷地说道,说完便转身到了一个阴暗处站着,不说话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老鸨突然尖声叫道:“反了你啊,知道我们老板是谁么,还敢在我怡红楼蓄意伤人,快快离去,若是惹千千姑娘不高兴了,说不定你命都没了。“ 短打汉子似乎也知道因为自己刚刚的冲动行为,把自己逼到了一个退无可退的地步,当下提着刀柄走出了怡红楼,临走时还啐了一口唾沫。 “公子,没有吓到吧,刚刚可是吓死姐姐了。”冬来摸着胸口说道,作势就想把无忧抱到怀里。 无忧挡了一挡,当下也就是和冬来的手碰了碰,惹的冬来一脸的不高兴。 倒是老鸨陪着笑出现在了无忧面前,身后跟着陈二小。 “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今天是我们怡红楼出的问题,今天您的所有消费就免了,你看这样可好。” 无忧点点头道了句好。 但是周围的三个姑娘却都皱了皱眉,怡红楼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无忧这单免了,那刚刚的短打汉子若是不给怡红楼一个满意的交代,怕是走不出这个人偶城咯。 终究是女儿心性,对于死人什么的,谈不上害怕,厌恶总是有的。 “行了,我们回归正题吧,既然千千姑娘选了这位公子,那各位公子这个坏人只能让我来做了,各位公子也不会白跑一趟,我们这儿的姑娘可是有南方姑娘的水灵,加上北方姑娘的豪爽,姿势什么的应有尽有。今天若是各位公子能凭手段把咱们家姑娘骗上楼,赏给姑娘多少钱我不过问,这大喜的日子,咱们怡红楼肯定不收一分钱。“ 老鸨说了这句话后,倒是让场上的气氛平息了不少,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是对千千姑娘志在必得的,如今老妈子这些话都说出来,若是还依依不饶,说不得就和那个短打汉子一个下场了。 单凭城主大人死在这里一个姑娘身子上,这家青楼还能开下去就知道这个后台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有些人不甘心,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千千姑娘选定谁就是谁了,若是这个秃子本来就是千千姑娘的相好,或是个后台很大的人物,再上去捣乱可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公子,跟我上楼吧,奴婢带你上去沐浴更衣。”一个穿着纯青色衣服的小姑娘来到无忧身边,对着无忧盈盈施了一礼道。 “沐浴更衣?”无忧一愣,不过也是不通规矩,满心以为这是青楼赔礼规矩的一种方式,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的。“ 那小姑娘噗嗤一笑道:“公子不要调笑奴婢了,奴婢是千千姑娘的丫鬟,虽然才在这儿待了两年,不过这两年里,可没见哪个公子哥说来这儿就是过来看看的。” 她朝着无忧做了一个鬼脸,便拉着无忧上了楼。 无忧还是有些懵,但是自己的谎话被个小姑娘戳穿,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也就稀里糊涂的被拉上了楼。 …… 因为无忧拔了头筹,怡红院中倒是陆陆续续地走出一些扫了兴致的公子哥,不过倒也是高谈阔论商量着去哪儿再去喝一顿大酒。 青楼里倒不是不能喝,说白了也是囊中羞涩,寻常一壶高粱酒买不过一两银子,但是在怡红院,没有五两银子根本下不来,酒的成色倒是没的说,就是这酒加上美人儿喝着喝着就成了迷魂汤,第二天醒来酒钱说不得裤子都得当了。 青鸟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小鹏王打着坐,往常他倒是没想什么修炼上的事情,但是今天被无忧一说,顿时觉得自己这个鸟头也是有些面目可憎,虽然他是妖族,但要说对于人类女子没有半点兴趣那也是骗人的。 他从未如此地动力满满,满到自己都快溢出来了,他想到自己爷爷在自己要去道武时对自己说的话。 “鸟崽子,我金翅大鹏一族,自古就人丁稀少,你此去爷爷什么都不要求你,若是你能多带几个娃回来,那便是天大的好事,多找几个人类姑娘也不妨事,爷爷很开明的,来多少个咱们家里都养的起。“ 和王十四的烦恼不同,小鹏王的爷爷正是妖族这一代金翅大鹏一族的族长明王,同时也是羽族的王,他对于小鹏王的要求就是生的越多越好。 如果说王十四是因为想开一个偌大的后宫而逃出来的话,小鹏王则是被逼的逃出来的,因为在他三岁那年他的爷爷已经答应下不下十门的亲事了,小鹏王清楚若是自己不脱离妖界,那么迟早自己就会被自己的爷爷拉去振兴金翅大鹏一族的血脉去了。 而随着脚下的路越走越长,小鹏王发现他的裆下也愈发忧郁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爷爷似乎好像没有什么错,他突然觉得自己父亲因为爷爷苦苦相逼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实在是非常不对且不肖的。 所以小鹏王决定突破金丹。 离合他呆的够久的了,他一路行来确实有些憋屈,先是被周武昌暗算一刀折翼,又是被贪狼咬掉了刚长出来一丢丢的翅膀,导致他的战斗力一直被人忽视。 他自然不弱,在妖族他便是真正的天骄,哪怕在道武这个妖怪遍地走的地方他也是一等一的天骄。 小鹏王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背后的翅膀一片片的发亮,闪烁着夺目的金光。 空中开始凝聚起一层层的劫云。 平地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风雷涌动。 小鹏王抬头望着天空说道:“金丹劫是雷劫和风劫啊……” 雷声滚滚,风声呼啸。 他张开翅膀。 “天下都说我金翅大鹏一族,与风雷共舞,是风雷的宠儿。” 翅膀上闪动着青色的风痕和紫红色的雷电。 “本王要这风雷从我,生来为王,做什么狗屁的宠儿!” 话音刚落,天空打了一个炸响,雷劫和风劫扑向了小鹏王。 但是它们的情绪似乎有些不正确,往常的金丹劫是天道执行的抹杀,劫数自带杀气,甚至有些渡劫之人被单单的杀意就压得抬不起头。 而小鹏王的劫就像是雷劫和风劫要自动进入小鹏王体内一样,犹如乳燕投林一般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啪” 小鹏王慢慢直起了腰,握住了拳头。 此刻他已经是真真正正的人形了,原来的鸟头也变成了一个线条分明的刚毅脸孔。 “青鸟师姐,我要进去找无忧。”随着面孔的变换,小鹏王的嗓音也变得低沉浑厚了许多。 青鸟没有看他,她的面前是一道冰柱,冰柱上端是一只修长的寒冰手掌,此刻那只手掌正掐着一个人。 青鸟一副嗔怒的模样对着那人说:“你发誓你不曾骗我,进去的那个断臂光头成了青楼头牌的入幕之宾,那个光头还进去了?” 那人被掐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青鸟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好在她终是克制住了自己,把那个男子放到了地方,低头施了一个礼。 “抱歉。”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也没有多少抱歉的意味在那里。 那男子反而像是如临大赦一般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小鹏师弟你刚刚说什么?”青鸟杀气腾腾地对着小鹏问道。 “我……我要进去找十四的线索。”小鹏王看到青鸟刚刚的手段有些微微的心悸,但是想到自己也突破了金丹胆气不由又壮了几分。 “哦,好。”青鸟并指如剑向上一划,“在这儿等着我。” 青鸟一甩头发就进了那个名为怡红院的青楼。 小鹏王耳朵灵敏,听到青鸟低声说了一句:“男人都是一个样。” 他心里泛着嘀咕道:“什么都是一个样,说的好像师姐认识很多男人一样。” 他有些不懂,正准备抬步跟上青鸟问个明白,却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动步子,脚下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而这冰居然还不断向上攀升。 小鹏王突然记起当初困了王十四七天的冰棺。 他突然觉得自己爷爷也不是完全都是对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也有自己的道理,他突然觉得这个金丹还是不破的好,他突然觉得自从自己进了人类世界似乎就没有一集堂堂正正的帅气过。 大暑,人偶城,怡红院,一座冰雕耸立在外。 …… 无忧洗完澡,穿上衣服,推开了门。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身影有些娇小,扎了两个羊角辫。 “无忧哥哥,我好想你啊。” “呃……”无忧听声音有些耳熟,便是身影都合的上,便试着喊了一句,“小蛮?” 小蛮,把头埋在无忧的胸口里面不出来,眼泪一滴一滴地留下来,浸湿了无忧的衣衫。 无忧忙安慰道:“小蛮,怎么了?” “无忧哥哥,你的手呢?” 小蛮一只手感觉着无忧空空的袖子。 无忧在这种幽暗昏黄的灯光下,怎么都有些不自在,便说:“这是是跟一个仇敌拼斗时断的,没关系的小蛮,以后还能续回来的,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话音刚落小蛮就推开无忧指着无忧的鼻子说道:“臭无忧哥哥,你还真的是把我忘了,随便一个女子邀请你当入幕之宾你都敢来,辛亏千千是我的好朋友,要是不是的话,你是不是今天就要化身色中恶鬼了啊。” “小蛮,我可不就是个随便的女子么,今天要不是你偷偷和我说,我早就随便选个看得顺眼的男子作为入幕之宾,陪他睡上一觉了。” 无忧才发现帘子后有个姑娘,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但是听声音应当是那个千千姑娘。 “贫僧无忧,见过千千姑娘。”无忧远远行了一个礼。 突然无忧感觉脚背一疼,却见到小蛮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两只腮囊肿的老高。 “臭无忧哥哥,跟那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一模一样,说!你跟楼下那三个姑娘是什么关系,这些年来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小蛮每问一句脚上的力道便加重几分,但是见到无忧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后,又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力气。 ”我来这里是调查我朋友失踪的事情的,我是个和尚怎么能喜欢上女人啊,至于那三位姐姐,她们人很好的,也不曾欺负过我。“无忧如实答道。 小蛮闻言也不管是真是假,跳起来双手搂住无忧的脖子,在无忧的耳边轻轻说道:“我就知道无忧哥哥心里有我,将来还俗了就娶我。” 无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的,剩下的一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个很大的争吵声,有老鸨的,有护院的,还有一个女子的。 “姑娘,姑娘,不能上去啊,我们千千姑娘正在待客啊。” 第141章 他睡着了 “无忧!”青鸟大喊了一声,眼眶中闪着泪光,“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无忧被青鸟的大喊吓了一跳,他慌忙行了个礼道:”青鸟师姐,无忧没想怎么样啊,只不过晚上有些事情要问小蛮。“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们的面问么?” 无忧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 “你!“青鸟闪着泪光,抓起一把房门的钥匙就跑上了门去。 “金翅膀,她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无忧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鹏王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兴许是你说话太客气了,青鸟师姐也算是熟人了,你一直这么生分不好。” 无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觉得青鸟师姐待他是真的好,自己还那么生分确实做的有些不对。 小蛮自然是知道青鸟为什么生气,但也不戳破,一来是不想,二来是不屑。 对于一个连自己感情都不会表达的女人实在难以让小蛮产生什么危机感,哪怕她很能打。 天色已暗。 小鹏王递给无忧一个良宵苦短的眼色,就自顾自的上了楼。 而无忧就带着小蛮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刚进门,无忧就从怀里掏出了灵石,布下了一个隔音的阵法,四处看了看又觉得不放心,于是他又布置了一层隔绝真元的阵法。 小蛮见到无忧如此做,以为无忧今晚就猴急地想要了自己。 虽然心中觉得有些草率,但是也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缓缓地脱了自己的外衣,剩下的内村,小蛮心想还是让无忧来脱好了,不然显得自己太不自重了些。 “小蛮。”无忧终于检查好了,单手搭住小蛮的肩膀。 “无忧哥哥,“纵使知道即将到来的事情,纵使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小蛮还是低下了头,羞红了脸。 “你告诉我,人偶城城主是你杀的么?” “嘎?”就在小蛮闭上眼睛期待即将到来的温润时,无忧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无忧哥哥,你布置这些阵法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小蛮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无忧一脸正直地说道:“自然是,此次我们奉命来调查人偶城城主之死,还有寻找我们一个失去的同伴。我刚刚猜到你可能是杀城主的凶手,若你真的是,你是师父的孙女,我一定要保护你啊。” ”你保护我的理由除了我是你师父的孙女,还有没有别的理由?”小蛮没有否认自己杀了城主,而是继续问无忧。 “还有……”无忧摸着脑袋想了想,“还有就是你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送官了。” 小蛮听完这话后,脸色瞬间青了起来,她坐到床上,伸出双手:“来来来,城主就是我杀的,你找个枷锁把我送官吧。” 无忧愣了愣又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木板放在地上,并指如剑,开始削了起来。 “无忧哥哥,你要干嘛。” “做木枷呀。” 小蛮气的踢了无忧一脚,“你真要把我送官啊。” “小蛮我想过了,咱们去道武认个错好了,我听说那个城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好好跟道武说下,若是他们不肯放过你,那……那……”无忧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骨子里还是和尚,杀人在他心里总是不对的,哪怕是最亲的人杀了无辜的人无忧也没办法随随便便地释怀。 小蛮见到无忧真要把自己送去道武接受审判,对于那个武林圣地小蛮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不禁悲从中来。 “那你会怎么样,爷爷走了,奶奶也不管我,姐姐也离家出走了,我只有你了……” “我日日夜夜盼着你来娶我,如今真的见到了,你却要把我送官。” “你……你还不如不出现好了,这样我还有个盼头。”小蛮再次泪如雨下,话说的都有些哽咽了。 无忧见到小蛮哭了,心中觉得似乎自己实在是对小蛮不起:”若是他们不放过你,那我就救你,若是救不了,那我就陪你一起死好了,连你都保护不了,师父的仇也不用报了。“ 一起死…… 小蛮发现自己这一天情绪波动比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多,她再次笑了起来,环住无忧的腰,脑袋紧紧贴在无忧的胸口上。 “小蛮没有杀错人,当初有人在咱们无伤楼发布命令时,小蛮就好好调查过,小蛮怀疑这个城主一直在搜罗城中十四五的孩子,大半孩子的失踪都和他有关。“ “然后呢?”无忧问道。 “然后小蛮就把这个城主给杀了啊。”小蛮满不在乎地说道。 无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一想也是,小蛮是个杀手,又不是捕快,单凭怀疑就杀了人,已经算是行侠仗义了,只要知道小蛮杀的人是可杀之人,他也不会再纠结这些。 “那小蛮你知道,我们道武之前来了一个弟子的下落么?“ 小蛮意料之中地摇了摇头,而无忧似乎也没有思路,其实道武对于城主之死也没有多少过问,想来道武对于一个城主的死也不会有太多的关注,死了一个再扶上来一个就是了。 而无忧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王十四,但是因为王十四失踪并不足以进入道武的任务楼,所以青鸟和小鹏王只好接了调查城主之死的任务,无忧本来跟来是因为以为是有人盗用了自己师父的毒药,甚至心中还抱有一些师父还活着的希望。 但既然是小蛮杀的人偶城城主,那么毒宗之人参与的事情暂时可以排除。 毒千绝留下的遗产中,小蛮与她奶奶拿了大部分,无忧拿的不多,拿的大部分倒都是无忧感兴趣的书籍而已。所以小蛮拥有毒千绝的毒丹却是意料之中了,和自己师父死而复生自然也没什么关系。 无忧又思考了一会儿,他迅速找到了关键点。 若是那个城主是在搜罗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那么王十四很有可能也是被掳去的,但这个大前提就是小蛮杀的城主并不是真正的主事人。 无忧继续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没有王十四的天马行空,他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发散自己思维。 若是幕后的主事人除了城主另有其人,那搜罗十四五岁的少年是干什么呢。 若是组建势力,应该从更小的孩子开始培养,若是为了修炼邪功,把这些孩子当做炉鼎的话又显得有些太过于不切实际了,无忧自然是知道一些邪功的功法,但是选择炉鼎也是要挑的,哪有直接抓了大半城里孩子的道理,莫不是那些孩子都是上号的炉鼎不成。 无忧闭着眼睛开始不断地思索。 然后……他睡着了。 第142章 贫僧自首 第二天,无忧早早地起了床,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这嗜睡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是治不好的,所以他准备暂时把自己想到的东西写下来,以免自己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他把昨晚布置下的灵石撤了,对此他还心疼了好久,暗叹自己这个睡觉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若是真的治不好了,估计去药谷杀张启鹏的这件事是要早点进行了。 无忧看了一眼毫无睡相还打着小呼噜的小蛮,也没有叫醒她的打算。 他从怀里掏出紫金钵,从里面拿了点纸张出来,开始写今天一天要做的事情,以防自己再睡着了。 他把小蛮说的那些事情,加上自己的推论写了上去,并且隐去了小蛮杀掉人偶城城主一事。 最后在上面写了今天自己打算调查的方向。 无忧需要知道失踪孩子到底去哪了,人偶城不算小,但是要藏匿一大群孩子的地方也并不多。 还有就是无忧依然放不下怡红院,虽然他昨天在怡红院算的上是一无所获,但是无忧总觉得人偶城的城主之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最后就是城主府的事情,这也是无忧最怀疑的一件事情,无忧觉得自己等人走对了一步棋,那就是没有进入道武城后直接和城主府接触,在无忧看来城主府中可能会有人操纵着整件事情,可是谁又能操纵一城的城主呢。 他只能把目标放在傀儡宗身上,那个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二流门派。 停笔,无忧把纸张拿在空中挥了挥让上面的墨水尽快干一些,然后打开了门。 刚打开门,无忧就发现青鸟在门口的栏杆上一副看风景的架势。 “师姐早上好啊。”无忧说道。 “嗯。“青鸟拢着头发,“昨晚睡的好么,那个姑娘到底是谁,我可以知道么,你不要误会,只是我作为这次任务的负责人……“ “她是我师父的孙女,从小一起长大的,昨天偶然遇上的。“ “嗯。”青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一下子又尴尬了起来。 无忧挠了挠头,转身回屋拿出了刚刚写的东西,那上面是他的一些猜测,也是他希望去调查的范围。 虽然有些事情还不明白,但是他已经基本认为王十四的失踪和城主府绝对有些关系。 无忧想了想说:“我们今天要去趟城主府,至少要去王十四失踪的屋子看一眼。“ 说完他也没有问青鸟的意见,走到小鹏王的门口叩了叩门。 打开门是一脸睡意惺忪的小鹏王。 “青鸟师姐,早啊,和尚,早啊。“他说着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金翅膀,你没睡好么?”无忧问道。 小鹏王打了个哈欠道:“昨天我被派去听了一宿的房门动静,才没睡多会儿呢。” “听谁的动静啊?”无忧问道,他不觉得小鹏王是那么无聊的人。 “呃……”小鹏王感受到一股寒流慢慢缠绕到了自己身体上,慌忙摇手道:“没听谁的,做噩梦了。” 无忧还想追问,却见青鸟打断了话题道:“别管小鹏师弟了,他睡不好兴许是有自己的事情呢,无忧你还是把刚刚的计划给小鹏师弟说一下吧。” 说完青鸟转过头对着小鹏王说道:“小鹏师弟,无忧把调查方向给我们分析的很明确了,你好好看看,记得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泄密啊。” 无形的寒流似乎围成了一个圈,犹如一根套马锁一般扼住了小鹏王的喉咙。 青鸟巧笑嫣然,小鹏王毛骨悚然。 他刚接过青鸟手中的纸张,就听到一声声的马蹄声,接着客栈外飞扬的尘土撒到了二楼的窗户上。 “各位军爷,是来喝茶的么?”楼下传来掌柜的声音。 “哼,奉命捉拿杀人凶手,你们这儿可曾来过一个和尚,一个妖族?” “……”掌柜的似乎没有说话。 “包庇凶手罪加一等,你找死不成。” ”冤枉啊军爷,我这儿昨晚的确是有个妖族和一个和尚入住,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通缉犯啊,若是知道,我可是万万不敢的。“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楼下就传来了一个喊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 见到里面没有声音回答,楼下传来一阵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城卫军已经包围了整个客栈,若是不想身死道消,就束手就擒,若是你们识相就乖乖把武器丢下来,不然我们可就要上去,我们要是上去,哼哼!“ 无忧听着楼下毫无气势的威胁问小鹏王道:“大康的军人都如此蠢么?” 小鹏王耸了耸肩说道:“兴许只是这里比较蠢吧,妖族边疆那些军人单单杀气就能开疆裂土呢。“ 无忧点了点头说道:“金翅膀,我们自首吧。” ”啊?“小鹏王和青鸟都惊讶地看着无忧,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亮出身份,然后让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自己是道武的监察使了。 监察使是道武下山执行任务人的统称,权力极大,甚至可以和一城城主平起平坐,不过也仅限于道武控制的范围内,若是深入中原,或是到了北蛮腹地,这个名头也就没什么大用了。 眼下青鸟正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份,谁知无忧居然打算自己自首。 “青鸟师姐,劳烦你躲到屋子里去,然后你在外调查,我跟小鹏王跟着他们走。“ 青鸟也不傻,初初的惊愕后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要以自己为子,混入敌后么?” 无忧点点头道:“我推断十四的失踪说不定和城主府有关系,本来今天是打算先去调查其他地方,既然这些城卫军来了,那正好能去城主府走一趟,若是没什么收获,我便叫金翅膀亮明身份好了。“ 青鸟点点道:“万事小心。” 说完便回身打算进自己的屋子里去。 “青鸟师姐。“无忧叫住了青鸟。 “嗯?” “帮我照顾好小蛮。” 青鸟一开始以为无忧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没想到居然是要照顾小蛮,他忍住杀掉无忧的冲动说:“放心吧,我一定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后面三个声音很重,让无忧总觉得把小蛮托付给自己这位师姐似乎是一件错误的决定,但是想想自己应当是自己弄错了,师姐是道武的首席,平日二年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打理的,小蛮应当也能照顾的很好。 当下无忧高声对着楼下喊道:“贫僧自首。” 小鹏王学着喊道:“本王自首。” 第143章 还个锤子 苏州城的大街一直都非常平静,大康自定国以来,内陆城镇的治安考量一直都非常好,各种城镇的暗流涌动暂且不谈,至少在名面上各家各户遵循的还是大康的律法,那种当街杀人然后事了拂衣去的年代早就结束的差不多了。 不过白天和黑夜一向是个分界线,凡是有光明就会有阴影,黄昏以后除了个别的摊铺,其他的铺子都会早早的关门,因为这是属于江湖人士的时间。 城中不允许打斗,杀人只限于晚上,而晚上便是解决一切仇恨的时间,江湖事江湖了,这件事大秦没办法阻止,大康这个靠着江湖人起家的国家自然也会给江湖人留下一些生存空间。 有争斗就会有杀戮,有杀戮就会有尸体,而有尸体自然就会出现一种新兴的职业。 尸官。 既隶属大康,又属于江湖人的一种职业。 主要工作就是巡视整个城市夜晚的争斗,顺便把尸体捡起来然后销毁掉。 这当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武林人士的打架一般可以看作一群高级混混打架,莫说是刀光剑影,破坏力惊人,一些来头大一些的劈个天,裂个地都是寻常事,而在这种大能跟人决斗之前,还要有个等着自己死的人,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晦气了。 所以尸官这种职业听着来头不小,又是隶属大康刑部,又是半个江湖人士,感觉什么背景都有,其实伤亡率高的可怕。 想象一下,两个修为相若的高手,一副逼格满满的决战紫禁之巅,袖摆上衬着夜色,剑光倒影着星光。 这时来了个穿的一般,长得一般,面无表情的人观战,问他是干嘛来的,那人回道:“我是来替你收尸的。” 这种尸官不一剑杀了好像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严重就是这样的一位尸官,至于他的师父,苏州城的上一任尸官就是上述的说法死的。 于是严重就自动变成了下一任的尸官,然后把自己师傅捡了起来,然后销毁掉。 他被师父从孤儿院里领养出来时大概是他十岁的时候,现在他二十岁,十年时光,磨平了他的叛逆,也磨平了他本身的性格,变成一个和师父差不多的人儿。 他师父教了他十年,教会了一些三脚猫的武艺,教的最多的还是做人的道理,而最大的道理便是不要报仇,尸官这种职业若是要报仇就失了公允,若是失了公允大康就会乱,然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就会以点破面颠覆整个大康。 所以严重一直觉得自己的职业很高尚,高尚到无以复加。 距昨天坐在自己师父尸体旁吃完早饭后已经过了七个时辰,严重还有些恍惚感,他总觉得师父没有死,刨除掉他把自己师父散碎的尸体拼凑起来,然后埋掉这件事情的话,似乎自己的师父好像确实没有死。 对于他来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他推着一个小车,开始满城地转悠,遇到尸体或是那种面目全非的尸块,他就会捡起来,然后驱散城里的那些野狗野猫,至于秃鹫什么的,早被城里那些顽皮的孩子吓得不敢再来了,也省了他不少事情。 眼下严重遇到一个尸体,这个尸体让他觉得有些忧愁。 他很久没有遇到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事情了,包括他师父死的时候,他也只是默默的把尸体捡起来放到自己师父的小推车上,现在那个小推车属于自己这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严重也不觉得有如何的高兴。 他面前的“尸体”还剩一口气,也就是说这人还没有死,但是快死了。 那是个光头,看样子应当还是城中妇人追捧的那种和尚。 严重不打算今晚再来次这条街了,但是他又觉得要是放着这人不管的话,若是这人死了,第二天被那些鼻孔朝天的城卫军敲门又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他蹲下,双手托着腮,看着那个和尚,等着他死。 这应当是被人追杀的那种人,严重不禁开始期盼追杀他的人快点到这儿然后把他一剑宰了,好减轻些自己的工作了,遗憾的是等了一炷香,人没来,人也没死。 “喂,你死不死啊?”严重问道。 你看,尸官伤亡率高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假的,这种作死的话说出来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 那和尚挤出了一个笑容:“小兄弟,你可否送我一程。” “好。” 严重对于杀人这件事情,也没什么抵触,当然也谈不上喜欢,他不像自己那个师父,遇到这种还剩一口气的人先放上小推车等着他死。 他觉得自己的小推车上放个活人对车上的死人挺不敬的,就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堆里进了一个拿着个粗粮馒头的乞丐。 所以他才在这里等着这个和尚死,不过既然和尚要他送一程,严重自然也不会拒绝。 他在装的半满的小推车边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把看起来还算完好的锤子,这个本来是修小推车用的,不过杀人应当也是够用了。 严重揣着锤子走到那个和尚旁边,他杀的人也不是第一个,不过往常都是自己师父逼着自己杀的,而且还是那种昏迷只剩一口气的人,要说这种慈眉善目,眼神清明的和尚,他还真没杀过。 心里有些小纠结,不过随即就被烟消云散,他没那么多时间思考有的没的,然后他拿着锤子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砸了下去。 “哈!” “咔嚓” 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然后锤子的木柄就断了,那个和尚的脑袋依然完好无损。 “看来你还杀不了我啊,”那个和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赔我锤子。”严重伸出手道。 “凭什么?”那个和尚说,“你自己弄断的,为何要叫我赔。” “你没有死,叫我杀你,分明是你故意弄断我锤子的。” 僧人不说话,笑吟吟地看着严重,不过他的一只手把自己的荷包偷偷地往背后掩了掩。 严重发觉了这个和尚的动作,不过他也懒得计较,若是不赔就算了,与人为善也是他师父教给他的一个道理。 他走回推车边,推着车慢慢路过那个僧人。 他见过不少怪人,躺在地上装死还要让自己杀了他的,这是头一个。他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也是他昨晚死去的师父嘴里常常挂的一句话。 “记住,我欠你一个锤子,我们这儿便算是结下了缘。”那个和尚说道。 “嗯,欠个锤子。”严重附和道。 天边一道剑光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严重的小推车上,然后推车就四分五裂了,尸体散落了一地。 严重看了看小推车的伤势,觉得自己现在要是有个锤子的应当还能修好这辆祖传的小推车。 “还我锤子……” “还个锤子。“ 第144章 欠个锤子 严重觉得这个和尚有些不讲道理,但是他比了比双方的实力之后觉得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应当是打不过这个慈眉善目的僧人和他身边星眉剑目的俊俏小哥。 他有些委屈,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因为他师父说过,情绪这种东西除了影响判断,还会影响工作实在是要不得的东西。 所以他开始当着这两个男子的面开始整理尸体。 尸体不多,因为他还有大半个城没有逛完,他很快就把尸体摞在了一块,不过那些散碎的尸块他就没捡,一来是没那个功夫,二来是他也不知道哪个尸块是谁的,死人又不会站起来认领。 要是胡乱地装给尸体,万一人家不高兴怎么办。 鬼修之法虽然少,不过常与尸体打交道的严重还是知道有的,他可不想那种有小丁丁的女鬼晚上来找他。 那位剑客似乎对打坏这个尸官的推车有些内疚,然后也不嫌脏,陪着这个小兄弟把地上尸体一点一点地放在了木板上,那块木板就是被打坏的推车留下来的。 严重觉得这人应当是假好心,一个能御剑的剑仙人物居然能控制不住落脚点,他是万万不信的,但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看到那个剑仙洁白的衣服沾染些许血渍,他还是有些高兴的。 做那么套衣服,应该不比自己推车便宜。 ”小兄弟,我们俩初到贵地,能否带我们看看苏杭的天上人间。“同样穿白衣的和尚对着严重说道。 严重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雨,邻居说是水龙王靠了岸,掀了大片的水花,现在还有层层乌云在空中不愿散去。 别说是夜晚了,就是早上,现在的苏州城也不见得会好看到哪里去。 但严重还是说了句好,他有自己的打量,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搬这些尸体。 严重向着前面走去,而后面的和尚和剑客相视一笑,跟上了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 少年背后跟着剑客,剑客背后跟着和尚,和尚背后则是漂浮在空中的几具尸体和坏掉的推车。这自然是个诡异的画面,但是每个人的目的都很简单,倒也无所谓画风诡异不诡异。 严重想要完成今天的巡逻任务,剑客想跟着和尚看看波澜再起的江湖,而和尚就想看看这个自己没有来过的江南。 严重自然当起了导游的任务,借着月色开始给和尚介绍。 这是虎丘,里面有个门派是剑池。 这是寒山寺前朝有个佛教大师在此地坐化,然后化作了一个寺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景点。 这是狮子园,没有狮子,多得是假山奇石。 介绍很简单,都是严重道听途说来的,他没有去过那些地方。只是记得,想着什么时候带着自己的徒弟去一趟,若是自己死了,可不能向自己师父一样就那么死了,好歹要给自己徒弟留个念想才好。 剑客抱着剑,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在听,他的眼中只有那柄剑。 和尚听的津津有味,甚至为了感谢,路边要是有尸体什么的,不用严重开口就先让它飞在空中了。 严重有些羡慕和尚有这么一手武功,若是自己有这么一手绝活,以后收尸什么的就用不着小推车了。 “好了,就到这儿吧。”严重走到了苏州城外的一片泥地里,这是他埋尸体的地方。 尸官为了防止瘟疫和尸变,都会恭恭敬敬地对待尸体,然后把尸体一个一个烧掉,化成灰了再收起来,装进瓷罐里,埋进泥里。 可是现在的苦日子哪有那么多瓷罐,所以基本上都是烧化了,然后直接找个地埋了,若是遇到风大的天气,说不定连刨坑这项工作都不用做了。 严重绕过一个小木牌,开始往焚烧炉里扔尸体。 “我观这里只有一个木牌,却满体的新泥。小兄弟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那个是我师父,昨天被人一剑杀了,我留了个私心就给他竖了块木牌。“ 严重似乎没有半点情绪,似乎师父对他来说就是多竖一块木牌的事情。 “那你师父可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运气也不错,当初我那个师父死的时候,别人可是不给我机会收尸的。”和尚笑道,“当时我找个地方偷偷看着我师父火化,烧出几颗舍利还被各个寺庙给瓜分了个干净,这太平世道啊,吃肉喝血的人多了去了,死了都不让好过,还要拿我师父的舍利做浮屠。“ 严重没有理这个和尚,他总觉得这个和尚有些自来熟的吓人,往常的人遇到尸官不应该是捂着鼻子跑走的么。 “你为何不写你师父的名字?“和尚抚摸着那块木牌子问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没告诉我,我也没有问,师父便是师父,名字重要么?” 和尚愣了一下,看向剑客。 剑客抱着剑,双目看着那个草率的墓碑,露出一抹悲戚的神色。 “哈哈哈,我竟然没有个孩子看的透,你这个性格,若是我师弟在他肯定能和你做个好朋友的。“ 严重挤出了点笑容,他觉得别人笑的那么夸张,自己若是不笑似乎有些不妥当,但是他的笑自然没有哭好看,倒是把那个和尚的笑容吓了回去。 和尚收回笑容说道:“如今你应当也尝过了酸甜苦,还剩最后一味辣没有尝过。” 严重听着这个和尚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自然有些疑惑,不过他自身的性格也让他懒得去问和尚到底再说什么。 炉子的火很烫,他熄灭了火,把里面的木炭和骨灰一起扫出来,然后又挑了几块还算完好的木炭放进焚烧炉里。 他找来了一个盆子,伸出双手,一捧一捧往里面放骨灰,接下来就是挖个浅坑,把这些骨灰倒进去就好了。 就在这时,严重手中的木盆被打了个粉碎,飘扬的骨灰撒了满头,让他本来就有些油腻的头发沾染了上斑斑点点的骨灰。 “天下第一妖僧,不过如此,连个不会武功的少年都保护不好。“ 来人是个剑客,是昨天杀自己师父的那个剑客。 剑客身边是一些江湖人士,或提刀,或佩剑,那些人是打东边来的,散发出的气息总让严重觉得有些不舒服。 北边来了一群壮汉,拿的都是重型武器居多,像是宣花斧,锤子的居多。敞着胸口,每个人似乎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架势。 西面来了群和尚,佛光盈盈,每个和尚都不像是那个白衣和尚一般透着一股邪气。珠光宝气的让严重觉得顺眼了许多。 南边来的人最杂,有军人,有江湖人,还有些摇着折扇的书生大儒。 那个和尚蹲在地上拢着袖子说道:“信不信我告你诽谤,首先我不是天下第一,第二我不是和尚。我还欠他个锤子,若是救了他,他不要我还了怎么办,这了结的因果是你来赔我么?“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你们都是瞎的么,哪只眼睛看出来这位小兄弟是不会武功的。“ 第145章 剑挑江南三千烟雨丝 ”他会武功?哈哈哈,若是会武功岂能被这骨灰撒了一头。“ 李念鱼摊摊手:“你看,我说话你又不相信,你们都是来杀我的吧。“ 周围沉默,纷纷拔出了武器。 李念鱼挠了挠脑袋道:”虽然你们确实有可能把我给杀了,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你们被我给杀了。你们师父来之前没有告诉你们么?“ 李念鱼反复看着自己的手道:”十几年前混江湖的都知道,我李念鱼可不像那些西方的和尚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 严重有些懵,严格的说他在盆子被打碎的那一刹那就有些懵,他不知道那个奇怪的和尚为什么得罪了那么多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和尚还能如此镇定。 不过他听着这些人说话,知道了一件事情,今天晚上有的好收尸了,只不过装骨灰的盆子没了,他现在只祈祷,这些人不要打的太厉害,把焚烧炉给打坏了。 若是打坏了焚烧炉,又是一件麻烦事,一层层上报,批下来不知何年何月,这些时间里,只能用最简陋的火堆烧尸体。 他慢慢躲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他不想死的太早,他想收个徒弟再死,他收了一辈子尸,若是没人帮他收尸实在太讽刺了点。 “小兄弟,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和尚见到那个身上沾着血渍和白灰的身影躲在焚烧炉后面,唤了他一声。 严重见躲不过,就走了出来,此刻他的背后亮起了一道剑光,来源正是杀了他师父的人。 剑光很亮,但是被和尚身后抱着剑的剑客挡了下来,他的剑没有出鞘,而是一掌拍出。 接着那人就吐着血飞了出去。 “养心,悠着点,那人我还有点用处,半死差不多了。”和尚喊了一声。 那个叫养心的剑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跟这个孩子说些事情,你先顶着点。“ 接着和尚就走到了严重的旁边,毫无仪态地坐在了地上,招手让那个少年过来。 “从前有个傻子,一生的心愿就是除暴安良,还天下一个太平公正。然后他也傻傻地为这个目标努力着,当他二十岁的时候啊,就已经名震天下,天下人提起他,就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 “他啊,年纪轻轻就当了个太守,意气风发的,下定决心想要为大康谋个太平,这东边啊,本来就是满地的倭寇啊,魔教啊,还有那些沆瀣一气的官僚。“ 李念鱼说着看了看东边那群人,然后像小孩子一般一撇头。 此刻大部分的人已经朝着李念鱼攻击了过来,而那个名叫养心的剑客开始不停的阻挡他们的攻势。 刀光剑影下,一个和尚,一个尸官,席地而坐。 “他一来,说要除了这江南的恶疾,三下五除二,就除了,倭寇不敢上岸,魔教龟缩在海外的十万山中,那些官僚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拔的干干净净,一个个被他砍了头。几百颗脑袋啊,都是一等一的大官,有些人跟六部里的阁老关系不清不楚,有些人是前朝的遗臣,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他就是不手软,刽子手都不敢砍的人,他提起刀来,一刀一刀砍得菜市场上满地的血,据说当时江南的菜市场买猪血鸭血啥的,都要先问问摊主不是用人血以次充好的吧。“ 看着严重面无表情的神色,李念鱼不由产生了一些挫败感,自己似乎没怎么把故事讲好,一点代入感都没有,可是故事讲了总是要讲完的,于是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可惜,他认识了的一个兄弟是个坏人,坏到欺师灭祖,践踏纲常这种地步。因为忠义两难全,因为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于是他就辞了官,在江南谋了个小职位,倒也吃喝不愁。“ “也不是没有仇家找上过他,不过找来的人给他提鞋都不配,想杀他,太天真了,然后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十五年。“ 李念鱼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 “十五年来,别人都把那个坏人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提起他来,却还是竖着大拇指说一声好汉子,大康也不止一次下文书来让他复职,全被他给否了,兴许他觉得喜欢上了这种生活,逍遥。” 一道刀光透过剑客的防护向李念鱼劈去,后者没有动,任由那刀光把他斩了个头破血流,一条血痕自上而下划过脸颊,一直到了腰间才止歇。 李念鱼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般伸了一个懒腰,继续开口说道。 “逍遥啊,哪有那么好求,他天赋异柄,十五岁就觉醒了他心通这种了不得的昆墟,世间只要他接触过的人,心中想什么,正在做什么,他都知道,还能放个投影出来看哩。”李念鱼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十五年后啊,他那个坏蛋兄弟又出了世,然后又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坏事,他知道这个兄弟要来找他,于是这个被忠义牵扯了大半生的傻子,在他兄弟来的前一天准备找死,死在了一个杀了都会嫌手臭的剑客身上。“ “小兄弟,你说说他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这个忠字真的这么香喷喷么?”和尚那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来,仿佛在等严重一个答案。 严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心中乱的很,所以他回了句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风吹雨便是你的师父,那个用手中的拳头开了江南一片太平的风吹雨就是你师父。” 和尚终于站了起来,朝着少年郎大吼道,接着又自嘲地笑了笑。 ”似乎我这个害死你师父的大恶人,这么吼你的确有些不厚道,不过你师父呢,他死了一了百了,你这个愣头青不还是要我来照顾,老子欠他一个江南太守,欠他一个万世大英雄,他就是这么对我。“ 无念双手拔起那块竖立的木板扔到天上,天上的刀光剑影在一瞬间把那块木板撕了个粉碎。 “我草你大爷的风吹雨,你给我起来,我救我的老婆,你做你的尸官,老子下辈子还这辈子的债不行么,你非要老子这辈子就还给你,你这个傻子,英雄有那么好当么,你当了一辈子英雄,谁他妈记得住,是大康那群尸位素餐的官,还是那些浑浑噩噩的百姓,别跟我说是那些混江湖的屠狗辈,那些人记得的就是你那个说出来香喷喷的名号。” 和尚的眼中泪光晶莹,严重突然觉得喉咙有些辣,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呛出来,他不禁开始大声的咳嗽。 山野间刮起了一道风,吹散了天空中的乌云,带着细细的雨丝打落在严重的身上,很温和,像是一双充满老茧的大手。 “好啊,好啊,大英雄,大豪杰,你也会有侠骨柔肠的时候,还放不下自己这个傻徒弟是吧。”李念鱼看着天空喃喃说道,”养心,求和借我一用。“ 剑鞘出剑,执剑者不是天地灵秀钟于一身的王养心,而是那个身上不断流血的李念鱼。 他低头看着颤抖的少年,“酸甜苦辣你尝过了,现在你合该有点七情六欲了,从此你便不用当这个尸官了,跟我走,我教你怎么杀我。杀我这个大坏蛋。“ 李念鱼手中拿着剑,对着求和道了声歉,然后把求和剑横在了胸口。 “这些人都是来杀我和你主人的,我知道你不想沾血,我保证,你一滴血都不会沾的。”他对着求和剑说。 接着他抬头望向天空,空中有风裹着雨丝,拍打在他的脸颊上,丝丝的凉意让他火辣辣的伤口好受了不少。 和尚低声轻笑。 “喝了酒就能絮絮叨叨说一晚梦想的白痴是吧,忠义两难全的太守是吧,拳听江南风吹雨是吧,别指望你这些小伎俩能让我原谅你。” 和尚横剑在胸,缓缓地对着天空,对着少年,对着那些忌惮地连兵器都拿不稳的人说。 “我有一剑,剑挑江南三千烟雨丝。” …… 江南苏州城外,有一个少年放声大哭,用双手不停挖着土。 有个剑客抱着剑鞘,低头不说话。 有个和尚双手颤抖的拿着剑,剑上没有一丝血,有的只是一滴滴雨水化成的泪滴。 有尸山血海和一个躺倒在地上半死的剑客。 还有风声呜呜吹过,和拨开乌云撒满大地的星光。 第146章 姿态要做足,吃相要好看 因为天高皇帝远的关系,大康的人偶城,剩下的也只有一个城主了,这个城主同时还兼职了县令,师爷,捕头,包青天之类种种的职务。 除了指挥不动驻守边疆的士兵,似乎城里的事情都能说道两句。 按理说,这样的政治形态很容易让当权者产生自己是个土皇帝的心态,不过大康也懒得管,傀儡宗这种二流宗门若是敢反了,边疆的军队就在隔壁,两天就能踏破城门,然后顺便灭掉整个宗门。 若是道武反了,派再多的人才也是送给人家。 所以这人偶城倒是相安无事了好些年,直到城主死了。 别看城小,一万不到的人口,但是少了个城主意味着百姓受到了委屈没个诉苦的地方,城里死个人,连个问询的捕快都要好久才能到。 上报大康的文书早早就在老皇帝的龙椅边上了,不过城里的人也能想到,层层上报,层层下批来的文书大概也只有四个字。 自行举荐。 傀儡宗在这方面表现的特别热心,派了一个又一个的自称学富五车的弟子过来,差点没开始举行选秀之类的活动。 人偶城里的一些不大不小的家族心思也活络的不行,前任城主固然对他们不错,不过若是自己家人当了这个城主,这好处还不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捞。 城主无子无女,只有一个游手好闲的侄子。 但是这个游手好闲的侄子却成了他们最大的阻力,自行举荐是没办法绕过这个侄子的,前任城主虽然好色一些,虽然钱捞的不少,但总的来说算是个当官的料,他的侄子自然应该受着这个福荫,当的了这个城主。 本来若是他这个侄子进了道武,这个城主位置当然谁都不敢觊觎,若是城主迟死个两三天,把遗书写写好,兴许整个人偶城的格局也不会如此。 若是城主不是死在女人身上,家里人不怕丢脸,早早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说不定凶手就抓住了,那抓住凶手的那方势力便能能在竞争这个城主的时候取得最大的利益。 没人敢杀那个侄子,他死了谁都落不了好,动手的那个家族肯定被打压的连皮都不剩,谁都想要那个第一顺位的继承人死,但是谁都不像第一个动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好处的事情谁愿意做。 不过眼下就有一件有好处的事情出现了。 城主的唯一继承人也就是他的侄子死了,被人一刀砍了头。 砍头的那个是个捕快,一个背景大的吓人的捕快,人家是七扇门门主的儿子,若是敢治他的罪,估计人偶城的各方势力还没打起来就要重新洗牌了。 不过那个来头大的吓人的捕快做笔录的时候,写了两个人,一个和尚,一个妖怪。 政治嗅觉敏锐的几个大家族族长一合计,就编了这么一个故事。 虎钺捕快为奸人所趁,失手杀掉人偶城城主子侄,好在戴罪立功,功大于过,发现那两位奸人竟也是杀害城主的凶手。 然后身先士卒,擒住凶手,还天地一片朗朗乾坤。 然后顺势再找几个秀才,写点什么城主侄子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之事,给那个捕快安个好名头。 这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了么,除了那一僧一妖,城主的事情解决了,选城主的事情也可以放在明面上了,任他们打个头破血流,也没人会去说道什么了。 眼下就是走个过场,然后把那两个人推到菜市场砍了便是。 天色很早,四位族长已经坐在一起等着这两位“凶手”了。 姿态要做足,吃相要好看,这样才能在竞争中取得最大优势。 无忧和小鹏王被押到了堂前。 “跪下!”一个面色发红的中年男子说道。 话音刚落,押送无忧和小鹏王的两位城卫军便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两人的大腿外侧。 这里是环跳穴和风市之间,一顶之下便会让下肢出现酸麻无力之感,自然而然地跪倒。 小鹏王有些痒痒,无忧抬抬头有些弄不清这两人为何要顶自己一下。 他们自然是不会跪,无忧行礼是因为与身俱来的礼貌,而不是因为害怕某人,小鹏王生来为王,跪?他爷爷都不敢叫他跪。 “大胆!你们胆敢藐视公堂!”一个满面白须的老者一拍桌子站起来作势要打向两人。 一位黑须的老者拦住白须老者对着他说道:“江湖人嘛,对朝廷有些不敬也是正常的,这些繁文缛节就算了吧,站着便站着,还能跑了不成。“ 无忧算是看出来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白须老者坐了下来对着两人问道:“你们可知罪。” “贫僧不知。” “知你鸟奶奶。” “你……你这个妖族,想死不成!” “想你鸟奶奶。” “金翅膀!”无忧低声喝了一句,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商量好自己唱白脸,小鹏王唱红脸,没想到小鹏王进入角色这么快。 无忧这一喝倒是把小鹏王制止住了,当下不再说一句话。 无忧对着众人笑了笑:“不知贫僧何罪之有?” 白须老者正要说话,却先被人抢先一步,正是坐在首位的黑须老者。 “和尚我问你,昨天申时,你是否在福生饭馆前遇到前任城主的侄子?“ “遇你鸟……” “金翅膀!”无忧抢先说了一句,示意他这个时候没必要唱红脸。 “遇到过。”无忧说。 那黑须老者说:“那你们是否发生过口角或者冲突?” “没有,当时他晕了,我把他救起来而已。“ “就这么简单?” 无忧点点头。 “来人啊,传证人!”黑须老者拍了拍手。 来人是福生饭馆的店小二,瑟瑟发抖的走过来,还没怎么样就跪在地上。 “小……小人张二狗叩见各位大人。” ”张二狗我问你,这两人你可认识?“ “小的认识,这两人在饭馆里就是小的招呼的。“ “好,我且问你,这两人说城主的侄子是他们救的,你可有话要说。” “小的有话说,”店小二跪在地上砰砰磕着头说:“这两人当时不是为了救城主公子,而是看重了他的钱财,城主公子醒来时恰巧有个捕快路过,于是这个和尚施了妖法让那个捕快砍了公子的头。“ “这么说,你们两人是为了钱财杀了城主的侄子了?”黑须老者斜眼看着两人。 “杀你奶奶的鸟。”小鹏王大骂道。 那黑须老者被顶撞了一下刚想说大胆,小鹏王便抢答道:“大你奶奶的鸟。” 黑须老者的胡须差点没被憋红了。 无忧饶有意味了看着那个店小二,小二顺势低下了头,表情有些羞愧,他的双手纠在一起,不敢看无忧。 “我们两人就是为了钱财杀的城主之侄,大人请定罪吧。”无忧说道。 震惊! 这个和尚特么不按照剧本来的,不是应该抵赖不是因为钱财杀死城主之侄的么,然后自己等人顺势“发觉”出这两人是杀死城主的凶手么。 这么快认罪还怎么演下去。 第147章 干净的屁股和顶包的凶手 原本的计划很简单。 让这两人抵死不招,然后顺势呈上一个个捏造的证据,打这两人措手不及,自己等人也从中发现这两人有猫腻,最后传上关键的证人坐实两人杀掉城主的事实,拖出去斩了。 至于为什么不用屈打成招这种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毕竟那么多军士看着,若是屈打成招,显得自己这些家族太没吃相了。 可没想到这才第一个证人,这个和尚就已经招了。 这戏还怎么演? 黑须老者咳嗽了一声。 “既然你招了,那我们更要好好弄清楚这件事情了,你为何要杀城主的侄子,是不是另有隐情?” 无忧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黑须老者,”我都说了是因为钱财杀的他,哪里有积怨已久这回事,如今真相大白了,怎么处置你就说吧。“ 我说你大爷啊,你这孩子怎么是个屎盆子就往自己脑袋上叩啊。我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还要我怎么办,这你叫我怎么接啊。 黑须老者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 “此人一定是在避重就轻,你们何曾见过一位犯人会这么简单的就招了的,没有!他一定在隐藏其他重要的事情。” 黑须老者一口气说话这些话,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居然还能圆回来。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那诚恳崇拜的眼神让黑须老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隐你奶奶的鸟。”小鹏王道,无忧这次倒是没有阻止。 “妖怪,你住口!“ “住你奶奶的鸟,”小鹏王咂摸了一下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对,便又说了一句,”这句不算,你再说下一句。“ 黑须老者也不多话,拍了拍手道:“我怀疑你们和城主之死有些牵连,还有这个妖族蓄意扰乱公堂先给我拖下去,我要单独审问。” 小鹏王听闻此言正要发作却见到无忧冲他摇了摇头,他心中有些憋屈,于是把手放了下来,任由城卫军把自己拖了下去。 “半炷香。”无忧悄悄说了一句话。 小鹏王也是会了意,知道无忧是让自己再忍半炷香的时间。 “和尚我问你,你为何认罪,认得如此之快。” 无忧低着头道:“大人明察秋毫,洞若观火,贫僧不敢隐瞒而已。“ 黑须老者的脸差不多快跟自己胡子一样黑了。 “来人啊,把证人给我带上来。” 眼下只能把关键证人带上来了,原本准备好了一些证据全没用了,这和尚认罪实在是太快了。 来人又是一个店小二,不过这人却是怡红院的陈二小。 “陈二小,我问你这个和尚你可认识。” “认识,我认识的,他二十天前来过我们怡红院,昨天也来过。” “二十天前?可是城主死的那天晚上?“黑须老者装作疑惑道。 “对对对,就是那天,那天他鬼鬼祟祟的,还带着一个假头套。“陈二小慌忙说。 “杀人凶手,这下你还有何好说,是不是你杀的城主大人。” 无忧鞠了一躬道:“大人果然是百姓的父母官,连怡红院店小二的名字都能知道地一清二楚,贫僧还有什么好说的,贫僧认罪。” “呃……”虽然目的成功达成了,但是黑须老者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和尚我问你,你为何要杀城主?“白须老者见无忧怎么说都能承认,便希望快些坐实无忧的罪名,免得夜长梦多。 无忧看了看白须老者,笑着说:“是这样的,贫僧查探了很久,发现最近人偶城失踪了不少十四五岁的少年,然后贫僧一查发现大半的少年似乎都是我们这位人偶城的城主有关系啊,于是贫僧就杀了这个城主,动机是不是很单纯啊。“ 无忧一脸无害。 在场众人无不咋舌。 人偶城最近确实一直在失踪人口,包括上回来查案的道武监察使都失踪了,这也是这些人最近在头痛的事情,道武监察使失踪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在他们能插手的范围了,甚至他们都在相互怀疑是不是对方掳了这个监察使。 城主为何而死是个迷,但是他们不会过问,他们懒得知道谁会这么好心杀了城主,但以己度人他们也不觉得另外三大家族会去杀掉城主。 至于监察使为何失踪,刨除监察使撂挑子不干的可能,只有是那个杀城主的人心里有鬼而已,道武再派监察使来,查清楚了,那人把人头一送就行了。 反正自己的屁股是干净的。 但是这个和尚眼下说出这么一翻话,倒是让所有人信了大半,除了通关文牒上这个和尚的确是在二十天前城主之死那天来到人偶城的。 城主也是那天死的。 至于人口失踪一事,在场的都是人精,心知肚明,能在人偶城里瞒着众人神不知鬼不觉运送人口的,除了在场的诸位,也只剩下城主了。 这个和尚说的有理有据,连这些密辛都知道,莫不是真的是杀城主的凶手? 运气这么好,本来想随便找个人顶包,结果真的是凶手。 想到这一层,所有人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唯有黑须老者努力装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和尚,既然你已认罪伏法……“ 突然一个城卫军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想要说什么。 “你且先等等,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黑须老者伸手虚按,他急于想把无忧的罪先定下来。 “老爷,这……这……”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情,自然有我帮你顶着,没什么事情比还天下一个公正廉明还要重要了,让我先把这个和尚先定罪再说。“ 黑须老者快速开口道:“既然你已经认罪伏法,江湖人士杀害朝廷命官,按大康律当斩,来人啊,上镣铐,拖下去!斩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其实刚刚贫僧说那些话全是欺骗各位大人来的。”无忧鞠了个躬。 “哼!现在想洗干净自己的身份,晚了!”黑须老者哼了一声,“来人啊,还不快拖下去。” ”老……老爷,他没说谎,他和那个妖族是……“城卫军支支吾吾地说。 ”是什么?“此刻黑须老者也察觉出了不对,一切都太过蹊跷,这个和尚认罪太快,伏法的也太快,而就在自己都以为他就是凶手的时候,他又说自己不是。 他不是傻子,没有案子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这个和尚完全像是有所依仗一般。 他到底是谁? “是……是道武的监察使。” “砰”黑须老者摊在了椅子上。 第148章 金翅膀要吃人肉 监察使。 这个名词自然是让众人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当然没办法认为一个断臂的和尚和一个满嘴粗口的妖族能成为监察使。 若说是监察使,上次来的那个引起颐气指使的那个富贵公子哥,才像是天下第一书院监察使。 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道武出来的吧,一个不停的冒着粗口,另一个……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脑子在想些什么。 “呃……小兄弟,你真的是道武的监察使?”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是的。“ 黑须老者被这个和尚一惊一乍的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复而又问:“此话当真?” 无忧回了句:”当真的,不是便不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黑须老者的心中百转千回,他认定道武监察使这个身份做不得假,但眼下这个和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又让他有些拿不准。 眼下摆着他眼前的有两种方案,一种就是免了这个和尚的罪,好吃好喝供着希望能不怪责他们,这种方式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这个和尚真的不是道武监察使,等真的监察使一来说不定会治他们一个不查之罪。 第二种会简单点,直接把这个和尚砍了头,他说自己不是监察使,那他就是杀害城主的凶手,到时就算他真的是监察使,在场这么多人,这么多城卫军见证的情况下,是这个和尚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的,道武就算怪罪也不会太过苛责。 若是这个和尚不是监察使,一刀砍了便砍了,说不定还能拿这个在真正的监察使面前邀一些奖赏呢。 想通此处,黑须老者大手一挥:”你们两人真是大胆,杀害了城主大人不说,还要冒充监察使大人,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斩了,不管他们再说什么话,都给我斩了。“ 无忧饶有兴致地看着黑须老者,忽而他朗声道:”贫僧不是监察使,你们是否就要砍了贫僧的脑袋?“ 两侧的城卫军已经走到了无忧的身边,搭住无忧的肩膀开始想带他出去了。 无忧慢慢地倒退,只是目光还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让他想到江湖上那些师父死了后落井下石的人,若是自己师父还在那些自称大侠的人根本连半句屁话都不敢说。 眼下这些人似乎和那些人很像,一样的势利,一样的不讲道理。 无忧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贫僧是道武里的学子,但并不是监察使,不过与贫僧同来的妖族确实是监察使。“ 啪嗒 无忧身后的两名士兵有些发怔的松开了无忧的肩膀,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举棋不定。 从一开始他们要杀无忧,他们就做好了种种的推断,虽然江湖上来头大的人不少,但一般遇上这种事情,总会报个名号,让大家心知肚明。 若是知道他们是道武弟子,只要推脱于是自己等人判断错误,再奉上灵石宝物,这样一来虽然自己做了无用功,但也比现在强一点。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他们已经定了罪,要拖出去砍了的人,居然是一个是监察使,一个是道武的弟子。 若是要调和此次矛盾,付出的代价就不是开始时那么大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和尚。 可以说,是无忧一步步把他们逼到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的。 正当四人一句不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黑须老者走了出来:“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我就说像小兄弟你这般少年英雄怎么可能是杀害城主的凶手呢?“他拍了拍无忧肩膀,装作一副痛心的样子,”你可骗的我们好苦啊,幸亏小老儿懂些相人之术,知道小兄弟并非寻常人,这才让小兄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黑须老者横了一眼无忧身后的城卫军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座,还有把监察使大人请上来。“ 无忧没有说话。 黑须老者一拍脑袋又道:“是我疏忽了,怎么能让小兄弟坐堂下呢,来来来,做我这个堂上的位置,凉快。” 无忧刚刚坐下,就看到抬着头的小鹏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椅子的城卫军。 那黑须老者似乎彻底放下了自己的老脸说:”今天这一切啊,让两位少侠受惊了,老夫自当赔礼,我们四个族长,一定会给你们二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无忧没有理那个老者,对着小鹏王说道:“金翅膀,你有什么东西想要的么?” 小鹏王翻了翻眼皮:“没有,和尚你不是还欠着道武的钱么,可以叫这些人帮你还了。” 说完小鹏王看着黑须老者。 黑须老者拍了拍胸口说道:“这自然是没有问题,怎么能叫这么前途无量的少侠欠书院的钱呢,多少钱,我做主,我们四大家族出了,“ “七千万灵石,你真的做的了这个主?”小鹏王邪笑着问道。 黑须老者闻言眼睛一黑,七千万灵石,把四大家族卖了能凑个七百万灵石就谢天谢地了,刚想开口拒绝却见无忧抢先开了口。 “金翅膀,我不想要他们帮我还债……”无忧继续对着小鹏王说着。 无忧坐在堂上,小鹏王坐在堂下,其余四人尽都站了起来,不敢坐下。 “小师傅,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那七千万灵石我们实在拿不出来。其他的,只要我们有,都好说。“一个中年人赔笑道。 无忧挠了挠脑袋,突然笑了一下,继续不管那个中年人的期盼的眼神对着小鹏王说道。 “刚刚他们要拖我下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些很糟心的事情,所以我想要他们的命,金翅膀,你觉得好不好。“ 小鹏王猛然发现无忧肩膀上衣服被扯出了线头,冷笑道:”没什么不可以的,在我们妖族这种以下犯上的妖怪是可以送给别族换口粮的。“ 妖族分为羽、毛、鳞、介四个大族,各族自治。同族不可相食,但是异族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妖族有条对待罪人的刑罚就是把罪妖和其他种族的罪妖交换作为口粮。这个叫做充食之刑。 当然这充食之刑在妖族也算是比较重大的酷刑了,一般也不会出现。 读过很多书的无忧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他还是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金翅膀,你口味这么重么,这些人都这么老了你还要吃,人肉我没做过,但是想来应该挺难嚼的。“看着小鹏王渐渐变黑的脸色,无忧又补了一句:”你若非要吃……老骨头熬汤应当不会差的。” 他说的很认真,似乎真的在考虑怎么帮小鹏王做点东西吃。 无忧从来不觉得吃人不好,妖吃人就跟人吃妖一样。他又是自己的朋友,他若是非要吃,给他做点解解馋又如何。 反正无忧不会吃,他是个和尚,很自律的。 第149章 他们今天必须死 小鹏王自然不想吃人,甚至他连妖族都没有吃过……刨除他当初吃掉自己翅膀这件事的话,他确实只吃些寻常动物做的肉食。 他出妖界时想做个笑傲江湖的大侠,做个义薄云天的豪杰。 但是他发现自己对别人好,别人并不会对自己好,天路山中自己被信任的人暗算便是最好答案。 现实总不像是小说一般,你付出多少真心,便会换回来多少真心。 直到他遇到了无忧和王十四。 他羡慕王十四为了无忧拔剑杀人的不顾一切,自然也羡慕无忧为了王十四甘愿退让首席,并威胁众人的置之度外。 他生来为王,孤单的要命。 兄弟姐妹自然有几个,不过相比起他来说他的兄弟姐妹更像妖,也更加冷血。 这或许也是他一定要走出妖界的原因之一。 他不想当妖怪,想当一个斩妖除魔的大侠。 这很难,但也只是个少年人初初的想法而已,做不得数的,但是总希望能做点数出来。 妖界的皇族是不会有名字的,如今他叫小鹏王,明王孙,兴许五十年后,他便是明王了。 他也曾偷偷给自己起过人族的名字,好想着功成名就的时候茶馆里的说书人会念叨自己的名字,但是因为抹不开面子便没有说。 小鹏王是个尊称,好多人都叫他小鹏王,只有无忧他们叫他金翅膀。 这很好。 虽然这个名字很不好。 小鹏王不聪明,作为一只鸟来说,太聪明似乎也没什么用。 所以他就听无忧的。 无忧要杀人,他做一把刀又如何。 这些人不管该不该死,既然无忧要他们死,便有死的道理。 这便是最大的道理。 他沉吟了许久对着在场的四个人说道:“你们自裁吧,这些城卫军都在外面,若是我要杀你们,不用费太多力气的。” 四位族长都是不通武艺的人,这世道毕竟不是以前的世道了,或许他们的祖上是靠着铁蹄和鲜血立下的赫赫战功。 但是他们不是,沉溺于功德簿上的醉生梦死和家族中的勾心斗角早就让他们忘了如何握住刀了。 小鹏王说的没错,军队确实不是江湖人可以抗衡的,哪怕最弱的百人小队,只要练成了战法齐鸣,都能轻松地斩杀离合境的强者,但如今军队在堂外。 这个带着翅膀的妖族单凭身体估计就能把他们绞个粉碎。 黑须老者开口说道:“监察使大人,要我们的命不是不行,这次确实是我们的失察,才让你们蒙受了不白之冤,但若是当真杀了我们,先不说道武会不会怪罪下来,就说七扇门会不会放过你们,监察使可仅仅是道武的弟子,你们犯了法,和庶民可没什么区别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杀我们可以,但是杀了我们,你也别想好过。 “你是在威胁我?”小鹏王直视着那个黑须老者。 “不是威胁……” 话还没说完,却见嗖的一声,小鹏王便挥出一道爪痕,风雷离体,直奔黑须老者的喉头飞去。 “本王讨厌威胁。”小鹏王不等这个老者说完,便又挥出三道爪印。 他刚踏上金丹,对于金丹的战法并不熟悉,至于本命图录更是八字都没有一撇。 本命图录是金丹的特有武艺之一,以真元和神念在虚空处做图,从而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小鹏王一时也不急于绘制本命图录,这并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必须要在长辈的指引下才能修习。 ”叮叮叮叮“ 空气中响起四声清脆的声音,小鹏王神色一凝,他的风雷爪被人挡下了,还是全部挡下了。 身法比招法还快。 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高手。 虽然小鹏王只是随意一击,但他毕竟是金丹,还是妖族的金丹,来人若是普通的金丹的话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松且迅速的接下这几发风雷爪的。 “和尚小心,来人很强。”小鹏王提醒道。 而无忧也站了起来,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虽然以他微弱的战斗力,似乎帮不了小鹏王什么。 “放心吧,我不过是想保住他们四人的命而已,你们用不着惊慌。“身影渐渐凝实,是一个穿着鱼尾服的女子,那女子手中拿着一柄柳叶刀,胸口鼓鼓囊囊的。 头上没有带束发,头发散乱地披着,凭空多出一股逼人的英气。 长得自然还算漂亮,单论眉眼便像是那种小家碧玉的仪态,但是身上的英气却把这股气质搅的涓滴不剩,奇怪的不行。 “虎捕头,虎捕头救我们啊,他们要杀了我们。”黑须老者伸手想去拉那个女子的手。 “刷”的一声,一个装满鲜血的手落在了地上。 “我就想保住你们的命而已,没说让你碰我。“那名女子捕头不屑的说道。 见到黑须老者抱着双手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那名女子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把目光朝着其他人身上打量。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这四个人老家伙交给我,我要带回七扇门复命。” 无忧愣了一下,迟疑的说道:“可是这四个人是我们要杀的,姑娘你怎么说带走就带走的。” ”我是七扇门九大名捕之一,虎小小,你说我能不能带走他们。“ “九大名捕?”无忧又开始懵了,他对于书本上有记载的东西自然是知道一二,但是像这种名号什么的,他却是一概不知,他看向了小鹏王,希望他能给自己解答。 “九大名捕就是朝廷封的九个破案最厉害的捕快,专门查案的。“小鹏王解答道,他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是青鸟在路上有说起过,朝廷在三十年前建立了这么一个机构,专门监管江湖人士。 无忧哦了一声说:“他们犯了什么法了,你要带走他们,你不要冤枉好人。” 在场的四位家主闻言一晕,这个和尚刚刚还要杀我们,怎么这会儿说我们是好人了? 虎小小听到无忧的问话也微微一愣:”他们若是没犯法的话,那你为何要杀他们。“ 无忧振振有词的说道:“目无大康律法,胡乱抓人视为不忠。低三下四毫无尊严是为不孝。罔顾道义,城主尸骨未寒不找凶手却找人顶包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贫僧为何杀不得。“ 虎小小张了张口:”那你为何还要说他们是好人。“ 无忧的脸上突然变的神圣无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这么做,亦是想安抚现在惶惶不安的群众,一日不找到凶手,城中民众便一日不可安居乐业。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城中的百姓啊。“ “那你要怎么样?” 无忧竖掌在胸口施了一礼道:”生前诸多罪孽,死后也尽烟消云散了。贫僧想给他们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说人话!“ “他们今天必须死。” 第150章 露出马脚 下午 无忧和小鹏王走在路上。 那四人最终还是被那个长着小家碧玉似的,并且一副老子胯下雄风几万里的姑娘带去了最近的州府。 据那个姑娘说,她早早的就在趴在门梁上看了全程,还说对无忧很有兴趣,说自己会很快回来。 她眉眼里露出的笑意,总让无忧有些发慌,不知为什么,无忧总觉得她似乎知道城主之死跟自己有关系一样。 至于人偶城中的事务,无忧倒是见到一个狗腿般的男子说一切他会处理、 官场的事情无忧虽然懂一些,但也不想去了解,估计又些什么交易之类的。 只不过那个叫虎小小的眼神让无忧下定决心先早点把小蛮送出城去好了。 不过估计那个姑娘到半路就得耽搁许久。 无忧给他四人下了清肠丸的升级版,估计现在已经开始上吐下泻体力不支了吧。 无忧算了算时辰,这些人大概还能撑个一天不到,就会毒发身亡了。 而这一天便是他争取下来的时间,他要比这个捕头先一步送小蛮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找到王十四尽早离开傀儡城。 不然依那个虎小小九大名捕的名头,说不定真的能把小蛮给揪出来了。 “和尚,现在我们怎么办,线索又断了。”小鹏王埋怨道。 无忧拍了拍小鹏王的翅膀道:“金翅膀,别急,有新的线索了,虽然不靠谱,但是总归还是要碰碰运气的。” “什么东西?”小鹏王圆瞪着眼睛道,他可什么都没有发现,感觉自己今天一天就白去了一趟公堂。 “你还记得当时有个饭馆小二指认我们的事情么?”无忧问道。 “怎么不记得,那个小二收了我的银子,居然还跑来指认我,还有那个青楼的小二,说起来我就气,都是两面三刀的家伙。” “青楼那个暂且不去管他,你好好想想那个饭馆的小二,当时你不是支使他去打听消息了么,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干了什么。” 小鹏王翻了翻白眼道:“那有怎么样,那些人是官府的人,来的路上还不是他们怎么教,他就怎么说嘛。” 无忧摇了摇头。 “一个平头百姓,若是自己出去了,不在现场,他直接对官府说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是他来指认我们呢,当时天色也不晚,看到咱们做那件事情的人也不少,凭什么那四个族长要找一个不在现场的人做证人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兴许那小二想邀功请赏,自高奋勇也说不准,兴许他找了什么人打听了一下,都有可能嘛,和尚你就不要在这里纠结了。“ 无忧目光炯炯地看着小鹏王道:“金翅膀,你试想一下,若你是他,官府要你当证人,但是你并没有直接看到过当时的情形,你会自高奋勇么。换个角度,那些族长会用这么一个人来定我们的罪么,找个见过的,像林远这样不是更好。” 小鹏王听无忧分析完也发现了蹊跷。 那个小二的问题似乎真的有些大。 “最后一点,那个小二丝毫没有说我们在打探城主之死和十四失踪的事情,这难道不奇怪么,所以我推测,那个叫王二狗的出现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至于目的嘛,要不就是借那四个人除了我们,要不就是借我们除了那四大家族。“ “靠,那不是拿我们当枪使,你还等什么,快点把他揪出来啊,这样一来说不定十四的下落都能找到了。”小鹏王催促道。 无忧站定在路上似乎还在思索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青鸟! 若是一切按照他所说的来,为何那个小二独独不提青鸟,照理说青鸟与他们同行,理应成为罪犯的,但是那个小二只字不提,难道青鸟已经遭到不测了? “我们先去找青鸟师姐。”无忧不等小鹏王置疑,便一人先跑了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早早的就在每个人的身上种过留声蛊。 庆幸自己还留了一手。 十四和青鸟师姐应该都没有死,青鸟身上的留声蛊告诉无忧青鸟没死。 至于王十四……他若是死了,红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那个祸害现在应当还在哪儿受苦呢。 先去找青鸟师姐吧,相比受苦的王十四,无忧决定先把这个似乎跟自己关系不小的青鸟寻来。 若是青鸟也被捉了,那也正好一道把王十四救了。 想通这点,无忧便加快了脚步朝着留声蛊的方向跑去。 留声蛊的声音很虚弱,无忧知道要不是留声蛊受伤了,要不就是留声蛊正处在一个寒冷的地方。 一步一步 无忧越走,眉头皱的越紧。 青鸟在不断的移动,速度不快。 看来自己这个师姐是被打晕了。 无忧不禁又加快了脚步。 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事情涉及到青鸟无忧总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 “金翅膀,你载我飞,我给你指路,快一点。青鸟师姐可能遇上不测了。” “可是城中不能飞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慢估计青鸟师姐就真的出事了。“ “刷” 小鹏王便一只手夹着无忧飞了起来,无忧指了一个方向,小鹏王便像是风一样往那个方向飞去。 无忧闭住了眼睛,开始侧耳倾听留声蛊发出来的虫鸣,并且不断地给小鹏王指方向。 小鹏王身后是坐着滴滴飞剑的城卫军,不停地喊着让无忧等人落地接受审查,若是小鹏王喝酒被抓,送进牢里,怎么着都得个把月的功夫才能被放出来。“ 突然小鹏王找了一个地方站定了下来。 “金翅膀你在干嘛,还有一小段路就能找到青鸟师姐了。“ “和尚,这个就是你所说的的不测?“小鹏王松了松无忧的腰间。 无忧定睛一看,只见青鸟背后拉了不知多少的冰棺,她一只手拉着几条不知哪儿来的红线,红线上穿过冰棺了个结。 她竟无视路人怪异的眼神,拖着那些红线还饶有兴致的在地摊前闲逛。 一具具冰棺晶莹剔透。 最有趣的当属小蛮也在其中之列,小蛮仅仅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正用嘴巴不停地在骂青鸟。 而青鸟似乎更大方了一点,她对着小蛮微微一笑。 然后包裹着小蛮的冰块迅速上涌,遮住了小蛮的脑袋。 第151章 语气不重要 青鸟在无忧走后就默默地回了屋子,她把无忧给他的字条叠了又叠,然后就开始给她的爷爷写信。 写上了最近一些细节后,又提到了无忧,并且希望爷爷继续告知自己一些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 合上信笺,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打开门。 门外自然是抱着双肩的小蛮,此刻她嘟着嘴,伸着头,一副想在青鸟屋子里找无忧的样子。 “无忧哥哥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青鸟见到这个个子才到她脖子的姑娘,然后又低头比了比两人的大小。 她突然又信心满满了,事实上,当看到无忧皱巴巴的衣服,她就知道昨天无忧和小蛮没有发生什么。 谁家做那事的时候,不脱衣服的。 不过还是得益于自己差遣小鹏王去窃听无忧房里的动静,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在早上换了一副面孔。 “你的无忧哥哥有事去了,叫我照顾你。”青鸟笑着说。 小蛮自然看见青鸟比较大小的眼神了,平心而论,青鸟的身段不算丰满,但绝对匀称,但是她呢,胸口就那么鼓,有是有一点,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双手托了托自己胸部,一甩头:“哼!我才不需要一个老女人照顾呢。” 青鸟被骂了也不难受,只是笑了笑说:“今天姐姐就教教你,老女人这种话,不是能随便说的。” 然后…… 人偶城的大马路上就多了一个牵着冰块的身影,冰块里是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小姑娘,正骂骂咧咧地不知道说什么。 牵着冰块的是个出尘飘逸的女子,水白色的衣衫凭空让人觉得她是掉落在凡间的仙子。 青鸟正按着无忧的推测去那个怡红院打探,虽然她带着一个小蛮非常显眼。 但青鸟是谁,除了无忧这个未来丈夫,她可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的想法,按照青鸟的想法,如果怡红院不说出点线索,那就拆了怡红院。 如果人偶城找不到王十四,那就拆了人偶城。 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有那个脑子,练武干嘛。 无忧和小鹏王都觉得青鸟应当是个好说话的师姐,殊不知在道武二年级,那些好事者可是给青鸟起过一个外号。 冰魔王。 谁都不能惹青鸟不顺眼,因为不顺眼的东西在她面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冻成冰块,另一种就是被冻成冰雕。 至于追求者…… 别闹了,曾今有两个好事的师兄不断追求青鸟,一开始青鸟出于对前辈的尊重还给他们一些面子,直到有一天玛丽苏的情节出现在青鸟面前。 两个师兄约战在道武的擂台上,并说谁要是赢了,青鸟就是谁的。 然后约战那天,两人在台上打的脑浆都快出来的时候,青鸟出现了,说了一句,“我不是货物,当然我更讨厌你们这么为了我打架。“ 说完转身就走了,在众目睽睽下留下了一个被冰封的比武台和两座冰雕。 冰魔王的称号也由此而来。 眼下我们的冰魔王眼前就出现了几个让她有些不顺眼的家伙。 几个看不出修为的人,每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然后用兜帽遮住了脑袋。 大白天穿成这样,就跟现代社会你在路上看到几个人头上套着丝袜一样。 要不是在作死,要不就是真的要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青鸟为了防止误伤,于是开口道:“你们是谁?要干嘛。” 不得不说这句话问的很没有气势,软软糯糯的,若是哪个变态听到说不定会搓着双手说:“你想我干嘛,我就干嘛。” 但是问话的是青鸟,问的对象也不是变态。 几个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面对着青鸟,看的青鸟有些毛骨悚然。 然后青鸟一挥手就把这些人全都冻成冰块了。 “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怀好意。 小蛮倒是在这时候叫道:“哈,老女人你完了,万一这些人就是恰好路过,你把他们冻住了,那就糟了。“ 青鸟自动忽略了老女人这个称谓,虽然她觉得小蛮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她的身份没人知道,万一这些人是要去干重要的事情,然后被自己冰住了就不好了。 但是小蛮这句话堵死青鸟退路,她要是现在解了这些人的禁制,那不就等于在向这个岁数没自己大,胸没自己大,涵养没自己好,地位没自己高的矮萝卜低头么。 于是青鸟想了一会儿后,招了招手,多做了几根冰线,拴在了每一个冰块上,拖着他们继续向着怡红院走去。 要是有认识的人来认领,我就把他们解封了,万一放在马路上,我还要回来,太麻烦了。 小蛮没有挡住青鸟,黑衣人没有挡住青鸟,眼下青鸟却被另外的东西给挡住了。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让女人忘记她的任务,不用想,绝对就是逛街。 如果逛街对于一个女人没什么吸引力,那么只需要在一字头上加一横,女人是没办法拒绝有另外一个女人和她一起逛街的。 哪怕是情敌也不例外。 一路逛逛走走,人偶城这个隶属于傀儡宗的新奇玩意儿倒是不少,不说木牛流马,就是那些令青鸟面红耳赤的假玩意儿也有人摆摊在卖的。 青鸟就和小蛮一路吵吵闹闹一路逛着街,此时青鸟的缺点再一次暴露了出来,她常常会因为自己的喜好忘了正事。 这不,调查怡红院这件事情,已经被青鸟抛到九霄云外了,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和小蛮吵吵闹闹,讨论这些首饰到底适不适合她。 正当青鸟在选择首饰时,突然之间心跳变的非常快。 她知道无忧已经在她附近了,她抬头开始四处看,手里的簪子自然还没放下。 小蛮此时不无恶意地说:“这种装嫩的簪子实在是适合你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老女人,有银子么?没有的话,解开本姑娘的禁制,本姑娘这里有。” 青鸟觉得簪子很好看,本想买来着,但是小蛮这么一说,又堵死了她的退路,她若是买了就承认自己老了。 虽然她比无忧大不了多少,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自卑的。 于是青鸟对着小蛮轻轻笑了一下,她决定不给这个三无少女再堵死自己退路的机会。 小姑娘,姐姐可没有大度到让你随便说的地步,再说了我男人要来了,可不能再让你那么诋毁了。 挥手,冰封小蛮。 青鸟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很多,她蹲下,眯着眼问着摆摊子的老婆婆。 “婆婆,这个簪子我很喜欢,能不能便宜点。” 这句话其实说的也很没有气势,软软糯糯的,但是配上她身后的那么多冰块,又仿佛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看,其实语气并不重要,气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怎么理解。 青鸟用白菜价把这个簪子买下来后,回过头…… 无忧和小鹏王目瞪狗呆。 第152章 后宫的起点 人偶城 水牢。 水牢这种牢房类型在秦朝就有,建筑在地底下,总体修建的工程很复杂,但是在人偶城的这个地方,水牢的修建大概是最不用动脑子的修建工程之一了吧。 关押牢房的底下便有漫过腰间的水,使人不能坐下,更没办法躺下。 所以说,连最基本的睡觉都没有。 本来水牢是用来关押最凶恶的犯人的,平时都没有什么犯人,但是眼下……整个水牢里竟有差不多数十人。 王十四便是其中之一,他的双手被带上了特制的镣铐,封上了真元。 若是红袖还在,他倒是能凭红袖打开这座粗制滥造的监狱。 周围的尽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孩子,有些有武功,有些则根本没有。 王十四这几天也观察了许久,大部分的孩子都被带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少数几个回来的也是浑浑噩噩,没两天就死了。 死了的人,水牢的守卫倒是会拖出去。 至于那些活着的人,有些已经放弃了希望,有些新来的倒还在不断的叫骂。 王十四是唯一几个出去后回来,还没有死的人。 对于自己出去的经历,水牢里有很多人好奇,追着问王十四,不过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刚出去,就被蒙住了头,走了好几步以后就回来了,至于走了几步,怎么拐的,倒是牢记在心中。 但是他估计这件事情没什么用,那种绑架用烂的手段,估计这群人是不会犯这种失误的。 能在城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这么多人的势力,要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早就被正义人士剿灭了。 王十四躺在水上想,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别人能没办法浮起来,但是这对身体控制良好的王十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这个水牢什么都不好,就是有一点王十四挺满意的,就是男女混住。 湿身姑娘可不是哪里都有的看的。 王十四自认是正人君子,但是因为这些未开放的花蕾不经意间的动作,还是会把控不住自己掉进水里去。 “姑娘们,我王十四对灯发誓,一定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王十四的牢房里只有姑娘,守卫不是没有放男的进来过,当然男的第二天就被王十四整的都快疯了,考虑到不能让这些少年轻易死了的关系,守卫也就没有放进男的来过。 “无聊啊,喂,你们还不放我出去么?我可是剑冢的少门主,我爹是门主,我哥分了天地一半的灵秀,我小姑是道武的夫子,你们现在放了我一切都好说,要是不放我,信不信我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砍了。“ 这样的日常大概王十四每天都会经历一遍。 先是调戏一下姑娘们,然后再嘲讽一下守卫们。 最后再享受一下姑娘们崇拜的目光。 如果吃的好些,王十四觉得这里就是他后宫大业的第一个起点。 小红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小兰胸脯鼓,以后两三个孩子绝对能吃饱,小花……脸蛋好就行了,要那些内涵有什么用。 “王十四,出来。“ 守卫打开了门,对着王十四说。 “你应该叫我二公子,或者少爷,或者剑圣。你这样直接叫我王十四会让我很困扰的。不要拔刀,你也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你家主人留着我还有用,你要是随随便便杀了我,你也落不了好的。好好好,我跟你走就是了。“ 王十四侧了几步,把脖子离那个架着的刀远了一些。 “让我再多说一句话行不。” 那个守卫收起了刀,说了句快点。 王十四转过身对着那几个依依不舍的姑娘说道:”我会救你们出去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这次他没有用开玩笑的语气,而是异常的正经,仿佛在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开什么后……“ 守卫一把拽起王十四的肩膀,终止了王十四装逼的脚步。 丢下了一句话:“这是第二句。” …… 于此同时,道武也终于发现了无忧失踪的事情。 “王卸甲,王讲师,你给我说说,一个学生你都管不好,这就是我们道武未来的夫子?今年夫子你不用评了,我不会给你过的。”院长正在批评王卸甲。 而王卸甲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你还不是每几天去一次青楼么,这不还是院长么。“ 院长自动忽略了王卸甲小声的说话,关于这点他能跟其他夫子发脾气,说自己要撂挑子不干了,但是跟王卸甲说的话,估计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先生第一时间会说好啊好啊,我来当我来当。 贾院长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来治王卸甲,开除不至于,打骂又舍不得,批评的话,没见这个剑冢祖传的滚刀肉性格么。 你要批评,随便批评,我也不还嘴。 “好了,你出去吧,这两天课就让陈讲师暂代吧,你把那几个孩子找回来,下山历练的也差不多了,无忧还是个病人,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就坏了。“院长揉着额头挥挥手,示意让王卸甲出去。 “院长,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看重无忧,就算他是无念的师弟,也不至于如此吧。” “那你家那位为什么这么看重他的小儿子呢。?” “那不一样,十四他天生剑骨,就是没有红袖,他也是练剑的好苗子。“王卸甲说道,“您可别告诉别人啊,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要是让天下剑客知道那孩子天生剑骨,非把他烧了铸剑不可。” 院长摸着胡须笑道:“关于无忧的事情,你就不要打听了,赶紧下山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就行了。“ 王卸甲看到院长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眼珠子一转,拉住院长的手,摇了起来。 “院长,你就告诉我嘛,无忧怎么说都是我班上的孩子,我要不了解他,以后怎么教啊。” ”卸甲啊,你要是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诉你。“ “好呀,你跟我哥去说说,我哥要是同意,嫁妆包你满意。”王卸甲顺着贾院长话说。 “咳咳,免了免了,当时见到你哥就知道那个人是个死妹控,这几年要不是剑冢事务繁忙,估计早就把那个骗你敢情的无念小子宰了,我要是再年轻个一百岁,说不定还真敢提亲。现在,老胳膊老腿的,青楼还行,打架就免了。“ “那你告不告诉我嘛。“王卸甲撒娇道。 夫子四下看了看偷偷跟王卸甲说道:“无忧可成佛,到时咱们道武除了真武这个老神仙,又有一个佛了。” “哼,就这儿啊,天机夫子早就跟我说过,装的跟什么一样。“王卸甲哼了一声,甩着头发出去了。 院长看着王卸甲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天下就要乱了,这几枚意料之外的棋子怎么能出事,道武的千秋外代怎么能毁在我手里。” 他慢慢褪下自己手上的扳指,反复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那是消去黎观海气运的手指。 手指慢慢变黑,散出一缕死气。 “盛极而衰,看来这次天庭那帮神仙是要从北蛮开始啊。“ 他带上了戒指,望着北方,接着闭上了眼睛。 眼中闪过一道道身影,最后落在一个光头嘴角带着邪笑的身影上。 如果你还胡闹下去,那我只能再培养一个无念出来了。 第153章 不一样的 无忧看着青鸟红彤彤的脸庞问道:“这么说这些人是来堵师姐的?“ “没错,要怪就怪他们穿成这样,还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青鸟指着在地上排成一整列的冰棺道。 无忧也懒得计较青鸟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眼下他更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如果他的所料没有错的话,那些人说不定就是那个饭馆里的人派来的。 林远…… 无忧不知道这件事情和林远有没有关系,不管怎么样,那个地方总是要好好调查一下的,他忽略了太多疑点,现在想来他才发现有许多事情值得怀疑。 “先把这些人的禁制解除吧,希望会有点线索。“ 青鸟闻言,便解除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的禁制。 无忧伸手翻开黑衣人的兜帽。 却见其中是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对着无忧诡异一笑,从嘴里吐出一道若有若无的青色烟雾。 接着头一歪,显然是不活了。 “无忧!”青鸟见到那个青色的烟雾被无忧吸入鼻中,担心地喊了一声。 无忧挥了挥手。 “不碍事的,这个毒伤不了我的。” 无忧的神色有些严峻,这是毒宗的毒烟。 蚀骨烟。 全天下除了师父和自己应当没有人还会这个烟雾了。 “小蛮,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小蛮看到也非常的惊讶。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这是蚀骨烟?” “是。”无忧回答。 小蛮呐呐地愣在了原地,突然一下子抱住了无忧的手:“我知道是谁干的了,是姐姐,无忧你一定要救我姐姐。” “姐姐?“无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知道自己师父有一个儿子,儿子生了一个女娃儿叫小蛮,毒千绝的儿子对于毒术一点也不感兴趣,每次师父聊起来也是唉声叹气的。 本来师父打算隔代把宗主传给小蛮的,最不济也把自己的一身本事给小蛮,后来收了无忧,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哪里冒出来一个姐姐啊。 “姐姐……姐姐不知去哪了,以前有个人骗了姐姐的身子,爷爷不肯帮她报仇,姐姐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因为姐姐的本事很大,所以爷爷也救等着她回来,谁知等着等着……“小蛮悲上心头,嘤嘤地哭泣起来。 她眼中充满了期冀的目光道:“无忧哥哥,你把姐姐劝回来好不好,爷爷走了,姐姐都没有来送他。“ 无忧看着小蛮。 这个姑娘似乎一直都占据了自己心中最柔软那块地方,他差点忍不住点点头答应了。 “好什么好,若是一切是你的姐姐干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是要把她送到道武的,还有无忧你不要忘了,二傻子可还在他们手里。”小鹏王说道。 小蛮正欲反驳,却见到无忧握了握她的手。 “事情还没怎么样,不要急着下定论。” 无忧把手慢慢放在了那个男子的脸上,他有些好奇,这个男子是如何隐藏蚀骨烟的。 蚀骨烟最低也是承受过赤丹劫的七品丹药,那男子喷出来的药性,无忧闻了一闻大概算的上是七品接近六品的毒药了。 这种剧毒哪怕是金丹境都不能小看,金丹的百毒辟易是在他们运起真元的时候,和无忧这样的是完全不同的。 此人到底是怎么藏丹的? 无忧双指微微一用力,那个男子的嘴巴张了开来,入眼的并不是寻常人的嘴巴,而是一块块不知什么金属原件组成的东西。 此刻里面的金属不断地冒着黑烟,显然是已经被蚀骨烟腐蚀的差不多了。 傀儡? 这就好解释多了,只要是傀儡,在蚀骨烟还是丹丸状的时候携带自然不会接触道血肉。 无忧揉了揉脑袋,越来越多事情的出现让他现在变得有些想不过来。 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件简单的城主被杀了,王十四失踪的案子,没想到居然连傀儡宗都掺上了一脚。 “青鸟师姐,麻烦吧其他几个冰棺也打开吧,还是冻住身体的那种。” 青鸟闻言,便一个一个打开了冰棺。 而无忧也开始查探。 不出所料,围堵青鸟的全是傀儡,而它们的杀手锏也全是蚀骨烟,甚至连他们的面孔都一模一样。 因为无忧对于傀儡术没有多少研究,所以他也说不上来这些个傀儡的真实战斗能力有多强,但是口中的蚀骨烟告诉无忧,这些傀儡是真的想要杀青鸟。 这个烟雾无忧不怕,但是青鸟若是不防备,倒是极有可能中招的。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无忧思考完毕对着众人说了一句:”我们去饭馆。“ 众人当下点了点头。 正在众人向着饭馆走的时候,无忧在路边看到一个点着烛火的台子。 台子上还挂着好多灯笼,奇怪的是那些灯笼居然还亮着。 眼下是白天,光天化日,这个台子点着烛火又是什么意思? “小蛮,这个台子……” ”无忧哥哥,这个是人偶戏。人偶城的特色之一来着,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是灯火通明的。那些老手艺人就会在台子上用他们特质的人偶或者傀儡来演戏。“ 无忧哦了一声,接着……他便睡了过去。 “汤止沸,醒来了,今天是宗门考核的日子,难道你不想成为你爹那样的人物么,听说这次考完试最好的那几个人就能去道武哩。” 无忧缓缓醒转,却见到一个人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脸颊,那人一副瓜子脸,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夹袄,背上还背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傀儡。 他正要开口……却不见哪儿来的声音回答道:”嘿嘿,这就起来了。“ 接着无忧就看见自己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走出门去。 拿起水桶里的水瓢,放在石凳上。 水中映入的脸庞根本不是自己的。 面部线条很柔和,带着一丝婴儿肥,那名叫汤止沸的人对着水里的自己笑了笑,接着就把自己的脸庞沉入到了水里。 “你快点儿,不然赶不上考核了。”那个瓜子脸男子不断地催促道。 “来了。“汤止沸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子,披上了一件和刚刚那人穿得一样的夹袄,正要走出门,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自己的床上。 床边的墙上挂着一个傀儡,是个姑娘的样子,小臂大小,一副凶狠的表情,看起来就很有杀气。 他赤脚踩了上去,看着墙壁上一个傀儡道:“羡鱼,你在这里乖乖呆着,我去去就来。“ 他拍了拍傀儡的肩膀后就出了门。 “汤止沸,你怎么不带自己的本命傀儡啊?”瓜子脸的男人问道。 汤止沸嘿嘿直笑。 “我怕打不过他们,万一让羡鱼受伤了就糟了,还不如不带呢,反正我本门的其他东西学的也不差,总有办法的。“ “受伤就受伤呗,你看我的猛虎,都受伤了多少次,再修回来不就完了,他们又没有感情,不多打打架,以后怎么和别人争机缘啊。“ 汤止沸还是嘿嘿笑。 “不一样的。” 第154章 背叛 无忧对于自己为什么在这个人身体里表示有些不解。 但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还算适应这种借由另一个人的视角去经历一些事情。 大概跟五岁那会儿的事情差不多吧。 通过汤止沸和那个瓜子脸男子无忧大概知道这两个人是傀儡宗的弟子,其中无忧附身的人叫汤止沸,是傀儡宗当今宗主的孙子。 另一个人叫柴斧是傀儡宗一个长老的儿子。 这两人都是傀儡宗的普通弟子,倒没有因为是仙二代之类的事情,在宗派内作威作福。 他们现在要去参加的是一个门派内的考核,并以此选拔进入道武的名额。 无忧从来没有在门派内呆过,所以一切对他来说倒也新鲜。 两人边走边交换自己脑中对于傀儡术的心得,无忧听着听着倒也觉得有滋有味。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发现自己附身的汤止沸已经在比武台上了。 傀儡宗的比武台和道武的区别很大。 道武的比武台像是平地上放了一大块土,然后慢慢塑造起来的,看起来简单粗暴,狂野异常。 然而傀儡宗的比武台却让无忧无从评价,实在是太高端了。 整个比武台似乎就像是一个傀儡,可以随心所欲的放大缩小,变形。 比之道武的比武台高大上了不知多少倍。 但是无忧当然不知道,道武所有的比武台子都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而傀儡宗的比武台不过是稍微稀有的一些百炼钢组合而成。 伴随着裁判哨响,汤止沸就从袖口里撒出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物体。 这是暗器么? 无忧对于傀儡术了解并不太深,他读过的书里对于傀儡术记载得不多。 那些物体落在了地上分散为一道道金属条不断地延长,转眼间就延伸到了对手的脚下,不一会儿对面那个惊慌失措的弟子就举手投了降。因为那些金属条已经掐住了那名弟子的脖子。 凝气。 无忧判断着汤止沸的修为,因为没有灵觉,无忧只能靠自己的眼睛去判断这些事情。 以凝气对引气,这么轻松倒也是正常。 不过无忧对于汤止沸那一手隔空控制物体来的更加好奇一些,按理说没到离合真元怎么都外放不了。 哪怕就是他要操控毒物都需要直接接触毒丹才可以。 接着无忧就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汤止沸打完架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走下台去,而是手指轻轻捻动,把地上的那些不知名的机关一一收回来。 借着汤止沸的视线,无忧才看见汤止沸手中居然又数十根看不见的丝线连接着那些机关。 怪不得可以这样操控呢。 考核很顺利,不一会儿,就剩下四个人了。 无忧看的兴起,心中的疑惑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似乎像是汤止沸如此打斗的人根本没有,所有人都是操控着一个傀儡,让两个傀儡打的你死我活的,哪个傀儡眼看着要输了,那个操控者也就认输了。 无忧没有办法感应台子上的真元流动,也实在分不清谁强谁弱。 不过下意识总觉得汤止沸只是一路没有遇上什么强敌,若是天路山中寻常的凝气武者就会让汤止沸陷入苦战。 ”柴斧对阵汤止沸。“远处的长老高声喊道。 底下的弟子在这一刻也开始议论纷纷。 柴斧吐了吐舌头走上了台子。 汤止沸则是坐在椅子上有些发愣。 “怎么汤师兄和柴师兄打起来了?” “可不是嘛,这两人都是我傀儡宗有数的高手,今年咱们有两个名额,怎么让他们在半决赛就遇上了呢。” “谁知道呢,咱们傀儡宗青黄不接的,本来指望这两人跟天下双骄振新咱们傀儡宗的呢,长老们都是怎么想的?“ “嘘,你不要命啦。“那人低声说道。 无忧听着身边弟子说的话,大致上是明白了些,汤止沸和柴斧应当是傀儡宗这一代最厉害的两个人,把两人安排在半决赛,那就说明其中有一个人去不了道武。 汤止沸终究还是摇摇头登上了台子。 “止沸,你认输吧,不用本命傀儡的你是打不过我的。”柴斧劝道。 “阿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人被安排到了一起,但这个既然是长老们的决定,那么就开始吧,咱们兄弟俩是有好久没切磋了。“无忧感到汤止沸耸了耸肩,好像对于这个结果他觉得很无奈。 开始! 柴斧没有犹豫,祭出了自己背后的傀儡。如果无忧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傀儡的名字叫猛虎。 傀儡在空中不断的收缩变形,待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浑身长着倒刺的老虎。 无忧丝毫不怀疑那寒光粼粼的倒刺只要稍稍擦着一点点,绝对会让人痛到怀疑人生。 上面有毒。 毕竟是用毒的老行家,无忧一眼就看了出来。 然而他不能说话,根本没有办法去提醒汤止沸。 那个名叫猛虎的傀儡只在地上呆了一下,便像是一道利剑一般向着汤止沸扑来。 汤止沸也不惊慌,双手疯狂打出机关。那些机关落到地上变成金属条,把猛虎困了个结实。 “止沸,快用傀儡。“ 无忧听到了一个传音,声音似乎很苍老。接着他就看到汤止沸看向了观战台上的一名老者。 “快用傀儡,你想死不成?” 汤止沸摇了摇头。 柴斧此时对着汤止沸说道:“止沸,你不用傀儡是打不过我的,快把你本命傀儡拿出来吧。“ “阿斧,你不是知道我的傀儡……“ 话还没说完,柴斧用力一拉自己的手指,那只被困住的猛虎咆哮了一声,身上的铁条寸寸崩断。 朝着汤止沸扑了过去。 汤止沸只得向侧面闪去,好不狼狈。 “止沸,你不祭出傀儡,莫不是看不起我,好,我就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实力,逼你用出你的本命傀儡。“ 只见柴斧不断地操控着傀儡,一点都不让汤止沸有认输的机会。 终于,猛虎肩膀上的倒刺狠狠地插在了汤止沸的丹田上。 无忧感到剧痛朝着自己袭来。 他真切体会到了这种痛苦,和之前不一样,这一刺仿佛跟插在自己丹田上没什么区别,他的心口也很痛。 这个痛名叫背叛。 临闭上眼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句话:“阿斧,为什么?” 第155章 好报 无忧共享了汤止沸的感官。 他昏迷时,无忧也跟着便昏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忧隐隐约约听到有两个人的说话声。 “他已经废了,若是药谷那群人说能医,那尽管让他们去医。老汤,毒我已经解了,至于这个丹田的伤势……唉。” 声音清亮浑厚,无忧拼命的想睁开眼。 师父。 “老毒物,真的没办法解救了么?他是我唯一的孙子啊。” ”哼,你非要和人家做什么交易,害了自己,害了孙子,毒入丹田,老夫拔除毒素已经累得半死不活了,要救他?兴许倒退三千年还有机会,重塑丹田?化道境的强者能不能行我都不知道。“ ”唉,我本以为,本以为……“老者声音中充满了痛惜。 汤止沸终于睁开了眼睛。 无忧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好想扑倒那个瘦削矮小的身上,他依然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身上还是带着药草的香气。 此刻的毒千绝穿着一身黄色的袍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汤止沸(无忧) “师父。” ”爷爷。“ 无忧并没有喊出来,出声的人是汤止沸。 “止沸……”汤止沸的爷爷长得很高大,他坐在一个轮椅上,身上的苍老跟本掩饰不住。 那个老人突然神色变的异常严肃:”止沸,我问你,你为何不用你的本命傀儡?“ “我……我不想用羡鱼,她不是用来战斗的。” “笑话,她不是用来战斗的还能是用来干嘛的?难不成她还能给你生个孩子?” “爷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柴斧突然对我下了杀手?”汤止沸问道。 无忧敏锐地感觉汤止沸心头似乎纠了起来。 那名老者神色变了变,即随挥了挥手道:“他没有对你下杀手,只不过是正常的切磋罢了。” “可是爷爷!” “够了,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别叫我爷爷,伤好了没有,好了就给我下山去,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汤止沸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这个平日宠着自己爷爷。 ”老木头,其实我可以帮帮忙的,毕竟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毒千绝说道。 ”这是我们傀儡宗的家事,怎么都轮不到你出手,再说了,你孙女那事儿还不够你焦头烂额的?” 这话说完,毒千绝的脸上变的黯然了几分。 无忧有些心疼,伸出手想去安抚自己的师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 该死。 “这里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总会找个机会还上的。”老者继续说。 毒千绝叹了口气,担心地看了一眼那名老者,走了出去。 “师父。”无忧继续无声的呐喊。 然而毒千绝依然保持着步速,头也没有回。 “汤止沸,下山吧,我以掌门的身份逐你出师门还不够么?“ “爷爷。“望着那名老者严厉的眼神。 无忧突然感觉到一阵来自丹田的剧痛,这是强行提气的后遗症。 “好。”汤止沸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没有因为剧痛而改变,有的只是仇视。 他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 周围弟子的神情落在眼里。 或嘲笑,或怜悯,或惋惜。 他没有停步,继续向着山下走。 砰 汤止沸被一样东西砸倒在了地上。 “我傀儡宗,不需要一个连战斗都不会的傀儡,拿着你的傀儡滚吧,越远越好。”老者的声音传进耳朵内。 汤止沸看着那个叫做羡鱼的傀儡一下子没忍住,哭了出来。 此刻山间没有人,有的只有万千的树木。 有个缠了半身绷带的男子痛哭流涕。 无忧自然知道那个老者似乎有不得以的苦衷,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他。 只能任由汤止沸像是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去。 “小娃娃,你要不要跟我走,跟我走至少不会饿着你。”清亮的嗓音再次落到了无忧的耳朵里。 原来师父没有离开。 汤止沸站定,看着面前这个与他爷爷平辈论交的男子。 “我不知道去哪里?但是我也不想跟你走,你是看在我爷爷面子上照顾的我,我不想和他再扯上半点关系了。“ “你爷爷也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怪你爷爷。” “苦衷?什么苦衷,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子被废了,还是把自己唯一的孙子逐出师门,让他当一条丧家之犬?” 毒千绝开了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又叹了口气。 “一饮一啄皆有天定,你不愿和我走,那我也不勉强你了。”毒千绝纵身一条,脚尖轻点几下树枝,便消失不见了。 无忧不知为何心中又有些伤感,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为何见到了自己的师父,更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人的身体里待多久。 汤止沸就像是个野人一般,饿了捡地上的野果吃,渴了有泉水就喝泉水,没有泉水就抓一把湿润的泥土在嘴里含着。 时不时还会莫名的留下眼泪。 走了很久,他不知道有多久。 无忧倒是记得差不多有七八天的样子,因为汤止沸时不时地昏迷,其实他对于时间的概念也非常的模糊。 一路上,汤止沸身上的行礼丢的丢,破的破,有些还被山间的猴子偷了去。 唯一没有丢的是那个名叫羡鱼的傀儡。 终于有一天,汤止沸晕倒在了河边,无忧也随之晕倒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汤止沸慢慢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没有点烛火。 “羡鱼!羡鱼!”他开始疯狂地寻找那个傀儡。 ”小伙子,你是在找这个么?“ 木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老妪的身影。 老妪指着墙上的挂着的傀儡道:“当时我看你晕倒在河边,就把你带了回来,那个木人你就是不松手,我想它一定对你十分重要,于是也一并带回来了。“ 汤止沸看到羡鱼被挂在了墙上,慌忙取了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婆婆,是你救了我们么?” 那个老妪一愣,即随发现汤止沸说的我们是指他和傀儡,于是便笑着说道:“是啊,我看你一个小伙子晕倒在河边怪可怜的。” “行了,天色晚了,睡吧。“老妪替汤止沸盖好了被子。 “谢谢……谢谢婆婆。”汤止沸差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你真是个好人。” 老妪摇了摇手,转身出了门去。 汤止沸闭上了眼睛,不知又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争吵声。 于是他醒转来,侧耳听着隔壁房子里的动静。 “老婆子,要我说把人家孩子放了得了,肚子上那么一大条伤疤,说不得已经被人做过了。” “放了?你在说什么呢,牛癞子可是说一个腰子值十两银子的,咱们让他养上两天,过几日送到牛癞子地方,这一转手就是二十两银子,这么好的买卖哪里去做。要是就一个腰子了,大不了我们再退回给牛癞子十两银子就是了?“ “可……可那毕竟是条人命啊,会遭报应的。” “报应,老头子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吃不饱穿不暖,连住都是住在这个荒山野岭的,这才叫报应,到时候咱们有了二十两银子去城中买个房子,做些小买**什么不强。” 汤止沸没有听完已然毛骨悚然了,这个看来和蔼的婆婆居然要割了自己的腰子。 他当下抱着羡鱼,推开门就朝着外面逃去。 边跑边哭,边哭边跑。 后面有两个老人的叫唤声。 前方是未知黑色丛林。 这个人叫做汤止沸的人很苦。 一定会有好报的,无忧默默念起了心经。 第156章 苦尽 “进去。“ 王十四感觉自己的背后被守卫重重地一推,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他脸上还带着散发着酸臭味的头套。 “你是王十四?剑冢的二公子?” 房间应当很空旷,大概是个大殿的样子,一个娇媚的女声传到了王十四的耳朵里,继而在房里回响了一会儿。 “正是小爷,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你不要乱打主意,识相的赶紧把小爷我放了。”王十四没有摘下头套。 “你把头套摘下来吧,让我看看剑冢二公子的风采。”那女子轻笑,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好奇。 “呵呵,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们这些把戏,要是我真傻傻把头套摘下来,见到你们的样子就活不了了,最次也要剜下一对招子。” 王十四背着手说道,事实上他也只能背着手,因为双手被镣铐锁着。 “你摘不摘?” “不摘。” “当真不摘?” “嗖嗖”两道风刃划过了王十四的头套,带了他几缕发丝下来。 王十四好像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只见他闭着眼睛喃喃说道:”我看不到我看不到。“ “没想到,灵秀剑客王养心的弟弟竟是一个怂包。” 一般人被骂怂包总会怒不可遏,睁开双眼大吼一声,“妖女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然而王十四还是闭着眼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就是个怂包,还是来头不小的怂包,等我哥来了,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说不定还会夸我审时度势呢。” “你哥?他敢么,论起来,他还要叫我一声大嫂呢。“那名女子轻蔑地说道。 “胡说,我家就我,我哥,还有个小妹,哪里来的大嫂。”王十四说道。 “你不信就算了,不睁眼也好,反正我叫你来也就是问你几件事情,问完了放你走又有何不可。“ 王十四听到那个女子窸窸窣窣摇摆身体时衣服和椅子摩擦的声音,接着耳边又传来轻柔酥麻的声音。 “小十四,告诉姐姐,你的剑为什么会变成人,你是不是有类似于附灵的昆墟?“ 王十四打了个激灵说道:“我可没有那种昆墟,听都没听过什么叫附灵,再说了我都没觉醒呢,哪里来的昆墟。” “很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只好带你去试试看你能不能觉醒出附灵的昆墟了,你可想好了,我们可没有道武那种技术,弄不好就要死人的。” 听完这话,王十四连哭的心都有了,觉醒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事情,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觉醒,那世间早就没有那么多人了,这么乱来,真的是有可能出人命的,就算运气好活下来了,这辈子也等于废了。 “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带我去觉醒好不好,这种野觉醒弄不好就要死人的,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王十四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一根手指挑了起来。 “剑冢有你这么个无赖,真的不知是福是祸。论交情,姐姐是想放你一马的,可是姐姐也是替人办事,没办法呀。“ 声音中丝毫没有惋惜,有的只是调笑,就像是青楼的姐儿说着客官怎么才来一样,她说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说完,王十四就感到自己飞进了一个水池中。 双手的镣铐似乎也在空中被卸了下来。 正当他要睁眼的时候,有一双手把自己的头按进了水池里。 “赶快觉醒吧,若是对我们有用,说不定你还能留下一条命。” 王十四睁开眼,透过水池,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 说回汤止沸。 兴许是无忧祈祷起了作用,汤止沸终于脱离的山地,走进了一座城。 根据城内的建设,无忧觉得这应当就是人偶城了,这还是得益于汤止沸走过了怡红院,不然单凭无忧那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路痴个性,估计早就完了。 此刻的人偶城似乎戒备森严,城卫军有秩序地巡逻,似乎如临大敌一般。 但这些和汤止沸自然没有任何关系。 他身上全是泥水,就连傀儡羡鱼都被泥水遮掩了原本的容貌。 汤止沸终于想到了什么,似乎他有许久没有合眼睡觉了。 他闭起眼睛准备找个角落躺一会儿。 但是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自己爷爷那嫌弃的脸,和当初柴斧要杀他时的狰狞。 于是他又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城外走。 这里之于人偶城还是太近了,他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至于未来,他已经没什么功夫去想了。 但事情总不会一帆风顺,一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伙子,你这个人偶卖不卖?”一位中年男子问汤止沸。 “不卖,让开。” “哟,火气还挺重,我这儿有份工作,你要不要做?” “不做。” “别急,你先听哥哥我说完,”因为好久没有刮胡子的缘故,汤止沸看起来比同龄人打了不少。 “我看你抓的这个人偶卖相很不错,有没有考虑过来我们戏团,做个戏子,包吃包住,至于薪水嘛,嘿嘿嘿,还要看你能不能挣钱。“ 中年男子嘿嘿笑道,配合着他那发着福的啤酒肚,看起来好不猥琐。 “为什么要选择我?”汤止沸很认真的问了一句,可能是包吃住打动了他,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夸了一句羡鱼的卖相。 中年男子指了指汤止沸的人偶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连行礼都丢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个人偶你却一直放在手里,可见你和我一样也是喜欢这一行的人。” “就这么简单。”汤止沸一脸不可思议,这几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太多的认识了,哪怕是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都有可能害他。 “不然呢,我能看重你什么啊。”中年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汤止沸。 见到汤止沸还是一脸怀疑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先生,我想问一个问题,问完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跟你走。“汤止沸低着头说道。 那名中年男子回过身道:“你叫我大林就好了,戏团里的人都这么叫我,先生什么的我可受不起,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汤止沸把羡鱼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先生,人偶是我们的朋友对么,它们不应该是工具对么。” 这应当是两个问题,但是聪慧如那个中年男人,他机智地对着汤止沸点了点头。 汤止沸终于抬起了头,笑中带泪。 第157章 甘未来 春去秋来,汤止沸也凭着以前在傀儡宗学的手艺,彻底成为了戏团的台柱子。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又是十年。 十年时间,让无忧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他只能机械地接受信息,然后机械地做出反应。 他知道自己应当是没有死的,若是他死了,那他不会还有自己的意识。 他也知道这些事情应当就是汤止沸的记忆。 如果说这些年来对于他来说有什么东西收获巨大的话,那也应当是汤止沸操控傀儡的手法了。 除了这个,非要再让无忧说一下的话,那大概就是男女洞房的那回事儿了吧。 没错,汤止沸在傀儡城组建了家庭,洞房花烛那天,无忧发誓自己是念着冰心咒的。 他的妻子就是那个中年男子的女儿,一个傻子。 汤止沸自然也知道中年男子是想把他留在戏团里,自然也是知道,那个傻老婆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然而他根本拒绝不了。 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那个中年男子不过也是看到了汤止沸的一身傀儡宗弟子的衣服,以为他是弃徒所以才收留的他。 这也是汤止沸之后才知道的,可是他已经长大了,对于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有了更多的认知。 他不怪他的岳父,自然也不会对自己的傻媳妇动辄打骂,都是讨一个生计,谁对谁错,谁吃亏,谁享福,都是一家人,也懒得计较那么多。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一如既往的羡鱼。 事实上,在他成名的两年后,汤止沸就再也没有操纵过羡鱼出过戏,舍不得。 不过他把羡鱼保养的很好,每天会对羡鱼说很多的话。 苦闷,高兴,委屈,兴奋。 这十年的时间都在他杂乱无章的叙述中一桩桩一件件说给那个不会说话的人偶听。 而这十年,汤止沸也从一个带有一点婴儿肥的少年,变成一个即将有孩子的父亲。 兴许这是最近让他最能开心地一件事情了,傻媳妇怀上了自己骨肉,他也下定决心多出几次红台。 多赚些钱,为了以后供自己的孩子。 万一孩子也是个傻子,这个家,还不是要他来顶。 每天很辛苦,甚至手指发麻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但是汤止沸的嘴角还是洋溢的笑容。 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小人物般的生活,对于傀儡宗,对于自己的爷爷,兴许午夜梦回时会想一下,但是已经好久没有梦到了。 这样平淡的日子,他并不觉得有多少烦躁,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有耐心去做一些事情,给自己的媳妇换尿布,花点银两买点补身体的肉食让媳妇吃,而他自己就着咸菜,有一顿算一顿。 无忧觉得他很苦,但是他不觉得,于是无忧觉得他也并不是很苦。 无忧不知道他还要在这段幻境里待多久,兴许是汤止沸的一辈子,兴许哪天自己死了,也就不见了。 他的内心总希望这一天来的慢一些。 因为他已经发现褪去婴儿肥的汤止沸和那时的黑衣人的样貌没什么两样。 这一天如往常一样。 到了子时的时候,汤止沸才回到了家,他的傻媳妇因为要待产,被送去娘家照顾。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在水井钱伫立了一会儿。 兴许是懒的关系,他摇摇头,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止沸,好久不见啊。” 眼前是一个瓜子脸的公子哥。 “你是……柴斧?” 和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汤止沸不同,柴斧似乎没有多少变化。 汤止沸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而柴斧最多也只能说他是二十岁。 两个同龄人再次相见,却是如同隔世。 ”你知道我这次来干嘛么?“柴斧笑着问。 汤止沸不说话,他本以为自己能忘记仇恨,但是看到柴斧,他才知道心中的火焰从未曾熄灭过。 就是这个人。 毁了自己的一生。 柴斧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汤止沸的目光,他像个胜利者一般对着汤止沸笑道:“罢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傀儡宗已经不姓汤了,姓柴了。” “你的爷爷也已经死了,死的时候还念叨着对不起你呢。“ “怎么死的?“汤止沸问道。 对于那个不肯为自己出头的爷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状态去面对他的死讯。 高兴,悲伤,他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怎么死的,自然是被我们害死的,那个老不死为了傀儡宗自己自尽的。” 柴斧看见汤止沸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你可知是你害死了你爷爷,你可知是你害的傀儡宗易了姓,偏偏如今你还是像当初那样浑浑噩噩,你跟本就不配和我争。“ “你说……是我害死了爷爷?”汤止沸问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对自己有什么隐瞒的。 “可不是嘛,”柴斧呵呵地笑了起来,“当初老宗主就是想逼着你使出本命傀儡才想到把我们俩放在同一个组里决斗,逼着我给你这个废物当踏脚石,可是你自己不争气,到死都不愿意用本命傀儡,让我给废了武功。“ “光明正大的废了你,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每日和你同寝同食,每当我想下手的时候,你的那个傀儡就像是悬在我头顶上的利剑。” “我不敢,我根本没有信心打的过你,哪怕偷袭都是。” “是你自己废物,被我废了武功,然后我爹又联合了长老逐你下了山,最后架空了那个连后代都留不下的老不死。” 柴斧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歇斯底里对一个失败者说话实在太没有形象了。 “你以为自己在人偶城里当个戏子我们不知道?那个戏班子的团长就是我们的人,那个傻姑娘也不是他的女儿,全都是我们骗你的,这些年,你爷爷一直盼你有点出息,好回到傀儡宗,打个我们天翻地覆,可你呢,安之若素,居然真的当了一个普通人,跟狗没什么两样的普通人。“ 汤止沸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我……我害了我爷爷?” “别担心,你爷爷刚死,还没到头七呢,我这就送你下去。” “噗” 汤止沸的肚子上再次被戳穿,不同的是这次被戳穿的材料是匕首。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儿子我会帮你照顾的,你的傻媳妇儿也会陪着你和你的爷爷,至于你的岳父大人……“ 门口突然被一个阴影挡住,可不就是汤止沸的岳父么。 那个男子的头上多了不少的灰发,只不过他也露出了汤止沸从没见过的神色。 谄媚,嘲弄。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柴斧看了看门口那个胖胖的身影,心下有些烦闷,手指微微一动,那个笑呵呵的头颅啪的一声掉到了汤止沸的面前。那颗头颅的主人似乎到死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被柴斧杀了。 “够意思吧,让你岳父也在黄泉路上陪陪你。”柴斧大笑道。 “我……我的孩子……” 放心,你的孩子肯定会活着的,我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他呢。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柴斧喃喃自语,突然一拍手道,”果然这句谚语说的对啊,你汤止沸不如我柴斧,那你的孩子也注定成为我的孩子的踏脚石,就这么决定了,你的孩子叫林远,而我的孩子就叫柴结网好了。” 汤止沸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懒得去看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的表演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错了,唯一个告诉他傀儡是朋友的人此刻也死了,他的头颅倒在了自己面前。 爷爷也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送掉了整个傀儡宗。 而自己也被仇人羞辱跟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没什么两样。 他真的错了。 他努力抬起头,看着那个挂在墙上的俏丽身影,发出一声大喊。 “羡鱼!” 噗,他的喉咙被狠狠地割了开来,血液喷到了傀儡身上。 好不妖艳。 第158章 下次别这样了 青鸟推开门,看着正在照顾的小鹏王问道:”他还没醒?“ “是呀,都过了两个时辰了,往常只要叫几声就该醒转过来了。” 青鸟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无忧身边,把手背在无忧的额头上贴了贴,叹了一口气。 “小鹏,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么?” 青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小光头的,明明才是凝气境的修为,又不懂得哄女孩子。 但这个和尚仿佛有一种魔力,能让人不自觉地喜欢上他。 若仅仅是婚约之类的事情,也顶多能让自己产生一点好奇吧。 她略带思索地看着小鹏王,小鹏王是他的狐朋狗友,怎么也能说出一两句让自己能产生共鸣的话。 “和尚啊……” 小鹏王想了一下。 “他应该是我见过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了吧,仅仅是为了自己师父的遗物就能费尽心机,把整个天路山搞得天翻地覆。明明没有那个本事偏偏还要逞强,把我和十四都送进了道武。最可气的还是心中在想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他好像背负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却从来不跟我们说。“ 小鹏王把无忧的被子往上掖了掖,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一眼认准了他,兄弟这种事情,认准了,就自然改不掉了。” “认准了,就改不掉了?”青鸟双手托着腮喃喃自语道。 眼里充满了幸福的笑意,仿佛能在这里看着无忧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这种病俗称叫犯花痴。 “嘿嘿,金翅膀,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无忧闭着眼睛说道。 他睁开眼睛,然后又因为亮堂的烛火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们去过那个饭馆没有。”无忧坐起来直接问。 他抬起左臂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一切完好以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快过戌时了(晚上九点),”青鸟说,“去过饭馆了,不过人去楼空,一点线索都没发现。“ 青鸟见到无忧的脸色有点差不由又关切地问了几句。 无忧摆摆手说:“不碍事的,我们这就去找十四吧。” “你知道十四在哪了?”小鹏王惊讶地问道。 “原本是不知道的,不过做了一个梦,差不多就知道他应当是在哪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可能这次需要金翅膀你回去传个讯息了。“ “什么?”小鹏王对于无忧做了个梦就知道王十四在哪保持怀疑,不过他还是准备听无忧的。 “求救的讯息。“ 无忧闭上眼,开始回忆起自己在汤止沸身上经历的十年,十年时间足够他忽略了很多东西,但是得知林远便是汤止沸的儿子的时候,似乎一切线索都通了。 现实中林远并不是傀儡宗的人,按理说如果一切没错的话,他现在应当是傀儡宗一个打杂的,而不可能在巨灵宗的门下。 再联想起墨家神龙,墨玉就不难发现,傀儡宗并没有被柴斧掌控,真正的掌控者一定还是在汤止沸那边的,不然的话,墨玉不会平白无故就称林远为少主。 如此说来,王十四的失踪,城中孩子的失踪和现在的傀儡宗根本脱不开关系。 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前任城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那么多的孩子失踪,监守自盗永远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手段。 无忧想知道现在是谁在掌控傀儡宗,他也想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不去救汤止沸。 为什么不救一个这么苦命的人。 但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并不是无忧等人现在能撼动的,所以只能从道武搬救兵。 想到这儿,无忧催促道:“金翅膀,快去道武搬救兵,越厉害越好。” “用不着了!”一道金光飞进了无忧的房间。 来人正是王卸甲。 “卸甲老师……你怎么进来的?”小鹏王问道。 王卸甲满不在乎地用大拇指指了指窗户,“破窗而入,江湖上最出名的方式。” 小鹏王看了眼窗户,他记得窗户不大,自己飞出去都要缩着身子才行。 却见到墙壁上有个人形的缺口,至于窗户……只有那半片不到的油纸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轰轰轰!” 那连接窗户的墙壁直接粉碎,片片落在房间的地上和窗外,浩瀚的星空瞬间暴露在了无忧等人的面前。 “卸甲老师,这就是你说的从窗户进来的?”小鹏王哆哆嗦嗦地问道。 王卸甲有些尴尬,即随她拍了拍小鹏王的背说:“这有什么的,真男人就是要直来直去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墙挡推墙。” 小鹏王心中无数***奔踏而过,我虽然是妖族你不要骗我,后面一句明明是你自加上去的好不好,再说了你这么进来和真男人有什么关系。 他一脸悲愤,看起来好不委屈。 倒是无忧这个时候打趣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卸甲老师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动身去傀儡宗吧。” “去傀儡宗干嘛?”王卸甲眼睛一瞪,“玩的还不够啊,还不跟我回去!” 无忧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推断和各种发生的事情和王卸甲又说了一遍了,并点明王十四很有可能就在傀儡宗。 王卸甲摸着下巴想了很久说了一句话道:“你是说,毒千绝的孙女,也就是那个毒九九也在傀儡宗,然后这个人偶城城主是你青梅竹马的相好杀的?“ 无忧强忍住捂着额头的冲动,点了点头。 为什么女人关注的点和男人不一样呢。 王卸甲犹自不满意说道:”叫你那个相好出来,我要跟她对质!“ 无忧这才发现小蛮似乎不在这里。 “小蛮呢?”无忧问小鹏王。 小鹏王朝着青鸟的方向努了努嘴。 青鸟一时间纠着手指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了看无忧,又对着王卸甲问道:“老师,您找她对质什么。” “什么对质什么,那姑娘在瞎扯知道么,说她姐姐被骗了身子,明明是她姐姐骗了别人的身子,别墨迹,快说那个姑娘在哪呢。“ 青鸟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嗫嗫嚅嚅道:“我嫌她吵,就把她冻……冻起来了……” 王卸甲欣赏地看了一眼青鸟,义正言辞地说道:”下次别这样了。“ 说完偷偷给王卸甲比了一个切菜的手势。 下次要斩草除根! 第159章 不行 当王十四醒来的时候。 门外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他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 丹田中筑起了一座浩大的废墟。 一草一木正在蓬勃的生长。 他啐了一口。 见鬼了,小爷我果然是个天才,这样都能筑成昆墟。 晕晕乎乎就能筑成昆墟的人不说没有,不过王十四至少是没有听过的。 他从血池里慢慢走了出来,运用真元把衣服上的水蒸了个干净。 一身白衣如今已经变成了红衣。 他拉开裤子,不禁又想吐个槽。 今年又不是我本命年,弄的一身红的,跟二椅子似的。 他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 眼前是个大殿,装饰什么的他也不懂,只觉得还算气派。 壁画上刻着的都是人们操控傀儡杀神灭佛的桥段。 小爷我莫不是在傀儡宗吧。 王十四还以为自己是在城中的水牢里,但是人偶城可没有这么气派的大殿。 他闭上眼睛感应了下四周。 一个人都没有,逃跑的好机会啊。 他尽量忍耐着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大门移动。 “小十四,你要去哪儿啊?” 大殿的灯光骤然明亮,座椅上赫然坐着一个黑衣姑娘。 身上大片大片露着白肉,看的好不诱惑。 一双丹凤眼笑吟吟地看着王十四,其中秋水流转,似在对着某人说着情话。 而王十四现在可半点想要占便宜的欲望都没有,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姑娘根本不是他现在可以力敌的。 光是傀儡宗大殿的宝座就不是谁都敢坐的。 “呃……大嫂,你不要逗我了,放我走行不行?” 那女子的眼眸中闪过一缕喜色,故作正经地说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王十四试探地又说了一句:”大嫂?“ 这一声大嫂喊得那个女子心花怒放,似乎根本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但还是强做镇定地捋了捋头发。 “好,你既然这么喊我,那嫂子我也不为难你,你告诉我你的昆墟是什么,还有你的剑为什么能化成人形,你就可以走了。“ “昆墟……嫂子,我想问,要是我告诉你我的昆墟是什么,你能不能把跟我一起坐牢的姑娘也放了,小弟……嘿嘿嘿。”王十四搓着手露出了一副猪哥相。 “呦,我还真没想到,养心的弟弟居然还是一个多情种子,行啊,只要把那些事情告诉我,这些嫂子我都能做主允了。“ 王十四慢慢伸出手道:”我的昆墟挺没用的,就是把真元化成实物。“ 他的手上慢慢凝出一柄剑,那剑和真元凝出的半透明状的东西完全不同,而是像是一柄实打实的铁剑。 他随手挥了一下,剑锋划过地面带起了一丝火花。 “不过强度似乎不太够,”王十四有些惋惜地说道。 他把剑伸平,给那黑衣女子看,只见剑尖已经被磨平了。 “至于红袖,她是转世之身,具体也要问我家大人才知道。”王十四没有说的太详细,对于这样的敌人,能让她少了解一点就少了解一点。 黑衣女子歪着脑袋沉吟了一会儿后又问:“那你这个真元化成的剑,能持续多久?” “没有多久,顶了天就一炷香的时间吧,我自己的昆墟我还是了解的。” 王十四甩了甩手中的剑,只见那柄刚刚做出来的剑碎成一片片落在地上,接着消失地无影无踪。 黑衣女子长长吐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道:“你走吧,一会儿我会跟守卫说,叫他们把那些姑娘们放了,你跟着去便是了。” 王十四抱拳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不,嫂子了。” “行了,嫂子也不是你叫的,你哥叫叫还差不多,那几个小姑娘遇到你也算她们的福分,不然说不定就得死在这儿了。“ 女子扶着额头,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王十四虽然好奇,但是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再去打听就是找死,只能脱离这个地方之后再从长计议了。 “不行,那些人不能跟着他走,一个人便是一个希望。若是天道会如此怕事,那这个合作不做也罢。“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来者是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穿着粗布衣服,头上更是包了一根碎花的丝带,除了长得好看了些,和寻常的农妇没有任何差别。 但是王十四的瞳孔却在这个时候一缩,倒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在江湖上盛名已久的妖女,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老板娘! 他可不是无忧这样轻度脸盲的患者,他的记忆力不说顶尖,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十五岁前能把剑冢典籍看完的可没几个。 王十四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妇人就是人偶城福生客栈的老板娘。 见鬼了,都说大隐隐于市,没想到真有这种无聊的人。 “那些人一个都不能走,除非没有附灵的昆墟,不然一个都不准走。”那个老板娘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羡鱼姐姐,这附灵的昆墟,我们天道会也只在古籍里看到过,如今为了复活你的夫君,光是人力物力就已经投进去不少了。要我说这个计划,还是算了吧。”黑衣女子好生劝道。 “算了?当初你们天道会找上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口口声声说能复活我的夫君,现在又说算了。我们傀儡宗,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好欺负。“ 王十四此刻倒是由着这两个女人争吵,心里不住的在想,天道会是什么东西。 中原三百门派,大大小小他能如数家珍,北蛮的门派他了解的也不少,至于佛国……那种地方根本不允许出现门派这种东西。 他姥姥的鬼,这个天道会又是什么鬼东西,小爷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复而又想,管他什么天道会,鬼道会的,小爷我就想救出那些曼妙窈窕的姑娘开后宫,其他的跟我可半点关系没有。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两个女人的说话。 “我不管,我是剑冢二公子,那些姑娘都是我的,你们怎么吵是你们的事情,但是要动我的姑娘,就是不行。” 那个名叫羡鱼的女人说:“不行?那你就去死吧。” 她伸出手,诡异地抖动了一下。 一道看不见的细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王十四的心脏处。 似乎下一瞬,就要贯穿他的心脏。 第160章 女人没一个靠的住的 “咚……” 难以想象,细线和手臂的碰撞,居然产生了钟鸣般的声响。 “喂,呆子,还不快跑,这女人发起疯来,我们加起来都不是对手。”毒九九在一瞬间用手上的臂甲挡住了羡鱼发出的细丝。 只见她双目死死地盯着羡鱼,以防备她下一次的进攻。 “羡鱼,那几个女孩子也不一定能觉醒出附灵的昆墟,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可好,这些天实在死了太多人了,纵使是我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羡鱼放下双手,一步一步地走向大殿上落座。 双目微微挑起。 “我夫君死了,我儿子废了,现在你们还要断我的路,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一定能帮我找到附灵的天赋的,现在却要我放了这个看起来来头不小的人,那我夫君怎么办,那我苦命的孩子又怎么办?“ 她用力地拍了一下宗主宝座的扶手,扶手簌簌而落。 “当初我一人就能灭掉傀儡宗,现在你要阻我,我又有何惧。你们不想和我合作,自然有其他的人会帮我的,天下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可是有的是。“ 话音刚落,只见凭空一股罡风刮起。 傀儡宗壁画上的傀儡一个个从画中跳了下来。 而每个傀儡的面貌都和汤止沸一般无异。 ”断线偶。“羡鱼大喊一声。 只见她手中的丝线寸寸崩断,每崩断一条,就有一个傀儡的目中泛起了红光。 傀儡手中同时竖起了武器,刀枪棍棒都有,但气势却隐隐融为一体。 手中的兵刃蓄势待发,身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见多识广的王十四暗骂了一句,见鬼这个疯女人真够变态的。 妈的,用傀儡还能打出战法齐鸣,一般的入道境都没有这等功力吧。 傀儡宗不是二流门派么,怎么会有入道境的大能,单单这一手功夫,就超越了王十四见过的许多入道境。 不行,一定要在战法齐鸣之前,阻止她。 王十四转头对着自己的便宜嫂子说:“喂,你不也是入道境的么,赶紧放个大招把这些傀儡给秒了啊。 毒九九苦笑一声,再也没有那烟视媚行样子。 “我擅长的是用毒,你见过哪个傀儡怕毒的?这疯女人能力刚刚好克制我,小十四估计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儿了,你再多叫几声嫂子让我高兴高兴吧。“ 高兴个屁啊,关键时候女人没一个靠的住的。 王十四站了出来说道:“喂,这位姐姐,你是要复活你夫君是么,我应该有点办法。“ 羡鱼闻言停止了傀儡的动作道:“你说话可当真,你若是信口开河,信不信我把你杀了。“ 王十四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道:“信啊,反正我不信口开河,你也准备杀了我不是。” “说!你要怎么复活我的夫君。” “在这之前,我先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王十四说道。 “你夫君死了多久了?” “十五年快十六年了。”羡鱼如实答道。 “灵魂可曾保留下来?”王十四继续问道。 “没有。” 王十四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皱紧了眉头。 这要怎么复活,就算是有附灵的昆墟,复活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个浑浑噩噩的白痴而已。 他其实是知道附灵这个昆墟的,因为红袖就是当初的一个剑冢的一个剑客帮忙附灵的。 可那时红袖的灵魂还完好,这才能附灵。 若是连灵魂都没了,那附个鬼啊。 王十四咳嗽一声道:“好吧,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我的昆墟就是附灵。“ 两个女子怔了一下,继而一个露出狂喜的神色,一个则是若有所思。 “喂,你可不要瞎玩,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王十四的耳边传来毒九九的说话声。 王十四对着毒九九灿烂地笑了笑:“嫂子,没听说过双昆墟么。” 双昆墟? 毒九九一愣。 双昆墟是万中无一的觉醒情况。 一般来说因为天道崩坏,人体内会有许许多多的法则留存,觉醒仪式就是让自己体内的法则开始相互吞噬从而形成一家独大的情况。 此时的最强的法则就会在体内筑起一座废墟,名为昆墟。 但是极少数的人会同时出现了两种法则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情况。 最终相持不下,就会形成双昆墟。 “所以说,你的一个昆墟是附灵,另一个则是那个没什么用处的让真元化为实物?” 王十四点点头,旋即对着羡鱼说道。 “既然没有灵魂,哪怕是一般的附灵说不定都没有办法帮你。“ 羡鱼脸色一变,正要指挥傀儡。 “但是你遇到了我,这样一个博古通今的少年,你说你有个儿子是不是,我需要你儿子的一点血液,还有一些你夫君生前的贴身物件,先招魂,再附灵。“ 羡鱼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王十四,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挥手扔出一个傀儡说道:“你把我儿子带过来。“ 那傀儡对着羡鱼点了点头,有些迟钝地走向门口。 僵硬的身躯慢慢变得柔软灵活了起来,眼中的神色也愈发绚烂,脸上的肌肉也不断地变换。 最终变成了和一个人一般无二,走过王十四身边的时候,王十四甚至能听到他心脏砰砰的跳动。 王十四觉得这个傀儡有些眼熟。 仔细想想,可不就是那个饭馆里的店小二么。 乖乖,难不成那一整个饭馆子,全是傀儡来着? 王十四眼中露出思索的表情。 见鬼的入道,真是变态。 入道境后便有身外化身,而那个小二便是那名叫羡鱼的身外化身。 但一般的入道境强者都不会轻易凝聚身外化身的,须知每凝聚一个,便会少一层境界。 当初无忧杀的黎观海便是他祭炼已久的身外化身。 不一会儿,那个小二便带着羡鱼的儿子走了回来。 因为王十四面对着羡鱼的关系,林远并没有看到王十四。 “二娘,这里是哪儿?你快快下来,那个座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 林远一脸迷茫的样子,他莫名其妙地就到了这里,他只记得前一刻自己还睡着午觉,后一刻就到了这个自己一点儿都不认识的地方。 要不是身边正好有自己家的小二在,他都要以为自己是被掳了去。 羡鱼没有想解释给林远听,只是继续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王十四。 意思是说儿子我也带来了,剩下的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王十四则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见你姥姥的鬼,林远,怎么是你。” 林远此刻也看到了王十四,旋即脸上又变得冷漠无比。 “我都是个废人了,你们还咄咄不放过我,无忧如此,你也如此,现在都把我和我二娘掳到了这里来,放了我二娘,我这条命便是你的了。“ 显然这个中二扮酷的少年陷入了深深的误会。 第161章 附灵 王十四耸了耸肩,看着羡鱼,意思是说:“你解释吧。” 羡鱼点了点头,一甩袖子,林远便到了她的身边。 王十四背着双手,心中不断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附灵。 他自然是觉醒了附灵的昆墟,但是附灵并不是毫无代价的。 天道永远比想象中来的公平,在生死面前,一切生灵都是平等的。 附灵虽然不用一命换一命,但是折损一半寿元是肯定的。 天道崩坏,人寿不过三百,自己还是凝气,岁数能到一百就不错了。 五十岁前突破入道才能加一百寿元。 王十四考虑了很久,他觉得还可以接受,大不了以后修炼认真些就是了。 一百年的风流放肆总比三百年的浑浑噩噩强的多。 “喂,你们娘俩说好了没有,说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林远朝着羡鱼点了点头,走到一个带刀的傀儡身边,面无表情地划开了手上的血管。 鲜血汩汩地流到了地上。 “血。”林远对着王十四说。 王十四闭上眼睛扶着额头感觉这一家人全是怪人,明明只要一滴血就行,这孩子直接把手割开喷的到处都是又是什么鬼。 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王十四努力装作镇静的样子。 “快拿个器皿来,你要看着你儿子死么?” 羡鱼扯下头上的发带,一挥手包在了林远的伤口处,同时运气真元包裹住林远流下的鲜血。 “接下来怎么办。” 青丝如瀑,除去了这个发带,这个村姑装扮的女子的气质在一瞬间就变得芳华绝代,让王十四看着不由地一愣。 旁边的毒九九咳嗽了一声,叫醒了王十四。 “接下来,你告诉我要附灵在什么东西身上,最好是跟傀儡一样的人形的东西。“王十四看了看大殿上的傀儡说道。 “早就准备好了。” 羡鱼挥手打开身后的一扇门,刹那间白光四射。 待光芒退去,王十四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里面赫然有一座水晶棺,棺材里躺着一个有些微胖的男子,嘴角上挂着笑,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若是无忧看到定会知道这个人便是汤止沸年轻时的样子。 “阿远,这人便是你的父亲。“羡鱼看着棺材中的傀儡柔声说道。 仔细看去,此人的面貌和林远确实有几分相像,除了林远的眉骨更加细长,下巴更加尖,气质更加冷漠之外,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此刻那位男子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王十四看了看汤止沸,又看了看羡鱼,再看了看林远。 死的够早的,生的也够早的。 他暗叹道。 “开始吧。”羡鱼调整情绪,向后退了几步,让王十四走进汤止沸。 “这具傀儡掏空了傀儡宗所有的底蕴,一切都看先生了。” 羡鱼朝着王十四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人的身份发生了调转,虽然王十四是被逼无奈,被迫和施展附灵,但此刻他才是真正掌控汤止沸生死的人,所以他当的起羡鱼这一礼。 而羡鱼这一礼亦然是真心实意的。 王十四没有说话,笑吟吟地看着林远。 林远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弯下了腰说道:“多谢先生了。“ 先生摇了摇手,一副风轻云淡装逼的模样。 “开棺吧。” 王十四运起自己的神念沟通体内的昆墟。 心神刚一接触昆墟,昆墟便发出夺目的红光,不断地震动晃得王十四口中慢慢溢出了鲜血。 太勉强了。 剑冢修炼重神念,若是神念不稳,被剑夺了心智,那就不是剑客了。 而是万剑冢底下侍奉万剑的剑奴。 纵然王十四的神念比同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此刻操控这样的违背常理的昆墟实在是太勉强了。 给我起! 心中呐喊了一声。 体内的血肉不断地碰撞轰轰作响,胸腔内也发出了翻江倒海的声音。 被神念附着的昆墟终于松动,随着王十四的神念渐渐升高,露出昆墟底下的流转光华。 这便是真正的法则。 神念如勺,舀出了一勺光华后,昆墟便重重地落了回去。 王十四操控自己的神念包裹住光华,从胸腔中破体而出,变成了一寸大小闪着红光的光球。 “血。“ 羡鱼赶忙把控制的血液放到了光球上方。 “滴一滴下来,不要多,太多了我的神念包裹不住。” 说话声有些嘶哑,只见王十四的头发从发梢开始变白,慢慢向上延伸。 羡鱼控制着一滴血液慢慢滴落在了王十四手中的光球上。 血液进入光球之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只不过光球上又多了条条地血丝。 王十四吃力的操控光球。 见鬼,当初在家里的典籍上可没说这东西有这么难。 接下来就是招魂了。 “他有什么生前的事物,快摆到他的身上,或者让他含到嘴里,越亲密越好。“ 王十四大喊一声。 羡鱼点了点头,纵身飞进了棺材里,或许是因为抹不开面,她仅仅是抱着了那个胖胖的少年。 王十四吓得差点把手中的光球丢了出去。 你神经病啊,生前的物品,不是人啊,这又不是神婆叫魂,你这样怎么继续啊。“ 看到王十四错愕的表情,毒九九低声道:“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没关系的。“ 因为神念不足,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双手自然而然地捏出法诀,把光球打入到了汤止沸的胸口中。 光球刚一打完,王十四提起的精气神也随之一泄,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坐在地上不住地揉着太阳穴。 神念一会儿就能补回来,但是自己损失的寿元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回来咯。 终究是少年心性,寿元这种东西,现在还是体会不到,总觉得一百五十岁和三百岁其实差不了多少,怎么都是老不死。 他倒是对自己半黑半白的头发很满意,出去往外一站。 浓浓的逼格扑面而来。 沧桑与率性并存,要世间的小姑娘怎么不爱上我。 以后我就穿个黑白袍子好了,跟小爷我的头发配一脸。 正当王十四胡思乱想的时候,水晶棺中的汤止沸开始疯狂震动了起来。 他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凝重了起来。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第162章 蠢女人,聪明女人 震动声越来越大。 那汤止沸的身体不断地和水晶棺碰撞,纵使羡鱼护着他,但也把千年质地的水晶撞出了细细的裂纹。 声音在群山中回荡。 自然也响彻到了无忧等人的耳朵里。 此刻王卸甲正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教育无忧。 青鸟和小蛮倒是一反常态地捂着嘴偷着乐。 “你说说,你长这么大,有什么用,指个路都不会,傀儡宗在哪里,这里这些人不就你知道么,这大晚上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你不是附过那个汤止沸的身体么,现在当初那份自信去哪儿了。” 无忧此刻也是愁眉苦脸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以前倒是没发现自己有这种不认识路的毛病。 想象也是,他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回半山那会儿,青花带的路。 去道武的时候,师弟果果带的路,而且也是管道,一路走到头就好了。 再来人偶城的时候走的倒不是管道,但是小鹏王是知道路的。 如今去傀儡宗,一群人倒是在群山之中迷了路。 他求助地看着小鹏王。 “金翅膀,你要不飞高点,看看这座山顶上是不是傀儡宗。” 话音刚落,王卸甲一巴掌又拍到了无忧光溜溜的脑袋上。 “谁告诉你宗门一定是建在山顶上的。“ 无忧都快哭了:“卸甲老师,这个我记得,傀儡宗就是建在山顶上的。” 王卸甲一愣,手就在无忧刚刚打无忧的地方揉了揉。 至于道歉的话……开玩笑,她是王卸甲,道武的未来的夫子,见过夫子给学生道歉的么。 就在这时。 山顶上发出响彻群山的轰轰声,而无忧等人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这个天还会打雷啊。“无忧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卸甲忍住一巴掌拍死无忧的冲动道:“笨蛋,你听听这哪里像雷声分明是剧烈碰撞而产生的声响。” 无忧笑着哦道。 王卸甲踢了一脚小鹏王道:”你还不快飞上去看看山顶有没有建筑。 突然她发现所有人又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 青鸟出来解围道:“刚刚山顶冒出来的声响,想来就是傀儡宗发出来的,寻常人家哪能弄出那么大动静。” 小蛮哦了一声符合道:“弄出那么大动静。” 弄字说的异常响亮,不过无忧和青鸟倒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小蛮,不明白她为何还要再重复一遍。 小鹏王和王卸甲自然是听懂了,前者因为师长在只能强行憋着不笑。 后者双目如电,在小蛮的屁股蛋上狠狠地拍了两下,呵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将来怎么能嫁出去。” 小蛮吃痛,但也不恼,更是不怵,抱住无忧的脖子对着王卸甲道:“我有无忧哥哥娶我就行了,不像某些老女人,只惦记着老牛吃嫩草。“ “你说什么!”青鸟和王卸甲同时开口道。 青鸟开口是因为小蛮说的老女人就是她,王卸甲开口大部分原因是被小蛮的地图炮刮地重伤。 老女人和老牛想吃嫩草,这两样她可是全占了。 接下来的情况就不多赘述了,大概就是无忧和小鹏王说和,然后闻着声音发出的源头上山而已。 如果说无忧等人现在依然是嘻嘻哈哈,以为有王卸甲一切便迎刃而解了,那么另一边的虎小小则是有些焦头烂额。 如果说大康皇室是当今天下最大的门派的话,那么七扇门不如说是大康的附属门派。 它都不属于六部之一,而是由大康的直系皇亲统领。 当然了,七扇门负责的也仅仅是江湖人士的作奸犯科,像是这四个族长就不是江湖人士,虎小小抓这四个人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因为道武在中原北面一家独大的关系,永州的州牧基本上也是属于无所事事的状态,说好听点是下放权力,说难听点就是名存实亡。 曾今的州牧熬出了头,回大康复职去了。 新州牧出生于江南的书香门第,爷爷是太傅。 皇帝的老师自然是不同凡响,教了一个状元出来,温润如玉,谦和如水。 江湖儿女爱书生,这不折不扣的书生来到了尚武的永州,多少侠女仙子想嫁到江南那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再好好学学吴侬软语。 虎小小也不例外,江湖儿女她算半个,这喜欢自然也打了个折扣,只是觉得这个书生看起来顺眼,做什么事情当然也顺眼地不行。 于是州牧的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由虎小小自作主张给他送过去了。 四个能在人偶城呼风唤雨的族长,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目无王法。 这四个人头一落地,那整个永州至少还能知道除了道武以外头顶上还有一个新州牧。 州府设在永乐城,离人偶城不算远,一天半天的脚程就能走到了。 若是马车的话自然还能快些。 这四个人要不是老人,要不就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的中年人,若是不做马车,估计在路上就能走死。 于是虎小小花了点银子租了辆马车,这都是她自己的俸禄,也不知州府能不能报销。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把这四个人往州府一送,然后再去永乐城复完命,自己便能给自己放个假。 但是糟心事还是出现了,行路到一半,那四个人便开始头疼脑热,不断地上吐下泻。 虎小小当然知道这些人是被人下了毒,但是偏偏脉象平稳,心脏跳的比自己都有力。 懂一些医术,又是捕头的她知道自己是遇上下毒的高手了,市面上可是没有这种毒药的。 能当上捕快的脑子就是好。 心念一转,虎小小便知道这是有人想拖慢自己的脚程,不然何须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毒药。 再一转,那个光头且笑嘻嘻的身影便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如果说有人不想她回去,那么一定就是那个和尚无疑了,本来那个和尚能说出城主和失踪孩子的案子有关她就觉得够不可思议了,如今这么一搞,虎小小断定那个秃驴和人偶城城主的死一定脱离不开关系。 当女人把捉奸的思维运用到办案上那么她们一定是最好的捕快,遗憾的是没多少女人会这么无聊。 虎小小就是一个这么无聊的人,她看了看还在不断上吐下泻的四个人,眯起了眼睛。 指望一群罪犯拖住我的脚步? “我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负责任的捕头哦。“她的拇指顶住了腰间的官刀。 …… 荒野中有四具未曾掩埋的尸体,还有一个惊慌失措的车夫守着一个没有马的马车。 至于虎小小,她正在盘算把人偶城的那个凶手五花大绑送到那个书生跟前,他会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第163章 多谢你复活我 震动渐歇。 水晶已经被震地不复原本的模样,不过羡鱼运用真元把傀儡保护的很好,其上竟没有一丝的裂纹。 这是用尽了傀儡宗整个宗派的资源而打造的傀儡。 王十四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个傀儡,不要小看一个二流宗门的底蕴,整个世界大大小小几千个门派,二流宗门不过百。 这也意味着,这具傀儡造出来就具有入道境的实力。 一步登天啊。 王十四想到自己还是凝气境就有些羞愧,看看人家刚一活过来就是入道。 “唔……” 傀儡睁开眼睛,看到他身上趴着的羡鱼。 “你……” 声音非常的干涩,似乎就是金属不断碰撞摩擦而发出来的声音。 羡鱼看着熟悉的脸孔以及慢慢恢复热度的怀抱,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是羡鱼啊。” “羡鱼?傀儡?”那个傀儡有些疑惑地说。 “止沸,我把你复活过来了,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么。”羡鱼从水晶棺上下来,把傀儡扶着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傀儡似乎还是分不清楚情况,甚至他看着羡鱼的目光都有些陌生。 羡鱼当下把自己如何报仇和如何准备复活他的故事言简意赅地说给他听。 或许在羡鱼眼中世间的一切都不如汤止沸一根手指头重要,但是落到王十四的耳朵里,这个故事简直是太特么离奇了。 羡鱼是一具傀儡。 一具没有附灵的傀儡,在汤止沸死后苏醒,并且一手覆灭了整个傀儡宗。 一只复活的女性傀儡覆灭了一个二流宗门,王十四差点忍不住掀开裤裆,思考这到底是不是一本男性向的小说。 最后他只能暗叹天地大了什么鬼都有。 听着羡鱼讲自己是如何被柴斧带回傀儡宗,又是如何一个一个镇压傀儡宗里反对她的人。 真他妈是见鬼了,听说过草木走兽成精的,没想到傀儡也能成精。 他看了看踌躇在角落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林远,也懒得再打扰这群人的一家团聚。 于是他决定走了。 于是他搓着手问道:“羡鱼……姐姐,能否兑现你的承诺了,若是你愿意,能否把水牢里那群孩子也放了。“王十四倒没有一定要救那群人,除了自己在意的人(那群姑娘),其他的就当他顺手为个善,有就好,没有就算了。 斩妖除魔? 别逗了,那可是三个入道境的大能,抬抬手说不定自己就死的连灰都不剩了。 羡鱼抹了抹眼泪说道:“这个自然,那几个姑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带来,但是那几个孩子我们会留下,然后消除记忆之后再逐一放回去,希望先生理解。” 说完羡鱼就指使着饭馆小二往水牢方向跑去。 “先生稍等片刻,一会儿她们就来。” 王十四点点头,开始关注着自己附灵的结果的。 这是他第一次附灵,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万一这个傀儡特么说了两句话就散架了怎么办。 别看羡鱼现在一口一口先生地叫着,翻起脸来可根本不会管王十四是不是剑冢的二公子。 一个敢践踏大康律法和在道武眼皮子底下犯事的傀儡,世间还有什么是她怕的。 也是材料用的好,傀儡似乎很适应自己的身体,不一会儿便能下地走了。 至于身上的修为也是逐步提高,离入道也只差上了一线。 若不是羡鱼说这个是一个傀儡的话,王十四一定以为这是一个活人。 汤止沸在用右手试着掌控天地灵气的时候,那个饭馆小二回来了。 而羡鱼也在这个时候起身对着王十四说:“先生,人都在外面了。” “好,那我就告辞了。” 这个鬼地方王十四是一刻都不想待了,想到这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他就不由的心惊肉跳。 “阿远,我们送送先生吧。“羡鱼笑着挽住林远的手,把林远臊的脸颊通红。 至于汤止沸似乎像是没听到一般还在试着掌控天地灵气。 羡鱼没有打断他,这是适应自己身体必经的一关,虽然对于汤止沸刚一醒来就非要修炼有些不理解,但是这个毕竟是护了自己一生的男人,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王十四对着林远招了招手,便一甩自己半黑半白的头发出了门。 林远跟在王十四的身后,一脸冷漠。 “喂,面瘫怪,你爹都活了,怎么还是一副面瘫的表情?”王十四问道。 林远看了一眼王十四,似乎没有准备好说话,但又想去说些什么,最后化为了三个字。 “我愿意。” 王十四觉得林远变了很多,表面上依然还是那个冷漠的少年,但是给人感觉不一样了,至少没有原来那么嚣张地令人生厌。 觉得林远顺眼多了的王十四问道:“你真的不打算练武了。” “不了,这样挺好的。”林远嘴角牵起一条细不可见的弧度被王十四敏锐地捕捉到了。 王十四一想也是。 家里面爹娘都是入道,只要自己不作死,这天下也没谁敢杀他了。 没说几句话,两人便到了门口。 王十四看到几个身上还湿漉漉的姑娘,不由暗骂道这群傀儡真不会照顾人,万一让她们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他张开双手,想象着自己走过去后那群女子扑上来的场面,同时暗暗运起真元准备把这些姑娘身上的衣服烘干。 我王十四二少爷的后宫之旅就此要展开了。 “小红,小兰,小花……还有算了不管是谁,公子我的臂弯足够宽阔,多少我都装的下。” 忽而身后一阵劲风吹过,让王十四的飘飘长发直接盖住了整张脸。 “谁弄乱小爷我发型的……”王十四愤而转过头,他一直信奉的是头可断血可留,发型不能乱。 而接着,他就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羡鱼的胸口上开了一个碗大的洞。 零件和碎片飘在空中,接着慢慢化为虚无。 她脸上依然保留着掩饰不住的喜意,眼角还有未抹干净的泪痕。 而在她的身后,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微胖的少年。 少年此刻已然没有初初所带着的笑意了,那安详,恬静,与世无争,在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到分毫。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带着恨意的邪笑。 他的脸孔的形状慢慢地变换,身材也瘦削了起来,最终长成一个瓜子脸的高瘦男子。 “多谢你复活我,汤止沸的废物傀儡。”他看着手中不断涌现的灵气说。 第164章 惊不惊喜 王十四用脚想都知道是复活错了人了。 不然这人变换面貌是为什么。 见鬼了,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还没等王十四思索出个所以然,那个瓜子脸傀儡便率先开了口。 “多谢先生复活了我,在下傀儡宗柴斧。“那傀儡对着王十四施了一礼道。 礼数很周全,腰弯的也很深,但是这个一看就知道心机深沉的男子实在是让王十四不敢乱说话。 事情最怕的就是变数,一来麻烦,二来危险。 此刻的柴斧就是一个变数。 王十四看了看林远,林远彻底呆了,他似乎还没从自己二娘的死中走出来。 他默默地问了一句王十四。 “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夹杂着不解和恨意。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林远作势就要冲上去和那个傀儡拼命。 王十四按住林远的肩膀,朗声说道:“为什么复活的是你,我想你心中应该有答案的,那不妨给我们解解惑。” “解释?”柴斧看了看林远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羡鱼。 “附灵我了解的比你多的多,至少在傀儡宗,拥有一具附灵的傀儡,那将是无上的荣耀。” “是上天要让我复活的,这个叫林远的少年,可不就是我的侄子的,他的母亲是我的妹妹,而这具傀儡身上的材料大半都是我在江湖一点一点打拼下来了,再者说论灵魂的凝练程度,汤止沸那个废物怎么比的上我。“ 王十四眉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柴斧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论血缘的亲疏,论羡鱼和汤止沸的亲疏,无论如何复活的都不应该是这个叫做柴斧的人。 或许只有一种可能,汤止沸的灵魂已经魂飞魄散了,或是已经被别人所复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好了,我的傻侄子,当初没有杀你是因为你娘临死前哭着求我,现在嘛,你都这么大了,又知道的这么多。“ 傀儡双眼一闭。 “是该死了。” 他悠悠地打出了一掌,一股无可违逆的天地灵气便朝着林远袭来。 这招就算是换做自己承受也根本没办法活下来,何况是一点修为都没有的林远了,王十四大喊:“大嫂,快救人啊。”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毒九九挡在了林远身前,身上的罗衫不断地飘动,脸色异常凝重。 终于爆炸间歇,毒九九放下颤抖的双手对着王十四骂道:“你当初怎么没说这个傀儡有这么猛,入道三重的实力,放眼天下都找不出几个。“ 王十四摊了摊手道:“我怎么知道,小爷我天赋好呗,附灵这种东西都是看天赋的。”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才入道二重,这人又是个傀儡,弄不好我们都得死。” 入道分九重,一重一世界,在入道境,越级杀掉对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初黎观海死了一具分身便是失去了一重天的修为。 “你要阻我?天道会能和羡鱼合作,就不能和我合作了么,当初我们灭宗的时候,我可是你们童执事谈的好好的。“ 童执事这个名字一出,毒九九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显然这个名字对她的影响很大。 但是她还是犹自开口道:“童执事啊,我可不归他管的,再说了,我要阻你又如何,我还要杀你替我的姐妹报仇呢。” 王十四撇撇嘴,他可一点没有看出来毒九九和羡鱼有哪里姐妹情深了。 突然耳边传来毒九九的传音。 “快走,往山下跑,我拖不了多久的,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毒九九向前冲了一步,同时从手里拿出两只青紫葫芦。 葫芦口一开便是两道毒烟飞了出来,她一掐法诀,这两道毒烟便有若实质一般飞向了柴斧。 如果无忧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是毒千绝的招数。 只见柴斧单单就是向后退了一步,一道灵气墙便凭空显现。 墙上的灵气不断蚕食着两道毒烟,毒九九不断地捏着法诀,但就是无法控制毒烟回撤。 “毒宗的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献丑。” 灵气墙中伸出了一只手,对着毒烟便是一捏,生生捏爆了毒烟。 毒九九附在其上的神念被捏散,硬生生喷出一口鲜血。 看着柴斧冲出灵气墙,朝着自己冲过来,她不禁闭上了眼睛。 高手对决,输了一招便是全输了,一缕神念被抓散,自己不昏迷就算好的,但要再继续和他过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知何时,柴斧的身边出现了一道道光线,在逸散的灵气映照下显得特别好看。 “锁心。” 伴随着一阵娇喝,那四周的灵气丝线在一瞬间向着柴斧绞杀了过来。 后者只能向后一跳,再度升起了灵气墙,那几道丝线进入墙中便消失不见了,而墙上也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你没死,不可能,我已经打碎了你的核心,你若是傀儡,根本活不下来。”柴斧惊异地说道。 王十四看向原本羡鱼躺着的地方,此刻的羡鱼靠在大殿的柱子上,每个手指生出好几根灵气丝线。 她的状态没有想象中的好。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没有死,不过你可以死了,当初我能杀你一次,现在依然能。” 羡鱼欺身而上,手掌不断的变换成刀枪剑戟,一副要白刃战的样子。 而毒九九此刻也是一口气回了上来,入道境的强者,恢复力可不是一般的变态,哪怕是神念受损,只要调息片刻就能生龙活虎的。 她娇笑一声:“姐姐,我来助你。” 此刻优势倒转了过来,本来若是羡鱼死了,那么在场的人说不定一个都活不了。 但羡鱼没有死,她亦是入道三重,势均力敌下,有个入道二重的毒九九在旁掠阵,这个叫柴斧的傀儡自然是危险了。 王十四看得清楚,急忙拉着林远退出了大殿。 “你娘又活过来了,你惊不惊喜?” 林远看白痴一样地看着王十四,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殿内的景象。 因为他没有武功,眼力也大不如前,只见人影上下翻飞,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里面怎么样了。” “你舅舅挺厉害的,两人狂攻之下还守得挺严实的,你娘打的也不错,哎呦把这墙上的傀儡都召唤出来了,你舅舅危险了。我去,这剑招还能这么用啊,手腕不会断么?不好意思,忘了你娘是傀儡,手腕可以乱转。“ 王十四不正经地说道。 第165章 生而护花 然而战局的走向并没有像王十四预料的那么乐观。 毒九九的毒素无效加上羡鱼胸口中被开了一个碗大个洞,这两个致命的缺陷终于暴露了出来。 哪怕是凝气期的王十四都看出不对劲了,本来应该速战速决的战斗一下子胶着了起来,虽然柴斧依然是攻少守多,但是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慢慢朝着他的方向倾斜而去。 “林远,怕是要糟啊,我们要不赶紧跑路了吧,你跑不跑,不跑我跑了,我这儿可是一家子呢。” 王十四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个姑娘,若是没有她们说不定王十四会留下来看看热闹,但就是因为她们,他才必须下决断。 他要保护好她们。 正如他之前所答应的一般。 对于王十四如此说,林远自然也翻了翻白眼,给了他一个随便你怎么样的眼神,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二娘。 甚至在这一刻他愤恨自己的无能。 若自己也是入道,抬手便能镇压了这个傀儡便是。 王十四拍了拍林远的肩膀,便招呼了姑娘们一声,寻了个路就准备下山。 傀儡宗不算大,说不定巅峰时满打满算就几百个弟子,找个门还是很好找的。 但就是王十四没走几步的时候,一道逸散的气劲直直地就朝着众女而来。 他反应很快,抬手招出了一柄剑横在胸前,意图格挡住那一丝气劲。 无形无色地气劲冲击到王十四的剑后,轰然崩碎连带着王十四都飞出了几十米远。 王十四嘴角带血地站了起来,身上沾满了鲜血,那并不是气劲打出来的,而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剑崩断以后的碎片插在自己身上的。 那道气劲攻击的并不是他,是那群瑟瑟发抖的女子。 但是这才让他更加生气,那个叫柴斧的人不让他走。 他看着手里断了一半的剑,和身上几道的被碎片划开的伤口。 都是皮外伤,倒还算好。 食指轻轻放开剑柄,又轻轻贴合住。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众女的面前,不知道对她们说了什么,令她们安定了下,然后又把她们安置到了一个掩体后面。 掩体是口硕大的水井,正对着大殿的正门,几个姑娘躲在后面,倒不用怕被逸散的灵气击中。 他慢慢踱步到了林远旁边,身上的血液已经浸湿的本来就被血池染得鲜红衣衫。 “你怎么又回来了。”林远问道。 “有人不想我走,要不是老子反应快,我那一家子就没剩几个了。”王十四指了指柴斧道。 林远依然没有看王十四,他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而且他实在没有心思去管王十四。 但是听到旁边撕扯衣服的王十四,林远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要干嘛?” “我准备帮你娘杀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傀儡。”王十四露出匀称的身躯。 他的身体很匀称,没有一丝赘肉,也没有太多的肌肉,作为一个打熬身体的武者这一点是非常怪异的,但作为一个剑客…… 这就是剑冢剑客的标准身材,身体硬有什么用,只要剑够硬就行了。 林远觉得王十四大概是疯了,这是入道级的战斗,他一个凝气的冲进去,别说帮忙了,能不被里面的灵气场瞬间压死就算是好的了。 但是王十四还是不紧不慢地撕扯衣服,直到把最后一根布条用双指捏着放到了地上。 明明是异常野蛮的动作,偏偏让他做的如贵族一般优雅。 “你的剑呢。”林远实在没眼看这个装逼犯,不过作为曾今是巨灵宗天骄的他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剑冢的剑客没有剑,那基本等于没有任何战斗力,当然有剑的时候能打到怀疑人生。 王十四嘘了林远一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装逼的节奏。 他朗声问着里面的柴斧道:“你为什么不放我走,我可是花了一半的寿元给了你新生的人啊,论起来没让你叫我一声父亲大人都算是好的了。” 此刻柴斧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羡鱼倒还没怎么样,但是毒九九现在却是浑身挂彩。 随着他慢慢掌控住自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实力变强,他眼中的狰狞之光也愈发浓郁。 “嘿嘿,一个如此高超的附灵师,我怎么会随便就放他走呢,你的工作本来就不该打打杀杀的,合该为壮大我们傀儡宗奉献出一生。“ 这便是附灵师的悲哀,说是一生,其实活过五十岁的很少。 一个能复活亲友的抉择摆在你面前,谁会不心动。 王十四听到他说的话后也笑了起来,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这个叫柴斧的还是没办法压制住内心的贪念。 “大冰碴子,你刚刚不是问我,没有剑为何敢去杀一个入道么。” 他慢悠悠地捡起自己刚刚丢在地上的剑柄,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中。 “我这人啊,一般不喜欢跟人打打杀杀的,为了什么事情能退几步就退几步,但是这个人要杀我的老婆们,这事儿就没办法商量了。” 他把剑柄向下重重一拉,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他的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甚至还浮现了一抹哭意。 在伤口周围的穴道上点了几下,阻止血液的继续外流。 然后扔掉了那个剑柄。 后者在空中便化为了点点光尘,看起来好不绚丽。 王十四似乎还想说些装逼的话,但是一开口,嘴里的鲜血便不住的流淌出来。 但是他还是要说。 装逼这种高贵的事情,怎么能因为区区的吐血而不说了呢。 说短一点便是了。 “我王十四天生剑骨。” 轰的一声,天上炸起一道响雷。 “手中无剑,心中无剑。” 他噗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甚至之前点的穴道也失效了很多,鲜血从他自己的剜的伤口中慢慢流了下来。 但是他的说话声依旧没有停。 有几个胆子大的姑娘想看看那个说要保护她们的傻子现在到底在干嘛,便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 继而她们捂住了嘴巴,但还是控制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们只当王十四是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傻子,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没有人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也不存在什么姑娘只因为几句诺言就非要以身相许。 身处在市井的姑娘比那些咋咋呼呼的侠女和大门不迈的闺秀懂事多了。 但是真的有人站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沦陷。 王十四把手慢慢伸进伤口中,忍着疼痛说道。 “大不了小爷我抽骨为剑,护她们一世周全。” 第166章 二傻子,我来了 王十四一手扶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伸进了伤口中。 喀嚓! 骨裂的闷响。 接着他就从伤口里取出一根肋骨。 当肋骨从伤口中完全拔出,天上一道雷霆便打在了肋骨上。 见鬼的天道,死而不僵的天道。 王十四暗骂了一句。 只见他手中的肋骨变直变剑,原本断裂地那一端竟然变成了锋利的剑尖。 原来弯曲的跟一个钩子一般的肋骨,在这一个居然变成了笔直的剑脊。 王十四看着手中的剑,并没有多少柔情。 这不是他的剑,这仅仅是他的秘密而已。 不管怎么样,那便上吧。 这个时候王十四把自己全都交由自己的剑来做,因为伤口的不断恶化和出血,再加上自己刚刚用完附灵昆墟。 力气什么的,早就耗的精光了。 人随剑走。 此刻他不是剑冢的二公子,甚至都称不上剑冢弟子。 而是万剑冢下最卑微的剑奴。 被剑之意志所控制的剑奴。 王十四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姑娘们。 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姑娘喊道:“帮我跟红袖说一声我喜欢她。” 紧接着,他的眼神便空洞了下来。 那不是涣散,而是世间事物都不放在心上的漠然。 连个不起眼的和尚都有大招,剑冢的二公子没道理没有。 只不过一个损耗的是血脉,另一个的代价则是交换。 幸好王十四还剩下一丝清明,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谁。 他嘿嘿嘿的笑道。 “万剑。” 他身后的空中一瞬间便浮起的密密麻麻的宝剑,观其质地,根本和王十四一开始凭空铸造的剑是天与地的差别。 只不过王十四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的剑骨满打满算也就到了入道期无法摧毁的品质,如今他臣服于他的剑骨,说白了也就暂时获得入道境的实力。 入道一层不过就是给那个柴斧送菜而已。 那么多引爆一个昆墟呢。 轰轰轰! 如果王十四能内视便知道,他体内代表着造物的昆墟不断地被剥离,底下的真正的本源正一点一点地抽取到手中的骨剑上。 “杀!“ 骨剑终于动了,朝向也自然是正对着大殿里的柴斧。 柴斧刚刚劈开了羡鱼,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气息是从门口散发过来的,很弱,但根本无法忽视。 他扭头一看。 只见一个少年,身后缀着密密麻麻的铁剑,每把铁剑的样子似乎都一样,但是光华一闪似乎又都不一样。 手中的骨剑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仿佛生来就要饮血一般。 剑乃百病之王,一怒。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柴斧想躲了,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和自己哪来的那么大仇怨。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少年能发出这样拙劣但是势不可挡的一招。 殊不知龙有逆鳞,殊不知王十四的逆鳞便是那群不拿他当回事的姑娘么。 他甘愿为救那些姑娘们奉献一半的寿元,自然也敢为了那些姑娘的平安而坦然赴死。 能躲么。 柴斧不断地变换身形。 傀儡步。 鬼步。 人偶身法。 他把自己所会的身法挨个试了一遍,但是王十四的剑尖永远指着他。 甚至于闪转腾挪的空间都开始慢慢地缩小。 不是他不想冲出去,而是入道境的强烈预感告诉他,若是冲出去,迎接他的将是王十四不可阻挡的一剑。 而他也将被那万把宝剑粉身碎骨。 柴斧终于不动了,他想拼一下,哪怕他心中知道自己根本拼不过那把携着天威的剑。 “归一“ 王十四见到柴斧站定下来,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 不复从前的嬉皮笑脸,不复从前的插科打诨。 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和必杀的决心。 身后的万剑陡然加快了速度,甚至一些剑插进了大殿的屋檐,然后不断嗡嗡作响,最后穿透各种各样的阻挡物来到了王十四的身前。 有个少年,身后万把剑,身前万把剑。 身后是不断崩塌的傀儡宗的主殿,身前则是一把骨剑。 已然融入了所有的剑意。 死!“ 柴斧疯狂挥出一道又一道的灵气,击打在王十四的剑上仅仅留下了一道细细的风痕。 眨眼就消失不见。 剑锋毫无阻挡的穿透了柴斧的胸口,随即也一寸寸碎裂。 当王十四把整把剑插进柴斧的身体后,他慢慢地松开了手,看着半个身子不见的柴斧,还有散落在空中泛着荧光的骨片。 闭上了眼睛。 轰轰轰。 柴斧的身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爆炸离王十四最近,其次是羡鱼,再其次是流着鲜血的毒九九。 三人只来得及调整一下身位,然后便被炸出了大殿。 毒九九受伤不重,加上离的远,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便止住的身躯。 羡鱼本来就是傀儡之躯,加上又是三人中修为最高的,只见她双手射出丝线,在地面的石砖中绕了几圈。 傀儡宗千年的青花砖,竟然被生生地扯了一整块出来,而羡鱼也因为这么一手,止住了被爆炸击飞的身躯。 最惨的要数王十四,他离爆炸点最近,只来的及用最后一点骨剑剩下来的力量抵挡了一下后,便在一瞬间飞了出去。 入道境的爆炸啊。 好处是这一炸彻底把他原本的人格炸醒了。 他自然知道发生的一切,甚至知道若是骨剑控制的自己应当不会受到太重的伤。 这种飞速的身躯再空中应当也能及时地停下来。 但是这个时刻他醒了。 见他姥姥的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祸不单行,若是王十四的身后没有阻碍,那他飞一会儿后也就自然能慢下来。 但是偏偏巧了,大殿的爆炸不知触发了什么按钮。 本来好好的平地陷落了下去,正在变成精钢所制的机械比武场。 若是机械比武场倒也还好,总算是能停下来,虽然碰撞的伤势会重一些。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大殿炸了,似乎控制下面的机械也在这瞬间被毁的一干二净。 精钢打制的比武场就这么生生立在了哪里。 一根根不断崩断的零件咔咔作响。 零件上有钢筋,钢筋自然也不算少。 就像是竖着的钉床。 “谁能在这时候救救我,我就以身相许,“王十四心中哭到。 空中传来雷鸣和狂风呼啸。 一道金色的身影抱住了王十四。 “二傻子,我来了。” 第167章 天池血 “我靠,怎么是你。“ 虽然小鹏王变了样子,但是他那招牌般的大翅膀却也让王十四直接认出了他。 小鹏王开了开口很想说怎么不是我,但是看到王十四浑身鲜血淋漓的样子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 依这个白痴的性格,自己要是还一句嘴估计这个白痴就有说不完的话了。 小鹏王咧嘴笑了笑,准备把他放在地上。 “把我放到那里去,那里风水好一点。”王十四虚弱的一指道。 小鹏王顺着看了过去发现的那里正瑟瑟发抖了几个女子,他叹了口气,一振双翼便把王十四放了那群女子面前。 “公子” “公子” 一声声的轻呼,一个个身影拼命挤到了王十四的怀里。 小鹏王看着沉溺如乳海臀浪中的二傻子,数次想去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又闭上了嘴。 成人之美这种事情也许无忧不知道,但是小鹏王还是了解一星半点的。 “十四,你怎么样了,女施主们,手下留人。”无忧呼哧呼哧跑了上来喊道。 他看见王十四被一群女子围着,上半身还****留着血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 无忧身后跟着的是青鸟和小蛮。 见到两个女人嫌弃的目光,王十四终归还是要点脸的,他咳嗽着示意那些姑娘消停一下。 对着无忧说:“我都差不多解决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解决了?”无忧挠了挠头问道,“没有吧,卸甲老师正在山下和一个黑衣人打架哩。” “怎么回事?”王十四问道。 “我们不是来找你么,上山的路上有个黑衣男子把我们都拦住了,然后卸甲老师就跟他打了起来,你没事吧。“ 无忧看着王十四半黑半白的头发问道,在他看来胸口的伤并不重要,最多就是伤的严重了些,自己调养调养就好了,但是这个半黑半白的头发总让无忧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没事,你还不放心我么,这头发是我故意染得,怎么样帅不帅。“ 刚回上一口气的王十四用尽全力在无忧面前转了个身,他身上再次散发着杀意,问道:“无忧你的手怎么了。” “不碍事的,跟一个仇家打了一架,金翅膀说能治好,我心急来找你就没在道武养伤了。“ 两个兄弟,一个只剩两年阳寿,一个刚刚废了一般阳寿加一个昆墟。 但是两人都不想让对方知道。 担心这种情绪是最没必要的东西。 “羡鱼姐姐,对不起,我没有附灵成功。”看见缓缓走来的羡鱼,王十四微微鞠了一个躬。 羡鱼摇了摇手,她叹了口气道:“命里有时终须有,无时怎么强求都没用的,看开了,我打算和阿远寻个僻静的地方做点小买卖,给他张罗个媳妇,我就去道武亲自请罪。“ 王十四摇了摇脑袋说:“其实羡鱼姐姐,你也不要灰心,按照道理来说,附灵活下来的怎么都应该是你的夫君的,但既然是那个名叫柴斧的人,就还有其他可能。“ “什么可能?“ “一种可能就是你夫君的灵魂已经了却心愿,投了胎。” 见到羡鱼摇了摇头示意这个不可能,王十四继续说道。 “另一种可能就是你夫君的灵魂已经附灵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正当羡鱼露出喜悦的表情之时,无忧非常疑惑地看着羡鱼问道:“你是羡鱼?” 虽然无忧问出了这句话,但是他脑海里的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这个女子就是羡鱼。 甚至还不断催促他的手去摸羡鱼的脸蛋。 羡鱼看着这个目露“淫光”的光头,根本生不起一丝好感,小小年纪就如此痴迷于美色,长大了还得了。 无忧也终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低着头问:“姑娘可曾记得一个叫做汤止沸的男子?” 兴许是怕羡鱼不记得了,无忧又念起诗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接着无忧就感觉到一双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问道:“小光头,你这是哪里听来的?” 无忧正要说话,却见到那座倒塌的大殿下一丝砖块开始松动。 “这……这大殿底下还埋着人么?” 众人被他一说均毛骨悚然地看向那个大殿。 只见大殿里被烧得七零八落的零件和一些还算完好的石头慢慢地浮到了空中。 接着就开始不断地重组,分离。 最后变成了一个硕大的人形傀儡。 傀儡的双目中流淌着一种不知名的血色液体。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王十四当初泡的血池么。 液体低落在傀儡身上,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补上了傀儡全身的缝隙。 它重重地往地上一踩,一个浑身流淌着血液的畸形傀儡就如此诞生了。 “见他姥姥的鬼,这他么是个什么东西,羡鱼姐姐你们傀儡宗有这种大招,你怎么不早放,害得我拼死拼活的。” 羡鱼此刻也没有继续问无忧的心思了,她眼里浮现出了惨然的神色。 “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快跑吧,奴家只求几位少侠能带着阿远一起跑,这全都是我自己犯下的冤孽。” “到底怎么回事?”王十四问道。 “天池血……“无忧说道,”相传北蛮最北端有个天池,里面的水可以用来帮助人觉醒昆墟。只不过里面的水是红的。“ 无忧见到羡鱼一副惨然的样子,不禁心中泛起几分疼痛。 但是他还是继续说道:“天池血可做提魂丹和生灵丹的药引,一滴天池血就可以储存一个人的灵魂。” 无忧看着还在不断长大的傀儡说道:“如果稳定的天池血倒还好,但要是不稳定里面的灵魂便会相互吞噬,互相厮杀最后形成鬼王。” 无忧目光灼灼地看着羡鱼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倒塌的大殿下死了不少人吧。“ “你的主人宁死都不愿你沾上一滴血,而你居然在他死后手执屠刀,绑架少年少女,一饮一啄自由天定,你……“ 无忧不知为何非常的心痛,剩下的话在嘴里死活说不出来 也许王十四会因为羡鱼而产生同情,因为都是重情之人。 但无忧不然,他目睹了汤止沸之死,按理说在场所有人中,他与羡鱼的关系应当算是最近的,但是见到羡鱼如此没有底线,他实在痛心。 但不知为何他依旧没有办法说出让羡鱼赴死,告慰天灵这句话。 他不想让她死。 可不让她死,总是要有些理由的。 以前提到过,无忧开始转运了,所以当他想要理由的时候,理由就出来了。 只见那个傀儡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道。 “羡鱼,天也在帮我,黄泉路上汤止沸已经等你很久了,是该送你下去了,放心这些人都要死,从此世间我便是王。“ 无忧眯起了眼睛,这个语气他怎么都不会忘记。 柴斧…… 既然是你,那贫僧就先替汤止沸报仇好了。 无忧找到了一个理由,一个挺不错的理由。 第168章 他们太乱来了 巨大的傀儡像是个推土机一般,扫清着身周的房屋。 他是血池孕育的鬼王,亦是那个刚复活就被王十四一剑砍了的柴斧。 若是说无忧他们运气不好到了极点,那么这个叫柴斧的人便是运气好到了极点。 汤止沸的灵魂其实一直伫留在羡鱼身边,但是羡鱼每次制作傀儡时都会倾注心血,他的灵魂恰好就附在了一个傀儡上。 若是不出什么意外,只要好好的过上几年,那个傀儡自然也会衍生出神智,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羡鱼好好留在身边,那么待王十四附灵之时,汤止沸的灵魂也会被强行召唤过去,而不是便宜了柴斧。 偏偏巧之又巧,那个傀儡被派下山去,狙杀青鸟。 偏偏又遇到了无忧这个不明所以且身负轮回决的傻和尚,然后附身在无忧身上让无忧莫名其妙经历了一遍汤止沸的前世。 当然我们的无忧小师傅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他很聪明,但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 师兄和师父的言传身教,让无忧慢慢形成了一言不合就乱来的性格。 乱来的时候要带脑子么?呵呵,不存在的。 关于打架这种事情,无忧没怎么研究过,不过他也不需要研究。 在一个蝼蚁看来,十岁大的孩童和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都是巨人。 既然都是要杀巨人,那么也就没什么不同的了。 入道很厉害么,这么大个靶子,贫僧献祭一只手就行了。 无忧眼中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和无忧差不多的人里还有一个叫王十四的家伙,此刻他正跃跃欲试地抚摸着自己的伤口。 剑冢人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死了又活的怪物。 一剑砍不死,那就第二剑。 自己又不是没有其他的昆墟可以爆了。 没脑子和乱来绝对是会传染的,现在唯一就只剩下那个脑回路还算正常一点的小鹏王。 混了这么久,小鹏王自然也看出来这个舔着嘴唇的光头和那个摸着胸口满脸陶醉的剑客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是把这两个准备乱来的家伙直接打晕了一手一个夹着飞走。 于是在小鹏王正准备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脚一软便倒在地上了。 和他一样的自然还有王十四。 “无忧你大爷。“小鹏王忍不住骂道。 不用想,这个又是无忧捣鼓出来的。 无忧皱着眉头看着小鹏王,突然他神色一闪,双目如电。 他从怀里又掏出来一个药瓶灌进了小鹏王的嘴里,边灌边说:“我差点就忘了,你已经是金丹了,可以强行动用真气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小鹏王眼中就蓄满了泪水。 他刚刚突破,也没有经历过战斗,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只要稍稍一用真元就能破掉无忧的毒。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无忧不知道又给自己灌了什么,自己是真的现在一丝真元都用不了。 他唯有用转头的力气看着王十四,只见王十四一副怒其不争的嫌弃眼神。 你个白痴戏要不要这么多啊。 莫名就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碾压了。 被一个自己认死的傻子嫌弃自己智商低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好的体验了吧。 无忧拍了拍手,对羡鱼道:“好了,我们开始吧。” 在无忧麻翻他的两个同伴的时候,羡鱼至始至终没有出过手。 似乎在她眼里有两个身影合了起来。 他们都不愿意别人受伤,其中一个还因为不忍她受到一点伤害而毁了自己的一身。 “你到底是谁?”羡鱼问道。 “贫僧法号无忧,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开始什么?“ “拆了那个大家伙。“无忧依旧笑嘻嘻地说。 无忧摸着脑袋嘿嘿笑道:“试试呗,反正又不花钱,怎么都是个死。” ”那你还把这两个人给麻翻了?“羡鱼指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说道。 无忧对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后很认真的答道:“这个剑客很容易乱来,这个金翅膀是个妖族,万一凶性大发上去送死就不好了,太添乱了。” 无忧装作成年人一般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为了这两个人自己着实废了不少心思。 反观地上的一人一妖,眼里喷着火焰,一副想要把无忧千刀万剐的样子。 见到柴斧快变的和城门一样大的时候,无忧终于换了一副脸色说道。 “我要用毒了。” 他郑重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一颗毒药。 “白痴,毒对傀儡根本起不了什么大用,我爷爷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呆子。”不远处的毒九九听到无忧说的话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很早就恢复好了,只是因为再次看到小蛮,才多说了几句话,眼下见到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师叔一副郑重其事的要用毒实在忍不住才破口大骂。 “无忧哥哥,这是我姐姐。“小蛮弱弱地说道,她一没忍住就把无忧是毒千绝弟子这件事情给说了。 无忧被骂了也浑然不在意。 “九九师侄女,你看着好了,我有办法的。” 听到师侄女这句话毒九九差点一口老血没吐出来。 见鬼的师侄女,没看到老娘比你大那么多岁么。 如果她知道无忧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的师弟,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我的小叔子是我的师叔。 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当的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到无忧慢慢走到了那个傀儡脚边。 身边站了两个姑娘。 一个叫羡鱼,一个叫青鸟。 “狼啸!” 无忧一拳打在了傀儡的小腿上。 砰 接着无忧收回了自己的手,痛苦地晃了晃。 回头问了一句羡鱼道:“这东西是什么做的,怎么如此的硬。“ 这个和尚是来搞笑的吧,绝对是来搞笑的。 当然在场所有的人都笑不出来。 唯有无忧头顶上的傀儡笑出了声来。 “你这和尚好生有趣,就凭你这一手,我不杀你。” 傀儡哈哈大笑,震得身上的金属块簌簌地往下落。 无忧毫无高手风范地抱着脑袋跑回了王十四等人的身边。 随即一脸纠结的表情。 他还是不懂,为什么师父以前总是说下毒是一项技术活。 他觉得下毒这种事情挺简单的,难道是师父说的那些要领自己还没有掌握? 还是说自己遇到的敌人不够强大? 随便放一拳就能把毒给下了? 毒宗七十二丹,六十四。 血肉尸傀。 第169章 羡鱼,好久不见 上古时期,尸之一字,并不是用来的形容以死之人。 而是用来形容死而复生之人。 秦朝初年间,人如蝼蚁,异兽纵横八荒。 有一人名子夜,也叫王亥。家财万贯,珠宝首饰灵石不计其数。 有十二异兽起歹念,在王亥贸易途中杀之。 因为王亥富甲一方,若是死而复生,抢来的钱财势必要再交回去,异兽心起歹念,分而食之。 奈何肚中王亥身通广大,即便被分而食之,亦能借异兽身体重生。 从此十二异兽组成的王子夜之尸性情大变,为祸洛阳。 这便是最早的傀儡。 亦叫血肉尸傀。 毒宗宗主毒无忌携此丹封王子夜之尸于洛阳各处,镇压灵脉。 无忧心中闪过那时毒无忌的故事。 毒宗七十二丹严格的说便是毒经总纲里最重要的东西,虽然无忧觉得吹牛的成分居多,但是想来效果应当是会还不错的。 对症下药。 用药如此,用毒亦是如此。 “你中毒了!”无忧对着那个傀儡大喊道。 “我中毒了?哈哈哈哈,小秃子你想些什么,什么毒还能毒我这身大铁块。“柴斧笑道。 他的确不着急,随着他不断吸取傀儡宗的珍惜资源,他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大。 修为境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可以说,只要天下间还有铁块,还有木头,他就不会死。 死而复生后获得不死之身,这难道不值得庆祝一番么。 他之前是一个蝼蚁,二流宗派的掌门人跟江湖那些高来高去的大侠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费尽心机,背叛汤止沸,一人孤身去了道武,才发现江湖实在是太大了,同龄人中,比他心机深沉的不知多少,比他强大的也如过江之鲫。 甚至自己连道武第一轮考试都没有过去就被刷了下来。 回到傀儡宗后也断了修炼的念头,只觉得怎么修炼都和那群天骄相距甚远。 那么不如去操控别人的人生。 汤止沸的人生。 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甚至他还把自己的傻子妹妹送于汤止沸做老婆。 那个对外不宣扬的傻子给他带来不知多少麻烦,那么你便发挥你仅有的价值,嫁给一个废物便是了。 在他眼中,汤止沸就是他养的一只用来取乐的傀儡。 若不是汤止沸的爷爷郁郁而终,兴许他这愉快的体验还能持续更久。 但他毕竟算不到羡鱼这个异数,整个傀儡宗也因为汤止沸的傀儡而被一夜倾覆。 柴斧生来就是一个小人物,有心机,没实力,江湖的顶峰这辈子都摸不到。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入道了。 他还有整整一个傀儡宗可以吃。 只要吃掉这个三百万精铁打造的宗门,他便是天下无敌。 到时莫说是入道境,便是悟道境自己应当都能突破了。 不过地上的虫子实在碍眼。 那便碾死吧。 他开始试着变得无喜无悲。 入道境的大能就该有入道境的样子,杀蝼蚁的话,心中就不用去想太多。 于是柴斧伸出一只手,像是碾蚂蚁一般向着无忧等人碾去。 那里是蚂蚁窝,碾干净了便可。 食指很慢,但是气势压制间,除了入道谁都逃不掉。 “不好,快躲。” 羡鱼和毒九九一手提了一个人,向后飞退。 羡鱼抓了王十四和小鹏王。 毒九九抓了小蛮和无忧。 青鸟和一干女子被留在了原地。 眼看着青鸟和那群女子似乎要死于非命,王十四目中喷火,小鹏王闭上了眼睛。 只有无忧依然神色如常,口中清清吐出了一个字。 “分” 轰轰轰轰轰轰 柴斧的那各种金属奇石组成的手臂和他的肩膀分了开来,落到了地上。 所形成无可匹敌的气势也在一瞬间宣泄而空。 柴斧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渐渐稀薄,甚至自己和身躯之间的联系变得愈加疏远。 “秃驴,你断我前程!”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开始不断地哀嚎。 身上堆砌的金属木瓦也不受控制一般缓缓坠落。 偌大一个傀儡稀里哗啦地倒在了地上。 无忧双手合十低头道:“柴斧施主自断前程,与贫僧无关。” 抬起头,红芒一闪而过。 “贫僧与你有缘,所以必须要了却这段因果才好。” 哀嚎渐歇。 羡鱼和毒九九露出如释重负表情,入道五重的柴斧根本不是她们可以力抗的,两人不过就是普通的入道,和道武出来的入道水分差的太多了。 若是道武出来的入道三重,杀这个徒有空壳的柴斧,估计就是挥挥手的事情。 她们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和尚居然可以打败这个傀儡,甚至不由地对他高看了几分。 ”小秃子,厉害啊。入道你都能打过,我爷爷都教了你些什么?“ 无忧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 “贫僧没有打败他,只是断了他提升的前程而已。血肉尸傀丹做的事情不过是分解而已,也仅仅是对傀儡有奇效。也就是把不相干的东西剥离而已,他身上那些金属,石头,神木之类的与他不相干自然就剥离了,但是他的本体,贫僧还是没有办法。“ “本体,哼,一个鬼王而已,抬抬手就杀了,我倒要看看吃了几个少年魂魄的鬼王能长多大。“ 毒九九哼了一声,便飞身上去,准备消灭柴斧的残魂。 鬼王最次也是金丹境的修为,不过在毒九九这个入道境眼里,金丹境可算不上什么。 “师侄且慢。”无忧喊道。 “慢你个大脑袋。”毒九九回道。 接着,毒九九就以飞过去更快的速度被打了回来,撞破了几间屋子,晕了过去。” 无忧没有看毒九九,还死不了。 这个女人跟小蛮大概也是差不多,小聪明不少,一到关键时刻,脑子总会缺根弦。 她也不想想,若是柴斧只是单纯的鬼王会一上来就是入道境的修为么。 若柴斧的本体只是灵魂,哪能让万千资源为自己所用。 废墟中走出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形生物。 没有面孔,甚至连人形都很难保持。 天池血。 无忧长吐一口气道:“你总要见她的,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总是要见她的。”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和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脑后冲起了一道光柱,九条天龙盘旋其上。 “贫僧欲破凝气,入离合。“ 无忧右手的伤口处缓缓长出一条白色的真元手臂,虚空捏住了一根透明的丝线。 待到无忧睁开眼睛之时,似乎变了一个人。 “羡鱼,好久不见啊。” 这是一个听起来就觉得很温和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无忧似乎也变了一个人,时常紧皱的眉头也在这一刻舒展开来。 回头望着羡鱼,笑的很天真。 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第170章 与子成说 “羡鱼,我回来了,今天是我演出的第三年,人偶比赛我一定会赢的,到时候就只能麻烦你出场了。” “羡鱼,我们赢了耶,果然老板说的黑幕是不存在的,今天我们又能下馆子了,你坐我对面好了。” “羡鱼,我现在已经是台柱子了,你就不用出场了,这几年你身上的磨损我都看在眼里的,再用下去,我就怕你有一天碎了。” “羡鱼,我一天能攒一两银子了,等过个几年,就能去拍卖行哪里淘换些零件来修你了,你再等等。” “羡鱼,我不能修你了,我的钱被那些当官的抢走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再赚了钱,我一定把你弄的漂漂亮亮的,要是我能去江南就好了,听说那里人傻钱多,可惜我们老板不放我走。” “羡鱼,我要讨老婆了,老板帮忙说的。我也知道他就是想把我留下来,我想拒绝来着,但是被灌了几杯酒,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新娘是个傻子,不过我也会待她好的。” “羡鱼,今天我娘子会说话了,会叫我相公了,她其实生的也挺漂亮的,以后我也算是小富翁了,有个大老婆,还有个小老婆。“ “你就是我汤止沸的小老婆啊。” “羡鱼,大夫说了是喜脉,你就要当二娘了,我真恨我在宗门里的时候光顾着修炼了,都没什么时候好好读几本书,都不知道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羡鱼,我今天问了门口写信的书生,他说羡鱼犹未已,临水欲垂钩。所以孩子可以叫汤临水,既可以取上面意思,又可以取人生朝复暮,水波流不驻的好兆头。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听起来就挺有文化的,以后去临水去考个功名就好了。” “羡鱼,我来晚了,今天刚把阿宝送回娘家,这两天又剩下咱们两个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自在的,和其他人总觉得说不到一块去。” 这是他最后对她说的话,像是牢骚一般,但也是让人觉得最干净的。 “羡鱼,好久不见。“ 她千方百计地想复活这个男人,为此手中沾满了鲜血。 她犹记得杀第一个人的时候,那个傀儡宗弟子的惊恐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后来……便慢慢好了一些。 一想到他能开心,一想到能帮他报仇,她就充满了无穷的动力。 入道有何难,我的道,便是止沸你啊。 她这才知道,原来柴斧早就被自己识破了,只不过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若是真正的他,哪怕是换个外表,哪怕是借尸还魂,她都能一眼认出来。 “止沸……“ 她踌躇着不敢过去,她不知道一向爱好和平的他会如何看自己这个手上沾满血腥的女人。 她更不知道自己化身为人后,那个男子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喜欢着她。 汤止沸没有说什么,食指微微一动,羡鱼便不受控制来到了他的身边。 “是我错了,我想保护好你,但没有能力,什么都是白扯的。”汤止沸和煦地笑道。 “不……” “我刚活过来,你就让着我点吧,羡鱼我们把柴斧杀了就找个地方归隐好不好。” 羡鱼不知为何有些难受,但还是毅然地点了点头。 我是他的傀儡,一举一动,本就是他来操控的,何须自己拿主意了。 我的道便是他,那为何不听他的呢。 “等等,无忧可还是一个和尚啊,你们归隐了无忧怎么办。”小蛮说道,然后就被毒九九捂住嘴巴。 青鸟的眼里也难掩担心的神色。 羡鱼胸口神光闪烁,一瞬间便到了入道四层。 而且修为还在不断地增加。 五层 六层 七层 到了八层时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汤止沸还是依依不舍地看着羡鱼。 “总是该有个了断的,柴斧。” 废墟中的血人,已然被天池血吞噬了心智。 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亡早就让他变成了一个几乎没有思维的怪物。 “汤止沸……死!” 柴斧化作一滩鲜血在空中飞了过来,目标直取汤止沸。 “原来入道是这样的。“感受着从丝线中传来的一丝丝力道,那一滩鲜血似乎变得也没有那么快了。 汤止沸十指轻弹。 他记起了自己爷爷曾今对自己说的话,他是傀儡宗最后一条真龙。 傀儡宗必将在他手中发扬光大,随后开创万年盛世。 盛世? 汤止沸手指无意识地抖动,望了傀儡宗里熟悉又陌生的断壁残垣。 这便是万年盛世么。 人总不应该为自己而活。 若是我当初心狠一些,若是我当初舍得使用羡鱼。 也许傀儡宗真的能经由我手开辟千秋霸业。 后悔么? 他自己问自己。 山腰上要杀自己的老人,那个爷爷的朋友,那个招工人的老板,自己的明媒正娶的傻媳妇阿宝。 一道道人脸闪过自己的脑海中。 阿宝啊。 那个就算傻也要死死护住自己肚子的傻孩子。 那个连话都说不利索,还要自己给她擦留下来口水的傻娘子。 那个虽然不懂情情爱爱,也会吃羡鱼醋的傻姑娘。 他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她,甚至有些时候觉得阿宝就是家里多的一张嘴巴而已。 可是她呢。 他似乎一生中最对不起的就是她。 浑浑噩噩的一生,过的似乎连个傻子都不如。 “阿宝啊。” “我爷爷逼你是他不对,我懦弱无能是我不对,羡鱼滥杀无辜是她不对,但是阿宝是你的妹妹,亦是我的老婆,她没有错,她为何而死。” 汤止沸拉直了手中的丝线。 此刻柴斧化身的血液离他只剩下半米的距离。 “那她为何而死。“ 身上的丝线陡然冒出了有若实质的光芒,羡鱼瞬间杀到血液边上。 手中带着缕缕银白色的丝带,按到了血人身上。 轰轰轰轰。 即便是液体也无法承受羡鱼的攻击。 那滩血液撞破了几层石墙,最后啪的一声粘在了墙上。 继而慢慢滑落下来,再次变成了一个人形的身体。 “你……杀不了我。” 汤止沸回答他的依旧是和煦的目光。 “我总能杀你的。” 他看了一眼羡鱼,又看了一眼林远。 张口想对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当过父亲,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于是他对林远笑了笑。 接着一道白光从无忧的身躯里走出来。 那是一个有些微胖的身影,脸庞有些稚嫩,眼神依然是天真无邪。 他走到羡鱼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你老了。” “我没有。”声音变得尖锐,变的高了一些。 羡鱼的身影也在那一刻慢慢变小。 直至变成一个巴掌大,梳着红妆的妙龄女子。 她在汤止沸的手中起舞。 傀儡宗山门上的桃花开了。 桃树低头,花瓣片片而落。 他和她最后看了一眼林远,眼神中包含着期冀。 “照顾好自己。” 林远此刻似乎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却被一道空气墙狠狠地挡住。 他疯狂地用手,用脑袋,用肩膀撞击着墙壁。 滢滢鲜血遍布了他的全身。 “爹,娘!“ 羡鱼停下舞姿,似乎还想对林远说些什么。 “我们找个地方归隐好不好。”汤止沸的灵魂渐渐褪去颜色,嘴角的笑容依旧不减。 羡鱼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那个少年低头亲吻了他手中的那个少女。 随后裹挟着漫山桃花,向着柴斧袭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兴许今天过后江湖上会有人知道,那个以机关术著称的傀儡宗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但是没多少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故事。 有个不断磕头的少年, 有个默默念经的和尚, 有个衣着豪放低声啜泣的邪教妖女, 有一对躺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兄弟, 还有两位少女, 一个目光灼灼地看着念经的和尚, 另一个心痛的很厉害和那个和尚一样感同身受。 第171章 哥哥? 天渐渐亮了。 王卸甲也姗姗赶来,山顶上那么大动静她没道理感觉不到,只是自身陷入战斗加上身边几个小辈,也就只能等无忧等人走后她才敢放手一搏。 阻拦王卸甲的那个黑衣人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个有名的前辈高人,只是没想到也投进了天道会。料理此人也废了不少的手脚。 不过王卸甲并没有遇到毒九九。 后者嘱咐了小蛮几句话后便离去了。 料想之中的剑拔弩张的场面应该会延后那么几年。 “卸甲老师,你来了。“无忧抹了两下自己的脸,对着王卸甲说。 “嗯,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怎么了?毒九九呢,她是不是以大欺小欺负你们了?“ 无忧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他默默把小鹏王和王十四身上的毒素解了,然后走到废墟边上开始用一只手挖起土坑来。 王十四两人本想喝骂无忧两句的,但是见到无忧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也就明智的收住了嘴。 王卸甲一脸摸不着头脑,刚刚山上明明爆发出起码两个入道级的真元碰撞,入道都去哪了? 幸好自己的侄子在,王卸甲对着王十四招了招手问道:“那个和尚不说,你来说,到底发生什么了,还有你这半黑半白的头发怎么回事!” 王十四耸了耸肩说道:“两个入道打起来了,然后同归于尽了。” “毒九九死了?”她下意识认为两个入道其中之一便是毒九九,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意思,反而有些兔死狐悲之意。 “我姐姐才没死呢,是这里的掌门和一个妖孽死了。“小蛮说道。 王卸甲又追问了几句,但是几人皆都语焉不详,也只能悻悻作罢。 既然毒九九没有死,对于两个她不认识的入道境强者,她也没什么兴趣去刨根问底。 傀儡宗灭门了对于道武来说也算的上是一件大事,接手地盘,扶植新门派什么的,都是刻不容缓的。 自从羡鱼接手傀儡宗后,门派的高层差不多被屠戮一空,剩下的几乎都是一些年轻的弟子。至于一些对她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地长老什么的,全被她关押在牢房里。 现在羡鱼死了,傀儡宗的禁制也就自动解除了,许许多多的人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 王十四心知还有一些隶属于毒九九的天道会守卫,但是他一个都没有看到。 想来毒九九早早地离开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既然看不见了,那他也懒得说。 至于自己少掉一条肋骨的事情和爆掉昆墟一事他也不打算告诉王卸甲,自己回了道武再好好想想办法就是了,实在想不出再说不迟。 双手背在脑后,斜斜地靠在姑娘堆里面。 山花烂漫,日出胜血,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才是。 无忧也挖好了一个小坑,他放了三捧桃花进去,汤止沸和羡鱼并没有留下什么,甚至连神魂都没有留下。他只好把小坑里的塞满桃花。 填上小坑,插了一个木牌。 无忧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上两人的名字。 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便站了起来。 他想了很多,满脑子都是是非对错这四个字。 以前他总认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但是羡鱼杀了不知多少人,甚至还想害自己,他也对羡鱼生不起半分恨意。 柴斧为求自保,废了汤止沸,无忧倒是觉得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他再次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还在不住磕头的林远。 他走回王卸甲的身边说道:”我们走吧。“ 在场的几个少年见到无忧立了一个墓碑,便也上去磕了几个头。 接着几人便走出傀儡宗的山门。 从水牢里放出来的少年,以及傀儡宗剩下的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不过还有一部分人,在废墟之中翻找着什么,再然后在几间屋子内寻找着剩下的一些天材地宝。 边边角角搜到了不少,但是真正有用的,像是高品阶的傀儡,兵器,机关之类的东西却是一个没有找到。 有些人便把目光放在了那个不住磕头的少年人身上。 “喂,小子,傀儡宗的秘宝都在哪里?”牵头的一个傀儡宗弟子问道。 林远没有回话,继续磕着头。 那个弟子抬起一脚踹翻了林远问道:“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对吧,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顺便再告诉我们傀儡宗的秘宝都在哪儿。我们可都是本宗弟子,别想着糊弄我。“ “蝼蚁。”林远吐出两个字,慢慢爬到父母殒命的地方,开始继续磕头。 那弟子插起了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也好,老子刚捡着一把剑,正好用来试试这剑锋不锋利。” 他从腰间拔出一柄剑,作势就往林远的肩膀砍去。 林远没有做出丝毫的动作,抬眼看着那个人。 忽而一阵劲风划过,那人手中的剑早就不知去向。 “锋利的,算的上是一把好剑。”王十四随手把手中的剑丢给那个弟子。 剑身上闪着淡淡的红光,红光分布的很均匀。 是血。 那弟子刚准备说什么,脑袋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林远,无忧要我把这个给你。” 王十四把手伸在林远眼前,摊开手掌。 一颗漂浮着山川虚影的丹药呈现在了林远面前。 “和尚说你需要这个。“ 林远抬起头看着王十四。 “我拒……” 轰轰轰 山间发出巨响,一位弟子不住地倒退,似乎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一个红色的人影从废墟中走了出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响声。 “见鬼,这货怎么死不了。” 那个红色的身影看见王十四,似乎还记得仇恨的样子,怪叫一声就朝王十四扑来。 “吾命休矣。”王十四哀叹一声,他就上来送个药,怎么还会遇上这档子事。 眼下这个傀儡虽然比一开始弱了不少,但也不是现在的他能抵抗的。 天边飞来一道剑光,把柴斧钉在了原地。 “十四吾弟,好久不见啊。” 剑上站了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衣决飘飘。 他抬步落到地上。 “嘿” 单单往那儿一站,似乎整片天地的灵秀都灌入于他的身上。 “哥……哥哥。”王十四一呆,怎么都没想到,来者会是他的哥哥。 第172章 再见 ”十四,剑骨用了?“王养心问道,他和王卸甲不同,他比王卸甲强的多,对王十四也了解地多得多。 ”唔,是的。”王十四点点头。 “用了便用了吧,以后总会长出来的,这是什么鬼东西。”王养心指着地上不断蠕动的血液道。 王十四张口刚想说什么。 “算了,不过是个假入道罢了,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求和沾血。“ 王养心随手一掌,那块代表着柴斧的血液便在一瞬间湮灭了。 “哥哥你……”王十四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至亲,也是自己认为可以照顾自己一辈子的哥哥。 但是这个人却叛出了剑冢,叛出了他们的家。 “你小子是要问我,为何叛出剑冢是么。“王养心笑着揉了揉王十四的头,”世间万事都逃不过成全二字,你有一天也会面对的。“ 王养心的手很温和,像是剑冢夏天时下的绵绵小雨。 但是王十四不买账。 “面对你大爷。”王十四心中的怨气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你叛出了剑冢我怎么办,难道要我这个胸无大志的人扛起剑冢这个百年招牌么,爹娘怎么办,小妹怎么办,你还在这里跟我打机锋,打你姥姥。“ 王养心摸摸鼻子,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突然那么大的情绪。 但是他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实在是一窍不通,于是他又摸了摸王十四的头。 “哥哥要去做一件大事,可能会死,可能会有辱门风,叛出了剑冢总比给剑冢抹黑强的多。” “那你可以不去做呀。”王十四看着自己当初的榜样说道。 王养心蹲在了地上,看着现在比自己高一头的王十四说道:“不去做,心就不直,心不直,剑便不快,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我不懂。“ 王养心伸手召回求和,低声对着王十四说道:“希望再见的时候,你会懂,替我向小姑问声好。” 说完便化为一道剑光飞向天际。 王十四有些呆呆地坐在地上。 突然他跑到高处大喊道:“你姥姥的王养心,千万别让老子哪天比你强,老子非把你抓回剑冢给老子看大门。” 另一边的无忧等人却是被一个女捕快堵住了去路。 虎小小 “小和尚,把杀人偶城城主的凶手交出来吧。”虎小小抱着双肩说道,几米开外还有一只快跑死的马。 无忧心知哪里露出了马脚,但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捕快大人,你说什么凶手,我可不知道。” 虎小小正欲戳穿无忧那拙劣的演技,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奔踏唏律律的嘶鸣声。 人偶城的城卫军到了,来了大约有二三十的骑兵。 七扇门的捕头有能力在一定权限里调遣当地的兵马,而这些骑兵自然是眼前这位女子调来的。 傀儡城里也就那么多骑兵,这自然是已经违背了那个“一定权限”。 但是虎小小不在乎,大康的一城一地的安危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兴许她中意的那个书生心怀天下,但是她可不是会随便改变想法的女人。 江湖人士让朝廷头疼的就是轻功,但是有了骑兵,一般人自然是跑不过马的,个别的轻功高手就出动个别的马就是了。 别看骑兵少,这些老兵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欺负几个金丹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虎小小满意地看着自己身后的骑兵说道:“小和尚,快把凶手交出来,不然我就抓你回去了。“ “呵呵。” 王卸甲轻轻笑道:“道武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捕快来管了,你平白无故的找我们要凶手,那是不是可以说你是在道武头上故意扣帽子。” 王卸甲一闪到了虎小小的身前,仔细打量着虎小小胸口的胸针。 她伸手弹了一下。 微波荡漾,虎小小红着脸退了一步。 “小姑娘,七扇门的捕快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江湖也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王卸甲敲了敲腰间的长剑,发出铛铛的声音。 “这种血雨腥风的生活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玩的转的,回京城当你的大小姐吧。” 虎小小黑着脸说:“我可以理解你在威胁我。” “哎呦,卸甲怎么敢呢,你可是官府的人,你要抓我们,我们不得伸着手让你拷啊,只不过……“ 王卸甲掩口笑道:“我刚刚就是在威胁你呀。” “你!”虎小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对着身后的骑兵说:“给我……” “且慢。”无忧朝着虎小小施了一礼道:“大人要抓贫僧,贫僧跟你走就是了,不过还请放了贫僧身后这些人,这些人是刚刚从傀儡宗里解救出来的平民,一个个应当都是入了籍的。” 无忧有自己的打量,万一起了冲突,受苦的肯定不是他们,而是那些不通武艺的少年。 虎小小见到无忧身后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少年,不由心中好奇,便问道:“这些少年郎是怎么回事?“ “傀儡宗违逆伦常,抓了这些少年,眼下傀儡宗覆灭,这些少年自然就被放出来了。” “哦?”虎小小拖了一个长音。 “傀儡宗又如何覆灭,又是何人所灭?” “内耗所灭,与旁人并无关系。”无忧回到。 虎小小心中计较了一下,刚刚王卸甲展露的一手已经让她出了一些手汗。 入道的修为……真要是两边打起来,吃亏的多半是自己。再者说就算无忧束手就擒,到时道武问责起来还是得像大爷一般把他给送回去。 又不是什么没靠山的浮萍,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的。 她忽然换了一副面孔,笑吟吟地说道:”无忧是吧,我记住你了,这次你做的不错,七扇门会好好嘉奖嘉奖你的。“ 说到嘉奖的时候,咬字尤为清晰。 继而她又对身后那些的骑兵说:”带那些少年走,顺便叫他们的父母来认领。“ “再见!”她重重的扭了下头,径自下山去了。 无忧行了个礼道了声善。 直到官兵带着他们走了,那些少年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得救了,一个个欢天喜地,泪眼汪汪地对无忧等人行了个礼后,才追着那些骑兵下了山。 因为王卸甲不愿与官兵同路而行,他们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在原地等等王十四。 期间小蛮和无忧道了别,便也默默地离开了。 她似乎有些心事,情绪并不是很高涨,亦不复初见无忧时那样的大喜大悲,一惊一乍。 不过有更加头疼的事情等着他们。 那些女人。 本来无忧等人只是以为那些姑娘倾慕王十四而已,所以对他的占便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当刚刚虎小小要带这些姑娘们走的时候,那些姑娘却是死活不肯,一个个都说想跟着自己夫君。 众人这才知道,王十四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无忧和小鹏王暗自庆幸红袖没有跟来,不然估计红袖真能把王十四阉了。 王卸甲倒是笑意盎然,时不时和那些姑娘聊上几句家常。 众女得知这个看起来比她们大不了多少的女子竟是王十四的姑姑,也是一口一个姑姑的叫着,暗自比着谁叫的甜。 王卸甲俨然一副婆婆的样子,就差没从储物袋里掏红包了。 见到无忧和小鹏王一副舒心的样子,她暗暗冷哼一声。 作为他们的老师,她才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正在思考先打断侄子的哪条腿好。 (第三卷终) 第173章 烟雨浮屠 一眨眼离傀儡宗覆灭就过了半年时间。 江湖仍旧是那个一成不变的江湖,犹如一滩死水。 今朝哪个隐士入道,八方来贺。 明朝哪个大侠身死,众人唏嘘。 江湖儿郎江湖死,似乎也成为了一个一成不变的真理。 傀儡宗覆灭一事,于江湖而言,有若是一把石子投入湖中。 泛起些波澜,而后就不剩什么了。 人总是健忘的,傀儡宗说白了不过是个边缘门派,甚至中原武林都不承认傀儡宗算是武林门派。 不过对于傀儡宗留下的地盘,众门派也像是嗅着肉儿的野狗,争夺不休。 哪怕头顶有道武这尊大佛坐着。 也就过了半年时间,傀儡宗的道统也就只剩下了人偶城的人偶戏。 不出意料的话,人偶城这个名字过不了多久也要改了。 没人在意失败者是为什么失败的,就像他们往往在意不可复制的成功一般。 不过若说是奇怪的事情,倒也有。 江湖上凭空多了一个门派,叫烟雨楼。 烟雨楼的主人是一个叫严重的少年,小小年纪便已经是入道的水平。 也不知道这个楼主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只知道这个烟雨楼有钱,有地,有人。 而那位严楼主也在出世的那一天被划进了江湖英豪榜里,一个专门收录少年英豪的榜单,名过于实的不多,名不复实的不少。 这年头年轻的入道少见,年轻的入道还能自己打下一片势力的,更少见,所以的进了这个榜,也算的上是名副其实。 烟雨楼的烟雨浮屠就想是雨后春笋一般,短短半年就插满了中原大大小小的镇子。 而营收手段,却是做那些其他门派都不屑于做的武馆行业。 来人不分大小,年龄,身材,性别,交个二两银子,就收进武馆里,包吃包住。 倒是没断那些一二流门派的收徒路子,不过这手段却让三流门派叫苦不迭。 三流门派收三流弟子,三流的弟子家中没什么钱财,咬咬牙送去烟雨浮屠里还管吃管住呢。 也不是没有胆子大的使过绊子,但无一例外都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入道的楼主可不是那么好相予的。 一双铁拳,不知打服了多少老江湖。 有人说,这是财王爷沈万千的手笔,但也没人敢去沈家庄问个是非黑白,除非真的是想死个明白。 也有人说,这是秦朝余孽创立的,但后来就被打了脸。 大康皇位上坐的可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千古一帝,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谋反他能不知道? 半岁烟雨化浮屠。 对于这个江湖上那自然是众说纷纭。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成百上千的浮屠塔是一个“死去”多年和尚的手笔,不过他们也不会宣扬。 原本这和尚就和整个江湖为敌,眼下又拉上了北方那群蛮子。 就算他真的是大康没有封号的皇子,所犯下的罪孽也足够当上天下砧板上那条蹦跶不了多久的死鱼了。 但也不知是当朝的皇帝念着旧情还是佛国那群狂信徒记起了他的好,这针对他的动作倒是一直捏在手里,没有放出来。 至于北方大皇子? 如果不是碍于两国的关系,就差自己御驾亲征了。 李念鱼毁了半座北冥城,抢了和亲的公主,这无异于是在北蛮的脸上狠狠的抽,在这个民风剽悍的国度里,可没有什么忌讳。 街里街坊的都说大皇子是绿帽皇子。 若是不手刃李念鱼,大概这个外号还能陪他一辈子。 刺客派去了不少,但是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而地头蛇大康也只是对失踪的公主象征性发了搜寻令,许下了一些常人拒绝不了的钱财利益。 但是常人又如何知道李念鱼这个名字,常人又如何知道他们眼红的钱财利益在处心积虑杀李念鱼的人的眼里连屁都算不上。 半年时间,大康和北蛮的关系不断恶化,边疆上小规模的冲突也愈演愈烈,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大康不知和佛国达成了什么交易,撤了不少的兵力掉到了面对北蛮的边疆上。 军队接管了一大部分边疆城镇,除了临近道武几座小城没有接管之外,大部分以前仰仗着道武鼻息的城池却也都进了大康的掌控。 名义上这些城池还是大康的,道武可以伸手,大康自然也可以动一动。 道武里有几个夫子,他们最擅长的可不是教书,而是政治上的打太极。 若是他们过来游说,大康的军心不说乱,但至少也没那么容易就直接接管了城镇。 但道武不知为何,这次似乎打定主意做个好臣子,一点也不过问,甚至连发声的夫子都没有。 大康军方对此摸不着头脑,不过心里想的是道武见到大康兵强马壮,怕了。 北蛮边疆上的军人也是把道武骂了狗血喷头。 说是道武掌舵人贾如意失去了气魄,不如几百年前的杨无道。 说是道武现在出来的都不是天骄,都是没卵蛋的孬种。 兴许是被骂受不了,兴许是大康和北蛮实在太不讲究了。 不知从哪儿传出了一个消息。 算无遗策的活化石天机夫子在讲学时说了一句话。 天下气运向中原。 这字面上的意思让大康军方觉得道武真的怕了,北蛮军方觉得道武是真的孬了。 一个从大康建国以来就保持中立的书院,如今说出这种话。 不是要捧大康的臭脚又是什么。 当然对于随之而来的各种猜忌辱骂,道武之中没有一个人回应的,依然保持着一贯的逼格。 至于天下气运向中原这句话落到有心人耳中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了。 道武在半年前削了北蛮二两三钱半分气运,可是被天下的望气士看得清清楚楚。 黎观海那个大将军因为这件事情,在北蛮也就落的只剩下了凶名,手下的将领兵士被那些贵族吞的不剩多少了。 不过本人似乎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急,在大康和北蛮如此严峻的形式下,他这个凶名赫赫的将军没有选择坐镇边疆,倒是在半壁残垣的北冥城里寻了个房子住下,美其名曰闭关。 天下之间的暗流涌动自然是影响到了江湖。 只不过战争这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江湖人又习惯于争名夺利,对于家国天下也根本没有多大的概念。 这也是人一贯的劣根性,灭国了才会觉醒,才会想到复国这种事情。 当然也有不少书生,挥洒意气,不管不顾便是大康与北方蛮子打起来了该如何如何,自己又该如何如何。 这一点不仅是在民间茶馆里,就是在朝堂上,都有些迂腐不堪的老儒先天下之忧而忧。 然而江湖人士的心态都很放松,真要争论起来,一句天下气运向中原便狠狠地打了那群腐儒的脸。 天机夫子为当世智者,他都说了,就算打起来,咱们大康也是必胜无疑。你别说你不信,你哪里来的资格和本事。 将相街的茶馆里现在就有两伙人正在争论这个话题。 都是些纨绔子弟,不过倒是泾渭分明。 老子是当军官的就站一伙儿,骂那群书生是闲操萝卜淡操心。 祖上是望族或是书香门第的就站一块儿,骂那群满脑子肌肉的痞子是没心没肺的蠢驴。 他们都不知道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有个老乞丐朝着茶馆里的小二要了碗茶水喝。 说是茶水,不如说白水上放了一片茶叶。 老汉舍不得喝,捧着瓷碗吃力的坐下。 他找了一个非常“安全”的角落,既不会影响茶馆的接课,又能让小二看见,不会让他以为自己偷偷拿走了茶碗要去换些铜板。 阳光洒在他身上,他不由微微眯起了眼。 浑浊的眼中倒影的是刚刚建起来的烟雨浮屠,足足有八层之高,因为还在施工的关系,塔顶还没有安上去。 “天下气运向中原?” 乞丐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根筷子敲着瓷碗的边沿。 “叮叮叮”声音清脆好听,但要是被孩童的父母听到说不得要朝他啐一口,教坏小孩子怎么办。 “谁说这中原的气运就是大康的气运了。“ 他微微笑道,碗里的茶水如有实质般变成了京城这座还没建好的烟雨浮屠。 他捧着一个碗,碗中有一座小塔,竟是和京城那座浮屠塔一模一样。 而那仅有的一片茶叶也成了浮屠塔的塔顶,犹如画龙点睛之笔。 “喂,你个老东西还喝不喝了,不喝把碗还给我。” “喝,当然喝……“乞丐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陪着笑把碗递了过去。 小二翻了个白眼。 “多事。” 第174章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饶是外界风起云涌,象牙塔中的学子还是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考试。 无忧回了道武后实力提升很快,半年时间里已经到了离合后期,如果不跟小鹏王这种为了喝花酒突破金丹的妖怪比的话,他的提升算的上快的了。 不过还有个人的提升速度藐视道武所有的同期。 果果。 自从觉醒之后,果果的昆墟显现了出来,短短半年时间,已经从锻体境到了离合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金丹了。 之所以提升这么快,除了张夫子的教导有方,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果果变态一般的昆墟。 升灵! 被誉为躺着也能提升的昆墟,这种昆墟并不是像是王十四那种类似于异能,还要启动的昆墟,而是只要觉醒后天地灵气就会不停的灌入身体,从而提升。 如果说无忧的白空灵是最难提升的体质,那么果果的升灵昆墟便是最容易提升的体质。 两个师兄弟,同人不同命。 要说最惨的自然还是王十四,进了道武之后连课都没有来上过,直接被王卸甲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去,似乎除了他在人偶城藏了那么多女子之外,还有更让王卸甲发火的事情。 他的首席早就被撤了,取而代之的是天玄宫的周武昌。 无忧等人自然是不知道王十四自作主张爆了自己的昆墟,抽了自己的剑骨,毁了自己的前程,道武因此撤了他的首席,他们都还以为是因为王十四好久不来上课了,所以道武撤掉的。 为此又举行了一次争首席比赛,少了王十四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小鹏王和无忧都兴趣缺缺,首席那个名头也就多分上一点修炼资源,不过据过来人青鸟说,首席多分的那些资源最多补上自己失去的修炼时间,道武的讲师夫子不太管事儿,平时都是首席在管,一来一去花去的时间多得吓人。 但是周武昌稀罕这个首席,他对众人许下了不少的好处,减少了很多竞争对手。 不过想想也是,痴迷武术的懒得去争,想争的都没那个资本,于是这个天玄宫的天才在比武台上站了一上午,便草草成为了无忧这一届的首席。 今天是无忧和王十四的觉醒日,依然还是那个将夫子给他们觉醒。 无忧早早等在了觉醒堂前打着瞌睡,他的右手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不灵便,但是总好过他那个一言不合就睡着的毛病。 这个毛病孙婆婆说治不好,生死人肉白骨容易,但是这个病症是生老病死的常态,没法治。 王卸甲听后,只要无忧上课不打呼噜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了,至于无忧他也乐得自在。 饶是这样,无忧每次考试依然还是名列前茅,虽然他是在吃老本,曾今看的书不少,对于江湖的历史,还有一些常识和认识,他倒是记的清楚明白。 至于武道考试什么的,无忧基本就是一个狼啸又一个狼啸,实在不行加个黑虎掏心。 反正考试倒是都混过去了,除了贪狼的眼神有些怨念外。 睡着睡着,一个大大地点头,无忧揉着惺忪的眼睛醒了过来。 王十四还没有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想来将夫子早就在觉醒堂里等着了。 无忧叹了口气,抬步进入了觉醒堂。 堂内空荡荡的,肉眼可见的灰尘散落在排排的长椅上。 “将夫子?将夫子?”无忧轻声喊了喊。 将夫子似乎并不在堂内,难道在后堂? 无忧走到进入后堂的门前,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回声。 莫不是将夫子等得急了先走了? 无忧拍了一下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这个怪病真是耽误事。 突然无忧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凝神细听。 声音是从后堂传来的,像是有人穿衣服的声音。 佛家讲究以己度人。 无忧自然是认为将夫子和自己一样睡着了,当下便开始大喊:“将夫子,将夫子,贫僧是无忧啊,来觉醒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不是将夫子,而是和无忧有两面之缘的院长大人。 “吵什么吵,老将今天被我打发走了,你明天再来不行么?赶紧给我上课去!“ 贾院长衣衫有些凌乱,胸脯是光着的,露出有些泛灰的胸毛。 无忧呆呆地看着贾如意的胸毛,心中有些问题,但也不知当不当问,例如院长你的胸毛为何那么长,院长你有什么秘诀么之类的话题。 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院长不耐烦的态度让无忧觉得自己这些话还是不要问出来的好,不然可能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说道:“弟子这就回去。” 说完抬步准备转身走了。 “回来!“贾如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问道:”无忧你擅自下山,领过罚了没有?” ”领过了,在屋子里关了三天,还不给饭吃。“无忧转身答道。 “那行,看来你是知道路了,那再去领个罚吧,罪罚就是擅闯禁地!觉醒堂是道武重地,岂能说进来就进来的。” 无忧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道了声好。 他不觉得关进黑屋子里算是一种处罚,闭上眼睡上一觉就好了。对于院长的处罚,无忧也没有多少疑义,本质上无忧还是有些害怕院长的,虽然他的性格有些无法无天,但谁叫无忧还欠着道武的钱呢,他可不知道欠债是大爷这种道理。 欠了别人的钱还不上,无忧总觉得自己理亏,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院长这种没道理的处罚。 无忧刚准备转头,忽然有些疑惑地看着院长的背后。 院长背后是一个妖艳的女子,浓妆艳抹的,像是无忧曾今在青楼里见过的那些女子。 不过更加地老一些,脸上的脂粉更厚实一些,无忧还是不明白女人涂那么厚的脂粉是干嘛的,打起架来也不能挡拳头,说不定被气劲一刮还会扑簌簌地掉下来,但这个是别人的事情,无忧自忖也管不了。 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弟子告退。” “站住!”贾如意再次喊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贫僧看到一个姑娘,在院长身后。”无忧回头如实答道。 贾如意有些气急:”我再问你一遍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幽会小红来这里幽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他不怕风言风语,但自己毕竟为人师长的,让小辈听见了骂上一句为老不尊也是不好的,好在觉醒堂因为一年只开一次,平时根本没有人来这里,倒是成全了他幸福的人生,可没想到今天这么个吃荤腥的日子恰好和无忧的觉醒日碰上了。 要是无忧没见到小红还好,见到了,那他就只能寄希望于无忧是个口风紧的家伙了。 正确答案是院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呆子你这么说,我就放你走了知不知道。 贾如意心中说道,同时他暗暗运起真元,屏蔽了无忧对小红的感知。 无忧看到那个朝着自己笑的姑娘,渐渐化成虚影,联系到院长一脸惊恐的问自己是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心头一惊,莫不是闹鬼了不成。 道武这种阳气横行的地方居然还有鬼! 无忧大喊一声,当即坐下,口中默默念起了超度亡魂的《地藏经》。 见到院长一脸的瞠目结舌,甚至指着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无忧心头一惊,料想以自己的道行还不是这个鬼王的对手。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道武,还让院长察觉不到的,必定不是普通的鬼王,怎么说都是入道往上好几层的鬼王。 无忧当即站起来向外跑去:“院长,我去喊长老们,你坚持住!” 第175章 视肉 “给我回来,臭小子!“贾如意一甩手,一道透明的气旋过裹挟着无忧打着转飞了回来,“那个姑娘是我带来看病的,你在此等一下。” 说完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我们可怜的小师傅却被气旋一直带着打转,贾如意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小兔崽子跑出去瞎说。 片刻后,贾如意再次推开了门,停下了无忧身上的禁制。 无忧看着面前好几个重影有些迷蒙的说道:”怎么有这么多院长啊。“ 忽而听到院长身后噗嗤一笑,那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终于穿上了一身正经整齐的衣服,对着无忧抛了个媚眼儿。 “老贾,送我下山吧。” 贾如意搓着手,和其他掌权者不同,他固然是醒掌天下权,但要说想醉卧美人膝这件事情,倒是也由不得他。 这年头要找个活好不粘人的姑娘,可得好好打个灯笼。 贾如意当下就像狗腿一样,扶着那个女子,不停说着温言暖语,诸如多喝热水,天凉记得加床被子之类的体己话。 只见那个姑娘有些不耐烦了,贾如意这才把开了虚空,毕恭毕敬地把小红送回了住处。 “院长……”无忧有些迟疑的想问问题。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手握整个道武却还要对一个女子如此?”贾如意一副看穿无忧心事的样子。 “到了某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一个人的日子真的难熬。渐渐尝到孤单的味道,时间在敲打你的骄傲。” 贾如意一脸深情地看着无忧唱到:“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呃,贫僧是想问院长,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觉醒,贫僧就请了半天的假。“无忧听着贾如意那个五音不全的歌喉直接打断道。 “咳咳,”贾如意咳嗽了一声,心中暗想,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不知道情到深处不能打断么。 好在他在道武的地位本来就不高,平时那些老不死看他也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到没有多大的怨气。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现在?”无忧打量了一下四周,”将夫子呢,觉醒不是要由将夫子来的么。“ “难道院长我帮你觉醒就不行?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不信任我是吧,老子可是院长,你也不想想我当初是怎么力排众议把你收进道武的,是怎么在觉醒仪式上救你的。” 无忧一脸的怀疑。 觉醒仪式可不是开个什么灵器,然后再把自己丢进里面去就觉醒完的,一定是要特定的手艺人才醒的,道武就是因为有全天下最好的觉醒师才吸引那么多天才加入的,哪有人说会就会的。 “院长,你不要欺负我岁数小,不懂事,要不你还是把将夫子喊来吧。” “不喊!”贾如意抱起双手,抬头看天。 “当真不喊?” “不喊!” 无忧摊了摊手,那好贫僧就把院长偷偷带个姑娘来道武的事情跟卸甲老师说,卸甲老师可是当着全班姑娘们说过,千万不要和院长独处的。“ “你小子威胁我。” “贫僧不敢。” “不敢你二大爷,你忘记你还欠道武多少灵石了?天路山是不是有钱赔了?钱拿出来,我二话不说帮你去找老将,不,老将的师父。” 无忧听到欠债一事,顿时苦着脸点了点头。 “全听院长吩咐。” “哼!“贾如意双手连点,点住了无忧身上几处要穴。 ”院长我什么不会,若是连区区觉醒仪式都搞不定,那我还能当上道武的院长?“ 当下拎起无忧后颈的衣服,就提着无忧进入了觉醒堂的内室。 无忧被点了几处穴道不能言,身体也不能动弹,只剩下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内室里除了一些摆放药瓶和书籍的架子,只有一张小床。 装饰很简单,很整齐……除了那个有些凌乱的被褥和床单,一切似乎都挺符合道武的风格的。 贾如意一甩手,就把无忧扔到了那张床上。 问着床上那股浓郁的脂粉味道,无忧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院长刚刚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苦着脸不住的默念罪过。 “你那么凄苦干什么,又不是刚刚要奔丧的小娘子,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再说了人家小红和我可是穿着衣服弄的,没有那么脏的。” 无忧忍不住想了一下穿着衣服该怎么弄,神色顿时更加凄苦了,心中的罪过更是不见得喊停。 贾如意从架子取下了一个药剂,拔开盖子闻了一闻,点点头。 “就是这个了。” 他双指掐住无忧的嘴,把罐子里的药剂一并灌了下去。 无忧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五感都在。 也许是职业病,他对于每一种丹药的构成会有些好奇,这瓶被他吃掉的觉醒药剂也不例外。 甚至无忧还想,要是自己能复制出道武的觉醒药剂拿出去卖,说不定没过多久,自己就能把欠道武的钱给还清了。 药剂百味具在,一会儿清甜,一会儿辛辣,又过了一会儿便像是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好在无忧从小就是一个药罐子,对于吃这种药剂不说是家常便饭,但也是有一定经验的。 红花草,要离骨,雪莲子,乌鸡膏,最后一味是什么? 前四味药草无忧都尝了出来,但就是这最后一味药引,他是如何都品不出来。 药引是丹药中最重要的部分,可以说没有药引的丹药永远入不了品级。 如果说把药材比喻为士兵,那么药引就是那个指挥若定的统帅。 没有药引的激发,药材就是无头苍蝇,炼出来甚至连药性都不能保证。 味苦,有腥味,后味淡如白水。 无忧猛地睁大了眼睛。 道武这是作妖啊。 他终于想到了这觉醒药剂的药引到底是什么了。 视肉! 一种早在上古时期就绝迹的异兽,一种若是到了妖界可以被称之为吉祥物的异兽。 生有一眼,其他全是洁白无瑕的肥肉。 相传蛮荒时期,有一块硕大无比的视肉,孕育了世间第一棵扶桑树。 扶桑树中生出了金乌,就是天地间第一只妖。 所以视肉在妖族,可是有万妖之祖的别称。 当然人族一般不叫视肉,它有个更好听的名字。 太岁。 第176章 终得昆墟 想通此点,无忧顿时又有些难受,自己虽然知道知道了这个药剂的构成,至于配方也用不了几次就能试验出来,可是别说视肉了,这个药剂中任何一个药材都是现在的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若是他的师父在的时候还好说一点,可现在单单凭借自己那微薄的遗产,要练出这么一个觉醒药剂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贫僧是真的穷啊,道武是真的富啊,这太岁要是暴露出去,估计妖族举族攻过来都有可能,这种上古时期的东西他们居然也有。 无忧正在琢磨该如何挣钱的时候,贾如意一掌便拍在了无忧的丹田之上,几欲把无忧的丹田打的溃散开来。 “破后而立,方能成就始终。” 轰轰轰。 贾如意一掌一掌拍在无忧身上各处,每一掌的掌力都恰到好处,让无忧的身体处在将死未死的阶段。 这种招数必须要拥有绝高的控制力才行。 太轻,强度不够,不足以凝练昆墟。 太重,直接就打坏了,凝练昆墟出来也没有用。 但是这却苦了无忧,无忧可不是从小练武的那些的少爷公子哥儿,人家吃着苦长大,身上的伤疤左一条又一条的还觉得帅气难挡。 经脉拉伤,骨骼错位这种小病小痛也是家常便饭,对于这种将死未死的疼痛有很好的承受能力。 而无忧呢,他从小就没有受过几次伤,而且每一次受伤要不就是经脉承受不住真元的伤痕,要不就是那种痛痛快快连脑子的都不用动的外伤。 像是这种软刀子割肉的方式,他是从来没有体验过。 无忧只觉得身上麻痒无比,肌肉疯狂地抽搐似乎想要平息这种悠悠而来的疼痛。 不过肌肉的痉挛并没有减缓他的痛觉,反而像是在火上浇了一把油一般,愈演愈烈。 这类似于慢火灼烧般的痛苦从他的丹田中开始扩散到了每一根骨髓,再从每一根骨髓中向血肉器官中的扩散,像是燎原之火一般。 但纵使是这样的燎原之火也没法烧尽无忧残存下来的意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明明只要心神一松,整个觉醒仪式就会停止下来,但他还是咬着牙狠狠地承受着贾如意的每一掌。 或许就是因为他骨子里师兄言传身教的性格吧,这次机会很难得,若是晕过去了,岂不是太亏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年头当王八蛋也是需要有技术含量的。 “有身体有什么异常么?”贾如意问道。 无忧咬着牙轻微的摇了摇眼睛。 “不对啊,按理说就这个承受量,就算是再强大的昆墟都应该成了呀。“贾如意摸着自己的下巴说,突然他猛地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孙婆婆告诉我,你的昆墟开了一半了,估计和别人单纯地开启昆墟还是有不一样的。“ 他琢磨了一会儿后,开始从书架上翻找书籍。 随着噼噼啪啪翻书声的响起,无忧身上的疼痛总算是好上了一些,因为刚刚贾如意对他身体的打击,他身上被点的穴道也全部解开了。 “院长……你在看什么?“无忧有些虚弱的问。 “看觉醒论啊,人老了记忆力不好使,我记得历史上也有过像你这样的人,只觉醒了一半的昆墟,那人叫什么来着?” “耶律无心……”无忧虽然觉得临时抱佛脚的院长很不靠谱,但是为了自己能顺利走出这个觉醒堂,他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他对于大康的历史很了解。 耶律无心是蛮族当时的亲王,据说从小也只是觉醒了一半,后来叱咤风云时却好似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有人说耶律无心一定是服用过什么天材地宝,才得以觉醒的。 所以当无忧被告知只剩下半个昆墟的时候,他对于耶律无心也是调查了一番,但他学的还是太浅了,对于耶律无心为何能成功觉醒还是一头雾水,没想到道武居然记载了耶律无心的觉醒事宜。 无忧心中不由泛起了几分希望,孙婆婆叫自己来觉醒,那么自己应当是能觉醒成功的。 他对于那个看守女生宿舍的孙婆婆倒是非常信任,而且觉得她的见识一定比八层楼还要高,整个道武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出自己快要死了,这不就说明她绝对不是一般人么。 正想着,却感到自己双腿一凉,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裤子已经被贾如意给脱了。 “院长……”无忧想问院长要干嘛,却是因为一口气没上来,含在了嘴里。 “呦呵,本钱挺雄厚的嘛,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当和尚可惜了。”贾如意打趣道。 “这是要干嘛。”无忧问道,“为什么当和尚可惜,贫僧觉得吃素念经敲钟挺好的。” “只是为了保证你一会儿不会痛得逃出去。”贾如意摇着手中的裤子说,那样貌好不猥琐。 “贫僧不会的。” 刚说完,无忧便感觉到一阵剧痛袭来。 丹田疯狂地吸收天地间的灵气,那灵气涌入体内的流速刮地无忧经脉生疼。 纵使有那莫名雷电的保护,无忧体内的经脉也破碎的不成样子,这和刚刚贾如意一掌一掌打的不同,如果说刚刚那个只是在打的无忧将死未死,那么现在这种疼痛简直是把无忧往死里打。 伴随着经脉的寸寸断裂,丹田也开始崩散,像是万丈高楼顷刻崩塌一般,无忧身上的皮肤渐渐塌陷,身上的血肉仿佛被抽干了一样,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皮包骨的少年。 他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不是因为他没有意志力,恰恰就是无忧强悍的意志力控制他的身体强制进入昏迷状态。 真他妈疼啊 无忧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粗口,他终于懂为什么院长大人要脱他的裤子了,如果自己有力气的话,就算没有裤子也要跑啊,这也太疼了。 不知道生小孩子有没有这么疼。 这是无忧脑中最后剩下的一个想法,接着他就晕了过去。 贾如意看着无忧,眼中笑意尽去,多了几分怜惜。 他伸出手指弹出一道真元刃,把无忧头上长出一些的寸发削了个干净。 ”你未来要受的苦比此刻苦太多了,别怪我心狠。堂堂道武院长要是连昆墟都没有,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无忧身上慢慢散发出宝光,萎缩的血肉也在这一刻渐渐充盈了起来。 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透明一般,甚至身体里每一道血管都纤毫毕现。 丹田之上漂浮着一半完好,一半崩塌的建筑。 贾如意闭上眼指引天地间的法则触碰了一下无忧身体里的昆墟,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天都大梦,无怪乎这小子能毁了天路山。” 第177章 天都大梦 天都大梦这个昆墟对于贾如意来说称得上是鼎鼎大名。 倒不是说这个昆墟有多强,而是这个昆墟实在太废物了。 没有错,如果有人说没有废物的昆墟,只有废物的人这种话,那么他们遇到这个叫做天都大梦的昆墟大概能把这句话再吞回去。 觉醒论上记载着各式各样的昆墟。 一般人看书时总会先看第一页和最后一页,第一页的昆墟暂且不提,觉醒论最后一页的昆墟就是天都大梦。 这个昆墟有个听起来非常厉害的功能就是把梦中的技能复制到现实中来。 譬如说无忧梦到自己会飞,那么只要他开启了这个昆墟,那么他在现实中就可以飞。 但是……这个梦大概要做百十次左右,或是非常真实才可以。 听起来这个昆墟似乎没有那么弱,要是做百十个抬抬手毁灭世界的梦,说不定这昆墟就真的能毁天灭地了。但是武者是做不了梦的。 自身潜力开发到了一定境界和对现实拥有足够认知后,武者就会失去做梦的能力,就算要做也是乌七八糟的下脚料,譬如像王十四就常常流着口水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嗯……把“秋大”去掉。 贾如意想起破碎的天路山,心中已然有些粗略的推算了。 他从储物袋里翻出了一份牛皮包着的材料,这是一份关于无忧生平的资料,上面有无忧与药谷的恩恩怨怨,亦有半年前王卸甲整理出来关于傀儡宗的事情。 无忧应当也是天生的觉醒者,只不过因为天都大梦这个昆墟本身的问题,所以之前没有表现出来。在天路山上表现出来的破坏力除了那个轮回者灵魂本身对于世界法则的领悟和掌握以外和无忧这个大梦昆墟应该也逃脱不了关系。 据说这孩子回来后,居然可以开始操控傀儡,想来这因由也出在他的昆墟之中。 他的目光注视到了无忧丹田上伫立的昆墟,闭上眼睛惋惜地摇了摇头 资料上没有写,但是这个孩子身上一定出现过他们不知道的变故,天生觉醒者之所以比其他觉醒者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完整的法则,也就是说青鸟这样的觉醒者丹田中昆墟并不是一座废墟,而是实实在在的建筑。 觉醒仪式就是让人体内存在的各种法则相互吞噬,最后吞噬出来的法则固然是最强大的,但也驳杂不堪,天生觉醒者就如同天命之子,体内只有单一的法则,纯粹剔透。形成的昆墟自然也和那些后天形成的差异巨大。 而无忧……贾如意着实有些看不懂了,如果说青鸟的月宫昆墟,和王十四的附灵一个是由天地间的冰法则生成的,一个是由生命法则生成的昆墟。 那么天都大梦该如何算? 他心中也没有个谱,只能耐心地等着这个小光头慢慢醒来。 至于醒来后,这个昆墟能带给他什么,坐了二百年院长位子的老头还真说不好。 天都大梦本来就是来源于一个历史典故。 秦国覆灭时,大康雄兵三千万兵临天都城下。举国宁死不降,竟然自发把整座天都城由内而外烧了个干净。 当大康军队入城之时,整个城里除了废墟,还是废墟,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觉醒论作者为此取名便是因为这个昆墟想要强大就像大秦天都一夕之间凭空出世一般不切实际。 做梦。 可既然天道都崩坏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贾如意看着无忧脑后冲出的气运柱……洁白的柱子上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匠人,不停地在其上打磨。 不一会儿,一条没有眼睛的巨龙慢慢便浮现在了气运柱上。 如果无忧的昆墟让贾如意觉得有些脑袋不够用的话,那么青鸟的昆墟就简单粗暴地多。 月宫。 名列前百的昆墟,主要的工作就是不讲道理的控制。 一言不合,冰封千里。 此刻青鸟手中正握着一封信,梨花木做的信笺上已然附上一块薄薄的冰霜。 在青鸟的背后探头探脑的想去看看到底上面是写了什么东西,但是冰层折射而来的光芒让她根本看不清楚。 “青鸟,怎么了?”红袖试探着问了一下。 自从知道王十四在山下寻了几房媳妇之后,红袖就搬过来和青鸟一起住了,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约定好远交近攻,她帮青鸟挡无忧的桃花,青鸟帮她挡住王十四的桃花。 无忧本来好好的一个小和尚,已经被王十四带成一个连脑子都不过乱来的和尚了,万一再让他把王十四花心的毛病学去该怎么办。 王十四本来多听话的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无忧然后也被无忧带的胆子肥了不少,要是再不管管,以后说不定就不是几房小妾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自己这个正房都有胆子换掉。 两人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约束对方男人,合力抵御外敌。 青鸟才注意到了自己状态有些不对。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梢,放下手中的事物说道:“红袖,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么。” “嗯,你问吧。” 青鸟想了很久,脸红红地开了口。 “我有一个朋友,她小时候得了一场重病,是绝症。但是她的家里人不放弃,到处求医。“ 看着青鸟一副陷入回忆的样子,红袖掩嘴偷笑,但是肩膀还是不住地耸动。 “你干什么呢。”青鸟佯怒道。 “没事,”红袖努力做出正经的表情,但是见到青鸟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青鸟,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青鸟刷的一下就闹了一个大红脸,跺跺脚说道:“你再说,你再说……我就不说了。” 见到红袖举手投降,然后摆出正襟危坐的架势,青鸟继续说道:“我那朋友的家人总算找到一个医生,医生告诉他们,我这病……不,我朋友那个病啊,不能医。医了有伤天和。” 见到红袖露出感兴趣的模样,青鸟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凡事讲究因果,我那朋友因为生了这个病就是一个早夭的命,想要救自然可以,不过要用另外一人的命偿还。命数这个东西又说不清楚,那个医生也是含糊其词,但架不住医者父母心,也是医术绝伦,我那朋友的病就那么医好了。“ “怎么医好的?”红袖问道。 ”我那朋友自小阴气攻心……医生直接就治了本。“青鸟见到红袖一脸好奇的神色,有些糯糯地说道:“换……换了心。” “什么!你和无忧换了心!”红袖瞪大了眼睛说道。 第178章 心有千千结 青鸟连忙捂住的红袖的嘴巴。 “你要死啊,说这么大声,兰折居那些姑娘们的嘴巴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东南西北四方天里可都是人,万一传出去我这个首席还当不当了。“ 红袖拍了拍青鸟捂住自己的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青鸟这才放开。 “真的是你和无忧换了心啊。”红袖见到青鸟一副红着脸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青鸟扭捏地说:“我可就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多好的事儿啊,换心啊,我说你个高高在上的二年级首席怎么会喜欢无忧那个开不了窍的木鱼呢,原来如此啊,这可真真的是心儿都给人家了。” 听到心儿都给人家,青鸟的脸倒是没有那么红了,反倒是有些伤心。 “哪里好了,你以为就换个心那么简单么,我在两岁时就应该夭折了,结果到现在都没有死,反而还当上道武的首席,修炼时也没什么瓶颈,更是天生觉醒者,你真的以为这仅仅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通的么。” “不然呢,”红袖从背后翻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宝剑折断含入口中咔擦咔擦地咬着。 “世间哪有平白无故多条人命的事情啊……“青鸟叹了口气。 “那不一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弄出人命的概率还是很大的。”红袖打岔道。 见到青鸟又是一副气鼓鼓要发作的样子,她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错了。 ”你让你夫君离我家和尚远一点,这口花花的毛病可不能传染给无忧。“ “好好好,你继续说,我保证不打断你了。”红袖放下手中的剑说道。 青鸟白了一眼红袖,她也不知道红袖跟妖精似的姑娘,怎么两人独处时如此的不正经。 “肯定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自从我换了心之后运气就好的吓人,我爷爷推测就是因为换了一颗心脏,把他的气运夺过来了。“ 青鸟掐了一个法诀,双指在红袖的眼睛上抹了一下。 这是让人可以看到气运柱的小法术,不过若是高强的武者自然都会掩藏住自己的气运柱。 “看到我脑袋后面的气运柱了吧,本来这一龙一凤都是没有的,甚至连气运柱都没有,就是换了心才渐渐出现的。” 红袖呆呆地看着那个气运柱,忽然撇撇嘴说道:”反正你将来还不是那个木头和尚的人,是谁的不都一样。“ 见到青鸟再次羞红了脸,红袖又说道:”再说了,气运柱这种东西都是不能信的,院长还不是抹去了黎观海头上的气运,他多好的气运啊,还不是说斩了就斩了,你纠结这个干嘛。“ “我就怕万一我早夭的命数被转到无忧身上,我爷爷刚刚来信就是问我无忧是不是大限将至了,弄得我心慌慌的。” 青鸟有些手足无措,房间里刹那间又凉上了几分。 “你可别自己吓自己了,那和尚要是快死了他自己能不知道,你觉得他还有心思上课偷摸着睡觉?哪有你这样一天到晚盼着情郎出事的。“红袖安慰道。 青鸟被红袖安慰了一会儿后情绪显得稳定了许多,房内的气温也明显的开始回温。 只是一个问题还是不断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若是无忧真的快死了,我把心儿还给他,他还能活么?” “他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谁,若是普通婴孩的话,那他岂不是早就死了。”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就在青鸟胡思乱想之时,还剩两年命数的无忧在觉醒堂的床上悠悠醒转了。 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贾如意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书。 他心中暗叹道:“院长不愧是院长,都已经是院长还不忘了充实自己。” ”院长,您在看什么书呢。“ “女儿国游记。“院长头也不抬地说,突然他才想起这里就他和无忧两个人。 “这……这就是本地理图志,嗯,地理图志。” 无忧坐起身来,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女儿国?我怎么没听说过,很远么?“ 院长一副严肃的样子说:“很远很远,跨过东海才能到哩。“ 无忧听着咋舌,东海不知几万里,还有龙族盘踞,居然东海之外还有国家。 见到无忧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院长顿时有些不淡定了,他也有些怕自己满口胡诌的春宫图去向要是被无忧当真就完了。万一脑子一热想去横渡东海,喂了鱼怎么办。 “咳,说说你吧,昆墟怎么样了,应当知道怎么用了吧。” 昆墟一旦形成,便能学会最简单的使用方法,但更深层次的,必须还要自己不断的琢磨才行。 无忧点点头,感受着体内一半完好,一半崩塌的昆墟。 昆墟似乎在向他传递着一种怨气,一种被埋没了千年的怨气,其上有五颜六色的烟火缭绕,像是在开什么庆典一般。 无忧深吸一口气,闭眼沉入昆墟。 心神化作的小人慢慢踏入昆墟。 从外观想,昆墟就像是一座模型,只能窥的大概,要说多么宏伟广袤却也实在谈不上。 但是当无忧真正用心神进入昆墟时,见到的却是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 单单是一座门,就和现实中的城门差不多大小,更别说房子了。 无忧心神一动便瞬移到了完好与崩塌的分界线上。 一种庄严的冲击迎面袭来,无忧看到一栋不知名的高塔,一边是完整如初建,塔顶的宝珠还在奕奕生光。 但是跨过分界线的那一边,小半个塔身倒塌在地上,破碎的大一块小一块的,依稀还能见到当初塔的影子。 无忧踏入废墟中,想去看看这高塔的碎片,脚尖刚刚触地,一股狂躁的,包含杀伐的情绪油然而生。 吓得无忧连忙又把脚收了回来。 这时有个千千万万声音在无忧的耳边低语,却是不吵闹,反而像是一把梳子一般把无忧刚刚杂乱的心弦捋平顺了。 无忧低着头,向着昆墟的中心走去,那个声音指引他去。 他走的不快,但是周围的建筑却好似走马观花一般疯狂地向后倒退,没多久他就到了昆墟的中心。 昆墟中心坐落一个唯一完好的建筑。 湖心亭。 中间的湖水早已经干涸,崩塌地那边,甚至连泥土都塌陷的不成样子。 无忧低头给湖心亭鞠了一个躬。 顺着桥走进了亭子里。 第179章 李喜庆 大康的长安城应当算是天下间最太平安乐的地方了。 天子脚下多的是御林军和无处不在的探子,兴许路边的一个小摊贩就是潜伏已久的探子,兴许一个满大街乞讨的乞丐就是东西厂里的红人儿,更别说那一板砖下去,能砸出好几个官帽子的紫禁城了。 紫禁城便是长安的城中城,如果说长安是天子脚下,那么紫禁城说是天子胯下也不为过。 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像是投食入湖的锦鲤一般攒动,肃杀的气氛让整个紫禁城都起了几分凉意。 眼下御林军正低头哈腰的给一个老太监行着礼,礼数很周全,就连最苛刻的礼部阁老来了估计都挑不出刺来。 老太监忙不迭地回礼,看着巡视的御林军受宠若惊的样子,脸上还有掩盖不住的得意和欣喜。 他叫李喜庆,这个名字是他入宫的师父给起的,姓是皇帝赐的,至于原来的名字,早就不用了,说出来也只是徒掉几滴眼泪而已。 他是家里的独子,有爹有娘,爹娘都是手艺人,不说阖家康定,至少在京城这个地界讨生活能饿不死。 然而这年头,没有谁命硬到能忽略任何不幸,在李喜庆八岁时,他娘生了一场怪病,躺倒在床上,腹中胀着气,像是鼓起来的蛤蟆一般。 他爹倾家荡产想去救自家的娘子,银子没少花,但这病却是死活治不好。 他娘见不得花钱,舍不得花钱,整天嚷嚷着让自己死了吧。 典当了房子,退了私塾的课程,一家人住在长安城最边边角角的地方,找了个破庙权当临时的居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他娘的病症也一天又一天的严重。 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却是所有人都摇了摇头说治不好了,卷个草席趁早丢门外去吧。 家里的亲戚也对他爹烦不胜烦,起初会好心借些碎银子给他们,后来直接就是闭门不见客。 也就是他的舅舅时不时来帮衬着点,找些米汤一口一口喂着他的姐姐。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好心的亲戚也被自己的父亲拿着锄头打了出去。 原因就是他舅舅对他爹说,把孩子卖进宫里能拿到一大笔钱。 李喜庆是家中的独子,怎么可能卖的,谁又会答应呢。 父母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也不避讳李喜庆,都是异口同声地谴责他的舅舅,说家中的事务用不着一个外人来这样操心,孩子送进宫里当太监,他们岂不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李喜庆自然不知道入宫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进了宫里就生不了娃了。 看看母亲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父亲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时不时就拿他来出气。 李喜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终于敲开了舅舅家的门。 他想治好他娘的病,也想再骑骑父亲温暖的脖子,所以李喜庆就不想生孩子了,他舅舅说他的父母还年轻,还能再生个宝宝。 这下李喜庆唯一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他进了宫,皇宫里的老太监对李喜庆这样根底清楚,长得又乖巧的孩子很是喜欢,于是便让他拜了师,给他取了个稀罕的名儿。 喜庆。 太监进宫时自己本来的名字就不能用了,甚至连姓氏都得去掉,喜庆本是宫里一个伺候皇后的老太监,生病死了。 于是他师父便给他起了个喜庆的名字。 喜庆刚一进宫,就想出宫看看自家的娘亲病是不是好了,他记得自己的宝贝被拿走时,有个老太监给了自家舅舅好大一包银两。 那哗啦哗啦的声音让舅舅喜笑颜开,丝毫没有管那个躺在床上的侄子,想来一定够自己娘亲治病了。 但是喜庆的师父告诉他千万不要提出宫的事情,要是被管事房的太监听到,打上几个板子都是算清的了。 年幼的喜庆不知道板子是什么,但总是知道被打多半是不好的,于是他便再也没有提过。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梦到自己的那个家。 但是他叫喜庆,宝贝没了之后,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一天他扫着紫禁城落叶时,恰好冲撞了东宫皇后的大驾。 不小心被前来赏花的皇后看到了,还没有第一时间跪下行礼。 这本事要被掌嘴打出几颗牙来的。但是皇后也不知哪里来的性子,便问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李喜庆便如实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一时之间呆住了。 此话一出,皇后周围的太监宫女一个个都喊着大胆,只有皇后咯咯地笑。 一问名字,喜庆。 恰好就是死了没多久的老太监,皇后心有戚戚,认为这也是一种缘分,便让喜庆待在了她的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小太监。 这一来一去,喜庆便成了宫廷里的红人儿,别看就是一个没职位的小太监,可是能跟上面说话呀,就是管事房的大太监见到了喜庆,都会点点头叫声喜哥儿。 一般的小太监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唤声喜公公。 也赖喜庆出生贫寒,他总觉得自己这一切来得不真实,他得到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挣来的,就是皇后心善施舍给自己的。 他爹有个小本子,欠了哪个亲戚朋友多少钱,都记着,时不时还会往上添点利息。 言传身教,喜庆也一直琢磨着要好好报答那个对自己好的皇后大人。 皇子和喜庆差不多的岁数,平时也愿意和喜庆玩闹,只不过的喜庆都是被欺负的那个。 皇子说今天练了个厉害的拳法,喜庆就鼻青脸肿地回了房子。 皇子说今天被太傅骂了,喜庆就又鼻青脸肿地回去了。 和皇子一起玩闹是一项技术活,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说不得哪天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但是喜庆甘之如饴,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怎么欺负他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一切自然让东宫皇后看在眼里。 有事没事便把喜庆带在身边,就像是对全紫禁城的人说,这个小太监是本宫的人,谁都不许动。 东宫的皇后自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举动会让喜庆有多大的感激,喜庆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看得顺眼些的小奴才而已。 因为这层关系,三年没有出过宫的喜庆被批准出了宫,采购些食材,顺便帮皇后和皇子带一些新鲜的物事。 喜庆出宫看了次自己的爹娘,和他想的安居乐业不同,他娘还是死了,他爹拿着他的钱在京城做了笔小买卖,又讨了个媳妇,生了个闺女。 他只敢远远地看着,留着眼泪。 此刻的他已经知道太监这个词语是有多丢人。 不过他时不时还会去偷偷看望自己的父亲,他想问问那个男人还记得他娘么,还记得自己么。 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不管怎么问,应当都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喜庆回到宫里就更努力的做事,没没被贪玩的皇子打的头破血流也不说,就是笑呵呵提醒皇子注意安全。 一眨眼就是十年,喜庆已经懂了宫里的规矩,手里也沾过鲜血。 皇子却还是像长不大的孩子,有事没事便拉着喜庆去练练手。 早在三年前,喜庆就能打过皇子了,但是喜庆还是每次都故意输,只不过他深谙做奴才的道理,每一次都让皇子打的尽兴,自己则还是鼻青脸肿举着大拇指说千岁爷真是好功夫,这功夫俊的奴才真是拍马也赶不上。 皇子也哈哈大笑说本宫早就知道喜庆你是逗我开心的,等哪天本宫彻彻底底打败了你,看你还有没有力气竖那个难看的大拇指头。 这应当就是喜庆最喜庆的一段时光,他还了生父生母的债,但是皇后的债却是怎么都还不清,不过他也不想还清。 但是当老皇帝带着两位皇子出去一趟回来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皇子殿下不再找他玩乐了,天天捧着书去问太傅,问太傅为何。 西宫的皇子殿下变成了太子殿下,自家的皇子殿下则被册封为了逍遥王。 说是再过五年,就要去封地镇守边疆了。 喜庆自然知道皇子殿下不想做那个逍遥王爷,喜庆自然也是知道要改变老皇帝的旨意难若登天。 天心难测,也不要去猜,猜的人都死了,这是入宫的第一个道理。 但是喜庆忍不住想去猜,他不忍看到了皇子殿下笑脸相迎自己的父皇,然后暗地里抹眼泪。 他不忍看到皇后娘娘虽说是绣着花鸟,刻意地戳破自己的手指头的,想让皇帝升起几分没必要的怜惜。 喜庆想去改变老皇帝。 喜庆有事没事便跟太子爷的贴身太监炫耀自家的主子有多受太岁爷的恩宠,喜庆甚至还偷偷对着那个贴身太监说,他主子的地位要不保了,他听到万岁爷亲口对东宫的皇后娘娘说过两年等自家有了小主子,就换个太子。 他做的这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家的皇子。 并说好,若是事发,自己愿意被推出去当做弃子。 逍遥王爷并不逍遥,看了一眼喜庆,说了句好。 人心就是如此,下人的流言就像是慢性毒药一般落到了太子的耳朵里。 生性多疑的太子自然是有些害怕。 但主子毕竟是主子,动不了弟弟,动他的手下总是可以的。 于是喜庆终于有一天落到了太子的手里。 喜庆不怕死,死有什么好怕的,但是喜庆怕报不了恩。 于是喜庆说,他愿意做太子的耳朵。 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和要一个不知错对的耳朵之中,太子选择了要个耳朵,尽管这个耳朵可能没有用,但是总比杀个会让父皇觉得自己气量小的奴才要好的多。 于是喜庆成为太子耳朵的第二天,他就跪倒在万岁爷面前。 他想说服万岁爷试一试太子。 挨了一顿板子,全身****地挂在树上被比他还小的太监拿藤条抽了不知道多少下。 但是他知道,万岁爷这是要让他试了,不然自己应当就是一具尸体了。 修养了两天后,他就偷偷跑到太子面前告诉他,皇上真的要改换太子了。 东宫一片张灯结彩,任谁都想的出是因为有了喜事。 逍遥王妃有喜了,比大皇子来的早,御医说是个小王爷,皇子龙颜大悦,分出一小半东厂的太监守着东宫。 太子忍不住,任谁看到到手的东西被人毫不留情的拿走,都不会开心。 那便反了吧。 喜庆说。 那也只有反了。 于是太子被亲手处死,而喜庆却被东宫的皇后拼命保了下来,成了一个打更的太监。 于是他又熬了十年,没有再见过一次太子,也没有再见过一次娘娘。 那个经常打自己的逍遥王爷没有忘记自己。 十年后,太子登基,喜庆被赐皇姓。 从此以后喜公公就变成了李公公。 从此以后,喜庆在整个紫禁城里,成了真正的一人之下。 李公公还是没有变,他没有借着权力大把大把的捞钱,更没有迫害忠良什么的。 每当万岁爷问起国事,他也就会说一句奴才不知,这些事情万岁爷多听听阁老们的准没错。 一个没有架子,没有威胁的大太监,没有人不会喜欢他。 万岁爷虽然常常恨铁不成钢,骂着喜庆跟了朕这么久,连个字都认不全,但是该有恩宠却是一样不曾少。 喜庆一句话,往往比其他妃子吹一整晚的枕头风都好使。 但是李公公没想过那么多,他从来没觉得万岁爷是因为自己才坐上这个皇位的,他一直觉得自家的主子就是应该成为当今圣上。 皇后娘娘菩萨心肠,这全全都是好报哩。 一晃眼,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皇帝就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喜庆依然还是那个大太监,他的父亲也死了,葬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墓地里,每逢清明喜庆总会去拜祭一番。 他的妹妹问他是何许人也,他总指着墓碑说这里面的人于他有恩。 他没有变得多老,鹤发童颜的,太子爷身边的红人功夫总归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之后几十年里,喜庆的兜里可一直掌管了大内藏书库的钥匙。 他妹妹只是认为喜庆就是传说中那种高来高去的神仙,所以不老。 喜庆倒是没这么想,他挺愿意帮衬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借着各种手段,喜庆的妹夫倒是捐了一个员外,也搬进了将相街那种寸金寸土的地方。 喜庆觉得自己这辈子活的很顺,唯一不顺的就是万岁爷多半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如今那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最爱的就是把喜庆叫到身边来回忆着当初的往事,说着哪个大臣家的闺女屁股大,说着哪个阁老家的孙女胸脯鼓。 他也问过喜庆喜欢哪个皇子。 大康迟迟不立皇子,已然动摇国之根本,前来的那些荐臣门一个个拿着头撞着大雄殿前的柱子,一个月就要撞死几个。 尸体拖了又拖,殿前的白玉擦了又擦。 喜庆不知道哪个皇子好,他也从来不关心,眼下皇上才是他的主子,这个忧自然也不该他来分。 虽然喜庆有很大的把握,只要他说,哪个皇子就能一步登天。 但是他不会说,皇恩浩荡,他还没有享完福,怎么会提早用了。 李喜庆是个大太监。 一个只想好好做小太监的大太监。 但如今李喜庆被嘱托去杀一个人。 天心难测,他手上已经有一个皇子的鲜血了,如今说不定还要再添上一个。 天下只有万岁爷能使唤他。 万岁爷那么偏爱那位皇子大人,怎么忍心让他死呢。 李喜庆知道,这是万岁爷要他先下去帮他铺床叠被了。 这一天江湖上流传出一个谣言。 宫里出来了一个悟道境的老太监,要来江湖杀一人。 第180章 大世 皇帝坐庙堂,将军卧沙场,江湖死儿郎。 天底下最好的事情都被那个高居庙堂的万岁爷占了。 但依旧逃不过生老病死。 大康的皇帝没有过百的岁辰,大秦亦然。 坐了这个位置就要接受这个位置带来的痛楚,皇室寿元不过百。 除了坐望陇西的老妪,似乎大康就没有留下王爷什么的了。 必承其重的帽子自然没有那么好戴,任谁一天天把天下当做自己家,偏偏自己又是那个话事人的时候,这耗费的心力可比一天想着出人头地的江湖儿郎多得多。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国号改为天琴之后,大蛮,佛国都在猜测是否咱们的皇上真要修身养性,晚年只求一逍遥了。 然而并没有,康成帝依然励精图治,像是一个壮年人一般,甚至还抽空把前朝的历史做了个系统性的编写。 书名叫《顽秦》。 这自然不是不好,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这回事情,不知道的人不想知道,知道的人知道了也没用。 康成帝就像是一个顽固守成的皇帝一般,在位期间,大事没做什么,举国北伐这种事情兴许在他心中绕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实施下来的却是一次也没有。 错事也没有做,除了修了一条现在看起来还没什么用的运河连通江南和明州之外,似乎也就没什么贡献了。 若是再过个几十上百年,康成帝这个皇帝估计从史书中拉出来,也没有多少好去说的噱头。 守成的皇帝,又有多少噱头可以说,皇帝该有的他一个不少,不该有的他绝没有多。 至于花边情事微服私访什么的,兴许有,但前朝玩烂的路子,也兴不起多少波澜。 然而此刻天子却终于不顾大臣反对毅然决然的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开启夺灵战。 给整个天下的儿郎们一个舞台,让他们在其上厮杀,从而争夺天地灵脉的归属。 或许是他终于急了,想在史书上留个名字 也或许这本就是这个守成皇帝蓄谋多年的逐鹿之举。 天地间共有九条灵脉。 大康占四,佛国占二,蛮族占三。 世间有一种人,昆墟可拘役天地灵脉,昆墟叫摄灵。 一条灵脉一条命,为了后世少年之崛起,这笔买卖似乎也划算的很。 下一次夺灵战本该是在五十年后的,却被的康成帝改到了半年之后。 兴许是他等不起了,兴许只是老人想在晚年看看大康的儿郎们到底有多骁勇善战。 反正他力排众议坚持开了此次的夺灵战。 北方的蛮子和西方的光头自然对这个提议举双手赞成。 和平的够久了,在万众瞩目下踩平大康的气焰才是振兴一国关键所在。 上百年的和平日子,让各个国家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腐朽。 大蛮的贵族们喜欢躺在先辈的功劳簿上,挺着满是油脂的大肚子给后辈讲他们的祖先有多智勇双全。 佛国的那些和尚们有些居然还偷摸着讨上了媳妇儿,生个儿子还当和尚。 大康完善的官僚制度外表看起来一片祥和,实则男盗女娼的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据说东西厂靠着抄家又多建了一个国库。 至于原本的国库早就被填满了。 国家机器要保持长久的活力和运动是分不开的,乱世才能出豪杰,乱世才能出英雄。 盛世气象里,有几个人愿意练武,又有几个人愿意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习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这卖的,难道仅仅就是去帝王将相家里当个信客,打手么。 紫禁城里出来了个太监。 拿着皇帝的圣旨去了蛮族的太平城和佛国的六祖庙。 蛮族的少年们接到这样的任务个个摩拳擦掌,叫嚣着要让上一届的冠军来试试水。 佛国的和尚们无悲无喜,但也不约而同的捡起了早就放下的棍棒和拳脚开始想些除了漂亮姑娘和自在经文以外的事情。 上一届的冠军自然不是那个有名无实的易安公主,而是那个如世间游鱼般的妖僧。 大康也在第一时间表态,希望上一届的冠军前去观摩此次的夺灵战。 整个天下阴谋阳谋都用上了,那个在鲲上享福的大康三皇子自然不得不去凑凑这个热闹。 于是插满整个大康的烟雨浮屠在那一天不约而同的挂起了竖条幅。 “念鱼携内子一定到。” 念鱼打了大康的脸,内子打了蛮族的脸,不写无念抽肿佛国的脸。 对于和天下为敌这件事情,李念鱼似乎安之若素,不过也对,当他抢了大康和北蛮的和亲,他就已经把自己放到名为天下的棋盘中厮杀了。 而此刻妖族却成了各方拉拢的香饽饽,妖族对于天地灵气的需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事实上没有经过化形期的妖族在妖界,只要吸食月华就可以了。 而道武也在被这突如其来的夺灵战弄的手忙脚乱,弟子们吵着闹着要回去自己的国家,还有一些心思滑的弟子干脆就挖起了道武的墙角。 门可罗雀的妖族同乡会也在那一天被踏破了门槛。 整个天下因为大康皇帝的一道指令,舞起了垂地许久的水袖,而江湖也像是吃了壮阳药一般欣欣向荣,盛况空前。 二十年前有人说大世要来了,可没想到,这二十年就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李念鱼。 现如今又有人说大世要来了。 不管是山门学府里各派的少掌门,还是佛国六祖庙里从小潜修的武僧,亦或是大蛮七星马场里一个个牛犊子般壮实的汉子,都做着同一个梦,天下第一的梦。 一个个从未听过的名字显现到了世人眼中,江湖从来不知道有多原来天下间竟有如此多的天才人物。 山门学府编纂天府英豪榜的夫子愁白了头,榜单在一天时间里换了又换,如今上面的名字可不是单单交了钱就能上的了。 不过对于早就把牌匾做坏的天府英豪榜,江湖人士也就只是看看而已。 所有人都在等道武中那个算无遗策的天机夫子。 二十年前的天机榜,才是真正实力评判的标准。 而就在此时,道武城里终于竖起了一座高大的石碑。 上面写着天机榜四个字,但此上的人名却是一个也没有。 而那个唤作李喜庆的太监此刻也终于站在了道武城那块石碑的前面。 他没那么多悲春伤秋,万岁爷待他很好,临死前还让他看看他家主子的大好河山。 道武是他最后一站。 然后他便会在这里在等待着夺灵战开始,然后杀掉万岁爷最喜欢的小主子,或者被他杀掉。 李喜庆想伸手摸摸那块看起来冰凉的石碑,但是群众的目光给制止了,他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多退了几步,似乎一个阉人会污染到这个武学圣地的空气一般。 撞到了一个人,他正欲回头道歉,却发现是将相街的那个老乞丐。 他不嫌老乞丐脏,老乞丐不嫌他贱。 所以两人谁也没有道歉。 看着道武城人头攒动,一个个挎着剑,别着刀的侠客只为一睹天机榜的风采时。 老乞丐说:“这大世终究是来了,被你主子提前了五十年,被你的小主子拖后了二十年。“ 李喜庆觉得老乞丐挺会夸人的,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 想了想,有些心疼,他又换成了五钱的散碎银子赏给了乞丐。 这是注定天骄犹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的大世。 然大蛮五年,天琴十九年春,星陨若雨。 提前五十年,拖后二十年的大世,昭然若揭。 第181章 墟中墟 湖心亭中有一方桌子。 和周围那种给巨人用的建筑相比,看起来并不算太大,于其说是桌子更不如说是放大版的茶几。 桌子边上只有一把椅子,椅子做的很精巧,是用不知名的木条编织而成的,摇椅的样式,把手上还雕了两朵不知名的草药。 以无忧的博闻强记居然还认不出来这株草药和这个东西的材质,这就能足够说明问题了。 若是无忧的师兄在这里估计就能认出来,这椅子的材质并不是不知名的木条,而是当初包裹着无忧的凤尾金。 一种穷奢极欲且没什么用的珍贵事物。 估计他看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搬起这把椅子以后想着怎么跑出去。 别看无念修为高,似乎来钱很容易,但穷有时候就是一种法则,这是无力改变的。 当初卖了无忧拿了那么多好东西,还不是花的精光。 不过从小穷惯了的无忧自然不知道凤尾金是何等事物,若是知道,他此刻也不会淡定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了。 此刻无忧有些迷茫,书中说开启昆墟之后自己就能知道最初的使用方法了。 但是他完全没有搞懂,刚刚自己对着贾如意点点头也只是明白了自己该如何进入昆墟而已。 耳旁的低语声也消匿地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当然无忧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伸出双手对着桌子和椅子乱摸,但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无忧躺倒在了椅子上,用心和自己的昆墟,和周围的地界沟通。 依然没有反应。 无忧倒是拍了一下脑袋,他本就是心神进入的昆墟,何来用心之说。 他有些愁眉苦脸地摸着躺椅的把手,这该如何是好。 都觉醒了,昆墟还不能用。 不带这么坑人的。 这要是被小鹏王和果果知道非嘲笑自己笨不可。 终究是心性使然,不愿被别人看不起,于是无忧又挽起袖子开始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干涸的湖中。 也就是土坑中。 这倒是让无忧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当无忧走到土坑外面的时候,那熟悉的低语又传了过来。 一直叫他去昆墟的中心。 虽然好听,但是在中心一无所获的无忧心中也不由地产生了一股子气。 “你要我去中间,该怎么开启昆墟你倒是告诉我啊。” 低语声戛然而止。 无忧翻了个白眼,得,这唯一的线索也被自己给堵住了。 他只好继续开始寻觅,摸遍了整个湖中的土地,却是什么都没有,连条小鱼的尸骨都没有。 无忧盘坐在地上,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漏了。 想来想去似乎他已经把整个昆墟中心翻了个遍,要说还有地方没有找的话那只能是在亭子上面了。 想到这儿无忧翻身跳到桥上,抬头向上望了望。 唔,这个亭子原来叫大梦啊。 大梦亭,难不成是专门给人打盹的? 无忧脑海中刚有这一个想法,整个昆墟便开始轰轰地摇动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无忧的错觉,湖中本来干涸的土黄色地面在这一刻颜色深了不少,就像是突然湿润不少。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无忧笃定了自己猜测。 深黄色的土地里渐渐涌出了一层层薄薄的水汽。 水汽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后化为了三个泡沫,慢慢漂浮到了无忧面前。 无忧心很累。 这就是所谓的自然而然知道了,史书上怎么没说要把名字在心中默念出来。 不带这么坑和尚的,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不累是不是。 心神化作的小人不花钱的呀。 他的身体已经渐渐淡薄,这是心神不足以支撑下去的征兆。 所以无忧决定简单粗暴一点,往常无忧一定会选择这几个泡沫好好观摩一番,再决定如何动作。 而现在…… 无忧没好气地直接拿自己的手指戳破了其中一个泡泡。 泡沫啵的一下就碎了,外围化成了七彩的水汽直接消散于空气中。 而内在…… 无忧再一次地呆住了。 内在居然又是一座昆墟。 缩小了无数倍的昆墟,就如同心神化成的一般大小。 无忧彻底懵了,理智告诉他,现在应当急忙出去告诉院长大人,自己昆墟中发生的奇妙情况。 但是耳边的低语再一次响起。 进来吧,进来吧…… 没有一点点地恶意,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情绪,就像是幼儿在母亲肚子里母亲对他做的胎教一般。 无忧也不知是如何冒出这种关于孕妇的想法的,但是这一刻他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心进入了小小的昆墟。 这个昆墟根本不像无忧丹田里的昆墟一般完好,而是千疮百孔,断壁残垣。 一点完好的东西的都看不见,就连掉在地上的一根筷子都被折断了半根。 但是这一次无忧却是直接被传到了昆墟中央。 中央是一座还算完好的小茅草屋,和自己当初住的那个屋子还有些相像。 这回无忧学乖了,他在茅草屋的外围看来看去,把整个茅草屋上上下下看了个通透。 见鬼了,这茅草屋怎么就没有名字。 于是无忧无奈地打开房门。 轰轰轰…… 无忧的脑中就被灌进了无数的知识。 然后因为心神承受不住而被传了出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依然是那个抱着书津津有味的院长大人。 书名依然带着女儿国三个字。 “院长……“无忧喊了他一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因为觉醒堂的后屋被黑色窗户纸粘地牢牢的,无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如果算上自己在昆墟里所待的时间的话,现在怎么也都是晚上了。 “正午了,你弄个昆墟怎么这么久,进去出来也就是心神一动的功夫,你该不会把自己的昆墟逛了个遍吧。“院长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若无其事地收起了书本,昆墟的大小和潜力有直接关系,若是无忧能逛这么久的昆墟的话,他的潜力又该好好评估了。 一般人进入昆墟之后,入眼大概就那么一两座建筑的废墟,若是强上一点的大概会有小镇子那么大,要是天赋无敌的,大概会有小型城镇那么大。 不过也就几百座崩塌的建筑顶天了。 就算是青鸟,昆墟中的建筑也不过千。 正当院长思索的时候,耳边传来无忧的回答。 “没有,弟子就是愚笨了,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开启昆墟的方法。“ “哦,那最后找到了?“ “找到了吧。“无忧有些不确定。 “找到就是找到,没找到就是没找到,找到了吧又是什么意思,无忧啊无忧,我本来看重的也是你诚实可靠的性格,怎么现在你也学会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了。“ “不是……“无忧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他道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昆墟到底有什么作用,不过那个小昆墟他倒是掌握地差不多了。 “院长,你随便用一招,弟子试试能不能模仿出来。” 第182章 螺旋劲 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秘密,道武要做并不是去挖掘这种秘密,而是让每个学生怎么样变的更加强大,如何教导他们去发挥自己的能力。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道武的夫子,每一个能够进道武的,就意味着一只脚踏入了入道级的门槛,同时也意味着和世间最巅峰的那一群人有了交集。 贾如意自然要对这个自己未来的传人好一些。 一般人要是把他当猴使,说要他来一招,就要来一招,估计他当场一巴掌就扇过去了。 虽然无忧不是一般人,不过贾如意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堂堂道武书院的院长大人被个学生使唤,面子还要不要了。 于是贾如意挥了挥手。 当然不是简简单单地随意挥手,而是将真元流转隐藏在手掌中。 空气中因为贾如意手上的真元流转,甚至开始产生了轻微的灵气缺失。 他慢慢摊开了手。 手掌中有似乎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急速旋转。 “啊呸。”贾如意酝酿了一口痰,向手掌中吐去。 只见那口痰黏而不断的在手掌中化成了一道真正水色旋涡,被拉开成一道一道的,看起来好不恶心。 “怎么样,你能做出来么?” 这和招式不同,这是一种运用真元的技巧,唤作螺旋劲。 所谓道、法、术、技。 这便是最简单的技巧,但是什么东西放到道武的名头上就不会那么容易。 庄稼把式也是技,见招拆招也是技,螺旋劲也是技。 虽然都是技巧,但是难易程度却是天差地别。 贾如意的一招一式充分证明了这种技巧是不下于法的存在。 这些年对于无忧来说,技巧什么的几乎就是一点就通,哪怕是毒宗最繁琐的遮天手,他使起来也是羚羊挂角,了无踪迹。 但是这种看似简单,仅仅只是把真元覆盖在手上然后影响外物的手法在无忧的认知中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世间有许许多多的能量形态,包括灵气转化的真元,剑招里的剑气,纯粹是精神能量的杀意和心神,还有昆墟所带来的法则能量。 不过修武者的强大还是依托于真元的,别看剑冢嘴上说着修为不重要,但是目前为止可还没有的见到过剑冢的剑客越了十几境和别人打的有声有色的。 真元又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能量形态。 离合期之前,真元只能在体内运行,所能做到最强形态也只是外放出一点点的真元,形成一些没有伤害的光芒。 离合期之后,真元才能外放出体外,然后对他人造成一些有效的杀伤。 这是常人都知道的道理,虽然这道理被无忧打破过,但是并不足以引起大家的重视,一个在凝气境拥有离合期能力的学子,在道武这个遍地怪物的地方也就值得稍微惊讶一下。 但是贾如意现在所露的这一手直接打破了无忧修行多年来最基本的常识。 真元不出体外,却能在体外形成气旋。 连媒介都没有,这踏马和无米之炊做出一碗香喷喷的米饭有什么区别。 无忧一直是一个爱好钻研的性格,他依葫芦画瓢学着贾如意的动作来了一遍。 摊开手却发现自己手中什么都没有。 就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院长,弟子做不来。”无忧说。 “做不来就对了……咳,我是说,你最近走的太顺了,武道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别以为自己的打过了一个金丹,打残了一个入道,就觉得自己能上天了。” 贾如意老神在在地说。 无忧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也的确为自己这些战绩沾沾自喜过,但其实这些并不是都靠他自己的真本事。 白泽丹是毒千绝炼制的,用一颗少一颗,他自己会炼制也知道配方,但是因为药材的原因从来没有尝试过,也不能笃定说自己一定能炼制出来。 至于杀黎观海的毒血本来就是自己毒血特有的燃烧效果而已,没有什么可以自豪的,还有要不是道武底蕴足够深厚,无忧估计早就死了。 这些战绩看起来吓人,其实和无忧的关系并不算太大,要说真正的比试拳脚,无忧估计自己只能和不拿剑的王十四拼个五五开。 “行了,上课去吧,不然卸甲那丫头又该偷偷说我带坏他学生了。“贾如意笑了笑。 “院长,卸甲老师是当着全班说你是为老不尊,叫我们班的所有学生都离你远一些,她说你这德性会传染,并不是偷偷说的。” 无忧很认真的纠正道。 “她真这么说的?” 无忧点了点头。 “小无忧,那你觉得你们老师说的话对不对。” ”弟子不知道,不过我师兄告诉过弟子一句话。“ 贾如意听到师兄一词一下子来了兴致,他好整以暇道:“什么话啊。” “一颗粥坏不了一锅老鼠屎,一颗老鼠屎自然也坏不了一锅粥。” 贾如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你师兄是在告诉你,好人进了土匪窝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本质,土匪进了好人的地界也不能把好人变坏。“ “与之相对的,院长我自然不会带坏自己的学生,带坏的前提就是学生本身就想着学坏。无念这小子……“ 贾如意摇了摇头,继而抬头做高深状:“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弟子,这话说的我开心。” 他慢慢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笑眯眯的说:“无忧啊……“ 却发现无忧早就打开门出去了。 “小小年纪就这么没礼貌,和他师兄一点都不像。”贾如意这才把手中的气旋撤掉,至于手中沾染的痰就在床单上擦了又擦。 斜眼笑道:“这种入道境的技巧你能学会就有鬼了,院长偷摸着用灵气带动空气的技巧让你学会那还得了,一点好处都不给就想偷学老头子我的压箱底……没门。“ 院长说完话,整了整衣服就准备走出门去了。 道武里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处理,他不算兢兢业业,但至少样子要给那些老不死做出来的。 突然贾如意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无忧要跑呢? 这孩子也不像是那么没礼貌的人呀,平时外头见面都会对自己行了礼鞠个躬什么的,怎么这次就一句话不说跑了呢。 继而贾如意似乎想到了什么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给我回来,敢拐着弯骂老夫老鼠屎,看我不抽烂你的屁股。“ 而另一边坐在教室里的无忧真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手。 手掌摊开,五根手指用一种扭曲的姿势半握着。 一丝丝微风从他的手中流落出去。 第183章 以后你就能操控天地灵气了 贾如意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整个道武的高层差不多都乱做了一团。 虽然这个院长并不算太靠谱,但是怎么着也算的上是道武的主心骨,所有的事情没有他的点头根本下不来。 夺灵战的开启让道武上下都充满着一种肃杀的氛围,每个来道武的学子有的认同感仅仅是针对道武的,而不是针对这里的其他学子。 在他们看来,和自己一个班的,哪怕就是一起同吃同住的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往常嘻嘻哈哈的环境似乎在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人人自危的场景的。 虽然对于无忧这样的一年级的学子来说,去夺灵战也不过一日游而已,但是整个教室气氛还是较以往有些严肃。 当王卸甲宣布下课的时候,其他学生早就把她围在了一圈,有的是想请假回家准备的夺灵战的,有的是想向王卸甲打听夺灵战的规则的。 毕竟她参加过二十年前的夺灵战,虽然并没有拿到什么的好名次,但说起来也是进了最终赛的人。 不过反观无忧却依然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对于什么劳子夺灵战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他有自知之明,人家想出人头地,想为国争光。 可是无忧都快死的人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去道武开辟的药山里采点药材炼丹为以后宰了张启鹏做准备呢。 不过经过了傀儡宗一役后,无忧对入道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他以前想的还是太片面了些,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自己的师父应当也是入道的境界,甚至还是挺高层数的那种。 那么当初师父和自己说,张启鹏比他低两个境界,所以他应当也是入道无疑。 自己现在能伤害入道的手段也就只有血魔解体大法,和紫金钵里为数不多的毒丹。 但是毒丹这种东西用来对付毒宗的老对头药谷这威力也是要打个折扣的,虽然说自己还有压箱底的毒丹,可要说堂堂一个药谷的长老没有本钱,这大概也太扯淡了。 不过人总是要杀的,总要拼个你死我活才算对得起自己这个毒宗接班人的身份。 无忧拍了拍胸口中的惜缘草。 年年岁岁花无悔,岁岁年年缘如水。 如水的缘分总是要有些无悔的东西才能显得它有多不值钱。 长期失去右手的好处终于显现了出来,无忧终于不再左右不分了,当初要拿筷子才能区分左右的无忧已经一去不复返,而现在无忧也可以用左手写出一手漂亮的字迹来了。 无忧的左手中,微风依然还不断地逸散而出,对于练武这种事情无忧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不过对于这种需要钻研,需要思考的东西,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喜爱。 他眯着眼睛思考着。 无忧也知道自己是被院长大人给坑了,虽然无忧不太懂为什么真元不接触空气就能凭空在手中形成一个气旋,但是他依然还是相信万事万物都是要有媒介的。 院长应该是用了一种他不知道的能量,才能让这气旋在他的手中凝而不散。 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应该不具备这样的能量。 这反而激起了无忧为数不多的好胜心。 无忧首先排除了心神和真元这两种能量,心神固然可以使手掌中的空气无风自动,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只要气旋转速一块,自己的心神能不能不受伤都是两说的。 心神是一种很脆弱的能量,它固然能推动一些不重的东西,甚至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控制东西做出各种动作,但那仅仅是简单的,若是像气旋这样的东西,估计还没转多久,推动它的心神也就要被绞碎了。 至于真元是明摆着不可能,使用真元来达成螺旋的目的,完全就是瞎子打灯笼,多此一举。 别说其他人的家传功法了,就说是毒宗的功法也施放出来也比这螺旋劲复杂不知多少倍。 天道崩坏之后,武道的长足发展早就把能走的路都差不多走了个遍,螺旋劲这种粗浅的技巧兴许也就是偶尔得了奇遇的人才会脑子一抽去用一用。 能量,关键还是在于能量。 无忧大概能明白院长是操控灵气来使气旋流动的,入道境的强者可以在一定程度内影响身边的天地灵气。 让天地灵气发出更加纯粹的攻击。 但这远远不是无忧现在可以接触到的。 所以说还需要找到一个介质,影响自己和天地灵气之间的联系。 不得不说无忧的脑子里大概从来没有大逆不道这四个字。 他开始修改自己的功法了。 离合期的他唯一和天地灵气交互的方式就是吸收天地灵气入体。 那么只有把功法变成不吸收天地灵气然后用吸进来的力量转化成操控灵气的力量,不就可以控制手中的空气变成无风自动的气旋了么。 对于功法和身体足够了解的无忧当即就修改了自己吸收灵气的法门。 他把修改的地方放在了自己的左手上,本来全身上下用来吸收灵气的穴道硬生生被他闭合了一个,然后通过不断的牵引灵气的走向,终于在无忧的手中出现了一缕缕的微风。 无忧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地左手。 很好,从此以后你就能操控天地灵气了。 他不知道院长是如何做到的,但是现在自己也学会了差不多的雏形,只要多练练应当就能在手中无风自动了。 到时候,贫僧都不用拿锅铲了,手一伸,用灵气炼药! 下毒的时候还能让毒化在灵气之中,然后让修炼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 毒千绝在天之灵和贾如意看到无忧这样沾沾自喜的心态大概会一口老血吐出来。 封闭穴道这种事情可没什么人干过,干过的人要不就废了,要不就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正当无忧努力修炼着想把手中的气旋操控的更完美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了咚咚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是足以引起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都是五感敏锐之辈,谁都会看看敲窗户的人是不是来找自己的。 唰唰唰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窗外,特别是围在王卸甲身边的那群人也停下来推搡,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个红着脸的姑娘。 姑娘的名字叫青鸟,她是来找无忧的。 但是整个班级都看着她,然而无忧还陶醉着看着自己的左手。 青鸟很生气,青鸟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184章 送礼 幸好还是无忧后座的贪狼用手指轻轻怼了一下无忧的腰间。 “什么事?”无忧转头问道。 贪狼朝窗户外努了努嘴,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 无忧见到青鸟后,明显地愣了愣神,继而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教室后响起众人的起哄声。 “青鸟师姐,你脸怎么红了,是不舒服么。” 青鸟狠狠的瞪了无忧一眼,娇嗔的样子又把无忧看的呆了呆。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青鸟往窗户里头看去,只见自己那些学弟们和学妹们都扒在窗户上促狭地看着两人,甚至其中还有自诩为人师表的王卸甲。 背对着窗户的无忧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了,接下来要不留在教室里自习,要不就去道武的工作地方打工。 没走几步,就见到青鸟转过头来问:“无忧,你是不是快死了?“ 无忧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了,这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王卸甲和孙婆婆知道外,道武应当没有其他人知道了,难不成是卸甲老师偷偷跟青鸟说的? 无忧故作镇定道“青鸟师姐,好端端的你咒我死干嘛。” 青鸟听到无忧的语气似乎和从前一样地镇定,她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就是最近觉得心慌慌的。” “哦。“无忧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去了。 和青鸟在一起时,无忧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中似乎有只蚂蚁在挠一般,说是心慌也不像,说是心动又差那么点意思。 他想抱抱青鸟,但是师兄曾今对他说过,做一个和尚要本分,随随便便抱女施主是要被报官抓起来的。 所以无忧选择先走为妙,和顾楚舒一样,无忧实在不擅长于揣摩这些女子的思维,采取的措施也是敬而远之。 接着无忧的脚下就浮起了一层层的冰花。 “你走这么急是要去干嘛呀。”青鸟笑眯眯地说。 她的手中闪动着冰蓝色的光辉:“师姐问你问题呢,这么就走了是不是不想和师姐聊天啊。” 无忧似乎觉得这话不应该从青鸟口中说出来,一时没忍住便脱口而出:”青鸟师姐,你是不是和红袖待久了,怎么和她说话那么的相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又打翻了青鸟的醋坛子。 凭什么你能记得别人的说话语气,见到自己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 “和尚,我问你,我漂不漂亮。” 青鸟走到无忧面前,双手捧着无忧的脸蛋道。 她的眼睛正好对着无忧的眼睛,无忧甚至能看见青鸟的腮边未脱去的绒毛。 “呃,漂亮。“无忧也没有料到青鸟会那么大胆,直接做出这种动作。 无忧忽然闻到一阵阵的香气。 是什么? 无忧深深吸了一口,他免疫世间大部分的毒素,所以品丹,常丹亦是无忧的强项之一。 “奇怪,这味道怎么贫僧从来没有闻到过,也不像是任何一种药草啊。”无忧挠挠了头,有些不相信的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青鸟红着脸退开了几步,啐了一口:“登徒子,淫僧,不要脸。” 青鸟天生的体香被无忧的鼻子闻了大半去,只见她捂着胸口脸色通红地骂着无忧,因为情绪的波动,手中冰蓝色的光辉更甚,直接把无忧冻的只剩一个脖子露出来了。 见到的一个大冰柱子上面顶着一个光头,那光头还一副你为什么就骂我,为什么还要冻我的委屈表情,青鸟噗嗤一声笑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青鸟就算单单看无忧的光头,也觉得比西方天那些和尚亮堂许多。 她挥手解开了无忧身上的禁制,笑吟吟地看着无忧说道:“和尚我问你,夺灵战要开始了,你心中有没有什么打算,若是你邀请我,我说不定会接受你的邀请的哦,要知道,我可是二年级的首席,别人想邀请都没那个机会……” “……贫僧不打算去夺灵战。“无忧打断道。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想为国争光,证明自己么?”青鸟有些不解,她是二年级的首席,夺灵战的消息一到,她就跑到了无忧这里,说白了就是想进入跟着无忧一起。 “为什么要去,贫僧去参赛了算哪国的,按照职业算是佛国的,按照地域算是大康的,再说了,贫僧也不想出名,出了名,要杀贫僧的人就更多了。” 无忧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药谷毒宗这两个庞然大物扳腕子,前者欲斩草除根,杀之而后快。 后者则是觊觎他手中的那些宗主传承,无忧在天路山和傀儡宗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毒宗没理由不知道,已经不止一次通过道武的毒宗弟子给无忧传讯要他回去了。 只是这“回去”二字到底是何等意思,也只有发号施令的人心里清楚了。 兔死狗烹这个道理谁都懂,无忧听说最近毒宗新近推举出来了一个宗主,曾经也接受过自己师父的指导,算是有那么点儿关系。 无忧本来对于毒宗这个宗主的位置自然没有多少的想法,甚至都做好准备把身上毒千绝留下的一些秘籍和书册,送给毒宗好了。 只是没想到现任宗主上任的三把火居然烧到了自己师父头上,说自己的师父忘恩负义,见财起意,三姓家奴。 反正是堂堂正正绝了无忧想要归还书册和承认这个宗主的想法。 青鸟见到无忧说完话后又是一副神游物外的表情,佯怒道:”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无忧被青鸟一喊倒是回了神,只不过青鸟刚刚说了什么却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青鸟师姐,你刚刚说了些什么,贫僧走神了,没听清。” 青鸟见无忧一副傻呵呵的样子,心中就算有气也是大半下去了:“我刚刚说,你可以代表道武参赛啊,最后要是拿到了名次,还能拿灵脉和国家交换哩。“ “交换什么?“ “不清楚,不过听说上一次也是咱们的道武的队伍获得的优胜,据说真金白银,灵石什么的都换了不少。” “比天路山贵么?” “贵多了,那可是灵脉啊,天底下的灵石矿脉可都是依托于灵脉而生的,千八百万的灵石根本不在话下,你这是干嘛……“ 青鸟见到无忧突然撕扯起自己胸口间的衣服。 “贫僧的紫金钵卡进衣服里了,我得给院长送送礼,问问怎么才能报名。“ 第185章 礼物 那老妪听到无忧这话,脸上的皱纹似乎都笑地开了,如一朵皱巴巴的菊花绽放。 “小嘴可真甜,你叫我的李婆婆便是了,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啊。” 道武不规范衣服,所以在道武里穿什么的都有,而无忧便是穿着一套单薄的僧袍,有些见识的就知道无忧是和尚而不是光头。 “李婆婆,贫僧叫无忧。“无忧行了个礼,除了师兄外,无忧对于老人都还是挺尊重的。 “无忧好啊,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看来你师父是想你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啊。”老妪沉吟了一会儿想到了这句诗。 “什……什么生涯?”无忧挠了挠脑袋,他才不会相信自己的师兄有那么多诗书底蕴呢,平日里遇到不认识的字可都是无忧一字一句给他讲解的,显然那李婆婆会错了意。 老妪摇了摇手,示意结束这个无关的话题。 “小和尚,你到这里所谓何事啊。” 青鸟拽了拽无忧的衣角,她发现老妪一走,里面的争吵的声音都停了,显然老妪是这场会议的主事者,无忧若是想参加夺灵战,找她再合适不过了。 “师姐怎么了?”无忧察觉自己的衣服有些异样便转头问青鸟。 青鸟脸红红的,一副被大人戳穿的样子,心中也是埋怨这个和尚有些呆傻,但如何都是要说的,青鸟好整以暇郑重地对无忧说:“你为什么来和这位李婆婆说就好了,不要拘束了。” “可……”无忧还待反驳。 “没什么可是的,小和尚你若是再不说,婆婆可就走了,到时你叫一百声姑娘都不好使了。” 无忧虽然觉得有些丢人,但既然青鸟和李婆婆都这么催促了,于是无忧鼓足勇气说道:”贫僧是来给院长送礼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青鸟感觉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一个傻小子,但是看到无忧涨的通红的脸蛋,突然觉得瞎了眼也是不错的,换做以往,哪个人的一举一动能如此撬动她的心房。 那老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人家是来给院长送礼的,自己倚老卖老非要听人家是干嘛来的,难道现在这小子说了,自己真的还能端着礼物给那个姓贾的小辈送过去? 青鸟正欲开口,却见到贾如意先跑出来打圆场道:“师叔师叔,我的弟子给我送礼而已,这说明我受人爱戴嘛,师叔你常年不在道武,可能不知道这群孩子们是有多喜欢我。” 院长小步地跑了出来,擦着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给那老妪行了个礼,转头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先回去吧,送礼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是院长,又不是贪污腐败的大康官僚。“ 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那个老妪。 屋内的人见两位主事者都出来,他们便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孩子。 都是一些老人,其中自然有驻颜有数的中年人,但是在无忧看来,那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女起码也有百岁出头了。 无忧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却听得老妪说了一句:“别阴阳怪气的说这些有的没的,都多少年过去了,大康那档子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娃娃别听如意这孙子瞎掰扯,你们倒是把礼物拿出来,让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见识见识。“ 前面一句话是训斥贾如意的,后面一句话是对无忧说的。 两人逼视的目光,同时落到了无忧身上,让无忧不知道是拿出来好还是不拿出来好。 倒是院长先偃旗息鼓,那老妪毕竟是自己的师叔,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低头:“小无忧拿出来吧,礼轻情意重,我也不会嫌弃的。” 在贾如意看来,天底下什么东西他没见过,无忧拿出来的东西能让众人眼前一亮便是不错的了,不过大概也就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玩意儿。 贾如意打定主意,就算无忧拿出一张贺卡来,他都会说这是他这些年来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这些长老都是道武的元老级人物,平日里就算不知道贾如意干的那些事,也都了解个七七八八,对于这个院长自然是一直有微词的,但祸不及学生,无论如何总不能让无忧青鸟受了委屈。 无忧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他送的礼物又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院长,这么多人看着……要不算了吧。”无忧说道。 他本来就想单独给贾如意的,然后问问夺灵战的事儿。 ”没什么好算了的,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东西没有见过,赶紧拿出来吧,别给我在这儿打马虎眼。“贾如意不耐烦地说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无忧这个磨磨蹭蹭的性格,一点儿都不像他那个无所忌讳师兄。 无忧见到贾如意如此,众人又是一副期待的样子,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紫金钵,又从紫金钵里掏出了一卷画轴,递给了贾如意。 “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师娘嫌弃,于是就留给了弟子……”无忧低着细弱蚊吟地说。 “哦?毒老怪留下来的东西,那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贾如意笑呵呵地说道,对于无忧的身家他早就了解的差不多了,毒千绝虽然年纪比他大了一些,但是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于是他也顺着天机的叫法说了下去。 “让我看看……”贾如意有些小孩心性的拆开画卷上的绸带,然后炫耀般的打开。 仿佛在对众人说:“你们看看,我教育地多好,人家师父的遗物都能直接送给我。“ 噗。 贾如意连忙合上画轴,但是鼻尖喷出的两行鲜血完全拯救不了他强装镇定的笑容。 “无忧啊,这礼物……院长我……挺满意的,你先忙去吧,回头院长去找你。”贾如意擦干净鼻血,说着就要把没有彻底卷起来的画轴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 “咳,前两日吃了一只老母鸡,有些补过头,让诸位长老见笑了。“贾如意尴尬地笑道,却发现自己的储物袋似乎被锁住了一般,怎么都放不进去。 “老贾啊,哪有你这样的,弟子送的东西就宝贝的不行,还不让我们大家看看眼了,怎么说都是道武的弟子,我们这些长老没你那本事讨礼物,难道连看一眼都不行了?”一位长得胖胖的老者说道。 “申大壮,你不要欺人太甚,快把你那昆墟解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可解不开,人老了,你不给看,我怎么能记起来怎么解开呢,再说你想怎么不客气法。“胖老者眯着眼笑道。 “都别吵了,让小辈看见笑话么?贾如意,把画打开,院长当久了,连规矩都不知道了。“冷眼旁观的老妪发话道。 贾如意无奈,只好摊开了画卷。 画上是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媚眼如丝,风采万千,在湖边洗着砚台和墨笔。 第186章 老年人也有青春 这是一副水彩画,其上的女子风姿万千,两条玉臂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胸前最重要的一抹风光,修长的大腿跪坐在湖边,勾勒出一条让人难忘的弧线。 全都看不到,全都遮了起来。 但似乎比真真见到了还要诱人,似乎那女人只要一举手就能勾起人最原始的火焰。 在场的男子除了无忧都愣在了当场,有些甚至还没有仪态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至于无忧,他除了觉得有些丢人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了,没尝过禁果的味道的孩子哪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 “蛇鼠一窝!” 李婆婆看到那个女子后啐了一口,在场的人中算上青鸟一共也就四个姑娘,让她们看到这种东西实在是辣眼睛。 贾如意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平心而论无忧送的这个礼物他不要太喜欢,这样一副画卷别说平时拿来赏玩,就是单单收藏着都开心的不得了。 画师画工了得,厉害到现在他就有些想小红了,不过看到自己师叔的脸色加之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又觉得脸上无光。 好嘛,自己弟子送礼给自己,这些人硬要插一脚,他现在终于知道无忧为何这么扭捏了,心中也不由想去谴责无忧一二。 真是傻啊,不知道换个东西出来送啊,哪怕路边捡个心形的石头,也比这样丢脸好。 贾如意不说话,实在是没有那个脸。 倒是那个胖胖的老者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老贾看来你那点儿喜好,你的弟子摸得门儿清啊,坐在这位子上没少做欺男霸女的勾当吧。“ “申大壮,你别欺人太甚,信不信我现在就撂挑子不干,让你来当这个院长!”贾如意不敢回李婆婆的话,至于这个申大壮,他怼起来可没什么顾忌。 仿佛院长这个名词像个魔咒一般,申大壮听到要让他来当这个院长,偷偷瞟了一眼李婆婆,嘴角抽了抽。 ”好了,把这……这画收起来,还嫌不够丢人的么。”李婆婆说道。 她抬步向着屋内走去,绝口不提帮助无忧一事,显然无忧拿出这样的图纸,已经在她心里变成了一个轻浮的和尚。 想来一开始的最甜也是常用哄骗姑娘的手段,想到这儿李婆婆不由同情的看着青鸟。 她以为自己一开始的认知是错的,这和尚只不过是骗着这个小姑娘,什么睡觉,什么流水无情的,全都是设计好的,一到了老一辈的面前,这些手段就像是小孩子耍心机,心性已经定死了,注定成不了大器。 “对啊,收起来吧,看老贾你也挺喜欢这画的,看来这道武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样阿谀奉承,投其所好之辈都要招进来,老贾你莫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吧。“申大壮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当初哪个人听说道武要换届立马跑到东边去的,你要是想收好处,我二话不说撤了贾如意的职,反正你比他年轻,还能多撑个把年。“李婆婆回头骂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那么酸,喝了醋还是咋地。“ 老者头一缩,呐呐不敢还嘴。 “哎……你们先回去吧,院长我这里有要事,还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头再说。“贾如意也下了逐客令。 无忧听众人的说话似乎也知道自己让贾如意丢脸了,至于关于夺灵战那些事情,也就只能下次再问了。 当下给众人施了一个礼,回头走了。 “慢!”一个看起来驻颜有数的中年文士越众而出,走到贾如意拱了拱手说:”如意,能否将那副画给我看一下。“ 贾如意顿时有些不淡定了,这人是自己的知交好友,也在道武任了长老一职。 “陆子川,怎么连你也来落井下石,你还嫌我不够丢人么,你游山玩水的时候,我在干嘛,你跟人姑娘卿卿我我的时候,我在干嘛,你娶了自己的弟子,我是不是也忍着恶心给你封了一个大红包,我现在可还没讨老婆呢,交情归交情,你不要过分。“ 显然贾如意以为那中年男子还嫌自己出丑不够狠,还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来削自己的脸面。 李婆婆见到那个中年文士如此,不由也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满意。 总归是道武的院长,这事已经翻篇了,再抓着不放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陆子川摸了摸鼻子,娶弟子为妻这件事情的确说不上有多好听,但刚刚那事情毕竟是自己鲁莽了,于是他解释道:“如意你会错意了,我只是觉得这幅画另有来历,若真是如此,说不定你还收了一件宝贝呢。“ “什么宝贝,他的宝贝现在可不跟你似的有着有落的。”申大壮再次讥讽道,被李婆婆狠狠地瞪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贾如意也没有理这个和自己总是作对的老胖子,把画卷再一次地拿了出来:“喏,给你,老子这张脸迟早是要被你给丢尽了。” 陆子川小心翼翼地接过画轴,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桌子,视若珍宝一般把画放平在了桌上,再慢慢铺展开来。 眼中的金光爆闪,口中不断喃喃说道:“是了,应当就是这幅画了。” 最后他手指慢慢抚摸过画上的女子,留下了眼泪。 “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吃错药了?”李婆婆骂道。 “师叔,你且再看看,这画上的是何人。” “呸,这种下贱的东西还要来污我的眼睛。”李婆婆口中说道,但是眼睛却还是不断地打量画上的人物。 陆子川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货色,别看一副文士打扮,百多年前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她也了解自己这个师侄,百多岁的人说哭就哭,还在小辈面前流下眼泪,可见这幅画对他心神震动有多大。 “这……这是吴道子?难不成这是她画的?“望着那久违而熟悉的面孔,李婆婆不可置信地惊呼道。 “就是师父所画的,这着墨的方式,这勾这划,绝对出自师父之手无疑,天可怜见,师父唯一一副作品终于回到我们手中了。“陆子川因为害怕泪水向下滑落弄脏了画作,倒退了几步,但是心神却牢牢锁定在那副画上,仿佛谁敢动那画作一下,便是雷霆一般的打击。 “可这身材完全不像啊,我记得她身材可没这么好,再说了,你师父好好的画这种东西干嘛。”李婆婆问道。 “曾今叶师伯寿辰的酒宴上,师父被叶师伯嘲笑年轻时就因为她是柴火妞才看不上她……所以回去借着酒劲就画了这么一副画,当时我也就看了一个边角,师父便不让我看了……所以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陆子川有些不好意思。 李婆婆嘴里泛起了一丝微笑:“幸好这柴火妞死的早,不然看见自己的身子被一群小辈看完了,估计发起火来能把你们都宰了。” 她拿起那副画,挥了挥手,便消失无踪了。 “好一个画圣吴道子,柴火妞把自己画的跟****似的,哪天我下去了可要好好跟那群老小子说道说道。” 第187章 多好的孩子啊 道武的历史说起来不算长,甚至还没有大康朝建立的时间来的长。 道武的七位创始人中,有一位的名字就是叫吴道子。 画圣吴道子。 真名自然已经不可考究了,甚至她在世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名气,所以自己取了一个荒古时期的有名画家的名字。 但她也从来没有辜负过这个名字。 确切的来说,整个道武书院,就是在一副连接天地的画作内,而这幅画,就是画圣吴道子呕心沥血之作。 因为一些原因,在几十年前,道武经历过一次****,藏书库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虽然对于道武的底蕴没有多少影响,藏书库里的书,被大部分夫子都重新默写了下来,但是吴道子的所有画作,却没有一人可以再复制出来。 这也无怪乎身为弟子的陆子川会如此。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着无忧,甚至有几个夫子隐隐地把无忧围在了一起,让无忧停下了脚步。 好在众人散发出来的都是善意的目光,不然单单是这样的散发出来的压力都能把无忧压成肉饼。 “你这画是哪里来?”李婆婆揉着太阳穴问道,她的脑袋有些疼,刚刚的大喜来的太突然了些,导致年老的她有些吃力。 大喜大悲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损耗不可谓不大。 无忧挠了挠头。 “我师父留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 “你师父呢。” “死了。” “怎么死的?”李婆婆继续追问道。 无忧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沉默不言。 贾如意出来打圆场道:“他的师父就是毒宗前任宗主毒千绝,师叔你就不要再吓唬小孩子。“ “放你娘的臭狗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吓唬他了,我这是关心他好不好。”李婆婆抄起手臂就在贾如意的院长帽子上来了一下。 高高的帽子被打歪在了头上,好不滑稽。 不过似乎贾如意刚刚的劝说听进了她的耳朵,她抓着无忧的手说:”小和尚,是谁叫你把这东西送过来的,跟婆婆说说,婆婆不会为难你的。“ 无忧愣了一下说:”没人叫我送来,今天院长教我武功的时候,我见到院长捧着本游记在看,心中有些好奇于是就去问了卸甲老师,然后……“ 无忧的脸有些红红的,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把这个送给院长了,毒医一脉讲究对症下药,我想这个东西院长应当会喜欢,我一个和尚拿着这个也没什么用处……” 见到李婆婆笑意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脸上,她继续追问道:“那本游记叫什么名字啊?“ 无忧看了看贾如意,后者闭上了眼睛。 “叫女儿国游记,卸甲老师说是……那种书,贫僧这才知道的。” “陆子川!”李婆婆面容肃穆。 “弟子在。” ”今后贾如意敢踏进藏书库半步,就把他的腿打断,我说藏书库里哪里来那么多不干不净的东西,原来都是你这老东西放进去的。“ “喏。”陆子川眼睛里眯着笑,偷偷朝看过来的贾如意眨了眨眼。 藏书库归陆子川管理,贾如意可还没神通广大到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种书籍放进去,都是陆子川因为兄弟情义帮他兜着的。 至于他自己有没有监守自盗偷偷看,谁知道呢。 李婆婆已经知道这并不是有人在算计道武。 吴道子的画作失而复得,说不定还得感谢贾如意的色胆包天,但她自然不会说出口。 “小无忧啊,你把这么一副珍贵的画作送回道武,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奖励? 无忧眼睛一亮,哪怕他再傻都知道这幅画作有些不同凡响。 “贫僧……嘿嘿,欠了道武不少钱。” “不少钱?咱们道武还缺过钱么……”李婆婆正要做主免除无忧的债务,忽然脸色一变,换了一种更加慈祥的笑容说道:“无忧啊,这天路山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再说了你这七千万的灵石就当是欠着死债,不收你利息,也不规定你时间,你换个要求怎么样。” 毫无疑问,刚刚有人传音给李婆婆改变了她的主意。 “那贫僧能不能参加夺灵战?” “夺灵战?“李婆婆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道武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因为它是世间顶尖势力,也不是因为它有百万雄兵镇压四方。 所因为的,仅仅就是夺灵战三个字。 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这八个字正是每个进入道武的老师要铭刻在心的字眼。 也促成了道武天下第一书院的美名。 而夺灵战,便是道武向整个天下展示教学成果的时候。 无忧进入道武仅仅半年,就从离合初期进入离合后期,若是放在外界,半年时间能稳固离合初期的境界就不错了。 李婆婆看着无忧问道:”小无忧,你为什么要去夺灵战啊?“ “贫僧想还道武的钱。”无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在场所有人都怒视着始作俑者的贾如意。 多好,多真诚的孩子啊,就是这个身体和心理同样污不可言的畜生,硬生生要用这种手段把这样一个孩子绑在道武。 莫说是天路山不值七千万灵石,就是值这么多灵石,道武难道就输不起么。 众人都用一种看畜生的眼光看着贾如意,但包括那位胖老者都没有说任何免除无忧债务的事情。 这样一个好苗子,先不说天机说他注定成佛,哪怕就因为这样的心性,也要不择手段的绑在道武。 李婆婆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天路山的债务是死债,不要利息,不设时间。 有心人早就知道这是不用还的债务了,就这样还要去参加夺灵战想着替道武争光,甚至连奖励和其他什么全都还给道武还债。 他们绝不相信无忧会听不懂李婆婆刚刚说的那些话。 单单是投其所好和对症下药这些点就绝对不是常人拥有的大智慧了。 当然无忧要是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在转什么东西,可能会欲哭无泪地说:“贫僧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们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啊,不用还就是不用还嘛。” 道武需要这笔不用还的债务拴住无忧这个潜力无限的棋子。 无忧还傻傻地在思考自己从哪里搞点钱财来,把自己屁股后头债务减轻一点。 于是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诞生了。 望着无忧真诚的脸庞,李婆婆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行了,我做主给你一个参加比赛的资格,你送来的这幅画值这个价格。” “师叔!”身后有几个长老不禁喊了出来,有几个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再说了还有九支队伍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有个清亮的声音喊了出来。 “参赛资格是什么东西啊,若是太珍贵,贫僧就不要了。” 第188章 今晚我去你房间 无忧确实不知道夺灵战是怎么一回事。 博览群书的他,对于夺灵战的理解,大概就是一群实力差不多的流氓看着小孩子打架,然后不要脸皮的赌博而已。 对于这种记载模糊的历史,无忧实在提不起兴趣。 他过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夺灵战的规矩,顺便报答院长帮住他觉醒的人情。 见到那副画并不能抵债,无忧就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听这群老头老太太的口气似乎资格挺重要的,他只是捐了一副没什么用的画作而已。 反正这幅画对无忧来说还不如天路山毁坏的锅子呢。 哪个人见过天天抱着春宫图怀旧的。 反观众人自然是没想到无忧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李婆婆见无忧一脸懵逼的样子不似作假,便笑眯眯地回答道。 “小和尚,参赛资格就是代表我们道武出战的资格,道武今年分到的名额一共也才十个,匀给你一个了。” 资格? 无忧有些不解,若是这资格那么难拿到,自己班上的,其他班上的,怎么还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李婆婆似乎洞悉了无忧的想法,解释道:“其实还是有野路子的队伍的,甚至天下大部分都是野路子的队伍,道武的参赛资格就是能全员无损地通过初赛而已,要知道初赛的伤亡率可是夺灵战里最恐怖的,当然还有其他的便利,比如有专门住宿的地方,免费的伙食等等。“ 无忧听到免费的伙食眼睛一亮的,不过旋即又沉着了下来说道:“还是算了吧,贫僧想试试自己能不能闯过初赛,毕竟贫僧还欠道武一大笔钱呢,若是浪费这代表资格就不好了。“ 李婆婆没有管无忧,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圆形的令牌丢到了青鸟的手里。 “你看看你媳妇都比你果断,赶紧拿着令牌走,五天之后把你队伍的成员告诉的贾如意。“ “成员?”无忧还待再问。 却见李婆婆挥了挥手,无忧和青鸟便凭空飞了起来,好像一片鹅毛一般,慢慢想着远方滑落。 “师叔,你……你这不是白送一个名额么,他们要是四年级,哪怕是三年级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看看骨龄就知道了,两个人最多也才是二年级的。我道武的声誉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么?” 申大壮那个胖子之前忍着不说话,现在终于说了出来,他们这些长老说白了就是在这里扯皮代表资格的归属。 结果代表资格没有捞到,反而看着李婆婆送出去了一个。 有些人心疼,有更多的人则是不解。 无忧仅仅离合境的修为实在是太弱了,哪怕是金丹境的天才,在夺灵战这个舞台上也是堪堪过的了眼而已。 一日没有修府入道,一日便是高级一点的炮灰。 青鸟的实力在三年级也算的上是出类拔萃了,但仅仅是这样,也根本不具备夺灵战的资格。 夺灵战从来都是修府境和入道境的舞台,强者会因为这个舞台变得更强,而弱者因为这个舞台被打击到一蹶不振的比比皆是。 不光是为了道武的声誉,更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前途,毕竟是两个好苗子,若是被世间那群绝艳的变态打击到体无完肤,那道武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李婆婆浑浊的眼中精芒一闪:”怎么,申大壮,你要置疑我的眼光?不若我们来打个赌,我们就赌这孩子能挺过第一轮!“ “师叔,你看……我怎么敢跟你赌呢,”申大壮搓着手说道:“要不就赌点小的吧,我若是赢了,你让我请三年的假可好。” “行啊,那你要是输了,就把陆子川的职务一并兼了。“见到申大壮说变脸就变脸,李婆婆没好气地说道。 申大壮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有些苦,不过想到无忧那队伍是万万通不过第一轮的,不禁又释怀了。 李婆婆看在眼里也是一阵一阵头疼。 道武的这群夫子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几乎没几个夫子对于权力是向往的,在他们看来,多教几个学生,或是多研究一些真元的理论才是正道。 权力? 没看管理道武纪律的是学生,管理一个年级的是首席,除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外,这些夫子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个学生干。 “师叔,难道你也看好这个小光头,你看他当未来的道武院长怎么样?”贾如意打蛇随棍上地赔笑道。 “不看好,”李婆婆如实地说,“只不过是因为他叫无忧,又恰好把师姐的画作送回了道武而已。” 贾如意突然有些听不懂。 李婆婆嘿嘿笑道:”楚楚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和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那个光头了。“ 冲天的剑气把压在道武顶上的云气碎的一干二净。 云中似乎有条黄龙不断地发出痛呼。 “大康的皇室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李婆婆瞄了一眼贾如意说道:”道武城里来客人了,一个是苏秦,一个是带着真龙气运的太监,去迎接一下,别让外界的人说我们道武没有礼貌。“ 另一边的无忧和青鸟终于落到了地上。 看着周围的环境,青鸟不由地涨红了脸。 月出林。 道武先辈所种下地一片桃树林,眼下才是二月的天气,但是有些桃花却已经早熟的开了。 她腹诽着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居然也如此不正经。 因为枝繁叶盛的关系,阳光只能稀稀疏疏地洒落在地上。 这便是幽会的好地方,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能撞到两个亲着小嘴的同窗。 无忧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刚来没多久,整个道武都还没逛遍呢,也不知道这个林子似乎有些少儿不宜,不过这里无忧倒是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在外围挖上一些肥沃的土壤去填充自己偷偷建的药园。 “师姐,能不能和我说一下夺灵战的规则啊,我还不是很清楚。”无忧打破了寂静。 胡思乱想的青鸟被无忧吓了一跳,好在一半心神注意在了无忧身上,也没有落下无忧说的话。 “首先你先要组成一支队伍,大概七八个人左右,最多不超过十个人,这些人必须要是互补的关系,比如我的昆墟是月宫,属水,那么最好找一个昆墟属金的人和我配合。” 青鸟说着说着也不觉得尴尬了,继续说道:“再比如我的攻击手法是控制场面,那么咱们就需要一个能在我控制时间内打出伤害的成员,比如像红袖这样的。” 无忧有些懵,他不是不理解,而是不知道原来打群架什么的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青鸟见到无忧的样子,揉了揉额头:“呆子,今晚我去你屋子里好好讲给你听,先去吃饭吧。“ 第189章 请假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估计会晚一点更新,也可能不更新。 所以跪着请个假。 第190章 规则 无忧看着手里青鸟不知从哪弄来的一章夺灵战的规则手册揉了揉额头。 严格的来说,和无忧想象中还是有些差距。 一开始无忧就以为夺灵战就是一群人放进一个笼子般的地方里然后开始捉对厮杀,结果对照了规则发现夺灵战似乎还挺正规的。 因为是代表队伍,所以初赛的规则无忧就没有多少关注,而是看了一眼正式战斗规则。 正式战斗分为单人战五场,团体战一场。 单人战获胜积一分,团体战获胜积两分,失败不扣分,也就是说如果想快速结束战斗只需要四个人就行了,只要获胜四次单人战就行了。 可说的轻巧,无忧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人,似乎自己认识能打的就没几个,如果随便招人的话,凭借自己手里的代表资格自然也能招到不少人。 可是招来的人,自恃武力不听他的指挥调度怎么办。 更可况无忧现在才知道原来天下武者还有那么多分类。 简单的来说夺灵战的出现,让许久混沌不堪的江湖变的一下分明了起来。 武者开始有意识地寻找自己的定位和二十年前一般的定位。 不过夺灵战的消息刚刚散播开来,像是那样的年轻武者毕竟是少数,只有道武这样拥有系统性教学的地方才会从历年夺灵战中分门别类出各种各样武者的类型,再去确定阵容搭配。 好在上一次夺灵战的时间过得不算久,准备的时间也还有半年,临时抱抱佛脚怎么都能针对训练出来。 无忧看着书里描着金边字体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夺灵战最多十人队伍,一般来说必须满编,五到八人为主力。 其中不能少于三种类型的武者。正面战斗类型,刺杀型,以及控制型。 随行需要配备医师,以及战术参谋,算在替补里。 队伍人数不足五人则视为团体战直接放弃。 医师无忧觉得自己应该能胜任,可是这战术参谋又是什么东西? 无忧指着这个词语询问似的问青鸟。 本来就看着无忧出神的青鸟刚和无忧的目光碰上,瞬间就惊醒了过来。 她按着胸口,努力使自己的心脏跳地慢一些,最近她发现只要她时不时接触无忧,心脏就不会像初见时那般要跳出心口似了,若是不去刻意关注,似乎也不会产生如何的影响。 “战术参谋啊?中方天有不少这样的人,成天捧着本书,年纪小小戴了一副老花镜,以后出了道武,都是被朝廷直接拉去出将拜相的。” 无忧听着长大了嘴巴。 “这么厉害啊?” 在无忧脑海里,出将拜相这种人可是大大的有前途,当官就意味着有钱,没见傀儡城那种边疆城市,城主府里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成千上万的灵石。 “哪厉害了,他们那些人说白还不是仰仗着我们鼻息生活,没有拳头,再好的脑子都没用,道武每年出去多少人,也不见年年中状元的都是他们,都是一群纸上谈兵的家伙。”青鸟不屑地说。 她对于那些只会说说,光凭脑洞去揣测天下大势的人一点都不喜欢。 无忧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不要这个战术参谋了。” 青鸟一滞,便抄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兑子二字。 “还是要的,有个那样的人,我们在对阵野路子队伍的时候,能多出不少优势。” 无忧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在宣纸上写了战术参谋两字。 接下来就是其他打架的人了。 无忧脑子有些凌乱。 刺杀型的武者好找,道武满地都是那种飘逸如风,来去无影的潇洒人物,要找个身法好,又能打却是还不少。 但是战斗型和控制型的武者又该怎么找。 他有些迷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然释然地笑了笑,他连自己的定位都搞不清楚,管他那么多作甚。 看了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果果,抬手便在特制的纸上写下了无忧,无花,青鸟三个名字。 “果果你也要让他去?“青鸟诧异地问。 “嗯,果果也到了该见见世面的时候,反正有十个名额,果果当个替补也行,再说果果的昆墟那么强,不拿来回复状态可惜了。“ 升灵实在不愧于排名前十的昆墟,不光是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还能聚拢天地灵气供身边的人修习,若不是范围不大,果果估计真要被张夫子绑去束之高阁,给道武做贡献了。 青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她突然觉得她和无忧正在谈论孩子的成长方向,果果就像是他们的孩子一样,想到这儿青鸟的脸又红了。 无忧写完字抬起头看青鸟,见到她面色红润,俏意含春的样子,一下子呆住了,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伊人。 气氛不由变得有些暧昧了几分,连果果的鼾声落在两人耳里也细不可闻。 “吱呀。“ 一阵开门声打乱了房内差点被晕染成粉红的氛围。 “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就是来叫果果出去练练手。” 小鹏王闭着眼睛,作势就要刮起怪风把熟睡地果果卷走,然后让无忧和青鸟过二人世界。 “行了,我和师姐在商讨一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无忧出声喊住小鹏王,青鸟也随即恢复了自己作为师姐应有的威严模样。 小鹏王见到无忧如此,便也收起翅膀低头进了屋子。 自从踏入金丹改头换面之后小鹏王在道武的拥趸顿时多了不少。 似乎他这样长得威严霸气还有一副翅膀随时能让姑娘上天的骚包样子正好符合现在仙子们的审美观,更别说他羽族皇室的地位了。 不过小鹏王也不像王十四般来者皆收,虽然对于异性有些好奇,但也没到那种来者不拒的地步,不过这半年风月场所倒是没少去,虽然他说就是去听听曲儿…… 大概除了无忧,其他人都不信吧。 “和尚,你得到消息了没,咱们要不要搞波大的,人族的夺灵战啊,我在妖族也常听说书人说起过。“ “嗯,我已经得到代表资格了,你既然来了正好过来一起看看,要不要加入我的队伍。” “要啊,我,你,二傻子。天下谁能挡我们,对了你今天去觉醒的时候遇到二傻子了么?”小鹏王兴奋地问道。 无忧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十四没有来,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本来今天我打算问卸甲老师的,不过看她有些忙,就算了。“ 还有句话无忧没有说出口,他已经问过王卸甲好几次了,但是每次王卸甲说的都是王十四在疗伤,无忧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有什么伤势需要半年恢复的。 因为天地灵气的存在,伤势恢复地很快,除非像是无忧这样,根本没办法治愈的体质,就算是断手断脚,也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 博览医书的无忧心中总是有些放不下。 十四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来见我们,为何连红袖都不见一面。 但这些无忧也不会说出口,要是告诉小鹏王,不定这妖怪会闹出什么情绪呢。 第191章 补元气的药 “其实我有一点关于王师弟消息,你们要不要听听?”青鸟字斟句酌地说。 见到无忧和小鹏王齐刷刷地朝自己盯来,青鸟就知道这个问题自己是白问了。 “他好像一直在中方天,红袖应该已经去见过不少次了。“青鸟说道。 “师姐从何得知?”小鹏王问道。 “前两天我去中方天交接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红袖的出入记录,差不多一天一次甚至有时候还两次,应该就是去找王师弟的吧,我一直以为你们知道。” 无忧和小鹏王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啪。 “这小子居然偷偷瞒着我们,不让我们去探望他。“小鹏王重重一拍桌子。 幸亏小鹏王最后收了力,不然这桌子非散架不可。 道武一桌一椅可是出了名的贵,别看就是寻常木材做的桌椅,那也是道武的桌椅。 流落到外界去,大把的富豪抢着买。 这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小鹏王吃过几次亏之后,就再也不敢损坏公物了,一张小桌子就要两个灵石,拍碎两张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 无忧也有些愤愤,不过无忧自然不会做那种损坏公物的事情。 他站起身来,把头探出窗外,运用巨灵爪在药田里采了几株草药。 转头便丢进了自己从中方天换来的小药炉中。 小药炉也就两个巴掌大小,算的上是道武的高精尖产品。 无忧采了一个月的药才从一个铸神宗的弟子手里换来的。 “和尚,你这是要干嘛?”小鹏王有些不解。 无忧寻了一个火折子点燃药炉底下的火焰。 “炼制一点补元气的药,吃了肯定比不吃好。”无忧头也不抬地说。 小鹏王顿时就不淡定了,高声说:“和尚,二傻子这么久了都不见我们,你还要给他炼丹,你不找他算账么?这小子躲在中方天吃好的喝好的,媳妇还天天去看他,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咱们怎么说都是兄弟吧,报个准信有那么难么?” 无忧正色道:“金翅膀,你想想为何十四把他在中方天的事情瞒着我们,而且只让红袖去,肯定是有苦衷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理解他,包容他。” 无忧掐着法诀在丹炉上打入真元,嘴巴却不停顿:“你怎么知道十四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说不定他在受苦呢,他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才不告诉我们的。“ 小鹏王心中郁郁,有心想反驳,却觉得无忧说的很对,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当下一句话不说坐在椅子上翻看着青鸟拿来的资料。 青鸟看着无忧眼里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心怀大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算是心中如何的愤怒也能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出丹了。 无忧运用遮天决在炉中转了一圈,随后朝着药炉一拍。 一颗丹药滴溜溜地滚了出来。 神华内敛,甚至连特有的丹香都屏蔽了。 小鹏王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最近无忧炼出来的都是这样的丹药,没有药香,没有天劫,甚至连成丹的气象都没有,低调地简直不像话。 按照他的想法,炼丹什么的不应该是雷雨大风,山呼海啸,怎么大场面怎么来。 不然就是像天路山似的,说没就没,融合成一颗带着山川虚影的丹药,光是想想都觉得厉害。 结果无忧现在练丹就跟路边小贩摇糖丸似的,一拍一颗,滚在桌子上一点都没有丹药的尊严。 无忧随手把丹药丢给了小鹏王。 “明天我们去中方天找个战术参谋,顺便去看看十四,那颗丹药就让他服下。“ “我不去,那小子不愿意见我们,我可不想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真不去?” “不去。” “此话当真?”无忧又问道。 ”一口唾沫一个钉。“ 无忧笑了起来指着小鹏王手里的丹药道:”我毒医一脉有个规矩,帮你解一毒,给人中一毒,不过我师父,师祖们心善,种的毒素基本都是伤风感冒这种会小病小痛,武者只要睡一觉便自然好的毒。“ 无忧摸着自己光头嘿嘿笑道:“不过这丹药里的药毒可不是小病小痛咯。” 小鹏王再怎么蠢也明白无忧一副要搞事情的样子,兴致勃勃的问道:“什么毒。” 无忧见到青鸟在场不好开口,便运用内力传音给小鹏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他多补了一些元气。“ 小鹏王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即随憋着笑努力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 无忧炼丹功底他可是见识过了,而且虽然不会,但是他清晰地看见无忧刚刚用了遮天手这等用来的规避丹劫的法诀。 能降下丹劫的丹药仅仅只有单一的效果用来补充元气…… 王十四那孙子不被补地鼻血都出来? 梆硬梆硬是肯定的。 无忧倒是正襟危坐,似乎自己刚刚给小鹏王仅仅就是一颗补充元气的丹药。 他提起笔问小鹏王道:“金翅膀,你觉得自己应该朝哪个方向靠拢?” 正事总是不能忘的,小鹏王总要选择一个方向开始针对性的训练,对于规则比较敏锐的无忧自然发现在单人战里要四比一别的队伍几乎是不可能的。 兑子,换子之类的博弈,不管怎么样也只能在小范围内取得优势,一般的队伍都会进入到团体战。 而团体战,最好就是个人的职责分明,有人负责正面战场,有人负责抓住机会给予决定性的一击,有人控制对面武力让对面束手束脚。 小鹏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倒是毫不犹豫地说:”刺杀方向吧。“ 他拍了拍自己翅膀:“别的不说,至少在速度这一项中,我还是有自信的,飞到天上,对面怎么也要投鼠忌器一二的。” 无忧点点头,觉得这么安排没什么问题。 “和尚,你准备选什么方向?“小鹏王问道? 无忧挠了挠脑袋说:“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擅长什么,应该就当个医师吧,帮你们治疗治疗伤势。“ “夺灵战不能用毒么?“小鹏王问道。 无忧白了一眼小鹏王。 夺灵战自然是可以用毒的,不过需要证明是自己炼制的即可。 这条规定对于无忧影响倒是不大,但是修为越往后,毒宗的劣势就显现了出来,金丹已经可以免疫一般的毒药了,更别说修府和入道了。 要毒杀他们,毒药里起码也要有一两样天材地宝,无忧穷的都只能自己种草药,挖林子里的泥土了,哪里来的天材地宝给他炼丹。 就算一场战斗用一颗毒药,估计没多久,无忧的底裤都得当掉了。 第192章 云桥 道武一共有五方天地。 东南西北四方天地加上中部的中方天。 五方天地都高悬于画卷里的空中,朝下看去便是一眼望不见的白色雾霭。 一个处于现实和幻界交界处的书院。 这自然是道武绝密的资料,哪怕告知学生,也说是道武处在一个高悬于空中的地界。 因为这一点,除了几十年前发生的一次意外,道武就没有被人入侵过。 中方天是四方天地拱卫的地方这是无疑的,这个时代,脑子好的人,有一技之长的人混的总比朝生暮死的武者好的多。 那里聚集了全天下最优秀的一批人,炼药的,铸器的,制符的。 如果说道武一年向外界提供一百人左右的武林天骄,那么中方天出来十几人则是各界的翘楚。 这里有最先进的知识,最大逆不道的想法,还有一群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疯子。 无忧常去中方天,不管是采药,还是帮忙炼丹之类的活计都回报很丰厚,对于穷苦的他来说,这些薪水便是他在道武赖以生存的本钱,不过因为图省事的关系,无忧都直接走传送门,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另一条路是要花钱的。 当无忧和小鹏王踏上走向中方天的云桥时,看着脚下层层叠叠的云端,无忧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于高空有些害怕。 青鸟没有跟来,作为二年级的首席,她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更何况无忧交给了青鸟一个重要的任务,招人。 倘若是青鸟在的话,无忧说不定会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装作不害怕的样子。 不知不觉那道倩影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烙下那么一个小小的印记。 无忧抓着小鹏王的衣角,小声说:“金翅膀,要不我们还是走传送门吧,这么高你就不害怕么。 无忧看了一眼底下的深不见底的白色雾霭,不禁苦着脸,合上了眸子。 小鹏王心中好笑,他自然没有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和尚会有这么一面。作为皇族,小鹏王信奉的事情都是只卖贵的,不买对的,哪怕上云桥需要花上一块灵石,当时口袋空空的他直接就借了果果一块灵石,踏上了通往中方天的云桥。 中方天云桥为什么要收费小鹏王到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每次他走完都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所以一块灵石花了也就花了,反正一个月也来不了几次。 “现在要走传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中部呢,咱们早早的起来传送门前就排满了人,现在再回去,非等到晚上不可。” 中方天的审核异常的严格,因为里面的人都是空有境界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遇到同境界的武者,哪怕是低一境界的武者,都是被瞬间镇压的命。 所以道武对于进入中方天的审核会非常的严格,要是哪个武者脑子抽了大开杀戒,死上几个炼丹师,铸器师的就亏大发了,这也导致了传送门得一个一个过去,审核身份还得一个一个来。 小鹏王有心想逗逗无忧,便张开了翅膀飞了起来,绕着云桥一遍又一遍地转动。 不得不说,这种万里无云,脚下是雾霭的感觉非常好,道武是禁止高空飞行的,作为羽族的小鹏王要放风也只能选择这里。 无忧失去了小鹏王的衣袖,惧意顿增。 这种脚下没有实地的感觉实在让他有些惶恐,一时之间竟然的连脚都迈不开一步。 无忧突然很佩服半山隔壁的那座道观里的道长,天天出入都是飞剑,就没想过不小心脚一滑摔死了怎么办。 他突然又想到进阶金丹之后道武要求学子必须去藏书库挑一门御气腾空的法诀,又苦了一张脸,这么高摔下去还不成肉糜啊,到时塞进包子里都认不出来。 当无忧从思绪中回来,发现小鹏王在空中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这鸟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大概还有两千多步的距离就是中方天了,望着越来越近的悬浮大陆,无忧下定决心往前走。 云桥很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若是像林莽这样的大汉,估计还得多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无忧身材不算瘦小,道武吃好喝好,半年来无忧倒是胖了一小圈,占了整座云桥的一小半。 但就是这样,没有栏杆的云桥也让无忧走一步看三步。 一脚踩空命可就没了。 命没了也就没了,无忧倒是不怕死,但是他有些怕高啊。 中方天研究表明,哪怕是再不怕死的武者,总是有他的死穴的,曾今有个外号叫夜屠夫的杀人狂魔,天不怕地不怕,身体开了碗大个洞还能笑着吃人肉。 道武抓回来以后,关押在中方天的监牢里,让那些疯子去研究,没过几天就找出人家的弱点了。 夜屠夫怕鸡,当然不是广义上的那种鸡。 就是那种会打鸣下蛋的那种,不分公母,只要是鸡,哪怕就是把小鸡仔放到他的牢房里,那人都能哭爹喊娘地求守卫放他出去。 无忧觉得自己跟夜屠夫似乎差不到哪里去,都不怕死,都怕个别的东西。 只不过夜屠夫怕鸡,无忧怕高。 无忧看到前方走来一个人,心头不由一紧。 来一个人便要碰面,碰面了便要擦肩,擦肩意味着战在中间的自己要侧身于左右。 无忧发誓以后再也不走云桥了,哪怕不要钱自己也不来。 来人是一个女子,身材有些矮小,却扛着一柄一人多高的偃月刀。 女子笑容有些傻气,双眼眯着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似乎背后快两丈的偃月刀一点也不重一般。 无忧有心叫小鹏王,但是见到小鹏王飞在空中一会儿自由落体,一会儿又打着旋儿升上来,想想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看了一眼那柄偃月刀,无忧脑子有些懵。 这自己该用什么姿势过去啊,从脑袋上跳过去,还是让她从自己脑袋上跳过去。 至于侧身擦肩而过这个姿势直接被无忧否决了。 太危险了,没看到那柄偃月刀么,按她那么扛着的姿势,还没侧过身自己就要被撞到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拢共也就几步的距离。 无忧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反倒是那名女子远远地喊了起来。 “这位师兄,你知道傅七住在哪儿么?就是那个全身上下穿着盔甲的那个,他在我这儿定做了大刀,我给他送过去。” 无忧正待回答,身体却一晃。 “见鬼了,怎么这时候来?” 无忧脑袋一歪,微微的鼾声从他张开的口中响了起来。 整个人也滑出了云桥。 第193章 请假 那个请假一天,明天三更。 现在才回到家,晚点会有一更。 第194章 怀上了? 米乐是一名骄傲的铸器学徒,虽然说骄傲这个词用的有失公允,但作为一个铸器师,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天下宗门林立,炼器宗门数不胜数,道武除了会破格收一些身世清白有潜力的弟子外,其他的几乎都是宗门弟子。 而米乐也就是那少数身世清白有潜力的弟子,也就是俗称的野路子。 秦国时期宗派垄断人才长达五百年,直到大康建国,压服中原宗派,道武应运而生,这样的态势才好上了许多,但对于非宗派人员,江湖上依旧习惯称之为野路子。 无靠山,无底线,无规矩,这便是宗派弟子对于散修的评价,而散修自然也不负众望地成为了那样的群体。 没有天赋便没有靠山,没有出路便没有底线,没有教化便没有规矩。 米乐自然不是这样的散修,除了贪财些,她还是个守规矩懂礼貌的好姑娘,至于靠山,进入道武后,道武便是最硬的靠山。 世间宗派,甚至官府,想动道武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牙齿够不够锋利。 她进入道武足足有半年时间了,提升的很快,从原来只能修修农具,到现在马马虎虎能帮人修理一些还算不错的装备,期间经历了什么,她简直不想提。 谁知道道武城边村子里铁匠铺的学徒能免试进入道武,谁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门派子弟都对自己彬彬有礼的。 好在半年时间她怎么都适应了她已经不是人下人的身份了,为了支付学费她在中方天租了一个门面,帮人一些师兄做些基本的活计,打打铁,炼炼矿之类的,因为价格便宜的关系,平时一些学子武器损毁了也会来她的店里保养和修理。 至于锻造武器?没人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一个进了道武半年的学徒身上。 谁知昨天有个全身穿着盔甲的富贵公子哥,进了自己店里,当场就问米乐能不能炼制大刀。 米乐好说歹说劝那位公子哥另找他家,她只是个学徒,但是那个名叫傅七的人根本不听她的劝说,丢下了一百块灵石就走了。 要是换做心黑的铁匠,这一百块灵石不贪墨一半就算不错了,然而米乐却把这钱全部花在了这柄偃月刀上,甚至还自己掏了一点。 相比贪财,她觉得信任更重要一些。 虽然她矮小的身材,瘦削的肩膀实在让人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姑娘居然是个铁匠。 米乐为了铸造这柄大刀足足花了一晚上时间,临到巳时便准备给那位铁疙瘩公子送过去。 虽然说定好的是下午交货,但是当米乐买早饭的时候见到传送阵前一大波来自各方天地的武者,她想了想还是自己辛苦点送过去吧,万一那铁疙瘩公子晚了自己睡觉都睡不痛快。 她有自己的打量,这是她第一次打造兵器,她想知道这花了一百灵石的兵器到底有什么威力,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开始着手开始铸造兵器了。 不会铸造兵器的铁匠永远只是个铁匠,只有铸造出兵器的才叫铸器师。 因为传送阵的拥挤,米乐花了一块灵石走上了云桥。 没走几步就碰见了一个光头,锃亮的光头几乎能反射出天空蓝色的光芒了。 虽然来人的模样和她差不多大,但是她还是习惯性喊了一句师兄。 男人怎么称呼女人和女人怎么称呼男人区别非常大。 男人对于看上去比自己老上一些的女人称呼姑娘或是师妹,女人纵使反感也不会表现出来什么。 但若是女人称呼比自己年长的男人为师弟,估计没几个男人会高兴,反之称呼为师兄,哪怕比自己岁数小的男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米乐对于她在俗世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总结出的经验,自然有着不一样的自信。 因为辈分低,身材娇小,加之嘴甜的缘故,她的回头客可一点不比其他铁匠来的少,她还曾今不无恶意地想过会不会那些男人来自己这儿打铁就是为了听自己一声甜甜地’师兄‘。 然而这百试百灵‘师兄’今天却出了事,那光头听到自己喊了声师兄以后脸色变的异常差,晃了晃就要朝桥下摔去。 米乐一时间也慌了神,她听炼药的师姐说过世间有一种毒蛊平时隐而不发,一听到口令便会翻江倒海。 该不会口令便是师兄吧。 米乐心头一跳,只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反正怎么样都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就这光头掉下去吧。 她向前走了几步,用刀柄挑住了那光头的衣服,总算把这昏迷的光头公子给救了。 “算你运气好。” 米乐自言自语说了一声,把光头扛在了身上,回头便向中方天走了回去。 相比送武器,还是人命更重要一些。 云桥上有个姑娘,一只肩膀扛着人,一只肩膀扛着刀,远处有个挥着翅膀的鸟人正饶有兴致地打量无忧这一场不算美好的艳遇。 他的心神一直挂在无忧身上,当无忧出现昏迷的时候,他便已经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继而他就看到了一个长得矮小可人的姑娘扛起了无忧。 小鹏王想到了人偶城的小蛮,似乎无忧对于这种胸小屁股小个子不高的女子有非常多的好感。 于是小鹏王决定成人之美,反正无忧睡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先去打探打探战术参谋的情报,以无忧的本事找到自己还是轻而易举的。 就这样,中方天的坊市里迎来了一个昏迷的光头,街坊邻居对于米乐扛回来一个人消息一会儿就传到了米乐的闺蜜耳中。 没办法,道武的娱乐实在太少了,而传八卦这项话题便成为一些人的爱好。 不光是人,就连寿命悠长的上古异兽更是如此,中方天有个天天变成大妈的异兽就喜欢传那种空穴来风的八卦。 很不巧,这个消息恰好就经过了她老人家之手。 加上其他人无理由的润色,再加之无忧这光头在中方天这个地方还算显眼,甚至还有个师姐信誓旦旦地说曾今见过这个和尚常常采了药来中方天卖。 这一来二去,一个凄凉的故事便从众人的脑中脑补了出来,米乐喜欢上了一个穷和尚,穷和尚说自己还俗了便娶她,和尚不顾艰辛有空了便采药帮助米乐补贴家用,没过多久米乐便拿着这钱,在坊市中开了家自己的店铺。 岂料孤男寡女相处久了,难免就擦了枪走了火。 米乐怀孕了,和尚不想负责,因为还了俗的人在西方天几乎寸步难行。 米乐一气之下就打晕了和尚,扛了回来。 等到闺蜜赶去米乐店铺的时候,一帮子监察院的执事加上一个身着全身甲的人已经站在了米乐的店铺门前。 气势汹汹。 第195章 傅七公子 傅七是傅家的七公子,他对于自己名字一直很不满意。 傅家三代异姓王,然而到了这第三代就一个独子,其他的全是姑娘。 说来也怪,开国统帅的孙子居然变成了一个连字都识不全的莽夫。 上两代儒将被这逆子,逆孙气的发抖,但也丝毫没有办法。 而大康也在这一代放下的对于傅家的警惕。 一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上了战场除了冲杀其他都不会的将军当王爷简直再放心不过了。 如果这位王爷是在藏拙的话,那么当他公布了自己孩子的名字之后,皇室直接就让他握着兵权去北方了。 第一个儿子叫傅大,第二个女儿叫傅二。 要知道这可不是乳名,这可是正正经经的名字,若是随意改了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说不孝的。 得亏两位王爷死的早,不然现在傅七的老子非被生生打死不可。 镇北王的头衔落到了他老子的头上后,大概是大康最安宁的几年。 身为镇北王却甘愿做个将军身先士卒,不愿做统帅运筹帷幄,这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士气的提升到那片地界没有小部族的蛮子来犯了吧。 傅七对于自己那个老子实在提不起什么敬意,虽然他确实是最得他老子喜爱的,父母的总喜欢把自己的梦想放在自己儿女的身上。 深知这点痛楚的镇北王爷自然没对自己前几个子女要求什么,直到傅七小时候抓周时抽到了一本《江湖志》他老子才猛然想起自己曾今想当一个逍遥江湖的任侠儿。 相比于傅七脑袋上的六位兄弟,傅七的童年生活实在算不上好,除开对于自己寄予厚望的父亲,当他被满肚子坏水儿的王十四穿上女装之后,傅七的人生还没开始差不多就已经毁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穿上了盔甲,带上了面具,打算一辈子都不脱下这身盔甲。 童年的阴影最是恐怖,虽然长安城里敢叫他姑娘的人屈指可数,叫过的哪怕是年岁相近的四皇子都被他打个半死抬进了宫里,但是他还是忘不了小时候亲戚异样的目光,和从各种窃窃私语中传来的诋毁声。 这心病总是要治的,于是他来了道武,因为王十四也来了道武。 他自然想过要杀王十四,但是毕竟是儿时的玩伴,没多少人下得去手,傅七自然也不例外。 那么让那个二傻子穿上女装在道武里走上一圈呢。 傅七苦于一直没什么机会,他的修为已然超过王十四了,只要他手中没有红袖,收拾他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奈何自从王十四出去执行任务后的半年时间,傅七就再也没见过那小子。 收拾王十四,破除心魔这项计划便被无限期搁浅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作为刚刚进入监察院的傅七最近因为人手不够的关系被派来中方天当见习执事。 见习执事说白了就是什么都干的执事。 人员排查让他来,巡逻让他来,就连几个不懂事的学生随地吐痰他都要管。 于是有一天他在当任维持传送门的秩序时,见到了一柄剑。 红袖。 傅七不是他老子那样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滚刀肉,于是他知道了王十四应该就在中方天的某一处。 于是昨天不当值的傅七来到了中方天开始寻找那个毁了自己一生的家伙。 进入到了一个铁匠铺里。 傅七还在奇怪铺子里没有人时,柜台上就探出了一个脑袋,笑嘻嘻地问他要干嘛。 然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傅七第一次有了脱去铠甲的冲动。 第一次想不管兄弟情义,先把父王的王位继承下来,就想让世人叫她一声镇北王妃。 霸道总裁遇上小白兔的标准剧情就此产生…… 傅七不顾那姑娘阻拦,硬是要她打造一把大刀,并且为难说要明天送来,并且适当显摆了一下自己作为一个小王爷的财力,塞了一百灵石。 傅七自然知道一柄由凡铁铸成的刀花不了多少钱,傅七自然也知道那快两丈高偃月刀不是一天时间就能锻造出来的。 不过谁叫他喜欢那位身材娇小,似乎可以捧在手心的姑娘呢。 傅七第二天早早地就出了门,在传送门前抢到了一个好位置,暗自想着一会儿该用什么开场白和自己心上人说话。 “对不起,你要的刀……妾身打不出来。” “那我就再宽限你几天,不过我每天都会来视察,若是你消极怠工,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奴……奴婢知道了,若是奴婢铸造不出来,便……便以身相许。” 传送阵前,众人看着一个浑身铁甲的人嘿嘿直笑,不禁毛骨悚然。 可镇北王家的小王爷,谁敢去说道什么。 踏上中方天的土地后,傅七便走向那间铁匠铺,至于王十四什么的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去他姥姥的王十四,有老子的终身大事重要? 当傅七见到巡逻执事脚步匆匆时,拦下一个与他相熟的执事一问。 差点没气得突破。 原来自己中意的女子依然身怀六甲,最过分的居然还被人始乱终弃了。 因为道武明令规定不允许掳人这件事情,打晕同学,还扛着招摇过市的,巡逻执事没道理不管。 于是傅七怀着不知道什么情绪,失魂落魄地跟着那人去了米乐的铁匠铺。 铁匠铺的名字叫米米。 傅七知道自己心仪的女子就在这里面,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监察院只看法理,不谈人情。 人情上米乐做的没错,法理上米乐犯下的罪孽几乎可以让她直接滚出道武了。 行凶绑架,招摇过市。 这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你们要干嘛?”一声娇斥打断了傅七心中的所思所想。 来人是一个姑娘,不由分说扒开那群执事想敲开紧闭的大门。 “米米,你在不在啊,在的话回句话啊。“ 刚说完这句话,女子连时间都不给,直接对着当头的傅七说:“米米不在,有事下次再来找她,各位执事请回吧。” 面容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有刚敲门直接就说不在的,包庇地也太明显了吧。 傅七刚想发作就听到一个传音过来:“药谷小公主徐香茗,不看僧面看佛面,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出面了估计上头知道了也是不了了之。” 药谷在中方天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只要这小公主一句话,所有药谷的铺子今后可能都不会卖丹药给这些人,哪怕是监察院,在那些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人来看,跟最低等的巡逻护卫没什么两样的。 “既然人不在,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不过还请姑娘好好告知你的朋友,出了什么事情,监察院会帮她做主的,也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事情。” 狠话放得大家都有面子,这本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岂料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香茗,你找我什么事呀?” 第196章 这柄刀送于你斩断过往 眼下的气氛一度很尴尬。 若是米乐没从屋里出来,巡逻执事看在徐香茗的面子上,说不定就会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本来就是小两口吵架,药谷介入以后想来也不会让大家的面子上难看,巡逻执事毕竟是来源于东南西北四方天地,论影响,也不是药谷这样的地头蛇可以比拟的。 江湖上讲究的是一句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给我一分面子,我自然会还给你,巡逻执事们给了这药谷小公主一个面子,那么药谷的公主不管怎么样就得记下这个人情。 这对于监察院在中方天开展工作绝对算是有利的事情。 但是门里探出了那个美貌的头颅则彻底堵死了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 名义上,监察院仍旧是道武的执法机构,米乐要是不在,虽然大家明知这是谎言,但至少有个还算拙劣的借口,现在门口那个小脑袋出来,那么哪怕有药谷面子,监察院还是必须去询问的。 街坊邻居都看着,若是这样走了,那哥几个也就不用在中方天混了。 “开门,我们要进去搜查。” 带头的执事阴沉着脸进入了米乐的店铺中,后面的执事鱼贯而入,而傅七则是看着不知所措的米乐,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米乐说道:”跟我一起进去吧,我一定会保你周全的。“ 对一个当街绑人的嫌疑犯说出这样的话,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米乐一愣,转头看向徐香茗似乎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香茗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如此大的动静,屋内的无忧再能睡也醒了。 躺在一个陌生的床铺上,无忧心念电转,大概是那个看起来有些矮小的姑娘把自己背到这儿来的吧。 若是金翅膀的话可不会如此给自己面子,说不好自己醒来还被那小子扛在肩上在云霄间乱飞呢。 无忧看了一眼鱼贯而入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 “和尚我问你,你认不认识这位姑娘。” “我们不认识。”米乐大声喊道,徐香茗已经偷偷和她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完全就是个误会。“ 无忧耸了耸肩,看到散发着杀气的小七,笑着打了个招呼道:”小七,好久不见啊。“ 见到小七依旧没有回答,又见众人全部看着自己,无忧也知道似乎自己被卷入到了一件不明的事件里了。 无忧打量了一下刚刚那个说他们不认识的姑娘,她已经被那些执事暗暗以一种合围的姿势围了起来,见到她一脸的急切不住地给自己使眼色,心下已然明白了个大概。 大概是这位姑娘犯了什么事情,被执事们抓住了,搜查家里的时候发现了自己。 她不住地给自己打眼色大概就希望自己撇清和她的关系,好让自己脱罪。 多好的姑娘啊,救了小僧一条命不求回报也就算了,犯了事还顾着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摘清关系。 监察院啊,无忧心中衡量了一下,这姑娘要是被抓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自己有夺灵战的代表资格,又欠了道武一屁股的债,自己若是进去了顶多关上一两天禁闭,或者被打几下板子就是了。 无忧叹了口气,就当帮救命之恩了。 “所有事情都是小僧一人所为,和米米没有半点关系。”无忧目光坚定地大喊了一声,“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执事有些古怪地看了无忧一眼问道:”你承认了?“ “贫僧承认了,这件事情都是贫僧的过错,我希望执事明察秋毫。“ 无忧强顶着头承认了下来,这么大阵仗,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杀了人,若真是杀了人,自己哪怕再受那群长老们的恩宠,估计都遮掩不下去。 见到米乐一脸错愕的表情,无忧递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想来这样的姑娘也不会杀人,哪有杀人者还敢当着巡逻执事的面走云桥的,估计也就是小偷小摸之类的事情,无忧看着有些昏暗破落的店铺想道。 “既然如此,那还请师弟这两天去人事院报备一下,毕竟事关一个女子的名节,关于惩罚这两天就会下来,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前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罚点钱财就好了。” 领头的执事有意无意看了米乐的肚子一眼喊了一声收队。 那些执事们略带揶揄的目光看了一眼无忧,跟着走了出去。 受害者都不追究这件事情,一家人打打闹闹不小心打晕了而已,若是监察院硬要抓人闹到长老那里也不见得会有多好看。 民不告官不究便是这个道理。 只有傅七留了下来,身上的杀气却是越来越充盈了。 米乐依然是呆愣着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瞪大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傅七见到米乐如此,以为她是被眼前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和尚感动的,心中的郁气不断累积,杀意也不断地向上陡增。 但是见到米乐两行清泪又落了下来,他积蓄已久的杀意不由泄了大半。 罢了,自己又能以什么身份去斥责他们呢,说白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是一个看不过眼的顾客而已,眼下两人大团圆,冰释前嫌的气氛,难道还要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生生破坏么? “无忧,你若是敢有半点对不起米姑娘,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他庆幸自己还在盔甲里,没有让自己难看的脸色让其他人看见,他突然看见米乐放在门边的一把大刀。 大刀的样式他很是喜欢,就像是量身为他定做的一般。 原来她已经做好了,可我又拿什么去接受这柄刀呢。 傅七转头慢慢走了出去。 “刀我不要了,送于和尚你斩断自己的过往吧,我听明王孙说你不像个和尚,那从今天起你便不是一个和尚了。” 没有给无忧拒绝的时间,傅七身形一转便消失在了门口。 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无忧现在和这个状态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为什么犯了事要去人事院?那里不就是发放修炼资源的么? 还有小七叫我别当和尚又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到底犯了什么事啊,那些执事又是什么意思,雷声大雨点小的。 赔点钱就行,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用的着感动成这样么,哗啦啦地流眼泪,这钱贫僧可是半点都掏不出来的。 小七一副要活剐为了我的样子,怎么也就放点狠话就走了。 无忧小师傅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197章 我斩你姥姥的全家福 “贫僧无忧,谢过米姑娘救命之恩。”无忧双手合十对着米乐一拜,随后从床榻下走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名字的?“米米带着哭腔哼唧哼唧地问道。 无忧一愣,随后指了指墙上几把菜刀上小小的字体说道:“这上面不是写了字的么,一个铁匠铺里还会放别的铁匠的东西?” 米乐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了徐香茗的怀里:’香茗,我没有名节了!“ 徐香茗此刻也知道两人不是真的认识了,她只是一开始震撼于无忧这个名字。 当时她满心想着的就是怎么会是他。 根本对于场上的反应做不出任何的分析。 “你为什么要随口胡说,难道一个女子的名节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值钱么?” 无忧被骂的一愣。 这关名节什么事情啊。 他挠着脑袋说:“难道我帮米姑娘顶罪,顶错了?可贫僧明明看见那群执事一副要抓米姑娘的样子啊,你是不知道监察院的手段啊,他们的监察长我见过的,那可是一言不合就拽着你的头发放风筝的家伙,贫僧这没头发落到他手里还好,若是像米姑娘这般,非被他揪出血来不可。“ 米乐嗫嚅着看着无忧,似乎在思考无忧说的话,想通了一切之后又哇一声坐在了地上。 “我的名节啊!“ 无忧见不得女孩子哭,当下苦着脸求助地看着徐香茗,希望从她口里听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香茗简明扼要地跟无忧说了一遍来龙去脉,并且对无忧好心办坏事做出强烈地鄙视。 无忧听了一遍后完全明白了,一拍手说道:“原来他们以为你怀上了贫僧的孩子,还打晕了贫僧,所以要来抓你呀。” 米乐点了点头,因为无忧再一次揭开了伤疤,她哭地更大声了。 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好心救了个人回来,结果就成孩子他爹了。 见到米乐梨花带雨的样子,无忧拍拍脑袋说了一句:“贫僧去找他们说清楚不就行了么,放心一定还你名节就是了。” 米乐止住了哭声,询问着看着徐香茗。 徐香茗白了无忧一眼说道:“还什么名节,你若是就这样去了,正好跟外面传的始乱终弃的和尚一个德行,反复无常!到时就算我力证米米没有怀孕,其他也只会认为是你逼着米米打了孩子,以后谁敢要米米。“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是空穴来风,那么现在便是有的放矢,监察院捉拿米乐不了了之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更别说那群执事里的好事肯定会把无忧当时说的话,捏圆按扁再加工一下往外说。 “那怎么办?”无忧皱着眉头问,“我不想还俗,也不想娶妻。” ”你想的到美。“米乐狠狠瞪了无忧一眼,她今天可算知道引狼入室和无事生非这两个词语该怎么用了。 无忧被米乐一吼,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澄清了人家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和米姑娘的名节,不澄清,难不成自己就真的莫名其妙要跟这个就见过一面的姑娘成亲? 无忧打了一个寒颤。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年多的寿元,要是自己死了这姑娘说不定还要被划上克死夫君的寡妇称谓。 想到这儿无忧不由的同情地看着这个娇小的米姑娘。 “你看什么?我才用不着你可怜呢,我当初就应该放任你掉下云桥的,若是不救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米乐龇牙咧嘴仿佛想从无忧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徐香茗打断了米乐的话。 她深深地看了无忧一眼说道:“你先回去吧,眼下只要你不说破,米乐还是像往常一样开店办事,只要你们两个没有交集,大家也只会认为你们就是小打小闹最后不欢而散了而已。“ 她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至于孩子……我会联系这里的医师放出谣言来证明米乐的守宫砂还在,既然谣言横行,我们就以谣言对谣言,反正最后只有我们的证据站的住脚,到时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见到无忧思索的样子,她又补上了一句:“这法子总比你傻乎乎地送到监察院门前好多了。” 无忧笑了起来说道:“这个办法好,那就多劳姑娘费心了,贫僧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 “行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走吧。我想米米不愿意再见到你了。” 无忧笑着施了一礼准备走出去,不过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问道:”贫僧无礼,敢问两位姑娘芳名。“ 徐香茗眉目一挑问道:“你问你这个干什么?” 无忧低头鞠了一个躬道:“这件事情是贫僧理亏,给救命恩人这样添麻烦心中实在不是滋味。但依姑娘之计,贫僧怕是这辈子见不到两位姑娘了。无以为报,就失礼请教两位姑娘的名字,贫僧好帮两位姑娘向佛陀祈福。” 米乐心知也只有这样了,当下哭丧着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米乐,大米的米,极乐的乐。” 无忧点了点头,转而向徐香茗投向询问的目光,无忧总觉得这个女子似乎他在哪里见到过,却又想不起来。 徐香茗不知因为什么踌躇了一会儿说道:“徐未央,双人徐,八月未央。” 无忧咂摸了一下名字,发现脑海里并没有相似的名字,便施了一礼,倒退着出了门。 他还要找战术参谋,他还要找王十四。 无论哪一件事情,都比眼下在这儿无事生非重要的多。 当无忧走出门去后,米乐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些,站起来把刚刚执事门弄乱的桌椅板凳收拾了一下。 而徐香茗挥手关上了大门和窗子。 “香茗,你干什么,我还要做生意呢。”米乐抬手正欲再打开窗户。 “做什么生意,还嫌事情不够多么?非要真的传的满道武都是你怀了孩子还要当个铁匠做个力气活么?“ “那怎么办,总是要吃饭的啊。”米乐收起关窗户的手说道。 “明天吧,等我把消息传出去了再开店就是了,现在风言风语的一个不小心又是什么谣言出来了你就完了!“徐香茗吓米乐。 米乐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听你的。” 见到徐香茗白眼乱翻的样子,米乐随口问道:“对了,你干嘛跟那和尚说了假名,我看那和尚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呀。” 徐香茗闻言顿时一滞。 说什么,难不成说自己曾今和这个和尚照过面,还是他的杀师仇人? 告诉了他名字就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徐香茗一半安慰一半暗示。 她不想告诉无忧自己的身份,她依稀记得是这个光头在张启鹏的手上救了自己一命,她依稀记得这个和尚还解了自己的毒。 “我爹说我有个哥哥叫徐未央,不过我还没出生之前就失散了,权当给他祈福吧。” 徐香茗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虽然她知道完全不是因为这个出发点而这样诓骗无忧的。 带着米乐将信将疑的目光,徐香茗强装镇定地嘱咐了几句,便开门离开了米米铁匠铺。 身影有些狼狈,但心中那个身影却清晰了不少。 第198章 第一把八十六章 本钱很重要 中方天是由一圈又一圈的坊市组成的,像是轴线上的蚕丝放在锅中煮时,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的样子。 哪怕是学堂和宿舍也分布于一个又一个坊市之间,里三层外三层。 越靠里层,东西越好,越靠里层,铺子越大。 不过像无忧这样的学子一般还是愿意在中方天的外层逛逛,毕竟这里比较贴合他们目前的消费能力,等到修为高了点,二年级时就能出道武做任务了,那样外快就会来的多一些了。 小鹏王询问了战术参谋的学堂便寻着路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你听说了么?外三层坊市一个铁匠铺里的姑娘被整怀孕了。“ “谁干啊,这道武可真是什么奇人异士都有,难道就不怕被退学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道武对于这些事情都还是挺开放,要是不小心怀上了去人事处登记一下就好了,逢年过节还有补贴什么的,不过这还得家里人点头才行,要是两人私定终身的,家里不同意,还想寻求道武庇护的,那估计道武也得衡量衡量了。“ “哪有家里会做出这等棒打鸳鸯的事情啊,先不说进入道武的都是天之骄子,就算撇开潜力的部分,哪个进道武的背后是没有靠山的,就算那些野路子也是道武从万千平民中选出来的。” 这样的对话小鹏王一路走来听到不下数十次了,大多都是在讨论那个铁匠铺子的老板怀孕一事,主角还是个和尚。 会是谁呢? 除开无忧,小鹏王也就认识那么几个同期的和尚。 明清那个平时严于律己不苟言笑的模样似乎并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明性就更不可能了,修闭口禅的和尚怎么能哄姑娘喜欢。 明月那尼姑估计也没有把人搞怀孕的能力…… “这位师兄,请问您知道那个和尚姓甚名谁么?” 学校的风气会不知不觉的影响学子,道武有天机这样熟知天下八卦的人,还有那么多不靠谱的守山灵兽,学子想不被带坏都没办法。 作为还没怎么见识过大好人间的小鹏王当然被这股带的有些跑偏了方向。 那个被称为师兄的人见到是一个英武的妖族问自己,当下后退了半步朝着小鹏王拱了拱手:“在明王孙面前,我怎么敢当师兄呢,至于你问的那个和尚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和尚常常来东方天卖药材,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听收药材的那些小姑娘们说那和尚挺阳光的,笑起来让人暖洋洋的。“ 那人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神色,小鹏王为了听下文继续附和道:“我活了这么久,可从来没有听过还有笑起来暖洋洋的人,莫不是用了什么心神秘术?” 那人听到后哈哈大笑,正要说话,却似乎见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突然正色说道:“明王孙,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情,先不聊了,改天一定请你去我的店内促膝长谈。” 说完话,那人当即转头快步离去。 小鹏王摸了摸鼻子,心说这人连自己都没介绍过是谁呢,自己怎么和他促膝长谈,他自言自语道:“什么暖洋洋的,能笑成这样的,难不能还是火堆成精了?” 突然发现周围一丝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自动离他远了不止一点半点,小鹏王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急忙转头看了一眼。 一个和尚笑眯眯地看着他,笑容暖洋洋的,恍若冬日里初生的第一缕阳光。 但落在小鹏王身上却有如坠冰窖之感。 …… “和尚……”小鹏王跟在无忧身后不断搓着手,他额头上冒出两滴冷汗,英武霸道的形象也一去不复返,现在反而像是一个犯了错的狗腿子。 “干嘛?“无忧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自己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师弟天天跟猪似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闲着没事还偷偷背着自己去赌博,小鹏王这只鸟从原来的豪气无双便成了一个搬着小凳子能跟外人谈一下午八卦的鸟,从认识开始就不靠谱的王十四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无忧小师傅表示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他就想去夺灵战拿个名次回来,顺便把道武的债还清了自己好去报仇。 怎么就这么难呢。 小鹏王嗫嗫嚅嚅地说:“和尚……那个……要不我去买点补品给弟妹,我当时一直看着,不是故意不救你的。“ 无忧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额头说:“算了算了,我们先去找个差不多的战术参谋吧,有道武的代表资格应该找人会容易不少。” 无忧停步,前面的人山人海就是道武战术参谋学院了,他找了个看上去面相和善的少年施了一礼问道:“师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无忧一眼说道:“你是无忧吧?这里忙着抢人呢。“ 无忧挠了挠脑袋问:”执事们不管么,这抢人不是要被抓去监察院的么,师兄怎么认识我的?“ 那人有些无语的说道:”我是宋大龙啊,一个班的。“ 见到无忧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宋大龙身形一转,化为三个血色的身影。 无忧一拍手笑道:“原来是血龙九变施主啊,好久不见了呀,你怎么跑来中方天了?“ 宋大龙听到无忧问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后一改原来被无忧忽视的低落心情,兴奋地说:“我们是来找战术参谋的,我成为了糜师兄队伍里的候补人员,今天和他一起来找战术参谋的。” ”糜师兄?“无忧皱了皱眉头,他暗叹自己对于道武里的人员关注的还是太少了,糜师兄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三年级的糜天龙糜师兄啊,你不知道么?“ 无忧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这战术参谋是怎么选的呀?怎么会这么多人?”无忧指着人山人海问道。 “哪是你选战术参谋啊,是人家选择你,你要本钱够大人家才会心甘情愿地跟你走。” “本钱?”无忧下意识地往下看了看,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那参谋是怎么选的?” 宋大龙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还没开始选呢,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傲气,也就今年突然开始的夺灵战让人给了他们一些地位,不然谁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话音刚落,无忧就看到有个羽扇纶巾打扮的文士众星拱月一般从众人中走了出来。 “自古主举名士,名士择主,今我名士院择主,若有得罪之处,望诸位海涵。” “开场白就说了要得罪,看来这些酸儒真的是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把这些人得罪到死的节奏啊。”宋大龙低声感叹。 第199章 妖言惑众的小狮虎 那位文士似乎听到了宋大龙的腹诽声一般,面无表情地朝着他看了一眼,但看过之后便没有了下文,微微一欠身便走了回去。 “这人谁啊?怎么这么拽?”宋大龙有些不爽地看着那个走入门中的身影。 “唐松明的孙子,千城公的亲外甥。“小鹏王脸色阴沉地说。 唐松明是大康的丞相,千城公是大康统领水军的王爷。 “切……”宋大龙正要继续说,小鹏王便打断了他的话道:“如果你觉得他只是身份显赫的话,那就请你住嘴,十年前他使计坑杀了三十万妖族的叛军。“ 宋大龙终于住了嘴,身上开始不停地冒冷汗。 十年前,妖族发生大规模的叛乱,起因虽然不明朗,但是因为人族的介入,叛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不过妖族也因为这个叛乱导致了整体妖族军力一蹶不振。 而最让人族大肆吹捧的便是龙王关一战,人族一举剿灭三十万妖族的叛军主力。 统帅是镇北王,但谁都知道要镇北王打局部战争还行,但像是这样摆明车马的大战,真正的统帅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只知道冲杀的镇北王。 统帅是谁终究成了一个迷,而如今从小鹏王这个妖族的皇室嘴里说出来的话,几乎就能肯定是真的了。 “请各位队长入院一叙。“门打开,一个文士打扮的少年扯着嗓子喊道。 无忧正欲向前走过去,却被小鹏王给喊住了。 “无忧,若是那个唐西岐青睐于你,千万不要答应。“ 小和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无忧是队长?“宋大龙瞪大了眼睛问道。 他知道无忧和小鹏王来此应该也是参加夺灵战的,只不过他打死没有想到无忧居然是夺灵战的队长,他一直以为无忧和小鹏王也是哪个高年级队伍里替补而已。 没办法,他们的年岁太小了,修为低,对于战斗的理解和二年级那样经常出去执行任务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无忧点了点头,”血龙九变施主,贫僧是队长呀。“ 他把手中的牌子在宋大龙面前晃了晃,示意自己真的不是骗人的,接着便转头向着人群里面挤去。 宋大龙看着无忧的背影问了小鹏王一句:“刚刚小师傅给我看了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呢。” 小鹏王有些无语道:“得亏你没在东方天,不然被那位听到了非把你撕了不可。” “哪位啊?”宋大龙有些懵的说道。 “牌子上刻的是白开心前辈,再说明白点,就是镇守东方天的异兽白虎。“ “嘶……代表资格?无忧怎么会有代表资格的?”宋大龙大喊了一声。 代表资格四字一出,场面似乎突然禁止了一般,继而哄堂大笑。 “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代表资格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这是血龙帮的宋大龙吧,他爹倒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怎么生出来的崽儿,喜欢吹牛皮呢。” “就是,眼下连队伍都还没组齐呢,哪里来的代表资格给你,做梦的吧,糜天龙这是你的队员吧,好眼光好眼光,有这样的替补队员在板凳上,至少双方吹起牛来你们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那个被叫糜天龙的男子脸色有些很不好看:“宋大龙,我看在你爹面子上让你入队,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大言不惭的小人,现在你不是我们队的队员了,这样的废物我看谁敢要你。“ ”糜师兄……“宋大龙高声欲解释。 “够了,你爹是我们家的狗,你也是,一个连屎都控制不好的狗,别他妈跟我说话。“ 宋大龙气的满脸通红,却又不敢发作。 血龙帮能在江南立足,背靠的还是江南根深蒂固的世家,而糜家便是江南的望族。 而这样的侮辱虽然触及到了他的死穴,但是他也只能忍着,不说实力没有糜天龙强,就算是比他强,难道还要让远在江南的爹爹为了自己低声下气的赔罪么? 他咬紧了牙关,牙龈上的鲜血渐渐充满了自己的口腔,他抓住了小鹏王的一只手摇了摇头。 死死地捏住,不让这个与自己没什么交情的妖族为自己出头。 “糜师兄御下之术果然厉害啊,这样的侮辱属下都能忍着不发作,看来这次考核,糜师兄应该是第一没跑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论背后捅刀子,杀人于无形的手段,糜某可根本不是江师弟的对手,不过是个没见识的废物而已,谈不上什么御下之术。” 两人虽然看似在相互恭维,但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一定好不到哪里去,而宋大龙不过是两人中间的炮灰而已。 众人明智的低着头,一些队长已然走进了院子里,懒得去管这两人的唇枪舌剑。 就在这时,一个清凉的嗓音开了口。 “糜师兄,贫僧希望你道歉,宋大龙没有吹牛,哎呦。“ 无忧摸着脑袋走了出来,他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大汉的胳膊肘,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对那个大汉施了个礼。 ”贫僧刚刚走的急,不小心撞到施主了。“ 那大汉摆了摆手,示意无忧不用道歉。 “秃驴,你说什么?”糜天龙见到来人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和尚,也不是熟面孔,有些肆无忌惮地走到无忧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无忧。 杀意迫人。 “完了,被糜天龙近身,估计这孩子还没见过世面,糜天龙的气势压迫可是连夫子都称赞的,我赌三颗灵石,这孩子坚持不过的十息。“ “我赌十颗,这秃子能说上一句话,再晕。”一个邪意凛然的黑衣青年说。 ”我赌一百颗,这和尚能让那个糜什么的吃个小亏。“一个醉醺醺的醉鬼拿着手中的酒壶说道。 ”放屁,臭酒鬼,你在道武要不是陆夫子接济你早就饿死了,你身上还会有一百灵石?“众人嘻嘻哈哈笑骂道。 正在众人看着这发生的好戏时,无忧缓缓地开了口。 “贫僧刚刚说,这个宋大龙是我的同学,所以希望糜师兄向他道歉。” “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找死么?”糜天龙差点被气乐了,一只手就要朝无忧的脑袋上抓去。 后者没有动,任由自己的要害被糜天龙拿捏住。 “这都被吓傻了吧,脑袋都能给人拿住,这是谁家的极品替补?队长快出来让我好好笑笑。” “估计队长早就不敢出来了,这届道武一年级也就周武昌能看一下,其他人……呵呵。”那个姓江的黄衣青年笑道。 他乐得看好戏。 “师兄是谁不重要,贫僧又不会为你祈福,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若是知道你是谁,贫僧会多块肉么?“ “不会,但是你会少条命!”糜天龙全身的杀意倾泄在了无忧身上。 金丹后期的杀意肆虐着他们两人的身周,让其他人不禁后退了几步。 无忧倒是淡然地看着眼前的汉子悠悠说道:“你不敢杀我,这里是道武,你杀了我,你要偿命的。” 杀意似乎对无忧一点影响都没有,他说话依旧平静,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不等糜天龙开口,无忧便自顾自地说道:“糜师兄,贫僧再问你一句,你道不道歉?” 糜天龙现在也知道这个离合境的和尚有些古怪,但是拥有绝对实力的他似乎被无忧这样螳臂当车的行为给恶心到了。 “和尚,你找死。”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要逼着无忧下跪求饶。 噗通,无忧没有跪下,反而是另一边的宋大龙跪在了地上,他双手颤抖地撑着地面,低头说道。 “糜师兄,大龙知道错了,请你放过无忧,他不过是个一年级的学子而已,不值得糜师兄如此大动肝火。“ “哼,学两声狗叫来听听,我就放过这个和尚。“糜天龙头也没有回,打定主意哪怕是宋大龙学完狗叫再吃土,他也要这个秃子跪地求饶。 宋大龙眼前的土地有些湿润,喉咙里发出呜呜声音,似乎张嘴就要叫出来。 “宋师兄!无忧一口叫住了宋大龙,”站起来,糜师兄还没给你道歉呢。不过似乎糜师兄没打算道歉。” 无忧抓住了糜天龙盖在自己头上的胳膊平淡地说道:”其实糜师兄应该要听一下我的名字,如果糜师兄对和尚我了解的话,应该知道最好不要离我太近。“ “还有虽然贫僧不介意被人摸脑袋,但是贫僧跟糜师兄不熟,所以这样很没有礼貌的。“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无忧慢慢把糜天龙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拿了下来。 “糜师兄,你的手上有汗,不过贫僧已经帮您清理了。”无忧轻轻一推糜天龙的手,后者打了个转,似乎根本站立不稳。 ”秃驴,你使得什么妖法。“糜天龙感受到自己的真元正不断的流失,甚至连体内的力量都像被开闸放水般泄的不知去向。 “所以贫僧刚刚说糜师兄应该要认识一下贫僧嘛,”无忧的眼中散发着妖异的红光,“要是认识贫僧,糜师兄肯定不敢摸贫僧脑袋的。“ “无忧!”小鹏王大喊了一声,从以前他就发现,无忧现在这个状态一般是真的被气到了,他想喊住无忧不要乱来。因为一般无忧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只有一种可能…… 他要杀人。 无忧没有管小鹏王,反倒是抬着头对着糜天龙说道:”糜师兄,都这样了还不准备道歉么?“ 嘴上说着,无忧却一脚踢在糜天龙的关节处。 噗通 糜天龙跪在了地上,头朝的方向,正好是宋大龙的方向。 糜天龙双手不能动弹,头顶着地面,两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 “哈哈哈,和尚,有本事你杀了我,你要是不杀我,将来我必杀你。”糜天龙这时候却像是一个大义凛然的汉子一般瓮声瓮气的大笑起来。 无忧不敢杀他,道武当街杀人是重罪。 无忧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糜师兄莫要学我,和尚我禁不起你挑衅的,都说了要帮糜师兄清理手汗赔罪的,糜师兄何苦逼我呢。” 他踱步走到糜天龙面前,看着额头顶在地上的糜天龙,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无忧捂着胸口痛苦地说道:“糜师兄好强的真元,师弟领教了。” 接着糜天龙的手就开始变得苍白,继而像是被石化了一般,苍白的粉末簌簌掉了下来。 落在道武的泥土里化为一地苍白的粉末。 而无忧却又倒退了几步,再一次哇的一口喷出鲜血淋在了糜天龙的脑袋上。 ”是贫僧狂妄了,小觑的糜师兄的隔山打牛,改日贫僧定当再来讨教。“ 无忧抱了抱拳对着跪在地上的糜天龙说。 而后者却早就疼晕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是你这个和尚?”一个监察使刚刚查觉此处有杀意,便快步赶了过来,正好也是无忧之前在米米铁匠铺见过的人。 “师兄……这位师兄要杀贫僧。”无忧故意装作虚弱指了指地上的额头着地的糜天龙,“师弟不敌,只好用毒。” 那位监察使打量了一番,发现躺在地上的人他正好也认识,正是道武三年级的糜天龙,此人确实嚣张跋扈,监察院的禁闭室不知进取了多少次了,不过他一般都是和同辈打架斗殴来着,怎么这次会想到欺负学弟。 无忧见到那位监察使仍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便继续说道:“师兄不信可以唤他起来当面对质,或者问问周围的人,贫僧只希望师兄可以给师弟一个公道。“ 监察使见到众人静若寒蝉,有些惧怕地看着无忧,监察的执事敏锐地察觉这里有蹊跷。 “事情真的是这样的么?” “自然不是,”那个姓江的黄衣青年走了出来说道,”是这位师弟先挑衅糜师兄,糜师兄中了他的计才释放杀气想吓他一吓,谁知他心狠手辣直接就把糜师兄的双手给废了。“ 那青年忌惮地看了无忧一眼继续说道:“不信的话墨师兄可以问问其他人,是不是这位师弟无端挑衅在先,然后蓄意伤害糜师兄的。“ 姓墨的执事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没有问其他人,直接问了无忧:“无忧师弟我问你,是不是你无端挑衅在先的?” 无忧还没有说话,那黄衣青年装作恍然的样子一拍脑袋:“对了,这位师弟说自己有道武的代表资格,要糜师兄跪地道歉来着,我们不信,所以他才痛下杀手的,请墨师兄千万不要相信他模棱两可的发言。“ ”也就是说,无忧师弟当众设计糜师弟,要他颜面尽失,顺便废了他?”执事充满怒气地看着无忧,杀意笼罩着无忧似乎一个不好就要雷霆一击。 “贫僧确实有道武的代表资格啊,你干嘛乱说话,难不成你也要和我打?“无忧指着黄衣青年说道。 “大胆!妖言惑众,满口胡言,你找死不成!” 姓墨的执事蓄势待发,他已经开始呼叫周围的执事了。 第200章 小鬼陈天方 执事们来的很快,无忧觉得就是自己刚刚说完话,那群执事就跑来了。 “何人在此闹事。”无忧眼睛一眯。 见鬼,怎么是这个人。 那名姓墨的执事见到来人冷汗刷地流了下来。 “监……监视长,你怎么来了?” “哦,是小墨啊,陆夫子叫我来维持一下他们名士院的秩序,顺便绑个参谋回去,没想到我刚来就有人闹事,怎么回事?“监事长面无表情。 “是……是……”执事嘴唇轻轻嗡动,身上的真元波动若有若无,他正在给监事长说明此地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监事长上下打量了一下无忧,却对着众人问道:”你们都是来找战术参谋的?“ 有些人点了点头,而更多的人则是避开了监事长的目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转而又问了那个黄衣青年:“你叫什么名字,和这个叫糜天龙的是什么关系?” 黄衣青年的眼中明显充满了惧意,但还是依旧说了下去:”我只是一个看不过眼的人,因为这个和尚混淆黑白,颠倒是非,才向墨师兄说明原委的。“ 他不知为什么眼神有些闪烁,连话都说不利索。 “嗯,很好。”监事长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进入了院子里。 “那个光头你跟我进来吧,至于那个看不过眼的人……”他沉默了一下,对着那位姓墨执事说:“打断一条腿,丢小黑屋去。” 黄衣青年听到对于自己的处置愣了片刻后大喊道:“陈师兄,我不服,我犯了什么过错,凭什么我就要受罚,而他不用。“ 监事长脚步顿住,转过身漠然地看着黄衣青年,扯了扯嘴角:”难道你没看见和尚师弟受伤了么,嘴角上都流着血,还有我再告诉你个消息。“ 他指了指还站着没动的无忧说:”他真有道武的代表资格,陆子川陆夫子说的,至于为什么要处罚你……“ 监事长摸了摸下巴:“我不喜欢你,小墨,打断两条腿,然后给他开个光。要是依依问起来就随便编个罪名好了。” 那姓墨的执事不管已经有些哗然的全场,低头应了个是,走到的那名眼神已经涣散的黄衣青年面前,拉着他便往外围拖。 还有几个执事走到糜天龙身边,手把手把他放到了担架上,准备抬他去治疗。 那位姓陈的监事长说完话后停在原地看着无忧。 眼神淡漠而清冷。 无忧会意,便跟着他走进了名士院。 小鹏王看着那个人,用手肘怼了怼旁边已经有些傻的宋大龙:“这人谁啊,怎么看起很厉害的样子,这些人怎么连屁都不敢放。“ 宋大龙拍了拍脚下的泥土,心有余悸地看着无忧去向的名士院。 “陈天方,监察院的监事长。” 见到小鹏王还是不明白的样子,宋大龙也不奇怪继续说道:“你在道武混的久了就会知道,监察院有阎王小鬼,阎王陈依依,小鬼陈天方。倒不是说陈天方实力没有前者强,只是因为他是一个非常难缠的人。” “怎么难缠了?” “打个比方吧,比如就说刚刚发生了一个和尚把一个姑娘肚子搞大了,然后姑娘把和尚打晕了背回了家这件事情,我听闻最后不了了之了。这要是换做他来办,估计就是两个人全抓进监察院,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一顿,打完再问有的没的。” “女人也打?”小鹏王诧异的问道。 宋大龙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打……曾今有个师姐犯了事正好被陈天方看到了,当场就直接打晕拽回监察院了,后来那位师姐就再也没从监察院里出来过。” “打死了?”小鹏王瞪圆了眼睛。 “怎么可能,是打傻了,那师姐不知怎么就喜欢上陈天方了,然后就在监察院寻了个文案的工作天天缠着陈天方打她。“ “还能这样?”小鹏王喃喃说道。 “自然是可能的,陈天方幸好是生在了道武,若是生在大康,只怕京城的官帽子隔上几天就都被他割一片。” 一个喝醉酒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走到小鹏王身边,浑身的酒气熏得小鹏王差点捏住自己的鼻子了。 “师兄是?”出生皇族的小鹏王好歹也没有失了礼数,微微一欠身,询问来人的身份。 “陆轻,字二饼。名士院中最大的才子。” 正当小鹏王震惊时,旁边的人便笑了起来:“明王孙,你就听他吹吧,一个没钱的酒鬼而已,仗着陆夫子养子的身份,走的后门才进的道武,你可千万别被这人骗了。“ 小鹏王见到周围的人都笑吟吟地等着看那个人的好戏,当下也没说什么,再行了个礼,便转头缓缓离开了。 他还要去找那个半年连屁都不放的剑冢二公子,实在没心思在这里跟那些无聊的人一起去奚落一个酒鬼。 他捏了捏无忧给他的匿迹丹,他已经感觉到了红袖身上的留声蛊。 二傻子,这段时间过的好么?有什么顺心的事么? 这一刻,他似乎又变成了刚出妖界时,戾气十足的金翅大鹏。 无忧跟着陈天方走进名士院后,寻了一个地方便坐了下来。 看到小院子内人挤人,唯独自己的周围似乎散发着来自阴间的冷气,无忧就知道这位敢拽着别人头发当风筝线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眼下他正看着自己,于其说是看着,倒不如说发呆的脸正好对着自己罢了。 “师兄……你这么看着贫僧是何故?”无忧终于不好意思说了出来。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你叫无忧是吧。“ 见到无忧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抓你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嘴角上是番茄加上酱油调和而成的么。” 无忧喷出血液本来就是调制而成,虽然非常复杂但主料确实是酱油和番茄。 见到自己的小伎俩被戳破,无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师兄为何不抓我?” 陈天方咧了咧嘴角,似乎是要笑的样子,但是脸上的其他肌肉又好像被冻住一般一动不动。 “笑容”难看无比。 ”因为你把监察院放在眼里了,你做的事情无一不是给监察院台阶下,包括吐血,包括故意让糜天龙抓住你的脑袋,若是我不来掺上一脚,大概糜天龙已经被你整死了吧。“ 无忧点了点头,眼前这个人虽然没有看到全过程,但已经敏锐地洞悉了自己计划。 若是监事长不来,无忧依然会继续跟执事扯皮下去,不到最后绝对不拿出道武给的圆牌子。 只要再耽搁个片刻,糜天龙就彻底废了,以他血液为药引的蒙汗药可不单单只是暂时让人失去战斗力那么简单。 “师兄反悔要抓贫僧回去了?”无忧笑着问道。 “师兄喜欢给监事院面子的人,以后吐血什么逼真一些,最好拿狗血或者兔子血,要是下次做戏的方式再那么拙劣……“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另一个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吱呀吱呀。 大门缓缓关上,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笑眯眯地看着陈天方说道:“天方,小无忧是个和尚,怎么会把那些糟践东西含在嘴里。” 第201章 不能睡! 陆子川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而在两人之前的那些人他仿佛像是直接忽略了一般。 含在嘴里? 两个当事人听到这话自然没感觉到什么。 只不过旁边的人听到了,心思自然就活络了起来,看两人的样子也变的奇妙无比。 “我说这次监事长为什么不各打二十大板了,原来他们俩还有这层关系。” “嘿嘿,江力这号子蹲的不冤啊,胡师姐苦苦等了监事长那么多年,他还无动于衷,原来咱们监事长是真的‘不近女色’啊。” “这和尚不是把别人搞大肚子那位么,怎么和监事长也有一腿?我靠,敢给监事长头上带点绿,这和尚无敌了。” 周围的切切私语自然不会让陈天方和无忧听到,但是修为通天的陆子川却也是听了个大概。 门外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甚至都准备好了无忧要是搞不掂,自己就出面帮衬一下,没想到,这还没帮衬到,先把这两人的名声给污了。 陆子川屏蔽了周围脑洞无限大的污秽推测,双手虚虚地按了一下。 刹那间,喧闹混乱的人全就变的有序了起来,就连几个用真元传音的家伙都闭上了嘴。 陆子川满意地看着台下的众人说道:”陆某的风格你们也清楚,丑话先说在前面,这次你们来,不是你们选名士,而是名士选你们。时刻给我记住,夺灵战不只是你们武者的舞台,也是智者们交锋的沙场,我不希望某些人刚愎自用,毁了我们这里大好的人杰。” 见到场下唯唯诺诺,他又运气大喝了一声:“听懂了么!” 众人齐声应是。 “那便好,这次考验不考武力,只考做题。至于作弊?”陆子川笑了笑看向陈天方:“道武的一向准则,可以作弊,别被抓到,抓到我想天方会知道怎么做的。” 后者微微颔首,落到几个已经开始准备作弊的人眼中不由吓出了几滴冷汗。 “还好陈天方和我们一样是考生,不然我打死都不敢作弊。” “听说陆夫子监考很轻松,这次考试一定能如愿以偿的,若是唐西歧看上了,队长让给他当都没关系。” “扯淡吧你就,唐西岐看上的可都是要拿冠军的阵容,我都怀疑这里的人除了监事长,唐西歧一个都看不上。” “监事长也悬,四年级队伍里可以选择的余地太多了,代表资格一日不下来,我估计唐西岐就会一直待价而沽。” 见到隐隐又有喧闹的迹象,加之身边的唐西歧已然皱起了眉头,陆子川叹了口气。 这些孩子还是对于自己太过自信了些,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唐西歧这样的妖孽,实在没什么必要。 “行了,接下来,我们有人会领你们去考场,喊到自己名字就去吧,记得讨论的声音轻一点,不想被轰出去的话。” 陆子川说完这句话后,背起双手走回了自己的屋子,而那位名叫唐西岐的青年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接着一个又一个文士打扮的学子按着顺序排位走进了屋子,只留下了三个书童打扮的童子。 这些童子一般是道武老师或是学生的孩子,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福利,名士院可是天下人想都不敢想的私塾,从小生在道武的资源优势太大了。 “各位师兄,接下来我叫到名字的,便站在我的后面。”一个穿着黄衣的书童奶声奶气地说道。 “谢林,丁虎,王无伤……” 随着童子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喊出,场下的人越来越少,一直到了第三个童子喊名字,场下居然还剩下了大半的人。 场下已经有些人察觉出不对了,第一队和第二队的人数没有明显的差别,万一第三个童子和他们一样,那么场上还会有不少人剩下来。 甚至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如果没有人会剩下来的话,为什么第三个童子还要报名字呢? 无忧倒是一直屏气凝神地听着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为此他已经偷偷掐大腿好多下了。 至于陈天方早在第一个童子的时候就被叫走了。 第三个童子还没说几个名字,一个大汉便已经忍不住开始问了:“这位师弟,我想问难道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有考试的资格么?” 那童子顿了顿看了那大汉一眼便继续开始念名字,似乎道武的这群天骄在他们眼里和路边的野草没有任何区别。 那大汉自然也是气的怒发冲冠,却也不敢发作。 而场下的一些有心人已经发现,考试……似乎从他们进入这个院子里已经开始。 有些人惶惶不安,心系着自己的名字,有些人皱着眉头开始推测这次到底是要考核什么东西。 只有无忧半眯着眼睛,时不时拍拍自己的脸颊,捏捏自己的大腿,心中告诉自己不能睡,睡了就不能完成青鸟的任务了。 而在陆子川刚刚进去的那个屋子里,却有数十双眼睛看着他们。 “这光头倒是有趣,一副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样子,怕是一点都没想到,我们已经在这里开始使诈了吧。“一个蓝衣文士笑道。 “刚刚不就是他在院子口闹出动静的,手段拙劣,效果一般,明明自己有那么强的实力,偏偏要示敌以弱,性子不直难成大事。高远,你怎么看。“ 唐西歧看了眼无忧,眼神中泛起了一些神采继而又恢复平静:“实力太弱了,但和其他废物比,至少还是个选择,通知下去,让小六把他的名字在第三队划掉。” 高远是唐西歧的字,不过大部分武者倒是不在意这个,相反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相互称的倒都是表字。 唐西歧此言一出,便是表明他对于这个和尚有兴趣,而唐西岐有兴趣的人,其他人没道理没有兴趣,当下就有几个人若有若无把目光放在无忧身上。 又过了一会儿,台上的童子已经宣布完了名字,正引着身后的众人往里间走去。 场下还剩十余人。 进入道武的人,没几个没有傲气的,如今名士院已经赤裸裸的说他们不如前者,当下就有几个人拂袖走了出去。 而还剩下的人,有些人依然强按着自己怒意,有些人则还是认为这仅仅是一个考验。 而我们的小师傅正睁大着无神的眼睛,口鼻中发出微微的鼾声了。 第202章 两道题 正当无忧酣睡之时,其他地方的队长也被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晾着他们。 不少自视甚高的人走了,但还有不少的人留了下来,天衍四十九,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这些人猜对了半分,第一关就是磨平队长的性子。 夺灵战不仅仅是武者之间的斗争,更是对于这些智者的磨砺。 这是一个群星璀璨的大世,武者在台上厮杀,智者则在台下交锋。 而这些傲气的名士需要一个明主,一个能让他们大展所长,而不是束手束脚的明主。 这便是第一关的由来。 又有几个人离开了,名士智者这样的人物道武自然不少,不过名士院最为正统而已,相比去找那些寒门的野路子,正统的人会好些但要好到哪里去,这些满脑子肌肉的武者自然是弄不明白的。 当最后一个人愤愤地走出门外,一位童子便走了出来。 “下面公布第一道考题,请拿出纸笔作答,没有纸笔的可以来我这儿取。”童子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个坐在花坛边上打着鼾的和尚,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对着无忧身边的一个少年喊道:“师兄能不能把他喊醒,他若是不考试,打鼾影响别人会让师弟很困扰的。” 名士院里的人性子便是如此一板一眼。 在那位童子看来无忧就应该只有两种状态,滚出去或者考试。 如果不是这两种状态,那么他便会觉得超出自己的计划,连带着看无忧都觉得有些面目可憎。 唤醒无忧倒是没费什么事情,无忧本来睡得也不深,心中还时时记得自己得拐骗一个战术参谋回去,别看他智商还算高,但是对于人心的把握,对于排兵布阵,无忧自忖还是自己的弱项。 无忧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问了刚刚那个师兄问题后便知道是要出题了。 他从紫金钵里拿出纸笔,盘腿坐在地上,用离体的真元做了一个发着白光的小桌子,一脸好学宝宝模样看着台上的童子。 “第一题,请说出简逍遥的三大缺点,可以作弊,不能被发现。“ 可以作弊的意思自然是哪怕你的卷子和别人一模一样,只要老师没有当场抓住你,自然不算你作弊,但若是被抓到了,那可不是打几下手板子能解决的了。 简逍遥? 无忧抬起头一脸懵逼,望着周围的人,全都低着头埋头写着什么,时不时还有人咬着笔杆子,抬起食指在空中乱画。 为什么他们都知道简逍遥是何许人也,贫僧不知道。 不过我们的小和尚自然是出了名的心态好,他开始在心里给间逍遥这个人开始画像了。 首先简逍遥应当是个男人,不然男性居多的这里不会有人有那种苦大仇深的表情。 名气很大,至少这些队长都知道,说明一定都了解过,或是听过他的名声。 百年前的历史人物无忧自然还是知道一二的,但是到了现在他就两眼一抹黑了,所以简逍遥应该是百年之内的人物,看这些人忌惮的模样,说不定还是一个岁数差不多的同辈人。 应当不是道武的,如果是道武的同学的话,名士院就算再怎么傲都不应该如此编排同学的。 既然不是在道武还有那么多人知道,那在中原人比较多的道武里,影响力最大应当就是在京城的山门学府。 不会是文士,文人固然相轻,但也不至于让一群武者糟践其他的文人。 那便是武者,很强的武者。 于是无忧心中一副肖像画便完成了出来。 他抬笔便在纸上写道:“山门学府简逍遥,男,名气大,武艺高,家室不错不然不可能少年成名,能把一手好牌打地天下皆知,可见对于顺境的把握应该很强。“ “好了时间到,交卷吧,我要公布第二道题目了。” 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是一题做完,有些队长还在奋笔疾书,无忧也愁眉苦脸地咬着笔杆想着这样的人物会有什么缺点,眼见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地交卷的。 无忧只得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三个词语:自信、自律、骄狂后便交了卷。 待所有人交了卷,参差不齐的卷子便被童子抱进了屋内。 很快童子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说道:“下面公布第二道考题,假设你们队伍里有三位武者,一位最强,一位最弱,一位不强不弱,你的对手的队伍里也有这样三位武者,请问该如何排兵布阵才能获得胜利。“ 无忧刚一听,心思便雀跃了几分,这道题实在太简单了。 最弱对最强放掉一局,最强对不强不弱拿下一局,不强不弱对最弱再拿下一局便是。 当下就有许多武者满怀着自信交了卷子。 但是无忧看到那么多成竹在胸的神色,不由心中打了一个咯噔。 若是不知道对方的排兵布阵,又该如何赢?若是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又该如何兑子? 看似简单的题目在名士院的手中一下就变成了类似无解的题目。 无忧抓着小脑袋陷入了沉思。 冥冥中自己似乎站在了比武台前,手下的三位武者,一位气势萎靡,一位气势高绝,还有一位虽然战意满满,但散发出来的气势依旧比不过最强的那位。 对面也有三个这样的武者,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等人。 “请选择出场顺序。”凭空响起一个声音提醒无忧道。 怎么办? 要破局。 这不是看似简单的题目,而是以人为棋,自己和自己做斗争。 奇克正,正亦克奇。 这便是战术参谋要将来要面对的事情么? 无忧挠了挠脑袋,狠狠一拍桌子。 你们的事情,干嘛叫贫僧这个不懂的人来想,谁爱想谁想,太难了。 若是能将心比心,要你们这群刁难人的读书人干甚! 于是无忧气呼呼提笔写下了三个字“看着办”便交了卷。 终于等到所有人交完卷后,童子便没有再出来,临走时丢下了一句还有最后一道题,便捧着大大小小的纸张进了屋子。 而现在的屋内,童子正低着头看着平时崇拜的偶像争吵地面红耳赤,就差没撸起袖子打起来了。 他们还等着这些文士出题好出去传报,可没想到他们自己倒先吵了起来。 陆子川悠悠地坐在躺椅上,手边一壶凉茶,手上一本书。 喝一口茶,看一页书。 时不时用目光瞟了瞟那个还在气头上的和尚。 “小无忧,能把这群人逼成这样的,也就独独你一个了。“ 第203章 第三道题 老实说粗粗一看,这个和尚的答卷基本可以直接判为零分。 这次的答题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这几人无非就是想要知道这些队长,到底配不配自己跟随。 写的详细一些的,至少证明有自己的思想,如果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便是再好不过了。 写的粗略一些的,如果言之有理,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毕竟他们不可能草率地就因为这些人这几张答卷就跟了人家。 队友,实力,磨合,都是他们参考的重要因素。 但是眼下,似乎正确答案已然被一个打瞌睡的和尚给解开了。 唐西岐敲了敲桌子,桌上放着的是无忧的两张考卷。 “自信,自律,骄狂?除了骄狂之外却全是优点,不……说是缺点也不为过,自信便意味着事态发展一旦超出掌控就会出现破绽,自律便是在乎羽毛,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手段,说好听点叫自律,说难听点便是不知变通。“ 唐西歧拿起笔,在骄狂上画了一个圈。 “心有傲气,身有傲骨,若真有人挫他傲气,拔他傲骨呢?“ “赤裸裸的绝户计,这根本不是找完人简逍遥的缺点,而是要让简逍遥万劫不复。”身边的名士自然也反应了过来说道,“这三个词分别对应了以奇克正,以万变对不变,若是前两计成了,那便是堂堂正正地以势压人,废了简逍遥的不败心境。“ 唐西歧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道:“应当是没错了,不败完人简逍遥,若是败了,便也废了。” “高远,文艮,你们是不是解读过了,我看这和尚就是随便写的呀,你看他第二题答的便是’看着办‘,我实在想不出这能算是回答,哪怕田忌赛马都比这么写好的多呀。” 一个文人拿起无忧的卷子说道。 唐西歧嗤笑了一声:“这道题是我出的,正确答案就是看着办,沙场兑子哪有固定的模式,恃强凌弱也罢,以下克上也好,终究逃不过的便是战机,这些队长纸上谈兵也就罢了,难道你我都以为这道题目有完美的解法?还是你真的如兵圣孙子一般,万千战局洞悉于心。” 见到那个文士羞愧地低下了头唐西歧也不继续数落他,而是对着众人说道:“原本第一题考的是天马行空,第二题考的脚踏实地,这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没有幻想,一切计谋都不会出现,但若没有切身处地,幻想出来的计谋终究是空中楼阁,本来以为一个人都答不出来,没想到居然有个和尚答出来了,那么西岐想单方面改一下题目,委屈诸位了?“ 诸位文士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微微欠身。 “但凭高远吩咐。” “好,夫子,恕高远一意孤行了。”唐西歧看着坐起来的陆子川说道。 陆子川笑着摇了摇手说道:“别逼宫我,我就是个不管事的夫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好!”唐西岐没有行礼,直接就推开了大门,运足了气喊道。 “第三题由我唐西歧出,诸位听好了。” 他略一思索,慢慢开口道:“假设你母亲和你妻子同时掉到河里,而你只能救一个,你们会救谁。 话音刚落,四个场地中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这叫什么题目?” “是啊,前两道题还有点谱,这第三道,根本就是不靠谱。” “唐西歧莫不是学傻了,怎么这种题都往外问?” 根本没有掩饰的窃窃私语落到了唐西歧的耳朵里,他只是淡然一笑。 他从来都看不起那些在人后议论别人的人,连直面对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是废物,在唐西歧这样绝对的天才眼中,任何的不起眼的缺点都足以致命,何况是这些连脑子都没有武夫。 他的心神一直挂在无忧身上,他为了这个和尚做出了一个选择,得罪了包括陆子川在内的所有文士,他要知道这个和尚是不是他的天命之人。 你母亲和你妻子掉河里你选择救谁。 其中便只有一个道理,取舍。 在这百善孝为先的年代里,应当所有人都会选择救母亲,也许还有偷奸耍滑地多写一笔和老婆一起死。 那么你呢,这道题便是让你选的。 一个无父无母,六根不清不净的和尚会如何选择? 武者的感觉是很灵敏的,无忧敏锐地察觉到了唐西歧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一对视,唐西歧并没有收回目光,反而不加掩饰,更狂热地看着无忧。 于是无忧收回了目光,并且打了一个冷颤。 小蛮说要嫁给自己时,也是这种目光。 这人脑袋坏了么,好端端的就要嫁给贫僧。 无忧把这些想法都甩开了脑子,看向自己刚刚写下来的题目。 良久,他阴着脸一副心魔丛生的模样。 他习惯设身处地的去想问题,把自己代入到了题目中男人的窘境中。 母亲的样子模模糊糊看不清,可妻子地形象却是愈发明显。 无忧的妻子盘起了头发,穿着一件紫色的粗布衣服,面容比之无忧认识的成熟了几分,身材也更加的凹凸有致。 然而就算发型变了,衣着变了,甚至样貌都有些许不同,但是无忧还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见他王十四的鬼,这不是青鸟师姐。 无忧赶忙默念起清心咒,但心中还是风起云涌。 贫僧招心魔了,招心魔了,青鸟师姐变成心魔了。 豆大的冷汗颗颗滴落。 面对小儿不敢夜啼的黎观海无忧面不改色,面对作势席卷江湖的血人柴斧无忧面不改色,但是面对在河中扑腾的****青鸟,却把无忧吓得有些哆嗦。 这关系到他还能不能是一个飘逸如风的和尚,和师兄一样的和尚。 好在清心咒总算有用,无忧总算压制住了自己的观想,睁开了眼睛。 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于是他略一提气,真元便蒸干了周身的汗水。 但是那观想状态,无忧却是万万不敢再进去了。 看着无忧闭目观想,继而又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唐西歧愈发雀跃。 便是如此,若是不会取舍,你又如何作为我唐西歧的明主! 他以为无忧已然做下了决定,才会如此大汗淋漓,心有余悸。 这本就不是一道考题,而是唐西歧私人给无忧上的一堂课。 王道。 第204章 请假 请假一天,明天两更 第205章 天上的人 王道。 唐西歧本就不是善心大发之人,他看到眼前这个和尚有成王的资本,虽然修为有些弱,但正如他之前所说的。 无忧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人的一生都在选择,吃顿河豚选错了厨师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办个喜宴选错媳妇说不定就鸡犬不宁了。 但无忧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虽然唐西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告诉他,无忧应当是一个好选择。 所以他给无忧上了第一门关于王道的课。 取舍之道。 心下也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无忧选择谁死,他都会辅佐于他。 实力弱? 夺灵战仅仅只是起点而已,深知大康势弱的唐西歧更加知道,大世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乱世,而到了那时,自己就要带着眼前这个小和尚从分崩离析的大康咬下一块肉来。 王爷? 唐西歧笑着摇了摇头,要做就做那开国之臣,这不是大言不惭,而是天下大势了然于心的底气。 正在他沉浸于该怎么给这个和尚一个美好将来时,无忧的答卷已经交了上来,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你先等等。”唐西歧叫住了准备转身的无忧。 他抄起了无忧的卷子,随意地瞥了几眼。 眼下你已学会取舍,到时就是平衡了。 他以为在纸上可以找到一个名字,最不济也是一个名词。 然而纸上却是空白一片,翻来覆去的空白一片。 “你为何不写答案?”唐西歧微微颤抖道。 无忧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唐西歧,他觉得交白卷是非常可耻的一件事情,想到自己前两门考试时那寥寥字数,他笃定自己大概或许肯定是通不过这次考核了。 他又想到那个在水中扑腾的****身影和俏吟吟的青鸟相互重合,立马又打了个寒颤。 破劫生心魔,贫僧难不成要突破金丹了? 咳咳 随着一声咳嗽声把神游物外的无忧再次拉回到了现实。 “师兄……贫僧实在做不了选择。“ “为何做不了选择?” “贫僧不想她们死。” “若是要你非要做出一个选择呢?”唐西歧的精神力狠狠地朝无忧压了过去。 无忧感受到对方的怒气,又自觉理亏,于是只能瑟瑟发抖地不说话。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大志的和尚而已,命运一个劲地的向前推着他,可是初心依然是想回到半山,敲着钟,收着香火钱。 唐西歧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他知道,在他问无忧为何之时,他已然落入了下乘,他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这里没人会跟你的。“ 无忧点了点头,苦着脸慢慢朝着大门走了出去,心中自然也不是个滋味,青鸟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想到青鸟无奈却又要照顾他情绪的脸庞,无忧心中隐隐作痛。 “慢着,和尚,我再问你一道题,若是你答出来了,可以来找我。”唐西歧再次忍不住叫住了无忧。 后者转过头,低头施了一礼,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万人性命换一人性命值得,还是一人性命换万人性命值得?“ 无忧正要作答,却见到唐西歧挥了挥手说:“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唐西歧对着身后的几位文士欠了欠身说道:“文艮,文熙,岐有些乏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主持了。” 两位居首位的文士回了一礼,看着无忧打开门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忧开了门,门外依然是人潮拥挤,有的人已经开始询问自己的队长如何如何,有的人则是问着无忧里面的情况如何如何。 无忧有些不想回答这些问题,但还是耐着性子一一作答,至于有些人问自家的队长,无忧也只能两眼一抹黑口中说着对不起,贫僧实在不知道。 好不容易出了人群,却见到有个女子插着腰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无忧面无表情地对着前者施了一礼后,转身就要走进人群。 “无忧,你给我回来!” 因为声音太大,导致众人侧目,那名女子有些不适应地缩了缩头,但见到无忧要跑,又快步上前拎住了无忧的衣领。 “小和尚几天不见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呀。” 顾楚舒眉目间充盈着怒气,但是面容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原来这个就是把人肚子弄大的和尚呀?” “可不是,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呢,这还真是一个花和尚,这又来了一个兴师问罪的。” “西方天那些秃子现在都这样了么?道武的女子本来就少,刨除那些把自己练的五大三粗的就不剩几个了,这和尚倒好,外面彩旗飘飘,家中还有个待产的媳妇。” 众人羡慕地看着无忧,一副大丈夫当如是的样子。 无忧觉得自己真的是跟顾楚舒有克,也就说了两句话,就让众人产生了这么多的误会。 此刻他也不敢直接撇下顾楚舒走了,当下拉着顾楚舒的手,往书院墙边的街道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后,无忧放开顾楚舒的手说道:”顾姑娘,贫僧不是说了么,咱们没事就离远一点,贫僧找道人算过了,咱们俩八字不合,要是凑到一起肯定要出事。“ 顾楚舒摸着自己刚刚被无忧牵过的手心中也不知作何滋味,逞强般地抬起了头说:”出什么事啊,出什么事啊,难不成还有你出的事情大?都有孩子了还要勾搭我和青鸟?“ 无忧自动忽略了勾搭她这一个选项,他一直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对他心怀不轨,一副要睡他的样子,所以就是能避则避,平时顾楚舒来找他,他都是直接走为上计的。 可眼下…… 四下无人,无忧连个上去打招呼扯开话题的人都没有,跑又跑不过几天前在自己面前秀着御剑飞行的顾楚舒。 无忧顿时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要栽在这姑娘手上了。 “顾姑娘,那都是谣言,都是瞎传的,贫僧是和尚,和尚是不能生孩子的。“ “谣言?你发誓!“顾楚舒心下已经信了大半,她本来就是没事找事想来看一下无忧的,至于无忧有孩子这么一说,这半年缠着无忧的顾楚舒心里自然知道大半都是谣言,若是无忧要孩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呢。 无忧闭上眼睛说道:“贫僧发誓,贫僧没有孩子。” “不然怎么样?”顾楚舒笑意盎然地凑近无忧,“那你孩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不然……不然就叫天上掉下个人来。“ 顾楚舒正要发笑,只听轰的一声。 烟尘四起,一个醉鬼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第206章 西岐高远,二饼轻狂 无忧看着地上的人脑子有些懵,继而他有些心虚地看向顾楚舒。 而顾楚舒则是看着地上的人喃喃自语道:“无忧……我没想到,你真是那样的人。”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你要生孩子,为什么不和我生!你还发誓骗我,你直接说你有孩子要我走不就行了么,你这个负心汉,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顾楚舒说完之后,就嘤嘤嘤地跑走了。 无忧一愣,耳边响起了王十四曾今在宿舍里的大放厥词。 “若是女孩哭着骂你,并且嘤嘤嘤地跑走了,你们一定要去追,不然说不定就会由爱生恨,以后说不定就要杀尽天下一切男人了。“ 当时小鹏王和果果都嬉笑着表示不信,直到王十四拿着魔宗的老圣女开始举例子。 “知道魔宗圣女吧,传闻当初她就是被人给生进了,然后就被始乱终弃了,你看看现在都是手握一方的圣女了,据说她的魔山上一个能生产的都没有,全被割了。” 无忧看着顾楚舒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裤裆,觉得要是自己追上去才是误会更大。 于是无忧就把刚刚掉在地上的醉鬼扶了起来。 “师兄,你没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就是摔了一下而已。”醉鬼拍了拍身上的土,笑嘻嘻地对着无忧说。 “师兄是怎么掉下来的,道武不是不允许飞行的么。”无忧有些奇怪,这天上凭空往下掉人这种事情放在禁止高空飞行的道武也算的上是一门奇事了。 “我哪儿会飞啊,”醉鬼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木质梯子说道:“我是爬到上面去睡觉的。” 无忧抬头看了看,发现醉鬼指的是书院的高墙,墙很厚,墙沿上似乎正好能容纳一个人通行,无忧见他一副文士的打扮,有些迷茫道:“师兄也是这名士院的人?“ 醉鬼嘻嘻一笑喝了一口酒说道:“算是吧,陆子川是我干爹。” 他伸出自己的手道:“陆轻,字二饼,喊师兄听着生分,叫我二饼就行了。” “二饼……师兄,你为什么不和名士院的师兄一起考核呀?“ 无忧心下觉得奇怪,照理说陆夫子的养子在道武的身份纵使不算尊贵无比,也应该和陆夫子一般斯斯文文的,可这陆轻…… 无忧觉得不拘小节已经不能形容他了,浪荡形骸才说的过去。 陆轻拧开酒壶,想喝酒,但酒壶中已然没有酒了。 他长大嘴,上下晃着酒壶,好不容易才滴出了一滴绿色的液体,咂摸咂摸嘴说道:“里面的人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里面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 无忧有些不以为然,唐西歧的精神力他是领教过的,虽然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其他离合,哪怕是金丹都有可能会被他那磅礴的心神冲成傻子。 但是无忧还是很礼貌的,他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贫僧就不打扰陆师兄睡觉了,贫僧还有事,要去寻一个人。” 说完无忧就准备转身离去。 “喂,无忧师弟,我做你的战术参谋可好。” 无忧一怔,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醉鬼师兄思绪跳跃的那么大,前一秒还说跟名士院的人玩不到一块儿去,怎么后一秒就要做自己的战术参谋了。 “二饼……师兄,贫僧能问为什么么?” “没什么,看你顺眼了,我陆二饼看顺眼的人不多,你算一个。”陆轻抬着鼻子看着无忧仿佛被他看顺眼的人拥有莫大的荣幸一般。 “呃……“无忧摸了摸鼻子,”师兄还看谁顺眼了?“ ”开酒馆的碧波仙子,开包子铺流水仙子,我老子。“陆轻扳着手指想了想,“对了,赌馆的花无缺师弟我也挺喜欢他的,借他的钱利息挺低的,比那些放高利贷的好多了。” 无忧刚刚觉得花无缺这名字有些耳熟,继而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师弟。 “小兔崽子居然学会放高利贷了。” 无忧恶狠狠地说,打定主意今晚回去怎么也要把果果床底下那些存款掏出来,自己师兄紧巴巴的过日子,他都有闲钱去放贷了。 ”什么放高利贷?“陆轻问道。 “没什么,想到一些糟心事而已,师兄你刚刚说要当我的战术参谋没跟贫僧开玩笑么?” 无忧倒不是怀疑眼前的人,只不过刚刚的考试让无忧有些失去信心了,三道考题,第一道连人都不知道,第二道直接赌气瞎写了,第三道交了白卷,还勾出了自己心魔。 无忧觉得名士院里的文士都是妖孽,随便出个题就能让古井无波的心海升起波澜,顺便滋生个心魔什么的。 “贫僧刚刚在里面做题,连题目都不懂,有一题还交了白卷,就这样你还要当贫僧的战术参谋?” 看到陆轻笃定的眼神,无忧有些不解。 “贫僧现在也没有找到什么人,跟那些动不动就有几个入道的队伍差多了。” “贫僧现在还是离合境,金丹都不知道能不能上去,自己的昆墟也是一头雾水。“ “贫僧还有个好吃懒做的师弟,对,就是你说的那个花无缺,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也是队伍里的一员。” “贫僧……”无忧还要说话,却见到陆轻伸出手制止住了他的言语。 “和尚,我问你,我可不可以做你的战术参谋?”陆轻本来的醉态一扫而空,只不过身上的酒气依然熏的人想离他远一点。 “可以是可以,可是……”无忧觉得这人似乎有些说不清楚,他总觉得路边随便捡个战术参谋有些不靠谱,再者又觉得陆夫子的养子,若是到时自己真答应下来了,到时一看自己队伍甩手就走又该怎么办。 两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这让无忧怎么面对那个和颜悦色的陆夫子。 “没什么可是的,那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来叫一声二饼听听。” “二饼……师兄,这真的有些唐突,贫僧无意冒犯于你,可是……“ “可是你也不知道我有几斤几两,若是请个醉鬼回去说不定还要被你家那个冰天雪地的大美人难看是不是?” 无忧一脸呆愣。 ”广寒首席青鸟,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拒绝我的原由恐怕大半是为了她吧,若是仅仅是你自己的话,应当不会如此推脱吧。“ 无忧心中一惊,虽然他极力想否认,但是他确实是因为在乎青鸟的感受所以才如此的。 不然他也奇怪为何自己突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 心魔心魔,容你再嚣张两天,贫僧非得找个时候把你灭了不可。 见到无忧一直变换的脸色,陆轻笑着说道:“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自然会和广寒首席说清楚的,不会让你难做的。” 无忧点了点头,懵懂地望红袖的方向走。 待到无忧走远时,陆轻坐在地上拍了拍地面:“出来吧,看了那么久,不出来聊一聊总是不好的。” “他不通取舍,非是良主。”声音有些冷漠。 “他是良主,那世间干嘛要有你我?君主把事情都干了,要谋士干嘛?” 陆轻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答,再一感受,发现人早就远去了,他拔开酒壶的盖子又倒了一滴酒入喉。 清冽到烧人脏腑。 “寥寥笔墨空如是,芸芸众生皆为棋。” “唐高远,我前面输你多少筹都不及你今天输我这一筹。” 第207章 请假半天 这两天要做飞机,所以更新会很不稳定,尽量在路上码字,各位不要等了 第208章 皇族怎么会做这等低贱的工作 晃晃悠悠,无忧便走到了小鹏王的所在。 因为留声蛊给小鹏王的缘故,无忧只能先找到这只不靠谱的鸟再说。 眼前是个茶楼,茶楼里有仙子拉着二胡,小厮敲着竹板,还有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说书先生在支支吾吾地往下编故事。 而这些人,也全都是道武的学子。 别小看这里的工作,随便点杯茶就是一块灵石往上,在加上做个靠窗的雅座的话……反正不是无忧这种穷人能消费的。 无忧感觉到小鹏王就在楼上,但是他其实挺不想花一块灵石进去的,但是见到窗口的小鹏王冲他严肃地招了招手,他还是叹了口气,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在门口的玉盘上丢了一块灵石。 梯子设计的很巧妙,螺旋而上节省了不少屋内的空间,一股股地茶香飘入无忧的鼻子里,寻着香味望去,一壶壶灵石打磨成的茶杯正在地火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太腐败了。 简直就是朱门酒肉臭,灵石做壶,哪怕是黏合起来的茶壶都不是七八块灵石能打倒的。 小鹏王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翅膀懒散地耷拉在两边的椅背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枫木椅子上铺了一层散着金光的羽毛一般。 小鹏王嘴角浅笑,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窗外,三指抓着茶杯,浅尝辄止。 一副皇室贵族的气息往外不停地乱冒,看得旁边几座的师姐眼里不停喷着火花。 “这顿你请!”无忧一屁股做到小鹏王面前的桌子上说道,“这里太贵了。” 小鹏王点了点头:“坑……找到战术参谋了么?” 无忧想了想那个从天而降的醉鬼,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说了句“找到了。” 见到小鹏王一副还要追问的样子,无忧连忙岔开话题问:“红袖怎么样了。” 摊在椅子上羽毛动了动,小鹏王朝着远处一栋红色的建筑努了努嘴。 “进去还没出来呢。” “进去多久了?”无忧问道。 “半个时辰不到吧,想来二傻子应该在里面。” 无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金翅膀,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里是射御宫吧。” 大鸟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射御宫啊,中方天最吸金的地方,里面跑马赌马射壶这种东西可都是无忧想都不敢想的呀。 传闻这是一个夫子的产业,本来就是一群骑射爱好者的同好会,后来因为付不起租金便做起了赌马的生意。 然后射御宫就变成道武有名的消金窟了。 十四居然在这种地方。 太腐败了! 无忧想了想说:“金翅膀,我们为什么不进去,要在这里等红袖?” 小鹏王摊了摊手说道:“没有钱啊,进去就要赌马,赌马最小的注也是一百灵石。” “金翅膀,你不是妖族皇室么。” “我基本算是和家里闹翻逃出来的,没把我抓回去就不错了,哪还指望家里给钱啊。” “那你喝茶的钱哪来的?” 小鹏王抬了抬自己手:“你知道,中方天一些夫子很欢迎妖族的,他们乐于思索生命的奥秘。” 无忧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妖族。 被拿去做实验要不要说的那么清新脱俗。 大概这鸟的妖族尊严已经忘在天路山了吧。 小鹏王似乎看穿了无忧的想法一副要狡辩的样子说道:“难道本王堂堂的皇族要和你一样去采药或是……或是……” 他一指那个支支吾吾的说书先生。 “或是做这种工作么,太丢脸了!” 说书先生朝两位师弟笑了笑,在这儿工作被调笑也是份内的事情。 旁边一桌的师姐们也掩着嘴偷笑,并且不约而同地朝无忧郑重地点点头。 一年级里这一僧一鸟还是有些知名度的,不过无忧的知名度大部分都是小鹏王那儿蹭来的,单个出现,谁会认识这个不起眼的和尚。 无忧接收到师姐们的目光,有些忧愁的闭上了眼睛。 看来这些师姐还不知道小鹏王这位妖族皇室到底干了些什么。 无忧也在中方天干过一阵子,那些有名的医道夫子他也有了解,单算小鹏王平时的花销,绝对不是抽抽血就能打倒的。 除非他卖自己的精血。 “金翅膀,你老实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实验?”无忧目光炯炯地问道。 “也没什么,”小鹏王心虚的说:“方夫子把我介绍到了杨夫子那里……” “哪个杨夫子?”无忧打断道。 “就是那个娶了兔妖的那个。”小鹏王喝了口茶说。 无忧把手捂住眼睛,他对于道武的新奇实验都有一定的了解,从骨子里来说他也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并渴望去探索。 杨夫子娶了一位兔妖,只是一直没有后裔,他的研究项目无忧恰好也有所耳闻。 生殖隔离。 无忧把手拿开再度看向那个还在装深沉的小鹏王,他已经确定这鸟绝对捐的不是血了。 跟精血大概还能扯上一点边。 杨夫子这么欺负乡下的妖族真的好么。 “嘘!”小鹏王给无忧使了使眼色。 无忧会意正要往窗外看。 “别看,红袖会感知到的。” 武者的灵觉因人而异,两人在不了解红袖的灵觉感知范围时最好的方法就是收回心神不看不听。 半晌,小鹏王舒展了下翅膀站起来说:“走吧。” “红袖走了?去哪里?”无忧心说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没有钱么。 小鹏王扯了无忧一小下说道:“两百灵石拿不出一百灵石还是拿的出来的,和尚你机灵你进去。”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张标着一百灵石的灵石卡片递给无忧。 这种卡片只能在道武用,放到外界就不好使了,但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消费时也不用灵石什么的了,直接刷卡就行了。 “里面还有两百多块灵石,和尚你省着点花,这可都是本王的血汗钱啊。” 无忧攥着手里的灵石卡,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动。 这他姥姥的真是血汗钱。 于是无忧把身上还剩下十几块灵石通通倒在了小鹏王面前说道:“金翅膀这顿我请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着射御宫走去了。 小鹏王在窗台看着无忧远去的身影又故作姿态地喝了几口茶。 “结账。” “好嘞,明王孙,一共是二十二块灵石,您第一次来给您抹个零头,承惠二十块灵石。” “……”小鹏王望着桌面上散碎的灵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邻桌的几位师姐身上。 第209章 狗血 射御宫的外在并没有那么金碧辉煌。 甚至远远看去,射御宫也就像是红砖瓦盖起来的高危建筑罢了。 如果不进内里的话…… 射御宫的名声很大,连无忧这样不关心八卦的人都听过它的名字,可见名声有多大。 内饰的豪华程度和外在的朴实无华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入眼便是一个偌大的草场,上面有几匹马正在互相追逐打闹。 草场被一层薄薄的真元罩隔了开来,真元罩外是一级又一级的阶梯座位。 值得一提的是座椅是炎阳软玉打造的,具有一定的延展性。 无忧被小厮领到自己的座位上后,一屁股坐下去顿时就不想起来了。 太踏马爽了。 无忧只觉得自己仿若坐进了一摊不会散的肥肉里,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凉丝丝的玉面一直紧紧贴合着自己的后背。 还没等无忧爽够,一个小厮打扮的师兄走了过来递给了无忧一本图集,又给了张表格。 图集上画的自然不是院长喜欢的胴体,而是一匹匹马驹矫健的身姿。 因为着墨上色的缘故,和草场中的那些马对号入座变得非常容易。 一旁的几位高年级的师兄已经谈笑风声地开始在纸上填下自己中意的马儿了,而无忧摸了摸怀里仅有的一块筹码,有些尴尬的站起身问了小厮茅房在哪。 小厮见到无忧这个样,心知多半是没钱想多观望观望的,当下也没给无忧什么好脸色,指了个方向便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无忧边走边环顾射御宫的内饰,不由啧啧称赞。 本来中方天外看到的红房子体积已经很大了,一到里面却发现内在的空间绝对比外面的要大的多。 单单是那块草场就能装下两个射御宫的外壳。 须弥化芥子也不过如此。 若是说没有精通空间法则的夫子建造,无忧是半点都不信的。 随着口哨声的响起第一批的马已经挣脱开枷锁向目标点飞奔而去了。 几乎所有的马背上都有骑手,唯独跑在第一的那匹马的背上没有骑手。 无忧驻足看着那匹马,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旁的小厮见到无忧看着的那匹马,走到他身边说:“明疆大枣,落下来的天马和北地矮脚马交配出来的,世间大概也就这么一只。” “它背上怎么没有人呢?” “它主人驯服不了它,也不想让别人驯服,于是就这样放着了,我劝你最好别打它的主意,它主人是我们这儿的东家之一,不会卖的。” 无忧点了点头,他对于马儿这种东西实在不了解,老实说他对于有钱人玩的那些儿东西都不了解。 “你们东家是谁?” 无忧挺好奇这里的东家的,毕竟三倍大小的须弥空间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夫子能开辟出来的。 “东家姓花,名无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花无缺。” 虽然无忧不知道这句话跟花无缺是怎么扯到一起的,但是他终于知道他对于那匹马操蛋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一家人养的东西,能不熟悉么。 虽然无忧不知道果果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又是怎么成为这里的东家,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无忧下定决心要履行一下师兄欺负师弟的规矩。 先拿个百八十万来花花。 于是无忧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那一块筹码想着不能亏待了自家人。 于是他对着那小厮说:“师兄,贫僧想压那个什么大枣。” 说罢就掏出了筹码递给了那个小厮。 后者恭敬接过便帮着无忧填表格去了。 无忧看着那一张张的表格如雪花般飞上天,然后一块块筹码又慢慢地落到赌赢的人手里感叹有钱真好。 所有麻烦事儿,只要有钱自然都会有不怕麻烦的人儿帮你摆平。 天上有个硕大的彩色球体,说是球体到不如说是一个规则圆型的蜂窝。 表格和筹码从蜂窝里进去,继而赢家的筹码又从那里出来缓缓降落。 此前无忧一直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大球,而现在无忧则在那里感受到了一股剑气。 一股浮夸的剑气。 王十四的剑气。 剑冢二公子的剑气很浮夸,哪怕他在天路山使出那至简至朴的那一剑也无不浮夸地表示老子这一剑是真特么的朴实无华。 所以哪怕那剑气再细微,无忧亦是闻到那骚包无比的气息。 果果? 这熊孩子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这胖子居然早就知道王十四的所在。 无忧的心态转变很快,他不知道红袖王卸甲果果为什么要瞒着他和小鹏王,但是他知道,既然他来了…… 那这件事情就不能这么算了。 无忧抬头看着空悬在天上的球体,他有大半的把握王十四就在那里面。 无忧的字典里可没有个词语叫做敬畏。 入道级的手段,贫僧倒要看看这个大蜂窝挡不挡地住。 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个小和尚正悄然无息地调动天地灵气形成气旋藏于手中。 无忧拢起袖子一步一步朝着那颗大球的下方走去,身上若有若无地散发出凝实的杀意。 你若是知道我来了,那你就漂漂亮亮地出来让我和金翅膀打一顿。 无忧可不信有闲心放出剑意的人还要到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养伤。 啪 一个手掌按在了无忧的肩膀上。 “这位师弟,输了就是输了,不要给自己还有大家寻不自在,射御宫可不欢迎你们这样的和尚。“ 熟悉而陌生的嗓音在无忧耳边响起。 王十四。 无忧猛的转过头。 眼前人穿着一件骚包至极的大氅,没有系上扣子,裸露的胸膛前挂着一柄玉质的小剑。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王十四以为是自己衣服的问题,他扯了扯衣服说道:“红袖说这件衣服刚好配我俊朗无比的形象。” “哪里来的形象啊,一般女子见到你这副打扮,不喊流氓都是好的了,红袖分明就是不想让你沾花惹草,才这样给你打扮的,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出来么?” 王十四手指动了动,一柄真元化作的剑架在了无忧的脖子上:“臭和尚,你哪里来的胆子编排红袖?” 神色严肃,剑上的凉意让无忧终于后知后觉。 眼前人并非是那个王十四。 “你不认得我?”无忧指了指自己问道。 “本少爷认识你干嘛,一个和尚有什么好认识的,你认识我家老母鸡么?“王十四用剑拍了拍无忧的脸颊继续说道:“有事说事,最烦你们这群和尚打机锋,卖关子了。” 无忧叹了口气,以前做兄弟的时候还好,没想到不做兄弟时,这孙子性格这么恶劣。 “你有什么梦想?“无忧继续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甚至比你到底是谁还要重要一些。 “我干嘛要告诉你?”王十四轻蔑地一挑眉,又用眼角瞥了瞥无忧,突然搂住无忧肩膀说道:“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往外说,我的梦想是和我家红袖去昆仑看千山暮雪,去南国看草长莺飞。” 仿佛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王十四捂住了自己的脸说道:“小和尚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红袖,告诉了也稍微含蓄一些,让她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 无忧开始猛挠自己脑袋,王十四现在的动作真的是辣眼睛。 当你生活称心如意的时候,请记住永远要提防那些措不及防的狗血。 无忧基本已经确定王十四失忆了。 会有比这更狗血的么? 答案是有。 这货把自己开后宫的梦想都忘记了。 第210章 委曲求全王十四 “这么说,这半年来我居然变成了一个英雄人物?”王十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对无忧说:“带着你闯天路山,为几位平凡女子悍然拔剑骨,爆昆墟,一剑光寒十九洲?” 无忧忍着恶心点了点头问道:“你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无忧把这半年的一些事情一件一件地告诉他,但是他似乎像是全忘了一般,甚至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觉得自己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王十四摇摇头说道:“记不起来了,我的记忆确实出现了一些断层,但是红袖和我说的却与你刚刚所说的大相庭径。“ 他带着无忧到了一个凉亭里坐下说道:“红袖说我只是来的路上撞伤了脑子,忘了不少事情而已,至于你们的存在她提都没有提,喂,和尚,我们真是兄弟么?我怎么看你一副妖言惑众要骗我钱的样子。” 无忧闻言心头有些生气:“我带你去问红袖,她凭什么就能瞒着你不让我们知道。” 说完就拉着王十四手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无忧就看到红袖和化妆成花无缺的果果堵在了他们的路上。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无忧小师傅倒是好兴致啊,拉着奴家的夫君到处跑,莫不是想光天化日之下拐男人么?”红袖头上的凤冠不知道去了哪里,此刻她正用手指不断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奴家就觉得青青昨天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被你这和尚灌了迷魂汤。“红袖终于从头发里拿出一根头发丝般粗细的虫子,扔到了无忧面前。 无忧不为所动,显然他现在不能正常地思考。 王十四的失忆和红袖的隐瞒让无忧觉得非常不开心。 “红袖,十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师兄……”果果正要说话,却被无忧一口打断。 “你给我闭嘴,一会儿我再找你算账。“ 红袖看了看一脸愤懑的无忧和好奇宝宝般的王十四,终于收起了自己不正经的样子,对着身旁的一个小厮说道:“你去外面找明王孙,带他进来,若是找不到,你就喊明王孙的金丹是在青楼里突破的,这么喊几遍,他应当就会来了。“ 她又转头瞪了无忧一眼道:”跟奴家来吧,奴家有故事,也不需要你这和尚的酒。“ 几人七弯八绕走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外没有挂牌子,屋内的陈设也非常简朴。 一桌一椅一床。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红袖,你放心就算你瞒我,我也不会恼的,我王十四此生此世就对你一人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无忧气恼于王十四的拆台,但是一看红袖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红袖不开心,甚至连一丝欣喜的情绪都没有。 红袖敲了敲桌子说:”半年前你们从人偶城回来后,夫君便因为自己的昆墟和剑骨一直住在孙婆婆那里,前几个月总算是好的差不多了,虽然昆墟和剑骨无法复原,但好歹能提起剑了,奴家当时就想告诉你们的,可是奴家却发现夫君开始失忆了。” 无忧注意到了开始两字。 “没错,夫君的失忆并不仅仅是失去了一段记忆,而是循序渐进开始忘记事情,你别看他现在的性格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心智什么的,基本已经是两三年前的心智了。“ 红袖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然你觉得那个成天嚷嚷着开后宫的王十四能说出这等肉麻的话么?“ 无忧实在无力吐槽这半年来王十四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从对红袖一心一意到当时的三心二百意。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还有那个小兔崽子居然也知道。“ “果果是孙婆婆的传人自然是知道的,射御宫的份子就是孙婆婆送给果果的,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们……“ 红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当着王十四的面说出来。 “孙婆婆说过,最好不要让夫君见到故人,甚至连情绪都不能有太大的波动,不然他这病会变的更加严重,奴家自然有私心,自然不想让他再忘记了奴家是谁,所以就求着果果不要告诉你们。” 无忧皱着眉。 作为毒宗的传人他根本没有听过这等病症,见到故人就会开始失忆? 这特么简直就是躲债的好方法啊。 见鬼的幺蛾子全出在这小子身上了。 ”那现在应当如何?“ 红袖看着一脸茫然的王十四说道:”不知道,如果你们为兄弟好的话,就不要来打搅我们了,我得陪着他直到他什么都不记得为止。“ 无忧脑子一抽不知怎么地就问了一句:”那人偶城里那些十四的小妾怎么办,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么?“ 无忧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问的不是时候,望着快要暴走的红袖,连忙合十双手,低头认错。 红袖见到无忧已经知道错了的样子也懒得跟这人计较,自顾自地说道:“若是他能记起来,别说十几房小妾了,就算是上百房的小妾……都由着他了。” 红袖同情地看着王十四,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而后者却有些茫然地问道:“我为什么要纳小妾?我这辈子只待红袖一个人好,其他的妖艳贱货休想分润我的爱。” 红袖听到后抚了抚王十四半黑半白的头发,王十四则像是小猫得到爱抚般闭上了眼睛。 无忧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是滋味。 曾经那个不正经,口花花,和红袖斗智斗勇的王十四似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英雄末路,壮士赴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英雄失了忆,壮士没了胆。 “这病能治好么?“无忧又问了一句多余的话,他自己就是医师,此等病症连听都没有听过,谈何诊治。 红袖摇了摇头说道:”孙婆婆说要续命不难,他若是有一天真的把一岁的记忆也忘得一干二净,便相当于夫君这个人在世界上就真死了,续再久的命也是无用的。“ 无忧叹了口气。 “如此,贫僧知道了。”他施了一礼,便后退着出了门。 “我送你,正好我还要再把这些事情给明王孙再说一遍。“红袖起身。 屋内。 果果和王十四。 “十四哥,你这样骗我师兄,万一他知道了,你可是清楚后果的。” “嘘,别乱说话,红袖可还没走远呢,我现在应该忘记什么事情了,见到无忧应该忘记几年?“ 果果无奈伸出了两个指头。 “行,回头我就该叫红袖姐姐了。” “十四哥,你为了保命也不至于连我师兄和小鹏王都骗吧。“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我要是不装失忆,不装快死了,红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我,我跟你说她现在已经起疑心了,没见到试探我,要我娶上百房小妾么,若是我真的应承下来,估计小十四就被她一刀割掉了。“ “可这么瞒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啊,别说我师父那儿了,就算是我师兄那里我都瞒不了多久。“果果愁眉苦脸地说。 第211章 不偏不倚小鹏王 王十四回道武后一直在孙婆婆地方养伤,因为孙婆婆个人的关系,治病是不允许别人探望的,直到前几天完全恢复了,他才被放了出来。 红袖自然是他第一个想见的人,但是因为提前没有准备好,加之红袖一直说要让那群人偶城的姑娘守活寡(切了他),于是王十四就扯了一个不大不小失忆的谎言。 王十四的失忆与其说是蓄谋已久,倒不如说是一个谎言又一个谎言堆砌出来的弥天大谎。 他本来就是想的日子好过一些,于是跟果果串通好,说自己失去了部分关于人偶城的记忆。 红袖不信,于是王十四又让果果办成了他师父孙婆婆装模作样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为求逼真,果果甚至还花了不少灵石把孙婆婆的环狗都拐来撑门面。 这一来二去,两人硬生生编了一个只要见到故人就会忘记一两年记忆的故事。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料,红袖为了王十四能好好休养并且不被他那两个兄弟打扰就求果果把王十四放到了这两个穷鬼望而生怯的射御宫。 果果是个没主见的家伙,被红袖一威胁,一卖惨,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红袖。 王十四虽然不忿果果这么没主见把自己安排到一个全是赌鬼的地方,但也没办法,只好在射御宫先住下了。 至于坦白从宽? 这不是拿自己命根子开玩笑么,一柄指望你跟她长相厮守的剑,真的会对你的命根子有半分怜惜么。 王十四敢肯定要是现在果果说砍了命根子能让自己恢复记忆,红袖肯定二话不说先砍了那不老实的玩意儿。 “果果,你再帮我瞒两天,我都想好了,明天我就偷偷回东方天,然后装作失忆把熟人都见上一遍,然后昏迷,然后恢复。” 王十四兴奋地说:“你觉得这样靠不靠谱?” 果果很想说这个计划不怎么样,但是见到王十四一脸兴奋的表情:“细节上还需要注意一下,譬如说怎么应对红袖姐的反应。“ “红袖的反应?”王十四一愣,“我死而复生,难道她不应该喜极而泣,然后随便我干什么么?” “也有可能记起来十四哥你在人偶城办的那场盛大的喜宴,然后一气之下把你阉了。”果果补刀道。 王十四回人偶城后,在王卸甲的明面上不闻不问,暗中默许的情况下,跟那些个姑娘定下了亲事,虽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王十四有个什么事情都点头说好的小姑,那群姑娘有个攀附权贵的好爹,这一拍即和,亲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 远在道武的红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王十四当时没想好怎么面对她于是连面都没见就去了孙婆婆地方治病。 治好病,还是没想到怎么面对,于是和无忧的师弟扯了个吹弹可破的牛皮大谎。 王十四的耳朵动了一动,连忙问道:“果果哥,那人是你师兄么?看起来好凶啊。” 红袖推门走了进来,见到王十四有些天然卖萌的样子,察觉有些不对,问果果道:“病情又恶化了?” 果果点了点头。 “恐怕是的,看来师兄在十四哥心里的位置很重,不然反应不会那么大。“ 红袖闻言鼻头一酸,差点没有掉下眼泪来。 “他现在心智大概多少岁了。” 果果想了想,有和王十四交换了一下眼神。 “大概十一二岁左右,也许更低。” 王十四装作二傻子一般,拉住红袖的手臂说:“红袖姐姐,红袖姐姐,我们去砍柴,做木鸢好不好,十四以后要做一个很大的木鸢,载着红袖姐姐看遍四海八荒。“ 木鸢就是木头架子的风筝,并不像是纸糊的风筝那般不结实,但要飞起来对于风的要求也非常高。 红袖突然觉得四年时间恍然如梦,记得曾经自己陪着这个孩子长大时,他就是如此要求自己陪他玩耍的。 “好,姐姐陪你去砍树做木鸢。”说完就拉着王十四手出去了。 “哎,那些树……“ 轰隆,树木到地的声音。 果果无奈的放下手说道:“很名贵的。” 果果决定晚上不回东方天了,等王十四明天计划实施了再说,今天就在射御宫里随便找间屋子睡好了。 看,这年头有钱人的底气和选择永远比没钱的要多。 无忧就是典型的没钱人,他刚刚赌明疆大枣在赛跑途中看上了一匹小红马,当场就把那小红马给上了,为此还闹出不小的动静。 眼下无忧正带着小鹏王回到东方天,走的自然是传送门,无忧可不想回了东方天又被哪个姑娘抬家里去了。 没过多久两人便已经回到了居所,打开门青鸟和另一个哆哆嗦嗦的姑娘坐在无忧的床上。 见到无忧和小鹏王回来,青鸟和那姑娘便站了起来,那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还一个劲儿的往青鸟背后躲。 “这位师妹是?”小鹏王的情绪有些不高昂,任谁喝茶时没有钱,被人找时没脸回,然后再被抖落出来自己的黑历史,心里都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青鸟见两人情绪不高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触两人眉头,青鸟转到那姑娘身后:“这是师姐,宋婷婷,你们叫宋师姐就好了。” 小鹏王斜眼瞄了瞄。 “二年级的离合?这可是稀缺货啊。” 二年级的离合自然不少,但是小鹏王自然是站在道武最顶端的那群人之一,除了无忧这个不能按照境界来算妖孽,他所认识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因为人招的少的缘故,道武今年一年级的质量很高,一小半的金丹,所有人在这半年里都突破了离合这个坎儿。 二年级则是参差不齐的厉害,凝气到金丹都有,上有青鸟这样一人压服整个二年级的修府金丹在,往下数据说有个人在凝气后期的瓶颈卡了一年多还没过去的。 青鸟听到小鹏王的调侃顿时就不高兴了。 “婷婷给这只鸟露上两手,怎么丢面子怎么来。” 见到青鸟一副一言不合就要上来拉偏架的样子小鹏王慌忙摇手说算了算了,只是还是古怪地看了那个宋婷婷一眼。 太弱了,至少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弱了,他自己不必多说,半年时间已然是金丹后期了,差一步便是入道,平时就算遇到入道一二境的对手他也能抗衡一二。 青鸟是昆墟修府的金丹,别说是入道一二层,入道五层以下只要昆墟一日没有修府,就不一定能打过青鸟。 无忧虽然在众人中修为是最低的,且不说作为一个医师本就不需要太强的修为,就算是作为一个战斗人员无忧也不逊色几分。 他的底牌太多了,不管是神出鬼没的毒素,还是天马行空的招法,单单以杀伤力而论,无忧全力施为说不定还能超过青鸟。 可这宋婷婷算是怎么回事? 小鹏王可不信这姑娘是无忧那样视境界于无物妖孽,哪有那么多强的不明显,又强的离谱的人啊。 那么离合境的修为便是制约她最大的绊脚石,平地起高楼,没有地基什么都是白扯,像无忧这样开着挂造空中阁楼有几个。 青鸟见到小鹏王还是一副看不起宋婷婷的样子。 “行了,先去吃饭吧,吃完我们去趟比武场,让金翅膀过把考官的瘾。” 意思就是要小鹏王去考核那位叫做宋婷婷的姑娘了,她说很有底气,甚至觉得小鹏王若是轻视宋婷婷说不定还会吃个小亏。 那姑娘不知为何鼓足了勇气走到了小鹏王面前。 “初次……初次见面,我叫宋婷婷,喜欢……仰慕……明王孙很久了。” 青鸟突然没什么底气了,什么队友嘛,见色忘义地太快了,有点做对手的样子好不好。 第212章 两面三刀青首席 几人吃完饭,青鸟便带着众人去了比武台。 虽然小鹏王一直推脱,但是眉眼间掩饰不住的轻蔑还是出卖了他,妖族实在是太耿直了。 青鸟一路上对着宋婷婷一直说着悄悄话,灌的汤药具体是什么无忧也听不清楚,只言片语大概是不要留情,往死里打,谁说女子不如男之类的话。 人这东西总是有好几张面孔的,青鸟除了在无忧面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外,她可是二年级的首席。 一个人压着整个二年级天骄连头都不敢抬的存在。 这样的姑娘可真不见得性格能好到哪里去。 当然心上人面前总是要装装样子的。 “无忧,你觉得谁会赢?”青鸟突然回过头问无忧道。 小鹏王和宋婷婷已经走上了擂台,眼下两人刚刚走到观战席,青鸟就问出了这样的话。 无忧到现在人还是懵的。 王十四的病总是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小鹏王怎么莫名其妙就要和姑娘打架了。 输了赢了面子上都不好看,他是怎么答应下来的。 青鸟拿着手在无忧眼前晃了晃。 “无忧?” 后者也回过了神。 “青鸟师姐,为什么一定要打呀,宋师姐要来就让她来好了,我相信你的眼光的。”无忧说道。 青鸟看着现在才想起来要阻止两人打斗的无忧心中有些好笑。 这个呆子。 小鹏王固然很强,但是比起青鸟来差的还是有点多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让自己的决定不再受他人的置疑,哪怕是小鹏王都不行。 相比起无忧来说,青鸟更适合当一位领头的人,但奈何人家一颗心事全放在了和尚的身上,确定话语权也是为了不让无忧这个老好人队长不受欺负。 这些话青鸟自然不会对无忧说,她点了点无忧的脑袋,忽觉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昵,于是又红着脸转过身去说道:“谁叫金翅膀不相信我的眼力了,今天就要他好好吃点亏。“ 继而她又红着脸,色厉内荏地瞪着无忧:“快说,你觉得谁会赢!” 无忧想了一会儿说道:“金翅膀吧,金丹和离合间的差距太大了,我要是跟他对打,估计都撑不了两三招。不管是体质,修为,速度,宋师姐全面落后于金翅膀,我实在想不出金翅膀怎么输。“ 无忧说的没有错,妖族的身体本来就强于同阶的人类,不过由于体型的问题,大部分的身体强壮的妖族在灵活性和速度上会略逊于人类武者。 而作为金翅大鹏皇族的小鹏王则完全没有这种缺点,他投了一个好胎,生下来便是天地的宠儿,不管是肉身和速度都是金翅大鹏一族的强项。 而战斗走向往往要看的,也并不是谁的一拳有多大的威力,而是这一拳能不能打中,能不能被抗住。 打不中自然万事皆休,被抗住了,即将到来便是狂风骤雨般的反击。 而小鹏王则是在这两项优点里占尽了优势。 原本小鹏王还想对着那个叫宋婷婷的姑娘放几句狠话的,但是见到人家捧着心口,眼里闪着星星的样子还是明智地制止住了自己这个想法。 “我要来了。” “嗯,师弟不要怜惜我,尽管放马过来吧。” 场上的战斗就在这两人说完这等糟糕的台词后一触即发。 小鹏王自然不可能放马,一来他没钱,二来基本上如果自己解锁飞行这个天赋,那么对于地上跑的东西都是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瞧不起。 风雷从大鹏,他从来就没有打算两人要进入焦灼的战斗。 速战速决永远是让人看不清底牌的最好方式。 真元裹挟着风雷,并指如刀便向着宋婷婷冲去。 无忧看着皱起了眉头。 小鹏王并没有用金丹的手段,而是托大的只是用离合期的手段和宋婷婷打。 但饶是这样,宋婷婷也被他逼的左支右拙,晃晃悠悠的步伐好似随时就要摔倒在地上似得。 如是两人又过了十几招。 与其说是过招,倒不如说一人躲一人追。 小鹏王打出上百招,但都被宋婷婷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而宋婷婷竟然罕见的一招都没有回。 唯一一次还是用手点了一下小鹏王的小臂卸力,小鹏王倒没什么感觉,但是无忧注意宋婷婷时不时就拿另外几个手指去摩挲刚刚点到小鹏王的手指。 无忧莫名地觉得这姑娘很流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看似内向的姑娘似乎比半山脚下那群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的混混还要流氓。 “咦,这不是二年级的宋师姐么,她怎么跟明王孙在打。”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无忧的耳边响起。 “大黑蛇施主。”无忧站起来朝着林莽施了一礼。 林莽拿着刚从食堂打来的贡丸汤对着无忧问道:“他们两人怎么打起来了,八竿子打不着人,怎么结上仇的?” 道武的比武台一般是用来解决恩怨的,林莽下意识认为这两人是因为有间隙才打架的。 “不是,就是金翅膀想试试宋师姐的实力而已,大黑蛇你认识宋师姐么?”无忧见到林莽一副八卦的样子。 “认识啊,她也是我们天蛮门派的,大概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见到无忧不解。 林莽继续解释道:“从小她就是我们父辈对比的对象,反正我锻体时,她已经引气了,我引气时她已经凝气了,什么都比我们这些人要强,最后进了道武,她爹在我爹面前好一顿吹。“ 无忧附和着点点头,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家碧玉般的姑娘竟然是出生在北蛮那种彪悍的地界。 无忧的脑海里一直认为北蛮人全是女人长得像男人,男人长得像棕熊。 再看场上,小鹏王已经有些打得不耐烦了。 修为的束缚已经慢慢挣脱开来了,身后的象征金丹的图录也渐渐现出了雏形。 他知道光凭离合期的修为,他不可能打败眼前这个姑娘,虽然速度什么的没有自己快,但是对于身法,对于近身的掌控比自己这个技巧力有未逮的妖族好太多了。 “不过啊,今年宋师姐回去,他爹就没那么张扬了,你猜怎么着,她凝气期进的道武,过了一年居然还是凝气期,坊间传闻是她根本没有好好修炼,进了道武宽了心,就放开玩了。“ 他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宋婷婷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她凝气的时候我引气,我金丹的时候,她才离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林莽不久前刚刚突破金丹,为此还请了无忧几个相熟的人吃了顿大餐。 林莽说的口干舌燥,正欲喝一口贡丸汤。 本该温热的汤汁,入口居然冰凉。 林莽正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见到无忧身后有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姑娘正笑着看着自己。 想出口求饶,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任何声音。 二年级的广寒首席觉得林莽话太多会带坏无忧,于是就暂时弄哑了他。 理由很简单,手段很粗暴。 第213章 动动鸟 场上的战斗依旧打地开出了一朵花。 小鹏王不断地强攻,宋婷婷不断地躲闪。 倒不是宋婷婷的身法真的足以躲闪金丹境小鹏王的攻击。 相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婷婷其实早就应该输了,只不过是输的不明显罢了。 因为没有夫子在一旁的缘故,小鹏王打得自然有些束手束脚,一些可以抓住且一击必杀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放过。 没办法,申请夫子当裁判也是需要钱的,两人申请的是切磋台子,便宜又好用。 目前的情况对于小鹏王就非常尴尬了,皇族的骄傲让他不能主动停下来对着宋婷婷说,喂,女人,你认输吧。 这要是让远在异界的长辈们知道,说不定能活活笑没两岁。 明面上他并没有取得多大的优势,但要是看得懂的人都知道,其实宋婷婷早就输了。 所以小鹏王现在胜利条件在无声无息中完成了一个转变。 制服宋婷婷。 制服自然比打败或者杀掉要难。 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很难去打败一个已经输了还不肯认输的人。 要制服宋婷婷,要不就是打晕她,要不就是掐住她的要害,让她不能乱动。 但要是一掌拍向人姑娘的胸口,她还不退反进挺胸相迎。 作为受到过人类教育的小鹏王实在不好意思下得去这个手。 万一别人要他负责怎么办,打赢了比赛输了自己终生大事找谁说理去。 更别提还有个前车之鉴,那个被王卸甲打得连兄弟两个都不认识的王十四了。 至于打晕这个姑娘…… 相对于其他的金丹来说,打晕一个离合期渣渣自然是手到拈来的,但是对于出手没轻没重,技巧不强的小鹏王来说,他根本控制不好分寸。 打晕?娇滴滴的姑娘不小心打死了怎么办。 所以他也只剩下制服宋婷婷一个选项了。 这当然不算难,虽然繁琐了一点,但总比自己停下拿着嘴炮劝人家认输好。 眼下小鹏王就像是赶鸭子一般不断利用自己的速度和身法压迫宋婷婷的行动空间。 把她逼到角落里逼她不得不与自己交手就好了。 虽然过程很艰苦,相比真刀真枪,肉身碰撞啪啪作响的战斗(不要想歪了),封锁别人的行动空间他需要花费更大精力,但是他依旧是骄傲的皇族,风雷从心的金翅大鹏,眼下他已经把宋婷婷逼到了一个闪转腾挪只有三丈见方的角落里了。 再进一步,她就不得不投降了。 宋婷婷似乎也发现自己眼下的窘境,但是她丝毫不见慌乱,隐隐掐了一个法决后就朝准了一个方向打算突围而出。 “哼,做梦!”小鹏王冷哼一声,振翅便要向着那个方向堵住她的去路。 扑啦啦。 这倒不是小鹏王的振翅的声音,而是道武的信鸽。 这些信鸽是一位妖族的夫子饲养的,也算是开了灵智的妖精,平时是用来道武学子传信交流时用的,不花什么灵石,投喂一些灵草它们便能为你送点东西或是信件什么的。 不过仅限于道武,出了道武可就没有这么好的福利了。 别看只是区区的妖精,用起来还不花灵石,但要是打坏或者打死了,那个不讲道理的妖族夫子绝对让你赔的兜比脸干净。 好在趋利避害这件事情哪怕是仅仅开了点灵智的妖精也知道。 平时这些信鸽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劲气四溢的比武场中的,但是现在……这些信鸽恰好就不偏不倚的出现在小鹏王要移动的路径上。 皇族的天生的威严在对于道武地界的妖族并没有多少好使,信鸽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飞走了,而就是这么一耽搁,宋婷婷已然逃出了小鹏王的封锁区。 既然被人逃出封锁区,小鹏王也只好停下来回上一口气,恨恨地看着那只不知死活的信鸽。 刚刚若是自己撞上去,不管能不能拦住宋婷婷,这白鸟肯定得被撞碎。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头都会有些憋屈。 本王倒要看看这鸟是给谁送信的,不能动他的鸟,动动他还不行么。 这句有点歧义,掐掉。 继而信鸽慢悠悠地停到无忧的肩膀上,朝着他嫌弃地一伸脚。 脚上缠着一封小小的信件。 自然是没有信封什么的,只是一张类似便签一般的纸张,无忧拆下来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来信的人是米乐。 信件的内容也很简单,意思是明天叫他去一趟中方天,有些事情需要跟他当面谈。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就“怀了自己孩子“的姑娘,无忧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前脚才说要注意影响以后不要见面,怎么明天又要自己去找? 无忧运起真元把信件捏散,对着信鸽挥了挥手,示意它可以走了,没有回信了。 后者无动于衷反而在无忧的肩上继续打理着羽毛。 得,这信还是到付的。 无忧跟别人基本没有什么信件往来,也就是平时找找果果时用一下信鸽,他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规矩,倒是一旁的青鸟看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些灵果,灵草之类的塞进信鸽胸口的小袋子里。 抚了抚它的羽毛,信鸽这才飞走了。 “谁啊,这么抠门,连这些灵草都要省。”青鸟随口问了一句,灵草灵果之类的东西在道武并不值钱,本身道武灵田就不少,加之一群高修为的学子天天拿着真元灌溉田地,收成想不好也难。 青鸟本来也就是随口问上一句,然而无忧接下来的回答让青鸟勃然大怒。 不知为什么,无忧不是很想说那些关于米乐的事情,自然不是米乐在他心中有位置,而是他不想让青鸟乱想。 不知不觉他开始在意这个学姐的感受了。 于是我们这位智商吓人的小和尚又开始了日常犯蠢。 “呃……没谁啊。”无忧挠着脑袋说,话音刚出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于是讪讪把目光转向比武场上。 小鹏王见到收信的人是无忧,瞥了瞥嘴,继续开始重复自己上一次的工作,把宋婷婷逼到角落里,然后逼她认输,至于无忧……那么熟了,有什么好动的。 没谁啊…… 青鸟一愣之后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这世界上……还特么是有人叫没谁的? 怕不是就是顾楚舒那个阴魂不散的小丫头吧! 无忧虽然还没有明确对青鸟表示过什么,但这完全不妨碍青鸟以无忧正房自居的念头,眼下有个写着娟秀字体名叫没谁的人给无忧写信。 由不得这姑娘不抓狂! 但她好歹还知道自己不能莫名其妙对无忧发脾气,于是青鸟嘴唇嗡动,对着比武台上的宋婷婷说:“给照死里打,打去了中方天,医疗费我给,照顾你来!” 宋婷婷听到青鸟说的话,脸上浮现诧异的神色,继而脸上羞红一片。 但是身体还是毫不犹豫地向着小鹏王出手了。 既然我动不了你,那我动动你的鸟还是可以的! 迁怒什么的,不存在的! 第214章 因为要去上课了所以懒得想名字 照死里打和打死自然是两码事情,青鸟在气头上,可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的宋婷婷自然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宋婷婷出手了。 在闪转腾挪了这么久后她第一次出手。 多吃一年米饭,多走一年路,在几十岁的年纪兴许差不多,但是在十来岁的时候,有时候这一年,便像是天堑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宋婷婷比小鹏王自然大不了多少,她找过算命的问过,说她和小鹏王的八字很合。 至于有多合,早生贵子,夫妻和睦总是跑不了的。 老实说无忧的队伍,宋婷婷实在不看好,相比较其他的队伍,无忧的队伍实在有些弱,确实不算是一个好去处,但是无忧队伍里有个明王孙啊。 那个可以把自己宠上天的明王孙。 嗯,是各种方面都可以上天的那种。 于是宋婷婷很珍惜和他每一次的相处机会,包括刚刚的打斗。 但是姐妹发话了,甚至连照顾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实在由不得她不卖力一下了。 要知道躺在床上的病患心里都是最脆弱的,陪伴便能轻易地击碎他的心防。 于是宋婷婷轻飘飘地朝着小鹏王打出了一掌。 这也是她整场战斗里唯一打出一巴掌。 小鹏王本来想要与她对掌的,但又怕是宋婷婷的借力的手段,故而留了三分力。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李婷婷的手中冒出了一只长满绒毛的熊掌,和小鹏王对了一掌。 啪。 小鹏王应声飞了出去,他留下的三分力道害惨了他,熊掌中根本不含丝毫真元,实打实的肉体力量的差点没把他的肩胛骨震碎。 至于手? 接触的那一刻,内里的骨骼已经没碎成段了。 终于他没被击晕过去,扇了两下翅膀,想要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大意了,她藏拙这么久,估计也就这么一个杀招,不过离合期的真元,应该怎么都打不出第二下了吧。 能一招打飞金丹的离合期,莫说无忧没有见过,小鹏王听都没听过。 他嘴里泛起一阵邪笑。 女人,你赐予我,我会加倍偿还。 啪嗒。 小鹏王的双肩一沉,然后他就被扑倒在了地上。 粗重的喘息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一滴滴冰凉凉的液体滴到了他的脸上。 小鹏王定睛一看,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熊,眼前这只似乎岁数还不大,相比较小鹏王所知的熊族来说,这只小熊的身材还没有到成年期。 可这重量是怎么回事,根本不应该是一只小熊的重量好么。 小鹏王没有扛过山,但是他只觉得一座小山都没按住他双肩的小熊来的重。 喀嚓,他的肩胛骨毫无意外地碎了。 此刻他再傻也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人家蓄势而发的大招,这特么就是掏出一只熊来跟自己打。 他顺势晕了过去,反正输了,晕了就晕了,这些筋骨伤,无忧应该随便治的。 林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子上的那位少女。 他刚刚还假模假样的扼腕叹息一番别人因为不努力,所以修为提升慢。 可是看到台上那只小熊爆发出的肉身力量。 林莽觉得像是自己这样的……对撞两下,估计就失去战斗力。 ”你以为道武会养着一个凝气境的闲人?“青鸟对着林莽说,”要不是她性格实在内向,不爱处理事务,二年级的次席,非她莫属。“ 无忧早就跑上台去,查看小鹏王的伤势。 还好,看起来伤势挺恐怖的,不过按照自己的水平,五六天差不多就能让小鹏王恢复如初。 骨断筋折这种伤势,在这个世界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伤。 看着在那里训斥熊宝宝不时拿眼睛偷瞄过来的宋婷婷,无忧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那只刚刚爆发出绝强力量的熊宝宝,此刻正双手交叉叠在肚子上,脑袋深深地垂着,一副做错了事情,又不知道哪儿错的样子。 无忧叹了口气,心想小鹏王真可怜,处处手下留情,反而被别人手下不留情打晕了。 怪你自己呗,谁叫你怜香惜玉的。 无忧丝毫没有想到,小鹏王被打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归结于他的那句。 没谁啊。 后面的故事,约莫就是青鸟提出要小鹏王去中方天治疗,无忧不肯,青鸟怒目一瞪,无忧妥协,然后由宋婷婷带着昏迷的小鹏王去了中方天。 另一边的长安,迎来了一个地主,一个外乡客和一个故人。 李念鱼带着一顶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毡帽。 帽子是黑羊毛所制,比之扑通的毡帽更加黑亮的几分,懂行的人知道这等成色的帽子,除开材质出众,也是一般老师傅制作不出来的。 可它还是毡帽,可李念鱼还是李念鱼。 哪怕穿着丝绸的衣服,哪怕鞋子上的云彩刺绣再是不凡,哪怕羊毛的帽子再是珍贵。 一笼袖,整个一个大写的穷字。 身旁跟着一个姑娘,长得不好看,用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唯独露出一双羊脂白玉般的双手。 冬日的暖阳一照,似乎能看到手上的纤毫血丝。 身后是一个弓着背的青年。 青年人的拳头半握着,面容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眼神里似乎也对这天下第一城有着按耐不住的好奇。 “小严啊,这便是长安了,我知道一家饭馆叫大团圆,特别好吃,怎么要不要请你哥哥我吃一顿?“ 严重点了点头,点头很慢,幅度很小,看的出来,他对李念鱼说的饭馆并没有什么兴趣。 “那家铺子关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女人随口说了一句。 李念鱼闻言一愣,继而隔着帽子抓了抓脑袋,帽子上被抓起三条油亮的白痕,好不搭调。 女人见此掩嘴一笑,也不帮去打理。 旁边的路人见到后呆了一下,没看路上的滑石,一溜,摔在了地上。 无关于容貌,一颦一笑便能让人觉得美若天仙。 李念鱼冲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着严重说道:”严重,我们这次来,可以说是深入虎穴,虽然虎子我们这儿有两个,但基本说的话都不好使。“ 他先指了指自己:“这个虎子,他老子还不如他死了算了。” 又指了指面容僵硬的女人:“这个虎子……咳咳。“ 口中的话语被美目瞪了回去。 “先吃饭还是先进皇宫?我是主事的,听我的先吃饭。“ “进皇宫。” “走,进皇宫。” 第215章 换海湖中的鱼 皇宫里有个池子,叫作换海湖。 别看名字取得气派,其实规模大概也就只能算是一个池子。 这是那个守着江山无所事事的高祖皇帝弄的,挖条河道通了内海,于是便取了名字叫换海湖。 至于有没有宦海浮沉的意思……那就要看他下几任皇帝是否闲着没事找史官这么写了。 湖里养了不少锦鲤,一把鱼食丢进去,整个湖就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哗啦啦的翻腾。 换海湖边住着一个小郡主。 小郡主是二皇子的女儿,因为不是男孩,加之天生呆傻,二皇子对这个女儿几乎不闻不问。 四五岁的年纪,口中也只能蹦出一个个的词语。 但是皇帝喜欢。 对于这个奶声奶气喊着皇帝爷爷,还要到处乱爬揪他胡须的孙女,康成帝给予毫不掩饰的喜爱。 傻孩子才不会说谎,傻孩子心地才最真。 虚假的嘴脸见多了,见到个真人自然是要奉若珍宝。 易安公主走了之后,万岁爷便把这个小公主接到了易安公主以前住的地方,一来环境好,二来自己方便去看望。 今天是康成帝去看小郡主的日子,换海湖边的人都打扮地异常正经。 宫女画了淡妆,抹了胭脂,太监理了衣衫,整了仪容。 就连往常像是泥猴子一样的小郡主都穿着明黄黄的绸布衣服。 小郡主在湖边捞鱼。 拿着一个小网在换海湖放下抬起,再放下,再提起。 自然没有鱼会被这种拙劣的手段捞上来。 但是小郡主却还是乐此不疲,已经玩了半天功夫了,一条鱼都没有上来,按说一般耐心的小孩子早就换个事物玩了,可她依旧是放下抬起。 “鱼鱼,鱼鱼。” 站在后面的太监看着撸起袖子在水里掏鱼的小郡主,心中感慨万千。 他是照顾小郡主起居太监,跟着小郡主一起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有任何逾越,听着其他太监宫女若无其事的嚼舌根,自己既不敢参与,又不敢反驳。 那些宫女太监正在那儿好奇为何二皇子聪明绝顶,可自家的姑娘却如此,然后聊着聊着就变成我家那个侄子有多聪明,我家那个侄女有多标志。 他们没有儿女,但也不妨碍他们攀比的心理。 正在几人聊得火热的时候,一声皇上驾到直接打破本来热烈的气氛。 排队,低头,确认下膝盖上的垫子有没有不小心到脚脖子上了。 只有小郡主还喊着鱼鱼,鱼鱼。 手中的小网,放下,抬起。 小孩子动作慢,倒也没什么湖水溅到她的身上,有个新来的太监有心想把小郡主抱起来,但是旁边的其他太监拉他了一下,便明智地选择不上前了。 皇上终究还是来了,坐着轮椅,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毯子一直盖到肩上,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还不停地帮着皇上掖着毯子。 他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须发都已经白了,眼神也不似年轻时那么清明了。 皇族寿元不过百。 排场虽然不大,但也算的上是前呼后拥,发出的声响自然也不小,可小郡主依然还是无动于衷,专注于池子里的锦鲤。 不知从何时开始,小郡主迷上了捞鱼这项技术活儿,纵然她从来都没有捞起来过。 太监有心去唤小郡主,却被皇上制止了,他褪下身上的毛毯,推着自己的轮椅走到小郡主身边。 “然然,今天又没有捞到鱼么?” ”鱼鱼,鱼鱼。“ 小郡主不理万岁爷,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好久没被怠慢过的皇帝一愣,继而露出一抹笑意,这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孙女,实在让人怜惜。 忽而他目光一凝。 郡主的网中有一条锦鲤,浮浮沉沉的,却一直就在网中,从未离开过,甚至连挣脱的意向都没有。 身旁的太监见到,正搜肠刮肚想编个祥瑞,或是说下大吉大利的马屁,却听到皇上说了句话。 “都退下吧,朕和然然呆一会儿。” 万岁爷出口便是圣旨,圣旨便是要遵守的,众太监告退。 “出来吧,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回来。” “总是要回来的一趟的,看看我的好父皇还有多少年好活,这个江山还有多少年好安定。” 李念鱼凭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李思安和严重。 他指了指趴在湖边的小郡主说道:“我喜欢这个侄女,讨喜。” “苦命的孩子罢了,到老都没有个封号。“ 皇室不会允许一个傻子当郡主,天下人更不会允许。 李念鱼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说道的:“那就养她一辈子呗,这么浑浑噩噩过上一生,总比你心心念念算计天下要好的多。” 老者听自己儿子如此当面编排自己也不生气,笑着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兄弟逾墙,虎毒食子这种事情在皇室,在那个天下人都眼红的位子面前,早就是屡见不鲜了。 “不怕,李念鱼要死就要死在天下人面前,就要光明正大地死,你给我选好了死的地方,难不成还要改么,出尔反尔可是要进拔舌地狱的。” 李念鱼笑着蹲在万岁爷的身旁。 垂暮的老人,蹲在一旁的青年人,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见说不定还会感慨他们的父慈子孝。 “老头,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老人笑着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说道:“不怕,你不想杀我,你也杀不了我。“ 女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两人,总觉得这对父子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一般。 “说吧,来干嘛。“老者自顾自地拉起了腿上的毯子,放到胸口那里。 ”来问个事儿,来讨个公道,来看看我那快死的老子。“ 李念鱼走到严重身后把他推到万岁爷的身前。 “这是风吹雨的徒弟,我要他当个异姓王爷,你说这事儿能不能成?” 老者看了一眼木然的严重,赞许地笑了笑。 “能成。” 父子两一句话,大康多了一个异姓王爷,要死不少自诩忠贞的谏臣。 ”爽气,风吹雨的帐算是清了。“ 李念鱼朝着老者竖了个大拇指。 “接下来我们聊聊易安公主的事情……” 换海湖边,锦鲤如浪翻涌,小郡主疑惑地抬起了头,继而高兴地挥舞着双手。 “鱼鱼,鱼鱼。” 第216章 三千粉莲 李念鱼身后的女子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几分黯然,继而又恢复平静。 “易安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你不要她做你老婆了?” 老者丝毫没有一丝懊悔羞愧,反而把这本不该他说的话放到了台面上说。 李念鱼嘿嘿一笑:“做啊,那么好的老婆干嘛不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我想她在皇宫住上几天的罢了。“ 老者一愣,然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地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 “老三啊老三,要不怎么说你这儿子最对我的胃口呢,这种事情你也敢提出来,是我们李家的种。“老者双手撑着轮椅的把手,身体前倾看着李念鱼说道:”老三,你要不考虑考虑,把老大或者老二给做了,然后李代桃僵再把这龙椅给坐了?“ 老者依旧自顾自地说道:“这天下给谁朕都不放心,唯独给了你,朕死了也能笑出声来。” 李念鱼对于眼前的老者做戏倒是一脸淡然。 “说完了么,说完了我来说,我不希望易安嫁人,也不希望你们限制她的行动,你就当养了一个吃闲饭的人便是了,这事儿对你来说有没有问题。“ 老者摇了摇头。 李念鱼又竖了一个大拇指。 “好,当皇帝的果然气量大,那接下来说说我的事情……“ 还没说完就被李思安给打断了:“父皇,思安想回避一下。” 老者指了指身后居所:“没入灰,天天打扫着呢,累了就去歇歇好了。” 他的眼睛都没有抬,眸子深深锁着李念鱼。 李念鱼看着李思安远去的身影,摸了摸鼻子:”夺灵战时,我会把北蛮和佛国的高手全给宰了,然后再被大康的高手杀了,让皇室洗刷污点,顺便帮你多掠点天下气运。“ 李念鱼一死,身上天下第一的气运便会消弭无踪,而这些气运自然会灌注到杀他的人身上。 大康也会因此让各国挑不出任何毛病,自家的皇子自家派人杀了,反倒是其他的国家脑袋上还得被安上一个废物的名号。 一来一去,大康得了民心,北蛮失了民心。 天下气运向中原。 李念鱼一死,涌进中原的气运至少要被大康占个九成。 到时就真的国运如堂皇大钟,响彻天下了。 这是一笔好买卖。 一个闲散王爷,再养一个闲人,换大康几百年鼎盛不衰,换大康几百年无后顾之忧。 这生意实在好做。 然而康成帝眉头终于还是皱了起来。 “你真的不考虑朕的提议?” “做皇帝么?我做不来,我要是做了皇帝,还不得天天睡国库里啊,天天提心吊胆想着哪个孙子要挖国家的墙角。“ 李念鱼双手在他老子面前不断地摇。 “再说了,老大老二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一眼不合就要宰儿子,这让他们听见了,还不得起兵造反啊。” 老头子一点没有皇帝的架子,把毯子又往上掖了掖,哆哆嗦嗦打了个寒碜。 ”造反啊,那两个脓包不敢的,一个养兵自重,一个门客上千,恨不得天天来让朕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厉害。“ ”兵再多,一道虎符听谁的,门客再多,敌得过一个唐松明么?干这些无用的混账事情,怎么当的了皇帝,趁早宰了,朕也就不用担心死了之后,这两脓包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内耗了。“ 帝家无真情。 李念鱼瞥了瞥嘴,对于这点他实在生不起认同感。 “那您老是打算传位给老四了,听说你还挺喜欢他的,我看他也不错,性子虽然阴了一些,但皇帝当的肯定比你好。” “老四太稳了,大康稳的够久了,再不动动,铁蹄都要生锈了,他做不了皇帝,至少做不了下一任。“ 换海湖边的这一对父子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两个无所顾忌的狂人。 李念鱼啪的一下坐到了地上,跟个地痞流氓似得问老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该不会真要我当皇帝吧,你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么。“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念鱼一眼,眼中笑意盎然。 “朕回御书房了,你自便吧,想在宫里住下也行,走了也由你。” 说完便转身推着轮椅走了。 “去你大爷的,有这么当老子的么,生个儿子还挑三拣四的。”李念鱼低声骂了一句。 声音虽然轻,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老者听到了,他停了一下,嘴唇嗡动。 “别死了。” 面露悲戚,似乎此刻他才有些父亲的样子。 李念鱼自然没有听到,哪怕他听到也觉得是这老小子又在捣鼓什么幺蛾子,对于皇权这种东西李念鱼天生就没什么尊重。 他转头看着还在捞鱼的小郡主,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 “李悦然,叔叔把师弟介绍给你怎么样,以后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叔,我叫你妹。” 小郡主抬头看了一眼李念鱼,一脸鄙视。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是个傻子么,这表情特么是谁教你的。”李念鱼大呼小叫道。 “穷。”小郡主头也不抬,嘴里又蹦出了一个字。 字字扎人心。 李念鱼撸起袖子正待把这小姑娘拎起来好好揍一顿,屋中却传来一个声音。 “然然还是个小孩子……“ 放下袖子,挪着屁股,陪着小姑娘一起看着换海湖。 “换海湖啊……”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和师父来皇宫,师父陪着皇帝去屋中谈事情,自己就被那个无良师父留在这里看湖水。 也是在这里他遇上了那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的姑娘。 “我叫李思安,我爹是大康皇帝,你这个和尚不要乱打我的主意。” “贫僧无念,没爹没娘,没想打姑娘主意,就想问问姑娘芳龄几何。” “你这和尚,好没规矩,上来就问姑娘岁数。” “你这姑娘,好没规矩,和尚问你岁数是想帮你祈福,想到哪儿去了。” 无念泛起一抹苦笑。 一眨眼,换海湖还是换海湖,可自己却早就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沙弥了。 幸好,我老婆还是我老婆。 将来你要在这儿住下了,总要给你留些念想的。 “李思安,莲生三十二,瓣瓣不同,各为世界,今我李念鱼却要莲生三千瓣,渡你过苦海。“ 刹那间,整座换海湖,一朵一朵的莲花凭空绽放,铺天盖地的粉色扩散遍了换海湖的所有角落。 香气冲九霄。 小郡主一脸怒气地看着李念鱼,脸上的表情大概意思是,“你大爷的,你把老娘的不施粉黛的换海湖还回来。 后者摸了摸鼻子选择了无视。 “你说你喜欢锦鲤的赤红,我就不信了,这年头还有姑娘不喜欢粉红色的。” 屋内,一个面容僵硬的女子早已哭成了泪人。 上架感言 前几天被被编辑通知要上架了。 本来想六十万字上架的梦想也无疾而终,所以在这里先跟各位到个歉了,本书以后要开始收钱了。 说不上期待还是什么的,大概是在幻想有一天有好多人看我的书吧,所以一直拖着不上架,加上更新慢的问题,实在不好意思要收钱之类的。 但是编辑要求还是不能违背呀,我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是窑子里呆了许久的雏儿终于要出阁了一样,有期待,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恐惧。 贫僧无礼了是我第一本书,6000字签约,然后爬着爬着就爬到了了50万字,很开心有人看,老实说我一直觉得这么没有卖点的书都有人看,我的读者是不是瞎了。 不过还好有你们会看,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这大概是我坚持最久的一项爱好了吧,写写书,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给大家听。 毕竟是新人作者,心态里还有些中二的热血,写书有人看就不错了。 对了,编辑叫我哭哭惨来着。 我写了五十万字就挣了18.8元,全部收入了…… 哭惨完毕。 第一本书都这样吧,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的能成神,最不济也能挣点零花钱。 不过没有自然也无所谓,有人喜欢就很好了。 关于自己就说到这儿吧,不求订阅了,喜欢的会定,不喜欢的,我也不强留。 自诩文人墨客加上一点小文青的我,肯定有些莫名其妙的气节,希望大家理解。 说说这本书吧。 《贫僧》这本书倾注了我挺多心血的,关于人物,关于剧情,关于里面的逻辑自己都反复推敲过,背景故事更是写了几万字。 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我会太监,十五万字的时候还想切,都五十万字了想切也切不掉了。 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说作者吧。 我在国外上大学,学的是经济学,这是最后一学期。 写小说的目的是兴趣爱好,然后想赚钱。 没了。 然后谢谢每天给我投推荐票的读者,是你们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告诉我还有人在看我的小说。 这大概是最不靠谱的上架感言了。 珍惜现在的我,万一以后不小心成神了,我估计就不会发这种没什么营养的上架感言了,肯定是声泪俱下的那种。 总之,谢谢你们喜欢这本小说,我会加油的。 哦,对了,上架别指望我爆更,我爱学习。 第217章 论王十四的作死能力 道武的冬天算不上很冷,至少在白雪皑皑的北方,算不上冷。 第二天,王十四早早便出了门,不光是为了躲避红袖,更是为了早点去东方天。 传送门这个东西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失忆了,该怎么排队还是要怎么排队的。 无忧出门比他晚了一些。 彻夜的噩梦让无忧根本没什么办法好好睡眠,他总是梦到自己的师兄在一个万千人的地方壮烈的死去,还有对王十四的内疚。 他总是习惯于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如果没有看到王十四,他兴许不会如此。 但是看到了,他总觉得要不是自己误事,应该能尽早找到王十四的,这样也就可以避免他没了剑骨,爆了昆墟。 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想,想着自己的兄弟一天一天地失去记忆,最终浑浑噩噩对于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无忧心中就像是被刀割了一般。 他毕竟不是那种能说服自己的和尚,也不是引人把一切希望寄托于来世的和尚。 他能感觉到自己得金丹劫马上就要来了。 心如止水的他,第一次如此害怕其中附带的心魔劫。 他觉得自己过不了,无论是青鸟,王十四,还是别的什么,无忧觉得自己都没有办法放下。 于是他又想到唐西歧最后给他留下的问题。 杀一人救万人,杀万人救一人。 他没有体会过杀一人救万人的那种情景,但是要他杀万人救一个王十四,无忧估计自己多半会去做的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之间无忧起了床。 对着桌前的佛陀拜了一拜,告罪自己没办法做早课了,就合上衣服准备去中方天。 他要去看看小鹏王,顺便去找一下那个叫自己过去的米乐。 还没走出门几步,无忧就看到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王十四。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便追了上去。 王十四的病如果真的按照红袖所说,那么无忧必须去阻止他。 东方天的熟人实在太多了,放着他不管的话,二傻子说不定就真的变成二傻子了。 一年级的人全在东方天准备今天的课程,兴许因为夺灵战的关系有些人不来,可无忧完全不敢去赌。 王十四走的很慢,甚至于像是欣赏风景一般,他有半年没有来过东方天了,四季的不同风景让王十四多少有些迷恋。 这自然给了无忧追上他的机会。 “十四,你不该来这里的,跟我回中方天。“ 无忧拦住了王十四。 “你是谁,为什么要拦我,找死么。“王十四大大咧咧地说,脑中自然也是告罪不已。 “和尚,为了兄弟的终生幸福,你就行行好快点让我去找小七他们那群人吧,你再耽搁一会儿,红袖就该来了。” 他出门那会儿就和果果商量好要他先去东方天,然后果果去找红袖,就说王十四丢了。 以红袖的能力,没多久就能知道自己来了东方天,做戏做全套。 等红袖发现自己时,自己早就晕在地上,生死不知了,等自己悠悠醒转便是皆大欢喜。 眼下这个光头真是烦,自己想出这么条不算靠谱且冒险的计策,还不是为了夺灵战时,大家一起去搞事情么,你现在这么一步不让,让自己很难做好不好。 无忧听到王十四说‘你是谁’之时,心中的痛意就开始泛滥了。 红袖说的果然没错,他又一次忘记了自己是谁,如果自己再放任他不管的话,这小子非得把自己作死不可。 “贫僧是谁不重要,你只要清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对你没有好处。” “本少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这和尚好没道理,凭什么拦我。“ “凭我是你兄弟,凭我不想看你一步步自己找死。“ “那没的谈了。” 王十四的手中多了一把真元带着的宝剑,“那就打一架呗,你赢了我跟你走,你输了放我走。” 无忧愣了好久,面色复杂地说了一句:“十四……” 他的手想要去触碰王十四,被王十四机智的躲开。 “卑鄙小人,别想着偷袭,我一看就知道你这和尚不安好心。” 无忧见到自己的想法被王十四戳穿,甩手就把手中藏着的毒药撤了去。 “我不想打架,更不想跟你打,没有红袖的你打不过我的。” “打不打得过,打过才知道,我是剑冢的二公子,我眼里可没有打不过的人。” 没给无忧思考的时间,王十四提剑便砍了过来。 一个剑客拿剑砍人,就知道这个剑客没想好好打。 可惜无忧并没有那么闲心想到这件事情,他见到王十四如此本就心如刀割,哪儿还有闲心怀疑这那的。 拂袖拨开这一剑,无忧侧身就闪到了王十四身后。 他想用力切王十四的后颈让他晕过去。 后者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平心而论除开无忧神鬼莫测的毒药,单单论武功造诣和理解,王十四至少甩出无忧两条街。 转身剑出如龙却亢龙有悔,他没想和无忧打,一剑拍晕过去就行了。 所以收了几分力,多了几分变化。 可无忧也不是半年前那个不通武艺的和尚了,这没有杀气的一剑实在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而这些变化也被无忧尽收眼底,脚下运力跳开。 “为何收力,你认得我?“无忧看着王十四问道。 ”你是谁,本少爷一定要认得你么,我那么出剑只是不想杀了你而已,你再如此得寸进尺真的休怪我剑下无情。“ 王十四色厉内荏,心中暗道这和尚脑子越来越好使了,再给他看出破绽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就要付之东流了。 红袖多半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现下跟无忧解释自己的计划估计这和尚心中有怨气说不定还会倒坑自己一把。 去他娘的兄弟情义,王十四丝毫不怀疑无忧与生俱来的拆台能力。 总之自己一定要先见到几个熟人再说,以后多的是机会赔罪。 王十四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光头和尚,你接我一剑,若是你接住了,便算你赢了,若是你接不住,便不能阻我。” 无忧点点头,他没想到王十四这么好说话,这再好不过了,道武的动静是不会瞒过监察院的,眼下监察院的师兄应当已经赶来了。 无忧可不想看到已经病入膏肓的王十四还被监察院抓去。 速战速决再好不过了。 “看好了,这一招叫忘忧。” 他手上的真元宝剑刹那间绽放出银亮的光芒,四溢的剑气从王十四身体里疯狂窜了出来。 比之半年前杀那些学子的一剑,王十四这一剑似乎更加地圆润。 也更加地张狂。 伴随着嗤嗤的声响,无忧身上的衣服已然被剑气划破了一个又一个地口子。 而那把真元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真元剑虚幻的样子了,已经变成了一把银光四射的宝剑。 “出招吧。”无忧大喊一声。 王十四没有出招,反倒是努力控制着这些剑气不去伤害无忧。 剑气四溢切割天地。 不远处,几个人影赶来,王十四看着他们身上附着的淡淡真元,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本来就没想用这为无忧创下的一剑斩了无忧,要的就是闹出大动静,让自己的熟人赶过来看自己。 他已经感觉到了红袖的气息,已经无忧懊悔的情绪。 哈哈哈,本少爷果然聪明绝顶。 小七,大黑蛇,贪狼,哟,居然小姑都来了,阵仗不小啊。 远处的红袖见到王十四屹立在天地间散发剑气的王十四,腿一软便摔倒在了地上。 他要死了。 自己不知道还要等几百年才能等到他的转世,上次告知自己那个人已经不在,她不知道将来要去哪里寻他。 王十四缓缓落到了地上,身周的剑气,也因为他切断供应,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他正准备晕过去,却发现那个呆愣和尚怔怔地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这小子不应该过来把我打晕么,最不济也该挡住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看见熟人呀。 他突然抬头看了看天。 万里无云的天上,凭空多出了一道乌云。 乌云之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地闷雷声,闪电就像是飞舞的丝带一般萦绕在云边。 桀桀的笑声从无忧的体内发了出来。 无忧的嘴巴没有动,但是那可怖的笑声就那样发了出来。 “贫僧又错了,贫僧不该阻扰十四的。“ 无忧自顾自地说道:”昨天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把十四相熟的人都杀了,那么他不就永远见不到了么。“ 在周围人一脸错愕中,无忧的眼里闪烁着红光。 金丹劫不可怕。 心魔劫对于道武的学子来说更是扯淡,孱弱的心魔不过是一个念头就粉碎的垃圾。 然而无忧的负面情绪就像养料一般滋养着那本就一直存在的心魔。 他以为自己没有修炼轮回诀,他以为自己在那个遍地金砖的空间早已失败。 他以为的不对,他成功了,并且心魔在那一刻就已经种下了。 天路山上的那个话痨,傀儡宗内的汤止沸,还有他时不时就会睡着的病症。 这些都滋养了心魔。 诡异的红芒在无忧已然蔓延到了无忧的周身。 轰 闪电劈下。 无忧只是伸手抓了下来,揉成球吞入腹中。 金丹劫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度过了。 而那附属的心魔劫……大概是史上最强的心魔劫了…… 红芒闪烁,妖气四溢。 第218章 睡过头了所以更晚了 对于道武的学子来说,特别对于王卸甲班级的人来说,雷劫大概就是帮他们松松筋骨的存在,其伤害程度说不定还不如王卸甲一顿打。 至于金丹劫中附属的心魔劫…… 能进道武的哪个不是心思坚定之辈,心魔劫能滋生出心魔的都很少,出来的大概就是那种我要给你天下第一实力的那种没脑子的心魔。 但无忧的心魔不然,它很强,甚至强到另周围人绝望的地步。 单单是其中散发出来的纯粹魔气就让那些天骄张大了嘴,他们一直以为魔道,亦或是魔气这类东西都是驳杂不堪,并非正道,虽然事实上也是这样,但像是无忧这么纯粹的魔气,莫说是他们没有见过,就连典籍上都没有记载过。 此刻无忧浑身散发着魔气,心中却不断萦绕着自责。 若是他不计后果阻止王十四就好了。 若是当时他不带那些人去师父的居所就好了。 后悔的情绪像是病毒般充盈着无忧身体的每个角落,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选择是否正确,甚至他觉得自己明明会有更好的选择。 把那些王十四的熟人都杀了,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的…… 杂念太多便会化作心魔侵扰心神。 要不战胜他,要不屈从他。 渐渐地,那杀一人救万人,和杀万人救一人的问题又跑了出来作祟。 杀了其他人,兴许就能救王十四一条命,相反自己没有杀掉其他人,便等于放任王十四死亡,暗合了杀一人救万人。 那我是错了…… 不然又怎么会有心魔呢。 看着无忧神色不断变化,脸上不断冒出纠结的神色,王十四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选择晕过去,心中大致也有了判断。 听无忧的话,他应该是以为他害死了自己,所以心魔才会如此强大。 他回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红袖,又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王卸甲。 后者正在招呼学生远离无忧。 无忧现在已经和入魔没什么两样了,甚至于散发出来的魔气比之入魔的人还要强大几分。 王卸甲见过最强的心魔也不过是吸食欲望和幻想而成的心魔,若说能扰人心神,甚至改变想法倒还是有这个可能,可也仅止于此了,心魔根本不可能影响他人的修为,最多就是揠苗助长般的提升,但是根基的虚浮,作为道武讲师的王卸甲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来。 但是这冲天的魔气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强到令人窒息的金丹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不是心魔侵袭的征兆,这完全比入魔后实力大涨还要高上几个层次好不好。 王十四知道,王卸甲在等。 在等无忧出手,无忧若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出手,等待他便是雷霆一击。 运气好王卸甲说不定就把无忧打晕了事,但万一这孙子晕不了,不排除王卸甲当场击杀无忧的可能。 见鬼了,我就知道遇见这和尚绝对没好事,专业拆我的台。 他此刻心中倒是如释重负了一般,眼神一凝,身化为剑便朝着无忧冲了过去。 你这孙子为我入了魔,那老子就负责救你出来便是了。 魔气冲天,一道携着剑意的身影朝着无忧身边冲去。 剑气不再锋锐,反倒像是软剑一般把王十四身周的魔气一一排解在外,仅仅半息时间,王十四便冲到了无忧面前。 “和尚,我好好的,你快醒醒。” “十四,快出来。”王卸甲大喊道,她此前的心神一直放在无忧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十四。 入道的威压居然对于无忧没有丝毫的作用,往常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制的动弹不得的手段在无忧身边竟是连一分魔气都破不开。 妈蛋,这两个小子是上天派来毁我教师生涯的是不是。 怎么王十四那三脚猫的剑气能阻挡的魔气,进入无忧身周,而自己的威压和灵气却被无忧压制地死死的。 但王十四连小丁丁没有都不怕了,怎么会管自己的小姑在说什么。 他双手抓住无忧的肩膀不断摇啊摇。 “和尚,我是王十四呀,我没有得病,一切都是骗你的,你不要入魔啊,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知不知道。” 他此刻也慌了,无忧反馈给他的眼神是漠然。 不带有一丝情绪,甚至连杀意都没有,眼中的红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收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空洞和虚无。 王十四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眼神好像是那崩坏三千年的天道一般。 没有情感,一切不放在心上。 这个眼神反倒是王十四冷静了许多,看来这小子应当暂时不会伤害我了。 于是他搭着无忧的肩膀,开始对着无忧说话。 说自己对红袖的又爱又怕,说自己害怕红袖生气和果果商量好办出操蛋事情。 说自己在孙婆婆那儿养伤最想的人就是跟无忧小鹏王一起上天路山的日子。 说自己已经不怕红袖了,小丁丁要割就割,反正一个和尚加一个妖怪不见得会嫌弃一个太监。 一切似乎就像是他们初遇时,在素菜馆子里饮酒的情况。 王十四说,无忧听。 一个人说的自己很洒脱,一个人听得很认真。 魔气渐渐稀薄,但是无忧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依旧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青鸟现在才赶来。 她本来就在中方天等着无忧,直到过了许久才发现有些不对,继而赶回了东方天。 “无忧……“她轻轻喊了一声,同时放缓了自己的脚步,不敢再往前。 她心中有分寸,知道自己对于目前的情况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甚至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房自然有大房的觉悟,心中多少难受和惊讶,表面上都要处变不惊。 她扶起了瘫倒在地的红袖,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见到红袖的脸色一直很古怪,其中有愤怒,又像是舒了一口气,更有莫大的怨气。 “无忧……” 青鸟这一声呼唤,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到了无忧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阵涟漪。 “我掉到水里的老婆喊我了。” 无忧被魔气侵扰的闹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想法。 无忧开始正视那个心魔。 心魔的样子很好看,虽然和无忧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这心魔居然穿着无忧平时都舍不得穿的袈裟。 那袈裟在紫金钵里放了许久,平时无忧还有事没事拿出来用湿布擦拭一番的。 这孙子居然穿上,居然穿的还很好看。 明明和贫僧长的一样,凭什么你能那么好看。 无忧满含恶意地想到。 心魔看了一眼无忧,便一溜烟进入了昆墟。 现实中,无忧身上突然魔气四溢,一爪穿透了王十四胸膛。 第219章 好兄弟除了要互相伤害,更要互相掩护! 这一爪让人措不及防,所有人都以为无忧已经慢慢克服心魔劫的时候,他却一爪子穿透了王十四的胸膛。 甚至之于他们来说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心魔的滋生源自于心中放不下剪不断的执念,通俗点讲就是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还非要去想,想着想着心魔就出来了。 王十四便是心魔滋生的根源,无忧入魔就是因为王十四,假使这个心魔有脑子的话,它绝对不可能动王十四一分一毫,这只会造成两种情况。 一种无忧意识瞬间变强,然后破除心魔,另一种就是心魔失去无忧提供的负面情绪,然后慢慢枯萎。 然而这事儿就这么发生了,并且无忧一爪下去,王十四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了。 两人顺势倒在了地上。 无忧身上没有魔气,王十四身上流出的血也不算多的离谱。 总之无忧这是的金丹劫算是有惊无险,并且在众人心底种下一颗这小子不能忍的种子。 入魔那一刻所有赶来的人身上笼罩着无忧的杀意。 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漠然,生杀予夺,高高在上都不足以形容。 或许有个俗语能更好的形容一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中方天 医仙阁 故名思议,医仙阁就是治病的地方,这里汇聚了全天下最顶尖的那一批医生,而这些医生一个个都不能算是悲天悯人之辈。 相比于治病救人,疑难杂症似乎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道武这个地界,要找出个正常人其实挺不容易的,那种三十年河东河西的模板主角估计在道武两三天就得被分分钟虐成渣。 在道武不听话的情况只有三个,一种是被类似于王卸甲之类的讲师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另一种是让监察院来理顺你的生活。 当然前两种最多也就皮肉之苦,磨不平太多棱角的。 最后一种当然是给医仙阁当实验品,这里的人绝对会在有限的时间内让你无限的怀疑人生,当然,是在不致死的情况下。 如果这样还不明确的话,那作者就大发慈悲地举个例子。 如果和母猪交配能治病的话,这里的人只会考虑什么春药够猛,什么母猪够温顺,其他的……应该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没办法,玩战术的心理都脏,做学问的脑子都不正常。 谢天谢地,无忧和王十四还没犯上什么事情,没必要去协助那群医师做些什么丧心病狂的实验,当然从那些医师对无忧和王十四上下其手的角度上来看……他们对于这三个精壮的肉体绝对是非常有兴趣的。 为什么说是三个。 自然是因为小鹏王也和他们在一个病房里啊。 剑鸟僧三个共患难还没同享福的兄弟眼下又在了一个病房里。 王十四已然醒来,他伤的不重,贯穿伤也仅仅需要他休养几天罢了,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被锁起来的无忧。 严格的来说无忧并没有度过心魔劫,心魔劫一旦度过绝不可能像是无忧这般晕倒过去,而是眼神清明的恢复过来。 但是他身上的魔气消弭无踪,又不像是心魔围绕的样子,考虑到无忧的破坏力,于是那些医师决定把这孩子给锁起来观察一段时间。 吱呀。 门打了开,来了个王十四有些陌生的人。 陆轻,陆二饼。 这人是无忧招来的,王十四对他不了解,小鹏王对他谈不上看不起,总之是有些不屑就对了。 “二公子,明王孙,早啊。“ 王十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见过了,小鹏王坐在病床上吃着早饭头也没有抬。 碰了一个软钉子陆二饼似乎也不懊恼,笑了笑拉过来一把椅子便坐了下来。 “我顺路过来看看。” “顺什么路,你不是天天醉生梦死,还需要走路么?为什么不化蝶飞出去。”小鹏王嘲讽道。 “醉生梦死也是要打酒的,名士院附近的酒楼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不卖酒给我了,所以我就只能多跑几步了,想到你们也在这儿,所以来看看你们。还有明王孙师弟,你应当叫我师兄的。“ 陆二饼摇了摇自己酒壶说道。 他是三年级的学生,比小鹏王他们大了两届,理应叫师兄。 虽然作风和行为实在不像是一个师兄该有的样子。 “人家不是不卖酒给你吧,是不给你赊账了吧。”小鹏王可没有半点作为师弟的觉悟,在他看来青鸟这个师姐都比这个名士院出来的狂士像前辈的多。 陆二饼尴尬地点了点头,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们都有什么底牌或者能力的,我好回去思考一下战术。” “凭什么我就要告诉你,你这种只会喝酒的书生弄出来战术不过就是纸上谈兵罢了。” 陆二饼听到这句话也不恼,风轻云淡地说:“现在我出门喊一声明王孙被一个御兽宗的姑娘打了,顺便再胡编乱造一些疑难杂症跟这里医师说,你猜猜你的名誉和身体会受到的多大的打击,不要觉得他们不会信我,毕竟我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御兽宗是个上古门派,妖族入侵之时,应运而生,俘获妖族,驱使妖族的一个门派,但是随着妖族渐渐与人类世界同化,这个门派也慢慢破落,毕竟没有哪个妖族愿意天生受人驱使。 宋婷婷便是道武御兽宗夫子的弟子,好在那名夫子隐藏了自己身份,对外也不过是一个对妖族有些好奇的夫子而已,所以他御兽宗的名头也没有暴露,不然估计有不少妖族会叫嚣道武让道武交出御兽宗余孽。 如果陆二饼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别的不说,小鹏王这继承人的名号说不定就能丢了。 至于后面对医师说小鹏王的疑难杂症……小鹏王一直觉得只要随便一个借口,那群医师就能把自己抬出去,翻来覆去地切上几遍。 昨天那个医师来查了三次房,硬是叫小鹏王换了三次衣服。 当然衣服,包括亵衣亵裤都被那孙子给拿走说是去洗了。 妖族的皇族啊,哪是天天能遇到研究的。 “好吧,你要问什么。”小鹏王妥协了。 “慢着,金翅膀,你这秃毛鸟傻了不成,他要是把你的底牌说了出去怎么办。”王十四制止道。 “哦,二公子这是不信我?”陆二饼抬了抬头说道。 “我对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感。” “那这样如何,师兄把你身上伤口的因由告诉红袖姑娘,你在考虑考虑对于师兄好感如何。” “……我……身上的伤口哪有什么因由。” “一般人遇到这件事情都会说‘无忧只是入魔了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可二公子的反应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陆二饼摸着下巴想了想:“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无忧师弟朝你胸口的那一爪本身就是有意为之,好让你顺利地避过欺骗红袖姑娘的惩罚,不然十四少爷这贯穿伤却只需要休养两天,无忧师弟这魔入得也太慈悲了吧。” “臭书生,你不要乱说!信不信我不要名声也要宰了你!”小鹏王大喊道。 王十四深深地看了一眼陆二饼,即随眉开眼笑道:”先生大才,小弟佩服,这样让我三弟先告诉先生他的武功路数,一会儿十四帮你以纸笔录入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三弟的小鹏王一脸懵逼。 妈蛋,论岁数,我应该比你们大上几个月吧。 第220章 徐香茗 陆二饼问过了两个的长短之后就告退了,短短的时间内他貌似和这两兄弟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可实则有几分真情在里面,谁都不知道。 之于陆二饼,他可不管真情什么的,用人之道里,永远是利益能拴住人。 临走时他对着王十四耳语了几句,反正结果就是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心有灵犀的好友一般。 无忧还没醒,两人的病情又不适合下床,于是就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期间来来去去不少人,看王十四的不多,看小鹏王的不少,看无忧的最是多。 多半都是好奇宝宝一般的医生。 眼下王十四和小鹏王正在讨论他们的主治医生。 女扮男装的徐未央。 这年头,女扮男三分似就能赢得满堂彩,但也仅仅是满堂彩罢了,任谁都能看出一个到了十五岁没有喉结,说话故意装粗,时不时还能伸出兰花指的男人基本就是姑娘了。 王十四说这姑娘是来看剑冢二公子的,小鹏王说这姑娘是来看羽族皇子的,两人唇枪舌剑好不厉害,要不是不能下床非要比划比划一两手。 至于无忧,一个和尚哪有那么好的女人缘,天下姑娘全瞎了不成。 可那个化名徐未央的医师,还真的就是来看无忧的。 徐香茗。 徐香茗是药谷的小公主,堂堂正正的小公主,论来头还比王十四大上不少,毕竟王十四是个二公子,而药谷…… 正统继承人也只有这位小公主了。 小公主一般都要有个平民闺蜜什么的,没错那就是米乐了。 两人认识倒不算玄幻,顶多就算是臭味相投,哦不,志趣相投。 两人都有个外人不知道的爱好,也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爱好。 她们对于酒馆里卖的牛鞭非常感兴趣。 米乐是从小爱吃。 徐香茗爱吃则是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 有个少年用那个糟践东西救了自己。 除了这个算不上污点的污点外,徐香茗的表现足以称得上是药谷的天骄的,单单是这个年纪就能炼制入品的丹药已然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当然相比于无忧可能差了点。 这个点自然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总之她在中方天的地位很高,甚至于医仙阁都不得不卖她几分面子。 作为本来就是医仙阁医师的徐香茗得知无忧进了这里,自然是要来看一下的。 对于无忧她也不知道怀着什么情绪,要不是无忧名声不显,估计有大半的药谷弟子要去找他麻烦,甚至有个三年级的药谷弟子还因为徐离殇的事情打抱不平放下狠话说无忧有本事一辈子呆在道武。 然后这位弟子就被小公主逐出道武了。 她可不是什么信女,不喜欢的就滚,这是从小方启鹏教给她的,而她下个目标就是那个快坐上药谷大长老的方启鹏。 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很深刻的,她可忘不了方启鹏当时拿自己当挡箭牌的嘴脸,虽然到了药谷两人相安无事,甚至她都没有告诉自己在药谷掌权的父亲。 有些仇恨是需要亲手报的,父辈的羽翼终究会衰老,不变的则是那个向上攀登的心。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似乎和无忧没什么冲突。 如果无忧不知道她是药谷弟子的话。 然而人这个东西就是贱,早在半年前她就得知无忧在道武了,甚至都打定主意不去见这个和尚了。 相安无事了半年,没想到这个和尚救这样闯进了自己的生活,所用的方式还是‘搞大了自己闺蜜的肚子’。 然后徐香茗就像是飞蛾一般决定先扑个火再说。 她见到无忧了,就会想去了解这个人。 无忧变化很大。 甚至除了无忧这个名字之外,其他的都不像是当初救自己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更加单纯,更加不通世事,更加讨喜。 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就像是你媳妇已经不是你媳妇了,然而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一样失望乃至于绝望。 不要问我大爷为什么姓王。 总之徐香茗对于无忧很是失望,也正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失望,所以她才会想去探究这件事情。 要是这事儿让自诩恋爱大师的王十四知道一定会故作高深地说:“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此刻玩火的徐香茗已经走到了无忧三人的病房前。 王十四和小鹏王的伤势并不算难治,一个生肌,一个生骨,在这重伤犹如家常便饭的道武这最多算的上是小伤。 反倒是无忧这种涉及到昆墟和心魔的病症引起了绝大部分人的好奇,要不是青鸟首席的威压和徐香茗的暗暗施压,估计无忧刚进来就得被转去重症病房。 “今天恢复的怎么样了?“徐香茗蹙着眉头说。 眼前两人现在居然已经吵到谁岁数大这点上了,那个名叫王十四浪荡公子哥儿居然旁征博引地把前世算上,还信誓旦旦地有证人。 那个妖族似乎更加不靠谱,两个翅膀扇呀扇,把床头柜上的水杯瓜果全扫到地上了。 徐香茗不由咳嗽了一声。 兴许是起到了效果,两人停止了吵闹,四目看着徐香茗。 “这里是医馆,你们不怕吵,其他的病人也需要休息的。” 两人罕见地没有顶嘴。 哪怕眼前的人是个小姑娘,但只要这姑娘稍微运作一下,说不得自己就得吃点苦头。 “都恢复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异常么?“ 两人齐齐摇了摇头。 徐香茗白了两人一眼,便走到了无忧床边。 撸起无忧的袖子便开始号脉。 脉象依然平稳,按理说早就该醒了。 徐香茗有些不确定地把手收了回来。 道武像这样心魔劫入魔的人实在不多,徐香茗更是一个都没治过,倒是走火入魔的有好几例,但人家脉象紊乱的都像是放在锅里的面条,跟无忧这样的真是截然不同。 她打算翻开无忧的眼睛看一眼。 正要伸出手去,只听到崩崩崩几声巨响。 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牢牢地抱住了她。 “媳妇儿,我来救你了。”无忧闭着眼睛大喊道。 ”啧啧,我就说这铁链中看不中用吧,以为哥们跟其他人一样啊。“ “就是,放在我们妖族,这铁链拴住半大的牛崽子还行。“ 两人旁若无人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当啷。 噼里啪啦。 门口青鸟手上的文件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上拿来擦拭无忧身体的铁盆也掉在地上。 醋海生波。 第221章 别人家的心魔 一切还要从无忧发现自己的心魔进入了昆墟开始说起。 无忧自然是跟着心魔一起进入了昆墟,任谁知道自己的体内进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东西,第一个想法应该就是如何把它弄出来吧。 不过无忧不同,他想到的是如何把这东西消灭掉。 男人嘛,能不弄出来最好就别弄出来。 进入昆墟后,无忧也做好了自己被心魔攻击的准备,但是料想之中攻击并没有到来。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身影竟然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昆墟的构造,而当无忧见到他时,两人已经在昆墟的中央。 湖心亭。 “你好啊,年轻的小和尚。”心魔轻松地对无忧说了一句话。 无忧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抢答道:“贫僧没有掉金斧子也没有掉银斧子,贫僧是来消灭你的。” 心魔张了张嘴,愣了一下继而问道:”你为什么要消灭我?” “你是心魔啊,贫僧要是不消灭你,你就会控制贫僧,然后去杀别的那些无辜的人。” 心魔控制无忧的短短时间内,无忧的意识还是清晰的,那种杀掉其他人大逆不道的想法都能想出来…… 无忧觉得肯定是心魔的锅,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从来就没有控制过你,我也没有能力控制你,我本来就是你呀。“心魔邪邪地对无忧笑道。 无忧听到这句话以后愣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没有控制贫僧?也就是说贫僧是自己想要去杀掉那些人的,所以说是贫僧自己做的那样的决定。” 他又缓缓地开始踱步:“所以说我为了救十四,不惜杀掉其他无辜的生命,这在正常状态下我应当是不会做这样的决定的,所以说是你的出现协助了我完成了这项决定。” “如果这一切成立的话,那你应当是贫僧心中被放大的恶念……” 无忧又挠了挠脑袋:“那么这样说来,消除了你,便是消除了恶念,然后贫僧就要跟西方天那群和尚一样天天劝人放下屠刀,慈悲为怀?” “这样师父的仇估计都报不了吧……“ “那个,心魔施主,贫僧不消灭你了,能不能麻烦你变回去,或者你在潜伏个一年半载地再出来。” 心魔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和尚微微地张大了嘴。 这特么完全是脑回路不正常吧,我就随口胡诌一句,你哪里得出这么多结论的,最不正常的还是你的思考方式吧。 什么叫让心魔再变回去,你排泄出来的东西还能重复利用么? 心魔长舒了一口气,决定不和这个和尚兜圈子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弱水,我应当不算是你的心魔,是你前世的心魔,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变成了你的心魔。“ 他又笑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觉醒记忆的话,应该就是你的心魔,那你也可以叫我百乐。”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僧袍说道。 无忧嘟着嘴不说话,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没有听懂自己心魔在说什么。 心魔有些愁眉苦脸的捂住了额头继续解释道。 ”这个世间有两种心魔,一种就是单纯的心结,大概就是一个人挥散不去的执念,然后阻扰一下他向上攀登的路线罢了,你们所说的心魔劫大概就是会滋生这样子的心魔。没什么用,不过消灭了它能明心见性。“ “另一种就是像我这样的,没有被消灭,而是被宿主不断滋生的情绪饲养起来,最终形成了自己的意识的心魔。” “慢着,”无忧打断道:“你是说,你是被我的前世饲养起来的?” 弱水点了点头。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严格的来说我已经不能算是心魔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换个简单点的说法,你可以把我看做一个从来没有过身体,也未曾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灵魂。“ 无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就不是我的心魔咯?我的心魔哪儿去了,被你吃了?” 感觉到无忧难缠的弱水继续耐心地解释道:“所有人都没有心魔,所谓的心魔也只不过是在金丹劫中爆发情绪和执念的混合体而已,所以你的心魔压根就没有存在过。“ 无忧愣了一下,举起手往下狠狠地一按。 一道天雷凭空从昆墟闪过,轰到了那个名叫弱水的心魔身上。 后者纵然做出了闪避的动作,却也依然被轰掉了半边身子。 “你干什么!“ 心魔又急又怒,质问无忧道。 “你在骗我。”无忧信誓旦旦地说。 “也许我在当时确实想过把王十四认识的人都杀了这种无稽的想法,也许心魔真的是如你所说仅仅是情绪和执念的混合体,但是贫僧绝对不可能没有心魔,而且你也绝对不可能是贫僧前世饲养的心魔。“ 弱水半边的身体慢慢雾化成型,但却根本显露不出自己手脚。 他狞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无忧咽了口口水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贫僧的心魔不可能是你,如果是,那么你变化成的样子应该不是贫僧的样子,而是青鸟的样子,如果你了解贫僧的话,应该会知道救一人杀千人的问题对于贫僧的冲击远没有媳妇儿和娘掉进水里先救谁这个问题来的大。“ “所以说,我大概能知道,你并没有办法看透我的想法,最多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得知,但是你一定有办法窥探贫僧的所见所闻。” “按照你对心魔的诉说,心魔是由执念和情绪所滋生出来,那既然你连贫僧的想法都不知道,那就必然不是贫僧的心魔。” 无忧又抬手劈了一道雷下来,把弱水打散。 “单单这样,其实贫僧还不足以怀疑你,因为你编造的说辞很有说服力,如果贫僧再傻一点的话就信了。” 无忧指着一颗漂浮起来的气泡道:“这个便是我前世的昆墟,如果你是他心魔的话应该完全不陌生吧,贫僧觉醒的昆墟是大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贫僧应该是修炼轮回诀成功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贫僧失去了对于前世的记忆,但是昆墟不会骗人,所以说这个昆墟应该就是贫僧经历前世后留下来的昆墟。“ ”这个昆墟的名字叫御法,可以复制大部分的招式和武功。如果我的前世是你的饲主的话,那么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无忧继续笑着说:“但是你对这个昆墟根本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而且从你进入昆墟直达中心的行为来看,应当也不是第一次,那你平时进入的都是谁的昆墟?” “那你是谁的心魔?让贫僧猜猜看?“ 无忧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道:“那个天路山的书生?” 第222章 因祸得福 在无忧见识到林远入魔后就一直有一个疑问放在心底。 那个叫苏幕遮的书生为什么不来杀自己? 关于天路山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其后自己怎么吊打林远什么的,他更是半点都想不起来,更何况是把整个天路山炼制成丹药了。 唯一的知情人墨玉也在林远下道武后不知去向,从傀儡宗那一役也能差不多知道,墨玉似乎并没有去找林远。 呃……不小心扯远了,收回来收回来。 为什么苏幕遮不杀自己,而是采用林远入魔的方式。 从他当时的诡异莫测的武功来看,那个名叫苏幕遮的书生完全有能力杀了自己的,而且似乎也不必费那么大劲儿促使林远入魔。 这只能让无忧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书生不能自己出手直接对付自己。 散布自己炼制毒雾丹也好,促使林远入魔也罢,他都没有对自己出手。 他在怕,他害怕他的出手会唤醒另外一个,也就是吊打林远的那个存在。 那这个名叫弱水的心魔应当也是当时他种下的,无忧可不觉得林远的心魔会取这么弱气的名字。 怎么着也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阿姆斯特朗炮这种听着就霸气横溢的名字。 无忧甩了甩自己手对着成为一团浆糊的心魔说道:“喂,只是这点程度的攻击,你应该死不了吧,你进入我的昆墟不就是想取得我的信任,然后放你一条生路么。“ 无忧想的很简单粗暴,他从来不觉得一个莫名其妙心魔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是想着跟自己来建立友好邦交的。 要不是想杀了我,要不就是想占据我。 当然这个要是换在顾楚舒眼里,说不定就变成一个帅哥心魔对她有些”不怀好意“。 那团浆糊状的白色气体渐渐形成了一张大嘴:“没想到你这一世这么聪明,真让我怀疑我的主人是不是看错人了。” 无忧凝视了好久那团气体,气氛一下子显得非常尴尬。 倒不是他下不了手灭了这个心魔,而是他还有些事情不明白,至于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他想问问自己的前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想知道苏幕遮为什么会杀自己。 但是他不认为这个心魔会回答。 弱水倒是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你为什么不动手,在你的昆墟里,不是没人能打败你么。“ 无忧摸了摸鼻子,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听过这种话,而且他还生出听那话的人可能是自己的前世那种感觉。 周玄空老前辈,你到底是搞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来啊。 无忧目前为止关于轮回决任何好处都没有收到,麻烦倒是一大堆,什么不能直接杀自己书生啊,别人家的心魔啊,这种无妄之灾受了不少。 无忧好整以暇,蹲到弱水的身边说:“那个……心魔啊,贫僧问你个问题,贫僧自己的心魔去哪儿了,真的被你吃了么?” 那团不断流动的空气一滞,第一次让无忧知道原来这种不似人形的生物也能 2017/08/30 21:20 做出呆愣的表情。 弱水不自然地说:“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无忧干脆坐在地上伸出手捏了捏那团气体,触之温热,像是还未凝固的药液一般。 “没什么啊,只不过贫僧觉得问自己前世或者苏幕遮那个书生挺没有意义的,前世跟贫僧关系不大,至于苏幕遮……不管怎么样,他应当还是要杀我的吧,那问了也没什么必要。” “所以贫僧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自己心魔重要一些,毕竟金丹劫里没有心魔劫感觉有点怪怪的,以后跟人说起来渡劫心得的时候,总不能把你给说出去吧,那样别人肯定觉得贫僧是在吹牛的。“ 弱水蠕动了一番后说道:“你的心魔叫百乐,这点我没有骗你,至于去向……” 弱水又蠕动了很久后,认命般说道:“被我吃了。” 它已经做好了被暴怒的无忧一掌拍死的准备。 没想到无忧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句。 “怎么复活它。” “没法复活。” ”那要是我非要复活怎么办?“ “你杀了我,我也没办法帮你复活它。” 无忧又哦了一句。 “那行,那我自己找找。” 说完,无忧就把手伸进气体里开始翻来覆去地寻觅。 就在无忧翻找了没一会儿,弱水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够了,你赢了。” 无忧收回手继续等着弱水继续说下去。 弱水幽幽地说:“但是这样你就杀不了我了。” 无忧耸了耸肩说道:“那就不杀呗,反正杀了你也没好处。” 弱水点了点头。 继而它的身体慢慢地收缩,直到收缩成一个不规则的,如同药丸大小的不规则球体。 弱水发出无奈的声音道:“进来吧,我试着化成你的昆墟一部分,只要你进来了,那我便和你同生共死了。” 无忧看着这个血红的泡沫,有些愣神。 他心下大概有个打量,应该是只要自己进入这个泡沫就相当于承认了这个血红泡沫在自己昆墟里地位。 但是你那满口的叹息和不愿意又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么。 无忧很生气,于是他伸出手指点破了泡沫。 继而他就进入了另一个昆墟。 大梦昆墟就像是一个传送门集散中心,无忧此刻的行为就相当于买票上车。 心魔营造的昆墟中并不像是一般的昆墟一样,拥有着断壁残垣一般的建筑,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血海。 血海中有各式各样的白骨起起伏伏,有些甚至和人类的骨骼大相庭径,无忧见到过一颗和他身躯差不多大牙齿,也见过指甲大小完整骷髅。 邪性。 无忧摸了摸脑袋,指引呢? 一般进入昆墟不都是会有指引的么。 这时弱水的声音适时地发了出来。 ”我送你过去……“ 声音很虚弱,似乎无忧刚刚揉捏它的身体造成了很大影响。 一阵恍惚,无忧便到了一块绿洲上。 绿洲上有一片湖水。 无忧继而捂住了鼻子。 湖水里有三个姑娘。 小蛮,顾楚舒还有青鸟。 她们正扑腾着大声地呼救,身上的薄纱衣服早就被水黏在胴体上,勾勒出不同且诱人的曲线。 无忧突然觉得王十四真是一个很靠谱的人,自己渡金丹劫时要是遇到这个场景,恐怕真的是要失血过多,出大丑了。 第223章 病房里尽来搞事的 无忧差不多在湖边站立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鼻子里的鼻血好赖也没有掉出来。 而那三位姑娘则还在水里扑腾,并大声呼喊着救命。 不仅如此,似乎是心魔觉得无忧下不了决心的缘故,又在湖里多加了一个姑娘。 米乐。 米乐也是一副妇人打扮,宝蓝色的头巾也因为她在水里的起伏不知落到了哪里去,露出盘在脑袋上乌黑的秀发。 这样犹如村妇的打扮并没有让米乐的整体气质变得土气,反而与她本身的气质相互冲撞,使她身上具有了少女的娇弱,又有熟得似乎要滴出水般的丰韵。 这特么还不是最能吓到无忧的,毕竟才见过两面的姑娘,无忧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但是这姑娘单手抱着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太犯规了吧. 米乐手上抱着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小姑娘了,此刻那个小姑娘也是一脸焦急地看着无忧,口中不断地喊着“爸爸救我”。 无忧的心态炸裂了。 单单从能搞出这样事情的情况来看,这东西不是自己的心魔似乎已经有点说不过去了。 无忧实在不相信一般的心魔会有这种不靠谱的创造力。 好在无忧脑子还算清醒,也知道这是些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现在只要随便跳下去救一个上来,这个心魔劫应当就算是过了。 要是再变态一点的话,还能往水里投点毒,把这些红粉骷髅全杀了。 当然小和尚暂时还没想到这种一劳永逸的方法,他此刻正在考虑救谁这个问题。 没错,他考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为什么用差不多这个词,因为他差不多有半个时辰被水里那些湿身姑娘晃得脑壳空空的。 小蛮,青梅竹马,也是最早和自己表达心意的姑娘。 无忧看着水里起起落落的小蛮,不得不说她的身材是最没有料的那一个,现在还扎着两个羊角辫,跟个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无忧一直认为小蛮在自己心里就像是一个小妹妹一样,可没想到自己的心魔终归是了解他自欺欺人的心意,这个姑娘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到了自己内心一块地方。 米乐,无忧看着米乐叹了口气,这姑娘唯一有竞争力的大概就是手上的孩子了吧,再说其实无忧还是喜欢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他对于小女孩子的感觉仅限于小蛮那样古灵精怪的。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以后要便宜哪个没脑子的孙子啊,无忧不怀好意的想。 顾楚舒……略 青鸟,无忧对于青鸟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样去面对这份感情。 他要死了,在过上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对于死亡,无忧着实看的很淡,也许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难受或者像是那种悲愤命运的不公,但是这样的情绪却是根本没有出现过。 唯一出现的仅仅是对于给师父报仇的紧迫感而已,他倒不是一个情感缺失的人,只是他觉得就算刨除自己是个和尚这个大前提下,就算接受了青鸟,还不是让人家守一辈子活寡。 无忧又看了看米乐怀中抱着的孩子。 难不成自己还要留下个骨肉? 摇摇头把这个恐怖的想法甩出脑袋。 现在他决定走出这个昆墟了,如何都要选择一个人的。 心魔百乐,后会有期吧。 “媳妇儿,和尚来救你啦。” 无忧大喊一声,似乎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够入戏,于是又理直气壮地喊了一遍。 他跳到了顾楚舒身边,抱住了那个姑娘。 无忧的嘴里露出一抹邪笑,按照这个姑娘能溅自己一身血的设定,自己哪怕有能力救她,她也会害死我吧。 顾楚舒被无忧抱住之后犹如八爪鱼一般抱住了无忧。 无忧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道不断地加强,终于他被掐晕了过去。 临晕之前,无忧不禁想对自己的心魔竖起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心魔,这种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晰。 意识没有沉寂多久,就开始慢慢复苏了。 无忧睁开眼后见到自己抱着一个医师,医师的面貌似乎在哪儿见过,无忧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第一时间松开了手,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往右看去,两张床上分别躺着王十四和小鹏王,无忧舒了一口气。 这里应当就是青鸟安排的医仙阁吧,环境似乎不错。 无忧用手抓了抓空气,刚刚那个跑出去的医师真的是医仙阁的医师么,浑身软软的,连块肌肉都没有。 在无忧的想法里,最能彰显男子气概的一是胸毛,二就是肌肉了。 门口的青鸟这时悄无声息地走到无忧的床边,笑眯眯地问道:“无忧,刚刚你喊谁媳妇儿呢?” 无忧愣了一会儿说道:“没谁啊。” 不行,万一说我喊得是顾楚舒,哪怕不是真心的也会被青鸟打死的吧。 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捅破,但是无忧丝毫不怀疑青鸟的吃醋能力,当初把小蛮冻成冰棍逛大街这种事情也只有青鸟做的出来了。 没谁啊。 青鸟已经不在乎这个没谁到底是什么人了,无忧不想说,她自然会自己查出来的。 她是二年级的首席,用点手段给自己谋福利怎么了,那种勾引自己汉子的女人就应该一把火烧了。 至于这个心智不坚的和尚,青鸟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现在他身子还虚弱,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无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心魔劫和其他人这么不同。” 无忧想了一会儿以后挑着能说和王十四等人说了一下。 大致就是天路山上的那个书生早就在自己心里种下了心魔,然后那个心魔在自己金丹劫时吞噬自己原本的心魔,准备趁虚而入,夺舍自己。 “然后你是怎么破解的?”王十四迫不及待地继续问。 无忧想了一会儿,指了指青鸟。 “这要多亏青鸟,是她把我喊醒了。“ 青鸟心花怒放,恨不得抱着无忧的脑袋亲一口,王十四倒是有些郁闷,感情自己冲无忧说了半天话,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 无忧不着痕迹地冲王十四眨了眨眼,他冲着王十四的伤口努了努嘴。 王十四会意,抿了抿嘴示意青鸟在,先不要太装逼。 无忧摸了摸下巴,若无其事地在嘴唇上竖起了大拇指,示意自己知道了。 青鸟此刻羞红了脸,想着:“他心里还是有我,不然怎么我一喊他就醒了。” 她低着头暗暗啐了一口:”还和尚呢,都不喊师姐了,说起贴心话来,一套一套的。“ 就在无忧和王十四挤眉弄眼,小鹏王试着学习人类表情,青鸟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门前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有些呆愣的汉子。 “请问……这里是不是米乐夫君的病房,我是帮她来送饭的。” 第224章 懒得想名字,将就着看吧 “不是,你找错病房了。”无忧快速回道。 那大汉有些呆愣,继而露出了然的目光。 “你不要和别人一样戏弄我,纸条上都说了,是个叫无忧的光头,我认得你,当初天路山上你还收了我一半的道武牌哩。” 说完他就走到无忧身边,把手上的饭盒放在了柜子上。 期间,王十四,小鹏王,无忧使的眼色足以电晕任何一个小姑娘。 大汉会意的说:”我说你们怎么老眨眼睛,是不是阳光太刺眼了?“ 边说着,边把窗帘拉上。 青鸟已经不想问无忧米乐是谁了,要是无忧再回答一句“没谁啊。”,她不保证自己能不能克制住不把整座医仙阁给冻住。 小鹏王见到青鸟出于发飙状态,赶忙准备引开注意力。 “这哥们叫耶律不苦,是我的同班同学,平时就爱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青鸟师姐不要往心里去,他没有恶意的。” 说完之后平地卷起了阵旋风,把耶律不苦就要往外推。 后者发出哎哎哎的声音,眼看就要出门了,却发现门框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块薄薄的冰晶塞的严严实实的。 青鸟依旧是笑眯眯的神态。 “别着急嘛,人家好心好意来送饭,干嘛急着把人向外推,正好无忧刚刚醒来,既然是熟人不妨进来说说话。” 无忧此刻是懵的。 见鬼了,难不成贫僧就在昆墟里抱了一下顾楚舒,影响就那么深远么。 好在小鹏王反应快直接用风把耶律不苦推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暗暗传音道:“不想死的话就少说话,一会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那里做的可是道武二年级的首席,要弄死你简直是随随便便的。” 耶律不苦脸色转变了数十下,最终冲着小鹏王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明王孙师弟,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哪好了?”青鸟问道。 小鹏王简直是要被这个耶律不苦蠢哭了,慌忙说道:“没有,不苦跟我说的是你好,青鸟师姐你听错了。” 青鸟也不以为意,转而问耶律不苦:“不苦师弟,师姐问你,米乐是谁,夫君又是怎么一回事。” 耶律不苦愣了半晌后说道:“师姐想多了,我这人平时就爱开玩笑,米乐是我临时编的一个人,至于夫君……” 耶律不苦向小鹏王投向疑惑的目光,青鸟同时也把目光投向了小鹏王。 小鹏王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对着耶律不苦说道:“你看我干嘛,师姐问你话呢。” 耶律不苦的娃娃脸顿时愁眉苦脸。 “夫君……夫君……” 他突然恨恨道:“小鹏王师兄,我把你刚刚教我的说辞给忘了,你再教我一遍吧,夫君什么来着。” 话音刚落,小鹏王就被青鸟冻成了冰棺。 ”没事,你直接说你的,不用管他。“ 耶律不苦看了看小鹏王,又看了看已经捂住眼睛的无忧,最终把目光投向了,二床的王十四。 王十四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嘴唇微张。 “十四师弟在修炼,不要打扰他。“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是或者不是,青鸟说他在修炼,他就在修炼。 耶律不苦组织了下措辞就开始说:“是这样的,米乐师姐不是怀了无忧师兄的孩子么,然后今天我去帮班里的同学去米乐师姐那儿取武器,因为正好顺路所以米乐师姐就叫我帮忙给无忧师兄送点饭。” 气氛顿时凝固到了冰点。 最终还是王十四打破了沉寂。 “青鸟师姐,要不你还是把冻住吧,不然我怕我会打死这个呆……“ 子字还没说,王十四就变成了冰棺。 “如你所愿。” 青鸟此刻正处在暴走的边缘,她现在目光狠狠地盯着无忧,仿佛在说无忧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么。 无忧终于放下手。 “好吧,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那我就不瞒你了。” 青鸟自然不会像是其他姑娘一样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手上不停地闪烁散发着寒意的光芒。 “好好解释,你兄弟的性命现在可都握在你的手里。“ 无忧叹了口气,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是说,因为种种不可控的因素,一个黄花闺女现在怀上了你的孩子,还因为你想控制事态发展所以选择了不去澄清?” 无忧闭上眼点了点头。 继而双唇就感受到了两片冰凉贴了上来,还没等无忧反应过来,他睁开眼就发现青鸟拿着床头柜上的食盒递给呆愣的耶律不苦。 “把这个送回去,然后把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那个叫米乐的姑娘。” 她抬手解除了门上的禁制,呵斥了一下瞪大眼睛的耶律不苦:“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本首席亲自送你出去么?” ”哦哦。“耶律不苦接过食盒,低着头跑到门前,突然转过头对着无忧说道:”我娘说过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不能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这样迟早要出事的。“ 无忧很冤,而且他觉得你就是出事的源头好么,没有你那老好人,瞎操心的性格,事态怎么都不会发展成这样的。 耶律不苦终究还是出去了。 “呃……青鸟,你刚刚给我吃什么了,”无忧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甜甜的。“ 青鸟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抬起头狠狠瞪了一眼无忧。 “下流!“然后她就跑了出去。 临出门时,手上掐了一个法决,解除了小鹏王和王十四的禁制。 两人复苏过来后连忙钻进了病床的被子里,瑟瑟发抖。 “和……和尚,感觉怎么样。”小鹏王露出半个脑袋问。 “秃毛鸟别闹,先让无忧好好回味一下。“ 无忧一脸懵。 “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笑的那么贱。” 没过多久,三人又开始了吵吵闹闹,王十四都说以后他要生个儿子,把无忧和小鹏王的闺女全给睡了。 此刻的陆轻却坐在一个酒馆的台阶前愁眉苦脸的。 “无忧,无花,王十四,明王孙,青鸟,宋婷婷还有我。” 他在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我老板给我出了个难题啊,这么些人打起群架来,怎么看都挺不过第二轮啊。” 第225章 不服就干 中方天的晚上是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间,学生们无处发泄的青春在中方天能发泄个痛快,当然,钱财和灵石也能在这儿发泄个痛快。 然而医仙阁并不算是多热闹,毕竟以一个医馆来说,要有起码的安静。 此刻无忧病房里挤满了人,陆轻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子。 桌上摆着笔墨,陆轻坐在凳子上虎视眈眈地看着无忧等人。 “眼下我们面临的问题很严峻,无忧,我问你,你是想要玩玩还是想要拿名次?”陆轻一改往日的放荡不羁,甚至连他的头发都束了起来。 无忧身边坐着青鸟,王十四床边坐着红袖,小鹏王床边坐着宋婷婷。 除了小鹏王那儿有些不和谐外,其他两组成员皆是郎情妾意的模样……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陆轻忍住把这些人烧掉的想法,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这一拍倒是把现下这甜的发腻的气氛破坏地干干净净。 “二饼师兄,贫僧想拿名次啊,青鸟说拿了名次有好多好多钱拿,贫僧还欠道武不少钱……“ 无忧摸着脑袋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可否放下手头的工作,听我讲两句。” 依偎在王十四怀里的红袖化作了一把剑,青鸟拿出了自己首席的态度。 宋婷婷…… 她把喂鸽子的粮食收起来了,见到陆二饼依然愤愤地看着她,她又把按住小鹏王双手的熊猫收进了储物袋。 陆轻咳嗽了一声,拿起了一支笔说道:“关于我们夺灵战的队伍,我先说说优点吧。“ 陆轻在纸上画了一个圈,又在圈里点几个墨点。 ”可圈可点,和一般队伍相比,我们比他们多了战法共鸣这个点足以成为杀手锏,“说罢他瞥了瞥一脸得意的王十四和刚准备上去拼命又被熊猫制住的小鹏王。 “广寒首席的月宫昆墟在控制和杀伤上也不输于一般的入道级高手。“ “无忧的毒,我就先不评价了,毕竟了解不深,但是凭我掌握的情报,既然无忧的毒药可以对金丹层级的敌人造成影响的话,这点我们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说完,陆轻就把那个画着圈圈的纸张放在了一旁。 “好了优点就这么多,我说完了,十四你有什么想说的?“ “陆师兄是不是对我们没有太了解啊,我们的优点可没有那么少,且不说我的剑法,就说金翅膀操控风雷本事,可不是其他人能随便挡住的。”王十四不服气地的说。 “嗯,这正是我要说的缺点,”陆轻打开桌边的酒壶,正准备喝一口酒,又见到诸位姑娘嫌弃的神色讪讪地放了下来。 “你们修为太低了。“ 见到众人一脸不服气的神色,陆轻继续说道:“我先给大家看个前几次夺灵战的平均数据。“ 他拿出三张表格,表格上记录了每次夺灵战的数据。 王十四看着七弯八拐的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就有些头皮发麻。 ”陆师兄,你直接说,我实在看不懂这个。“ 陆轻把目光投向无忧,无忧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好,那我就说道说道。” “这是我从藏书库里总结出来一些数据,分别对应了二十年前,七十年前和一百二十年前的资料。其中一百二十年前的资料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了,武者的身体强度和修为包括当时对于昆墟的利用,都和现在没有办法比,所以就不多说了。” “我们需要研究的是前两届的夺灵战,七十年前的夺灵战相对于现在也算是有些久远了,但还是有些参考价值的,当时夺灵战的平均水平大概是凝气,其中修为最高者是金丹后期。“ 王十四不屑地发出一阵嗤笑。 “先不要笑,二十年前的平均水平大约是离合中期,其中修为最高者应当是入道二重。” “入道二重……”宋婷婷估摸了下自己的实力和底牌,“也没有那么强嘛,这么说我们夺冠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嘛。“ “恰恰相反,”青鸟沉吟道:“仅仅五十年的时间,武者的整体水平提升了一个档次,而如今过了二十年,从最坏的情况来看,这一届的平均水平应该在金丹初期,最强者有可能是入道三重或者四重。” 众人闻言都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青鸟所言的真实度。 陆轻用指节扣了扣桌子说道:“可能比广寒首席预计还要差,二十年前的夺灵战并不是群星闪耀的时代,好不夸张地说,当时的情况大概就是一个不属于那个时代骄阳降临在了那个时代压服了众人。 相比于七十年前的群雄并起,二十年前的平均水平从当时的角度上来说更像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没有势均力敌的争斗,所以强的人自然少。“ 陆轻的神色很阴沉,”而二十年后的今天,才是真正的大世。“ ”如果你们对你们的敌人足够了解,就能知道小鬼陈天方在不久前踏入了入道,就能知道完人简逍遥在半年前就已经打败过入道三重江洋大盗,而这些人将来都将成为你们的对手。“ “无忧,二公子,明王孙。”陆轻环视了遍三人,“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有以下克上的手段,不要以为也只有你们才能越境克敌,你们遇到的敌人都是当今的佼佼者,每个人都有不输于你们的毅力和天赋,甚至有很多人强的让你们绝望。“ “我明白,你们的强大是根植于内心,还有与生俱来的骄傲,但是请你们正视你们的对手,说个最简单的事情,七十年前那个金丹后期的冠军在比赛结束就回家宰了他的老子,而他的老子当时的修为是入道五重。”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有人说,越几个境界杀人不算什么,但是那个人的老子,也是出生于道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对于道武弟子从来就有一股傲气,相对于道武之外的世界,他们从来都是不屑的。 一个离合后期的道武弟子出去执行任务,虐个把金丹跟玩儿似得。 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武者,相比道武这些弟子来说真的不算有多强,但是越六境杀道武弟子就可怕了,哪怕是最擅长于越境的王十四也根本没有这种能力。 “太弱了,便是我们的缺点。“ “广寒首席再强依然是金丹,无忧地毒再厉害,人家只要有防备,效果不一定会好,十四公子哪怕再能越境杀敌,难不成你还能越到入道境去?明王孙太中规中矩了,以上压下事半功倍,以下克上却是弱了些。” “这么说,我们输定了呗。”王十四垂头丧气地说道。 陆轻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无忧身上。 你是我的主公,后面的话权当我一个谋士对你们考验吧。 无忧坐直了身子,他朝着众人笑了一下。 “我无忧就是个普通的和尚,能认识你们已经是泼天的幸运了,相比来说,我觉得我这个队长也坐不实,因为你们都比我强的多,论起单打独斗,说不定我连给你们提鞋都不配。” 无忧眼中突然散发着熠熠光辉。 “所以我其实很惶恐,我不知道仅仅是为了我这个微不足道,还债这种俗气想法参加夺灵战的你们会有什么想法,反正要是换做我的话,说不定我都不会理这个无聊的和尚。“ “但是我还想赢,从小到大我们都没有服过。” “金翅膀不服管教从家里跑了出来,王十四从来没有服从过安安稳稳娶红袖这个命运,我更是心心念念地不服那个叫药谷的圣地。“ 无忧突然低头拜了拜,嘴里念叨着告罪佛祖的话。 片刻,他抬起了头。 “既然我们从来没有服过,那么不管是简逍遥,陈天方,还是别的什么强敌……“ “****姥姥的!” 王十四和小鹏王眼眶有些红红的,陆轻抄起桌上的酒壶朝着嘴里灌,三女虽然皱着眉头相互苦笑了一下,不去管这些跟小孩儿似得男人。 小鹏王站起来用那只受伤的手狠狠地锤着自己胸口。 “不服就干,整那些没用的干啥!” 第226章 找个能刚正面的 “你说说你,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天天把东方天弄到满城风雨,当初自己搞出事情来不想着找我,现在有事情倒想到我了,这忙我不帮,请好吧你嘞。” 王卸甲好不留情地数落着无忧,手指头都快戳到无忧的脑袋上了。 无忧叹了口气,他们还缺几个人,不管是王十四,小鹏王,亦或是青鸟都不能承担在阵前挡住伤害和牵制敌方的作用。 为此青鸟和陆轻下了死命令要无忧一定要先找到一个靠谱的,能刚正面的人。 无忧心中第一时间冒出的人自然是与王十四交好的小七,但是当自己去拜访的时候,傅家七公子直接来了个闭门谢客,门口那些少子军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仿佛盼着无忧硬闯,好顺手宰了他拿军功的样子。 无忧无奈,只能找到王卸甲这儿希望能碰碰运气,没想到刚说明来意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得亏无忧现在身上还穿着医仙阁的病患服,不然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打。 无忧合十双掌朝着王卸甲施了一礼,就准备走出去。 “你等等,”王卸甲缓了缓说道:“以后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来找我,还有就是过上几天所有参赛资格下来以后就要对你们进行特训了。你们分配到的夫子恰好是我……你那是什么脸,不想要我是吧,以为我走后门是吧,几天没打你,皮痒了是吧。“ 无忧赶紧收回怀疑的眼神,脸色也在一瞬间数度转换变成了一张尴尬的谄媚脸。 “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咱们班能抗的人基本没有,扳着手指算也就林莽这么一个,然后这小子还被高年级抓去当替补了,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这小子估计除了你们那儿,就没地方收他了。“ “谁啊。“无忧问道。 王卸甲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贪狼那个臭小子,出生贫寒了点,你也知道蛮族那里是贵族掌权的,对于贪狼这样的孩子,他们都是看不起的,有几个自己的队伍倒是想要他,但是这小子心高气傲的也看不上。至于大康和佛国那群人都有自己小团体,怎么也轮不到贪狼。“ 无忧歪着脑袋想了想天路山上贪狼的表现,单单是不计伤亡,不要命这个特点无忧就很欣赏,但是他还是想再征求下陆轻的意见,毕竟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个能在前门提着盾的。 宋婷婷倒是表示她的熊猫可以提盾,但是当众人见到一个熊猫笨拙地提着盾牌,一脸茫然的时候,大家一致决定还是找个人吧,江湖这么大,总能找到个练金钟罩铁布衫的。 无忧现在很忧愁,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社交圈少的可怜,平时也没有认识什么靠谱的人,认识的基本都是不靠谱到没朋友的怪人。 兴许他自己也算的上,大家眼中的怪人吧。 无忧又施了一礼正要出去,王卸甲又叫住了他。 “对了,实在找不到人,就去广场那儿碰碰运气,那里有招队员的,不过都是些挑剩下的。” 无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推开门往广场去了。 待无忧走到中方天外围的广场就发现自己又被王卸甲给玩弄了。 倒不是说没有人,而是太多了人,人家招队员都是一个个姑娘露着若隐若现的大腿,最不济还有送吃送喝的,无忧看了看自己,基本是勃然一身的状态,身上倒还有小鹏王的灵石卡。 问题是里面的钱早就扔进射御宫了。 无忧看了看人头攒动的人山人海叹了口气,决定回病房里等青鸟空闲下来让她去招人吧。 这时他突然看见一个熟人。 耶律不苦被人推推搡搡地推倒在了地上,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耶律施主,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忧把耶律不苦扶了起来。 无忧倒不是那种老好人的性格,只不过好歹也算是个熟人,加上耶律不苦除了人傻了点,心地却是很善良,所以无忧选择了管一管这门闲事。 耶律不苦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无忧笑道:”没事儿,俺想参加夺灵战,可是没人要俺,他们说俺痴心妄想,就推了俺一下。“ 无忧分出心神在耶律不苦身上转了一下,离合期初期的修为,怪不得别人不要他呢,就这个水平连替补都够呛混上。 “哦,这样啊,我以为你又是老实人被欺负了呢。”无忧踮起脚拍拍耶律不苦的肩膀,抬腿准备走。 “哎……无忧师兄……” …… 陆轻现在很是烦躁,比之他没有酒喝的时候还要烦躁,原因是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低着头的耶律不苦,一个笑嘻嘻的无忧。 “不苦师弟,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先骂一骂我这个队长。” 耶律不苦像个小媳妇般点了点头。 陆轻正色对着无忧说:“我要的是个能牵制敌人进攻的战斗型队员,而不是一个像这样的连境界都没有到的废物。.“ 耶律不苦摸了摸鼻子,他正在观察病房里放的花瓶,丝毫感觉陆轻口中的废物就是自己的样子。 无忧觉得这个大汉简直就是傻得可爱,说叫他不要放在心上,直接就把对话给屏蔽了。 陆轻依然愤愤不平地说道:“无忧,你要疯要怎么样都好,但麻烦靠谱一点,你是这个队伍的队长,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你来拿决定的,这样的人不是我说,就是放我上去拿个盾说不定都比他好。“ 无忧虚着眼睛说:”其实陆师兄可以试试他的,反正以我的攻击来说破他的防御有些吃力。“ 陆轻一怔,心念电转。 “倒是我失礼,不该仅凭片面来下推断的。“ 陆轻走上前去拍了拍神游物外的耶律不苦。 “你为什么想去夺灵战?” “啊?我想扬名天下呀。” “扬名天下干嘛?” “俺娘说了,俺只要名扬天下,俺爹就能找到我们娘俩了。” 陆轻愣了一下,继而就知道这大概这位大汉的母亲对着他撒的谎。 若是他爹还活着,怎么可能不会找到这个进入道武一步登天的汉子呢,话说这么傻的汉子是怎么进道武的。 “不苦师弟,师兄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我点儿。” “行呀,借多少,自己拿吧。”耶律不苦把自己兜里打开,里面就寥寥三块灵石。 “唉,我这关便算你过了,以后就叫我二饼吧。“陆轻苦笑着从耶律不苦的兜里拿出了一块灵石。 “不苦师弟,平时都有人问你借钱么?“ 耶律不苦挠了挠头:“挺多的,有些还了,有些没还,不过那些没还的,以后就再也没问俺借过钱,这就挺好的了。。” 陆轻苦笑了一下,要不是这两个孩子对自己胃口,他说不定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人总是会想到比自己还要惨的人来找存在感的。 “嘿嘿,唐高远现在还捧不着无忧这群人的臭脚呢。” 第227章 特训开始 时间就那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无忧等人的名单已经报了上去。 贪狼和顾楚舒在最后几天的时候还是加入了无忧的队伍,前者是无忧亲自去请的,后者则是院长贾如意大笔一划加上去的。 为此青鸟还生了好几天闷气。 没办法,参赛资格是道武给的,要走走后门谁都没办法。 眼下是他们即将开始的特训,几人已经在中方天安安静静的待命了。 队伍的人员分别是。 无忧,果果,王十四,小鹏王,陆轻,耶律不苦,贪狼,青鸟,宋婷婷还有顾楚舒。 恰好十个人。 大家对于耶律不苦颇有微词,不过既然是无忧和陆轻点头同意了,几人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傻大个心地善良,众人也不至于冷嘲热讽他。 倒是耶律不苦颇有找到组织的感觉,无忧平时倒是闲得住,王十四和小鹏王两人可是闲起来能玩自己鸟的性格,听闻这小子外债一大堆,二话不说就打上门去,要么还钱,要么就去决斗场。 把耶律不苦感动地不行不行的,但这两人从中捞了多少好处,那也只有鬼知道了,反正吃人家饭时没嘴软过。 果果也是这天才现出了身影,因为怕被无忧和红袖打,果果这几天都是躲着他们,直到实在没办法了才到了集合地点。 要不是王十四和小鹏王拦着,果果非被无忧和红袖吊在树上抽不可。 十人心思不一定齐,但一起站着却好像本来就该如此这般和谐。 好吧……除了两位把心思放在无忧身上的姑娘。 一冰一火两重天,身在其中的无忧是快乐还是痛苦,亦或是痛并快乐着。 谁在乎呢。 几人正在等着王卸甲来,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但是这老姑娘还是没有来,当然依照王十四家族老二不靠谱的定律,几人自然还是耐心地等待。 过了半晌,王卸甲终于姗姗来了,此刻她一洗红装,衣服是红的,裙子是红的,嘴唇是红地,就连腮红都涂得跟猴子屁股似得。 “小姑……哪家不长眼的俊杰看上你了,你这一出嫁,爷爷非得从棺材里笑出来。” 话音刚落,王十四就被王卸甲一掌拍飞了出去。 力道不重,飞的不远,后者一个鹞子翻身,定住了身形,笑嘻嘻地看着王卸甲。 “呦呵,不错嘛,现在都能挡住了呀,那这招怎么样。“ 王卸甲欺上身,便是一个巴掌,在王十四脸上“轻轻”落了下去。 就像抽打小时候的陀螺一般,王十四凭空便转了起来。 “不行了,小姑,脑浆要转出来了,要死了要死了。“ 王卸甲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对着众人说:“今天是你们特训的大日子,特训会很艰苦,甚至有些人会受伤,不过你们放心,绝对不会死人的,因为这世界上有些事情会比死还可怕。“ 耶律不苦摸了摸脑袋说了一句:“俺还真以为卸甲老师出嫁的日子跟我们训练是同一天呢,我当时还在想没有带礼金该怎么办。” 小鹏王不知死活地接过话道:“放心吧,卸甲老师嫁不出去的,全天下都知道卸甲老师能打,哪位英雄敢取卸甲老师呀,难不成真是瞎了眼。” 王卸甲慢慢捏紧拳头:“你们俩是没死过么,还是说皮痒了?” 两人慌忙闭上了嘴了,只有贪狼小声告诫两人道:“你们不了解卸甲老师,一般她这么打扮肯定不是因为男人,有次三年级的姑苏老师来东方天,卸甲老师就这么穿的,两个老女人争奇斗艳呢。” 声音虽然轻,但怎么都进入了王卸甲的耳朵里。 “贪狼你那件破棉袄不想要了吧,信不信回去我就把它给烧了。” 贪狼讪讪闭上了嘴。 贪狼此刻穿着的是道武发下来的衣服,他那件破旧的棉袄有次被一个爱管闲事的夫子看见,教育了几句,贪狼顶了几句嘴。 要不是王卸甲求情,并且承诺贪狼以后不会穿着这件衣服瞎晃悠了,估计这小子真能以下犯上咬下夫子一块肉来。 “行了,其他没什么好说的了,跟我来吧。“ 王卸甲伸手停住了王十四还在旋转的身形,后者晃晃悠悠爬在地上站不起来。 “小鹏,把那小子拖过来,抓起一只脚,脸朝下的那种。“ 小鹏王应了一声,便依言拽着王十四跟上了队伍。 十人跟着王卸甲走到了一个屋子里。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唯有中间散发着的光门吸引着周围所有的光线。 光门周围是一道道扭曲且有序的光点。 “无忧进去。” 无忧愣了一下:“贫僧?“ 突然屁股上传来一道力,还没回过神他就被王卸甲踹进了光门内。 等无忧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一片云彩包裹着向下缓缓坠落了,眼前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群,琉璃金顶散发出让人迷醉的光芒的。 被云彩包裹的无忧突然感到心境一片祥和,似乎只要呼吸到这里的空气,心境修为就会莫名其妙的提升。 缓缓坠落…… 墙边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珍奇异兽,饶是博闻强记的无忧都有些说不上来。 这不是雕刻,是壁画。 好奇宝宝无忧彻底被墙上的壁画吸引住了。 最上面的壁画无忧没有注意,只不过珍奇异兽之下,便是穿着袍子和绒帽的祭司,再下便是穿着金色盔甲的军队。 军人手上拿着钺,仪仗一般排列开来,熟读历史的无忧知道这钺应该就是一种类似于仪式的用具,虽然长的像是兵器,但要论杀伤力,实在是不能令人恭维。 这点从历史已经把它淘汰就能看出来。 但是这些金甲军士手中的钺却散发着令无忧胆寒的杀气,哪怕是隔着画,无忧都能感觉那刃口的寒气逼人。 再下是一个个穿着锦衣的官员,和现在官员的鱼尾服不一样,那些官员的衣服是纯色的,袖子和下摆都开的很大。 那些官员全都跪在地上手上拿着一个令牌似得东西,无忧定神望去,耳边却想起震耳欲聋的喝声,声音入耳却并没有多难以忍受,甚至无忧还能闻到一阵阵莲花的香气。 口绽莲花啊,文士修到高深处据说只需要一开口就能让人感受到君子的温润如玉,和莲花的阵阵清香,无忧一直以为是写书的人瞎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人。 而这样的人却还在壁画之中。 还特么是一群。 再往下便是穿着粗布衣服的民众,各式各样的都有。 再往下便是穿着奇装异服的商人,幽怜之类下九流人士。 无一不是跪倒在地上,隐隐拱卫着最高那副壁画上的那个人。 无忧总算是落到了地面上。 天上一个一个的人也慢慢飘落了下来,如无忧预料的一样,除了耶律不苦和没什么课外知识的顾楚舒,其他都是一副惊讶且好奇的神色。 王卸甲从空中伸出了一只绣花鞋点到地上。 “欢迎来到,十凶之一……“ 周皇墓! 第228章 阿柴与周 阿柴是个樵夫,正如大家所想的一样,他爹也是个樵夫。 阿柴小时候的命很苦,他爹上山被野兽咬了一只腿,只得待在家里,靠着兄弟姐妹的接济度日,他娘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苦日子,偷偷收拾了行礼,趁着月黑风高,跑出了他们村,没过几天,他爹也在阿柴眼前上吊自杀了。 至于一个没有一只脚的人,怎么上吊自杀的……总有方法的。 然而阿柴的苦日子依旧没有结束,他与江湖半点也没有交集,更没有什么心肠好的老爷爷怜悯他,赐他一套上天入地的武功。 在十二岁时,吃着百家饭的阿柴已经抬起斧子上山砍柴了。 砍柴卖了村子里的人,若是愿意多走几里路,便能在邻镇那个钻进钱眼里的商人那儿卖个好价钱。 当然这好价钱也只是阿柴那么认为的。 日子过得清苦,但也有滋有味,上山若是遇到个兔子狍子什么的,兴许还能开顿荤。 阿柴就这么活到了二十五岁,在那个时期,阿柴这样不娶亲,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生理有病。 媒婆来说了好几次,奈何家中也就只有阿柴一个人做主,这件事情也就搁下了。 阿柴心中有欢喜的人,邻镇商人家的闺女是阿柴看着长大的,看着看着,便就这么喜欢上了,奈何那个商人满打满算要把自己闺女卖个好价钱,那闺女卯足了力气要嫁个好人家当少奶奶。 这两人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樵夫呢。 阿柴嘴里不说,心中也知道,可就是停不下对于那个唤作阿宝姑娘的思念,有时他想就这样也挺好了,上山勤了不少,卖的柴火自然也不少,攒下的老婆本,也日渐丰腴。 山就叫山,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名字,靠山吃山,山也很卖力地没有出现什么厉害的生物妖怪什么的。 有时阿柴会好奇,他爹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他爹说是大虫(老虎),但他从来没有见过。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阿柴对于这座山了若指掌了,除了少数野猪,就没有什么了,拿着明晃晃的火把在它们面前摇一下,它们就哼唧哼唧跑开了。 过上几天商人家的阿宝要出嫁了,嫁的不好,阿柴从阿宝嘟着的嘴里就能看出来,但是她爹觉得嫁的不错,商人做久了,心中都有一笔账,眼前的任何事物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个价钱。 显然,闺女的价钱已经符合他心中的预期了。 阿柴心中难受,但是他更不愿阿宝姑娘难受,于是阿柴做了个决定,给阿宝买个好看的首饰。 雕花金簪子。 簪子很贵,贵到阿柴把这些年的积蓄全赔上都还差一点,好在离阿宝姑娘出嫁还有几天,他还有砍柴的时间。 村头的老人算着日子说是要地龙翻身了,告诫村里的年轻人不要上山。 阿柴不愿意听,村头那些老人说的话没几句能信的,在他看来,多是倚老卖老,证明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有些用处。 用时髦点的话说,就叫刷存在感。 阿柴上山砍柴,而村头那些老家伙的预言竟是灵验了一回。 地龙翻身了。 地龙自然不是龙,东海那群长着长须的长虫此刻正忙着捧天庭的臭脚,一点没有作为图腾的尊严。 山体轰隆隆地动,阿柴跌坐在地上,站不稳,站不住。 晃悠地厉害,周围还尽是碎石。 终于阿柴掉进了塌陷而出的洞中。 毫无意外他晕了过去,晕前他还想着自己糊在墙上的那些钱可千万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醒来后的阿柴,面前是一栋金碧辉煌的建筑。 阿柴想起村头老人常常说的传说。 说这里曾经有一个统一天下的王朝,说天子的名字叫‘周’,说周天子统治天下时,哪怕天上的神仙也要俯首称臣。 这些传说自然是一代一代地流失,到了阿柴这一代,他也就记得这么一点了。 抱着好奇,又或是抱着去这里面捡点什么的心态阿柴进入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建筑了。 地板似乎就是用金砖铺成的,阿柴伸出手指扣了扣,严丝合缝,根本抠不出来。 墙上的壁画和古字也不是目不识丁的阿柴能看懂的。 但是缘分有时就是那么奇妙,等到阿柴从那里出来时,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变了,他们变得崇拜甚至畏惧他。 他可以毫不费力地举起数千斤的大石,也可以御气在天上飞行。 相比于周围的人来说,阿柴似乎就是他们口中的神仙了。 但是几年过去,阿宝姑娘已经不是阿宝姑娘了。 阿柴自然还记得那个日思夜想的姑娘,自然还记得那首饰铺里的雕花金簪子。 糊在墙里的钱财没有被人拿,阿柴拿了出来,又拿着自己进山时最后一包柴火换了些钱把那金簪子买下了。 约定好的东西总是要送过去的,虽然仅仅是单方面的约定,但那是阿柴心中的一个结。 但是阿宝姑娘已经不是阿宝姑娘了。 她求着阿柴带她走,她受够了,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更受够了自己丈夫对于自己的冷落。 当见识到了阿柴惊天的功夫,她又怂恿阿柴杀了他的丈夫,然后他们俩带着钱财远走高飞。 拉下了衣襟,褪去了罗裙。 然后阿柴就逃了,手里攥着那个金色的簪子。 他发现阿宝姑娘已经不是他以为的阿宝姑娘,真正的阿宝姑娘应该不会正眼看他一眼才对。 他以为的他以为。 阿柴在这个世界上转啊转啊,认识好多人,见过好多事。 有了兄弟,兄弟结了仇,死了。 阿柴替兄弟报了仇,杀了对头。 对头背后有个靠山,打得阿柴如同死狗一般。 好赖终于逃得了性命,阿柴本身也就是个樵夫,想不明白那么多事情,他只觉得别人很厉害,那么自己便逃就是了。 逃着逃着,别人乏了,便也就不会追了。 然而世界本来就不是阿柴想的那么简单。 对于阿柴武功路数好奇的那些人,自然想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奇遇。 一个樵夫的身世会有多难找?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阿柴的故乡。 问不出所以然,便要杀知情者。 等阿柴回来的时候,那群人已经等好了,阿宝姑娘的尸体已经凉了,衣服扯的稀巴烂。 阿柴自然害怕,于是他逃到了山上。 逃进了墓里。 “外面有人来了。” “不碍事的。” “我打不过他们。” ”你想打过么,不过这次可需要你付出一点东西了。“ “什么东西?” “一件对于你来说微不足道的东西。” 追兵已然快到了,阿柴甚至都听到他们倒抽凉气的声音。 ”怎么样都好,我想为阿宝姑娘报仇。“ “那好,从今天起,你便叫‘周’了,带上你面前的皇冠吧。” 周皇墓缓缓地打开了,这是周皇墓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和第二次相隔了五百年。 周皇大墓里有个活着的周皇,没人见过,但是消息依然不胫而走了数千年。 阿柴手中攥着金簪坐在龙椅上过了数千年。 记忆?早就模糊了,他现在叫‘周’,这个低贱的簪子有些不舍得扔,仅此而已。 第229章 老姑娘们的战争 阿柴再一次从梦中醒来,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很美好,但若是要想,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行宫外有人…… 但是阿柴懒得理会,若是搁在自己上坐上皇位的几百年前,他还有心思和他们周旋周旋。 这几百年间,能玩的套路都玩了,进来的人死着出去的也不少。 百无聊赖的他,陷入了沉睡。 睡睡醒醒,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名为自由的东西。 但是对于阿柴来说,自由或许真的不值二两钱,他对世间没有牵挂,也没有非要出去的理由,坐在这皇位上看日月变换,天地轮回,倒也自在。 阿柴紧了紧手中的金簪,金簪不是金簪,不过是外面镀上了一层金粉,里面不过是一条铁丝,这是阿柴几百年后发现的,但想到卖予自己的那个小二如蜉蝣般朝生暮死的生命,阿柴也懒得计较了。 天地间的皇者是不会跟死人计较的,没意思,更没气度。 嗯? 原来一二层都被人破了呀。 阿柴稍微提起了些兴趣,周皇宫一共有九层,当初他沉睡那会儿似乎没有人能走进第一层的,哪怕是那些仙人也不例外。 他凝神听了听外面那群人的吆喝和争吵。 他觉得自己着实有些无聊了,也罢,那就和你们好好玩玩吧。 此刻的外界倒是争吵不断。 无忧等人落下之后,以为就只有他们要进入周皇墓,但是却没想到王卸甲阻止了他们。 “还有一伙人会来。” 无忧看着王卸甲红妆****恻恻的面容,总觉得来的是王卸甲的仇人。 师兄告诉他女人之间的事情最好少管,后果无非是两个,引火烧身或是左右为难。 起初无忧不这么觉得,后来……无忧看了看泾渭分明的顾楚舒和青鸟,觉得师兄真是个过来人。 无忧正想着,天边就飞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黄衣的‘少女’。 为什么说是‘少女’呢,是因为这个姑娘很会打扮把自己打扮地跟身后那群少男少女没什么两样,但是眉眼间的细纹已经说明了她已经不再最好的年纪了,一个熟透的苹果硬要装青涩,和老黄瓜刷绿漆其实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当然这不是否认那个女子不好看,相反除了无忧眼睛尖发现细纹以外,他身边其他的少年都流下了几行口水。 一个大姐姐穿着年轻时的校服,似乎更符合少男们对于思春对象的要求。 “哟……卸甲姐姐,许久不见,又成熟了几分啊。“那女子翘着兰花指倚在了一层黄云上,慵懒的声音似乎要人的骨头都酥了。 那黄云应当是她的手段,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感觉到真元使用痕迹。 起码是入道。 “徐锦绣,麻烦你说话正常点,十几年没见,你还是那么讨人厌。“王卸甲正色说道,只是她脸上的妆容说出这话来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哎……小姑看来是败了一筹。”王十四偷偷传音给无忧。 无忧懒得管王十四,这小子相比不止传音给他一个人,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除了姑娘尽是微微点了点头 幅度不大,但也足够让懂的人懂。 徐锦绣装出少女般的样子娇嗔道:“讨厌啦,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干嘛这样凶我,幽王弟弟让姐姐趴在你的背上哭一会儿好不好。“ 她身后的少年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半步,恰好避过了徐锦绣扑过来身形。 “锦绣老师,请你自重。”那少年冷漠地说,不带有一丝情感,似乎他在说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小姑这回赢了,不过功臣还是那个死人脸,这哥们有前途,我喜欢。”王十四又传音道。 众男子又偷偷点了点头,傻大个耶律不苦此刻倒是非常聪明。 男人最聪明的时刻无非就是在女人面前,别说恋爱会让人变傻这种蠢话,没搞到手的时候,男人的智商都能翻个倍。 无忧倒是懒得管,他看了看那个冷漠的少年,单凭几句话他就知道这个少年的冷漠和林远的冷漠是完全不同的。 林远的冷漠更多是对于生命的不在乎,在他眼里天下皆为蝼蚁草芥,而那个被称为幽王的少年的冷漠,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事不关己。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包括他自己也是。 无忧又看了眼徐锦绣身着的衣服。 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初初没有发现,但这明明就是药谷的弟子服,当初那个被自己救的小姑娘和她穿的除了大小不一样,款式颜色一模一样。 “喂,小和尚,见到姐姐好看也不用发出那么吓人的目光吧,还是说……“徐锦绣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你和药谷有仇。“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这世间还有人敢跟药谷作对的,让姐姐猜猜,你该不会是小时候被药谷灭了门吧。“ 笑的很好看,也很肆无忌惮,犹如一朵明媚的花朵骤然绽放。 然而王卸甲身后的众人的脸色却都冷了下来…… 而这时无忧却是笑了:“婆婆,你说对了,贫僧小时候的确是见过药谷人的龌龊嘴脸。“ “你说什么!”那女子听到此言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凶狠地逼视着无忧。 “贫僧说错什么了么,是龌龊嘴脸还是……” 无忧双掌合十低头一拜。 “婆婆?” 此刻无忧这一拜根本没有丝毫尊敬的意思,甚至还带有慢慢的嘲讽意味。 因为你老,所以你当得起贫僧这一拜。 “婆婆,其实你也不年轻了,虽然你常常涂用谪仙草研磨的粉末来抗衰老,但是药谷那些长老应该会知道谪仙草这个东西也是有药毒的,若是不用兽奶中和,长此以往,脸上还是会出现细细的皱纹的。“ “其实贫僧也不是说婆婆这样不好,但是人还是要服老的,明明涂点胭脂水粉就能盖住的皱纹何必硬要装自己还年轻呢,你看看卸甲老师,虽然也不年轻了,但是卸甲老师有自知之明啊……哎呦。“ 王卸甲实在听不下去给了无忧一个脑瓜崩。 起初她还觉得无忧这小子会说话,一句句嘲讽让那徐锦绣脸越来越黑,当时她还恨不得抱着无忧的脑袋亲上一口。 后来越听越不对,这小子居然还把自己给带进去了,虽然说得都是事实,但就是说自己老这一点实在不能忍。 于是本来的拳打脚踢和亲一口两两相抵,变成了一个脑瓜崩。 “行了,进周皇墓吧,第一层和第二层你们可以随意走动,千万不要上第三层。”王卸甲总结道。 同时偷偷给众人传音,“尽量避开那些山门的人,你们现在还不宜与他们硬碰硬。“ 另一边的徐锦绣也偷偷给自己队伍里的人传音:“你们在里面干什么老师不管,别闹出人命,出了什么事情老师给你们兜着。” 众人陆陆续续走进了周皇墓。 无忧和那个叫幽王的少年在最后。 “无忧,一定要小心那个叫幽王的人,他底细连我都看不透。”王卸甲传音道。 “严重,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给我打断那个和尚的腿,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严重抬起眸子对着徐锦绣很认真地说:“锦绣老师,这件事情恕我不能答应。” 他又看了看无忧,又补上了一句:“要不是我师叔欠你一个人情,你已经被我打死了。” 第230章 强弱由心 话音刚落,严重便走进了周皇墓,无忧朝着王卸甲施了一礼,也慢步进了去。 他虽然对严重为什么要杀那个徐锦绣有些好奇,但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件事情,无忧还是觉得这个叫严重的少年顺眼了不少。 进入周皇墓,无忧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在了一个巨大的比武台前。 几位队友都一脸古怪地看着无忧。 “怎么了?”无忧问道。 “喏,你自己看看吧。”王十四让开自己身体露出后面的石碑。 石碑上似乎刻着什么,但是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把手放上去。”青鸟在无忧的身后轻声说。 无忧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伸手放了上去。 片刻后无忧缩回手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众人道:”也就是说,这第一关是演武?“ “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这要求……”王十四一脸苦相。 无忧的脸上也浮出了古怪的神色,石碑用一种很玄奥的方式告诉他,他们必须通过一次演武,演武的对象可以是自己幻影,也可以是自己的队友。 但这两种要求却是有不同的条件,若是演武对象是自己,那只要打败周皇墓造出来的幻影便可,但若是演武对象是自己的队友,就一个要求,打得好看。 打得好看分好多种,一种是劲气四溢,异象丛生,一种是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打得好看到底是如何界定的。 平心而论,第二种方式,仅仅只是切磋,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第一种方式,谁都不知道周皇墓造出来的幻影会不会下死手。 没人跟自己打过架,也没人敢自夸说超越自我就超越自我。 无忧把目光投向陆轻。 “陆师兄有什么想法么?” 陆轻摸了摸鼻子说:“其实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第一种,首先第一种至少我们知道胜利的条件,其次卸甲老师把我们放进来不是让我们送死的,那么她肯定有她自己的底气认为我们的能力足够在这一二层中活下来,所以第一层的危险应该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 “那我们就选第一种呗,反正我的剑也不是用来翩翩起舞给别人看的。”王十四顺嘴撩了一下红袖,后者娇娇地白了他一眼。 “不然,”陆轻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如果从古至今周皇墓的第一关都是一样的话,哪怕典籍上没有记载,但是卸甲老师一定会告诉我们的。所以有没有这种可能,周皇墓的第一关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断变化的。这变化的规律我没有摸索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人数或是修为有关。“ 见到众人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陆轻继续说:“我从刚开始就在思索为什么卸甲老师和那个山门学府的徐锦绣没有进入周皇墓,按理说她们是负责的老师,学生万一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也是需要她们保驾护航的,再加上刚刚山门学府那些人全都不见的情况,排除人为因素,只有一种可能,入道之上的关卡和入道之下的关卡是两种关卡。“ “见鬼,那些人全是入道,这也太离谱了吧。“王十四咋舌道。 “很正常,除了我们,道武此次的队伍也是精锐尽出,山门学府在天子脚下,准备的时间比我们多的多,甚至有可能早就在暗中准备了,这些人很多都比我们大的多,有这个修为也不奇怪。”陆轻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简单,“陆轻笑着把无忧拉到一边,”我和队长商量商量。“ “陆师兄,怎么了?“无忧有些不解。 “无忧下面我给你两个方案,你来选,第一种,派个无关紧要的人下场先去试试第一种过关方式,这样我们能直观地感受到幻影的强弱并且能对后面的事情有个准备……“陆轻把自己眼神瞥了瞥那个站着被王十四等人调笑的耶律不苦。 “我选第二个方案。”无忧打断道。 陆轻露出笑容:“好。” 两人过来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我和无忧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试试第一种过关方式,由十四师弟先出战。“ 王十四剑法无双,加上又是剑冢的传人,若是幻影真的和他修为一样,难度其实下降了不少,别忘了,世间可就只有红袖这一把剑。 排除第一个求稳的方案,王十四便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最有机会赢。 “行,我就烦你这种磨磨唧唧的书生,早说我早就下去了,分析那么多虚头巴脑,还不是要干。” 陆轻笑着点点头,王十四吹了个口哨。 “上了。“ 招招手,红袖便化为一把剑飞到了他手上。 站定到了比武场中央,他便开始叫嚣道:“来啊,小爷我要打十个。” 一道金色人影凭空浮现。 与王十四身材一致,只不过无面无口,甚至身上连肌肉的形状都被金色的流光所替代。 就像是王十四的影子被刷上了一层金箔一般。 王十四也不客气,甩手便是一道剑气,直冲影子。 影子侧闪躲过剑气后,单手撑地,以右手为轴心,划出一道长约一丈的金色气劲。 “剑气么?”王十四喃喃自语道:”模仿的还真像呢,我倒要看看你模仿了小爷几成。“ 话音刚落,王十四一剑劈开剑气,反手握剑便向着金色人影冲了过去。 “二傻子,这样不计损耗使用真元是不是太亏了些,明明能躲为什么偏偏要耗费真元。”小鹏王道。 无忧听到后沉吟了一下,却也不说破。 王十四是个聪明人,他明白第一个派他上场的目的。 除了求稳之外,更是要干净利落的赢下一场胜利,若是赢的不好看,其他的信心势必会受到打击。 战斗的节奏在王十四的不计损耗下瞬间就被代入到以攻对攻的近身白刃战,剑与剑相碰而出的火星不断地在场上四周闪起。 太弱了…… 王十四差不多摸清了实力,随即跳将开来正手握剑。 “你太弱了,比我想象地差远了。” 他缓步提剑向上走。 ”剑法不是这么用的。“ “哪怕你和我用的是一样的剑,哪怕你会用我所有的招式,你还是要输。“ 他松开红袖,后者嗡嗡漂浮在空中似乎在传达着不解。 “这种对手实在太配不上你了,媳妇儿。“ 王十四手中空无一物地走向那个金色影子,影子毕竟没有情感,提剑便劈了下来。 剑气纵横。 “叮” 一声悠长的剑鸣声,只见王十四双指不可思议地夹住了那金色的真元剑。 “速度,力量,招式,甚至剑本身的强度都差不多,但你没有我的自信,天下剑客都没有的自信。” 王十四掰断了真元宝剑,双指夹住那即将消散的剑尖…… 一剑封喉。 金色人影渐渐散去。 "这……这小子刚刚在说什么?“小鹏王问道。 陆轻捂着脸说道:“简单地翻译过来就是你其他方面都跟我一样,但是你没我不要脸,所以你输了。” 他顺了口气想着,虽然被王十四的不要脸恶心到了,但是最初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第231章 击碎虚妄 比武场的剑气经久不散,不停地切割着空气发出嗤嗤的声音,一直到王十四长舒了一口气,剑气才渐渐消散。 “半年不见,这二傻子的剑法倒是半点也没有落下啊。”贪狼感叹道。 半年的时间,王十四仅仅是从凝气进入了离合,甚至现在还不见突破金丹的影子,但是他的剑法进步并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说以前的王十四需要引爆昆墟才能造成对于入道强者有威胁的伤害的话,那么现在的王十四似乎已经不需要那些多于动作了。 有剑足以。 “是啊,我本来以为这小子要掉链子呢,没想到做事还是像模像样的。”小鹏王说道。 场中的王十四朝着众人大喊一声:‘各位少爷小姐,小爷我先去上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便笼罩住了王十四,等到金光散去王十四和红袖的身影便消失无踪了。 “原来是有接引金光的,”陆轻摸了摸长满胡渣的下巴,“我还以为我们全部通过才会出现个门呢。” “无忧谁第二个上?”贪狼问道,他手上的指节一直在不规律的握紧送开,发出啪啪的响声,显然他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了。 蛮人和南人虽然都是人族,但大部分人的性格却迥然不同,南人相对成熟稳重,大多数蛮人则是满脑子就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 “贪狼你先慢慢来,按辈分论关系怎么都是我先上,是吧无忧。”小鹏王冲无忧眨了眨眼,他跟王十四不对路已久了,见到那小子骚包地过关,自然不甘于落人之后。 无忧沉吟许久:“下一个,耶律不苦。” 耶律不苦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后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说道:“好。” 无忧走上前踮起脚拍了拍耶律不苦的肩膀道:“这个幻象很简单的,拿出你全部的实力,你一定能赢的。” 陆轻没有说话,低着头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无忧没有妇人之仁,知道耶律不苦迟早要上的,幻象的能力并不强,只要有必胜的信念是一定能战胜的,但若是小鹏王和贪狼一个个地通过,耶律不苦自己面临的压力也会很大,所以不如借着王十四带来信心一鼓作气直接拿下。 耶律不苦点了点,跳入场中。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当耶律不苦跳入场中时,众人感觉地板都震了震。 他的面前也浮现了一模一样的金色幻影。 耶律不苦从储物器物中取出了自己武器。 一面破旧的大盾,盾上依稀还可以辨认有个狮子画像。 陆轻看着盾牌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狮王军?多少年前的老古董盾牌了,估计撞两下就没了吧。“ 狮王军是北蛮曾经的精锐部队,但是因为一些原因遭到了解散军队被打乱分配到了各个地方,这点也能侧面地看出陆轻的博学多才。 于此同时,金色幻影也取出和耶律不苦相同的盾牌,细细分辨发现竟然连破损的痕迹都一模一样。 “这小子心里还是有算盘的嘛,武器的强度一致,那么耶律不苦应当也能很快地击碎幻影的盾牌从而占据主动。”贪狼笑着说。 “我也觉得不苦师兄应当就是这么想的……”果果附和道。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狠狠地打了两人的脸。 在两人第一次对撞中,耶律不苦就被撞飞了出去。 而撞飞之后,那个幻影就不动弹了,似乎等着耶律不苦起身。 “这样么,不会乘胜追击,反倒是给对手多一些的时间,但是这个幻影除了拥有和耶律一样的身体强度之外,技巧却远高于他,果然还是要输么。“陆轻说。 无忧刚想张口就被小鹏王捂住了嘴巴,这是王十四临走时吩咐的,千万不要让无忧分析局势,一旦这小子张口,局势总会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两人又是一波对撞,耶律的不苦毫无意外地再一次飞了出去。 “不行,不苦师弟的技巧差太多了,这样下去一定是浪费时间。”青鸟准备叫耶律不苦再上来。 “再等等。“无忧说了一句。 话还没说完,耶律不苦又被撞到在地,这次是脸朝下飞了不少时间。 众人见到都是一副担心的神色,毕竟是自己的队友。 耶律不苦再次站了起来,吐出一口淤血。 太强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和这群人差距有多少,王十四的轻描淡写落在他的眼里倒没有什么直观感受,但是直到亲身体会,他才明白眼前的敌人到底有多强。 是力量不够么? 耶律不苦自己问自己。 不,一样的,陆轻师兄说过一样那么必定是一样的。 他知道自己不聪明,甚至还有点傻,所以他愿意去相信别人,相信那些不管是不是为自己着想的人。 他大吼一声再一次向着幻影撞去。 轰……盾牌碎了,碎片不停地划过他的身体,有些甚至直接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不苦师弟,回来吧,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青鸟喊道。 “打不过就不打了,等哥一会儿帮你好好虐他。“这是贪狼的呐喊。 “武器太吃亏了,你快回来我给你个好盾牌,保证让你轻松获胜。”这是全场最富的果果说的。 坐拥射御宫的果果自然能拿出比较好的武器,这也是为什么无忧等人暂时不用钱发愁的原因。 耶律不苦看了一眼被小鹏王捂住嘴巴无忧,又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陆轻。 这是最先接纳他的两个人,也可以说要不是没有他们,耶律不苦根本不可能在进入这个队伍,也不可能连预赛都不用打直接进入夺灵战。 我要赢。 哪怕死! 他身上依然流着血,对于身体比较敏感的耶律不苦知道,自己必须要速战速决,不然单单是血液的流逝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他再一次冲了上去。 不同于以往,这次他没有留有一点余力,他放弃任何的后路。 要么生,要么死。 傻子的世界很简单,自然选择也比别人快的多。 淡淡的黄光凝聚在了他的右手上。 一拳……分生死便是了。 拳头触及到了盾牌,耶律不苦没想过打别的地方,正如他知道换做自己一定能用盾牌挡上这一拳的。 “给我碎!” 咔咔的骨裂声从耶律不苦的右手上传了出来,响彻全场。 而盾牌也在这一刻化作了碎片,扎在了耶律不苦的身上。 他没有停下,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多一份力量去撤退,去卸力。 震荡传遍了他身上每一层肌肉,一层层的力量排山倒海地向他冲击过来。 压过去,压过去。 耶律不苦的脸上浮现出痛苦和狂热的神色。 终于耶律不苦体内的力量在这一刻压过了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量。 拳头终于碰到了幻影的脸颊。 至真至性,击碎虚妄! 第232章 不战而胜 ”哈啊,哈啊。“耶律不苦一只手撑着膝盖,喘气如牛。 他赢了。 回目望去,所有人眼中都透露着担心以及欣喜。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呀。 他刚想说话,金光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包裹住了他。 “下场我上吧,不苦身上的伤势虽然不重,但是不及时治疗不知道会不会恶化。”无忧说道。 不容置疑,仿佛本该就是那样。 贪狼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到陆轻瞥了他一眼,呐呐闭上了嘴。 “无忧。”顾楚舒叫住了无忧。 “嗯?“ 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话:“小心。” 无忧点点头,又望向青鸟。 青鸟朝他笑了笑,只是眼神中忧虑实在掩饰不住。 无忧的实力她知道,论技巧说不定还不如耶律不苦呢。 ”陆师兄,“无忧朝着陆轻施了一礼:”拜托你了。“ “去吧去吧,你走了以后广寒首席才是拿主意的那个人,我就一个负责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 无忧笑了笑跳下场去。 紧接着,金色幻影便显出了身形。 “来吧,”无忧摆出了一个起手势,“出招吧。” 贪狼捂住了脸,妈蛋这小子用的是狼啸的起手势,自己的武功被他用着实在是太丢脸了。 这么‘帅气’(贪狼自己觉得的)的功夫被个和尚如此四不像的糟践,偏偏自己还不能叫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金色幻影没有动,似乎在等着无忧出招一般。 “接下来就让我好好看看咱们的队长到底有多强大吧,二饼给大家分析分析。” 陆轻摩拳擦掌,他虽然不修武艺,但无论是眼力和对于局势的分析都是遥遥领先与众人。 “无忧师弟摆出的应当是贪狼师弟的成名绝技狼啸,狼啸此招虽名为狼啸,但却是取自北蛮虎痴军的坐骑北蛮虎扑杀弱小的那一招。” “恃强凌弱,全力以赴,利用真元模仿出北蛮虎扑杀的样子,再以爪击模仿虎口,以此为狼啸,贪狼师弟好想法,好创意啊。“ “创什么啊,”贪狼苦笑道,“就被和尚见了一次就偷学了去,难道我还好意思叫他不要用,现在别说什么狼啸虎啸了,这小子都改成和尚啸了。” 陆轻一怔。 “什么和尚啸?” 贪狼朝着无忧的方向努了努嘴。 只见无忧手中形成的狼头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光头和尚,和尚的脸蛋胖乎乎圆滚滚的,细细分辨,竟然和果果一模一样。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果果。 果果见到众人看着自己,于是骄傲的一挺胸,脸上笑眯眯的,和无忧手上的脑袋简直一模一样。 你骄傲个什么劲啊,这根本就不是应该骄傲的一件事情啊喂。 当众人严重怀疑这师兄弟二人的脑回路时,无忧终于率先发动攻击了。 场面很严肃,比武场的气氛本来就应该是你死我活这般铁血。 如果排除无忧打出那一发狼啸的话。 贪狼已经不准备再用那招了,众人也不想给无忧二次创作的机会了。 就在众人以为两人要你来我往之时,异变突生。 金色幻影身上突然开始流出紫色的液体,身体也不断地扭曲,像是沾了水面条一般。 紫色开始吞噬金色,不断侵蚀着幻影的身躯。 不是覆盖,而是吞噬。 幻影的手上的关节依然被腐蚀。 “啪嗒。” 他的小臂连带着手落到了地上,然而腐蚀并没有停止,手臂并没有破碎成真元消失,上面残留的紫色液体像是蚂蚁一般,蚕食这那个手臂。 一点也没有留下。 于此同时,无面无口的幻影竟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他的脑袋,甚至是身体上各个部位都开始向下坠落。 有些还没有坠落到地上就已经被吞噬殆尽,而有些落到地上的却发出由强渐弱的声音,摩挲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只是过了半晌,地上只剩下一滩紫色的液体,滑动着,像是活了一般。 “无……无忧,这是你用的毒么?”贪狼颤抖地问道。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诡异,本来他们以为像是木偶一般,甚至毫无感情的金色幻影竟会发出凄厉的叫声,这……这难不成是活生生的生物么? “呃……是啊,怎么样,我厉害吧。”无忧回头说道。 贪狼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有句真他妈厉害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一关过关,请朝拜者准备接引。”无忧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毫无感情的声音。 “那我先上去给不苦治伤啦。”无忧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即随金光包裹住无忧也传了上去。 “原来这小子这么强了,我还一直觉得他每天捣鼓的那些玩意儿都没什么用呢。”小鹏王说道。 “我也一直以为队长就是个吉祥物而已,他能当上队长全是……”宋婷婷看了一眼冲着她瞪眼的青鸟,明智地闭上了嘴。 “哼,也不看看是谁的男人。”顾楚舒挑衅地看着青鸟一眼。 往常会立刻反驳顾楚舒不要脸的青鸟却罕见的没有说话。 与她一样紧锁眉头还有陆轻。 “下一场,明王孙和贪狼看着上吧,我和陆师兄商量点事情。”青鸟吩咐完后,也不管小鹏王和贪狼如何解决,径直走到了陆轻面前。 “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要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青鸟说。 陆轻左右看了一眼,便向着没人地方走去,边走边说。 “我希望广寒首席把你和无忧的因缘一字不差地告诉我,有些事情如果不确定,我还是没办法下推断。” “先把你的推断告诉我。”青鸟寸步不让。 “毒宗七十二丹,虽然我不会配置,但还是了解一二,据我所知没有一颗丹药是这样的症状,我也不认为无忧师弟的心性会配置出如此暴虐诡谲的丹药。“ “说真的,这幻影哪怕被无忧师弟毒着脱下裤子拉出金色的粑粑我都不会太惊讶,但是像这样的症状,绝对不可能是无忧师弟有意配置出来的。” ”有几种可能,一种是无忧师弟无意间配置出了此等药物,因为想试验药性,所以在这幻影上试了,不过可能性很小,无忧师弟是白空灵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要试验药性,他自己就能试。“ 青鸟深吸一口气说:“说第二种。” “按照前两场的情况,幻影的身体素质和本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略强一筹,那么我们不妨做个推断,如果周皇墓真的有能力使这些幻影变得和本人一模一样,是否会连身上的缺陷也一并复制了。“ “哪怕是我的眼力,都没有察觉到无忧下毒的手法,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无忧深中奇毒,幻影把那个毒一并也复制了,结果幻影没能承受地住反而自己被毒死了。“ 陆轻又摸着下巴推翻了自己这个想法:“不过这个也不可能啊,若是全都复制了,那个幻影应当和无忧一样,不会中毒而死的。” “其实最有可能的就是无忧师弟本身就异于常人,幻影复制不出来就选择自我毁灭了,毕竟那只是幻影而已,做不到完全一模一样的,然后无忧师弟怕我们担心就补上一句是他下的毒。“ 陆轻笑嘻嘻地说,可眼神却一直逼视着青鸟。 青鸟听完后有些失魂落魄点了点头。 “应当是这样吧,多谢陆师兄了。” 青鸟此刻满脑子回忆起都是他爷爷给她的来信。 “若恩公大限将至,速速离去。” 第233章 胶水和人命 当小鹏王一巴掌捏碎幻影的头颅正要和观战席上的众人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到顾楚舒已经拿着剑遥遥指着青鸟了。 什么情况? 刚刚的战斗由不得他分心,幻影从某种角度来说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要胜利不花费点手脚实在是难,可他也没想到也就自己刚刚下场的几分钟,似乎无忧的两个老婆(所有男人都一致认为的)要打起来了。 随着接引的金光慢慢笼罩于他的身体,他张了张嘴,决定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无忧。 眼前一晃,意料中的头晕目眩并没有出现,而是像是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场景一换一般。 小鹏王睁开眼,就发现一个披着发的少女正好奇地看着他,时不时还伸手摸摸他的翅膀。 手指很软,指肚触摸在他翅膀上让小鹏王罕见的红了红脸。 对于羽族来说,他们的翅膀就是吸引异性第二性征。 “你是妖族么?你的翅膀长得真好看。”那姑娘对着小鹏王笑了笑,甜的发腻。 小鹏王虽然很想回一句你的胸脯也是,但是考虑到这姑娘身上散发着让他觉得危险的气息,他还是明智地选择闭上了嘴。 “本王的那些下仆呢。”他的翅膀微微开合,要是有其他的羽族在这儿,就一定会通过他翅膀的动作知道,小鹏王这是动了春心了。 感情这件事情很简单,甚至一见钟情也很好理解。 对眼了,一切都好说。 那姑娘愣了一下,即随指了指一旁蹲在一起的人,又弯着眼笑了一下,让小鹏王的脸红红的。 “你的队友似乎伤的不轻,你们队长正在帮他治疗呢,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居然能拿到道武的资格。“ “多谢。”小鹏王点了点头。 “哎,难道你不会问问你恩人的名字么?” 见到小鹏王有些发怔,那女子又噗嗤一笑:“我叫唐笑笑,出生唐门,是下一代唐门宗主哦。” “呃……我没有名字。” “我知道,门口我就注意到你啦,我从小就没见过妖族,家里离东洲太远了,所以看到你就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会儿,如果有冒犯,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嗯,不会。“ 女子把右手放在左肩上,左手扶住自己的腹部,微微朝着小鹏王欠了欠身。 “不介意带我一起去看看吧,我们队长可是一直蹲在那里看你们队长治伤来着,他不开口我可不敢过去。” 小鹏王点了点头,满心雀跃,早就把无忧后宫起火这件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 两人走到无忧身边,只见耶律不苦躺在地上,无忧正紧着眉头给耶律不苦包扎完。 “和尚,怎么样了,严重么?”小鹏王问道。 “比想象的严重,骨头碎了大半,连经脉都有些堵塞,不过也有好几种方法治,快的慢的都有,我现在先帮他稳定伤势不恶化,等不苦醒来再问问他想用哪种方法。“ “你先说说,我们帮你参谋参谋。”王十四说道。 无忧想了想说:“第一种就是比较常规的治疗方法,外敷内服,然后给他正下骨,以真元疏通下他的经脉,不过这样要完全恢复估计没个两三天是不行的,毕竟不是在学校,没有医仙阁的条件。” ”唔……慢了点。“王十四说道:”眼下还不知道第二关的过关条件是什么,想来是要等人数到达一定的地步才行,也可能是所有人都从第一关上来才行,不过应该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若是这样肯定过不了下面一关,你再说说下一种。“ “嘿嘿,”无忧挠着脑袋笑了笑:“第二种方法是贫僧自己自创的,不过想想应该能比较快。“ 见到周围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无忧也不避讳直接就说出了口。 “我先把不苦给毒晕了,然后把他的手从这儿切到这儿。”无忧比划了一下,大概是从手腕切刀肩膀这样。 “再然后就好说了,把他的碎骨头什么的一片片拼回去,顺便梳理下经脉。” 王十四摸着下巴说:“嗯……虽然有些激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是这样真的见效快么?” “快啊,无忧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一瓶罐子说道:”这是米汤熬得的胶水,保证粘上一片怎么都不会掉下来。“ ”等等,“小鹏王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你是说你要用胶水去粘耶律不苦骨头的碎片?“ “对啊,”无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条件不允许嘛,要是之前我准备充分一点倒是可以用蟾蜍的唾液,不过将就也将就了,反正也差不多。“ 王十四和小鹏王对视了一眼。 王十四:“咳,无忧啊,我觉得还是第一种方法比较稳妥,毕竟不苦他没见过什么世面,你这么搞说不定要吓坏他的。” 小鹏王:“和尚,我觉得也是,胶水这个东西能不能用来治病我是不知道,这事儿我们都没什么把握,要不你就直接跟不苦师弟说就一种方法好了。” 两人考虑的都很深,只要耶律不苦醒来,依他傻大个的性子,只要无忧一忽悠,说不定立马就答应第二种方法了,还不如现在早早定下来的好。 “能治病的,“无忧指着耶律不苦身上的伤口说:”我刚刚就是用胶水把他伤口一个个粘住的,你看现在不也没出血了么。“ 小鹏王闻言怒视着王十四。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知道他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还以为就跟寻常的金疮药差不多呢,谁知道是胶水,再说了谁叫你不快点上来的,和尚是我一个人拦得住的么?“ 然后就是两个人相互拌嘴甩锅。 小鹏王说王十四没有责任心,一点都不关心同伴的死活。 王十四说小鹏王武功真鸡儿菜,这种幻影都解决不掉。 然后又是相互揭短。 一个说妻管严,傀儡城那些姑娘都要发霉了。 一个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家里有只快成精的老母鸡还一直给他留着。 终于又是一阵传送的光芒闪过。 贪狼惊慌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无忧无忧不好了,顾楚舒和青鸟师姐打起来了,她们选了第二种决斗方式。” “第二种决斗方式嘛,不就是怎么花哨怎么来嘛,放心闹不出人命的……等等,你说谁和谁?“王十四才反应过来。 贪狼见到无忧有些呆滞地看着无忧又下了一个猛料说:”两人都说好了,谁赢了,和尚就是谁的。“ “……” “完了,完了这是真的要出人命了。”王十四扬天长叹。 似乎只有无忧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不至于吧,青鸟师姐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第234章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眼下几个无聊的男子正在讨论无忧后院该如何起火的时候,无忧已经悄无声息地把耶律不苦扶起来了。 当然用的还是第一种方式,外敷内服,顺便找了根擀面杖把耶律不苦的手给固定住。 “嗯……原来你是医师啊,我还以为队长一定要像我们队长一样能打呢。“唐笑笑仔细打量着耶律不苦的伤势,”能用这点东西就止血和治疗伤口的医师可不多见啊。“ 严重一点儿都没有感觉,仿佛说自己能打这种话他已经听过好多遍了。 “唐师妹,其他的人呢,按他们的修为不应该现在还没上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唐笑笑一拍脑袋:“我娘说了,女孩子不要脑子装太多东西,所以队长你这个问题算是问错了人。” 严重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淡然地点了点头。 “唔……”耶律不苦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不苦!”除了无忧之外最先注意到的是贪狼,只见他走上耶律不苦身边关切的喊着,”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么?“ 耶律不苦点了点头,眼睛慢慢睁开。 “我跟你说,咱们队长后宫起火了,顾师妹和青鸟师姐打起来了。” 无忧忍住给贪狼一棒槌的想法,对耶律不苦说:“不苦,你手上的伤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是要休息两天时间,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我赢了么?” “赢了。” “那就好。” 耶律不苦又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此前那次醒转过来已然是他强撑着的,精神一放松,便是此等光景。 就在他昏睡没多久,整个空间就开始轰隆隆的变化了。 无忧他们身处于一块平地上,平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黑色的砖瓦。 随着响声渐剧,一道石碑从地板上涌现而出,与之相对的,还有顶住天花板的大门。 “周皇墓果然气派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老式的机关用的这么清新脱俗的。”唐笑笑抱着肩膀说道。 “你知道?”严重问。 “嗯,其实应该和传送我们的力量不一样,这只是一种常见的机关而已。”唐笑笑见众人一脸懵逼的状态,于是继续说道:“其实你们看到的并不是迷宫升了起来,而是我们所在的地区落了下去。“ 她敲了敲地板说:”这是幻魔铁,一种稳定性极强的金属,理论上来说要是作为兵器的话,缺了不少延展性,但要是作为机关的零部件,或是暗器的话,就是最佳材料了。“ “这大门和石碑应当是本身就存在的,只不过因为我们的地理位置下降所以才破土而出,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头顶上应该有个很重很重的东西,在向下施压。“ 无忧面无表情。 小鹏王呆若木鸡。 王十四扣了扣鼻屎说道:“你说了这么多,能说明什么呢,我们要做的是闯关,跟我们脑袋上东西有什么关系?” 无忧放开了耶律不苦,从紫金钵里掏出了一个铁勺子。 “金翅膀快来搭把手,这石头据说很贵,卖了我们就有钱了,就不用打果果的主意了。“ 至于贪狼,他已经伸出爪子开始挖了,一阵阵金铁交击的声音从他的方向传来,嘴里还不停嘟囔道:”臭女人,怎么不早说,知不知道我少赚了多少钱。“ 严重有些愕然,他不明白本来还好好四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 唐笑笑扶着额头,指了指头顶:“刚刚我们和天花板的距离下降了一寸,说明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天花板迟早都能压死我们。“ “管不了那么多了,有钱不赚王八蛋,这才一寸呢,等快死的时候再叫我。” 贪狼不断挖着地面上的砖瓦,一块一块地往怀里放。 “有钱了,有钱了。”无忧眼里全是小星星,头上那些玩意儿根本没有管。 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四个字。 落袋为安。 倒是王十四对于这些乡巴佬的行为不屑一顾,他要维持自己世家公子哥儿的风度。 严重懒得理其他人,把手慢慢放到了石碑上开始关注这一轮的规则。 半晌,他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心情。 “无忧,你来看看这个石碑吧,其他人有兴趣的也来看看,这一轮似乎挺棘手的。“ 贪狼充耳不闻,倒是其他人走了上来把手放在了石碑上。 一个不辩男女的娃娃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你们是否有过这样的疑惑?” “生命到底有多珍贵?” 眼前一片雪亮,一个男孩子手上持着一根树枝,细细望去,树枝上爬着一只蚂蚁。 “上位者习惯欺凌下位者。” 男孩把树枝上的蚂蚁放到了青石板上。 蚂蚁想要爬走,横隔在它面前地却是一块几倍大的树枝。 ”既然还有路,那么换一条路走便是了。“ 蚂蚁扭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树枝不见了,而蚂蚁的面前则又是一根一模一样的树枝。” 它左图右进,不断改变着方向,可那根树枝却始终拦住了它的去路。 “走投无路?那便走出一条路来。” 蚂蚁慢慢爬上了树枝,试图直接越过这个高山仰止的存在。 “可要是走上的是一条错路呢?” 树枝脱离了地面,蚂蚁悬在树枝上,六只脚紧紧扣着木头不愿落下。 “走向错路,便意味着其后所有的路线都是错的。” 树枝伸进了水,蚂蚁在水面上漂浮着,它的手脚乱划,但始终不得寸进。 “哪怕吃过亏,在无力的现实面前,还是要勇敢地抓住那根不算救命的稻草。“ 树枝离开水面,蚂蚁再次抓住了树枝。 “饮鸩止渴,终归不会渴死。” 树枝伸进了火里,炙热的温度,让蚂蚁的身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一丝丝焦味从树枝上传来。 “于是你想到了反抗,想要打破一切悲惨的命运。“ 树枝上伸出一只肉呼呼的指肚子,拨弄着蚂蚁似乎在确认它有没有死。 后者翻身起来给那肉呼呼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用那锋利的口器,想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伤痕。 接着……蚂蚁落到了地上,旁边是砖块搭成的简易火堆,一只布鞋像是乌云一般盖了上来。 “然而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功。” 画面一黑,紧接着一转,又是一个孩童提着树枝乐呵呵的在青石板上蹦蹦跳跳的。 “生命其实并不珍贵,上位者欺凌下位者本就无可厚非。” 男孩子正视着每一个看着他的人,嘻嘻笑着说。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搭了一个迷宫,你们只要走出去,我就放了你们。” 大门轰轰打开,面前是无尽的岔路。 对于上位者来说,下位者唯一的作用就是取悦他们。 请假 呃……今天没有更新,小布这两天很忙,忙着看书学习,做作业到凌晨三点,实在抽不出空改文。 明天尽量更新两章……如果睡觉时间够的话。 周皇墓之旅应该会持续到月底,不过……反正扑街的书没什么人看吧,随便断断更大家也不会发现的。 呵呵呵,感觉自己莫名的有气度了呢。 第235章 小孩子过家家 陆轻的手离开了石碑,同时摸了摸自己下巴。 这位嗜酒如命的狂士眼里盈满了笑意。 “世人如蝼蚁啊……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不过要是无忧也有这种觉悟,我也就不用这么劳心劳力了。” “无忧才不会这样呢,倒是你,图谋不轨接近我们家无忧哥哥是想要干嘛?”顾楚舒怒视着陆轻,她此刻已经认出这个人是打破自己和无忧在中方天约会(她自己这么认为)的始作俑者。 陆轻懒得理这个姑娘,他在顾楚舒和青鸟之后进入了这个地界,剩下的果果和宋婷婷他并没有管,在他看来,这两人应当都不需要他的指点就能进入下一关,所以他决定早早就先上来了,早些做准备总是有好处的。 不过上来之后所遇到情况却让他不禁哭笑不得。 打乱随机分配啊,陆轻掐指算了算时间,其他人应该在另外一个队伍了,自己应该就是这个队伍里最后一个人,除开青鸟和顾楚舒,这里还有四个山门书院的人。 “咳咳,我说两句,两位姑娘你们毕竟是一个队伍里的,何必相互置气呢,再说了现在前路不明,我们理当同心协力先找到队友再说。” 一个黄发少年如是说,这个少年长得很好看,若是换上女装,应当是认不出是男是女,眉眼间的秀气怎么都遮不住。 “要你管,娘娘腔!”顾楚舒回道。 “臭娘们,你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我先宰了你。”一个大汉跑了出来,一副择人欲噬的样子。 “呀~我好怕怕呀,娘娘腔你相好的替你出头了。” “你……“那大汉也不是好惹的,踏步就要向顾楚舒一掌拍来。 “郡主殿下别闹了,你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有胆子冒犯你的。“一个带着文士冒的少年一摇羽扇说。 同时张手就把冲出去的大汉拉了回来。 陆轻和那少年对了一下眼相互点了点头。 少年叫黄盲,字子眸,长安人士,世家子弟,见识和修为均是一等一的,陆轻知道他,但是却没见过面。 大汉叫黄天霸,黄盲的亲戚,手上功夫了得,目前应该就是这个队伍里的战斗型人才,陆轻上下打量了一下,黄天霸手上没有茧子,要不就是徒有虚名,要不就已然练到返璞归真了,不过陆轻更愿意相信第二种,第一关演武没那么好过,在那关面前,弱小的人愈加弱小,强的人愈显强大。 黄发少年应当是观山道门的少主,对于那个门派陆轻也了解不深,但这个门派口碑还不错,行侠仗义的事情没少干,杀人放火的事情也没让人抓到把柄。 要说全然没有,陆轻可是万万不信的,一个势力的崛起,总是要有人干脏活的,区别在于干脏活的人高明不高明。 陆轻转了转眼睛,便笑呵呵地说道:“在下陆轻,各位也可以叫我陆二饼,两位黄少爷,还有观山少主且听在下一言,我这两位师妹水火不容,现在两人没有抄刀子火拼起来已然是奇迹了,还请各位莫要招惹她们,不然大家闹得不开心,咱们队长还会怪罪于我的。” 他看了一眼青鸟和顾楚舒,前者微微朝众人欠了欠身,后者直接回了个‘哼’ 黄盲连忙一拱手:“陆兄多虑了,是我没有管好家弟,现在一切但凭陆兄拿主意,对于这些解谜,迷宫什么的,子眸实在不在行。“ “大哥“那大汉担忧地喊了一声,却被黄盲用手止住了嘴。 陆轻也不推脱,笑着说道:“观山少主,子眸兄,我倒是有一些拙见。” 他指了指面前几条岔路说道:“选哪条路其实都不重要,按理来说,我们不过是那所谓上位者的玩物,若是我们表现地太蠢,他便少了成就感,而若是我们太顺利,他自然也会想方设法在我们前路设下障碍,不若我们随意选一条路一起同行?” “陆兄高见。”黄盲拱了拱手,两人明面上似乎想法不谋而合相逢恨晚的样子,其实内里打什么主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几人相互客套了一番,便踏入了这大门中的迷宫。 “陆师兄,陆师兄,”观山少主小跑到陆轻身边,“你那两位师妹……” “怎么?少主对她们有意思?”陆轻虚着眼问道。 “不不不,我可没有,陆师兄别乱说,家中已经定下亲事了,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他连忙摇着手说道。 “那少主怎么就问起她们来了?” “别老是少主少主的,我叫白逸尘,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白师弟就行啦。“白逸尘偷偷看了眼顾楚舒和青鸟说道:“我是有些担忧她们两个又打起来啊,你还没上来那会儿,她们已经噼里啪啦打好久了。” “有这等事?”陆轻一愣。 白逸尘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从未见过如此剽悍的姑娘,今儿倒是长见识了,一次见了两个,为了队伍的安危,所以才来找陆师兄的。“ “我管不了,能管住她们的人不在这儿。”陆轻回答道。 陆轻想到刚刚在演武场发生的情况不禁打了个寒颤,又补上了一句,她们俩要是打起来了,别想着拉架赶紧跑。“ 无忧一走,这两个姑娘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本性暴露无遗。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 加起来便是一点就炸的炸药桶,先是顾楚舒抽出剑以演武为名挑战青鸟,后来青鸟又不愿占顾楚舒便宜,自缚修为到金丹初期战斗。 本来只要打得花哨好看便可,两人的武功路数也是气象万千的那种,自然不难。 可刚进场就是招招致命,你死我活的杀人术,要不是因为两人演武结束被传送,分分钟就是要出人命的节奏。 无忧倒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难题不是眼下的迷宫,而是这诡异的,充满火药味的气场。 “二饼师兄,你有没有办法找到无忧?”青鸟问道。 “找无忧干嘛,打不过我了就要找他哭惨么,青鸟首席果然是好心计。”顾楚舒嘲讽道。 青鸟淡淡地看着顾楚舒:“我不会哭的,他会自己把我抱到怀里安慰我的,不像你,八字相克。“ “你说什么,老牛吃嫩草的家伙。” “吃的着就好了,吃不着的才会这么酸。”青鸟依然笑着。 “啊啊啊,”顾楚舒拔出千幻,变成门板一样的大剑,“我跟你拼了。” 咔咔咔。 "为了队伍的团结,我觉得先让你冷静一下。“青鸟抬手冰封了顾楚舒。 “现在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时间,大局为重。“青鸟一甩头发,拖着顾楚舒便向前走去…… 第236章 大胆的想法 轰轰轰 小鹏王和王十四目瞪口呆地看着渐渐倒下的金色身影。 自从他们进入迷宫之后,便接连不断地遇上各种金色的生物。 生物的状态和体型已然不再局限于人类,而是变成各种形态的动植物,眼下刚刚就是一只异兽蛮牛倒在了地上,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于空中,而在它面前的,则是蹲在地上调试武器的唐笑笑。 “喂,二傻子,你不是说唐门不都是那种拿着暗器,出其不意阴人的么,现在是什么情况?”小鹏王怼了怼王十四腰说。 后者强做镇定地说道:“这……这也就是个特大号的暗器而已,还不是要靠火药,暗器的。” “……你不要唬我,这能是暗器么,这东西轰城墙都够了。“ 任谁看到一个少女从胯下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挺大炮,然后轰轰轰三发就把怪物干趴下了,都会有些怀疑自己从前的认知。 你不是说你出身唐门,这特么叫暗器么,这特么当战争机器都绰绰有余了。 唐笑笑调试完手中的事物,收回大炮道:“这是我做出来的,具体原理就不跟你们说了,反正威力挺大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夺灵战时遇到我们先认输呀?” 两个人沉默,他们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夺灵战的可怕程度,单单就是这种攻击,如果一发打到己方后排的阵地里面,先不说别人能不能抗住,反正他们肯定是扛不住的。 最重要的是唐笑笑既然敢当着他们的面用这个东西,那么说明她不忌惮两人了解她,而这种情况就是她还有至少两张底牌没有掀开来。 “行了,别显摆了,走吧。”严重说道。 无忧点点头继续扛着耶律不苦的肩膀向前走。 迷宫的广阔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墙上和地上的砖瓦有些斑驳,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年头的样子,这也给众人打了一个定心针,至少这个迷宫是存在于现实中,而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只要如此,他们还有走出去的希望。 贪狼负责带路,生活在雪原上的他,对于方位的识别比其他人强的多。 而此刻……他停了下来。 “贪狼,怎么了?”无忧问道。 贪狼嘴角浮出一阵苦笑。 “我们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他指了指,墙上的记号,那是他刚刚用手指划下的三条爪痕。 ”怎么可能,“王十四惊叫道,”我们不断地在遭遇那些金色的怪物,若是在原地踏步,我们断然不可能遭遇这么多长战斗的。“ “那该怎么解释这个爪痕?”贪狼说道,“我们的方向虽然不断地在变换,但是大体却是一直朝着南边在走,还有一个最让不解的事情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么?” “什么问题?” “跟我来。” 贪狼带着众人走到了一条岔路口。 三条被墙所分隔开来的平行岔路摆在了他们面前。 “我们走右边的这条。”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却依然跟着贪狼向前行去。 没走几步,贪狼便指着岔路中通往左边的道路说:“你们发现了么?” 当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唐笑笑却是领悟了一般。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每当我们遇到岔路的时候,总有一段路必须直线前行的,一直到我们遇到第一个转角,按照道理来说,如果我们走右边这条路线的话,应当是不应该会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出现通往左边的道路的。“ 王十四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们选择哪条路都是一样的?把三条道路分为通往三个区域的地方话,右边应当是通往右边区域,中间应当是通往前方,左边亦然,然而在右边出现了通往中间区域的道路,这就说明,其实岔路对于我们探索迷宫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他沾沾自喜地总结道。 “恰恰相反,”贪狼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我们此刻向着左边走,是看不到中间那条岔路的,我们会继续遇到三条一模一样的岔路,然后继续向前走。“ 贪狼继续指着王十四的背后说道:“不止如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现在回头走,也能遇到三条一模一样的平行岔路。 “怎么可能,好端端地不要危言耸听,我一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平行的岔路,全是拐角。“小鹏王说道。 贪狼不说话,抬脚便开始向后走。 这是他们刚刚进入的右边通道,按照道理说只有再走上几步到了第一个拐角,回头便能重新看见三条岔路在他们眼前。 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走出岔路后遇上了第一个拐角,而身后……则是什么都没有…… 那里原本应该有他们刚刚走过的三条平行岔路。 “唐师姐,你有听到机关或是墙面移动的声音么?“无忧问道。 唐笑笑摇了摇头,“没有,甚至我连真元和灵气的波动都没有感受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只要我们继续往前走,就又会碰见刚刚的我们见到的三条路。“ 她看着贪狼说道。 “是的,起初我还怀疑是迷宫带偏了我的方向感,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不是,除了我们遇到怪物不一样以外,我们应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原地踏步了。” …… 众人沉默一下子降临在了众人头上,通过各种实验,他们已然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们进入了一个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迷宫。 一个没有死路,没有方向,甚至可以困死他们的迷宫里。 气氛一度显得很低沉,哪怕是贪狼无坚不摧的利爪也只能在墙上落下浅浅的痕迹,若是要打破墙体,一块两块还好说,多了说不定这里所有人都要累死在这儿,再者说就算打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回到原点。 无声的恐惧开始蔓延开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便一直在走一个轮回,从前到后,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回到了原点。 无忧低头想了很久,突然笑着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要不要听听看。” “别卖关子,快说。” 无忧伸出一根手指说:“其实眼下的谜题很好解开,你们记得刚刚那个蚂蚁么?它不就是左突右进却被拦地死死的么。“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与上一句话完全没有关联的话:“怪物的种类样子不同会让我们以为自己不停地向前走。”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迷宫希望我们拼尽全力,打破墙体才会出现新的路线,不过倒是我们剩下可以支配的真元大概也会少得可怜,来呼应之前那个男孩子所说的拼尽全力。” “那么我们不妨玩的大一点,“无忧指了指脚下,”多走几步路,活捉几只金色的怪物,让它们给我们当苦力怎么样。“ 第237章 我师兄说了 “……” 一阵沉默。 倒不是众人被无忧这个计划惊地说不出话来,只是这个计划实在不知道从何吐槽。 先不说把墙打破能不能突破眼前的困境,就说那些类似于能量体的怪物,该如何驯服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要让那些怪物攻击墙体了。 “无忧,你有具体的计划么?”严重问道。 “有啊,我们先找只怪物……然后我和它谈谈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谈不妥就抓来,山贼不都这么干的么,先谈谈给钱就放人,不给钱,绑了人让家里人拿钱来赎人。“ 小鹏王觉得有必要阻止无忧继续说下去,这毕竟是自己的队伍,加上唐笑笑还看着呢,无忧嘴里要是再蹦出什么异想天开的话,说不准人家会以为自己这一队人脑子都不正常呢。 “和尚,别开玩笑了,那些生物你没有交战过所以不知道,它们是没有自己的思想的,只有最基本的战斗本能,就算抓到了,你也没办法驯服它的。“ 无忧还没有说话,王十四倒是先帮起无忧说话了:“我倒是觉得无忧的想法是正确的,我们现在的确属于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眼前的迷宫,根本就是一条走不完的路,如果我们现在不想办法,要不就是困死在这里,要不就是等别人来营救我们。“ 王十四向着四周看了看继续说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赞同无忧现在的想法,不然在这里干等着什么都不干,或是向前走一条永远到不了头路,我宁愿选择击碎墙体。”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要忘了,不管那个蚂蚁最终的结局如何,它都爬过了树枝,让上位者不得不改变困住它的方式,而这个,和破坏墙体自然是不谋而和的。” 贪狼拍了拍无忧的肩膀:“和尚,反正我还没搞懂那些画面想要说明什么,不过我贪狼还是支持你的。”他掂了掂脖子上挂着的佛珠,“有啥要帮忙的只管说。” 严重也点点头说道:“我对于解谜什么的也一窍不通,不过如果需要出力,那我还是有自信的。” 唐笑笑从储物袋里又把刚刚那大炮掏了出来:“既然我们队长都那么说了,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呗,虽然我觉得你的计划一点实施的基础都没有……” 无忧翻了一会儿眼睛:“那好,我先做一个陷阱,一会儿我们一起走,见到怪物就把他绑起来。” 说完,无忧就腾出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瓶瓶罐罐,甚至还拿出一些古怪的水晶瓶子,仔细看去,里面竟然是一只只长着硕大口器的虫子。 众人看着无忧捣鼓,自觉插不上手,便坐在地上开始打坐回复气力。 “唉……”唐笑笑长叹一声:“要是小月月在就好了,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 “唉……”王十四长叹一声:“要是宋婷婷在就好了,这墙随便撞撞就破了。“ 无忧也学着叹了一声:‘要是陆师兄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其他办法的。“ 于此同时,果果和宋婷婷以及另外五个山门学府的人也到了关键时刻。 “喂,小光头,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山门学府,不得不说你那个昆墟让我们推进的速度加快了好多。“ “可不是嘛,升灵昆墟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太好用了,以前我还以为是典籍上胡吹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周围有这样一个人,只要放着就行了,根本不用节省真元的用量。” 一个人拿着手不断抚摸着墙壁,只见他抚摸过后,墙壁迅速软化,继而融化成一滩灰黑色的液体。 “小光头,你叫无花是吧,别理那些人,你要是来了咱们山门,可没有那么好命能进入代表队伍了,多半就是被人绑起来天天让你用昆墟回复真元了。” 说这话的人叫关山月,金丹后期修为,因为昆墟的特殊性而破格进入了山门的代表资格队。 昆墟:火烛,双手接触到的物体都会融化。 “小月月施主,小僧知道的,我二师兄也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的昆墟的。“ “我叫关山月,不叫小月月,还有,这还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干嘛就主动暴露自己的昆墟。” 果果摸了摸脑袋说道:“我家大师兄说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不能被人看不起。” “呃……“一下众人都接不了话。 果果和宋婷婷刚刚传送过来时,众人对于这一个金丹和一个离合实在是有些看不上,言语之间多是讽刺,宋婷婷本来就内向,倒也没什么。 果果跟王十四无忧混久了,加上在道武里高高在上的地位,可受不了这个鸟气,直接祭出了自己升灵昆墟,告诉众人:”真元随便用,除非你吸收地有我聚集地快。“ 然后山门书院的人就没节操地跪了。 无奈,果果的昆墟实在太强大了。 众所周知,真元不入体便不能叫做真元,而是灵气。 功法的高下无非也就是转换天地灵气的快慢而已,灵气驳杂不堪,加之迷宫中的灵气本来就稀少,众人一开始都是省着用的。 越精纯的天地灵气,转化的速度便越快,从而就能得到更多的真元。 而果果……就相当于一个移动的洞天福地,只要待在他的周围,那么纯度极高的天地灵气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举个例子吧,之前他们和怪物打架,身上的真元要省着用,而自从果果开启了昆墟,他们从来没有体会过大招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威力大的技能想怎么撇就怎么撇的快感。 战斗什么的需要脑子么? 不及损失A过去就好了。 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人看宋婷婷有些碍眼。 太弱了。 仅仅离合期的她实在是太弱了,山门学府就没有一个参加夺灵战是离合以下的,最次也是金丹后期,而金丹前期,他们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人。 “姑娘,不能打就看着我们打破墙壁,你不要走来走去的绕着我脑袋疼。” “姑娘,虽然你长的挺漂亮的,不过看你这样子,八成是走后门进来队伍的吧,离合期能干什么事情,要不你帮我们擦擦汗吧。” 因为果果还在场,他们倒是没蹦出什么荤话来,不过对于宋婷婷这样干看着什么事情也不做的姑娘却也是冷嘲热讽。 宋婷婷也不恼,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手。 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从她的罗袖后穿了出来。 轰轰轰轰轰。 撞破十余道墙体。 她没有说话,仍然是低着头,但是眼角的轻蔑却深深打击到了山门天骄的内心。 “长得不帅,还不能打,有什么资格对女孩子说三道四的。” 第238章 你们这些玩战术的…… “对,就是这儿,你低头冲过去,不要停。”陆轻指着一面墙对着白逸尘说。 “陆师兄,”白逸尘苦着脸说,“这墙分明就是实心的,我要是冲过去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白逸尘说完还用手撑了撑那个墙面,表示这墙根本就不是什么幻象。 ”没事,你们既然要我带路,就相信我好了,这里就是唯一的生门,这阵法我早就推演过几次了,不会有错的。“ 陆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拍了拍白逸尘的肩膀,“这里你修为最高,要是门后面出了什么事情,你还能周旋一番。” 他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了一壶酒。 “来,酒壮怂人胆,喝一口,上路吧。“ “陆轻师兄不要把我说的要上法场一样好么,又不是菜市场砍头。”白逸尘吐了一句槽,又把目光放在了黄盲的身上。 “黄师兄……“ “唔……陆师兄确实有些欠考虑了,”没管白逸尘绽放的笑脸,黄盲跑到了墙面边上用真元画了一个大圈。 “小白,你就往这儿冲,用点力,一会儿就好了。” “黄师兄不要说的我好像要生孩子一样好么,我去还不行么。“ 白逸尘凝聚了薄薄的一层真元在头周围,虽然这两个谋士似乎很不靠谱,但要是靠自己的话是万万规避不了这么多风险。 罢了罢了,撞也撞不死人。 白逸尘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 啊!!! 便闷头冲了过去。 预想之中被头和墙体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发生,而是他到另外一个建筑风格和之前迥异的迷宫中。 如果说之前的迷宫偏灰暗,因为顶上的天花板被盖得死死的,整体的氛围略显阴郁,但是现在的迷宫整体气氛却好的多。 虽然墙壁和地板的材质依然是那种灰黑色不知名砖瓦,但至少头顶上的天花板没有了,头顶是一片高高的星空,令人心旷神怡。 “唔……排除我们到最顶层的可能性,这里大概是周皇宫里的一个阳台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白逸尘身边传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陆师兄,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你跟着我一起冲进来了么?” “没有,”陆轻指了指身后的漆黑的孔洞说,“这个东西就像是一层薄膜,你要是撞破了,那后面的人就不用撞了,说起来也是运气好,居然一次就成功了,我还以为要多撞几次呢。“ “等等,多撞几次是什么意思,你根本就是在拿我做实验吧,一定是这样的吧,拿一个不太熟的人做实验,死了也没有什么好内疚的,是不是。“ 陆轻身后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倒不是这样,我和子眸两个人商量了很久,大概有八成把握,然后在人选上,你和黄天霸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你们俩修为最高,又是入道级的强者,万一门后有什么怪物或者什么机关,你们俩也能很好的应对。” “那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我?”白逸尘问道,这时他还有些沾沾自喜:“是不是你们觉得天霸不能胜任,非我不可?” 陆轻看了看黄盲,后者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说实话:”当然不是,因为黄天霸是子眸的族弟,不然的话,按照天霸的抗击打能力和撞击力,我肯定是第一时间考虑天霸的,毕竟如果墙后是一群金色怪物,天霸肯定撑的比你久。“ 黄天霸摸着脑袋嘿嘿笑道:“陆师兄过奖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厉害的,小白师兄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是哪里来的啊,道武的人随便夸你两句就这样了,当初是谁带你去窑子破的处你还记得么?”白逸尘大吼道。 “好了好了,别闹了,小白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气,不过我推荐你也是有我自己的考虑的,天霸虽然比你强一些,但是他不懂得变通,平心而论,你能活下来几率比天霸多的多。“黄盲出来打圆场。 “什么叫他比我强一些?什么叫我能活下来的几率?你们之前不是拍着胸脯保证没什么危险的么,原来我还不信玩战术的心都脏这句话,现在我信了。” 白逸尘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黄天霸!出去我们决斗!” “嗯?”黄天霸愣了一下,“可以,不过这次要你付钱,上次那两个姑娘是我请的,还有你不能找刚生过孩子的,那样我肯定比不过你。” 白逸尘也愣了一下继而抽出宝剑道:”不是那种决斗啦,是堂堂正正的,真刀真枪的那种。” 黄天霸委屈的说:“难道咱俩还要在一个屋子?” 他慌忙摆手道:“这不行不行,我接受不了,还是完事了从房间里出来好一点,反正没差多少时间的。“ 陆轻摸了摸鼻子做了一个总结:“长安生活真是糜烂。” 话分两头,无忧一行人终于抓到了一只金色怪物,这个怪物躯干奇大,但是脑袋却和正常人差不多大小。 这只金色怪物此刻正被幽王严重大人缚住了双手双脚,一动不动,唯有头颅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咆哮声。 “这应该是上古裘人族的幻象吧,”唐笑笑指着金色怪物说道,”我在一部典籍上看过,裘人族,人脸,无尾,躯干似熊,可生撕虎豹。“ 王十四摸了摸鼻子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裘人族的意思,没想到周皇宫连此等圣物都能模拟出来,这要是被道武那群老家伙知道,说不定就要我们多绑几个回去了。“ “没有研究价值,”无忧把手放在金色幻影的胸膛上,”这只是真元模拟出来的幻象,周身除了真元外没有任何的东西,估计带到外界去直接就烟消云散了。“ “无忧,你有什么办法倒是快一点。“唐笑笑说,”我们队长可是一直在流失真元帮你的。“ 无忧没有回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瓶内有个口器大的不像话的虫子。 他拔开瓶口,把虫子从瓶子里倒了出来,置于掌心中,翻手就拍进了金色幻影口中。 只见那虫子像是在水中游弋一般,游到幻影的胸间,继而开始慢慢分崩离析。 流落出来的红色血液仿佛无止境一般蔓延开来,不一会儿金色幻影的体内,便密密麻麻布满的红色的血脉。 ”严师兄,你可以松开它了。“ 严重闻言,便松开了金色怪物的禁制。 刚一松开,金色怪物便像着最近的无忧一拳打去。 “无忧!”王十四反应最快,一剑便削断了金色幻影的拳头。 “十四,你心急了。”无忧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而那个幻影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有脑袋逼视着无忧,露出凶狠的目光。“ “你们快来瞧瞧我的新发明,人偶虫!” 第239章 无忧的丹药推销 看到那个令人恶心的虫子,众人实在是不想问无忧这虫子的来历。 当然还是有人愿意给无忧一个介绍的机会的。 “无忧,这虫子看起来好别致啊,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严重一脸好奇的凑到金色幻影的身边说。 “队长大人……我的幽王殿下,你好歹注意一点,这可是入道级的怪物,一巴掌把你脑袋拍个稀碎,我们找谁哭去啊。“唐笑笑拉着严重就往后退。 无忧一脸自豪地说:“这是我这半年时间研制的最得意的作品,我用竹节虫和梨花虫,喂之以榄菜花,最后再用妖王血进行养蛊,让最后的蛊王吃下散质草才形成的超级无敌厉害的人偶虫。” “先不说,这个超级无敌人偶虫到底有多无敌,你这句话的槽点简直我都不想吐槽了。”唐笑笑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开始履行吐槽义务。 “先不管其他的材料,妖王血不会就是从你兄弟那儿采集来的吧。” “……”小鹏王沉默,有些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无忧。 “原来你自己知道啊,那你作为妖界王族的尊严呢,是不是要等你修成妖皇了,我问你要血你,你也可以大手一挥随便我取啊。” ”唔……其他人不可以,你的话,要多少给多少。“ 唐笑笑脸一红,继而冷了下来:“我说正经事情呢,别打岔。” 她指着无忧说:“再说散质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在哪里都是管制草药吧,先不说珍贵程度,在你们道武用那种东西作实验是要犯校规的吧。” 散质草是一种奇怪的灵草,单单灵草并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但是因为其汁液的强腐蚀性,为各大书院学校明令禁止。 大概是在三十年前就因为散质草的实验毁灭了一整个门派的地基,这种草药的腐蚀性可以说是无穷无尽,任何物质都能成为它的养料,如果放任自流,散质草能毁灭一整个天路山不止,只不过速度会比无忧炼丹慢好多就是了。 针对的方法很简单,不过也很繁琐就是,在散质草的汁液发挥作用的时候,把未经破损的散质草切开一个小口伸进腐蚀液体里,那么另外那个那株散质草大概就能吸收差不多半株散质草汁液的量。 一般来说,不考虑功法和昆墟的特殊性,一株散质草惹下的祸,大概需要两到三株散质草才能填平。 而无忧用散质草作为喂养蛊王东西,不得不让唐笑笑怀疑这小子背后能量有多大。 而这一切,只是一种试探,对于即将成为对手的试探。 无忧这个队伍到底有多少底蕴,到底有多强,一切都是她或者他们所需要知道的。 无忧自然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的散质草是偷偷摸摸种的,没向道武报备,其他人除了小鹏王之外,都没有知道无忧的药田大概能算是一个缩小版的海棠谷。 不骗你,十个人走进去,九个人能化作肥料。 原谅一个对于毒素免疫的少年吧,世间的毒草在他看来和普通的观赏性植物没有根本区别。 “好了,说说你这人偶虫吧,你别告诉这是为了纪念那两位前辈,你才捣鼓出来的?”王十四说道。 无忧纠结了下措辞:”嗯,你们大概可以这么理解,这个虫子就相当于机关的核心,只要有养分,他就可以控制大多数的真元造物和机关,墨玉那种的也行,不过也得控制住了我才能下蛊,我试验过了,这虫子在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基本一晃就死。“ “说到底,这东西对于战斗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呗,我们一个队里连一个会造机关兽,或者傀儡的人都没有,你弄出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王十四咆哮道。 ”嘿嘿,以防万一嘛,我还有一些厉害的丹药呢,“无忧从怀里掏出两瓶丹药说道:”比如者这瓶丹药,能瞬间恢复所有真元,然后让他爆体而亡,不过要是他立马用些大招的话似乎就能抵消了。” 无忧低着头说:“我当初吃过一瓶,真元恢复量还可以,不过里面的真元实在太驳杂了,不能老用。“ “还有这瓶,这瓶是上瓶的改良版,这个丹药就不用服下了,直接往外一丢,就能产生真元大爆炸,虽然威力大概相当于离合初期的全力一击,不过用的好,还是有奇效的。“ 唐笑笑虚着眼看着眉开眼笑正在推荐自己丹药的无忧,心中数百匹野马呼啸而过。 本来以为这和尚就是普通的医师,当个队伍的吉祥物,没想到还有这么引人无限吐槽的一面。 “有没有正常一点的丹药,疗伤的,恢复真元然后还不要命的那种,无忧队长,咱们能用的有没有。“ “有啊,”无忧仿佛终于见到知音一般,事实上,果果和小鹏王都不在乎无忧天天捣鼓什么,因为他们不懂,也不想懂。无忧也不愿意和中方天那群人去讨论丹药,他只卖草药的原因除了因为毒宗本身的门规限制,更重要的是药谷在中方天的势力太大了,他可不想自己丹药被对方破解出什么毒宗手法出来。 无忧费劲地从怀里的紫金钵里掏出一朵人头那么大的莲花。 “这东西可以卖给你们的,因为不是毒药,也没有什么毒宗的制丹手法,就是用最普通的操火决就能炼制出来。” “呃……”唐笑笑看着面前把无忧整个头遮住的莲花想道,这难不成是一种外丹法器,可以聚集灵气什么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可就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金翅膀,你饿了么?”无忧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有些,怎么了?”小鹏王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回道,他正在打量那个金色的幻影呢。 “来,咬一口这个。“无忧摘下一片花瓣说道。 “哦……”小鹏王听话地咬上了一口,顺势吞了进去。 “含着,吮吸它的汁液。” “……什么,我已经吞下去。”小鹏王错愕道。 无忧眨巴眨巴眼睛:“你们妖族怎么什么都吃啊,这个吃了要出事的。” ”会出什么事情,“贪狼立马跳的里小鹏王远了一些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深知无忧这些毒药的杀伤力的。 无忧指了指小鹏王的肚子,他大概要暂时失去一会儿战斗力。 只见小鹏王的肚子越来越大,像是胀气了一般。 “他大概吃了三头牛那么多分量,金翅膀,你早上没喝水吧?” “喝了。“小鹏王哭丧着脸说。 “没事没事,喝了就好,”无忧摇着手笑着说,接着拉着王十四往边边走去。 “和尚,怎么了?“ “十四十四,你快想想办法,他早上喝了水的话,一会儿肚子里那些东西就要发起来,就跟面条一样一样的,这下完了,我还打算卖点丹药挣外快的,这些出丑出大了。” “呃……你叫我来,不是解决金翅膀大肚子的问题的么?” “当然不是,金翅膀一会儿我骗他吃点泻药就好了,我是问你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我这军粮花马上就要卖出去了,万一他们看到金翅膀的样子不要了怎么办,我还特意做成鸡肉味的呢。“ 王十四想了很久,蹦出一句话。 “总之还是先给金翅膀上泻药吧,不然我觉得他快爆了。” 小鹏王已经现出了原型,目前地上躺着一只肚皮滚圆的金翅大鹏……怀胎十月的那种。 第240章 倒立的迷宫 大概经过了一段不算漫长,但对于众人来说很漫长的时间后,小鹏王终于捂着肚子虚脱地告诉大家,他应该暂时参与不了之后的战斗了。 而那个金色的真元怪物也不负众望的帮助众人不停轰着墙壁,犹如一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 不多会儿,他们便到达了下一个地点。 而那怪物也在打开那层窟窿时消失无踪。 几人慢慢从孔洞里走了出来,相比于其他队伍的毫发无损,无忧这队应该算是损失最惨重的,一个伤了手臂,身上还有各种伤痕的耶律不苦,一个拉的怀疑人生的鸟人。 好在其他人的实力并没有因为这个迷宫受到什么影响。 “天空的话……”王十四喃喃道:“无忧你试着飞上去看看吧。” 无忧点点道了声好。 武者突破金丹后,已然算是超脱凡俗了,无论生命力和体质都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其中变化最大的有两点。 一是金丹图录,一种刻画于背后的攻击手段,后文再表。 二则是可以简单低空飞行。 金丹期的飞行和御剑飞行自然是有所不同的,其中最不同就是御剑飞行的速度取决于修炼的法决,而金丹期的飞行就像是武者的本能一般,兴许速度会有所不同,但也绝对不会差的太多。 就像是走路,跳跃一样,两个不同的人肯定会有不同的表现,但是总归不会超过一个阈值。 王十四和贪狼一个搀扶着小鹏王,一个背着耶律不苦,能腾出手的也就无忧一个人,至于唐笑笑和严重,按照王十四欺软怕硬的性格,也只剩下无忧能差遣了。 无忧踩了一下迷宫墙壁上小突起,便飞向了空中。 墙面上有一粒粒突起物,像是倒扣的碗一般缀在石砖上,而就算如此也不让人觉得突兀,似乎那里本该就有这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众人也没有过多注意这些事物,此刻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飞上天空的无忧身上。 “居然能飞?”无忧有些奇怪,他以为应当是没有办法飞翔的,因为如果能飞,那么这个迷宫就失去了意义,哪怕队伍里有不是金丹且不具备飞行能力的队员,在空中的人也能帮他指路的。 “和尚队长,情况怎么样?”唐笑笑问道。 “唔,还可以,我能看到迷宫的全……“无忧回道。 “你说什么呢,没听清楚,你飞地太高了。“唐笑笑大声喊道。 而在他们头上的无忧缓缓降落到一个高度后便不动弹了,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咽喉,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出事了!“严重立马反应过来,双腿灌满力道,向空中跳去,然而跳到半空中的时候却发出了阵闷哼声,落了下来。 落地后,不顾众人的惊异的眼神,虚抓了一把空气。 “禁空法阵?” 他继续感受了一下说道:“无忧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隔在上面了,声音传不过来,人也没有办法走下来,我们也无法上去救他。“ 王十四拔出剑说:”没试过怎么就不知道能不能救呢,说完就是一道剑气要往头顶那虚空中斩上一剑。“ 剑气如流光一般飞向天空,期间竟是一点阻滞都没有,而无忧看到自己身边划过的剑气,却是着急地朝着众人摇头,并且不断地指着他们中间的空地。“ “他要告诉我们什么?”唐笑笑回头问王十四。 “哦,他说小心空地里钻出什么东西,”王十四回道,继而他看到无忧双手不停对着众人扒拉的样子,又说道:“他叫我们分散开来。” “……” 唐笑笑实在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暗号手势王十四是怎么读懂的,说是心灵感应也太扯了一点吧,不过她还是听话地靠到墙边,抬头看着那个光头不停比着大拇指。 那光头趴在空中一面透明的天花板上,脑袋向着另外一个方向似乎在和人说着什么,怎么看怎么诡异。 唐笑笑感到背后一阵阵从墙壁传来的凉意,唐笑笑不禁向前走了几步。 而此时,无忧在上面又开始比划,不停对着唐笑笑打着手势,双手不停地做出抓的动作。 唐笑笑这次看懂了,恼羞成怒道:”这和尚怎么这等猥琐,还队长呢,在我们书院做这种动作的人都被我一炮打死了。“ “你都在说什么啊。”王十四懒懒地说道:“和尚是叫你抓住什么东西,你刚刚靠墙时他还不那么着急,现在又这样。” “要不就是他在天上看见了什么东西,要不就是他知道了什么,总之你先靠墙抓住这些凸起来的东西就是了。” “什……什么叫做凸起来的东西,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才不要……”唐笑笑还想摆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却发现脚下一空,惊叫一声连忙抓住墙面上的石碗。 她不禁往脚下看去。 脚下是一片黑漆漆的深渊,仿若巨兽的大口一般,不停吞噬着光线。 周围的光线在进入深渊时开始变得扭曲,继而粉碎成一粒粒散碎的光点。 “见鬼,这是什么东西。”唐笑笑暗骂了一声,眼神却怎么都挪不开那黑色的深渊。 “不要向下看。“小鹏王惊醒了唐笑笑,”注意你的手!“ 此刻唐笑笑猛然惊觉自己的手指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松开了大半,慌忙再次抓牢了石碗,并且投给了小鹏王一个感激的眼神。 小鹏王此刻倒是还算好,虽然身体被掏空了,但至少作为飞行的本能还在,虽然在王十四的背上,双翼不停扑腾倒也是减轻了不少王十四的压力。 然而贪狼此刻的情况就不算有多好了,虽然就力量而言,背着耶律不苦不算是什么累活,但是因为后者昏迷的关系,贪狼只得分出一只手按住耶律不苦的手臂,使他不从自己身上掉落下来。 此刻他双脚悬空,只有一只手紧紧抓牢耶律不苦。 “把他给我吧。”严重跃到贪狼身边,手一翻,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了一条长约两丈的红丝带,轻轻一抖便捆在了耶律不苦的腰间,再一抖,大汉便和他缠在了一起,两人被一条丝带绑的紧紧的。 贪狼朝着严重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便准备抬头看了眼无忧,一看差点把自己气个半死。 只见无忧双腿打颤地趴着,眼里的恐慌任谁都看地真切。 “妈蛋,忘了这小子恐高了。” 第241章 诛心的规则与蹊跷的人 关于无忧恐高症的被众人所知得益于道武百年来的优秀传统。 八卦。 八卦的奥义不在于把三分假说成十分真,而在于令人畏惧的传播速度,无忧被米乐扛回来的第二天,差不多无忧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小鹏王和无忧两人走云桥时,他们所忌惮的小师傅恨不得趴在桥上一动不动。 这倒是无形之中拉近了无忧与其他人的距离,至少这小子不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放毒的和尚了,放的毒还让人准备怀疑人生。 话往前说。 当无忧飞到天空中的时候,他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但如何就是说不出来,好在自己能看清迷宫的走向,稍微花点时间,走出去应该并不算难。 正当他准备往下落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透明的天花板把自己和众人隔了开来。 还没有思考,远处就传来一个声音。 “快让他们靠在墙上,抓住凸起的石柱。“ 声音对于无忧很陌生,但是其中包含的焦急和担忧似乎并不是装的,所以无忧选择了相信。 说了几句话后,无忧敏锐地发现那层看不见的天花板还能起到阻挡声音的作用,于是他开始用手势比划。 得亏王十四跟自己厮混的久,不然下面这些人,掉下去的可能还是不少的。 “喂,你是道武的么?”远处又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传来,不同的是,这次是个女声。 “宋师姐,我是无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忧听出来那是宋婷婷的声音。 宋婷婷离自己很不算远,但是无忧就是看不真切她的样貌,事实上,当无忧飞上来的时候,还特意看过一遍周围的情况,然而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噗啦噗啦……” 一阵野兽踩地板的声音,一只圆滚滚的熊猫飞奔了过来。 那是宋婷婷豢养的妖兽,虽然无忧不知道这种寻常的野兽是怎么被宋婷婷养成妖兽的,不过它那惊人的实力,甚至是超越入道的肉体力量还是让无忧刮目相看的。 让只熊猫拿着盾牌顶在前面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而已的,除了智商和技巧,溜溜在各方面都碾压耶律不苦。 眼见溜溜过来还有一会儿,无忧把目光投向了下面。 一看吓一跳,接踵而来的便是腿软。 太高了…… 无忧赶忙找了块石墙挨着,要是那层天花板突然失效了,自己至少还能有个东西扒着。 下面那个黑洞洞的地方一看就知道高的吓人,掉下去肯定活不了。 噗啦噗啦…… 溜溜终于跑到了无忧的身边,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地往无忧身上蹭。 溜溜对于无忧这样时不时给他灵草吃的和尚可是充满了好感,相对于让他感到“危机感”的小鹏王,无忧和身材相像的耶律不苦则更加讨他喜欢。 无忧摸了摸溜溜的脑袋,从它嘴里拿出沾满口水的卷轴,也不嫌脏直接打开来便开始看。 卷轴上描着金边,边上还画着无忧看不懂的符文,除开溜溜的口水,这卷轴俨然就是一副高大上的模样。 其中记载的文字很晦涩,甚至于字体都不属于任何无忧所见过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无忧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见鬼……”无忧暗暗骂了一句。 这个迷宫的通关规则比他想象中要简单的多,也难的多,要一个人在上面指路,下面的人在迷宫里倒吊着穿行,走到中间的地方便可,若是规定时间内走不出去,整个迷宫便会向下落。 考验的是信任。 无忧默默想道。 到了第二关打乱所有人的队伍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这里张开獠牙,若那些人都是不熟悉或者仇人的话,站在上面的人大可自己走到中间,穿越传送门进入下一关,放任下面的人自生自灭。 而隔断了通话和真元传音,更是会让信任危机加剧,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现今的状况无异于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一个人的手上。 无忧现在有些放松,至少他不会放着这群人不管,至少他也有自信下面那群人也会相信自己,这一关看起来也不算是多难嘛。 其实无忧还是想简单了,要知道周皇墓的建立之初,可是上古时期,那时的那群人为了夺机缘,为了抢宝物,可是一点底线都没有,兄弟父母儿女都能相互出卖,何况是下面那些仅仅数面之交的人。 更重要的是,派遣飞上来的人必定是队伍里最没有地位,或是最弱的人,因为没有敢保证飞上天没有危险,所以上来的人几乎都是炮灰。 炮灰没有思想么?炮灰没有怨气么? 而这座倒立的迷宫,把伸向同伴的屠刀交到那原本就是炮灰的手上。 杀人诛心。 这些都是无忧不曾想到的,他也仅仅只能从自己的当下去看现在发生的事情。 他对着自己裆下的人比划了一会儿后,下面的王十四立马反应出来叫上众人跟着无忧指的路线前进。 平心而论,这个迷宫其实并不复杂,事实上只要你自上而下看,任何一个迷宫都是非常简单的,无忧自然也找到了最快的方式到达中心。 “道武的朋友,我们要不先汇合再去中间吧。“远处的那个人喊道,”不管怎么样,大家先团结起来,一起走也互相有个照应。“ 那个人的样貌无忧看不真切,浑身被金光萦绕着。 “宋师姐,你怎么看?”无忧相对更加担心宋婷婷,他总觉得宋婷婷送来的这个卷轴有很多蹊跷。 稍微一想便能明白,山门书院的人都在入道左右,最不济也是金丹,无论如何都不会派只有离合的宋婷婷上来,还有就是为什么宋婷婷能拿到这个记载着迷宫规则的卷轴,而他上来时没有。 最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恰好是她,为什么她恰好就有个溜溜可以来送信? 无忧能理解宋婷婷为什么不直线跑过来,因为如果下面的人看不到她,凭他们自己是万万走不出这个迷宫的,因为这个迷宫的终点不是在边上的任何一处,而是设置在央,常规的方式根本不可能走出这个迷宫。所以若是贸然离开的话说不定就会给天花板下面的人造成恐慌。 但是无忧单纯觉得有些太巧了,那个要和他们汇合的人也很奇怪,如果他知道规则的话,就应该明白这是一个抢时间的迷宫,与其浪费时间汇合,甚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先把自己队伍里的人解放出来。 此刻远处的宋婷婷回道:“大家还是先到中间去吧,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所以就不要浪费时间汇合了。” “那好吧。”那人悻悻地说。 无忧当即也放下戒备,开始指引王十四等人开始走迷宫。 于此同时,站在透明天花板上青鸟茫然地接过从无忧那里丢过来的卷轴,耳边传来无忧的声音。 “师姐,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你能看懂么?” 第242章 你们想要什么? 青鸟觉得有些怪,但是也说不上来,年轻的她沉淀的还是太少,想的也太少,无忧是她的心上人,却也不是她的全部,所以她没有听出无忧叫的那一声师姐。 他从心魔劫以后,就再也没有叫过她师姐。 所以固然青鸟有疑窦,却也还是一五一十把卷轴上的规则告诉给了“无忧”,并且叮嘱了不少关于她自己的理解。 另一边的无忧心中的疑窦却不似青鸟一般,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疑惑越来越多。 疑点太多了。 虽然溜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宋婷婷的身份,但是宋婷婷似乎和他印象中的那内向的姑娘差距甚远。 不管是性格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不像是无忧认识的那个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无忧刚刚问宋婷婷的那句“宋师姐,你怎么看。” 无忧觉得要真是宋婷婷的话,应该会回答:“听你的。” 这倒不是无忧自负,而是他所认识的宋婷婷本就应该如此。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迷宫上方两人的样子也愈发真切,然而无忧依然看不清楚这两人究竟长什么样,只有大致的轮廓和不断传来的声音。 “我叫白逸尘,观山道门出来的,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小白就行了,兄台怎么称呼。“ “无忧,半山寺出来的。”无忧摸了摸脑袋,还是回答了一句,心中却是暗暗咋舌。 观山道门在南方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剑冢在东部地区的地位,无他,望山境这一境界便是观山道门所创,在引气凝气前为武者打好了扎实的基础,甚至于现在江湖上绝大多数人修炼的境界,都是延承了观山道门的对于力量的划分方式。 如果说剑冢修的是外,上斩神佛,下斩妖魔,那么观山道门毫无疑问修的就是内。 一口浩气吞吐天地,说的就是这个门派。 想到这儿无忧不禁有些唏嘘,他在古籍上看到的东西看来大半过了时,观山道门在秦朝时就超然于世俗,无忧本以为这个宗门亦会像曾经一般不入世,未曾想到居然还是拜倒在了大康的铁蹄之下。 还未等无忧思考一会儿,他就发现他已然到达了他的目的地。 迷宫的中部。 中央树立起了一道金色的光门,周边的微光忽明忽暗地闪烁,透过光门无忧看到的一片贫瘠的土地,龟裂的大地上尽是一块一块不平整的石头,甚至有些石块本身就是分崩离析散碎的状态。 “到了,无忧师弟你们先进去吧。“宋婷婷的声音传来,无悲无喜。 无忧肃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或者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仅仅是两个光影而已,虚虚实实肉色的光影组成了他们的样貌,轮廓边散发着金色的光圈。 “两位,可否回答贫僧一个问题?”无忧表情很严肃。 “你是想问真正的那群小家伙去哪了么?”宋婷婷的幻影嗤笑道。 “不,贫僧是想问……下面那群人该怎么上来?” 那光影的轮廓微微一滞,即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算计啊和尚,这改口也太快了一些吧。”那光影指了指无忧脚下并不存在的天花板,“你从这儿让开他们便能上来了。” 无忧心一沉……暗道一声果然。 这光影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他本来的确打算问其他人都如何了,但是听到光影那句回问,无忧便知道其他人约摸和自己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是以他并不是很担心,所以选择了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 这光影能看出自己临时改变了想法,并且毫不在意地说了出来,这倒是让无忧放心不少。 “你们要什么?”无忧继续问道,他不相信这两个幻影会闲着没事来过家家玩,他更倾向于这两个幻影便是那个在他们头上掌控一切的人,那么他们总有诉求。 挣扎的更厉害? 对于生命的渴望? 亦或是生死之间人性的丑恶? “我们?”那光影的声音里透着调侃,“你想的都不对。” 白逸尘的光影慢慢说道:“我们只是寂寞太久了,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无忧长吐一口气道,“那贫僧就不奉陪了。” 他忍着心中的好奇开始给下面的人打手势。 王十四会意便和众人说了些什么,双臂用力便带着小鹏王跳了上来。 无忧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两个光影早就已经不在了。 不想和更多人打交道么? 还是说不想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我若是现在和十四说了这上面发生的事情又会怎么样? 无忧思忖片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太冒险了,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光影摆明了不想见到其他人,不然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多事呢。 贪狼,严重,唐笑笑陆续上来,众人很默契地没有问无忧在上面经历了些什么。 都是聪明人,无忧不说,他们也懒得知道这么多,知道这个迷宫有惊无险就是了。 “这传送门就是入口么?”严重问道。 无忧点了点头说道:”对,你们先进去,我待在这儿还有些事情。” “什么事情?”王十四大大咧咧问道。 “之后再和你说,你们先进去吧。”无忧催促道。 王十四见状也闭上了嘴,悻悻背着小鹏王走进了传送门。 众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进去了,严重最后一个走,他冲着无忧抱了一拳说道:“万事小心。” 无忧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表示自己知道了。 当严重的身影从光门中完全消失不见时,那两道光影再一次出现了。 无忧目光炯炯地看着其中一个光影。 “你们想要什么?” 这次无忧说地很慢,一字一句吐的异常清晰,他不信的刚刚这两个光影的说辞,甚至于嗤之以鼻。 他清楚地知道有很多疑点都没有得到解答。 譬如说为什么是宋婷婷和白逸尘? 譬如说为什么溜溜会出现。 最后,为什么他们不继续演下去。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其中的一个幻影说道。 无忧迟疑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 “你们……是心魔?” 第243章 老头儿和老太太 长安,这个城市的名字似乎一直透露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世间从来没有真正的和平过,长安这个名字就像是山门学府下那个卖早餐的婆婆一般靠不住。 山门学府没道武那么多规矩,这个学府的初生就是为了巩固统治而已。 八方天骄做质子。 这一不成文的法令下,不知铺了多少人的尸骨。 当初出这个主意的唐松明现在依旧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坐地四平八稳,不管有多少人恨不得他死,不管他触碰了多少人的利益,挡了多少人的道。 不过年事已久的他终究逃不过天命,他已经老了,送走了两朝的皇帝,为了这个王朝耗费了不知多少心力。 虽然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怎么都知道自己没多久好活了。 眼下大康丞相唐松明背着手正和那个卖早餐的老太太讨价还价。 他已经懒得去早朝了,也受够了一群人呜呜嚷嚷为了吵着家事国事天下事,相比看来,他现在更喜欢找个人唠唠嗑,哪怕是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早餐老太太。 老太太早年在长安也算的上有几分艳名,虽说当不上青楼的头牌但也能让公子哥儿为她打得头破血流,最终看上了个没什么钱,却满肚子才华的书生,自己给自己赎了身,给人做了小。 但才华这东西往往没什么用,或者单纯的才华并不能换的了饭吃。 她的夫君郁郁而终,至于为什么,唐松明也不甚清楚,想来也无非就是对自己遭受的不公扼腕叹息,然后日复一日地叹息。 他也是她的仰慕者之一,不过当初的唐松明太不起眼了,一个满脑子民富国强的士子,怎么做的出那些附庸风雅的诗。 这当然是唐松明自己认为的,虽说是个借口,不过借口这种东西骗自己多了,也就成真的了。 老太太有两个孙子,这年头孩子不好养,男孩子更是难养。她也是闲不住的性格,所以就给两个儿子分担点,有事没事就来山门学府前卖早点。 早点自然也是简单,油条馒头包子鸡蛋,夏天兴许还会带上一些绿豆汤消消暑,不过眼下则是没有。 她也经历了几番世事,沉淀下的东西也化作了气质刻在了她的皱纹上。 早餐过得去,老太太很慈祥,一来二去周围的人便也爱去她那儿买点什么,将相街住着的人不缺那几文钱。 她已经认不出唐松明是当初那个在台下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男人了,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小老头不过就是一个闲着无聊非要来找茬的老流氓而已。 流氓她以前见得多,不过现在也就这么一个而已,她也不恼,反正只要有人来买早餐,这个小老头还是会识相的退到一边,等人走了之后才会缠上来说要她送个鸡蛋给他。 “唐老头,你能不能别打扰我做生意啊,你看看人家老头儿找个伴在家下棋什么的,有点文化的也是在家写写字,练练画,你怎么老是缠着我不放。”老太太白了一眼唐松明笑骂道。 “嘿嘿嘿,老头儿我人缘不好哪儿去找棋友。”老人抬起自己的手,苍老的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手都不稳了,也甭提写写画画了。“ “你就听不出我在赶人么。”老太太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又把剩下的吃食装进包裹里,娴熟地打了个结。 “我收摊了,您该干嘛干嘛去。” “哎哎哎,别走啊。”唐松明从袖子里掏出两文钱,“我再买两个包子行不。” 老妇人没好气哼了一声,打开包裹抓了两个馒头用纸包起来递了过去。 “怎么是馒头?”老头儿故作惊讶的说道,”还是凉的?“ “不要还我。”老太太抛出两个铜钱扔在唐松明的桌上,“三文钱一个包子,两文钱一个馒头,嫌贵去别处买。” 唐松明陪着笑把铜钱又推了回去,一口啃在了馒头上。 老太太见到唐松明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个茶杯,又取了个水壶,到了些茶水进去。 “噎不死你。“ “嘿嘿。”唐松明笑呵呵地一饮而尽,老妇人眼疾手快把茶杯夺了过来塞进蓝布包裹里。 “德行。” “老太太,给我两个……三个包子,加个鸡蛋。”一个清亮的嗓音传了过来。 眼前是个剑眉星目的青年人,带着一个穿着紫衣,嘟着小嘴的姑娘。 老太太见到生意上门,也不矫情,摊开包裹便把没卖出去的包子和鸡蛋拿了出来。 “小哥稍等,老太帮你热一热。” 说着就把包子和鸡蛋放进蒸笼里。 没生火,但还有余温,热一热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那青年微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热一热就好,不用太费事,我愿意吃凉的。” “那怎么行,小孩子可不能吃凉的,你家闺女这么金贵吃坏肚子怎么办。“老太太张罗着说道。 青年一愣慌忙笑着说:”哪儿是我闺女,这是我妹妹。“ 他抹了抹脸继续辩解道:”这是我家师弟的媳妇儿,家里大人托我养着的。“ 老太太听到此言也知道自己大概搞错了,做了个揖。 “那是老太婆我搞错了,给小哥赔不是了。” 青年正摆手要说些什么,却见一旁的小姑娘冲着他奶声奶气地喊。 “爹……” 青年猛的睁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小姑娘。 “李悦然,你瞎嚎嚎什么,你爹忙着呢,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送回去,到时候别说鱼了,鱼骨头我都不给你留一根。” “爹……” “李悦然我警告你,你别败坏我名声,你小姑不在,你知不知道我能把你吊起来抽的。” “爹……” 老婆婆把三个包子端上来,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她笑了一下,只觉得这一大一小很是有趣。 回头的时候刚好路过唐松明,后者正抚着肚子而桌上还剩了半个馒头。 老太太狠狠白了他一眼。 “赶紧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唐松明乐呵呵地说:“急什么,我还得帮这两人付账呢。” “嚯,你个老吝啬鬼也会请客,安得什么心?” 唐松明无奈道:“拍马屁呗。”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青年和小姑娘。 “回来了?还是没走?” 青年苦笑道:“没走,怕走了就回不来了。” 老者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思索什么,而后终于露出笑颜。 ”万岁爷下了一步好棋啊。“ “如何好法?” “不可说,不可说。” “故弄玄虚。” “爹……” 李悦然敲了敲鸡蛋,把它伸到了李念鱼的眼前。 后者苦着脸接过来开始剥壳。 第244章 我是当仁不让的帅 青年低头剥着蛋壳。 小姑娘拍着青年的胳膊,探着头想看看这个注定要到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卖相。 老头儿捡起了吃剩下一半的馒头继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老太太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她完全不相信这个老流氓会是什么大人物,她也只当这两人认识,然而聊不到一块儿去罢了。 青年倒是先忍不住打破了气氛。 “你说不说!” “不说。” “不说可别后悔!” “难不成你还要我的老命?”老头眉头都懒得抬。 “老太太!“青年叫住了一帮擦着桌椅的老太太。 “他喜欢你。“ 他又一指唐松明。 唐松明老脸一红,训斥道:“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正经!” 青年点点正色说:“是呀,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正经,卖早餐的老太太都不放过,也不怕家里那十八房小妾知道。“ “李念鱼,你不要信口开河,谁说老夫家里有十八房小妾了!” “好啊,”李念鱼笑着说:“那我们来说些不那么信口开河的事情。” 李念鱼上下打量着唐松明大声叫嚷道。 ”比如说故作平等的关系到底有多重要?“ 唐松明自然是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隐藏身份和这个老太太产生交集,不就是为了平等二字,若是让人家知道了,哪还敢对自己冷言冷语的。 所以说男人这东西就是贱。 唐松明拍着桌子骂道:“小子你别过分了,我可是你老子的老师!” 李念鱼把剥完的鸡蛋给了李悦然,拍拍手说道:“那又怎么样,跟我有半毛钱关系么,我的师父还被我宰了呢,我骄傲了么?” 唐松明闻言脸色变了数变,最终长舒一口气。 “你想知道什么?”他说道。 “我能问几个问题?”李念鱼问道。 “随便你,我看着回答。” “那好,第一个问题……“ “等等,”唐松明伸手叫住了李念鱼,在桌上摆了一块散碎银两,“去其他地方说。” 李念鱼点了点头,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麻烦照看下小妮子,她要是闹,你就狠狠地打。“说完瞪了一眼李悦然,后者不落分毫回瞪过去。 老太太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点了点头。 两人走在将相街上,一老一少,老的身形伛偻看不出是大康的三朝丞相,少的缩手缩脚也看不出是大康的三皇子。 “三皇子殿下,你问吧。” “谁能当皇帝?”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二皇子,不过现在我看好四皇子殿下。“ “老四?怎么讲?” 唐松明笑了笑说了三个字:“小郡主。” 李念鱼愣了一下继而恨恨道:”老四这算盘也是打的叮当响,我说为什么老头子硬要把这拖油瓶塞给我。“ “万岁爷喜欢,便是赢了一半。“ “第二个问题。” “殿下请讲。” “老头子到底在捣鼓什么,为什么要开夺灵战?” “大康兵强马壮,粮仓富余。”唐松明答非所问。 “就是说要打仗呗。”李念鱼总结,“西边还是北边?” “两线开战。” “打得过么?”李念鱼虚着眼问道。 大康三朝元老不合时宜地抽了抽鼻子道:”变数太多,算不清楚。“ “还有你算不出的东西?” “算命这种东西本就做不得数,说白了无非就是揣着人心,办着人事,摸着阴谋阳谋过河罢了。” 唐松明意有所指地看了李念鱼一眼,仿佛他说的后者应该能明白。 李念鱼撇了撇嘴,他自然是清楚唐松明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说如自己这样的人他很难揣摩到而已。 当下也没心思计较这老小子骂自己不是人这一茬,直接又问道:“什么时候打?” 唐松明又是一副你应该明白的,一脸笑眯眯。 “夺灵战之后么?”李念鱼试探。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看着万岁长大的,他下的子,虽说天马行空不落痕迹,但老朽连猜带蒙还是能摸着点门路的。“ 他确定四下没有什么人后,低声说道:“多得老朽不能说,不过老朽希望三皇子知道一件事情。“ 李念鱼侧耳恭听。 唐松明传来的声音很沙哑,一如被岁月腐朽的洞箫。 “在陛下看来,天下是谁的没关系,国家如何没关系,生灵涂炭没关系,战火纷飞更没关系,疆土四分五裂亦没有关系。” “陛下要这天下姓李,陛下要整个天下姓李。” 李念鱼皱了皱眉,即随舒展开来,笑着摆摆手说:“反正人死鸟朝天,跟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夺灵战时丞相怕是有的忙了。“ “一个老糊涂有什么好忙的,老朽也解答了殿下的疑惑,那么殿下可否解答几个老朽的疑惑?” 李念鱼挑了挑眉毛:”问吧,按辈分来算您跟我爷爷一辈,有什么不好问。“ 唐松明嘴角抽了抽,现在记起来我是你长辈了,刚刚威胁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老朽没有殿下那么多问题,就两个……“ 他整了整自己衣领,挺直了脊梁。 “殿下为何要回来?据老夫所知,这一座座的烟雨浮屠应当就是殿下的手笔,财王爷沈万千,灵秀剑客王养心,拳听江南风吹雨……陛下放着这帮狐朋狗友不顾来长安,不会仅仅是安顿易安公主这么简单吧。“ 小老儿说完这句话后,又恢复了本来的驼背模样,脸上老奸巨猾的笑容也不曾变过分毫。 李念鱼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道:“本来打算过来把我老子给宰了的,后来看看他也没多久好活了,心一软想想也就算了,和尚当得久了,佛没信多少,慈悲为怀倒是学了大半。“ 老者似乎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 “那么第二个问题……” 李念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财王爷为相,稳固后方,王养心为士步步为营,风吹雨为车,驰骋沙场。“ 唐松明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戒指:“老夫甚至能想到殿下身边所有人的职责,但是有一个人老夫始终想不明白……” “那个叫无忧的孩子,到底是一颗什么子,是帅么?” 大康的三皇子终于咧开了嘴,一口白牙露在朝阳下好不灿烂。 “我是当仁不让的帅,等着他来执棋。” 第245章 屠苏胶牙 眼前两个不足以称为人的家伙没有回答无忧的问题,反而对视了一下,从他们满是光影的面孔中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眼神这种能彰显情绪的东西。 那个白逸尘的光影朝前走了几步,对着无忧微微颔首。 “你想听个故事么?” “不想。”无忧理所当然的回绝道。 名为说书先生的江湖手册里说过,往往当人问你是不是想听一个故事的话,这基本带来的就是莫名其妙的麻烦。 无忧不怕麻烦,事实上,占据在他有限的生命里的两样东西本来就很麻烦,修炼和炼丹。 不过他的确在此刻不想遇到麻烦,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挑战是什么,但最好不要是麻烦。 不过那白逸尘的幻影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后就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麻烦找上门,躲是没有用的。 无忧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当他的所做的努力失败之后,也不会像顾楚舒一般捂着耳朵叫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于是,故事开始了。 很久很久以前,天地间曾有一个帝皇。 周皇。 征战四方的故事很快就被省略了过去,今人谈起古人,往往一个结果就够了,其中多少血腥和温情,不会有多少人在乎的。 他是唯一扫清六合的人,仙人在他的脚下奉他为尊,异兽被圈养在他的后花园中,至于人类…… 周皇对于这些和他相像的种族保留了一些宽容心,给了他们自由。 在周皇统治的年代下,除了人类,其他种族的自由就是奢侈。 反抗不期而至。 镇压,反抗,镇压。 当周皇的靴子踩在那些反抗者脸上无数遍时,他们终于知道了一个道理。 在那个时代,那个人便是帝皇。 无可违逆。 但是帝皇总是要死的。 天理循环,亦是无可违逆的东西。 周皇不出意外的死在了周皇宫的大殿里。 他的子嗣和妻妾被人杀光,他的财富被人掠夺一空。 就像几百年前各路强者分食天道一般,周皇的一切都被狼群分割了。 他统治了这个世界百年有余,但是却根本没有在历史中真正出现过。 几万年的历史,这百年微不足道。 粉饰太平的胭脂下,该抹去的,终究都被抹去了。 一把大火,烧了周皇宫三天三夜,剩不下什么,总有奇人异士让它剩不下什么。 令那些狼群惊骇的事情自然也有,他们找不到周皇的尸体。 有句话说的好。 人死,万事皆休。 也有句话说的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自然害怕那个镇压天下的帝皇在某处窥视着他们小丑一般的行为。 对于他门来说,头上似乎总有隐隐约约的一把利剑随时准备斩断他们的头颅。 又过了几百年,天下的这个花园也不知被松了多少次土。 他们终于相信,周皇……应该是死了吧。 然后战乱就在那些人以为脑袋没有利剑时开始了。 统治,覆灭,统治,覆灭。 漫长的历史里,那位帝皇没有再出现过,似乎永远的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而那些人所害怕的周皇转世,也像是无疾而终的谣言一般不攻自破。 也是,那样的存在,如果不到形神俱灭,怎么会死呢。 “那周皇死了没有?”无忧问道。 不知道…… 白逸尘这样回答。 但是周皇总是有些东西留了下来。 譬如说他的心魔。 谁都会有心魔,乡野间砍柴的村夫会有心魔。 一统天下的帝王也会有心魔。 而谁都不知道,那个一举一动都会散发着光芒的周皇居然会像是最弱小的邪道一般,豢养心魔。 心魔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化作了一个宫殿。 宫殿的来人有去无回,他们的心魔再一次被那个心魔豢养。 心魔慢慢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一统天下的周皇。 而在当时……整个天下已经千疮百孔,不复本来的模样。 他自然极为不喜,于是逐鹿天下。 结果却不像是他的主人一般,而是以一败涂地告终。 那个时代拥有王者,而心魔……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踏脚石。 宫殿遁入到了地下,到了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也带走了绝大部分因为战乱而死的人的心魔。 整个宫殿都是心魔。 甚至于宫殿也是心魔。 他们靠情绪为生,而在没有情绪的时候,便吞噬同类为生。 他们没有寿元……死亡对于他们,不过是没有养料而死,和被同类吞噬而死。 白逸尘指了指自己。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屠苏,”他又指了指一旁宋婷婷的幻影说道:“她叫胶牙。” 无忧怔怔的接受着这些来源于眼前这个心魔的知识,过了许久呼出一口气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一个心魔的体内?” 屠苏点点头。 “心魔没有身体,不过你若是说这宫殿便是周皇的心魔也没有错。” “所以你要我干嘛?” “杀了我们。” 无忧微微张大了嘴,似乎被屠苏说的话给吓到了。 胶牙打破了沉寂。 “邪魔歪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么,为什么你会表现那么惊讶的样子?” 无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解释道。 “贫僧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吧,为什么你们要贫僧杀了你们?嗯……贫僧的意思是说,好好活着不好么,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胶牙看了看屠苏,伸出手臂在空中虚化了一个圈,圈中不一会儿就浮现了密密麻麻的光点,光点组成了一幅幅图案。 无忧在图案里见到了青鸟,也见到了果果,他们都在这个迷宫中亦步亦趋的前行。 而那些心魔和自己眼前的两人完全不一样,他们有脸,有他自己的样子,也有其他人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无忧能清楚的分辨同伴和心魔。 “这些便是其他的心魔,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想要活下去,于是不遗余力地诱惑你们,让你们一步步陷入深渊。“ 无忧看了几眼之后,微微舒了口气。 “大概弄巧成拙了吧。” 光圈中的青鸟蹙着眉头,手上隐隐有青光闪动。 而果果则是大大咧咧露出无忧不曾看到的笑容……像是弥勒佛一般。 无忧暗暗记了下来,在师兄面前,这小子可从来不敢露出这样子的笑容。 胶牙点点头,挥手散去了光圈。 “弱小本身就是一种罪,那些弱小的心魔不得不拼,如果不能吞噬你们,那么只能被别的心魔吞噬。” “包括你们?”无忧问道。 “包括我们。”胶牙回答道。 无忧挠挠头说道:“贫僧有些不明白,既然你们求死,那为什么还要吞噬同类呢?“ 胶牙没有说话,反而是屠苏接过了话头。 他塞给了无忧一个簪子。 簪子做工很粗糙,粗糙到无忧这个不懂首饰的人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它要苏醒了……要是还不死,就再也死不了了。” 第246章 循规蹈矩有什么不好? ”循规蹈矩有什么不好。“一个带着铁盔的青年靠在米袋上,脑袋枕着双手,吹了一句口哨说道。 胶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微微摇了摇头,即随正色道:“屠苏,难道你连梦想都没有么,天天跟这些锅碗瓢盆相处把你的上进心都磨光了么?” 这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屠苏,女的叫胶牙,与常人的认知不同,男人浑身上下仅仅有个头盔作为防护,身上穿着的只是粗布衣服而已。但是女人不同,女人身上穿着锃亮的盔甲,全副武装到甚至是关节都贴了不影响战斗的铁片,但是她没有头盔。 这并不是因为她想透透气脱下沉重的头盔,而是那个铁疙瘩被眼前的男人抢去,戴在了头上。 “女儿家就不要天天蒙在这种东西里,头发被压坏了怎么办,脸上起痦子了怎么办。”屠苏敲了敲铁盔,铁盔闷闷的,然而他倒是嘴里发出“梆梆”的声音。 头盔上有一簇红色的羽毛,代表着头盔的主人军衔肯定不低。 军中法令,这种头盔是不能外借,违纪了不说抽上几鞭子,甚至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但对于这两人来说,似乎这个法令没什么用。 屠苏把铁盔放到一边,拍拍身边另一个米袋示意女人坐到他的旁边。 “牙牙呀,你看,我爹是大齐的右相,你爹是大齐的左相,咱们到了军中是不是该互相扶持,互相照应?” 胶牙抱起头盔,却没有戴上放在怀里哼着:”如果某人有点上进心,如果我爹和你爹不是政敌,我说不定还能给你个什长当当。” “当什么什长啊,”屠苏翻身蹲在胶牙的面前,“我就是来军中渡个金,过个半年回去继续做我的纨绔,什长太麻烦,我还是继续当我的大头兵好了。” “大头兵?天天跟锅碗瓢盆打交道的大头兵,火头军就是火头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家伙。“女人奚落道。 “嘿嘿。”男人被戳穿了也不恼,反而嬉皮笑脸的揉揉鼻子,“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加餐么,咱家什长都说了,亏待啥都不能亏待肚子,火头军可是军队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没有我们,你们天天都得饿着肚子吃饭了。” 胶牙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谄媚的男人,“胸无大志。” 屠苏脸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他站起来,挺直了胸膛。 “别小看我。“ 眼前的男人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她突然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太过分,她突然觉得自己逼的太紧了。 男人沉着面孔走到了桌子上,拿起了一把沾着肉腥的菜刀和放在水槽里漆黑的锅子,继而放下,开始有序地整理桌上被打乱的瓶瓶罐罐。 “屠苏……”胶牙唤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道歉这种字眼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说不出口。 “你要是小看我……”屠苏又拾起了锅子和菜刀。 “我就给你好看。呼!呼!“ 屠苏把锅子往脑袋上一罩,然后拿起菜刀空挥了几下,用嘴巴代替了菜刀的劈空声,看着胶牙面无表情的脸,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不笑啊,当时什长教我们万一被敌军袭营时的这副扮相可把我乐得够呛。” 胶牙冷冷地看了屠苏一会儿,一甩头发就走了。 “白痴。” 嘴角微翘,循规蹈矩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 …… “将军,快走吧,再不走鬼潮就要来了。” 那个被称为将军的男人摸着头盔上的红缨,似乎在想些什么。 远方有一条漆黑的线……线条慢慢扩大,逐渐由线变面,没有马蹄声,没有步履一致的进军声。 有的……只是那勾人心魄仿若在耳边的低语。 “胶牙,你会退么?”男人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传令下去,全军撤离宿城,退守王都……” 身边的传令官大喜,朝着屠苏施了一礼,便匆忙跑了出去,继而帅帐外就传出“叮叮咣咣”打包行李声音。 半晌,传令官擦着额头上的汗进来说:“将军队伍都整装待发,民众早早就撤离了,不过还有些老人……” “不愿意走的就留下来,让苏幕遮将军率兵回王都。” 传令兵低声应诺,继而反应过来什么:“那将军你呢?” 屠苏摸着自己头盔,指节扣着发出“梆梆”的响声。 “我是守城大将,我是大齐右相的儿子,我是胶牙将军的丈夫,我是城里百姓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走!” 传令官“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将军!” 平时能言善辩,阿谀奉承的他此刻却是哑口无言,脑袋一下一下磕着地面。 “咚咚咚。“ 血流在地上,沾染了沙土,沙土粘在脑门上。 犹不自知。 屠苏把头盔缓缓戴在自己脑袋上,珍重且珍惜。 “走的时候跟别跟大伙儿说老子不在,要是因为老子再送几条命,不值当。“ 传令官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那位平时嬉皮笑脸跟底下军士喝酒打屁的将军已经走出帅帐了。 宿城外…… 有个全副武装的将士劈砍着心魔。 他站在城门口……一手拿着帅旗,一手提刀。 “来啊,鬼崽子们,别忘了杀你们的人是你们的屠苏爷爷!” 然而绣着“胶牙”二字的帅旗终究是倒了,与它一起倒下的还有那个怎么杀都杀不死的将军。 “胶牙……胶牙……” 屠苏用最后的力气抓紧了手上旗帜,他的刀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 感受着身体中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慢慢被抽离,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灵魂么? 这样是不是又能见到那个蠢姑娘了? 真好。 就不知道那个把自己当做棋子的父亲会不会大发雷霆? 希望那个神神秘秘的苏将军能好好保护我和胶牙的那些大头兵。 循规蹈矩了一辈子,就允许我小小的大逆不道一回吧。 …… …… “我叫屠苏,我的主人叫屠苏,所以我也叫屠苏。” “我叫胶牙,我认识你,你的主人是我的主人的丈夫。” “但我毕竟不是屠苏。” “没关系,我也不是胶牙。” 胶牙啃噬着来自同类的尸体,见到屠苏欲言又止的样子,嫣然一笑,抓起半个还散发着的黑气的手臂。 “分你一点……别说我小气,我自己也不够吃的。” 屠苏以为自己还是屠苏,胶牙却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样的胶牙了。 …… …… 循规蹈矩有什么不好的。 屠苏收回自己放在无忧额头上的手指,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心魔不就应该蛊惑人心,然后被正义之士杀死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伸入白白净净的手,还有那仓皇不知所措的光头。 摆摆手。 “不要介意,只有你能杀了我们,所以我就小小地使了个手段。” 他转头对着胶牙哼了哼。 “这次……就允许我死在你前面吧,一个人的感觉太难受了。“ 循规蹈矩有什么不好,这样……就不用成为这座宫殿的爪牙。 这样……就很好…… 不是么。 第247章 和尚的脊梁 屠苏的身躯犹如慢动作一般缓缓倒在地上,心魔没有鲜血,取而代之的从胸口渗出的片片金色碎片。 碎片不大,却也没有小到可以称之为光点的地步,而这些碎片却和鲜血没有差异一般不停地剥离屠苏的生命。 无忧有些慌乱。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甚至他对于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心魔始终抱有一些警惕的心理。 虽然当屠苏的手指伸向自己额头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要躲。 好奇心总会在不该作祟的时候耀武扬威。 他想知道这座宫殿到底是什么,他想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两个心魔想要求死。 但是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 心魔么? “为什么?”无忧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能杀了我们,我们求死,如此而已……”胶牙显得很冷漠,她的语气不像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心魔,反而更像是那个恨铁不成钢的将军。 无忧缩了缩手,他有些不明白……或者说他明白了,却又不想明白。 “心魔是一面镜子,倒映着人心,蛊惑着人的念头。“胶牙想伸手点一点无忧的额头,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她没有如何,反而低声笑了一下,抬手便在虚空中拉开一个画面。 画面中数以万计的心魔大军浩浩荡荡冲向一座名为宿城的城池,孱弱的城门在心魔的前赴后继下意外地脆弱。 而紧接着的……便是死亡…… 城中的老弱根本没有办法抵挡这些连形态都略显模糊的心魔,他们挥舞着爪牙,钻进人的身体里,有些人的身体里仅是一只心魔,有些人的身体中却是钻进了好几只。 继而倒下……继而从身体中浮现出一个茫然且不知所措的黑影。 黑影的面貌和死去的人一模一样,然而像是多年没有进食的饥饿感令它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人。 亲人…… 夫杀妻,子弑夫。 恐惧和各种负面情绪有若实质化一般充斥着整个城市,而那些心魔……无一例外露出享受的神色。 他们本身便是负面情绪的集合,唯一能填满他们也是这些情绪。 “这便是我们求死的理由,心魔本身就不应该存在,而我们……“胶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屠苏:“兴许会更加危险一点。“ 无忧的瞳孔微微一缩,正准备说什么,却被胶牙打断。 她深深吸了口气。 “愤怒的味道真是好闻,虽然不是特别辛辣,但胜在纯粹,别发火了,至少在这座宫殿,你这样纯粹的情绪会让一些不懂自制的心魔疯狂的。” 无忧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气问道。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我不知道现在的修炼体系如何,但我们能感受到你和别人的不同。“胶牙指了指光门内的众人。 “我们不能和他们做过多的接触……太多的接触会诱发他们体内的心魔觉醒,而你不同……“ 话音未落,无忧就打断了胶牙…… “他们体内怎么可能有心魔?心魔劫……“ ”是人便有心魔,那种劫数也不过只是把心魔的躯壳拿出来鞭挞一顿而已,真正的心魔……“胶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在这里。” 昆墟内的血色泡沫微微一跳,无忧心中一动便启动了那泡沫。 一道穿着红衣的身影凭空显现而出。 ”哟,同行。“弱水朝着胶牙抛了一个媚眼,如果不是他的样子和无忧一模一样的话,兴许这个媚眼还有点作用。 胶牙不为所动。 “你说的,我与其他人不同,便是因为他么?”无忧指着弱水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 “好了,屠苏用一生最珍贵回忆交换一个死亡的机会,而我则是为你解惑,眼下你该杀我了,不然你的同伴该等急了。” 胶牙靠着无忧走进了几步。 “你该明白的,除了你,其他人都杀不了我们。” 无忧又往后退了几步,他下不了手…… 脑海中又浮现出唐西歧当初问自己的话语。 “杀一人救万人,杀万人救一人……何去何从?” 胶牙没有逼迫,而是站定看着无忧,脸上光华变换,看不出什么神色。 “你说死就死,有没有点心魔的尊……”弱水话还没说完,就被无忧收了回去。 无忧朝着胶牙施了一礼。 “贫僧知道了。” 他猛的一伸手,穿透了胶牙的胸口,继而缩回手双掌合十。 “贫僧不愿渡厄众生,贫僧的脊梁扛不起众生那么大的担子,但至少……能抗的起屠苏胶牙两位施主。“ 无忧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缓缓走进光门中。 胶牙看着胸口上透明的破洞低声笑了一句。 “好有趣的和尚。” 她坐倒在地上,伸出手抚摸着屠苏带着笑意的脸庞。 “你也觉得他有趣不是么,不然怎么会想死在这么个妙人手里,不过你还是太傻了……“ …… …… “胶牙,我问你,为何不收取那个将军的心魔?” 女人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你不是那个大齐战死沙场的女将军,你现在是胶牙,独一无二的胶牙,心魔不应该有七情六欲。“ 女人依然跪在地上,而皇座上的人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朕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在那个时候不收取屠苏的心魔?我们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这种情况下找个人陪伴,不好么?” “胶牙……胶牙只是不想他和我一样。” “我再说一遍,你不是那个大齐的女将军,你只是她的心魔!她若是不死,你永远不可能拥有胶牙这个名字!” “胶牙知道。” “知道了……就下去吧,你是大周的将军,生杀予夺本来就是你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希望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 …… …… ”从现在开始,你叫屠苏,是我胶牙的丈夫。“ “丈……夫?” “对,你不是那个傻子的心魔,你叫屠苏,我会把他的记忆灌输给你,你便是屠苏的心魔,你叫屠苏,一个玩世不恭,循规蹈矩的臭小子。” “……” “听懂了么,你要是没听懂,我就把你吃了。“ 心魔摇了摇头。 胶牙伸出自己的手指点在心魔的头上。 “从现在起,你叫屠苏,是和我胶牙相伴一生的男人。“ 第248章 我陪你 无忧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冷,他紧了紧裹着的棉被,瞳孔中倒影着一个女人,青鸟。 她对着无忧不断说些什么,不过在无忧看来却是嘴唇的不断开合。 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这是他在周皇墓的第十天,杀了两个人的阴影依旧笼罩着他,甚至他一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屠苏不完整的回忆。 因为心魔弱水的关系,无忧也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才能杀死心魔,为什么胶牙屠苏一定要借自己的手杀死自己。 让心魔死亡的方式无非只有两种,一种被别的心魔吞噬,另一种则是缺乏养料而死。 而在周皇墓这座心魔化作的宫殿中,缺乏养料而死仅仅是意味着给那尚未苏醒的心魔增添一点甜品而已。 而被别的心魔吞噬也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别的心魔身上。 弱水吞噬了百乐,但是在昆墟的血色泡沫中依然有百乐的营造出来的幻象,便是最好的证明。 心魔不会有真正意义的死亡,无忧从弱水那里了解到,对于心魔来说大部分能够把它们打散的攻击也仅仅是打散而已,他们完全有机会找个地方复活。若是运气好,遇到心智不坚的凡人,恐吓几番,也能吸收到足够多的养料。 只有弱水可以…… 无忧沉吟一会儿,心神便沉入弱水的昆墟之中。 入眼所见依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血海,浓重的血腥味掩住了口鼻,似乎用力一吸都能感觉出血液在自己喉头徘徊。 无忧抬手想蒙住嘴巴,想了想又放下了手。 自己的昆墟,哪有嫌弃的道理。 “主人……” 弱水化作一道血影半跪在无忧面前,巍如雕塑。 这倒不是他突然转了性子,除却在无忧体内寄人篱下之外,大部份原因是无忧刚刚就当着他面宰了一个心魔。 杀鸡儆猴这招好不好用,鸡肯定不知道。 “他们呢?”无忧问道。 弱水点了点头,听话地引着无忧向血海的另一端走去。 …… “这便是屠苏和胶牙。” 弱水指了指无忧眼前的景象说道。 一面由沙土垒起来的城墙,并不高,仅仅比无忧的个头高了半个身子,一丝砖瓦的痕迹都没有,反倒是像是小孩子的胡乱玩闹之作。 一个银白的头盔挂在城墙上,红色的缨簇像是弯不下的腰的少年人一般,笔直且挺立。 杀一人救万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无忧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酸酸的。 “弱水……” “在。” “这天底下……哪有十四万级的浮屠,死物又如何和人命相比。“ 身后的血影沉默不语。 “我想不通……”无忧继续说道,“杀一人救万人,这么划算的买卖做成了,我不应该觉得高兴才对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 无忧跪在地上,朝着那面城墙磕了几个头。 站起身来,眼中子再次充斥着坚定不疑。 “多谢两位了。” …… 当无忧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所有人围坐在他的身边,每个人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怎么了?”无忧看着努力想装出严肃,却把两个腮帮子憋得通红的果果问道。 “我们能出去了。”严重眯着眼说道。 “出去?”无忧继续等着严重的下文,谁知严重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开口了,反倒是严重身后的黄盲黄子眸走前一步向无忧解释。 他对着躺在床上的无忧颔了颔首说道:“徐老师在我们进来前给了我们一个法器,当她觉得我们历练的差不多的时候,就会给我们发信号,若是我们不回应,一个时辰后便会把我们传送出去。” 无忧稍一思索也能明白,秘境凶地大抵如此,杀人的陷阱不少,困住人的陷阱更是不在少数,若是没有与外界联系的渠道,难不成真的要困死在里面。 眼下他们已经在这个幻境里待了好几天了,然而却是一点出去的眉目都没有。 从迷宫走出来后,所有人便到达了一个荒岛之上,荒岛并不是说此地偏僻,而是真正的荒凉,泥土开裂,寸草不生,只有一些小型生物靠着耐旱性的植物为生。令人生异的是,这确确实实是一座荒岛,岛自然是不大的,以无忧他们的脚程,半天时间便能绕着岛走上一圈。 而这座岛的四周,却是平静无波的海面。 一切非正常的东西,在秘境凶地中似乎都显得不足为奇,譬如说荒岛周围的海面之于干燥开裂的土壤,譬如说那远方不断下沉的迷宫。 那座迷宫似乎就是无忧他们之前走过的迷宫,无忧并没有见过那迷宫的全貌,倒是陆轻和黄盲两人合计了两天推算出来的。 一群养尊处优的人当然不可能荒岛求生,风餐露宿,来时储物袋里也备了些净水和食物,不过十天过去,大部分的食物和净水已经消耗完了,加上他们对这座荒岛还一丝眉目都没有,自然而然的想要回去。 十凶之地的周皇大墓,在里面生活了十天,也足够向其他人吹嘘的了。 两个队伍之间经过了这十天的相处,要说一点摩擦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但所有人都不怀疑,危急时刻总会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充当后盾。 这信任是拿生死换来的。 无忧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为什么我们没有这种东西?” 顿时道武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有些尴尬的神色。 无忧察觉气氛不妙,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陆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卸甲老师刚刚通过山门的法器传了消息,她给忘了。“ 无忧怔怔地没说话,道武众人之中弥漫着一股家门不幸的气氛。 山门众人看到王十四和王卸甲这两个活宝之后,就感觉剑冢的江湖圣地的地位直线下降,连带着那钟天地一半灵秀的王养心和现在剑冢那位神话般的人物都削低了几分。 “那就走吧。”无忧笑着说。 众人听到无忧如此说之后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在场的都是明眼人,看的出此次周皇墓一行无忧非常地不对劲,特别是从迷宫中出来之后,无忧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寡言少语,问他为什么也不说,为此王十四和其他人合计了好些天,却也没什么头绪。 好在这小子上道,若是无忧不答应,他们还计划该如何在山门众前不着痕迹地把无忧给绑走。 道武的里子先不管,到了外面大家还是都自觉地会维护这个天下第一书院的面子的。 众人整理了一下帐篷后就在一块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等待着徐锦绣从另一端开启传送门。 不一会儿,一道光柱就从黄盲的胸口冒了出来,后者立马摘下项链抛到地上。 项链散发的光晕在地上慢慢扩大,直到扩大到可以容进两人并肩的宽度才停止了扩张。 “跳进去就行了。”黄盲原地微微蹦了一下,给大家示范了一下。 众人心中也没有多少疑窦,毕竟两个队伍也算是生死之交,也不存有多少害人之心,当下便一个一个跳了下去。 最后也就剩下了青鸟和无忧两个人,顾楚舒本来要留下的,却被宋婷婷生生拖走了。 青鸟抱着胳膊看着无忧,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不走么?” 无忧本想扯扯谎的,但是看到青鸟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神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些事,我想弄懂。“无忧抓了抓自己的青皮脑袋,继而用手比划了一番,说道:”很麻烦,兴许还很危险。“ 广寒首席沉吟了一会儿,牵起和尚的手说道:“我陪你。” 第249章 信鸽 皇城今天来了个大官人,一个靠着倒卖文物奴隶起家的富家翁。 也许在长安这个地界,这种大官人大概也就算是一个土财主罢了,有点儿钱,但若是论底蕴,论眼界,说不定比之京城的平头百姓还不如。 但是在一个地方作威作福惯了,这习气也难改的过来,太祖明令商人不得锦衣华副,不得八人抬轿,这富家翁却也犯了个通透,丝质的衣裳裹着肚皮上扣不住的白肉,低下的八个轿夫的头顶上冒着热气,倒不是功夫有多高,纯粹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时至过年,城卫军也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这富家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的商贾,就算抓进衙门里,也不过是上下打点些银两,而这好处却半分落不到他们头上。 于是这古怪的一幕,竟然从城门一直持续到城中。 长安城的中央本就是闹市,然而腊月的天气,大部分小贩都抱着老婆钻被窝去了,只有一些还在为生计发愁的人对着来往的行人吆喝着。 此刻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正在和一个叫卖着冰糖葫芦的小哥讲着价钱。 小哥是本地人,长安人的痞气和京片子自然是继承了个十成十,口若悬河,天花乱坠,但不管如何,这价格却是死都不降。 “刺心,你师父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你就不能懂事点,大冷天吃这玩意儿不怕把牙给冻掉。“那个绿衣姑娘背着小贩偷偷说道,不过尽管压低了声音,这犹如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还是传进了竖起耳朵的小贩耳中。 “我想吃。”另一个少女看着冰糖葫芦,眼中的倒影亮闪闪的,嘴里的口水就差没有滴到衣服上了。 “咳咳“小贩假装咳嗽了一下,吸引了两个姑娘的注意力,他悠悠地说道:”两位姑娘,我也快收摊了,这糖葫芦你们还要不要。“ “不要” “要” 两个少女同时说道,一个刁蛮地不像话,一个执拗地不像话。 小蛮看着眼中只有糖葫芦的刺心,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小贩说道:”给我来一串吧。“ 说罢,她数出五个铜板递了上去,接过糖葫芦后一口咬了两颗,随即把剩着四粒的糖葫芦递给了身后的小姑娘。 后者的眼睛散发出晶亮的光芒,拿到手里后也不舍咬,像只小猫儿一般在糖衣上舔了个遍,抬头看了一眼小蛮似乎没有要和她争抢的意思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师姐,好好吃啊。” “做完这笔生意,你想吃多少糖葫芦都行,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想的,出门一分钱都不给你。” “师父的钱是用来养老的,刺心不能拿。”小姑娘甜甜地笑着,仿佛这件事情本就是天经地义一般。 小蛮刚想反驳两句,突然耳朵一动,随机正色道。 “生意上门了,把你那糖葫芦收好。” 刺心犹舍不得般舔了两个,珍重地把糖葫芦插在了雪地上。 “怎么不收进袋里?”小蛮疑问道。 “里面是装那个的,不干净……“ 小贩此刻听着两个的说话,却是没太听懂,心中琢磨着难不成这两个小姑娘是出来卖的? 是了,那些女子怎么舍得给自己的徒弟零花钱呢,那不干净的东西多半也是那些糟贱事物,他不由感叹道世事无常。 这世道……当真就不给活路了么? 只是这么一转眼,两个小姑娘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的蹦蹦跳跳向前走去。 她们要干什么? 小贩心中想道,这也不像是那自怜自艾的风尘女子,甚至他都没明白她们所谓的生意到底又是什么? 紧接着,小贩的瞳孔一缩,前方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八抬大轿,而那两个少女却好似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往前走。 要糟。 八抬大轿上的都是贵人,冲撞贵人的罪名可绝不是两个这般大的姑娘能承受的。 小贩心中也不知从何而来一种气概,连忙撇下自己的摊子向前跑去。 纵使拦不下这两个姑娘的,自己帮着她们道个歉也是好的,说自己两个妹子不懂事,实在不行就磕几个头求求情。 然而事情似乎根本没有朝着他的预想中发展,前方两个少女似乎有所察觉一般在空中微微顿了一下,紧接着赶忙朝着另外一边避了开来。 两人同时,欠了欠身,示意自己无意冲撞大架,便朝着拐角走了进去。 小贩有些不是滋味,但豪气这种东西,闹上了脑子,一时半会也很难下来。 他记起那岁数小一些的姑娘似乎把一串糖葫芦插在了地上,连忙低头一看。 道边的雪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小小的空洞似乎能说明那少女似乎真的来过。 小贩捏了捏手中的铜板,暗骂一声:“活见鬼了。” 然而更见鬼的事情才刚开始。 当那八个轿夫走过他的摊子时,其中一个轿夫的腿不知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打了个趔趄。致使那轿子晃动了一下。 这一晃不要紧,只听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颗人头从轿子里滴溜溜的滚到了小贩的面前。 吓得小贩尖叫了一声…… 空中有只叼着信件的白鸽盘旋,它人性化地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嘲笑这个小贩的陋态,又像是在笑那两个少女做出来的事情。 …… 小蛮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毫无征兆。 毫无征兆便意味着,对方也能毫无征兆地杀了自己,她连忙牵着刺心的小手向前一翻身,好整以暇。 却见空中落下一封书信,伴随而来的还有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 信件很薄,在空中不断的翻动,其上依稀刻着“夺灵”二字。 …… 钓鱼台,这是魔道圣地,相传魔祖飞升时就是在此钓鱼了整整三年,而当仙界碎成齑粉,坠入凡间时,也是那个魔祖通过钓鱼台,保留了大部分的魔修。 而此时,钓鱼台上却发生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一个少年抄着鱼竿,笑嘻嘻地坐在台上垂钓,与他人不同的是,鱼竿上的饵料却是一个不断叫饶的活人。 “安巫岛,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我对你这么好,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看待,你就这样当了大长老的走狗,这样让我的心好痛。“ 少年嘴上说着心好痛,但面容上依旧含着笑,眼睛微微眯着,露出好看的月牙形状。 “少主,我错了,我该死,我大长老迷了心窍,求你放过我一马好不好。”鱼竿上被五花大绑的人大叫道。 “不好。”少年竖起眉头,“你都背叛我了,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那人正待回答,却感觉自己又向下掉落了几分,不由惊呼大喊。 水中养着成千上万的水中魔兽,若是掉进去,连半条命都剩不下来。 那少年此刻又开始锁着眉头。 “那我为什么又不放了你。” 似乎这个问题让他很是纠结,于是他敲了敲身边一个硕大的鱼桶,鱼桶霎时变成了透明状,其内竟是十数个魔道中人,细数之下竟有大部分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头。 “你们帮我好好想想,我是应该放了他呢,还是不放过他。” 本来清净的钓鱼台顿时人声鼎沸,求饶的,骂娘的,说教的不胜枚举。 “呀!“少年挖了挖耳朵,”你们怎么这样对你们未来的头领呢,一点礼貌都不懂。“ “我先来解答你们的问题好了,首先,我是一个好人,所以对你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找我谈。第二求饶什么的话就别说了,你们是魔修好不好,名头传出去不把别人吓得尿裤裆,算什么魔修,就这样你们还要求饶,尊重一下自己的职业好不好。“ “第三,骂我的人就很有灵性嘛,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老子当初因为打死我娘被我亲手杀了,所以我并不介意多出一个老子,然后再杀他一遍。”他舔了舔自己嘴唇。 “最后……”少年翻了翻眼珠似乎在回忆之前那些人说的话。 “对了对了,关于大长老会给你报仇这件事情。”他在储物袋里翻了翻丢了一个人头出来,“你们不说我还记不起来呢,大长老为了我们魔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劳碌到只剩下一颗脑袋了,当初他含着泪和我说着魔宗的未来,说着说着脑袋就掉下来了。” 他突然见到众人一脸死灰,于是他举起双手说道:“我对天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比真金还真,你们要相信我。” 他突然见到其中一个人眼光中似乎回转了几分光彩,于是单手一提便把那人提溜了出来扔进水里。 “这你都信,你这魔头是怎么当的,天都没了,发誓管个屁用啊。” 他嫌弃地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对着那些继续说道:“你们说我要不要放过他。” 提了提鱼竿,鱼竿上的人惊恐地看着水中哀嚎不断,渐渐被肢解的人。 “放了。” “不放!男子汉大丈夫,死怕什么。“ “少主,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少主,我是从头到尾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鱼桶里的众人纷纷说了起来。 “啊啊啊,”少年轻轻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是了是了,阿突姆,你好像确实是一直站在我这边来着,来来来,我这就给你松绑。” 少年一把把他提溜了出来,整了整对方的衣襟说道:“对不住了,少主我老是忘了手下都有谁,你早说怎么就会被关进那里去嘛。“ 他拍了拍阿突姆的下摆继续说道:“要是前天晚上你没向大长老去报信说我要连夜逃走,其实我们俩可以一起远走高飞的,想想在另一个地方建立起我魔教的又一块根据地,到时候我当魔主,你当副魔主,多好。” 当少年这句话说完,那唤作阿突姆的人脸上便充满了惊恐,紧接着,他的脑袋便掉到少年的手上。 少年对着众人笑道:“你们看吧,我说的没错把,咱们未来的副魔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把脑袋给劳碌掉了。” 噤若寒蝉之时,少年人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当他笑眯眯地回过头时,一封漂在空中的书信正缓缓降落。 他似乎一点都没有防备,跳起来拆开书信便开始阅读了起来。 “有趣有趣,你们这儿有谁没到二十岁的么?” 鱼桶中一个少女默默举起了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把虚虚一爪把那姑娘抓了出来。 “你杀我爷爷,我要杀了你。”少女含泪便一掌拍向那个笑嘻嘻的少年。 少年抓住那嫩白的手想了想说道:“你是大长老的孙女,挺漂亮的,来你先坐着,看我帮你报仇。“ 说完,不由分说便把少女扶到了自己刚刚坐的小板凳上坐好,后者似乎在那个少年手中毫无反抗能力。 下一刻,少年便对着鱼桶里的众人说道:“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当做好兄弟,一个个都是我魔宗不世出的人才,你们呢,居然合谋杀害大长老。“ “大长老啊,那可是我亦父亦友的长辈,呃,我爹被我杀了……等等,我调整一下。“ 他调整好状态眼眶中噙着泪珠。 ”大长老啊,那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长辈,虽然心大了一些,虽然他要因为你们这些人的挑拨要加害于我,但他依然是我心中除了师父之外最敬重的人。” 说到这儿他似乎又卡壳了,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嗯,我就是见色忘义。”说着他就一脚把鱼桶踹下了河。 “姑娘,大仇得报,现在按照话本小说里的情节你该以身相许了……”他转过身张开了双臂。 第252章 它的任务 信鸽向东飞,东海上有三条腾云驾雾的龙。 龙,非神非魔非妖非人,他们本身就是龙。 高高在上的他们俯视着世间的一切生灵,与生俱来的骄傲感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注意到一只在海面上慢悠悠飞翔的信鸽。 信鸽当然注意到了这三条龙,不过它也没有抬头看,只是不紧不慢地向前飞翔,这些龙本身就是去参加夺灵战的,并不是它要提醒的目标。 这些龙之于它不过就是过客,而过客,那便不再重要,不再重要,便不需要花多少笔墨去刻画。 信鸽飞走了,三条龙依旧还在天上嬉戏飞翔,只有其中一只色彩相对斑斓些的龙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信鸽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难道龙威对于这种呆头鸟没有作用?“ 信鸽飞过蓬莱,看到一群长着胡子的娃娃正在开大会,而这大会却像是初春的闹市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嘈杂不堪。 长生?信鸽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这些人同样不是它的目标,它也没有闲心去等待这些自诩为下一代仙人吵出一个结果。 信鸽飞过苏州,整装待发的侠客侠女正在酒肆喝酒,随着夺灵战的日子愈发逼近,江湖罕见地年轻了许多。功夫高的,不高的,长得漂亮的,不漂亮的,都想凑个热闹。 这热闹可以当做谈资,这热闹也可以留作垂垂老矣时对后代的吹嘘。 信鸽飞过半山集,半山集少了很多人,而那半山也变成了不远海边的一座小岛,其上还有一座破落的庙宇。 不过半年的时光,青苔爬上了石墙,疯涨的杂草耀武扬威地宣告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它向下看了看,庙宇之外有台雍容的轿子,轿子边上有个三只低着头一看就没什么灵智的妖兽。 庙宇之内,一个脑袋上长满癞痢的胖子坐在地上哭,一个素手素衣的高挑女子正抱着一个小木桶一脸满足地喝着什么。 应当是妖界来参加夺灵战的队伍吧,信鸽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管,继续向前飞去。 向内陆飞去。 空中有座仙山,山上走出一位道姑。 仙山叫昆仑,道姑叫弥忧。 道姑第一时间发现了信鸽,嘿的一声跳了起来,朝着信鸽做了一个鬼脸。 “你是来给我送信的吧。“少女努力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声音有些沙哑,但却不难听,犹如一把细毛刷挠在心头,痒痒的。 信鸽点了点头,缩了缩脖子,脖子上的信笺落到了那个道姑的手中。 道姑拽着信鸽的脖子问了好多问题,有些很简单,有些确实不容易。 哪怕信鸽只能点头或是摇头,她依然乐此不疲。 一个时辰后,信鸽终于挣脱了这个少女的魔爪,飞向了北方。 北方再往北是什么。 相信在大街上嬉闹的孩童都会知道,北方再往北便是仙界。 确切的来说,应当是最大那一块的天庭。 天庭从天道崩坏之后便碎成齑粉,仙人纷纷下凡而来,就在统治头疼这些仙人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之时,那些仙人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物却像是得了瘟疫一般纷纷消亡。 没错,就是消亡。 秉天道而生的仙人随着天道崩坏而消亡,飞升而来的仙人也因为寿元不足而衰老致死。 失去了天道,仙人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北方以北是最大的那一块天庭,不过那里现在在武者中已然不叫天庭了,他们更喜欢把他称之为十凶之地,天地桥。 有个传说,那碎落了一半的天庭之上还连接尚算完好的仙界。这个传说引得当时的武者趋之若鹜,然而都死在了那个地方。 蛮族的崛起也是在那个时候,至于是因为天地桥的缘故,还是那些死人财的缘故,就不得而知了。 天地桥之外早就不像是初初落下来那般人声鼎沸了,相反只剩下几个垂垂暮已提醒着进入的侠客其中如何如何。 收起多少贪念,便能有多大收获。 这句话常常挂在他们嘴边,他们本是大蛮派在这儿驻守的士兵的后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继而结婚生子,在这儿安定了下来,不出意外,他们的后代在老年时,也会待在这个地方提醒着过路的侠客这句话。 人都是如此,生之为恶,愈老愈善。 作恶多了,闯荡累了,回到家乡,便也能抓着路边的孩童训斥一番,心地也愈发的善良,盼望着轮回之后有个好归宿。 佛家给了人们一个好念想,但有没有轮回? 这些普通人怎会了然。 天地桥外今天来了个客人,一个白发白眉的少年。 少年如谪仙,气质缥缈,衣袂飞扬,但他却不如同仙人般冷漠。 他坐在老人身边,听着这关于天地桥内的可怖。 听多少人死在其中,又有多少人从其中走出来却死在外面。 听其内的妖物是如何如何的可怕,听仙人用过的一桌一椅都成了会杀人的陷阱。 听日月变换,听少年白头。 期间他收到了一封信,他没有拆开,而是继续微笑着听着那些老人絮絮叨叨的说话。 似乎对他来说那封令江湖人疯狂的信笺还不如老人漏洞百出的故事有意思。 故事便是故事,人总会把自己的想当然给讲出来,这一传十十传百,故事就变成了谣言。 只不过在道武需花上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天地桥外却花了好几代人。 夜深了。 老人抢着拉少年人回家,说晚上不安全,说少年人的金贵身子受不得寒,更有甚说到了晚上,天地桥内的桌椅板凳会一股脑地跑出来开大会。 少年人笑了笑。 在那些老人惊异的目光下走进了天地桥。 天地桥内的天色依旧通明,星光犹如不要钱一般洒在地上亮如白昼。玉质的桌椅被星光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荧光。 渐渐动了起来,伴随着叮叮咚咚的脆响,桌子上的茶具已然被摇晃到了地上,一时间,桌椅上的尖锐全部对准那位少年,散发出飞剑一般的寒光。 少年人浑然不觉,他依然悠悠地向前走去,泰然自若,闲庭信步,直到他把自己的脑袋顶到了离桌角三寸之处。 “这里便是仙界么?”他歪了歪脑袋,审视了下四周的环境,”似乎还不错。“ 就在此时,那桌子和椅子却迅速恢复了原位,就连泼洒出去的茶水茶杯也收了回来。 水注在空中划过一条晶莹的弧线倒灌入桌上的水壶之中,明明没有壶盖,可腾腾热气却氤氲在壶内。 少年人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欢迎回家,秦时雨。“ 当世最后一位仙人喝了一口茶,突然咳嗽了起来。 那水似乎刚刚在地面上蜿蜒流淌了一会儿。 信鸽继续飞。 向着西方飞去。 这是最后一封信笺。 信笺上画了一个猴子脑袋,它突然记起来这似乎是当时主人反复交代过要送到的东西,又怕那猴子玩闹撕了信笺,或是压根不理不睬,于是还特意在上面画了一个惟妙惟俏的猴脑袋。 它心下有些好奇,那个让自己主人一再提醒的人是谁,既然是妖,为何送信的地址会在那佛国圣地净居寺内。 好奇就那么点,它是妖,并没有人类一般愈演愈烈的好奇心,仅仅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开始怀念自己温暖的鸟窝和主人精心调制的食物。 纵使拥有能游遍世界的羽翼,它也甘愿待在那一片方寸之地,这便是它的幸福。 然而幸福总是消失的如此突然。 它飞过了傀儡城,路过了永州的永乐城。它自然没有低头,一座州府而已,又没有多少瑰丽的风光,俯瞰了全貌,便少了许多细细品味的乐趣,它有任务在身,亦不愿驻足观赏。 它又飞了许久,地上的人儿越来越大,甚至到它可以清楚地看见人们因为看见一只鸽子横冲直撞而露出惊恐的表情。 而它犹自不觉,飞进了太守府内。 “苏家哥哥,你这儿是不是钻进来一只鸽子,刚刚把院里的丫鬟吓了一跳。” 少年打开门,**着怀里的鸽子对着虎小小说道:“没事,不过就是一只受了惊的鸽子而已,不必在意。“ 此时它的眼神早已不如之前灵动,脖子的上的信笺也不翼而飞了。 第253章 你再叫我声师姐试试 周皇墓之外依旧山清水秀,若不是所谓的景物和细节都过于模糊,或是真的要让人以为真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呢。 这不过只是幻象而已,就算还原了当初的大周盛世,时代也不同了。 一人之下的仙人已然消亡,异兽被猎杀到惶惶避世,世界也再无供奉周皇的祭司,而曾被视为野兽的人类却登上世界的舞台。 这一舞,就再也没停下来过。 和众人料想的不同,王卸甲和徐锦绣经过了如此长的时间并没有蓬头垢面,亦没有因为往日的旧怨而大打出手。 总之王十四所说的世界最好看莫过于女人打架这回事着实没有出现过。 两个三十多的女人依旧俏盈盈似少女,仿若一朵牡丹和一朵蔷薇相互争奇斗艳。 女不止为悦己者容,女人的打扮程度完全取决周围女人的样貌水准。 “无忧没有出来?”王卸甲淡淡地问了一句。 “没有。”陆轻颔首说道,“广寒首席也没有出来。” 王卸甲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早就知道无忧不会出来似的。 这时候,后面的人不答应了。 “喂喂,什么叫无忧不出来了,陆二饼,你又瞒着我们什么。”王十四走上前来拽住陆轻的衣领。 后者没有生气,或者说作为一个谋士,情绪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本就该弃如敝履,他隔着王十四的手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说道。 ”若是队长没有心事,怎么会接连昏迷这么多天。“ “什么心事?” “重要么?“ “不重要么?“王十四反问道。 陆轻笑了起来,”他不想让我知晓,那便自然是不重要的事情,放心,他有分寸的。“ 王十四快被气乐了。 无忧这小子会有分寸,这小子玩命跟玩自己老二一样容易。 陆轻把酒壶递给王十四说道:“安心啦,不是还有广寒首席么,再怎么说她也会看着点无忧的。“ 王十四接过酒没有喝,转头递给已经愣住的顾楚舒说道:“喝口酒吧,别把事情放心上,毕竟无忧在昏迷中喊了你一百二十三次呢。” 后者呆愣地没有接过酒,倒是贪狼伸手抢了过去喝了一口说道:“青鸟师姐三百多次,小蛮二百多次。” 红袖变成人形凭空坐在剑上,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十四一千零二十四次,兄弟感情挺好的呀。“ “咳咳,挺好的,挺好的。”王十四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咳嗽几声。 众人心中确实为无忧担了几分心思,不过因为青鸟的存在,这份担心倒也无形之中少了几分。毕竟在无忧昏迷的这段时间内,一切的决策都是由青鸟来决定的。 稳重,成熟,聪慧,顾全大局,这便是众人对青鸟的印象。 …… “嗯,我都听你的。”青鸟有些羞赧地白了一眼无忧说道。 无忧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时青鸟似乎不是这样的,怎么两个人一独处就变地百依百顺起来。 “你不再想想?”无忧又追问道,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计划有些大胆,”虽说我有把握,但还是太冒险了一些,要不我先下去,如果看动静不妙我再上来。“ 青鸟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嗯,都依你。” 无忧彻底不淡定了,偷偷以心念问了问昆墟中的弱水。 “弱水,你确定这不是心魔么?” “废话,心魔要全是恋爱中女人的智商,早就被宿主感动地自我毁灭了。” 无忧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敢看青鸟的眼睛。 “那我下去了。” “嗯,我等你。” 当无忧醒来后便和青鸟在附近粗略地勘察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和之前一样,同样都是一无所获,即随无忧就想到真正的路应当就是在这连波浪都没有的海中。 本以为会阻止自己的青鸟现在却一反常态地答应了无忧的想法,甚至连半句反驳都没有。 无忧反复在想其中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既然问过弱水青鸟不是心魔,外界的心魔也不可能钻进青鸟的身体里,他也就暂时安下了心。 无忧纵身一跃,跳入了海中。 …… “我陪你啊。” “好。“ 青鸟见到无忧终于消失在自己视野内,抚着脸便开始吃吃的笑。 “他这是答应了。” “嘿嘿,他一定是答应了。”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糟了。” 青鸟猛的一惊,继而又是揉了揉自己的衣角。 “若是他说些让人不好意思的话,我没有答应该怎么办。” “我好像都答应了,那就好,那就好。”青鸟拍了拍胸脯,呼了一口气。 她又暗暗啐了一口。 “青鸟,你太不矜持了,这么羞人的话怎么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了呢,万一以后人家不珍惜你了怎么办。” “不会的,无忧才不是那种人,就他那个木头脑袋,开个窍都要如此久的时间,见到本姑娘一般又稳重又成熟,又聪慧的姑娘肯定也是傻傻的,就是要防好那些莫名其妙的狐狸精。” 青鸟脑海里又想到当初和顾楚舒打的那一架,轻蔑地笑了一声:”妹妹,不好意思了,你只不过是吃了没脑子的亏。“ 突然她又想到了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女孩,顿时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 如果说青鸟觉得顾楚舒没有威胁,那么在她看来,对于小蛮来说,自己似乎同样不存在有任何威胁的可能。 除了武力上青鸟占些优势之外,其他方面她似乎都不如小蛮。 论美貌,青鸟只能算是好看,与小蛮与生俱来的天真娇憨一比,却也只能无可奈何让她占着上风。 论才气,青鸟虽然有道武首席的名头,但要说读了多少书,兴许还不如小鹏王这个妖族读的多,她一看书就发懵,除非是武学秘籍啥的,不然捧上个三分钟就能睡着。 论家室,青鸟家的势力固然不小,但架不住人家青梅竹马,早早就定了下来呀,据那个叫小蛮的女子说无忧八岁那会儿她就爬上了无忧的床。 不知廉耻。 青鸟又啐了一口! 不过无忧现在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青鸟嘴角带笑。 对了,那和尚呢? 刚刚他跟我说了些什么来着。 青鸟猛然想起无忧似乎在刚刚跟自己说了一些事情。 他似乎要潜入这个死海里看看。 “我当时不会点头了吧,”青鸟有些焦急地看着水面,脚下却没有停,直直地便欲钻下去。 罢了,他要是死了,我把这条命还给他就是了。 噗。 正待青鸟准备跳下去时,海面上冒出了一个光头吐着了口水花。 “青鸟,下面有路。” “你上来!“青鸟看着无忧骂道。 ”啊?“无忧有些尴尬看着自己的身体。 “师姐,我没穿衣裳。” “你上不上来!”青鸟冷冷地说道,语气藏着蕴含不住的怒意。 “又怎么了,”无忧嘀咕道,见到青鸟又待发作,慌忙踩水向前,边走边运起真元蒸干了自己的下摆,正欲伸手去拿自己放在海边的衣衫,却发觉温香软玉钻进了自己怀抱。 “你是傻子么,这样就下去,多危险你不知道么?” 无忧觉得胸口湿湿的,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刚刚没把身上的水珠蒸干净,他刚准备运功,突然发觉青鸟的脸颊靠在自己胸膛上。 “师姐,你起来一下,我胸口是湿的,万一你着凉了怎么办。” 广寒首席梨花带雨地推开无忧。 “你再叫我一声师姐试试!” 无忧一愣,旋即做了个揖,试着喊了一声:“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