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皮竹签 我喜欢在网上翻阅一些有关于灵异的帖子,比如天涯,灵异贴吧,部落,直播探灵等等,但这并不代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可能是我这份工作的原因,我比较喜欢一些能够让人紧张的东西,比如说贴吧上的那些恐怖图片,或者是那些探灵直播。 我叫方怵,五年前毕业于首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学学院,从警五年,我一直处在刑侦第一线,经历了无数个不眠夜,也亲手逮捕了数不胜数的变态凶杀犯。 在我所经历过的案件之中,案发现场千奇百怪,人们口中所说的伪灵异事件更是数不胜数,一个只有五岁的小男孩,被凶手扒皮抽筋,制作成人皮竹签,我也亲眼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一滩血水,谁又能想像,有些民间科学狂人,尽会妄想将人脑移植到电脑上,继而通过脑电波实现长生不老的疯狂想法。 在我讲述这个故事之前,我要声明一点,我不信鬼神,也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愤青,请不要用你们的理念来道德绑架我。 下面,我要讲述的案子,警方入库的时候将其署名为712案件,而我,则是将其称之为“人皮竹签案”。 这个案子发生在2014年的7月,案发地点是嘉市郊外的一栋废弃厂房内。 一个男孩的尸体就被垂直倒吊在厂房的房檐上,双手,双脚都被人用白色绷带和自己的身体捆绑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一直在看着地面,即使那些血液从他的眼睛,嘴巴,鼻孔,耳朵里面慢慢的渗出,他还是闭不上自己的眼睛。 在我们赶到现场的三十分钟之前,警方曾接到一则匿名电话,说是在这个厂房里面发现一具尸体,让我们警方马上赶到现场,可我们赶到现场却并没有见到这个拨打110报警电话的那个人。 当法医赶到现场,我们将这具男童尸体放下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惊呆了,由于我们是在晚上接到的这则报警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我们只能依靠月光由下往上去看,当时我们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当这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个孩子,除了脑袋上的皮肉完好无损之外,其他的皮肤竟然全部被人剥落,抬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软趴趴的,法医顺手就从这孩子的腹内摸出了六根竹签。 在摸出这六根竹签的一瞬间,小腹瞬间就憋了下去,不光是小腹,就连这孩子的四肢,都是用几根细小的竹签撑起的,法医将那些竹签全数取出之后,我们看到的,竟只剩下了一滩软趴趴的皮肉。 凶杀案对于我们刑侦大队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诡异的是,我们从进入现场到走入这个厂房正中央,除了这厂房中央地面有明显滴落状血渍之外,门口以及进入这厂房的唯一通道,别说血渍,就连脚印,拖痕都没有。 厂房内的地面满是灰尘,看得出,这间厂房已经废弃多年,如果说,是有人把尸体从正门带入,那么从这具尸体滴落的血液情况上面来看,凶手从摆放尸体到离开现场再到我们赶往现场发现尸体,总共还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凶手是怎么毫无痕迹的进入现场而又离开的呢? 14年,网络媒体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群体,废弃厂房一旁就是公路,人都是好奇的,看到一辆辆警车和封锁线,谁都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 几乎在我们赶往现场再到发现尸体的同一时间,几则从厂房门口,亦或者是高速公路这个角度拍摄的现场照片更是风靡网络,虽然我们警方已经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有心人还是截图保存并转发贴吧,天涯,以及一切拥有网络群体的地方,我们嘉市警方在一时之间,更是变成了众矢之的。 有人说,我们警方只会在案发之后赶到现场,也有人说,警方发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完全保护好现场,当然,更多的人都是在讨论这个小男孩的事情,说是这小男孩死的那么诡异,会不会和1984年在重庆出现的红衣男孩事件一模一样,是出了鬼了。 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我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笑的当然是他们的无知,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鬼,如果有,那就是他们心里的鬼,但,笑过之后,我保持了长时间的沉默。 我沉默的是,当时跟着我们进入现场的人都是警方的内部人员,性质这么恶劣的事件,上面自然不会向外透露半分,这男孩的死相,又是谁透露的呢? “活扒皮,方怵啊,这件案子,恐怕是这几年来最棘手的了,死者的皮肤几乎可以说是无缝隙剥落,从脊椎骨一刀滑下,再用一把长度大约为五厘米的小刀从皮层内部慢慢划下,人头处的皮肉是被斜切,却没有被切断,死者的臀部有一块很大的结痂切口,大约三十公分左右,我想骨肉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完美的扒皮,如果他不是凶手,是医生该有多好。”法医张中一那时就蹲在尸体旁边,没过多久,那一双满是鲜血的手套,也从他纤细的手指之上慢慢的剥离,那脸上,显露出一丝激动而又亢奋的笑容,对着我说道。 张中一是我邻居,从小到大,他就爱研究一些老鼠蜈蚣的尸体,谁也不成想,长大了他居然会去当法医,还是一个……那么变态的法医。 我当时没有去接他的话,因为他开口的第一句几乎都已经把我震慑住了,完美扒皮,这在国内还是第一例。 “从一个活人的身上直接把皮扒下,还要控制出血量,除非……凶手是扒皮之后才将这孩子带到的这里,才有可能办到。”我眉头深锁,低头看着那具人皮,自言自语的说道。 “几乎不可能,人体的各种系统都是互相支援的,强烈的疼痛会触发很多循环系统、神经系统的很多急剧的变化,当人的精神紧张,集中,或者恐惧时,疼痛会更加明显,今天就算把这孩子换成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都承受不了这种痛楚,尸体的面部狰狞,嘴角都裂出了结痂,死亡之前一定很痛苦,我敢说,当这那把小刀刺入这孩子脊椎的时候,这孩子就应该因为受不了这种疼痛,而产生了短暂的休克,休克过后,就是死亡,不过想想,我都没有这种技术,方怵,你一定要找到这个凶手,帮我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又是一阵激动的言语传入我耳旁。 我还是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这厂房四周的墙壁,这里一共有四楼,呈圆状包围着厂房中央,而中央地带的最上方,就是吊着这个孩子的地方,抬眼望去,我隐约还能看到捆绑在那块最顶层帆布上的粗绳。 凶手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刚刚被扒了皮的孩子吊上去的? 这还真叫撞了邪了,我有一个习惯,不管是报假案还是一些子虚乌有的案件,只要接到报警电话,赶往现场之后我总会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录像作为现场拍摄,但我在看进入现场的视频的时候,的确,一个脚印都没有,就更别说血渍了,难道是凶手将尸体抬进来之后,又毁灭了地板上的脚印?不,这显然不可能…… 张中一在现场做了初步尸体检测,这孩子表皮总共只有两道伤痕,一道在脊椎口处,一道在盆骨下方三公分的地方,不用张中一说,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孩子是怎么死的。 张中一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将男童那一双几乎从眼眶中弹出的眼睛给闭上,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将其带回法医院进行司法解剖。 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证据,所以我以这座仓库为基点,又往外十五米进行了地毯式搜查,最后在距离这座废弃工厂十九米的地方,我们无意之间发现了九块被堆积成三子形的石头。 我收到消息,立马赶到现场,看到周今和苏姐正蹲在一片杂草密集的地方低头研究着什么,而一旁的两名二队刑警,却早已弯着腰,站在另外一片杂草旁呕吐着,看这架势,他们恐怕都要把早饭给吐出来了。 而当我走到周今和苏姐身后的那一刻,我的手电筒也晃到了地面的正中央,一阵酸楚瞬间就从我的胃间涌入,那九块石头堆成了一个小圈,一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内脏被摆放在正中央,而那些还夹带着黑红色粘稠物的内脏,也包围着正中央的心脏堆积一旁。 苏姐从包里拿出一把镊子就开始上手翻动着这些令人作呕的内脏,看着这些内脏在苏姐的塑胶手套上慢慢的蠕动,最后就连周金都没有绷住,直接拍着我的肩膀让我顶着,而他自己,则是到一边去吐了。 第二章 活扒皮 我们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才收的队,除了那些内脏之外,我们在现场周边没有发现任何值得带回的线索。 而网上流传的故事版本更是多如牛毛,有人说这是一起灵异事件,是小鬼在运财,也有人说,是有高人在施展法阵,目的更是众口不一,别说市民,就连周今也主动上网查了资料,说这很有可能不是人为案件。 我白了他一眼,放下手机,叫上苏姐直接就来到了位于刑侦大厅后侧的法医院找到了张中一。 他和我们一样,没有案件的时候闲的就跟没事人儿一样,一有案件,都恨不得拿二十四小时当成四十二小时来用,这次也一样,从将尸体带回法医院到现在,他愣是没有合过眼。 我们进入解剖室的时候,他正左手拿着手术刀,右手拿着一个避孕套在研究,这场面,有点儿刺眼,感觉就像是一个猥琐大叔正对着自己作案工具诡笑,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苏姐,也羞红了脸。 但很快的,我脸上的讥笑也逐渐的冷淡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血,在这个避孕套外侧的血液,还有他那一双沾满了鲜血的塑胶手套。 张中一说这个避孕套是从这孩子的跨出拔下来的,拔下来的时候还有些许精液,根据他连夜做的DNA检测,这些精液是属于这孩子亲生父亲的,也就是说,这个案件有了进一步的突破。 可是现场并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这个孩子身份的东西,我回来之后也曾经去嘉市户口档案处找过,但就是没有找到和这个案子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嘉市位于两座经济大市的中央,人口流动也非常频繁,如果说这个孩子是外来务工子女,那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也就是说很可能这孩子的父母还没有发现孩子不见了,在什么情况之下,孩子失踪一天一夜,父母都不知道的呢? “嗡……” 我站在法医院门口,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嗡鸣声,整个人也就这样一直愣在了法医院的门口,苏姐拉了我一下,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然后话锋一转,拉着苏姐说道:“苏姐,你去人口失踪处盯着,我现在出去一趟。”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就跳上了停在法医院门口的车,发动引擎,车一下就窜出了法医院的大门。 我爷爷跟我说过,小时候我爸妈上班忙,上学放学的这些事情都是由我爷爷奶奶负责的,有一天,爷爷来接我的时候发现老师打开一个小柜子,而我也就是这样被老师拉出来的,从那一次开始,我光幼儿园就换了两三个。 如果说,这个孩子是外来务工子女的,那么他父母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孩子,五岁的孩子,最好的选择方法就是将他全托给学前班,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发现这孩子的尸体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接到人和失踪人员的报案记录。 嘉市的托儿所一共有二十五家,其中有三家是专门为外来务工子女开设的,沿着这个线索摸下去,这孩子应该就是这三所外来务工子女学校里面的一员。 我按照周今给我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名叫浙丰幼儿园的门口,这所幼儿园囊括早教班,学前班,私托所,所以里面的学生有很多,而我也没有直接进去询问,只是在门口晃悠了几分钟,再进入跟保安询问,当然,我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做这个询问的。 “大哥,你好,麻烦问一下,这个孩子,您认识嘛?”我拿着这孩子的遗照凑到保安办公室小窗旁,对着里面的保安笑着问道。 说是遗照也的确是有些不合适,但我们没有其他照片,所以只能用法医处理过的照片来找人,当然,就只是露出脑袋部分,照片里面的小孩,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睡着一样,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这保安大哥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保安服,我询问的时候,他的左手还叼着一根香烟,见我伸头进入,神情也有些不悦。 那大哥瞅了我一眼,放下还在放着电视剧的手机,又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道:“滕子格?你是他的谁?” 我微微一愣,看来这保安应该认识照片里面的孩子,我随即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递给了里面的保安,谈笑之间说道:“我是子格的叔叔,我和他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游乐园,这不,说好的12点放学,我有事儿耽搁了,您这学校大门也关了,我也没办法进去,哥们儿,话说,我侄子,是还在里面吧?” 我说话间略显担心,如果说警界有奥斯卡奖可以拿的话,那我一定当仁不让。 保安接过我递给他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看了一眼挂在身后的钟表,疑惑的说道:“厮……照理来说今天是礼拜六,12点学前班就已经不留人了,就算有家长没有时间来接,班主任也会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去的,要不然你打电话给家里问问,说不定孩子早就回家也说不定呢。” 我挠了挠头,也没有多问,正准备跟他出示我的警官证的时候,一个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扎着一个马尾辫,左手之间还拎着一个红色的菜篮从我身边走过。 “哎……红老师,这位是腾子格的叔叔,他是来接孩子的,这不都1点多了,想问一下,您是不是已经把孩子送回家了?”那保安见到这个女人立马就挥手叫住了她,而后连忙从保安室里出来,对着这个女人问道。 别说保安,可能就连这个女人自己都没有发现,当这个保安提到腾子格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眉心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五分钟后,我跟着这个叫做红剑英的老师来到了她办公室坐了下来,我看了一眼四周,诺大的办公室内,现在只有她和我两个人,其余的教师,应该也放学回家了。 “红老师,我是警察,既然我都已经找到了你这里,我想你应该清楚,我这次来的原因。”我一坐下,就掏出了放在口袋中的警官证,对着正在不远处给我倒水的红剑英说道。 她愣了愣,神色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一下就在我面前哭了起来,嘴边还不间断的说着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没有看护好腾子格。 红剑英告诉我,腾子格是在三天之前失踪的,她原以为是这孩子淘气,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跟她玩恶作剧,所以也没有去管,忙着照顾其他孩子去了,可过了一个多小时,这孩子还不出来,她这才着急满院子寻找,但还是没能找到,为了避免家长找事,所以她一拖再拖,也没有跟院方打报告,想着自己能在周六之前找到腾子格,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他的家长,却是我。 “这孩子平时就有些淘气,喜欢欺负其他孩子,作为惩罚,我就让他一个人呆在厕所门口面壁思过,可还不到十分钟,他就不见了,我想这孩子淘气,所以也就没有去管……这……这都怪我,警察同志,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子格啊……不然我可没办法跟他父母交代。”红剑英拉着我的手,一边哭着,一边痛苦的说道。 十五分钟之后,我将红剑英带回了刑侦大队,并让周今及时联系了腾子格的父母来队里进行配合调查。 可当我打开刑侦一队的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他正坐在我的位置上背对着我,看着我电脑里面腾子格的死亡现场照片。 “方怵,11年警校毕业后经导师推荐来到了刑侦大队,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攀上了刑侦一队队长的职务,也在这三年里,带领一队破获了食人尸案,祖孙扒皮案,东乡里富源村一家十三口灭门惨案,以及一系列的恶性杀人案,你是嘉市刑侦大队,哦不,乃至全国警界攀升最快的警员,哦对了,我似乎还少说了一个案子,林白失踪案,恐怕是你任职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件你没有侦破的案件了吧?”那个人操着青涩的嗓音,背对着我,讥讽的说道。 听到林白这个名字,我这颗心就像是被装有几十吨重的货车一下撞击了一样。 “你是谁?”我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低头沉声问道。 突然,他转过了脑袋,笑着对我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程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刑侦一队的警员了。” 程卓,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愣住了,他很白,白的就跟一个姑娘没两样,那十根手指也非常纤细,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我去,这货,真的是个男人么? 第三章 祭祀仪式 此时,周今突然转过了身子,将我叫到了他的身边,指着电脑屏幕内的微博说道:“头儿,你看,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搜查现场的照片发到了网上,三个小时的转载量已经破了上百万,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我伸头凑到了周今脑边,扫了一眼微博内的评论,评论内大多都在探讨那九颗石头的方位,还是那个老话题,灵异事件,这个微博更是透露出在案发现场没有任何脚印以及拖痕,更诡异的是,这微博上面放置的最后一张图片,是我们当时进入现场时的图片,就连地上的那一滩血渍,此时都像一把刀子一样镌刻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我让周今联络了网警部门,希望他们快速调取发布这微博的IP地址,按照这个照片的方位,拍摄者应该也跟着我们进了厂房,换一句话来说,这件事情应该是我们内部人员干的。 “古典祭祀河神的仪式,真的有意思,方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唐代悬案录?”突然,程卓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身一看,他早已经从我的坐位之上走到了我的身后。 唐代悬案录?我眉目微皱,在脑中飞快的搜索着这本书,我记得我看过这本书,是在大学的时候,推荐我看的是张中一,这本书里面记载着从唐朝元年到唐末之间发生的诡异案件,但这祭祀河神的仪式,我却死都记不起来了。 只见程卓缓缓地走到了我身旁,伸出那双无比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缓缓地敲打着,一边敲打着,一边还斜视我说道:“河神,鬼神也,古代一些村庄为了气球来年风调雨顺,总是会挑选村里一两个幼童祭祀,而在这一本悬案录里,一名姓袁的商人死了儿子,有一天他做梦梦到了河神,河神告诉他,只要将一名年龄与自己孩子相仿的孩童处以极刑,再将其内脏献祭给河神,那么这名孩童将替代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儿子,也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只可惜,当这名商人处死五名孩童并将其内脏献祭给河神之后,他的孩子竟还没有死而复参,那时,他将这个案件制造成河神索命案,我记得,这个案子,应该是在第三十五页。” “啪嗒……” 他缓缓地移动着鼠标,而此时电脑屏幕之上显示的,竟是一则以河怪食人案为标题的纸页,而在这一页的中间,我看到了那名商人当时用来献祭孩童的方式。 将九颗手掌大的鹅卵石堆积成圈,在将其心脏放置中央,内脏则是叠放在心脏的周围,这……完全就和腾子格死亡现场发现的内脏排放的方式如出一辙。 我眉头紧锁,闭上眼睛在脑中想象着那副场景,再一字一句的对照这本书上祭祀的场景,脑中经过的画面,就是当时我们发现那九颗鹅卵石时的场景。 在犯罪学上,没有巧合,哪怕只是细节相似,也很有可能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在这一点上,我的想法倒是和程卓一样,只不过,我上下打量着程卓,这个人,我还是不太喜欢,不光是他侵犯了我的底线,还有他说话的口气,和行为举止,这人完全就是一个娘娘腔啊。 腾子格的父母还在赶来的路上,而此时,周今早已调出了腾子格父母的档案。 他的父亲叫腾风,今年三十八岁,外科医生,一个月之前刚从邻省调到嘉市二院,暂住证也是一个月之前办理的,所以在嘉市外来档案中有记录。 至于他的母亲,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银行员工,按照周今的说法,他打电话给邻省片区派出所调他们一家子档案的时候,顺便还跟那边的民警唠了几句,因为腾风的工作原因,两人虽在一个城市,但聚少离多,在来嘉市之前,两个人已经协议离婚,而腾子格的抚养权,现也在腾风的手上。 “这孩子的父亲是医生?今哥刚说死者的皮肤是完美切割,而且还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他父亲的精子,这应该也算的上是证据吧?”程卓在我身后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慢慢悠悠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看了程卓一眼,低声说道:“有些东西,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我们还没有见过腾风,不能下定论,而且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在杀人之后,会在死者体内留下足以证明他是杀人凶手的证据。” 说完这句话,我拿起外套直接就从程卓的身旁穿过。 “喂,你去哪儿?”程卓拉了我一下,我顺手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臂,侧身说道:“去找你说的证据,你呢,在我没有确认你身份之前,就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马上就被周今制止了,看来这小子也看得出,我有些讨厌这个叫做程卓的男人了。 离开办公室,我直接就来到了张中一的尸检房,我去他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这个点儿,如果不出意外,他一定在尸检房里面吃饭,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已经变态到一边拿着一碗盛有红烧肉的饭碗,一边还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对尸体进行无缝切割解剖,看着死者的皮肉被他用手术刀一刀一刀的切开,我隔夜饭都快要呕出来了。 我就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解剖,当他那一把手术刀沿着死者皮肤切开之后,我看到了一层毛细血管,看到这一幕的张中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连叫了三声不可能后,他放下了饭碗,用那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死者的皮下组织。 “方怵你知道吗,完美切割,这些皮下血管分布密集,几乎都被一刀切断,如果这个凶手是医生的话,这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葩,他这是怎么做到的。”张中一摇头赞叹道。 我眯了眯双眼,问他这会不会是医生做的,毕竟能够进行这种完美切割,以及从活体身上剥皮却只出现了两层列口,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可张中一却笃定的说如果这是医生做的,那么这个医生在嘉市一定很有资历,这么完美的切割手法,他也只有在首都第一法医林秦的视频中看到过。 一个小时之后,张中一替死者进行了缝合,然后就将我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下来,将一份初步尸检的报告递交到了我的手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死者在五岁到六岁之间,死亡时间基本能确定在你们发现尸体之前的半个小时之内,尸体表层除了致命伤之外没有任何创伤,眼角红肿,内测有撕裂伤,嘴角也有明显的结痂,周围红肿,死者在死亡之前应该非常痛苦,所以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撕裂伤,眼球网组是黑紫色,瞳孔扩散及大,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孩子,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入死亡,甚至还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皮肤被凶手分离,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那些内脏呢?”我坐在张中一的对面,抿了一口他的那些劣质茶,皱眉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顺手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采样报告,道:“死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和林白一样。” “哐……”的一声,我心脏差点儿停止了跳动。 “怎么?林白的事情你还没有放下?方怵,我知道,这么些年了,你一直都在怪自己,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警方当年在现场发现了林白的采样组织,那颗心脏就是最好的证据,林白已经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就连你爹妈也接受了,你为什么……” “啪……” 不等张中一把话说完,我的脸色瞬间就变的铁青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周今打来的,他告诉我腾风已经到了,但他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刑侦大队闹了一场之后,此时正被苏姐和程卓带来法医院认尸。 第四章 居然是个女的 我在法医院门口等了五分钟,只见周今的车在我面前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还穿着一身白大褂,和他职业气质不符的是,他是从车上摔下来的,我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并告诉他节哀顺变。 可哪里知道,我这话刚说出口,腾风这老大爷们儿居然在我面前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苏姐是个女的,自然扶不动这么个大老爷们儿,而我手上还拿着初检报告,所以我就让程卓帮忙扶着他另外一半的身子,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没有吃饭还是咋的,刚上手差点儿就让腾风摔了个狗吃屎。 “我说,哥们儿,你到底有没有吃饭?得了,我一个人来吧,你们先上去通知张中一,我随后就来。”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报告递给了苏姐,然后双手抱着早已哭的全身痉挛的腾风一步一步的上楼。 由于张中一缝合尸体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我在法医办公室就将我想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腾风告诉我,他是一个月之前才调来的,因为和妻子离了婚,孩子归自己,而他家里又是农村的,眼看着孩子再过一年就要上学了,所以干脆就自己带着孩子来到了嘉市,没想到孩子就这样没了。 他言语之中一直都在责怪腾子格的母亲,说要不是她出轨,他们就不会离婚,腾子格也不会死,看得出来,这个叫做腾风的男人,很恨他的前妻。 乃至于在认完尸之后,腾风在法医院门口恰好遇见刚刚赶到的前妻,在用言语辱骂之后,他甚至还想要动手,要不是我们即使制止,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会对自己前妻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我让苏姐和周今分别给他们录了口供,而我也趁着这个空档,带着程卓又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查看,因为昨天我们勘察的时间点是晚上,在视觉上面恐怕也有很多不清晰的地方。 一路之上,程卓都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他的IPAD一直在东点西点,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我好奇的撇过头看了一眼他IPAD里面的东西,也就是这么一眼,我愣住了,我看到了一张平面图,顺着他指尖滑动,第二张显示在我面前的,是一张用彩色水笔绘制的案发现场图解。 我去,我记得昨天我们去案发现场的时候,程卓不在,可看到他绘制的这张图片解析的时候,我甚至都能脑补昨天的案发现场,他到底是什么人? 下车的时候,程卓一下就叫住了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平板电脑,开口说道:“在腾风来之前,我已经调查从他入职那天直到现在为止的医疗纠纷,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但我在邻省片区派出所的纠纷档案库内,看到了腾风的名字,所以我马上就和当地派出所打了电话,民警告诉我,这件事情发生在一年之前,一个孩子无缘无故落水身亡,而当时腾风和腾子格恰好也在一旁,身为医生的他并没有马上实施急救,而是直接带着腾子格离开了现场,当地派出所民警当时依靠着死者父亲的证词找到了腾风,他也承认当时因为孩子哭闹,并没有及时救助,应该情形的是,因为证词的关系,我们知道了这件事……” 我撇了他一眼,而后狐疑的问道:“你是说,腾子格的死,和一年之前,那个孩子的落水案有关?” “孩子是无辜的,我不相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杀死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父母得罪了凶手。”程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看了程卓一眼,啼笑皆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下了车。 他的思路是对的,可他忘了一点,我们在腾子格体内发现的避孕套,以及避孕套内的精子,凶手有意的想要让案件突破口引入腾风,也就是说,凶手恨腾风,恨到都能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谁能轻而易举的拿到腾风的精子?是腾子格的母亲?还是当时在法院门口,腾子格母亲口中所说的那个小三? 还有,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被害者的人皮,内脏,那么骨头呢?骨头是被凶手吃了么? 我站在厂房门口,抬头看着厂房顶层左右两侧的两扇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户,而后又来到了这两扇窗户的外侧,窗户外侧是一排比人还要高的杂草,奇怪的是,我现在所站的位置正巧处于那扇左侧窗户的正下方,按理来说,这片地方应该也长满了杂草才是,等我蹲下一看,果不其然,我脚下的泥土坑坑洼洼,一看就是被清理过的样子,而就在我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丝红色的血渍垂挂在我面前的杂草之上。 我缓缓地拨开面前的那些杂草,顺着残留的血渍我大概走了三四百米的样子,而当我拨开这最后一层杂草,一副完好的人体骨架瞬间就与我面对着面,在我这个角度,我还能清晰的看到这幅骨架之上的血液。 我瞪大了眼睛,被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紧接着,我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110报警中心。 别说我做了那么多年的警察,看到这些东西居然还会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来试试,当时我几乎是和他面对着面,鼻腔里面的血腥味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散去,说实话,自从来到了这刑侦大队之后,这个案子,无疑是我见到过的最为凶残的凶杀案。 我不知道程卓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我反应过来之后,程卓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用着他那手机一直在那边咔嚓咔嚓的拍摄我面前的这幅人体骨架,看他的眼神,似乎对于我被吓傻了的这件事情,十分不削。 这幅骨架不全是骨架,在骨架的中央或缝隙处还沾着很多血肉,我想找到这幅骨架,应该就能凑齐一个完整的人身,人皮,内脏,骨架,还有这些肉,很难想象,这些都是从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身上剥离出来的。 我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想象着那一把刀从我的脊椎划过,鲜血从我皮肉之间慢慢的溢出,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双手从我脊椎处慢慢的拉扯着我的皮肉。 我深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了双眼,额头上的汗珠瞬间滑落,这种痛苦,就连我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个孩子。 “怎么了?好歹也做了三年的刑警了,这么一副骨架,就给你吓的满头大汗?”程卓将手机放入口袋,然后一把抓过我的手臂将我拉起,我脚麻了,一个没站稳,重心向后一倾,程卓整个人就这样被我华丽丽的拉在了地上,而我双手之间,像是摸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再次定睛一看,我擦,我的双手正中他的胸口,尼玛……他……他居然是女的…… 我震惊了,不光是我,就连程卓也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伴随着手掌打在脸上的脆响瞬间将我拉回了现实,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卓早已红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也就在她站起的那一刻,她身后的那一副骨架也因为我们之前的动作一下就倒在了她的后背之上,我连忙起身将她拉开,可谁知道这小娘皮好心没好报,我这手刚拉到她的左手,就被他一下给甩开,下一刻,那副骨架在她身上瞬间就支离破碎了起来。 第五章 犹如鬼魅的受害者 “你别动,我帮你弄下来……”我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从地上站起,脱下穿在身上的T恤就放在了地上,然后又从旁边捡了个尼龙袋,将那些散落在程卓身上的骸骨和肉块一块一块的捡到了我那件刚买来还不到三天的T恤之上。 血腥味弥漫着我的鼻腔,实在把我熏的够呛,而程卓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因为只要她一动,那块掉落在她嘴边的肉块就会有血液渗入到她的唇上。 警方很快的就赶到了现场,这个时候,我也才将最后一块骨头从程卓的身上拿了下来,只见她缓缓地站起,脸色有些发白的转身看了我一眼,就走到了我们之前停在厂房门口的车上换起了衣服。 很快,张中一也坐着法医院的车来到了现场,他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吐槽我们刑警在昨天晚上做现场勘察的时候为毛没有发现这幅骸骨,我耸了耸肩,看着他说道:“昨晚视线太过于狭隘,排查出现疏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辛苦一下,晚上请你吃饭。” 张中一无奈的白了我一眼,那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也随即落到了骸骨之上:“得了吧,今天能不能吃上饭还两说呢,说说吧,什么情况?” 我将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所做的一切举动都给他说了一遍。 而当张中一听说这副骸骨原本是完好无损的卡在地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并强烈要求我们把之前拍摄的照片传给他。 我无力的摸了摸额头,也没搭理他,转身就朝着厂房门口走去。 这些骸骨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它只是告诉我,到现在为止,腾子格身上遗落的东西都已经完璧归赵,所以我们也没有在这里继续逗留的必要了。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让程卓赶紧去旁边浴室洗了个澡,而我自己,则是来到了刑侦大队二楼的审讯室内找到了腾风。 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周今和苏姐正对其进行询问,见我一下推开门,门内的三个人,六只眼睛也瞬间朝我身上挪动了过来。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腾先生。”我看着周今和苏姐说道。 周今朝我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询问笔录直接就交给了我,而后和苏姐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 此时的腾风,精神状态有些憔悴,脸色也不太好,说实话,他的这个状态,根本不符合询问标准,但没办法,就这一个下午,市局局长张默已经打了我十六个电话询问案件的进展,并着重强调这个案件的恶劣性,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破案,整个嘉市都会笼罩在恐慌之中。 我拿着周今给我的笔记坐在了腾风的对面,并送上了一瓶矿泉水,他打开矿泉水的时候,双手还在发抖,没几下的功夫就将一瓶矿泉水一应而尽。 我从口袋里面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然后递给了腾风,后者就跟一个瘾君子一样接过香烟,我注意到他的双腿一直在打颤,看上去,他倒也不像是因为悲伤过度,他脸上的这种神情,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渐渐地回过神来,左手猛地一拍我面前的审讯桌,瞪大了眼睛让我们千万不要查这个案子,就算查了也查不出什么,这就是一件恶鬼行凶案。 腾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那双眼睛更是充满了恐惧。 我微微一愣,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相信一个父亲,在看见儿子这样一个死亡状态之后,对于凶手竟不会有半分怨恨。 紧接着,他低下了脑袋,双手死命的拍打着自己,告诉我,就在前天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他还见过腾子格。 我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问他是在哪里看到的。 他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的说道:“就在我家,哦不,是我家窗前,我看到子格从楼房对面往我这里票过来,我回过神的时候,子格已经不见了,当时我第一时间就给子格的老师打了电话,老师说他在睡觉,我这才安心,可你们刚刚说的,那该死的老师把子格弄丢了,他失踪的时候是在三天之前,那不是我的幻觉,警官……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腾风说到这里的时候,精神状态近乎于崩溃的边缘,无奈之下,我只能中断审问,让苏姐带着腾风去隔壁休息室休息一下。 但腾风所说的这件事情我不能不考虑,前天……我们发现腾子格尸体的时间点是在昨天晚上的十二点钟,张中一说孩子的死亡时间是我们到达现场之前的半个小时,也就是昨天的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左右,就算像腾风说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他说的那个时间点,腾子格还没有死,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家窗台前? 我缓缓地翘起二郎腿,深吸一口香烟,闭上眼睛,尝试着将我们现在所有的线索链串联在一起。 我们昨天晚上接到了报警电话之后就立马赶到了现场,在厂房里面发现了被扒皮并倒吊在大约五米高空的人皮竹签,并在厂房附近找到了用九颗鹅卵石堆积而成的内脏,如果按照程卓所说,这是古代的一种祭祀方式,那么凶手应该很恨这个孩子。 孩子……孩子…… 我突然就睁开了双眼,程卓说过,一年之前,在上市的护城河畔,一名五岁左右的男孩不幸落水身亡,腾风和腾子格当时都在场,如果真要链接起来,那么这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想到这里,我将指尖的香烟一下掐灭,然后驾车就直接赶到了上市第二人民医院,这是腾风之前所在的医院,也是那个孩子落水之后,送去抢救的医院。 让我意外的是,我刚来到这家医院的急救中心护士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程卓,她辞职正依靠在护士台前,嘴角弯笑着正跟眼前的护士说话。 几分钟后,程卓转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想也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是跟我一样的,不过直接去护士站询问,就算套路再深,聊的再熟,她也只不过是一名护士而已。 程卓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但这种惊讶的表情在她脸上很快就消失了。 我上前搭着她的肩膀,半推半就的就将她从一楼急症大厅带到了三楼胸外科医生办公室。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但退口而出的疑问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咚咚咚” 我轻敲了一下办公室大门,“请进” 一阵甜美的女生瞬间就从门内传出,我推开了大门,只见一个身穿白色一声大褂的女人正坐在自己办公桌前,见我来了,她也有些惊讶。 “方怵?你怎么会来这里?是心脏有问题了么?”见我进门,她立马就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我的面前,问道。 是的,我认识她,当然,和她最熟的并不是我,而是张中一,她是张中一的初恋,也是前任,至于为什么分手,我在这里就不细说了,反正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最后两个人分手就跟仇人一样,天知道张中一做了什么。 我将来意都告诉了唐琳,她听了之后当着我的面就给医院档案库打了一个电话,或许是看在张中一的面上,也或许是看在我们高中同学的份上,反正,她二话不说的就帮了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毕竟我们之前的交集并不是太多。 医院对于每一例在院死亡的人都有记录,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因为什么死亡,都清清楚楚,而当唐琳转身告诉我,一年之前那个孩子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还活着,但由于没有及时抢救而被溺死的时候,我和程卓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当年这个孩子的家长,眼看着我自己的孩子在我面前死亡,而周边还有一个医生只顾着自己的孩子,那么我会怎么做。 极端一点,杀死他的孩子,让他也尝尝丧子之痛,这是我当时脑子里面的第一个想法,所以,我想尽办法,让唐琳帮我搞到当年那孩子家长的联系方式后,直接就将这个联系方式交给了程卓,而自己,则是连夜赶回了嘉市。 回到嘉市之后,我将车停在了嘉市西北面的一个老式小区的门口,此时,苏姐和腾风早已等在了这小区的门口。 下车之后,我和苏姐跟着腾风就来到了这小区的12幢210室的门口,这是腾风的家,也是腾子格的家,腾风说过,三天之前,他曾经看到过那时已经失踪了的腾子格。 腾风带着我们来到了他家大厅,然后指着放在窗对面电视机旁的全家福相框,紧张的说道:“方警官,我那天晚上洗完澡,刚准备回房,就在这相框的倒影中看到了我们家子格从对面的楼层靠我越来越近,我转身朝窗外看去的时候,子格的脸直接就出现在了窗外,特别恐怖,但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朝着外面看去的时候,子格就不见了,方警官,这一定不是我的幻觉,你要相信我。” 我看了一眼放在电视机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中,腾子格依偎在自己父母的中间,笑的十分开心,看得出来,当初在拍摄这张全家福的时候,腾子格非常的幸福,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的父亲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却也是在这个相框之中。 我转身走到了窗口,然后伸出手臂将这紧闭着的窗户往外一推,一阵冷风瞬间将我吹了个透心凉,腾风所住的是老式小区,这里的楼层最多也就只有六楼,我看了一眼对面的楼层,比这里高出了一层,如果腾风没有说谎,当天晚上他真的从相框里面看到了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腾子格,那么对面那撞楼房…… “方怵,你快过来……”就在我正准备推开这家大门去对面天台的时候,苏姐一阵急促的叫声瞬间就将我拉到了离我两米都不到的卧室门口。 第六章 无头女尸 苏姐站在门口,整个人就跟钉在地上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望房内,而当我和腾风听到苏姐的叫喊走到门口的时候,后者被吓的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而我,更是心头一紧,拿出手机想也没想的就拨通了周今的电话。 我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在房间门口的踏板上看到了一丝还没有干透的血渍,顺着这些血渍看去,一个没有脑袋的女人正端正的躺在了房内的大床之上,从房间里面的墙壁到床边,乃至于整张床上都是鲜红色的血液,腾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前妻张红,而就在我和苏姐走近观察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张红那空洞的小腹,里面的所有内脏全都不翼而飞,更让我惊讶的是,我刚放下手机走进去,楼下的警笛声就响了起来。 嘉市刑侦大队距离这里,就算再快也要十多分钟的时间,但我放下电话还不到一分钟,不,周今的速度不可能会那么快。 和之前在厂房时一样,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人为留下来的痕迹,就连脚印,滴落状的血渍都没有,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由此可见,凶手并不是破门而入。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张满是血渍的床铺,床铺很杂乱,女尸是全裸躺在床上的,被子也被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此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转身一看,是二队队长单良,他正带着自己的小队从门外走入,见到我的时候他十分诧异,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指了指腾风,告诉他我们之前接手的人皮竹签案的死者,就是他的儿子,单良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让自己队里面的刑警开始勘察现场。 单良的资历比我要老很多,毕竟年纪摆在那边,而在他手上破的案子相比于我来说更是小巫见大巫,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面曾经三番五次的下调令想要将他调到首都刑侦大队,却被他再三推辞,要知道,我们这里只是一个临近大都市的三线城市,而首都的刑侦技术和案件的迸发率,着实要比嘉市高出很多,换一句话来说,去了首都,以单良的能力,不用三四年,就算再回来,最次也是一个副局长的职位。 “你们怎么那么快就来了?”单良一进门,我就转身走到他面前,疑惑的问道。 他慵懒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伸了个懒腰,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报警中心接到匿名报警电话,说是在这里发生了命案,让我们放下手头的工作立马来这里,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耸肩说道:“还不是那个人皮竹签案,在被被害者父亲录口供的时候他说在三天之前曾经在这房子里面看到过被害者,我心想来这里看看,谁特么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张中一呢?怎么还没来?” 我刚说完这句话,张中一的声音一下就从门外的楼道里传来。 “来了来了,急什么,我说你们一队二队商量好的吧,就这么恶整我?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这刚下床就被吵醒,我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张中一身穿一件白色大褂,手上还拎着一个银色皮箱,一脸疲惫的出现在了门口。 我和单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让出了一条道让张中一经过,就在他走到我们两个面前的时候,我们竟一同伸出了脚踝,下一刻,某人瞬间就摔了个狗吃屎。 “哎,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做法医不是应该敬小慎微么,以后当心点。”单良干咳了一声,随后就带着自己小队的人进入了卧室取证。 “单良,我日你仙人板板啊……”张中一扶着自己的银色箱子从地上站起,咬牙切齿的对着单良的背影咒骂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在你日他仙人板板之前,快去看看尸体呗……” “我呸,你以为你是啥好东西,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那只蹄子,哼,我告诉你,迟早我会挖出你的心脏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说完这句话,张中一闷哼一声,跟着单良的二队直接就进入了滕风的卧室之中。 在他们进入卧房之后,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从这门口走了出去。 苏姐问我难道不想去看看张中一的验尸结果?我笑着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后者则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那谄媚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这个磨人的小滑头一样。 离开滕风家之后,苏姐就跟着我来到了他家对面的天台之上,那一晚的风很大,我站在滕风家的正对面,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用肉眼完全能看到滕风家里那些刑警在勘探的画面。 我眯着眼睛,向前一步踏上了这天台外侧的一个阶梯,咔嚓,一声脆响从我脚下传来,我抬腿一看,是一颗白色透明的纽扣,我蹲下了身子,将这颗纽扣捡起的时候,却发现这颗纽扣的正前方,也就是我刚刚踏上的那一块阶梯的最外侧,有两道非常细的划痕,划痕很深,我用手测量了一下,大概有两到三厘米的长度。 我拿出手机后将这两道划痕拍了下来,然后就直接跟苏姐回到了刑侦大队,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接管的是人皮竹签案,至于在滕风家发现的那具女尸,在上级没有下达合并命案之前,我们谁都不能僭越。 回到刑侦大队后,我将这一系列的线索全部写在了办公室旁的小黑板之上,说实话,就连我的思绪都有些乱,更别说周今他们了。 撇开滕风前期的死亡来说,就说滕子格的死到现在都是疑点重重,比如他是怎么离开的幼儿园,那家幼儿园虽然不是私立的,但二十四小时是有保安值班的,而且为了防止小孩发生意外,幼儿园装了很多监控,我们在得知滕子格身份的第一时间就调取了幼儿园内的监控,视频显示,滕子格当天被红剑英训斥之后就一直被罚站,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突然转身跟人对话,那个人站在摄像头的死角,我们根本连半个影子都看不到,紧接着,滕子格就伸手拉住了那个人,跟着那个人离开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第七章 尴尬的凶案现场 我看过当时的九宫格监控,那个时间点,不管是幼儿园走廊,教室,还是周围的围栏,我都没有在监控里面看到滕子格。 “现在的小孩都很鸡贼,不像我们小时候,谁给糖就跟谁走了更何况还是在幼儿园这种地方,我觉得,滕子格肯定和凶手认识,甚至于是非常熟的关系,才会毫无戒备的跟着他走,我想,会不会是幼儿园里面的人?”周今抱着双臂,双唇中央还夹着一支黑色水笔,狐疑的看着我问道。 苏姐也点了点,说道:“我今天核实过了,滕子格失踪的这段时间,滕风一直都在医院,因为那一天有一台外科手术要做,他一直忙到很晚,所以带走滕子格的应该不是他,在那个时间点,能够随意进出幼儿园,而不引起别人怀疑的,应该就是幼儿园的内部人员。” 我平静了一分钟然后将滕子格死亡现场的照片按照顺序排序直接就贴在了我身后的黑板之上,说道:“好,我们现在做一个大胆的推论,滕子格是被一个幼儿园工作人员带走的,那么这个工作人员一定很清楚那些摄像头的死角,我们将这件事放在一边,暂且不去谈……” 话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苏姐脸上的神情并不太好看,我知道,她也有一个孩子,年纪和滕子格差不多,作为个母亲,看到这种场景,任谁都有些受不了。 但好在苏姐很专业,她分得清楚什么是工作,所以在我们面前也没有显的太难过,但我知道,从案发到现在,她和我们一样一直都没有合过眼。 我叹了口气,指着第一张,滕子格被人倒吊在高空的照片,面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现在最让人无法解释的,就是滕子格的死亡现场,在现场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脚印以及拖拽痕迹,这家厂房的东南面正在施工,再加上荒废多年,从痕迹学上来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周今赞同的点了点头,抱着双臂轻声说道:“是啊,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网友要说这个案子是鬼做的的原因,太诡异了,再加上我们在厂房外面发现的那些内脏,现在网友的评论都快要爆炸了,说是嘉市出了替死鬼,专门挑选五岁到十岁的孩子作为自己的替身。” 替身?我看是那些笃信鬼神的人在网络上寻找存在感吧,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将这件案子归咎于灵异案件来处理。 如果一定要说,我倒是觉得这是凶手用的障眼法,如果我是凶手,我会在杀人之后尽可能的在案发现场不留下任何痕迹,因为任何痕迹,都有可能直指我是杀人凶手,我要将这些证据湮灭在摇篮之中。 但……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将一个孩子扒皮之后,丝毫不留痕迹的进入厂房呢? “哎,我看啊,这又是个无头公案,怎么去找,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如果不把他说成灵异案件,难道是死者自己飞上去的?”周今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支水笔也被他丢在了办公桌上。 看的出来,现在整个刑侦一队的士气,有些低沉,是啊,出了这么一个案子,不光是我们,就连上头都十分重视,给我们的压力可真就不是一点半点儿的。 “嗡……” 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翁鸣声,飞过去,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案发现场应该…… 想到这里,我直接放下了手上的记号笔就冲出了办公室,周今和苏姐还有程卓也拿起外套紧跟着我就上了车。 我们四人再次回到了滕子格被害的案发现场,并直接顺着那满是锈斑的铁质楼梯爬上了最旁边的五楼,也就是这个厂房的顶层,但就算是我们所在的顶层,也只是和滕子格当时所被吊着的地点平行。 周今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当即抬手指着这座厂房的中央地带,说道:“头儿,你该不会是认为凶手将滕子格拖拽到这里,然后用绳子将他吊上去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应该有凶手进入厂房之后的拖拽痕迹,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理会周今的话,然后转身让苏姐去车里拿了一根攀岩绳过来。 “你要干什么?”程卓站在我身边,不解的问道。 我接过苏姐递过来的绳索,笑着对她说我给你耍个杂技,紧接着,我转过了身子,从我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掏出一个铁质钩爪和绳索贴合,左手用力朝这厂房的房梁上猛地甩去,下一刻,只见我手上的这跟绳索呈抛物线形式正华丽丽的从半空之中落下。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光是我,我都能从苏姐和周今的脸上看到自己的尴尬,太特么尴尬,我他们这三双眼睛里面,我瞬间就看到了一种被啪啪啪打脸的即视感。 程卓会心一笑,当即就从我手上将绳索拿过,她就这么轻轻的一甩,这跟绳索的另外一头瞬间就卡在了房梁之上。 “虽然不知道你要刷什么杂技,但似乎……你是要这样做吧?”程卓双手抱臂,嘴角微弯的说道。 我硬扯起一丝笑容用以掩饰刚刚的尴尬,紧接着,我拉扯着一端的绳索,将其收拢至最小,然后左手猛地撑起一旁的扶手,整个身子就这样纵身跳下。 绳子的张力很大,我没有带手套,所以一下就被绳索给卡出了一道血痕。 “头儿……卧槽,你还有这一手?只不过……现在可不是耍杂技的时候,什么安全防护都没带,你快下来。”周今见我终身一跃,这心可着实卡到了嗓子眼里了。 我朝苏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伸手就拉住了我捆绑在扶手旁的绳索。 就这样,我一下又一下的摇晃着身子,终于,我双手扶住了这厂房的房梁,我用右手轻触着这根房梁内侧,突然,手指之间的触觉让我瞬间心领神会,原来是这样,如果用那个方法的话,的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满身是血的滕子格给弄到这房梁上来。 第八章 人,真的会飞 我在房梁的内侧触摸到了两道划痕,一道划痕很浅,一道则是很深,这一道浅浅的划痕所处的位置,就是滕子格被吊的地方,而那一道很深的划痕,则是位于浅划痕的左侧十厘米处。 我坐在房梁之上,抬眼望去,是一道没有玻璃的窗户,在那一道玻璃乃至于玻璃旁的墙壁上,苏姐发现了些许血渍,血渍是呈溅射状依附在墙上的,而当时我们发现尸体之后,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楼,所以忽略了五楼的窗户。 从房梁上下来之后,周今说他还是不太相信有人会湮灭所有痕迹进入这五楼进行抛尸。 我点了点头,抬眼看着我们头顶的那一扇窗户,若有似无的说道:“是啊,我也不相信,那么假设,滕子格真的会飞呢?” 此话一出,就连平时并不太待见我的程卓都张大了嘴,直呼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的确会飞,而且按照他飞进来的速度,血液就算流失的再快,也总不可能跟水龙头一样往下倾泻,凶手利用了这一点,将这个凶杀现场,制造成了一间随时可以进人的密室,我想为的,就是要扰乱我们警方的视线。 我这话刚说完,程卓显得有些不服气的问道:“人怎么可能会飞,你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别以为你破过几个案子,就可以性口雌黄。” 我无奈的看了程卓一眼,也没搭理她,转身就将我刚刚捆绑在房梁上的一根钓鱼线末端抓在了手上,然后爬到了这厂房的最顶层,将钓鱼线捆绑在一块石板之上,果不其然,当我将这跟钓鱼线捆绑在石板上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道划痕,这道划痕的深度和厂房房梁上的深度划痕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两道划痕是同时形成的,所以,我的推断没错,他就是用了这个方法,才将滕子格送入厂房的。 “喂,头儿,你到底要干啥?”周今在厂房外的杂草丛内抬头往我这边喊道。 紧接着,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尼龙袋,并在里面放了十几块碎石,再将这个尼龙袋栓在了钓鱼线之上,我闭上了眼睛,双手一松,这个尼龙袋瞬间从我手上滑出,几秒种后,这个装这碎石的尼龙袋瞬间就飞到了厂房内的房梁之上。 程卓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还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没有说话,只是利用之前上房梁的方法上了房梁,将这跟钓鱼线收回,再将吊在房梁上的尼龙袋串到了麻绳之上。 或许有些人会问,以垂直的这个角度,人根本不可能飞进去,是的,的确如此,但如果在钓鱼线和厂房外的墙壁之上卡一根大约有四十厘米的木棍或者铁棍呢?因为滕子格本来就不重,再加上被扒了皮,所以他当时的重量是在钓鱼线的承重范围内,而且,我刚刚在上房顶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血渍,这些血渍很淡,淡到我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这些血渍都是集中在一块地方的,我想,这里很可能是第一凶杀现场。 “卧槽,牛逼啊,头儿,这个方法你是怎么想到的?”回去的路上,程卓和苏姐一路都没有说话,就只有周今一个劲地在我耳边逼逼。 我无奈的抬眼看着前方的路段,而后轻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能体会到那孩子的痛苦,你也会竭尽全力,让真相公之于众。” 听了我这句话,车里瞬间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每一个案子,凶手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在我们回去之前,我已经用紫外线探照灯看过房顶的那一滩血渍,的确,在那个房顶之上的血渍曾经被人清洗过,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凶手竟会以这种方式将滕子格的尸体带到厂房之内。 我将他们送回刑侦大队之后,就直接来到了滕子格之前所在的幼儿园,这刚下车,就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保安正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电话。 我走到保安室前,透过保安室的窗,只见窗后的桌上此时正摆放着并没有被打开的麦当劳以及肯德基,我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打着电话的保安,他似乎并没有看见我,所以我也就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三分钟后,他终于挂了电话,在他转身的时候,我顺手就拿起了窗内的一个汉堡盒,笑着说道:“又是麦当劳,又是肯德基的,怎么?今天发工资?” 嘉市的平均工资那时也就在一千三百多左右,更别说保安的工资了,转正之后能到两千的很少,我看他桌上摆放的东西,买过来怎么也得三四百左右的样子,而且我并不认为,就他这个身板,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保安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他左右观望,问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一个汉堡,并在他桌上丢了十块钱,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手上的汉堡塞到了我的肚子里。 “你,就算你有钱,也不能这么吃别人的东西吧,把你的钱拿回去,我不稀罕。”保安皱了皱眉,直接就走进了保安室,一脸愤怒的对着我说到。 我嘴角一弯,轻声说道:“不就是吃你一个汉堡么,我又不是没有给你钱,用得着这么生气么?还是,你这些汉堡并不是给自己吃的?” 被我这么一说,那保安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 我缓缓的从他保安室走入,继续说道:“一年之前,在上市环城河,一个孩子失足掉落河内,由于没有及时抢救,孩子当场死亡,据说在孩子落水的时候,旁边有一名医生,你说,如果当时那名医生对那孩子进行实施抢救,说不定,那个孩子就不会死,对不对?” “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什么一年之前,什么孩子,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看着此时正慌乱无措的保安,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还没有说完,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就是那个孩子的祭日,这些汉堡包,应该就是给那个孩子的吧?” 第九章 第三者的下场 其实在来之前,程卓已经调查过一年之前那件孩童溺水案的在场证人以及那名孩子的监护人。 可当我们寻找那名孩子监护人的时候,线索再次中断,那孩子的监护人是他的母亲,当年孩子溺水之后,他母亲也因伤心过度,从而导致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她是一位未婚的单亲妈妈,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凶手才能肆无忌惮的杀死滕子格。 周今和苏姐分析的没错,那个时间点,能够在幼儿园里擅自带走滕子格而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人,一定对幼儿园的监控位置非常熟悉,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我想只有平时观看监控摄像头的保安了,而我面前的这名保安很奇怪。 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表现的太漫不经心了,这里是幼儿园,我去的时候并没有表明身份,所以在他眼里,我大可能是幼儿园里面任何一个小朋友的家长,在这种地方抽烟,他难道就不怕家长投诉么? 唯一能解释这一点的原因就是他早就知道我是谁,更甚者,他一早已经知道我来到这个幼儿园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滕子格。 为此,我还特地求证了这家幼儿园的院长,院长在电话里告诉我,这名保安叫古健生,是在一个月之前突然去幼儿园应聘教师的,因为没有教师资格证,幼儿园婉拒了他,但随后他却话锋一转,主动请求幼儿园,说只要能让他有一口饭吃,做什么都可以,最后院方提出保安室还缺一个职位,他听了之后也乐此不疲的走马上任了。 他就像一定要留在这个幼儿园一样,再者说教师和保安的档次实在差的太远,当然,我不是职业歧视,我说的是工资以及待遇方面,如果换了是我,院方说不要人的时候,我会调头就走,因为这个城市虽然是三线城市,但说句实话,花个两块钱去网吧,登录人才资源网,比保安工资高的工作更是数不胜数,何必巴巴的要留在这个幼儿园? 还有一点,他是一个月之前来应聘的,而滕子格也是在一个月之前入学的,这一点,更让我怀疑这名保安来这家幼儿园的企图。 “你叫古健生吧,一个月之前从上市来到嘉市,几乎是在你来到嘉市的下一刻,你就找到了这份工作,我很好奇,一个从名牌大学毕业的医学生,为什么要来这种三线城市做个小小的保安,而且还故意装成痞子样,难道你认为这样我就不会怀疑你了么?”我站在他面前,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轻笑说道。 我查过古健生的资料,他是南医大毕业的,按照张中一对滕子格尸体的描述,凶手巧妙的避开滕子格的毛细血管进行切割,从而抑制了大量血液从人体内流出,这也就是为什么,就算是在那厂房的天台上,我也只是发现了少量血渍的原因。 听了我这句话,古健生看了我一眼,然后抽了一口那根已经快要烧到屁股上的香烟,笑着说道:“我说方警官,医科大毕业的又怎么了,现在这个社会,就算是在清华读书,毕业就等于失业,上市物价飞涨,我来嘉市这种三线城市来打工有什么问题?难道这也犯了法?” 我抿了抿嘴,的确,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杀死滕子格的是顾健生,即使我知道古健生很可能是一年之前,溺死在护城河那个孩子的父亲,可是现在尸体已经被火化,什么证据,都没了。 “呵,警官,我吃这些东西怎么了?幸幸苦苦在这里干了一个月的时间,发了工资犒劳下自己不行么?嘉市也不是太平洋,你管的倒是有点宽了。”古健生见我没有说话,这言语就更加嚣张了起来。 “不好意思,看来我是多心了,那你继续,不打扰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进了这间幼儿园内,没有人看见,我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死死攥着的双手。 刑警不是神,也不是地主,可以不讲道理只凭猜测的抓人,这也是我们这一行最憋屈的事情,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眼看着他们在我们眼前走来走去。 “嘀嘀嘀” 程卓突然给我发了一则讯息,我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是一个地址共享,一个属于上市的地址,下面还留了一句话,说这个地址就是滕风现任女朋友的住址,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看看。 “在队里等我,现在来接你。”我打完这一行字,右脚猛踩油门,直接就朝前驶去。 在这个案件里面,有一点我没有忘记,那就是在滕子格胯下发现的避孕套,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个避孕套里面的精子,是属于滕子格的父亲滕风的,当然,我并不认为滕风能在这种情况下杀死自己的孩子,而且他还有不在场证明,但凶手为什么要在杀死滕子格之后还要在他体内塞入属于他父亲的精子? 难道就是为了诬陷滕风?不可能,收益太小,如果滕子格死亡时滕风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那么这个动作完全就是徒劳无功。 那么……很可能就是凶手对于滕风的一种嘲讽,一种给予死者父亲的嘲讽,我猜的没错,凶手和滕风之间有矛盾,而且这个矛盾很深,深到要以这种方式,杀死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这条线索的关键在于那个避孕套,凶手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个避孕套?不可能是他的前妻,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照理来说,没有同房的理由,那么也就只能是他前期口中的小三了。 按照这一条线索,我让程卓和周今跟着,让我意外的是,我这在来之前才让程卓去调查有关于腾风现任女友的事情,还不到一个小时,她居然就给我找到了,这尼玛是多么恐怖的办事能力啊。 我从刑侦大队接到程卓之后就驾车来到了上市一个叫做三河小区的门口,小区很大,弯路也很多,我和程卓花了大概十几分钟才找到的地方,可等我伸手敲门的那一刻,这间房门竟被我轻轻敲开,当这扇门打开的时候,一阵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就从门内朝我们迎面吹来。 程卓是刚刚警校毕业的,她没等我把门打开,就捂着嘴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块湿巾递给程卓后,左手轻推,当这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一张女人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因为我们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所以我打开门的时候房子里面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一处,那就是正对着房门的桌子,那个女人就瘫坐在这张桌子之上,而她的对面,则是一扇被打开的窗户。 因为这个小区外侧一排都是酒吧和步行街,所以灯光的照射会比较强,从而导致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女人瞪大着充满血丝的眼睛,一脸惊恐的朝对面看去。 “程卓,快报警,叫救护车。”我站在这间房子的玄关口,大声冲着身后的程卓吼道。 后者愣了愣,也没管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拿出手机就给110和120打了过去。 “啪嗒” 我走进玄关,顺手就打开了这房间里面的灯光,而就在我打开日光灯的这一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房间就跟日本人扫荡过一样,到处都杂乱不堪,甚至是摆放在玄关内侧的鞋柜,都被人跟找什么宝藏一样都翻了出来。 用肉眼看上去,这倒像是一起入室劫杀案。 我缓缓地走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说实话,这个女人的死状是真的诡异,她的脑袋是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的,双手撑着身下的桌子,呈紧绷状,嘴巴和眼睛都张的老大,看样子,她是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但还没回过神来,人就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的左脑上有很明显的血痕,我仔细一看,应该是被硬物撞击形成的,而她脑袋上面留下的不只是血液,还有和血液融合成粉红色粘稠物的脑浆。 我轻捂了一下鼻子,这味道的确难闻到连我都有些受不了,但在这屋子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尸体在死亡之后的12到24小时之内,尸僵期会到达顶峰,我检查了这具女尸当时的状态,咬肌、颈肌、颜面部肌肉全部都是处于僵硬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死亡时间点,应该是在今天早上的八点左右,当然,我不是法医,不能准确的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我也只能做一个大致的推测。 “这个女人,就是李晓娜,腾风和他前妻的第三者,方怵,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件入室抢劫案。”此时,程卓也拿着手机从门外朝我走来,一边走着,一边还拿着手机对照着手机上的照片朝我说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女人的死相,说实话,惨不忍睹,她整个脸上都流淌着粉红色的血液,就这种情况她都能认出这个女人是谁,我也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确定?”我狐疑的朝她看了一眼,说道。 她点了点头:“李晓娜的左侧颈部有一颗很大的痔,你看,这具女尸身上也有,李晓娜在银行上班,她身上穿着的,不就是银行柜员的制服么?” 第十章 神婆 警方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赶到现场,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等警察不如等自己,三十分钟,他们赶到的时候,我都已经把张中一的工作给做完了。 当然,这里是上市,来的法医不可能会是张中一,而那些警察,在我和程卓告知他们我们两人的身份,并将警官证掏出来给他们看的时候,他们死活都不相信我们是从嘉市过来办案的,来到现场,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就将我们带回了上市片区派出所内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口供。 其实录口供的流程我门清,但他们愣是连姓名和性别都要问好几遍,更别说我们发现尸体的过程了,我也知道,在这一段时间里面,他们片区派出所,一直都在核实我和程卓的身份。 一个小时之后,审讯室的大门被缓缓的推开,从门外走来一名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女警,还别说,像他们这种大城市,就连片区派出所的女警都那么好看,再想想我们刑侦大队的,不是少妇就是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同样都是警察,为啥我们之间的差距就那么大? 那名女警在审讯我的那名警察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而后那名警察随意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那个……真不好意思,没想到都是同行,不过毕竟是你们发现的死者,谨慎些也是好事,这口供已经录完了,在这里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口供,刷刷刷三下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等我跟着那名女警走出审讯室的时候,程卓也和另外一名警察正从我们对面的审讯室走出,见我出来之后,她走到我身旁,漫不经心的问我有没有事,我耸肩说不比以前,现在可是法治社会,难不成他们还严刑逼供不成,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那名男警的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了。 走出派出所之后,我和程卓在这派出所的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咖啡馆有几台供客人闲暇时玩的电脑,我将随身带着的数据线插入电脑中,再链接到我的手机之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张惨剧人寰的凶杀现场照片就这样呈现在了这家咖啡馆的电脑屏幕之中。 程卓咽了一口唾沫,问我什么时候拍的,我瞥了她一眼,咧嘴笑道:“嘿嘿,你既然报了警,这些上市的警察在来到现场之后,第一时间就会把我们带走录口供,绝对不会让我们在案发现场多待,所以呢,以防不测,我用手机把那个房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拍了下来。” 说话间,我将手机里面所有的照片都翻了一遍,当我翻到第五张照片的时候,夹着鼠标的之间也悄然停止了动作。 这张照片是在死者客厅里面拍摄的,客厅的摆放很整洁,一张三人沙发,沙发前还有一个茶几,除了电视和一台立式空调之外,客厅里面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在那张茶几上摆放着一杯热茶,可在那杯热茶旁边的桌面之上,有一个圆形水渍,当时我没来得及多看,但现在想来,这个圆形水渍,应该是杯底的水渍形成的,也就是说,在这茶几上摆放的,原先应该有两个杯子,是有人故意将其中一个杯子拿走的。 滴答。 我轻点鼠标,一张卧室照瞬间就映入了我们两人的眼帘,她的卧室很乱,衣柜里面的衣服被人胡乱翻出,床铺,地上,满是物件,突然,我在这张照片的左下角看到了一本灰色的毕业证书,我将图片放大,上面写着南医大的字样,而这张证书的左前方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可像素极限就只有这样,我们根本看不清这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南医大,古健生就是毕业于南医大的,而死者又是腾风的现任女友,他们两个人之间,会不会认识?”我坐在座位之上,双手交叉抱臂,撇头朝着程卓问道。 “很可能,你不是说过吗,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我们去腾风家,发现了他前妻的尸体,再到我们来到上市,又发现了他现任女友的尸体,这一切的矛头似乎都是指向腾风的,而且我调查过这名死者,她今年二十四岁,和腾风认识,也是在一年之前,一年之前,时间点不会过于巧合了点么?”程卓抿了抿嘴,道。 我点了点头,的确,过于巧合,这几天几乎我们是走哪哪死人,而且死亡者都跟腾风有关,腾子格如此,他前妻如此,现在轮到他现任女友了,而且他现任女友还是医科大的,太巧了吧。 想到这里,我立马给周今打了个电话,让他连忙去一趟市公安局找公安局局长张默,让他请求上市和嘉市联合调查。 周今的办事效率是在刑侦大队有目共睹的,我们刚关上电脑,周今就在微信里面给我发了一个OK的手势,收到这一条消息之后,我和程卓直接就又回到了才刚刚出来的派出所。 在派出所打电话确认之后,他们才肯将现场搜到的物证全部放到了我的面前。 他们搜到的东西有很多,烟灰缸,烟灰缸内的女士香烟,流在地上的脑浆,皮夹,甚至是电脑他们都带回来了,可这些对于我来说几乎没用,直到我看到那张被夹在笔记本内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血红色的字。 “龟龙巷,18座,9门,9号,沈婆。” 我拿起这张纸条,摸了摸后脑勺,愣是没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女警突然开口说道:“这是个地址,龟龙巷是我们上市普区的一个老式居民小区,那边大多都是巷口街道,房屋都还保持着民国时期的模样,所以这个巷口还是比较出名的,至于这个沈婆,应该是个人名吧。”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嘴角轻抽了一下,要不是这姑娘长得还不错,我是真心想要吐槽,谁不知道这是地名,我是问这个沈婆是谁…… “沈婆啊,我知道,龟龙巷的沈婆,是那个区出了名的神婆,据说她可以把已经去世了的人从下面交上来,家属想问什么问题,她都能如实答上来,而且这人,算命贼准,我妈在我小的时候让她给我算过命,说我十九岁的时候会行大运,果然,我考上了警校,这可把我爸妈给高兴坏了。”原本坐在一边的一个民警听了那女警的话,也从坐位上站起,看着我们说道。 我也是挺无语的,他在逗我呢?考上警察学院有什么好高兴的?要知道,警察学校的入取条件,可是低于现阶段的任何学校……而且,这也太过于牵强了吧,十九岁,高考的年纪,他考上大学,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一定要牵到鬼神之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走一趟把,毕竟这张纸条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程卓从我手上接过纸条,然后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缓缓地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你们对上市不熟悉,那巷子错综复杂,周围都是一些卖小吃的或者做一些古玩生意的,没有本地口音,你们就算问路,那些托儿也不会带你们去的。”那女警见我们要走,当即自告奋勇的说道。 而站在一旁的那名男警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的那一瞬间,脸色比我家抽水马桶还要难看,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喜欢她。 我微微一笑,道:“好啊,有个本地人带路,也方便一些,这位警官,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办案,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们吧?” 后者微微一愣,沉着一张脸,有些不削的说道:“小雪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说完这句话后,他直接转身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上市很大,如果一定要说面积的话,比我们嘉市要大三倍还不止,再加上这里的人口流动非常广,我们在路上就堵了三个多小时。 一路之上,我都在和这名女警唠嗑,从天南聊到地北,她叫司徒雪,是今年的大学应届毕业生,毕业之后就考上了公务员,并被分配到那个片区派出所来了,而她严格的说,现在还不算是一名警察,顶多算是一个实习民警。 从对话中我听的出来,她有些厌倦了派出所里面那些枯燥的工作,反而对我们刑侦部门的工作非常感兴趣,说起昨天那一具女尸来的时候,她也表现的兴致勃勃。 而程卓,则是一直坐在后车位上闭目养神,直到我将车停在了一条热闹的小巷口,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跟着我们下了车。 今天是周末,这里往来游客很多,到处都是让人进店看看的店主以及托儿,由于我们这次来的时候是带着司徒雪的,所以就方便了很多,她用着一口地道的上市话询问着这里的居民以及店家,没过几分钟的时间,在她的带领之下,我们来到了那张纸条上的地址。 司徒雪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栋小型居民楼前,说这就是我们要找到的地方。 这是一栋两层的居民楼,很有民国时期居民楼的特点,二楼窗台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绽开的鲜花,门是用红木做的,看得出来,这几年这个叫做沈婆的老太太,利用算命以及替人喊魂等方式,捞了不少钱。 “咚咚咚” 我敲响了这扇红木大门,没过一会儿,大门被缓缓打开,而当这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司徒雪突然尖叫了一声,那双洁白无瑕的双手,也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抬头一看,一个满面褶皱,双眼泛红的老太太此时正露出半张脸,阴森的看着我们。 第十一章 求子复生,为子还魂 程卓上前一步,直接就从我手上接过了司徒雪,我这刚转身想开口询问,哪知这老太太竟先于我开口说道:“怕三位是不懂这龙巷堂的规矩,要来算命或还魂,都需要提前一个月来预约,三位请回吧。” 这老太太说话的嗓音非常沙哑,如果是在晚上,再加上这幅尊荣,非得把人吓出神经病来不可,在加上她说话的时候也只露出了半张脸,就给人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 正当这老太太将门关闭的刹那,我伸手就抓住了这扇红色木门的门沿,客气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是外地来的,听朋友说您这里能为死者还魂,我从小跟着我爷爷长大,他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送他一程,我想求求您,帮我找到我爷爷,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给再多钱也没有关系……” 不要说我在诅咒我爷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确是跟着我爷爷长大的,小时候爹妈工作忙,做了甩手掌柜,我上大学的那一会儿正值体能大考,爷爷在临终之前让我爸妈不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所以我是一直到考试之后的那个暑假才得知爷爷已经去世的,为此,我到现在位置好已经有两年多都没有跟我爸妈说过一句话了。 当然,我并不相信这个所谓的神婆能说出点什么东西来,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个沈婆,到底认不认识那个死在自己家中的女人而已。 说话间,我从皮夹内掏出了一叠毛爷爷,然后直接塞给了门内的老太太,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钱,上下打量着我道:“你是要喊魂对么?这些就当作是定金了,至于事成之后你要给多少,你自己看着给。”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侧眼看着我身后的司徒雪和程卓,接着说道:“来月事的,属龙属虎的就不要进来了。” 说完这句话,门被这老太太缓缓地打开,说是说打开,也不过就是一道缝而已,我转身和程卓四目相对,而后侧身就进入了这间红色大门。 屋内并没有开灯,甚至连窗帘都是加了几层的厚制窗帘,我们刚走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子蜡烛混合着檀香的味道,很熏人。 这老太婆带着我们走上了二楼,这整栋楼都是以木质结构为主的,所以在这种地方燃烧香烛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毕竟这是别人家,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上去的时候,那个老太婆告诉我们,里面正好有人在喊魂,让我们在门口等着,等到我们的时候,再来叫我,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缓慢的下了楼。 那扇门没有门板,是用帘子隔开的,我站在门口,好奇的用手轻挑门帘,只见门脸内测还有一层沙帘,透过沙帘,我看到了四个人,其中三个人是背对着我的,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七十岁上下的老人,她面对着那三个人,双目紧闭的坐在蒲团之上,面前还摆放着类似于供桌一样的东西,供桌之上更是摆放了水果以及鱼肉。 不难看出,这个老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沈婆了。 突然,她的身子开始了一阵猛烈的颤抖,这阵颤抖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后,她突然睁开了双眼,用着及其别扭的声音,对着面前的三人说了些什么,我断断续续的也听不太清楚。 “方怵,你说这沈婆真的有这么神?”程卓此时也从我身后绕到了我的身旁,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道:“如果真有这么神的话,那要我们警察来干嘛?要破案直接来找她问问死者不就好了?” 程卓平静的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十五分钟后,那三个人从房内走出,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泪水,看样子,这沈婆是“喊魂”成功了。 “站在门口干什么?家属进来,其他人就留在外面。”门内传出一阵苍老的女声。 我听罢,跟程卓和司徒雪点了点头,就转身进了房门。 我走到沈婆的面前,将之前那老太太让我写的生辰八字以及我爷爷死亡的时间和地点都放到了她的面前,并苦涩说道:“婆婆,求求您,我只是想要在和我爷爷说几句话,几句就好。” 沈婆半眯着眼睛,左手轻触我放在她面前的纸条,道:“请鬼容易送鬼难,把你手上的金银玉器全部脱下放在门外,然后就坐在我面前的蒲团之上。” 我点了点头,一下就将我脖子上的金钥匙摘了下来,并交给了站在门口的程卓和司徒雪保管,紧接着,我按照她的话,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蒲团前坐下。 沈婆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嘴中还喃喃念着类似于经文一样的东西,半刻钟后,当她手上的铃铛响起,她整个人都停止了抖动,我还没睁开眼睛,一阵苍老的声音瞬间就在我面前响起。 “孩子啊,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孩子……”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只见沈婆此时脸上的深情显的非常痛苦,她双手在空中摆动,看似要来摸我的脸颊,但碍于面前的供桌,只能垂落在半空之中。 “爷爷……”我无力的看着沈婆,是啊,她做的很像,我多希望这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让我爷爷死而复生的出现在我面前,只可惜,我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这个老太婆的障眼法而已。 突然,沈婆的身子又开始了一阵剧烈的抖动,没过多久,她的上半身更是无力的趴在了面前的供桌之上:“我尽力了,你爷爷的魂魄太过于弱小,一来阳间,触碰到阳气就会灰飞烟灭,所以能够给你的时间,就只有这么点。” “砰……”的一声巨响,我起身一脚就踹翻了她面前的供桌,而后大步上前,拉着她的衣领,直接就将她藏在脖子下方的变音器给纠了出来。 沈婆显然被这一幕给吓傻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想怎么样?” 我嘴角弧起一丝微笑,放开了她的衣领,将她放在身后的一叠资料都翻了出来,笑着说道:“沈婆,我能理解你年纪大了,想捞点钱养老,但也总不能这样无止尽的吧?你让那些来找你算命,喊魂的人都提前一个月来找你,是因为你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打探他们家的事情,对不对?而对于我这个突然到访,却又给了很多钱的金主,你自然不能放过,但你又不知道我的信息,所以只能姑且了事,我猜猜看,接下来你会跟我说,让我一个月之后再来找你,是不是?” 此时,程卓和司徒雪也从门口走了进来,前者更是拿出了手机给我们摄影,那一张白嫩的脸颊上,还浮现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我蹲在了沈婆的面前,随即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腾风现女友的照片放在了她的面前,轻声说道:“告诉我,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沈婆双手颤抖的接过了我手上的照片,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结结巴巴的说没有见过。 我眉目微皱,抬手再次抓住了沈婆的胳膊,凶狠的说道:“她是我的妹妹,昨天她被人杀了,警察在她手上找到了留有你家地址的纸条,你说你不认识她?老太婆,你恐怕不知道我是谁吧?你去整个上市问问,我方怵是个什么人。” 被我这么一吓,那老太婆点头对着我惶恐那个的说道:“我……我认识,我认识,这个女孩前几个月来过我这,陪着她的还有一个男人,他们是来让我喊魂的,喊的是一个孩子的魂魄,我让他们一个月之后再来,在这一个月里面,我调查了这个孩子的身世,所……所以,我……” 我眉目微弯,将这老太婆的胳膊放下,低声问道:“是不是一年之前,那个叫做唐新明的孩子? 老太婆这头点的就跟个拨浪鼓一样,还告诉我,她当时觉得这个孩子是他们两个的,但旁敲侧击下来,她发现这个孩子并不属于那个女人,而且提及孩子倒还没事,要是提及那孩子的母亲,她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再加上沈婆在喊魂时的对话,她就更加确定,这个孩子是那个男人的了。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 沈婆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拍摄录象的程卓,小声问我能不能让程卓将摄像机关掉,我听了她的话之后,跟程卓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关掉手机,后者也心领神会的将手机重新又放回了口袋。 沈婆见罢,继续说道:“那个男人很喜欢那个孩子,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来找我喊它上来,你也知道,我……我不过就是想多赚点钱,时间久了,他也没钱了,我也就拒绝了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问我能不能让那孩子复活,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那个时候我就随意的说了一句,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办到。” 我心头咯噔一下,道:“所以,你就将唐代诡案录上的祭祀方法告诉了他?”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客厅最左侧有一排书架,书架上大多都是一些铭文和经文,路过书架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本书就被置放在书架的第三层。 沈婆有些诧异的看着我,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眉目一眯,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并调了一张古健生的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第十二章 追凶 果不其然,沈婆在看了古健生的照片之后,马上点头说就是这个男人,而且当时看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并不一般,最起码也应该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关系。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都能说的通了,一年之前那溺死的孩童,就是古健生的孩子,由于某种原因,他让孩子的母亲独自抚养孩子,如果说腾子格就是古健生杀害的话,那么他应该很爱自己的孩子。 得知他和那名女死者有着某种不正当的关系之后,我大胆的推测,古健生就是利用了这一层的关系,让那名女死者为他所用,拿走了腾风带有精液的避孕套,然后塞入了腾子格的下跨处。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可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那名女死者毕竟是个女人,就算她再怎么喜欢古健生,那也不可能为了古健生去陪伴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吧。 还有,腾风前妻是怎么死的,古健生没有理由去杀死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毕竟他都已经让腾风尝到了丧子之痛,再者说,她都已经是腾风的前妻了,就算杀了她,腾风又会有多么悲伤呢? 突然,我的电话再次响起,电话是从嘉市法医院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就听到张中一和我说让我赶紧把古健生带到他那儿去,他有办法检测古健生和一年之前那名溺死的孩子的DNA。 我挂了电话之后,从沈婆的跨前站了起来,顺手就将她放在蒲团旁的那一叠毛爷爷收了回来,从中抽了三张放在她面前,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没能帮我请我爷爷上来,所以这些钱不能给你,这三百块钱,就当时赔你供桌的钱,还有,恐怕要请你走一趟,配合我们警方破获一起恶意杀人案。”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递了程卓一个眼色,后者朝我点了点头,直接就上前扶起了沈婆,将其带回了上市派出所,在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周今的电话,说他们把人给跟丢了,现在正在四处找古健生。 我放下电话,直接就和程卓又赶回了嘉市。 回到嘉市的时候,周今正开着巡逻车到处找,由于还没能确定古健生就是杀人凶手,上级并没有审批给我们任何搜查令,而我在回到嘉市的第一时间,则是直接就去了古健生他家。 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在家坐以待毙,但除了幼儿园,他在家里呆着的时间是最长的,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找到更能证明他是杀人凶手的证据。 由于刑侦一队都被周今调去找人了,所以我只能求助单良,哪里知道这货以自己手上还有个案子为由,当场拒绝了我,而且是当着他们二队所有人的面。 我咬了咬牙,拉着单良就走到了一边,小声威胁道:“老东西,你故意的是吧,估摸着你用脚趾想也能想的出来,腾风前女友的死和我们现在正在追查的古健生脱不了干系,帮我们破了案,你手上的案子不也破了么,我告诉你,你今儿个帮我,我欠你份人情,改天介绍我表妹给你认识,老大不小了,还单着呢,你可真好意思,但今儿个你要不帮我,我敢保证,明天各大贴吧都会传出你在刑侦二队办公大厅一个人偷摸着看小电影的事情。” “你……”单良听罢,差点没暴怒,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转身提起自己的外套,就对着身后的那些刑警低声怒吼道:“没听见嘛,还愣着干啥,放下手上的事,出警。” 单良一脸郁闷,路上还一直用小子你给我等着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古健生住在位于嘉市南城上的一撞小高层内,看到这小高层外的装饰,我更加确定古健生来嘉市的目的并不单纯。 很难想象,一个月还不到两千块钱的工资,怎么能租得起那么高级的公寓,看来,这个古健生还真的是不简单。 我和单良上楼后让物业将门打开,他住的屋子很小,大约只有四十平的样子,但分上下两层,最大使用面积是八十平,屋子里面非常杂乱,客厅的桌上放满了啤酒罐和已经发了霉的小菜,地上也满是有关于医学方面的杂志,我捡起一本杂志翻了翻,里面绝大部分篇幅,都是讲述如何切割人体的,甚至还有一篇提及怎么样完美的切割人体,从而见面人体组织受到的伤害,想象一下,有哪个正常人,会没事翻看这种杂志? “啧,看来这个古健生不简单啊,整套手术刀摆在厨房的案板上,冰箱里面还都是冷冻猪肉,甚至还有一个被扒了皮的猪脑。”单良站在厨房左侧,打开冰箱后更是啼笑皆非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这人就是这样,看似不把任何东西都当回事儿,可却总是能抓住最重要的地方。 出现在冰箱里面的猪肉并不是偶然,我拍了一些照片传给了张中一,他在第一时间就回复我,说这种切割手法和缝合手法,和腾子格皮肉上的切口如出一辙,就像是我们吸烟的方法一样,有的人喜欢用中指和食指,有的人喜欢用食指和无名指一样,虽然都是吸烟,但方法却各不相同。 “看什么看,不用上二楼看看么?我觉得二楼的东西,应该会比这里的好看。”单良见我朝他看去,嘴角之间突然弧起一丝微笑,而后自顾自的就上了楼。 我听罢也紧跟其后,然而,当我踏上了二楼的最后一个台阶时,却在二楼房间的床头看到了很多腾子格的生活照,甚至有几张还是他和腾子格的合照。 单良拿起了一张他们二人的合照看了一眼,却在这张照片的背面发现了日期,紧接着,我将这些照片全部都翻了过来,这里的照片背面几乎都被人用记号笔标记好了日期,最近的一张是腾子格遇害前一天,是的,你们没看错,那几张照片里面的藤子格几乎已经骨瘦如柴,那一双惶恐无措的眼神,似乎就在对我说让我救救他。 “这孩子在那两天里面都经历了什么,我们原本并不知道,可现在,双手双脚被绳索捆绑,全身是上下虽然没有一点儿伤痕,但不难看出,孩子在最后的日子里面,眼睛里面的都是恐惧。”单良看着这些以这栋公寓二楼床铺为背景的照片,缓缓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二楼墙角,一根鱼竿此时正挂着一卷鱼线正矗立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我用纸巾接过鱼线,仔细观察了一番,接过在这鱼线之上发现有磨损的痕迹,磨损痕迹分为六段,其中两段磨损比较严重,我想,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古健生杀人的证据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健生在嘉市人生地不熟,现在还在被我们警方合力追捕,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觉得他会去哪里?”单良走到了我的面前,抽出两根香烟,将其中一根直接就递给了我,并眼神示意我们去外面抽。 我接过了香烟,忽然抬头看着单良,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腾子格死亡时的仓库?” 说完这句话的我们都震惊了,很难想象古健生会又返回杀死腾子格的凶杀现场,但除了那里,古健生在嘉市没有任何朋友,也不至于又重新回到这里或者幼儿园,所以我和单良猜测,他一定是躲去了仓库。 想到这里,我和单良直接就驾车赶到了郊外厂房,路上我已经通知了周今,让他调派几个人直接往厂房赶来,而此时,单良却让我把周今几人叫回去,撇头对着我说道:“现在我们也都只是猜测,他在不在那里还两说,要是你把人都给调来了,如果他不在,不又是损失警力了么?但如果他在,我们两个都是警校毕业的,论功夫,我们不在话下,轮人数,两个人还干不过一个?” 我瞥了一眼单良,虽说话粗,但理不粗啊,就古健生那个小身板,我几下就能搞定,毕竟在警校的时候,我可是参加过省散打比赛,并取得了第二名的人,别问我第一名是谁,我是不会说,我输给了一个女人的。 等我们赶到厂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厂房门是关闭着的,但之前我们贴好的封条,却被人撕裂了,也就是说,在昨天到今天的这一段时间里面,有人曾经进过这间厂房,并且这个人,并没有把我们警方放在眼里,是啊,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他怎么可能把我们警方放在眼里? “哐当……”一声,我猛地推开了大门,厂房内依旧空荡荡的,但门口那一排脚印,却让我不自觉的兴奋了起来,是的,的确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按照脚印的大小,应该是个男人。 “你也是交不到女朋友的主,看你小子踹门的方式就知道了,简单,粗暴,我们就不能轻轻地打开么?”单良一把拍着我的肩膀,撇嘴说道。 “轻开门不还是会有声音?不是都一样?”说完这句话,我沿着厂房门口的那一排脚印,就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我们踏入这厂房中央地带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一块钢筋正从半空之中朝我们砸落。 第十三章 落网,终究只是开始 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一把直接抓住了单良的衣领,然后往后死命的拉了一下,单良似乎还没来得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整个身子就这样直接倒在了我的身上。 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古健生正双手扶着面前的扶手,一脸紧张的由上而下的看着我们,那眼神十分恐慌,似乎是见那块钢筋没有砸死我们,他转身朝后拔腿就跑,而我却还被单良这一百三十多斤的大汉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你他妈,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快给我起开,再慢一点古健生可就要跑了。”我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推开了单良的身子,后者也是一脸尴尬的从我身上起来,并配合我,从右侧扶梯爬了上去,我则是从左侧快速的往上爬。 我的双眼一直盯着古健生,他转身之后就飞快的朝五楼内侧的一个房间跑去,那个房间我曾经在勘察现场的时候进去过,里面有一个窗户,我想,古健生既然会跑来这里,自然会做好完全的准备,而那一扇窗户,就是他的准备。 想到这里,我朝着对面的单良大声吼道:“你快下去,上面有我就够了,看到那个房间了吗,跑到那个房间的窗户底下,古健生很可能想要利用那扇窗户逃跑……” 单良听罢,二话不说的就转身跑下了楼,这一边跑着,一边还在嘱咐我让我小心行事,听了这句话,我倒觉得单良在我心里的形象,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改变。 “砰……”的一声巨响,我踹开了那扇木门,可我进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古健生,我下意识的以为他已经从窗口逃了,所以我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什么也没看,直接就朝着这房内的窗户冲了过去。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刚跑到窗户口将头往外伸的时候,有人用一根尼龙绳瞬间就卡住了我的脖子,那一刻,我不光感觉到了窒息,还能感到有一直脚在用力的顶着我的背。 “你他妈不是很牛逼么?说话啊,想抓我?我古健生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吃牢饭,告诉你,我不光要杀腾子格和那个该死的女人,我还要杀你,你死了,我再去处理楼下的那个条子,然后你们两个,就好好的在这里陪着腾子格吧。”古健生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咬着牙,额头和脖子旁边的青筋也瞬间爆起。 “操你妈……”我从牙缝里面蹦出了这三个字,而后我伸出左腿猛地蹬了一下窗下的墙壁,古健生被我直接就给顶推了三步,这手上的力量也自然减弱了很多,趁着这个机会,我用左手一把就抵在了那根尼龙绳和我脖子中央,右手则是快速的从袖口之间拿出了一把手电筒往后甩去。 就在我打开那一把手电筒的瞬间,强烈的白光一下就让古健生又再退了几步,我撩起了袖口,砰的一声,直接就给了古健生左脸一圈,紧接着,又是一记飞踹踹在了他的小腹之上,他踉跄倒地,我从腰间拿出手铐将其和我烤在了一起,可当我以为古健生就这么被我逮捕了的时候,他却突然用身子撞着我的身子,要不是我反映及时,在冲出窗户的那一瞬间闪了身子,将我和古健生的位置交换了一下,可能现在悬在半空的,就是我了。 “喂,把那只手给我……”我半个身子都趴在了窗户之上,低头朝着我身下的古健生看去,大声的说道。 可他却一脸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的很嚣张,也很猖狂。 “我做错了什么,我没做错,要不是腾风见死不救,我儿子就不会死,他妈也不会因为心脏病发而去世,我不过是想让腾风也感受一下我当时的痛苦而已,我没错,你放开我,我不要坐牢,我情愿死……”古健生就跟疯了一样,在我面前疯狂的咆哮,咆哮之余,他甚至还尝试着推开我的手。 我不是一个以国家利益高于自己利益的人,我是人,不是神,没有这种情操,所以当时我挺后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手铐铐在自己的身上,毕竟对于死亡,谁都害怕。 “你他妈少给老子逼逼,你以为全世界就你最惨吗?想想腾风,在你眼里他可能是咎由自取,可是他前妻呢,那孩子也是他前妻的,你以为她不难过?如果她前妻没有被你那个小女朋友杀死,你觉得她会不会步你孩子母亲的后尘?” 古健生听了我的话后,瞬间就停止了疯狂吼叫,取而代之的,更是一脸的震惊和诧异。 “你……你怎么知道,她前妻,不是我杀的?”古健生在这高达五楼的空中任由风肆意摆动,我的手腕就跟快断了一样,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我还能看到手铐边缘,正在慢慢益处的红色血液。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么,的确,你什么都考虑到了,可是偏偏在人性的层面上失了智,腾风家门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我问过腾风,他前妻根本就没有他家的钥匙,而他也说过,他现任女友经常会来嘉市看他,又怎么可能没有他家的钥匙,我查过案发当天,你的值班表,他前妻死的时候,你在上班,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任何作案时间,综合而论,你的那个小女友很可能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依赖上了腾风,所以为了不让她前妻缠着腾风,或者是别的原因,才以腾风的名义,把她约到了腾风家的吧?” 说完这句话,我吃力的用另外一只手拉扯着我烤着手铐的手,继续说道:“要假装腾风引他前妻来他家,只要用一个工具,腾风的手机,虽然她把自己发的消息都给删了,但按照移动公司的短信记录,在当天早上的八点三十分,腾风的手机的确有发送过消息到他前妻的手机上,腾风和他前妻的关系很恶劣,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是不会联系的,而且我也问过他本人,他告诉我,这个时间段,他正和他现女友在一起,所以更加不会给自己前妻发消息。” 不得不承认,这些一开始都只是从推测开始的,因为这个案件的线索点很乱,所以我像理毛绒线团一样,一根线一根线的去理,我记得我导师曾经说过,在刑侦行业内,每一个猜测,都可能接近于真相,不要怕烦,因为走错了可以回头,走对了,那会是对死者最好的慰藉。 此时,单良也出现在了厂房外侧的草丛之中,一见我们两个人就跟串糖葫芦一样的串在一起,当即仰头大声吼道:“喂,在这种地方打情骂俏,还有没有节操了。” 我的眼前瞬间布满了黑线,如果可以用眼神杀人的话,我相信这王八蛋已经死了好几百次了。 冷汗一滴一滴的从我脑门上落下,没办法,我的手只要一用力,拷着手铐的那一只手就跟断了一样,而他又不肯把手给我,如果等单良上来,我估摸着他才刚走到一半,我的手就断了。 “喂,想死都不想坐牢?其实你想想,你不是已经赚了吗,以你的一条命,换了三条命,而当年你儿子又不是腾风杀的,最起码,当年他一定有愧疚,而你现在,却只有满腔的仇恨,杀人是不是很爽,当你扒下自己仇人儿子的皮囊时,是不是很痛快?有一句话你说错了,跟我们回去,你一定不会坐牢,等待你的,还是死亡,只是你想过没有,到了下面,你要怎么跟你儿子说,告诉他,爸爸为你报仇了,因为你,我杀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五岁的小孩?你又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死了,的确,很痛快,但你总有想要见的人吧,你的父母,家人,朋友,活着开心就好,你杀人报仇最终会判死刑,但死刑之前,你总可以见见他们最后一面,不是么?” 我在上面说的口干舌燥的,低头往下一看,单良那家伙居然用自己的双手遮住了头顶的太阳,然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抬头往我们这儿看。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气压到了最低,然后双眼死死的盯着古健生,继续说道:“当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死,我可以立马解开我手上的手铐,但你要活,就把手给我。” “你……你不是警察吗?”古健生抬头诧异的对我说道。 “是啊,我是警察,但是你要不要死,不是你的选择么,我又不是你哥,也不是你弟,对于你我来说,咱们就是陌生人,你爱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一脸冷漠的说道。 只见古健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意的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没过多久,他还是将手伸了出来,当我把他带上警车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全身颤抖的对着我说道:“你是一个疯子,我要是死了,难道你没有责任么?你……你不配做警察……” 我耸肩说道:“等待死亡滋味并不好受,我要做的,只是跟死神拖延时间,让你明白,死亡是有多么恐怖,而你,也和腾子格一样,你们都知道,自己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是有多渺小。” 说完这句话之后,旁边的刑警轻推了一下古健生的身子,将其送入了警车。 “等待死亡?原来你们两个不是在劈情操啊,是在拖延时间么?让他自己认识到死亡的恐惧?呵,方怵啊方怵,你还真是有一套,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你和那货挂在五楼的时候,我在你背后,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不过也是一闪而逝的事情,等我刚想抬头告诉你的时候,那张脸消失了,而且,我觉得那张脸很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单良缓缓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意味深长的抬头看着那一扇没有玻璃的窗口,轻声说道。 第十四章 林白 女人的脸?我看这小子是有幻觉了吧,当时在那房间的人只有我和古健生,如果我身后有人的话,古健生一抬头就能看到,又怎么会轮到这货来告诉我呢? 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只是说让他去医院看看医生后就回到了刑侦大队对古健生进行的审问。 在一系列照片以及证据的面前,古健生跟我们做了一个交易,他可以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但前提是让他见见自己的父母。 看着面前的古健生,我嘴角轻轻一笑,道:“其实你就算不认罪,我们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杀害腾子格以及周月红的凶手,在腾子格的被害现场我们发现了两道非常深的划痕,我想这是你用鱼线将腾子格的皮囊从天台处滑落而留下的吧?知道你输在了哪里么?你太过于自负,自负到竟然能将作案工具放回了自己的家中,如果我是你,我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钓鱼线丢弃甚至是损毁。” 古健生白着一张脸,惨淡的笑道:“是么,原来你们都找到了。” 此时,周今坐在一旁,拍着桌子,愤怒的说道:“你怎么还能那么平静,你杀死的可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法将他扒皮抽筋,告诉我,为什么,就算你杀死了他,为什么你又要用这个残忍的手段。” 古健生没有说话,只是冷冽的笑了笑,这种笑容,似乎是在嘲笑着我们的无知。 我撇了撇嘴,冷眼看着眼前的凶杀犯,沉声说道:“是因为风筝吧,我记得一年之前的口供中你有提到过,当时你儿子正在护城河旁放风筝,恰巧腾子格和腾风也在放风筝,两只风筝在空中纠缠到了一起,腾子格见自己的风筝掉落,哭了,为此,腾风还狠狠地踹了你儿子一脚,也就是那一脚,直接把你孩子的脑袋踹到了地上,你上前和腾风理论,理论时,你儿子从地上爬起,一个不小心,竟摔到了护城河中,那时你们正在争论,所以并没有听到孩子的呼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儿子没有得到及时的营救,我说的对么?” “我……都怪那个男人,要不是他,我儿子就不会掉下去,那时如果他不冷眼旁观,我儿子也不会死,一切都是他,他,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父债子偿。”古健生突然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对着我说道。 “那为什么要杀死周月红,她不是你的女人吗?”周今再次问道。 古健生此时终于抬起了头,轻蔑的笑了笑,道:“那个蠢女人,居然还真的爱上了腾风,还跟我说想和他生个孩子,我就告诉她,我不会杀死腾风,但是我要腾子格的命,她帮我偷了腾风的精液,我要用他的精液来羞辱他,践踏他,谁知道,她居然会蠢到约腾风前妻去他家谈判,甚至还为了这个男人杀了她,你说蠢不蠢?”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古健生脸上的表情,非常坦然,甚至说起周月红的时候,他脸上还会出现轻蔑的微笑,如果他真的爱周月红,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应该是痛苦的。 我摇了摇头,起身就走出了审讯室,到最后,他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个孩子是一家人的悲剧,两个孩子,则是两个家庭的悲剧,试问孩子他又做错了什么,上一辈的恩怨,竟要他来还,我不知道当古健生拿着手术刀一刀又一刀切开这孩子皮肤时,孩子是有多么的恐慌,疼痛,绝望,,可能就这样死了,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程卓就站在审讯室对面的墙壁前,抱着手臂看着我从里面走出,我没有看他,只是默默地从她身边走过,这时,她却突然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可以来聊聊有关于林白的事情了吧?” 我愣了愣,心脏就跟突然骤停了一般,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及林白这个名字了,而且两次都是她故意在我面前提及,她是谁,跟林白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白?”我皱眉止步,疑惑的转身,看着程卓问道。 程卓点了点头,向我面前走了两步,双眼更是死死的看着我的双眼,面色凝重的说道:“是啊,林白,那个在三年之前,你临近毕业时,嘉市发生的连环少女失踪案里其中一名……死者……” 我心咯噔一下,双手也紧攥着拳头,林白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现任女友,当年的案件,几乎轰动了全国,十八名二十岁上下的少女在嘉市莫名其妙失踪,最后,警方竟在每一个她们失踪的地点,发现了属于她们的人体器官,是的,林白就是第十六个失踪少女,而她那颗伴随着她二十三年的心脏,也被发现在了她家楼道口。 那个时候,正值毕业季,我在学校里忙的不可开交,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挤出了时间,利用暑假回到了嘉市,因为下个月,就是林白的生日,以往每一年的生日都是我陪着她,我想那一年我也不可能会例外,可哪里知道,我一回到嘉市就得知了林白失踪的消息,并从微博以及林白他父母的口中听说这件连环少女失踪案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疯了似的在嘉市各条街道之上寻找着林白任何的线索,网吧,酒吧,柔道馆以及一切她喜欢去的地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我准备去她家询问她父母有没有她的消息的时候,在她家楼道口中,发现了一颗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 我不知道为什么,警察都说林白已经死了,并告诉我在那些少女失踪的地点,也同时发现了那些失踪少女的器官,我记得当年警方结案的时候,写的是连环少女谋杀案,因没有任何线索,疑凶手是随机杀人,所以警方在连续侦办三个月之后,自此就停止了调查,这个案子,就这样变成了一件悬案。 林白没死,这四个字是支撑我继续当警察的理由,因为我知道,当年我几乎动用了我所有的关系去让警察继续调查这件少女失踪案,可他们回复我的,却始终都是看开点这三个字,我妈甚至都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有轻度抑郁症,但我知道,林白没死,因为我始终都没有看见她的尸体。 可都已经过去三年了,再这三年里面,我一直都在追查林白的下落,结果却始终都是一场空。 “林白没死,我不会放弃任何找到她的讯息,我不知道你和林白是什么关系,如果你们是朋友,我希望你也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奇迹……”我脸色僵硬的说道。 “当年法医不光检测了那颗心脏上的血渍,也挖下了心脏内膜进行检测,和林白父亲的DNA融合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这颗心脏就是林白的,你现在告诉我,林白没死,那请你解释一下,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没了心脏还能活下来的?”程卓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她也开始激动了起来。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又何必来问我,在没有看到林白尸体之前,我永远都不会认为她已经死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离开了刑侦大队。 晚上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林白的脸孔,现实告诉我,林白真的已经死了,但我总觉得林白还在,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的直觉吧,为了林白,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慢慢的,我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度睡眠,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只觉得我好累,真的好累,为了一个理由,我坚持了那么多年,而我到现在却还不知道,我要为了它努力多久。 第三天一早,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接通电话后,周今的声音瞬间就从话筒内测传来。 “头儿,有案子了,就在你家旁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瞬间就清醒了,当即开口对着话筒内测的周今说道:“地址发给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匆匆忙忙的就穿上了衣服,冲出了家门,以至于我妈在门口喊着我刷牙我都没有理会。 “滴滴滴……” “头儿,我们在路上,马上到,你先去,你们片区民警已经控制住了现场,地址是桂林小区三幢302。”我刚下楼,周今就给我发了个消息,收到消息后,我直接就骑上了我妈停在楼下的小毛驴,直接从我们小区冲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地址楼下。 而当我赶到的时候,那栋楼下竟被周围居民围的水泄不通,不光如此,还有些人正抱着孩子,打开了自家阳台,甚至站在楼道上往这栋楼层的三楼看去。 “大哥,稍微让让,喂,大姐,你该减肥了,我都给你挤岔气了……我去,妹子,你踩到我不道歉的?”我的身材不属于强壮,但怎么也都是一个120斤的大男人,被这些居民就这么挤来挤去的,我感觉我屎都快给她们挤出来了。 好不容易挤进了警戒线,我却被一个身材高壮的女人一下给挤到了地上。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方大队长么?怎么的,一个月不见,也不用给我这么大的见面礼吧?”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妖娆的女声。 第十五章 被饿死的老人 我转身朝那女人看去,只见她穿着一身警服,正站在我身后看着我,那脸上的神情,就像是长久不件的老友一样。 她叫林允,是林白的堂妹,比我和林白都小一岁,但因为她爹妈就住在我家楼上,所以我认识她,比林白还要早,我进入刑侦大队之后,她也从杭市的某个警察学校毕业,毕业之后,她爹妈走了点关系,直接把她分配到离家只有五分钟路程的片区派出所中。 我抬头看她的时候,正好有两个民警从楼上捂嘴匆匆下来,看他们两个人苍白的脸,不用猜我都知道他们的胆黄水估计都要吐出来了。 林允伸手拉了我一把,然后直接就带着我来到了三楼,我们在一楼的时候,林允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她从口袋里面拿出一瓶小型花露水,再将花露水涂抹在鼻尖和手心处,然后将手直接就捂在了鼻子上。 我问她这是怎么了,她朝我会心一笑,然后将手上的花露水瓶递给了我,说我一会儿或许用得到。 我没明她的意思,但当我跟着她走上一楼拐角处的时候,一阵刺鼻的恶臭瞬间冲着我们两人涌来,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云要做出这种奇怪的动作了,我以为我能忍住,但跟着她走到三楼门口,却已经是我的极限,那时我毫不犹豫的拿出花露水,按照林允的动作又重新做了一遍,这才缓减了我笔尖始终挥之不去的恶臭。 她带着我走进了302室,这户人家的大门是木头做的,我是住在这小区周围的人,这小区比我们家小区还要老,大多都是一些老年人居住的,看这门头,我心里已经七七八八了,住在里面的,应该是个老人。 走进这屋子的时候,我整张脸都鳖的通红,屋子里面没有任何民警,只有一个张中一,我刚刚再上楼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他两个女助理捂嘴从这楼梯口匆匆忙忙的下来。 “嗡嗡嗡……” 房内满是成群结队的苍蝇,看的我都快呆住了,我自问我三年以来去过很多凶杀案现场,也见过很多奇型百状的尸体,恶心的,血腥的,甚至于怪异的,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还没见到尸体,苍蝇就直冲我脑门飞来的。 “做好心理准备啊,里面的场面,你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林允在客厅内转身看着我,捂嘴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跟他走进了门旁的卧室,我耳边尽是铺天盖地的苍蝇的嗡鸣声,而且就算是捂着鼻子,我都能闻到从这卧室里面传出的恶臭。 卧室的床铺上躺着一个老人,严格的说,应该是一堆腐肉,脸上的肉几乎一半已经完全腐烂,她的身体各处都盯满了苍蝇,床上也都是从这尸体上流出来的黄色粘稠物,看上去十分恶心。 我看见张中一此时正蹲在老人的一侧,用他那带着塑胶手套的左手轻轻地按了一下老人的胃,突然,一滩橘黄色的粘稠物一下就从老人嘴边益处,些许粘液还弹射到了张中一的脸上,而张中一按下去的那些肉,也始终没有弹上来。 “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七天之前,具体时间还不能判断,死亡原因应该是被饿死的,死者双手双脚处都有明显累痕,我怀疑她在死亡之前曾被人捆绑过,额头和四肢有擦伤,我替她翻身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排泄物,应该是正常的人体排泄功能损坏之后自动排出的,也就是你们经常说的,死人在死亡之前的清肠,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请通知死者家属,死者并不是正常死亡,所以按照规矩,他们需要签署一份解剖同意书后,我才能下刀。”张中一一边说着,一边将塑胶手套脱下,并找人将死者的尸体抬了出去。 他的言下之意我明白,像这种死在家里的死者和那些分辨不清身份的死者不一样,我们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家属,如果说有家属,那么他们必须签署解剖同意书,家属不签,我们就没有资格对其进行尸检,但按照他的意思,我们大可以跟家属说我们警方怀疑老太太是他杀,所以假设家属不同意解剖,警方要是到最后确定这的确是一起他杀案,家属就必须承担妨碍警方办案的罪责。 不得不说,张中一这死变态,为了解剖,也算是想尽了办法啊。 老太太被人抬上担架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肉一样,身体腾空的时我还能用肉眼看见那些粘稠物依附在她皮肤上抽出的丝,这场面,让我莫名的想到了我最爱吃的拔丝南瓜…… 老太太被抬走后,周今和程卓才赶到现场,我看到周今的鼻孔里面塞了两个棉花,而程卓则愣是连门都没踏进来过。 “你就别进来了,帮派出所的去维护楼下的居民秩序,林允,你留下来帮忙采集现场证据。”我看着程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林允一下就撅起了嘴,说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有差别对待。 我的脑门上瞬间就斜起了三道黑线,大姐,在我眼里你压根就不算是女人好么,哪有女人连眼都不眨的就把我带进了这种恶心的凶杀现场,甚至还从头呆到尾的?我顿时觉得她仿佛跟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不用,她都能坚持得住,我也行,我们开始吧。”被我这么一说,程卓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瞪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林允,然后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的就进了门,进门之后,程卓的脸色一直都是处于铁青的状态。 老人的房间很杂乱,但床铺却异常的整洁,除了那些从尸体内流淌出的粘稠物和排泄物之外,床上的被子以及床单都叠合的非常整齐,这也就说明,老人的死亡地点不是这张床铺,而是其他地方。 张中一说过,她的四肢都有被捆绑过的痕迹,但在她背后,却没有明显的勒痕,四肢上的勒痕也都表现在正面,侧面的痕迹偏淡,所以老人应该曾经被人捆绑在某个物体之上。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更是不自觉地看着卧室一旁放置的椅凳,这张椅凳和我读中学时,学校的凳子一模一样,如果说有人将老人捆绑在这张凳子上,那么老人身上出现的勒痕,也就说的过去了。 突然,程卓有些按耐不住了,一下就从我身旁捂嘴快步走出,我连忙跟着她出了门,只见她从一旁的民警手中拿过尼龙袋,就在门口干呕了起来。 程卓的脾气很倔,我越是不让她去做什么,她就一定要去做什么,其实打从开始,我也不是看不惯她,因为她不合群,而我们部门做事是靠团队的,而不是一个人,所以从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并不适合我们这个部门。 我没有上前去和她说话,见她一直在吐,我就转身走回了案发现场继续进行现场勘探。 卧室隔壁是另外一个房间,房间的墙壁上贴了很多男明星的海报,房间也算是挺整洁的,床头柜上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小女孩,女孩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非常可爱。 想来,应该是这老人的孙女或者外孙女吧。 “方队,死者的家属来了,需不需要让她上来?”突然,片区派出所的民警从门口捂鼻进入后,朝我点了点头,用着一脸想要呕吐的表情,对着我说道。 我愣了愣,摇头道:“我下去吧,林允,你和周今还有程卓继续。” “哼,又溜了……”林允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林大小姐,您快点儿吧,检查个床底,你用不用那么仔细,看一眼不就得了,你还要钻下去?”周今此时看着正趴在老人床下探头和我说话的林允,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挠了挠侧脸,他们两个碰到一起,就跟个逗比结合体没两样。 下了楼,民经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直接就带到了我的面前,此时的她,正哭的梨花带雨她背上还背了一个单肩书包,一头长发留到了肩头,身上还穿着一身南高的校服。 “我奶奶,我奶奶呢,我要见我奶奶……”她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的拉着我的手,砰的一声,可能是因为哭泣而导致的全身痉挛,膝盖一弯,直接就跪在了我的面前,我连忙将其扶起,并从民警的手上接过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她。 周围聚集的群众实在太多,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她带到了应在一旁的警车之上,她是老人的家属,看的出来,老人的死对她打击很大,所以我不能让周围那些居民的指指点点成为她的负担,她还太小,不应该承受这些。 “别哭了,你奶奶看到你这样,也不希望你太难过,毕竟人已经去了,如果可以,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就几个。”我坐在驾驶座上,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张纸巾就递给了她,轻声说道。 第十六章 城市报警者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加凶了,我能理解她的感受,我也是从小跟着我爷爷奶奶长大的,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连续三天什么都不做,只是窝在房间里面哭。 但我知道,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是我今天哭了,明天爷爷就能活过来了。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这样吧,下面我的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就可以了,行么?”我低下了头,看着眼前这个还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缓缓地说道。 “不用了,我能忍住,哥哥,你一定要抓住杀死奶奶的凶手,我求求你了。”这姑娘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哽咽的说道。 我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恬。” 看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睛,我再次开口问道:“你们南高应该有两天放假的吧,我想知道,那两天,也就是前天和昨天,亦或者是上个礼拜六或者礼拜天你干嘛去了?” 南高是我和张中一的母校,我们自然知道,这个学校几乎全校都要住在学校里,因为这个学校的管理非常严格,平日里几乎都没有逃课的情况,所以也被嘉市评为嘉市惟一一家有资格称为重点高中的学校,同样,他的大学考入率,也是整个浙市最高的。 但周六和周日却是放学生回家休息的,张中一说过,老太太的死亡时间最起码是在七天之前,七天,一个礼拜,还有两天的时间,难道她没有回过家? “嗯,那两天我一直都在我同学家温习功课啊,最近我们市里有个奥数考试,在加上学习一直都很紧张,所以我和我们奥数班的同学一起回了家,警察哥哥,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夏恬双眼发红的看着我,担心的问道。 我笑了笑,拍着她的脑袋,说道:“只是例行询问,不要太紧张,那你爸妈呢?就把你丢在奶奶家,也不来管你们?平时电话打么?” “我爸妈……他们只知道工作,哪里还会来管我和奶奶,平时也就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就连我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通过银行卡打给我奶奶,我奶奶再托隔壁张叔叔去银行取的,他们根本就没管过我们的死活。” 夏恬此时非常委屈,想着想着,就又哭了起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林允和周今他们才从楼上下来,我见罢马上推开了车门,走到林允身旁,问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后者摇了摇头,说在老太太家里没有搜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就像是我们进去时一样,老太太房间里面的抽屉被人翻了个遍,就连随身携带的钱包也空空如也的被丢弃在地上,林允猜测,这也许是一起入室抢劫案。 我看了一眼还在警车里擦拭眼泪的夏恬,而后缓缓地说道:“我倒不那么觉得,发现老太太的是隔壁邻居,按照邻居所说,他们是在今天上午八点多,出门上班的时候才闻到一股及其恶臭的味道从老太太家里传出,就连路过的行人都纷纷捂着鼻子,但之前的几天,他们却没有发现这个情况,老太太是七天之前被害身亡,像这种三十几度的天气,再加上嘉市又湿,尸体腐烂的情况是会加快的,在怎么说,三天,只要三天的时间,住在周边的居民就会闻到这种臭味,可他们却是在今天早上才发现老太太死亡的,为什么?” 周今眉目微皱,当即猜测道:“难道,之前老太太死亡的时候,是门窗紧闭的,有人故意想要让我们发现尸体?” 我点了点头,看着周今,慎重其事的闻到:“我让你查的那个报案者,查到了么?” 周今微微一愣,问我什么报案者。 我有点儿无语,戳着周今的胸口,低声说道:“尼玛啊,你说什么报案者,那个人皮竹签案的报案者啊,你上午不是跟我说过,有人打了匿名电话去报案说这里有凶杀案么,可我刚刚下楼的时候,民警却说是接到了隔壁邻居的报警电话,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将案件的发生信息透露给我们警方,找到这个人,或许我们就能知道更多有关于这个案件的线索了。” “啊,你说的是那个城市报警者啊,没有,他用的卡是网上购买的,根本查不倒IP地址,而且我将两个报警电话的号码做了一下对比,两个号码是不一样的,我准备回去去查下这两个电话是在网上哪家店购买的,再从这里下手,去追踪他的身份。”周今老脸一红,看着我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其实也不能怪他,是我太心急了,最近这些案子就跟说好了一样,都挤在一起发生了。 不过这城市报警者又是什么鬼?难道又是周今给取的外号?我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哪儿有死人,总是会接到他的匿名报警电话,怪不得周今要给他取这么个外号。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昂,晚上要不要吃个饭,讨论一下案子的事情?姐夫?”林允见我轻怼了一下周今,当即站在一旁说道。 “喂,凭什么不带我,我可是你姐夫的得利助手,怎么的,忘了我在楼上是怎么跟你共患难的了?”周今听了有些不服,回嘴说道。 林允瞥了他一眼,轻佻到都没有和她说话就上了停在一旁的片区警车之上。 “有没有通知老人的家人?”我撇头对着周今问道。 “嗯,联系到了,我让他们直接来刑侦大队。”周今道。 半个小时之后,只听刑侦大队内传来一阵喧闹声,我下楼一看,一个女人正冲着刑侦大厅嚷嚷,听她喊的话,不难听出,她应该就是老人的女儿了。 “我不管,你们今天不把我妈的尸体还给我,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什么死了七天,我昨天才打过我妈电话,人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死了呢?你们领导呢,让你们领导来给我个说法。”那女人体型微胖,看上去怎么也有五十岁上下,说话有些凶狠,说话的时候,这双手还指着周今动来动去。 “可是,法医的确是说你母亲的死亡时间是在七天之前啊,而且你母亲的遗体都在,不是不给你们看,是还需要进行初步检验,不过您放心,在你们没有签署解剖同意书之前,我们是不会对尸体进行解剖的。”周今还在耐心的解释,即使从我这个角度,都能看到他穿着短袖的手臂被那个女人的指尖划伤的痕迹。 “我说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我们是警察,保护现场和查出凶手是我们的责任,不是说你要拿回来就拿回来的。”站在一旁来送那老人档案的林允也看不过去了,撩起袖口就冲到了周今和那女人的中间,恶狠狠地说道。 只见那个中年女人推了林允一下,抬起右手就欲朝她脸上打去,我眼疾手快,直接箭步就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这女人的手臂,冷淡的说道:“你好,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管你母亲是被入室抢劫的劫匪杀害的,还是在家自然死亡,我们警方都有权利要调查清楚,而且我们在你母亲身上发现了明显的捆绑痕迹,也就是说,你母亲在临死之前,很可能遭到过凶徒的捆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你要继续在这里闹也可以,不过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里是司法机关,而站在你面前的是民警察,这一巴掌打下去,我告不了你袭警,但她完全可以告你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孰轻孰重,你自己点亮着来。”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放开了这女人的手,我的身子,也从林允面前走到了她的身边。 那女人气的满脸通红,却也因我刚刚那一番话而不好发作,只能拉着自己的丈夫,来找我们解除老人家门口的封条,还说老人现在死了,他们几个子女,就要分清楚家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开始有些发怒,老人的尸体刚被发现几个小时,这几个子女就好意思来讨要家财?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我面色一怔,原本还挂在脸上的微笑瞬间当然无存:“怎么分你们自己走法律程序,因为我们警方现在怀疑老人是他杀的,所以在破获这个案子之前,现场将无限期封锁,如果对于这个决定有异议的,你们可以上诉法庭,一切都可以走法律程序,而现在,我们需要你们给我们做个口供,请你们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毕竟,那是你们的母亲。” “我才不管她是不是我妈呢,我要钱,只要能尽快分到房子,你们怎么说都行。”这时,站在那女人身后的一名穿着蓝色皮夹克的男人说话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在想,如果老人还活着,或者是世界上真的有魂魄,老人就在这里,听到自己儿子说出这种话来,她会怎么想。 “周今,你和程卓带他们去审讯室,这位女士,请你跟我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我先和周今说完,转身就对着那个中年妇女说道。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老人死了也有几天了,可她却说昨天打电话给老人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这并不符合常理。 第十七章 人情冷暖 我将她带到了办公室中,并且倒了杯热水放在了她的面前,而后靠在她旁边的办公桌上,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昨天你曾经打电话给老太太,当时的电话是接通的?” 后者点了点头,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道:“不然呢,我有必要骗你们?电话里面明明是我妈的声音,接过我接到你们的电话,到这里来,那个姓周的警察却说我妈死于一个礼拜之前,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我妈昨天明明还活着的,你们警方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颚,道:“如果你见过尸体,你绝对不会这么说,你母亲的皮肤已经开始进入深度腐烂,尸体也跟一滩肉泥一样,皮肤的弹性也不复存在,就光说深度腐烂这一条,就算将尸体浸泡在水中,在开热空调来催腐,也做不到在段时间内让尸体腐烂成这样,所以,在你打电话给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一定死了。” 被我这么一说,这女人突然身子一颤,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不可能,她的的确确是昨天打电话给自己母亲的,顺手还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给我看了通话记录。 这些在电信公司都能查得到,我自然不会质疑这个电话的真假,但我也不能假装没看见,他们打了三分多钟的电话,电话也的确是接通的,如果说这个电话号码真的是老太太家的,那么也就是说,在昨天下午的三点十五分,老太太家里是有人的。 我用纸笔记下了她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然后当着她的面进行核实,果不其然,这个电话号码,真的是属于老太太的。 “警……警官先生,我妈……我妈不会是还魂了吧,你们不是说我妈死了最少七天吗,七天……难道,昨天是我妈的头七?”我在打电话核实电话的时候,这女人一直都在我面前发抖,直到我挂了电话,她才瑟瑟发抖的说出这些。 看来她自己也知道她对她妈不好,怕她妈死后变成厉鬼也要缠着她。 “是这样的,是不是鬼呢,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有一点,如果你们不同意签署解剖同意书的话,那么就像我刚刚说过的一样,你们有一定几率,会承担妨碍警方办案的罪责,我说的,你听懂了吗?”我放下了手上的纸笔,抬头看着她道。 她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 “那个,夏女士,我说句你不愿听的话,假设这个世界上有魂魄,你母亲也一定希望我们找到那个杀死她的凶手,你们这样一直拖着,就不怕她变成厉鬼来找你么?”我绕到了她的身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警官,我签,我签,我是我妈的大女儿,他们一切都要听我的,请你们一定要找到杀死我妈的凶手。”被我这么一吓,她立马就同意了在解剖书上签字。 到了晚上的时候,夏恬的父母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不过似乎夏恬跟她父母关系并不是很好,她妈几次想要牵她手,都被她嫌弃的甩开,而她父亲就显得比较严厉了一些,见她甩开她妈的手,她父亲竟直接甩头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您好,您就是方警官吧,我是于三闺的二儿子,夏峰,刚刚从杭市赶来,这是我的妻子王桂芳,那个,麻烦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妈带回去?”夏峰一见到我,马上握住了我的手说道。 于三闺,就是我们早上发现的那名死者,老太太一共有六个儿女,下午来了五个,口口声声说要瓜分房产,甚至还说老人的丧葬费都需要从卖的房子里面出,所以如果我们不解封条的话,他们只能对老人进行海葬,而我们,只能从心里出于道德的谴责,也正是因为这份职业,我也只能忍着怒气,劝解他们签署解剖同意书。 不过这个夏峰看上去倒是要比他的那几个兄弟姐妹要正常了很多,我收回了手,摸了摸夏恬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今天下午,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刚签署了解剖同意书,所以要等到你母亲进行司法解剖之后,才能将你母亲带回,不过在这之前,方便问你几个问题么?” 夏峰点了点头,随即就跟我来到了我们身旁的审讯室之内做起了口供。 “不要紧张,这只是例行询问。”我笑着走到了夏峰的面前,说道。 “嗯,你要问什么你问吧,我这一年到头的也都在外面,本来打算今年年底就跟公司申请调回嘉市的,没想到,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夏峰一坐下,就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痛哭了起来。 我递过一张纸巾,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你们兄妹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看下午你们兄弟几个的架势,可着实想要把我们刑侦大队给闹翻天了啊。” 夏峰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他们几个兄弟之间平时都不经常往来,上次聚在一起,还是他们父亲去世之后,几个兄弟姐妹直接为了这套房子都快要打起来了,最后还是律师联系了几个子女,说老头在临死之前写了遗嘱,把自己的三张银行本上的钱让几个子女平分,但在市内的一套老房子,就让于三闺,也就是这起案件的死者居住,等老太太百年之后,子女才能处置这处房产。 其实我并不认为这一起案件是入室抢劫案,因为还存在很多疑点,就比如我问过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邻居,他是闻到了从老太太家里飘出的恶臭味才去敲门的,敲了半天老太太都没来开门,所以才从家里拿来了一根撬棍把老太太的家门撬开,没想到一进门就发现了老太太的尸体。 也就是说,在这个邻居撬门之前,老太太家门都是完好无损的,那么我们在来说说老太太家的窗户,我进去的时候,窗户是被打开的,林允说,警方在赶到现场之后,就没有挪动过现场任何的物品,窗户始终都是打开的,那么这恶臭,又怎么可能是突然闻到的? 就跟落叶枯黄一样,是由绿慢慢转成浅绿,再慢慢变化成黄色的枯叶,其中过程要进行好几次转换,老太太的尸体也是如此,已经进入深度腐烂了,他们前些天都没有闻到味道,就今天闻到了?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老太太死后,窗户原本就是密封的,我看过老太太家的窗帘,一共有三层,最后一层非常厚,按照夏恬的话来说,老太太年纪老了,不喜欢动,眼睛也有些问题,受不了强光的照射,所以她的房间一年四季的窗帘都是拉着的。 这样说来,我做一个大胆的推测,老太太的死亡时间的确是七天之前,而在这七天的时间里面,老太太的家门,窗户,全部都出于密封状态,但就在今天早上的七点到八点之间,有人偷偷潜入了老太太的房间,将她的窗门打开,让臭气散出,他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让人发现尸体。 这个人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那个匿名报案人,也就是周今说的城市报警者。 “那么夏惠呢?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我双手交叉在胸前,面对着夏峰,缓缓地闻到。 夏峰开始愣了一下,而后看着我,皱眉说道:“你怀疑……你怀疑我妈是我大姐杀的?” 我耸了耸肩,道:“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几个子女之前,和你们母亲的关系。” 夏峰抿了抿嘴,哽咽的说道:“在老爷子去世之前,我们几个子女都挺好的,最起码每一年过年,我们都会聚在一起,儿孙膝下,子孙满堂,一直是两个老人的心愿,可老爷子一走,他们几个就跟豺狼虎豹没有两样,我大姐是个家庭主妇,但特别喜欢打麻将,而且打的都非常大,前些日子我听说她欠下了一笔赌债,没钱还就把自己房子卖了,为此还和我姐夫大吵了一架,她的脾气很暴躁,但跟妈的关系还可以,倒是我姐夫,平日里就怕我大姐要接我妈回家,其他几个子女都一样,成家了,就对妈不管不顾,我在嘉市没有房子,而杭市的物价太贵,夏恬出生之后,一方面我妈喜欢恬恬,另外一方面,杭市的学校我们真的念不起,所以就把她留在了嘉市,警察先生,你一定要抓住杀死我妈的凶手。”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有关于下午夏惠说的那些话,我并不认为是谎话,一个人的言行,都能演出来,但给人的感觉是不可能演的出来的,下午在说起她妈早就死了,所以昨天不可能还会跟她对话的时候,她表现出的惊恐,是演不出来的。 但如果夏惠没有说谎的话,那么接电话的人是谁,母亲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最为密切的,不可能说连自己母亲的声音都能听错吧? 让夏峰出去之后,我把夏恬又叫了进来,夏恬这个孩子很乖巧,但谈起自己的父母,她的目光里面总有些愤怒和无奈。 第十八章 张中一的往事 谁知道她一进来就跟我说她想奶奶了,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奶奶。 看来,这孩子和她奶奶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深。 “恬恬,你也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独立起来,没有人是会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的,知道吗?”我摸着她的脑袋,安慰的说道。 后者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警察哥哥,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夏峰说了,让我尽可能的都告诉你。” 我有些诧异,这孩子竟然直接就叫了他父亲的全名,看来,她爸在她心里,可能真的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吧。 “咚咚咚” 我刚想问话,程卓却突然敲响了审讯室的大门,进门后,她冷漠的看了一眼我面前的夏恬,而后转身对我说道:“张中一刚刚打电话来,说让你去一趟法医院。” “现在?我正在录口供啊……”我愣了愣,心想这程卓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缓急,张中一那里,就算发现了什么线索,那条线索也不会改变,何必急于一时。 “他让你放下手上的工作马上去,话我传到了,去不去就是你的事情了。”说完这句话后,程卓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 我有点尴尬的看着夏恬,而后笑着说道:“这样吧,恬恬,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打你父母的电话……”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夏恬就插话道:“我今天,还能住回奶奶家么?我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就算奶奶在房子里面去世的我也不怕,奶奶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现在我们在你家上了封条啊,在你奶奶这个案子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谁都不能进去,再说,他们始终都是你父母,你迟早要面对,你现在还在读书,如果实在不想跟你父母住在一起,你可以去学校住,好了,恬恬,跟他们回去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审讯室大门。 我是把夏恬他们送出刑侦大队门口之后,才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张中一的法医解剖室。 这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可我却还是能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子腐臭味,可能是因为心里因素吧,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闻过那么恶心的味道,希望以后也不会有。 推开解剖室的大门,我看见张中一正用他那把手术刀轻轻地切割着老太太的小腹,我缓缓地上前,扑哧一声,从老太太小腹中瞬间就弹射出了一阵粘液,张中一躲闪及时,而我却遭了殃,那阵粘液,好死不死的直接弹射在了我的脸颊之上。 “谁让你不穿防护服就进来的?去门口洗洗,穿上防护服,带上口罩再进来,这可是一具深度腐尸,万一有尸毒怎么办?”张中一见罢,脸上莫名少了意思笑容,取而代之的,确是在他脸上从未出现过的严肃。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进门都没有穿防护服,不过这也能怪我?平时进他解剖室都特么能看到他一边对着尸体切割,一边吃饭还带研究的,我这不穿防护服怎么了。 不过碍于我脸上那散发着一股子恶臭的东西,我还是吞下了这口气,直接出门就洗了个脸,又来到张中一办公室换了一套防护服,就又重新回到了解刨室。 “被害者颈部有被掐过的痕迹,因为死亡时间过长,从而导致尸体腐烂严重,我也是带回来仔细看过之后,才在一旁几块完好的皮肤上提取到的手指印,手指印比较粗,应该是个男人的,而被害者小腹中没有任何食物的残留,胃也开始逐渐萎缩,甚至腐烂,我断定,被害者是饿死的,而且在死亡之前,曾窒息过一段时间。”张中一在我走进解刨室的第一时间,转身看着我说道。 “被人掐过?”我走到了张中一的面前,眼看着他用一把手术刀,将老太太胃部的一些已经腐烂成黑色的坏肉给一刀一刀的刮出来,我的胃酸瞬间膨胀。 空气中再次弥漫起了一股腐臭味,而张中一此时却做了一个怪异的举动,他将口罩拿下,然后将脸凑近老太太的腹旁,一脸享受的吸允着这空气中的恶臭味。 “呕……” 看到这一幕的我,马上拔腿就跑到了一旁洗手池吐了起来。 “喂喂喂,干嘛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尊重死者?嗯,怎么说呢,味道是有点重了,但还是很好闻的,你要不要来试试?”张中一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工具盒中拿了一把见到,然后沿着老太太的头皮,将一簇白色的头发剪下,放入了自己的密封袋之中。 这货这辈子总共就有两个爱好,与死人为伍,和搜集死者的头发,我不知道这个爱好是怎么来的,不过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他为什么自从和他初恋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女朋友了,谁特么能忍受的了这种癖好?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已经知道凶手是个男人了,这个案子,你应该很好破解了吧,听说老太太的几个子女,都对老太太不好?”张中一将老太太的头发收入了自己的口袋,而后将白色的裹尸布缓缓地盖在了这老太太的身上。 我看了他一眼,嫌弃的从我身上将他那双还占有黑色残留物的手拍了下去,道:“你难道不认为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 因为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我更加确定,这不是一起入室抢劫案,但局长张默却认为,我们大可以将这一起案件归纳为入室劫匪案来展开调查。 我能理解张局破案心切的心里,快年末了,刑侦大队的破案率一直都上不去,在他的眼里,我们的破案率最起码要跟上一年持平,但我们嘉市又不是什么罪恶都市,哪里来的那么多凶杀案可以破? 张中一耸了耸肩,一边脱下了那双塑胶手套,一边走到洗手池旁来回搓着自己的手掌和手背,道:“我又不是傻子,那个小区是个老小区,居住的大多是老年人和留守儿童,我要是抢劫犯,我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小区下手,而且老太太家的门面连扇防盗门都没有,一看就是贫困户,就算我进去了,我能偷的到什么?” “嘿,看不出来啊,大兄弟,你什么时候对我的案子那么上心了?上次那个人皮竹签案,怎么不提提你自己的意见?”我见张中一脱下了自己的防护服,这才抬起手来搭他的肩膀,玩笑似的说道。 他是一名法医,对于他来说,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可以了,在现实之中,没有一个法医会游手好闲到去管刑侦大队的案子,更别说是提出自己的意见了,当然,张中一也是这样的一个人,除了每天和死者面对着面,他每天的工作都很忙,所以更没有闲情逸致来帮助我们破案。 但这一次不同,我有感觉,他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 突然,张中一怔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凄惨的裂开了嘴,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我说道:“我的事你还不知道么。” 我愣住了,要不是他说起,我还差点忘了,十三年之前,在嘉市曾经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案,凶手残忍的杀害了暂住在子女家中的老人,而那一起的死者,正是张中一的爷爷和奶奶。 也正是因为这起案子,给张中一的心里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再后来,他父母因为这栋房子死过人说什么都要把房子买了,张中一坚持说不,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拗不过父母,就跑来我爷爷奶奶家哭诉,过了一个月左右,他爹妈才把他接回了新家。 他曾经告诉过我,他这辈子只有两个亲人,那就是他爷爷和奶奶,所以他觉得,他更加亲近于死者,都不想要再去相信任何活人的话。 我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只是两人相视一笑,就搭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到了楼下的餐厅吃了顿饭。 期间,周今拿了一个饭盘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身边,并且自顾自的从我碗碟里面拿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巴里面塞,我和张中一都放下了碗筷,安静的看着他从我们的饭盆里面夹着自己爱吃的东西。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跟你们说,累死我了,从上午回来我就没吃过饭,对了,那个城市报警者的身份查不到,购买这两张卡用的是不一样的账号,我一一做过比对,都不是那个城市报警者。”周今鼓着一张嘴,完全无视我们,一边吃着,还一边喷着。 “那么也就是说,你没有查到任何信息咯?那你还在这里吃饭?吃尼玛啊,再给我想办法去调查那个报案者的身份,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干活儿的时候咋没见你那么勤奋?”我一把将我的饭盆从他身边抽了回来,只见我饭盆里面原来的三块红烧肉,现在被他吃的只剩下一块,当即在他耳旁低声怒吼道。 周今见罢,马上白了我一眼,道:“马儿跑的好,自然就要吃饱,不吃饭哪来的力气干活啊。” 此时,张中一突然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证物袋,将其放在了我们两个人的面前,道:“方怵,我觉得,这个老太太的胃液,啧……总是有点儿奇怪。” 这话刚说完,周今愣了愣,而后的几秒钟内,他直接把自己的饭盆拿了以来,然后面色铁青的转身就走,一边走着,一边还嘟囔道:“哪有你们这样的,以后再也不跟法医院的人吃饭了,不,说话都不要……” “我说,你拿出这个东西,是赶走了他,那你要我怎么吃饭?”我无奈的抬头闻到。 张中一耸了耸肩,那无奈的眼神就好像在告诉我,你吃不下没关系,最主要我吃得下就行了的话,我摇了摇头,将饭盆丢在食堂洗手池中,就直接朝着我家的方向驶去。 第十九章疑点 回家之后,我妈问我身上什么味道,我没敢告诉她我刚从案发现场回来,而且是那么恶心的案发现场,这要被我妈知道,别说家,就连电梯都不可能让我进去。 从案发现场回刑侦大队之后,我其实已经在门口的浴室洗了个澡,不光是我,就连周今和程卓也洗了一个,实在是太臭了,我想除了张中一那个变态的家伙,应该没有人会迷恋这种味道。 我在家又洗了个澡后,换了一身干警的衣服,正要出门去案发现场再看看,我妈一下就叫住了我。 “小怵啊,你有没有听说我们隔壁小区发生命案了?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心脏病犯了,死在家里,发现得时候哟,啧啧啧,皮开肉绽的,整个人都腐烂了,我可跟你说,虽然你是刑侦大队的,但这种地方,你可千万别给我进去,听说他们家那扇门打开,臭气熏天哟。”我妈就跟自己看到了一样,指着我们家窗台对面,老太太小区的方向,摇头说道。 嘿,这可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了,看她说的一板一眼的,我要不在现场,我都快给她唬住了,当即转身对我妈说道:“妈啊,你上午也去看了?我跟你说,这个案子可是单良负责的,您没看到,单良在现场,连胆黄水都快吐出来了,你放心把,你儿子可没这么傻。” 单良这王八蛋,最近几天他们二队没有什么事,就老来我家蹭饭,谁让他是我曾经的顶头上司,嘴巴还甜呢,谁能想象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在我妈面前最常使用的技能就是撒娇? 我妈一听是单良负责的这个案子,立马给单良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我家今天不开伙,让他下次来吃饭。 “对了妈,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我约了林允,最近队里接了个案子,我要是十点还没有回来,你就和我爸早点睡,别等我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跑出了家门。 自从爷爷死后,我一直和我爸妈住在一起,不是我不埋怨他们,而是我知道,他们是我爸妈,当时不告诉我,也是为了我好,但我在心理上,就是一直过不去那道坎。 离开家之后,我直接就来到了发现老太太尸体的那个小区,但我并没有去案发现场,而是在接近于四五点钟的时候,一直在那小区的健身公园里面瞎晃悠。 我以前总爱说我妈八卦,她出去买一次菜,回来之后就跟看了百科全书一样,什么哪家女儿嫁给了个穷光蛋,哪家老人在什么时候去世了,谁谁谁得了癌症,她那是门儿清,有的时候我甚至都以为,她比我更适合干这一行。 但来到那个公园之后,我却发现我妈是对的,来这个公园里面逛一圈,我特么都能当上这个小区的八卦主任了。 “啧啧啧,听说于老太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里,你看看,养那么多儿女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年里面一个都不来看看?要说老太太也是惨,老伴死了之后,几个子女就跟断绝了关系一样,说到底,老太太有什么错?不就是为了房子么?”我坐在公园旁边的一个板凳上,听到不远处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正坐在这公园的中央,旁边还围绕着一群老太太以及和她年纪相仿的中年妇女款款而谈。 一旁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太婆,拿着一把蒲扇,对着那女人反驳道:“哎哟,张家阿嫂,我和于老太可是几十年的邻居了,他们家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吗,这老太人好,就是嘴巴毒了些,他们家大女儿喜欢赌博,三儿子,四儿子,五女儿又都读不出书,这小时候啊,可没少挨骂,而且骂的啊,啧啧啧,哪是骂小孩,我看骂大人啊,大人都受不了,特别是她大女儿,老头子还没死的时候,这债主都找到爹妈这儿了,老头把所有继续都给她还债了,老太太差点都没跟她断了关系,几个人的关系能好吗?” 我坐在一边,乐此不疲的听着这些中年妇女在那儿嚼舌根,这可比给当事人录口供有意思多了。 “我儿子在警察局做,这个案子啊,还是他们派出所先接下来的,听我儿子说,老太太是被人杀死的,七八十岁了,临了临了,却是这个下场,他们几个子女昨天还闹到市刑侦大队了,估摸着,就是为了这个房子的事,几个子女可都不是省油得灯啊。” “是啊,你说谁会杀死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老太太就只剩下这个房子了,平时孙女不在的时候,她还在菜场捡烂菜叶子吃,哪里会有这个钱,我看这个小偷啊,真会遭报应哟。” 他们你一句我一言的说着,而这时,我也起身若有似无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当他们说到老太太的死相的时候,我佯装这小区的新住户,向他们打听了一下几个子女之间的关系。 那几个老太太自然也不介意我这个年轻人加入他们的八卦团队,谁让我嘴甜呢,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老太太,我都叫姐姐,这个世界啊,人就喜欢听谎话。 老太太的五个儿女对老太太从小就不好,就二儿子平时会寄一些钱过来给老太太和自己的女儿,至于那个大女儿,虽然和老太太住在同一个小区,但她们两个就跟有深仇大恨一样,老太太不准大女儿夏惠踏入自家家门,大女儿一年到头也不会去看她。 要按我的话来说,如果老太太不是被劫匪杀死的,那么杀死老太太的凶手,应该就在这几个儿女之中。 因为老太太省吃俭用,留下来的那些个退休工资也全部存了起来,说要给孙女做嫁妆,老太太这一死,没有遗嘱,那么这一套房子自然是属于自己的几个子女的了。 我问了那些坐在公园八卦的女人们,其实他们每一个子女都缺钱,其中最缺钱的是大女儿夏惠,所以说,老太太死亡之后,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之下,大女儿夏惠,分到的应该是最多的,拿钱也应该是最快的。 我们家这一片已经被嘉市默认为第二市中心了,周边什么都有,出小区几步路就是菜场,幼儿园,小学,中学以及各种繁华居民街道应该有的设施,所以这一片地皮价值不菲,房子卖了,几个子女就算是平均分,每个人也都应该分到十几万左右的样子。 这样想来,夏惠的嫌疑,恐怕又是最大的。 下午五点半,我刚回刑侦大队,见周今正垂头丧气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更是时不时的撬动着,看他的样子,恐怕这个城市报警者的线索,又断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停下手上的工作,去调查老太太那五个子女之间的经济问题。 “那我呢?”程卓站在一边,道。 “你跟我去一趟华新酒店,哎对了,我怎么一天都没看见苏禾了?她人呢?”我看了一眼苏姐那空荡荡的坐位低头疑惑的对着周今问道。 周今拍着脑袋,一惊一乍的说道:“哎呀,我把这茬给忘了,今天早上苏姐打我电话,让我帮她请个假,这不,一直忙案子的事,我给忘了,好像是她儿子突然发烧,去医院了吧。” 我点了点头,也没去多管,拿起衣服就跟程卓来到了位于嘉市南高旁边的华新酒店找到了张桂芳和夏峰夫妇,可当我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两人从门板内测传出了争吵声,惹得周围的住户都纷纷开门观望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拿出了警官证转身就朝他们举着,然后撇了撇头,示意他们都回去。 “我不管,那是我们的女儿,你要再打她一下,我跟你没完。”房内传出了张桂芳歇斯底里的声音,看样子,两人是因为夏恬的事情而吵起来的。 “平时我就说,把女儿接过来,接过来,你就是不听,还跟我说什么老太太喜欢恬恬,我们现在也不是付不起恬恬的学费,你就是贪图嘉市的学费低,夏峰,别以为你那小心思我不懂,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女儿……”张桂芳的声音再次传入了我们两人的耳旁。 紧接着,一阵脆响再次传出,夏峰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那个时候我们连房子都租不起,我也后悔啊,当初要是把这个畜生接到杭市,我们亲自管教,她也不会学的那么坏,还撒谎骗人,说,那个野男人是谁,才几岁,打胎都打了三次了?要不是我今天去你们学校找你们老师问你的学习情况,你打算骗我们多久?永远骗下去吗?” 我眉目微皱,抬手就敲响了这房间大门,程卓看了我一眼,站在我后面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了手机中的录音功能。 门被夏峰缓缓地打开,一见到我,他那脸上的怒气瞬间就变成了尴尬。 “怎么是你,方警官?”夏峰一脸尴尬的看着我并用身子抵住了大门,问道。 我看了夏峰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就将他抵住的大门推开,只见夏恬那较小的身子此时正趴在地板上,微红的脸颊上,还印着无根硕大的手指印。 第二十章 可怕的心理疾病 我将夏恬从地上扶起,将其交给了她母亲,而后转身看着夏峰,问道:“怎么了?那么大火气?” 我在外面其实都听见了,夏恬打了三次胎,其实现在这个社会,小姑娘去打胎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夏恬并不像是这样的人,从她第一次见我时的样子,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姑娘。 “嗡……” 我双眼一眯,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第一次……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刚似乎想起了什么,可那道光却在我脑间一闪而过,之后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我这个纠结点在哪里。 “没……没事,这个……说到底都是我们的家事,那个,方警官,你这次来是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就去楼下的那个咖啡厅吧,这里乱,也没什么好呆的。”夏峰尴尬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估摸着可能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的关系,直接就将我和程卓带到了楼下咖啡店内,而张桂芳和夏恬,则继续呆在了房间之中。 “方警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要能早日抓到凶手,我一定好好配合。”夏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抬头对我说道。 “不着急,今天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问题我还是想不通,老太太死后,按道理来说,那个房子应该是你们兄弟几个人平分,而你们的大姐夏惠所分到的,则是和你们持平,可为什么,从你们兄弟几个人的嘴里却有些不服气,说夏惠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房产,而剩下的百分之其实,才是你们五个兄弟平分的?”我疑惑的问道。 夏峰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其实,这个房子一开始并不是老头子的,是老爷子当时工作的建筑公司分配的,我们几个子女长大了之后,娶老婆的娶老婆,嫁人的嫁人,每一个人都有稳定的收入,所以我们也不能让老人天天住着分配的房子,所以每个人出了三千快钱,就把房子买下来了,当时因为大姐是家里最大的,姐夫和大姐一合计,他们两个人每个人出三千,所以老爷子死后,房子所属就多了姐夫一份,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们真的在怀疑我大姐?” “那你觉得除了你大姐之外,你们兄弟几个里面,有谁跟你们母亲之间有隔阂的?”我继续问道。 “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我妈说话很直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所以每次我们去看我妈都闹得不欢而散,警官,你真的怀疑,杀死我妈的人,就在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里面?”夏峰瞪大了眼睛,十分疑惑的问道。 “我们可没这么说,你不要乱想。”程卓在我一边插话说道。 我坐在一边,听着程卓和夏峰的对话,脑中显现出来的,却是我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之上,周围漆黑一篇,不管我怎么吼叫都没有人来回应。 “方怵,喂,方怵……”脑海中的我在黑暗中无力的挣扎,突然,我浑身一震,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转身就看见程卓正坐在我旁边推了推我,那脸色让我感觉有些惊悚,而周围的那些顾客,和我对面的夏峰也是用惊悚的目光看着我。 我喘着粗气,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双手,却竟然发现我手上满是鲜血,强烈的刺痛感从我手上传来,我恐慌的瞪着双眼,看着我面前碎裂的茶杯,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喂,你还听得见我说话么?救护车……救护车怎么还没来?”程卓在我面前摇晃着手臂,急切的对着夏峰说道。 我瘫坐在沙发之上,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等我反映出来的时候,我的两只手疼的厉害,手上那两道深刻的疤痕历历在目。 十分钟后,程卓将我带上了救护车,在救护车上,她告诉我,我刚刚在愣了几分钟后,突然变的狂暴了起来,拿起面前的茶杯就摔在了地上,不光如此,我那时还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碎片死死的攥在手上。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我懵了,我不知道刚刚自己干了什么事,但在她眼睛里面,我却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是我的脸…… “你刚刚是怎么了,难道……你有羊癫疯?”程卓坐在我的身侧,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喘了口气,摇头气虚的对着程卓说道:“我……我不知道,刚刚眼前突然一黑,脑子里面闪现了自己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画面,很恐怖,喘不过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面还在不自觉地幻想,幻想我不断的在那间房里挣扎,越挣扎,就越没有力气,周围传来了一阵腐肉的气味,很臭,却又很熟悉。 汗水不停的在我额头上低落,我知道我好像……又发作了…… “你现在不要说话,尽量保持平吸。”旁边的救护人员看了看旁边心率表,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但只要我一闭上眼睛,黑暗的画面就会不停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十分钟后,救护人员拉开了救护车大门,将我直接抬到了急症室内,医生将各种仪器都安插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刻,我感觉我就跟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两样。 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每次陷入这种恐慌,心率表一定节节高升,但在我平稳下来之后,半个小时之内总会恢复平静,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但我心里很清楚,我身体没有任何毛病,要不然,警队的每一年体检,我一定不可能会通过。 “医生,他怎么样了?”医生将急症室大门推开,我听见了程卓的声音。 “现在还不知道,送过来的时候心率跳动的很快,但现在已经平稳下来了,一会我们会替他做一个全面检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建议你们去心理科看看。”医生站在急症室门口,专业的说道。 我侧身看着不断跳动的心率图,缓缓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大一的时候开始的,只要每一次切身体会死者的痛苦,我就会不定时的陷入疯狂,就像……我就是死者一样,恐怖,惊慌,血腥的感觉朝我迎面而来。 没过多久,医生再次从门外进来,在检查了我全身上下的测试仪器正常了之后,就将我转入了正常的病房。 我和程卓说了很久,她都不同意,说什么一定要让我做完体检一切都合格了之后,才能出院,为此她居然还拿着我的手机通知了我爸妈。 我妈……让我妈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那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所以当天晚上张中一和单良竟破天荒的在我病房出现,单良还是老样子,满嘴讽刺,我吃不消听他说话,所以他说的所有东西,我都当耳边风,左边进,右边出。 张中一和我一样,都不太喜欢单良,因为他在我们眼里,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警察,不是因为他痞,而是因为他不要脸,我和张中一的两个老妈,可没少让他蹭饭。 “喂,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这样下去可不行,张默迟早知道你有这毛病,等张默知道了,你以为他会用一个时不时会癫狂的人么?到时候你可就成为警界的毒瘤了。”单良走后,张中一马上开口对着我苦口婆心的说道。 “替我保密吧,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爸妈和单良,这一次……你帮我找个心理医生,做一份假的心理评估报表就可以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尽力去克制。” 张中一摇了摇头,紧皱双眉,急忙上前一步,道:“你还打算瞒着?你自己说说看,我已经帮你瞒了几次?你爹妈都快觉得我跟你是玻璃了,妈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自己前途想想啊。” 我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张中一轻声笑道:“你知道的,我当警察是为了什么,是我兄弟就替我瞒着。” 我不是一个为了世界和平而生的人,也不是一个为了真相而不顾一切的人,我只想找到林白,别无他求。 张中一叹了口气,轻拍着我的肩膀,道:“随你吧,哎,你的脾气,就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得了,我回去了。” 说到这里,张中一转身就走出了病房大门,但却又在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身朝我说道:“哦对了,于三闺的死亡时间是七天之前,但那只是死亡时间,她是被饿死的,人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之下,只能存活三天,更不用说死者是七十八岁的老太太,所以最多也就只有一天的时间,以此类推,应该是上个礼拜六,老太太就没出过家门。” 没等她说完,我起身就拔出了插在我手背上的针孔,拿起放在旁边的外套就和张中一走了出去。 “卧槽,你这么快就好了?你干啥玩意儿,赶紧给老子回去,程卓可跟我说了,你明天还得做全身检查呢。”张中一见我活蹦乱跳的走到他身旁,当即瞪大了双眼,说道。 “错了,什么都错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张中一就偷偷上了他停在地下停车场里的越野车,直接就跟着他回到了刑侦大队。 第二十一章 我希望她不是凶手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也没管因担心我而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张中一,见到程卓就让她把人都给我叫到了会议室。 在他们还没有来到会议室之前,我拿着记号笔,将我脑子里面的所有线索都罗列了出来,我写了整整两块黑板,按照张中一的话来说,我当时就跟魔怔了一样,他站在我旁边,就感觉站在一个疯子旁边似的。 “头儿,你不是在医院么?怎么……这个点还来队里?”周今见到我很诧异,当然,如果能用眼神杀人的话,我想我已经被程卓杀了无数次了。 我没有接话,转身就将记号笔放在了这黑板之上,道:“于三闺的案子一直都没有进展,是因为我们把焦点都放在了谁最有可能杀死于三闺的身上,可我们忘记了一点,如果是他子女杀死的老太太,那么为什么要用饿死的这个方式,你们看看案发现场的照片,这一张,还有这一张,于老太死亡的那个房间,被翻的乱七八杂,所有的抽屉,衣柜都被翻开,甚至连老太太的衣服都被随意翻出,看这件地上的衣服。” 我拿着记号笔,指着这第二张照片,照片上是个衣柜,而原本应该在衣柜里面的衣服也全部被翻了出来,可如果仔细看,这些衣服的口袋都被翻了出来。 周今这时举手,我点头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连衣服口袋都被翻了出来,看来这个凶手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他在找东西,找一样老太太会放在口袋里面的东西……” “头,你可别绕弯子了,快说,凶手在找什么?”周今听了我的话之后,马上急着说道。 我看了周今一眼,伸手就将那两张照片从黑板之上给掀了下来,我在这照片后面写了一个钱字。 是的,藏东西是老人的习惯,我读高中的时候,我爷爷就喜欢藏东西,他跟我说过,像他们这个年代的人,钱攥在手里比放在银行踏实,可是呢,虽然我小的时候他总是给我很多零用钱让我去花,可大钱却总是被他藏在某件不穿的衣服的口袋里面,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听我妈说起的。 “我要说的是,案发现场这样凌乱不堪,就算是饿死了老太太,警方一到,也绝对不会断定老太太是自然死亡,所以这房子在破案之前,自然也不能让那些子女自由分配,如果说我是老太太的子女,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老太太死亡,为了小财,失了大财,你们觉得值当么?”我点了点黑板,对着面前的程卓和周今以及我们队的警员说道。 “那会不会凶手是冲动型杀人……”程卓坐第一排,认真的说道。 我看了程卓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冲动型杀人是指凶手在杀人的那一瞬间,如果是冲动型杀人的话,老人就不可能会是饿死的。” 程卓点了点头,她似乎也认同了我的这个想法。 张中一在医院的时候说过,老太太是在七天之前死的,但介于她是饿死的,所以遇到凶手乃至到她饿死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全都推翻,除了……最有嫌疑的张惠。 周今调查过,从上周一到上周六,她去了福建旅游,所有旅行团的人都给她做了证,她……不可能是杀害老人的凶手。 而按照我上面所说,这些子女每一个都有经济问题,一个有着经济问题的人,脑子里面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拿钱,所以他们更不会蠢到明知道老太太就只有这一间房子,还将其饿死之后,将现场制造成入室抢劫,哦不,或许凶手是真的在找老太太口袋里面的钱财,而那些能够被摆放在衣服口袋里面的,一定是些零钱。 在这件案子中,我忽略了一个最初就摆在我面前的东西,那就是被丢弃在卧室地面之上的领钱袋,领钱袋是用布缝制的,不是买来的,里面连一个钢镚都没有,可见这个凶手已经穷到了一个境界,连钢镚都不放过。 “不对啊,我们开始就排除了入室抢劫,因为头儿你也说过,没有一个劫匪在入室抢劫之后,被主人发现,还将主人捆绑在自己家中……等等,捆绑在家中……那……那老太太是怎么回到床上躺着的?”周今突然一震,脸上站起,惊讶的说道。 “是啊,死人是不会移动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曾经回到过死者家中,将死者从哪张椅子上抬到了床上,再将窗户打开,让邻居发现死者,但这个人应该不是凶手,因为这个动作,对于凶手来说简直多此一举,甚至很有可能会在前往或者离开老太太家时被邻居发现。”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如果说老太太的那些个子女没有作案动机,那……能和老太太有直接联系的人,或许……就只有夏恬一个了。 但在老太太脖子上的男人手指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黑板上面用圆圈将夏恬这两个子圈了起来,然后转身继续说道:“夏恬,老太太唯一的孙女,自三岁起,她就一直跟着老太太生活,父母则一直在杭市工作,也无暇顾及身在嘉市的女儿,这个女孩是以嘉市第三考入南高的,进入南高之后的一年,成绩却直线下滑,我怀疑,是有什么原因,我要知道,她是恋爱了,还是和校外人士往来过多,这些都是线索,现在是凌晨一点,我希望在今天下午三点之前,你们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周今以及身后的所有人在听到我的话之后,都纷纷点了点头。 散会之后,程卓拉着我就走出了刑侦大队,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说让我赶紧回医院,站在一旁的张中一也跟个看戏人一样。 “大哥……哦不,大姐,我身体没事儿,不然医生也不会让我住进普通病房,放心吧,警队不是每年都要体检的么?而且张默很看重这个案子,所以这个案子我们不能再拖了,你放心,我答应你,这个案子只要一破,我立马乖乖的去医院体检,行不行?”我拉着程卓的手臂,直接就让出租车司机从刑侦大队门口开走,哀求似的说道。 还别说,程卓虽然长相和穿着都跟个男人似的,在这种事情上,墨迹起来简直比娘们儿还娘们儿,当然,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 当天晚上,我一直坐在办公室里面整理着这个案子的线索,完全调查夏恬不是我的心血来潮,我想起来了,就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我们是从散发着恶臭的案发现场走到的外面,不说程卓和周今,我最起码在里面呆了有半个小时左右。 而我下去的时候,在楼梯间上下来往的刑警都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我,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因为我的鼻子在屋里已经习惯了这种恶臭,所以我自己却发现不了。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夏恬的时候,我才刚下楼,身上还留有严重的恶臭味,所以那时站在警戒线外的那些住户才会一直捂着自己的鼻子,可夏恬却没有,不管她当时有多伤心,她的嗅觉还在,对于突如其来的味道,她不可能一点反映都没有,我记得,她当时连人在闻到恶臭时的第一反应都没有,就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只有一个解释,她的鼻子已经习惯了那屋子里面的味道,所以才潜意识的克制自己,亦或者是在她的嗅觉之中,根本就没有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在这条逻辑线中,夏恬才是关键人,老太的子女没有作案动机,我说过,就算那些子女里的其中一个等不及老太太自然死亡再分房子,也不可能活生生的将老太太饿死之后,为了这么一点小钱而去到处翻找老太太衣服口袋中的零钱,这不符合逻辑。 当然,我们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凶手的确是想将凶杀现场做成入室抢劫,这样的话,警方就会将注意力放在对外追凶之上,而不会放在老太太身旁的亲人身上,从这个角度出发,我又往下推敲了一下,老太太的子女都已经成年了,说句实话,小时候,我觉得五块钱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直到我入了社会,工作了,才觉得一千块钱一个月都不够花。 老太太的子女最小的也有四十三岁,从他们这个岁数角度来出发,老太太能随意放在口袋里面的最多也就几十块钱,甚至于更少,别说他们,我想就连劫匪都不稀罕这几十块钱吧?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去出发,老太太的子女,都没有任何作案嫌疑。 如果不是他们,那么我的视野只能怀疑到夏恬的身上了,虽然我并不希望她是杀害自己奶奶的凶手,如果真的是她,那我肯定会二话不说的冲上去给她一个巴掌,告诉她什么叫做孝道。 “头儿,我刚接到电话,说夏恬在他们学校寝室里面自杀了,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抢救……”周今风风火火的推开了我办公室大门,一进门,就给我说了这个重磅消息,可当我跟周今赶到医院急救室之后,医生给我说了另外一番让我无比震惊的话。 第二十二章 羞耻的事 医生告诉我,夏恬并不是自杀,而是因为半根黄瓜断在子宫内,从而导致痉挛性昏厥,我们赶到的时候那根断裂的黄瓜已经被医生取出,而夏恬也被送入了普通病房等待苏醒。 至于夏峰和张桂芳,在见到我的那一刻,那两张脸白的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而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上下的女人,她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橘黄色的衬衫,这时不时的,还往病房内张望,看她手上还拿着一叠高中作业本,我猜她应该就是夏恬的班主任了吧。 夏恬是因为什么而进的医院不用我说,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光是我,就连周今都摇了半天的脑袋,说这姑娘苏醒之后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转学,二是承受着旁人的指指点点,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孩子醒了之后您可千万不要打骂,好好跟她说,这孩子脾气犟,在学校也不听老师的话,我们跟她奶奶讲过很多次了,也没有做更多的改变,其实,学校方面已经准备给夏恬下退学通知书了,我想……明天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家长能不能来一下学校?”站在一旁的老师看了我们两个陌生人一眼,也没搭理我们,只是跟坐在医院走廊上捂着脑袋的夏峰缓缓地说道。 张桂芳一听学校要对夏恬采取勒令退学的措施,当即站了起来,拉着那老师的袖子,急切的说道:“白老师,我知道您对夏恬很好,她奶奶都说了,平时还专门为恬恬补习,就连上个学期的结对也是您提上去的,恬恬可不能退学啊,她才十七岁,她以后的路还长着,这个东西,可是会永远跟着她的啊,以后还有哪个学校敢要她,您帮帮忙,给多少红包打关系都成,只要不退学,咱们都好说……” “啪……” 夏峰此时猛拍大腿,羞红了脸,将一旁还在苦苦哀求那老师的张桂芳一下拉开,并红着脸,低声朝着自己的妻子吼道:“你给我闭嘴,念书,念书,她还有什么脸继续念书,我们老夏家的脸都给她丢尽了,不识廉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去乡下找个人嫁了算了,白老师,我同意退学,别听她妈的,每年花钱供她读书,什么书都没读进去,抽烟,喝酒和男人鬼魂,这种东西倒是样样精通,不用你说,我们明天就去办退学。” 说完这句话,夏峰负气瞪了自己身后的妻子一眼,转身就离开了这条走廊,但碍于夏恬还躺在里面,所以她的妻子并没有跟着夏峰离开,而是又求了那老师几句,后者摇头说什么办法都没有之后,就垂头丧气的走进了病房。 我见那女老师朝张桂芳摇了摇头就转身想走,当即和周今直接就追了上去。 “哎,您好,我是方怵,也是夏恬的朋友,这次谢谢您,能及时将她送来医院,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快步走到了那女老师的面前,停下,急声说道。 她上下仔细打量着我和周今,狐疑的问道:“你们是夏恬的朋友?看年纪,应该比她大很多吧,夏恬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我笑了笑,道:“因为我家就住在夏恬奶奶家对面,所以从小就和夏恬认识,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您是她的班主任啊,您是不是去过于奶奶家?我在楼道里面看到过你。” 周今诧异的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直到我瞪了他一眼之后,他才恢复正常。 我又不傻,这个时候我要告诉她我是警察,她肯定问东问西,甚至还会对我问夏恬的事情而感到疑惑,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没跟她亮明自己的身份。 那老师在我说完这话之后,恍然点头道:“哦,这样说起来,我好像的确在哪里见过你,你……你们想问我什么?关于夏恬的吗?” 我看这老师已经上套了,马上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这里离市中心不远,我知道一家咖啡厅的咖啡不错,我们坐下来说吧?” 我可不想给夏峰或者他老婆当众戳穿身份,要在这里说,指不定张桂芳一出来,直接喊我方警官,那我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咖啡厅?我看算了吧,你们这种小弟弟,心理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好好工作,别想些有的没的,明天我还要上课,就不陪你们了。”说完这句话,她直接转身就走进了电梯。 我马上拔腿紧跟,她见我们跟着她进了电梯,多少有些慌张的问我我到底是谁。 我有点无语的说道:“我只是想要询问一下夏恬的事情,真没追你的意思,而且我们要是坏人,峰叔在见到我们的时候就赶我们走了,不是么,哪里会让一个陌生人呆在他女儿的病房门口看热闹呢?” 那老师想了想,可能觉得我说的也对,又问我们两个要了身份证看了一眼,见我们两个都是嘉市人,这才放心跟着我们来到了一家名叫维格的咖啡酒吧中坐了下来。 我们坐下来的第一句话我就问她有关于夏恬在学校里面的情况,她告诉我们,夏恬在刚入学的时候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但高一下半学期开始,这成绩直接就从学校前十掉到了全校倒数五十,因为他们是重点高中,所以班主任对每一个同学都特别重视,学习成绩退步了,班主任都会在晚自习上帮自己班里的同学补习。 可夏恬的晚自习从高一下半学期开始,就没有去上过,她甚至联系了夏恬的奶奶,却什么用都没有,几次联系下来,她也放弃了夏恬。 渐渐地,老师从一些同学的口中听说夏恬正在和一个校外社会人士交往,所以她每次放学都会在校门口看着,有几次看到夏恬跟几个头发黄黄红红的人在一起,训斥了几句,那几个人不欢而散之后,才让夏恬自己回家。 “这个年纪,正是青少年的叛逆期,我跟夏恬私下谈了好几次,可她非但不听劝,还威胁我,说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家里人,她就不会让我走出校门口,还有一次,那些追债的人居然都找到了学校,说夏恬打胎问他们借了钱,让我们把夏恬交出去,学校为了名誉,并没有对外宣扬,只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奶奶,让她奶奶转告他的父母,我不知道她奶奶说了没,但看样子,她奶奶似乎还没有说……总而言之,这个孩子,他们家长管不了,学校也管不了了。” 我皱了皱眉,她所说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很新鲜,如果夏恬不是因为那种事情入院,她又不是夏恬的班主任,我还真的很难相信,她口中所说的,是夏恬。 “最后钱是谁还的?”我坐在了这老师的对面,淡定的问道。 “当然是学校先垫付之后,再问她奶奶要的,当时我去她家的时候,她奶奶哭天喊地的说没钱,最后还是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一堆零钱,又问邻居借了一些,这才凑齐,我自己也贴了五百块钱进去,这孩子……哎……”那女老师长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拿起面前的杯子将我们刚刚点的啤酒一饮而尽的说道。 我习惯性的敲打着桌子,继续问道:“那今天的事情呢?你是怎么发现夏恬的?” 只见她可笑的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在寝室,几个同学下晚自习后发现寝室门是关着的,打开门一看,她就晕在地上了,手上还拿着一根断裂的黄瓜,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会这么不自爱?” “对啊,她长得也不丑,随便找个男人解决下不得了,干嘛非得用黄瓜啊……又不安全……”周今在我旁边小声嘟囔着。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对面的那个女老师并没有听到。 “砰……” “你是谁啊,你再缠着我,我可就报警了……” 突然,一阵嘈杂声从我左侧传来,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黄发的男人正和另外几个男子围着两个女人。 “我告诉你,今儿个我看上你,是你的服气,知道这个酒吧是谁开的么?是我爸,你今儿个要是跟了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要不跟,呵,我可知道你是谁,哪个学校的,我天天跑那边堵你,看你爹妈会不会打断你的腿。”那男人的声音很大,大到就算这个酒吧里面放着轻音乐,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此时,在坐的所有客人都将目光投注到了这个男人和那两个女人的身上,包括我对面的那名女老师。 只不过,她在看到那个男人之后,脸上出现的并不是陌生人看热闹的表情,而是惊讶,惊讶之后,她的眉目紧皱,指着那个男人就对着我说道:“就是他,我在学校门口不止一次看到他和夏恬在一起,举止还很亲密……” “啪……” 这女老师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清脆的响声瞬间传入了我的耳中,被她们包围着的另外一个女人狠狠地打了那男人一个耳光,而后又对其下跨踹了一脚,看这稳准狠的架势,她……应该是个练家子。 第二十三章 母猪带奶罩,一套又一套 只见那黄毛直接捂住了下身,左手指着刚刚踹他的姑娘,凶狠而又艰难的说道:“你……臭婊子,给老子办了她……” 我眉目一眯,刚想出手英雄救美呢,可哪成想这姑娘竟然抬手就给了那壮汉一个过肩摔,紧接着,她左腿屹立不动,右腿则是缓缓地在地上滑动着,我心咯噔一下:“等等……” 这话还没喊出口,另外一个原本围绕在这两个姑娘身旁的壮汉瞬间倒地,她的出腿贼快,就算是我,也没把握能正面躲过她这招,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一招,我在哪里见过? 这事儿当然还不算完,动手的那个女人突然将黄毛拉到自己的面前,用着一种及其好听的女声,对着黄毛说道:“你是不是还要跟姐姐我练练?单挑还是群挑?我奉陪啊……” 那女人及其自信,就算我站在她的身后,我都能感觉到她认真了,刚刚那一腿足以证明一切,那个壮汉只怕是没有一个月下不了床咯。 “大姐,大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绕了我,绕了我一回吧……”话也说回来,以前我只觉得女人的变脸速度堪比四川变脸,哪会想得到,这一分钟之前还嚣张的要死的黄毛,瞬间就软了下来。 那女人轻声笑道:“原来只是一个专捡软柿子捏的垃圾啊,要我放了你,也可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轻抚着那黄毛,看的出来,黄毛被她摸的兴奋了。 “把衣服脱了,裤子也脱了……”女人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愕然了,一个女人,当众让一个男人脱衣服,还真是世风日下啊。 黄毛尴尬的看着周围那一圈客人,当即小声说道:“在这里?不好吧……要不然,要不然我知道一个酒店,那边环境不错,我们去那里?” “啪……”的一记脆响,黄毛的右侧脸上瞬间留下了五根手指印,还别说,配合刚刚的那一巴掌,这可让有着强迫症的周今开口大声叫好。 那女人撇头看了一眼周今,嘴角微微弯起一丝弧线,而后转头和那黄毛鼻子对着鼻子的说道:“衣服脱了,在门前街上跑两圈,我就放了你。” 我微微一愣,扑哧一声当场就笑了出来。 这可是让人裸奔的节奏啊,也亏得她想的出来,黄毛这一到街上裸奔,肯定有人会拍照,拍照也就算了,有些路过的情侣,男孩为了保护女孩,说不定他还能赚一顿拳打脚踢,不过他最终的归属,始终还是派出所的审讯室。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真是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你……你居然敢让我裸奔?你知道我是谁吗?”黄毛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女人,诧异的说道。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后者憋屈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然后一件一件的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最后,只剩下了一条裤衩。 我是看着黄毛一丝不挂的出了这咖啡厅的大门而那个女人也在黄毛走后,拉着自己的小姐妹从侧门走出,我看了一眼周今,侧身对周今道:“等下去派出所把这个黄毛给我提到队里来。” 周今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女老师,对着我说道:“那……我先送白老师回家,嘿嘿,头儿,您看行不行?” 看着周今一脸淫荡的样子,就连瞎子都知道这小子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小九九,从我认识他开始,他身边的女人就没停过,不是平面模特就是什么三线小演员,反正我每一次见到的女人都不一样,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漂亮的女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他身边。 我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希望你能懂什么叫做少年不知精子贵,老来望BI徒伤悲的道理。” 说完这句话后,我和白老师道了个别,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到了刑侦大队,刚上出租车的时候,我还看见黄毛正捂着自己的胸脯在街道上行走,没过一会儿的时间,一辆警车就在他身边悄然停下,我笑了笑,如果让我再次碰到那个女人,我一定会问问她,她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损人不利己的主意的。 夏恬的情况很复杂,因为她接触的人员很复杂,在排除了那些子女之后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不得不去怀疑夏恬,不说别的,就说老师告诉她奶奶,她打了三次胎,她奶奶就算不打死她,肯定也骂了什么难听的话,按照夏恬现在的脾气和性子,在想想她在第一次见我时那悲伤的样子,我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也觉得,那一天她给我乖巧的那种感觉,是装出来的。 凌晨五点,周今用车将黄毛从区派出所提回,一进刑侦大队的大门,他就一个劲的在嚷嚷自己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派出所都说要放了他,问我们刑侦大队为什么又要将他抓来。 黄毛的全名叫戴清,二十五岁,初中毕业就已经没有读书了,一直混迹在嘉市各大学校门口,美其名曰是在看妹子,其实他就是在收钱,收那些曾经被他欺负过,答应他每天都会给他一定数额钱的同学。 我坐在戴清的面前,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微笑说道:“如果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裸奔都不犯法,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犯法?在学校门口收校账,人家不给钱就打不犯法么?还是搞大了人家肚子,让人家打胎不犯法?” “我……我……我没有……”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看来他也知道,我没有证据,是不会轻易带他回警局的。 “来,我们来说说,你和夏恬是怎么回事,今天啊,其他问题我都不跟你谈,就跟你谈夏恬的事情。”我双手交叉依靠在后脑勺,双腿也缓缓地翘起,饶有所思的对着夏恬道。 戴清有些懵逼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夏……夏恬?” 我点了点头,道:“夏恬打掉的那三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我这话一出,戴清的眼睛更是瞪的老大,连忙摇动着手臂,惊恐的说道:“不不不,怎么会是我的,夏恬是什么样的人,去嘉市打听打听你就知道了,整天骚的都找不到北,没钱了就找男人睡觉要钱,天知道她身上有没有毛病,就算带套我都嫌脏,怎么可能跟她有孩子……” 我眉目一弯,问道:“夏恬居然还做过这种事情?” 这个小姑娘……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戴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啊,她做的事可比我过分多了,偷同学的手机,抢别人的男朋友,甚至还曾经为了钱当着我们的面打了她奶奶,这些我们可都看见了,那天她奶奶说了她几句,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我也看不过去,上去直接把她拉到了地上,那天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这么个心狠手辣,连自己奶奶都打的女人,我才不要和她在一起玩呢。” 听到这里,一阵无名火瞬间就从我心中盘旋而起,如果这个戴清说的是真的,那夏恬这个女孩,恐怕只有在劳改里面,才能教好。 “如果不是你,那让夏恬怀孕的男人是谁?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白老师可是看到你天天在学校门口和夏恬在一起,不是你,总会有别人吧?”我继续问道。 戴清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和夏恬好过的人实在太多了,那次她打了她奶奶之后不久就给我打电话,说她要三千块钱打胎,我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孩子又不是我的,凭什么问我借钱,不过,她前段时间倒是和苏睿走的挺近的,听我几个兄弟说,他们曾经还在酒吧里面看到他们两个人在厕所包厢……那啥,你可以找苏睿问问,指不定孩子就是苏睿的,那两个穷逼凑一起,呵,还挺配的。” 苏睿……我默默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名字,随后就让周今又重新将他送回了派出所,夏恬不是好货,他戴清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坐在办公桌前,点击鼠标,直接就打开了嘉市的户籍档案。 苏睿,95年生人,嘉市人,初中没毕业就因敲诈勒索被学校辞退,父亲三年之前得了胃癌,不治去世,母亲改嫁,所以在嘉市的户籍资料上,他家的户口本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当我登录当地派出所的档案记录库的时候,搜索苏睿两个字,整个档案库存中瞬间就给我跳出了无数条页面,敲诈勒索,酒吧打架,这上面甚至还有吸食毒品的记录,看到这里,周今突然发了我一条消息,说是刚刚戴清送去的手指印配对结果出来了,和在老太太脖子上发现的手指印匹配不上,也就是说,杀死老太太的,并不是戴清。 第二十四章 诱供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现在所有的矛头都已经转向了夏恬,而夏恬的品行我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按照白老师和戴清的描述,夏恬和他奶奶的关系并不太好,甚至说到激动的时候,还对自己的奶奶大打出手。 可夏恬的作案动机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没钱,而去老人衣柜里面找钱被她奶奶发现之后,才杀死的老人么? 我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是夏恬杀死的老太太,那老太太脖子上面的男人手指印又该怎么解释呢? “头儿,找到了,前几天苏睿因打架斗殴,被抓起来了,现在还在南区派出所里面蹲着,因前几次的案底,公安局正准备起诉这小子,我和派出所联系的时候,派出所民警还说,这小子自从被抓进派出所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告诉他可能要判刑,他都说无所谓,只要管他饭就可以了,你说有这样的人么?”周今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还没开口呢,那喘着粗气的声音就从话筒内传来。 “那你现在在哪里?”我轻声说道。 又是一件新鲜事儿,知道自己要坐牢还那么淡定?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废话,现在都几点了,我一天都没吃饭了,现在就在队门口的川菜店吃饭啊,要不要给你带点,还是,你自己出来吃?”周今那头一边说着,一边还发出了阵吸面条的声音。 我眉目一挑,当即起身就走到了那家川菜店内,找到了周今。 周今一见到我,指了指被他放在一边的手机,整张嘴都塞着吃的东西,还使劲的往里咽气着,艰难的说道:“我跟你说,饿死老子了,以后再加班麻烦你能不能别忘了点外卖?总局又不是没有加班餐补费,哦对了,你打开我手机,有个邮件,里面记录了老太太所有子女在这两个礼拜内的行踪。 我坐下,拿起他身边的手机,打开邮箱后大约看了五分钟左右,然后轻轻地将手机放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不用查这些人了,老太太那些儿子以及女婿的手指印都已经检验过了,和老太太脖子里面的手指印并不相符,所以杀人的应该不可能是他们,而且我之前都说过了,现在杀死老太太,可以贩卖房子的时间,只会无线往后推移,所以他们没有作案动机。” “那……那夏恬呢?”周今一边吸着面条一边看着我说道。 其实关于夏恬,我还有很多疑问,可她现在还在昏迷,我找不到当事人,她的那些秉性,也是我多方从侧面大厅,我才知道的。 我吃了一口桌上的炒肉,轻声说道:“暴戾,这是我对夏恬唯一的评论,吃完跟我去一趟南区派出所,把人给我提回来。” “好咧,老板,再来一份蒜薹炒肉,还要一份酱油炒饭,今天的单他买……”周今笑嘻嘻的举起了自己的手,对着身后的老板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拿出钱包就抽了两百块钱放在了桌上,周今这个人,平时也就三个爱好,吃饭,电脑,女人,我很难想象,他要是失去了味觉,他是不是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吃过饭后,我和周今一起来到了南城派出所内,在派出所里我们见到了正在拘留室熟睡的苏睿,民警将他叫醒后,他还痞声痞气的说了一句又怎么了,他都认罪,不过也就七年的时间,他熬一熬就可以过去了,希望民警不要再烦他睡觉。 我在旁边看着苏睿,见他一脸不屑,似乎,还真不怕坐牢。 “喂,现在有个案子希望你配合调查一下。”民警站在我和周今面前,厉声对着苏睿说道。 这个男人长相十分清秀,他留着黑色的平头,穿着一身白色衬衫,下身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看上去十分斯文,但和他行为不符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尽是讽刺之意。 苏睿对于我们的到来十分坦然,就像是他知道我们这次来这里找他是为了什么案子一样。 南城派出所审讯室内,苏睿显的非常安静,不管我和周今问他什么话,他都置之不理,就跟耳朵聋了一样,最后周今实在按耐不住,拉着他的领口就想一拳挥上去,幸好我及时阻止,要不然,我想周今的这份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我让周今出去冷静一下,自己则是继续坐在了这黑暗的审讯室里面。 我看着也正玩味看着我的苏睿,突然间就讪笑了起来,绕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死死的拍着苏睿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那个老太太是怎么死的么?” 苏睿微微一愣,紧张之色瞬间闪过,但过了几秒钟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就又坦然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呵,什么老太太,我可不认识什么老太太。”苏睿矢口否认,当即回道。 “哦?你不认识?那总该认识这个扣子吧?这扣子可是在老太太的死亡现场发现的,就在那张她曾经被捆绑的椅子下方,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我阴冷的贴着他的脸颊,嘴角微微往上微微一弯,饶有兴趣的说道。 其实这个纽扣并不是我在现场发现的,而是我随便从周今的衬衫上解下来的,黄毛告诉我,苏睿喜欢穿衬衫,特别是白色的衬衫,一般来说,衬衫扣子都是透明的,而且平常人都不可能会去注意自己穿着的衣服是什么扣子,就这么炸他一下,这货果然上钩了。 只听我说完这句话之后,苏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说道:“可能……可能是我去夏恬家的时候,不当心掉落的,在案发现场发现我的纽扣,也不代表凶手是我啊……” “是么?我可没说这死者是在夏恬家发现的,你从上个礼拜就被抓到了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的?嗯?”我笑着走到了苏睿的面前,双手一下就撑着苏睿旁边的扶手之上,沉稳的说道。 此时,苏睿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双眼也飘忽不定的看着这审讯室的一切。 我伸了个懒腰,抽了一张纸巾,用纸巾将一旁的水直接就递给了他,并缓缓地说道:“慢慢想,我就在这里,想起了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 苏睿紧张的结果我手上递去的水,拧开喝下,而后对着我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或者是在里面听民警说的呢,你……你也不能说老太太是我杀的啊。” “嗯,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有一点我想要告诉你,在老太太的脖颈处发现了五根男人的手指印,而现在呢,我会拿着你的指印,去检测,如果检测到那是你的指印,我甚至不用听你说一句话,就可以在法庭上指控你,可我希望,这个世界对于犯过错的人是有容忍度的,如果你自己说出来,或许我们还有转机,但如果我们查出来你和于老太的死亡有关,那么,就另说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用纸巾将那瓶水从他手上拿过,在水离开他双手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抢过我手中的瓶子,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知道,他和于老太太的死,一定有某种厉害关系,或许,他就是杀死老太太的凶手。 而就在我打开审讯室大门准备离开审讯室的时候,苏睿突然叫住了我,说他的确去过与老太太的家,可我真的没有杀死她…… 我双眼一眯,顺手将我刚打开的大门又关了上去。 我转身走到了苏睿的面前,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下午四点多,夏恬翘课和我一起出来,本来是想去开房间的,但我们身上都没有钱,所以夏恬才提出去她家,还说她奶奶那个点应该在逛超市,超市逛完之后还要去菜场买菜,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可我们刚到她家,这才脱了上衣,裤子都没脱,她奶奶就开门回来了,回来之后她奶奶看到我后很生气,指着我骂,不光这样,还用手拍我,我下意识就掐住了那老太婆的脖子,可没有掐死她,夏恬阻止了我,说什么让我不要闹出人命,所以我就夏恬把她奶奶捆起来了,后来我就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这老太太会死……直到你们来派出所找我,说老太太的事情,我才知道她死了,我真的……真的没有杀死她……”苏睿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说道。 “那夏恬呢,你走之后,夏恬是不是留下来了?”我问道。 他恐惧的看着我,全身发抖的对着我说夏恬在老太太被捆之后就跟着她一起下了楼,那个周末,夏恬还很愉快的跟他去郊外春游,两人还带了个帐篷,缠绵了两天。 “所以说,在你们将老太太捆绑之后,你们一直都没有回到她奶奶家看看她奶奶?甚至连夏恬都没有回去?”我疑惑的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羞愧。 “砰……”的一声巨响,我转身就将自己的拳头敲在了身后的墙上,愤恨的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那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你们捆绑了她,让她怎么吃饭,怎么喝水?”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在那边说对不起,只可惜,现在说对不起,连个屁用都没有,等待着他的,是法律无情的审判。 “咚咚咚……” 就在这时,周今从审讯室门外走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头儿,夏恬醒了,只不过……” 第二十五章 城市报警者的协助 我没有让周今说下去,而是将其叫到门口,毕竟我在做询问,而我询问的当事人也和夏恬有关。 可当我将周今叫到门口的时候,他居然告诉我夏恬跑了,趁着自己母亲去打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他也是接到她妈的电话才知道的这件事,所以就在第一时间来找了我。 夏恬不见了,她会去哪儿?回家么? 我眉头深锁,心中更是否定了她会回家的这个想法,我看了一眼审讯室,随即推门而入,走到苏睿的对面,冷声问道:“告诉我,夏恬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夏恬会变成这样,但有一点我知道,夏恬变成这样的原因都是基于她的父母从小不在身边,老人不识字,也没有文化,再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骄纵,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夏恬的内心没有任何东西,多的就是对于父母的怨恨。 苏睿是和夏恬在酒吧里面认识的,认识不久,才三个月左右,但他们在每一次晚自习时都会偷偷的在学校栅栏前面相会,我听苏睿说的就跟他两在鹊桥相会似的,苏睿说,夏恬非常粘人,但他也乐此不疲的会去见夏恬,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周末的时候,夏恬就算回家,白天也会找借口出门跟苏睿在一起,那么亲密的两个人,要说苏睿不知道夏恬去哪儿了,跟谁说谁都不会信。 被我这么一问,苏睿愣住了,他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望着我。 我再次开口说道:“告诉我,夏恬在哪?如果夏恬出了什么事,你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苏睿和戴清一样,是个吃软怕硬的主,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地址,按照这地址的坐标来看,应该是嘉市勤俭大桥。 我眉头一皱,瞪苏睿,一脸凶相的对其吼道:“你特么这是在逗我?有谁大晚上的会去这里?” 苏睿浑身一颤,小声说道:“是桥洞,我们以前没钱开房间的时候……就是在桥洞……有时候她不想回学校,我们就在这个桥洞里面过的夜,如果她不在,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真的,你相信我。” 他说完这句话,我看了周今一眼,后者跟我点头示意可以过去看看,反正距离这里也挺近的,我就转身拿起了外套跟着周今走出了这扇审讯室大门。 在车上,周今问我,如果苏睿和夏恬是害死老太太真凶,那夏惠在我们发现尸体的前一天,听到老太太的电话,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真的出了鬼。 我笑着说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如果真要有,那只鬼一定在每个人的心中。 但其实这件事情也是一直困扰着我,老太太明明早就死了,又怎么会起来接自己女儿的电话,以至于后来我问苏睿知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更是一脸蒙蔽的看着我,还害怕的问我是不是老太太的魂魄起接的电话,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啊。 我们来到勤俭大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距离夏恬失踪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果不其然,我刚顺着环城河的阶梯走到桥洞口处,就看见有个女孩,正在全身蜷缩在了这桥洞下面。 “夏恬?”我尝试着叫了一声,可她听到我的喊声之后,就跟见了鬼似的拔腿就跑。 我连忙上前一把就将夏恬的隔壁给抓在了手上,然后使劲往后一拉,夏恬就这样直接被我揽入了怀中,而此时,我的余光却在桥洞的另外一侧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袭白色碎花裙,在桥洞下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白色的碎花裙……白色的碎花裙……是林白,是林白…… 我一把将夏恬推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那个女人的身边跑去,一边跑着,还一边大喊林白的名字,可等我跑到桥洞另外一端的口子处时,这里哪里有人,只有两个被树枝卡住了的废弃白色尼龙袋。 “喂头儿……你怎么了?”这时,周今已经将手铐铐在了夏恬的双手之上,我转身的时候,他正拉着夏恬的手,对着我担心的喊道。 我拍了拍脑门,看来,我的确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要再这么下去,恐怕还真要被张中一这王八蛋给说中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就和周今将夏恬带回了刑侦大队,同时,程卓也把正在派出所内吃香的喝辣的苏睿也带了回来。 我们将他们二人分开审问,夏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她却说自己并不是存心想让奶奶饿死的,而是害怕,害怕回家,等她回家之后,她才发现本已骨瘦如柴的奶奶,早已被饿成了皮包骨头,身上满是臭蛆,在慌乱无措之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奶奶的身子放到床上,然后四处乱翻,制造成入室抢劫的现场,但在将衣服翻出的过程中,她在老太太的衣服里面发现了几十块钱。 “所以,是你和苏睿一同将你奶奶捆绑起来,并将她饿死的?”周今坐在我旁边,拿着一支笔和笔记本表情严肃的说道。 夏恬沉默的流夏眼泪,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我不知道奶奶会被饿死,我当时只是想要和苏睿在一起,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我甚至想过在奶奶家找到一笔钱,就和苏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可……可我……我发现奶奶死了之后,想去找苏睿,这才知道他早就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着夏恬,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很显然,周今也看出了夏恬眼神中的慌乱,当即拍了拍桌子,问道:“夏恬,不管你隐瞒了我们什么,现在证据确凿,你狡辩不了,你隐瞒的东西我们都会一一查出,到时候,你再来跟我们自己交代,可就晚了。” 被周今这么一吓,夏恬哭的就更惨了,她还是没有说话,但情绪似乎比刚刚紧张了很多。 突然,一阵老弱的声音从我们左前方的喇叭响起。 “要房子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们这群畜生,我还没死你们就惦记起我的房子来了,我告诉你们,要房子,除非我死了……” 后面还有一些断断续续骂人的话,不过从这字里行间,我倒是可以听出来,这录音,应该是于老太太的,我挑了挑眉,和周今四目相对,后者表情惊讶的看着我,而我,则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们左上方的喇叭,顿时心头一震。 “砰……”我推开椅子,打开房门就冲到了位于上方的监控室中,可当我赶到监控室的时候,除了一旁还在滚动的录音机之外,里面愣是什么人都没有。 周今随后赶到,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拿起一张被压在录音机下方的纸条张嘴就念了出来:“很高兴能够再次跟你合作,这一份是见面礼,希望你会喜欢,署名……城市报警者……” 我心头一震,城市报警者……他……到底是谁…… 他所说的礼物,应该就是这一份录音带。 我和周今拿着这份录音带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夏恬早已蜷缩在审讯室的审讯椅之上,全身打着哆嗦,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在那神神道道的说自己对不起奶奶。 或许是再次听到自己奶奶的声音,让她濒临崩溃吧,总而言之,这个姑娘的前途,也在她的一念之间废了。 “头儿,可以结案了吧,张默那边催的紧,说年底总结快到了,他总不能在省里丢人……”周今来到了我的办公室,这一坐下来,就鼓捣起了我办公桌上的电脑,说道。 “这离年底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呢,他急什么,更何况,这个案子还有疑点,夏恬和苏睿都不知道关于那份录音的事情,而那份录音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警察局,你不觉得蹊跷么?要真像那个城市报警者所说的,那么他就是想要匿名帮助我们,把录音带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警察局,难道就只是想要为了让我们多一份证据?再者说,这个证据并不能用作指证夏恬而出现在法庭之上,或许,他是想告诉我们,凶手除了夏恬和苏睿,还另有其人。”我坐在周今的对面,此刻,仿佛他是我老大,我一边给他汇报这个案子的总结,一边还给他倒上了水。 “咚咚咚……” 这时,办公室大门突然响起,我白了正在玩弄着我电脑的周今一眼,转身伸手就拧开了门把手。 而就在这门被我打开的那一瞬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休闲衫,那黝黑的长发也被她捆成马尾,她很漂亮,而且……她的眉宇之间,更是像极了当年的林白。 “林……林白……”我魂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那种感觉又来了,尽管我想要去克制,但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双粗大的手臂捏住了一般。 “啪嗒……”一声从指间发出的脆响,将我直接就拉回了现实,我愣住了,我很清楚刚刚那种感觉是什么,我也很担心我会在这里发作,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人竟然能将我从这种臆想中拉回现实,而且……还是瞬间的事。 她……到底是谁。 (PS:谢谢你们能一直支持柿子,也非常期望在未来的日子里面我们能一起加油,我在这里什么都不求,只求如果柿子有哪里写的不好的,让你们看不下去的,可以加柿子的QQ,648193065,提出你们宝贵的意见,爱你们,么么。) 第二十六章 第三个凶手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她正轻举刚刚打着响指的手,然后侧身走到了我的面前,那一双黑眸也和我四目相对。 大概几秒钟之后,那一双唇齿也终于撬动了起来:“schizophrenia,还真有趣,我原本以为张中一让我见的只不过是患有轻度抑郁症的患者,没想到,竟然是精神分裂。” 我眉目微皱,当即反驳道:“精神分裂?你开什么玩笑。” 她摇了摇头,那一双微红的嘴唇也开始轻轻的朝我耳边袭来:“只有你才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叫萧楠,当然,你也可以不来,那么明天张中一将会和我亲自来这间办公室中找你,所以,看你忙不忙。” 说完这句话,她伸出了那一双芊芊玉手在我胸口抚摸了一下,让后就将我整个人推到了门边,继续说道:“我可不知道张中一还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在你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什么,恐惧,你在恐惧什么。” 我的心脏在快速跳动,我想她应该感觉的到,但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姿势,更像是我遇到了女流氓惨遭调戏,而周围原本还在忙于奔走的刑警甚至一直都将注意力关注在自己电脑上的周今也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们两。 “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涨红了脸,将她原本摸在我胸口之上的手臂放下,干咳了两声,说道。 她玩味的看了我一眼,依旧对着我微微笑道:“晚上,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转身踩着她那双最起码有十三厘米高更鞋,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很诧异,张中一竟然会认识这样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从国外回来的,从她的言行举止上来看,她似乎很了解我,了解到,就连怎么样才能将我从那种感觉的边缘拉回来,或许……她没有骗我,我得的……真的是精神分裂? 我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隐约的不详感。 那女人走后,周今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抬手就搭着我的肩膀,那一双眼睛更是没从这个女人的背影离开过:“啧啧啧,这个女人好高大上啊,穿着嘻哈风的衣服,却给我一种刘亦菲一样的感觉,头儿,你反正那么多年没有女朋友了,这个不错啊,还约你晚上嘿嘿嘿?赶紧趁热打铁,有这样的一个嫂子,我以后也好在朋友圈发合照吹牛逼啊。” 这句话说完,门口还未离开的同事也一个劲地点头,我咽了一口唾沫,顺手就关上了房门,对着周今说道:“我告诉你小子,在给我多嘴小心我把部门网线拔了,以后一到吃饭的点儿,就叫张中一带着那双解剖后都没洗手的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你信不信?” “哎……别别别,头儿,我开玩笑呢,那么认真干啥,像这种女人,跟男人第一次见面,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能是什么好女人,哦对了……你刚刚说,凶手很可能不止夏恬和苏睿?可我已经把结案报告都写好了,你现在说……会不会太晚了?”周今转移话题的说道。 我轻声一笑,拍着周今的肩膀说道:“那个城市报警者在字条上写的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这份录音是他送给我的礼物,既然是礼物,那么它应该是我此刻最为需要的,夏恬和苏睿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起来,就算不用这份录音,我们也有充足的证据,再者说,在这份录音响起的同时,我用余光看到了夏恬的面部表情,她跟我们一样,都很惊讶,回来之后就一直说着奶奶对不起,甚至于我们碰触她的时候,她还在本能性的抗拒,说她奶奶回来了,问我们难道没有听见她奶奶的声音吗,我当时说了个谎,我说没有,她之后的反映就更加激烈了,这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所以这个录音的事情,夏恬应该不知情。” “那……那还会有谁,夏恬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么,她和苏睿捆了老太太之后就走了,就在我们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她才回到的家,发现老太太死了,慌张之下,制造入室抢劫的假象,从老太太卧室里面发现的椅子,和老太太被我们发现时躺在床上的姿态,她都说的一清二楚,难道凶手不是他们?是另外的人?可是不对啊,张变态不是已经下了尸检通知书了么?老太太也的确是被饿死的呀。”周今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可没有说放录音带和夏惠通话的人是杀死老太太的凶手,包括夏恬和苏睿,他们也都只是导致老太太死亡的嫌疑人,不能将其称之为凶手。” 我轻轻地攥着手中的纸笔,在纸上画了一张人物分析图,又将那城市报警者给我的录音打开,重复的听着于老太在电话里面的录音。 要房子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们这群畜生,我还没死你们就惦记起我的房子来了,我告诉你们,要房子,除非我死了,我死了也不会给你们,我给国家,我捐掉,你们这群畜生,我可是你们妈,生你们养你们,供你们吃,给你们娶媳妇,到头来,想买了我的房子还租给我,让我每个月继续养着你们?想得美…… 这是老太太录音带里面的全部录音,周今做了对比,声音没有半点分断,不是人为伪造的,而且周今告诉我,这个录音应该是从电话或者手机上录下来的,至于是用什么手段录的,他也不知道。 我听了大概有三十分钟,就连周今都觉得我有些魔怔了,当即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说道:“头儿,不就是一个电话录音么,其实没有这个电话录音,我们也可以指正夏恬和苏睿的,毕竟他们两个都招供了不是么?”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聆听周今不知从哪弄来的录音机中老太太的声音。 突然,我听见了一阵嘈杂声,就在老太太说你们这群畜生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刷刷刷的声音,这阵声音很小,小道我就连听了那么多遍,也才发现这个声音。 我让周今给我闭嘴,又仔细听了七八遍,那阵声音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也不知怎么的,原本那么小的声音,一经过我的脑子,竟放的无限大。 “刷……刷刷……”这声音是有节奏的,是擦窗么?不对,擦窗不会是这种声音,还是风沙的声音?不对,不对,这声音到底是什么…… 我攥着拳头闭着眼睛一直在椅子上回想,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在我脑中过了一遍,可愣是没有想起,这到底是个什么声音。 “叮铃铃……” 我办公室的电话铃想起,是周今接的电话,他在接了电话之后就将电话交给了我,说是我妈打来的。 我一接起电话就有些不厌其烦的对着话筒说道:“妈,我在工作,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行吗?” 我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我立马瞪大了眼睛,对着我妈问道:“妈……你在干嘛,是什么声音?” 我说话的声音很响,响到我妈都吓了一跳,在电话里一个劲的说我一惊一乍的,还说厨房的磨砂石地板脏了,现在正在刷地板。 “轰隆”一声,我的脑子就像是被一个大锤子撞击了一样,我终于知道,那个声音是什么了…… 我拿起外套就和周今冲了出去,带着程卓还有刚刚从医院回来的苏姐直接就来到了位于老太太家对面的一栋老式居民楼前。 我查过,于老太的大女儿有轻度抑郁症,某一年的夏天,她还曾拿着菜刀抹脖子,幸好她丈夫及时发现,要不然我们现在也不可能遇到她,也正是那一次,她被确证为重度抑郁症患者,经过两年的治疗,她的病情才逐渐好转。 可上次,也就是她们来闹刑侦大队之后,我也曾打电话给她,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恍恍惚惚的,她丈夫后来告诉我,自从她知道老太太是在接她电话之前就死了的,她就变的痴痴呆呆了,只要家里一有什么动静,她都能吓的半死,有时候晚上睡觉时,还突然起身拉着她丈夫的身子左右摇晃,说老太太就在她旁边,问她丈夫有没有看到。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一通电话,夏惠也不会旧病复发从而导致现在疯疯癫癫的状态。 我想过很多,那个人进入老太太的房间,然后放这段录音,是有什么目的,可苦思冥想之后,终究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夏惠,那天是夏惠打来的电话,而不是从老太太家主动打给的夏惠,能够知道夏惠那时会打电话进来的,一定和夏惠关系非常密切的,所以,除了他,我想不到任何人。 我敲响了这老式居民楼六层左侧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这个男人我见过,那天在夏惠闹行政大队的时候我们见过,我记得,当时夏惠叫他老公。 “你是……”那男人见到我们之后显得格外的惊讶,看我们一行四人,也没有用身子挡着家门,而是大门全开,并问我们是谁。 第二十七章 电话录音 我将警官证放在他面前停顿了几秒,而后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看看夏惠的精神状况是否适合出庭作证,后者愣了一下,然后马上闪身请我们进房。 我们进去的时候,夏惠正蜷缩在床上,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见她老公打开房门,她先是一惊,然后又自顾自的看着手上那张观音菩萨的照片,继续低头呢喃着。 “看样子,夏女士的神志不是太清醒,没去医院看看么?”我见夏惠这样,也没进去,只是顺手将房门轻带,而后跟着夏惠的丈夫就来到了客厅坐下。 夏惠的丈夫叫向逸,今年五十岁,比夏惠小,听说当年两人结婚的时候,他是被招女婿进门的,再加上夏惠的脾气比较强势,两人曾经闹过几次离婚,都没有离掉,据说是因为当年老爷子还在的时候,给过向逸一笔钱用来救治自己得了胃癌的母亲,虽说最后还是没救回来,但钱的确也是他拿走的,每次闹离婚,最终都以夏惠的一句要离婚可以,把那八万块钱还给她这句话而收场。 所以向逸其实从心底里面恨着自己的妻子,但又不好表露出来,而老太太一死,那几个子女都成了众矢之的,说实话,这个案子打从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其实就是对的,杀死老太太的,一定是和她有某种程度上的利益关系,当然,我所说的是另外一个方面。 “哎,家里没钱啊,我老婆欠了一屁股债,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从新房子搬到这个老房子了,孩子们都还要上学,这心理医生看起来还贼贵,现在是连病都生不起咯,对了,刚刚你们说要请我老婆出庭?杀人凶手找到了?”向逸倒了四杯热水放在了我们面前,然后坐在了我的对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抬头说道:“恩,已经抓住了,凶手也对于杀死你们母亲的事实供认不讳,不过我看夏女士的状态,似乎并不适合出庭作证,那么能不能麻烦你,代替夏女士出庭作证?毕竟您是夏女士最为密切的人,如果你肯出庭作证,或许……您的侄女的刑罚,会小很多。” “额……我能帮上什么忙,只要您说都可以,夏恬这个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其实本质并不坏,只是从小没有跟在自己父母身边,只要做错了事,老太太也就知道指着鼻子骂,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经常能听见都快半夜了,夏恬还被她关在门外,门里面的老太太一直都在骂骂咧咧,骂的那些话,别说是个孩子,就连一个成年人都接受不了啊。”向逸摇头惋惜的说道。 当他露出一脸理所应当为夏恬出庭的嘴脸时,不光是我,就连在一旁的周今和程卓以及苏姐都愣了一下,我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转身就对着向逸笑道:“向先生可真是乐于助人啊,只不过,在听到我说是夏恬杀死老太太的事情时,你的表情还真够坦然的。” 他好像一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一样,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惊恐,也没有疑问,只是顺水推舟按着我们的话去说,这一点,我想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向逸都心知肚明。 向逸微微一愣,轻咽口水,这双眼睛,也不自觉地往自家窗台外侧撇了过去。 “我……我……向逸结结巴巴的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拭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珠。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而后走到了他刚刚望去的窗台。 这里是六楼,正对着于老太家,从我这个角度从上而下的看去,完全可以透过那扇紧紧关闭着的窗户,看到窗内的一个书桌。 “好吧,那我也不瞒你们了,那天我在老太太家楼下看见夏恬带了一个男人回家,然后我妈就死了,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这件事情跟夏恬脱不了关系……”向逸走到了我的身后,解释道。 我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案发现场,轻声说道:“听说你一直反对老太太住来你家,即使夏女士,也就是你的妻子说先卖房子,老太太房子没有了,可以住在你们家的这一句话,你都没有同意?” “哎,你看我们现在这房子,哪还有空的地方让老太太睡的,能睡的地方也就只有车棚了,我是她女婿,虽然平时因为夏惠的关系,我们也一直没有什么交流,但始终都是个老人啊,真不是我不愿意把她接过来,而是我们还有两个孩子,孩子周末回来,也要住的啊。”向逸一脸为难的说道。 “是么?”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周今从移动公司调来的电话记录,的确,向逸的电话及少,这里面的通话记录大多是夏惠打给他的,而这个月和上个月,他打给自己妻子的,也就只有那么少少的两通电话,这就说明他们夫妻的关系并不好,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向逸根本就不想搭理自己的妻子。 他和老太太几乎没有任何往来,而我却在五月十三号的那一天,看到向逸的拨打记录里面有一通住宅电话,我就让周今去查了一下,这个电话的署名是于三闺,也就是说,这通电话是向逸打给于三闺的。 “要不要我放一下通话记录给你听?”说话间,我打开了我的电话,并且将老太太的电话录音用最大的音量放了出来。 向逸很惊讶,他的全身都在发抖,但表情却还是故作镇定。 我冲着四周看了一眼,转身就朝他家厨房走去,打开门一看,和我们家一样,磨砂地板,这种地板很容易脏,就算穿着拖鞋,只要空气中有灰尘,一个礼拜不刷这地板就黑得跟个什么似的。 夏惠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中年妇女,每天不是出门买菜就是在家收拾屋子,五月十三号那一天,老太还没死,这样也就说的通了,向逸在打电话时,夏惠应该就在旁边,只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通通话的内容,会成为她以后永远的梦魇。 “我……我就都跟你们说了吧,我听说这房子最近要拆迁,所以就跟我老婆想了个办法,买下老太太的房子,房子还给她住着,就当时她租的,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也都没有意见,那一天我是打电话给老太太说这件事情的,难道打个电话,也会有事?”向逸奇怪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打电话的确是没事,但这个在五月十三号打出的电话却在两个月后,也就是发现死者的前一天,从老太太家传出,那就有事了。 我看了一眼向逸,而后继续说道:“你的手机,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向逸听罢,神情自然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就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微微一笑,将手机又传到了周今手上,只见周今朝我点了点头,然后用一根UCB线将手机和电脑连接,没过几分钟,老太太的声音瞬间就从周今的电脑里面传来。 我看着向逸,从腰间拿出了一副手铐腾空放在了他的面前,玩味的说道:“是你自己带,还是我来帮你带?” “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和周今说的很清楚了,今天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份录音,既然这份录音曾经在老太太的卧室里面出现过,那么这个录音应该是被有心人录制下来然后播放的。 但在我们敲响大门之后,向逸的表现却特别的奇怪,在一般情况之下,人对于陌生人都是有警觉意识的,四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来敲门,他下意识反应就是打开大门,连虚掩的动作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而当我们将警官证在他面前一扫而过的时候,他竟然就这样把我们放了进去,我确定,就只有两秒的时间,向逸可能就连我警官证上的照片都没有看见。 当然了,这个录音向逸早就删除了,没有一个做过亏心事的人还会将证据留着让我们找到,老太太的录音,也不是从他手机里面拷到电脑上的,而是我事先让周今放在电脑里,等USB线连接之后,他才将电脑上的录音放出。 我们将向逸带了回去,在审讯室,他告诉我,其实他那一天的确是看见了夏恬和苏睿回家,然后老太太就拎着一大包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进了家门,他寻思着有好戏看了,所以回家之后就拿出了望远镜依靠在我们刚刚站着的窗边看着老太太家中所发生的一切。 等他拿起望远镜往对面看去的时候,正巧看见苏睿掐着老太太,后被夏恬阻止,两人将其捆绑在了卧室旁的凳子之上,再然后,苏睿慌忙的拉着夏恬离开了老太太家,而据他所说,他曾经是想要冲下楼去救老太太的,但在那一瞬间,他却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想起几个月之前妻子让自己打给老太太商议的那一通电话,因为怕老太太在电话里面答应,却在现实中反悔,夏惠让他将通话录了音,谁知道老太太在电话里面都没有答应,而那一则录音,也就此保留了下来,当然,夏惠根本就不知道这通电话的通话记录,只知道,自己曾经让丈夫打电话给老太太商议买卖房子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救护车上的脑袋 向逸说,因为当年的那一笔钱,他对夏惠从心底里就是有怨恨的,再加上平日里夏惠一直对自己吆五喝六,自己不敢去跟老太太商量,倒让一个在老太太眼里压根就是一个外人的人商量房子的事情,老太太能就有鬼了。 一想起这个录音,一个恐怖的念头瞬间就从向逸脑海中萌生,他想和夏惠离婚,一直隐忍到现在就是因为老太太的这个房子,如果老太太死了,夏惠也疯了,那么这房子的份额,不就是他的了吗? 想到这里,他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筹划起了自己的旁观者计划。 就在我们发现尸体之前的那一天,夏恬又回到了老太太房中,措手不及的将尸体抬上了床铺,并将现场做成入室抢劫现场后就匆忙离开,而夏恬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自她回到家后就一直在盯着她。 “如果夏惠一直在服用抗抑郁的药,也不可能被吓的精神失常,我想,你应该在你决定实行计划的那一天,就用了什么方法,让夏惠停止服用抑郁药了吧?”我站在审讯室门口,背靠着门,轻抽了口烟,缓缓地说道。 向逸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道:“我把她的药都藏起来了,告诉她医生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的病都好了,不用吃药,然后,我就开始实行我的计划,她很关心房子的事情,因为还款日已经要到了,所以我那天出门的时候,让她再给她妈打个电话去问问,她是个急性子,在我走了之后就打电话给她妈了,开始我没有接,等她打第二个的时候,我才把录音放给她听,让她以为,她妈是在那天看到了她的来电显示,才会那么激动,连话都不让她说,开口就数落起了自己的几个儿女,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所以……所以我应该没事把,我……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人不是我杀的。” 我眯了眯眼睛,伸手就将面前的向逸给抓到了半空之中,此时,周今和程卓连忙起身拉住了我。 “你们都给我出去。”我看着向逸侥幸的样子,冷冽的对着周今和程卓说道。 他们两人四目对视了几秒钟,然后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就退出了审讯室。 “喂,这里可是警察局,你要是打了我,我有权告你的,而且……而且你是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向逸看着周今他们几个走出了审讯室,当即激动的喊道。 “砰……” 我突然将手松开,他就这样死死的被我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我绕到了他的面前,嘴角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轻声说道:“想要得到房子?出于人的感恩之情,你如果当时过去救了老太太,让老太太觉得他除了他的女儿之外,还有你这个女婿,在以后不久的日子里面,跟老太太搞好关系,以老太太的性格,你觉得她会把房子留给那些不肖子女,而不留给你这个曾经救了她性命的人?向逸,你有机会救她的,可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老人饿死而无动于衷,你知道么,你比夏恬都要可恶,尽管你并不是杀死老太太的真正凶手,但你一样逃脱不了干系,不过这样也算是随了你的心愿,下辈子你在牢房中,倒也是不用看着你老婆的眼色了。” 说完,我站起转身就走到了门口,临走之前,我背对着向逸,沉声继续说道:“如果我不是警察,我一定会打到你连妈都不认识,但很感谢你,提醒了我,我是个警察。” 离开了审讯室,我一个人来到了拘留室(一)内看了一下夏恬,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见到我来了,她只是傻傻的笑着,问我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和恶魔。 我摇了摇头,站在她的身后,低声说道:“恶魔和天使都住在你的心里,而当恶魔出现,你的生命中,将不再会有天使的出现。”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遇到过一个恶魔,他告诉我,我是一个孤儿,一个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孤儿,我没有父母,没有爷爷奶奶,更没有那些穷凶极恶的叔叔伯伯,我就只有我自己,他告诉我,我应该恨他们,是他们让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要摧毁他们,奶奶养大了我,却成天就知道指着我的鼻子骂,父母生下了我,却从未尽过一天做为父母的责任……” “恶魔?”我好奇的问道。 “嗯,一个很高,很瘦的恶魔,他说我跟他一样,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孩子,他蒙着面,声音好好听,他告诉我,他叫恶魔。”夏恬笑了,笑的很开心,在她脸上,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灿烂的笑容,哪怕……是装出来的。 “那天使呢?”我继续问道。 我原本以为这恶魔和天使是出现在她想象之中的,人们总会对一件事保持着邪恶和善良的想法,也因此,会在大脑里面做争斗,这种争斗,就是恶魔和天使的争斗,不过……听她的说法,好像……真的有这两个人。 夏恬那像月牙儿般的笑容也瞬间收拢,紧接着,她站起了身子,走到拘留室的窗口,说道:“他穿着一件血红的T恤,他告诉我……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我还有他,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他是个骗子,他不是天使,他不是……” 夏恬这句话还没说完,就一把将我推开,然后面目狰狞的看着我,说我什么都不懂,我不懂像她这种人的孤独,她承受不了这份孤独,说着,她竟一头直接撞向了旁边的白墙。 我眼疾手快,一个飞扑直将夏恬扑到在地,门外走过的刑警听见拘留室有动静,当即开门将夏恬送去了医院,而我也紧跟其后。 一路之上,夏恬一直在挣扎,甚至还用牙咬我,到了医院,医生给她打了一阵镇定剂后她才安然睡下。 医生告诉我,他们在夏恬的内裤袋里发现了几颗盐酸阿姆呀舍曲林,她突然发狂,可能就是因为长期大量服用这种药物的原因,现在夏恬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就算醒过来,也无法判刑。 我问医生为什么,医生只给我摇了摇头,说这种药物大量服用会摧毁人的神经系统,从而导致神经系统瘫痪,所以就算能醒,她最后,也只能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直到她情况好转为止。 十几分钟后,夏峰带着张桂芳出现在了夏恬病房门口,因为夏恬现在是凶案嫌疑人,按规矩,我们是不可能让他们见面的,可张桂芳一直在医院闹着要见自己的女儿,还说自己女儿不可能杀死自己奶奶的这种话,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其强行带离医院。 我坐在医院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一切,可能这个时间点,也就只有酒吧和这医院才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吧,我忽然有些羡慕张中一的这份职业了,每天对着不会说谎的死人,不用去猜测他们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更不用跟那些凶狠狡诈的杀人犯做思想斗争,那该有多好。 “喂,在那儿干啥玩意儿呢,让你来我这你也不来,人萧楠在我办公室等了你三个多小时,尼玛的,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蹲点?”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白天不能想人,我看啊,就连晚上都不能想人,一想到张中一,这货出现的居然比曹操还快。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的从口袋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点燃,轻吸了一口,看着我面前的120救护车将一名全身是血的男人下了车,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从他身上滴落在地面的血液,突然,一颗脑袋瞬间就从推车之上落下。 “啊……”一个少女正巧经过,那颗脑袋就这样滚落在了她的脚边,被这么一吓,她下意识的抬脚就踩了下去,我眉目一皱,站起身子就朝着那少女走了过去:“你跟着一起过来……” 我和张中一快步走到了那少女的面前,将其扶到旁边阶梯之上坐了下来,然后转身一看,那些医护人员早已将这头颅给捡了起来,并一直在给我们身后的姑娘赔礼道歉。 “怎么回事?”我皱眉问道。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那脑袋上两颗硕大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瞪着我,而他的半张脸颊,却早已血肉模糊,他没有鼻子,没有嘴唇,一只耳朵也不翼而飞,嘴上满是泥土和血液的混合物,看上去非常恶心。 “是啊,一看就是凶杀案,这种事情,你们难道不报警的吗?”张中一在我身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医护人员手上的脑袋,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出了车祸,撞人的卡车肇事逃逸了,人在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医护人员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脑袋又重新按回了那具尸体之上,当他掀开白布的时候,我眯了眯眼睛,这不是车祸,而是人为杀人。 第二十九章 虐杀视频 “喂,别管闲事,这不是你的案子。”我刚想迈步跟着那些医护人员,张中一直接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抿了抿嘴,看着那些医护人员远去的背影,心想张中一说的对,胡乱插手这种案子,被张默知道了,估摸着又得去我爷爷坟前骂我不遵守纪律,为了我爷爷的安宁,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个人死的的确非常蹊跷,我刚刚看了那颗脑袋和脖子之间的伤口,不像是被车咕噜压断的,如果是车轱辘,那么他脖颈上的伤口不可能会那么完好,脖颈旁边的皮肉也没有被拉扯过的痕迹,而当那些医护人员掀开裹尸布的时候,我竟意外发现,这个男人身上也跟他那半张脸一眼,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捣烂了一样,当然,刚刚以张中一所在的那个角度是看不到的,这要被他看到,我想他可真不会这么淡定。 我和张中一回去的时候,夏恬还没有醒,不过话也说回来,夏恬的案子到今天也就中止了,只不过,她在撞墙之前说的天使和恶魔,倒是让我挺在意的,从夏恬的嘴里,我确定,这个天使和恶魔,要么是她幻想出来的人物,要么就真的有这两个人的存在,恶魔,看她在撞墙前的表现,看来,她的天平已经倾斜到恶魔那一边了。 可也步知道怎么了,我明明已经困的跟狗一样了,这一躺到了床上,竟然困意全无,于是我索性就拿出了播放着林白和我在一起时的录音。 三年了,在这三年的时间里面,我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周围所有人都告诉我,林白是真的死了,可我有感觉,她还在,一直都在,她没死。 其实想想也可笑,当年的少女失踪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结案,我在这三年里,就差把嘉市整个都翻了过来,林白没有找过任何亲人,朋友,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是不是我错了,林白真的死了,但我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却总是摇头,我要找到她,哪怕找到的是一具尸体,也好让我死了这个心。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来到了队里,由于之前的案子任务过于繁重,昨天又弄到晚上九点多,大家都没有睡饱,我也有些愧疚,所以早上的时候我帮全队都买了早餐,不出意外的,单良那家伙在经过我们一队的时候,还顺了那么两三个包子,我也没说啥,要拿就光明正大的拿,搞得我好像还缺这一两块钱似的。 我把这些包子放到了他们桌上就回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翻阅着某些以灵异为主题的论坛。 我略微看了一眼,里面除了小说,就是一些恐怖漫画,也没啥新帖,所以我顺手就关了这论坛,可当我刚要点下鼠标的时候,一封站内信直接就传到了我的账号之上。 我打开消息看了一眼,是一个叫做菊花童子的账户发来的消息,消息的内容很简短,打开它后面又加了一个网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轻点鼠标,将那网址打开,打开网址后,我却发现这是一个视频,我将鼠标拉到了这个帖子的最顶端,这个视频帖的帖名叫做“史上最真实的虐杀视频,大家快来围观。” 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我以为又是一些傻逼在那边虐杀动物,从嘉市乃至全国,虐杀动物的青少年不在少数,他们虐杀了还不爽,还非得放到网上来博关注,这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有个习惯,看帖之前喜欢先看评论,因为评论有时候,比正帖都要好看。 我将鼠标轻轻滑下,然而,我错了,当我将那一条条评论从头到尾看完的时候,我才确定,这个所谓虐杀的视频,虐杀的不是动物,而是人。 我点开视频后的下一刻,就看到了一个二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T恤正被人捆绑在一辆卡车的车尾,那个男人拼了命的在吼叫,拼了命的在挣扎,可就是没有人去理睬他。 到了两分零二秒的时候,卡车突然启动,这个男人也随着卡车的离开而在地面拖拽,看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他一边喊着,一边挣扎,可越挣扎,受力面积却越大,随着那辆卡车的加速,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地印出了血渍。 这个视频有八分多钟,除去前面那两分钟的人物特写,剩下的基本上就都是那个男人痛苦的惨叫,而这一段路面看上去像是刚刚铺好的泊油路面,地面凹凸不平,很难想象,在这种极具炎热的天气之中,整个身体在地面被快速拖拽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我将这个视频看完,马上点开刚刚那个菊花童子的对话框,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飞舞道:“这个视频是真的么?你是谁?为什么要把它发给我?” “因为我知道,你是警察,跟警察举报,这是一个市民应尽的责任,不用鉴定这个视频的真伪,视频是真的,人也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他几乎在我发送消息之后的第一时间回复了我。 我抬手敲打着键盘,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个视频是真的?” 可当我发送完这则消息,系统显示,这个叫做菊花童子的用户已下线。 我不知道这个视频是真是假,但在这种路面之上被人用卡车强行拖拽,而且在七分多的时候,这个男人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好皮了,视频结束时这个男人还活着,但看上去跟死了没有两样,我想,应该不会是演戏。 我打开了桌面上的嘉市3D地形图,最近在城市大改造,嘉市每一个交通要道都在重修,而视频上的那个路面非常开阔,而且在那八分钟的时间里面,周围竟然没有一辆车经过,由此可见,拍摄这段视频的地方,应该是鲜少有人去的地方。 路面开阔,少有人去,而且最近还在对路面重新休整,哪里……是哪里…… 我的双眼快速在桌面上的这份3D地形图之上寻找着,忽然,我的视野停留在了嘉市东南角一处叫做东山的地方,我快速转动鼠标,仔细的看了一下,应该就是在这一代了。 嘉市的东山山顶是一个面积特别大的公园,风景不错,那些小情侣们经常会半夜上山看风景,至于为什么要在晚上去,这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但就是那一片的环山公路路面不是特别好,经常出车祸,前段时间我听周今说那一片都在做休整,已经将近一个月了,那一片的主要通道都被封了,别说公园,车辆连山都上不去。 我瞅了一眼百度嘉市贴吧,上面说,东山的几个路面基本上都已经修建完成,开放时间大约在这个月的月底,也就是说,东山的环山公路还没有完全对外开放。 想到这里,我关上电脑就走出了办公室,说巧也巧,这刚出刑侦大队的门,我就碰到了单良,他一手拿着我上午买的包子,见到我后,他洋洋得意说道;“哟,这不是我们的方大警官么,恭喜你啊,连续在一个月内破了两起恶性杀人案,只可惜啊,那个叫夏恬的女孩子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法院也推迟了审判日期,要不然,你们一队还真要赶上我们二队了呢。” 我抿了抿嘴,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刑侦大队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就来到了位于嘉市海县的东山路口。 司机在我开口说要上东山的时候就已经提醒了我,说东山在改造,普通车辆根本就上不去,那时我已经有些确定拍摄视频的地点就在东山的环山道上,所以我也没在意,可当司机开到东山的上山路口的时候,一块车辆绕道的标示却让司机停下了车。 “师傅,能不能再往前开一点,我有事要上山,什么责任我来担。”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给司机看了一眼,道。 “这位警官,真不是我步肯开,而是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路面还没有修好,强行开过去,也开不上去的,而且开上去之后再想开回来,在路面中央更不好调头。”司机为难的说道。 司机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勉强,只能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他,然后下车步行上山。 我一边走着,一边在对照着我刚用手机拍下的视频照片,应该不是这一代路面,这片路面虽然也是刚刚被铺上泊油,但泊油还没有干透。 想到这里,我将照片塞回了口袋,继续往前走。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才走到这条环山公路的山腰处,远远望去我看到几名路面施工人员还在那边作业,见我上山,一名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的施工人员直接就拦住了我的去路,说山上现在不对外开放,让我往回走。 我看了一眼这里的地面,几乎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面,应该是还没有被铺上泊油的关系。 “那个,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就这个路段没有弄好?下个月能开么?呵呵,不瞒你说,我下个月有朋友要来,你也知道,嘉市也没啥风景好的地方,这不,寻思着带她来东山看看风景。”我笑嘻嘻的拿出一包香烟抽了一根,递给了面前的这位大哥,说道。 第三十章 嘉市东山 那位大哥看了一眼身后还没有完全铺好的公路,摇头说道:“应该不行,最起码要到下个月月中,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泊油路不好铺,你这可要怪老天爷啊,里面几个路段基本上都弄好了,下面几段还没有做好,要不然你让你朋友再等几天过来,这东山上的风景啊,是真的不错。” 大哥接过了我手上的香烟,点燃,又抽了一口。 我点了点头,往这位大哥的身后看了一眼,的确,这里的一大段路面都还没有铺上泊油,而且周围的护栏也都没有装好,路口处还有一个被水泥陷入地面的警示牌,车子是进不来的。 “大哥,我能上去看看么?您看现在这里反正也没车。”我又抽了一根香烟递到了这位大哥的手上,而后满脸堆笑的说道。 “行吧,上去吧,不过你要注意安全,周围的护栏都还没有上去,尽量靠近山走。”大哥看着我,提示道。 我跟他道了谢之后,就继续往山上走去,又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我看到了一处刚被铺好的泊油路,这一片的公路很视频上被拖拽的路面很像,所以我拿出了照片做了个对比,发现这里的路面和后面的悬石都一模一样,我几乎可以确定,那辆大卡车,就是在这里拖拽那个男人的,按照视频的角度,那个视频应该是在护栏外拍摄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护栏外,从那个角度,大卡车在不断往下开,车速最起码达到八十玛,以那个车速,这个拍摄视频的人就算是在地面之上,也不可能跟着卡车给伤者近距离的特写,更何况,是在护栏外呢? 我在这一段路面仔细查看了一会,在那黑漆漆的泊油地上,我发现了好几处被拖拽的痕迹,我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洒在了泊油路上,紧接着,又拿出一块白布往那些被拖拽的痕迹上面擦了擦,一大片红色的印记瞬间被“复制”在了我手上的这块百布之上。 我眉头微皱,心咯噔了一下,恐怕这个被传上网络的虐杀视频,是一个真正的记录被杀者临死之前的视频。 我站在护栏前,面对着身下几百米的高空,双腿瑟瑟发抖,要是这时从我身后来个人将我推下,我会在顷刻之间就粉身碎骨,所以,什么样的人,才会有那么强大的心理,居然在这种地方拍摄视频,而拍摄视频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凶手?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自己被捆绑在那根麻绳之上,那辆大卡车突然点火,慢慢的将我拖在地面,皮肉摩擦地面的痛苦让我喘不上气,这时,有一个男人正用手机对着我拍摄,我朝他歇斯底里的喊着救命,我挣扎的求他,让他救救我,可他却还是无动于衷我绝望了,随着卡车的加速,我不断的挣扎,可越挣扎,我的身上就越痛,久而久之,痛的麻木了,我趴在地上,任由这辆卡车拖拽着我的身体,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在顷刻之间被抽干了一样,再然后,我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汗水一滴一滴的从我额头滑落,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我内心是恐惧的,甚至我的身子都在不断的颤抖着,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幻想中的疼痛感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不可能,如果当时这里有人的话,那个男人下意识举动就是求救,不管这里站着的是凶手还是路人,他只要看见了,一定会死命的挣扎,而不是面朝着地,使劲抬头冲着那辆大卡车去喊叫。 也就是说,当时在拍摄这个视频的时候,这里是没有人的,那么这个视频又是怎么样被拍摄的呢。 还有一个疑点,我刚刚再上来的时候,好几个路段都凹凸不平,车辆根本没有办法通过,而且每一个路口都有禁止通行的标记,这些标记都是被水泥镶嵌在地面之上的,听那位施工大哥说,这几块标记从施工第一天开始,就已经被镶嵌在地里了,如果那辆大客车直冲出去,这几块标记一定会被卡车推翻。 我拿着手机,站在悬崖边缘拍摄,但从我这个拍摄角度,还是有些近了,所以,当时拍摄的地方……是腾空在外面的,别说人,就连一根羽毛,都不可能悬空停留,我去,难道真是活见鬼了? “你说昨天在路口被发现的那个人,还活着么?我可是看见救护车把他送走的。”这时,从山上下来了两个年轻的工人,他们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正在聊天,听话的意思,昨天像是出了什么事故,应该有伤者被救护车救走了。 我下意识的就将两件事结合到了一起,所以立马朝那两名施工人员走去,上前攀谈道:“大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啊?听你们说这里出了什么事故?” 那两位大哥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仔细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衬衫的男人看着我,狐疑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施工期间,无关人员请离开。” 我愣了愣,当即眯着眼睛又使用了我这散烟的技能,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支香烟,然后分给他们两个,道:“我是郑龙的弟弟,刚从监制学校毕业,这不是,我哥最近带我来看看他们施工的地方,熟悉一下,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前面问问,我哥就在前面施工呢。” 那个穿着红色衬衫的男人拿了个打火机,将两人的香烟点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是龙哥的弟弟啊?怪不得我怎么觉得那么像呢,小伙子学施工好啊,有前途,哈哈哈……”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刚刚在和那个郑龙说话的时候,我无意之间撇见挂在他脖子上的工牌,而且这个叫做郑龙的家伙,每天在烈日下施工,脸黑的就跟个什么似的,说实话,我没有职业歧视,可他要说我长得像郑龙我是真的不能认,我有那么丑吗? “大哥你可别说笑了,就我哥那模样,我怎么可能跟他像,我脸那么白,对吧?哎,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啊,这里昨天有意外吗?连道路施工都会出现意外?”我先是讪笑,后来又有些诧异的说道。 那穿着红色衬衫的男人马上拉着我的肩膀,将我拉到了一边,跟做贼似的拉着我,说道:“小兄弟,你哥没跟你说啊,昨天这里可出事了,一个男人就趴在这条泊油路上,脑袋都差点掉了,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毕竟是在我们建设的路上出的事,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报警。” 没有报警……我眉目微挑,心中更是万分诧异。 “是昨天晚上十点多的事情,我们从上面下来之后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半趴在这条泊油路上,身上的T恤破的跟个什么似的,估摸着是出了什么车祸啊……”另外一个男人从我们一旁绕道而来,搭着红衬衫男人的肩膀,对着我说道。 “瞎说,这里车子根本就进不来,门口的铁牌都没有倒,怎么可能是车祸,我觉得啊,就是鬼做的,你别忘了这座山在这之前是什么山。”衬衫男当即反驳道。 嘉市东山在没有被开发之前,曾经是座被嘉市公认的鬼山,这里曾经满山都是坟墓,当然,也出过很多有关于鬼怪的传说,但那仅仅只是传说而已,自从政府改革了之后,这里的坟墓都被迁到了嘉市公墓。 第三十一章 堪比阎王的女人 所以我现在脚下所站的地方,以前是一座坟山,说一件更加惊悚的事情,我爷爷曾经是一名军人,他告诉我,在鬼子进来的时候,这座东山曾经有好几个万人坑,具体在哪里他不知道,但他说过,这些人都不是死了之后再被埋进去的,这些人,可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活埋的。 从民国开始,这座山就已经被附近居民“占领”当成了自家的公墓。 当然,我不信鬼神,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活人会被鬼吓死的,但摆在我面前的真的很难用人为因素去说。 我收到的这个视频,很明显,这个视频的拍摄地点就是我所站的这个位置,刚开始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看看的,毕竟我是一名警察,网上的这个视频都已经放出来了,也有人给我匿名举报,说到底,我都要来查一查这个视频的真伪。 而我原本就觉得这段视频有些作假,因为这个拍摄的画面是跟随卡车的速度而行动的,这八分钟视频就跟电视上演的一样,每一个镜头都拍摄的那么清晰,不像是偷拍,倒像是那些演电视里面的摄像机专业拍摄一样,这不科学。 再者说,如果将这里昨天发现的伤者和这个视频联系在一起,这件事情就更加说不通了,第一,我进来的路面坑坑洼洼,有的甚至还在修建,白天的时候,这里都是工人在修路,卡车是怎么悄然无息的进来的?还有,就是那一块被镶嵌在水泥地面里面的禁止入内的标记牌,如果真的有卡车闯入,那这辆卡车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在不碾压标记牌的前提下,从这个路面飞驰而过的呢? 所以如果这个视频是真的,这些都很难解释。 紧接着,我以郑龙弟弟的身份又向他们打听了一下伤者当时的情况,按照衬衫男的描述,当时他们下山的时候在半山公路的正中央看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由于这里已经被禁止通行了,周围的路灯也被他们卸下准备换新的,所以他们当时下山的时候,每个人手上也就只有一个探照灯,他告诉我,当时他看见那个人的时候,还以为是谁下午劳作没有把自己的工具箱带回来,直到他们上前查看,才发现这是一个人。 “那你们发现之后就没有什么措施么,比如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拨120急救电话?”我详细的问道。 衬衫男摆了摆手,又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包三块钱的香烟塞了一根给我,直接就和我座在了旁边的路墩子上,道:“当时那个男人已经没气了,我们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120让他们赶紧派救护车来,不过在救护车没来之前我们就走了,我们都忙了一天,浑身上下都是汗,而且晚上这里冷风吹得哗哗的,所以我们就走了,没等120到,不过我们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说了地址和方位,今儿个早上过来的时候有警察过来问,我们这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说昨晚的事情。”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把我口袋里面还剩下的香烟全部递给了那位衬衫哥,跟他们道别之后,我就直接来到了嘉市第二医院的太平间门口。 这里距离嘉市市区还有一段距离,而在车祸中丧生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停留在和刑侦大队或者交警大队有合作的医院直到家属来认领尸体。 刚刚那个衬衫男说了,他们是在拨打120之后才走的,这不禁又让我联想起了我昨天和张中一在二院门口碰到的那一件事情。 同样是面目全非,同样是人头掉落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方怵啊,怎么了?你们刑侦大队又有案子了?”门口坐着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头,这老头穿着一身咖啡色的皮衣,年纪大约在六十岁左右,我们都叫他富叔,听说以前是个教师,几年之前,他的女儿因为得了白血病,在这家医院治疗了没多久就死了,再后来,老头就一直待在这里,说是要待在自己女儿最后停留的地方。 我问老头最近几天有没有因为车祸死亡的人被抬进来过,老头挠了挠脑袋,说想不起来了,我无语的从包里拿了一瓶二锅头直接就放在了他手上,撇嘴说道:“我说富叔,您这可是在上班啊,上班期间喝酒真的好么?” 看到这瓶二锅头,他哪还管的了我,直接大手一挥,对着自己这瓶二锅头笑眯眯的挥手说道:“去吧去吧,A48,昨天晚上十一点十八分送过来的,不过你小子,车祸你都管,管的也太宽了吧。” 我没搭理这老头,直接就推开了太平间大门,按照老头所说的编号,将A48内的冰柜顺手就直接抽了出来。 我掀开裹尸布,一张惊恐而又狰狞的脸颊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就像是还活着一样,那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眉目微皱,转身看着正欲打开酒瓶的老头儿,道:“就这一个?” 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要几个,这虽然是医院,可也不是天天都有尸体的。” 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这具尸体我曾经见到过,特别是这一双眼睛,我确定,这颗人头,就是昨天在医院门口掉落的那一颗人头。 就像我昨天看到的,我仔细的检查了这颗人头的左侧脸颊,从这左侧脸颊到脖颈凹陷处几乎都是伤痕,我昨天看到这些伤痕的时候就有些怀疑,因为折现伤痕的出血点不止一处,几乎整张脸都是。 不过这具尸体在这里放置了最起码也有一天的时间了,一天了,都没有家属来认领,我想这具尸体的身份,交警部门应该还没有被确认。 也难怪,我现在看到的这颗脑袋是被处理过的,脸上的血渍已经被擦拭干净,但我却还是没有认出这个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由此可见,他脸上的伤痕是有多少,再加上鼻梁处的骨头都已经从皮肤中滑出,我仔细的看了几眼,也用手指去触摸过这块凸出皮肤的鼻梁骨,有些磨,应该是死者被拖拽至地面,鼻梁接触地面摩擦而产生的。 现在,我应该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就是我在视频之中所看到的那个被卡车拖拽的男人。 我在太平间内拍了几张照片就回去了,临走之前还给老头儿留下了三百多块钱,老头可怜,这是我们刑侦大队里面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们平时能帮的,就都帮一点。 不过似乎这老头对于我们的帮助倒也显得习以为常,拿着我的三百块钱,脸色都不红一下的,还说了一句下一次叫我再多带一点,说实话,他要不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我保准揍到他连他妈都不认识。 回到刑侦大队后,周今跟着我进了办公室,问我去哪儿了,还说来了一个女人,说是张默直接调来的,现在就在休息室等我,我看了一眼手表,问周今这个女人是几点来的,他抬头想了想,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三个小时,尼玛,那女的可漂亮了,就是穿得有些淑女不像是做刑警的,老大,你一定要把她留下来啊,每天看着程卓这个男人婆,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哟,我说周大少爷,您身边缺女人?你在逗我呢?再怎么说我也排在你前面啊,我可都单身三年了呢,得了,带我去看看,能不能留下来不是他张默说了算,刑侦一队可不养闲人。”说完这句话,我就让周今带着我走进了休息室。 本来就是如此,他张默调来的人,我就留下了一个程卓,那个时候我就连程卓都不想要,不过每次驳张默的面子,我这也不好让他台下不了台,对于我来说,我们这份职业不只是要动脑子,有时候抓人的事也是我们来干,张默这一下子给我分配了两个女人,再加上一个苏姐,整个部门都快成女儿国了,就他们这几个小娘皮,能抓谁呢? 只不过,当我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一个身穿白色碎花裙的女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当她转身的那一刻,我更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 “林……林……林司羽……怎么是你,卧槽,你……你不是在北京么?怎么会来嘉市?”我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诧异的说道。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唯一一个在警大搏击竞标赛上得到冠军的女人,更是唯一一个……把我从大一打到大四的女人,如果说要用什么词汇去形容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我看那就只有女战神了,她的伸手绝对是没话说,一个女人,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三的女人,你们绝对想不到她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虽然她那么恐怖,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但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纯种的精神病患者,她可以在别人勉强装的很淑女,很弱小,却在我面前,就特么是个女汉子,不行,我怎么可能同意和她一个部门,这跟让我死,有什么区别? 第三十二章 清河村命案 林司羽玩味的看着我,就跟看一头牲口似的,而周今呢,直接从我身边绕过,把他之前珍藏的所有零食都一股脑的拿到了林司羽面前,笑嘻嘻的开始介绍起了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在周今介绍我的时候,直接插嘴对着林司羽说道:“你……你来嘉市干嘛,不会真要进我们刑侦大队吧,我……我可告诉你昂,现在是法制社会,咱们能说话的,尽量别动手。” 我是真的没有这么怕过一个女人,天知道我在说哪句话的时候,他一个横劈就直接落我脑袋上了,所以我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保持着距离,毕竟她在我心里,是一个那么恐怖的存在。 林司羽笑了笑,佯装淑女的走到了周今面前,轻声说道:“那个,周警官,我想麻烦你一件事,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方队还有话要说,就一会儿。” 周今尴尬的看着我两,笑着说了个好字,转身就走出了房门,我 拉扯着周今的衣角,哀怨的看着他,可这小子却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好像在对我说便宜你小子了…… 突然,林司羽向前轻迈了一步,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只见她眉目微皱,抬起右腿直接就朝着我的胸口踹来,幸好老子这几年可都在练搏击,她这一袭,我立马就看穿了她的套路,迅猛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抬起手,摊开手掌,从下而上的往她下巴直接打了过去。 可就在我的手掌快要碰触到她脸颊的瞬间,她……居然不见了…… 当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司羽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伴随着一阵巨响,我只觉胸口一沉,几秒种后,我整个人都被她踹到了一米开外。 此时的她,哪还是刚刚和周今说话的淑女,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冷面杀手啊。 林司羽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呼出了一口气,拍着手轻蔑的说道:“你以为上次在酒吧里面我没看到你?” 我愣了愣,捂着胸口疑惑的说道:“什么酒吧?” 林司羽眉目一挑,那纤纤玉指缓缓伸出,而后抵在了我的下颚之上,玩味的说道:“既然忘了就忘了呗,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应该就是你们一队的人了,方队长,你可要好照顾我哟。” 说完这句话,林司羽转身打开大门,只见周今瞪大了眼睛看着还在地上瘫坐着的我,咽了口唾沫,闪身就给林司羽让了道。 完了……她来嘉市,还不把我们一队闹得天翻地覆? 十分钟后,我给张默打了一个电话,但说的并不是林司羽的事情,而是在东山盘山公路发现一具无名男尸的事,而张默却让我先不要管什么无名男尸的事情,说是最近网上有传虐杀视频,搞得那些青少年也已经有开始效仿的倾向了,现在论坛里面的帖子,大多都是怎么学那个虐杀视频虐杀动物的,公安部门一个早上就收到了几百个举报电话,他希望我能彻查这件事情。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我早上就看到了这个帖子,还有人在站内匿名跟我举报,说这个视频是真的,我对比嘉市地图,找到了东山,在东山山腰处发现了血渍,还有拖拽的痕迹,一问当地施工人员,他们告诉我昨天有个死在了那一条公路上,我找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实体全身都是伤,脑袋是被拉扯后掉落的,我怀疑,这具男尸,就是视频上的那个人。”我拿着手机,一边从休息室走出,一遍对着话筒内的张默说道。 “你个臭小子,我这才接到举报,你这案子都给我调查起来了?好啊,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这个案子你好好查,别怕遇到困难,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先斩后奏。”张默闷笑了一声,道。 张默是我爷爷战友的儿子,但我考到刑侦大队,这完全就是靠着我自己的实力,张默一点忙都没有帮,不光如此,当年我进刑侦大队的时候,因为我家就只有我一根独苗,所以他还百般阻挠,最后要不是我爸上来帮我说话,我估摸着现在还不知在哪儿上班呢。 “小子,你记住一句话,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吃这碗饭,这句话是你爷爷说的,现在我把这句话转述给你,好好干。”张默的声音再次从话筒中传来,但他还没说完,我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老王八蛋,有事的时候就夸我,没事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寻思我那么爱听他说话呢? 挂了电话之后,我就把上午在现场拍的照片包括早上的那个视频全部都交给了周今,五分钟后,周今经过户籍资料里面的面相对比,找到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叫张君,三十二岁,嘉市海县人,按照户籍资料来看,他们家似乎就只有他一个,就住在东山山脚处的一个小村庄内。 “周今,你和程卓去医院把尸体带到法医院交给张中一,苏姐,我们去一趟清河村,或许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我低头对着苏姐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而此时正坐在一旁的林司羽也转身看着我。 “……” “那……苏姐留下来当值,林司羽跟我去吧……” 我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么?还不是你不带着我去你自己看着办之类的话么,这姑奶奶我可惹不起。 我和林司羽来到清河村后就把车停在了村口,这条村的路很小,而且从入村的那条小路一直都是泥泞路,由此可见,这个村子……是真的很破。 “喂,这三年你都在干嘛呢?还在找你那个小女朋友?”我们走在这条泥泞小路上,林司羽若无其事的随口玩到。 我苦笑了一声,轻道:“是啊,恐怕这辈子是找不到她咯,不过没事,像你这么强悍的女人,可以一起陪我单着,也没有人会要你,多好。” “你以为姐跟你似的?至少姐颜值还在,不过话也说回来,当年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因为他们都相信眼睛见到的,和科学论证的,可我却觉得……”说到这里,林司羽脚间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我撇头问道:“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你或许是对的,就算林白已经死了,凶手又为什么要把她们的尸体藏起来?逻辑上说不过去,所以……” “啊……鬼……鬼……有鬼……救命……” 就在这时,从我们不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我和林司羽对视了一眼,拔腿就冲着这个村子跑了过去。 听声音,应该就是从村子里面传出来的,我们跑到村口的时候,其他村民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活纷纷走到了这村口的第一户人家。 我看了林司羽一眼,连忙跟着那些村民一起走了过去。 “有鬼……鬼……”当我跟着其他村民来到那户人家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少年此时正瘫坐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指着面前的那一扇大开的门惊慌失措的说道。 我心头一震,拉着林司羽就走到了那扇门的门口,可当我刚要跨入这扇大门的时候,我抬眼竟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他正趴在门口的桌子上,双手垂落在腰间,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我和林司羽。 我立马上前,伸出手指在他鼻尖探了探,几秒种后,我转身朝着林司羽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那沾染在他衣服之上的血液也早已凝结成快,硬邦邦的,看上去,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屋子,周围没有明显的血渍,乃至于这个男人的身下也没有滴落状血渍,应该是在血液已经凝固的情况下,被人抬进来的。 此时,村外的村民也早已经将刚刚那个被吓到屋子外的少年绑了起来,说是要交给警察。 我和林司羽来到屋外,拿出了警官证对着这些村民说道:“乡亲们,你们听我说,我们是警察,原本到这里是想询问张君的事情,但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这样吧,你们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我来处理,你们看行不行?” 这个村子里面大多都是老弱妇孺,青壮男子要不是出去读书了,要不就是出门打工,所以对于我们的身份他们还是很谨慎,直到最后我开着免提,打电话给110报警台,当着他们的面确认身份,他们才将信将疑的将这孩子交到了我和林司羽的手上,还帮我们空出了一个美其名曰祠堂,其实就是一间破庙的地方询问。 我们询问的时候,那些村民还饶不放心的在庙门口待着,这场面让我不禁想起了在电视上看那些县衙审案的百姓。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你告诉我,那个死的人,你认识么?”我坐在这少年的身旁,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少年,问道。 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岁,体型瘦弱,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估摸着有好几天没洗了,试问这么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又怎么可能抬的起一个成年人呢? 第三十三章 东山有鬼 可能是被刚刚屋子里面的那一幕吓到了,他在我面前瑟瑟发抖,整张脸都是白的。 “是……是商三,他是商三,我家以前的邻居,三年之前他娘死了之后就去城里打工了……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死在我家,我真的没有杀他……真的没有……”那男孩抱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惊恐的对着我说道。 “商三?他脸上都是血,就只有两颗眼珠,你都认的出来?”林司羽此时坐在一旁,跟个女汉子似的翘着二郎腿,问道。 我瞥了林司羽一眼,也没说话,只听那男孩依旧在我面前瑟瑟发抖的说道:“我和商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他化成了灰我都认得他,他……他就是商三……他要来我们村子讨债了……讨债了……” 我眉目微皱,当即问道:“讨债?讨什么债?” 他没有说话,倒是站在庙门口的那几个村民告诉我,这个村以前的村民几乎都是以打猎为生,但自从政府改革之后,就不许他们去东山上面捕杀猎物了,为求生计他们有的选择离开村子,去往大城市发展,有的选择继续留下来靠着劳务农作为生,但这村在十几年之前,有绝大部分人,都还是偷偷地上东山打猎,而商三的父亲,在十年之前上山打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过多久,自发组织上山找寻失踪者的村民就发现了他父亲尸体,按照村民们的口述,当时他们是在山腰处的一座孤坟的墓碑上发现商三父亲的尸体的,据说他整个身子都是被挂在那座墓碑之上,墓碑被侵染着血液。 “是啊,可恐怖了,抬回来的时候连脑袋都没有,后来我们就把他下葬了,可更恐怖的是,就在三年之前,商三他娘也死了,而且死的稀奇古怪的。”其中一名在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庙口冲着我说道。 “哦?死的怎么稀奇古怪了?”我疑惑的问道。 那中年女人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啧啧啧了一下,道:“商三他娘是死在他爹的棺材上面的,就这样,这个姿势……” 她做了一个大字状态,然后继续说道:“我男人把她翻过来的时候,吓的我,连续三天都在做噩梦,她脸上都是血,皮肉也烂的不成样子,整个棺材板上都是白色的虫子和黄色的水……” “等等,棺材上?他爹不是十年之前就被下葬了么?三年之前发现的那个女人的尸体,怎么会在棺材上被发现的?”林司羽不解的问道。 “我是跟着我男人上山祭祖的时候,才看到的,因为商家的墓就在我公公不远的地方,去我公公墓就一定要经过那边,刚开始我还没在意,是我男人先看到的,当时商三他爹的墓已经被人掘了,棺材也稳稳当当的被抬在了墓碑前面,我们这才知道,商三他娘,死了。” 我看了一眼林司羽,刚想说话,那妇人又再次说道:“我看啊,一定是东山上面的鬼魂在作祟,你们是不是知道,政府当年在改造东山公园的时候,也死了几个人,不是被石头砸死,就是不小心掉下了东山,之后又是商三他爹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那座孤坟墓碑上……” 我是不信鬼神的,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一定是人为的。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复杂,仔细的去想一想,当年在建造东山的时候,那些施工工人出现意外,看上去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但人要是死多了,这可就真不件正常的事。 而商三的父亲是在上东山打猎之后失踪的,最后被村民发现死在那座墓碑上,这两个案子,如果确定那些工人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话,那么凶手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保护东山。 再来说说商三他母亲的死,她的死自然也不是自然死亡,应该也是人为,那中年妇女说在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是呈大字状趴在她男人的棺材板上的,而脸上的皮肉都已经腐烂,如果不是人为,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摔死的吗?那么商三他父亲的坟,又是谁狍的呢?棺材,又是谁从尸坑里抬到墓碑面前的呢? 如果我排除那些当年在山上意外死亡的事件,就单说商三父母的死亡,这总都不是意外了吧,现在商三也离奇死在了这里,更让人奇怪的是,商三已经离开这个村子三年了,他的尸体,怎么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村子里面? “说到底,这都是一些成年旧案,在我们没有接到上面的文案通知之前,我们还是别管闲事的好,至于张君,我刚刚问过这里的村民,他在前面的镇口开了一间杂货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听村民说,他似乎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至于这个儿子的母亲是谁,村里人都说不知道,这个孩子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一样。”林司羽从庙外走了进来,看着我,缓缓地说道。 我转身看着这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少年,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双肩包,在那些村民的注视之下,离开了这个村子。 在发现商三尸体的第一时间我就打电话报了警,我想警察很快就回来,至于那个少年,我想我的同事应该会一并带走,毕竟他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也保证了那些村民死脑筋,对这个少年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林司羽口中的张君,是一个可以用二流子来形容的男人,平日里除了待在自己所开的杂货铺里,其他时间多是游走在镇上的游戏厅和网吧里面,他对那个孩子并不好,虽然对外宣称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但有很多村民光顾他店铺的时候,看见他曾经打骂过这个孩子,还不止一次,下手都挺重的。 由此可见,这个叫做张君的并不是什么好鸟。 第三十四章 你这是要上天啊 我和林司羽开车来到了海镇之上一家名叫启业杂货铺的地方,杂货铺位于镇口集市,周围一条街都是一些小的店面,卖米的,卖年糕的,甚至于卖菜的都在这里,我们过去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这条街上的人还不是特别多,但不要看不起这么小的一条街,周边那些村子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一次这里购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所以虽然这里是一个镇所在的集市街道,但这里每一个店面的店面转让费或者房租都不便宜。 清河村的村民告诉林司羽,张君这个人,在开店之前就是一个吃喝嫖赌抽,肯蒙拐骗偷样样都会的混混,爹妈在他小时候都死了,平日里要不是乡里乡亲的看他可怜,从小没了父母,我想他也不可能会活到现在。 这家杂货铺的店面在这里倒是也算大,就连门牌都是用纯楠木制作而成横挂在这家杂货铺的正门门前,人家不知道的,绝对打死也不信,这被塞满了木牌的大门后面,竟然只是一家小小的杂货铺而已。 我站在杂货铺前,眉头伸缩的呢喃道:“就这么一块楠木,按照现在的房价来说,都能买下一个厕所了,这张君在开店之前一直都没有找工作,怎么能开得起一家杂货铺,而且门面做的那么大……他的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我问过那些村民,他们说这间杂货铺是在一年之前开设的,当时开的时候,张君曾在杂货铺内过了一个三天杂货铺内所有的东西都打对折的活动,听到这个消息后,周围那些村民都跑来将这间杂货铺抢购一空。 做生意……真有这么做的?一间杂货铺,就这样被抢购一空,而且还以五折的低价卖出去的,张君,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就在我站在这间紧闭着门头的杂货铺门口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响动,抬眼一看,一块门板已经被林司羽用我们车里的撬棍撬了开来,当然,这动作不光我看到了,周围一些坐在门口乘凉的商家和路过的行人也都看见了,但他们也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 “我去,你这是要上天啊,林司羽,你知不知道,旁边那些人都在跟看贼似的看着我们?”我瞪大了眼,一把就将还在用撬棍撬开第二块门板的林司羽拉到了一旁,无语的说道。 林司羽白了一眼周围那些正在朝这里看的行人,耸肩道:“我们来就是要调查张君的事情,问别人我们还不如自己找,你说这来都来了,不进去怎么找?” 看着林司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也很无奈,只能拉着她的手偷摸来到了这座杂货铺的后门,接过林司羽手上的撬棍直接将杂货铺后门一下撬开。 我们是警察,所以理所当然可以走前门,前提是我们必须穿着警服,而且还要有上面签发的搜查令,但是我们没有,如果被质问,就算我们拿出了警官证,当地的民警都有理由直接报我们带回当地公安局进行审问。 像是这种小镇上的店铺,一般来说都有两层,我刚看了,这里的确也有两层,一层是用来住人的,一层是用商业用途,而像这些商贩,为了确保自己的货物不被小偷偷走,所以一般来说都会自己住在店内,这杂货铺就算规模再大,也不过就是镇上的杂货铺而已,张君不可能请人来看店,而且我刚刚在清河村的时候问过哪里的村民,他们都说张君自从开了这家杂货铺之后,村里的房子就一直闲置着,自己则是住到了杂货铺内。 住在里面,就肯定自己会开火,一旦开了火,就必定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厨房,可这里的建筑基本上都是木质的,就算他们自己想要在屋子里面开火,县镇府都不可能会准许,所以他们都会在自己店铺后门安置一个炉灶,而为了方便,在炉灶旁也通常会安插一个后门,如果没有后门,也一定有窗户和二楼窗户之类的东西,我想凭借我和林司羽的身手,上个二楼也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我看到林司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闪身就从我刚刚打开大门的缝隙内走了进去,走进去之前还埋汰了我一顿,问我知道这里有后门为毛还要让她去撬前门,这小婊砸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还白了我一眼。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大姐,我没让你撬门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跟紧林司羽也从这后门缓缓地走入,门内没有一丝光线,我寻思着想在墙边找个电灯开关,可不成想,这刚往前迈出一步,就直接撞到了林司羽,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撞到她之后,我本来是想往后退的,可林司羽的身子突然往后倒了一下,这手也死死地拉着我的左臂,我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她的身子,在那一刻,我只觉得我的右手好像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这手感,让我想起了当时我不当心摸到程卓的……但……林司羽的好像比程卓要大很多。 “啪……”的一声脆响,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不断的翁名声似乎在告诉着我,我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方怵……你个王八蛋……”随着林司羽一声愤恨的低吼,我只觉档下一震剧痛,紧接着,我整个身子都被她用腿给贴在了身后的门板之上。 我咽了一口唾沫,还来不及说话,啪嗒一声,灯被打开了,在灯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林司羽此时正满脸怒火的看着我。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来了这么一下,那……那个什么,你身后……”我指了指林司羽身后的楼梯,惊讶的说道。 这个杂货铺的格局很奇怪,后门进来没几步就是一个很长的楼梯,而我刚刚在开灯的瞬间,用余光瞥了一眼这楼梯尽头,一个小男孩此时正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我两,而他脸上,更是满是伤痕。 第三十五章 阁楼中的男孩 林司羽顺着我的手指往身后看去,那个男孩在见到我们发现他之后,就缩回了脑袋,我和林司羽相互看了一眼,她这个才将低在我胸口的腿收了回去。 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那些村民口中所说的张君的孩子,但……张君就算经常打骂这孩子,也不至于把这孩子脸上弄得到处都是伤吧,毕竟这杂货铺外都是人,那些行人也会进屋购买商品,这要是看见这个孩子伤成这样,不买东西倒是小事,万一有好管闲事的游客直接报警,张君不就完了? 我走在了林司羽的身后,而当我跟着林司羽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惊呆了,因为我们看到了这个孩子,此时的他,正趴在楼梯口的一个铁质围栏之中,吃着一些连狗都不要吃的剩饭剩菜,我看了一眼盘子里面的饭菜,都他妈长出绿色的霉花了,还能吃么? 林司羽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手上的饭盆打翻,不等她抱起这孩子,我就发现,在这孩子的脖颈上,还被拴着一条胳膊粗的铁链。 这他妈哪里是在养孩子,这简直就是在养狗啊,而且当林司羽想把这个孩子抱起来的时候,这个孩子是抗拒的,在林司羽怀中不断的挣扎,最后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放下来,将他放下来之后,他竟然用他那一双骨瘦如柴的小手划起了地上的饭菜,继续往嘴里塞。 我想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心理都不好受。 “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看好他。”林司羽没有多说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看了一眼这趴在地上生怕我们跟他抢饭吃的小男孩,转身就下了楼。 林司羽下楼之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阁楼,阁楼不小,八十平米的样子,这小孩是被拴在楼梯口的,看上去,张君简直就是将他当成了看门狗。 而在这孩子的左侧大约一米的地方,是一张凌乱的床,床铺旁边的一个小圆桌上,满是吃剩下的饭菜和一个备用电话,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我按了很久的开机键它都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电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君的床铺,床铺上不是一些裸体杂志,就是一大堆黄色小光碟,还有几张粘着白色液体的纸巾,我旁边找了一个夹子,然后在用自己带来的纸巾包裹着夹子将这些纸巾放入了我随身携带的证物袋之中,可能是职业习惯吧,有这些东西,出门也安心一些。 十五分钟后,林司羽从楼下端了一盆番茄炒蛋和一份饭,说实话,林司羽的手艺在三年之前我是领教过的,差点儿没把我们寝室的几个人吃到食物中毒,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这小孩了,不被这些带着霉菌的剩菜吃死,倒要被林司羽烧的饭菜给吃到食物中毒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林司羽将这些东西端到那小孩面前的时候,那小孩先是闻了闻,然后又往后缩了回去。 我看了林司羽一眼,顺手就将他手上那些饭菜全都抢了过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瞬间这个孩子凶狠的眼神,他对着我喊叫,但我却听不出他喊的是什么,他似乎并不回说话。 我拿着那盆已经发霉了的饭菜,又指了指林司羽放在地上的饭菜,意思是他只要吃了地上的饭菜,我就会将我手上的这些剩饭给他。 而他似乎也听懂了我说的话,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沾了一些汤料,然后送入嘴里,几秒钟后,它脸上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双手拿起那些番茄炒蛋直接就用手往嘴巴里面塞了进去,更顾不得这菜烫手。 “喂,我觉得,这个孩子不是张君的,哪里有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而且我感觉,这孩子根本就不会说话,你说会不会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知道孩子被他这样养着,直接就杀死了张君?”林司羽站在我面前,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将一盆子的番茄炒蛋吃了下去,而后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是张君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凶手杀死张君的目的,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如果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话,凶手在杀死张君之后,就应该来这里将这个孩子带走可是它还在这里,这就说明,这孩子的存在,对于凶手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那会不会是这孩子生下来就不会说话,张君嫌自己生了个哑巴,就不让他见人,甚至要这样凌辱他?”林司羽再次问道。 我抿了抿嘴,其实她想的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但却又不是我希望的,一个男人,如果因为孩子生下来就不会说话,才将孩子当成狗来养,那么这个男人,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喂,会不会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你爸呢?”我试探性的蹲下了身子,看着面前正在考虑要不要吃旁边那碗饭的小孩儿,问道。 可这孩子就跟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一样,轻轻地拿起旁边的饭碗,就将这些新鲜饭直接往嘴巴里面塞了进去。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就对着林司羽摇了摇头,然后直接给周今打了个电话,让他来一趟海镇,顺便喊上苏姐。 我和林司羽用了三十分钟勘察现场,将所有我们认为可以成为线索的都装在了证物袋子里面,当然,包括张君床下那垃圾桶里面用过的安全套和他左侧抽屉里面的那些成人用品。 但张君的屋子实在是太乱,桌子上,地上,满是香烟屁股,就连衣柜打开都是一股子发霉的味道,这男人,到底是有多邋遢? 在这三十分钟里,林司羽似乎和这小男孩的关系更近了一步,第一次看到这个小男孩时,我就算走近一点,他都会防备的往后退,可当我将那些避孕套都收入证物袋里面之后,我转身一看,林司羽正笑着和那孩子在玩耍,并且还试图用我们刚刚带进来的撬棍将拴在这小男孩脖子上的贴脸给撬断。 “这种铁链你要弄断只能用电焊,你看看,脖子上面的贴栓处应该有个钥匙孔,把你的发卡拿出来,然后折成一条直线,将一段对准另外一段的五分之三处,小心插入钥匙孔,然后左右摆动,觉得遇到一个硬坎了,使劲往右转动。”我看着林司羽,将证物袋收入我的包裹中,说道。 “啪嗒……”一声,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两分钟,锁开了,在锁链开的那一瞬间,林司羽竟然笑了,那种笑容,我从来都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 第三十六章 地下囚室 林司羽没看我,一手拉起那根本就不会用双腿走路的小男孩,发现他不会走路之后,她直接就将这瘦弱的男孩抱在了怀里,在那一刻,我发现……我不该叫她林司羽,应该叫她羽哥啊。 几十分钟后,周今带着一队的人马赶到了现场,并联合所有人又重新对这家杂货铺进行了勘察,最后我们在这杂货铺的某个仓库底下,发现了一个小型地下室,地下室面具很小,大约十平左右,就是这么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面却堆放着各种铁链,皮鞭,辣椒水还有一系列让人触目惊心的刑具,我不知道这些刑具是用在谁身上的,但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那个被他拴在二楼的小男孩,一定尝过这些刑具的折磨。 张君被发现时身上就只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我在桌上发现的手机是一只只能打电话却上不了网的,所以我开始就推测这是张君的备用手机,后来我问旁边的米铺老板,米铺老板告诉我,张君前些天刚买了一只水果机,每天都爱不释手,所以我的推断应该没错,张君应该是匆忙离家的,因为他桌上的饭就只吃了一半,而那饭碗里,也放着一块肉,肉没有被咬过,这也就是说,当时张君在离开家的时候正在吃饭,但不知因何,突然离开,甚至连饭都没吃就匆匆出了门。 我来到位于杂货铺仓库的地下室,地下室的中央有一条铁链,而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天花板上那四个泛着红光的灯也闪的我头有些晕。 我一直以为,只有变态才会在自己家装这种灯,再加上里面那些刑具,我打从内心觉得,这个张君,不光是小混混,还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这些刑具上面都有血渍,放在柜子上的皮鞭有一股子辣椒味,相信在不久之前,张君才用过这根皮鞭,不过……这个张君到底是不是变态……不光是刑具,就连拉珠……这里都特么有。”周今指着那皮鞭旁,形状有些像糖葫芦缩小版的一根用硅胶制成的棍状物体……一脸嫌弃的说道。 看到这个东西,我一脸尴尬,不光是我,在场的所有男同胞的脸色,也瞬间通红了起来。 程卓就站在那根皮鞭旁,她似乎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当即带着塑胶手套将那根白色的拉珠捡起,又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我和周今面面相觑,这两双眼睛,也直勾勾的看着程卓的背影。 “程……程卓……”周今身体僵硬的走到了程卓身旁,一把将那根拿在她手上的拉珠给放回了原位,然后又在她耳边嘟囔了几句,只见程卓先是一愣,然后立马脱下手套,捂着嘴直接就破门而出。 看着程卓那痛苦的背影,我撇头看着周今,开口问道:“尸体怎么样,有线索没?” “对了,我刚想跟你说呢,突然发现这些个东西,把我看傻了,张中一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身上多处擦伤,初步判断,是由于皮肉接触地面摩擦过度,将静脉血管擦破,失血过多而死,他身上没有骨折或因撞击而导致的伤痕,所以他生前应该没有被汽车撞过,双手有被捆绑过的痕迹,相信这名死者和那虐杀视频里面的被虐对象是同一个人。”周今将一张湿纸巾递给了程卓,而后在我身旁缓缓地说道。 “脑袋呢?如果是拖拽的话,脑袋怎么会掉?”我继续问道。 周今想了想,而后继续说道:“张中一说死者的脖颈有折裂痕,应该是死亡之后造成的,脖颈处的伤痕不整齐,有撕裂痕,撕裂痕的上下两处有印记,不知道是什么,我看着像是麻绳印,但视频上面,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明明只是被捆了双手,脖子也没被捆着,所以我在下个,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视频上的那个人?” “应该是,看身形,看穿着,这个被我们从太平间抬到法医院的尸体,应该就是视频中的被虐杀者,而且现在这个人的身份已经确定,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去这里的派出所拿一份张君曾经作案犯科的笔录,上面有手指印,再去张中一那边做个指纹对比就可以了。”说完这句话,我就从程卓的背后走过,临走的时候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吐完就跟着其他同事回刑侦大队。 而我则上了林司羽的车,直接就将车开到了嘉市第二医院给这孩子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刚刚我们上楼的时候我还没仔细看,等到上了车,林司羽早已将这孩子身上的脏衣服全部都脱了下来,我看着后视镜,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眼前的后视镜中。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我很难想象,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身体,怎么会承受的了那么多的伤疤,这些伤疤有些是在渐渐结痂的,有些是已经化脓的,还有一些……伤口已经破烂不堪,我不是医生,但我也知道,如果想让这伤口好起来,就必须将这些肉全部挖掉。 “疼么?”林司羽抱着这孩子,几乎将我车上的纸巾全部都拿在了手上给他捂着伤口,而这孩子,在一顿美餐过后,也安静的躺在林司羽的怀中稳稳地睡了过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踩踏着油门,用最快的时间将这个孩子送到了医院。 “我送他去吧,你先回去和周今会合,我等下就到。”车停下之后,林司羽抱着孩子直接就打开了车门。 我闷声不响的从她手上将孩子轻轻地接过,看着这些暴晒在太阳底下的伤,一边加快去急症的脚步,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那个畜生把这孩子伤成了什么样子,表面都那么触目惊心,恐怕孩子的……” 林司羽知道我想说什么,在接过孩子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肋骨处有些凸起来的痕迹,还有脊椎,大腿,和小腿,都有被鞭笞过的痕迹,表面的伤容易愈合,但我就怕这孩子有内伤。 “医生……医生……快来救救这个孩子……快点……”我抱着这个孩子来到了急症室,脑子一片空白的就对着正在忙碌的护士大声的吼道。 第三十七章 线索链 我在急救室门口等了三十多分钟,在这三十多分钟内,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林司羽则也一声不响的坐在我身边。 我们两个都很清楚,刚刚那孩子不是睡着了,而是晕了过去。 “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林司羽先行开口,说道。 我用余光撇了她一眼,但双眼却死死地看着面前的急症室大门。 那是一段我不愿放在人前的过往,那时我还在读高中,因为爷爷的关系,我和张默也算熟识,那年暑假,我帮警方破获了一桩重大拐卖儿童案,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我们赶到现场时,一间四十平的房内,竟被摆放了数十口小瓮,那些孩子就这样被折断了手脚待在那个连动一下都是奢望的小翁之内,除了到场的警察还有我,谁都不会知道,那些被丢弃在街头,终日靠着人们的怜悯之心乞讨的残疾少年,老年,或者是小孩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林白那时已经是一名实习记者,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跟着警方出现场,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林白,她就站在警戒线外,努力的想要让群众知道这个渗人的儿童交易内部,可最后却一直都没有报道,原因很简单,如果将这个拐卖组织内部公之于众,这个团体只是一个小团体,不免有些不良分子要争相效仿,还有一点,也是不为了引起嘉市市民的恐慌。 这个孩子比那些被折断了手脚的孩子显然要幸运的多,他现在面对的只是生或死,也许死对于他来说,要干脆的多,可那些孩子,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可我却知道,伴随着他们的,却是一生的梦魇。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个孩子一定不是张君的,很难想象,这个孩子如果是张君的亲生骨肉,他怎么能下的了这个手……” 我这话刚说完,医生就带着一名护士从急救室内出来,我上前询问那孩子的情况,医生脱下口罩,一脸怒气的对着我们说道:“孩子再做错什么事,你们也不能对孩子这样啊,他不过就是个孩子,你们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伤么?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竟然把这么一个小孩打成这样,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你们去跟警察说吧。” 看着医生义愤填膺的样子,我无奈的和林司羽对视,而后才将我口袋里面的证件递给他,道:“医生,我就是警察,这孩子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你现在消消气,告诉我这孩子怎么样了。” 那医生看了一眼我们的警官证,而后狐疑的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警察,这警官证不会伪造的吧,等我们说明一切之后,他才将警官证还给了我们,并告诉我和林司羽,这孩子由于常年营养不良,身体已经差到了一个极点,再加上他身上遍布的伤痕,但好在都是一些外伤,不过他让我们不要那么乐观,因为孩子的肋骨断了两根,还有他的后庭……似乎也被什么东西给撑裂了,现在后面的那个东西都已经长蛆了。 我死死地攥着我的拳头,要不是这是医院,要不是我是警察,我现在都恨不得跑到法医院,拿着张君地下室的工具对着他的尸体泄愤,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林司羽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对着医生微笑道:“麻烦您,一定要救活他,他对于我们这个案子很重要。” 医生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就走进了医院。 我被林司羽拉在了医院走廊之上,我没听她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整理整个案子的线索链,我想知道,是谁杀死了张君,那样我也好买点东西送给他,并跟他说一声做的好。 这个案子的一开始,我是在网络上看到的这一则视频,不,是一个名叫菊花童子的私密我,我才看到的这一则视频,看到这则视频之后,我也是因菊花童子说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才去调查的。 而在那个视频中,张君的双手都被捆绑在了那辆大卡车上,那种卡车很寻常,我在第一时间将那辆卡车的车牌号记了下来,随后又给交警部门打了个电话,可他们却告诉我,登记车牌中,并没有这个车牌号,疑似是一辆套牌大卡车。 而按照死亡时间,张君是死在昨天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的,可按照那些道路施工者所说,发现张君的时间点却是晚上十二点左右,而那边正在修路,就算案发时间点那里没有任何人,但之后肯定也会有施工人员经过,我核实了当天下午正在那条环山公路上作业的施工,他们的确也说,他们是在五点钟下班的,下班的必经之路就只有这么一条,如果真的有死人他们一定会发现,但是他们没有。 也就是说,发现张君尸体的那一条公路,很可能不是第一作案现场,也有可能张君是死在那边却又不知道被人抬到哪里去了,到了午夜的时候,为了让我们发现张君,凶手又将尸体丢弃在录制视频的那个地点之中。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因为我始终都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摸黑把张君丢弃在那边,难道就只是觉得白天弃尸会容易让人发现吗不……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理由。 紧接着,我们去往清河村,在一户民家中发现了商三的尸体,并挖掘出商三的父母离奇死亡,而凑巧的是,张君和商三,同是清河村人,更巧的是,商三的身僵期在发现他尸体的时候还没有过去,也就是说,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距离他死亡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两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在我脑中盘旋了很久很久,可最终都没有一个答案。 “你如果有事,你就先走吧,局里还有案子呢,没事了我打你电话。”林司羽见我也不说话当即就拍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道。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门面紧闭的急救室,然后点了点头,将我的外套披在林司羽身上就驾车离开了医院。 第三十八章 网络追踪 离开医院之后,我直接就来到了张中一办公室,后者见我不敲门就进来有些烦躁,当即挥了挥手说我怎么那么麻烦,一具还没有进行尸检,另外一具就又送来了,还拿我和单良对比,说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刑侦大队有刑侦大队的规矩,但凡我们某个小队手上有案子,那么新发生的案子,就由另外一个小队接手,当然,不乏也有两个小队联手侦破一个案件的时候,但那也只是少数。 我知道,我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和林司羽再等一会儿,我一定会在那个村子里面看到姗姗来迟的单良。 “说说吧,两具尸体,有什么共同特点?”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张中一对面,抱着双臂问道。 张中一斜眼看着我,而后饶有兴趣的问道:“哟,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知道我最近有多忙吗?今晚好不容易约了个妹子看电影,你们一下来两具尸体,你知道你进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想用我这一柄手术刀捅进你的后庭花么?” 我嘴角轻轻一触,而后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我妈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是女人,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面具底下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想我妈错了,这个世界最恐怖的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暴力女汉子林司羽,另外一个,就是单身多年的变态男法医。 不过相比于他约出来的那个倒霉妹子,我更在意这两具尸体,所以我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呈手掌,一只手呈握拳状拍打着手掌,然后故意将指尖弄得嘎啦响,效果不错,最起码张中一上套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跟我说他检验过这两具尸体,第一具尸体,也就是张君的尸体,出血点多,基本可以确定是将身体放在地面再用汽车拖拽而形成的,但其肋骨也断了两个,不能算是断,而是裂,可能是在拖拽的过程之中磕碰所至。 这第二具尸体就比较渗人了,除了脸皮他的心肝不见了,甚至于生殖器都不翼而飞,致命伤是后脑部,疑因有人用重物连续敲击而死,按照伤口的形状,凶器应该是类似奖杯之类的东西,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 不超过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我先前的推测没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基本相同。 “哦对了,如果一定要说两个人的死亡状态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我在他们的指甲缝里都发现了类似石灰一样的东西,至于这些到底是不是石灰,还要送有关部门检验才知道,明天让人来拿尸检报告,怕对了,听说你们部门来了一个美女?还挺漂亮的?就让她来呗,兄弟这单身多年,也是时候应该找一个了,对吧。” 看着张中一那一脸猥琐的模样,我白了他一眼,道:“漂亮是挺漂亮的,只是我怕你无福消受。” 说完这句话我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在我印象里,我不相信什么巧合,但说实话,刚刚又那么一瞬间,我有些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调查方向错了。 曾经居住的地点一样,死亡时间一样,死亡之后,他们两人的手指之间同样都有白色的石灰状粉末物,这么多相似的地方,却没有一个能够让我足以证明,他们的死是同一人所为。 我站在刑侦大队的天台之上,拿着一罐啤酒看着地上的行人,而后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刚刚林司羽给我打了电话,说这孩子已经出了急救室,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明天还需要做一个肋骨修复手术,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而我现在,居然要去查杀死张君的凶手,有时候想想,我真后悔当这个警察。 “滴滴滴……” 这时,程卓突然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是网警部门查到了那个网名叫做菊花童子的IP地址了,但那个地址,就是张君杂货铺。 我拿着电话,眉头紧皱的说道:“会不会查错了?我们刚刚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张君房间里面有电脑啊。” “不会有错,那台电脑所使用的是固定网络,是属于张君店铺的无线网络,应该是张君的电脑传出的,既然现场没有发现电脑,那么跟你举报的那个人,应该将张君电脑给带走了。”程卓沉稳的说道。 我让程卓在网警部门等我,我放下啤酒罐后就立马冲到了二楼网警办公室,只见程卓此时正坐在电脑前看着满屏的绿色数据,而旁边的两个网警部门的同事,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我也没管那么多,从他们两人之间穿过就快步走到了程卓的身后喘着粗气说道:“找到了么。” 程卓没看我,那一双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之上快速的飞舞着,几秒种后,那绿色的屏幕瞬间就变成了一张海县的地形图,而在这张地形图中,每一个小区,乃至于每一户人家内都有一处绿色的灯光在闪烁,而少数,则闪烁着红色的灯光。 没一会儿的时间,程卓利用键盘将这张地形图慢慢的缩小,直到她将地形图缩小到那一条街,我才让她慢慢停止。 “这是什么意思?”我指着在地图上的那间杂货铺闪烁着的红灯,疑惑的问道。 程卓白了我一眼,道:“绿灯表示正在使用,红色表示网络此时无人使用,巧合的是,昨天典型公司检测了一次网络使用量,正巧截了一张海县的区域网络使用图,我调了出来,你看,在昨天的早上八点到九点,这个杂货铺中的信号灯是亮着的,也就是说,昨天,有人曾经使用过杂货铺的这个网络,而我们追踪到的IP地址,也是在这里。” “能不能追踪到这台电脑?”我问道。 程卓看了我一眼,不光是她,就连我身后的那两名网警部的同事,都在用着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第三十九章 担心的电话 “那个,是这样的,以现在的电脑技术,如果他不登录电脑上我们所知道的账号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货物他的IP信息。”其中一位网警对着我说道。 在承受了程卓的白眼之后,我老脸微红,挠了挠脑袋,打趣的说道:“额……咳咳,那个什么,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上了这个账号的话,那就麻烦你们了,时时刻刻盯着这个账号,如果他上了,马上获取他的IP地址。” 我是一个电脑白痴,除了中学的时候被张中一蛊惑,和他一起去我爷爷家附近的某个黑网吧玩了几盘游戏之外,我几乎就是电脑的绝缘体,我特么哪儿知道这不能查找,要不是张默给我办公室配了一台电脑,我想我现在连微博和那些贴吧都不会看。 就在我带着程卓准备和周今去会议室开会的时候,我爸突然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我妈胡乱吃民间偏方导致心脏病发住院了,我那时就站在会议室,人都全部到齐了,当他们看着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抿了抿嘴,开口对着我爸说好好照顾我妈之后就挂了电话。 我不是一个工作狂,但我不想因为我家的事情影响破案的进度,我想过了,也想通了,如果杀死张君和商三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接下来,很可能还会有第三个人,我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管我妈,即使……我心里比谁还要着急。 程卓和我走进会议室,我将电话关机放在一边,只见程卓抱着电脑走到一旁,周今此时也将灯啪嗒一下关掉,紧接着,那个传遍网络的虐杀视频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八分钟后,我让程卓关掉了这个视频,双手撑着面前的会议桌,冷冽的说道:“我想大家都很清楚,这段视频的真伪,视频中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的男人,就是我们昨天发现的死者张君,这几张照片,是从交警大队传过来的。” 照片中,张君满身是血,就连那件原本白色的T恤,也被染成了红色,他的双手微弯,乃至于身子都是处于弓形的,而他的那一颗脑袋,也早已从正面弯到了另外一面,交警大队的认为这是一件恶性车祸逃逸时间,所以也没有来上报我们刑侦大队,而是当成车祸来处理,到现在为止,他们还在全程追捕那辆在逃大卡车。 的确,那辆大卡车是关键,我们只要找到了那一辆大卡车,才能去推断,他是怎么样跨越那些标识牌而直接开过那条还未开放的公路的。 “拍摄视频的你地点是东山环山公路,从上一年开始,这条公路就一直在不断的修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修好,政府下令,一切车辆禁止入内,并在每一段公路前都用水泥在路中央镶嵌了一块车辆禁止入内的标识,如你们所见,这辆大卡车在启动之后一直都在往公路下方行驶,但我们却没有见到他们所说的铁牌标识物,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么?”我看着会议桌前的这几个人,缓缓地说道。 此时,苏姐抬头看着我,皱眉说道:“会不会是很久之前的视频?到现在才传上来,那个时候标识物还没有被放置的原因?” 程卓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会,那一片泊油路面是三天之前才铺好的,视频中,张君被拖拽的时候我们也能看的很清楚,这一块地皮在那时已经被铺上了泊油,也就是说,这个视频一定是在这片泊油路铺好之后,才拍摄的。”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见他们一直在交头接耳也讨论不出什么,当即摇了摇头,转身就坐到了程卓的身边。 “怎么?没信心了?”程卓在我身边说到。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没信心,就连我也觉得,这辆卡车要越过最起码五个铁质警示牌,而却不将这些警示牌推到,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让周今上去给他们讲了一下这个案子,而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看着上面的投影仪一下一下的跳动。 而当程卓放上那几块警示牌的时候,我脑子里面的那一根紧绷着的弦突然一下就崩断了。 “等等,程卓,你把这张照片放大……”我坐在电脑前,突然叫住程卓,沉声说道。 “啪嗒……” 程卓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拍了一下,紧接着,一副诺大的警示牌照片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那块警示牌末端水泥地的裂痕,突然就想明白了,凶手……很可能是在拍摄这个视频之前就将那几块警示牌从水泥地内取了下来,拍摄完毕之后,在用水泥灌上,这几天的天气非常炎热,水泥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炙烤,不用五分钟,这些水泥就会干涸,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要不是我看照片,看到那一几块警示牌末端的水泥颜色有些不对,再加上水泥旁有几道裂纹,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这辆车是怎么通过这些警示牌的。 程卓很聪明,在我让她放大这张照片之后,她也马上知道了这个方法,当即扭头看着我,一脸诧异的对着我说道:“不会吧……” 我点了点头,看着一边还在分析案情的周今,继续说道:“这样的话,范围就小了很多。” 程卓听懂了我的话,当即点了点头,用着她那一双手直接就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了起来。 张君和商三除了同村之外,并没有其他关系,但按照程卓对他们两个人的调查,却发现两人在出了村之后,都获得了一大笔钱,张君先放在一边,单说这个商三,他是三年之前出村的,离开清河村之后,他一直都在上市打工,一年里面他换了好几份工作,没有一份是长久的,可没过多久,他竟然自己成立了一家某宝公司,这生意似乎做的不错,还在上市买了房子。 按照现在的房价,要想在上市买房子,对于一个从农村刚刚出来两年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查了商三的公司账簿,上一年的总收入是七百多万,扣除员工的工资以及放在公司的流动资金,商三个人拿到了三百万,而这三百万,现在还安静的躺在他的银行卡里,也就是说,他买房子的钱,并不是用这三百万支出的。 这一点,很奇怪,商三的那些钱既然没动,那么他是用什么来买房子的呢?还有一年之前,他开公司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第四十章 清河村诡事(一) 再来说说这个张君,他在开这件杂货铺之前就只是一个混混,他没有亲人,朋友也都是一些酒肉朋友,乡里乡亲的就更加不用说了,没有人会把钱借给一个只进不出的人,所以这些开店的钱肯定不是他借过来的。 那么钱是怎么来的? 我用黑色水笔在A4纸上写下了商三和张君的名字,然后又在他们两人之间画上了一个箭头。 这天底下所有巧合的事情肯定都有一条线拉着的,商三和张君两人同是清河村人,死亡时间也都在一天之内,一年之前两个人也同样获得了一笔钱,张君开了杂货店,商三开了一家某宝公司,所以我认为他们的死是有关系的,但具体关系在哪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两个人其中肯定有一条线是关联在一起的。 我没有等到开完会,只身开车直接就来到了清河村。 他们两个人都是清河村人,那些村民多多少少应该都知道一些他们的底细,而上一次匆匆离开,根本没有机会询问,所以这一次,我是以嘉市刑侦大队一队队长的身份来到的清河村。 其实原本我还是想用一位东山游客的身份去询问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喜欢用警察的身份,因为人都是有第一反应的,告诉他们我是警察,有些东西我相信我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但这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上次我和林司羽去清河村的时候,几乎全村的人都见过我了,所以……我现在只能用警方的身份。 果不其然,我这刚停下车,这人还没进村呢,一边还在农作的某个大叔就跟见了鬼一样的往村里跑,这一边跑着,还一边嚷嚷说警察来了。 我有点无语,我是警察好不好,又特么不是抢劫犯,见了我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寻思没见过警察还是啥的? 而当我走进村里,一群村民就跟要打群架一样的站在村口,一见我就问杀死商三的人有没有找到,还有的人听说张君也死了,询问有关于张君的情况。 我被他们问的七荤八素的,更加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问题,当即向那些村民摆了摆手,大声的吼道:“乡亲们,你们别紧张,今天我来呢,是想要询问一下有关于张君的事情,如果谁知道的,可以告诉我,如果你们提供的线索对于我们侦破商三这个案子有重要帮助的,我们刑侦大队愿意出两千元悬赏,前提是你们的线索一定要有用才行。” 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以为这些乡亲们会平静一些,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过这些村民听了我这些话之后,相比于之前更加疯狂了,每一个人都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东西朝着我围了过来,东一句张君,右一句商三的,就连看我的眼神都跟个财神一样。 无奈之下,我只能挑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叔,也就是刚刚在地里看到我,往村子里面跑的那位。 他一直默默无闻的站在人群之外,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这位大叔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想要上前,却又欲言又止的感觉,我想这个大叔应该会给我一些有用的信息。 “切,王老五知道什么,他是我们村子最没用的人好吧,警察同志,你选我啊,我知道的,张君啊,真不是个东西,他爹妈在他七岁的时候就死了,要不是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他能长这么大么?临了还来偷我们的东西,要不是村长拦着,我们都要把他赶出村子了呢。”其中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妇女在我明确要让他口中的王老五,也就是我挑选的那位大叔进庙说话的时候,她倒是一把拉住了我,开口抢先说道。 “还有商三,这个人平时看着老实,可我知道的,他和村长家的二妞子有一腿,好像好几年之前了吧,我看见他们在王老五家的玉米地里面那啥,不过这也是前话了,商三家穷,她娘死了就连丧葬费都是我们村子里面的人东凑西凑的,傻子才会把闺女嫁给他。”另外一个中年妇女没驾住自己男人的拉扯,连忙上前争的面红耳赤的说到。 我能理解他们想要这两千块钱的心,但这……也太拼了吧,刚刚那说话的妇人,简直是拿着生命在挤进人群啊。 我上前一步,这手还是拉着我叫来的王老五,对着这名妇女问道:“请问……村长……是哪位?” 只见那些村民左右观望,最后还是那位刚刚说话的中年妇女告诉我,村长去县里和城里来的一些地产商见面了。 “地产商?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那位中年妇女摇了摇头,不光是他,就连她身后的那些村民也摇摆着脑袋,说不知道。 我看了他们一圈,见那些村民稍微平静了一些,就拉着王老五的手来到了那间破庙。 很奇怪,王老五刚刚见到我就跟见了鬼一样,我提出有线索就有两千块钱,我想这个诱惑就算是在我们家小区,也会闹得就跟开峰会一样,可王老五不,他就站在人群之外,想要上前,可这脚步,却始终都没有踏出,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只是不敢说而已。 我带着他走到了破庙里一坐下来,就将包里的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而他接过矿泉水后,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开,最后还是我主动帮他拧开矿泉水瓶,他这才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您之前……没喝过这种水吗?”我坐在他的面前,疑惑的问道。 “以前见我们村的那些小孩喝过,但是一瓶水要两块钱,你别看我们村坐落东山脚下,但我们都很穷,都是一些农民,而且经济条件也不好,能不能赚钱都看天,所以能省就省了,两块钱,我要在集市上站半个多小时才能收回来呢。”王老五看着自己手中的这瓶矿泉水,然后将盖子拧上,当宝一样的搂在了怀里。 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他身上缝满了补丁,而且我刚刚看他站着的那一块地也不大,手上的锄头也应该有几个年头了,再看那些村民对王老五的态度,他似乎在村里并不受欢迎。 第四十一章 清河村诡事(二) 第四十一章清河村诡事(2) “放心吧,这块地皮迟早有一天能改革,这不,东山都建成公园了,随着游客的增多,你们这里啊,都快赶上风水宝地了,政府一定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这一点你要相信。”我又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笑着说道。 清河村位于东山的西侧,下山之后再走差不多三十分钟的路就能到,而且道路不扭曲,很好找,周围也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村落,但清河村,确实是离东山最近的一个村落。 “唉,大家都不愿意离开村子,我们从出生就在这个村子了,谁离开了也不愿意啊,之前有几家地产商总是来我们清河村看地形,看风水,想在我们村这里开一条古镇街,但碍于我们村子里面的一些农户,村长也只能作罢,那些地产商看我们迟迟不同意在同意书上签字,就一直给我们使计量,我们早上去卖菜,就派人过来砸我们的摊子,更可恨的还是城管,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我们辛辛苦苦种的菜给拉走了,自从地产商来了,我们村的日子啊,就没有好过。”王老五摇了摇他那布满褶皱的双手,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关于王老五和这个清河村,我并不想了解太多,我急切的想要知道张君和商三的事情,但王老五之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我不能太着急。 “那……刚刚他们说的地产商是……”我若有似无的问道。 只见王老五捏了捏自己手上的水瓶,一脸无奈的点头说道:“你想的没错,就是那些地产商,自从那些地产商来了我们村子之后,我们村子就没有一天消停过,鸡鸭莫名其妙不见,晚上十二点总是能听见有人用铁锤敲击地面的声音,我们出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村子里面的人都说村子里面出鬼了,想搬出去,其实就连我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知道,这是那些地产商的诡计,就是想着让我们搬出去而已……” 看来王老五也不傻,我看这些村民也不傻,很明显的一个圈套,搬出去?我想他们只不过是遵从自己的意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吧。 “我知道,你找我进来肯定是问张君和商三的事情,我……”王老五在说完那些话之后,捏着自己的矿泉水瓶,又欲言又止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而后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王老五又摇了摇手,那脑袋摇晃的就跟个拨浪鼓一样的说道:“不是的,是……是我昨天……才刚刚见过张君……” 我眉目微皱,当即拍了一下大腿,问他是几点钟看到的。 当我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王老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说道:“警察同志,你们都说张君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下午,但是……但是……但……我……我是昨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从田里回来,看见他游走在村长家的苞米地里……我路过的时候还叫了他,可他就跟看不见我一样,还恶狠狠的回过头瞪了我一眼,他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恶霸,我也没说什么,所以……你们能确定……张君……是在昨天下午死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这颗心就差没从我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居然在昨天晚上遇见了张君,可张君的初检,明明说是在下午一点到两点死亡的啊,就算出了错,这误差也不会这么大吧? “你真的在昨天晚上看到了张君?他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到他的,看到他时他在干什么?”我咽了一口唾沫,一脸不敢执行的对着王老五重复的问道。 不可能,尸检的误差不可能那么大,但看王老五说话时的惊恐,是装不出来的,他如果没有说话……张君……难道真的复活了吗? “我那天晚上下田回家,路过村长家的苞米地,就看到一个黑影在那一片苞米地旁徘徊,我以为是村长,就想上前问问有关于地产商收购清河村的事情,但是我走过去一看,不是村长,是张君,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一直耷拉着两条隔壁,脸色刷白的在那片苞米地旁来回的走,像是在等着谁,我叫了他一声,我肯定他听到了,但是他没有说话,还是一直走……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偷苞米,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后来一想,我这要是说多了,免不了他的一顿毒打,想来想去,也就算了,我也是今天下地的时候才听说张君死了,而且是死在昨天下午,可我明明是在晚上的时候看到他的,所以……所以……保不齐那是张君的鬼魂……”王老五说话的时候身子一直在抖动,那一双眼睛,也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空气,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乱了,思绪一下都乱了,我甚至怀疑是我听错了张君的死亡时间,随后连忙打电话给张中一确定了一下,而他却说死亡时间不会推错,就算错了,错误差也不过是五分钟到十分钟之间的事情,从张君的血液凝固情况和尸体恒温还有僵硬程度,就算是一个刚进法医界的雏儿,都能分辨的清楚这个死亡时间。 我让王老五带着我去到了属于村长家的那一块地,我站在那一块苞米地的边缘,王老五指着我旁边的那一块苞米地,又对着我说道:“就是这里,当时张君站着的位置就是这里,我就站在我自己的这个位置上面,他停顿了一下,转身瞪着我,没几秒钟又转身往前面走了,现在回想起来,那表情,就跟鬼没有什么两样。” 我在那一块苞米地旁走了好几圈,头也一直低着,想着如果昨天真的是张君站在这里,那么一定会留下一些血液,哪怕是一点点,都能成为张君曾经来过这里的铁证。 第四十二章 清河村诡事(三) 我看了一圈,王老五所站的这个位置就在离我不远的苞米圈外,离我也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这种距离,借助月光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对王老五的话保存着质疑,在来之前,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而张君也的确是在昨天下午就已经死亡的,可当别人一句话打翻我们面前所有证据的时候,我整个脑袋都是混乱的,我一直在想,如果王老五所说的是真的,那个时候张君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张君又怎么能复活来到这片苞米地中让王老五看到自己?是复活?这显然是无稽之谈。 而且这里没有路灯,王老五又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一定是张君呢? 所以对于王老五的话,我半信半疑,可当我站在他所指的位置,再站到他的那个位置,凭借着月光,是完全可以看到对方的身形甚至长相的,这一点,我想王老五没有理由骗我。 我底下了身子,在几处被踩踏过的位置拍了几张照片,这几处踩踏的位置和王老五所说当晚张君行走的路径是一样的,看踩踏痕迹,应该是一个人走过的。 但这也并不代表,留下这些踩踏痕迹的是张君,我问过王老五,他说昨天晚上遇到张君的时候他穿着的是黑色的夹克衫,而不是白色的体恤衫,而且他脸上也没有血渍,如果有血渍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因为张君的那一张脸太白,所以很好认。 我站在这一片苞米地里,冷眼看着王老五,面无表情的说道:“王老五,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做了伪证,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最后告诉我一次,昨天晚上,你到底是不是在这里见到过张君。” “警察同志,我骗谁也不敢骗你们啊,自从我知道张君死了之后,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敢说,我怕张君的魂魄找上我,毕竟……毕竟昨天晚上我才刚刚见到过他,但是你们又说他是死在昨天下午的,那……那我想,一定是张君的鬼魂在找回家的路……我是真不敢骗你啊。”王老五那脸上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并不相识装出来的。 而且我一路之上都在想,如果王老五说了谎,那么他说这个谎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混肴视听?还是他就是凶手? 凶手能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杀死张君和商三,还会开卡车,这王老五家里并没有几个钱恐怕连汽车都没有座过,而且我想凶手不可就这样暴露在我的面前,让我去质疑他所说的这些话,毕竟,一般人真的很难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 “张君……有没有双胞胎之类的兄弟?和他长得七八分像的都可以。”我站在王老五的面前,疑惑的问道。 假设王老五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他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张君,而是和张君长得十分相像的人,我只能盘出这个逻辑,即使这个逻辑的可能性几乎小于等于零。 “没有,张君他爹妈在他几岁的时候去东山上坟,路过公路的时候被车给撞死了,别看他一幅痞子样,他爹妈可都是老实人,我们街里街坊的看这孩子可怜,所以对张君这孩子也格外的照顾,没想到长大后居然变成了这样,而且他爹妈死了之后,他和他的那些个亲戚都断了联系,谁都不要他了,所以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村子,至于双胞胎什么的就更加不可能了,他娘怀他的时候就生了他一个,就是刚刚说张君是个小混蛋的那个女人接生的,我们村子里面所有人都知是知道的。”王老五十分笃定的说道。 因为王老五的话,我现在几乎毫无头绪,我要盘出张君明明是昨天下午死亡的,却又出现在这片苞米地中的可能性。 在我这里,当然不可能,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鬼怪,更别说王老五口中的“复活”之论。 我在这苞米地徘徊了很久,但始终都没有发现任何血渍,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当天晚上往来无看到的是真正的张君,所以我才会怀疑张君是不是有双胞胎,但仔细一想,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太可能,因为王老五是看着张君长大的,就算光线再昏暗,也不可能认错张君那张惨白的脸。 惨白……惨白……我去…… 我瞪大了眼睛,顿时愣在当场,我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可能,如果说,是那个办法,那么就有可能让张君随时出现在这片苞米地中,并且在这片苞米地旁不留下一丝血渍。 想到这里,我马上撒腿就跑到了停在村外的车上,然后直接驾车回到了法医院找到了张中一。 张中一带着我来到了停尸房,我掀开了那块白色的裹尸布,仔细查看着张君尸体上的致命伤口,当我看到他脖颈之上的伤口的时候,我一下就知道了张君为什么会在死亡之后出现在清河村村长家的苞米地中。 “脖颈有很强烈的撕裂伤,但是创伤伤口很平整,其实这也都可以解释,因为张君是在昨天下午一点到两点死亡的,如果脑袋是那个时候掉下来的,那么创伤伤口平整就可以解释,怎么了么?”张中一站在我身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面前那面色苍白的张君,缓缓地说道。 “我去太平间的时候,张君脸上没有一丝血渍……你在检测这具尸体的时候……检测过张君伤口里面的血液了没有?”我撇头对着张中一说道。 只见后者走到我身边,然后点头道:“今天早上刚刚送出,没有那么快,最起码要等到明天早上。”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更加笃定,张君的那一颗人头,一定是让别人利用了。 简单点的来说,我认定张君一定是在昨天下午死亡的,所以张君根本不可能到晚上还能活着走到那片苞米地中,但也不是没有办法,除了双胞胎的那个定论之外,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将张君的那一颗满是鲜血的脑袋擦拭干净,然后带到清河村的那一片苞米地中,然后再顶着张君那一颗脑袋去吓唬清河村的村民。 这是一个除了双胞胎外,最可能的办法。 但……凶手真的能做的那么骚?他又为什么要带着张君的脑袋来到清河村吓唬清河村的村民? “喂,你怎么了?”张中一推了我一下,奇怪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告诉他如果检测报告出来了,就把检测报告上的结果直接打电话告诉我。 在苞米地中,我想到那个脑袋是张君而身体却不是张君的时候只是猜测,但当我看到张君脖颈上的那些平整的伤口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凶手一定是用了这个方法。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门口看到张君那颗脑袋的时候,满脸都是血,我当时并没有仔细看,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张君是被那辆大卡车拖拽而死的,他的脸上和身体上都是出血点,说实话,当时看到那颗脑袋的时候,吓的我身边的那个女生差点都快晕过去了,要不是我在刑侦大队三年,见过的尸体比吃过的大餐都要多,我估摸着我也得吓尿。 我怀疑,当天下午,凶手在杀死张君之后,就把张君的尸体放在了某一处,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张君是在昨天下午死的,这尸体却是在临近凌晨的时候被发现的,因为只有这具尸体对于凶手来说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这具尸体才会在这么一段时间里面消失不见。 当天下午四点半,周今来到了我的办公室,说有重大发现,然后他直接就打开了我的电脑,让我看了一则新闻。 新闻上的内容和东山有关,说的是嘉市某地产商欲收购东山附近五个村落,将这五个村落打造成浙省第一影视基地,而这篇新闻的发送时间,却是在上一年的十一月五号。 “头儿,你真是神了,一年之前,这些地产商果然是蠢蠢欲动,怎么样?我们可以去抓人了吧,这些地产商为了收购地皮,居然还杀人了……胆子真的大。”周今站在我身后,指着我面前的那篇新闻,愤愤不平的说道。 其实我和周今都知道,不管谁是凶手,张君的死对于那个被我们从他家救出的孩子来说,是幸运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这么伤害他了。 可我和周今的想法却不一样,我不认为张君的死和那些地产商有关,的确,拿着张君的人头在清河村招摇过市,会让原本就笃信鬼神的清河村村民恐慌,一旦这个消息遍布整个清河村,村子里面的人多多少少多会搬迁,至于剩下的那些村民,我想地产商一定会有办法让他们搬离清河村。 但这个目标太大,而且周今告诉我,他在查张君和商三关系的时候,顺手调查了一下两人的银行卡,竟然给他发现,在上一年的十一月底,两人的银行卡内都多出了一大笔钱,数额不一样,但相近。 第四十三章 临危时刻 周今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打开了我桌面的银行系统,然后噼里啪啦的将两人的银行系统打开,我看了一眼银行卡明细,的确,在十一月三十日那一天,两人的银行账户上分别被人用匿名账户打入了七十五万和九十万园人民币,我咽了一口唾沫,吐槽道:“我去,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多钱。” “是啊,我们做警察做个十年,都不一定能拿到那么多钱,不过话也说回来,两个人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得到那么多钱,而且数额还那么接近。”周今抬着脑袋,对我问道。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二连三的翻开两人的银行界面,缓缓地说道:“如果我们将两个人的财务状况和地产商联在一起,那么也就是说,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但银行卡上都突然多出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谁会给两个人那么多钱?” 我想了半天,在纸上罗列出了各种可能,并和周今一起商讨,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只可能是房子,对,如果将两人和地产商联系在一起,那么这些钱,很可能就是地产商给他们两个人的,而且他们两个人在得到这笔钱之前,用穷逼这两个字形容,更贴切,谁会给穷逼那么多钱?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个价? 商三在上市两年,换了无数份工作,酒吧酒保,网吧网管,淘宝打包员,仓库管理员,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面,他几乎把自己可以做的工作全部都做了。 而张君呢,在开这家杂货店之前,一直就是混混,每天不是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就是去人家中学或者高中门口敲诈拿钱,他也没有钱。 如果要这样想的话,商三和张君最大的相同点就是穷,两个人从小穷到大,当他们两个人一下子看到那么多钱,一定眼睛都瞪直了,那么,他们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房子了。 东山周边说要改建也不是说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所知道的是,那些地产商在三年之前就一直在做周边村民的思想工作,不光是清河村,就连清河村周边的那些村落,近些年都在陆陆续续的往外搬。 没有人不向往更好的生活,也没有人会在没有提高的情况下,离开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从而转换到一个令人无法生存的地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房子。 对照着现在嘉市的房价,他们拿到的这些钱几乎已经算是天价了,说实话,如果我们家能够拆迁,而且有那么多拆迁款的话,我怎么都说服我爹妈离开那里。 但转念一想,我是按照现在的房价来对比这些钱还有商三和张君房子面积的,一直对不起来是因为这些钱太多了,在这种乡下地方,没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钱去买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屋子。 可我忘了,这个村落是东山边缘,东山是嘉市的唯一旅游胜地,在这里打造娱乐场所,那些地产商可谓是赚翻了,所以,这样一想,八九十万一间房的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喂,头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周今天在我发呆的时候,一直退囊着我,摇晃着说道。 我愣了愣,然后迷茫的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周今显的有点儿无奈的说道:“我说,到底要不要去抓人啊?” “抓人?抓什么人?那些收购村落的地产商不止一个,你要去抓谁?你……帮我把清河村的户口全都调出来,我要的所有人口,一个都不能少。”我撇头对着周今说道。 在我眼里,那些地产商无论是谁,其实都不可能成为杀死商三和张君的凶手,因为他们如果要杀死张君和商三,不可能将他们两个人留到今天,而且还让他们两个人的尸体都出现在东山以及东山清河村附近。 这对于他们以后建设的影视基地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而且他们都已经给钱了,给了钱,为什么还要杀死他们两人,还要用那么残忍的办法? 我觉得凶手应该很恨张君,张君的死亡状态太过于残忍,张中一说过,那种死亡方式,一定是承受了人体所能够承受的最大疼痛之后,才慢慢的死去,不可能一下子死亡,所以……那些地产商不可能去杀死他们两人。 我顺着这一条线索慢慢的推了下去,可当我觉得快要冲破我面前那一道屏风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瞬间就传入了我的耳边。 接起电话的时候,我的态度并不是很好,但我刚要开口,话筒中就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声音:“小怵……你快点来医院,你妈快不行了,再不来,你连你妈最后一面都看不见了,快点啊……” 是我爸,我爸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而在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已经空白了,挂了电话我立马就冲出了办公室,在门口的时候我碰到了刚从医院里面回来的林司羽,我没有理她,直接就从她身边冲到了门外。 我妈发作心脏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以为这一次不可能会那么严重,最多就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却没有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我去医院的时候,我爸正全身颤抖的坐在急救室门口,看见我来了,马上起身指着我,大声的问我到底是我妈重要还是我的工作重要。 “我妈怎么了,你到是说啊……”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直接就冲到了急救室门口,对着我爸问道。 我爸此时有些激动,在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就跟禁脔了一样的坐在了急救室门口,捂着脑袋,说道:“我回家的时候你妈已经倒在地上了,我为你妈进行了心脏按压,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救回来了,但是医生说情况不乐观,谁知道医生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你妈的心脏又骤停了,现在还在做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如果不做,你妈活不过明天,但做了手术,至少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你说说看,你妈都已经快要死了,你还在你那该死的刑侦大队,我告诉你,如果你妈有什么事,这辈子,你都不要踏进家门……” 我猛地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爸的身边,有些懊悔的捂着脑袋,痛苦的说道:“爸,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我也知道,我做了这一行,回家陪着你们的次数一定很少,对不起,爸……对不起,我……” “你别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你跟你妈去说。”我爸恶狠狠地看着我,怒火冲天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那扇还亮着灯的急救室大门,等着医生出来。 “滴滴滴……” 一阵微信铃音一下就打破了我们父子之间的平静,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传送到我微信中的电子邮件,这手指还没有点开,我爸瞬间就怒不可遏的将这只手机从我手上抢走,然后愤怒的摔在了地上,并指着我,大声的说道:“你今天哪儿都不准给我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妈。” “爸……我现在还有案子……我……” “方怵,阿姨怎么样了?”这时,方司羽的声音一下就从急症室走廊拐角处传来,我转头一看,她此时正穿着一件白色便服拿着一个黑色的女士手包从我面前快步走来。 “这位是?”我爸对于林司羽的到来,十分不解,我从来都没有带过除了另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来见过我爸妈,林司羽是唯一的一个,当然,她也不是我带过来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司羽走到我爸面前,微笑着说道:“方叔叔,我叫林司羽,是方怵的同学,伯母还好么?我一听说阿姨心脏病发了,我就过来了,怎么样现在还在急救么?” 我爸微微一愣,被林司羽说的一愣一愣的,当即没好气的撇了我一眼,然后从他那张满是汗水的脸上硬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我林司羽说道:“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谢谢你,方怵也没跟我说过你,所以刚刚有些唐突了。” 林司羽温暖的笑着,然后拉起了我爸的手来到了我旁边坐下,而她自己,则是坐在了我的另外一边,牵起了我的胳膊,担心的说道:“叔叔,阿姨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要有信心,你也是,别太担心。” 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对着我笑了笑,左手轻拍着我的肩膀。 我咬着嘴唇,心急如焚,急的不光是我妈,还有周今,刚刚那份邮件是周今发来的,一定是我让他去调查的那一份清河村村民户口,这件案子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开,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凶手会不会再继续晒人,所以,我说过,我们是在和凶手抢时间,我不想待在这里,又想陪着我妈共同度过难关,但看我爸的这个态度,我想我要说我现在走,他恐怕都能把我的双腿打断。 第四十四章 竞时 我爸也没说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就转了过去,手上的那串佛珠,也一直在碾着。 我爸年轻时是一名军人,听说还是在一个连我妈和我爷爷都不知道番号的军队中服役的,不过最后也落得一个光荣负伤,提前结束军旅生涯的命运。 他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书房里面摆弄着他的那些个古玩,他说,他喜欢听故事,喜欢听别人的故事,所以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看到他那么着急,即使爷爷去世的时候,听说他都没有抹下一滴泪水,我以为,这是军人的刚毅,但是我错了,就算他再刚毅,他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他也有七情六欲,也会痛苦,也会焦急。 而我呢,当我在接到我爸那个电话时,我真恨不得坐火箭过来,所以我现在焦急的心情跟我爸是一样的,可……可张君和商三的案子我不能不管,张默已经给我下了最后一张通牒,三天,三天内破案,不然,我就等着被他调去看水库吧。 这时,林司羽拉了拉我的袖子,然后一双冰冷的手直接就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之上,那一双丰唇,也在我爸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叔叔这里我来管,阿姨的手术结束之后,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我犹豫的看着林司羽,而后又迟疑的看着我爸,小声的说道:“爸……我局子里面还有事,能不能……” “不能,你今儿个就给我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你爷爷让你报考警校,你这是什么工作,恩?隔三差五找不到人,现在就连你妈犯病了,你都告诉我你在开会?怎么,你是真拿自己当成福尔摩斯了?整个刑侦大队离开了你就不转了是吗?”我爸连看都没看我,当即拒绝了我的请求。 “爸,你和我妈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担心我妈,不比你少,可我现在手上的这个案子,耽搁一分钟,就很可能会有人再死,我妈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妈躺在里面,有医生救,可那些即将被杀害的人呢?谁又能救他们,对,从小到大,你说的都对,在你的世界没有什么是错的,我不是福尔摩斯,但我最起码在刑侦大队能帮得上忙吧?现在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我担心有用吗?”我的声音近乎于怒吼,就连走廊旁边护士台里面的护士都走出来让我们小声点说话。 要不是林司羽一直在拉着我,我今天就真和我爸在这急症室门口吵起来了。 “叔叔,您就让方怵去吧,他是刑侦大队队长,也是一队的核心,我知道他们在查的这个案子,是有点棘手,甚至公安局局长都下令了,让他们短期破案,不然方怵就……”林司羽没有说下去,她不光是一个喜欢用武力解决一切的女人,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爸看着林司羽,又看了看我,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屁股就坐在旁边再野不发一语。 林司羽拉了拉我的袖口,然后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我,道:“用我的电话,快去吧,叔叔阿姨这里有我。” 我感激的看了林司羽一眼,而后又担心的看了一眼这大门紧闭的急症室,也没有跟我爸多说,拿着林司羽的手机就冲出了医院。 我没有直接回刑侦大队,而是在车里就让周今将邮件发送到林司羽的微信之上。 然而,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刚打开林司羽的手机,周今就急急忙忙打电话到了这个手机上。 “喂,女侠,出事了,转告头儿,清河村那边,又死人了。”我接起电话,就听到了周今正在发动引擎的声音。 “三十分钟,马上到。”说完这句话后,我右脚猛踩油门,直接就从医院门口冲了出去。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一直在推测凶手杀死商三和张君的目的,但一直都没有推测出来,现在又有人死了,这也就说明,凶手的目标不光只是商三和张君,恐怕,也不止三个人吧。 我驾车来到清河村时,村口早已被当地镇派出所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我一下车就看到了那些村民正围绕在清河村村口在观望着什么。 我快步上前拨开人群,只见一位年近七十上下的老人正满身是血的被捆绑在清河村村牌之上,双手双腿上的皮肉甚至还顺着血液拉了下来,那脸皮也早已血肉模糊。 越过警戒线,我和当地民警打了个招呼,然后侧身就走到了那位老人的面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老人身上的蓝色布衣破损严重,跟张君被发现时的尸体状态一模一样,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就连私密器官,都被磨损的不像个样子。 听一旁的村民所说,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村长,他们都在警戒线外交头接耳,我缓缓地站起,走到警戒线旁边一脸凝重的从中挑了一个刚刚话特别多的中年妇女,问道:“我上午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有人死在这里了?” 那中年妇女一见是我,马上就打开了话匣子,拉着我走到了一边,唾沫飞喷似的对着我说道:“我也是听到王老五的叫喊才出来的,要说村长是什么时候被捆在这里的,我还真不知道,我在家带孙子呢,听到叫喊声出来一看,村长就这样了,后来啊,我问王老五这村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想想啊,大白天的,我们这左邻右里的,多多少少都在自己房子门口唠嗑,打牌,怎么可能看不到村长呢……” “后来呢?王老五怎么说?”我奇怪的问道。 这中年妇女说的没错,这里不是穷乡僻壤,大白天的多多少少都有人经过,一具沾满了鲜血的尸体,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又不被他们发现的呢? 她拍了拍我的手,白了正站在一旁和民警录制口供的王老五一眼,嫌弃的说道:“这王老五说他下午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工具突然坏了,所以回家换工具,然后就突然看到村长被捆在那根柱子上,我看那,这王老五一定是杀死村长的凶手,而且我跟你说,王老五和张君关系不好,我觉得张君也是王老五杀的,方警官,我这算不算是给警方提供线索,如果王老五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两千块钱……嘿嘿。” 我点了点头:“如果你的线索真的有用,我会向上报备的,这一点你放心。”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朝着王老五的身后走去。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我过来,只是一个劲的在跟两个民警说他不是凶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大白天的,村长会死在村口。 我走到他面前,拍了拍那两位民警的肩膀,后者两人朝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又回到了警戒线内。 “我说王老五啊,你这发现死者的情况有些蹊跷啊。”我笑着走到王老五的面前,调侃似的说道。 只见王老叹了口气,一脸忧郁的对着我说道:“谁说不是呢,昨天才看到张君的魂魄,今天又看到了一具这样的……哎,算我王老五倒霉吧。” 我疑惑的看着王老五,然后在他身前绕圈,打量道:“我刚刚可是遇到了你们村的李二婶,她说你很可能是凶手,还问我要两千块钱呢,说实话,你这个……大白天的,就只有你发现了尸体?到底是不是你把尸体……”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王老五的脑袋简直就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给我十几个虎胆我都不敢杀人啊,真的不是我,方警官,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回家拿锄头的时候,就看到村长抱着那根柱子一动不动了……” “从发现村长的尸体到现在为止,你回过家么?”我继续问道。 王老五想也没想,只抬起手,擦拭了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紧张的说道:“哪儿有时间啊,我叫来村民之后就一直在和他们等着110过来了,方警官,我真的没有杀死村长,我和村长无冤无仇,根本不可能偶杀死村长的理由啊。” 这时,我看见了三辆警车正缓缓地停在我车旁边,而后周今和程卓还有苏姐也从第一辆警车上下来,后面跟着张中一的法医车。 张中一一见到我就显的特别兴奋,还不忘吐槽有我的地方就有死亡的味道,而且还是那种死的特别惨的,我和周今白了这货一眼,然后就直接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清河村村外。 张中一验尸的时候那些村民早已被那些民警带离了现场。 村民们的恐慌溢于言表,甚至那个中年妇女告诉我,如果凶手不是王老五的话,那么可能就是魂魄杀人,一具染满了鲜血的尸体,是不可能自己走到村口的。 可我却不怎么认为,因为在张中一验尸的时候,我和程卓还有苏姐在村口取证的时候,我在地上看到了几滴血渍。 “怎么可能会这么少?”程卓蹲在那几滴血液面前,一脸疑惑的问道。 第四十五章 血色空地 我缓缓地蹲在了程卓身边,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副塑胶手套,轻轻地将被这村口的黄沙包裹着的那些血渍从地上拿在了手掌之上。 “最近天气干燥,东南方还在建造工厂,清河村周边的沙粒会比较多。”我一边说着,一边让周今给了我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然后又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那一堆黄沙之中。 只见瓶口的水滴滴落在地面之上,那些黄沙瞬间就包围了那些水滴,周围有些印记,但在这么大的太阳光照射之下,周围那些水渍也正迅速的蒸发。 程卓皱着眉问我有没有这么悬,我耸着肩,继续说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村长身上的血液还没有全部干透,甚至我带着塑胶手套触摸村长的皮肤,还能有血渍沾染,那么大的太阳,流出体内的那些血液凝结速度会比较快,所以我认为村长也才刚死没有多久。” “你是说,村长是被人拖到这个村口,再被捆在柱子上的?”程卓疑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我决定让程卓先去西北边看看,而我,则只身往另外一条路上走了过去。 我们是在这村子的西北口发现的这些血液,而我们面前只有两条道,一条比较狭窄,另外一条则是被荒废的田地。 如果村长的尸体真像是我刚刚说的那样,是被凶手拖拽到村口的,那么我并不认为王老五就是杀死村长的凶手,不是因为王老五那么紧张的在我面前撇清关系,而是因为我问王老五有没有回家之后,王老五很笃定的告诉我他没有,我在之后问了几个村民,他们都说王老五在警察来之前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而且从早上王老五下地到现在,王老五身上穿着的都是一身浅蓝色的衬衫。 我见到王老五的时候,他还是穿着这件衬衫,要想将这么一具满身是血的尸体搬到村口,凶手的身体不可能不接触到尸体身上的血液,而王老五的身上的衣服除了在地里染上的污渍之外,更没有一点儿血液。 刚刚我跟程卓说的很清楚,村口满是黄沙,水滴滴落到黄沙之上,这些黄沙就会瞬间包裹水滴,我可以随手拿起我刚刚滴落在地上的水滴,也就是说,凶手也可以把滴落在黄沙之上的血液捡起来。 但……弊端在于,当我用刷子将那些黄沙扫净时,却在泥地处,发现了少量的红色泥土。 我顺着这条泥泞路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来到了一处空地,空地是用石子铺成,就跟我们那种老式小区的地面一样,坑坑洼洼,类似于一些小石子混合着水泥混凝而成。 而就是在这一片空地之上,我看到了一滩又一滩的红色血液,我站在这一片空地旁,心脏也开始不断快速的跳动着。 我从警三年,从来还没有看见过那么多血液居然沾满这么大的一块空地,密密麻麻的,我甚至都看不见血液和血液的空隙。 我咽了一口唾沫,拿起林司羽的手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片血地,道:“看定位,跟着过来,带上张中一的那两个助手,速度……” 说完这句话,我就将林司羽的手机放回了口袋。 我沿着这一片空地边缘缓缓地走动,突然,我看见这片空地不远处停着一辆蓝色大卡车,卡车的两扇车门被人打开,车牌处的钢筋被人捆绑了三条粗绳,那三条粗绳有被打过结的痕迹,打结处满是血渍。 而当我看到这车牌的时候,我确定,这辆车就是当时我在视频上所看到的那辆大卡车。 周今带着苏姐和两个助理小姐姐来到了这片空地旁,几个人在见到这片血色地面的时候,无一不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到,甚至当几个人穿着鞋套,勘查现场的时候,周今都不敢相信,还说要多留几张照片最以后的案底素材。 “你觉得,这辆车有哪里不对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程卓站在那辆大卡车的车位,摸着自己的下巴,疑惑的问道。 “卡车太大,如果真的要开起来,这条路勉强可以开过,这个空地太大,呈长方形,路面粗糙,这块空地,恐怕是作为停车场而建造的。”我看着周围那些被建筑工人遗落的建筑钢筋和九龙砖块,缓缓地说道。 我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清河村村口都是泥地,甚至连路都是泥泞地面,但这一条路却是一路水泥地,路面的水泥地面非常光滑,可这一片空地的地面却非常粗糙,典型的停车场建筑。 要想在距离清河村这么近的地方建设停车场,那么就一定要得到清河村村长的首肯,如果村长不同意,那么这个停车场就不可能在那么多不肯搬迁的村民眼皮子底下建造起来。 “血液很新鲜,应该是刚刚弄上去的,车轱辘上都是血,应该是村长的,但很奇怪,这些血很臭……”周今蹲在这片空地中央,将一条用温水冲过的毛巾擦了擦面前的血色地面,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脸恶心的说道。 “是猪血,应该是混合了猪血,要不然就算村长的血液流干了,这一片地面上的血液也不可能那么饱和。”我站在旁边,淡然的说道。 紧接着,周今在拍完照片和取完地上的血液之后,就带着苏姐他们将这片停车场上的血液全部都擦拭干净,果不其然,在这些血液从这一块地面上擦干净之后,地面上的划痕到处都是,甚至于我们还在擦拭血液的时候,在那一块空地上发现了人体皮屑。 我在这片空地周围走了几圈,最后断定凶手应该就是这个村子里面的某一个人,这么大的一辆卡车,要在白天从外面驶入,村民们肯定知道。 在这一片村落中,人们都是遵循鸡叫就醒,天黑就睡的一个状态,如果这辆卡车在夜晚偷偷驶入,那么村民没发现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样盘的话,那么这辆卡车在杀死张君之后,就一直被凶手停在了这里,凶手知道我们警方已经在清河村调查张君和商三了,所以根本不敢将这辆车再从这个地方开出,毕竟村子里面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村民们个个人心惶惶,别说白天,就说是晚上,他们估计都可能不敢睡觉。 这里距离村口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但要想从这个停车场出来,就必须经过村口,白天村口肯定有人,就算村口没人,那么在两旁的农田里面一定也也有村民农作,白天将车开出来,无异于暴露这辆卡车,所以……这个凶手肯定知道这片停车场的存在,并且熟悉村子里面那些村民的作息,要不然,不可能会那么大胆。 我眉目微眯,拿出周今发给我的邮件就坐在了一旁的石墩子之上。 周今见罢,拿着满是鲜血的拖把,擦了擦汗,指着我就跟地痞流氓似的说道:“头儿,您这有点过分了吧,我们在这里顶着太阳跟牛似的累死累活,你在旁边坐着乘凉,等级待遇也太大了吧?” 我看了一眼林司羽的手机,而后抬头猥琐的笑道:“等你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这个位置,你也可以这样啊。” 说完这句话,我又把脑袋给低了下去。 因为场地太大,我们取证几乎取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收队回到清河村村口的时候,张中一已经让人将尸体抬上了法医院的车上。 “不过半个小时,和张君的死亡方式一样,遭到了强烈的拖拽,血液流干而死,出血口很多,最严重的部位是面部,半个鼻子被完全磨损,眼珠从眼眶脱落,我在他眼眶里面就只找到了一颗,另外一颗我没找到,还有牙齿,几乎全部遭到重力撞击而脱落,暂时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如果你要出验尸报告,晚上我给你。”张中一见我和周今带着一票人回到了村口,当即走到了我面前,一手朝身后的两名法医助理挥了挥手,后者直接就将村长的尸体给抬上了法医车上。 “辛苦了,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来我家吃饭。”我拍着张中一的肩膀,看着那两颗眼珠下的黑眼圈,一脸无奈的说道。 张中一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饶有所思的说道:“你的事情恐怕比我更多,先处理好了再说吧,再说,这具尸体我很有兴趣,还是老样子,如果抓到了凶手,让我问两个问题。”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将一簇黑白相间的毛发放入了自己的白大褂口袋内。 是啊,这个变态根本就不会累,只要有尸体,就是他最快乐的时候,我真的想在他说话的时候插话问他我该拿什么拯救他,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谁又能跟变态说拯救两个词呢? “头儿,我们走勒,你还杵在那儿干啥?”在张中一的法医车从现场开走后,周今也和程卓还有苏姐走到了车旁,对着我挥手说道。 我有点儿无奈,我特么什么时候说收队了,尼玛的,想到这里,我使劲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来,但就在我挥手之后,周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朝着我点了点头,大喊道:“那我们就回队里等你啊,你记得早点回来……” 说完这句话,周今三人立马上车,头儿不回的就将车使离了现场。 “我曹,谁让你们走了……赶紧给我回来……”我见他发动引擎,当即拔腿就跟着他们的车跑,可我越跑,这辆车开的越快,这王八蛋,我看是故意的。 第四十六章 村长之死 我往前跑了几步,就收到了周今的消息,说刚刚那现场太恶心,他们需要平复一下心情,至于我,我有车,所以就不送我了,爱待多久待多久。 周今这小子,平时就生龙活虎的,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嫌弃起现场来了。 的确,那一片空地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只不过,在十分钟之前,就在那一片空地之上,我突然就有了目标。 我回到村口的时候,七七八八的村民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有的三五成群,在自家门口对着村长家指指点点,而村长有两个女儿,都是双胞胎,二十九岁,两人长得很像,甚至于我从远处看去,我都觉得我的眼睛重影了。 只不过我仔细看了看,还是有区别的,大女儿眼睛底下有颗痣,而小女儿的脸却是特别干净,甚至连一颗痦子都没有。 对于自己父亲的死,她们当然痛苦万分,不过在我面前表现的最痛苦的,莫过于村长的妻子,一位年纪大约在五十五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她告诉我,村长平时为人老实,村子里面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自己做主,都会和村里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甚至还再三肯定的告诉我,村长不可能会得罪任何人。 “听说,你在商三还没有离开村子的时候,和商三曾经有过一段感情?”我站在村长家门口,对着村长大女儿疑惑的问道。 之前有人告诉过我,商三和村长女儿在苞米地里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最后那个女儿嫁了出去,商三也离开了村子,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人再说了,这次,离开这村三年的商三再次回来,而且回来的是一具尸体,那些村民不免要拿出当年的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而村长的两个女儿只有大女儿是出嫁的,小女儿还待字闺中,所以我猜,和商三有一腿的,应该是村长他大女儿。 听我说起商三的名字,村长大女儿瞬间脸色一白,第一时间就冲着那些街坊四邻看了过去,而她妹妹脸上的表情,也显得非常尴尬。 “我……我……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我都已经嫁人了,还说这个干什么?”村长大女儿羞愧难当,当即红着脸,转身看着自己的妹妹,就连我她都不敢多看一眼。 我饶有所思的看着张春来,也就是这村长的二女儿,问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就连商三都认错了你们姐妹两,其实……当天晚上在苞米地里面跟商三厮混的,不是你这个大姐,而是你的妹妹,张春来,是不是?” 我话音刚落,张春来手上的苞米棒子瞬间就掉落了在地上,而那一双手,也开始不断的拉着自己的衣角。 张春佳呢,则是羞愧难当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不发一语。 两人从我来到这里见到他们开始就非常紧张,甚至连和我说话,我都能听出她们很怕我,哦不,与其说很怕我,不如说很怕警察这个职业。 因为我在问商三是不是和张春佳有一腿的时候,张春佳虽然紧张,但是双眼及其淡定,根本不像是羞愧难当的样子,而她的那一双眼睛在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自己的妹妹,这是人的本能,也是她告诉我的,她和商三之间并没有直接关系,和商三有一腿的,其实是她的妹妹。 当然,我一开始也就只是推测,毕竟这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是一件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只是碍于村长的颜面,他们才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能让商三突然之间回到村子里面的能有什么理由?是自己在城市里面赚钱了,想要衣锦还乡?还是别的什么更加重要的理由? 商三的父母是在这个村子里面死亡的,乡亲们都觉得他是一个天煞孤星,所以自从商三的母亲死了之后,就在也没有人肯和商三说上一句话,所以这里,对于商三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眷恋的地方,如果说一定要有一个回到这里的理由,那应该就是自己的女人,他放不下,想要带她走。 我看过商三的房子,和张君家一样,满是灰尘,但是床铺却非常干净,由此可见,商三在死亡之前曾经回到过这个房子,而且曾经收拾过自己的床铺,但恐怕都没有睡上一觉,他这个人就没了。 “我……我……”张春来想说什么,却被我插话问道:“你在商三死亡之前的那个晚上甚至是之前,恐怕曾经见到过商三吧?” 张春来双唇紧闭,而后突然点了点头,道:“我喜欢三哥,他老实,又上进,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爹就是不喜欢他,所以我们偷偷地交往,那天晚上,我原本约了三哥说离开这个村子的事情,可我爹那天晚上身体突然不舒服,我没办法,只能让我姐去跟三哥说我去不了了,没想到被人看到……村里就传来了闲言碎语,我爹平时很疼我姐,所以我就顺水推舟,让我姐把这件事情认了下来,想侧面看看我爹的反应,可没想到,我爹竟然差点把三哥赶出了村子,还立马为我姐订了一门亲事……我再也没有见过三哥,我爹也不让,如果让我爹知道和三哥在一起的人是我,他非打断我腿不可。” “哦?”我哦了一声,说话间,这一双眼睛也变的锋利了起来。 如果说商三回来这个村的目的是张春来,那么张君呢?既然杀死了张君,又为什么,要把张君的那一颗脑袋给带回村,他带着张君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就只是单纯的让这村里面的人知道,这里在闹鬼让他们全部搬走吗?我摇了摇头,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离开张家之后,我来到了王老五家,此时王老五并不在家,听左邻右里说是跟着当地民警到警察局录口供去了,但我想……他现在应该在嘉市刑侦大队吧。 不过我倒是从村民口中听到,张君一年之前带着那个孩子离开村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房子也一直闲置在村子里面,商三也一样,自从离开了清河村之后,就像是完全断绝了联系,房子也没有人打理。 地产商,房子,一大笔钱……我能联想到的,如果我是商三,这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卷帘了,再加上自己年轻,有的是时间打拼,如果这时地产商来找我,我一定会把这个房子卖掉,至于张君,就更别说了,他没有钱,爹妈也死了,这房子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落脚之地,所以……如果我是张君在那么多钱财面前,我一定会屈服。 这也就解释了张君和商三为什么账户上会突然多出了那么多钱。 所以,张君和商三身上并不是没有共同点,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这房子,和地产商的关系,以及在短时间之内,发家致富。 但这一条推论,还等着我去论证。 想到这里,我驾车离开了清河村,来到了位于嘉市创业园区的某商务大楼之中。 我找到了当年想要收购清河村的那几个地产商,并在一个名叫周建国的地产商口中确定了,商三的确是在三年之前将清河村的房子卖给了他,但由于他们几家是联合收购的,所以在那些居民没有同意搬迁之前,这房子他们要来也没有什么用处,至于张君,一年之前,村长突然带着张君找到了周建国,说是张君也同意将房子卖给他,但前提是,不光是房子,就连张君家距离村口三里地的农田也要一并收购。 周建国听了,当然愿意,他们的目的不光是收购房屋,是想要收购整个清河村周边的村长用以作为浙省最大的影视基地。 “那你们后来,是不是偷偷地将张君那一块地,改造成了一片停车场?”我坐在周建国面前,手持两份合同,抬头问道。 周建国告诉我,那一片空地的建造,是经过张君和村长准许的,所以在村子里面并不是秘密,毕竟我们出了钱的,我们一开始的方案就是让村长一对一的做工作,说动大部分人把房子卖给我们,地皮卖给我们,等我们把他们的房屋拆掉,剩下的人也会跟着其他人的思路去走。 哪里知道那边的村民固执的要死,说是死也要死在清河村,也要落地生根,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这个影视城的计划停滞了三年,在这三年里面,村民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清河村,而他们下一步的计划也在展开实施。 “听说昨天村长去找过你们?”我将这两份合同放在了周建国的办公桌上,侧身问道。 周建国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商人,在商言商,我们给了村长三年的时间让他说动村民,时间也差不多了,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们几个地产商寻思,下一步计划也该实行了,可没想到,村长竟然会死在村口,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影视基地。” 周建国的话语之中尽显无奈。 我抬头继续问道:“村长每次来见你都是独自一人么?” 周建国摇了摇头,说每一次村长来见他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十五左右,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村长说这个小伙是自家子侄,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所以就一直把他带在了身边。 我眉目微皱,子侄?我记得,村长好像是有一个远房亲戚,好像是叫商海,上一次来打听商三和张君家的事情的时候,我似乎听村里人提起过。 第四十七章 血柱 而且,让我记得他名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之前听那些村民提及过村长有这么一个侄子,而是在周今给我的那一份清河村人口居住名单上并没有他。 这一点就很奇怪,村长之前说,这个叫做商海的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么在这名单上面,应该就有商海的名字,但是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东山弯路,清河村,地产商,还有那三个清河村的村民,周建国告诉我,村长早已经跟自己签订了协议,在村民全部转移之后,村长就将自己家的地皮斤数卖给周建国以及那几个地产商,而周建国为了村长能尽快的将那些村民转移,甚至不惜在嘉市最好的地段给他置办了一套房子,还承诺,在村民转移完毕之后,他会给一笔可观的酬劳。 也就是说,他们的死,很可能是因为房子卖了……房子卖了,为什么凶手要杀死他们。 我在办公室里面呆了三个多小时,在这三个多小时里面,就只有周今敲过我的们,但却又被我骂了一顿,直接就走出去了。 一张又一张写满了线索的A4纸被我仍进纸篓,慢慢的,纸篓里面的纸屑全部都满了出来,从我一进办公室开始,电脑上就一直在循环播放着张君被拖拽在地的视频,他在吼,脸上的青筋斤数爆出,突然,我抬头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张君的嘴型在变化,他的动作很小,他在祈求,祈求那个人不要杀他。 一切回归原点,我将这个视频又重新拉回到了第一秒,一辆蓝色大货车从这视频中慢驶入,紧接着,张君的那张惊恐而又绝望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车辆在六秒处停止,张君被捆在车尾,那一条死死捆绑着张君手腕的麻绳也被渗出的血液慢慢的渗透。 “啪嗒” 我点击了一下鼠标,张君狰狞的画面瞬间停止,他的嘴形停留在1字形处。 “喂,苏姐,来一下我办公室……”我拿起电话,拨了个短号,在话筒内还没传来声音的时候,就沉声说道。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的办公室门被缓缓地敲响,苏姐侧身从门外走入,我看到苏姐,马上站起,示意她座下,观看视频。 “苏姐,帮我看看,在这个视频里面,张君在说些什么……”我一手撑着苏姐的肩膀,一手撑着电脑前的办公桌,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电脑,道。 苏姐个性沉稳,不像周今整天咋咋呼呼的,也不像程卓那么深沉,更不像张中一那么变态,我觉得,在这整个刑侦一队里面,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才是个正常人。 不过,苏姐的丈夫却是一个聋哑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苏姐会跟他结婚,但苏姐为了自己的丈夫,却非常努力,不光在短时间内学会了手语,甚至连唇语,也基本上都会。 “我不想死,救救我,求求你放过我,房子我不卖了,地皮我也不卖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苏姐在观看这段视频的时候眉目一直都是皱着的,因为在这个视频刚开始的时候,张君脸上就有不大不小的伤,所以他说话的动作非常小,应该是疼痛的关系吧,在这种低行为之下,要想看清楚一个人的唇语,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个视频之上。 房子,地皮……也就是说,他一定和凶手认识,所以才知道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杀死他。 是房子么,凶手不想让他把房子卖了,不想这个清河村从此之后,变成那些房产开发商牟利的工具么? 换一句话来说,如果凶手真的是不想清河村变卖,改造成影视基地,那么他一定和清河村有着某种关系,他是清河村的人,会开卡车,也知道村长和张君还有商三早已商量好,要变卖自己的房屋,甚至其中有两名死者已经变卖了。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想象成那个凶手,再将我之前对于凶手的设定带入,我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一员,我从小在这个村子里面长大,我知道张君和商三发家的理由,更加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开发商买通了村长,甚至于就在近一段时间,那些开发商就要来践踏这一块我自小依赖的土地了,我恨他们,我恨他们背叛了这块生他们,养他们的地皮,我要杀了他们。 想到这里,我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鼻子,眼泪瞬间就从我的眼中流出,我要用最残忍的办法让他们记住这个村子,要让他们的每一寸皮肤,都属于东山,都属于清河村。 我贪婪的闻着空气中血液的味道,站在黑暗中,看着那三具早已满身是血的尸体,邪恶的笑了,我告诉他们,他们永远都是清河村的人,就算是死了,都是…… 突然,我睁开了眼睛,快速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地投入了平静,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在我第二次踏入那个村子的时候,王老五说过,那一次我走之后,村长找他谈过我,当他说我稍微了解了一下商三父母的事情的时候,他大发雷霆,说自己村子里面的事情,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是啊,为什么要先杀死张君,再杀死商三,而这个想要煽动全村人搬迁的村长,却是最后一个被杀死的呢,而且……商三的死亡方式和其他两个人不一样,他的脸上虽然有血,但身上的皮肤都完好无损,相比较而言,商三……的死亡方式,要正常了许多。 商三,商海……商家,村长…… 突然,我瞪大了双眼,一个电话就朝着嘉市海县的公安局打了过去。 三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当然晚上九点半,我又只身来到了清河村村口,那一个沾满了鲜血的柱子还赫然而立,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个村子的主心骨已经没有了,进入黑夜的村子,也变得十分萧条。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引擎发动声从不远处传来,我转身朝我身后看去,一辆小型轿车瞬间就从我刚刚踏过的泥泞路面冲着我冲刺而来。 第四十八章 死亡的味道 我转身直接就冲着旁边的一条小路跑去,我不傻,我要是还不知道这辆车速那么快的小型轿车,直接冲着泥泞路朝我冲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这人生路也就白走了。 这辆车在开到我刚刚所站着的地方的时候突然急刹车了一下,然后车身猛地朝旁飘逸,车头又冲着我闪了两下,确定了我的位置,我往后看了一眼,伴随着车轱辘和地面的摩擦声,那辆车再次朝着我直接驶来…… 我想也没想,拔腿就跑,可我这双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呢?没多久,这辆小型轿车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屁股后面。 妈的,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我心一横,咬牙就转身直接冲着这辆轿车的车头冲了过去。 不能这么一直跑,这一条小路虽说小,但是这辆轿车还是能够开的进来的,而这条路的左右两侧则都是水泥铺成的墙壁,而且还很高,我似乎,除了逃,就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但说实话,我虽然无路可逃,但他只要把车开进来,他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左右两侧的墙壁正好顶住这辆车的反光镜,他除了往前冲,也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我有,我有逃避和面对的机会,如果逃避,我还没有跑出这条巷子,估计就要死在他这车轱辘下了,但是,如果我转身能跳到他的车上,或许还有机会。 “操,拼了……”我瞪大了眼睛,左腿猛地往地上一瞪,而后抬起双手就趴在了他的前车身之上。 他的车速快的就连两旁的反光镜都被磨损,甚至我还能听见滋滋滋的声音。 然而,此时的我,能够清楚的看到坐在驾驶座之上的人,是个男人,年纪大约在二十六七岁,此时的他,正面目狰狞的坐在驾驶座之上摆弄着方向盘。 看他这个样子,他似乎今天真的要弄死我。 我用尽了全力将我整个身子从这辆车上撑起,然后拉着他雨刷和引擎盖之间的缝隙,右手艰难的伸入口袋摸出一把瑞士军刀猛地就冲着这辆车的前挡风玻璃刺了进去。 “砰……砰……砰……”我死命的用那把瑞士军刀砸着玻璃窗,可我手都被那把瑞士军刀弄出血了,这挡风玻璃……居然只有一个窟窿。 很快的,这辆车冲出了这条小路,我见势用右手抓住了他那早已被完全磨掉的后视镜处,刚刚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我只想着怎么样保命,却没有看到他车窗没关,或许在我伸手抓住他玻璃旁的那一条缝隙时他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才按下了车窗键。 我眉目微皱,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手拉着车窗上的空隙,一手拉着车窗旁的凹陷处,双腿猛地就冲驾驶座踹了进去。 也就在我进入驾驶座的那一瞬间,车窗被完全关闭,不要问我怕不怕,要说不怕那都是假的,前段时间不就出现过一小孩在开启天窗时被天窗活生生的夹死么?我特么也怕死啊。 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死,而且就在我双腿伸进去的那一瞬间,这个男人的脑袋直接就被我夹在了双腿中央。 “这么开车……可是会出人命的,商先生……哦不,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商海?”我一边拉扯着方向盘,一边握着我那把早已沾满了我鲜血的瑞士军刀抵在了他的脖颈之间,一脚直踩刹车,嘴角微弯的对着我旁边的那个男人,说道。 我将车停在了这条小路口处,在往前一点,就是今天下午所发现的那一片血地,直到看到这一片空地,我才有了后怕的感觉,如果我的反应不够快,我想我的血液,这个时候也染红了这一片地面吧。 “砰……”的一声巨响,我将商海拉出了车门,并直接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我并不认为他打的过我,尽管我把他仍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就跟疯狗一样的弹跳而起,朝我扑来,我抬起右脚又将他揣在了地上。 “想跑?这里四面都已经没有路了,是你自己,把唯一的一条路给堵死了,现在你唯一的路,就是杀了我,然后再开着这辆车出去,但是很遗憾……”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清河村,我们村不欢迎外人,你滚……给我滚……”我话音未落,商海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半坐在地上,冲着我怒气冲冲的吼道。 其实今天晚上我来清河村,也就是找这个男人的,因为在周今的那一份清河村人口调查报告常住人口上面虽然没有写商海的名字,但却提及了他,毕竟是现在居住的人口,而他的名字,也被排在了末尾。 清河村之前是一个及其排外的地方,所以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只出不进,他们不会准许除了清河村之外的人进入清河村,而这个商海却能出入自由。 在来之前,我特地打电话问了当地警方,他们给我的说法是,商海的确是从小生长在清河村的,但由于当时的社会比较落后,而且在那个年代,东山周边的村庄很多,人口调查还没有完全被普及,村长就钻了这个漏洞,将商海领导了村子里,却没有给商海落户。 这个说法其实也说的过去,商海来到清河村的时候还不到五岁,没有人知道村长为什么要带着这么一个孩子突然回到村子,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商海到底是村长的什么人,他只是对外宣称这是自己家的侄子,甚至于村子里面的人那时也到处在传,商海其实是村长的私生子。 当地民警给了我第一手有关于这个叫做商海的人的资料,资料上写着他因为户口问题,并没有读过书,但村长却将他当成自己家的亲生孩子来养,就在上一年2月份,村长还托了关系,让他去了市政公司工作,但没做几个月就辞职了,辞职之后,商海又找了一家建筑公司就业,一直做到了现在,而这家建筑公司现在的最大一个项目,就是修整东山的环山山道。 我的推断是建立在凶手就是这个清河村的人,所以如果要杀死张君,那么他的身份很重要,怎么样才能在白天,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在东山还没有建好的环山公路之上杀死张君呢? 凶手一定很了解施工人员,要不然,这大白天的,烈日炎炎,凶手怎么可能瞒过那么多施工人员,将这么大的一辆卡车开入环山公路? 我今天下午回刑侦大队之前,曾又回到了张君的死亡现场,也碰到了那个衬衫男,这一次,我亮明了我的身份,他感到非常吃惊,介于张君的死亡已经搬上了台面,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告诉我,在一点到二点的这个时间段,原本他们应该在这条公路上作业,但太阳实在太毒了,他们其中有一个工友中暑晕倒了之后,工头让大伙暂时休息了三十分钟的时间,衬衫男说,在这三十分钟里面,绝大部分施工人员都去了东山公园上面的休息室内休息了,在这段时间里面,东山的环山公路的确是没有人,我也跟他确认了,当天下午,这个叫做商海的男人,的确也在施工队伍里面,他是送那名工友去医院的人。 我让周今打了一个电话去医院,可医院那边说,当天的确有一名中暑的施工人员送到过医院,但他身边没有任何人,而且,那个工人也不是中暑,是昏睡,医院从这名工友的血液里面检测出了安眠药的物质。 这样一来,也就拍的拢了,商海是工地的施工人员,所以他完全有时间将那些牌子从水泥地面中弄出来,然后借由工友中暑的时间,辗转回到了环山公路,再将张君约出来,实行自己的杀人计划。 没想到,我刚来这个村,连商海的面都没见上,就差点儿见了阎王。 “滚?我第一次见杀了人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我是警察,抓你是天职,知道为什么,我要带着你来这里么?”我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瑞士军刀,然后将其拿在手上,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笑着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一脸恐惧的往后缩了一下,问我想要干什么。 我嘴角微弯,“咔嚓”一记脆响,手铐垂落在了他的手腕之上,他以为我要带着他回警局,当即哈哈的笑道:“我以为你有什么能耐,怎么,你的能耐就是要把我带回去?我告诉你,你们没有证据,定不了我的罪。” “哦?是么,你以为你把村长的尸体抱到村口,让清河村不再受到那些地产商的重视,然后就此收手,我就对你没有任何办法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杀死张君,商三还有村长时所穿着的衣服,就是你现在身上这一件吧。”我继续说道。 他眉头紧锁,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我。 他的身上,有血的味道,这里是南方,天气不光炎热,还闷热,他现在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皮夹,这种皮夹克就算沾染血渍,拿抹布一擦就好,不过,在这种天气穿皮夹克,这个人不是有病就是有什么怪异的癖好。 不过,我要是他,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够选择的方式,杀死三个人,三个人的身上都大量出血,凶手的身上不可能一点血都沾染不到,而且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所以我觉得,凶手在杀死他们三个的时候,不可能会穿同一件衣服,就算是烧毁,周边的村民多多少少也会知道,而且烧毁并不能完全毁灭衣物,多少也有一些残渣,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穿着这种皮夹克,当然,我并不是说白天,而是他行凶的时候,行凶完毕,用冷水抹布一擦,皮夹克上的血印就会完全不见,但,如果我拿着这件皮夹克回去做一个血液检测,那么是不是凶手,就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了。 紧接着,我做出了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举动,我拉着他双手之间的手铐,然后找来一根绳将手铐围绕在那辆小型轿车的车尾处,然后一下就上了这辆车的驾驶座之上发动引擎。 “你……你要干嘛,你是警察,你不能动用私刑……”商海一个劲的在我后车尾处大声叫喊道。 第四十九章 来龙去脉 我嘴角微微一翘,右手拉到空档,而后一阵引擎声朝商海的面前呼啸而去,我想让他尝尝死亡的滋味,当然,我明白我是一个警察,自然不能动用私刑。 三分钟过去了,车子还是在原地停滞不前,我缓缓地打开了车门走到了商海的面前,此时,商海的裤裆早已水漫金山,而他在看见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求救。 我站在他面前,一脸凝重的蹲下身子,看着商海,说道:“体会了死亡的恐惧,重获新生的感觉怎么样?想象一下,张君,村长还真是悲惨,他们从被你捆绑到死亡,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挣扎,而你呢,就算被抓了,判了死刑,也就只是十几秒钟甚至只有几秒的事情,体会过死亡,你还想死吗?” 我没有经历过死亡的恐惧,也很难想象,一个人在这种强烈的剧痛之下,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但我知道,那种感受一定比一刀一刀割在心上都要难受,不光要经历心理上的痛苦,还要承受从身体之上传来的痛楚,这种痛楚,没有人能懂,除了他们自己。 “他们都该死,我凭什么不能杀死他们?呵……哈哈哈……”商海此时就跟个疯子一样的趴在地上大声的笑着,他似乎,在经历过死亡之后,脑子又清醒了,可能是觉得,我真的不敢让他和张君一样去死的缘故吧。 紧接着,他抬头看着我,就跟一头野兽看着一只猎虎般的说道:“他们都不是好人,要不是这些村民,和这清河村,张君不可能活到那么大,他竟然恩将仇报,把……把春来给……我告诉你,张君是个畜生,我杀了他,替天行道。” 我眉目微皱,接着问道:“张君……和张春来……” 他咬着嘴唇,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清河村的方向,双手死死地握着手腕之上的手铐,道:“是我亲眼看到的,还会有错吗?我亲眼看着他从张来贵家的围墙翻入,原本打算偷东西的他,竟然偷摸到了春来的房间,那时张来贵不在……他……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从他那双羞愧而又愤恨的眼神之中,我似乎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一些什么。 商海的个子在南方不算高,算中等吧,但体型偏瘦,而张君呢,从小就跟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从他那双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当时他并没有出面制止,因为他怕,村子里面的人,有哪一个不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又有哪一个,不怕那些每日游手好闲,见人不爽就开打的地痞流氓? “所以,你也是为了张春来,去杀了商三的?”我双眼一眯,沉声问道。 他笑了,笑的非常嚣张,大笑过后,他露出了一阵及其阴森的眼神,说我不是警察吗,我不是刑侦大队大队长吗,既然他承认了是自己杀死的三人,大可以去抓他,不用问他这么多。 商海的样子像极了那些我曾经遇到过的杀人犯,他们有哪一个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以为我还真拿他没办法了? 我在他面前饶了一圈,冲着东山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而后波澜不惊的对着东山那个方向,开口说道:“村长,应该就是杀死你父母的凶手吧?哦不,可能我用词错误,是你们父母……我猜的对吗?” 其实在我得知商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也有些诧异,清河村大部分人都姓张,但就商三一家和其余四五户人家姓别的姓,村民告诉我,商海和其他外姓人虽然是从小在这里生长到大的,但追溯起祖宗牌位来,和他们清河村并没有关系,是因为后来战乱,导致颠沛到清河村的,所以从根本上来说,这些人家,都不是清河村人。 清河村原本就非常排外,改革开放之后,这个习俗才慢慢的转变,毕竟城市大了,人的心态也开始有所转变。 商海是张来贵也就是村长在十年之前带回来的孩子,就连张春来和张春佳都不知道商海到底是谁的孩子,我调查过张来贵一家,他们是在清河村落地生根的,亲戚几乎也都在清河村,唯一在这个村子,后来搬出去的妹妹,也在前一年因胃癌死在了上市第九医院,她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还在读大学,也就是说,商海不可能是张来贵口中,他的亲侄子。 那么问题来了,商海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办公室里面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翻开了当年商三死亡的一些线索,这些都是前辈留下来的老卷宗了,里面的线索链根本就不叫线索连,而且十年之前,当地民警根本就没有照片这个东西,所以当年的案发现场只能凭借着我的想象。 卷宗上写当年在东山发现一名无头男尸,疑是他杀,但到最后,卷宗上写的却是被东山上的野兽咬死的,卷宗上的报告写的明明确确,法医检测尸体的时候,那一具无头男尸脖颈处的切痕很平整,还有他身上的伤口,胸口和背后都有被皮鞭抽过的痕迹,甚至于小腿上还有三个烟疤,右手手腕被完全切割,如果是野兽吃人,为什么只带走了脑袋,却不带走商三父亲的整个身体。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那就是商三父亲死亡的现场,在东山,还在一座孤坟前,这座孤坟是谁的? 我沿着这一条线索推了一下,最后却让我在嘉市某公墓中发现了一个叫做张翠兰的名字,这个叫做张翠兰的就是张来贵的姐姐,死于1992年12月,死亡原因是心脏病发,我后来问了一些清河村的老村民,他们证实,张来贵的确有一个姐姐,他和这个姐姐感情很好,但后来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和张来贵大吵了一架,在吵架的过程中,她姐姐被气的心脏病发死了。 那时我问村民,他姐姐的墓地葬在东山哪里,可那些村民却一直对着我摇头,说张翠兰死了之后,村民都想为其送葬,但却被张来贵给拒绝了,他的脾气很倔,可能是因为自己导致的张翠兰死亡,他拉不下脸,也不敢让村民送葬吧,后来张翠兰被安葬在哪里,那些村民都说不知道。 甚至在此之后,只要有人提及张翠兰的名字,张来贵就会雷霆大怒,久而久之,人们甚至都渐渐地忘记了,这个清河村,曾经还有一个叫做张翠兰的人。 我站在商海的面前,低头说道:“你的母亲叫做张翠兰,而父亲,叫做商润,你和商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猜的对不对?” 这句话说完,商海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就僵硬在了我的面前。 第五十章 十年之前的惨案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怎么会……”商海咽了一口唾沫,那眉头皱的就跟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一样,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就跟一个原本就心虚的人被戳到了痛楚一样。 我看着商海那一脸震惊的样子,马上啼笑皆非的说道:“十年之前,商润被发现莫名死在了东山的一座孤坟之上,而就在商润死亡两年之前,张翠兰也因心脏病发作而死亡,不是很好推么?以你的年纪,当年应该只有两岁吧,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张翠兰和商润的儿子,也正因当年那种排外现象,虽然商润是土生土长的清河村人,但那时的商润已经娶了媳妇,又是根本上的外村人,有着极其强烈的守旧观念的张来贵自然不会让自己姐姐和一个有了老婆的外村人在一起,即使……在一年之前,自己姐姐还天真的认为她可以和商润在一起,只要她偷偷地跑出村外,将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村长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为了自家的声誉,也要答应,对不对?” 这些都不是无端猜测,因为我已经排查过张来贵的家庭关系,张来贵根本就没有什么侄子,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张翠兰,因为张翠兰在死亡之前,曾经离开过村子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面,她足以生下一个孩子。 我认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会那么巧合,张翠兰死亡的时候,商海正好2岁,三年之后,商润死亡,也就在商润死亡之后的一个月内,张来贵就将一个五岁的小孩带回了清河村,那么,这个孩子,就很可能是他姐姐张翠兰的儿子。 张翠兰是被张来贵气死的,如果张翠兰和商润之间有奸情,那么张来贵将张翠兰安葬在东山,就很有可能立的起孤坟,毕竟张来贵是一村之长,又好面子,脾气又倔,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传遍清河村,所以,我当时怀疑商海的死亡地点,就是张翠兰的坟墓。 后来东山改革,那座孤坟被迁移,而我也在嘉市某公墓的购买记录和迁移记录之中,我找到了张翠兰,张翠兰是在三年之前被张来贵迁入嘉市公墓的,在迁移记录中,上面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个叫做张翠兰的骨灰,是从东山迁入的,而我问遍了清河村的村民,他们对于张翠兰被埋在了东山什么地方毫无所知。 所以,那做孤坟,应该就是张来贵的姐姐,张翠兰的。 那么按照这个线索推论下去,最有可能杀死商润的,就是张来贵, 基于这个点,我推测张来贵杀死了商润,并且将尚润的尸体放在了他姐姐的坟墓之上。 张来贵没有儿子,所以就将商海带到了清河村,我在村志里面看到,商海并不叫商海,这个名字是他后来去镇上派出所改的,在此之前,张来贵将他取名为张泉,所以,我一直都在想,会不会是商海得知了村长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所以才杀死了村长,并且我敢肯定,他一定知道自己不姓张,和张来贵之间的关系必定存在异心,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十八岁那一年,自己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商海在听了我的话之后非常诧异,抬着脑袋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结结巴巴的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笑了笑,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凑近他的脸颊,双眼一眯,看着他,缓缓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不告诉我,那又能怎么样,我不需要很多证据,只要这么一个证据,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我从屁股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工作证甩在了他的面前,缓缓地说道:“张君死了之后,你应该把他藏在了东山某处吧,因为那个时候,你在杀死张君之后,你必须回东山继续作业,你没有时间,五点钟下班,你一下班就去找了张君的尸体,然后将其脑袋带回了清河村,并在张来贵家的苞米地旁来回徘徊,我其实一直在想,为什么“张君”要回到清河村,会不会是地产商杀死张君,来吓唬清河村村民,让他们觉得村子里面出了鬼,第二天收拾包袱立马走人,可是我错了,你的目的并不是这个,相反的,你是想告诉他们,谁也不能离开清河村,谁要离开了清河村,他的下场,就会和张君一样。” 地上的那张工作证是商海的,是我上一次在村长家的苞米地里面发现的,一开始我以为商海是在苞米地里帮村长劳作的时候掉落的,但当我将里面的工作证从那黑色证套中拿出的时候,却发现,在这工作证的边缘,有一个红色的印记,我用棉花棒沾了水在上面沾了一下,血腥味很浓重,应该是人血。 我已经将从这张工作证上取出的血液递交给张中一检测,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只要这张检测报告上面说这些血是属于张君,商三或者村长其中的某一个人的,那么商海就必定是杀死三人的凶手,这是铁证,所以我现在不管问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商海一下就摊在了地上,双目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凄惨的笑道:“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没关系,我已经杀了他们,对,我是张翠兰的儿子,我爹就是商润,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凭什么不能在一起,要不是张来贵,我娘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没有娘,为什么要杀他,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恶人自有恶人收,我爹娘都不在了,就算我死了,也没关系,哈哈哈……” “恐怕你杀死村长的理由不光只是因为这个吧,你恨村长杀死了你爹,害死了你娘,但你是他一手养大的,如果真的要杀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不用等到现在,你杀死村长的理由,恐怕就是他和那些地产商要收购清河村有关,对么?”我笑着说道。 只见商海愤恨的看着我,那张脸,就跟从午夜归来的梦魇般的说道:“是啊,作为一村之长,他不应该守护这里吗?当初,张来贵杀死我爹的原因不光是因为我娘,还因为我爹是外村人,张来贵想要从我爹手上收回房子,做成他们家的农田,你以为张来贵是什么好人?他和张君一样,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我爹不答应,他就用我娘来威胁我爹,甚至要用我娘和他的事情威胁,可是就在那一天,我娘和我爹准备私奔的前一天,我娘死了,我娘被他气死了……我娘……娘……”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么?” 商海点了点头,道:“你以为张来贵对我多好?他只不过是因为想要让我继承张家的香火而已,呵呵…每天对我又打又骂,那一天晚上,他不在,我偷偷地溜进了张来贵的房间,本想把一些死老鼠放到他枕头底下吓吓他,但却无意之间发现……发现了我爹的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满是血渍……” “张君呢?为什么杀死张君?”我眯着双眼,低声说道。 “你说为什么?这种败类,活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看到那个满身是伤的孩子了吧?但凡落入他手上的流浪儿,最后都会是那个下场,他是个变态,卖了房子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和那些地产商还有张来贵合作要强制拆村,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这么做……” 这么说来,张君应该有虐童癖,也就是说,那个孩子,并不是张君的儿子,就只是他捡来的流浪儿而已,这样也就能解释,那些被放在张君家的刑具中的血液,为什么会是多个人的。 第五十一章 丧心病狂的信仰 我们在张君家的刑具之上发现了很多个人的血渍,这些血渍,其中有一些是属于那个孩子的,至于其他的血液,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或许就跟商海说的一样,张君就是一个拥有虐童癖的一个人,而那些在刑具上出现的血渍,就是那些流浪儿童的。 和村长一样,这只是他杀张君的导火索,因为按照那些血渍新旧的程度,张君虐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这些仇恨是日积月累出来的,而真正导致他杀死张君的原因,就是张君和村长合作,卖掉了自己的房子,甚至还要和那些地产商合伙拆除清河村。 商海满脑子都是清河村的,他杀人的原因,也都是因为清河村,所以我大胆推测,村长杀死商润的原因,就像商海说的,村长为了收回商海家的房子,为此甚至还要写商润,如果不将房子交给自己,那么就讲他和张翠兰之间的关系捅出去。 一切都是为了清河村,而在商海的脑子里清河村的利益优先于任何东西,以至于他知道村长是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张君拥有虐童癖他都无动于衷,但一旦到了清河村的大事之上,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甚至我在体积那些地产商时,商海竟露出一种怨恨无比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商三?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啊……”我拉着商海的领口,冷静的说道。 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冲着我吼道:“为什么杀死他,为什么杀死他,我告诉你,背叛清河村的人,就是背叛了我的信仰,这个从小养大我们的村庄,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背叛这片土地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没有继续问下去,直接就将商海带回了嘉市刑侦大队,我不需要问下去了,因为就算我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虽然我知道,他杀死商三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商三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而是因为商三曾经的相好,也就是张来贵的第二个女儿,张春来。 他跟张春来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甚至于可能暗恋张春来,而商三和张春来之间的关系,也有些暧昧。 我将商海带入了审讯室,但并没与询问任何问题,我问什么东西,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张君,张来贵,商三的死都是商海做的,这确信无疑。 “你觉得,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清河村就不会被强制拆除吗?”我靠在审讯室的墙壁之上,低头看着正坐在审讯椅之上的商海,轻声问道。 商海惨淡的笑了笑,道:“我没有爹娘,没有任何亲人,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就算我活着,也不能为清河村做些什么,那么,就让我来为它做点什么,我至少……能让那些背叛清河村的王八蛋离开清河村,永远的离开。” 他笑的非常轻松,就像死是一种解脱。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默默地转身打开了审讯室大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撇头说道:“丧心病狂的信仰,害的,只会是你守护着的东西,万物都会改变,清河村不是你的清河村,你没有主宰别人命运的权利,也没有主宰你信仰的权利,不要拿着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满足自己杀人的欲望。”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更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审讯室。 信仰要人命,这是曾经某人告诉我的,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当成一回事,但现在,我却体会到了,一个人有信仰可以,但是不能迷恋信仰,更不能让信仰主宰自己。 我把商海交给了周今,让他继续接下来的流程,而我,在走出审讯室后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嘉市二院。 林司羽的手机在商海追逐我的时候掉了,所以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我妈的消息,我担心,但在担心至于,我只能将我手上的事情做完,要不然,我不知道商海还会杀死谁。 我急匆匆的回到了二院的抢救室门口,我爸和林司羽不在,而抢救室也空空如也。 我急急忙忙的跑到了一旁的护士台询问了一下,当那个小姐姐说我妈手术非常顺利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护士已经将我妈带到了四楼观察室,说等我妈麻醉期过了,就能移到普通病房。 我过去的时候,林司羽和我爸还坐在观察室门口的长椅之上,林司羽见我来,马上就让开了旁边的座位,并拉着我坐了下来。 “我妈……没事吧?”我撇头看着林司羽,满身是汗的问道。 “哼,你个不孝子,要不是小林,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妈手术成功并不代表你妈没事,所以你最好期待你妈早点醒过来,要不然,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我爸抬投看着我,闷哼了一声,当即起身拿出香烟,走到了旁边的楼梯口处呼出了一口冷气。 我无奈的看着林司羽,我和我爸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差,甚至有时候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要不是我妈这么多年在我们父子之间周旋,说不定我爸早就跟我断绝了关系。 他是一个在我眼里非常严厉的军人,我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就算爷爷在的时候,我爸从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制定了一个军人该有的训练,五百米长跑,跳高,跳远,甚至于到最后,我根本不用训练,就能做出一些高难度跑酷的动作,但到了最后,我报考了警校,并没有顺着我爸的意思去军队,所以,我和我爸的关系从小就特别僵硬,直到我爷爷去世的时候,他没有告诉我,从此之后,我和我爸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僵了。 林司羽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叔叔对你的态度变了很多,没关系,慢慢来,阿姨应该已经没事了,手术成功之后,我会联系首都那边的心外科专家来给阿姨做一个会诊。” 我点了点头,接过林司羽传过来的纸巾擦拭了一下我额头上的汗珠,道:“真的谢谢,你怎么不问问案子的事情?” 林司羽闷笑了一声,道:“我迟早都会知道啊,你方怵想破的案子,有什么案子破不了的?走了,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你妈,有什么事情直接打我电话,等你妈醒了之后,三个小时里面不要给她吃任何东西,记住了。” 我点了点头,顺手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三百块钱,红着脸道:“那个什么……这些钱……先给你,其他的钱等发工资了之后再给你,你的电话在我追凶手的时候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不过我想,就算找到了……这个电话估计也不能用了吧。” 当时在追商海的时候,她的电话是在我攀爬到那辆车的车窗的时候掉在了地上,我听见了声音,但是那个时候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以当时的那个车速,这个电话,估计早已面目全非了。 “我那个电话六千八,慢慢还吧,以后你每个月工资抽出两千块钱给我,四个月还完,还有一千二,就当你给我的利息了。”林司羽说完,给我挑了挑眉,转身就走进了走廊尽头的电梯之中。 我擦,这个小妮子也太他妈黑了吧,别说那是一个她用过的二手机,就算现在买一台新的,也不用六千八吧,天知道……我自己的手机才九百多块钱啊,这六千,已经够我买六个手机的了…… 第五十二章 最后的狡辩 林司羽走后,我们父子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划入了冰点,整整一个晚上,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更多的时候,他就一直待在医院楼梯间内抽着香烟。 他很爱抽烟,我小时候对于父亲的定义就是香烟,他总是一根接着一根,心里像是有着千斤巨石一样,除了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他跟我或者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就连笑都是一种奢侈。 我妈是在凌晨的时候醒来的,我爸见我妈的眼皮一直在跳动,就着急忙慌的去找了医生,医生走进观察室,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她的眼白,并听了听我妈的心脏,转身就对着我点头说道:“以后可要注意了,那些民间偏方不要吃,食物有相生相克,药理也有,你母亲吃的那种茶叶并不能强身健体,相反的,这种茶叶对于心脏病患者来说,简直就是一记毒药,还混合了一些中草药,这次能救回来,也算是幸运的。” 我谢过医生,转身就埋怨的看着我妈说道:“妈,能不能别再去关注那些微信养生公众号了?没听见医生说的话么,东西不能乱吃,药更加不能乱吃,您有心脏病,万一出了什么……” 我见我爸瞪了我一眼,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我妈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自从我给她买了个手机,并且给她申请了个微信之后,一天到晚发我微信视频语音也就算了,我每天打开朋友圈都能看见她发出来的所谓的养生秘方,甚至还有吃什么能生儿子的秘方,我说了她几次了,就是不听,不过我想经历过这次之后,我妈估摸着连手机都不敢摸了。 我爸一言不发,就一直摸着我妈的脑袋傻笑着,我叹了口气,放心的笑了笑,顺手就带上了病房房门。 我用护士站的手机联系了周今,询问了一下审讯情况,周今说商海把什么都说了,只是他总觉得,他杀死商三的目的太过于简单。 的确,商海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但事实证明,商海就是杀死他们三个人的凶手,至于商三……他是一个本分老实的人,家里也没钱,跟张君不同,因为自己祖上是外村人,而且爹妈死的都那么蹊跷,她天天都被村里人说成扫把星,所以他对这个村子几乎没有任何念想,如果说要有,应该也就只是张春来了吧。 不对,商三的母亲……是在三年之前死的,三年之前……三年之前……难道…… “喂……喂……头儿,有没有听我说话?头儿?” “啪嗒”……一声,我挂了电话,转身就朝着医院地下停车场冲了过去。 全部错了,全部错了,商海是凶手……但……商三并不是商海杀的,没有理由,真的没有理由,商三的本性并不坏,他只是想要守护清河村,但或许……他也只是别人利用了而已。 我一下就蹦上了车,然后发动引擎,直接就朝着清河村的方向驶去。 我来到清河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五点多了,有些村民家中已经亮了灯,还有些村民早已经下地干起了农活,而当我路过王老五家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一阵闷哼声从里面传来。 我眉头微皱,转身一脚就踹开了王老五家的大门,当王老五家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此时正拿着一把满是鲜血的刀,而王老五那骨瘦如柴的身子,也早已倒在了地上。 那女人见到我之后很惊讶,但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在见到我时第一举动就是拿起刀子朝我冲来,我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左侧闪去,她扑了个空的同时,身子也冲着门外跑去,也就在她扑空的同时,我伸出左腿,啪嗒一下,她被我绊倒在地。 王老五家光线太过于昏暗,所以刚刚我并没有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但现在,天色已经蒙蒙亮,一张标致的脸颊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张春来,此时的她,一直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此时,那些村民也纷纷从家中走出,看到张春来手持一把带着血的捡到正坐在王老五家的门口,村民们一下就围了过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其中一名中年妇女最先赶到现场,当她看到满手是血的张春来,又抬着脑袋看了我一眼,然后惊慌失措的大叫了一声,然后慌乱的转身拔腿就跑。 我低头看着张春来,脸色一阵凝重的说道:“商三,恐怕是你杀的吧?” 我并不认为商海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他至少有着维护村庄的信仰,虽说商三之前把房子卖了,但就因为这个理由也太过于牵强了。 张君和村长都是被卡车拖拽而死,死亡的时候满身疮痍,而商三死亡状态相对于其他两人来说好的太多,所以……杀死张君和村长的,应该就是商海,但杀死商三的,一定不是,就算是他为了守护村庄,惩罚背叛村庄的人,那么商三的死亡方式一定会和前面我所说的两个人相同。 如果不是商海杀死的商三,那么还能是谁?商三在村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好的朋友,甚至于商三都不知道商海是自己的兄弟,那么也就只有唯一的一个了,他的女人,曾经最爱的人,张春来。 我聊到张春来的时候,商海有些诧异,而当他说起张君强奸张春来的时候,眼神中充斥着愤怒,绝望,还有憎恨,长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商海喜欢张春来。 那么也就是说,商海和商三之间的关系不光只有兄弟,他们还都喜欢着同一个女人,这是他们两人最大共同点,喜欢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兄弟,而在这三年之间,张来贵曾经给张春来介绍了不少对象,但都一一被张春来拒绝了,由此可见,她还在等商三。 而商三呢,在上市有固定的工作,漂亮的女朋友,最近还买了一辆车,也就是昨天商海开来追逐我的小型轿车,一个有车有房的男人,忘记了曾经的青梅竹马,而这个青梅竹马却还在原地一直苦苦等待。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执着能让人变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看来,一个人的执念,是能够让人发狂的。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张春来要杀死王老五,这跟王老五并没有关系,为什么……她要杀死王老五…… 只见张春来瞪着眼睛,佯装惊恐,大声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死王老五?你还想杀死我……” “噗……”我一下没憋住,直接就笑了出来,然后缓慢的蹲在了她的身前,悠闲地说道:“哟呵,怎么,还想跑呢?不好意思,就算那些村民拿着锄头过来,你也是跑不掉的,因为……” “咔嚓”一声脆响,我手间的手铐,一下就铐在了张春来那一双纤细的手腕之上。 紧接着,我在张春来诧异的目光之下,继续说道:“不要想让村民把我控制起来,因为我想五分钟左右,镇派出所的民警,就会赶到现场,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安静的坐在这里,然后让他们把你带走。” “我……我……不是我做的,是王老五把我骗到他家里,然后想要……想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张春来此时瘫坐在王老五家门口前,狡辩道。 我转身看着王老五家门内的尸体,血液一直顺着尸体从地上散开。 到现在还想狡辩,她还真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了…… 第五十三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商海喜欢你,你知道么?”我没有接张春来的话,转身看着张春来,缓缓地问道。 在提及商海时,她愣了愣,当即摇头说道:“他是我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不可能的。” 我抿嘴笑了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是你杀死商三的这件事情,谁都不会想到,你一个体态纤弱的小姑娘,居然会那么凶狠,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凶手,对么?” 张君和商三是同一天死亡的,商海是在下午杀死张君的,而且还是在东山公路,从东山到清河村,就算开车也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商海同事是在十二点半中暑被送入医院的,也就是说,十二点半,张君还活着,他在中途就以忘了东西为由下了救护车,从那个地点回到东山,需要十二分钟的时间。 而下午两点钟,他们恢复了正常作业,我问过衬衫男,商海两点已经在和他们一起作业了,也就是说,两点之前,张君已经死了,并且应该被他藏匿在东山的某个地方,直到下工,也就是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又带着张君的脑袋回到了清河村,论时间,商海跟本没有时间去杀死商三,并将他带回清河村,而且他带着的,可是一具全身僵硬的尸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所以,商三应该就是死在清河村里面的。 清河村,东山公路,想要同时杀人,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商三那时,不可能有时间赶回清河村。 这就是我推测杀死商三和杀死村长,张君的凶手,不是同一人的理由。 而我是亲眼看见她拿着刀子站在王老五身边的,她那时的眼神里面充斥着凶狠和阴冷,如果真像她所说,王老五想要非礼她的话,她的眼神中应该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但是她没有。 我拿出一块手帕,将她丢在地上的那一把满是鲜血的刀子隔着手帕拿在了手上,并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这把刀的?你可别跟我说,一个小姑娘随身总是带着一把刀吧?而且,你似乎并不知道,王老五为什么一直没有媳妇。” “为……为什么……”张春来摊在地上,抬头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因为王老五……可能是全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我曾经问过王老五他家虽然穷,但说实话,乡下和城里的观念还是有些两样的,那么大年纪还孤身一人这怎么也有点儿说不过去,然后他别别扭扭的告诉我因为小时候他在东山玩的时候,从东山上面的一个小土墩摔了下来,把自己摔成了断子绝孙,当然,我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是挺震惊的,尼玛,太监……他居然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太监。 镇上的民警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清河村,给我想的一样,不管我跟她说什么,她还是在村民面前一口咬定是我杀死了王老五,让村民捆我见民警,而就在那些村民围着我的时候,几个村民还试图用石头将我的手铐砸断。 只可惜,就在那些村民围着我的同时,警车的鸣笛声瞬间就传入了整个清河村,在一番嘈杂之下,我死死地拉着张春来的手铐,拼了命的挤出了这些村民的包围之中。 然而,就在我拉着张春来出去的时候,她曾一度想要抢过我手上的匕首,却被我一下反推在了警车之上。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杀人犯我见了多了,但没见过这么不掉泪的,那时我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直接就将其塞入了警车之内。 回到警局里面之后,张春来还是坚持什么都不说,只说王老五把自己骗到他家,然后要非礼自己,还说自己是正当防卫,让警方不要为了破案,就随便抓好人做替死鬼。 我站在张春来面前,看着张春来那一张白嫩的脸颊,心理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商海爱错了人,这个叫做张春来的,根本就不爱自己,按照她刚刚拼死抵抗的状态,她是一个可以为了让自己活着,把任何人都推出去的人。 “我还是那几句话,王老五的确是我杀死的,因为他调戏了我,你说王老五是太监,那他不可以调戏我吗,我又不知道他是个太监,真的是奇怪……”张春来坐在审讯室内,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的抬头对我说道。 “其实你真的很优秀,从来还没有一个凶手能在这个审讯室里面那么理直气壮的去称述自己为什么要杀死死者的,就算你是正当防卫,一个女孩子,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第一反应不该是恐惧和不知所措吗?”我笑着说道。 张春来微微一愣,撇头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而后,我从旁边的民警手上拿来了一个USB,并在她面前晃动了一下,轻笑道:“看来,我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生怕杀死张君的凶手回来找王老五灭口,所以我在王老五的家里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没想到,商海没有过来杀人灭口,你倒是来了。” 张春来恐慌的看着我,说不可能,我不可能拍摄到她杀死王老五的场景,还说了一句,她进入王老五房间的时候,王老五家里面的灯是全部关上的。 就是这一句,那么笃定,那么坚信,出卖了她。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她那原本非常高傲的表情,也慢慢的冻结在了那一刻。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机,然后将摄像机从架子上拿了下来,啼笑皆非的说道:“就像你说的,就算这房子里面真的有针孔摄像头,也不可能拍到你杀死王老五的场景,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在一分钟前,你已经承认,自己并不是因为王老五想要非礼自己而杀死的他,难道不是吗?” 张春来脸色难看到不行,只是抿了抿嘴,再也不发一语。 这时,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的民警从审讯室外走入,在我耳边说有我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张春来,轻笑了一下,转身就跟着这名民警走到了一旁的办公室中。 打我电话的是周今,他告诉我,他在张春来家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是从三年之前的十二月五号开始写的,日记里面的内容,几乎每一篇都述说着自己是如何想念商三的,她在日记中还记载了自己是如何恨自己父亲张来贵和王老五的,如果当年不是他们两个,张春来和商三的恋情也不会放在台面上,或许,那时他们也就私奔成功了。 “日记是在一个月之前终止的,最后一篇日记,她写了满满一页,那页面之上满满当当的就重复着一句话,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周今在电话中沉闷的说道。 “恩,让程卓和苏姐来这里提人,晚上两人一起提审。”我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可就在当天晚上,我们刚刚将张春来带回刑侦大队,这大门还没跨入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从拘留室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商海在五分钟之前,撞墙陷入昏迷,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血流的很多,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行联系我。 “程卓,苏姐,你们先带着张春来回去,周今,嘉市第二医院……”我对着程卓和苏姐说完,拉着还没有下车的周今,直接就冲到了第二医院的急症室门口。 第五十四章 消失的夫妻(一)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从急症室里面出来,说人已经走了,我走进去看了一眼,商海的太阳穴上有一处很明显的撞痕,应该是撞到了太阳穴…… 拘留室的民警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我看着他手机上的照片,照片上面是一块地板,拘留室的地板,地板之上满是鲜血,不,应该是满是用血写成的一封信。 这是商海的认罪书,在这封认罪书上,他只字不提张春来,并且将张君,张来贵,还有商三的命案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原本我没有看到这封认罪书的时候,心还不怎么塞,可当我看完了这封认罪书,还真提商海悲哀,为了张春来,他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而张春来呢,一到警察局,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商海的身上,或许张春来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她自己吧。 如果商海还活着,我真的想要问问他,这么爱张春来,值得么? 或许,商海到死都不会相信,他这辈子可以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到最后,却将自己推到了黄泉路上。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周今,道:“商海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一直想要保护清河村,就让那些村民来处理商海的遗体吧。” 后者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进了急症室,跟医生确定了一下商海的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原因。 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春来还是死咬着商海不放,甚至于她知道了商海的死讯,知道死无对证,对于我们的审讯越发嚣张,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心理素质还真的是好。 不过铁证如山,经过证实,杀死王老五的那一把刀是一个月之前,张春来在镇上买的,这一点,卖刀者可以证明,而在这一把杀死王老五的刀子之上,我们没有发现王老五的指纹,并且,张中一在王老五的血液内和王老五桌上那一个茶杯内,发现了安眠药残留。 而在张春来的身上,我们也找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随后证实,这些白色的粉末,正是安眠药粉末。 至于商三是怎么死的,呵,在搜查张春来房间的时候,我们用紫外线显血灯在她房间照了个遍,当时在场的所有刑警都惊呆了,当我们拿着显血灯在她房间的地面上照射的时候,整张地板,居然满是血渍。 商三在清河村无亲无故,他不会为了谁回到清河村,当然,如果是张春来,那就不一样了,商三为了张春来才回的清河村,那么,他回到清河村的第一目的地,应该就是张春来的房间,周围都是村民,他们也不可能约在清河村周围,那么,商海死亡的第一现场,应该就是张春来的房间。 后来我们才打听到,商海在上市有个女朋友,两个人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可没成想,这婚还没结,商海就已经死了。 没有人知道商海回到清河村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割舍不下曾经的初恋女友来道别,或许是彻底想要跟清河村还有张春来划清关系,或许,商海只是想要见见张春来而已,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当他决定踏入清河村起,他的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张春来被抓获后的第三天,我上交了结案报告,至此之后,这个案子,也将永久尘封在嘉市的重案档案库之中。 案子完结后,张默给我们刑侦大队放了三天假,周今在这三天里面睡的昏天黑地,就连原本我们说好在案子破了之后的第二天去野外烧烤庆祝一下,周今也没去,打电话给他还是他妈接的,说周今睡的就跟猪没两样,我也就挂了电话。 那一天,我早早地就带着各种烧烤器具出发,我先去接了苏姐和她儿子,再去接程卓和林司羽,至于周今,就让他好好睡觉吧。 我们几个人都不是特别会聊天,如果没有苏姐儿子从中调和,我估摸着这一路之上,我们几个人的对话总共都不会超过五句。 林司羽是一直坐在我副驾驶座上的,期间她一直都在低着脑袋玩手机。 到了目的地后,我们几个人在石库门旁边找了块空地就坐了下来,带着一群女人出来,我总不能让女人做事吧,无语的是,这几女人加上一个孩子,在小溪旁边聊的挺开心,似乎早已忘记在后面忙死忙活的我,更气人的是,她们一边聊着,一边还不忘催我快点,还鄙视我说一个男人的手脚怎么可以那么慢。 我白了他们一眼,数了数我带过来的调料,尼玛,孜然粉和胡椒粉都忘记带了,我带的油也在车上打翻,烧烤没有油不行,所以我又在她们三人的欢声笑语中默默地开车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之上买了一瓶油。 然而,就在我寻思着要不要再买点零食给苏姐儿子的时候,我却突然听见了一阵女人的尖叫,不光是我,就连杂货店的老板以及门口那些正坐着乘凉,下棋的老人也听到了。 可能是职业习惯,我连忙拿着还没有付钱的色拉油直接就冲出了这杂货铺,因为没有付钱,老板也跟着我冲了出来,这时,我见两三个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正从杂货铺斜对面慌慌张张的逃了出来,那几个人的脸色,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喂,你这个人,买东西不给钱的?”老板见我在他门口停下了脚步,连忙拽着我的衣服,向我讨要这瓶油钱。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就塞到了老板手里,随后问道:“那户人家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咋了?吵架了?” 老板摸了摸脑袋,也有些想不通的说道:“应该不会吧,钱卓今年才刚刚结婚,房子也是半年之前刚刚在造好的,而且前些日子听说钱卓他老婆还怀孕了,按照钱卓的性子,应该不会吵架吧。” 老板说着,就将我给他的五十块钱揣在了口袋,然后抬头就朝着他口中所说的那户人家看了过去。 人嘛,都有凑热闹的心,特别是这种小地方,几个大老爷们儿都被吓成这样,周边的居民也自然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其中也包括我。 第五十五章 消失的夫妻(二) 我过去的时候,那房子的门口围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我想这或许就是人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打架,吵架,甚至于抓小三的这回事,人们更多的都是默默拿出手机拍摄,而从不想着去阻止。 这是一户独门独栋的小别墅,从户型上就能看得出来,这别墅应该是他们自己造的,刚完工不久,周围两侧都是一些平房,后面是一个小区,这别墅矗立在这个地段,也算是一个明显的标志物了。 我从人群外挤入,只见刚刚从这门内仓皇而逃的一个中年妇女此时正双手撑着地面,整个人都抖抖索索的说死人了,而尾随她而出门的几个男人,也正拿着手机拨打110报警电话。 我刻意朝着那扇铁门门外望向门内,突然,我双眼一眯,我在铁门内的一个角落里面看到了一个狗头,狗的眼睛瞪的老大,死亡应该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在那狗头旁边的墙壁上面,满是溅射形状血渍,这条狗,应该是人为砍死的,而且,这刀子干净利落。 十分钟后,镇上警方在这座别墅的铁门之外拉起了一道蓝色警戒线,而我也早已用杂货铺的电话通知林司羽,我会晚点过去,并告知她们我在哪里,让他们放心。 奇怪的是,我一开始以为这房子里面的确是出了命案,可能是晚上小偷入室偷窃,狗叫的很凶,那个小偷就干净利落的把狗砍死,如果说,他们砍死了狗,那么一定是狗惊扰到了主人,或者是主人先发现了小偷入室行窃,遭到小偷杀害,后者离开之际,狗开始叫唤,为了不让周边的邻居起疑,就将狗杀死了。 反正不管怎么想,里面如果是有人的,那么里面的人,一定是已经没命了,要不然,这狗怎么会死在这里一直没人搭理? 况且……这门口有一阵腐臭味,我想这条狗死了应该不止一两天了吧。 “警察同志,我女儿,我女儿还在里面呢,一个礼拜之前我就联系不上她了,我寻思这次来看看他们夫妻,可刚进去,就看到了阿黄死在了院子里面,快点……快点去救救我女儿啊……警察同志……”那名刚从院子里面仓皇而出的妇人拉着民警的手,一脸急切的说道。 民警点了点头,让那名妇人站在警戒线内侧,然后带了另外几个民警就冲入了这栋别墅之中。 可奇怪的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当民警再次从这房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带出任何人的尸体,甚至他们出来的时候,连一丝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李队,会不会是小偷入室行窃的时候屋主人不在……”我就站在人群的最内侧,所以从我这里,完全能听到那两个刚从房子里面走出的民警对话。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而和他对话的那个人我认识,他叫李志诚,曾经和我一起培训过,而且刑测考试的时候,我们还在一个考场,所以我对他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比较严肃,比较固执,不爱开玩笑,平时走路都是四平八稳的,我估摸着,像他这么个耿直的人,以后升迁的机会并不大。 我见李志诚转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低头在那民警的耳边说了什么,而后那民警点了点头,转身就上了警车。 我想,此时李志诚的心里一定有着和我一样的疑问,狗是死在这院子里的,那么这个屋子里面的男女主人呢?就连女主人的父母都联系不到他们?会不会是出事了? 很奇怪,我站在这铁门面前,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直面让我觉得,这屋子里面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也轮不到我来管,毕竟事情是发生在这一片地头上的,李志诚应该也进行了近一步的调查,就算我再疑惑,也总不可能冲进去,直接插手他的案子吧,毕竟我现在还在休假不是么? 我在那家杂货铺中又买了一些零食,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驾车赶回了石库门水库,在开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有种想要尿尿的冲动,我将车停在了一条山路下,然后只身往上走了几步,就解开了腰带在这片泥土层上撒起了尿来。 开玩笑,我不可能在公路旁边撒尿啊,毕竟那也是一条大路,也不要说我不讲道德,我没有空的矿泉水瓶,再说了,在这泥上尿尿,我不还当施肥了么? 可就在我拴上裤腰带,正准备下山继续开车的时候,我的裤腿一不小心被旁边的树枝给刮破了,我伸手想将那根树枝从我裤腿洞内掰弯出的时候却看到了一片树叶。 树叶上面有两滴血,血液已经被这炎热的天气给风干了,所以就算我用手去戳他,我的手上也没有半点儿血渍。 我将这一片树叶从树枝上拉下,然后左右遥望了一番,又在这条山路上走了几步,却发现这周围,多多少少总有几片叶子上面染着血渍。 沿着血渍,我一路朝山顶走去,走到一片茂密丛林的时候,我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狭小的山洞此时正若影若现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个山洞的洞口很小,几乎只能钻入一个成年人,而这些血液,也到这个洞口戛然而止,这代表着什么,不用我说,我猜大家也都明白。 我在洞口呼了一口冷气,然后从口袋里面将我随身携带的电筒拿出,低着脑袋就钻入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洞口之内。 这个山洞的洞口虽然小,但里面却很大,两边的岩壁上还在不断的滴落着水珠,这声音,又让我想起了某一本恐怖片内的场景,血液顺着墙壁滴落在地,整个场景空无一人,寂静的让人恐慌。 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也差不多,出了水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之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响动了。 我顺着这个山洞往下爬,渐渐地,这个山洞越来越窄,而我能呼吸的空气,也越来越少,可我还是没能看到什么,但周围,却充斥着一股及其腐臭的气味。 这是我没有放弃寻找出去的原因,因为我知道,有这种气味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着某种腐烂的生物。 突然,一张惨白的脸孔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毫无预兆,就像是这颗脑袋突然从我面前掉下来的一样,她的双眼和我的鼻子相差还不到两厘米,我动一下,很可能就会碰到她那张早已经腐烂不堪的脸颊。 我的心脏在快速跳动,身子也往后挪动了几分,等我再次用手电筒照射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个女人的脑袋正被人用一根麻绳吊在我面前的半空之中,那一头乌黑却又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却没有遮住她那一直快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的眼睛,而且那一双眼睛,我是近距离看到过的,在眼眶里面的不光只有眼珠,还有数十条正在蠕动的白色蛆虫。 我震惊了,我从来没被一具尸体这么吓过,这简直就和那些恐怖电视里面的女鬼没有两样,瞪大的眼睛,雪白的脸颊,还有那一张裂到后脑勺的血盆大口,还好我心理素质过硬,要不然,准被她一下子吓晕过去。 而恐怖的还不在这里,我用手电筒摇晃了一下,透过她那颗脑袋,我还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凑近一看,尼玛,是一个女人的残肢,她没有脑袋,一双手就这样撑着地面,双腿分的老开,而她身上几乎是衣不闭体,身下则是…… 我抿了抿嘴,看到那场景,也没管这里是不是山洞,转身就呕了出来。 这个女人的下身是全裸的,而她下身,全都是蛇虫鼠蚁,还有那慢慢的白蛆在攀爬,我甚至还在她下身看到了肠子……以及一些红色的粘稠物。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在这种场景之下呕吐,至少我有信心,能在看到极具恶劣的尸体面前,保持一颗平常心,可这……特么也太过于恶劣了吧…… 我在山下的公路上拦停了一辆轿车,然后问车主借了电话报了警,并通知程卓,苏姐以及林司羽火速赶往现场。 十五分钟后,一辆红色的小型轿车缓缓地停在了我的面前,林司羽,程卓推开车门下来,我左右观望,警察还没到,所以就优先将他们两个带到了山洞门口,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苏姐呢?”我转身看着程卓问道。 林司羽漫不经心的从旁边摘了一片树叶,道:“你总不能让苏姐带着自己儿子来现场吧?我先让她把儿子带回去,再过来,周今我也通知了,三十分钟吧,一定赶到。” 听了这话,我微微点头,而后程卓问我能不能先带着她看看现场,她还从来没见过能让我吐的尸体,所以对此很好奇。 我白了她一眼,一想到刚刚的那颗脑袋,以及那女人身下的东西,我整个胃酸都在翻滚,现在别说说话,我就连蹲下呕吐的勇气都没有,哪怕是动一动,我都怕我今天上午的早饭从我的食道呕出来。 第五十六章 消失的夫妻(三) 当地民警在来到这个山洞之后就封锁了现场,我再一次见到了李志诚,他见到我时的神情有些诧异,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没几秒钟就恢复了正常。 不出意外的,我们几个接受了当地民警的盘问,但因这件事情发生在嘉市范围之内,我们几个是有权利先斩后奏插手当地案件的,当然,这是在不必要的时刻。 “嘿,诚哥,好久不见了,想我没?”我录完口供,见李志诚正在山洞门口左右张望,当即一把拍着他的肩膀,调笑说道。 李志诚对我心里有怨气,不要问为什么,你们是不会知道全市第一和全市第二的差距到底是有多大的,我可以很明确的说,我当时在当上这个刑侦一队队长的时候,并没有用任何关系,而且当时李志诚在考试之前,曾经豪情壮志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夸下海口,说第一非他莫属,我当时也只是默默地在准备自己考试用的东西,并没有搭理他,谁知道他就这样看在眼里了,考试成绩下来了之后,他就一直把我当成竞争对手,当然,那也都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了,我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他,这不是,遇见他了,我也就想起来了。 “啪嗒”一下,李志诚阴沉着个脸看了我一眼,随后将我的手从他肩膀上拍下,又一脸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肩膀,冷声说道:“这不是方大队长么?心情这么好?带着队员出来郊游呢?” “哎呀,还生气呢?男人嘛,大度点,以后这不是还有机会么?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把当年你那豪情壮志的宣言说出去的,不然,我是小狗还不行么?”我满脸堆笑的对着李志诚说道。 这货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我想化解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多一个朋友多条路么,又是同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也不能把这关系弄僵啊。 只见李志诚闷哼了一声,紧接着,一双粗大的手掌猛地就朝着我的肩膀袭来。 “砰……”的一声,下一刻,李志诚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 “……” 我没动手,我甚至只是站在原地,动也没有动,我发誓,李志诚的手在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林司羽那双纤细的小腿,早就来到了我的腰间,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志诚就躺在地上了。 我去,这下玩大了……在别人的地方,把东道主给打了,他要告到张默这里,我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林司羽这断子绝孙脚,也真够狠的,李志诚可是生生的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下垮捂了五六分钟啊…… 我脸色一红,连忙将李志诚从地上扶起,并瞪了林司羽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林司羽,你干啥玩意儿呢你,人李队长只是想拍拍我肩膀,别以为你是首都蝉联三界散打冠军就了不起,你是警察,你又不是保镖,把李队打坏了怎么办?” 林司羽白了我一眼,然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拿出了自己新买的手机就给还捂着自己下垮喊疼的李志诚拍了几张照片,慢慢悠悠的说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没用,跟个二狗子似的?” 就知道我们这个林大小姐没白进我这个刑侦大队,我想什么,她一准儿知道,当然,她这时的举动,李志诚也都看在了眼里,当即转过身子,捂着自己的下垮,憋气说道:“你个王八蛋,这个案子你想也别想,发生在我们地方上的事情,又不是你们嘉市市区的案子,你怎么就跟个阎王一样跟着我了?” 我刚想说话,几个民警就从那深不可测的山洞内抬出了两个塑料袋,等他们将这两个塑料袋打开之后,在场所有人,除了我和林司羽,都转过了身子,干呕的干呕,呕吐的呕吐,包括李志诚,他在打开这两个塑料袋的那一瞬间,就憋不住了,不过我看他那一手捂着下垮,一手捂着胸口的姿势,还真挺逗的。 这时,林司羽从我身边走过,然后用手上的树枝轻轻地将那些塑料袋挑开,一阵恶臭瞬间就从那塑料袋内穿来,那些染着各种粘稠物的塑料袋,也着实让我一阵干呕,却又被我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第一个塑料袋内装着的,就是我在山洞里面看到的那个女人的头颅,从肉眼分辨,这个女人的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七左右,长发,左侧眼眶里的眼珠有些脱落,而右侧眼眶里的眼珠,也已不翼而飞。 死者的脸上有很多用刀子切割而成的伤痕,甚至还有很多手指印,这嘴角也裂的特别恐怖,就像是死亡之前,有人曾在她嘴巴里面塞了东西一样。 我将这颗脑袋缓缓地从地上拿起,啪嗒一声,这女人的眼珠顺势掉落。 “捂……呕……”李志诚见罢,再也抑制不住,转身就继续呕吐了起来。 “死了应该很久了,皮肤已经毫无弹性,除了骨架之外,整个人就跟一滩肉泥一样,不过这下身……”林司羽站在那副残肢面前,抿着嘴,再也没有说下去。 这个女人的身上满是伤痕,相信凶手在她死亡之前还曾虐待过她,我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下体就这样暴露在了我的面前,丝毫都没有任何遮掩。 我缓缓地走到了林司羽的身边,而后蹲下,带着塑胶手套就将手驾在了死者的下身,我从她下身就这么轻轻地一捞,五六只还在微微蠕动的蛆虫就这么掉落在了我的手掌心之上。 看这些蛆虫的大小,这个女人的确死了应该在三天以上,而在这个女人的周边,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死者身份的东西。 “这……不是钱卓媳妇儿吗?”突然,一旁的民警吐完之后,看着我放在地上的那颗脑袋,指着地上,一阵惊恐的说道。 我撇头看着这民警,沉声道:“钱卓?就是石库门镇子上,那对新婚夫妻?” 第五十七章 消失的夫妻(四) 那民警告诉我,钱卓就是刚刚发现死狗的那一户人家的主人,而这个死在山洞里面的死者,就是钱卓的老婆,虽然脸上的皮肉早已经腐烂,但从轮廓,还是认的出来的。 石库门镇很小,本地人几乎都相互认识,所以他确定,自己不会认错,这名死者,就是钱卓的老婆,彭霞。 据说这个叫做彭霞的女人是钱卓上大学时认识的,结婚之前曾做过模特,可想而知,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应该很漂亮,而那名认识彭霞的民警告诉我,钱卓和彭霞结婚的那一天,石库门镇上的居民几乎都来了,只要是个男的,目光就都停留在彭霞的身上。 “钱卓呢?联系上了没有?”我转身看着还在一旁呕吐的李志诚,疑惑的问道。 自己老婆死了,而且死了都那么多天了,钱卓不可能不知道,但在钱卓家里面的时候,李志诚并没有找到钱卓,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个可能,第一,钱卓杀死了自己的老婆,跑了,第二,钱卓很可能和自己的妻子一样,也遇害了,但如果这对夫妻都遇害了,那为什么我只在这山洞里面发现了彭霞的尸体,而没有发现钱卓的? 所以这两个猜测,我更倾向于前者。 “我说了,这个案子是我们石库门的,跟你们市里刑警没有关系,你们路完口供,就可以走了。”李志诚很明白,他想要晋升,他想要让上面关注到自己,所以如果我们嘉市警方插手了,这个案子,很可能就会转交到我们嘉市刑侦大队的手上,因为说到底,石库门镇,都属于嘉市的管辖范畴之内。 我耸了耸肩,看了李志诚一眼,随后将林司羽的手机拿在了手上,把她刚刚拍摄的照片当着李志诚的面删掉,删完了之后,李志诚问我什么意思,还在那边非常不客气的说别以为我删掉了他的丑照,他就会领我的情。 被他这么一说,我反而笑着说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就算我不给张默打电话,你们局里的领导也会给张局打电话,到时候这个案子还是落在我们刑侦大队的手上,这是命案,我们谁都不知道凶手会不会再杀人,你看看现场,从死者家里面的那一条狗,到这山上滴血的落叶,再到这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凶手一定是有预谋的杀人的,从地形上来看,凶手一定对于这石库门周边的地形非常熟悉,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就是你们石库门里面的其中一个居民,我们可以合作,把这个案子交给我,我们两地警方共同侦破,当然,我为的只是案子,这一点,希望你清楚。” 我承认,我当初做这刑警,真的只是为了要更合理的去调查林白的下落,但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我没有那么多大道理,也不懂什么叫做正义,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生命,没有任何人能够剥夺其他人的命,就算是老天,也不行,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所以,我愿意为了那些死去的无辜者,向凶手讨要真相。 李志诚听了我的话后一脸凝重,而后底下了自己的脑袋,看着那还在地面之上,满面疮痍的人头不发一语。 “李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双方警力结合,能够更快的抓到凶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我上前一步,余光看着那早已变形的残肢,对着李志城说道。 李志诚点了点头,道:“刚刚有人报案,说在钱卓家发现了一条死狗,狗是被一刀砍掉了脑袋毙命的,我们对钱卓家进行了排查,从客厅到房间,一切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再加上报案者是彭霞的母亲,据她所说,她和女儿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联系了,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钱卓的家人,钱卓母亲也说,他们上一次见到钱卓是在一个礼拜之前,之后两户人家也再没有联系过,所以,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钱卓的尸体。” 他在说没有找到钱卓尸体的时候,双眼瞟了一下身旁的彭霞,又继续说道:“我从调到这里来,到现在,石库门别说命案,就连打架都很少有发生,你要说是石库门里面的人杀死彭霞的,我……我不敢相信。” 我明白李志诚的无奈,他调来这里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他已经和这里的人建立了感情,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谁又会去相信杀人凶手会是自己的家人呢? 但事实摆在我们面前,让我们不的不去承认,按照李志诚所说,第一个排除的,就是钱卓,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钱卓是家中独子,人平时也挺好相处,要说是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李志诚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而且彭霞才刚刚怀孕,钱卓知道了之后,更是对自己的妻子百般呵护,生怕她哪里撞了,之后更是停止了自己在生意上的往来,一直待在家中照顾妻子,所以两个人之间是不会有矛盾的。 我听到这里,疑惑的问道:“那么双方父母呢?自己女儿或媳妇怀孕,按照正常逻辑,他们双方父母也应该来照顾才是啊?” 李志诚摇了摇头,道:“钱卓不是石库门的人,是后来做了生意,才定居在这里的,他父母都是河北的,过来太麻烦,而且这街坊四灵的也问过钱卓,钱卓的回答是彭霞习惯了两个人住在一起,这突然多出几个人来,怕她不习惯。” 想来也是,彭霞怀孕了,自己丈夫照顾的无微不至,等到婆婆来了,一切的祥和都会打乱,虽说都是为了她和孩子好,这人与人相处之间,也多多少少会有些矛盾,不希望自己的婆婆前来照顾,也很正常。 “哎,我想起来了,彭霞和钱卓结婚的时候,有一个男的曾经来闹过事,说彭霞是他的女朋友,还拽着彭霞跟着他走呢,钱卓为此还打了那个男人,你们说,那个男人会不会以此怀恨在心,杀死了彭霞啊?”刚刚那个说认识彭霞的民警再次开口说道。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程卓,后者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么?” 民警点了点头,想了半天,说道:“这个男人个子大概跟方警官差不多,很瘦,一看就是个瘾君子,他的腿脚好像有点问题,走路一瘸一拐的……” “那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刑侦大队做一个测写。”程卓将他刚刚所说的特征都记录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就带着那民警离开了现场。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钱卓,哪怕是尸体,也能给我们排除一个错误的答案,因为我打从心底里面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我们都是旁观者,就算他们再说两个人之间关系是怎么怎么好,都是空的,毕竟两个人之间有没有发生矛盾,他们夫妻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钱卓的父母接到电话就买了一张火车票匆匆赶来,而彭霞的母亲在得知自己女儿的死讯的时候,就当场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一直吵吵着要见自己的女儿,李志诚没有办法,就只能带着他们来到了法医院见了自己的女儿最后一面。 在程序上,法医没有解剖尸体之前,是谁都不能见的,但我看彭霞的母亲要死要活的样子,也没蹦住,毕竟法不外乎人情,所以就让他们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哪成想,彭霞的母亲最后还是昏在了法医院。 张中一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内。 我坐在他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摆弄着他办公桌上的小型人体骨架,缓缓地问道:“怎样,初检结果出来了没?” 张中一点了点头,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白色的A4纸,道:“尸体的表皮处没有致命伤,我也检查过这具女尸体内的骨骼,脖颈几处要害,没有被折裂过的痕迹,看表面特征,更不像是中毒身亡,所以这具尸体我检查了很久,最后……终于被我发现……这具女尸,是被人强奸致死……可能……可能还不止如此,被害者死亡之后……” 这货说话疙疙瘩瘩,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我还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严肃的表情。 “你特么快点啊,一句话说出来你能死么?”我拍了拍桌子,抬头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这也证明,这具尸体的死亡方式,不简单…… “我在这具女尸的肚子里面发现了一个还没有完全发育完成的死婴,子宫下层破裂严重,如果只是强奸一次,也不至于破裂的那么严重,还有,还有就是……这个死婴……的手脚都断了,身体也被捣烂,相信,是凶手干的……”张中一疙疙瘩瘩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胸口一震,我强烈的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不让它在这办公室中宣泄出来,强奸至死,这还不够,居然还……把一个还没有发育完全就死在母体的婴儿……给…… 这凶手,也太他妈没有人性了吧? “或许……我还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情,听了别太激动……”张中一在说完那句话后,又缓缓地抬起了脑袋,道。 我真是服了这位大哥了,有话咱们能不能一次性说完的? 第五十八章 消失的夫妻(五) 紧接着,张中一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跟我说死者不光是被强奸致死,死了之后,还被数名男子轮奸,直到死者进入了尸僵期,都还没有停止,在死者的下体内,张中一采集到了很多粘稠物,甚至于就连现在,那些伴随着血渍的黄色粘稠物,还在她的下身不断的流淌出来。 “啪……”我下意识的猛拍了一下张中一的办公桌,心中的怒气顿时不知该往哪儿撒。 我怎么都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深仇大恨,能让一个男人疯狂成这样,奸杀不算,还要奸尸……甚至,居然还人为捣碎早已胎死腹中的婴儿……难道,真的是在彭霞和钱卓结婚时,来婚礼之上,想要带走彭霞的那个男人吗? “等我吃完晚饭,就会对那条死在被害者家里的狗进行解剖,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参观?”张中一抬头看着我,继续说道。 我看着他的同时,程卓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测写已经做好了,现在她正在对比嘉市和上市的人口户籍记录,说是可能时间会比较久一点。 我想了想,开口道:“那民警说这个男人的腿脚有些不方便,你先去对比浙省在派出所有犯罪档案的人,再去对比上市的人口档案,我会跟上市警方联系,让他们按照区域,逐一对比,这样我们的工作量就会小很多。” “好,我知道了,对了,钱卓他父母就快到了,周今已经在去接他们的路上,估计六点钟能回到刑侦大队做笔录。”程卓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面传来。 我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就将电话挂了。 我记得当时那个民警说,那个男人的腿脚不方便,而且这个男人身形非常瘦弱,我和那民警想的一样,这样的男人,要么就是身染疾病,要么就是个瘾君子,没有第二种可能,毕竟面色这回事,正常人都不可能看错。 而民警在给我们做笔录的时候也说过,听这个男人的口音像是浙省人,但绝对不可能会是本地人,因为我们嘉市,上市附近虽然大多都说的是吴语,但地方上的口音还是有很大差异的,而且像我们这些从小生活在浙省的人,就算说普通话,人家一听就能听得出来,我们是哪里人。 那民警说,他的口音一听就是说吴语的,即使他当时说话的时候是用普通话,而且这个人看上去就是个二流子,所以,我让程卓先在派出所犯罪人员档案里去找,找不到再上医院去找,是浙省人,就一定能够找到。 我没有离开过张中一的办公室,即使他助理在五点钟的时候给我们在食堂打了一份饭,我也一直低头坐在他办公是里罗列着晚上给周今他们开会的东西,再者说……法医院的食堂,也不是谁都敢进的,我依稀记得,读大学的那会儿,我们学校和张中一的学校就相差了一条街。 那天心血来潮去张中一他们学校等他吃饭,到了下课那会儿,一群法医院的学生从解剖室冲到了食堂,连手都没洗过,直接就拿着满头塞到了嘴里,这些人,一边吃饭,一边还聊着大肠如何切割,那会儿差点儿没把我整吐了。 所以,我就算是饿着,也不可能动法医院食堂的一根筷子,绝不。 “喂,我说,你妈的病好点儿了没?真不准备追究那些个害人的卫星公众号?”张中一一边吃着饭,一边将那两条我看了都想要砍断他的大长腿驾在了我面前的办公桌上,问道。 “刷刷刷……”我在纸上罗列着这个案件暂时所能发现的一系列线索,当他说起那差点儿把我妈害死的公众号时,我停顿了一下,点头道:“恩,算了吧,我妈也没事。” 我不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初中时我就开始实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这种精神一直活到了大学,我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帮我妈出这一口气呢?但说到底,始终都是无知害人。 所以在我妈还在手术的时候,我早就在手机上联合微信好友将那些害人的公众号举报了,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像我妈那个年纪的,大多都崇尚健康,其实我也不怪我妈,人活了一辈子,儿子也长大了,现在她正是享受天伦的时候,当然想着活久一点,陪我们久一点。 噗嗤一声,张中一突然就笑了出来,指着我的脸,大声的笑道:“哈哈哈,哈哈……方怵,我两怎么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这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你忘了小时候我们看毛片,被一个女生举报了,第二天那个女生的书包里面就多了两条蜥蜴和一堆泥鳅?你要跟别人说,别人或许还信,你现在和我说这种话,还真拿我当白痴了?像你这种牙疵必报的人,我看啊,那个微信公众号估摸着也早就不存在了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笑着。 如果说一定让我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了解我,估计也就是这顶着两条大长腿也找不到女朋友的变态法医了吧? “不过话说,调查现场,你不去真的好么?”张中一见我没说话,画风一转,将一块红绕肉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嚼了嚼,鼓着嘴对着我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将我面前的五六张A4纸叠好,笑着说道:“交给林司羽我放心。” 说完这句话,我就从张中一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只塑胶手套带上,继续说道:“这红烧肉呢,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么可以开始了吧?” 张中一微微一愣,火速又爬了几口,就带着我来到了隔壁的解剖室内对在钱卓家发现的那一条死狗进行了解剖。 这条死狗就被摆放在彭霞尸体的旁边,因为彭霞的解剖同意书她母亲还没有签署,所以张中一按照流程,只能用手去触摸尸体,却不能动刀子,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对于这具尸体的初步判断。 张中一掀开了我面前的裹尸布,一阵腥臭味瞬间就扑面而来,这是一种什么味道……不光只是这条狗的腐臭味,还伴随着轻微的血腥味和其他种类的腐臭味。 我的鼻子很敏感,敏感到我妈每次做饭,我一回家就能分辨的出她今天烧的是什么肉,当然,我说的是猪或者牛身上的部位。 我敢说,这条狗身上的腐臭味,并不是同一种肉腐蚀之后而散发出来的。 张中一将那只早已断裂的狗头拿在手上打量了一下,然后从旁边抽出一把手指长的手术刀,左手按住这条狗的脑袋,纵向切开,这刀法……干净利落,这人,不去做手术医生,还真是屈才了啊。 我站在旁边用DV记录着他解剖时的画面,突然,张中一眉目微皱,从我手边接过一把镊子,在这颗狗头的颈部生生拽出一根小拇指指骨前段大小的骨头放在了手术盆上。 紧接着,他又拉出了好几根类似于这种大小的骨头,还有带着绿色霉菌斑点的腐肉,这味道,简直就跟我在山洞里面闻到的味道不相上下,很腥,很臭,用肉眼看上去,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就站在张中一的身后一动不动,眼看着他将那些粘着绿色粘稠物,还爬满了白色蛆虫的肉块放满了两个手术盆里,我表面虽然淡定,但内心却犹如波涛一样的汹涌。 “这些……人肉?”我淡定的站在这条狗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被张中一拉出来的东西,问道。 后者收回了自己手上的镊子,将裹尸布缓缓地盖在了这条狗的身上,又将这些从狗体内取出的恶心肉块徒手抓起,眯着眼睛闻了闻,我咽了一口唾沫,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张中一,这时的他,俨然就跟个变态没两样,妈的,有哪一个正常人,看到这些东西后,还能这么亲密接触的?我想全世界,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吧? “我不知道这些肉不是不是人肉,能确定的是,这些类似手指指骨一样的东西是属于人身上的,自己看……”张中一转过了身子,将他从这条狗体内拔出了骨头拼凑好后,直接就端到了我的面前,轻声说道。 我看到他手上的盆子里面,是一副拼凑好的人体手掌,骨骼分明,有几根骨头之上还有被啃食过的痕迹,这……就是人的手。 我眉目微皱,看着张中一,后者点了点头,道:“我在这条狗的喉咙口发现了这些骨头,骨头几乎都没有被他咀嚼完毕吞咽下去,这颗脑袋就已经被砍下来了,依附在这些指骨上的还有一些皮肉,这些皮肉由于没有进入食道,所以没能被胃酸分解,所以这些皮肉虽然有些腐坏,但也没能像这条狗体内的这些东西恶心,要化验,两个小时,等得及就等我,等不及,你就先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说话间,张中一还不忘用手术剪刀将这条狗头上的一簇毛发捡下,放入了自己的证物袋内。 我看了他一眼,道:“一个小时之后,取钱卓父母的DNA和这段指骨进行化验……”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他的这间解剖室。 钱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彭霞的尸体也在山洞被发现了,张中一在我进他办公室的时候就告诉我,彭霞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一个礼拜之前,而这一条狗,也是同一时间死亡的,也就是说,如果钱卓也遇害了,那么他们三条命一定是在同一时间遇害的。 这条狗是死在钱卓家里的,凶手的第一案发现场……就算不是钱卓家,也一定去过那里。 “喂,林司羽,我现在过去,你们暂时不要收队。”我坐在驾驶座之上,用我爸的备用电话直接就给林司羽打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消失的夫妻(六) 钱卓家有三层,第一层是客厅,周围的装饰都是刚刚摆放上去的,除了一个打碎了的花瓶碎片被扫在一角落之外,客厅内非常整洁。 我来到钱卓家的第一时间就查看了钱卓家的家门,发现家门的门锁非常完好,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就算是小偷潜入,也不可能是破坏门锁之后才进入的。 而这别墅的第二层有三间客房,一间书房以及女主人的衣帽间,我在衣帽间里面发现了一根弯曲的毛发,但……我搜了整个衣帽间,就只发现了这么一根毛发而已。 再来说说第三层,第三层是一个花园,花园的内侧是男女主人的卧房,卧房很干净,一走进去我就能闻到一阵花香,房间是白色的,周围没有衣柜,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床铺,床铺上有一张床单,床单被铺的很好,不像是有人动过的痕迹。 我眉目微皱,带着林司羽就走到了这张床的床边,然后伸手直接就将床上的被子猛地掀开,在我掀开这张被子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满满一个床铺的血液瞬间就映入了我们所有人的眼帘,血液已经完全干涸,床单已经被这些凝固的血液而弄得硬邦邦的,林司羽见罢,叫了几个刑警合力将这床铺上的席梦思搬了出来。 麻绳,染着血渍的大砍刀,还有几把小型匕首和一些成人用的器具就这样完整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席梦思下的所有东西都染着血液,甚至还有一根几乎全部都是红色血液的电线躺在这张席梦思的底下,电线,血液…… 我脑海间第一联想的就是用这根电线掐住脖子,然后活生生的将人弄死。 因为电线很细,又特别的坚韧,所以当这根电线卡住人的脖子的时候,皮肉根本无法阻挡这根电线,只要用力够猛,这根电线都能生生的将人的脑袋切落。 彭霞的脑袋是被人用刀切下的,切面不平,似乎是切了好几刀的样子,所以彭霞的脑袋不可能是用这根电线给弄断的。 而那一条狗,切面平整,但如果是用电线切断,那么伤口上应该有不平整的断恨,而且狗是会动的,我想几乎没有人会用这种东西去切断一条狗的脖子。 那么这根中间满是鲜血的电线,到底是用来切什么的呢?中间那么多血渍,两旁却什么血渍都没有,这让我觉得非常奇怪。 “队长……”就在我拿着这根满是血液的电线时,楼下突然有人叫我,我从三楼窗台往下看了一眼,只见队内小李正朝着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下楼。 我朝着小李点了点头,随后就跟着林司羽下了楼。 小李站着的位置是这间别墅的后院,后院里面放了一辆蓝色的三轮车,而小李刚刚就是站在这两三轮车上叫喊我的。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我走到了这别墅的后院,周围看了一圈,这个后院一半的地方都被种满了花草,而在这些花草围栏的尽头,我看到了两三把锄头,小李此时,也正站在那几把锄头身旁朝我走来。 “队长,你看……”小李将其中一把锄头的炳卸了下来,这时,我才看到在这把锄头的刀刃上,沾了一点儿血渍,血渍不多,只有半个指甲那点大小,而我们也检查的其余三把锄头,在那些锄头上面,多多少少都有些血渍。 我双眼微眯,看了那一片被种植着各种各样花草的泥土,而后又上去踩踏了两脚。 不对,这些花草应该被人动过,土面没有那么松动的,还有,有些应该被花草覆盖的地方,却满是泥泞,甚至还有几个男人的脚印…… 想到这里,我让小李从邻居家借来了一把新的锄头,然后一下又一下的锄着我脚下的泥地,没一会儿的功夫,我觉得我手上的锄头好像铲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硬邦邦的,而且抽出锄头的时候还带出了几根毛发。 我咽了一口唾沫,立马就让小李还有林司羽和我一起徒手挖掘着我们面前的这些泥土。 没过多久,一颗毛发稀少的头颅一下就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在这颗脑袋之上,有很多被敲打过的痕迹,按照伤痕来看,相信应该是我刚刚在锄这些泥土的时候不小心敲打而成的。 这颗脑袋也已经被完全腐烂,几乎连皮肉都已经看不清楚,脸颊两边满是被腐蚀的烂肉,两颗眼珠也早已被萎缩在了眼眶之中,我抿了抿嘴,心头瞬间一沉,我想……我们应该找到钱卓了。 随后,我又让人将这花园的花圃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这颗人头,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人体的骨骼,比如人体最为坚硬的盆骨,以及几根男人的肋骨和大腿骨,骨头上面没有半点儿皮肉,我还在这些骨头上面发现了有被切割过的痕迹,当我看到这些切痕的时候,一阵莫名的恐惧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心头。 骨头上怎么会有这些切痕?按照腐烂的速度,就算人被埋在泥土里,没有一年是根本不可能腐蚀到一点肉都没有的这种程度,更何况彭霞死亡的时间是一个礼拜之前,短短的七天,要让一个人腐蚀到只剩骨骼,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我们在这花圃内发现的人头,也没有腐蚀到那么严重啊。 切痕……切痕……我曹,不会是…… 一个恐怖的想法瞬间在我心头涌现,我立马转身朝着别墅内跑去,等我跑到这别墅一楼的厨房的冰箱旁时,我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将这冰箱一下打开,我猜的没错……妈的,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无数遍问着自己,我见到过很多凶残的杀人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当我打开这个冰箱的一瞬间,冰箱内被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食物,这些食物都已经被煮熟,骨头汤,红烧肉,片肉这个冰箱内,几乎没有任何素菜,而这些菜,甚至还被人用保鲜膜包裹保鲜。 这个味道,这种臭味……是……是人肉…… 第六十章 消失的夫妻(七) 在苗圃被挖出来的人骨之上有很多刀痕,这下意识的让我想起了我和张中一去西藏,那些藏族人为了欢迎我们,将生羊腿一刀一刀的片下来,然后放入沸水里面烹煮。 这样想来,这颗脑袋应该是被凶手藏入苗圃的,那么那副骨架,应该也是被凶手先行将肉剔除之后,再埋进苗圃的,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但我们都差点儿把钱卓家翻得底朝天了,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么肉去哪里了?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冰箱,我记得我刚进来的时候,林司羽就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她觉得很奇怪,冰箱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肉菜,可这一整栋房子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生活,他们夫妻也没有请保姆,就算请了保姆,两个人,一个礼拜都吃不完这些东西,而且还全部都是冻在冰箱里面的。 我记得彭霞的母亲说过,彭霞是一个对于食物及其挑剔的女人,她吃的饭菜从来都只吃新鲜的,更何况彭霞肚子里面还有着孩子,所以钱卓不可能会做那么多的肉给彭霞。 我一叠一叠的将这些“菜”全部从冰箱内转移到钱卓家厨房的灶台上,然后又将那些覆盖在盆子上的保鲜膜掀开,一阵阵腥臭味瞬间传入了我的鼻腔,这是一种我说不清楚的味道,从打开这冰箱的那个瞬间,我就知道,这不是用猪肉做的,猪肉不可能会散发出这种味道。 我摸了摸鼻子,从程卓手上拿了两支筷子拨开了一块红烧肉,然后在用水龙头冲洗,一分钟后,我再将这块红烧肉重新拿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些红烧肉的皮层很薄,精肉很多,而且纹理并不像猪肉,反倒是……有些像人的皮肤。 我将这些饭菜取了个样,装到了证物袋里交给了林司羽,然后转身就走出了这栋别墅,来到了斜对面,也就是我昨天买油的杂货店铺内。 昨天那个老板一见到我,马上冷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我怎么又想来偷东西了。 我微微一愣,我去,什么叫做偷东西,我后来明明已经结账了好吗。 “那个……老板,有没有长嘴?给我来一条吧,昨天真的是不好意思,也不是成心的,后来我不也结账了么?你看我,怎么可能是小偷呢?”我笑着说道。 我没有用警察的身份询问老板,只是用寻常顾客的身份,毕竟我觉得,我用顾客的身份,说不定还能问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只见那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可能是见到我已经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两百多块钱,那一张原本还带有鄙夷的脸颊,瞬间就阴转多云了起来,马上笑着对我说道:“那是,哪有小偷第二次还光顾我这的,要长嘴是吧?我给你拿……” 说完这句话,老板转身就从身后那烟柜里拿出了一条红色的长嘴,我四处打量了一番,一个圆形的私人监控设备此时正被挂在这家杂货铺的门沿处。 “老板,不瞒你说,我是钱卓的同学,这不是周末嘛,约好了一起吃个饭,谁知道昨天过来他家就出事了,尼玛的,听说钱卓失踪了,他老婆死了?”我装作若有似无的瞥眼看着挂着蓝色警戒线的钱卓家门口,对着老板缓缓地说道。 那老板一听我是钱卓的同学,马上疑惑的问道:“钱卓?你是钱卓的同学?”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上个月我打电话给他说我这个月有假,来这里找他玩玩,毕竟已经三年没有见了,昨天带着几个朋友在水库附近烧烤,谁知道油没带,所以就来这里买油顺便想叫上钱卓……没想到……”老板摇着脑袋,一脸叹息的说道。 我眉目微皱,装作不敢相信的说道:“真失踪了啊,怪不得他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那他老婆……真的……” 老板点了点头,有些可惜的说道:“是啊,死了,啧啧啧,那死状,就跟被老虎啃过一样,平时邻里邻外的,小霞也经常来买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 “可是……我一个月之前才打过钱卓的电话,他那时还好好的啊……”我奇怪的问道。 老板看了我一眼,顺手接过我放在柜台上的那两百块钱,悄悄地跟我说,其实彭霞夫妇每天吃完晚饭,大概在五六点左右都会出门逛一会儿,有一次他在关门的时候还曾经碰到过彭霞遭人骚扰,当时钱卓还在外地上班,想着英雄救美,老板直接就将那个搭讪彭霞的男人赶走了。 我拿出手机,将那民警做的测写放在了老板的面前,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老板仔细打量了我手上的测写一眼,然后想了半天,摇头说当时那个男人比他高了半个脑袋,但是很瘦,嘴边还有一颗黑色的痦子,当时他和彭霞在彭霞家门口拉拉扯扯的,一见老板在杂货店外叫彭霞,那男人畏畏缩缩的马上走了。 我想了想,点头继续问道:“那老板,你这里的监控,是不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 老板犹豫的看了一眼我们头顶上的监控,问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那么关心钱卓家的事情,还说就算是同学,知道钱卓家里出事了,谁的第一反应都是关心或者是原理,可我却站在这里不跌不丢的问他有关于钱卓的问题。 面对老板的质疑,我老脸一红,当即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让他把最近一个月之内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我拿到这录像带之后并没有回到刑侦大队,而是在老板店内的电脑上看起了这监控录像带。 “老板,你是哪天看到的那个男人骚扰的彭霞?”我一边点击着鼠标,一边撇头问道。 老板想了想,最后皱眉说道:“好像是,九月十五号……晚上九点多吧,我记得那一天是我儿子生日,我老婆打电话给我一定让我早点回家,所以那一天九点钟我就准备关门了,正准备关门呢,就看到了那个男人搭着小霞的肩膀笑嘻嘻的说话,小霞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我推测那个男人跟小霞并不认识的。” 我点了点头,点了一下鼠标,将九月十五号那一天的录像调了出来,由于这个摄像头正巧是放在杂货店门口的门沿上,所以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钱卓家的大门,以及他家大门门口的那一条小路。 我将这个视频定在了八点半,我看了一会儿,到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有两三个男人正骑着电瓶车从钱卓家门口路过,两个人还在电瓶车上撇头看着钱卓家交头接耳,而且几个人在钱卓家门口行驶电动车的时候,这电动车的速度明显下降。 “老板,这几个人你认识吗?”我拍了一下空格键,转身对着正在盘点东西的老板,疑惑的问道。 老板眯了眯眼睛,看着自己家的电脑屏幕,指着其中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道:“这不是住在石门的王二毛么?这小子,经常来我杂货店偷东西,上次偷东西被我抓住,还恨打了一顿。” 这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看似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样子,视频的清晰度非常低,但按照这杂货店老板所说,这个叫做王二毛的男人只有十三岁,从小跟着自己奶奶长大,前些年他奶奶心脏病发死了,爹妈又在城里不接他过去,他自己就住在奶奶家,每天不是偷东西,就是跟一群小混混在一起玩。 第六十一章 消失的夫妻(八) 至于其他两个男人,老板说不认识,可能是旁边村子里面的孩子,其中一个男人身形非常魁梧,王二毛开着电瓶车,他就坐在王二毛的电瓶车上,还有一个黄毛开着另外一辆电瓶车,一看三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是眼看着这三个人畏畏缩缩的从钱卓家门口开过的,而就在三人刚刚经过视频之后,彭霞正背着一个白色的皮包走入视频,这时,一名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也从视频外走入,我眉目微眯,这个男人来的方向就是从王二毛他们开走的方向走来的,也就是说,如果刚刚那三个男人经过钱卓家时,已经在心里嘀咕要不要去钱卓家偷东西,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来打前哨的。 我抓过很多小偷,也遇到过很多小偷,现在的贼骨头都不是个人行事,而是有团伙的,这些团伙入室行窃的方式大多都是派出一个前哨去想要行窃的地方观察屋内有没有人或者家门口有没有摄像头,在观察完毕之后,这个前哨就会通知自己的同伙,告诉他们一切安全,然后同伙再拿着家伙入室,在他们入室行窃的时候,通常都会留一个人,放明哨。 可能是因为我这个职业的关系,我对于那些贼头贼脑的人会特别留意,我坚信,当这三个人同时朝着钱卓家看过去的时候,在他们的心里,一定是有目标了。 紧接着,那男人正大光明的走到了彭霞面前,而此时的彭霞,正拿着手机,低着头走到了自家门口,我看见那个男人走到彭霞面前后和彭霞搭讪了几句,彭霞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厌恶感,甚至都不想要去理这个男人。 我看到在那个男人对彭霞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后者明显的往后退了一步,并且抱着自己的包,双手还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机。 这是一个正常人面对一个陌生人突然搭讪时的反应,更何况当时已经九点多了,一个女孩子,在自家门口被一个陌生人搭讪,这个反应很正常。 所以我觉得彭霞并不认识这个男人,而且对于这个男人的突然搭话觉得非常诧异和厌恶。 紧接着老板的身影又进入了这个监控范围之内,我看到老板先是伸手指着那个男人,然后开口大喊,这个监控没有任何声音,我想如果有声音的话,我还能听见老板喊彭霞的名字。 老板喊完彭霞的名字之后,那男人恶狠狠地瞪了老板一眼,就转身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了,而彭霞在这个男人走了之后,也和老板点了点头,转身就掏出了自家钥匙走进了大门。 看到这里,老板叹了一口气,说彭霞真的是全石库门镇上最漂亮的女人,不光人漂亮,心地也好,说彭霞看到街上有什么流浪猫流浪狗的时候,总会从家里拿出一些吃的给他们,到了冬天还会问老板要纸盒子,给那些流浪猫狗做窝。 “之后这个男人有出现过么?”我继续问道。 老板摇了摇头,说没有,但是如果再见到他,他一定认的出来。 我没有说话,还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屏幕,但我看了两天,那三个贼头贼脑的人始终都没有进入画面,也就在我将视屏调到九月十七号也就是彭霞死亡之前的三天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就全明白了。 九月十七号晚上十点二十五分,我看一个穿着红色体恤衫的男人从视频画面内进入,此时的杂货铺早已关门,这个男人在钱卓家门口停留了一番之后,朝自己来的那个方向挥了挥手,紧接着,三个男人也进入了视频画面之内,其中一个男人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这不是王二毛,又能是谁呢? 还有其他几人,正是我在九月十五号那一天,所看到的那些男人。 “滴滴滴……” 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周今的号码,等我接起电话,刚想开口问周今有什么事的时候,周今兴奋的声音瞬间就从话筒内传了过来:“喂,头儿,找到了,找到了,你不是说彭霞他妈说彭霞和钱卓的银行卡全部不见了,让我来银行看一下两人的银行卡记录吗?有了,三天之前的九点十五分,十二点三十分,两点零六分,十三点二十五分,七点整,八点五十九分,这几个时间段,两人的银行卡里面,都有被分批取走了几千块钱,我现在正在赶往他们银行总行观看各地ATM机监控的路上,怎么样,头儿,你要不要过来?” 我低头看着暂停在屏幕上的四个男人,此时的他们,正一个一个钱卓家的铁门攀爬而上,直到那两个男人从门内将那扇铁门打开,王二毛和那红衣男也从这扇铁门外正大光明的走入。 两人走进去没多久,彭霞就和钱卓骑着电瓶车回到了自己家中,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家里,已经进入了四个陌生男人。 彭霞下车将铁门打开之后,钱卓开着电瓶车进入,再然后,直到第三天晚上十二点三十五分,我才看到这四个男人鬼头鬼脑的从钱卓家走出,其中两个人的手上,还抬着一个巨大的白色麻袋,麻袋很鼓,相信……那时的麻袋内,就装着彭霞的尸体,而按照这个麻袋的形态,彭霞的尸体,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进入了尸僵期。 看到这里,我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而是从老板的椅子上拿了我的外套就走出了这家杂货店。 走出杂货店后,我一下就蹦上车,直接朝着石库门旁边的石门镇上开了过去。 但我在石门镇上并没有找到老板所说的王二毛,却打听到,王二毛从一个礼拜之前就一直都没有回家,但他曾经在石门镇上的ATM机前出现过,因为石门镇比石库门还要小,所以,只要王二毛在石门镇上出现,一定就会有人认出王二毛。 而周今也在银行总行内的监控室中,看到了几个男人,同时在石库门,石门,嘉市,上市的银行ATM机上提取现金,直到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钱卓和彭霞的死,并不是熟人作案,而是一群小偷,在偷窃时,主人突然回来,从而导致的这一场悲剧。 不过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么?真的是一群小偷在发现主人回家之后,才起的杀心?那么他们在杀死钱卓之后,又为什么要将钱卓身上的肉全部剃光,烹煮成各种美食,而且还要在钱卓家待那么长的时间才想着要出去拿钱? 而且,那个叫做王二毛的孩子,才十三岁啊,十三岁,就入室行窃,还杀人?这未免也抬丧心病狂了一点吧?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这几个人再说吧,我让周今截取当天在银行卡用钱卓和彭霞银行卡取现的人的人物肖像,然后先在网上发布通缉,又将这些人物肖像散发浙省的各地派出所,三天了,距离他们提现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天,在这三天里面,我相信他们已经各自离开了石库门镇附近。 我站在嘉市火车站门口,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站在他们的这个角度,我在拿了钱之后,一定会想着马上离开,越远越好,但我查过彭霞和钱卓的卡,里面一共也就只有三万块钱,三万块钱,四个人分,平均每个人七千块,拿着这些钱,他们跑不了多远。 在接下来的两天,嘉市各地警方都在安排人手,道路封锁,亦或者在各地查询着王二毛的身份证,而其他几个人的身份,此时也渐渐地浮出了水面。 第六十二章 消失的夫妻 (九) 其实说起那几个人的身份,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按照人体面貌在档案库内一个一个逐渐比对,可也就在我们发布全城通缉令的第二天,一则以举报人为名的匿名电话直接就打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接起电话的时候问了半天是谁,但话筒里面就是没有人说话,我以为是恶作剧电话,所以也就没搭理,可这厮接二连三的打来,直到第四个电话,他才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可能是不想我听出他的声音。 “是方怵方警官吗?”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以为是什么恶作剧电话,但回头一想,我的来电显示上并没有显示所属地,而且这个声音……正常人都能听出,是用变声器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而且听口气,并不是机器人之类的恶作剧电话。 “您好,我是方怵,请问您是?”我放下了手中的黑色水笔,拿着话筒缓缓地问道。 那人在电话中沉默了一分钟左右,在我的再三提醒下,他才又开口说道:“今天下午三点半,广州南市汽车北站,开往宁州的长途客运汽车,那里有你要找的人,只不过,方警官,你真以为这个案件,到此就结束了吗?” 我眉目微皱,当即问道:“你是谁?案件,钱卓家的案件?” 这时,林司羽恰巧路过我办公室大门,我看了她一眼,随后朝她挥了挥手,让她轻声进门,然后刷刷刷的在我面前的A4纸上写下了刚刚他在电话中所说的地址和时间,并在一旁又写下了钱卓和彭霞这两个字。 林司羽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举一反三,在拿到我递给她的那张A4纸之后,她马上转身就离开了我办公室。 “方警官,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这个游戏叫做我藏你找,王二毛今天会乘坐那一班车去宁州,但去宁州的就只有他一个,但,我不认为法律可以制裁他们,所以,在你们抓到他们之前,我会先行替死者讨回公道,只要你在那一班车开往宁州之前,找到王海鸥,钱腾,周习青三人,这个游戏,就算我输了,这四个人全都归你。”那人的声音再次传出,这一次,我不光听到了他那沉闷的声音,还听到了,滋滋滋……是……电流? 一分钟后,周今和林司羽匆匆跑进了我的办公室,前者手上拿了一个IP追踪仪,可就在他刚将追踪仪放在我电话上的时候,那人再次说道:“我亲爱的弟弟,不要做无谓的事,你是找不到我的,与其在这里费心竭力的想要抓到我,不如,好好想想他们三个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好了,现在游戏开始,祝你好运。” 说完这句话,他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我看了一眼周今,后者表情凝重的看着我,道:“刚插上就挂了,根本追踪不到,电话里面的是谁?” 我摇了摇头,稍吸了一口冷气,随手就将我办公室里的座机给挂了。 弟弟,他居然叫我弟弟?我可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哥哥。 “头儿,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广市抓人?”周今见我不发一语,当即问道。 这时,林司羽伸手拍了拍周今的肩,摇了摇头后,两人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上午七点半,距离王二毛发车的时间还有九个小时,在这九个小时之内,我要找到其他三个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时间,换一句话来说,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王二毛会乘坐那辆车去往宁州,不得不说,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挑战。 但,既然他已经给我下了战书,我也不得不迎接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不知道他是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他不可能让我们就这么找到王二毛,王二毛的安全,是基于其他三人被我安全找到后,才能另当别论的。 我抿了抿嘴,游戏,游戏的乐趣在于过程,而这个过程,关乎于结果,呵,这个人,还真挺有意思。 一个小时之后,我坐在周今的办公桌前,拿起一叠档案袋就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我大约看了五分钟左右,然后轻轻地将这些档案又放回了周今的桌上。 这三个人都是石库门镇旁边的村庄里面的,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除王二毛外十六岁,王海鸥,钱腾,周习青三人的生活习性几乎和王二毛一模一样,都是留守儿童,又都是跟着自己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其中王海鸥的文化水平是初中,其余几人,读了小学之后就没有再读下去了。 辍学后就一直游走在石库门镇一代,不过也难怪那个杂货店老板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出没的地方一般都在石库门中小学附近,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收校账一伙,等到那些孩子被他们榨干,他们也就只能遵从自己的“副业”,干起了第三只手这种行当。 王海鸥曾因抢劫罪被判了三年,今年才刚刚出来,而其余三人,都分别被当地派出所拘留过,都有案底,但想要找到他们这几个人,还是有些困难,因为他们现在不可能乖乖的待在家中等待我们去找他们。 七八千,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每天游手好闲,以敲诈度日,所以他们肯定不会工作,而王海鸥喜欢赌博,这是认识他的人的第一映像,所以,我跑了一趟王海鸥他家,碰到他奶奶的时候,我并没有拿出警官证,而是以王海鸥债主为由,将王海鸥房间里面的电脑给拿了回来。 她奶奶当然不会乖乖的让我从他房间拿走任何东西,但毕竟他奶奶已经九十八岁高龄了,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我谎称这台电脑还不错,又和王海鸥认识,所以就问林司羽借了两千块钱,将这台电脑从他奶奶的手里买了过来。 我不想让老人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并没有用警察的身份去找他奶奶,将心比心,如果那是我奶奶,我即使犯了罪,也不可能想要让我奶奶知道这件事情。 我没有回刑侦大队,而是在王海鸥家附近直接就找了一家有网络的咖啡店,将这一台台式电脑安装完毕之后,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打开了王海鸥的电脑。 我打开了王海鸥的浏览器,并点开历史浏览,发现这王海鸥平时不光喜欢浏览黄色网站,也喜欢浏览赌博网站。 我点开这个赌博网站,是显示直接登录的,而在这个网站的近期浏览的时间点是昨天晚上二十一点三十分,这个账号在那个时间点一共投注了两千块,之后开盘,显示通吃,也就是说,登录这个账号的人昨天输了两千块,而就在我登录这个账号浏览的时候,电脑里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咚”的声响,然后一个异地登录的谈话框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眉目微皱,用这台电脑直接截图王海鸥曾经登录的账号直接就发给了周今,五分钟后,周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这个账号的IP地址现在就在石门镇上,但只能确定一个大致的范围,而不能确定某一个确认地点。 接电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浏览王海鸥电脑里面的东西,可这牲口,电脑里面那三个大盘里面,不是一些游戏或者赌博软件,就是毛片,整个大盘都是无数的毛片,我甚至都觉得他是卖毛片的。 第六十三章 消失的夫妻 (十) 我没看几分钟就把电脑关了,尼玛的,这台电脑简直了,我在这家咖啡厅里面浏览了多少分钟,坐在我们身后的一对小情侣其中的那个男生就看了我的电脑屏幕多少分钟,最后甚至被旁边的那个小女朋友拎着耳朵走出了咖啡厅。 “我去找王海鸥,你把大致地址发给我。”我拿着电话,严肃的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那其他三个呢?”周今的声音从电话里缓缓地飘出。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距离那辆车开出的时间还只有四个小时了,也就是说,我要在这四个小时里面,要找到其余三人,这尼玛,任务艰巨啊。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钱腾和周习青的家住的并不远,两人还是从小一起到大的发小,所以就算是要跑路,两个人也应该不会分开跑路,这样,你去浙省的各大网吧发布通缉,将两个人的头像都发送到那些网吧里面,这两个人游手好闲惯了,这几天估计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所以最省钱,又最能消磨时间的,就是上网,但即使是上网,他们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证,所以你告诉那些网吧管理员或者老板,进入他们网吧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要对比肖像,哪怕是有一点点像,都要将录像跟我们刑侦大队共享。” “好咧,我知道了,现在我就去,不过你一个人行不行的?要不然我让林司羽去找你?”周今担心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着身旁那人来人往的街道,说道:“满城搜捕,你们一定缺人,我就不拉人了,你们全部出动,一定给我在三点钟之前,找到他们两个人,听到了没?” 挂了电话,我直接驾车按照周今发送给我的地址来到了石门镇清风街附近,我不是傻子,我不可能无头无脑的在这条街上寻找着王海鸥的踪影,所以我将车直接就停在了一家名叫圆圆网吧的楼下,然后拿着我放在副驾驶座的手包,直接就来到了这家网吧的二楼。 我在二楼前台亮明了我警察的身份,还将刚刚印刷出来的王海鸥的全身照递给了前台,直到前台告诉我,照片上的这个人在半个小时之前刚刚拿着一张名叫王志刚的身份证在她那登记。 “警察同志,你们要找到那个人就在A11号机那边,前面左转第三个,就到了。”前台服务员看着我,有些惊惶无措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这里还有两张照片,如果看到他们来这里上网了,就直接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电话。” 在得到前台服务员的点头回答之后,我将自己的手包直接就放在了前台之上,然后快步来到了A11号机的身后。 王海鸥此时正像个瘾君子一样的坐在那台电脑面前,一停不停的在玩着一个名叫百家乐的赌博游戏,甚至于连我走到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咳咳……”我特意闷声咳嗽了一下,但他似乎更专注于自己手上的筹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来了一个人。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伸手就直接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找了好久,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找到你……” 说完这句话,王海鸥一下就绕开了我的手臂,双腿直接瞪着自己的沙发椅上,从那台电脑面前横挎到对面。 而就在他腾空的时候,我一个侧身,直接拉住了他的后腿,猛地将他往后拉扯,只见他整个人都往我身后倾斜,直至倒地。 “砰……”的一声巨响,王海鸥的脑袋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之上,在那一瞬间,王海鸥双眼一闭,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当然,我并不认为这么一扇用木头做成的墙,能将一个成年人直接撞晕,所以我并没有马上接近王海鸥,只是在距离王海鸥的身体还只有一两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到现在才装晕?会不会太晚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为了这几万块钱,杀死两条人命,这两条人命,换几万块钱?值得么?”我站在王海鸥的身前,嘴角微微弯曲,对着王海鸥说道。 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说什么都不睁眼,我当着他的面拿起了手机,故意转过身子,对着手机话筒说道:“现在马上带人来圆圆……” 这圆圆两个字还没说完,我这余光一下就票见了一道黑影,我侧身猛地踹出左腿,再一次巨响从我面前传来,只见原本王海鸥身后的那一面墙直接被我连人带墙揣到了隔壁的地面之上。 周围的那些顾客一下就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此时正从地上艰难爬起的王海鸥,久久不能自己。 我跳过中间那些墙壁的废墟,一把直接就抓起了王海鸥的衣领,低声说道:“出来混呢,带个脑子,这么脆的墙,你是觉得我是傻逼,还是觉得自己是傻逼?” 王海鸥喘着粗气,还想从我手上逃脱,这时,我从腰间拿出一副手铐,直接就靠在了他的双手之上。 我没有和王海鸥多说,因为我看见旁边那些顾客有几个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拍照,为了不造成骚动,我拉着王海鸥,脱下了他身上的外套蒙着他的脑袋就将他带上了车。 在回刑侦大队的路上,程卓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已经找到钱腾了,至于周习青,暂时还没有找到,现在他们已经在带钱腾回刑侦大队的路上。 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后视镜,此时王海鸥正被我五花大绑的捆在后座位之上,这小子,抓他的时候就已经很不老实了,这一上车又是喊又是叫,一直在我后座位上面闹腾,弄得我买办法直接从后备箱中拿出了一根麻神将其绑在了后座位上。 “警察叔叔……我可没犯法,你凭什么抓我,还把我五花大绑绑在这里?你这可是犯法的……犯法的……”他一直在挣扎,甚至刚上车的时候还用脑袋撞过我的车窗,还好我的车窗牢固,要不然,这会儿我可能就在医院的急症室外了。 “是么?王海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认不认识王二毛这个人。”我加快了油门,开到拐弯处猛踩刹车,王海鸥的脑袋直接扣在了我车窗顶部,等我踩下刹车,往后看向王海鸥时,这货直接低着脑袋在我车上吐了起来。 我下车打开了候车车门,后者整个人都滚到了车外。 “你……你知法犯法,你还是个警察,你怎么……” 我眉目微眯,站在了王海鸥的身前,低声说道:“我是警察啊,我也没有虐待你,不是么?只是车子刹车突然有些事故,我和你是一样的,也一样颠簸……” 王海鸥抬起了脑袋,愤怒的瞪着我,大声怒吼道:“你他妈的,你就是知法犯法,你是警察,凭什么这样捆着我?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因为在逮捕你时,你的样子就像是发了疯一样,难道不是么?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监控视频,而且……我想我没有理由要去跟一个杀人强奸犯态度那么好吧?”我看着王海鸥,冷冽的说道。 后者在听见杀人强奸犯这五个字的时候,表现的十分诧异,但那眼神也就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他拼命的挣扎,说自己没有杀人,我不能这么污蔑他。 “哦?没杀人?没强奸么?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看到我,你就跑得跟个兔子似的?”我笑着问道。 第六十四章 恶魔游戏 “我……我以为是追债的……”汗水从王海鸥的两鬓之间落下,他现在的情绪很紧张,整个人都被我捆的跟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唯一能够动的,就只有他的脑袋,时不时的还斜着眼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道路一旁看着周围疾驰的车辆,轻声说道:“你不认也没有关系,我自然会有让你开口的办法。” 紧接着,我从车子里面拿出一根攀岩绳拴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然后将他放在路边,突然,一辆大卡车朝着我们这一边疾驰而来,我轻轻地将左脚靠在他屁股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安静的等待。 没有人知道我想要做什么,除了这个正背对着我,瑟瑟发抖的王海鸥,他心里很清楚,我只要轻轻地一抬脚,在这辆车飞驰而过之后,他整个人都会变成一滩烂肉。 “你……你想要干什么……”王海鸥颤颤抖抖的侧身想要努力的看着我,道。 我从口袋里面拿了一根香烟放在了嘴边,只见那辆大卡车从我们面前飞驰而过,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抬腿就将这个男人踹了出去。 “妈呀……”只听一阵尖叫瞬间回荡在了我的耳边,下一刻,那辆大卡车瞬间就从我面前呼啸而过,而我手上的绳索也在大卡车朝王海鸥撞过去的那一刻死死地收了回来。 两分钟后,只见王海鸥像只死狗一样趴在那一条大道旁喘着粗气,大声骂着我是疯子。 “我是疯子,可就算我是疯子,我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去杀死一对新婚刚刚几个月的夫妻,你知道吗,彭霞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快要出生的孩子,如果没有你们这几个,他们会是一个快乐而又幸福的家庭,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两尸三命,你们还将那孩子生生在母体肚子里面捣碎,相比之下,死在车轱辘底,还算是便宜你了。”我咬着牙,每说一句话,就朝着王海鸥的面前走上一步,我想如果现在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估计已经死上几千次,几万次了。 我见过很多凶神恶煞的罪犯,也遇到过很多杀人狂魔,可唯独他们,却是我最想要杀死的,我如果不是警察,我今天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杀人,但很遗憾,我并没有权利处置他们,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法律的制裁。 王海鸥原本愤怒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当我说出彭霞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从他眼睛里面看到了懊悔和无奈。 这个叫做王海鸥的男人,就是当天另外一个,单独骑着电瓶车和王二毛从钱卓家路过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想的,我们只是看钱卓这几年赚头不错,居然还自己盖了房子,而且听说他最近……最近在生意场上狠捞了一笔,原本我们只是想要去顺点东西就走的,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彭霞这个时候回来了,我真的不想杀人,都是他们强迫我的,我劝过,可我一个人,真的无能为力……”王海鸥脸色一青,双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闭着眼睛,懊悔的说道。 据王海鸥所说,他们很早就看上了钱卓家,钱卓在石库门镇也算是一个小型暴发户,他们最初的初衷本就不打算杀人,而是拿走一些值钱的东西,但奈何这个彭霞怀孕之后就一直没事做,钱卓倒还好,虽然推了一些生意,但有时候还是会出门应酬。 从九月份的月头到九月十七号,他们几乎天天经过彭霞家的门口,见里面灯开着,就打消了想要进入行窃的念头,但在九月十七号的那一天,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人照常路过,看到彭霞房间的灯是暗着的,就前来通知了王海鸥等人,几个人一合计,彭霞既然不在家,那就是动手的好时机。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直接就闯入了彭霞的家中偷起了东西,其中王二毛虽然是他们几个人里面最小的,但偷窃的门道,却是他们几个里面懂的最多的,他仅仅只用了一根铁丝,就轻易的将彭霞家门打开了。 可谁知道几人才刚刚进去没多久,钱卓和彭霞就骑着小毛驴开门回家,也就在他们两人将电瓶车停好之后,进入自家大门那一瞬间,那个红衣男子,也就是我刚刚所说的周习青直接一把就抓住了钱卓的喉咙将其制服,而另外一个魁梧男,则将还怀着孕的彭霞拉到了二楼衣帽间二话不说,就实施了强奸。 “你们不知道,彭霞肚子里面有小孩么?”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抬头看了后视镜中正抱头懊恼的王海鸥,冷冷地问道。 王海鸥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知……知道,可是彭霞太漂亮了,被周习青强奸之后,她就一直哀求我们,说我们要什么都可以,求我们不要杀她,我们看她很乖,没有大声叫喊,也就轮番上去,就……” 不用他说我也猜的到,一群正值青年的男人,在其中一个人享受过艳福之后,也继而冲了上去,甚至我怀疑,就连王二毛这个十三岁的少年……都…… 我抿了抿嘴,努力的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抬头看着面前的那条通往嘉市的道路,缓缓地说道:“然后呢,既然你们已经得手了,人你们也强奸过了,为什么吃吃待在钱卓家不走,甚至还要杀死那一对夫妻,还将她肚子里面已经死去的婴儿捣碎?你们到底是有多大的仇?” 王海鸥说,他以为他们和他一样,都想拿着钱,爽过了之后就离开,可就在他提起裤子从彭霞二楼衣帽间出来的时候,王二毛一把就将他拉到了一边,几人此时正商议着到底什么时候杀死那一对夫妻。 “我当时是极力反对的,因为我们就只是小混混,偷窃被发现大不了做个几年牢,可要是杀人,弄得好的话,无期徒刑,弄不好,可就要一命换一命啊,我家里还有奶奶,那个时候我想退出,可周习青和钱腾抬手就打了我一顿,说他们已经看见过我们的脸了,要让他们活着,我们几个都得吃牢饭,我没办法,只能一面答应了他们,一面跟他们求情,最后他们才同意,带着彭霞一起走,先把那个男的杀了……”王海鸥坐在我后座位之上,讪讪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从来都没有住过这么高级的房子,而且房子主人也一直在我们身边,所以我们更加不用担心房主人会去报警,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而房子里面的东西也一早被我们吃光了,就在我们商讨要不要让谁出去买点东西回来的时候,王二毛提出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想法……” “吃人肉?” “吃人肉。” 我和王海鸥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三个字。 王海鸥诧异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会知道的。 我没搭理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后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紧接着,钱腾和周习青闯入了三楼钱卓的卧室,用旁边的一根塑料电线直接就勒住了钱卓的脖子,周习青使劲的按着钱卓的脑袋,他挣扎了没几分钟,这脑袋,就被那根电线给割了下来,床上都是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我当时吓坏了,就一直躲在一楼厕所里面没有出来,我怕了,我怕他们把我都吃了。” 第六十五章 杀死凶手的凶手 我轻轻地握着方向盘,将车开进了刑侦大队的大门之内,然后带着王海鸥就直接来到了位于刑侦大队二楼的审讯室内,可我这还没带着他上二楼呢,单良就带着林司羽和二队的队员行色匆匆的从二楼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拉住了林司羽,看着单良从我手边经过,小声问道。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单良脸上会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更没见过二队出动竟会有那么大的阵仗,所以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了。 林司羽打量了正被我拉着手铐的王海鸥,摇头说道:“我们发现了钱腾,但是根据IP定位,是一块很大的区域,现在刑侦大队人手不够,也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找,所以我们准备几个我们刑侦大队所有的警力,去三水区域周围布控。” 这时,王海鸥拍了拍我手,急切的说道:“如果是三水区的话,我可能知道周习青躲在哪里……但是,我……我可没参与杀人,也没有吃一口钱卓的肉,那个,警察叔叔,我……我能不能转成污点证人?” 我也是真不知道王海鸥从哪里听来的污点证人这四个词,不过他这话一说出口,原本急忙从二楼楼梯上往下疾步行走的单良和周围的五六个队员瞬间就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我身边的王海鸥。 “前提是,你说的话,是真话。”单良抬头看着王海鸥,一脸严肃的说道。 王海鸥笃定的点了点头,道:“周习青他奶奶上个月刚刚过世,不过他还有个哥哥,我们把那些银行卡里面的钱分了之后,他们就走了,但是我知道,他的哥哥,就住在三水区这一块,具体地址,应该是三水区桂林社区,12栋,2楼201,他以前跟我说过,他跟这个哥哥感情很好,所以我想如果是三水区的话,应该就是他哥哥的家。” 听了王海鸥的话,单良更是头也不回的就往队外跑去,其余那些二队的队员也跟着自己的队长跑出了刑侦大厅之外。 我转身看着林司羽,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找人,单良不可能这么激动。” 单良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么,办案能力有,甚至比我还要高,但平时做人就是浑浑噩噩的,我不知道在他心理到底藏了多么重大的事情,但我知道,单良是个好人,他不会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这种事情,但会刻意和老奶奶一起过马路,他也不会刻意去讨好任何人,却在任何人的身边,随时保护着他们,这就是他对待那些人的方式,表面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在意的要死。 林司羽看了我一眼,而后让拿着一叠案宗走下楼的小李将王海鸥带入二楼审讯室后,才缓缓说道:“我们联系了广州南市的警方,得到证实,就在昨天下午,一则匿名电话打入了广州南市的警察局,匿名电话的内容很简单,今天下午三点半,将会有人携带炸药进入广州南市汽车站进行引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突然沉了一下,三点半,又是三点半,这不可能是个巧合,炸药,那个游戏,如果将两件事串联在一起的话,也就是说,我们不能按时找到周习青,钱腾以及王海鸥三人,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就会让整座汽车站,来给王二毛陪葬? 汽车站里面的人流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如果在那里引爆炸弹,会造成全国恐慌,警方不可能封锁整个汽车站来排除炸弹,这样的动静太大了,不免被网上那些有心人猜测,所以,警方能做的事情,就是对于每一个走进汽车站的人进行严格排查。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要整个汽车站为王二毛陪葬,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打电话通知警方,来让警方对于整个汽车站进行严格的排查呢?这说不过去。 “你说,会不会是城市报警者打的这个电话?”林司羽跟着我上了副驾驶座,突然抬头问道。 我微微一愣,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个叫做城市报警者的人,在每一次发生案件之前都会给警方拨打匿名电话,但是这一次并没有,通知警方,让警方对于汽车南站进行严格排查,也是他的作风。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周习青,找到了他,这个游戏也就是我们胜利了。 我发动引擎,顺手将警鸣灯放在了我车顶之上,然后踩着油门就冲出了刑侦大队的院子。 我是跟着二队的车开的,所以一路之上都畅通无阻,估计是单良为了更快找到周习青,早早地就通知了交警大队的人帮我们开道的关系吧。 下午两点钟,我们所有人都将车停在了十二栋的楼下,紧接着,单良和我带着二队的队员直接就冲进了王海鸥口中的210室。 可当我一脚将门踹开,一旁的单良还在吐槽我这个人怎么那么粗鲁的时候,一股子恶臭瞬间就从这户人家飘散了出来。 我寻思事情有点儿不对,拿着配枪和单良两个人冲进去的时候,室内的场面让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们两个人就站在这户人家的客厅正中央,面对着一桌子丰富的菜色,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见到了周习青,也找到了他,此时的他,正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 而围绕在他旁边的,还有一桌子用肉做成的饭菜,饭菜之上,一只又一只的绿头苍蝇,也在半空之中缓缓地盘旋,是的,我和单良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见到的,就只有一颗极具惊恐的人头被摆放在餐桌上,周围还围满了丰富的菜肴。 “呕……” 身后的队员见状,纷纷都撤出了这户人家吐了起来,而我和单良面面相觑了几秒,几步就走到了周习青的面前。 这颗人头是被洗过的头上的毛发都被人拔的一根不剩,那脸上的皮肤有些褶皱,看得出来,是被清水浸泡过。 “青菜炒肉,蒜薹炒肉,红烧肉,走油肉,东坡肉,他妈的,人肉宴席啊……还是来晚了。”单良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而后愤怒的将拳头死死地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上。 只听一声“砰”的闷响,我下意识的看着他拳头前的墙壁,那墙壁正呈龟裂状慢慢的裂开,一个更加恐怖的脸瞬间又出现在了我和单良两人的面前。 “我曹……”我和单良在看到那面墙壁慢慢裂开并且脱落之后,从墙内渐渐浮现的男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光是这样,单良还死死地拉着我的左手,瞪大了眼睛,就跟看到了个怪物一样。 的确,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座墙壁的后面,会有这么一具全身被保鲜膜包裹的尸体。 等我反应过来的之后,感受到了从我左手手间传来的疼痛,我无奈的回头,看着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单良,咬着嘴,生疼的说道:“大哥……我们商量个事儿,能不能把你的蹄子从我手上挪开?” 单良听罢,老脸一红,那一双手也不自觉的从我手上移开了。 我瞥了单良一眼,也没说什么上前两步就走到了那一具几乎可以用及其僵硬来形容的尸体面前。 可我刚走到他的面前,这尸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瞬间就从墙壁上靠了下来,这好死不死,我和他身高差不多,措不及防的……老子今天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方怵,你过来看看……”这时,单良的声音瞬间就从我身后传来。 第六十六章 惩凶 此时单良手上正拿着一张黑色卡片,卡片上写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字。 “杀人者,任被诛之,方警官,我们之间的游戏永远不会结束,就像是恶魔永远不会消散,法律,正义,惩罚不了那些罪大恶极的凶犯,既然法律惩罚不了,那么就由恶魔来代替惩凶,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不过我们应该只有一个结局,不是我代替恶魔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你代替恶魔存活……我想,你应该很想念你的那个女朋友吧?那么我们就用她,做个彩头,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单良低头将这张黑色卡片上的红色字体缓缓地念了出来,他一边念着一边抬着脑袋看着我,那眼神,五谷杂粮,特别是当他读到女朋友两个字的时候,不光他的神色凝重,就连我,手掌心都快被攥出汗来。 我和单良都知道,他说的是林白,在单良面前,我从来不会提及林白二字,不光是他,就连在我身边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忘了三年之前那一件少女失踪案中,还有一个名叫林白的女记者,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在公然挑衅警方,方怵,你难道不好奇,杀死周习青的,到底是谁?他又怎么会知道林白的事情?当年那个案子,上级已经及时封锁了一切线索,命我们专案组暗中调查,为的就是不造成市民的恐慌,听他的这个口气,林白……难道还真的就像你所说的那样,还……还活着?”单良死死地攥着自己手上的卡片,眉头愣是挤成了川子形,抬头谨慎的对着我说道。 我耸肩摇头,我想知道又能做怎么样呢?三年了,在这三年里我一直都在不断寻找着林白,我得到过太多太多有关于林白的消息了,可最后却还是一场空,我甚至有的时候还在怀疑我自己,方怵,方怵,你到底是不是神经病,人家都说林白死了,你却一直说林白活着,其实你心理也明白,林白是不可能再回来的了。 我告诉着自己,林白一定会回来,林白一定会回来,现在,一个杀人凶手要跟我玩游戏,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游戏,我只要赢了,作为奖励,林白就会回来,可说实话,我不是傻子,三年了,林白都没有回来,赢了这场游戏,她就能乖乖的回来么?我不信。 下午三点整,广州警方在南站附近的某网吧内抓获了当时正在上网查询汽车票的王二毛,而广州南站的炸弹事件,也在王二毛被找到之后完全解除,当天警方在南站内全面布控,别说炸弹,连一只蚊子都没有飞入,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三十五分,警方才全面撤回。 王海鸥在这一天里面,急切的想要转成污点证人,也如他所愿,我们的确在周习青的表哥家里找到了周习青以及周习青的表哥,只不过找到的是他们的尸体而已。 张中一说周习青的表哥死亡时间在三天之前,三天,也就是周习青从石库门跑路来到嘉市的时候,而周习青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七点三十分,也就是说,他表哥死的时候,周习青还活着,我们在那房子里面没有搜到半分钱,倒在周习青放在客厅的外套中,搜到了五百块钱和一台属于他表哥的手机,那一堵藏匿着他表哥尸体的墙壁是刚漆上去才没几天,相信,杀死周习青表哥的,就是周习青本人。 但奇怪的是,王海鸥承认他们几人在入室行窃的时候强奸了彭霞,甚至在几人的围攻之下,彭霞暴毙而亡,死了之后,周习青提议那么漂亮的女人,就算是死了,哥几个也不能浪费,所以他们带着彭霞,来到了距离石库门镇不远的一座山上的山洞中继续奸尸,直到彭霞的身子开始渐渐地僵硬,几人才罢休离去,他们谁也没有捣碎过彭霞肚子里面那孩子的尸体。 “那条狗呢?钱卓的皮肉,你们也喂了狗了?”我坐在王二毛的对面,用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开口缓缓地说道。 王二毛的身材非常瘦小,比我在视频中见到的瘦小了很多,看上去,这几天他在外面的日子也过的不好,他和我刚开始见到的王海鸥一样,在审讯室里什么都不说,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 我嘴角轻轻往上微弯,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吗?我听说死去的婴儿,特别是在母体里面死去的婴儿死后会变成怨气及重的怨灵,他们会纠缠着让他无法平安降生的人,你知道吗?在彭霞的体内,我看到了它,它还那么小,你就不怕它带着自己母亲最后一丝怨恨来找你吗?” 王海鸥为了被转成证人,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王二毛喜欢看恐怖小说,但却又非常怕鬼,所以他家的灯一直都是处于打开着的状态,不过这也是王海鸥在录口供的时候无意之间说出来的,这不,王二毛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我称热打铁,双手扶着他身旁的椅子扶手,眼睛抵着王二毛的双眼,突然,我双眼一闪,看向了王二毛的左侧,继续轻声说道:“看,它就在角落,它在看着你,它好像在说话,还我……命来……它……要杀了你。” “我……我说,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说还不行吗?”王二毛被我说的毛骨悚然,当即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在我面前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王二毛承认,在周习青,王海鸥还有钱腾强奸彭霞的时候,自己也插了一脚,他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轮奸彭霞时,彭霞很听话,也很合作,可没过多久,彭霞一下眼睛一瞪,双脚一撑,当他们再下身想要来来回回时,彭霞再也没有鼻息了。 也正是因为彭霞的死亡,他们几个人才动了杀机,想着反正杀死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现在闹出了人命,他们更不可能将那个男人放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拿着电线直接将钱卓的脑袋砍了下来。 但几个人毕竟都是第一次杀人,生怕马上出去会被人发现,所以就一直躲在了钱卓家,电话线,以及门口的监控摄像头都被他们损毁,那条狗在王二毛入夜损毁钱卓家门前的摄像头时,不断的狂叫,王二毛怕惊扰到邻居,所以就从钱卓家将周习青先前做的那些人肉都喂给了他。 谁知道,在喂食的过程中,这条狗并不听话,甚至还咬了王二毛一口,王二毛一怒之下,从家里拿出一把西瓜刀,就把它的狗头给砍了。 而王二毛也说,他们在将彭霞抬入山洞之后没过几个小时就走了,谁也没有动过彭霞肚子,更没有用什么工具戳过,王二毛,钱腾,王海鸥的口供几乎是一模一样,周今怀疑,他们是不是攒供了。 我摇了摇头,站在审讯室外的走廊之上,道:“不会,两条命的罪他们都承担了下来,如果真的是他们做的,他们没有必要骗我们。” 我叹了口气,这种案件往往就是这样,最让人觉得恶心的是,你以为你找到了凶手,是的,的确找到了,但从他们口中,我们却又得到了另外一条线索。 捣碎彭霞肚子里面的孩子的人,是谁? 很显然,如果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他们几个捣碎的,那么也就是说,在他们几个人奸尸离开之后,又有另外一个人进入这个山洞中,将彭霞肚子里面的孩子捣碎? 第六十七章 张局的斥责 我坐在审讯室外的长椅上,看着刑侦大队那些刑警匆匆从我面前走来走去,突然,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安静了,从耳旁散发出的嗡鸣声贯彻了我的大闹,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是的,他们已经承认了是自己杀死了钱卓和彭霞,为了彭霞的美貌,和钱卓家的钱财,但是,这个案子并没有完结。 我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大拇指,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王二毛一行人将彭霞带到山上的?还能准确的知道彭霞所在的山洞位置? 我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在黑夜中,钱卓家大门的场景,我就站在钱卓家大门附近的墙壁后面,听这几个人的脚步声,攀爬声,甚至还有王二毛那稚嫩的声音。 我侧身用身旁的墙壁当做遮挡物,然后伸出了脑袋轻轻朝钱卓家的大门看去,只见王二毛,周习青还有其余两人正鬼鬼祟祟的翻墙爬入钱卓家中。 他们进入没多久后,钱卓就带着彭霞回到了家中,再然后,我一直蹲在…… 对,他一定一直守在钱卓家门口,如果是王二毛几人离开时突然撞见的,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一点,而且他根本不知道,王二毛他们几人,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将孩子捣碎的人,一定很恨钱卓和彭霞,但按照钱卓几个邻居所说,他们夫妻二人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从结婚到现在,依旧如此,他们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一对,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恨他们到这样才对。 突然,我眉目微皱,有什么人,能恨到彭霞,将他肚子里面已经死了的孩子捣碎?孩子……孩子…… 我记得,在周今调查彭霞时,他跟我说过,上市第二医院里,曾经有一份隶属于彭霞的病例表,病例表上除了记载彭霞平常生的一些小病之外,还记载了在五年之前,她曾经在嘉市第二医院中做过药流。 她……打过胎。 扭曲,心理更加扭曲一点……我默默地在对着自己说,让我的心理更加扭曲,才能触碰到犯罪者的犯罪点。 突然,我脑间的一根原本紧绷着的弦就像是猛地断裂了一般,这种感觉将我拉回了现实,是啊,如果是那个人,他的确有犯罪动机,但是证据呢?证据呢? 这时,张默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去一趟总局,他有事找我。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了,嘱咐了一下周今他们今天别忘了把口供全部录好,就离开了刑侦大队,来到了位于市西面的嘉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之中。 我推开办公室大门,就看见张默黑色一张脸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见我进门之后,他还闷哼了一声,这傲娇样,像极了我当年初中叛逆期,逃课之后回到爷爷家,爷爷的神态。 张默和我爷爷是忘年交,也是我爷爷的后辈,所以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了,当然,对于这么个大了我足足二十年的大叔来说,我也只是他的后辈而已。 一进门,张默就问我都已经抓到了凶手,为什么还不打电话给他报备,反倒要将这个案子压下来。 我微微一愣,尼玛的,一定是周今这个大嘴巴,我原本在想,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就这么提交,张默一定会直接让我们结案,可对于彭霞和钱卓来说,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完美的结局。 “犯罪嫌疑人是抓到了,但据他们所说,那孩子,并不是他们捣碎的,我怀疑当时在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我和张默面对着面,抬起放在他办公桌前的一杯清水就抿了一口,不咸不淡的说道。 “啪……” “好你个方怵,既然已经确认是他们杀死了钱卓和彭霞,那你还犹豫什么?那孩子捣碎不捣碎,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就不会说谎了吗?”张默听我这么一说,当即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办公桌,大声的说道。 张默是一个冲脾气,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那种,不过这几年当上了嘉市公安局局长,这脾气倒是也收敛了一些,当然,除我以外。 我看了一眼张默,见他面红耳涨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的猪八戒,但我特么又不能笑,天知道要是我一个不小心没忍住,当着他的面笑出来,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那个……张局,您喝杯水,消消火,我也没说不结案啊,但是这个案子现在还在我们一队手上,您掺和那么多,我们也不好多伸手脚啊,万一查错了,凶手还有其他人怎么办,这锅我可不忍心让你背着不是?”我脸色微变,拿起张默面前的一杯绿茶就满脸堆笑的送了上去。 张默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拿过我递给他的茶杯,瞪大了眼睛,指了指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个小王八蛋,就知道来这套,一天,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没有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直接把犯罪嫌疑人移送,知道了没?” “嘿,得勒,张叔叔,我妈的事情还多亏你和医院说话,等我妈出院,我请你来我家吃我妈做的红烧肉……怎么样?”我笑着在他耳边奉承道。 说实话,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像狗腿子,但没办法,案子要破,而且要破的丝毫不留任何疑点,哪怕有一个疑点别说一天,就算是一个月,也得破。 毕竟我们这份职业,吃着纳税人的饭,也得要为他们做点什么事不是? 走出局长办公室之后,我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一天,一天的时间,已经够了。 下午一点半,我早早地就来到了位于嘉市市中心的龙茂大厦11楼,这里是一家外贸公司,而我要找的人,此时正和一个身材苗条,但脸蛋却长得不好看的女人坐在这家外贸公司办公厅的左侧休息室内。 他很瘦,但却又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瘦,这几个月,他可能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状态,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和身边的女人说着悄悄话,神情悠然自得,看上去,像是在调情。 “是董建么?”我走到了两人的身后,低头看着正欲将手伸到那女人肩膀上的董建,轻声问道。 这个人就是那个民警口中所说的大闹彭霞和钱卓婚礼现场的人,我也是在上市南区派出所里面找到的这个人的资料。 这个人和彭霞青梅竹马,早在彭霞认识钱卓之前,两人就走到了一起,不光如此,两个人还同居了两年,当然,这些事情彭霞在认识了钱卓之后自然不会告诉他。 不告诉钱卓的原因其实有很多,彭霞和董建在一起的时候,董建染上了毒品,每天不是吸毒就是喝酒,两人几乎没有任何正常生活,最后,彭霞选择分手。 可能是彭霞想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吧,而我来找董建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按照彭霞打胎的日期,让周今帮我调取了当天医院的监控,却发现,当时彭霞是一个人去打的胎,但就在彭霞做药流的时候,董建来了,大闹了医院,甚至将还在做药流的彭霞从药流室内拉了出来,不管医生如何劝阻,董建愣是生生的将彭霞拉了出去。 视频画面是周今用微信截图给我的,我们现在是在争分夺秒,所以我也没办法一边开车,一边看视频,直接就按照周今给我的地址来到了董建现在所在的公司之中。 我开始也在忐忑,会不会是我推测错了,这样贸然的来找董建,真的好么?如果让张默知道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来找寻嫌疑人,他不骂我三个小时以上我随便怎么样。 不过……当我看到董建伸到那女人身后的手,一切,就像是全部都浮出了水面一样。 第六十八章 戒指 董建在听到我叫他名字的时候就换头看着我,可能是因为这时有外人在,那女的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姗姗离开。 我坏了他泡妞的好事,董建对我的态度自然也就不怎么好了,毕竟我今天没有穿警服,我想他死都猜不到,我来找他的目的。 “你谁啊你,找我干嘛?”董建有些嚣张的看着我,而后皱眉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刚刚那个女人所座的沙发之上,拍着董建的肩膀,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可认识你,这么说吧,我是个警察,这下你就该懂了吧?” 我什么都没说,直接跟他摊牌,而他在听到我是警察之后,下意识反应就往后闪躲,那两条腿,也无意识的往外侧放,这是一个逃跑的动作,也就是说,他对于警察这个行业非常的谨慎,甚至于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会不由自主想要离开。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董建之前在上市地皮流氓界也算是出了名的,我指的不是打人,而是被人打,被人打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总是被人打,还总是惹事,惹事了之后呢,还总是进派出所,要不是这小子有巴掌厚的案底在上市放着,我想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打探到他的背景。 董建比彭霞大了两岁,两人自小就是邻居,董建中学辍学之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混,什么工作也不做,董建的家庭条件不好,父母离异之后就各自再婚,而他则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他就一个人住在彭霞家的对面。 董建在这几年之中,经济来源绝大部分都是彭霞提供的,彭霞之前是职业模特,所以钱自然比董建要来的多,不过话也说回来,这小子,按理来说,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安分点也就得了,据上市民警说,董建是他们那边的常客,有一次两人邻居报警,警方过去一看,彭霞被打的满身是伤,就连警方过去阻止,董建的嘴里都骂骂咧咧的,看来,彭霞和他分手,最后也像是爆发了一样,决心离开。 我上下打量着董建,虽说现在一身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样子,但从他锁骨处不难看出,他有纹身,而且很多,左侧耳边还有一个耳洞,脸上布满了小豆豆,看他的这个样子,我并不认为,他还能泡到什么妞。 “你……你是警察?你来找我干嘛,我可没吸毒了,我现在可是良好市民……”董建对于我的到来很警惕,先是左右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同事,再心虚的面对着我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愣是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 我不是什么心理学家,但我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所以我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家伙心虚了。 “良好市民?你这脸上的痘痘,恐怕就是吸食冰毒落下的吧,跟我回去做一个尿检,不就能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么?”我看着他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笑着说道。 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听到我说这句话,他的眼睛就立马看着我,那个眼神……那个眼神不再像刚刚那样虚无缥缈了,倒像是有些激动,兴奋,甚至是得意。 “那……那我……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在吸食那些东西了……”他的声音很清楚,清楚到身后的那些正在埋头打字的同事也听的抬起了脑袋看着我们。 从他脸上的那些小逗逗能看得出来,他近期肯定吸食过冰毒,但,我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件事。 不过从他刚刚大声说话的举动,我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的态度会变化的那么快,估摸着他真以为我是缉毒大队的。 “是么?那么我们来说说彭霞的事情吧,告诉我,九月二十日那一整天,你都干了一些什么?”我看着董建的眼睛,一脸玩味的说道。 张中一在清理彭霞肚内孩子的残骸时,发现了一枚金戒指,只不过事后张中一将这一枚戒指拿在手上一掂,却发现这戒指根本就不是金的,而是用铜打造的,在外面喷上了一层金箔而已。 这没戒指的内侧还刻着PX&DJ四个英文字母,彭霞,董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英文缩写。 按照彭霞母亲所说,彭霞怀孕之后就没有再带戒指了,因为在他们老年人的思维里面,戒指是扣住手指血脉的,带戒指对孩子不好,而彭霞一直都很渴望有个孩子,所以她母亲告诉我,彭霞在怀孕期间,别说戒指,就连平常的饰品都很少带。 这样一来,就很明显了,就算这枚戒指是彭霞的,也不可能出现在她自己的子宫里面吧?那么,这枚戒指,就应该是董建的了。 我刚刚站在董建身后,还特地观察了一下他的左手手指,发现他无名指处有一处明显的印记,这个印记是长期带着戒指而留下来的。 一个人长期带着戒指,不可能会突然没事就把戒指拿掉,而董建在彭霞结婚的时候还曾经大闹过彭霞的婚礼现场,也就是说,董建想要挽回彭霞,期间,董建居然消失了,像他这样的人,就算知道彭霞不会回心转意,也应该以他们之前的事情,来要挟彭霞以此来得到一笔可观的金钱吧?为什么,为什么董建会突然消失? 当我说起彭霞这两个字的时候,董建下意识的咽了一唾沫,那双眼珠愣是在眼眶里面打转着。 一分多钟后,董建才开口说道:“彭霞?那是我前女友啊,九……九月二十号?我……应该在家吧?” 他这话刚说完,我嘴角微弯,马上接话说道:“我查过你的身份证,九月二十日当天早上八点三十分,你用身份证买了一张去往石库门的汽车票,你说九月二十日,你在家?” 董建此时无意间伸出了右手抓了抓左手手背,我不经意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左手手背上都是一些红色的疹子,密密麻麻的,这还好是用西装盖住了,要不然,我觉得刚刚那个女人,连跟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你这手?”我疑惑的看着董建问道。 “哦……没事,可能是最近皮肤过敏了,下午正准备请假去医院里面看看呢。”董建云淡风轻的板着一张脸,说道。 我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说道:“那你,跟我回去做个笔录,假呢,我帮你请了。” 说完这句话,我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衣服盖在了董建的双手之上,而在外套之下,则是一副冰冷无情的手铐。 “你……你凭什么抓我,不是说去做笔录吗?我……我没有杀死彭霞,我没有……”董建在茶水间死命的挣扎,闹到整个公司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盯着我们两,我脸色一怔,从口袋里面拿出了警官证,转身面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我是警察,董建涉嫌破坏凶案现场,现在我要带他回去,希望你们大家配合一下。” 我没有进来就将董建带走,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哪里知道他也是一个不进棺材不掉泪的主,不过,我想等到证据都放在面前的时候,他就会老实了吧? 回到刑侦大队,我就将那一枚在彭霞肚子里面发现的戒指丢到了董建的面前做了个对比,对比结果,这枚戒指的确就是董建的,而当他见到这枚戒指的时候,还是顽固抵抗,说他的确有这么一个戒指,只不过前几天就丢了,还说什么是凶手要故意栽赃他的。 第六十九章 嫉妒的欲望 就在这个时候,林司羽在搜查董建家的时候发现了一根搅拌棍,搅拌棍大约三十厘米长,手指粗细,而经过鉴定,这根搅拌棍的两旁都有血液反应,张中一取样结果是,在搅拌棍上发现的这些血液,隶属于彭霞母体。 也就是说,到此为止,这个案子,也才算圆满结束,在这些铁证的面前,不管董建再怎样狡辩,等待他的,都是无情的审判。 不过奇怪的事情,也就在审问董建时发生了,董建承认,为了报复彭霞,他四处散播彭霞家是多么的有钱,家里的老公是多么的懦弱,为的就是想要引起镇上小偷的注意,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潜入过彭霞的家。 自从因家暴和彭霞分手之后,董建的生活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他没有钱,可还有彭霞,但就连彭霞都离开了自己,他又那么依赖毒品,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直到那一天,他听老邻居说,彭霞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还是一个挺有钱的人,从此,隐藏在董建内心的导火索,也慢慢的出现了。 他曾经去找过彭霞,和我的想法一样,他找彭霞的目的就是复合,但彭霞一口拒绝,还一下给了他三十万现金,意思就是这三十万给你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可董建又是什么样的人,瘾君子,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三十万很快就花完了,在彭霞结婚之前,董建又去找了彭霞,目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钱,彭霞不是傻子,他知道,给过了一次,这一次要是再给,那就相当于一个无底洞了。 无奈之下,董建只能大闹婚礼,不过好在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些镇上民警,所以也就没闹起来。 之后董建又找了彭霞几次,甚至找过彭霞的老公钱卓,但早在董建去找钱卓之前,彭霞就已经跟钱卓摊牌了,将自己以前和董建的事情都告诉了钱卓,而钱卓呢,对于自己的老婆,却没有半分抱怨和嫌弃,有的只是无尽的心疼。 说到这里,董建抬头后悔的说道:“我真的只是想要教训他们一下,所以就跟当地地痞说,我曾经去过钱卓家,家里的钱很多,但为了不被发现,所以一次也就只是拿几千块钱,我知道他们的德行,爱钱爱女人,彭霞很漂亮,她是我见到过最漂亮的女人,我得不到的,那个王八蛋也不要想得到……” 董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充斥着愤怒和悔恨。 “那么你爱过彭霞么?”我靠在审讯室的墙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呆滞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彭霞,我就想起了林白,是啊,如果我是董建,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林白的事情,哪怕林白执意要离开我,那一定也是我做的不够好,她要结婚,她要幸福,我给不了,那为什么不去祝福,当然,我只祝福林白。 “我……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她……”董建的眼泪从眼眶中缓缓的流出,那鼻涕也流的满嘴都是。 我默默地将目光注视在了董建那张脸上,然后向他走了几步,冷漠的说道:“你爱她,你口口声声说爱她,所以,你不要她和你的孩子,所以,你要摧毁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甚至,你要将你最爱的女人,那颗脑袋,吊在山洞上,是么?” “我……我是爱她,我也恨她,我恨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那么幸福,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就算这个孩子死了,我也恨这个孩子,但是……但是我绝对不会伤害她,就算她死了,是我间接害死的,我也不会对她的尸体做什么……我进去的时候彭霞已经躺在山洞里面了,她的脑袋还好好地在脖子上,我做过的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你让我怎么承认。”董建抬着脑袋,差点儿将他那些流的满嘴的鼻涕渐到我的脸上,一脸痛苦的对着我说道。 我眉目微皱,打量了他一眼,疑惑的问道:“你说,你只是利用那根搅拌棍搅拌了彭霞体内的孩子,却没有将她的脑袋割下?” 董建那脑袋点的就跟拨浪鼓似的:“那个时候,我只是想着彭霞应该尝到教训了,所以就想去找她,问她要点小钱,可我这才刚走到她家门口的转角,就看见那几个人背着一个大麻袋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彭霞家,我见彭霞家没有开灯,寻思就想跟着去看看,我看着他们走进了山洞,过了几个小时才出来,这手上还没带着麻袋,我想啊,钱卓那么有钱,万一是他们偷来的钱,不好销赃,所以才放到了这个山洞里面呢?” “然后呢?你发现了什么?”我继续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瞳孔放大,惊悚的说道:“我走进了山洞,看见了没穿衣服的彭霞,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而且死不瞑目,死状非常惨,我吓坏了,正想拿出电话报警,可转念一想,我要是报警了,你们一定会以为我是杀死她的凶手,而且,彭霞曾经怀过我的孩子,我不喜欢孩子,可她特别喜欢,我知道,她怀孕了,这个孩子是钱卓的,我恨这个孩子……一时情急之下,我才做出了这种事情,而且……而且……我当时手上没有任何东西,连刀子都没有,我怎么去砍下她的脑袋,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林司羽见董建情绪有些激动,当即就让我停止了审问,而在我们审问董建的这个期间,张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打电话,都被林司羽搪塞过去了。 “你觉得,董建说的都是真的?”林司羽在旁边的饮料零售机内拿出了一瓶饮料递给了我,问道。 我看了一眼这小妮子,点了点头道:“他没有必要说谎,毕竟他没有杀人,罪不至死,所以,承认他捣碎了那个孩子,和承认他砍下了彭霞的脑袋,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董建是早上九点半才到的石库门,那个白天他一直都在自己开的小宾馆里面,出去,也就只是买了一根自己所需的搅拌棍和几包廉价香烟而已,我曾经问过董建,为什么他随身会带着搅拌棍,他给我的答复是家里缺,而且他出宾馆退房之后就去找了彭霞,所以买的一些东西也就带在了身上,想着去问彭霞要了钱之后,就打一辆回程车回到嘉市,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王二毛他们没有一个人承认砍下了彭霞的脑袋,而现在董建也不承认,那么砍下彭霞脑袋的是谁?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吧? “那你准备怎么跟张默交代?张默在你审讯期间可是打了你四十几个电话,我实在应付不过去了,要不然,你打一个给他再拖拖?”林司羽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司羽,然后拧开了手上的饮料盖,喝了一大口,道:“不用拖了,其实在寻找董建的时候,我就有点不讲道理,那几个小偷的确是杀死彭霞的凶手,对于张默,对于警方来说,这个案子也算是结案了,是我在张默办公室求了一天的时间,现在找到了董建,案子可以结,但……” “你放不下那颗脑袋?”林司羽继续问道。 第七十章 猛兽总是孤行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放得下,放不下,我现在也只能结案,距离张默给我的一天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面,我要想完美的结束这个案件,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不算冤假错案,凶手和间接凶手都已经被抓住,我要是在这个时候跟张默再要几天的时间,张默非把我第三条腿都打断了不可。 只不过,或许林司羽说的对,我放不下的,是那颗人头,是谁把彭霞的脑袋砍下来,还吊在山洞里面的,将她脑袋砍下来的这个人想要说什么,或者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这个山洞,除了王二毛几人还有董建之外,真的还有另外的人进入过? 这些我都不得而知,第二天一早,林司羽和我早早地就将结案笔录送到了张默的办公室内,张默对于我抓到董建非常高兴,大笔一挥,直接就给我放了三天的假,但我们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或许是因为那颗人头的关系,我们整个一队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从总局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想去发现彭霞的那个山洞看看,或许在那边还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我急转方向盘,直接将车转入了去往石库门镇方向的公路,林司羽默默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双手,也早已耷拉在了车窗上方的扶手之上。 我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弯,看着前方那条大路,笑着说道:“林大小姐,好久没飙车了,拉稳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猛踩油门,整辆车就这样在这条公路上飞驰而去。 “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拿着胡笑的车半夜飙车,有一次还把人家的引擎盖给烧坏了,你说这样能放松心情,现在,你很烦躁?”林司羽看着我们面前的大路,面无表情的看了倒视镜中的我一眼,而后缓缓地说道。 我的大学生活很单调,每天不是上课就是训练,然后回住的地方睡觉,不过每一次我心情不是特别美丽的时候,总是会借同学的车去飙车,飙完之后就舒服多了,现在也一样,飙车的时候我不会想其他的,脑子里面就只想着一件事情,快,快…… 我没有说话,猛踩油门直接就朝着石库门方向飞驰了过去。 十五分钟后,我和林司羽再次来到了那个山洞口处,我让林司羽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是拿出两个手电筒弯身走了进去。 这山洞里还弥漫着一股子腐臭味,不过相比于之前,倒是淡了许多,警方在将彭霞尸体搜出之后就直接把这个山洞给封了,当时我们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大概的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证物,也就收队走人了。 现在想来,这个山洞,可能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线索也说不定。 水滴声接二连三的在我耳边出现,我单手伸到一旁的岩边走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左右,我走到了当时发现彭霞的那个平台之上,等我再次伸手触摸岩壁的时候,却发现手掌和岩壁的触感有些凹凸不平。 我下意识的用手上的电筒照了过去,也就是这么一照,我愣住了,一副白色的淑女画像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幅画像是用粉笔画的,不深,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 这幅画像我似乎在哪里看见过,却又想不起在哪里看见过,我拿出手机,用嘴雕着手电筒,然后打开闪光灯拍了一张照片,这幅画像上画的是个女人,她手上叼着一根香烟,嘴角微弯而起,发丝画的清晰分明,我想没有绘画功底,是不可能仅用粉笔,就将一个女人画的那么惟妙惟肖的,而且,真的,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我在哪里看见过。 走出山洞后,我将手机藏在了口袋里面,而林司羽此时,正弯着身子,蹲在地上看着地上那一群蚁群,手上的树枝也不断的戳着蚁巢,我要不认识她,一准会以为这是哪家的黄花姑娘呢。 我走到了林司羽身后,低头看着被她戳动的蚁巢,啼笑皆非的说道:“你啊,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做警察,蚂蚁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林司羽听罢,轻笑了一声,将手上的那根树枝直接就放在了地上,只见一只指甲一样大的蚂蚁一下就从这根树枝的背面滑落,我眉目微皱,看了看周边的树林,道:“昨天这里刚刚下过雨,看这蚁巢,应该是刚刚筑好的,昨天的雨水想必已经流入了蚁巢内,你这……连蚂蚁都救?” 她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塑胶手套就带在了手上,轻轻地将地上的蚁巢拿在了手掌心之中,又将其放在了洞口,道:“猛兽总是孤行,可弱小的生物,却总要依赖族群,你看,蚁王在,这些小蚂蚁们就算是被水淹了,也一直守护在蚁巢,这就是团结,你像猛兽,而周今他们,却更像是崇拜着蚁王的蚂蚁,他们要团结,而你,在他们眼里是蚁王,在我眼里,却是一只猛兽。” 我抬眼看着林司羽,我不是傻子,她在拐着弯的骂我,当然,我在她面前真的是一点脾气没有,谁让我打不过人家呢。 “可能吧,我不需要朋友……” “是啊,你不需要朋友,你只需要林白,可是林白在哪儿?就算她没死,你那么在找她,她如果爱你,又怎么忍心不出来见你,人啊,总是这样,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会抱有一丝执念,可对自己身边的人呢?却又过分冷漠,因为你知道,我,周今,包括苏姐和程卓,我们都不会离开你,可你最爱的林白,却离开了你,不是么?”林司羽看着,一脸冷漠的插话说道。 我抿着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在我心里,我不是一只不需要朋友的猛兽,而他们,也不是蚂蚁,他们是我的同伴,只是有时候,我可能真的没有问过,他们内心最深的想法。 “可能你说的都对,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最在乎的不是林白,我和林白之前的感情,你们都知道,但如果今天失踪的不是林白,而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我也会这样做……” 说完这句话,我笑了笑,又撇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被警戒线封锁的山洞,转身就和林司羽下了山。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懒觉了,那天从山上下来之后,我把林司羽送回了宿舍就回家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多了。 “咚咚咚” “小怵,出来吃饭了。”我还摊在床上呢,我妈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我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我和林白的照片,顺手就将其放入了床头柜抽屉的第一格,然后起身洗漱,陪着我爸妈吃了一顿饭。 我妈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我想这几天也就不出门了,好好在家里陪陪她,可哪儿知道,我这一筷子饭菜还没有下肚呢,我妈就问我明天有没有空,能不能陪她出去吃顿饭。 我抬头看了一旁正面无表情吃饭的我爸,转而问道:“妈,我们干嘛要出去吃啊,在家吃呗,明天我来做饭。”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每一次我发工资之后想说要带着全家出去吃一顿,她总是推三阻四的,说在外面吃饭不健康,又花钱,最后我们三个还是在家吃的。 这一下就主动问我要不要出去吃饭,她一定有事儿。 “哎呀,我说明天在外面吃就在外面吃嘛,那么多话,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五点半,我都已经订好位置了,玫瑰餐厅,明天下午我会和你爸去逛街,五点半你来这个餐厅找我们就可以了。”我妈白了我一眼,一脸没好气的对着我说道。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啊……那好吧。” 第七十一章 干尸博物馆 没办法,家里就只有我妈一个女的,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也要宠着,让着不是,即使我知道,我妈在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的时候曾经接过我姑姑的一个电话,并且这个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是真心不知道,两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哪有那么多话可以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明天下午我去那边吃饭,见到的肯定不是我妈,而是我姑姑和一个姑娘,毕竟我姑姑的本职工作就是在家闲的蛋疼没事就给人介绍对象,而我妈也多多少少提起过,让我快点找个对象结婚,别每天都游走在工作上面。 在这三年里面,我为了林白,拒绝了无数次相亲,不管是我妈说穿了的,还是把我骗过去的,今天在吃饭的时候我没有明确的拒绝,是因为我妈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会儿她在我爸这撒个娇什么的,我爸肯定第一时间来收拾我。 我想着,去就去吧,毕竟……怎么说呢,看一眼,然后让那女孩知道我不是一个正经人,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我早早地就来到了那家名叫玫瑰的餐厅坐下,我妈给我们订的是情侣包房,在这个包房里面还有电影可看,甚至我妈把我们要吃什么东西都给点好了,服务员说,单已经买过了,但是我妈要求,一定等那个女孩来了,才能开饭。 我有些无语,我妈为了不让我破坏这次相亲,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等到了五点钟整,我正想说再多等五分钟,那姑娘还不来,就拍拍屁股走人,回家就跟我妈说人不准时,可这屁股还没从椅子上坐起,包房的门就被服务员缓缓地打开。 我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袭红色纱衣,头上的秀发也被她高高的挽起,和那些整容脸不同的是,她的五官非常立体,一走进来,我甚至都觉得是电视上的哪个明星一样。 我去,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沦落到来相亲了? 不过,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滴滴滴……” 就在这个女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到我面前和我打了个招呼后,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瞬间就传入了我的耳旁。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周今的电话,我朝那个女人点了点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转身按下了接听键。 “头儿,有林白的消息了,可……可是……头儿,你要答应我,听到这个消息,你……你要淡定一些。”我一接起电话,周今急促的声音就从话筒内传来。 “说……”我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此时她正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认真的看着菜单上的每一道菜色,似乎并没有注意我在说什么。 周今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现在在南山山道的某一个废弃工厂,哦不,可以……说是一个干尸博物馆,因为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二十多具女性干尸,张中一说,这些女人大多都只有二十三岁到二十七岁左右,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三年之前,三年之前……头儿,我想到了一个恐怖的设想……” 我心猛地一颤,没等周今挂电话,我直接就将电话塞到了口袋里,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对着那个女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工作,就直接冲出了这家饭店。 临走的时候,那女人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对着我背影说道:“第二次了。”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问道:“第二次?” 只见那个女人妩媚的朝着我笑了笑,说没事,让我先去忙我的事,之后我急急忙忙的开车就来到了位于南山山道之上,寻着周今给我发的定位,我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在南山山中央,发现了那个废弃工厂。 我走到那个工厂门口的时候,十几名刑警外加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人员正有条不紊的在厂房外侧采集物证,不远处,我还看到了程卓,她正拿着放大镜蹲在角落,角落的地板之上,还有一只早已被制作成干尸的手臂。 周今想到的,也是我想到的,三年之前,那些花季少女失踪了,在她们失踪之后的几天,在她们失踪的地点相继发现了属于那些少女的残肢断骸,甚至还有内脏,经过NDA鉴定,最终确定,这些残肢,都属于那些失踪少女。 但在那个案子里面,谁都没有发现这些少女的尸体,不说那些残肢,就单说那些内脏,将一个内脏从人体中取出,人是不可能还活着的,还有林白,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就算她那颗心脏完好无缺,又有谁能把心脏拿出来都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也是当年警方裁定失踪少女很有可能都被杀害的原因。 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尸体,一具都没有,我怕,我怕推开门后,我找到了林白,也找到了那些当年失踪少女的尸体,那……我该怎么办? “头儿,你终于来了,快点跟我进去看看吧。”这时,周今正穿着一身警服,带着一副塑胶手套,满手都是黄色粘稠物的朝我走来,这神情,不是太好。 我抿了抿嘴,脑子一片空白,说实话,我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怕的,哪怕死,我都不怕,可现在我怕了,我怕一推开门,就看见林白,我怕……我连这辈子唯一的念想,都没有了。 但,怕……不是我逃避的借口……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两三分钟左右,最后终于呼了一口冷气,迈出了脚步,跟着周今不紧不慢的朝着那间偌大的厂房走了过去。 这一打开厂房大门,一阵刺鼻的味道瞬间就传入了我的鼻尖,而接下来的那一幕,却更让我瞠目结社,整间厂房之内,挂满了一具一具又黑,又黄的干尸,这里的每一具干尸都是低着脑袋的,他们的皮肉就像是被熏烤过一样,用肉眼望去,这……俨然就是一间干尸博物馆啊。 不远处,张中一正配合着自己的助理将一具又一具的干尸从半空之中挪下,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认真的样子了,那两个助理带着口罩都有一阵干呕的动作,而这厂房内侧,除了我和周今,愣是没有一个刑警肯进来。 “头儿,我们去看看那些尸体吧。”周今站在我身旁,开口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咬了咬嘴唇,快步冲着那些尸体一具一具的抬头看去,我就跟发了疯一样的在寻找,那时我的内心是纠结的,我不想在这里找到林白,却又在猜测,这里的尸体会不会是三年之前,那些失踪少女的尸体,而当我抬头一具一具尸体看去的时候,我的内心近乎于绝望。 这里的每一具尸体,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甚至有些干尸,连乳房都没有,我记得,三年之前,在那几名少女的失踪点,曾经发现了,手,脚,心肝脾肺肾,甚至是乳房,子宫,看到这些断裂残肢的尸体,我心中越发笃定,这就是那些失踪少女的尸体。 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我在找着林白,尸体越少,我这颗心脏就跳动的越快,我怕,我怕当我走到下一具尸体前,发现那就是林白。 而张中一也在远处不断注视着我,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阻拦,他知道,这些干尸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能那个时候他甚至在想,真的让我就这样找到林白吧,这样,我可能就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吧。 三分钟后,我从张中一面前那具尸体旁缓缓地站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我不知道这些尸体是不是当年少女失踪案的身体,但我知道,在这些尸体里,没有林白,真的没有林白。 我就跟傻子一样在张中一面前一边哭着,一边笑着,周今想要上前扶我起来,却被张中一一下拦住了,下一刻,我的左侧脸颊瞬间传来了一阵疼痛,等我反应过来,只见张中一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而他的那一副塑胶手套之上,还残留着我嘴角的血渍。 第七十二章 痛苦的惩罚 周今呆住了,不光周今,还有张中一的两个女助理也呆住了,而林司羽,此时也正站在这个“干尸博物馆”的门口,看着我和张中一,久久不发一语。 “你现在是警察,难道连最基本的情绪都不懂得掌控了吗,林白林白,你现在心里就他妈知道林白,你别忘了,你是他们的队长,被外面那些人看到你现在这幅鬼样子,第二天你就会被扭送去看心理医生,你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还是方怵吗?就算你找到了林白,按照林白的性子,她还会认你吗?”张中一愤怒的指着我的鼻子,双眼更是狠狠地盯着我,怒声而道。 我和张中一喘着粗气,早已湿润的眼眶也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我告诉自己,我自己还是一个警察,我要找到林白,就一定要控制。 深吸一口冷气之后,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看来……这三年,我一直活在压抑之中。 冷静下来后,张中一的脸色也变得越加严肃了起来。 “这些干尸在被制作成干尸之前,内脏和脑浆都已经被完全清空,但光从切割取内脏的伤痕来看,他们每一具尸体的切割伤都不一样,有些是在肾脏,有些是在心脏,还有一些,在小腹下方三寸,从干尸的皮肤,和皮下组织的紧绷程度,我还要拿回去推算,不过初步推测,两年,这些人被制作成干尸,最起码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张中一拉着我蹲在了一具干尸面前,用手术刀指着那一具干尸的左腹,缓缓地说道。 我抬头看了一圈这厂房的周围,车子开不上山,我来的时候,为了寻找这里,还一直跟周今通着电话,将车停在山脚处后,我是按照周今他们开辟的新路爬上来的,所以,凶手是不可能用车运送尸体,只能将这些尸体一具一具的抬上来,亦或者……这些花季少女,在死亡之前,就是被凶手给运送到这厂房里面,再将他们杀害,制作成干尸的。 “头儿,这厂房是民国时期修建的,由于年代久远,南山又在38年前后被周边村民相继荒废,所以已经没有人知道,在这座南山上,还有这么一座工厂,这些尸体,也是一位正准备上山寻死的老伯发现的。”周今指着那厂房门口,正在做着笔录的70岁老头,缓缓地说道。 发现死者的就是这名七十多岁的老头,他看上去非常憔悴,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块,据他所说,他家里有三个子女,老伴半年前因病去世,自己则一直住在距离这南山不远的某个村庄,几个儿子都上城里打工去了,留下两个儿媳妇照顾老人,可儿媳不孝,每天给他吃猪食,还美其名曰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老人信以为真,为了不给自己儿子和儿媳添麻烦,就准备一个人独自来到南山待着,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离家出走了。 可他上山后,却无意之间发现了这座厂房,打开门后,就发现了这些尸体。 直到他跌跌撞撞的下山,碰到活人,这才报的警。 警察来到现场之后,迅速封锁现场,周今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我…… 我和张中一一起将这二十六具女性干尸,幸运的是,里面并没有林白,虽然这些干尸的脸和活着的时候变化很大,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他们在死亡之前很安详,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带着笑容,她们是怎么死的?被活生生的拿出内脏而死的吗?那么她们脸上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三年之前的少女失踪案的受害者,和这里发现的女尸,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就在我决定将这些尸体都带回法医院的时候,接到了张默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勒令我将这些尸体都交给张中一,然后收队去总局见他。 我在电话里面一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默的态度却极其冷淡的告诉我,让我不要碰这个案子,只需要将尸体移交给法医院,然后做事故鉴定焚毁就好。 在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我明白,他说这句话是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我们在这个厂房内发现了这么多的干尸,张默都不准备让我们接手这个案子,不……不只是我们,三年了,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当年的花季少女失踪案,那就意味着是当年的警方失误,才没有找到这些少女的尸体,这要是给媒体知道了,无疑是在警方自己脸上打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张默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收拾一下,收队,让张中一把这些尸体给带回去。”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朝着厂房大门走去。 这时,周今愣了愣,赶紧上前拉着我的手臂,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收队了?我们这才刚刚发现尸体啊,现场都没勘察……头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停住了脚步,一脸冷色的咬着唇,低声怒吼道:“你以为我想收队么?我们的张大局长给的命令,你们谁敢不执行?真他妈憋屈,什么破刑警,什么破局长,你们收队,在这厂房门口待着,我去一趟市总局,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今天你们谁都不要离开这里一步。” “好咧,老大,你可要加油啊,最近我也休息够了。”周今听罢,马上裂开了大嘴,笑着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步就走出了这座厂房。 两个小时候,我站在张默的办公桌前,面对着他那张硕大的脸颊,和几天没睡的黑眼圈,拍着桌子,瞪大了眼睛,对其说道:“到底几个意思?发现了死者,发现了案发现场,你现在让我们收队,知不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三年之前的命案,二十六具尸体,你就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方怵,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警察,我是你的顶头上司,怎么?要造反啊?”张默眉目微皱,拍着桌子,对着我说道。 我抿了抿嘴,看着张默,一屁股就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然后从烟盒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没好气的说道:“上司怎么了?上司做错了事情,我就不能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知道,警方在市民心中的形象是正面的,但是你怎么不去想一想,这些尸体被吊在这里两年,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凶手还在外逍遥,万一,三年之前的案件到现在又继续重演了怎么办?你要怎么给市民,给政府一个交代?” 张默抬眼玩味的问道:“你是想要让我给你一个交代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理在想什么,在这三年里面,你匿名给省局举报,说嘉市警方不作为,三年之前的案件,竟草草了结的不是你?” 我微微一愣,张默……这老王八蛋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些信件的确也都是我投递的,但并不是现在,而是三年之前,我求诉无门,和林白他父母一同上了省局,市局,为的就是想要知道这个案件的办案进程,可三年过去了,这个案子竟然在当年轰动一时的情况下,瞬间变得风平浪静了起来,三年,三年能让一个人的记忆,淡薄到如此吗。 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做警察也不是为了人民的利益,我做警察只是为了林白,我要找到她,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这三年的坚持,是对的。 可是,张默总是用道德捆绑我,是他告诉我,作为一名警察,作为一名刑警,我就该为了死者伸张正义,就该为了市民肝脑涂地。 第七十三章 不为林白 我早说过,这些我都不管,就算不为林白,二十六具少女尸体变成干尸尽三年,警方却毫无察觉,难道他不觉得这个将这些女孩弄成干尸的凶手太过于恐怖了吗? “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一时间我就联合浙省省厅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十三个人,一致不同意将这件事情桶……” “啪……” 张默话还没说完,我一下就将自己的警官证以及配枪全部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然后态度极其认真说道:“这一次不为林白,为了那二十六具少女尸体,以及凶手以后要害死的被害者,我以刑侦大队大队长的身份请求您,让我们刑侦一队插手这个案子,您不是说,我们做警察的,唯一的责任就是为死者讨回该有的公道么?我说了,这一次,不为了林白,为了那些受害者,她们是无辜的,我求您了。” 张默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我的脸仔细思考,可能是我刚刚说的触动到了他,随后,他终于伸手将我放在他桌上的枪和警官证推到了我的面前,沉声对着我说到:“方怵,就当你今天跟我立军令状了,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七天,我只给你七天的时间,省厅方面你不用管,警方的一切资源你都可以先斩后奏,可是七天一到,案子破不了,你这刑侦大队大队长,也就算当到头了,到时候你可别去你爷爷墓前哭鼻子,说我欺负你。” 听到这句话,我这颗心才算真正的放下来,我当着张默的面给周今几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现在马上开始现场勘察,并通知在场所有警务人员,管好自己的嘴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其实张默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现代社会,所有媒体的关注点都是地区事实或者是娱乐头条,倘若让他们知道,在嘉市所属范围内,发现了二十六具女性干尸,那么三年之前,那一桩花季少女失踪案也会被人马上翻出来,到时候,我们警方无疑就会被人推到风口浪尖处,那么,他这个嘉市公安局局长,也要跟我这个刑侦大队队长,一起卷铺盖滚蛋了。 临走之前,张默突然叫住了我,我一个转身,只见他一脸凝重的从办公椅上站起,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方怵,我希望你给我永远记住,我们永远是那些市民的保镖,他们的利益,就是我们的利益,而你这个刑侦大队大队长,也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能在像之前一样,为了一个女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张叔,我想我爷爷在的话,也会因为你这个决定而开心,为了那二十六个女孩,我谢谢你了。”说完这句话,我愣是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张默的办公室。 我很明白,这一次,不为林白,不为自己,就算是为了这二十六个少女,我也应该冲在第一线,替她们向凶手讨一个公道。 回到“干尸博物馆”的时候,整座南山已经陷入了一阵沉寂,一路走上来,我甚至还能听见野猪的嚎叫,一只癞蛤蟆还曾从我的脚边踩过,直到我看到了一丝光亮,我这才心安了一些。 同事们在这南山附近正紧锣密鼓的采集证据,我还没进厂房,就看见张中一正站在厂房门口抽着香烟,那一双眼睛,更是看着地面久久不能自己。 “怎么了?老变态?打了我一拳你还有理了?”我走上前去,从他指尖将香烟取下,然后轻吸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微微一笑,也没看我,只是轻声说道:“那一拳呢,我是替林白打得,如果林白还在,我想她在看到你那个时候的样子,一定也会像我一样,狠狠地给你一巴掌。” 我沉默了,林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在我心理,一直都是正义的化身,以往她发布的案件真相,通常都是真实存在,却又被我们警方秘密封存的,她曾经告诉过我,从她做记者的第一天起,她就在对这个社会上所有不公平的事情做斗争。 我笑了,在这三年里,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放松的笑过,我甚至觉得,林白此时就在我身边,只不过是我看不见她而已。 张中一拍了拍我的肩,又吧啦了一下我的后脑勺,道:“走了,臭小子,不是说张默已经答应你们刑侦大队彻查这个案子了吗?那就好好工作。” 我点了点头,将手上的香烟屁股直接就丢到了地上,然后大步跟着张中一走进了这座厂房。 此时的厂房内部,所有干尸已经全部被法医院的人从厂房顶部取下,并呈六排置放在满是尘土的厂房地面之上。 “发现有人踏足的痕迹了吗?”我一手接过周今手上那位发现死者老伯的笔录,一边跟着张中一走着,说道。 周今跟我走到那六排干尸旁,道:“没有,和人皮竹签案的凶杀场景一样,这里没有任何人类踏足过的痕迹,倒是有些蛇虫鼠蚁甚至是兔子的脚印,老大,会不会和人皮竹签案一样,凶手也是利用天窗作案?” 我摇了摇头,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又将脚下一具干尸打开,徒手在这具干尸的身上触摸了一下,道:“这干尸的身上也有灰尘,应该步是近期安放的,而且这个工厂总共就只有一层,虽然两侧都有天窗,也不现实将二十六具尸体全部从窗口运入,你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工程?” 说完这句话,我又掀开了另外一具干尸的裹尸布,这具干尸体型瘦小,整个身躯都是卷缩着的,但是死亡之前的面容却非常安详,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死亡的。 可我并不认为,除了安乐死之外,有什么方式,让人在死亡之前的那一刹那,嘴角还带着微笑的。 由于这些尸体的数量太过于庞大,我们只能用人力将这些尸体抬下山脚,再用法医专用车移送回去,就单单是这么一个工程,总共花费了我们好几个小时,而在这几个小时里面,程卓和林司羽也在距离这座厂房一千多米的地方,发现了另外一栋厂房。 这座厂房和我们发现的干尸博物馆不同,这座厂房是全封闭的,别说窗户就连大门都是用蒸汽闸关闭着的,程卓带我过去的时候,林司羽正和另外几名刑警将这蒸汽闸打开,可试了好几十次,这闸口都纹丝不动。 我上前看了一眼,闸口已经生锈,我让人从山下农民家里借了一点菜油滴在上面,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死命的拉着闸口,然后又用单腿低住了闸门,猛地用力,闸口的轮盘有些微微颤动,我一看游戏,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了两次,直到第三次,这闸口的轮盘也终于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打开了。 而就在这闸口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就传入了我们所有人的鼻间,这股味道似曾相识,对,就是我们进入干尸博物馆时,所闻到的气味,只不过这里的气味相比于干尸博物馆,要更重,更浓密。 “方怵……你快来看……”这时,林司羽的一阵喊叫瞬间将我从这闸门内测叫到了门外。 “这是……化工工厂……”我来到闸门之外,看见林司于拿一双细白的手指着的那个骷髅头像,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下一刻,我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正要进入的周今,大声喊道:“把闸门拉上……快点……” 周今不明所以,听见我的喊叫之后,马上和另外两名刑警,直接就将这扇闸门拉死。 第七十四章 山中陷阱 我眉目微皱,询问了一圈周围的刑警以及周今和林司羽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良反映,他们都给我摇头说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味道…… 我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原来是它,怪不得,这些尸体的死前反映,是那么安详……失能不作为,这就是吸入这种东西后的最后状态…… 这时,周今也走到了我的身旁,看了一眼我左侧的骷髅标志,皱眉说道:“这里是化学工程?刚刚我们闻到的难道都是化学气体?不对啊,那么多年了,这些气体还可能存在?” “QNB,二苯羟乙酸-3-喹咛酯,通常外观是白色粉末,用热分散法分散之后,吸入呼吸道中毒,多者皮肤,入食也会中毒,中毒之后的人体不会有太大的反映,可正因如此,人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中毒,四个小时,当毒性发作之后,人的身体机能完全遭到破坏,大脑被QNB摧毁,这时,人会产生一系列亢奋行为,这种行为,就跟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区别。”我冷着一张脸,若有似无的看着这一扇紧紧关闭着的闸门,说道。 我记得,曾经我看过一篇报道,一战时期,某国想要利用这种化学武器来对付敌人,可某一日,毒气泄露,一个军营的人,在中毒后的四个小时到五个小时内自相残杀,直到所有人的命丧战友之手才得以罢休,不过,从1997年4月29日开始,禁止化学武器公约在全世界完美实行,这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刚刚闸门打开的时候,我就只是在门边徘徊,里面什么人都没有,有些挥散不去的白色雾气还在空中飘动,这种东西被散热之后会变成白色浓雾,没有味道,可能是在这里的空中沉寂了很久,才会变成这种味道。 我之前猜的没错,那间“干尸博物馆”虽然不是那些女孩死亡第一现场,但她们的的确确,都是死在了南山,而且凶手,还利用了化学武器,让这些女孩死于同一时间,他到底想要干嘛?研制化学武器? “喂,方怵,我已经打电话联系了有关部门,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们马上就会到。”此时,林司羽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着我摇晃了一下手机,说道。 我点了点头,让周今和一名刑警在原地等待有关部门,自己,则是和林司羽回到了那一间干尸博物馆。 我们没有在这间干尸博物馆内发现任何火炉甚至曾燃过的迹象,这些干尸并不是在这里制作而成的,凭借这里四处的灰尘和尘土,这里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也就是说,凶手在将这些尸体制作成干尸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间干尸博物馆,那……他制作干尸的地方在哪里? “程卓,加大搜索区域。”我看着这博物馆内的所有尸体,对着程卓说道。 “可是南山的范围太大了,加大搜索区域,就要问上面借调警力,我们现在虽然授权于张默,可……”程卓有些犹豫的道。 我叹了口气,他说的对,跟着我们出来的就只有五六名刑警,加上我,周今,程卓,林司羽,苏姐,撑死再加上张中一和他的那两个助理,总共也就十几个人,要想在这么一座大山上搜寻,不迷路就不错了。 “算了,先把尸体运回去再说,你和苏姐带着他们在这厂房周围继续勘察,我和林司羽扩大搜索范围。”说完这句话,我看了一眼距离我只有一米的张中一,后者朝我点了点头,我这才转身带着林司羽离开了这坐干尸博物馆。 这里的空气早已被稀释,而且我们进来的时候都带着口罩,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也就出现呕吐症状。 我和林司羽两人在离开干尸博物馆之后,就一直顺着旁边的某条山路往上走,那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周围的蛐蛐儿一个不停的在叫唤着,而我们却只有两只手电筒,这对于我们拓展搜查,不免加大了难度。 “你到底要找什么?明天找不是更好么?这么黑,就只有两个小电筒,能找到什么?”林司羽怕黑,这是我们在上学时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只不过碍于她的武力压制,我们都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此时的她,更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鸟,死死的拽着我的衣角,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这一边走着,鲜少说话的她,更是一刻不停的在跟我对话。 我知道,她这是怕了,但在我面前,她必须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也懒得去戳穿她,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跟她搭着话。 “啊……方怵……有蛇……”我们刚走了几步,一阵尖锐的叫声瞬间从我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从手电筒里抽出一把小刀,猛地就朝着林司羽前方三厘米处刺了过去,等我拿着手电筒一看,我去,这哪里是蛇,就特么是根树藤啊。 “……” “……” 可就在我抬头看了一眼林司羽,刚想要安慰的时候,我看到了林司羽脸上的疑问。 “那个……嗯,别怕,如果你怕的话,顺着这条山路下去,走三分钟就能见到我们的人了,我一个人……没关系的……”我尴尬的看着林司羽,说完这句话,然后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子。 这时,一双纤细的手臂瞬间冲着我的背影袭来,我下意识的将这双手按在了手掌心上,然后伸出左腿猛地就朝着身后的女人踹了过去,我发誓,这是本能反映,白天虽然可以控制,但到了晚上,一切都寂静的可怕,这种本能反映会扩张,而当我抬起右腿,才想起来,站在我身后的……是林司羽。 “你……功夫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林司羽眉目微皱,先前对于黑暗的恐惧似乎也全部烟消云散了。 “我……我这是下意识的反映,根功夫也没关系啊,呵呵呵……那个,你是要回去,还是……” 我特么这句话还没说完,林司羽眉目一横,那一双小手猛地就拍在了我的胸口之上,我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还是个女的,我看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我撅着嘴,说完后一把将她拉到了我的身边,转身继续朝着这条山路走了过去。 从小我就知道什么叫做好男不跟女斗,被她欺负,被她打压,我觉得都无所谓,因为她不是我的敌人,轮功夫,我不会比她差,毕竟我爸从我五岁开始,就拿我当特种兵一样的训练,虽然我身上没有显著的肌肉,但对付一个林司羽,总还搓搓有余。 一路之上,林司羽一直板着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拉着我的衣服,我知道,她肯定发觉了什么,她是一个绝不会像任何人低头的人,包括我,要让她知道这么些年,我都是让着她的,估摸着我都能被她扒一层皮不可。 我们在这座山上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上后方的时候,我们的手机也彻底没有了信号,因为那一条小路没走多久就已经没有了,所以我们只能穿过灌木丛继续往前走,可这位于坏处就是,我们彻底迷失了方向。 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如果迷失方向,这是及其致命的,可就在我拿出打火机准备在空旷处生火时,一只野兔就在这时进入了我的视野,我刚想拿出手电筒里面的匕首准备捕捉,这只野兔砰……的一下,就掉落在这片空地附近的陷阱之内。 当然,那只是我一开始以为的,我和林司羽走近一看,是一个三米多高陷阱,用手电筒照去,我还能看到在这陷阱底部正一抽一抽的野兔。 大家可以加一下我的威信vinlcelover,或者QQ648193065都可以哈,要龙套的尽管说,有什么不足之处都可以跟我说哈 第七十五章 制作干尸 这个陷阱很开阔,不像是捕杀小型动物的,倒像是捕杀野猪一类的生物的,我丢了一块石头下去,一阵回响瞬间从下传上。 一般来说,像这种距离的陷阱,周围又是泥土推击中而成,是不会有什么回声的,如果有回声,那么这么陷阱,肯定是用石板建造而成,而且我听这阵回响,非常空洞,不像是这种程度的陷阱能发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林司羽,然后从旁边树上拿了一根藤蔓系在了腰间,并将这根藤蔓拴在一旁的大树之上,对着林司羽说道:“林大小姐,这个陷阱有点儿不对,我下去看看,最少,我们晚上也能吃个野兔什么的,嘿嘿,你就在上面等着呗。” 林司羽白了我一眼,啪嗒一声,就扒拉了一下我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最好你永远都不要上来。” 我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露出了一阵招牌式的笑容,然后双手撑开,沿着这陷阱的左右两臂缓缓地攀爬了下去。 “砰……”在距离地面三十厘米的地方,我解开了拴在腰间的藤蔓,猛地往地上跳了过去,也就是这么一跳发出的回响,让我觉得,这个陷阱一定另有乾坤。 声音不对,不够沉闷,像这种陷阱,就算周围都是用石板砌成,也不会散发出扩大声,这声音一定会从外往里回笼,可我刚刚跳下来的时候,这声音,却是从里向外扩散。 也就是说,这不单单只是一个陷阱,可能在这个陷阱里面,还有其他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从口袋里面掏出手电筒就朝四周望去,果不其然,这里四周都是用转头堆积而成,怪不得这个兔子一掉下来就死了。 “咚咚咚” “砰砰……” 我用手在这周围的石砖上敲打了两下,发现我身侧石砖发出的声音偏空旷,而身前的石砖,则是偏向于沉闷。 “砰……”的一声巨响,我立马抬腿就冲着身侧的那些石砖踹了过去。 这阵巨响之后,石砖几乎全部被我踹到了内侧,一扇镂空的铁门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喂,你死没死?”这时,林司羽的声音也从上方传入。 我看了一眼头顶的林司羽,然后用手上的电筒照了照,大声喊道:“我没事,只不过在这下面发现了另外一个山洞,我先进去看看,你站在外面,一旦有信号就给队里发消息。”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 我没有说话,伸手就抓住了那一扇铁门摇晃了一下,铁门的中央没有钥匙,但我却怎么也打不开,因为在这扇铁门和旁边石壁的交界处,我看到了一个焊烙的痕迹,我想应该是有人离开的时候,把这扇铁门用焊烙铁焊住了吧,为的就是不想让人误打误撞闯进去。 不过,这么点手段就能难道我,那我还当什么警察?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 额……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腰间的皮带,有了。 我将皮带拿下,用皮带头将两端固定,然后又将我手电筒里的匕首拿出,将其中几根铁丝用力的磨了几刀,紧接着,我将皮带穿过铁丝,猛地一拉,几根铁丝慢慢的,向内靠拢,再然后,一个手掌大的洞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在原地鼓捣了三十分钟左右,才在这扇布满铁丝的铁门外挖了个小洞,然后匍匐钻入。 这尼玛,我这辈子还没钻过狗洞,这不……第一次也贡献出来了。 走过铁门,又是一道铁门,和刚刚那扇门不同,这扇门是上锁的,而且还是两把锁。 可能这对于平常人来说,就应该就此止步了,但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都在学校里面学过,额……好吧,其实我不是在学校里面学的,而是当时我们队联合民警大队抓捕惯犯时,我潜入偷窃惯犯团体时,那些扒手教我的,当我学会这一项技能之后,我才深切的知道,如果一个惯偷看上了你家某样东西,不管你买什么高档的防盗门,都阻止不了他前进的脚步,因为有时,他只要轻轻地一下,就连带密码锁的防盗门,都会在瞬间打开。 我挠了挠脑袋,拿着我手上的那一把匕首,在刚刚那扇门的角落找了一根细小的铁丝,十几秒钟后,啪嗒两声脆响,只见那两把满身是锈的大锁瞬间就掉落在了我面前的地板之上。 我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大锁,伸手就将那一扇门推开,突然,一阵福尔马林的气味瞬间朝着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说实话,我讨厌这个味道,但紧接着,印入我眼帘的,却是一具一具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之内的女性尸体。 一具,两具,三具,这是个类似实验室一样的地方,面积不大,一眼望去就能看透整个实验室,而我刚进去,抬眼看到的地方,不是那些尸体,而是放在一旁,早已生锈的推床,推床之上满是锈迹,是的,这个推床是用铁来做的,周围边缘都是向上凹起,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锈迹内还有一些黑色的焦炭物。 我蹲下了身子,将这推床下的裹尸布拉开,我的双眼顿时瞪大,这幅推床的下方,竟是一个空心铁盆,铁盆很大,直窜推窗,也就是说,我要将这个推床移出去,就要将这个铁盆给移出去。 铁盆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我大胆猜测,这个铁盆之前,装载的应该是一些交谈类的物质,因为我在铁盆内侧,发现了一些黑色物质,相信可能是经过木炭烧烤之后,而留下的痕迹。 烧烤……木炭……我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直到我走到那三具被福尔马林围绕的尸体身后,看到的那些人体内脏,才终于确定,这个实验室,应该就是那二十六具尸体,变成干尸的地方,而制造这个实验室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年杀害那些花季少女的凶手,换一句话来说……林白,一定来过这个实验室。 但是这个实验室并不大,不可能一下装载那么多少女的尸体,所以我觉得,凶手是将尸体一具一具带入,制作成干尸之后,再将他们一具一具的移送至那干尸博物馆。 他想要干什么?报复么?就算是报复,为什么要停止,在建造了这个干尸博物馆之后,他又为什么再也不踏足这里一步。 我深吸了一口福尔马林的气息,然后闭上了眼睛,幻想着我是凶手,我穿着一身白大褂,肩膀上扛着一个早已死透了的花季少女,然后将其放在推窗之上,我用手术刀将她的内脏全部挖出,在看到她们的内脏时,我是快乐的,因为某一种仇恨,当我看到她们…… 不对,对不起来。 首先,那么多女孩,不可能同时得罪一个人,其次,就算是这个凶手出于对群体的报复,杀人那么爽的事情,他为什么突然停手?甚至将这制作干尸的实验室给封锁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断的在心理问着自己,可答案却是无解,我是凶手,我一定会不断杀人,直到警方抓到我为止,那么,假设凶手对于死者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反而要将她们像艺术品一样,展示在那栋厂房内呢? 二十六具尸体,已经将那座厂房摆满了,多一具尸体都挂不下了,难道凶手就是因为那厂房内挂不下尸体了,才就此停手的么? 两个小时之后,林司羽的手机终于有了一些微弱的信号,她抓准时机,给周今打了一个电话,但由于信号很快又没有了,我们也只能原地等待周今他们的到来。 第七十六章 变态男法医 在等待的过程中,林司羽曾经问我,如果调查到最后,林白真的死了,那么我会怎么办。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又看着那个陷阱,苦涩的笑道:“我说过,我不是情圣,三年了,不管她是不是还活着,破了这个案子,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我想……张中一说的对,我应该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禁在心中问着自己,我真的甘心么,坚持了三年,等了三年,就这样放弃?可张中一的那一拳,似乎打醒了我,我认定了林白还活着,要是林白还活着,她怎么忍心不来见我,三年了,我坚持了三年,够了…… 突然,林司羽挽住了我的手,身子微微卷缩,我看了她一眼,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就盖在了她的身上。 关于林司羽,我知道的不是太多,只知道,她在读大一的时候,母亲因车祸死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愣是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一丝笑容,她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只觉得,自己只要足够强大,就能保护身边的所有人。 “方怵,你能给我讲讲故事么?你的故事。”林司羽侧身靠在了我的身上,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我知道,这个时候,可能是她最柔弱的一面。 我点了点头,从旁捡了根树枝丢到了面前的火堆里,轻声说道:“我没有故事,从小到大,我的人生都是跟着我爸的轨迹在走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不想骗你……” “头儿……”我刚想对林司羽坦白,这时,一束白色的光亮从我面前掠过,紧接着,周今那张硕大的脸颊也出现在了我们二人的面前。 说实话,在看到周今的那一刹那,尼玛,我甚至产生了错觉,我觉得他……就特么是我的男神啊。 而林司羽也在听到周今那声叫喊后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那原本还靠在我身上的身子,也从我身上挪开,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没顾得上那么多,直接就带着周今他们几个来到了地底下的那一间实验室之中。 我站在实验室的门口,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在进行勘探,而此时,林司羽也站在我的身边,一脸冷淡的看着这间实验室内的那三具尸体。 “哇哇哇……我以为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得到人体试管,没想到还被我亲眼看到了,太他妈壮观了,尸体保存完好,面部清晰,连一点儿被浸泡的褶皱和肿胀都没有,这他妈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制作干尸的方法,也太古老了吧,就跟烤鸭没啥两样,我去,怵啊,我就知道,跟着你,每一次出来,都能是一个惊喜。”张中一在配合我们下来勘尸的时候,一进这间实验室,就又回到了他那变态的本质,双目瞪大,跟个疯子一样的站在那三具尸体面前,喋喋不休的称赞道。 我白了他一眼,也没去搭理他,谁让这个变态……是法医呢,尸体的事情都归他管,管他再怎么变态,只要给我提交尸检报告就可以了。 “头儿,现在虽然发现了这个制作干尸的作坊,但我们连一点儿凶手的线索都没有,这……怎么找啊,而且这个很可能是三年之前的案子,时间也太久远了吧?”周今带着一副塑胶手套,在自己区域勘察完毕之后没发现什么线索,当即就走到了我的身边,没头没脑的说道。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这个实验室内的一切,轻声说道:“也不是没有,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第一,能够在这种地方建造这样一个实验室,也就是说,在三年之前,或者更久远的时间,这个凶手一定就住在南山之上或者距离南山相近的地方……” 我话刚说到一半,程卓也插了进来,说那个干尸博物馆和化工厂都属于民国时期的建筑,会不会这间实验室,也是民国时期的建筑。 我笑了笑,指着那三根人体试管道:“不可能,一定是近期才新造的,你看我们下来时的那一扇铁门,之所以铁门之上会有那么多铁锈,是因为长期浸泡雨水的关系,下面的气候很潮湿,这种浸泡,有没有人去擦拭,最多一年,就会让这扇铁门锈迹斑斑,还有,周围的那些砖块,也不像是民国时期的,你看着三根人体试管,质地虽然都是非常普通的钢化玻璃,但是……” 我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带着他们二人直接就走到了那三根人体试管面前,指着其中一根人体试管的右下方的某一个红色标志,说道:“新兰钢化,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是一个专门制作钢化玻璃的公司,公司上一年才上市,去调查一下他们建公司的时间,我们就知道,这个实验室,建造的时间最早是在什么时间段了。” 线索不会跑,也不会乱走,而逻辑却是人推的,只要凶手作案了,就不可能是天衣无缝的,而我们这个行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到这种看似完美犯罪的线索,要不然,天底下还要警察来干嘛? “所以说,如果真像头儿你说的那样,凶手在建造这个实验室之前,就一定住在附近?”周今看着面前的那一具女尸,问道。 我点了点头,不是真像我说的那样,而就是,而且,凶手一定是发现了那两间民国时期工厂之后,才想着要来建造这个实验室的,从最简单的逻辑来想,那二十六具尸体,是同时死亡,那么能够造成那么多人同时死亡的,就只有我先前在化工厂内所发现的那些毒气,用毒气将那些女孩杀死之后,再将尸体一具一具的拖到这个实验室内制成干尸,再将干尸放置到干尸博物馆内做成艺术品一样吊在干尸博物馆内。 我想,这个凶手不是心理扭曲,就是想要群体报复,但我之前也说过,群体报复的动机太狭小,在我的逻辑链内,几乎小于等于不可能,所以,我只能从凶手心理扭曲,想要将这些女孩的容颜美貌永久保存的这个点去推断。 先将这些女孩毒死,然后做干尸,放置博物馆,这是一条工作流水链,其中,化工厂和干尸博物馆这两个地方相距不到五分钟,但这个干尸作坊,却距离那两个地点比较远,为什么……既然凶手都已经准备这一系列的流程,为什么要把干尸作坊,做的那么远?从逻辑上来说,这怎么也盘不通啊。 “滋滋滋……” 此时,张中一正兴奋的将那三根人体试管内的福尔马林用皮质管抽出,而他那张又兴奋,又期待的脸,让我和程卓还有在场的所有刑警,都想将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十分钟后,第一个人体试管内的福尔马林被抽取完毕,紧接着,张中一带着塑胶手套,穿着一套防护服,独自将那名可能被福尔马林浸泡了有三年的女尸从那根人体试管内轻抱了出来。 我和周今同时咽了一口唾沫,我们想过张中一变态,却没有想过他能变态到这种境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看那具女尸时的眼神里,充斥着温柔和猥琐。 他将那一具女尸抱到了女助理铺平的裹尸布上,突然,一阵红黄色的粘稠物瞬间就从这具女尸的七窍流出,张中一赶紧取出几团棉花,将这女尸的耳朵,鼻子,还有嘴巴堵住,那些粘稠物,这才得以停止流出。 第七十七章 别动我的小宝贝 “别怕,我来了,你就不会有事了,乖乖躺着。”这时,张中一笑着摸了摸这女尸的额头,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鼻子蹭了蹭女尸的鼻尖。 我捂着嘴,尽可能的不让我胃酸从我嘴巴里面吐出来,而周今却再也忍不了了,跑到那个陷阱处就吐了起来。 这人……到底……还是人么? 而当他将脸慢慢挪上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嘴角那一抹微笑,我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不错嘛,还能站在这里,有进步哟。”张中一起身转身看着我,耸肩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抬腿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那具女尸的面前,摸了摸鼻子,道:“你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闻到了什么?” 随即,他给我抛了个媚眼,指尖轻轻地划过那具女尸的人中,然后再将那些粘着红黄色粘稠物的东西放到了我的眼前,我看了一眼,像张中一刚刚一样,伸头过去闻了闻,哪特么知道,他的手突然往前一推,那些红黄色的粘稠物瞬间就粘在了我的嘴角边缘。 “……” “哈哈哈哈,怎么样,这味道还行吧?我跟你说,你一定没吃过脑浆和脑髓,现在让你尝尝,别谢我啊……”我在那一刹那,我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僵硬了起来,看着张中一捂肚狂笑,我整个人都快暴走了,伸手直接就抓住了这王八蛋的脖子,抬腿就冲着他踹了一脚,但我嘴角间的味道太刺鼻了,我一个没忍住,胃酸在我体内翻滚,还是原地就吐了起来。 “哎哟,你还动真格的啊,那我告诉你一个小线索,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张中一从地上跌跌撞撞的起来,双手还捂着他那刚刚狠狠贴在地面上的臀部,嘴角还止不住笑颜的对着我说道。 我伸出气的颤抖的右手,指着张中一,用林司羽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拭了一下我的嘴角,咬牙说道:“你他妈最好给我点有用的,要不然,出了南山,老子把你第三条腿打断。” 只见张中一撇了撇嘴,走到了那具女尸前,而后对着我抬头笑道:“凶手对于医学知识匮乏,这个线索算吗?” 我微微一愣,看着张中一,示意他继续说。 张中一嘴角一弯,带着塑胶手套就在那女尸的身上指点道:“你应该听说过古埃及制作木乃伊是怎么做的吧?制作木乃伊呢,首要就是将其内脏全部挖空,再铺上干燥的盐,其次,脑浆和脑髓全部引出,这才能防止尸体内部产生某种程度上的腐烂,乃至从内腐烂到全身,而福尔马林虽然也是液体,但他是现代社会保存尸体的最好方式,和制作木乃伊的工序一样,内脏和脑髓要完全排除体外,才能将一具完好的尸体保存十年,甚至一百年,但是你也看到了,脑髓和血液粘稠在一起,从这具女尸的七窍流出,也就是说,凶手在将死者放入福尔马林内保存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些全部拿出,你们都说,这是三年之前的案子,而我……却不这么认为。”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可能在场的也就只有我听得懂他说的这些话了,他想说的很简单,脑髓和内脏不排出体外,就算放置再多的福尔马林,也不可能将尸体保存的那么完好,三年,这具尸体不被泡的面目全非,这内脏和脑浆,也会从死者的下体排出,所以说,这具女尸,是近期才被安放到这里的。 这是一个新的线索,凶手并没有放弃那个干尸博物馆,很有可能,干尸博物馆是他三年之前的杰作,而这三具被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女尸,则是他近期的杰作。 紧接着,张中一让他那两个女助手将另外两具尸体全部挪动到了第一具女尸的身旁,和前一具一样,当那两具女尸被抬出来的那一瞬间,鼻子,耳朵,嘴巴,都相继流出不同程度的红黄色粘稠物,也就是说,这两具女尸的内脏和脑髓,都没有被凶手挖出来。 我原本以为,能够制作成这样的实验室的,一定是嘉市有名的科学家或者医生,用以研究某种医学或者化学研究,但被张中一这么一说,我反倒认为,建造这间实验室的,文化程度可见一斑。 我的逻辑全部都被张中一这个举动推翻,是啊,既然已经弄来了福尔马林,也已经用钢化玻璃制作成这么三根人体试管,那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保存尸体的最佳方法,就是将人体全部掏空呢? “这几具尸体的表皮没有任何外伤,但脖颈处都有被人肋过的痕迹,嗯……我想,是被人弄断了脊椎骨而死的,这些福尔马林都还很新鲜,闻闻味道就知道不会超过三个月,你等等啊,我推算一下福尔马林浸泡过后的死亡日期。”张中一从助理手上接过了笔纸,然后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身子就跟后入一样的躬在地上。 我有些头痛,为什么,我的搭档会是他,如果可以,我还真想让张默把他调到其他地方,毕竟我的心态很差,说不定哪一天,我真的会把这王八蛋的第三条腿打断。 趁着张中一在推算死亡时间的时候,我缓缓地走到了那三具女尸的面前蹲了下来,然后伸手触摸了一下她们的皮肤,还很有弹性,我想要不是这些福尔马林,这些女尸,估摸着就只剩一滩烂肉了。 “嘿,谁让你碰我宝贝儿的了?”这时,张中一突然转头,用着一双快要杀人的眼神看着我,噘嘴说道。 我深吸了一口冷气,暗自告诉自己,不要跟傻逼生气,不要跟傻逼生气,然后我起身就走出了这间实验室:“记得把死亡时间告诉我,在尸体上有什么新发现,第一时间发我微信。” 说完这句话我就和周今上去了,上去之后,周今告诉我,刚刚有关部门已经把那间化工闸门全部清理了一遍,里面的毒气早就已经失效,活体吸入对身体虽然有伤害,但是伤害不大,最多也就拉肚子或者想呕吐而已,只不过,他们清理那间化工厂的时候,在那化工厂的第三间房内,发现了两具骸骨。 我听罢,马上跟着周今来到了那间化工厂,我们回到化工厂的时候,那两具骸骨还相继躺在那间房的角落中,我刚想要蹲下身子检查这两具骸骨,小李就从我身后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枚白金戒指,他没有直接跟我说话,而是将这枚戒指交给了周今。 周今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头儿,这是在左侧这具骸骨的无名指上发现的。” 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只是……当我从他手上接过这枚戒指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就像是悬空了一样,我拿着这枚戒指,撇投看着那具躺在地上,骨头已经发黑了的骸骨,久久不能自己。 周今见我没有反应,当即推了推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而我,则是死死地攥着他刚刚递给我的这枚戒指,咬着牙,死命的让我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流回去。 我已经向张默立下了军令状,不管找不找得到林白,我都要为这二十六具女尸讨回公道,在抓到凶手之前,我没有资格哭。 可,可我……我错了吗,三年了,我一直在做着大家都知道的错事,可能……可能我才是那个大家眼中的大傻瓜吧。 “老大,你怎么了?这枚戒指……不……不会是……”周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左手上的无名指,而后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具尸体,震惊的说道。 过几天会加快更新咯,等到我这份工作稳定一点,嘿嘿嘿,知道你们不够看,但是呢,我也不能打包票啊,跟你们承诺了多更,又更不上,那你们更要骂我了,么么哒,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们可以在下面留言哟。 第七十九章 两案并查 我死死地攥着那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是我在读书的时候,用暑假打工的两个月工钱,再加上我妈我以往每一年的压岁钱买给林白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她觉得太贵,好说歹说,最后我还是强给她带上的。 戒指一共有两枚,戒指内部有刻字,是我和林白名字的缩写,她的那一枚,她的名字在前,我的这枚,我的名字在前,不会错的,在那具骸骨前发现的戒指,是林白的。 我的情绪此时已经到了极端,只是我一直忍着没有发作出来而已,可我尽管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旁边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更别说跟我共事三年的周今了。 我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心中的激荡才下去了一点。 我挪动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到了那具骸骨面前,在蹲下身子的那一刻,我的脑袋始终都是空白的。 “老大,你不带手套么?”周今从旁递过一双塑胶手套,担心的说到。 我没有搭理他,徒手触摸着着具骸骨,可当我触碰到这具骸骨的手腕骨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手腕腕骨非常光滑。 下一刻,我又从这具尸体面前站了起来,原本僵硬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了起来。 “这不是林白,我和林白刚认识的时候,她曾经因为救一个小姑娘,把自己手腕腕骨摔成了粉碎性骨折,养了接近三个月才养好,但是这具骸骨的手腕腕骨非常完好。”我开口看着这具骸骨的手腕,缓缓的说道。 周今听罢,马上蹲下了身子,带上塑胶手套就在这具骸骨的手腕上摸了起来,紧接着,他惊喜的抬着脑袋,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的内心终究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这一枚戒指,怎么会出现在这具骸骨手指之上的? 林白没有丢三落四的习惯,而且,林白也从来没有摘下过这枚戒指,难道,是有人拿走了她的戒指据为己有么?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这个人,一定不是林白。 这一次也难为了张中一,二十六具尸体还纹丝未动,这刚接到消息,来到了那间实验室内兴奋了一会儿之后,又被我们拉到了化学工厂看了一眼那两具骸骨。 说实话,如果用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想我早就死几百次了。 “喉部骨裂,死前有挣扎过的痕迹,从喉部到肋骨,骨头呈微黑状,相信死亡之前曾吸食过某种毒气,两具尸体都是女性骸骨,年纪大约在二十三岁左右,死亡时间,应该和那些干尸是同一年,哦对了,在实验室发现的那两具尸体的年龄大约也都在二十三岁左右,我初步推算,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月之前,也就是六月份左右,所以,应该是两个案子。”张中一摸了摸这两幅骸骨,抬头看着我说道。 和我想的一样,这的确是两个案子,两具女性骸骨和干尸博物馆内的那二十六具干尸的死亡时间是同一时间,我暂且将他们归为第一个案子,而第二个案子,则是实验室内的那三具被福尔马林浸泡的三具女尸。 两个案子有很多共同点,死者大多都是二十三岁上下的年轻女性,死亡地点都在南山,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在那间实验室内进行了短暂的停留。 我自主的将两个案子的凶手归并为一个,但,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凶手也有可能是不同的两人。 要杀人的话,无疑是第一个案子的杀人方式更为刺激,像心理变态的人,他们往往都会追求刺激,他们不会把杀人当成杀人,更多的,偏向于艺术,说实话,我们将那间厂房称之为干尸博物馆,不是没有道理的,当那间厂房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确被震撼到了,这或许,也是凶手当时将她们制作成干尸的其中一个原因。 而第二个案子就略微粗糙了,凶手想要保存死者的遗体,却没有将这三具遗体的身子掏空,这是唯一,也是最大的败笔。 想到这里,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否定了两个案子是一个凶手的推论,制作干尸和保存尸体,异曲同工,我们没有在干尸的体内发现任何内脏和脑髓还有脑浆,也就是说,建造干尸博物馆的人,他知道,要想将一个人制作成干尸,就必须像制作木乃伊一样,将脑髓和体内所有的器官全部掏出来。 可实验室内的那三具女尸,凶手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对,三年之前,和三年之后的案子,不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两个案子,一个是三年之前,一个是三年之后,两个凶手很可能并不认识。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申请单良切入调查,张默在第一时间同意了我的申请,并让单良的二队全力协助我们一队的调查,还给单良下了一个军令状,说是如果我们在一个礼拜内破不了案,亦或者将这个案子的某些线索泄露给媒体,那么我这个一队队长和二队队长,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单良对于张默的这个决定当然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他现在手头上还有一些琐碎的案子在进行调查,这突然没头没脑的让他来接洽一件发生在三年之前的案子,他当然不乐意。 所以为了平复单良那颗幼小的心灵,我在第二天中午请他吃了个饭,但他居然给我挑了一个最贵的地方,尼玛,我一看菜单,整个人都差点儿没晕死过去,什么红色手印,就特么是红烧鸡爪,一份红烧鸡爪,居然还要五十八块钱一份,这简直就是抢劫啊。 我看着手上的菜单,瞬间什么胃口都没有了,直接就将菜单丢给了单良,然后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道:“趁着吃饭的时间,我给你说一下你接手的案子吧?” 单良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自己则是拿着一支水笔在那张菜单上胡乱画着,天知道他画的每一笔,我的心都在流血啊。 “我需要你接手的案子,是三年之前的,也就是……三年之前,林白失踪的案子,花季少女失踪案。”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用余光瞥了一眼单良,他手上的笔,也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 我继续说道:“我们在南山山腰处发现了一间工厂,二十六具女性干尸被吊在这工厂内,满满当当,张中一初步检测,这二十六具干尸的死亡时间是在同一时间,时间差距最多不超过二十个小时,而在那间工厂的西北方,我们又发现了一间化工工厂,里面弥漫着还未散去的毒气,在这间工厂里,我们发现了两具女性骸骨,在其中一具骸骨上,我们……发现了一枚白金戒指,这枚戒指是我在林白生日时送给她的,但我确定,她不是林白,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单良听罢,将手上的菜单又重新递给了服务员,然后侧身看了我一眼,道:“为什么你要把林白的案子交给我,而不亲自调查?你难道不想亲手抓住凶手?” 我抿了抿嘴,这个问题相当于白问,我当然想,但我并不是最好的调查人,张默给了我一个礼拜的时间,在这一个礼拜之内,我不可能着手两个案子,而且,我还是林白的男朋友,介于这一层关系,我也不能用平常心去调查,当然,我这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因为我答应过张默,我不为林白,只为那些死去的无辜者。 单良若有似无的看着我,轻笑道:“呵,你方怵会想那么多?三年来你一心就想着那个小妮子,你在害怕,不是么?你害怕林白的尸体被你亲自找到,你害怕你接受不了,对么?” 第八十章 花季少女失踪案 单良的微笑,让我内心最后的一道防线彻底崩塌,的确,我不接手这个案子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三年以来,我一直坚信林白还活着,林白没有死,但看到那二十六具干尸的时候,我动摇了,凶手在顷刻之间杀死了那么多无辜少女,那林白呢?为什么唯独林白的尸体我们没有发现,而她的戒指,却出现在了一具不知名尸体身上? 不得不说,林白永远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找不到她,这根刺永远都不会被拔掉,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不管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希望,林白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眼前。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当那些干尸就是三年之前失踪的花季少女,为什么就唯独林白的尸体没有被找到?而她的戒指,还会出现在另外一具骸骨上?”单良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我,一脸阴森的对着我说道。 我害怕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更加害怕他说出的这一句话,虽然我很明白,在发现这二十六具女尸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就唯独林白没有出现,为什么…… “林白是媒体记者,她每天穿梭于各种头版头条之间,但是你忘记了吗,林白还有一个妹妹,在这个女孩十五岁那一年,在补习回家的途中,被出租车司机奸杀至死,当警察将那出租车司机抓获时,司机告诉警方,那个女孩穿着太过于暴露,让他觉得女孩是做那种行当的,这才将车开到乡下实施行动,犹豫女孩反抗太过激烈,在这整个过程中,司机用力过度,将这女孩活活的掐死了。” 我眉目一皱,伸手就在面前的桌上拍了拍:“单良,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的说道:“在警察学校,你都学了什么?最简单的反侦查你忘记了吗?心理学理论你也都还给老师了?我看你在处理其他案子的时候那么得心应手,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我心咯噔一声,是的,就如他所言,我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妹妹当年的那个案子,是单良的师傅,也就是现在的张默接手的,当时林白在见到自己妹妹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而且还利用媒体手段帮助警方抓到了凶手。 人最基本的仇恨是不会变的,她和她妹妹的关系很好,甚至就算林白当时还在读大学,每天也会和自己的妹妹打个电话才睡觉,所以,她妹妹死了,她最该恨的,应该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可……我记得当时她妹妹正值叛逆期,穿着也很暴露,就因为这个,林白那个时候经常和她吵架,林白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特别讨厌那些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孩,会不会…… “我……我没有。”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盘子菜从门外走入,见我面红耳赤的在跟单良拍桌子,他顿时也有些尴尬的将菜放在桌上就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服务员走出去之后,单良这才缓缓的抬起了脑袋,用着一阵诡异的目光缓缓的将他那脑袋凑近到了我的面前,轻声说道:“你以为,你的这些小心思没人知道?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我看的透透的,但是呢,如果你接受的了,我会帮你,谁让我吃了你妈的饭呢?” 单良耸了耸肩,表情略显无奈,而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整个包间的气氛也略显缓和了一些。 我叹了口气,有意无意的看着单良,后者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用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就往嘴里塞了进去。 “那么你呢?这么多年,以你的能力,不该还在这三线小城市呆着吧,让你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我默默地拿起筷子,将一块红烧肉塞入了嘴里,淡淡的说道。 只见单良眉目微皱,顿了一下,而后还是咀嚼着自己口中的菜色,不发一语。 他很了解我,而我,却并不是那么了解他,甚至于他从哪个地方来,为什么要留在嘉市都不知道,这种感觉让我很讨厌。 “你查查看,不就都知道了么?”单良将碗放下,瞥了我一眼,道。 我耸肩道:“我可不是跟屁虫,你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查你干嘛,还不如回家睡觉呢。” 这句话刚说完,单良就笑了,指着我的鼻子笑骂道:“你小子,还学会拐着弯骂人了?得了,这个案子我接了,只是到时候结果不如人意,你可不要哭鼻子,还有,这个案子不是我们二队独立的案子,如果你们想让我们二队接手,那就必须资源共享。” “那是当然,张默已经通知有关部门,你想要查什么,在这一个礼拜内,所有消息都畅通无阻,除了警力不能分配之外,对于消息的封锁,我希望你们二队也能做到。” 单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那是自然,之后就又拿起了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了我五百八,要知道,当年老子在追林白的时候,吃过最奢侈的,也就只是快餐,他妈的,早知道就我选地方,让他去了。 我们两个酒足饭饱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刑侦大队,我一上楼,周今就拿着饭盒凑到了我的面前,说是那三具在实验室里面发现的女尸身份有紧张。 我连忙跟着周今来到了电脑前,后者打开电脑后,一份档案资料瞬间就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沈嘉文,二十三岁,嘉市学院大四应届毕业生,六月十五日和同学聚餐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家,家住嘉市南城,家里人在南城派出所备了案,所以我一找就找到了。”周今凑在我身旁,右手啪啦啪啦的在点击着电脑。 “刘牧,二十三岁,嘉市学院大四应届毕业生,六月十七日拍摄毕业照回家的路上失踪,家住嘉市秀区,秀区警方备案失踪人口。” “蒋梦瑶,二十二岁,嘉市学院大三艺术生,六月二十日,坐车回家的路上,失踪了,因为当时火车站的监控并没有这个人下车的录像,所以家人怀疑,她并没有乘坐这辆火车回家,但检票员对这女孩很有印象,说是这个女孩穿着非常暴露,又挺漂亮的,所以对其印象非常深刻,检票员是看着这个女孩过站的,这个女孩家住杭市,因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女孩上了去往杭市的火车,杭市警方就将这个女孩的案件,移交给了嘉市总局。”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三个女孩,都挺漂亮,而且长相也都和我们当时在实验室里面发现的三具女尸对的上,当即就让周今通知家人,今天就来认尸。 这三名女死者都就读于嘉市学院,而且都在一个校区,前两名女生在今年就已经毕业,而后一名,则是还有一年才能毕业,三个女生都属于花季少女,花季少女失踪的新闻在嘉市乃至全国都层出不穷,且最终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照理来说,像这种失踪案,派出所一般都会在第一时间移交给我们,但我和单良都没有接到类似电话。 想到这里,我马上就给当地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他们给我的理由是,当时我们两队手上还有命案,怕我们分心,所以他们就把这个案子压了下来。 我一听,马上就对着话筒破口大骂道:“花季少女失踪现在都是什么结果你不知道吗?三个月过去了,我们才发现他们的尸体,如果你们早一点告诉我们刑侦大队,或许就能避免他们几人惨死,活人和死人,哪一个比较重要?” “是是是,是我们没有分轻重缓急,方队长您别生气,那现在事情都发生了,我们……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我告诉你们,以后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是打电话过去那么简单了。”说完这句话,我一下就将电话恶狠狠的摔在了电话机上。 “方怵,张中一那边有眉目了。”这时,林司羽也从一楼走上来,一见到我,就将张中一紧赶慢赶的验尸报告交到了我的手上。 第八十章 高跟鞋学姐 我伸手快速接过林司羽递过来的验尸报告,三名在实验室被发现的女死者是窒息而死,脖颈处肌肉有拉伤,相信是被凶手掐死的,死亡之前三人都曾遭受过不同程度的性侵,内脏略微腐烂,应该是福尔马林的作用,三人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六月底,具体时间据张中一估算,大约在六月二十日到六月二十五日左右,也就是说,在沈嘉文和刘牧失踪之后,又过了几天,他们才被凶手弄死的,而蒋梦瑶是在六月二十日当天失踪的,她在失踪后的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之内也被凶手杀害,并将这三具女尸堆放在了三根充斥着福尔马琳的人体试管之内。 我又看了一眼这三名女死者的生前照片,她们长得都很漂亮,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照片,会出现在刑侦大队的电脑档案之上。 “林大小姐,陪我去一趟嘉市学院。”我抬头看了林司羽一眼,随后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和林司羽走出了刑侦大队。 三个女生都是嘉市学院的学生,这是她们三人之间最大的共同点,或许从这个共通点上,我们能得知更多线索也说不定。 但……就在我和林司羽前脚刚刚赶到嘉市学院门口,这车还没有停好的时候,门口的两个保安在接到电话之后,连忙拔腿就朝着学院内部跑去。 我和林司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马上在门口停好了车就跟着那两个保安的屁股后面来到了一栋教学楼的内部。 我和林司羽跑到这栋教学楼三楼的时候,看见密密麻麻的学生正围绕在一间教室的门口,前排一些同学还瞪着眼睛捂着嘴,而中间的一些学生,则是四处跟自己的同学交头接耳的说着话,但有一点是统一的。 围绕在这间教室门口的同学,脸上的表情大都是惊恐。 我拉着林司羽的手,一步一步从人群外侧挤入,而当我和林司羽挤到第一排,往这间教室看去的时候,一具全果女尸就这样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她的全身都被缠满了不规则的红绳,就连下体,都被一根红绳横穿而过,女尸的面部非常狰狞,就像是死前曾看到什么怪物一样,双眼眼球内测的血丝有些发紫,这是眼球血管爆裂的现象,而更加诡异的是,红绳缠着女尸的身体,从天花板直穿而过,就像是有人早先就在天花板处打好了孔,然后再将这些红绳穿过,缠绕在这具女尸身上的。 “啧啧啧,姜蓉可是法学系的系花,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是啊是啊,我昨天晚上的时候还看到她上了停在校门口的一辆大奔,今儿个怎么就死在这了呢?而且你看那些红线,从天花板里面缠出来,我估计啊,一定是高跟鞋女鬼见她败坏我们学校的校风,惩罚她呢。” 我周围的几个同学一直在我身旁交头接耳说悄悄话,我的这个位置,不光可以用余光看到他们,他们说的话我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说句实话,嘉市学院可以说是嘉市的唯一一所大学,至少在我考上警校的时候,是这样的,所以能够上嘉市学院对于嘉市人来说,是一件最好不过的选择。 而这几年,嘉市学院的风气越来越差,按照周今的不规范统计,整个嘉市学院的女生,有八成都是嘉市本地人,而整个学院的女生却有六成,都被外地来的土老板给包了,所以,现在人们提及嘉市学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包养学院。 所以嘉市学院在嘉市本地市民的心中并不是一个高大上的学校,反而在我们这些人心里,已经留下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印象。 “高跟鞋女鬼?”我侧身朝着那两个交头接耳正在说话的同学疑惑的问道。 其中一个女生在说出高跟鞋女鬼的时候,瞬间就露出了一阵阴森的面孔,道:“是啊,这栋大楼在三年之前就不对外开放了,据说在三年之前,有一位学姐趁着午休的时候和我们学校的某个学长在那个什么,被老师发现了之后就通报批评,学姐架不住舆论的压力,就从这栋实验楼的天台跳了下去,据说学姐在跳楼的时候,还特地把自己的高跟鞋和手上的红绳解下放在天台上,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到午夜,凡是在这栋楼里的同学,都会听到高跟鞋声,哒……哒……哒……虽然这栋楼里面没过人,但我们大家都坚信,高跟鞋学姐的魂魄,一定还在这栋实验楼里面。” 红绳……红绳……我记得,在我进入那间实验室之前,曾经也在那一扇铁门上面发现了一个红色手绳,就挂在铁门的其中一根钢丝之上,我不知道这个案子和那实验室里面找到的三具女尸有没有关系,但我确定,这栋教学楼里面根本就没有鬼,如果真的一定要说有鬼,那么我想这只鬼,一定在某个人的心中。 “我们走吧,这里警方来处理。”我转身看着林司羽,默默地将手机放回了裤兜里,然后拉着林司羽就走出了这栋实验楼,来到了位于嘉市学院西侧的导师办公楼内,找到了一名叫做周慧闵的老师。 刚走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就只有周慧闵和一个看似四十岁上下的男性教员,在我们出示警官证后,她就让那一名男性教员离开了办公室。 她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头微卷黑色短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很干练的样子,她是沈嘉文和刘牧的共同导师,所以要问她们两个女孩平时的生活情况,我只要询问她就可以了。 “你们好,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周慧闵让我们坐下之后,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可让我奇怪的是,当我和林司羽说起刘牧和沈嘉文的尸体于昨日在南山被发现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流露出震惊的意思。 反而,她只是轻声一笑,说了句活该。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在我耳边总是那么刺耳,虽然我知道,她能说出这句话,她们两个女生一定有地方得罪了这位导师,但为人师表,就算再讨厌,也不至于还要开口骂两个已经死了的人吧,更何况那两名死者,还是她的学生。 在她说出活该两字的时候,我和林司羽都愣住了,而后周慧闵可能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的话,马上满脸堆笑的摇手说道:“警察同志,你们不要误会,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这两个学生在我们学校读了四年的书,可她们两个身为大学生,作风是真的差,就在毕业前的前一个礼拜,我还看到沈嘉文上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的车,我作为老师,当然要上前制止,毕竟学校已经被人说成什么学校,你们应该听说过,但这个孩子,不光没有听我的,甚至还拉开车窗威胁我,今天我不躲开,她就让那个老男人从我身上碾过去,你们说说,这是一个学生应该对老师说的话么?” 在周慧闵的嘴里,没有对于自己学生已经死亡的这个消息有所惋惜,反而连篇都是对这两个学生不满的话,从她的语气中我能听得出来,她是真恨这两个女生啊。 “我们从来没有外传过这两个女生已经死亡,不过听你的这个语气,倒像是早就知道,她们会死一样……”林司羽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侧头朝着周慧闵问道。 第八十一章 炮姐 对于林司羽说的话,周慧闵显得毫不在意,反而朝着我们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道:“她们失踪的时候家长都找到学校来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失踪了那么久,还没有被找到,能够被找到的希望是有多大,换一句话来说,还能活着的希望,简直就是微乎其微,而且两个姑娘又都是百搭,学校里面的名声也不好,说实话,还好她们死了,要不然流出这个社会,反而会危害到社会,难道不是么?” “砰……”的一声巨响。 我猛地站起,顺着惯例,我屁股底下的凳子也一下被我甩到了地上。 “为人师表,哦不,最简单的,作为一个人,就算面对两个陌生人的死亡消息,你第一反应也应该是惋惜吧?更何况是你认识的两个花季少女,什么叫做危害社会,我看,像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才叫做危害社会。”我的压力瞬间在这个美其名曰老师的面前释放,是的,她刚刚的那一番话,瞬间就点燃了我的怒火。 这个世界上要再多几个这样的老师,才是这个社会最大的危害。 周慧闵也自然毫不示弱,指着我的鼻子,脸顿时涨的通红,怒骂道:“你别以为你是警察你就能对我指手画脚,怎么了,她们两个不该死么,说句难听点的,每天在校门外停着的那些豪车来接谁的,我们都心知肚明,做人小三还怕被别人说?哈哈,死了好,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太多这种见钱眼开的小姑娘……” 这时,原本还坐在我旁边淡定的就跟座雕像的林司羽突然站起,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位人民教师,轻声说道:“那么恨小三?恐怕这就是你之前的经历或者曾因这些女孩受到过伤害吧?我并不认为发生在你自身身上的问题,可以转移到与你并不相关的学生身上,人已经没了,让她们走的安心一点不好么?如果我这位同事今天有些话说重了,那么我说句对不起,但我想,我们也没有去的必要了。” 说完这句话后,林司羽从凳子上站起,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我恶狠狠的看了面前正气的快要爆炸的周慧闵,随后跟着林司羽就走出了这个办公室。 看得出来,林司羽也有些生气,其实想想也是,但凡是一个有良知的人,遇到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我和林司羽走在这座学校的林间小道里,看到一个长椅就坐了下来。 “你觉得,这个周慧闵,到底有没有问题,老娘刚刚差点就想给她一拳,什么东西……”这是林司羽坐下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相比于她,我的气走到这里也算消了不少。 毕竟面对一个这样的老师,我就算再生气,她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话也说回来,如果她们的死真的和这个周慧闵有关系的话,这个周慧闵今天跟我们说话的态度,也不会那么嚣张了,而且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张中一在三名女尸身上可是找到了有人曾经性侵的痕迹,所以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们的死真的和周慧闵有关系,那周慧闵也不可能是强奸她们的凶手。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咱们这不在找线索么,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何必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气大伤身,别生气了,晚上哥请你吃面,怎么样?对你好吧?”我拍着林司羽的肩膀,笑着说道。 “哎哟,我以为是谁呢,喂,就那人,站在那别动……”就在这时,一个犹如恶魔般的声音瞬间从我身后传入了我的耳中。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甚至都想找一条地缝钻下去,可无奈我刚想拔腿就朝外跑,一双冰冷的手瞬间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回过头一看,是一个披着长发,看上去清纯无比的女生,可只有我知道,她变态起来的程度……可能直逼阎王爷啊。 我咽了一口唾沫,冷汗直逼后背,转身却又裂开了嘴,强装笑颜的说到:“嘿嘿,表妹,我听你妈说,你最近学业可忙了,又要交论文,又要找工作的,你怎么会有空……来逛学校呀……” 是的,这是我的表妹余栩,一个看似温柔无比,实则恐怖如斯的女人,你们见过一个当时还只有五岁的女孩,过年时放烟花,不小心飞到我家楼下把人家房子给点着了,事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凑到人群里面,拉着她妈的手指着自己的表哥,一脸无辜的说这把火是她表哥放烟花时不小心点燃的吗? 你们又见过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一个人躲在家里看毛片,被她爹妈发现,说是自己表哥来过,带子是她表哥带过来和她一起看的吗? 如果你们没有见过,那么我只能说,你们的人生还不完美,但只要你们有了这么一个妹妹,我保证你们以后的每一天,都活的多姿多彩。 余栩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后领口,拉我就跟拉个小鸡一样的把我拉倒了她的面前,然后挑眉说道:“你都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看过了,怎么?听我妈说你很怕我?” 我白了她一眼,马上摇手说道:“我怎么会怕你呢,这不是,这几个月里发生了挺多案子的,忙啊,就连我妈生病我都没功夫去看看她,你就知道我有多忙了呗,嘿嘿,那个什么,你要忙就忙你的去吧,我和我同事这还有事儿呢。” 我躲着她,还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她太特么会骂人了,都说女生随父,可她这骂人的本事,一点儿都不亚于她妈,我曾经看见过她跟人吵的最凶的一次,用嘉市话对骂,三个小时,愣是没有喝一口水,重复一句话,那一次之后,听说她还多了一个外号,认称嘉市炮姐,看谁不爽,都尼玛要来一炮。 “那么着急走干什么?前面吃的亏你忘了?既然你表妹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这件事情,不如问问你表妹。”林司羽一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拉着余栩的手就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我看了一眼余栩,林司羽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问那些老师,我们问出来的结果很可能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们要维护学校的声誉,而且那些导师也不一定知道所有的东西,而我这个表妹,虽然看上去淑女,但在八卦方面,更不亚于周今,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到了余栩的身边,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个五十块钱的红包。 “嘿嘿,表哥,看来你还没忘了规矩啊,这钱嘛,我收下了,但你们问的问题,我可不一定答得上来。”余栩可爱的朝我嘟了一下嘴,当即就将自己手上的论文放在了椅子旁,示意我在旁边站着就好了。 我那时的脸拉的可能比牛头马面都要长,毕竟从小到大,只要她在的地方,我的地位就是直线下降。 林司羽看了我一眼,让余栩对我别客气,如果不够,就再问我要,还说我是刑侦大队队长,必须不差钱,然后就进入了正题,直接问她认不认识沈嘉文和刘牧。 余栩竟然连想都没想,直接点头说认识,而且还说她们两个人是学校里面出了名的校花,但名声不是太好,两个人都被比自己大了最起码二十朝上的男人包养了,那些男人帮她们在学校外面租房子,甚至就连上课下课都要接送,平时用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所以她们两个人的朋友很多,却没有几个是知心的。 “哦对了,她们两个人互相都不认识,你们应该知道吧?”这时,余栩转头突然朝我说道。 我眉目微皱,道:“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 第八十二章 我的哥哥 余栩的那两颗水灵的眼珠子死死的白了我一眼,嘟囔着说女人的事情我一个大男人懂什么,然后就拉着林司羽的手,亲切的问林司羽有没有秒懂。 后者竟然点了点头,笑道:“刘牧和沈嘉文虽然同届,却不同系,两个人都被自己系的人评选为系花,女人一旦被提到某个高度,就好比一山不容二虎,她们两个就算认识,我想也是互相仇视的吧?” 我诧异的转身看着余栩,后者嘴角竟微微一笑,然后拍着林司羽的肩膀,非常爽气的说道:“我看啊,你比林白聪明,我表哥呢,笨得要死,你做他女朋友吧。” 我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马上凑到余栩面前,翻了个白眼,告诉她别开玩笑。 而林司羽则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默默地点头,又继续问道:“那蒋梦瑶呢?” “蒋梦瑶啊,怎么说呢,学习成绩不错,几乎年年拿奖学金,不过她长得也挺漂亮,林姐姐你也懂,像那种乡下的暴发户,现在就喜欢学生妹,所以蒋梦瑶自然也难逃一劫,上学期听说她交了个挺有钱的男朋友,而且啊,这个男的好像还挺帅,不过这年纪,也着实比我们这个年龄层要大上好几岁。” 也就是说,沈嘉文,蒋梦瑶和刘牧这三人,虽然长得好看,却都已经被人包养了,包养……包养…… 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肯定不可能是随机杀人案,凶手杀人的目的,恐怕……是报复杀人…… 三人互相并不认识,就算认识,也不会是深交的那种,而我表妹和刘牧的关系比较近,按照我表妹所说,刘牧很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她一直隐瞒自己男朋友是个中年大叔,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她以为学校不知道,可哪成想,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又重新理了一遍思绪,就在余栩和林司羽交谈甚欢的时候,我起身说道:“那,林大小姐,我表妹既然对这个案子那么感兴趣,就让她来协助调查吧,我就回刑侦大队了。” 说完这句话,我扭头就走,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一条陌生人添加的微信消息,验证里面就只有五个字,城市报警者…… 我拿起手机,点了一下同意按钮,紧接着,一张诡异女人的照片瞬间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这个女人的见过,就在刚刚,这间学校的实验室里,她被无数根红绳缠绕,身上更是连一块布都没有,双膝跪地,左手手腕就像是被人折断一样诡异的往后倾斜,她整个人,就根一只扯线木偶一样杵在了那间实验室中。 而这张照片,也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你到底是谁?想说什么?”我的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虽然我表面看似平静,可当我看到这张照片和这验证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炸了。 “我只是想帮你,帮死者,但我却又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这样就失去了找寻真相乐趣,慢慢变强,我在不远处等着你,我的哥哥……” 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说实话,我的脑子是懵的,最后四个字让我直接就愣在了当场,我记得,这一句话我也在哪里看到过,对,就在消失的夫妻案中,单良曾经找到了一张卡片,在那张卡片的最后一行字里,也曾经提到过我,而且,发出这张卡片的人,居然非常亲切的称呼我为弟弟…… “谁是你哥哥,我可没你这种便宜弟弟,你到底是谁?”我连忙继续发了一句话过去。 可我在原地等了很久,他却还是没有回复我,而且他的朋友圈也不知道是屏蔽我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朋友圈,反正我进入他朋友圈的状态一直都是一条横线。 我仔细的看了看他发过来的这张图片,发现他这个拍摄角度是在实验室的左前方,从这个角度,我根本看不到门口,但如果是在发现尸体后拍的,那他就必定是警方其中的一员,但如果是在发现尸体前拍摄的,那就……有些恐怖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叫做城市报警者的家伙,到现在为止也没做过对我们警方不利的事情,反而到处举报,反正他一出现,就一准有案子,他……真的和那个发我黑卡的人,不是同一人么? 我抿了抿嘴,将手机收回了口袋,然后拉着林司羽又回到了那间实验室之中。 “喂喂喂……你过河拆桥啊,臭表哥,你等着……”我拉着林司羽走的时候,余栩在我们身后指着我们,大声的怒骂道。 我当然没有理这个所谓的炮姐,因为我知道我一旦要停下来根她解释,她就会像个机关枪一样喋喋不休,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根她耗。 “怎么?你不是说不管闲事么?哎不是我说,你怎么就根闲人马大姐似的?哪儿有事儿,哪儿一准就有你?”林司羽跟着我来到了实验室门口,一见我要进去,就一直在我身后说道。 我白了她一眼,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就丢给了她,然后我快步走到了警戒线内,往里一瞅,就见到了周今正踩在一张椅子上,摇摇晃晃的正研究这个天花板该怎么拆开。 我拍了一下他的小腿,后者砰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我知道这家伙恐高,但没想到他平衡都那么差。 “哎哟,头儿,你干啥玩意儿呢,我在搜证呢……”周今一见到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捂着屁股,马上从地上站起,憋屈的说道。 “一队接了这个案子,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眉目微皱,一边说着,左腿就踩到了原本周今踩着的那个凳子上,道。 “这不是寻思我们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么,还不如我们内部分案,我说头儿,都说九月份是案件的高发期,真没说错,你看,干尸博物馆,实验室女尸,现在再加上这个被红绳吊死的女人,真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了……”周今在我身下抱怨道。 我没有说话,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上方的几个小洞,然后双手轻轻地抵着这实验室的两块天花板,再用力向上一推,啪嗒,一声脆响,两块天花板被我一下推开,那些被剪短的红绳也随着天花板网上提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拳头大的红色线团直接就从天花板内测滚落。 我用左手拉住天花板,右手则是伸到了天花板内侧继续翻找,可天花板内除了这个红色线团,就连半根毛都没有。 “头儿,发现了啥?”周今顺手就接下了那个掉落的红线团,而后仰着脑袋冲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顺手就将那块天花板拿了下来,而就在我触摸到天花板内侧那块光滑的平面的时候,我却发现,那几个被红绳穿过的小孔处竟是平滑的,也就是说,是有人从这天花板内测打洞,而不是从外侧。 但在一般情况下来说,我要在这天花板上打洞的话,第一个选择肯定是不把天花板拿下来,而是直接对准这块板打,这样的受力面积会比较打,打洞的时间相对来说也会比较短。 我又摸了摸这块天花板洞的外侧,凹凸不平,摸上去居然还有种刺挠感,那一刻,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块天花板上的几个小洞,就是从天花板内测打入的。 第八十三章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将手上的天花板放在了周今的那双塑胶手套之上。 “老大,你怎么了?”周今拿着从我手中接过的天花板板,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可能是实在没有头绪,当即抬头疑惑的问道。 刚刚在和林司羽跟着人群进来的时候,我有听一些同学提过被害者的名字,姜蓉,还是法学系校花,法学系,法学系的来这栋已经三年都没有开放的实验楼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道:“这些天花板中央的小孔是由内向外打入的,而不是由内向外,你刚刚推开天花板的时候那么费力,是因为这一层天花板内侧有一层玻璃溶胶,所以不用猛力根本推不开,我也推过其他没有洞的天花板,用猛力能够很轻易的推开,推开的时候周边还有复合型粘稠,所以这块被打了洞的天花板和其他天花板一样,内侧都被玻璃溶胶固定了。” 说道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双眼也若有似无的抬头看着天花板之上的两块空隙。 当时在移开天花板时,我脑中闪现了无数种可能,我一一都进行了排除,最有可能的是曾经有人通过天花板上方的排风通道藏匿,然后实施犯罪,并将杀死姜蓉的罪责全部推卸给那位同学们口中所说的高跟鞋学姐。 因为这排风口其实就是一个框架,然后再铺上一层塑料天花板,所以我们从下往上才能推开,为了加以固定,施工人员在施工的时候都会在这些天花板的内侧用玻璃溶胶固定,这样一来,不谨不影响美观,还能加以固定。 我刚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天花板,这种厚度,再加上排风扇原本的钢筋框架加以固定,完全能够承受两百五十斤上下的重量。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林司羽和周今在旁都听的一愣一愣的,似乎并没有听懂我之前所说的话里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地说道:“姜蓉是法学生,她没有任何理由来到这间三年都没有开放的大学实验楼内,换一句话来说,一定是某些人约了她,她才进入的这间实验楼,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她身上虽然没有一点儿血液,但是身体还没有开始僵硬,据发现这姜蓉尸体的保安所说,他在发现姜蓉尸体的时候,曾经还想要叫120,探了鼻息之后,才改叫110的,在探鼻息的时候,姜蓉的提问还在,也就是说,在保安发现姜蓉的时候,姜蓉的死亡时间,很可能就是这个时段之前的几分钟之内……” “现在是两点十五分,我们是十五分钟之前来到的这间实验室发现的尸体,一点五十分,这个时间段?”林司羽看着一旁正被法医初检的尸体,面对着我说道。 “可能吧,保安说,这间实验室虽然被荒废了,但有很多同学因为冒险心理,总是会来这里探险,上次就有些人在玩笔仙,差点儿用蜡烛把整个实验楼给烧了,为了保障这栋实验楼和同学们的安全,学校让保安一天内最起码来巡逻一次,而保安因作息习惯,中午趁同事来接班吃饭的时间段,总会午休一会儿,午休完了之后,如果没有事情,就会拿着手电筒来这栋实验楼来巡逻,所以,如果凶手是这个学校的人的话,那么就必须对保安的这个习惯非常熟悉,很可能,凶手和保安,很熟悉……你说是吗?”我一边说着,身子也一边朝着刚刚做完笔录的保安大叔看去。 这个保安看上去不老,大概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保安服,而头顶的头发却早已稀松,看他那满脸胡渣,连保安服上的扣子都扣错了一个,这……俨然就是单良二十几年之后的样子,不过……单良可比他要帅多了。 只见那保安快速的点了点头,然后在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下就从警戒线外跨走进来,这邋遢样子,真让我有一种单良附体的既视感。 “是啊是啊,警察同志,这位警察姑娘说的没错,我是从一楼巡上来的,到这层楼的时候我还看了看时间,因为我女儿要过来,所以想走的快点,一般这里教室的门都是关着的,哪成想,我路过这间教室的时候,这家伙,把我吓的,后来我冷静下来,才想说这女孩身上没有血,估计是谁在这里玩SM呢,会不会没死,可一探鼻息……然后我就打了110电话,然后……你们就来了。”保安的牙齿贼黄,估摸着是香烟吸多了的缘故,说话间那股中午还没有散去的韭菜味一阵又一阵的传入我的鼻间。 林司羽尴尬的抹了抹鼻子,然后干脆就躲在了我的身后,而周今下意识的也跟着林司羽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面对那么恶心的尸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临阵退缩,这会儿,倒是面对着一个活人,流露出这种表情来了? 我白了他们两人一眼,而后面对着保安,继续问道:“那你进这实验室的时候,有没有其他的声音,比如……这样……” 我拿起刚刚被我拆卸的两块天花板,然后用手在这两块天花板内侧轻轻地敲了敲。 保安每天来这里巡逻,而且都是踩着点的来,所以学校里面一些和保安比较熟悉的人不会不知道,如果凶手是专门踩着保安巡逻的这个点来的话,也就是说,凶手想要保安在第一时间发现被害者的尸体。 他这样做,或许是要造成一个公众视野的盲区,等验尸报告出来,大家都知道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就在保安来之前的几分钟,而凶手如果是一个大活人的话,按照保安走上楼,再在走廊上巡逻,他如果出现,就必然会被保安看见,但是保安没有,实验室也没有凶手的踪影,人们很容易就把矛头指向三年之前,在这栋实验室的天台上跳楼而死的高跟鞋学姐。 但很遗憾,我这个人,什么都相信,就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的存在,我刚刚说过,天花板内是可以藏匿一个大活人的,甚至是一个成年精壮男子,而只要那个时候有人躲在排风扇的那一条通道里面,就一定会发出声音,因为不管这天花板多厚,人的体重始终都是重的,就算他没有移动,但凭借自身重量,这天花板,也会发出轻微的声音。 可保安却摇了摇头,说并没有听见这种声音,但却听见了另外的声音,声音是从实验室门外的走廊传过来的,当我问起他那阵声音是什么样的声音的时候,一阵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瞬间就进入了我的耳旁。 “对……对……就是这种声音,高跟鞋的声音,当时我正在探这女孩子的鼻息,突然有一阵踩踏声从外面传来,我就想起了那些学生口中传说的高跟鞋学姐,我壮着胆子朝走廊上面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你想想看,一边是这么诡异的尸体,一边是外面的高跟鞋声,啧啧啧,我当时吓的马上拔腿就跑了,跑到外面才等到了我同事,才敢跟着我同事上来的……”那保安一边说着,头顶上的冷汗也瞬间落下,那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正从门口走入的女人。 我顺着保安的双眼看了过去,顿时双眼一眯,这女人穿着一身白色大褂,看上去非常雷厉风行,手上还拿着一个和张中一每次出勤时非常相似的银色皮箱,她是法医?可法医院不是有规定么,上班时间,就算在法医院,也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化妆,这女人……几乎把法医院的规矩……全特么打破了啊。 而且……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八十四章 五分钟尸检 我有脸盲,其实也算不上脸盲,就是觉得,在现代社会中,好看的女人长得都一模一样,当然,那只是对于我来说,相比于程卓这种清秀型的“俊男”,她们当然有些普通…… 这女的长得还不错,一米六几的身高,再加上一双白色高跟鞋,匀称的衬托着她那瘦弱的小身板……看上去,她连林司羽的一拳都受不了。 没一会儿功夫,那女人雷厉风行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跟我面对着面,我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哎……我去,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你好,方队长,我们又见面了。”她嘴角微微一撇,伸出那一双细长的手臂半抬在空中,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静止了,当然,我并不是觉得她长得漂亮从而导致男性荷尔蒙国盛,而是她开口的时候,我突然记起来,她……不就是当时在清河村案件进行时,我病情发作,突然上门拜访的心理学家么?我记得,她好像……叫做萧楠? 不对,不止是这一次…… 我抬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而后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笑了笑,扫了一眼我身旁正色迷迷看着她保安,嘴角微弯,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拒绝了我,为了您的案子,把我一个人丢在了您的办公室,难道您都忘了么?” 我眉目一挑,被她这么一说,我好像……的确干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当时情况有点紧张,我也没管上她,我记得那个时候她曾经跟我说过,我如果不去找她,她就会来我办公室找我,但是她并没有来,我当时也没把她当回事儿,不过我记得……她不是心理学家么,怎么做起法医这个行当了? 我稍微敷衍了几句,也没有和她多做攀谈,亲自将她带到了先行来到案发现场的法医身边。 “果然还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周老终于舍得把你这个小丫头放出来了?”萧楠才刚跟我走到了那名法医的身边,后者向后看了一眼萧楠,眼神之中的那一刹那惊讶,却全被我看在了眼里。 他叫秦建国,今年三十五岁,比张中一早十年进入法医院,也算是法医院里面的老资格了,自从张中一调来嘉市之后,就相当于单良那一队的专属法医,不过法医院也没有相关规定,反正是哪个法医手上没事,案件发生的时候,就由哪个法医接手。 萧楠拿着她的那个银箱子走到了秦建国的身边,然后将箱子轻轻的放在地上,手法娴熟的打开了箱子锁,而就在她打开箱子的那一刹那,我和秦建国都惊呆了,这个女人的箱子里面全部都是解剖工具,而且这些工具之上都有一个梅花图案。 我们警界有金哨奖,而她们法医界也一样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只知道,这些工具……都尼玛是纯金的,而且看老秦那瞠目结舌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叫做萧楠的女人,一定不简单。 “通知被害者家属,尽快签署解剖同意书,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在这个时间段内,解剖效果最好,死者嘴角有轻微白沫,唇部现在开始慢慢发紫,双眼眼皮微肿,死者本身应该就有心脏病,因不知名原因导致心脏骤停并且没有得到及时救助才不幸身亡,这是初步检测,至于往后的东西,还是要看方队长了。”萧楠蹲下后,带着塑胶手套摸着死者的腹部,并让老秦将死者的身子翻了过来,这前后还不到五分钟,就尼玛出初检的结果了,这……比起张中一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不过张中一的仔细我是看在眼里的,可这萧楠,毕竟是第一次见她检尸,我还是有些不太信任她,随后我快步上前,低头询问道:“要不要,再仔细一点?出什么纰漏就不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秦一直在给我使眼色,我当没看到,开玩笑,这里可是命案现场,一个我从来都没有合作过的女法医,用了短短五分钟就说出了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我难道不该质疑么? 这时,萧楠缓缓的将自己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下,丢在了老秦的手上,然后再将眼上的透明眼睛摘下放回了自己的箱子里,就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的说道:“够了,五分钟,如果你能让我的手术刀切入死者体内,我应该会发现更多东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要拿我跟张中一比,因为他还不够资格跟我比……” 说完这句话,我从侧面看到了萧楠不羁的微笑,紧接着,老秦竟然就跟个狗腿子一样,拿起她的银箱子,起身就送她出了门。 “我去这个女人谁啊,看上去比变态张都牛逼?头儿,你要不要打给电话给变态张问问?”周今站在死者的身边,抬头看着萧楠远去的背影,脸色惨白的对我说道。 “应该是新来的法医吧,等老秦回来问问老秦的口风,至于张中一,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不要打扰他,毕竟……那二十六具干尸和实验室里面的三具尸体也够他喝一壶的了。”我缓缓的说道。 这次张中一并没有来,我接到的消息是,从发现那些女尸之后,张中一就一直杵在解剖室里面没有出来过,是啊,有时候,法医这个职业,并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我摇了摇头,转身看着那具早已被人抬下来的女尸和萧楠刚刚用过的塑胶手套,五分钟,五分钟……就算是张中一,最快的一次初检,也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吧? 不过,我是真的觉得,除了那一次在办公室内见过萧楠之外,我还在其他地方见过她,至于是哪里,我这个脑子里面的资料库,是真的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警察同志,您看,还有我什么事儿么?我这还在值班呢。”这时,一直站在我身边的保安也终于按捺不住发话了。 “行,我看你刚刚走进来的时候腿脚似乎有些问题,要不然这样,我送你回保安室吧。”我笑着说道。 对于我的话,周今天格外诧异,马上开口说道:“头儿,要不然这个案子就给我跟进吧,你不是在跟实验室女尸案么?” “嗯,这两个案子,很可能是一个案子,所以还是我亲自跟吧。”说完这句话,我拍了拍周今的肩膀,然后转身就带着这保安离开了实验楼。 城市报警者发来的照片我一直耿耿于怀,往好了想,他没有做过任何对我不利的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提示我们案件的进程,我想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发的那张照片一定和我现在手上所调查的案子有关。 要不然,我已经说要让其他警员接手这个案子了,他就算要通知警方这个案子的线索,也不会将这张照片发给我。 “你在听到高跟鞋声音的时候,应该是有回声的吧?”我一边走着,一边对着身边的保安问道。 保安微微一愣,然后左思右想,点头道:“是啊,这栋实验楼已经三年没有开放了,走廊上面比较空旷,就像是刚刚我们听到那个美女的高跟鞋声音一样,特别恐怖,不过……我当时听到的声音,可要比刚刚阵高跟鞋声要响很多。”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身看着保安,皱眉问道:“你这个人,说话都说一半?” 保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嘿嘿嘿,不好意思,我……我以为这些不重要,就忽略了。” 第八十五章 人言可畏 我撇了撇嘴,也不好去说他,只是继续低声询问道:“给我说说三年之前,那个所谓的高跟鞋学姐跳楼的事情吧。” 这句话刚刚说完,那保安浑身都抖动了一下,然后转身抬头看着这栋实验楼的天台,咽了一口唾沫。 其实在之前,我和余栩见面的时候,我就问过她有关于高跟鞋学姐的事情了。 高跟鞋学姐叫董芳,是当时服装设计系出了名的校花,她平时很爱穿高跟鞋,而且独爱红色高跟鞋,所以在学弟学妹们之间,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外号。 余栩说,在她入学之后的第二天,高跟鞋学姐就出了事,说是有个保安在夜间巡视实验室大楼里的教室有没有上锁的时候,意外发现高跟鞋学姐和一名外校男子在缠绵,被撞破后,和她缠绵的男子还对保安一顿暴打,导致保安小腿肌腱拉伤,脚踝严重骨折,而学校在第二天,马上就对高跟鞋学姐进行了全校通报处分,至于那个男人,也被扭送至片区派出所了。 据说没过几天,高跟鞋学姐就从这栋实验楼里面跳了下来,还恰巧压死了一名路过的男生,这场闹剧才算完结。 但之后的几个月内,这栋实验楼里经常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有时候同学路过也会听见,由此可见,这高跟鞋的声音是多么空旷,有些有冒险精神的学生总是会去探险,据说有一次几个大学生差点把实验楼都给点着了,这才逼迫学校,关闭了教学楼。 这场闹剧,也终于在那时画下了句号,没有人知道当时和高跟鞋学姐苟且的男人现在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当时高跟鞋学姐到底是为了人言可畏,还是为了其他原因选择跳下了高楼,但有一点,余栩觉得这一场跳楼的闹剧并不简单,因为在高跟鞋学姐跳楼之前的前一天,她还和自己的闺蜜约了周末去逛街,那个时候,学校的通报批评早就已经发出,想象一下,一个因人言绝望的都要跳楼的女人,又怎么会有心情约朋友出去逛街呢? 当时警方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迟迟没有结案,但到最后,可能是社会给的舆论压力实在太大,最终将这个案子定义为自杀案件。 高跟鞋学姐,实验室被红绳捆绑着的女尸,那三具在南山实验室内被发现的人体试管,这三件案件之间,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我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保安的回话,可他似乎还沉溺在三年之前的那一场悲剧中久久无法自拔,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一句喂。 后者直接吓瘫在了地上。 是的,当年那个发现高跟鞋学姐和校外男子苟且的,正是这名保安。 余栩说,当年高跟鞋学姐的事情出了之后,原本学校为了声誉,就只是想大事化小的给个处分就得了,但也不知怎么的,这件事情马上就在学校里面传开了,逼的学校差点儿劝退高跟鞋学姐,要不是她家里有点钱,我想也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至于谁将这个传言说出去的,我想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这名保安当年是因高跟鞋学姐踩断了腿的,如果说仇恨,没有人比他更恨那一对男女,传言嘛……我想学校的很多传言,应该也都是保安跟人闲聊才传出去的吧,他之所以那么惊慌失措,也是因为他知道,当年的这件事情,自己要负上很大一部分责任。 我带着保安来到了保安室,在我出示警官证之后,他同事也就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离开了保安室。 “要是让学校知道,当年是你传出高跟鞋学姐与人苟且,你觉得学校会怎么处理你?”我坐在保安室的椅子上,轻声对着保安说道。 人言可畏,当年的事情原本可以风平浪静,也许董芳就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才跳楼自杀的,如果是这个原因,我想要是让别人知道当年的罪魁祸首是这保安,不光是学校,就连董芳的家人,也绝对不会让这保安好过的吧。 “我……我……警察同志,您可千万不要啊,我……哎,我承认,我承认当时我恨透了她们两个,我全家老小,都靠着我这么点儿工资养家糊口,他们让我这腿断了,外面的几份兼职也黄了,所以,我当时想着,我不好过,她们也别想好过,所以……我才把这个消息给扩散出去,可我万万想不到,这董芳……居然会跳楼自杀啊。”保安这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屁股突然挪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苦苦哀求道。 我微微一笑,跟个痞子似的将双腿翘在了他办公室的桌上,若有似无的说道:“说不说呢,不是在我,而是在你,告诉我,你看到董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苟合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男人,在啪啪啪的时候被保安发现,下意识的动作就是闪躲或者逃避,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大打出手,因为是人内心都有最羞耻的一面,他们懂得羞耻,如果说连啪啪啪的时候被人发现都面部红心不跳,那这个人,或许脸皮是真的都比城墙还厚了。 保安抖抖瑟瑟的,然后跟做贼似的看了一眼保安室门外那些走过的学生,咽了一口唾沫,关上保安室大门,走到我身旁,无奈的说道:“其实当时我也没干啥,就是拿出了手机,给他们拍了一段,姜蓉家里可有钱了,每天穿着名牌的衣服,开着豪车,我听说她对人很大方,所以想……想……” 我双眼一眯,接着他的话立马说道:“所以,你想趁着你手上有她把柄的时候,趁机捞一笔?” 保安闷声点了点头,说道:“我只问她要了五万快,那男孩是外校的,年纪也比董芳小,穿着一身地摊货,可能是要在她面前逞英雄,就把我打了一顿,我真的只是想要钱而已,那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所以,那个男人你并不认识?那你在此之后,见过这个男人么?”我坐在保安的凳子上,五根手指不规律的在扶手上敲打着,缓缓地说道。 保安说他在高跟鞋学姐跳楼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男孩,因为男孩家长为他支付了医药费和一大笔精神损失费,所以他直接撤回了原先的起诉,但听说这个男孩在高跟鞋学姐跳楼的那一年,就只有读高三而已,至于现在在哪里,他不知道。 我看着保安,他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还一再请求我不要将他当年扩散的消息传出去,要不然就连这一份工作都没有了。 我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毕竟我虽然目的是威胁他,但始终却不能以说出当年为由来做为一个交易,我只能保证,这件事情不从我口中说出去。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香烟,并将另外一根递给了保安,继续问道:“那么,那个在实验室里面被发现的法医系女尸呢?你认识么?” 保安点了点头,道:“我认识,而且印象非常深刻,我们学校的名声你也知道,不太好,但这个女生却更不好,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停在校门口接她的豪车每天都不停的更换,而且我还听说啊,她打过胎,啧啧啧,估计真的是董方的魂魄在作祟,你想啊,我前脚刚刚踏进大门,董芳的高跟鞋声马上传来,肯定是她在杀人之后踩着高跟鞋离开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的说道:“哪儿是董芳的魂魄啊,我看,是人心在作祟。” 第八十六章 吸血鬼表妹 晚饭的时候,余栩打了我一个电话,说是想约我吃饭,顺便让我付钱。 对于这个表妹,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毕竟人家是我表妹啊,我要不请,指不定她得上我爸哪儿说我连饭都不请呢。 五点半的时候,我准时赶到了距离他们学校不远的一家韩国餐厅里,余栩早和一个女生坐在了最里面的一个位置,那个女生我见过,和我这表妹一个班,这脸嘛……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玻尿酸才能僵成这样。 我呼了一口冷气,将手包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看着余栩道:“让你去帮我问的事情怎么样了,要是没问到,可别怪我这个表哥没钱。” 之前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就让她帮我在学校里面打听了一下有关于刘牧等三个女生的消息,她当时给我拍着胸脯说抱在她身上的,还顺手从我皮夹里面拿了一百块钱啊,这会儿她要跟我说没消息,看我不把她电瓶车的气门芯给戳破…… “哎呀,表哥,你急什么,我们还没吃饭呢,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喝酒去?唱歌怎么样?”余栩拿着一双筷子,夹了一块泡菜就往嘴巴里面送了进去。 我见罢,立马拿起旁边的钱包就站了起来,这时余栩也急忙起身拉住了我,撒娇似的说道:“好啦好啦,逗你玩儿呢,还当真了,喏我这不是给你带了蔡思佳来了嘛,她和沈嘉文的关系比较好,至于其他两位学姐,我一会儿再给你说。” 我看了一眼余栩旁边的蔡思佳,点了点头,就又坐了下来。 蔡思佳和我表妹是从小一起到大的关系,听说这小妮子当年要考的是上戏,结果因为余栩就放弃了去上市的机会,前几天我还听我妈在那边喋喋不休的说这余栩该不会喜欢女人吧,现在看来,如果我这表妹喜欢的是蔡思佳,我也就只能怪她品味太差了。 “方怵表哥,你要找的那个沈嘉文我是认识,也吃过几次饭,别听栩栩瞎说,我跟她不熟的……”蔡思佳在我面前表现的非常收敛,想来也是,没有一个人会想要跟一个被凶手杀死的被害人有关。 我点了点头,道:“没关系的跟我说实话就好。” 后者抿了抿嘴,脸色涨的通红的看了一眼余栩,见我表妹朝她点了点头,才抬起头,看着我,对着我说道:“其实,是因为沈嘉文她家和我们家是住在一个小区的,我那个时候还是处于一个比较喜欢玩的时期,所以晚上天天都会去和朋友唱歌,或者是酒吧,我和沈嘉文在认识之前见过几次,都是在小区里面,真正认识的地方是在合兴酒吧,是我的两个朋友介绍认识的,当时她还是我朋友的女朋友,一来二往,我们就经常逛街,吃饭什么的,她失踪得前一段时间,我们还经常一起吃饭呢。” “那你和沈嘉文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再次开口问道。 蔡思佳想了想,道:“应该是在六月十五号,她带我去的毕业聚餐,我们散了之后,她提议要带着我去唱歌,那个时候我男朋友催的紧,所以我也就没有去,她上车之后还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第二天一起去上市购物,她看上了一款LV的限量包包,如果有的话,她可以买两个,其中一个送给我。”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梁,眯眼问道:“这个沈嘉文家里很有钱么?LV限量款,怎么说也要好几万了吧?” 这个女人阔绰到就连我都想要跟她做朋友了,LV的包,说送就送,连腻也不腻,这尼玛该是有多有钱啊。 这时,余栩从旁不耐烦的插话道:“哎呀,表哥,你也太老古董了吧,有些女人呢,花钱从来不会花自己的钱,花别人的钱,再奢侈,也不是自己的,为什么不花?一个包维系闺蜜之间的关系,这不是常有的事儿么?这不,佳佳前几天还送了我一款香水,你要说佳佳钱多么?” 我狠狠地瞪了余栩一眼,这丫头,吃东西都赌不上她的嘴? 我用眼神示意蔡思佳继续说下去,她这才看了一眼四周,觉得没有什么旁人了,面对着我,手持一把钢制筷子,轻声说道:“文文家里没有钱,甚至连她的学费都交不出,但是后来她找了一个特别有钱的男朋友,不光给她交学费,甚至还在外面给她买了一栋单身公寓,我去过,单身公寓很大,虽然把,那个男人比她大很多岁,但对她真的很好。” 也就是说,沈嘉文的确是被一个中年男人包养了,这一点,靠蔡思佳的描述,我想谁都会深信不疑。 可蔡思佳却说,他们两个是真的很相爱,甚至还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有老婆,却又要找沈嘉文,还尼玛说没有一个男人钱会多到这样送给别人花的,在她那一双闪烁的眼睛里面,不难看出,她似乎,也先要找到一个这么体贴的“真男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干咳了两声,看着蔡思佳说道:“如果真的喜欢,不管有没有钱,只要那个男人肯努力,每一个人都能达到这种高度,前提是你配不配的上他,如果要以拆散一个家庭从而得到你们相爱的目的,这种爱,还是爱么?” 被我这么一说,蔡思佳可能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有点儿过了,当即小脸微红,低头一个劲的在撕扯着纸巾。 “嘿嘿,表哥,沈嘉文的事情说完了,该我说说那两个学姐的事情了吧。”余栩古灵精怪的朝着我眨着眼睛,一脸俏皮的说道。 我撇了撇嘴,道:“我又没拿满头堵着你的嘴。” 紧接着,余栩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在数落了我一顿之后,终于说道:“刘牧和蒋梦瑶家里都没有什么钱,但是哦,她们在学校里面却经常跟那些中等家庭出来的女孩子炫富,甚至今年二月份的时候,刘牧生日,她请了全班的同学在嘉市某家大酒吧包场喝酒,据说每一个到场的同学,不光不用付钱,走的时候还能拿走一支价值不菲的香槟,而且,我打听到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余栩一边说着,一边就跟个吸血鬼一样朝我摊了摊手,我现在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而且没有哪一个鬼有我面前的恐怖,人家最多是吸阴气,她这个吸血鬼,吸的可是老子的钱啊。 我从皮夹里面拿出一叠十块钱,然后放在了她的手上,恶狠狠地说道:“我要不是你表哥,也能包养你了。” 她白了我一眼,嫌弃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叠十块钱,撅嘴说道:“那我也太倒霉了吧,人家包养都是一叠一叠毛爷爷摆着的,我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就在这小妮子刚要开口的时候,我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刑侦大队的座机号码,我朝那两小妮子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当即就接了电话。 一接起电话,我就听到了苏姐的声音,不得不说,苏姐的声音还真挺好听的,要不是她结婚的早,我想这刑侦大队里面几乎要有一半刑警都对她的声音如痴如醉啊。 “喂,方怵,你让我查的我查了,我拿着你给我的三个号码刚从移动公司回来,你猜怎么着?这三个移动号码在近一年的时间里面,拨打最多的都是同一个号码,你记一下,1898974XXXX,还是……需要我现在打电话过去,让他来队里配合调查?”苏姐在电话里面,温柔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说了一句不用,就挂了电话。 这下可真有好戏看了,三个电话号码,平均拨打次数最多的,居然是同一个号码,这意味着什么? 第八十七章 悲催的张中一 “哎呀,表哥,你别打岔,听我说下去嘛。”余栩摆着邀功请赏的姿态,拉扯着我的左手,撒娇的说道。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心疼的将我钱包里面最后两张一百块钱抽出,放在了桌上,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你要说的不就是她们三个人,是被同一个人包养的吗?” “好了,这点也点了,吃也吃了,钱我放在这儿了,哥还有事儿,唱歌你们自己去,不过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昨儿个你妈还跟我妈抱怨说你夜不归宿让我好好管管呢。”说完这句话,我白了一眼余栩,转身就朝这家餐厅外走去。 我走到门口,刚上车,苏姐就将那一串号码发给了我。 我连存都没存,直接就拨通了这电话的电话号码,刚响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说话的是一个沉稳的男声,这声听上去,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了吧,而且中气十足,应该是一个胖子。 “喂,哪位?”那男人的声音从话筒内侧传来,听上去有些不耐烦。 我将车钥匙插入,笑着说道:“您好,我是嘉市刑侦大队的队长方怵,我这里有个案子,想请您配合调查,您看方便吗?” “切,你这种诈骗电话早就落伍了,想骗钱就想个好点的点子,现在谁还怕警察,滚滚滚。”说完这话,他一下就将电话给挂了。 这下可把我给整懵逼了,他甚至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剥夺了,尼玛,这男人的堤防心该有多重? 紧接着,我又拨通了这通电话,还是那男人接的:“有完没完,再打来我报警了啊……” “刘牧,蒋梦瑶,沈嘉文这三个女孩你总认识吧?我们昨天在南山上,发现了她们三个人的尸体,我想,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约个地方谈谈了?”我眉头紧皱,生怕他又一言不合的挂了我的电话。 好在我先行报备,将那些女孩的名字在他挂下电话之前就说了出来,他这才疑神疑鬼的问了一通,甚至还问我要了我的警官号打给110报警台询问了一遍,确认之后,才约我晚上七点三十分去他公司见面。 我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周今就告诉我,张中一从四点开始就一直坐在我办公室里,看脸色像是不太好,让我小心点儿。 我撇了撇嘴,这小子能有什么地方让我小心的,轮打架,两个张中一我都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我推开办公室大门就走了进去,只见张中一此时正躺在我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呼呼打盹,那两个眼圈黑的更像是我国国宝。 “呜……宝贝,别跑,你都已经死了,还那么活跃,真调皮……”我这刚走到张中一身边,脱下外套想给他盖上的时候,这厮冷不丁的一阵娇嗔,弄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即一掌就拍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被我这么一拍,张中一那个所谓宝贝的春梦也就此到头,他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双手还死活拉着我,那哈喇子,就差没流到我手上了。 “我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你喜欢的活人?每天对着这些死人喊着宝贝宝贝的,你也不嫌恶心么?”我将手从他双手中间抽了回来,一脸无奈的说道。 “当然有,比如刑侦大队有个叫方怵的,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如果没有他,我也没有那么多尸体,更不用做梦都和那些宝贝待在一起,所以,我现在唯一喜欢的活人,可不就是你了么?”张中一对我翻了翻白眼,那张原本有些秀气的脸颊也瞬间拉了下来。 “得了,来我办公室干啥玩意儿,你可别告诉我你就为了睡一会儿觉……”我咽了一口唾沫,端着自己的茶杯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下,然后顺手打开了户籍资料库,在搜索一栏中打下了周星国这三个字。 张中一的喜欢,我可承受不起,张默总是跟我说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他要做什么,我觉得把这句话放在我身上并不适合,可将这句话放在张中一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被他喜欢的活人,是真的没有几个好下场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活了二十几年,就只有我一个朋友的原因,因为……没有人敢跟他做朋友啊。 就打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小时候我妈带着我和张中一去算命,结果算命的说张中一谁都克,几乎属于是天煞孤星的命,第二天,那算命的老头子就死了。 还有一次,我和他读高中,学校组织去敬老院做义工,我和他去了,有个老婆婆说如果自己有孙女,就一定把她介绍给张中一,张中一当时笑了,说了一句如果婆婆再年轻三十岁,他一定会爱上婆婆。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成为了那位婆婆最后所听到的话,因为张中一这话刚说出口,婆婆就因为心肌梗塞一下猝死在了我们的面前。 还有他初恋,她的命也是真的硬,出过一次车祸,踩空摔下楼的事情更数不胜数,我记得,她似乎跟我说过,和张中一分了之后,她的生活这才变得正常,这也成为为什么她不再联系张中一的唯一原因。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如牛毛,如果要说,我想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可能会说得完,所以,综合而言,我到现在为止还好好地,这真特么是个奇迹。 “嘿,听你这口气似乎不待见我,那我走了走了。”张中一看了我一眼,一脸不服气的打开了我的办公室大门,他似乎觉得我会开口留他,所以自他打开办公室大门的那一瞬间,就将双腿钉在了门口的那块地板上。 我没搭理他,点击着鼠标,抬头认真的看着我面前的频幕。 周星国,星星实业的创办人,从1997年开始,这家专门承接皮革生意的公司就已经在嘉市弄的风生水起了,至2004年,这家公司上市,也不过五年的时间,不得不承认,这叫周星国的人,还真是个人才啊。 周星国今年四十五岁,常年留恋于嘉市的各大夜场,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扫黄组的报告也不是假的,这家伙,有个民警从警十年,在这十年里,几乎每一次扫黄都能看到这家伙,这家伙在当地派出所里面,也算是一个钉子户啊。 也怪不得他要包养女大学生,周星国只有初中文化水平,在他公司工作的大多也都是应届女大学生,他在招聘上写的第一条就是老板渴望人才,本科学历以上,不管是什么专业类型,都可以尝试。 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他很惜才,但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出发,他渴望从另外一半上得到自己曾经没有得到的东西,只可惜他的妻子和他是患难夫妻,学历并不高,但他儿子学历却高的恐怖,今年的高考状元,几家外省的重点大学优先发来邀请函,甚至还提出年年给奖学金的这种话,但最后人家哪一家都没选,反倒是选择去往国外念书。 “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个魂淡,没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啊。”我看到一半,张中一那大嗓门瞬间就把我从这资料库中给拽了回来。 我挠了挠脸颊,越过面前的电脑屏幕,看见张中一正一脸怒气的看着我,那一张嘴,更是快要翘到了天花板上了。 我这才停下了手上晃动的鼠标,看着他道:“那你倒是说啊,说又不说,干杵在我办公室里,我又不是你,我不需要人体构造架……” 第八十八章 不同的死亡时间 张中一低头看了看自己,问我他哪里像人体构造架了,然后顺手就关上了我办公室大门,急忙走到了我的身旁,闷哼了一声,道:“那三具女尸我都解剖了,在这几具女尸的下体都发现了同一人的精液,而且这三人都打过胎,其中有两具女尸的面部曾动过刀子,分别割了双眼皮,下颧骨,还有鼻子,尸体身上已经没有血液了,我解剖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具女尸的肋骨横穿了腹部,应该是在死亡之前,曾经和人有激烈的冲撞而导致的,那具女尸的腹部和胃部有少量血色积水……” 我眉目微挑,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说,第一,他们三个人体内都残留着同一人的精液,第二,这三具女尸其中两具都整过容,第三其中有一具女尸可能曾在死前跟人发生过争斗,肋骨断了,而这跟肋骨,刺穿了死者的腹腔和胃部,从而导致体内的血水进入腹腔和胃,对么?那么请你告诉我,她们的死亡原因和确切的死亡时间好么?张小哥。” 我也是服了张中一,我真怀疑这家伙的语言组织能力,到底是天生那么低,还是在学校里面,老师没有教好? 张中一摆了摆手,说大概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沈嘉文和刘牧的死因是溺死的,而蒋梦瑶的死亡原因,则是因为那跟肋骨刺穿了腹腔,造成休克性死亡,至于死亡时间,我经过张中一的再三确认,已确定是在今年的六月二十日下午三点钟左右。 我撇头问道:“三人都是在同一时间死亡?” 后者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沈嘉文,也就是第一根试管内装载着的女尸,是在六月二十日上午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死亡的,刘牧,也就是第二根试管内装载着的女尸,则是下午三点钟到四点钟之间死亡,至于蒋梦瑶,是在六月二十日晚上二十一点四十五分,到二十二点三十分之间死亡,前后相差不会超过三十分钟。”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脑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组数字,沈嘉文是在六月十五日聚餐之后失踪的,失踪时间是晚上七点,有几个同学还是看着她上车之后才走的,而刘牧是在六月十七号下午五点三十分不见的踪影,至于蒋梦瑶,则更晚,而且消失的非常诡异。 她买的是六月二十日下午四点半回上市的动车票,检票员对她印象很深,所以再三告诉我们警方他不会记错,当时蒋梦瑶就是在他手上检的票,至于她上没上车,就不知道了。 按照蒋梦瑶她父母所说,四点钟的时候,他们曾经接到过自己女儿的电话,说是已经在动车站了,四点三十分开车,大约五点半能到家吃晚饭,还叮嘱父母,今年会在家里过生日。 一个已经在动车站,甚至还要告诉父母自己回到家的时间的女孩,在检票之后,是没有理由不上车的。 当然,突发状况除外,当初在查询蒋梦瑶到底有没有上车的时候,我也调取了车站内的监控视频,视频显示,蒋梦瑶的的确确进入了检票站,从检票站的大门走进去之后,我又看了入站口的监控画面,但……我却在那个时间点,没有发现蒋梦瑶。 也就是说,蒋梦瑶当时的的确确是进入了检票口,但她根本没有入站,在检票口到入站口的这一段时间,蒋梦瑶失踪了,彻底失踪了,她没有上车,真正的失踪点,就是嘉市火车站。 而蒋梦瑶失踪之后,当天晚上就被杀害了,从嘉市火车站到南山,开车要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蒋梦瑶在下午四点二十分时失踪,就算凶手立马把蒋梦瑶带到南山也需要六点左右,当时火车站的人流那么嘈杂,他是怎么把人带走的? 照张中一所说,三人的死亡时间虽然都是同一天,却不是同一个时间段,他们的失踪时间没有规律可循,死亡时间,也是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凶手杀死他们三人时间段,总让我感觉特别仓促。 “喂喂喂,你想到什么了?”张中一自顾自的搬了个椅子,凑到我跟前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点头说道:“还有其他的么?死者死前有没有受过虐待之类的?或者说,你说其中两具女尸是溺死的,是福尔马林?” 张中一摇了摇头,道:“沈嘉文的那一具尸体的腹腔内只有福尔马林,可我却在刘牧的鼻腔里找到了一些黑色的沙粒,她腹腔里面发现的积水,也有些黑色,我原本以为是因为内脏腐烂而导致的水色变换,但回过头来想想,又不可能,人体腐烂,体内的积水最多呈浅绿色,所以应该是吸入了什么不干净的水源,遭福尔马林综合之后导致的变异色,还有在她鼻腔里面发现的黑色沙粒,应该是在外溺死之后,才将尸体放入人体试管内的。” 我眯了眯眼睛,再也不发一语,沉默良久之后,我才默默地将桌面上的嘉市3D地形图打开。 黑色的沙粒,具有污染源头的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刘牧死亡的第一现场,并不是那一间实验室。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刘牧死亡的地点,一定是在南山附近,而且,极有可能,就在南山化工厂附近的某一条河流中。 我记得,在化工厂南面,好像是有一条死河,正常来说,化工厂附近的河流都会遭到污染,也就是说,三年之前,失踪少女案前后,这座化工厂曾经运作过,这样想来,刘牧很可能就是在那条河里溺亡的。 “喂,我说,你咋又一个人发呆,我饿死了,陪哥去吃点儿饭?”张中一拉了拉我袖口,捂着肚子,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深叹了口气,稳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我这还有案子,你那边的二十六具女干尸处理好了么,就想着吃饭,赶紧去,早点结束早点回家,别杵在这儿就跟个木桩一样。” 第八十九章 死亡边缘的徘徊 我承认,这个案子是我当刑警以来干劲最大,却又最复杂的案子,同样是女大学生失踪案,也同样都和南山有关,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我脑子里面回荡着的,都是林白的身影。 是啊,我似乎有些妄自菲薄了,我努力了三年,这三年里面,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林白,可现在却将林白当年的失踪案拱手让给别人,甚至于当单良问我,有没有想过那些失踪少女都死了,可唯独没有找到林白的尸体,这是为什么。 在那个时候,我就猜到单良想要说些什么,可我一直不敢往深了去想,因为越想,我就会觉得越没有安全感,我怕,这三年一直坚持的目标到头来会是一场空。 所以,我选择了和林白无关的这个案件,或许是我打从心底里,就在逃避吧。 我打发走张中一之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沉思了很久,我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尽情的感受着那三个女孩在临死之前的场景,我被捆绑在一间又黑又臭的实验室里,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从门外走来,那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魔爪突然朝着我伸了过来,他把我扛在肩膀上,然后丢进满是福尔马林的人体试管里,我眼看着那些福尔马林因我身体进入慢慢涌上了我的胸口,脖颈,嘴唇,我的呼吸变的急促了起来,余光之外,我还能看见一个衣不裹体的女人正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害怕,我惊恐,我感到我快要窒息了,那些福尔马林没过了我的头顶,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个黑衣男子在笑,在朝我招手。 我感到呼吸乏力,整个鼻腔,耳朵,都充斥着液体,我的全身都在发抖,我拼了命的在这个试管内挣扎,可看到的,却只有那一双越发惊悚的眼神和那一张嘴角上扬的嘴唇。 冷汗一点一滴的在我脸上流淌,这时,我突然眼前一黑,发现原本应该在人体试管里的我,此时正坐在那间实验室的正中央,一抬头,我看到了两个自己,他们正睁着双眼,飘荡在那跟人体试管之内。 我站了起来,拼命的打开了实验室大门,可我一打开门,只觉腹部一阵疼痛,再抬眼望去,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此时正拿着一根棒球棍跟个恶魔一样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缓缓的朝我走来,脚步非常轻盈,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抬起腿,又朝我腹部踹了过来,一脚,两脚,三脚…… 恐惧无限放大,当我再次睁开眼睛醒来之后,我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浑身发抖,全身冒着冷汗。 是啊,只有这个原因,才说的通为什么三个女孩是在同一天死亡,但死亡的方式却各不一样。 余栩跟我说过,蒋梦瑶的个性算是叛逆,平时总爱化欧美装,也喜欢和一些打篮球的男同学混在一起,更喜欢欺负一些比自己弱小的女生,像她的这种脾气,如果被关在某一处,她的第一反应,应该就是逃。 试想一下,如果蒋梦瑶失踪之后,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实验室内,她看定想方设法逃脱,这时,凶手来了,发现蒋梦瑶想要逃离,凶手最平常的举动,应该就是阻止蒋梦瑶,甚至对其大打出手,这才导致蒋梦瑶的肋骨断裂,刺穿腹腔。 那么刘牧呢,也是因为逃跑,所以才被溺死在那条死水中的吗? 想到这里,我马上给周今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上程卓马上去一趟南山,将南山化工厂南面的死水河中的水流带回,然后再让张中一做一个取样对比。 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动身开车前往那家所谓的星星实业找到了周星国。 跟我猜的差不多,他是一个满肚肥油的中年男人,目测这体重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脖子上带着一根手指粗的金项链,还穿着花衬衫,这抬眼看去,我还以为我走到了暴发户的办公室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喜欢用钱去包养那些女大学生了,因为在他的身上,可能也就只有钱,能打动那些女人了吧。 他朝我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这一坐下,他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顿了顿,接过他秘书给我泡的那杯热茶,而后说道:“昨天,我们在南山,发现了三具女尸,这三具女尸分别是沈嘉文,刘牧还有蒋梦瑶,也不要太紧张,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不过我希望你老实回答我。” 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友好,看人不用正眼看人,这是某些有钱人的通病我也知道,只不过,这胖子……也太嚣张了吧。 “整个嘉市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能用钱砸死你?”他看了我一眼,随即旁边拿了一根古巴雪茄就叼在了嘴巴里,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相信啊,怎么会不相信,看你这个办公室就知道了,富丽堂皇的,只不过,你这句话恐怕不止跟我一个人说过吧,沈嘉文,刘牧还是蒋梦瑶?”我微微一笑,轻抿了一口手上的茶水,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的说道。 “啪嗒”一声,他那刚拿在手上的雪茄瞬间就掉落在了地上,伴随着他的,是那一张原本平淡无常,现在却惊讶无比的脸颊。 我笑了笑,将手上的杯子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而后转身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朝着他办公室左侧的一个透明书柜前走去。 这个柜子上面放了很多荣誉证书,其中还有几个奥数冠军的奖杯,甚至还有一封入取通知书,通知书上的名字是周伟,发布通知书的,是浙省出了名的重点高校,如果我记得不错,这个叫做周伟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我和她们三个也就只是吃过饭而已,不算深交,我也是从你嘴里听说她们死了的消息,我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星国看我走到书柜,当即也从自己的老板椅上站了起来,顶着看似怀孕三个月的肚子,缓缓的走到了我的身边。 等一下还有一章,最近我会努力多更的,知道你们等的辛苦啦 第九十章 男人都知道的事 这句话从这胖子的口中说出来,我是真的怎么听怎么别扭,刚刚他秘书端着茶水来我面前的时候,穿着的职业短裙,是那种必须得穿安全裤的裙子,但我羞耻的看了一眼,那女人居然没有穿安全裤,甚至在给这胖子传递茶水的时候,他还伸手在她短裙外摸了一下。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像这种连在外人面前都控制不住的老板,是不可能跟三个女大学生吃饭,而没有任何想法的。 “我能看看这些奖杯么?说句玩笑话,我这辈子还没看到过这么多奖杯呢。”我没有直接回答周星国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看着那些奖杯说道。 周星国微微一愣,有些不之所以的将我面前的那一扇橱窗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录取通知书和两座奖杯,道:“这些都是我儿子参加竞赛得来的,说起我儿子,那可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我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天书,可我儿子可不一样,他可是读书过目不忘的天才大脑,还是今年的高考状元,怎么样,厉害吧?” 说起这些奖杯,周星国的眼睛里面充满着骄傲,不过,就在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儿子的辉煌历史时,我从橱窗内又拿出了一个奖杯,奖杯顶端雕刻着一个穿着芭蕾舞衣的女人,下面则是写了嘉市高校芭蕾区赛冠军,而在这座奖杯旁边,还矗立着一座柔道竞标赛的奖杯。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余栩之前跟我说过,沈嘉文从小就跳芭蕾,进入大学之后,她也选择了学校的芭蕾舞社,而蒋梦瑶在搭上老板之前,也是柔道社的成员之一。 我将这两座奖杯拿在了手上,并且转身看着还在跟我滔滔不绝赞赏着自己儿子的周星国,他见我从柜子面拿出这两座奖杯,那一张原本还在沾沾自喜的脸,瞬间也苍白了起来。 “你可别告诉我,你儿子还多才多艺,不光学了芭蕾舞,还学了柔道,而且在这些领域,都小有所成?”我拿着这两座奖杯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 听了我的这句话,周星国的脸都绿了,我看着他咽了咽唾沫,然后啼笑皆非的从我手上将那两个奖杯接回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额……呵呵,这个,这个是我侄女去年比赛得的,不过是才艺比赛,不做数不作数。” 他装的非常惭愧,要不是我知道这两个奖杯根本就不是她侄女的,就连我都快要被他的演技折服了,尼玛,这货不去演戏,还真的是屈才了啊。 紧接着,我笑了笑,转过了身子就又拿起了那一座芭蕾舞冠军奖杯,然后伸手摸了摸底座,一边将底座朝周星国递去,一边笑着说道:“你的侄女也叫沈嘉文?” “我……呵,方警官,你我都是男人,到了我这个岁数,找几个小妹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从小脑子就笨,生意也都是慢慢做起来的,老师说我不是什么读书的材料,这一句话我也记到今天,是,我周星国的确读不出书,但是我儿子可以,我情人可以,沈嘉文这个女孩子呢,是我喜欢的类型,乖巧,多才多艺,学习又好,最重要的是,她长的漂亮,还是女大学生,我是个男人,这……也不稀奇吧?”周星国似乎一点儿都没有被我戳穿谎言的羞愧感,这说话的架势,反而让我觉得……我错了? 我有些惊讶的捂着嘴,装腔作势的说道:“我去,老哥你这一个沈嘉文也就得了,刘牧,和蒋梦瑶……这……你受得了?不过我也能理解,大家都是男人么,不是。” 周星国也丝毫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对啊,小时候穷,我没钱,没长相,谁肯跟着我,就只有我家的那只母老虎,不过我也想明白了,现在我有钱,我包几个小妹怎么了?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关系,而且你刚刚说,他们死在了南山,说实话,我之前是真不知道,就给你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我现在那么有钱,我要杀她们,根本就不用过我的手,你们也根本查不到我,而且,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三个女人,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想了想,周星国说的这话,虽然难听是难听了点,但也的确是这样,没有一个有钱人,会为了三个在自己眼里,为了一点小钱就出卖身体的女人去杀死她们,除非,他们手上有着自己至关重要的证据,而这个证据,可以直接让我倾家荡产的。 可,我并不认为她们三个女生能够掌握周星国的什么证据,因为周星国这个人很警惕,就连我打他电话,说要约在他公司,他都要跟110报警中心再三确定我的身份,而按她的口气,这三个姑娘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三具任人玩弄的工具,证据?恐怕除了给钱,她们连周星国家里还有只母老虎都不知道吧? 不过从他的这句话里面,也算是片面的承认了和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说到底,就是一个包养和被包养之间的关系而已,所以,我的调查方向似乎错了,凶手既然能将这三具尸体大老远的丢弃在南山,还是一个那么隐秘的地方,就不可能会让我这么轻易的找到他。 而周星国这个人呢,满脑子都是一些才华横溢的女人,他要真的杀人抛尸,也不可能会用这种方法,他哪有时间去筹划这些东西。 “你放心,我从来没有想过是你杀的她们,今天过来也只不过是例行询问而已,毕竟她们三个姑娘死了,还死的莫名其妙的,那我来问问跟她们三个共通有联系的你,不也挺正常的么,我也没有其他意思。”我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包中南海,就吊在了嘴上。 “哟,老弟,抽的点七?以前我在北京打拼的时候,就抽的这个,现在事业上去了,出去应酬带的都是一些好烟,这味道,自然也忘了,怎么,给哥来一根?”周星国见我点燃香烟,当即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中南海递了过去,但当他的手触摸到我那根香烟的时候,我却突然停顿了一下,道:“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儿子,周健,在哪里么?” 看的觉得不错的,大家可以给几个饭团吃吃哈,也可以加我QQ,648193065,啊跟我讨论一下剧情,么么哒 第九十一章 案发现场的纽扣 一听到周健这两个字,周星国的脸也瞬间凝结在了这一刻。 是的,我没有说错,我说的是周健,并不是周伟,也就是说,周星国,本就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学习成绩好,品行优异,是我妈口中老说的别人家的孩子,而另外一个,在学校打架,敲诈勒索,回家被爹妈骂,两个男孩天差地别,但谁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是兄弟。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父母都是一个心里,哪个孩子懂事,就会相对于偏心哪个孩子,而周星国对文化的渴望,已经让他完全将未来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周伟的身上,至于周健,他却从未对外透露。 我也是在南区派出所的档案袋里翻到的这个名字,是的,当年和董方有一腿的男人,就是这个叫做周健的,而周健在嘉市户籍档案中父亲那一栏的名字,正是周星国。 在董芳那个案子中,周星国给了保安易润一大笔钱,这件事情,才算安然无恙的过去。 那时,周健还只有高三,自那件事后,周健就被周星国送去了美国,不过我让周今查了一下近一年以内的航班表,也就在今年三月份左右,我在入境名单上,看到了周健二字,直到今天,都没有他的出境记录。 我和周星国的这个姿势持续了很久很久,他始终都用着一种惊讶无比的眼神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将手上的香烟放在了他的面前,而后伸了个懒腰,缓缓的走到了周星国办公室左侧的一面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灯红酒路的道路,轻声说道:“不得不说,很巧合,周健跟我读的是一个初中,而当时教他们的班主任,也正是我们那一届教导我们的英文老师,我去过二中,也去过他当时就读的第三实验中学,知道么,我问了十八个老师,整整十八个,在提及周健时,他们每一个人无不摇头说这个人,以后出了社会,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监狱,一条是太平间,虽然话难听了一些,但我想,你应该明白。” 当时警方勘察案发现场,程卓给了我一颗纽扣,这颗纽扣很小,应该是衬衫领子内侧的备用纽扣,但仔细一看,这颗纽扣里面满是花纹,我记得,我上次在家看杂志的时候,我妹妹跟我提起过,那一年生日礼物就想送我一件衬衫,被我吐槽寒酸之后,余栩还打了我一个脑壳,说这个牌子的衬衫料子好,而且他们出产的衬衫每一颗纽扣,都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花纹,我可以将名字刻在花纹里面,平时肉眼看不出,但一用紫外线,我的名字就能清晰可见,那时,我记得,她跟我说,这件衬衫,一个衣袖,就能抵的上我一个月工资。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纽扣,但在我打开门,近距离的看到周星国的时候,我才确定,我手上的这一刻纽扣,虽然和他衣领上的大小不一样,可都有相同的花纹。 周星国抬眼就看到了我手上的那颗纽扣,然后咽了一口唾沫,咬着牙,抬头道:“我承认,那三个女人是我杀的。” “哦?为什么要杀她们?”我半个屁股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手上那颗纽扣,也依旧摊开放在了手掌心之中。 他咬了咬嘴唇,思索良久之后,看着我,浑身都有些颤抖的说道:“欲求不满,我的钱也总不是大风飘过来的,我在她们三个人的身上总共花五百多万,短短的半年间,她们就像是吸血鬼一样,当我想要摆脱她们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了她们。” 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恨意,但这种恨意,不足以让他杀死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更何况,在今年的六月三日,到六月二十五日,他一直都在外地,根本不可能实行这个杀人计划。 他在包庇着谁,包庇谁呢?周健?那个他并不喜欢,又早早的被他放逐海外,如今却又回来的儿子? 不,不对,就算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他花钱买回了周健的牢狱之灾,说穿了,这些都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东西,他周星国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用钱保儿子,这笔买卖他不亏,但现在是杀人,连续杀了三个女大学生,这一次,花再多的钱都没用,他想保人,就只能自己去顶罪。 假设如果他为了保护周健,被判刑,进入监狱,那么周伟怎么办,他那么聪明,几乎是周星国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他进去坐牢了,周伟呢? 我眉目微皱,看了一眼周星国,沉声道:“周健现在在哪里?” 后者愣了愣,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回国之后总共就回过一次家,他妈给了他三十万就走了,这件事情,真的是我做的,和别人没有关系你们……” 这时,我瞥了一眼周星国放在一旁的相片,在相片中,周星国和他妻子坐在中央,两个长相十分相似的年轻男子站在两旁,这是一张全家福,然而,我看到这张全家福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请你跟我回一趟刑侦大队。”我将这相框拿在了手里,然后站起身子,面对着周星国说道。 当天晚上九点三十五分,我将周星国带回了刑侦大队,回到队里的时候,周今他们还没有从南山回来,倒是碰上了萧楠,她在和我擦身而过之前,将一份尸检报告交到了我的手上,自己则是,从我身旁擦过。 我擦,这女人,也太高冷了一点儿吧。 “头儿,张局让你打个电话给他,话说,你是不是又关机了?张局这一个小时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最后一个是五分钟之前打的,听他那口气,像是有些生气,你一会儿打给他的时候,语气稍微客气点儿……”萧楠走过我身旁之后,小李也正好从档案室出来,一见到我,就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星国,而后没好气的说道:“这里可是警察局,不是大学,看的没完了?人法医,双手天天碰尸体,你就算泡的上,天天旁边睡个这样的女人,就不怕做噩梦?” 周星国那一双眼睛从看到萧楠后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就连萧楠的背影,他都看的差点儿哈喇子流出来,我有点无语,现在的人,怎么那么喜欢找虐?人不搭理你,人就是女神了? 我把周星国带回了审讯室后,就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和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是的,我们在聊天,而不是在审讯,但在监控之下,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当然了,说出这句话时我很明白,我并不是在拍电视。 他告诉我,他之所以要杀死那三个女的,就是因为她们跟个吸血鬼一样没完没了,而当我问起他是怎么杀死这三个女的那一刻,他抿了抿嘴,双眼四处乱飘后说他先将那些女的骗到南山,因为南山地处偏僻,杀人抛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然后又跟我说,他将那三个女人骗到东山之后,挨个将其勒死,并直接就丢在了南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就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凶杀犯,但说着说着,这勒死,又变成了捅死。 “哟,您这花样还真挺多的,你怎么不说你毒死她们的?不是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在跟我讲故事?”我轻笑了一下,然后饶有兴趣的走到了周星国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第九十二章 遗书 “是……是真的,她们三个都是我杀的,你抓了我吧,我全部招供。”周星国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抬头看着我说道。 看着从周星国办公室里拿来的全家福,我退到了审讯桌前,然后从抽屉里面抽出一张A4纸就开始刷刷刷的在桌上写下了周健以及周伟的名字。 他们两兄弟长的太像了,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如果这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会像平常人心中所想一样,想着这一定是在拍电视。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破案时唯一的优点就是内心太过于阴暗,没有办法,和那些罪犯斗智斗勇了三年,每一个案子,我都在跟凶手抢夺人性最为阴暗的一面。 可能也是因为职业原因,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脑中第一时间穿梭而过的,是周伟,而并不是那个所谓的周健。 因为我看到了周星国的态度,前一秒,他甚至连认识那三个女大学生都不想承认,但后一秒呢,在我说出周健那两个名字的时候,他居然马上就承认是自己杀死了那三个女大学生,而且在脑海中立马就构造起了自己的杀人场景,不得不说,周星国这是拼了。 但他这一拼,到底是为了谁?如果没有周星国的这样刻意的袒护,我原先就已经将所有矛头都转向到了周健这里,因为周健是当年董芳跳楼案的唯一涉案人,我甚至都在怀疑,董芳到底是不是自己跳下的楼,越往深处想,我就越觉得,这件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其实,如果没有你的证词,我也一样可以证明凶手是谁,只不过有了你的真话,对于我们破案会有所帮助而已,我也知道,你连杀人这件事情都可以承担下来,这作伪证的这一条罪名也不会特别在乎,我有权将你留在刑侦大队二十四小时,在这二十四小时里面,你最好好好想想,你心中的那个凶手,是不是值得你为他这么做。”说完这句话,我面对着周星国咧嘴一笑,然后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 我没有直回办公室,而是转而走向了周今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就给南城派出所调取了周伟和周健的档案。 我趁他们在调取档案的时候,又在手上这张写了一半的A4纸上刷刷刷写了起来。 周健是周伟的哥哥,脾性和周星国一样,都很直接,据说在某一年的中学运动会上,有人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周健,后者抡起拳头就朝那人砸了过去,之后还有几次,甚至动手的打校长,而每一次闯祸,周星国几乎都没有出现,而是让自己公司的员工佯装他哥去学校花钱处理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学校名声这么大,还能毕业的唯一原因。 在所有老师的眼中,周健的脾气很差,差到已经让那些老师退避三舍了,直到高三那一年,董芳那件事情出了之后,他才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了国外。 周星国对自己的大儿子本就看不上,连家长会都没有去参加过一次,又怎么可能替他却顶罪。 而周伟却又不一样了,周伟和我上的也是同一所中学,在所有老师的眼里,他是一个乖孩子,上课认真,尊师重教,见到老师时不光会说老师好,还会九十度下腰鞠躬,试问谁又能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在学校,他是一个乖学生,成绩优异,不爱玩,不爱看电视,不爱花钱,一心都扎在了学业上,在家,他是父母的好儿子,会做家务,不需要辅导,似乎每一件事情,他都在遵照父母的意愿,所以周星国才会将他放在心头。 这样想来,两个孩子,孰轻孰重,我用脚趾都能掂量得清。 所以,周星国只可能为周伟顶替杀人罪,而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败家子顶罪。 “方局,我已经将那两份档案传真给你了,请你接收一下。”这时,话筒中传来了一阵青年男声。 我放下了手上的笔,马上回道:“哦好,谢了。” 说完这句话,我将电话挂在了电话机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传真机前。 只听传真机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紧接着,档案从传真机内传送了过来,档案上的照片是黑白的,但不仔细看,我特么还以为是同一个人的档案。 在他们的个人档案中有写过,他们两个人相差三岁,但他们两个人到初中为止,都念的是同一所幼儿园,小学,中学,从中学开始,两个人的生活差异就开始明显拉大了 周伟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甚至连浙省都没有出过一步,而周健呢,从初一开始,就集合校外人员群殴,敲诈,勒索,所以周健的档案着实要比周伟的档案厚了一倍,后面的一碟,都是他进派出所后所留下来的档案。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还在埋头苦干的一队队员们也将目光移动到了我身后的电话上。 我想他们都很清楚,在我们刑侦人员办案的过程之中,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打来电话的,如果办案时,刑侦大队的内部电话响起,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局长的催命符,第二,就是又有了新的案子。 相比于第二种,我还是更想要接到张默的催命符,毕竟一个礼拜的期限是已经钉死在那边的,谁都动摇不了,最多陪个笑而已,可如果又有新的案子,那可就……火上浇油了啊。 “喂,嘉市刑侦大队。”我拿起电话,看了一圈周围的队员们,沉声说道。 “你好,方队长,这里是110报警中心,刚刚有个报案电话,说是在南城中央小区的湖中,发现了一具不知名男尸,我们已经通知附近民警过去,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够切入调查。” 谁也不知道这阵甜美的女声之后,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就好像所有事情都纠葛到了一起,当时我是崩溃的,不光是我,就连周围的队员看到我当时的脸色,估摸着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好的,我马上出发。”我呼出了一口冷气,挂了电话之后,随便点了个小李和林司羽直接赶赴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是在护城河内,按照民警所说,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在湖面飘了大约十五分钟了,是那些协警将尸体打捞上来的,我们感到案发现场时,那具尸体也早已被民警抬到了岸边。 然而,当那些民警将这具尸体翻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尸体表皮已经出现高度腐烂,但用肉眼看去,多多少少还能看见一些面部轮廓和面部皮肉,是周健还是……周伟? “小李,通知萧楠,让她马上过来,尸体不适合在这里初检,这里人太多了,林司羽,配合民警控制现场。”我蹲在这具尸身旁,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群众,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已经通知了。”小李还没说话,林司羽就直接点头说道。 我抿了抿嘴,这具尸体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我摸了摸鼻子,带上塑胶手套就将这尸体的领口翻转看了一眼,衬衫内侧的领口少了一颗纽扣,我拿出当时在实验室内发现的那颗纽扣进行对比,却发现,这颗纽扣正好能扣合这件衬衫的备用纽扣夹,也就是说,凶手应该就是这个死者,可…… 我总觉得,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这具尸体的身上身下摸了摸,想说看看有没有能够确切证明死者身份的,却没有想到,在这尸体的左侧裤袋内,发现了一封被密封纸袋套着的遗书。 第九十三章 溺水的恐惧 遗书外面套着的密封袋有些轻微进水,我小心翼翼的将这封遗书拿出,然后打开,幸好,进水的部分都是空白纸张。 “妈:对不起,让您失望了,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是这个家庭的重心,你们更疼爱弟弟,我恨你们,更恨我爸,还有那个所谓的亲弟弟,是他抢走了我的一切,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妈,你和我爸离婚吧,我不想看见你们每天吵吵闹闹的,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我爸呢,背着您包小三,您知道吗,那些小三甚至比我都还小,我想帮您出气,我找到了她们,可她们却连正眼都不看我一样,所以,为了您,我杀死了她们,我再恨你们,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可她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凭什么跟我们抢,妈,对不起,我回不了头了,信封里面有一张三十万的银行卡,这是您上次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的,我一分钱没有花,妈,下辈子,我还要当你的儿子,最爱您的儿子,周健绝笔。” 我蹲在周健的尸体旁,将这封遗书来回看了三遍,又抖了抖信封,果不其然,一张蓝色的银行卡一下就从信封内掉落在了我的手掌之上。 这封遗书是周健写给自己母亲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自己对于父亲和弟弟的不满,由此可见,在这整个家庭中,就只有他的母亲对他好,所以他才写下了这封遗书,而他在遗书里也承认,那三个女大学生就是他杀的,甚至还把他妈留给他的三十万银行卡放回了信封里面。 据我所知,周健从读初中开始,周星伟每个月就只给他三十块钱零花,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周伟一个月零花钱,却高达三千五百块甚至更多,这也是为什么周健总是结合一些校外人士敲诈勒索的原因,而被他敲诈最多的,就是他的亲弟弟周伟,周伟个性胆小,懦弱,唯命是从,他自然不敢跟自己父母说,因为他很聪明,他知道,就算跟父母说了这件事,父母也不能拿自己的这个哥哥怎么样,可他呢,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其实我觉得这封遗书是真的很奇怪,我让苏姐帮我调了一下周健在国内国外的所有银行卡明细,发现每个季度,周星国的账户都会给周健汇去一大笔生活费,可这个前脚刚打进去,周健后脚直接就将这些钱拿了出来。 由此可见,周健在美国生活的并不好,想来也是,去了美国那么多年,每一个季度自己都有那么一大笔钱,美国的物价又那么高,这点儿钱,还不够周健挥霍的,而我看到,从周健过之后,周星国就没有再给他打过钱,甚至几张信用卡都爆了,周星国都没有替他还上。 试问,一个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从来都没有节制的男人,在拿到那张有三十万rmb的银行卡时,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我想很多人都猜到了,没错,那就是消费,或者却银行取钱,但是他并没有,却一反常态的将这张银行卡保存起来,并和这封遗书放在一起,想着自己死后,这张银行卡能交到自己母亲的手上。 不对,逻辑不对,周健这种人,会想要自杀?开什么玩笑,像周健这样的痞子混混,就是那种有钱人家典型的少爷,还是一个会争夺家产的少爷,说一句难听点的,我并不认为,周健会因为自己母亲,而去杀死那三个女大学生,还有,站在周健的角度去考虑,等到周星国死后,他能得到的又何止这些,杀人可是犯法的,可,他回国的时间真的挺尴尬,难道凶手真的是他?是我想多了么? 十五分钟后,萧楠和老秦赶到了现场,说实话,在案发地看到一堆穿着白大褂的人,可那个人并不是张中一,这让我倒有些不习惯。 我将我的位置让给了萧楠,自己则是走到了这条护城河的旁边自己观察了起来。 最近整个嘉市都沉寂在阴雨绵绵的时节,我抬手摊开,绵绵细雨轻轻的飘落在了我的手掌心之上,这嘉市,似乎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了。 在这种天气之下,雨水拍打湖面,湖面形成一道波澜,将尸体从水底抬上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我刚刚检查过尸体,尸体表面没有什么显著的伤痕,就只是左腿小腿处,有一道红色的印记,印记是形成圆圈状围绕周健的左腿脚踝的,很奇怪,他右腿并没有这种痕迹。 如果说,周健身前曾经遭人捆绑,那么在他的手腕,双腿的脚踝处肯定也有相应的捆绑痕迹,但没有,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印记,就只有这一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只有这么一处印记? 我在湖边跟蹲坑一样顿了十分钟左右,这时,萧楠突然从我身后走来,看着我面前那一条环绕着嘉市的护城河,道:“死者的鼻腔内有少量沙粒,喉部有肿胀,双眼眼球呈充血状,应该是溺死的,这几天天气闷热,又正值梅雨季,从死者的腐烂程度上来看,死了应该有一个礼拜左右,但考虑到天气原因,死者的死亡时间很难判断,要经过皮下组织和腐肉检测,才能够确定。”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缓缓的站起,可就在我站起的那一刻,我的双腿麻了,就跟几十万只蚂蚁在我双腿上行走一样,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楠,整个身子也不自觉地往护城河一边倾斜。 “卧槽,萧楠,快拉住我……”我惊恐的看着萧楠,双腿还是不能动,只听扑通一声,我的眼睛,耳朵,鼻腔,甚至于我整个身子,都感到一阵紧绷感,再然后,我掉入了湖里,更恐怖的是,我特么……是个旱鸭子。 “卧槽,老大……”周今在我喊出救命的第一时间连忙跳到了水中拉住了我,丢人的是,萧楠就站在岸边,双手抱臂跟看戏一样看着我。 可也就在周今跳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的左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不管我怎么用力扑腾,这个东西就像是人的双手一样,一直把我往下拽。 周今跳下来之后,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紧接着,他的右手环过我的脖颈,想将我拉到岸边,可怎么啦,我的左腿还是被那东西死死地拉着。 “湖底好像有人拉着我的腿……”我有些艰难的说道。 “我去,让你装逼,没事蹲在湖边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没有防护栏吗,不会游泳就离水远一点……”周今说着,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身子往上推,而他,则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潜入了水中。 几十秒过去了,我只觉得有人在拉扯我腿上的那根东西,没过多久,我的小腿解放了,而我,也被周今拉回了湖边。 “头儿,我跟你说,下次你再溺水的时候,你就憋住别呼吸,你人就会浮在水面上,别挣扎成不,看你这么瘦,还挺重。”周今从一旁拿来两条浴巾,将其中一条递给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道:“刚刚缠住我的是啥玩意儿,太他妈恐怖了。” 说实话,要不是周今,我今儿个一准和周健一样,结局就是两具尸体一同放在萧楠的解剖台上。 “……” “崩……”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子里面一直紧绷着的线似乎一下就崩断了,憋气,憋气……没有气,自然就会浮在水面上,那……那周健…… 第九十四章 同胞兄弟 想到这里,我也不顾自己湿漉漉的身子,马上起身就跑到了萧楠那辆法医车前,掀开正被她们抬上车的周健面上的裹尸布,又仔细检查起了周健脚踝处的那一处伤痕。 伤痕周围有不规则的印记,如果是那个方法的话,那…… “周今,林司羽,下水……”我盖上裹尸布,立马走到了这条护城河前,对着周今说道。 “头儿,雨天下水?干啥玩意儿?”周今反问道。 我看了一眼周今,解释道:“人要是溺水,憋气就能浮在水面,那尸体呢?周健死亡最起码也有七天的时间了,七天,到今天尸体才浮上水面,难道不奇怪吗,尸体表面没有被人捆绑的痕迹,唯一一个印记还只是在死者脚踝处,一处成圈状的勒痕,试问在什么状态之下,能够让这处勒痕出现,而又能让尸体不在短时间内浮起来?” 周今和林司羽听罢,也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后,周今再次下水,而林司羽则是跟我站在岸边看着周今他们在河底打捞。 或许有人要问我,我已经推断出这个方法,按照这个逻辑连走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让周今下水打捞那个东西,不,这只是我的推断,推断的基点永远是证据,只要有了证据,这个推断才能成立,只有打捞出那样东西,才能证明,周健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没过多久,周今联合搜索部队从湖底十几块手掌大的碎石打捞了上来,碎石被人用钓鱼线捆绑着,一根手指粗的麻绳又捆绑在了那几根钓鱼线上,在麻绳之上,我们还发现了少量人体皮屑组织,也就是说,周健,是因为这些碎石,才没有漂浮到湖面之上的。 最近雨水泛滥,湖面的海拔也随之提升,我看了一眼那跟绳的断口,应该是被捆在一旁的那些碎石隔断的,所以这具尸体才会漂浮在这水面之上。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确定了,周健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既然是他杀,也就自然不存在遗书这回事儿。 这封遗书上的字体工整,落款后还有一点,应该是书写人在书写时自带的习惯,其实在我一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我就认定了这遗书不可能是周健写的,因为我在警方的档案中看过周健的签名,非常潦草,所以,这封遗书,肯定是伪造的。 但按照这封遗书上书写的表达,这伪造遗书的人似乎对周健甚至周健的家庭非常了解,周健只听自己母亲的话,所以他就将这封遗书设置成周健写给自己母亲的遗书,三十万,还有那张三十万的银行卡,又为什么要原封不动的还给周健的母亲? “头儿,我们可以走了……”这时,周今经过我身旁,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拿着手上的这封遗书,木讷的看着前方平静的湖面,低声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周星国的家。” 熟知周健习性的人肯定是周健身边的人,而周健在回来之后去了哪里,就连周星国都不知道我想不出会有谁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周健,所以……我只能想到一个人,或许只有他,才知道,周健在回来之后,会去哪里。 离开护城河后,我来到了位于嘉市海棠路的某一栋别墅之内,刚刚给我开门的是周星国的妻子,也是周健的母亲,当说周健的尸体刚刚被我们警方发现的时候,周健的母亲一下没缓过来,差点儿昏死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健怎么会死了的,为什么,我要见小健,我要见小健……”他母亲在缓过来之后,痛哭的垂着自己的胸口,满脸泪水的瘫软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 我能看出,这个女人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甚至我都能相信,今天如果可以交换,她都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周健的命,可能这就血缘关系吧。 “妈,能不能轻一点儿,我在复习功课呢。”就在周健母亲朝着要我带着她去看看周健最后一面的时候,从二楼的某个房间内走出一个和周健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和照片上不同,他和周健比起来,倒是略显青涩了许多。 “小伟,快来,跟妈去一趟警察局,你哥……你哥他……他死了……”周健母亲上气不接下气的半靠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痛哭的抬头朝二楼看去。 而我,则也在一旁看着楼上的那个少年。 在听了自己母亲说的话之后,周伟脸上的表情显得平淡无奇,只是说了一句他还要复习,就转身淡然的推门而入。 “这孩子……不行……他不去,我去,警察同志,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我老公……” “喂……喂……” 周健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就冲了出去,我还来不及阻止,跑到门口的时候,她早已上了车。 “喂,周健母亲现在去了刑侦大队,你们说话注意一些,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拿起电话就打开了微信界面说道。 在看到周今带头打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我才转身走上了这栋别墅的二楼,也就是刚刚周伟出来的那个房间门口。 我站在门口,听见房门里面传来沙沙沙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周伟真的在温习功课吧,我想如果我读书的时候,我能有周伟那么勤奋的劲道,估摸着如今不是清华毕业,就是北大毕业了。 我伸手轻贴房门,这房门没有锁,所以我轻轻的一推,房门就露出了一道缝隙。 就在我刚要推开门的时候,门缝内突然就出现了周伟的脸,很阴森,那眼神,像极了我在电视机里看到的那些变态。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我妈呢?”周伟的表情非常平淡,但从这条门缝之间,他那张脸非常白,白到,我甚至觉得背后有一阵阴风呼呼地吹动着。 我咧嘴一笑,单手用力的推着他抵住的房门,一边说道:“我是警察,你的哥哥周健,就在刚刚被人发现死在了护城河中,你母亲刚刚已经赶去警察局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哥哥死了,难道你一点儿都不难过的么?” 说完这句话,我将房门完全推开,然后自顾自的在他房间里面转了一圈。 这个房间的墙壁上被扑了一层白纸,在这些白纸之上,玲琅满目的都是各种方程式,就连我这么个学渣都看呆了,而在周伟的书桌上,大学的复习提纲也堆的满桌都是,桌边有一张全家福,这张全家福和我在周星伟的办公室中看到的照片是一模一样的,可在这张照片上,周健的的脑袋上满是用圆珠笔笔芯刺穿的洞,看来,这个正站在我身边,吼着让我滚出他家的小子,是真的很恨他的哥哥。 “我们家的事情,用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吧,就算你是警察,现在我的监护人不在,我是不是可以请你出去了?”周伟提防的看着我,冷声说道。 我抿了抿嘴,转身就走到了他房间右侧的书架旁,顺手拿起一本福尔摩斯全集说道:“看来你很喜欢玩侦探小说,只可惜,在我们国家,这个行业还是比较冷门的,我就有个朋友,他成立了自己的侦探社,但国家甚至连个营业许可证都不发,最后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偷偷的开,接的,也都是一些抓小三之类的活,所以啊,要做侦探,在国内,你或许只能考警察。” “你……你没有听到我的话么?我让你出去,你没有搜查许可,你这是私闯民宅。”周伟指着房门门口,瞪大了眼睛,此时他的脸色,也并没有像先前那么淡定了。 第九十六章 学弟的辩驳 他书架上有一半都是国内国外知名的侦探小说,说实话,像现在的小孩,看看电视,看看书,都能从里面知道很多东西,比如说作案手法以及一些毁尸灭迹的桥段,当然,我也喜欢看这种小说,因为这种小说能够让我的神经处于最紧绷的状态。 当然,在我翻开这几本小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和周伟看书的目的并不相同,我看这种书,更侧重于办案手段以及凶手的丑陋面目,当案件被揭发的那一刹那,才是我这颗心脏放慢跳动的时刻,我偶尔也会在我读过的书上标注我最喜爱的桥段,一般来说,都是一些警方或者侦探的破案手法。 而周伟呢,这本书里显少有标注,但并不是没有,他标注的,都是一些凶手的作案手法,以及怎样毁灭死者的方式,就从心态上来说,张伟的这个心态,从心理学这个层次来说,已经构成了内心杀人的意图。 “喂,你没有听到吗?我让你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可真要报警了。”这时,周伟一手拉着我的胳膊,用他那瘦小的身材一直将我往房门外推。 我笑了笑,伸手就抵住了他的那颗脑袋,然后邪恶的在他耳边说道:“很开心吧,听到自己哥哥的尸体被发现了,并且警方都以为你哥哥自杀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觉得,如释重负了?” 一滴冷汗瞬间就从周伟的太阳穴处低落,而他那刚刚还在拼了命的推我的身子,也僵直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把将他的衣领抓到了我的面前,看着周伟,继续轻笑说道:“你恨那些女孩,就像你哥哥的遗书中所写,那些女孩凭什么,拿走你们家的一分钱,这些钱,每一分都是你的,你爱你的母亲,所以你才会将那封遗书的接受人,写上你母亲的名字,同时,你更恨你的哥哥,他凭什么,凭什么,跟你分享母爱,对吗,所以,你要杀了他,毁灭他,这样,你的父母眼中,就只有你了,是不是?” “砰……”的一下,周伟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将我推开,大声的冲着我吼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遗书,什么三个女孩……” “啪嗒”一声,我打开了我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并顺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当时在实验室中发现的那颗纽扣,继续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高三那一年,你们学校曾经组织去南山郊过游,按照你当时班主任的描述,那一天,你消失了一天,整个班级的人都在南山找你,弄的你的班主任当时差点报警,对么?直到晚上七点钟,你才回到的营地,我想,那时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吧?发现了那间实验室,还是那个毒气工厂?亦或者是几乎和那三具女尸在同一时间被我们发现的干尸博物馆?” 周伟在听到我说出这番话之后,这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也狠狠地撞到了自己的书桌上,我见罢,眉目微眯,一下就从口袋里面拔出我的那一把手电筒匕首就朝着他一旁的书桌飞了过去,这把短匕首瞬间就插入了他右手旁的抽屉之上,而此时,那个抽屉已然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呢,总会被自己的聪明拖累,我想,你把这颗纽扣留在那间实验室里,是在给你自己留后路对么?你本就想要让你早已经被你杀死的哥哥周健来做你的替死鬼,杀死你哥哥之后,你再将原本是你的衬衫穿在了你哥哥的身上,的确,你做的天衣无缝,但是你忘了,这个牌子的衬衫最独特的一点,就是它们的纽扣,每一颗纽扣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因为在这些互相连接的细纹内,都纂刻着一个永恒会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名字。” 我这话还没说完,周伟原本紧张的深情瞬间就放松了下来,那刚刚冲动到想要杀死我的眼神,也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嘴角微翘,然后啪嗒一下就将自己身后的抽屉关上,一边朝我走来,一边说道:“呵,你的故事讲得是真的不错,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还是柯南?对,我承认,这种牌子的衬衫我也有一件,是我妈给我和我哥买的,那又能证明什么?就算用紫外线照,出现的也不可能是我的名字,因为我的衣服,就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的拿起了自己放在床上的那件白色衬衫在我面前晃了晃。 “哦……是么?”我笑了笑,拿出一个小型紫外线灯一下就照射在了这扣子之上,一秒,两秒,三秒,周伟的脸色再次从平淡变成了不敢置信,这颗纽扣竟慢慢的浮现了两个大写英文字母,Z.W。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周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手上的这颗纽扣,大声惊呼道。 我嘴角微笑,靠在周伟的书柜旁,缓缓的说道:“你杀死了那三具女尸之后,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家,继续做功课,这时,你知道你的哥哥回来了,而且他谁都没有通知,也只有你,这个从小被他欺凌的亲生弟弟,才能接近他,以送钱给他花作为目的,时时刻刻得知他的行踪,在你杀死那三具女尸的时候,你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将这件事情嫁祸给他,所以,他迟早要死,我想,那个匿名电话也是你打的吧?为的,就是想让我们从干尸博物馆调查到那间实验室,然后发现那三具女尸,不错,时间点恰的非常准,如果那根绳子没有断,你哥哥的尸体没有浮上湖面,你也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警方发现周健的尸体,对不对?” “不……不……不可能,这颗纽扣不可能在你的手上,我明明……我明明……不不……不可能,周健死的时候,可是穿着自己的衣服,那颗留在实验室里面的纽扣,也是他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现我的名字?一定是你使诈……”周伟一个激动,颤抖着自己的身子,瞪大着眼睛,朝着我怒吼道。 我点了点头,朝他咧嘴微笑,道:“是啊,我使诈,这颗纽扣是我刚刚趁你不注意,从你衣服上取下来的,不过现在这颗纽扣是不是你的已经不重要了,你说是么?” 他气的全身发抖,双手死命的攥在自己的手里,我想要不是他打不过我,早就上来和我打了,也不会现在还被我气的原地发抖吧。 有关于这颗纽扣,其实我回到警察局后,用紫外线在纽扣上面对照了一下,显示的的确是Z,J两字,但在我进来之后,看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衫被放在他的床上,所以我特地路过床铺在走到他书柜的过程中,我趁他不注意,直接从这件衬衫上顺了颗纽扣过来,我没有其他想法,只想测一下他的反映,没想到,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反映条件太差,被我这么一炸,就直接全都说了出来。 “是,是我杀了他们,那又怎么样,我恨他们,我就恨他们,那么努力,我为什么那么努力,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按照我爸给我规划的人生在走,就因为我哥这样,我爸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是他告诉我的,以后他的钱全都是我的,前提是我一定要让他在朋友,在所有人面前都抬的起头,我拼了命的学习,我拼了命的考试,我以为,我爸是爱我和我妈的,可是呢,他竟然将爱分给了那三个女人,甚至还把我哥送到了国外,凭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和我享受同样的待遇,就因为他也是我爸的儿子吗?” “是啊,难道还有其他理由吗?”我不羁的笑道。 下午要去上海接个人,所以下一章等到我晚上回家再更新啦!!! 第九十六章 一波三折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私欲,他可以出卖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至亲,周健是他的哥哥,但他打从心底里就看不起自己的这个哥哥。 相比于自己来说,哥哥在他眼里几乎可以用一无是处来形容,他不能忍受,父亲的所有要求自己都已经非常努力的办到了,为什么一到出事的时候,父亲就想着送自己的哥哥出国逃避,还出钱帮周健摆平董方的事情,在他的内心,他是不平衡的,就像他说的那样,父母一切的要求他都做到了,那么相对的,他要求父母,只对自己好,其实话说回来,这原本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是周伟自己太过于懦弱。 是的,周伟的胆怯,让他在哥哥面前抬不起头,他的懦弱,让他无法拒绝父母的安排,读书,考试,甚至于交什么朋友,都不能自己做主,这样的人生,是乏味的,因为他根本不懂拒绝,从而导致了他从小的内心扭曲,渴望父母除了对他学习意外的爱,但是……周星国和他的妻子没有给。 周伟对我没有任何反抗,而是在竭尽全力的朝我怒吼后,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那两行悔恨的眼泪,和那一双紧紧攥着的钻头,似乎在告诉我他有多么的不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欠你的,相反,你欠你父母的,你一辈子都还不清,他们给你生命,给你吃,给你用,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你,只求你争气,考上好的大学出人头地,你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你告诉我,你还在不甘心点什么?知道么,那三个女大学生,原本会有很美好的未来,可就是因为你,是你,剥夺了他们的生命,还有周健,那是你的哥哥,亲哥哥,对于你来说,你父母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但是你的哥哥可以,血浓于水,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你忘了么?” 我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因为我知道,现在周伟根本听不进去,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泣,我越说,他哭的越大声。 “那么,你杀死那三个女大学生,是因为你的父亲包养了她们,你觉得她们剥夺了你父亲对你母亲和你的爱,你杀死了你的哥哥,是因为你知道,你哥哥只知道坑蒙拐骗欺负你,而你的父母,还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你恨他,所以你杀了他,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你要杀死姜蓉,她跟你父亲,可是任何关系。”我走到他的面前,顿了下来,继续问道。 只见周伟摸了摸眼泪,摇头啜泣道:“姜……姜蓉……是谁……我不认识她……” 当我听到话的时候,我心咯噔一下,马上回道:“你不认识姜蓉?就是那个死在嘉市学院实验楼里面的女大学生,不是你杀的?” 我见周伟一摇头,我就知道,完了,调查方向是对了,周伟的确是杀死那三个女生和周健的真凶,但……姜蓉如果也是他杀的,承认一个是承认,承认个不也是承认么,反正他,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所以他没有必要撒谎。 难道,这起案件,真凶不止一人? 我整个人都蒙了,到底是哪里错了,是那个城市报警者在骗我?可他又有什么理由来骗我…… 几分钟后,我见周伟的心情平复了很多,直接就将他拉到了旁边的床铺上坐下,问道:“告诉我,从你杀死那第一个女大学生,到杀死周健的所有细节,一个都不要放过,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会考虑,向法官求情轻判。” 周伟就跟个孩子一样,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珠,摇头说道:“我知道,我杀死了那么多人,我的下场是什么,你不要骗我了,但是我愿意告诉你。” 我抬头看着周伟,一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站在我这个角度,说实话,刚刚我的确骗了周伟,他已经成年,有没有任何的精神疾病,就算我说了求情,杀了四个人,他的下场能是什么,用脚趾想想都知道,可是,他明知道我骗了他,却还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告诉我,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接我的话,只是默默地低头,说他从会说话开始,周星国就给他请了一个外教,幼儿园,小学,他读的都是一些全封闭式的学校,直到初中,他虽然成绩名列前茅但也因为自己的性格内向,容易被人欺负,身边又没有朋友,所以患上了轻微抑郁症,不得已之下,周星国才将他转入嘉市第二实验中学,让他能够接触更多的朋友。 他说他不埋怨自己的父亲,也不恨他的母亲,每一次考试成绩不到全校前3,他都会狠狠地扇自己耳光,面对父亲的严厉,他惧怕了,甚至于哥哥带着去找他要钱,他也都是懦弱的从父亲那边要来零花钱,再给周健,或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周健的恨意,才慢慢的萌发。 直到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和那三个女大学生在一起,隐藏在内心的导火索也全面爆发了,他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周星国就和妻子天天吵架,母亲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哭,而周星国呢,吵完架就摔门而出找那些女大学生们喝酒,常常彻夜不归。 而当他,说起董芳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也才开始集中了起来。 “那个时候,因为哥哥不好好读书,我爸就不给他钱,迫不得已,我哥找了一个富婆包养,这个富婆也是个学生,长的很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我哥哥,或许那个时候的女孩子,都喜欢痞痞的男生吧,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家都快炸开了锅,我爸找了所有的关系,才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听说,那个时候董芳跳楼,还压死了一个男孩,这件事情之后,我爸就把我哥送了出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知道,在我爸和我妈的心里,尽管平时打骂我哥,说我哥没出息也好,是个废物也罢,但他始终都是他们的儿子,他出了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管……”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伟的眼泪从来没有停止流动过,他拿起那张全家福,苦涩的笑道:“哥哥,你知道吗,从你们眼里看,我是一个再幸福不过的孩子了,可没有人知道,我就只有一个人,我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谁都不要我,所以,那一天我爸为了和我妈离婚,打了我妈,我就想,我一定要维持他们的这一段婚姻,我不想他们分开,最好的办法,就是找那几个女大学生,所以我找到了沈嘉文,她比我大不了几岁,我拿了十万块钱出来,让她离开我爸,可是你知道,她拿了钱之后,怎么跟我说的么?拿着我的银行卡,她竟然说,我妈是个黄脸婆我是一个拖油瓶,这些钱在我爸和她结婚之后,都是她的,所以我要杀了她……我打电话给她,继续用只要让她离开我爸,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为由,把她约到了南山,再然后,我把她锁在了那间实验室里面,我本来不想杀她,可谁让她不听话,她明明答应了我,只要我放了她,她就离开我爸,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她的笑容,为什么……”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久久不发一语,听周伟的这个意思,他原本是想放走沈嘉文的,可在他放走沈嘉文的时候,沈嘉文却在不经意之间露出了笑容,在那个时候,周伟的神经应该非常紧张,因为他绑架了沈嘉文,只要让她出去,万一她报了警,他这辈子都完了,但是他又不想杀人,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沈嘉文的笑容,自然会觉得,他只要放走了沈嘉文,她就会让自己身败名裂。 “那刘牧呢?也是这样被你绑到南山的?”我继续问道。 第九十七章 城市报警者的提醒 “呵,刘牧就更简单了,这个女人爱钱爱到都愿意为了钱,来服侍我们父子了,哈哈哈哈,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贱的女人,我轻轻一勾,说南山刺激,她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南山,我趁她不注意,把她迷晕带回了实验室,我本来也没有准备杀死她,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跑,我从实验室追到了南山毒气厂,她迷路了,跑不动了,甚至,她都不知道我出现在她的身后恐怕到死,她都不知道是我杀了她,蒋梦瑶也一样,想跑的,都没有好结果。”最后,周伟的脸上露出了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容,他说,他要保护自己父母的婚姻,却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己。 我算是明白了,这周伟的心理本来就有问题,他觉得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去迎合父母,父母就该以自己为中心,更不该去管什么努力都没有做的哥哥,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他们父母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从而导致他现在的这种扭曲心态。 我将周伟带回了刑侦大队,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周伟的母亲在刑侦大厅里面哭着喊着要见周健一面,周伟见自己的母亲那么在意自己哥哥的死,一个激动,指着自己的母亲就大声喊道:“难道你就一个儿子吗,他就是个流氓,我那么的努力,想让你们看到我,难道,难道你们就看不到吗……” 我一步上前,直接就插入了他和自己母亲的中间,并用身子当着周伟,我有点儿害怕,他会做出对自己母亲不利的事情来。 “周今,把他带回去,六点开会,期间不要进我办公室。”说完这句话,我一把拉起周伟就将其交给了周今,而他母亲,此时正呆若木鸡的站在了我的身后。 周伟离开之后,我和他妈谈了很久很久,当然,我开口就将周伟很可能就是杀死三名女大学生的凶手告诉了她,她有些接受不了,一直在祈求我,让我再查查,说他的儿子成绩那么好,那么优秀,是不可能杀人的。 可事实摆在面前,刚刚在周伟房间里面,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用手机录了音,现在,就算周伟反供,都已经没有半毛钱用了,而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做的,就是安抚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看着我面前脸色煞白的母亲,她整个眼睛都是红肿的,脸上的泪水也似乎从我说出周健死亡的那一刻没有停止过。 我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就是因为你们的儿子成绩那么好,那么聪明,所以他才想到的这个杀人替罪的方法,追述初衷,他只是渴求你们更加在意他而已,只是,到头来,你侧重于周健,而周星国,则是将他的爱更侧重于外面的那些女人,归根结底,他害怕家庭破碎,害怕得不到父母的爱,这样的孩子,就算成绩优秀,考上了清华北大,又有什么意义?去认尸吧,我一会儿让我同事带你去。”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朝着身后的林司羽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就走入了位于刑侦大厅左侧的队长办公室内。 案子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找到杀死姜蓉的凶手,是我的调查方向错了么,还是……那个叫做城市报警者的人骗了我,这两起案子根本连接不到一起? “嘀嘀嘀……” 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我打开手机就看见一条来自于城市报警者的微信消息,他发了我几根大拇指向上的表情,紧接着,又发了我很多图片,当我点开图片加载完毕后,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张女人的脸孔,她瞪大了自己血红色的眼睛,头发披散,整张脸上都是血液,那张微微长大的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滴滴滴滴……” 他一共发了十五张照片,都是这个女人的,满是鲜血的脸,一身被血液染透了的衬衫,还有那一双红色高跟鞋,这个女人我认识,当然,我不可能见过她本人,因为她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经死在了嘉市大学的实验楼门口。 这个女人的身下还有一个男人,这男人的脑袋已经完全摔碎,双手也呈大字状摆放在地上,两个人的死亡方式非常血腥,这应该就是当年,董芳跳楼后的场景。 “你要告诉我什么……”我拿起手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点击着。 “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找到答案,只是你的破案速度,也太慢了吧,我的哥哥(笑脸)” 和上次一样,我在发送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几乎是秒回,他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也知道,这个案子的真相是什么。 他想告诉我什么?想告诉我,姜蓉的这个案子,和当年董芳跳楼案有关吗? 不对啊,姜蓉进入嘉市学院的时候,董芳已经大四,按道理来说,她们两个应该不认识才对啊,姜蓉又怎么和当年的这件跳楼案有关? 想到这里,我打开电脑,将姜蓉的所有档案全部调了出来。 姜蓉是嘉市人,考大学的时候,因考虑都自己大伯是律师,所以才选择了嘉市学院的法学系,人际交往也很正常,只不过,在校外有一个男朋友,按她闺蜜所说,姜蓉的这个男朋友岁数比她大了很多,我猜大概和沈嘉文他们和周星国的关系一样,因为姜蓉的家境一般,但她却长得很漂亮,当然了,我说的不是那种自然美,希望你们能懂。 紧接着,我将周今做的所有笔录都看了一遍,其中有一个名叫邹涛的,年龄是五十六岁,丧偶,有一个女儿,和姜蓉是同学,也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他才认识的姜蓉,接触了几个月,发现姜蓉这个女孩子不错,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的微妙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在一起了,但也很快,这件事情就让邹涛的女儿发现了,为了阻止自己的父亲和姜蓉在一起,她甚至提出如果她们两个要在一起,那么她甚至要和自己的父亲断绝父女关系。 事实上,她最后也是这样做的,从家里搬了出去,登报断绝父女关系,甚至于,为了避免和姜蓉接触,她连学校最后都没有去。 看的出来,邹涛的这个女儿,很恨姜蓉。 我在旁边的黑板上写下了邹岑的名字,紧接着,又将所有口供都对照了一便,发现在姜蓉这个案件所联系的关键人之中,就只有邹岑,有着最为充足的理由杀死姜蓉。 而事实上,我已经将这个案子全部交给了周今,周今和我想的一样,他也在调查邹岑,而邹岑在姜蓉死亡前后几天一直外省,而她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这个案子一直拖到我将南山实验室案完结了之后,还一直悬在半空。 按照周今的话来说,我是队长,我就该想到一些队员想不到的事情,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狠揍他一顿,我特么又不是神,我哪能想到那么多? 不过话也说回来,我心里一直还在对城市报警者为什么要发我姜蓉和董芳死亡时的照片耿耿于怀,我一开始以为,姜蓉的死亡,和在南山被我们发现的三具女尸有关,但这样一想,我好像错了,他似乎想要告诉我,姜蓉的案子和董芳的跳楼案有关。 我坐在办公桌前摇了摇头,的确,如果排除邹岑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么姜蓉的周围一圈人,还有谁最有动机杀死她? 等等……如果这两个案子真的有关系的话,那我…… 第九十八章 法医院的都是死变态,你也不例外 如果,这两个案子之间真的有某种关系,那么我可以从三年之前的那一件跳楼案着手,我记得在国外曾经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十年之前的凶手重出江湖,继续杀人,当年他杀人时破绽百出,但碍于当年的警力设备有限,所以一直没能破案,最终变成了悬案,但由于常年潜伏,他制造了一件完美的杀人案,警方运用各种手段都没能找出线索。 由于两间案子的凶杀手法有些类似,警方在比较杀人手法后,定义了十年之前的案件,又从那案件入手,终于破了案,抓住了凶手,这就是当年著名的唐人街烹尸案。 或许,我也可以运用老前辈的手法,来解析这个案件,实验室是在三年之前关闭的,所以实验室门口,乃至里面的一些摄像头都被校方撤除,而那门口的保安也一再强调,他巡逻时发现了姜蓉尸体后,走廊内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之后他就跑出了这栋实验楼。 我假设如果凶手一直藏匿在天花板的通风口处,那么凶手最佳逃逸时间就是在保安被吓的跑出实验楼的这一段时间。 但按照保安的口供,他从楼上跑到一楼,用了也仅仅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而且,这栋实验楼的后背是锁住的,所以凶手要在这个时间点跑下来,他和他的同事不可能看不到。 他在接到他同事之后就报了警,紧接着,发现尸体的保安就去通知了校长以及某些校领导,在然后,警方就来了,我问过当时保安的同事,和他说的没有半点儿出入,从始至终,那个保安都守在那实验室拐角处,毕竟实验室里面有死人,而且死状那么奇怪,所以他也不敢一直呆在那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接到另外一个保安到警方到达现场,他们都一直在实验楼里面,而且他们很确定,实验楼里面没有走出过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凶手是怎么样在杀死死者之后,离开的现场? “咚咚咚……” “萧法医,你可不要为难我,头儿说除了他出来,期间谁都不要进办公室打扰他,他这个人我知道,破案的时候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或许你一个打扰,他的思绪就全断了……” “没事,我来给他送思绪……”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周今和萧楠的声音也从门外响起。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抬头说道:“周今,让萧法医进来吧……” 可能我是真的太忙了的缘故吧,我一直都没有回刑侦大队,而我有一个习惯,陌生号码我从来不接,所以,期间有好几个陌生电话打来,我也没有接,我是真的完全忘记,萧楠还没有给我姜蓉的验尸报告这回事。 我说完这句话,办公室的大门就被萧楠轻轻推开,今天的她穿着一灰色素纱,原本高高挽起的头发也被她放落在了肩旁,相比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显得干净利落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一双十三厘米的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踩踏着我办公室的地板。 “姜蓉的尸检报告你是不准备来法医院拿了?还要我亲自给你送过来?方大爷,您的架子可真不小啊,您知道法医院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去做吗?”萧楠一走进来,立马就将手上一份尸检报告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抬起头,就看到了她那张有些不耐烦的脸。 我不好意思的干咳了几声,而后满脸堆笑的说道:“嘿嘿,那个,我不是手上还有个案子嘛,真的滕不出手来了,你看看我,刚刚抓人回来,坐在这里还不到一个小时呢,不过……话说你让张中一送来也可以啊,不用亲自跑一趟的。” “你以为我们法医院很闲?还有人闲的专门给你们送报告?别说张中一,现在就连法助都三天没有睡觉了,谁还有空?”萧楠朝我挑了挑眉,双手扶着我的办公桌,一脸不满的说道。 这小妮子,脸上总算是有些表情了,我还以为她这脸是打了玻尿酸一样没有任何情绪呢。 “那你不送不是也送了么,说的好像我强迫你送的一样。”我拿起桌上的尸检报告,一边看着,一边嘟嘴小声的呢喃道。 “你……在说什么?”只见萧楠的眉目一杨,看着我,冷冽的说道。 我浑身一抖,身后一阵凉风瞬间就朝我吹来,我连忙咧嘴朝她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这是夸你呢,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给我们送尸检报告,下次有空,请你吃饭,这总行了吧,我的姑奶奶?” 开什么玩笑,他们法医院的人是我惹得起的?每个人都像变态一样,每次去法医院,我总觉得去了一趟殡仪馆,回来之后浑身凉飕飕的。 我一说请客,萧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多资料,你看到哪年哪月去?这里面还混杂着周健,还有那三具女尸的详细尸体内报。” 我擦,我说这报告怎么比书都要厚呢,合着,她一口气给我拿来了五个人的尸检报告。 我顺手翻了几页,姜蓉的尸检报告一共有十五张,而平常人的报告,也不过就两三张那么多而已。 紧接着,萧楠自顾自的从我手上将那些尸检报告收了回去,继续说道:“姜蓉的死亡原因的确是心脏骤停,但引起她心脏骤停的原因,是因为一种名叫奎尼丁的药物,它是治疗心律失常的重要药物,但如果注射过多,或者注射过快,就会出现室性阵发性心动过速,甚至心室颤动。心房颤动病人用该药治疗时可诱发心房内血栓脱落,引起脑栓塞或心肌梗死而突然死亡,这种现象称为“奎尼丁晕厥”,死者血液中的药物浓度是12ug/ml,早就已经超过人体正常能够承受的药物浓度范围,而奎尼丁是一种注射型药物,在死者全身都找遍了,没有针孔,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将她的头发全部推光,最后我在死者的头顶处发现了一个红肿的针孔,在这针孔周围的头皮处,还有着在注射时残留的药物……” “行了行了,你们法医怎么都一个德行,我又不是学医的,你给我说这些学术词,就等于对牛弹琴啊,说简单点,通俗点,别学张中一,一句话要分成三十句话告诉我。”我听萧楠说的我有些头晕目眩,当即朝她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而就在我这句话说完之后,她那就跟看着一个白痴的眼神瞬间就朝我撇来:“张中一在我来的时候,说你很笨,看来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这个人,怎么能笨成这样?” 我老脸一红,想要反驳,却……不知怎么开口,毕竟……她说的那些,我是真的不知道。 萧楠叹了口气,顺手就将我夹在指间的香烟恰灭,继续说道:“简单的来说,姜蓉的死亡,是药物引起的心肌梗塞,而我也在死者的头皮处发现了注射口,死亡时间和我昨天的初检一样,昨天下午的一点五十分,相差不会超过五分钟,也就是说,你们警方赶到的时候,死者才死不到半个小时,按照那个保安的口供,他赶到现场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一点五十五分……” 萧楠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只是抬头暧昧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凶手在一点五十分杀了死者,而在他杀死姜蓉的时候,保安应该已经在这实验楼之中,可两个保安跟我再三确定,当天下午,直到警方走入现场,他们这实验楼中,愣是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喂,方队长,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高跟鞋学姐回来索命了呢?”萧楠将双手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左手轻轻的摸着右手指间的戒指,对着我笑道。 第九十九章 董芳跳楼案 这句话谁口中说出来我都不意外,但从萧楠口中说出来,我愣是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虽然加上这次,我总共就见了她三次,但从言谈举止之间不难判断,她和我一样,也不是一个笃信鬼神的人,而她刚刚说高跟鞋学姐时那种神色,绝对是在戏谑我。 可我笑到一半,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就这样傻傻的坐在我面前,看着我笑,那眼神,好熟悉。 “喂,你笑什么,你不是跟周今说你推测凶手在杀死姜蓉的时候是躲在天花板上的么,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一个活人,是不可能在杀死死者之后,再用红绳将死者缠绕的跟个粽子一样,更何况他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还要设法逃脱,那栋实验楼,也只有一个门,不是鬼做的,难道还是人做的?”萧楠说这话时的眼神很温柔,但脸上依旧还是没有笑容。 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刚刚那种感觉不会错,我感觉,她好像……又回来了……可这坐在我面前的,我才只见过三次面啊。 这时,萧楠见我迟迟不说话,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愣了愣,随后挠着后脑勺,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一个大活人,用什么方法,才能做到这件事情,我给你一个提示,时间很充裕。” 萧楠皱了皱眉,问我到底时间很充裕这五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伸手拿过她给我的那一叠尸检报告将其放入了我办公桌左侧的抽屉,而后笑着说道:“会不会玩狼人杀?” 萧楠呆滞的看着我,而后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方形纸片,纸片上是一张狼人头像,我将这张纸片放在了她面前,缓缓的说道:“狼人,在夜晚潜伏,偷偷的击杀一个好人,白天,狼人混迹在好人之间,而好人的目标,就是用逻辑找到那些在夜晚行动的狼人,直到所有狼人全部找到,宣布好人胜利。” “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萧楠不解的问道。 我看着萧楠那不解的眼神,继续道:“狼人等于我们现在面对的罪犯,好人是我们这些警察,这个游戏的乐趣在于,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可能是罪犯,要用逻辑去打败那些罪犯,而不是偷看,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切,在变相讽刺我是个急切想知道答案的人?我不是你们警察,我只是一个法医,破案不是我的专长,行了,不说就不说了,免得你来讽刺我,记住你说的话,这个案子破了之后,请我们全组的人吃饭。”萧楠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就转身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不得不说,萧楠这个女人是真的聪明,不过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我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我是警察,警察有警察的规矩,不得向外界透露一切有关于为破解案件的线索,当然了,法医只是从旁协助,并不算破案人员。 至于萧楠问的那个问题,其实在她来之前我就想过,首先,这肯定是大活人做的案,要说真的是高跟鞋学姐回来索命,那么昨天死的那个就是那个传播她不雅言论的保安了,更何况那个保安每天都会在实验楼里面巡逻,他能跑的掉? 那如果是人为的,要想在杀死姜蓉的五分钟内将红绳打乱捆绑在姜蓉身上,然后再消灭现场一切想关于自己的证据后逃脱,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凶手事先将人迷晕,将死者弄成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再登上天花板,利用天花板那几个刚打好的小,再用针刺入死者的天灵盖,姜蓉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死亡,而凶手也根本就不用在意时间,因为想要让姜蓉死亡,就只要用两到三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办到。 主要的问题在于,就算凶手是用这个你刚发将姜蓉杀死,他也有时间逃脱,五分钟,在这五分钟之内,他要怎么样才能从保安的眼皮子底下溜出那栋实验楼? 我在现场时也曾钻入过通风口,通风口可以延伸到四处,可不管延伸到哪里,出口都是在实验楼内的,实验楼一楼二楼到三楼之间的窗户都是被反锁的,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从这些地方离开,这就怪了,他是怎么走的?难道真的是这两个保安在说谎? 我认真回想了一下,最后否认了我的这个想法,他们两个保安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后来的那个保安是最近才调过来的,而且两人相互作证,在两个并无交集的人身上,想来也应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到此为止。”我拿着我刚从电脑上打印下来的董芳坠楼照默默地说道。 是的,我从最开始,就想着先将姜蓉的案子放一放,解开不了的事情,我们放在一旁。 我打开了电脑,将城市报警者发给我的那几张董芳跳楼案现场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的铺在了我的办公桌之上,紧接着,我抬头仔细的对比着当年警方在跳楼案现场拍摄的照片,竟然发现,城市报警者拍摄的这几张照片,居然一张都对不上。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种窒息感瞬间从我心间油然而起。 之前的几件案子,他优先于我们警方了解案情,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董芳的这个案子是发生在三年之前,我甚至想过,这个城市报警者会不会就是这一起起案件的幕后真凶,但调查到最后,真凶往往另有其人,这个城市报警者就像是开了外挂一样,居然连三年之前,警方没有掌握的案发照片都能搞得到手,如果说,他是真心想要帮助我们警方,那也就算了,如果……那可真就太恐怖了。 紧接着,我拉出了董芳跳楼案的一系列案情卷宗,打开卷宗后,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董芳的验尸报告。 按照当年法医解剖记载,董芳是因脑骨摔裂而导致当场身亡,当时警方调取了监控证明,董芳在当天晚上九点整踩着红色一双红色高跟鞋走入实验楼,因为实验楼每一层都只有一个摄像头,所以警方只能通过每一层楼的楼梯口观看董芳的最后死亡录像。 由于已经是三年之前的存档录像了,我还特地跑到档案室里叫档案室的小姐姐一顿好找,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找到了当年关于董芳的存留档案录像。 可因为这是当年已经完结了的案子,就算我用警官证来做抵押,这妹子怎么都不让我外借,还说什么只能让我在档案室旁边的放映室观看,我好说歹说,她怎么都不同意。 “哎哟,姐姐,我现在在跟进一个案子,挺重要的,说不定,这董芳啊,不是自杀,你就借给我吧,你看,我这刑侦大队大队长,也不会偷你一盘带子啊。”我拿着警官证,在档案室小姑娘面前好说歹说的说道。 “不行啊,这是规定,已经被存入档案库的一切东西,都不能外借,除非你有上级领导的借调令我才能借给你,要不然,想都不要想。”那小姑娘似乎是刚刚才到的这个岗位,也怪我,来的时间不是特别好,之前那个小姐姐跟我还比较熟,我要说借钱都肯借,别说借这个档案库里面的东西了。 我和她聊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拿着那盘带子,走进了档案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内看了起来。 第一百章 恶魔之眼 打开录像,先是一阵雪花,紧接着,监控画面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因为我是用CD机看的,原本的九宫格画面,也被切成了九道光碟。 第一道光碟是实验楼的前门,监控摄像头被摆放在前门正门口,而这盘CD的出示画面,是停留在那天下午七点五十分的,所以我一打开CD,就看到有不少的行人从这视频画面中经过。 直到八点三十分零五秒,一个身穿红色外衣,叫上还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的长发女人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之中。 这个女人开始是背对着我的,像是在打电话,在门口等了很久之后,才拿着电话,低头从这实验楼的大门外走了进去。 看到这里,我将这一碟CD直接就更换了出来,第二张,第三张,直至第八张,我都一张一张换了过来。 视频监控是那种没有声音的监控,所以我只看得到监控画面,甚至有时还会出现雪花不稳定的画面,但我看清楚了,看的很清楚,实验楼是没有电梯的,所以她走的每一层楼我都看得很清楚,从第一层到第九层,她的双眼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手机,她似乎在和谁联系,也像是在等着谁。 直到我将第九张CD插入CD机,一阵雪花过后,我看到了一双手,那是一双男人的手,从监控画面中,我看不到这个男人的脸,只见董芳在走到第天台下面的某处阶梯的时候被吓了吓,而这种惊吓的反映只持续了两三秒,她就马上恢复了镇定。 这个人她应该认识,不然,一个小姑娘,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里面,看到一个男人,甚至这个男人还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这种惊吓一定不会出现的那么短暂。 由于那天天色已经转黑,楼梯间内的灯全靠董芳手上的那个手电筒照明,而死角处根本看不出来,我也是看了一遍之后觉得哪里不对,又重新放了几遍,这才看到的那一双手,那双手就在监控摄像头左上方,一处暗角,而董芳的惊恐之情,我却全都看在了眼里,虽然我没有看到她的面容,但那阵颤抖……我绝对不会看错。 再然后,董芳只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左右观望之后,就走进了天台的大门,从这个男人的手出现,到董芳走进大门,前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当时天又那么黑,也怪不得我前辈没有发现,毕竟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在人们的心里是一件由于包养而引起的跳楼自杀案,没办法,当一个观念在人脑中根深蒂固了,人们往往也就不去在意,这件事情,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了。 我从沙发上缓缓的座起,然后将我架在电视机前的手机拿下,默默地按了一下停止录制键,而后将这些碟片全部整理了一遍之后,就还给了还在门外档案室内坐着的小姑娘。 当我拿着碟片还给那小姑娘的时候,她居然还不敢相信,我只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就将每一叠时常九个小时的CD全部看完了,我送了耸肩,在借调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转身就离开了档案室。 其实有些东西,真的没有必要全部看完,看个精华不就得了,我可真没那么多时间,将这九片CD全部看完,而且就连录制,我也就只录制了九段,每一段总共不超过五分钟。 离开档案室的时候,余栩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一接起电话,就听到她在电话那头对着我叫喊道:“哥,哥……你快点来学校,我看到林白姐了,你快点儿,我现在跟着她,就在实验楼门口,我看着她进去的。” 我一听,整个人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样的矗立在档案室的门前。 “你给我守着,我马上到。”我反应过来,连忙对着电话说完,就挂了电话,紧接着,我拔腿就蹦上了车,一脚油门,猛地就朝嘉市学院开去。 “喂,单良,你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进展了没?”我在路上,一边开车,一边给单良打了一个电话,我打他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南山底下的一个小村庄内,说是已经确定了嫌疑犯,现在正准备带队抓人。 “单良,林白……找到了没?是不是……跟我……”我旁敲侧击的问道,但我没有继续问下去,我没有这个勇气。 余栩见过林白,因为她常年呆在嘉市,说实话,她和林白之间的关系,比我和林白之间的关系都要亲昵,先不说我之前在护城河桥洞内看到林白的身影,就单说那是一个幻觉也好,那余栩呢,她总不会看错吧。 我一直都相信,林白没有死,就算当年的那些妙龄少女的尸体都被我们找到了,但只要我没有看见林白,我就不相信她死了,当然,放弃寻找是另外一回事,因为我虽然坚定的相信林白还没有死,但我也知道,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或许张默说的对,我不能为了一个林白,而忽略我身边的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因为林白,而时时刻刻的担心我。 不过,真正让我放弃寻找林白的原因,其实还不止这些,因为我怕了,自从这二十六具干尸被找到了之后,我和单良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林白真的活着,那她就很有可能是杀死这些妙龄少女的凶手,无论原因,因为当年的生还者,就只有她一个,凶手为什么只留下她一个活口,难道不怕她跑了去报警吗?还是,她是帮凶?因为自己妹妹的事情,对那些穿着暴露的妙龄少女产生恨意? 我摇了摇头,不,我认识的林白,她善良的连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她甚至敢为过年而讨不出工钱的外地民工而受到那些工地承包商的威胁,在这种打压之下,她就像个战士一样站在真相的最前线,她怎么可能杀人。 电话那头的单良沉默了,最后,他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当年的真相,就算凶手不是林白,林白也很有可能是帮凶,如果林白还活着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她不回来找你,她的家人,爱人,朋友都在嘉市,而在毒气工厂发现的那具骸骨身上的戒指,不难判断,如果是林白刻意为之,她一定是想让我们都觉得,那具骸骨是她,所以才这么做的,有什么理由,能让她想让我们觉得她已经死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汗水在我的额头不断渗出,那一刻,我的脑子是空白的,甚至在不知不觉间,我连车道都开错了,差点儿撞上了对我迎面而来的大货车。 幸好我急打方向盘,这才免于车祸。 “喂……你那边怎么有急刹的声音?你在开车?”单良在我急靠路边的时候,当即开口问道。 “没事,有林白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她是不是还活着。”我挂了电话,将电话直接丢在了副驾驶座上,而后重踩油门,整辆车你给的就在这条公路上飞驰了起来。 嘉市实验楼已经在姜蓉的尸体发现后被警方封了起来,按照规定,在这个案子没有破解之前,这座大楼除了警方外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当然,我们事先也参照了校方的意见,校方觉得这座大楼本来就已经荒废了,下半年他们正准备将这栋实验楼重新拓展为体育馆,所以自然也就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现在,余栩看到了一个女人走进了这栋实验楼,也就是说,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林白,她应该都和姜蓉的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我猛踩油门,一阵狂风从我车窗外呼啸而过,等我将车停在校门口时,之前跟我做过笔录的保安,也从保安室内出来给我打了个招呼。 “哟,方警官,您又来查案了?怎么样,姜蓉的这个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那保安性格还算温和,一见到我下车,马上就拿着一根大前门递给了我。 我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了下,一边朝学校里面跑去,一边朝他挥手说道:“差不多了,谢谢你的烟……” 而我那时并不知道,一双犹如恶魔一样血红的双眼,正在某处死死地窥视着我。 第一百零一章 录音传导 我赶到实验楼门口的时候,余栩和她的闺蜜蔡思佳正站在门口等着我。 我见罢,连忙拔腿上前,拉着余栩的右手,满头大汗的说道:“林白呢?不是说看见林白了吗?” “哥,你别着急,我是真的亲眼看到了林白姐,我和蔡思佳刚刚下课,路过前面花园的时候,正巧看见了林白姐,我不会认错的,那个背影,应该就是,她进去之后,我就一直守在这里,这实验楼就只有一个出口,所以林白姐应该还在实验楼里面,要不然,你进去看看?这里面……我是不敢进去。”余栩一见到我,马上拉着我,担心的朝实验室楼内看去。 “你们在这里等我。”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就直接冲进了实验楼。 我冲进去的时候,化学楼一楼一览无余,我在一楼各个房间都找过了,别说林白,就算是一只老鼠都没有。 “林白……林白……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我知道你没死……出来啊……”我大声的在一楼实验大厅怒吼着,可回应我的,却只是一句又一句的回音。 我抬头朝实验室顶楼看了过去,忽然,我只觉背后一凉,转过身,就看见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简装直朝门旁的窗口冲了过去。 我瞪大了眼睛,急忙转身拦阻,可当我跑到窗口的时候,这个女人身子一闪,直接就冲破了窗口,窗口上面都是玻璃,等我绕过窗口,跑到正门的时候,那女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看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缓缓的摇了摇头,不,那不是林白,林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且,我记得林白最讨厌的颜色就是军绿色,而且,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我没有闻到林白身上该有的味道。 不是林白……那会是谁…… 我转身看着这栋大楼,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不管她是不是林白,她来这栋实验楼干什么。 “哥,找到林白姐了没有?”余栩见我回头朝着实验楼望去,拉着我的衣角着急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那个女人,不是林白,只是身形和林白相似而已,小丫头,她如果是林白,她怎么舍得不理你,或……见到我就跑呢。” 余栩也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她一贯似机关枪的嘴,跟我默默地看着那个女人刚刚离开的那一条路。 “啪……搭……啪……嗒啪……嗒。”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闭这栋实验楼的大门,所以实验楼里面发出任何声音,我都是能从门口听见的,然而,就在我准备回实验楼里面看看那个女人到底在实验楼里面留下什么的时候,一阵高跟鞋踩踏声瞬间就从这栋实验楼里面传来。 “哇……高跟鞋学姐的鬼魂来了……”蔡思佳这时跟见了鬼似的,我没被高跟鞋学姐吓死,都快被她的喊叫声吓死了。 她的这阵喊叫,让那些原本路过我们身边的同学也纷纷注意到了我实验楼内的高跟鞋声,没一会儿的时间,实验楼的周围就围聚了一圈嘉市学院的学生。 “我再上去看看,栩栩,我进去之后把门关上,免得引起你们学校内的恐慌,想办法把这些人驱散。”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我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的表妹,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总有办法,要不然,这高跟鞋学姐又在这实验楼里面出现的消息被传播至全校乃至全市,以后不免会有更多人来这里探险,这里是学校,不是什么旅游圣地,所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这高跟鞋声是呈扩散状传播的,所以不管我走到哪里,哪里都能清晰的听到这高跟鞋的回响,就好像高跟鞋学姐真的存在,我可能一转身,就能看到她一样。 “啪嗒……啪嗒……啪嗒……” 高跟鞋的声音不断的从我头顶传来,声音的频率没有变,还是跟我在门口时的频率一样,而奇怪的是,不管我是在哪一个房间,哪一层楼,这种声音的大小,却依旧还是没有改变。 我记得,那名保安也曾经说过,在发现姜蓉尸体的时候,他也曾听到这阵高跟鞋踩踏的声音,声音很响,而且不管他在走廊,还是在实验室里面,这种声音就像是高跟鞋学姐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是那名保安在骗人,可当我问起另外一名保安有没有听到这种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的时候,他却惊恐的拉着我,点着头说有,而且很确定,跟之前那名保安描述的一样,这声音就好像回荡在耳边一样。 我走进这栋实验楼,直接就冲着当时发现姜蓉的实验室走去,而当我走到那间实验室旁边的教室时,这种声音却在我耳边明显增大了起来。 “啪嗒”一声脆响,我打开了那间教室门,教室内凌乱不堪,各种早已积灰的课桌玲琅满目,倒的倒,斜着的斜着,在这教室的中央还有一个用粉笔画的圆圈,圆圈内侧,一层黑色被燃烧过的灰烬一下就进入了我的眼帘。 这间房间当时在勘察现场时,我们警方也进行勘察过,当时我以为是校方的人或是相信鬼神的那些人用来祭奠董芳的,因为我们在三楼到就楼的教室里面也都发现了同样的痕迹,而且按照痕迹来说,这些东西烧毁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但……这一次,圆圈内的黑色灰烬刚刚燃尽,周围还有一些烟灰四处飘散,甚至还有一张没有烧完的黄纸在我打开教室门的那一瞬间吹到了我的左肩之上。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一阵高跟鞋踩踏着地板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这一次,这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近,我咽了一口唾沫,仰头朝天花板处看了一眼,又在周围四处打量。 “滋……滋……滋……”我的眼皮在跳动,我似乎从这高跟鞋踩踏声之间,听到了一阵电流声,电流声不大,混杂在踩踏声中,几乎被覆盖,但这个房间里面的踩踏声太响,很容易就被我听到了这阵电流声。 我在教室里随便拿了一个凳子,然后双腿踩到凳子之上,紧接着,我抬起双手摸了摸头顶上的天花板,再将天花板打开。 “啪嗒……啪嗒……啪嗒……”几声震耳欲聋的高跟鞋声差点儿把我耳膜给振破了。 我眉目微皱,伸手在另外几块天花板内侧游走了起来,突然,我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物,方方正正的,像是一个塑料盒子,在我手触碰到它的刹那,这东西居然还在微微震动。 我将这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咖啡色的录音机,看上去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东西,里面放着的,还尼玛是磁带…… 我早该想到,那些学生,包括案发时保安所听到的高跟鞋踩踏声,只能从狭小的空间穿出来。 因为第二个保安在进实验楼的时候,在一楼也曾听到了这种声音,有什么方法能让一栋早已断电的实验楼整栋楼都能听到同一个声音?很简单,只要将一个能够播放录音的录音带或者CD机放在这通风口上,通风口没处相连,几乎连接了整栋大楼,声音传导的速度非常快,所以,不管有几个人在这实验楼的几楼,都能听到相同的声音,这不是女鬼的脚步声,而是活人在作祟。 “啪嗒……”我按下了这录音机的结束键,又在这房间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我才从这教室里面走了出去。 这个房间就在刚刚,肯定有人来过,而这个录音机是需要人按下播放按钮才能够进行播放的,所以我心里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怀疑我刚刚在一楼所看到的那个女人,她的背影和林白很像,但我知道,那不是林白,而且,这个背影我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但具体在哪里,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拿着录音机走出实验楼的时候,实验楼门口原本那些来看热闹的同学也只剩下三三两两,而且他们还不是在这实验楼门口,只是在不远处的公园内观望。 第一百零二章 车祸还是意外 余栩和蔡思佳也还等在门口,而此时,在她们身旁,刚刚进门给我打招呼的保安也正站在我面前。 看架势,应该是余栩喊来的保安,让那些纷纷围绕在实验室门口的学生离开的。 “方队长,你没事吧?”保安见我拿着一个录音机走出实验楼,立马上前想从我手上拿过录音机,这个动作我看的清清楚楚,我拿着录音机的手往后一躲,直接躲开了保安的那一双手。 下一刻,保安有些尴尬,看着我,不好意思的说道:“对……对不起,方队长,我不知道这是证物,我寻思你手上还拿着电筒,身上也都是灰尘,所以想说要不要帮你拿一下。” 我笑了笑,将那只录音机直接放在了我身后的双肩包内,道:“你们保安不都做一休一的么?怎么,不用陪陪家人?有时候工作也不用太拼命。” 保安挠了挠头,朴实的笑道:“是做一休一,这不是我对班临时有事,我顶了么,哎,这社会,不拼能行么,我这双腿要不是残废了,我也不用那么拼,也不瞒你,我老婆中风摊在床上已经有好几年了,老妈呢,八十多岁,虽然生活还能自理,但我们家是农村的,每个月也就那么点低保,全家人啊,都靠着我一个人养活,哎……” 我点了点头,看着这保安黝黑的脸,虽然保安只有四五十岁,但看上去,足像六十岁以上的男人,看来,他说的也没错,当年的事情,的确给他生理以及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影像。 其实在姜蓉案发生之后,周今就调查过这个保安,保安名叫赵乾,五十四岁,嘉市延县青瑶村人,三十岁结婚,婚后育有一子,儿子在三年之前去世,按照当地派出所记载,他的这个儿子,是在三年之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的,而他妻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就晕死了过去,醒来之后,颈部以下都没有了知觉,医生说她这辈子,或许也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说实话,我当时看到这份档案的时候我是真的挺同情这保安的,一个家庭,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自己双腿还落了个残疾,但,就在刚刚,我在看到我手上那录音机时的那一刹那,我的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录音机。 是的,就在三十分钟之前,我路过保安室窗台的时候,看到了一台录音机,那台录音机和我手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哥,那个人真的不是林白姐?”这时余栩也没管保安在和我对话,直接就拉着蔡思佳走到了我的面前,关心的问道。 我看了一眼余栩,而后脸色凝重的对其说道:“没看到我在和保安说话么?平时怎么教你的,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吗?你们先回去,有事晚上再说。” 我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对着余栩说的,而后者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差点儿没有炸裂,开玩笑,从小到大,有谁敢跟她这样说话,就连她妈都不敢,但不得不说,我方家的基因也还算不错,因为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瞪了她一眼,她立马皱了皱眉,闷哼了一声,然后一句话都没说,拉着蔡思佳直接就从我的身旁擦过。 保安站在一边也有些尴尬,当即挠了挠头,说如果没事的话,就先回保安室了。 “等等,保安大叔,我这会儿也没事,要不然我们爷俩聊聊天?”我见余栩和蔡思佳走远,当即裂开了嘴,对着保安大叔说道。 保安大叔愣了愣,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我的双肩包,为难的点头道:“那个,那你先在保安室外等我一下,保安室有些乱,我去收拾一下,不然两个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一把就搭住了他的肩膀,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哎呀,咱们爷两有什么好嫌弃的,再说了,我进的是保安室,又不是你的卧室,没事没事。” 说着,我就拉着他一同走向了学校门口的保安室。 一路之上,我都在没话找话,而他呢,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等我走到保安室门口的时候,他那一瘸一拐的腿也加快了脚步,说让我在门口等他一下,他收拾一下桌子。 他进去之后,我也就跟着他走了进去,说实话,这保安室里面很整洁,桌面除了放着一万打开了没吃完的方便面外,就只有那一份校外人士出入登记表,而他,也没向他说的那样,进门就收拾,而是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就将那个放在窗台的录音机收到了保安室办公桌右下角的第一个抽屉里。 当然,他并不知道我是跟着他进来的。 “这个录音机,看上去像是我爸那个年代用的吧?挺复古的,不过在这个现代社会,小青年都喜欢用MP3,毕竟方便,也能随手下歌,磁带什么的,都落伍了。”我站在保安室门口,饶有所思的看着正惊慌失措的保安,笑着说道。 我说着,这脚步也慢慢的踏入了保安室大门,而在我说话的那一瞬间,那保安的身子,也直接僵硬在了我的面前。 “这……这是我以前买的,呵呵,那个,你要不要喝茶?我去给你买包香烟……”保安咽了一口唾沫,转身看了我一眼,也没敢多看,直接从我身旁擦过。 我一把拉住了这保安的手,而后转身用腿将保安室的大门踢上,低声说道:“我不渴,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录音机,以及你儿子的事情了?” 他有个儿子,而且在他遇到车祸死亡之前,恰巧又是这间学校的大一新生,又那么巧,他因双腿残疾,被学校留在了这里三年,我说过,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如果有,那么所有的巧合,都是人刻意而为之的。 “你儿子叫赵客吧,出事的那一年,他才十九岁,一个十九岁的生命就这样没了,你应该很愤恨吧?愤恨那个撞死你儿子的司机,还是愤恨当年从楼上跳下来,将你儿子压死的董芳,哦,也就是同学们口中声声相传的高跟鞋学姐?”我站在保安的面前,一步都没有挪动过,而我的身子,此时,也挡在了保安室大门之前,他想跑,除非杀了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安的脸色一阵僵硬,那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都快把他整张脸都侵湿了。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好,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一遍,如果有纰漏的地方,欢迎指正。”说完这句话,我将大门反锁,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那一双闪烁的眼睛,给他打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全部想通了,我把所有不可能都数进去了,唯独那个最可能的却被我排除了,我看过姜蓉的手机,她手机里面的短信,电话聊天记录都被人删除了,也就是说,姜蓉死亡之前一定跟凶手发过短信,凶手是怎样逃走的我暂且不说,单就说姜蓉是怎么去的实验楼?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这种鬼地方,所以一定有人约她,而约她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我让周今拿着姜蓉的SIM卡去了一趟移动公司,不得不说,凶手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他虽然将姜蓉的手机里面所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删完了,但那仅仅只是手机而已,并不代表删掉的是真正的通话记录,所以,周今从移动公司回来之后,直接就将拉出来的单子拍了张照给我看了一眼。 这张单子上面,那天联系姜蓉的总共有三个号码,两个是亲情号,经我打电话亲自验证,这两个电话号码是她父母的,而另外一个电话,则是嘉市的一个座机号,号码是0573-82599xxx,我在看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也曾尝试打了一个,是一个男人接的,我还没说话,对方就说了一句您好,这里是嘉市学院保安室,所以,当天叫姜蓉前往实验楼的电话,一定就是从这个保安室打出去的。 第一百零三章 谁在说谎 可能是职业原因,我这个人比较容易想的多,当时我觉得凶手如果是保安,那他不可能蠢到用自己值班室的电话打给姜蓉,将她约到实验楼后实施杀害,而且这个学校里人来人往,借用保安室的电话也不足为奇,但当我看到放在天花板上的录音机时,再将这个来电归结于这保安的话,或许……他不是蠢,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手机在删除来电记录之后,警方去移动公司调查,可以准确的知道这个电话是从哪里打过去的吧。 “你……你说啊……”赵乾心虚的看了我一眼,那一双手,更是死死地捂着自己另外一只手。 我抿了抿嘴,将在刚刚那一瞬间,过了一遍脑子的剧情全部回忆了一遍。 妈的,这个死周今怎么还不打电话来。 “恐怕三年之前,董芳并不是自己跳下楼的吧,而是周健被逼无奈,选择杀死了董芳,对么?”我看着保安,缓缓的说道。 人,永远是这样,对于自己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永远都是虚无的,因为就连自己都不确定,我又怎么样让人去相信呢,但董芳跳楼案,一定不是像当年警方调查的那样。 所以我只能从三年之前说起,至于保安的事情,我其实并不确定,那些不过都是我的猜测,所以在拖延时间,只需要一个电话,我就能确定这个保安到底是不是凶手。 “我……我怎么知道……但当年警察都说了,那丫头是自杀,而且她自杀的时候,我可是还在医院治腿伤,我可没有杀死她。”在说起董芳的时候,赵乾显得格外镇定,是的,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一个人,在确定一件事情的时候,做出来的表情,语言,甚至是一举一动,都是非常自然的,就像我面前的这个保安一样。 我看着赵乾,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根香烟,继续说道:“不要激动,我没说杀死董芳的是你,你不是想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你说一遍么?” 我之前一直在想,谁想要让董芳死,而董芳死亡三年之后,又有谁想要让姜蓉死,姜蓉的死亡方式很特别,她的身子被密密麻麻的红色细绳捆绑,而这红色细绳,不免会让警方联想起三年之前,同样都是在这实验楼中跳楼身亡的董芳,因为警方曾在这栋实验楼的天台上发现了董芳随身不离的红色细绳。 而高跟鞋学姐的故事在这间学校里面更是传的沸沸扬扬,但,董芳和姜蓉不可能认识,在他们两人的关系链中,我愣是找不到一个和她们两个人共同认识的人,包括包养她们的男人,她们就像是两条永远都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所以,如果排除她们之间相互认识,也排除杀死姜蓉的原因是因为有人想要给董芳报仇,那么,凶手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不是人为的,而是董芳的鬼魂所致。 这样一来,警方的侧重点不会是姜蓉,而只会是董芳,因为他们两人的死亡地点是一样的,死亡时,现场同样都有红绳,甚至姜蓉的死亡,会让人有一个先入为主的状态,是的,那就是姜蓉的死亡,一定和董芳有关。 凶手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借用姜蓉的事情,来引导警方重新调查三年之前,董芳的案子吗?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当时暂时搁浅姜蓉案的原因,如果说凶手真的想要引导我们重新调查三年之前的案子,那么凶手和董芳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利益关系也好,情感关系也好,总而言之,凶手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因为让大家以为,姜蓉是董芳鬼魂杀死的,只能在舆论之间诋毁嘉市学院,而警方该查还是查,所以我认为,凶手为此杀死姜蓉,从而作实嘉市学院闹鬼的传闻,太过于简单。 我顺着董芳的案子查了下去,在董芳跳楼当天的监控视频中果不其然,我发现了一双男人的手,从轮廓上来看,这双手的手指纤细,应该不是一双长久干粗活的手,而在这男人的无名指上,还带着一个类似于骷髅的指环。 也就是说,董芳在跳楼之前,曾经见过一个男人,而如果董芳不是自杀的,那很可能就是这个男人,将董芳推下楼的。 可他显然没有想到,董芳跳下楼之后,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大一新生背着一个大红色书包,路过这栋实验楼,说来这小伙子也真挺倒霉,好端端的在路上走着,就飞来横祸,我想他在死亡之前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死亡的吧? 我当时在问余栩知不知道董芳案的时候,她显的非常谨慎的跟我说这件事情是学校里面一个公开的秘密,董芳死后,校方为了不影响以后的招生,所以让全校都守口如瓶,甚至就连董芳跳楼的时候,压死了一个大一新生,都是余栩跟当年的学姐打听来的,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董芳跳楼时,死的其实是两个人。 可我在询问嘉市学院的几个老师时,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当年的确有人死,不过就只有一个叫做董芳的女学生,而这个女学生在他们口中的评价并不高,学习成绩不好,天天逃课,在校炫富,甚至还光明正大的在老师面前殴打同班同学,说人天生女表子,不够资格来上学。 可我在余栩口中打听到,董芳是一个特别懂得享受的女人,她是当年她们系真正意义上的女神,可唯独就喜欢上了周健这种小痞子,而按董芳当年的闺蜜所言,周健在董芳的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甚至没有一处不得体的地方,至于董芳身后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们就不知道了。 余栩不会骗我,董芳的闺蜜不是这个学校的,所以更没有理由骗我,那么,就是这个学校在撒谎。 我曾经找过那个和董芳一起死亡的男人的资料,可校方一口咬定当年死的就只有董芳一个,我没能从他们的手上拿到资料,而当地警察局呢,就更没有了,当年处理这个案子的是一位现在已经退休了的老警察,他回忆,当年他接到报警就带队赶往现场了,可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只有董芳一个,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尸体。 到底是谁在撒谎,是这个前辈,还是学校,亦或者是……这个凶手? 第一百零四章 消失的男尸 那名老刑警没有理由骗我,而我查阅了董芳案的所有档案,里面都没有提及当年董芳死亡之后,还有一名男性大一学生的尸体,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这具尸体,那么就一定是被有心人转移了。 事情闹的那么大,校方肯定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并赶往现场的人,而在校方赶往现场之前,在董芳跳楼的那个时间点,一定有很多情侣都聚在实验楼前的公园里打情骂俏,我顺藤摸瓜,让余栩帮我找了两三个当年这件事情的见证者,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一口咬定董芳死亡的时候是一个人,并不是两个人,可林司羽一开口,说如果我们查到的真相不是这样,那么他们就要负上法律责任,他们这才改口。 我这才确定,当年死亡的,不只有董芳一个,还有一个名叫赵客的大一新生,而赵客,就是赵乾的儿子,他母亲也是在赵客死亡之后,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打成了永久性瘫痪。 所以,在赵客母亲的这件事情之上,赵乾对我有所保留,甚至我在交警大队的处理事件本上,都没有翻到三年之前,有关于赵客的交通事故。 我说过,每个案子都非常复杂,可每个案子却又非常简单,之所以我们觉得复杂,是因为我们只是我们,我们站在的是第三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但如果我们学会换位思考,站在凶手或者一切对我们说谎人的角度,那么这件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这个案子的复杂点在于,从二十六具女性干尸案到南山实验室中的三具人体试管,再到姜蓉无缘无故被人用药物杀死在大学的实验楼中,甚至还要追溯到三年之前,高跟鞋学姐跳楼案。 看上去,这是可以单独处理的五个案子,但我们只要深入调查,这其实就是一个案子。 没有那二十六具女性干尸案,警方就不会在南山展开搜索,警方不在南山展开搜索,就不会发现实验室的人体试管,不深入人体试管案,我就不会来到嘉市大学,而姜蓉的案子,虽然迟早都会发生,但不一定会发生在我们的眼前,一查到姜蓉的案子,这高跟鞋学姐董芳跳楼案就立刻呈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么一连窜可以说成巧合,却又不巧合的案子,我现在想想都有些害怕,就好像有一双手,正在操控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向前一步还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将矗立在赵乾面前的一个凳子顺手就拿了过来放在了我屁股底下,然后抬眼看着正紧张的瑟瑟发抖的赵乾笑着说道:“我说的这个故事,可能会很长,也可能会让旁人觉得这是在写小说,但,只有你和我知道,这是事实。” 说完这句话后,我从口袋里面将手机掏出放在了一旁的保安办公桌上,而后继续说道:“三年之前,你看见董芳和周健在实验楼中苟合,而因要挟为遂,还被周健打残了一条腿,你不甘心,所以就将自己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当时前来办案的警察和校方,警方去学校调查取证,很快的,董芳和校外人士有一腿的消息,就传的全校尽知。”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缓缓的抬起了脑袋,看了赵乾一眼,而后者则是猥琐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件事情我承认,但……” “不是听我讲故事么?听我继续说下去,的确,董芳跳楼的时候你还在医院,所以董芳不可能是你杀的,但我有证据证明,董芳也不是自杀的,杀死董芳的,我想应该是周健吧?”我抬头坚定的看着赵乾的眼睛,缓缓的说道。 在调查董芳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排除,董芳的闺蜜,朋友,亲属都有不在场证明,唯一有动机杀死董芳的,就只有周健了。 因为周健当时是董芳的男朋友,而按照当时的监控来看,这董芳在进入实验楼的时候,的确是在跟人打电话,在她打出第二个电话的时候,她才坚定的迈步进入实验室。 想像一下,一个女孩子,在八点多的时候,天色早已入黑,有什么人,能让一个女孩子,只身一人进入这空无一人的实验楼? 这个人关系一定和董芳非常亲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我左思右想,这个人就只可能是周健。 赵乾在我说完这句话的之后,眼神就开始闪躲了起来,也就是这么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我猜对了,董芳的确是周健所杀,也就是说,三年之前的案子,和那三具女尸案看似没有一点儿联系,但事实上,当年杀死董芳的男人,如今,却又被别人杀死了,而这个杀死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在周健将董芳退下实验楼的时候,你的儿子,赵客,正巧走过,好死不死,直接当了董芳的人肉靠垫,对么?”我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就拉开了我书包的拉链,将董芳当年的死亡照片直接就放在了赵乾的面前。 是的,董芳死亡的时候,口眼不闭,后脑脑壳都已经摔出了脑浆,整个后脑都呈摔扁了的状态,但按照法医的尸检报告来看,这其中也是有疑点的,董芳摔下来的姿势是头朝外,腿朝实验楼内侧的,而她着地的姿势是呈大字状躺在地上,虽说她的的确确是摔死的,但躯干部位却非常完好,甚至连一根骨头都没有断。 力的作用是对等的,脑壳都摔成了这样,这身子,怎么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 而当时在我脑子里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垫在了董芳的身前,如果一个人,在实验楼下方走过,当董芳在跳下楼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一定是和董芳呈交叉状,那么这一块交叉区域,也就是我刚刚所说的董芳的躯干,就会因下面的那个人,而受到一个缓冲,所以,当我看到董芳的尸体检测报告的时候,就已经在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儿子……我儿子是出车祸死的……”赵乾在我说到他儿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跟变了一样,语气有些急促,这情绪,也有些让人说不出的激动。 “你儿子赵客死后,周星国,也就是周健的父亲,怕警方从你儿子身上调查到董芳坠楼的真正原因,所以选择跟你们一家子私了,可你永远都体会不到一个母亲,在儿子丧生之后的悲痛,你妻子不答应,所以,周星国为了让你妻子闭嘴,就给你妻子吃了一点苦头,谁知道,这一打,你妻子却再也没能从床上起来,而你,也迫不得已答应了周星国的要求,对外说,你儿子是出车祸死亡的,对么?”我冷冷的说到。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但在办案的过程中,我们要将一切不可能都变成可能,毕竟证据是说不了谎的,在一切铁证放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罪犯永远说不了假话。 在交警大队的资料中,我没有查到赵客,相反的,在程卓给我发过来的火葬场火化名单之中,却找到了赵客。 赵客的火化时间是在三年之前,我看了一眼日子,就在董芳死亡之后的那一天的早上六点钟。 各地的殡葬习俗都不同,我们嘉市一般在人死亡之后的三天,都会将尸体放在殡仪馆内,这叫做冷尸,我们会在冷尸期间设置灵堂,供院方的亲戚以及亲朋好友来悼念,三天之后,才送去火化。 赵客死的那一年才十九岁,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刚入学校就死亡,对于他的父母来说,更是晴天霹雳,悲痛万分,可多的,还是不舍,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决定,在儿子死亡之后的几个小时,就将儿子火化? 原因只有两个,第一,赵客得了传染病,所以二话不说就要火化,第二,就是外来因素,不是他们想要火化,是别人,想要他们快速将赵客的遗体火化,甚至连给警方做尸检的时间都不给。 赵客的遗体被火化之后,就算警方查到当时死亡的不止只有董芳,还有一个赵客,但遗体都被火化了,警方能怎么样? 紧接着,周健就出国了,他出过的时间和赵客火化的时间几乎是同一天,所以我更加确定了,杀死董芳的凶手,就是周健,而当天在董芳身下躺着的消失的男尸,就是赵乾的儿子,赵客。 赵乾不再说话,但我看得出,他被我这一番话激怒了,眼神之中还带着杀意,那一双原本颤颤抖抖的双手,也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他似乎在告诉我,我要在说起赵客的这个名字,他就会打死我一样。 “断腿的之仇,杀子之恨,让你内心的那一跟导火索在慢慢的燃烧,你知道,虽然董芳死了,但杀死你儿子的真正凶手,却是周健,所以,应该是你让周健回来的吧?我说的对么?”我看着赵乾,微笑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犯罪者的救赎 赵乾依旧没有说话,他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阴沉了起来。 其实最初,我并没有将这名不见经传的保安放入我的线索链之中,但当最有可能的几个嫌疑人被我一一排除之后,剩下的,也就只能是那些和这些案子有一点儿相关的人,特别是姜蓉案之后,我梳理了一切逻辑,不管怎么梳理,得出的结果就只能是那两名保安在说谎。 周健杀死董芳的事情,我想只有周健本人和周星国知道,为了掩人耳目,将这件大事化小,不让警方将案件扩大追查,周星国补偿了赵乾一大笔钱后,让赵乾将他儿子的遗体火速火化,而在这一段的关系里面,就只有赵乾一个外人。 赵乾在杀人之前,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站在第三者角度,周星国那么竭尽全力的想要隐藏赵客的死因,原因就只能是董芳跳楼时压死了赵客,而周星国不想让警方起端倪,彻查董芳跳楼案,因为他知道,董芳并不是跳楼身亡,而是被人推下那座实验楼的,这样一来,当年董芳案和那具消失的男尸,就说得通了。 “你恐怕原本就没有准备杀死周健吧?只是想让周健为之前的行为买单,我说的对么?” “你……” “我是怎么知道的?呵,姜蓉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也和当年死亡的董芳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一直都盘不通,以董芳和姜蓉作为桥梁,和她们之间有联系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我终于明白了,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连接桥梁的,在你眼里,只要是女的,就算今天不是姜蓉,是张蓉,田蓉都无所谓,因为你只是想要将警方的视线,挪动到三年之前,董芳的那个案子之上,而且这样一来,警方不止可以看到董芳案,高跟鞋学姐的这个传说,更会在嘉市迅速的传开,嘉市学院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你是在替你儿子报仇,而你这个报仇的基点,并不是想要让周健死,有什么比死亡更痛苦呢?你知道么?”我笑着说道。 周健是个痞子,他每天喝酒,抽烟,泡妞,甚至还吸毒,就算是杀死了董芳,都有自己老子的庇护,将他送往国外,他是自由的,所以,如果剥夺了他的自由,这简直比死都要痛苦,是的,用赵乾的心理代入,让警方剥夺周健的自由,让周星国站在一边无能为力,这才是最爽的报仇方式,死?对于赵乾来说,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滴滴滴滴……” 这时,周今的一个电话,瞬间打破了这保安室中的寂静,我缓缓地拿起了电话,而此时,赵乾的眼睛,也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桌上正在震动的电话。 我按下了通话键,然后再按下了免提。 周今的声音瞬间就传入了我的手机之上:“头儿,我查过了,三年之前,赵乾妻子的账户突然多出了三百万,还有,我刚接到张中一的电话,他在二院资料库的朋友告诉我,当年张春也就是赵乾的妻子,并不是因脑梗而瘫痪,而是遭人殴打,肋骨断了三根,最严重的一处是脊椎,这才导致的全身瘫痪,至于程卓那边,还需要等她电话,头儿,我现在要不要带人去嘉市学院抓人?” “不用,我想,他现在正在自首过来的路上了,你先回刑侦大队等程卓和林司羽吧。”说完这句话,我啪嗒一下就挂了电话。 “就算我儿子真的是被董芳压死的,这……这也不代表,我是杀死姜蓉的凶手啊,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不在场证明?你那个不叫不在场证明,而是让自己消失的最笨办法。”我裂开了嘴,对着赵乾轻松的说道。 后者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看着动物园中奇怪的动物。 其实一开始,谁都想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在杀死姜蓉之后突然的就消失了,还是在两个保安的眼皮子底下,甚至林司羽都在怀疑,这两个保安是不是和凶手串通作案。 可直到后来,我在不排除两名保安在说谎的情况之下,我终于想通了。 凶手将姜蓉引入实验室,然后再用迷药将姜蓉迷晕,在她的身上捆好哪些红绳之后就爬上了天花板,我们警方在赶到现场之后,自然会调查这天花板上的小洞和天花板上方的构造架,这时,我们就会发现,天花板上满的构造架有人为爬动过的痕迹,等尸检报告一出来,姜蓉被人用针孔刺入头顶,我们的视野,自然不会关注发现尸体的保安,相反的,我们的切入点一定是在保安巡逻时,姜蓉才刚刚死亡,而在这个时候,凶手一定是趴在天花板顶端,谁也不会想到,这只是凶手做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凶手,早已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另外一名保安,并在另外一名保安的协助下,报了警。 “不是我,我……我在发现姜蓉的尸体的时候,我就在那个实验室里面,你说,你说我躲在天花板上,那我要想下来,就一定会从那间实验室里面下来……” 这时,我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不,你进入天花板的口子,根本就不是那层天花板,而是从隔壁的教室顶端的天花板进入的,出去,自然也是从那一块天花板出去的,所以你根本从来都没有从那实验室的正门进去过,昨天是阴雨天,而因为实验楼那一带附近都在重建,周围的泥土也都被施工人员重新翻过,我是在警方来到之前赶往现场的,但我在实验室里面,并没有看到过任何带有淤泥的脚印,相反的,在那条实验楼的走廊上,那些学生踩踏过的地方,却有很多脚印,而有一个脚印却很特别,是一个早已干涸到凝固的脚印,却在实验室旁边的教室口戛然而止了,我想,那应该就是你的脚印吧?” “砰……”的一声,赵乾的身子突然就跨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我……我不想杀人,但是,但是我要替我儿子报仇,周家财大气粗,他们能让学校闭嘴,能让警方闭嘴,甚至还能暗地里,把我老婆打到残废,明面上,我斗不过他,其实我当时都已经打算好了,要杀死周建那个畜生,可,可他却出国了,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想,当年,如果周健没有出国,我是不是真的会杀了他,直到那一天,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周星国,他带着沈嘉文,开着豪车,见到我的时候还笑着朝我挥手,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忍受我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他,有两个儿子,就连他儿子杀了人,都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 赵乾的恨意,就连站在一米开外的我都能感受的到。 “我用匿名信告诉周健,周星国最近在立遗嘱,而遗嘱的内容则是将自己名下所有财产都尽数让自己的二儿子周伟继承,按周健的这个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把钱拱手送给别人,所以我跟他做了一个交易,我告诉他,在这个遗嘱完全建立之前,我可以让周星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他是周星国的大儿子,没有了遗嘱,他最起码可以分到一半家产,哈哈哈哈,这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东西,居然答应了,而且马上就回了国,在我的安排下,他没有和周星国见面,而是和自己的弟弟,周伟盘旋了起来,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你怎么都没有想到,周伟杀死了周健,对么?”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静的聆听着赵乾在我面前所说的每一句话。 第一百零六章 疲倦的刑侦大队 赵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颤抖着自己的身子,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可想而知,他这时,心中多的不是忏悔,而是不舍,他有一位八十三岁的母亲,更有一位瘫痪在床的妻子,他这一去,这辈子,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相见了。 我带着赵乾来到了刑侦大队门口,我没有进去,而是让他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我带着他进去,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赵乾没有做错什么,同样的,姜蓉更没有做错什么,我现在终于知道,林白为什么每一次,在我抓到罪犯之后,都会带着我去寺庙里面祈福,她跟我说过,恶魔,也是从普通人被这个社会逼成了恶魔,现在回想起来,林白那时,并不是在给我祈福,而是想要和我一起,给那些被逼迫成为恶魔的人祈福吧。 我在门口等了十分钟,周今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赵乾真的来自首了,还说我这个人是个神算子,以后要让我给他算算命,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其实说实话,赵乾浮出水面,也算是给我捡了一个便宜,我原本并没有想过那么早跟赵乾摊牌的,就因在实验楼隔壁的天花板上发现了那个录音机,而且正巧被赵乾看到了,我怕他觉得,我们的注意点已经移到了他的身上,以后再想找他,就更难了。 刚刚在保安室的那一番话,其实也不过就只是我的一番推测,在周今打电话过来之前,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没有底的,因为我没有证据,当然,我说的没有证据,指的是他杀死姜蓉的证据,不过在我回刑侦大厅之后,我就让苏姐带人去那间教室取证了,赵乾的身高并不高,所以他要上天花板,必须得要借助外力,那间教室最不少的就是桌子和椅子,我让苏姐和鉴证科的人仔细勘察,最后终于在一张倒在一旁的桌子面上,找到了一双鞋印,再加上赵乾自己招供,这个案子,也算是完结了。 在找到赵乾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在三年之后发生的案子,竟会牵扯出三年前的一桩女大学生跳楼案,不过,赵乾在审讯的时候说,他在杀死姜蓉之后,已经将教室天花板上的那一台录音机给拿了回来,所以他在看到我拿着录音机走出实验楼时,才会露出那么震惊的表情。 这是一个我至今都解释不了的疑点,赵乾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面骗我,所以这个录音机肯定也不是他放上去的,不是他……那是…… 我一下就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出现在实验楼大厅,一转眼就没影的女人,我没有跟她打过照面,甚至连她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余栩一口咬定,那就是林白,可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林白,我不会认错。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凌乱不堪的办公桌上写着要给张默过目的案件报告,这时,单良打了我一个电话,我接起电话后,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话筒的另外一边喘着气。 我抿了抿嘴,放下了手上的水笔,轻声说道:“找到凶手了,对么?” “恩……”单良的情绪似乎不高,我听的出来,下面他要说的话,或许会跟林白有关,或许会跟凶手有关,但不管是什么消息,对于我来说,都不算是好消息。 三十秒后,单良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们在得到确切消息时,就赶往了位于南山东北面三十公里处的一个村庄,结果,在一口枯井里面,发现了一副骸骨。” 当听到骸骨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被扯动了一样,心中一万个祈祷,千万不要是林白,千万不要是林白。 “是一副男性骸骨,萧楠当场就做出了判断,这幅骸骨,男性,三十六岁,死亡原因是中毒身亡,死亡时间,大约判断是在三年之前,我们发现这幅骸骨的时候,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牛仔衣和一条蓝色的牛仔裤,牛仔裤里面有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 我眉目微皱,死死地握着电话,急切的问道:“名字是什么?” “是林白,身份证上还都是血印,有的几乎都被这裤子给磨没了……”单良缓缓地说道。 我呼出了一口冷气,挂了电话就来到了三楼刑侦二队找到了单良,此时,单良正坐在一叠排列整齐的照片面前发呆,见我来了,他马上抬起了脑袋,说道:“具体细节,我不能告诉你,单案单办,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点了点头,在单良面前坐了下来,道:“我来这里,只想告诉你,不管林白是死是活,不要碍于我,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就算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最坏的,我也认了,我希望,你给我一个了结。” 关于林白,我有很多话想说,在上楼之前,我想了很多,如果林白还活着,单良一定会把她找出来,但如果她真的已经死了,单良也会找到她的尸体,一个人不可能会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她有亲人,有朋友,如果她还活着,我想不到任何理由,是能让她放弃这些她曾经最为重要的人。 单良笑了,笑的很灿烂,嘴角也裂的很高的说道:“看来,你是想通了?” 我笑了笑,呼出一口冷气的说道:“不是想通了,是不这样,我就废了,我可以废,但是我不能不管其他人,单良,从现在开始,我不为林白而活,我要为自己,为在乎我的人而活,但这并不表示,在林白被找到之前,我会放弃林白。” 说完这句话,我抬头看了单良一眼,而后余光快速扫射了一下单良面前的照片,一幅全身漆黑的骸骨瞬间就引入了我的眼帘,而我的脸色,也瞬间铁青了起来。 “那你,可以走了。”单良轻轻地将这些照片全部都收了起来,淡然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大门。 那具骸骨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黑成这样,中毒么?烟雾中毒,也不会将一具骸骨,腐蚀成这样啊,而且……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很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见过。 我回到了一队大厅,看着周今还有程卓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心里也有些愧疚,这个案子让我们全队的精力消耗殆净,周今,程卓,还有林司羽和苏姐几乎都是通宵达旦的在查询着资料,和我一样,他们也在仔细推敲,一旦有任何线索,自己先过滤一遍,再来通知我,相对于我来说,他们的工作量,着实要比我高了很多。 我抿了抿嘴,轻拍了一下周今,只见周今条件反射似的直接就从椅子上座了起来:“马上找到了,马上找到了,线索……线索……” “哎呀,我去,头儿我好不容易睡一会儿,你吵我干啥呀……”周今一抬头,才发现我站在了他的面前,当即一脸幽怨的朝我挥了个手,然后又趴在了桌上。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清醒的林司羽和苏姐,还有程卓,缓缓地说道:“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回家睡觉,明天八点半带着自己的脑子和充满精力的身体来上班,第二……” 我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露出了一阵笑容,轻松的说道:“第二,你们继续睡一会儿,到五点半,我们出去吃个饭,和法医院的那些人,然后晚上唱歌,喝酒,明天放你们一天假,后天给我准时来上班。” 一听到唱歌,周今整个魂都跟被我拉回来了一样,第一个举手,激动的说道:“我去我去,不过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问问,头儿,是不是你请客啊?” 我轻踹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蹭吃蹭喝,不过今天一切的消费,都算在我头上,你们也累了几天了,好好放松放松,明天睡个懒觉。” “耶……头儿万岁……”周今一个激动,直接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可一下没踩稳,直接就摔了个狗吃屎。 苏姐笑了,程卓笑了,就连没事儿连微笑都奢侈的林司羽,也笑了,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段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最近写的有些不顺手,大家帮我看看,有哪里不够好吗,是不是进度太快了? 第一百零七章 血豆腐 当天晚上,我叫上了一队和法医院的人吃了一顿饭,在吃饭的时候,我们一队的人甚至都没有拿起过筷子,原因很简单,我们点了一个白切鸡,是要全鸡的那种,当然,这种变态的要求肯定不是我们提的。 张中一在服务员上鸡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手术刀摩拳擦掌了,尽管萧楠之前已经给他翻了几个白眼,没用,这厮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用了五分钟,就将这鸡里面的骨头完好无整的拼凑成了一副骨架,甚至还将这一盘骨架抬到我们所有人的面前,沾沾自喜的说他可是全嘉市拆骨最快的法医。 当时我的脸是绿的,不光是我,就连他的所有同事,都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整张桌上,就他一个人吃的最欢。 吃过晚饭,我们又转场去了距刑侦大队最近的ktv,张中一这货,一进门就点了一首嫁衣,我这刚喝入口的啤酒差点儿没喷出来,只见萧楠对我耸了耸肩,似乎在告诉我,张中一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她也没办法。 “喂,你没问过单良,那干尸博物馆的事情么?”就在我听着张中一唱着那些作词者听了会流泪,原唱听了会崩溃的歌时,林司羽拿着一瓶啤酒就从我对面坐到了我的身边,在我耳旁轻声问道。 我愣了愣,抽了一口烟,摇头说道:“我相信单良,他不光是我的同事,还是我的朋友,在案件业务上面,他的思维和逻辑远在我之上,所以,把这个案子交给他我放心,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林司羽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轻抿了口酒,轻笑道:“也是,你这个人那么没心没肺的,每天都在查案,又怎么可能想的了那么多,看来是我多心了。” 这时,一曲梦一场的前奏瞬间就传入了我的耳旁,而周今此时也将原本死死地拽在张中一手中的麦克风递给了我,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笑道:“头儿,每次来KTV你都点这首,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歌王。” 我有点儿尴尬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端着红酒的萧楠,此时的她,正抬头看着眼前那大屏幕中的歌词,嘴角微翘,似乎,她也挺喜欢这首歌的。 “要不……萧楠,你先来?我一会儿重唱就可以了。”我拿着麦克风,对着萧楠说道。 “哎呀,什么你先来我先来的,要不然,你两一起,反正这首歌也能合唱呀。” “我去,我说话筒怎么就一个,原来被你小子藏起来了。”周今见张中一手上又出现了一个麦克风,立马扑过去,将其抢来,塞到了萧楠的手上。 而张中一,在被抢了麦克风后,就撅着嘴,那眼神,像极了怨妇。 我朝萧楠尴尬的笑了笑,而她呢,则是一直坐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对照着伴奏,轻声唱道:“我们都因为折磨而厌倦了生活,只是这样的日子同样的方式还要多久……” 她在唱歌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面前的频幕,但我能看的出来,她虽然一直在看着频幕,心却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我拿起麦克风,在她的那一部分结束后才轻声唱着屏幕之上滚动着的歌词,而张中一,则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看着我和萧楠,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两个唱着歌。 一曲毕,我在他们的掌声中将麦克风交给了周今,然后默默地推出包厢走向了厕所,这时,张中一也跟了出来,一出门他就拉住了我,问我对于林白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看了他一眼,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林白的事情是我的事,我不希望因为她,闹到大家都替我担心,所以我可以放弃寻找林白,但不代表,我认可林白已经死了。”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缓缓的走进了男厕所,这时,从我身后再次传来张中一的怒吼声:“你他妈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每次来ktv都点这首歌,而且就唱这一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们说放弃没用,问问自己,你自己放弃了吗?”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道响雷一样在我耳边盘旋,张中一比我都要了解我,所以我在他面前,所说的一切谎言,都会被他无情的拆穿,而我,却早已经习惯。 我撒完尿,回到包厢的时候,法医院的几个人都说喝多了,要早走,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所以也就和他们一起走出了ktv大门。 “头儿,要不然我们去吃个夜宵吧,我知道有个夜排档不错,不过就是远了一点儿,但是味道挺正的,反正明天休息,咱们叫辆车,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了。”周今在我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张中一,极其亢奋的说道。 “我也有些饿了,我想,方大队长既然能请我们吃饭唱歌,这顿夜宵,大概也不会在意吧?”这时,萧楠拿着一个红色手包缓缓的从我们身后走来,这一边说着,还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我。 我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心想这小妮子,趁火打劫的功夫,一点儿都不比我那杀千刀的表妹差啊…… “那苏姐,你要不要吃?”我转身看着苏姐还有苏姐怀中,那早已微醺的林司羽,缓缓的说到。 苏姐摇了摇头,拉着林司羽,无奈的说道:“算了,还是你们去吃吧,今儿个我就把小林带回家了,孩子还在家,不能玩的太晚。” 我点了点头,顺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就让苏姐他们先走,而我和张中一,萧楠,程卓,还有周今一辆车,去往周今所说的那一家独具特色的小吃店。 可当出租车停在那家小吃店门口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家小吃店只卖一种吃的,那就是血,鸡血豆腐,猪血豆腐,血豆浆,血豆花,还有猪脑血块,反正……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带血。 天知道,我这辈子只有两样东西不吃,血和一切动物的内脏。 “头儿,傻站着干啥呢,这还早,才十点多,到十一点多这里可就排队了,你看,老板才刚刚摆铺子呢,赶紧的,我们群里面占个位置。”周今推了推我,一边说着,自己还一边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去。 这时,萧楠穿着一双高跟鞋,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道:“对面有卖烧烤的,你去买点儿烧烤吧,我要吃黄金糕,其他随便你。”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走进店里,我也转身穿过了马路,给他们买了两百多块钱的烧烤。 我回来的时候,老板才刚刚开始磨豆浆,这家店算是老字号的分店,我记得这家店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就开了,到现在大概也有个十几年了吧,这家店生意非常红火,不光是因为东西好吃,而且他还会当着客人的面制作学豆腐,当然,豆浆也都是现磨的。 我回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有好几桌客人在等候,所以不难看出,这里的东西的确好吃,只可惜,关于这种东西,我是碰都不会碰的。 十几分钟后,老板端着一个大盆子朝我们走来,也不知道这些变态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些东西,反正在他拿着那碗血红色的血豆浆到桌上的时候,我整个胃酸都在翻腾。 “唔……好香啊……头儿,我给你点了血豆腐,这里的血豆腐,可是全市最有名的啊……”周今从旁拿了一个勺子,轻轻的搅动着碗里的血豆浆,一脸欲生欲死的说道。 “啪嗒……” 就在这时,萧楠突然将手上的调羹放在了碗之内,脸色瞬间就变换了起来。 “味道不对……”萧楠还没开口说话,张中一也皱起了眉来,当即拉着周今快要塞入嘴里的血豆浆,低声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这不是人血 “怎么了?”那老板看着一脸铁青的张中一和萧楠,不解的问道。 萧楠伸手将面前的那碗血豆浆和一小碟血豆腐推到了那名老板的面前,镇定的说道:“血块颜色鲜红,切开隐约之间有股腥臭味,虽然你已经用特殊的香料腌泡过,但血液的腥臭味,是没有办法避免的,而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一碗血豆浆里面,会有这么一根卷曲的毛发?”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就在那一碗血豆浆端上来的时候,萧楠就从里面拉出一根非常坚硬而又卷曲的毛发,这毛发不可能是动物的,只可能是人的,而且,像这么坚硬的毛发,又卷曲,我只能想到……是人体那个部位的。” 这老板看上去大概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整家分店只有他一人打理,所以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客人也在不耐烦的催促,但问题总归要解决,当他看到自家豆浆里面出现的毛发时,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反映,只是顺其自然的说可能是他在做豆浆的时候头发不小心掉下去了,还说给我们换一碗。 而周今可能也喝多了,并没有理会我们的话,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一大碗血豆浆瞬间就倒入了他的肚子里面。 “老板,再来一碗,太好喝了,不过……唔,就是里面的肉是不是不新鲜啊,感觉像是肉渣。”周今坐在张中一的身旁,后者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扶着他,看样子,他是真的喝多了。 “不……这不是动物的血液,是人血,人血在凝固后不会呈特别坚硬的状态,这块血豆腐非常稚嫩,可谓入口即化,根本连牙都不用经过,在舌尖轻轻一压就会融化,你们自己看……” 萧楠在说话间,就拿了一小块血豆腐,然后用指间轻轻的一压,这块血豆腐瞬间就从她的之间变成了两段滑落。 “爱吃不吃,我这是做生意的,不是让你们做侦探的,大不了你们报警,说我用人血做豆腐,我总店做了好十几年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猪血鸭血都是从总店进来的,配方也是总店给的,我问心无愧,还真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了。”那老板的脾气也大,在萧楠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猛地就冲我们发了一顿脾气,然后转身就忙自己的去了。 我和张中一还有萧楠面面相觑,放下了碗筷就给110报警中心打了一个电话。 我相信萧楠,就像整个刑侦大队和法医院相信她一样,再加上一个张中一,我就更加坚信,他们所说的话是真的,而看着那些客人们正吃的不亦乐乎,我这颗心也都纠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城北派出所的民警才派了一辆巡逻摩托来到了这家血豆腐店,见这家店内宾客爆满,其中一位民警就下了摩托,看着店内大声问是谁报的警。 在他问出这句话后,整间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见。 我举手示意,和张中一站起,对着两名民警道:“是我……我觉得这里的豆腐不对劲,不像是动物血……” 那民民警狐疑的看着我,顺手就拿起了老板放在桌上的血豆腐东看西看了一番,当即皱眉说道:“这不就是寻常的血豆腐么,有什么两样的。” 周围的那些客人也用着各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我们,好比看着四个神经病在那边说着一些他们认为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萧楠冷着一张脸,从我身旁站起,对着那名拿着血豆腐观察的民警道:“我见过的人血,比你吃过的猪血都多,人血和猪血我会分不出吗,把这些他口中所说的猪血带回去之后,去找一些显色抗体撒上去,是人血是猪血一目了然。” 很明显,萧楠喝的也不少,嘴也开始有些发飘,我一把抓住了萧楠,顺手在裤袋中摸索,尼玛,完了,想着今天晚上出来喝酒,在刑侦大队的时候换了一套衣服,警官证在那套衣服里面。 “警察同志,这几个人就是来找茬的,你们平时下班也会在我们这里吃猪血糕的,你们给我评评理,我这血到底是人血还是猪血……”老板见警察来了,这气焰就更加嚣张了起来。 那两个警察听罢,当即看了我们一眼,指着我说道:“别无理取闹,喝多了就送他们回家,要再闹事,我就带你回局里蹲几天。” 民警说完,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我没说话,只是脸涨的通红的看着眼前的这碗血豆浆久久不能自己。 “老板,不好意思,我这几个朋友喝多了,您能不能方便一下,先让他们在这里呆着,这五十块钱就当时赔礼了,我去附近找找药店,给他们买点醒酒药什么的,不然我这一个人,也抬不回他们三个啊。”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一百块,一百五十块钱是我们的账单,而还有五十块钱,则是我多给老板的,毕竟啊对我们的第一映像已经差了,要想让他们三个人呆在这里,我只能用这个方法。 萧楠很聪明,在我说完这句话后,马上一下就趴在了桌上装醉。 老板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然后闷哼了一声,道:“那你可快点,我这里可是不收留无理取闹的客人的。” 我满脸堆笑,将手上的两张百元大钞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转身就走上了门口的阶梯。 这个小吃店和其他正规的小吃店并不一样,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公开化的,比如说石磨磨豆浆,那些黄豆也被摆放在一边,只不过,那些磨出的豆浆全都是老板在当天磨好的,要不然这家店就只有他一个人,开店了之后也忙不过来啊。 至于刚刚给我们上的猪血糕,和血豆腐,都是老板事先做好之后,才放在一边用纱盖盖着,等到有客人来了,老板就可以顺手拿出来直接给客人送上去,也就是说。 我相信萧楠,也相信张中一,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些血羔的确有些怪异,第一,那些血豆腐的颜色非常鲜艳,虽说动物血和人血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但从肉眼来看,其实一般人很难分辨,但对我们这些见惯了各种血液流淌方式的刑警和法医来说,用肉眼和嗅觉来分辨,还是有些区别的。 第一,猪血要比人血臭,却没有人血腥,虽说这些血豆腐都是经过加工的,普通人用鼻子是根本闻不出来,但我从小嗅觉就特别敏感,我一闻,就闻到了这血豆腐中的轻微腥味,而这股腥味,是人血特有的铁腥味,而不是血腥味。 第二,我看我妈做过血豆腐,做出来的血豆腐基本上都是褐色的,而不是鲜红色的,就连刚刚老板也说了,这次做的血豆腐可能是没有沉淀到位,所以这颜色和以往做的不一样,老板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闪烁,而且十分自然,如果说他在说谎,那么我觉得,我欠他一座奥斯卡。 再加上萧楠和张中一的肯定,我确定,这些被老板放在桌面上的血豆腐,一定不是动物血,而刚刚趁老板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的从老板的桌上拿了一个塑料袋,并将我们一块都没有动过的血豆腐全部装进了塑料袋中,作取证用。 离开豆腐店后,我缓缓的走到了这家豆腐店的后门,只见豆腐店后门处摆放着五个人形大小的塑料桶,我摸了摸鼻子,这里的气味是真的不好闻,除了一些泔水的臭味,多的,更是血液的腥臭味,看来这里应该是老板每天倒垃圾的地方,我走到那条弄堂的时候,整个人是真的都快要被熏晕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 我用两张纸巾塞住了鼻子,然后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将那五个塑料桶的盖子打开,每打开一个盖子,这都快熏到我眼泪都出来的味道就更加重一层,而当我打开最后一层盖子的时候,我竟然忍不住吐了。 是的,当我用手拨开最后一个塑料桶的盖子,就在那一瞬间,这股味道瞬间让我胃酸翻滚,然后情不自禁的就蹲在了原地吐了起来。 塑料桶内放着满满当当的泔水,不,除了泔水的味道,还有一股子血腥和腐烂的味道,这种味道我从来都没有闻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用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吧,这种味道,甚至要比五年都没有人打扫过的公用厕所都要臭。 我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单手扶着旁边的墙壁再一次用手电筒照射过去,最后一个泔水桶内满是血色的臭水,还有一块又一块那些客人吃剩了的血豆腐,以及一些看上去非常密集的红色液体,和白色,红色,淡黄色混合物,这些不是液体,更像是我们吃剩下的肉渣。 我心想总不会这么倒霉吧,近一个月了,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我们这刚想放松一下,案子又来了?我甚至在萧楠发现端倪的时候,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我又不是闲人马大姐,看到什么事情都要管的。 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蹊跷,如果那些豆腐真的是用人血做成,再卖给客人,这件事情传出去造成恐慌也就算了,有谁会用自己的血去做血豆腐,而且这里的生意非常好,每天晚上都要卖上差不多上千份,这么多用血量……我天,嘉市血库恐怕都不够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命案,因为我刚刚已经说了,这样的用血量就算是把整个嘉市的血库搬过来都不够,那如果是用活人的血来做血糕用以贩卖,那么他需要的用血量每天相当于数百个人的用血量,嘉市一下消失那么多人,或者死那么多人,我们刑侦大队以及人口失踪调查处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能是因为行业原因,我观察事物的方向比正常人要来的细腻一些,也可以将这种细腻说成我自己的第六感吧。 我捂着鼻子,在旁边找了一根铁棍轻轻的将最后一个泔水桶内疑似肉喳的东西挑了一些出来,然后放在了地上用隔着塑料袋的手轻轻按压,这一按压,我整个神经都紧绷在了一起,我将那些类似肉渣一样的东西用手拨开,紧接着,一粒一粒跟药粒一样的东西,摸着有些恪手,像是什么东西磨出来的粉末一样。 还有那些肉渣,看上去像是生肉的肉渣,并没有煮熟,而且这些肉渣旁还多多少少带有一些皮屑,这些皮屑非常软,不像猪肉,倒像是…… 我的嘴角在抽动,整个人也处于脑子空白的状态,我去,他妈的又是人?我最近是招谁惹谁了,老天要这么玩我?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电话,给萧楠发了一条微信,三分钟后,萧楠踩着一双高跟鞋就蹲在了我的身边,用一根牙签沾上了一块肉渣内的皮屑,轻轻的放在鼻尖闻了起来,只见她眯着双眼,眉头紧锁,然后站起在周围打量了一圈,摸着自己的鼻头,轻声说道:“这里有器官腐蚀的味道,还有血液腐蚀的味道……” “你确定?”我站在她的身旁,看着面前的那五个泔水桶,疑惑的问道。 她转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手腕中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道:“你的狗鼻子恐怕早就闻出来了吧,只是不确定而已,现在确定了,可以报警了么?” 我老脸一红,尴尬的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面翻出了黄迅的电话,这个人是城北派出所的副所长,我可不想刚刚那两个民警的事再次发生,而且这里毕竟是城北派出所的管辖区域,如果在这里真的发现了尸体,那第一接洽人,也应该是城北派出所。 我打过去的时候,黄迅还在搂着自己老婆睡觉,一听到我的声音,这老小子就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我是总觉得,嘉市的警察总有那么几个不正常的,都是斯文人,何必一接电话就骂三字经呢。 “什么……你说什么?在我管辖的区域,发生了命案?”黄迅在听我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马上大声在我话筒内喊道。 “嗡……”的耳旁出现了翁鸣声,这黄迅的声音大到连我耳膜都快要震破了。 “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马上派人过来,不行,我也来。”黄讯再次说话的时候,这语气也显得认真了起来,毕竟在他管辖的区域,发生了命案,这在三年之间,还是头一遭。 我挂了电话,顺手就将我所在的地址发在了他的微信上,然后和萧楠两人站在这散发着恶臭味的小巷内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听到了警车传来的警笛声。 “怎么又是你们?头儿,这几个人刚刚报过警,我和小张也来过,他们还说张老三家卖的是人血豆腐,我看几个人喝醉了,也就没管,所以我看,这……”我第一眼看见的是黄迅,他穿着一身警服,我看到他时,他的脸色是僵硬的,而当他看到我时,他的脸色更是铁青的。 他身后还跟了五六个民警,其中一个,则就是我第一次报警前来调解的其中一个民警,他见到我们的时候非常不懈,似乎在他脑子里面已经根生地固了一个想法,我们报的是假警。 黄迅走到了我的面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我,大声的说道:“你知道他是谁么?方怵,嘉市刑侦大队一队队长,加上上一个案件,他在一年之内破获了九起恶性杀人案,在他手上的破案率为百分之百,当然,他还有一个绰号,叫做活阎王,因为在他办理的案件里面,幸存率为0,所以,你还觉得,他拨打的110,是无的放矢么?”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抬眼看着正冲我翻白眼的黄迅,咧嘴笑道:“过奖过奖……” 而此时,黄迅身旁的民警更是瞠目结舌。 “切,你小子,请你以后别来我们城北,你一来我这儿准没好事儿,说吧,什么情况?”黄迅白了我一眼,随后在周围民警架起的探照灯的照射之下,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五个泔水桶,沉声问道。 我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全部都给黄迅说了一遍,只见他身边的那名民警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绿的,甚至他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 见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什么大事儿,让一个男人这么抬不起脑袋?你们处理的没错,如果是我,我也会觉得这些人是在无理取闹。” 我这话一说出口,那民警的脸色也变的好看了起来,紧接着,我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方队长,您说,有什么能帮忙的,在我们头儿的允许下,我一定帮。”民警看着我,那脸上,也渐渐的展开了笑容。 我指着那些泔水桶,然后从一旁民警那拿来了两幅手套,将其中一副带在了手上,道:“如果这里真的有命案,那这些泔水桶里面一定有尸体……” 此话一出,他马上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这脸刚挂出的微笑,也瞬间凝结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行了,小李小张,你们去拉警戒线,小田,你把张老三给我带过来,至于店里面的那些猪血羔什么东西的,全部保存,等明天天一亮送去化验。”黄迅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转身面对着身后的民警大声说道。 我有种感觉,我感觉这一切来的太过于巧合,如果这真的和我还有萧楠想的一样,真的是一桩人命案子,这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把人血做成的人血豆腐拿出来卖,而且恰巧又被我们吃到,再到我们发现这个案子?一切就像是被人先行安排好了一样,我摇了摇头,在心里笃定,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 第一百一十章 百口莫辩的铁证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黄迅在一旁询问着这家店的老板张老三,张老三的气焰还是那么嚣张,一口咬定自己供应的血豆腐没有任何问题,是我们这些人喝完了酒之后在挑刺儿,还再三保证,如果有问题,他随便我们怎么样。 而我和那名民警,则是在这几个散发着恶臭味的泔水桶里四处倒腾,但我们摸索了半个小时,都快把我今天晚上的晚饭都给吐出来了,却愣是没有捞到任何尸体。 而当我放弃第四个泔水桶,走到第五个泔水桶旁,用网状勺在里面四处打捞,并将打捞上来的东西全都堆放在萧楠早在地面上铺好的塑料层面上时,萧楠突然低声说道:“等等……你们先停……” 也就是这句话,让我们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一堆满是血色的泔水之上。 紧接着,我和黄迅走到了她的身边,因黄迅的影子有些遮挡了她的视线,她显得有些不爽,紧紧的皱着眉头,但是碍于黄迅的面子,她一直都没有发作,而前者愣是跟没事人一样,还杵在那儿。 我抬眼看着黄迅,他此时正一脸凝重的看着萧楠用镊子在摆弄我们打捞出来的泔水。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我带着萧楠的两个助手拿来的隔离镜蹲在萧楠身边,缓缓的问道。 此时萧楠正用镊子将那些附在肉渣上的皮屑放入一个小瓶内,并将那些肉渣和肉末分开,很奇怪,这些东西颜色并不一样,其中一些肉末呈黑红色,而其中一些,则呈肉色。 我抬头看了一眼张老三,并让一名民警将张老三带到了我们的面前,指着那些肉渣道:“张老板,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你也看见了,现在你们区的副所长也来了,我这法医朋友也在加紧调查,如果调差出来,你卖的这些东西真的是人血,到时候你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刚开始我叫他过来的时候,他的气焰还非常嚣张,说什么我们警方耽误了他开店,还让我们来赔偿他这一天的经济损失之类的,但当他跨过警戒线,来到我们面前,看到萧楠正穿着一身白大褂,还带着两名助理在那边区分肉渣和碎末还有那些泔水的时候,他就怂了。 说实话,今天无论换成什么人,自己店子后面出现了那么多的警察,还有三三两两的法医,就算傻子都知道这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他要态度再这么强硬下去,社区民警,包括我们刑侦一队也就只能请他回去喝茶了。 “这真的是冤枉啊,这些材料都是从总店送过来的,而且调料什么的,都是在总店弄好的,我只需要拿着这些血块将血豆腐做出来就好了,真的是冤枉啊,我这……怎么可能是人血呢。”张老三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连他原本就不白的脸上,都急出了褶子。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而且如果这些真的是人血,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卖,所以这其中一定有文章。 不过,这些的关键都在于,他贩卖的,真的是人体内所流出的血液。 没过多久,老秦就穿着一身白大褂从警戒线外走来,他的手上还提着萧楠的那个铁皮箱子,只见他毕恭毕敬的走到了萧楠身边,而后打开了她的那个铁皮箱子,从里面也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是用一个小黑瓶装好的,看上去,应该像是液体或者粉末一样的东西。 随后,萧楠从他手上接过了那个黑色的小瓶子,将瓶盖打开后,我这才看清楚,原来瓶子里面的是一些黑色的小粉末,她将这些粉末倒在了我们集出的泔水之上,就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那些原本就浑浊不堪的泔水,瞬间慢慢的变成了黑色。 萧楠很淡定的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身子继续整理起了那些东西,而老秦此时却不淡定了起来,马上跑到我身边,当着我和黄迅还有张老三的面,严肃的说道:“方队,刚刚我们用血抗显形粉试过了,这些泔水里面的确有人血的成分存在,也就是说,这家店里卖的,应该就是人血。” “怎……怎么会这样,我在这里开店也快三个月了,从来没有客人跟我反映过,他们吃的是人血,这……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吧?警察同志,我这可是小本经营,绝对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啊,我是冤枉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张老三在听到这句话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拉着我和黄迅的袖口,欲哭无泪的说道。 “这样吧,张老三,你先关店,有什么事情跟我们回所里去说,我相信方队长也不会冤枉你不是,不过,你这卖人血的事情,要不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恐怕……”黄迅看着站在一旁紧张到快死的张老三,缓缓的说道。 我没有理会黄迅的话,只是转身直接就走出了这条小巷,来到了张老三的那家小店内四处观望了起来。 就算这家店里卖的是人血,我也并不认为这件事情会和张老三有什么关系,充其量,他也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因为我相信人在被揭穿谎言时的第一表情都不会骗人,他不知道我们几个人的身份,如果他知道自己卖的是人血,不管心理素质有多强悍,我相信就算逃过了我的眼睛,总也不可能逃过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心理学家的眼睛。 是的,我之前和萧楠做了很多种推测,最不可能的就是张老三在已知自己卖的是人血的情况下,还会这么嚣张的说我们是砸他场子的人,并且在他脸上,我甚至连一丝心虚的表情和眼神都没有看见。 所以我刚才才会和张老三说,这件事情就算是真的,我觉得也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在这间前后不到三十平的店面里面,此时早已空无一人,慕名前来吃血的客人也被当地民警一一赶走,有的人看热闹,就站在警戒线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店里的一切,有的人,甚至还拿出了手机,对着我一顿猛拍。 我没去管那么多,顺手就从我们刚刚吃过的血碗里撒上了那些所谓的显形粉,紧接着,这碗里的豆浆瞬间都变成了黑色,甚至黑的还有一些发白。 我眉目微皱,看来,周今刚刚吃的那些,果然是人血。 在确定张老三店里卖的真是人血之后,黄迅直接就将他带回了当地派出所,走之前还问我要不要直接押到刑侦大队。 我的回答当然是不要,这个案子是发生在城北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之内的,在没有张默的点名,不管是刑侦一队还是二队,都不能随便插手这个案子,而且我自己心底里面也是拒绝的,毕竟上一个案子才刚刚完结了不到几个小时,明儿个我还准备睡他个底朝天,这突然又来了个案子,还真当我是闲人马大姐了?再者说,这我们只确定了张老三店里卖的是人血,这尸体,不是还没有找到么? 如果要让我选择当一个证人还是侦探,我毫无疑问会选择前者,毕竟我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在现场呆到了凌晨两点多,法医院的人这才收工,将那些泔水桶里面的泔水整桶整桶的全部抬了回去,而张老三也早就被黄迅他们带了回去,等到他们全部结束之后,我才让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的程卓带着周今回家,而我,则是一把扛起了张中一,将他带回了我家。 可让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我这还在和张中一“同床共枕”的时候,张默突然一个电话,就打破了这个节假日的早晨。 第一百十一章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傻子都知道张默那么大清早打电话给我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昨天晚上在城北小吃店里面发生的案件么,我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昏昏欲睡的张中一,然后起身拿着手机走到了厕所里按下了接听键。 “方怵,我知道今天你们整个小队都在休假,也知道你们为了上一个案子非常辛苦,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张默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上去,像是挺关注这个案子的。 “好了,张叔,你说的事情我都懂,一会儿去就去刑侦大队。”我从一旁拿起牙刷,挤了一条牙膏,顺手就将牙刷塞到了嘴里,缓缓的说道。 挂了电话,我妈就来敲我房门,问我昨天是几点回家的,今天休息的话,一会儿要不要带她和我爸去逛逛。 我这才记起昨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跟我妈说明天我休息,趁着休息天带着他们去逛逛,可能这也就是我们这份工作最为无奈的地方吧,自从当上了刑警,我似乎从来都没好好陪陪家人,这次也是一样,我看着我妈,抿了抿嘴,愧疚的对着我妈说道:“妈,张叔刚打电话给我,说昨天晚上又发生了案子,让我马上过去一趟,对不起啊,妈,说好了带你们去逛逛,估计这次又泡汤了。” 可能对于我的爽约她也习惯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我来到客厅默默地吃了碗泡饭就出了门。 我没有直接回刑侦大队,而是在路上接到了萧楠的电话之后,直接就来到了她在法医院的办公室内。 我进去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白大褂,办公桌上的资料更是堆积如山。 “来了?喝点什么?番茄汁怎么样?”我一走进她的办公室,一阵冷风瞬间就从我背后吹来。 我看着她桌前的番茄汁,胃酸一阵翻滚,当即摇了摇手,道:“别别别,您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萧楠无所事事的耸了耸肩,打开了面前的一份文件夹,缓缓的说道:“既然什么都不喝,那我们就说正事吧,我把昨天晚上张老三店内的所有东西都拿回来做了一个化验,的确,那些东西里面的确有人血的成分,但都是少量的,不光如此,我在张老三的锅子里面还发现了人体的碎皮,这些碎皮加热煮熟之后,就会变成瘦肉羹,碎皮被磨的很碎,用肉眼根本分辨不清。” 听了她的这句话,我这嘴张的就跟个鸭蛋一样大了,她是在告诉我,那些东西里面不光是用了人血,还用了人体的皮屑,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找不到任何尸体,是被人吃了? 萧楠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萧楠昨天拍摄的那些泔水桶里面的东西,而第二张则是萧楠在现场分离那些肉渣的场景。 “其实在那个泔水桶里,藏匿了一具尸体,而且当我们打开那个泔水桶盖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而已,你自己看,这些已经有些发黑,又有些发绿的渣,是人体内脏被磨碎之后的样子,在来看看这些粉末,你猜对了,这些粉末是人骨被磨碎之后的样子,至于其他的,就不用我一一介绍了吧?”萧楠说的很简洁,让我一下就听懂了她要说什么。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的确是一件人命凶杀案,而且还是一起恶性的人命凶杀案。 我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萧楠办公室的沙发上,脑子里面飞快的梳理着案情,这个案子打从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不对劲在哪里,我暂时还没有答案,但一切都太过于巧合。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将尸体磨成了这样,然后将其中一部分血液放入这家店的锅里,让客人吃下去?”我坐在萧楠的对面,看着那一双深邃而又捉摸不透的眼睛,奇怪的说到。 萧楠缓缓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是其中一部分血液,而是少量的血液,加上人体的脂肪和皮肉磨出来的液体。” 咯噔一下,我心就像是完全停止了一样,我不是一个变态,但这几年来,我所遇到过的变态杀人凶手,杀人的方法千千万万,我愣是没有在我脑库存中找到一个比这更恶心和变态的了。 “喂,程卓,你通知一队所有人,今天下午一点,准时在刑侦大厅待命,我要开会。”我当着萧楠的面拿起手机,顺手就拨通了程卓的电话。 程卓在我说出要开会这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可能自从他进刑侦大队来,我没有开过会的缘故吧。 我拿着萧楠通宵达旦赶出来的这两份检测报告,离开法医院之后,我直接就来到了城北派出所,而当我见到黄迅的时候,这货一脸无奈的告诉我张老三在审讯室里面闹了一天,说什么都不承认是他放的人血,尽管铁证如山又怎么样,他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给他们所里的日常业务造成了很多困扰。 其实我在踏上楼梯的时候就听到了张老三的鬼哭狼嚎,无奈之下,我只能让黄迅带我去见见这个张老三。 我一进审讯室大门,这张老三就跟拉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个劲的让我救救他,一个劲地在那边说他没有杀人。 “啪”的一声脆响,我将从萧楠那边拿过来的泔水桶内以及他店内小吃物质检测报告拍在了审讯桌上,然后抬眼对着张老三不冷不热的说道:“你说你用你性命保证,这些东西都是动物血,绝对不可能是人血,你说你干打包票,你做的东西是干净的,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张老三,这两份是法医院的检测报告,上面写着你所贩卖的一切食品中,都混合了少量的人血,甚至还有人体的残渣,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我当然知道,以张老三这个性子,也不过就只是窝里横而已,真要让他杀人,再用人血混合成猪血糕贩卖,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 “我……我……哎哟,我冤枉啊,那些血都是我从总店的血厂拿来的,在家里做好了之后,才带到店里来卖的,我在这里都做了三个月了,一直都没事,怎么会突然之间跟我说卖的是人血?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张老三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我摸了摸鼻子,这张老三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十年之前,因母亲去世,心想自己在村子里面也没有其他亲戚了,索性就将老家的房子卖了,来嘉市打拼。 他在姚记血铺,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间总店里面打了十年的工,最后好说歹说,老板终于同意让他开了分店,而且分店开了之后,每天的客流量简直比淘宝聚划算都要多,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想张老三,总不会想要将自己幸幸苦苦建立起来的小吃店毁于一旦吧。 “今天卖的这一批血,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你所说的那个总店的血厂,在哪里?”我坐在审讯椅上,抬头就对着张老三说到。 “我们都有独家秘方用来胭脂过的,所以今天卖的货,基本上我在前天就都从总厂那边进过来,再进行腌制,你去问总厂的人,还有我家里面还有进货单,我绝对没有骗人啊……”张老三欲哭无泪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将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了他,轻声说道:“总厂地址,总店地址都给我写下来,你要记住了,我现在是在帮你洗脱嫌疑,因为我并不认为就你这种胆子也会杀人,但如果你有一点点瞒着我,那么对不起了,你最后一根稻草都没有了,知道了没?” 张老三惊恐的看着我,而后马上点头一边写着,一边说道:“谢谢你,谢谢你……” 第一百十二章 换血 我拿着张老三给我的地址走出审讯室,我走出去的时候他情绪平复了很多,所以我也没有多费口舌,让他不要喊叫,一个人,身处在某种陌生的环境,自然会害怕,但和他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只要他觉得,他还有希望,是谁谁都不愿意在这里大吼大叫的。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十点半,我寻思张老三口中的那一家总店怎么说也要晚上才开门,所以我在出城北派出所之后,直接打了一辆车,就来到了这地址上面所写着的嘉市复如路,三十八号,我抬头一看,尼玛的,这是一家养猪场,怪不得呢,我说这老小子哪儿来的门道,这一天能用那么多猪血,就算是菜场里面也不一定有啊,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家养猪场不光是卖猪,还承包养殖猪仔以及屠杀猪仔等业务,所谓屠杀猪仔,则是指现在大街小巷里面开着的那些猪肉店,店主们先在这家养猪场里面下完单,次日清晨,等他们杀猪完毕之后,才会将最新鲜的猪肉送到那些猪肉店内,这是一个完整的流程,而张老三口中所说的猪血,也是在这家养猪场买的。 就这样,我以外地人来嘉市最近想要开一家草猪肉铺的名字,光明正大的接洽了这座养猪场的负责人,陶艺。 陶艺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他告诉我,自他父亲退下来之后,这家养猪场就他一个人来管了,而且这家养猪场在他的手上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兴隆,还一个劲地给我“灌迷药”,说什么全嘉市的猪肉就属他们这里最好了,并带着我穿过几栋厂房,来到了一处大的平台上。 那片空地中有一头野猪,这头野猪被捆的四仰八叉,经管如此,他还是不断的在悲鸣,在嚎叫,在挣扎。 可没过多久,一把利刃瞬间就割断了他的脖子,四肢,还有他体内的五脏六腑,我看着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那一张黑色的皮囊顺流而下,屠宰场该有的腥臭味,也比之前更浓烈了。 “猪的身上可都是宝,内脏,猪肉,甚至猪脂肪都能做成油渣,还有猪血,不都说缺啥补啥么,在嘉市开的那家姚记猪血店你知道吗,我爸在的时候就和他们合作了,他们家的猪血,都是我们家提供的,我们家保证把最好的猪肉传送到你们手上,怎么样,老板,你要我们提供多少猪肉?”陶艺摩拳擦掌的站在我身边,满脸堆笑的对着我说到。 我愣了愣,问道:“你们这里还提供猪血?我也是刚刚来嘉市,这几天寻思想要做些什么,这不是,我家小区离菜场挺远的,所以想在自家楼下开个猪肉铺,做个营生,你刚刚说的姚记,是不是就是大兴路桥下的那一家?专门吃血的那家?” 陶艺点了点头,自信心爆棚的道:“是啊,就是那家,每天晚上一到11点钟,那边的人都爆满,上一年过年我还听说老板和他全家都去了刚果旅游,啧啧啧,你看赚的多不多?不过要不是我们这里给他源源不断的供应,想来他这门面也开不出来。” 我点了点头,告诉陶艺,我有意思开一家类似于姚记这样的血铺,可谁知我刚问完,这陶艺大腿一拍,马上就带着我来到了一间气味非常刺鼻的厂房之内。 我捂着鼻子,问陶艺这里是干嘛的。 他大大咧咧的说这里就是它们给猪放血的地方,而他们不同种类的猪和不同种类的猪的血液是不能放在一起的,就比如刚刚那头野猪,和普通的草猪,如果将两种血放在一起,吃起来会特别奇怪。 陶艺给我介绍,像姚记那边用的都是草猪的猪血,有时候还会参杂一些鸭血和鸡血,而我如果要开这样的一家店,他可以暗地里给我弄来姚记的秘方,然后再给我提供最好的野猪猪血,到时候卖的肯定红火。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做陶艺的青年,他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衬衫,两只脚上还夹着一双黑色的人字拖,看上去不像是做这一行的,却对这行的门路门儿清。 “兄弟,以你这年纪,那姚记的老板都可以做你爸了吧,你怎么能那么有自信拿到他们的秘方?我要开了,在你这儿拿货,到时候他们不会告我吧?我见四下无人,偷偷的在陶艺的耳边说道。 只见陶艺大大咧咧的对着我摇了摇头,不屑的笑道:“你看看这个工厂,放在我手里运营的多好,老一辈人总是老一辈人,观念不一样,我们年轻人,总要学会与时俱进吧?那个秘方又不是不能公开的秘方,你应该也去过姚记,他们是开放式厨房,你去看了不就知道其中的奥秘了么,拿了个大家都知道的秘方,这个也不算犯法不是?” 我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跟着陶艺在他这养猪场里面转悠了一会儿,随后就将我的手机号递给了他,临走之前还告诉他,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总而言之,不管开什么店,这货源我一定也是在他这里进的。 我刚刚偷偷的用显形粉在那些放置猪血的塑料桶里撒了一些,可抗体色并没有显现出来,也就是说,这家养猪场里面的血都是千真万确的猪血,并不存在有什么人血。 我上车之后,就给周今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趁下午开会的时候再去一趟这里的养猪场询问三天之前,张老三是不是真的在他们这边进过猪血,如果有,我要看进货单。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在张老三店铺里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跟这家养猪场没有关系,也就是说,如果张老三是真的不知道这批血是人血,而他在养猪场里面拿来的的的确确是猪血的话,那么肯定有那么一个时间段,有人将猪血和混合着人血的猪血掉包了。 那么这个时间段是在哪个时间段? 无数种可能在我闹钟盘旋,我记得张老三说过,这批猪血在制作成血豆腐之前就凝固的不是太理想,而且颜色又偏鲜艳了有些,他刚开始还曾怀疑,是不是养猪场的人在给他的血里下了什么色素。 也就是说,张老三在制作这些血豆腐之前,这些血就已经被人换过了,三天之前? 想到这里,我一脚油门,猛地就朝着张老三所居住的地方开了过去。 张老三在开店之前,就是一个穷光蛋,所以就算是开店他也请不起什么小工,我记得他说过,他不可能把所有弄好的血豆腐都搬到店里来,店里也放不下,所以他会先将一部分血豆腐放在店子里,等到卖完了,自己再回家拿。 张老三居住的地方离他的店铺不远,大概也就走个三分钟就到了,他住的是平房,窗门紧闭,我隔着窗门看去,在窗台前面,放置着一盆血,当然是做过处理的,只不过,这一个晚上都没有处理,在这些血的上方,早已嗡满了苍蝇。 “你是谁啊?鬼鬼祟祟的,你小偷吧?”就在我隔着窗户想要看看张老三家里的血到底有多少的时候,一个年龄大约在五六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拿着一个竹篮,穿着一件红色的丝绸体恤,正恶狠狠的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我就是小偷一样。 我连忙摇了摇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草猪场的,我认识这家主人,张老三不是?” 第一百十三章 屋内的肉汁 那中年大妈听我说我是草猪场的,那脸那叫一个三百六十五度旋转啊,当即拉着我,问这问那,还问我草猪厂离这远不远,以后过去说我名字能不能打折,还说什么如果零售,那猪肉可以便宜多少一斤之类的话题。 我抿了抿嘴,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妈,将我刚刚从陶艺那边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全部告诉了她,而她对于我的身份当然深信不疑。 我也从侧面的打听到,这个中年大妈是张老三的房东,张老三在这里住了也有小五年了,最近这三个月,自从他开了血铺后,这房子里面没有一天消停的,街坊四邻也都投诉了好几遍了,可张老三呢,却说这是营生,还跟邻居吵架,最后没辙,他每次在制作血豆腐的时候,都只能紧闭窗门,就连我刚刚在他窗口,都能闻到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嘀嘀嘀……” 就在那大妈跟我聊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则微信视频一下就传到了我的手机之上。 而当我点开这则视频,我整个人都震惊了,在视频里面,我只看到了一双手和一个石磨,这双手上还带着一副黄色手套,而在这视频播放到一分二十八秒时,这双手从旁边的一个塑料桶里拿出了一根类似人体拇指一样的东西,然后放入面前的石磨之中,一阵又白又红的液体从石磨中流出,紧接着,一块一块手掌大小的肉一下就被它丢入了石磨中间的圆孔之中,那石磨每转一下,都有鲜红色的汁液流出,那场面,用胆战惊心来说并不过分。 这则视频是一个转发视频,当我第二次点开的时候,视频已经被网警部门拦截,而发送这则视频的,又是那个叫做城市报警者的人。 可笑的是,我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这个城市报警者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而他似乎,比谁都要关注我。 是的,当我看到这视频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人血案,我之前和萧楠讨论过,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人肉碾碎到这个境界,还有骨头,出粉时,骨粉非常均匀,不像是被人一下一下碾碎所致。 我和萧楠在她办公室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我们两人才抬头,几乎同一时间说出了石磨两个字,而且这种石磨一定是被人改过的,因为一般的石磨,放置黄豆这种小东西已经撑死了,要想放置手掌那么大的人肉,那中央的放置孔也应该扩张了不止十倍这么多。 “嘿,哥们儿,你不会真的是我弟弟吧?怎么每次有案子,总有你?”我站在张老三家门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按着,用着极其轻松的语气,发送道。 跟黄迅介绍的一样,我的确有个外号叫做活阎王,顾名思义,我每一次遇到的案子都特么是什么特大恶性杀人案,每一次的案件中,所有被害人愣是没有一个可以存活的,久而久之,他们就给我起了这么个错号。 而这个叫做城市报警者的家伙呢,他是哪儿有案子往哪儿钻,得知的消息比我们还要快,就拿这则视频说事儿,我都没接到电话,他倒是直接给我转发过来了,我倒是对这家伙充满了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则视频是刚刚发送的,发送时间是在五分钟之前,我能够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就靠你了,我亲爱的哥哥。” 我发送后没过多久,他的消息就传到了我的手机上,我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的手机频幕,然后闭上了眼睛,面对着张老三家的窗门,努力的回想着我刚刚看到的视频。 这是一个老的作坊,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小型石磨和一个红色的塑料桶,塑料桶里放了很多肉块,在视频播放到四分二十八秒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红色的弧形物体,那是什么…… 我突然睁开了双眼,然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身旁的窗台,紧接着,我拉住了正在对面和街坊邻居唠嗑的张老三的房东,拿出警官证,直接要求她拿着备用钥匙过来。 在拿到备用钥匙之后,我直接将张老三的房门打开,果不其然,在张老三家的门侧,有一个小型石磨,由于方位的问题我刚刚在窗口根本看不到石磨,而我刚刚在视频中看到的红色弧形物体,则正是张老三制好的装着血豆腐的碗碟。 我一走进张老三家的大门,无数只小虫一下就冲着我铺面而来,我眉目微皱,伸出左手在我面前挥了挥,只见这石磨旁的红色塑料桶内,还有几块已经洗干净的肉块,在这石磨的另外一头的塑料桶内,则是装着一些红白相间的液体,这些液体之上满是苍蝇,这里的血腥味很重,重到我刚打开门,里面的味道可以一下把我弹出张老三的家门一样。 “要死……怎么会这么臭……”一旁给我开门的房东大妈也马上捂住了鼻子,一脸嫌弃的退后几步,道。 我走到石磨前,在这石磨的放置孔中,还放置了一块被磨到一半的肉块,看这肉块,中央部位已经有些腐蚀,而红色塑料桶内的肉块,跟肉泥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我用手指轻轻的一压,马上就出现了一个手指印,而我的手指却迟迟没有恢复正常。 是人肉,这些肉皮非常光滑,应该已经过了尸僵期,我顺手将里面的一块肉块挑捡了出来,这塑料桶里面的肉块切割的非常均匀,我丝毫没有看出,我手上的这块肉是属于人体的哪个部分的,但我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是猪肉。 十五分钟后,程卓和林司羽还有苏姐驾车赶到了现场,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城北派出所的某些民警,他们拉起了警戒线,包括房东大妈在内的所有人,都退至警戒线外。 林司羽来到现场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哪儿都有我,然后瞥了我一眼,就和程卓还有苏姐带上了手套走入了张老三的房内。 我一阵莫名其妙,这小姐是吃了火药了吧,我是你们的队长,发生了案子,当然有我啊…… 我独自走出了张老三的房子,清新的空气让我心情都爽朗了很多,望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居民们,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无奈。 人都是这样,看到自己不经常看到的事物,总是觉得很新鲜,其实这种现象在现代互联网上也有很多关注,我看过很多帖子,包括杀人帖在内,有凶杀现场并没有打马的照片,要比打马的照片浏览相差几百倍不止,这是我们所有人的通病,对于未知事物太过于好奇。 五分钟后,萧楠从那气味熏天的房子内走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她一边摘着满是鲜血的塑胶手套,一边面无表情的对着我说道:“塑料桶内的是人肉,看肉质腐烂的状态,应该死亡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以上了,肤质暂定为二十七岁到二十九岁的成年女性,另外一个塑料桶内放置的是人肉磨成的肉汁,张中一还在做判断,说实话,那些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下得了手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问道:“你觉得……张中一……” 萧楠沉默了一会儿,撇头看着正在屋内乐此不疲的用勺子掂量那些肉汁的张中一,无奈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才是他的底线,不过这样也好,什么脏活累活,他都能做,也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第一百十四章 老人的遗像 看着张中一那副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这心里对于张中一变态的定义,又更深了一层。 而张中一给我的结论是,这些肉汁是刚刚才打好的,我进去的时候,肉汁上面还有泡沫,就能证明这一点,而张中一竟然还在这些肉汁里面挑出了一个指甲盖,这让我刚吃完的中饭又按耐不住顶到了喉咙口。 我深吸一口冷气,随后转身对着萧楠问道:“能不能将这些尸块和昨天发现的那些血做过血样对比?” 萧楠看了我一眼,点头说道:“可以,不过明天才能拿结果。”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张默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后,他问道:“怎么样了?那个案子有什么进展么?” 我就猜到他打电话来是问这事儿,我随即开口无奈的说道:“有啊,那就是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在张老三家发现了一口石磨,石磨下方摆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萧楠和张中一都来了,确定塑料桶里面的是人肉,而石磨的另外一侧接漏下方,也放着一个塑料桶,塑料桶里面摆放着的是新磨好的肉汁,张局长,你要来看看么?” 我跟张默说话一向很不客气,的确,他是我的长辈,但你们有见过长辈把子侄往火坑里面推的么?我见过,就拿这次来说吧,我就算用脚趾头想也总能想到了,媒体又知道了,而他这个嘉市公安局局长,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了,所以他才会打电话给我,询问案件的进程。 这老小子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别,你小子,好好干,总有机会去首都的,那个什么,我这里还有个会,先不跟你说了,记住了,这个案子的发展进度要时时向我报告。” “啪嗒……”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给挂了,说实话,我有点儿无语,这老小子天天在办公室里面吹吹空调,看看报纸,而我们呢,游走在第一案发现场,和那些被害者为伍,还要跟凶手斗智斗勇,想想就心里不平衡,但谁让我不是公安局局长呢…… 不远处,苏姐正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打着电话,我缓缓的走上前去,在她身边等到她打完了电话,才缓缓开口说道:“怎么样,人口失踪处的人怎么说?” 苏姐点了点头,道:“近一个礼拜内,在当地警察局备过案的失踪女性不多,就只有两个,黄逸婷,女,二十八岁,业余模特,还有一个叫尹颖的女孩,二十七岁,不过这个女孩有点特别,她出生时因早产等原因,造成了这女孩先天性智力下降综合症,她的智力到现在为止只有十三岁。” 我皱了皱眉,问道:“她们两个人的失踪时间和失踪地点呢?” 苏姐看了我一眼,道:“黄逸婷是在九月十五日下午失踪的,按照黄逸婷的父母所说,黄逸婷当天有一场商务演出,由于距离比较远,所以失踪者告知父母,自己可能当天不回家了,直到第二天,家人再打她电话,电话就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了,至于尹颖这个姑娘,人口失踪处的人告诉我,她走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每次都能被人找回来,为此家人还特地给她在手腕上面带了一个手链,手链上写着家庭地址和电话,尹颖的失踪事件是九月十六日的上午,她母亲带她去菜场买菜,一回头女孩就不见了。” “苏姐,你去一趟黄逸婷家,询问一下她的父母黄逸婷在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还有,根据黄逸婷的电话号码,去电话公司那边拉一条单子,这个失踪人,你负责跟进,至于那个叫做尹颖的姑娘,我来负责。”我看着苏姐,沉声说道。 苏姐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上车离开了现场。 而我,则是等到程卓他们勘证勘的差不多了,最后在张老三家门上贴上了封条就和林司羽以及程卓上了警车。 当警车开到三元路地段的时候,我对着正在开车的程卓道:“程卓,就在这里停一下,你和林司羽先回去,把刚刚在张老三家拍的照片全部洗出来,然后罗列在会议室上,林司羽,到两点钟的时候,你去一下城北派出所,找黄迅,就说我说的,把张老三给我带到刑侦大队来。” 林司羽坐在车上,冷漠的看着我,道:“这些事儿都我们去做了,你干啥去?” 我微微一愣,这小妮子,还真是什么便宜都不想给我占啊。 我当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要去确认死者身份啊,这才是最关键的,现在我们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案子怎么查?” 遇上这种事情,我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都说嘉市治安不错,可到了我这儿,怎么案子就跟每个月来大姨妈一样的准时? 下车之后,我走到路口处,一下就看到了尹颖家人张贴的寻人启事。 尹颖,女,二十七岁,于九月十六日上午在三元路菜场与家人走散,走散时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脚上还有一双白色耐克运动鞋,因其智力偏低,所以可能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她左手手腕处有家庭住址和联系电话,望好心人告知,寻到之后,必有重谢。 这是寻人启事上的所有内容,九月十六日,到今天也有五天了,已经过了寻人黄金期,我想能够找到的几率,应该非常渺茫。 而这两个女孩都有可能是被害人,因为按照萧楠的推算,这尸块上的肉已经呈腐烂状,最起码死亡已经有三天以上了,如果检测到我们第一天在张老三店铺里面找到的血液和我们今天在张老三家里发现的肉块是同一个人的,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这血液和肉汁还有那些尸块的主人,是同一人的,也就是说,至少,另外一个女孩是安全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其实嘉市在近几年内发生的少女失踪案不算没有,不过一年到头也就只是那么两三件而已,而那两个失踪少女的年纪,皮肤白皙度都是十分相似的,我有一个很腹黑的心态。 如果我是凶手,我只要杀死我想要杀死的人之后焚毁尸体,或者碎尸丢弃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要用她的血进行贩卖,还要把她的肉都给磨成肉汁。 凶手一定很恨死者,所以,我要是凶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折磨她,折磨需要时间,我们已知这具尸体上的尸块的腐烂时间是三天之前,那么算上尸僵期,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推早最多一天,那么也就是说,在九月十五号之前,死者已经是在凶手手上了? 这样推论下来,这两名失踪少女都很有可能是被害者,因为在嘉市这种地方,你不可能断绝人脉联系,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失联大约两三天,都会通知对方父母,父母联系不到,才可能会报警,这是一个失联的流程,所以如果死者是死在嘉市的,并是在嘉市有认识的朋友的,那就不可能是除了这两名失踪少女之外的人。 我按照寻人启事上面的地址找到了这叫做尹颖的失联少女的家,刚敲开她家门,我就看到了一个老人的遗像,这或许对于一些不是嘉市本地人的人来说会有些忌讳,但我们这边的人,老人去世之后,直到三年,这期间,必须将老人的遗像放在他生前居住的地方,以表我们这些小辈的人,还没有忘记他们。 “请问,你是?”说话的是一个十八岁上下的年轻男人,他长相非常清秀,身上穿着一件格子衬衫,看他的左侧手臂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臂章,臂章中央还有一簇非常小的红色线团。 黑臂章代表的是吊念逝者,而中央有一点红,则是标示这个人和死者的关系是隔了一辈的,也就是说,他的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刚去世,我想,很可能就是我一进门所看见的老人的遗像吧。 第一百十五章 惨遭凌辱的少女 我进门就表明了我的身份,并且将警官证放在了那男孩的面前,他家不只有他一个,他在接过我的警官证后仍旧将信将疑,从房间里面喊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您好您好,请问,是有我们家尹颖的消息了吗?”这中年男人看上去非常沧桑,满嘴的胡子似乎也有两三天没有打理了,同样的,他的左手手臂之上带着黑色臂章,和那男孩不同的是,他的黑色臂章上没有红色的线团。 我点了点头,从他手上收回了我的警官证,而后在他的邀请之下,我在这户人家的客厅中坐了下来。 男孩很懂事,我一坐下来就给我上了一杯热茶,然后就乖乖的站在了自己父亲的身边看着我。 “我这次来呢,主要还是想询问一下失踪者失踪时的情况,我听说她之前也走失过?”我看着这中年男子,缓缓的问道。 “是啊是啊,尹颖的智力有些问题,所以经常会走失,说来也奇怪,前几次她走丢了,最多一天,我们就会接到一个短信,说是人在哪里之类的,然后我们跑过去,人真的在那边,每一次找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伤痕累累,问她什么她也都不知道,可这一次不一样,时间太长了,五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看,她爷爷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就……就走了……警察同志,您帮帮忙,一定要帮我把孩子找回来啊。”这中年男人一边说着,眼眶还不禁湿润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眉目一挑,当即疑惑的问道:“哦?你的意思是,尹颖每一次走失,都会有人发短信给你们,让你们去领她回家?” 他点了点头,不光是他,就连他身后的那个青年也点了点头,我看着他身后的男孩,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您身后的这位,也是您的孩子?”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男生,转头对我道:“是的,他是我的儿子,也是尹颖的弟弟,我们当时生他的时候就在想,我们老了,也不指望女儿照顾,可她却不能没人照顾,所以……呵呵,见笑了,见笑了。” 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在打量这个男孩,他穿的很简洁,五官也和画像上的女孩有那么几分想象,没想到,两人竟然是亲生兄妹,怪不得,当我提及我是为了尹颖失踪的事情找这户人家的主人时,他马上冲进卧室找到自己的父亲,这就表示,他对自己的这个姐姐非常关心。 当然,我是为了血店内的人血事件来寻找尸体的,对于失踪案有专门的人口失踪调查组来负责,但没办法,在这段时间失踪的且符合被害者相关资料的,就只有这两个少女,所以,我们必须排查这两名失踪少女的相关信息。 但其实在苏姐告诉我这名失踪少女患有先天智力低下,我就隐隐觉得,死者应该不会是这名叫做尹颍的少女。 因为像这样的一个人,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更不会得罪任何人,就算凶手是随机杀人,也不会挑选这样的弱势群体,因为凶手往往要杀死任意一个人的时候,第一,要么是仇杀,第二,随即杀人,也会根据凶手的心理状态,挑选最为合适的人,这两个排除,就算退一万步说,尹颍真的是那名死者,能够造成杀死她的条件的,也就只能是累赘。 是的,利用一般人的心理,这种弱势群体往往不会受到重视,不光如此,监护人每天还要照顾她,看管她,这一两天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一两年,十年二十年呢?所以,唯一有可能构成杀人条件的,就只有她的监护人。 但我又往深处一想,这应该也可以排除,就算是她监护人嫌她累赘,杀死了她,但毕竟是亲生骨肉,没有必要在她死后要切割死者的尸体,又将自己女儿的血输出,放到张老三的店里让群众喝她的血吧。 凶手对于死者的憎恨程度可见一斑,所以,我大概可以排除,尹颍就是这血豆腐案的受害者,但还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按照尹颍父亲所说,她走失几乎可以说成是家常便饭了,但在尹颍失踪之后的一两天内,他总会接到一则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一个地址,而且每次发短信的手机号都不一样,在家人接到尹颍之后,总能在尹颍的身上发现很多伤疤,甚至有一次,还能发现好几处烟头,不置可否,尹颍的每次失踪,估摸着,都是被人欺负或者欺辱了。 “好的,我知道了,不知道方不方便,把那个人的手机号给我,我知道有点冒昧,但可能对找到尹颍有很大的帮助。”我和她父亲聊了很久,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我笑着说道。 他父亲点了点头,让自己儿子跑到房间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就在他刚拿到手机准备给我记下那个人所有的电话号码时,一阵短信的铃音瞬间就传入了我们所有人的耳旁。 “三元路,青一小区,三十九栋至四十栋隔层缝隙。” 就是这么一条消息,让我整个人的血脉都在沸腾,不光是我,尹颍的父亲和她弟弟在见到这则消息之后,根本就管不上我还坐在他家客厅,马上拔腿就冲出了家门,我见罢,起身关上了这户人家的家门,然后紧紧地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 今天是周末,而三元路上有一家大型超市,刚刚开张,所以三元路上的车那叫一个多,但尹颍的父亲似乎并不在意,看见空位就冲,就跟不要命一样的,他儿子也是,紧跟在父亲身后。 突然,我见一辆小型轿车从他们身旁开来,而此时,行人路灯是红色的,我见罢,直冲上前,将两人给拽了回来。 “你两不要命了啊,这种车水马龙的地方,就算再急,也不能这样冲啊。”我拉着尹颍父亲和她弟弟的手臂,一脸无语的说道。 “哎呀,你别管我们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的摆脱了我的手,直接闯着红灯,快速跑到了对面。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我这个时候才能理解,当时我爸为什么不同意我做刑警,而一定要让我去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我想,我爸当年的心情,和这位父亲的心,是一样的吧,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到半点儿伤害。 我见绿灯亮起,这才轻跑到了对面的小区门口,在问过小区保安之后,最终,在两层楼房的空隙之中,找到了这位失踪的少女,尹颍。 此时的她,正满是伤痕的躺在地上,左手还被人用身子捆在了一旁的镂空围墙缝隙之中,围墙的外侧有很多绿色植物,所以从外往内看,是不可能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小姑娘躺着的,而这两层楼房的空隙,这个时间点,也应该不会有人经过。 “姐,你怎么了……姐……”尹阳抱着那个女孩,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而他们的父亲,则是一手拉扯着沾满鲜血的粗麻绳,一手抬着自己的女儿,眼眶之中,还充斥着泪水。 我急忙上前,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电筒然后快速抽出匕首,一下就将捆绑在她手上的身子割断,也就在尹阳抱起他姐姐的同时,一阵鲜血也正从尹颍的嘴角之间缓缓地渗出。 我立马抱起这个女孩,然后快速冲到了这小区门口,好不容易用警察的身份拦下了一辆私家车,在他们两人上车之后,我立马让司机开往最近的医院。 第一百十六章 今儿个就把你办了 我怀中的这姑娘,衣服几乎只剩下了一半,左侧手臂都是拉伤,血肉模糊的,而她的锁骨处,居然还有一根钢丝是横穿锁骨的,我抱着她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喊疼,一边喊着疼,这嘴间的鲜血,就跟喷泉一样往外涌。 “姑娘,你坚持住啊,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司机,赶紧的……”我抱着尹颍,着急的对着司机说道。 “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姐……”这时,尹阳也带着哭腔的在副驾驶座上转过了身子,看着我怀中的尹颍,着急的说道。 而他们的父亲更是捂着他女儿身上的伤口,老泪纵横的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我全程都是皱着眉的,虽说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那名死者不是尹颍了,但我心里却还是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的脸上有被人践踏过的鞋印,平底鞋,高跟鞋,还有登山鞋的鞋印都有,说明曾经虐待她的人不只有一个人,还有,她左手内侧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虽然这个疤痕烙在她的身上也已经有最起码五六年的时间了,但疤痕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去。 我不禁回想起她爸的话来,她每一次走失,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很多伤疤,想到这里,我心底恨得更是咬牙切齿,智力低下怎么了,智力低下就不是人了吗,就不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他们这样做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十分钟后,这辆车在嘉市南湖中心医院门口缓缓地停下,我拉开车门就抱着这姑娘跑进了急症室,我跑进去的时候,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亦或者是来看病的病人,当他们的目光瞥到尹颍身上的时候,他们无不露出令人惊讶的神色,是啊,他们似乎都在问我,为什么这姑娘,浑身上下都是伤。 “医生,帮忙,帮忙救救她。”我将尹颍抱到了急症室,刚见我抱着这姑娘进门的两名医生也跟着我们跑了进来。 “医生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尹颍的父亲最终还是崩溃了,他在急症室内声嘶力竭的喊着,吼着,但最后却还是被护士劝阻到了门外,而我,也被他们一起赶了出来。 此时的我,很平静,心理没有半点儿波澜,因为我知道,这姑娘得救了,不是大概,而是确定,因为我刚刚抱着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肋骨处有纱布,她的致命伤口,早在我们来之前就被人处理过,应该是发短信告诉她父亲的那个人吧。 我朝后看了一眼急症室大门,随后就侧身对着那对父子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们放心吧,尹颍会没事的,下午我就给人口失踪调查组的人打电话,撤销你们的案子,以后好好照顾她,记得不要让她一个人。” 尹阳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父亲,对着我乖巧的说道:“谢谢哥哥,今天要不是你,我姐指不定现在还没到医院呢。” 我对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就转身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刑侦大队。 我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正好一点,而周今包括程卓以及苏姐他们也早已经回到了队里,看着他们在刑侦大队里面忙里忙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变态,还别说,挺爽的,可能我这个人就是贱,天生喜欢这种紧张的节奏吧。 “这几个电话号码帮我查一下,让所有人到会议室集合,不求你们带上你们的笔记本,但是让他们都别迟到,特别是……” 我站在程卓的办公桌前,然后转身又走到了周今的办公桌前,这货还给我趴在桌上睡觉,而且这鼾声愣是我在一楼都能听得到。 “咚咚咚……”我侧眼看着这小子,可谁知这货居然一把抓过了我的手,啪嗒就亲了一口,随后还色眯眯的笑道:“嘿嘿,今儿个我就把你给办了……” “噗嗤……” 就连一向正经的苏姐也忍不住笑了,就更别说那些路过的刑警还有二队那几个货了,我咬了要嘴,啪的一声,就将我的手掌狠拍上了他的后脑勺。 这货被突如其来的那么一下给打懵了,整个人反弹性跳起,而在他跳起的那一刻,正巧与我四目相对。 我看着周今,淡淡的开口问道:“我让你调查的事儿你调查完了没,就在这睡觉?还真觉得我这个队长死了?你要取而代之了是不是?” 周今见是我,立马就朝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周围一圈的人都拿着他当个笑话看,当即脸色一青,身子笔挺的站在我面前,说道:“头儿,哪儿能啊,我以刑警的身份去查过了,张老三的确是在三天之前的下午三点十五分,从那个养猪场提了五十公斤的猪血回去,单据我都放在你办公室了。”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一把拉住了他的领口,就跟拎着只小鸡崽一样,将他一路拉到了会议室内。 “哎呀,老大,我怎么说也是一队的人,能不能别让我在外人面前丢人……这,也有损你的形象不是?”不等我把他拉到会议室,他就再三讨饶道。 “你小子还怕丢人啊,你小子,怎么说也是个男的,人家女孩子都没睡觉,你睡什么觉……”我说到这里,特地顿了一下,眼看四下无人,当即又没好气的说道:“以后要睡觉,去我办公室,刑侦大厅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子……” “嘿,就知道头儿对我们最好了,得勒……” “恩,我们都听到了,以后我们会照办的。” 周今这话还没说完,只听林司羽和程卓,还有苏姐一同出现在了会议室拐角处,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个女人还默契的拍了拍周今的肩膀。 等她们走进会议室后,周今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老大,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了,你知道二队说我们是啥么,阴盛阳衰,我想着也是,本来我们队里多几个妹子我也不说啥,你看看我们队里都是些啥,苏姐我也就不说了,程卓这个假小子,和林司羽这个女汉子……老大,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吸取新的力量……” 我瞥了他一眼,抬脚就将他踹进了会议室。 这货,真不是来搞笑的么? “啪啪啪……” “好了,今天叫你们来,是上面又下来了新的案子,昨日晚间十点左右,我们在城北唐维路路口的一家血店内发现,该血店内所使用的,是人血,同时,警方在该店后的一条巷子内,发现了五个泔水桶,法医在泔水桶内撒上了抗体显影粉,最后确认,在这五哥泔水桶内,均发现了人血的痕迹。”我在身后的一个小黑板上写下了这家店的名字,道路地址,以及昨晚几点几时发现的时间,都做了详细的框架箭头。 这时,程卓抬头,敲击了一下电脑,投影仪上一下就出现了张老三的那家店铺。 “这家店铺刚开不到三个月,租用的都是老的平房,旁边还有一家大饼店,据统计,在这三个月内,老板每天都会按时去嘉市偏郊的一家养猪场内采买猪血,当地养猪场也为其做了证明,这也就是说,养猪场的如果没有出现问题,那么问题,就出现在张老三取回猪血到制作猪血的这个时间段。”程卓拿着笔,指了指投影仪不断变化的照片,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张老三无可厚非,是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对象,因为只有他才能顺理成章的完成这种事情,但,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件事情一旦被警方注意到,张老三必然逃不了关系,所以……” “所以,凶手不是张老三……” 第一百十七章 程卓的烦恼 我从投影仪的一旁走到了投影仪前,拿起我自己的记号笔点了点投影仪上张老三的照片,继续说道:“张老三,原名张福,男,五十六岁,嘉市海县新村人,小学毕业就开始务农,直到十年之前,其母因病去世,他来嘉市闯荡,这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姚记血店打工,三个月前,他说服店主,开设分店,也就是现在的这一家城北血店,因制作新鲜,他每日都要前往草主场提取猪血,再放置在家制作,方便明日销售,也就是说,我们当天晚上在血店内发现的血,原本应该是张老三前一天就准备好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这个线索去查,有两条线索链,第一,是养猪场出了问题,第二,是张老三出了问题,周今,还是一样,你去调查一下养猪场,适当的情况之下,你可以申请食品监管部门,上门检阅,记住了,要突击。” 后者点了点头,朝我严肃的说道:“好,头儿,会议结束之后我马上去。” 紧接着,我的目光挪动到苏姐身上,问道:“苏姐,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此时,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张网红脸,我疑惑的回头看着苏姐。 只见后者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道:“黄逸婷,二十八岁,大学毕业后一直都在做业余模特,没有正经的工作,据她家人介绍,她于今年的九月十五日下午参加完一个商务演出活动时失踪的,不过具体时间,应该是九月十六日早上八点半,因为她母亲,是在八点半左右打她电话,才发现她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的,但按黄逸婷的商演经理人说,黄逸婷在商演结束之后,的确是在当地开了一个房间,可当晚,住在黄逸婷房间的,却是另外一个女性模特。” “谁”我问道。 苏姐在桌上拿起了几份厚厚的文件,并将这份文件分成好几份传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档案上的这个人叫做常茹,二十八岁,和黄逸婷是大学同学,同样也是业余模特,据她所说,黄逸婷于十五日傍晚五点三十分和其吃完晚饭,常茹为了省钱,提议她们合开一个房间,房费AA,前者同意了,不过在吃完晚饭之后,黄逸婷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把门钥匙递给了常茹离开了那家饭馆,自此之后,常茹没有再见过黄逸婷。”苏姐将手上的档案放在一边,对着我们所有人说道。 周今微微一愣,疑惑的问道:“这黄逸婷,和我们的案子有关么?” 我眉目微挑,这小子,我看是睡觉睡昏了头,到现在都在做春梦呢。 我清了清嗓子,白了这小子一样,面对着在会议室内的所有人,缓缓的说道:“法医院的报告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看过了,在那泔水桶内发现的肉渣,以及在张老三家发现的肉块和肉汁,如果真的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我相信,这个人的尸体,早已化成这些东西跟我们见过面了,而我们从这些东西内,不可能确认尸体的身份,那么,我们只能从最近失踪者之中,找到和我们现在所掌握的尸体线索有相似的失踪者,在张老三家中发现的肉块,皮肉白皙,从表皮皮层来判断,应该是二十六到二十九岁只见的年轻女性,而黄逸婷,则是我们现在所关注的目标。” 说完这句话,我抬头看着苏姐,继续说道:“苏姐,可能又要麻烦你,去黄逸婷家跑一趟,找来她的父母,来做一个DNA鉴定。” 这是能确认黄逸婷到底是不是被害者的最简便的方法,因为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死者的身份,但DNA鉴定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晚上十点,林司羽和我去一趟姚记,程卓,你晚上来一趟我办公室,现在大家都去忙自己该忙的,有什么事情,群组共享。”我拍了拍手,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严谨的说道。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而程卓,则是最后第二个,她似乎对我的分配很不满,一直在问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不给她分配任务,是不是看不起她。 天地良心,我可真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在她心里,我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东西,才会导致我看不起她。 “我真没看不起你,不在会上安排你任务,是因为我个人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苏姐一直在跟进黄逸婷的事情,林司羽心又太大,还有周今,他毕竟是个男人,想来想去,这件事情恐怕只能交给你了。”我看着程卓,对其说道。 程卓将信将疑的问道:“什么事情?” “其实在调查黄逸婷失踪期间,还有一个女孩也和黄逸婷一样,在九月十六日当天失踪了,我和苏姐分头调查,我负责那个女孩,而苏姐则是负责黄逸婷,就在刚刚,那个女孩被找到了,我想她可能因为自身有些缺陷,而被人欺负了,现在还躺在南湖中心医院急症室里面抢救,这会儿也不知道抢救过来了没……” 我这话还没说完,程卓当即眉目一挑,向前一步,质问道:“你觉得,这个事情,和我们现在所管辖的案子,有什么出入么?” 我知道程卓在想什么,她是我们部门里面唯的一个闷葫芦,最近这一段时间,虽然部门内部因为案子的事情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但我也尽量将队里的气氛调节到最高,可程卓却还是高兴不起来,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某一件事情,程卓自身骨子里面,就带着一种自卑的情绪吧。 “并没有,但,也可以会有……”我欲言又止的说道。 程卓眉目微皱,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程卓,笑了笑,然后把着她的双肩,硬生生的推了她一步,而后缓缓地说道:“那个女生是我送去的医院,我抱着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袖口折叠处有一颗印有LL标记的螺丝。” “LL标记的螺丝?”程卓疑惑的问道。 “嗯,你听说过李成华么?他是LL公司的董事长,他们是一家高科技公司,研发的东西有成像眼镜,还有导体实验游戏机,最重要的是,他们公司的所有设备,都会印有LL的标志,小至螺丝,大到镜面,而LL公司的智能机器人小白,也在十五号的时候,上市首发,我想听到这里,你应该能够听得懂,我想说什么。” 程卓一下抬头,惊讶的说道:“十五号上海首发?刚刚苏姐说过,黄逸婷在失踪之前,是去上海出的差,难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没有在会议上将这个事情说出来,是因为我不想那么快把消息传出去,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叫做尹颖的女孩在失踪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到底是谁,对她做出这么残忍的手段,而且,也有殴打者曾使用LL的产品,零件松动才会将这颗螺丝掉到这女孩身上的可能,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是猜测,不能确定程卓,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不能放过一丝破案的可能,因为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的机会,那都是机会。”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程卓听罢,马上转身头也不回的就朝会议室大门走去。 见程卓离开的背影,我无奈的摸了摸额头,而后张嘴呼出了一口冷气,脑海中的思绪千千万万,就跟滚成一团的细线一样,怎么都理不清,我打从心眼里不希望尹颖和黄逸婷的死有关系,所以,我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上市询问一下黄逸婷失踪的事情,毕竟我不能等到黄逸婷的DNA鉴定出来我才能查案,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第一百十八章 “美丽”的经纪人 下午三点半,我来到了位于上市的某个咖啡厅内,这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一阵性感的女声从我身前掠过。 “您好,请问,您是方怵,方警官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现在终于明白周今那个类似于声音鉴别准则了,在来之前,我就和黄逸婷的商演经理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面的声音就和刚刚那阵柔美而又性感的女声一样,可周今却泼了我一盆冷水。 说他以钻研二十年网络女声的经验告诉我,这个女人一定长得不是特别好看,我以为他是胡诌的,可没想到,我这一抬头,天,我看到的是个什么东西,咳……我知道我这么说一个姑娘不太好,但……尽管她化了妆,脸上的那些痘疤都清晰可见,还有那一头黄发是个什么鬼,这样也就算了,谁可以告诉我,那个性感的女声,到底和我面前的这位体积约莫两百斤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是终于明白了,原来娱乐圈的人,除明星之外,是长成什么样子都能做啊。 我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好,我就是方怵,你还是叫我方怵吧,自在一些,呵呵……” 只见她对我暧昧的抛了个媚眼,而后将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了我,毫不客气的就坐在了我的对面,并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柠檬红茶。 我看了一眼她的名片,华丰娱乐的经纪人,讲道理,对于娱乐圈,我并不是太了解,别说经纪人,就连现在的当红明星是谁我都不知道,哪儿会知道这个公司到底有多大。 她点完单后,马上转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嘴角轻弯的对着我说道:“方怵,嗯,好好听的名字,我看你年纪大概也才二十三四岁吧,当上警察也没几年,你外形不错,就是偏廋了一些,五官也不错,不然来姐姐这儿?姐姐有能力把你捧红,怎么样?” 我想,她应该看到了我在她说话时,嘴角一直都在不住的抽动,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听她说话,只是看着她那张“丰满”的嘴唇在一张一弛的,这让我想起了……在陶艺养猪场内看到的那只野猪。 “嘿,小哥,你往哪儿看呢?”这时,她眉目一张,将胸前那两坨软绵绵的东西轻轻的桌上一顶,佯装妩媚的问道。 “扑哧……” 我一下没忍住,把刚喝到口里的柠檬水一下就喷在了她的脸上,太尼玛冲击我的感官了,在她说话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呀……真讨厌,有你这样的么?”我抬头一看,她脸上满是我口中的柠檬水,我连忙起身,拿起旁边的纸巾在她脸上擦了擦,可这不擦还好,一擦……尼玛,粉掉了一半,那黄褐色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下没控制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服务员,带这位女士,去一下洗手间,好吧?”我立马招来了服务员,在我的再三道歉之下,这只“猪”哦不,这位叫做卫芳的女士,推开服务员,径直就走进了这家咖啡厅的卫生间内。 我大约等了十五分钟左右,她这才从卫生间出来,这出来之后的态度,虽说没有像之前那么妖娆到我想吐,但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那个……常女士,我是嘉市刑侦大队的方怵,来找你的用意,我想我在电话里面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关于黄逸婷失踪的事情,我还有几个点,想问问您。”我从口袋里面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放在了她的面前,双眼一直看着她的那张脸,认真的说道。 “行吧,你想问什么快点问,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她的态度和之前显然有着天壤之别,可能是我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的缘故吧,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个案子过去,我和她基本上也不可能再见到了。 我抬头猥琐的瞅了她一眼,随后咽了咽唾沫,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黄逸婷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她瞥了我一眼,顺手就从自己的烟盒中抽了一根女士香烟,点燃,而后轻烟袅袅的说道:“就在那一场商演之后啊,她问我厂商有没有地方让他们睡觉,说是太晚了,回去的火车都已经没有了,我白了她一眼,告诉她除非和厂房的领导睡觉,不然你睡觉自己去开房间,像这种女模特,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么,我看啊,她这不是失踪,是跟男人跑了。” “哦?男人?怎么说?”我饶有所思的问道。 常芳在我面前的烟灰缸内跟个社会大姐大似的,弹了弹烟灰,一脸不羁的笑道:“切,好几次了,来商演都带个男人,以为别人没对象还是咋地,厂商约了吃饭,几次三番的都说男朋友在外面等她,她要先走,怎么得,不把模特当模特就别混这一行……” 听着这个常芳在我面前通篇抱怨,我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当即看着她,继续问道:“您确定,那个人是黄逸婷的男朋友吗?长的什么样子,还记得么?” 常芳想了想,告诉我,这个男人大概有一米八三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黑色带有波点的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皮肤黑黑的,体型要稍微比我胖一些,说起话来的口音像是四川那边的人,反正看着不是本地人。 听她说这个男人说话带有四川那边的口音,我这心里就不禁开始打起了鼓来。 嘉市曾经是一个特别排外的地方,所以一般来说,警察在抓到本地小偷和外地小偷的区别是很大的,今天如果你是一个外地的人,跑到嘉市来偷东西,那么你可能就会被关上几天,在这几天里面,给你的待遇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而是嘉市的呢,最多就教育两三个小时,就把你给放了。 在嘉市人的大多数观念里面,的确如此,父母很少会让女儿或者儿子娶其他地方的人或者嫁给其他地方的人,当然,现代社会的观念已经不一样了,可老一辈人的思想还存在。 黄逸婷从大学毕业之后都没有工作,而这份模特的兼职,是她所有的开支来源,可在人口失踪调查组发来的档案照片内,黄逸婷是拿着一个爱马仕的包包的,而且全身上下的穿着,也几乎都是名牌,兼职模特是不可能能够买得起这些的。 常芳是一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经纪人,凭她的眼光,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跟着黄逸婷的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牌子的还是地摊货,但单从她口中说出外地人三个字来看,他当时身上穿着的,一定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服。 所以,就算那个人是黄逸婷的男朋友,黄逸婷身上的包,和衣服,也应该不是这个男人买给他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以黄逸婷的家境,是根本承担不起她的花销的,到底是谁给她的钱? “那你知道,黄逸婷除了做模特之外,有什么额外的收入吗?”我继续问道。 “收入?她的收入还不够她还钱的呢,呵,行了,我的时间到了,谢谢你的冰红茶,下次再见吧。”常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而后拿起包,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从我面前走过,我转身看了窗外一眼,只见她上了一辆黑色大奔。 还钱……还钱……这么说,黄逸婷在外面欠钱了?还是一笔不小的钱,既然她在外面欠钱了,那又为什么,会满身穿着名牌招摇过市? 为什么,最近你们都不留言了呢==宝宝很无聊啊想不想加更?打赏凑整,加一更好不好? 第一百十九章 最单纯的人性 离开咖啡店后,我就近找了一家网吧就上起了网,当然,我不是去玩什么游戏的,而是用网吧电脑登陆了嘉市警方的内部后台。 并在内部后台让嘉市网警部集合帮我在征信平台上寻找黄逸婷这个名字,我在电脑前等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候,网警部门的一个民警直接就打了我的电话,说是我让他找的这个姑娘在嘉市各大银行都有信用卡,而且额度还不低。 我算了一下她每张卡加起来的总额,额度高达十五万左右,而这每张卡内内的限额都已经清零,也就是说,她用的这几张卡都已经爆了,但她每个月还是能够还进去。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除了这几张信用卡外,她在外面应该还有经济来源,而这种经济来源,绝对不可能是她那业余模特而带来的收入。 紧接着,苏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已经带黄逸婷的父母去法医院了,但是并没有告诉她们事情的真相,毕竟可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她们一下接受不了。 我点了点头,让苏姐先盯着,等他们抽取完DNA之后,在给他们做一个笔录。 挂了电话之后,我百无聊赖的逛着嘉市警方的内部论坛,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这台电脑突然就黑频了,我刚想叫网管,这电脑桌面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女人的照片,还是一个衣不裹体的女人,等我目光注视到这个女人的脸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这不是黄逸婷吗? “哟,兄弟,不错啊,怎么搞到手的?有网址吗?这妞点儿挺正啊……”就在我一张一张看着黄逸婷那些衣不裹体的照片时,背后传来一阵男声,我转身看去,这男人穿着一身黑色条子体恤,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可这双眼睛,贼的让我想起了周今。 我立马起身直接就抱住了面前的电脑,然后尴尬的对着那男人笑道:“嘿嘿,那个什么,大兄弟啊,承让承让了,这不是家里电脑坏了,就上网吧来了么,大家都是男人,懂的懂的。” 那小白脸对我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他懂得,然后就从我身边擦了过去。 在确认我身边没有人之后,我将怀中的电脑放开,而这电脑上的照片也停止了播放。 最后一张照片是黄逸婷衣不裹体的躺在床上,脸上还印出了极其暧昧的深情,而在这张照片的旁边还有一张照片,是一张借条。 “借款方黄逸婷,自愿借款七万元整,三分利,三月内还清,借款人,黄逸婷,借款方,照城信贷公司,信贷人沈容。” 我摸了摸下巴,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疑虑,等我反应过来,我再次从座位上站起,环顾四周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卫衣的男人正带着一个黑色球帽鬼鬼祟祟的在这网吧门口朝我看来。 “喂……”我指着那男人喊了一声,拔腿就朝门外跑去,而这男人在听到我的叫喊之后,根本就不慌不忙,等我跑到前台时,他才转身离开。 我拉开网吧大门,这男人的身影一下就在网吧三楼的窗台上消失了,当我站在窗外看去的时候,这个男人此时……已经站在对面的楼上跟我招着手,而他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一个电话,似乎在发威信。 “嘀嘀嘀……” “我亲爱的哥哥,不要太爱我,毕竟我也不想,让你被那只恶魔玩弄,快点长大,等你变的足够强大,我们一同对抗那只恶魔,爱你哟,哥哥。” 这一次,他发的是一段语音,语音没有经过声音处理,听他的声音,我感觉,他的年纪大概也就只在十八九岁的样子,妈的,他是预言家吗,怎么会比我都快知道,黄逸婷为了借钱,打了裸条的事情? 幸运的是,我这一次终于和这个叫做城市报警者的家伙碰面了,只不过,我很不喜欢别人站在暗处,而我站在明处的感觉,这样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但相反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刺激又紧张。 我站在窗口处抿了抿嘴,看着他转身时的背影,心中一阵无奈,这人,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跑的就跟兔子一样快…… 我看了一眼这网吧三楼窗外的设施,两栋楼层相间还不到三米,估摸着他是借助惯例跳到隔壁楼层上,然后又从隔壁楼层跑到隔壁顶楼的吧,这小子,一定是个练家子。 我回去的时候,电脑已经恢复了正常,而黄逸婷的那一份借条,却还在我心中环绕,裸条…… 我在百度上打了裸条两字,从中出现了很多案例,全国各地的都有,说是现在学生借钱,什么都不要,包括身份证都不要,只要拍摄几张不穿衣服的照片发送给对方,对方就会给你的账户打款,如果到时候还不出钱,被借钱者就会将这些照片发送给对方家人,甚至会上传到各种网站以及论坛之上,让她名誉扫地。 这种借贷方式当然是违法的,但是要抓,也的抓的到才行,一般像这样的小姑娘,选择被侵犯都不会报警,因为报了警,身边的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这跟把照片给他们看,没有什么两样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打起了嘀咕,像这种裸条小额贷款的女孩子,如果还不出这些钱来,我想可能不光…… “嘀嘀嘀……” 我刚想到这里,手机又再次震动了起来,是程卓打来的,说尹颖已经醒了,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并且她还告诉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医生在尹颖的左侧手肘间,夹出了三块石头,和一个香烟屁股,而且……尹颖的第一次……也被人拿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网吧前台结账,手上的手机差点儿没掉在了地上。 “方怵……喂,方怵……你怎么了?”程卓在电话里有些急促的问道。 我抿了抿嘴,将我自己的身份证重新收回了口袋,转身对着话筒说道:“你去劝家属报案,这种行为已经可以成立恶意伤害他人罪了,如果他们愿意,你陪着他们去,并和当地派出所只会一声,如果有需要,我们刑侦大队可以从旁协助,我们不能让欺负伤残人士这种事情在这个社会上蔓延。” 程卓沉默了两三秒,问我这样合不合适,我眉目微皱,沉声道:“没有什么合不合适,我不是愤青,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么请他们走法律程序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尹颖的智力只有十三岁,她需要人保护和呵护,可外界,却带给了她什么,如果这样纵容下去,伤害她的人,还会伤害其他人。” “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去办。”说完这句话,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我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也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看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都要管,但我知道,这是发自我自己的本能,一个正常人,保护弱势群体的本能。 离开网吧之后,我独自来到了LL公司的大楼下,看着这大楼内人来人往的样子,不用想我都知道,这家公司现在的规模很大,大到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不过,这家公司的老板,在我五岁那一年,似乎一直郁郁不得志,经常被别人说成神经病,谁又能想到,疯子和天才之间,也就只差了那么零点零一而已。 我缓缓的走到了前台,对前台客服笑了笑,拿出了我的警官证,轻声说道:“您好,请问,李成华,李董事长在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LL螺丝钉 今天来上市,不光光只是为了见见那个常芳,最主要的,还是要来见见这个李城华。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尹颖和黄逸婷的失踪有些关系,但在哪里,我还不知道。 不光光只是因为尹颖的袖口处有标志着LL的螺丝,可能是因为作为警察的直觉吧,我觉得,尹颖在失踪期间,应该被人带到上市过。 在前台确定我已经和李成华预约过了之后,其中一名前台小姐将我带上了直通十九楼的电梯,一出电梯,我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小机器人,它就站在电梯的左侧,见电梯打开,还乖巧的说了一句请跟我来,然后转身就从我面前滑过。 十九层很大,大到我觉得整层楼都是他李成华的办公室以及休息室,楼层内的房间都是透明的,茶水间,秘书办公室,娱乐室,健身室,这里应有竟有,可唯独……就是没有人。 小机器人将我带到了一座玻璃房外,而后他通报了一声,一阵沉稳的请进瞬间就传入了我的耳旁。 我缓缓的推开了这扇玻璃门,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体型偏瘦,鼻梁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那岁月不饶人的褶皱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印记,我认的他,小的时候,他就住在我家楼下,和我爸是棋友,小时候有一次我被人拐走了,也是他陪着我爸妈到处找我,我记得很清楚,他的外号,好像是李疯子。 “李叔叔,好久不见,没想到,您的事业办的那么大了……”我对着李成华笑了笑,然后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久久没有入座。 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能入座,这是规矩,而他现在是上流社会,上流社会,不就讲究规矩么。 李成华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我,而后瞪大了眼睛,指着我惊喜的说道:“你是……方怵……方大头的儿子?快,让叔叔来看看,没想到一眨眼,当年那个跟在叔叔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孩子,居然这么大了……” 我就像是一个博物馆里面的展览物一样,被他一会儿转过来,一会儿转过去的,当然,我也很明白,多年未见的一个人,再次见面,就算本和这个人并不亲密,也会露出极其惊喜的神情。 “刚开始你打电话过来,说叫方怵,我还寻思是不是名字一样呢,嗯,有当年你爸的样子,这双眼睛啊,特别像,怎么样,你应该也大学毕业了吧,要不然,来叔叔这公司实习?对了,我们搬家后,你再也没有和小冉联系过吧?晚上来叔家吃饭,带你和小冉见上一面,你两小时候关系那么好,肯定都想见上一面吧。” 李成华见到我后太过热情,一直拉着我的手说长道短的,最后甚至还要让我去他家住下来,我连连谢绝之后,当即笑着进入了主题。 “李叔叔,吃饭就算了,我手上还有工作,这次来伤上市叨扰您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工作上面,有些事情,还想让您帮帮忙。”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成华听罢,当即疑惑的站在我对面,问道:“工作?你已经有工作了?我以为你小子和你爸一样,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当兵了,快跟叔叔说说,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并打电话叫他秘书帮我倒一杯咖啡,拿了一些糕点。 “叔叔,我早就毕业了,现在在嘉市刑侦大队工作,这次来您这儿,是想让您帮我看看,这个零件,是不是你们公司所生产的。”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之前我在尹颖袖口褶皱内发现的螺丝钉,并连同证物袋递给了李成华。 他接过证物袋之后,隔着证物袋仔细的看了看,而后点头说道:“是的,这的确是我们公司生产的L号螺丝钉,只是看边缘,像是没有装配过,而且这种型号的螺丝钉,只配的上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智能车,你怎么会有?外面还套了这种袋子?” 我将证物袋拿了回来,随后抬头对其说道:“前几天,我们警方接到报案,说一个智力低下的少女失踪了,没过几天,我们找到了她,只不过当时她已经受伤过重昏倒了,她在昏迷之前应该遭受过虐待,甚至性侵,医生在她皮肤内层处甚至还取出了石头,而这颗螺丝钉,就是在她外衣上发现的。” 我不傻,如果我直接告诉他,我是来查命案的,并且要确定这颗螺丝钉是他们公司生产的,而黄逸婷所参加的活动,就是他们公司为了发布这款智能车而举办的商务演出,所以这款车在黄逸婷失踪之前,外界不管是谁,当然,除了他自己或者他公司里面的员工,不可能拥有这款车。 我再说的简单一点,尹颖失踪是在九月十六日,这款智能车发布之后的一天,而这款智能车的发售,却在一个月之后,所以直至今日,外界都不可能会有谁拥有这款智能车。 也就是说,如果这颗螺丝钉真像李成华说的那样,是属于这款刚刚发布,却还未发售的智能车的,那么我就能确定,尹颖在失踪期间,的确来过上市,而且,绝对接触过李成华公司内部人员。 那么也就是说,两个女孩的失踪,就有了共同点,在失踪之前,都和这LL公司,有解不开理还乱的关系。 要直接告诉他,当初参加他商演的一个模特很有可能遇难了,而且另外一个女孩的失踪也和他们公司有关,他还不直接炸毛把我轰出去? 但如果是虐待,李成华很可能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我,查到时谁虐待的尹颖,然后再借助尹颖弱势群体的这个噱头,来好好的为自己刚刚发布的新产品宣传一把。 可是命案的话,我想没有一家公司,是希望自己的员工是杀人犯的,就算公司将他们开除,并予以谴责,把关系撇的再干净,在外界的眼里,你的公司,就是出过杀人犯。 “啪” 我这话音未落,李成话就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并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有些火气的说道:“哼,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丧失智力的小姑娘都要欺负?还有没有王法了?方怵,你说,你有什么要叔叔帮忙的,叔叔一定全力支持你,不过,这一款智能车还没有发售,外界应该不可能会有这款车的主要零件才是,你们……” 我抬头和李成华面面相嘘了几秒钟,随后我看着他的眼睛,冷冷的说道:“是的,如果这款螺丝真的是还未发售的智能车内的主要零件,那么这件事情,就和你们公司的内部人员有关,叔叔,我希望你能帮我。” 李成华看了我一眼,然后饶有所思的转身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前,想了一会儿,而后果断的转过身子,对着我说道:“好,叔叔就帮你这个忙,但是,我们叔侄好久没见了,小冉也特别想你,晚上留下来吃饭,以后你方怵的事情,就是我李成华的事情。”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家的饭到底是有多好吃…… 盛情难却,我想我今天要不答应他,他估计都得跟我翻脸。 下午三点四十分,在李成华打了一通电话给他女儿,让他女儿回家吃饭之后,他就放下了手上所有的事情,拉着我直接就走到了一楼一辆带你装逼带你飞之内。 “李叔叔,我希望您能把发布会当天,现场的监控调出来让我看一下,可以么?”我坐在这辆宾利内,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对着李成华说道。 我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高档的车,是的,我承认我土,但人么,总有那么第一次,毕竟我家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我是真怕,有什么地方给他弄脏了,那到时候,我就算给张默免费打一年的工,都说不定赔不起一块皮吧。 加油,还有一千六,我明天就能三更啦宝贝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担惊受怕的小女孩 李成华不愧是李成华,我来到他家后才发现,他家居然比我们整个刑侦大队和法医院加起来都大,我站在他家门外不住感叹,这货凭借自己那些疯狂的想法,这几年到底是圈了多少钱啊。 只不过,当天我并没有在他家吃晚饭,因为就在我在他家客厅等待着他女儿李冉回来吃饭的时候,周今的一通电话直接就将我拉回了嘉市。 临走之前,我让李成华千千万万帮我这个忙,并且将我邮箱地址也都给他留下,对于我要马上回去,李成华显得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强留我,所以也就点头答应,说明天让秘书给我传过来,还给了我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说是他们公司最新研发的,他的电话号码也都存在了里面。 我原本没想要,只是盛情难却,我想我不拿走这个电话,李成华是不会让我这么轻易的离开的。 “喂,怎么回事,为什么尹颖会有这种东西?”我在回去的路上,给周今打了一个电话,因为刚刚是在李成华的家,旁边也有外人,这种事情不方便详细在电话里面跟周今说。 而刚刚周今在电话里面就只说了一句话,是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让我怒火中烧了起来,他告诉我,一个小时之前,一个陌生男生打电话给尹颖的父亲,说尹颖欠了自己五万快钱,加上利息,到今天已经有六万多了,如果他们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不把钱打到他账户上,他就会将尹颖的裹照公之于众。 周今说原本这件事情和血店的案子无关,但程卓说我似乎对尹颖这个案子挺伤心的,所以才想说来跟我知会一声。 周今在电话里面也没有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即我挂了电话,又重新给程卓打了过去。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尹颖为什么会欠别人钱?”我开着车,看着前方的高速公路,皱眉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尹颖的父亲收到了一则彩信,彩信上的内容是尹颖不穿衣服的照片,照片里的尹颖脸上和身子上都有被打过的痕迹,相信应该是有人强迫她拍摄照片的,紧接着,一则匿名电话就打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她父亲并不知道,但是接起电话之后,对方开口就问他要五万快钱,还说不给,就将尹颖一系列这样的照片发到网上,并且还会在他们家小区内张贴,现在我在查他发送的银行账号,希望会有些眉目,你那边怎么样了?”程卓缓缓地问道。 “我这里,也有些眉目了,我现在大概已经证实,黄逸婷在失踪之前问人借了裸贷,而且,我刚刚和城市报警者打了一个照面,现在只能确定,这个城市报警者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性,其他的我一无所知,还有,在尹颖身上发现的LL螺丝钉也证实了,的确是LL公司还未发售的一款智能车必备的一个配件,也就是说,尹颖曾经,应该去过上市,总而言之,我现在还在回去的路上,等我回去之后,再说吧”我缓缓的说道。 “嗯,你开车小心一些,我们现在还在南湖中心医院,尹颖已经醒了,但是问她什么,她似乎都是用一种及其抗拒的心态来拒绝我们,在她这里,我们根本问不出什么。”程卓道。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表,继续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都连在了一起,这两件原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案子居然从中会有那么相同的联系,黄逸婷和尹颖前后失踪,都曾去过上市,也同样,都欠着裸贷,这两个人,除了这些相同处之外,究竟还有什么样紧密的联系?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证实黄逸婷的确是那些肉渣的主人,那这个案子能够切入的点就很多了。 想到这里,我猛踩油门,任由我的车在这条高速上快速飞驰着,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嘉市问问尹颖,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天傍晚,我赶到嘉市南湖中心医院的时候,程卓还在病房外坐着,而尹颖的父亲,也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她的身边,她父亲看上去,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更消瘦了。 我拿着车钥匙缓缓地走到了程卓身边,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 程卓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眼,摇头说道:“我没关系,不过尹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你看,连她弟弟,她都拒之千里……” 我顺着程卓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病房之中,尹颖正抱着被子,卷缩在病床之上,而尹阳呢,则是一个人,站在墙边,嘴巴里面还在喋喋不休的跟尹颖说着什么,但即使这样,尹颖似乎也并没有减缓自己紧张而又慌乱的情绪。 我没有问她父亲或者是程卓,尹颖裸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伸手轻轻地推开了门,进门后我连忙伸手给尹阳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 他看到之后,对着我点了点头,而后脸上生硬的挤出了一丝微笑,对着尹颖说道:“姐,那你……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话后,尹阳又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而后直接就从我的身旁轻轻擦过。 我见尹阳离开,随后向前一步就走进了病房大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我将门反锁了,也在这刹那,尹颖露出了一阵惊恐之色,就好像,刚刚的声音,在她回忆里,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一样。 我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而后又从身后拿了一直毛绒熊放在了她的手上,她一开始很抗拒,但在我松手之后,她的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在我们所有人眼里,不管怎么看她都是一个成年人,但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她不过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而且是一个刚刚受到过欺凌的小女孩,所以我们对她,不能用平常人的目光去看她。 “小颖,你很棒,也很优秀,你是一个乖孩子,所以,这只娃娃,是我给你的奖励,哥哥这里还有一块糖,也是给你的,但是哥哥听说,你一直都不吃饭,不吃饭呢,是不能吃糖的,那我们先把饭吃了好不好?”我离尹颖有些距离,大概一米吧,但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脚步也轻轻的往前面挪了几下。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手上的这跟波板糖,那一双煞白的嘴唇,也慢慢的抿了起来,我知道,她很想吃,只是在担心,我是不是会伤害她。 “小颖,哥哥是警察,你现在安全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听哥哥的话,先把饭吃了,不吃饭你身子会难受的,你的爸爸和弟弟也都会难过,你看,你爸爸和弟弟都在门外看着你,你忍心让他们难过嘛?”我指着门外坐在走廊上的那两个男人,轻声说道。 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会哄女孩子的男人,更不是一个哄小孩的大人,但我有耐心,至少,我对尹颖这姑娘有。 说完这句话后,我慢慢的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白粥,而后轻轻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并亲自喂她,当调羹喂到她嘴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但随后又疑惑的看着我,生生的就把这碗粥给喝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色卫生间 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尹颖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珠子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人不会伤害自己一样,这也是人的一种最本能的自我保护。 “小颖,能跟哥哥说说话吗?”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说话,如果不是眼前有个小姑娘,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的在自言自语。 她摇了摇头,马上就闭上了嘴,然后死死的抱着我刚刚送给她的那只熊,我叹了口气,看来,我这层心理防线的攻克,最终都是失败了。 我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后从她病床上坐起准备出门让尹阳进来,可也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发现有什么东西正拽着我,低头一看,我笑了,原来是这个小丫头的手,她的这一双手,死死的拉着我手上的这跟波板糖,那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在跟我说,我吃完了,你能把糖给我嘛。 我真的是败给她了,当即转身又重新坐回到了她的身旁,当然,我手上的波板糖,也被她一下拿走了。 “小颖,能不能告诉哥哥,你跟你妈妈去买菜的时候,是谁把你带走了?”我见她正专注的拆着她手上的棒棒糖,当即乘热打铁似的问道。 但她并没有搭理我,还是一个劲的在那边拆,我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至少,我对她来说,现在已经不算是一个威胁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今个儿也算是白忙了,但也不怪她,毕竟她刚刚才受到过那么严重的伤害,对于她来说,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伤害到她。 我坐了几分钟,问了几句话,见她一直不搭理我,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起身就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之后,我想叫尹阳去陪陪他姐,但我却没有看到他,程卓说尹阳是怕自己姐姐不喜欢吃这些粥,所以就下楼买点其他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的父亲,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尹颖怎么会问别人借五万快钱?还留下了那种照片?你们父母不是一直都在身边的嘛?” 她父亲听了,更是羞愧难耐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声懊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照片,我们一直都在贴心的照顾尹颖,生怕她哪儿受了欺负,而且你看看她,她的心智才只有十三岁,怎么可能想到问别人借钱,她买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哪用的了五万快钱……” 看样子,她爸似乎也不知道这五万快钱的事情,随后程卓将他的手机拿来给我,调怵出了当时的彩信照片,我将这站照片直接发送到了我的手机之上,而后放大看了一眼,却发现,这张照片里面,尹颖的左眼上有淤青,还有还有脖颈处,都有伤痕,我站在病房门外,看着门内的尹颖和我手上的这张照片,愣了一秒左右的样子,当即轻声说道:“这张照片,恐怕就是尹颖这次失踪之后拍的,你看,眼角的淤青,脖子上的勒痕,还有左手手肘上的血渍,这些伤都是新伤。” 程卓听了我的话,马上起身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手上的这张照片,说道:“是啊,这些都是新伤,我怎么就没发现……” 我看着门内正抱着我刚送她小熊的尹颖,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我咽了一口唾沫,转身走到了她父亲的面前,道:“叔叔,我能不能先把这部手机带回去装一个监听器,晚上的时候我会让人把手机还给你,只要那个人再次打电话过来,你先按键盘1,然后尽可能的拖延通话时间。” 他点了点头,看着门内的尹颖,道:“拿去吧,只要抓住那个杀千刀的,你们怎么样都可以。” 我拿着他的手机,一下就揣进了兜里,然后带着程卓直接就回到了刑侦大队。 回到刑侦大队后,我让程卓拿着手机就去了监控部,让监控部的同事在那部电话里面装上了监听器以及IP定位仪,然后我又回到了办公室找起了那个叫做沈容的人,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在网吧黄逸婷最后一张裹照后写着一张借条,借条的拨款方是一个叫做沈容的男人,他是照城信贷公司的员工,想来,应该也是他,拍下了黄逸婷这些没穿衣服的照片的吧? 可我在嘉市地区的整个档案库内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这个叫做沈容的人,照城信贷倒是有,但我打电话过去,问有没有沈容这个人的时候,对方却说他们公司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做沈容的人。 我怕他们公司为了推卸责任,所以就查阅了这家公司缴纳的员工社保名单,的确,没有一个叫做沈容的人。 那这个沈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着照城信贷的名义,去让黄逸婷拍下这种照片? 案子查到这里,似乎就在原地踏步,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可就在这时候,我的微信又响了,又是那个自称我弟弟的变态,这一次,他就发了我一个地址,阳光大酒店,3202房…… 我看到这个地址的时候愣了愣,马上回复他问他是什么意思,可这货愣是没回复我,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中了邪了还是怎么样,竟然在收到他这条消息后,直接就拿起外套冲了出去。 我下意识的觉得,只要这家伙出现,就跟死神出现了一样,哪儿哪儿都是死亡的味道。 紧接着,我驾车来到了位于嘉市环城西路的阳光大酒店中,并向酒店前台表明来意,对方叫来了经历,在验证我身份之后,才把酒店入住人员登记表给我看了一眼。 而当我看到这3202房的入住登记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沸腾了,是沈容,登记的是沈容,妈的,我刚刚怎么没有想到在酒店登记上面下功夫,合着我花了两个小时,全白弄了。 但……为什么,城市报警者……会告诉我这个酒店,这个房间号?难道是…… “快,带我去3202……”我猛地抬头,拉着那个经历的肩膀,大声说道。 我的声音很大,大到酒店大厅里面的人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没管那么多,拉着我面前的这个经历,直接就上了电梯。 而当我们来到3202,经理出于礼貌,敲了敲房门,我们在房门外面等了五分钟左右,却还是没有人来开门,这时候,我一把拿过经理手上的房卡就刷了进去。 可就在我们进去的一刹那,我闻到了一股子很强烈的血腥味,血腥味是从房门旁边的厕所传来的。 “警官,我们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我们酒店的住户……” “你给我闭嘴……” 我说完,砰的一下就打开了一旁正紧紧关着的厕所门,此时,引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男人,满身是血的趴在了厕所内的浴池里面,他的双手呈不规律的弯曲,两只手肘更是怪异的往身后撇。 “啊……啊……杀人了……杀人了……”经理是跟在我身后进入的这个厕所,也在他进入厕所的一瞬间,一阵极其强烈的尖叫差点冲破了我的耳膜,他被吓的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我马上快步上前,走到了这个男人身后,伸出手指在他脖颈处探了一下,没救了,已经死了…… 厕所的四周,包括一旁的镜子上都是血渍,还有地板,地上的血渍很多,大多都是滴落形的,但厕所中央地板到浴池那块,是呈拖拽状,也就是说,他的死亡第一现场,应该不是这个浴池,而是那块血渍及多的地板,浴池内被放满了水,整具尸体半个身子都在浴池里面,而浴池内的水,也早已被染成了红色。 尸体身上还有体温,说明死了没多久,而就在我准备拿出手机报警的时候,我却在地板上,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脚印。 最近写的怎么样,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吗?大家可以加我QQ648193065,给我提点意见哟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色皮箱内的秘密 我蹲下了身子,食指大拇指分开,测量了一下地上的这个鞋印,鞋印很大,满跨两跨,大概有四十二四十三码的样子,所以,我预测凶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 大门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提前通知了这个叫做沈容的男人,而且凶手和被害者,肯定认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房间一旁的茶几上面摆放了两个杯子,而且这两个杯子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热的。凶手应该走了才没多久。 我让酒店经理叫来了酒店保安维护这个房间外的秩序,但由于经理刚刚的那一声尖叫,引来同层住户的开门观望,甚至还有一些住户直接想要进入房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保安不可能告诉他这里出了命案,所以引起了很多住户站在门口观望。 十分钟后,张中一和闻讯前来的周今还有一队队员全部赶到了现场,张中一在现场见到我之后,当即翻了一个白眼,也没多说话,侧身就进入了这个房间的卫生间。 我给周今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先安排人勘察现场,自己则是跟着张中一,小心翼翼的进了卫生间。 “喂,你那个白眼是几个意思……”我一进卫生间,就看见张中一站在那具趴在浴池内的尸体旁左右观望,一想起他进门的那个白眼,我就有点儿不爽,尼玛,我又哪里得罪他了。 他没看我,只是带着口罩和保护镜,切了一声,随意的说道:“看来你这活阎王的名声可真不是盖的,你自己想想,以往你能在工作时见到我的几率是多少,而这两个月,我都能算出,我们每个月平均能在工作上见十几次总也有的,你不觉得,你这活阎王的称号,都已经快要升级了么?”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咬着嘴唇,站在一边看着他摆弄着尸体。 几分钟后,张中一在我的帮助下,将这具尸体从浴池中得血水中抬出,我却惊奇的发现,这具男尸的两个眼珠,早已被人挖出,最后我还是在浴池里面找到的他那两颗眼珠,还有一根……软趴趴的东西。 我咽了一口唾沫,带着塑胶手套将这跟东西从浴池中拿出来的时候,一个询问女警正巧从浴室门口经过,可能也是想来看看案发现场,但这一看,她竟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这阵叫声,吓了我一条,差点儿都没把手上的这跟东西吓掉在了地上。 “我去……胆子那么小还来刑侦大队,我说小怵怵,你这一队,可要重新再回炉训练过哟。”张中一带着口罩,将鼻头露出,而后伸手从我这里接过这跟原本属于沈容男性象征的东西,放在鼻尖吻了吻,又继续说道:“这切痕和伤口上的血液,虽然都被浴室里面的温水泡过,但这味道……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就被切割下来的,死者下腹处外部有很多切痕,甚至还有被刀子捅进小腹的伤痕,在死亡之前,应该是和人进行过强烈的搏斗。”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死因呢?” 他笑了笑,指着死者脖颈处的一处刀伤,道:“能够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有很多,但按照这血流量来看,不会是插入心脏的这一刀,应该是凶手用利器切断了死者颈部大动脉,浴池里面的血才会那么红,大动脉被隔断,血液就会像喷泉一样往外涌,以至于在这个卫生间的各处瓷砖处都能看到血渍,对,就是这里,死亡原因,利刃隔断颈部动脉,失血过多而死。” 我撇了撇嘴,由于我实在不能忍受张中一拿着那根东西时陶醉的样子,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退出了厕所。 “头儿,这还是一个套间,死者还挺有钱的呗。”我一来到这间房的客厅,周今就带着一双白色手套,一边将旁边的烟灰缸里面的三个香烟屁股丢到了政务袋一边对着我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怕是说了一句废话,这个叫做沈容的家伙可是放炮子的,钱能不多吗?” 炮子,是我们嘉市的土话,高利贷的意思,我想,不光是黄逸婷,肯定还有其他女大学生在他这里借了裸贷,到时候就算这些女大学生拿着钱去找他,但是底片都在他这里,鬼知道他删不删?心要再黑一些,收了这些女大学生的钱,就算将借条还给她们那又怎么样,他手上可是有那些照片的,没钱了,再拿着这些照片去敲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走过客厅,来到了这间房间的卧室之中,卧室被翻的一团糟,苏姐告诉我,他们在进来之后卧室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所以这卧室很明显是被人胡乱翻动过的,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 我站在这个卧室的门口,左右观望了一圈,发现周围的衣柜和床头柜,但凡是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被人翻动过,还有死者放在房间角落的一个黑色铁皮箱,箱子的自动锁周围有被利刃敲打过的痕迹,可能是敲打不开,凶手又用某钟重物在箱子的平面上敲击了几下,而这箱子中央的一个大洞,应该就是凶手在敲击时敲开的。 我们在这个箱子里面发现了大量裹照,却始终都没有找到属于黄逸婷的裹照,是凶手拿走的? 我在这些照片面前想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应该是我那个“便宜弟弟”拿走的,因为我在上市的网吧内看到过黄逸婷的照片,照片是用手机拍摄的,被一张一张的放在了一个黑色为底面的地板或者桌子上,这也就是说,城市报警者在发送那些照片给我的时候,那些照片就已经在他这里了。 那么……凶手打开这个箱子,是要找什么?找谁的裹照么? 突然,我脑中的一根紧绷的弦断了,毫无预警的断了,我想到了一个很可怕,却又很有可能的事情,那就是尹颍。 其实我在私底下一直都在寻找尹颍和黄逸婷的关系,假设,黄逸婷真的是血店里面的死者,那么凶手杀死黄逸婷是为了什么?很显然,凶手对于黄逸婷的仇恨不止一点半点,要不然也不会将她的皮肉放在磨盘上磨成肉汁,更不会放出她的血,来给嘉市市民喝,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他对黄逸婷恨之入骨。 这时,黄迅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我让他查的东西查到了,让我见面聊。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翻了一个白眼,而后马上说道:“哎,你别跟我来这一套,这是我们刑侦大队的案子,跟你们城北派出所以及你黄迅本人没有关系,你个老小子,这点儿小九九我还不知道?有什么就在电话里面说。” 黄迅这个人,我已经把他看的透透的了,在我眼里,他和张默一样,都像是混迹官场的人,而他们身上都有一种急功近利的特点,我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么?不就是想要带人来现场看看,希望在这个现场找到一些跟血店有关的,再将这个案子包揽在自己派出所的身上? 紧接着,黄迅在电话里面尴尬的笑了几声,道:“哎呀,不过去就不过去了么,瞧你说的,大家都是同事,谁跟谁啊,不过言归正传,你让我查的这两个人我查到了,如果一定说要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他们两个上的是一个小学,这算不算?那个叫尹颍的姑娘小时候的智力就不怎么样,所以总是受到同学排挤,而黄逸婷呢,从小就长得漂亮,很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这样的女生自然从小就高傲,有优越感,所以,从小学两年级开始,尹颍这个姑娘就一直被黄逸婷欺负,我因此还打电话给他们班主任,按照他们班主任的口述,黄逸婷欺负尹颍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把蜈蚣蟹子毛毛虫都一股脑的放在了尹颍的书包里,随后导致尹颍伸手进去就被蜈蚣给咬了,还有几次污蔑尹颍偷东西,反正这姑娘,小学的时候就被欺负,初中也一样,不过读了初中之后,她就没有再上过学了。” 我眉目微微一挑,这颗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归最初 是的,我终于找到了黄逸婷和尹颍的共同之处,当然,我找到的点跟黄迅所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只要确定,他们两个女孩子是相互认识的,哪怕只见过一面,这一层逻辑就简单了很多。 因为如果黄逸婷和尹颍之间并不认识,那么我就很难推测,凶手杀死黄逸婷,亦或者杀死沈容,到底有什么动机。 三十分钟后,张中一才缓缓地从厕所间出来,而那具尸体,也被两个抬尸工人紧跟着张中一的步伐抬了出来。 而我一眼就看见,张中一的手上,还拿着一个证物袋,证物袋内放着一簇黑色的毛发。 “我说你这个爱好能不能改改?收藏什么东西不好,你怎么总爱收藏死人的头发?你这个是病,得治……”我一脸无奈的走到了房间门口,双手交错,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上,一脸鄙视的对着张中一说道。 他转身就跟看着个傻逼一样的看着我,而后拿下了口罩和护目镜,悠悠然的对着我反驳道:“我这哪是爱好?我这叫做仔细,细心,从我做法医以来,我一共接到了两百三十五具尸体,加上今天的这一具,就是两百二十六具,他们不管是被家人认领亦或者是被你们拉去火葬场烧了,之后都只能变成一滩灰烬,而我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一簇头发,是想要为他们留下他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相比于你,我高尚了很多,你难道不觉得么?” 对于张中一的这个回答,我哑口无言,这小子老是这样,甚至有些时候就连我都分不清,他到底哪一句话是认真的,哪一句话是开玩笑的。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他要再这样下去,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女朋友。 “哦对了,萧楠让我给你带句话,黄逸婷父母的DNA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黄逸婷的父亲的DNA和那家血店里的人体残渣DNA配比率是百分之九十三点五,也就是说,那些人体残渣的拥有者,就是黄逸婷,而检测结果表明,不管是在张老三家中发现的肉渣,肉汁,还是张老三店里的血液,都属于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关于血店里面的人体残渣,都属于黄逸婷……”张中一说完上一句话,刚想从我面前走过,似乎想起有什么东西忘记跟我说了,当即回过头来,用一阵暧昧的眼光看着我,而后侃侃而谈道。 我闷咳了几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还有啊,萧楠最近总是吐槽你,说验尸报告出来了,人打你电话通知你,你电话老是关机,要不就不在服务区,我跟你说,萧楠长得没话说吧?性格也不错,还有,人家脾气也好,还是心理学上面的专家,还特么是法医圣手周洵的关门弟子,人哪点配你,你都算是高攀的好吗,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早就上了,好好把握机会。”说完这句话,张中一更是白了我一眼,而后就从我面前票了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这张中一,就跟我第二个妈一样,我也是服了。 我也没去管那么多,转身就又走进了这个房间,而就在周今脱下手套,准备去卫生间取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他身后的那个沙发上,有一个正正方方的印。 周今从我面前走过,而我,却朝他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并掏出了手机在这张沙发上拍了几张照片。 这张沙发上原本应该放了什么比较沉重的东西,而且时间应该不长,因为这是一个印子,印子的痕迹并不明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个房间里面的沙发都是皮质的,而且都还是一些硬皮,所以当重物放下去的时候,这沙发的表面也会随着重物落下,就算事后有人再将这个东西拿走,沙发反弹也要有一个过程,当然,前提是没有人将这印记抚平。 那么问题就来了,在卧室里面放着的那个黑色皮箱,是被重物敲击而导致皮箱损毁,里面的东西全部露出,凶手这才有机会在里面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我在这个房间找了一圈,除了一个放了三个烟头的烟灰缸之外,这个房间里面能够用手拿起的重物……几乎没有。 还有,凶手想要在这个黑色的皮箱里面找什么?皮箱里面的都是一些女孩子的裹照和借条,凶手是想要找这个东西么?那他为什么……不把整个箱子都拿走呢? 裹照……裹照,这很难不让我想起,尹颍父亲接到的那通电话,电话那头问尹颍的父亲要五万块钱,还威胁不给就将尹颍的裹照发到他们家人甚至是小区电线杆上,那么……给尹颍拍摄裹照的人,究竟会不会是沈容呢? 如果是沈容,那么凶手来这里找沈容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尹颍的裹照,再者说,我并没有在那个黑色的箱子里面找到尹颍的照片。 现在有两个可能,第一,给尹颍拍摄裹照的,并不是沈容,而尹颍的照片本身就没有出现在那个黑色箱子里面,这也就排除了凶手是为了尹颍的裹照而来找的沈容。 第二,给尹颍拍摄照片的,和威胁尹颍父亲的,就是这个沈容,凶手想要保护尹颍,所以才来找的沈容,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应该一开始就跟沈容说他要来找他,而这个人,一定是尹颍周边的人,所以沈容才会放松警惕。 说实话,这两个推测,我更加相信第二个,却又不愿意相信第二个,如果是第二个推测,那么杀死沈容的,就一定是尹颍身边的人。 那么杀死黄逸婷的凶手呢?为什么对她那么大的仇恨,如果是为了尹颍,能够联系他们两个人的唯一关系,就是小学同学,难道就因为黄逸婷小时候欺负过尹颍,那个人出于想要保护尹颍的心态,才杀死的黄逸婷么? 我靠在这家酒店的走廊之上,一个劲的猛抽着香烟,不对,这其中一定有我还不知道的隐情,如果真的是因为黄逸婷欺负尹颍,凶手才想着去杀死的黄逸婷,这期间的时间相隔太久,所以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那么……会不会是杀死黄逸婷的凶手,和杀死沈容的,并不是一个人? 说实话,我现在的思维逻辑是混乱的,就像是一团还没有理好的线团一样,这边有个死结,那边有个死结。 看着现场人来人往的刑警和那些住户,我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所以在收队之后,我一个人把自己锁在了办公室里。 我有一个习惯,我不喜欢讨论,就算讨论了,在获取一些线索之后,我会把自己关在一个封闭式的房间里面,当然,我在这个房间里面什么都不会做,只是闭目养神,但在我闭目养神的期间,我的脑子里面会出现很多奇怪的东西。 就像现在,当我闭上眼睛,静下心来的时候,我能回想一切场景,回想着从发现那些血到沈容死亡时的场景。 我躺在老板椅上,脑中的场景,却又回到了那一天,我带着周今他们来吃血糕,周今吃的不亦乐乎,而张中一和萧楠却说,这些血不对劲。 事实证明,我们当时吃的是人的血液,而我们在血店附近,也确实找到了属于人体的残渣,第二天,我在张老三,也就是那家血店店主的家里发现了另外一部分的人体残渣和肉块,凶手用磨盘将这些肉块磨成了肉汁,这也表示,凶手对于死者的恨,已经到达了极点,而我们现在也能确定,这些都是属于黄逸婷,一个二十八岁少女的肉块。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到底谁是副所长 我在办公椅上缓缓地伸出双手,而后打了一个哈欠,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叠A4纸,心想,从现在到一个多小时之后,又是一场恶战。 我在这张A4纸上写下了黄逸婷的名字,然后又在黄逸婷的下方写下了尹颍的名字。 两个少女几乎算是同一时间失踪的,又都去过上市,而黄逸婷死了,尹颍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不过我们发现尹颍的时候,她全身上下都是伤,还有她的第一次,也被人拿走了,这就表示,在折磨她的人中,或者折磨他的就只有一个,而那个人,一定是个男人。 顺着这条线索推下去,我只走尹颍这一条线,按照尹颍父亲的描述,尹颍在之前的五年,一直都是在循环走失,但走失之后却总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基于她回来的前提,她父亲都能收到一则短信,短信上写的是尹颍现在所在的地址,这一次也一样,我们是收到短信地址之后,才找到的尹颍。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那么快的找到尹颍,却又迟迟不现身?他在怕什么? 难道是谁暗恋尹颍?这姑娘虽然心智中还只有十三岁,但从表面上看,她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说句不夸张的,如果她智力正常,我想应该会有很多公子哥会选择追她。 我仔细想了想,黄逸婷的人体残肢被发现了之后,紧接着尹颖被我们找到,这一切看似并没有关系,但仔细查下去,两人却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摸着鼻子,刷刷刷的在我面前的A4纸上写下了我所知道的所有线索,然后再用一张A4纸作延伸,排列出这些线索的先后顺序。 一个小时候,我的办公桌前满是被写满了的A4纸,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杀死黄逸婷的,和杀死沈容的,很可能是一个人。 “叮咚……您有新的邮件,请注意查收。”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我的邮箱提示,我想也没想马上就打开了电脑。 这封邮件是由一个名叫LL的用户给我传过来的,内容则是一则时长哒一个小时三十五分的视频。 这个视频是当天黄逸婷在做活动时的事情,而发送这个视频的,应该就是李华城口中所说的他的秘书。 看来这老疯子办事效率还真挺快,不过想来也是,他们公司的智能车马上就要发售了,如果能够借着这一波虐人案搞一波事情来博取市民的关注,那么他们公司的智能车,还愁卖不出去吗? 视频中一共有好几十个模特,每个模特都骑着一辆智能车从视频的左下方缓缓的来到了LL公司的大门口,黄逸婷是第五个出现的,按照规定,做活动时模特是不能带手机的,她也的确是没有带,但我看到她手上带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手表,在李成华说话时,她趁媒体的关注点都在李成华身上,所以还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的手表,有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用另外一直手来摆弄。 我记得张中一似乎也有一块这样的手表,说是能和手机联通,甚至都能用这手表发微信,一开始我还不相信,要不是他亲自将手表带在我的手上人,让我试过,我还真很难相信,我们国家的科技,居然发达到了这种程度。 所以,在黄逸婷失踪的当天,有人一直都在联系她,而在这段视频结束的时候,我看到视频中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虽然只有半张脸,但我认的出来,他就是今天我们在阳光大酒店内所发现的死者,沈容。 而他当时的穿着,也和黄逸婷经纪人常茹口中所说的黄逸婷的男友一模一样。 我双眼微眯,这个沈容,居然也曾经和黄逸婷去了上市,他去上市的目的是什么?讨债吗? “嘀嘀嘀……”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下意识的拿着我的过气水果牌手机,但却发现,响的并不是这一部手机,而是李成华给我的那一部。 我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随后拿起李成华给我的哪一部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礼貌的对着话筒说道:“您好,李叔叔。” “我用的可不是我手机,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李成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挠了挠额头,一脸无语的说道:“李叔叔,我连这部手机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您觉得还能有谁打电话给我呢?” “哦哦哦,呵呵呵,是我想多了,对了,你说的那个被打的女孩子是不是一个身高不是太高,大约一米六,然后当天穿着一件白色体恤衫,头发到肩膀处的二十多岁的姑娘?”李成华的声音再次从话筒中响起,而这一句话,却让我原本萎靡在办公室的身子,一下就振奋了起来。 “是,应该就是她,怎么?有人看见过她?”我激动的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办公桌,拿着电话,问道。 李成华是LL公司的董事长,也是上市富豪圈里的人,他要想知道一些消息,就跟我喝口水那么简单,他既然选择打我这个电话,也选择站在我这一边,所以,他肯定查到了什么。 “你先别激动,我也不确定,只是我让我秘书去公司打听了,在我们的新闻发布会当天,的确看见有个男人带着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去过那些模特的化妆间,李秘书,他们说的是中午吧?” “是的,董事长。” 李成华在电话里面反复跟自己的秘书确认,看样子,他似乎也挺关心这件事的。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我想再问您一件事情……” 我拿着电话,和李成华又说了十分钟才挂了电话,而就在这刚挂电话的瞬间,程卓和周今一下就冲到了我的办公室内,说张老三也死在了家里。 听到这句话后,我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火速跟着他们赶到了现场,张老三本就是做血豆腐为生的,而当我赶到的时候,当地民警早已将警戒线拉好,黄迅见我来了,立马凑上前,跟着我一边进入警戒线一边说道:“张老三死了,这案子该怎么办下去……” 我瞥了他一眼,皱眉说道:“你是副所长还是我是副所长,事情发生在你所管辖的地区,你来问我?” 说完这句话,我愣是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张老三家的大门。 我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老三的那颗脑袋,他的脸上都是血,两颗眼珠就跟快要爆出来一样的看着我,说实话,他的死相并不比沈容好到哪儿去。 我缓缓的走到了张老三的床边,只见张中一此时正半蹲在这床边,见我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摆弄着那床上的身子,轻声说道:“死因是胸口的一刀,几乎是一刀毙命,脑袋是死后被人砍下的,脖颈口的伤痕略显粗糙,但切面平整,按照胸口的那一刀的深浅来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把长约十厘米的小刀,类似于水果刀一类的吧。” 我眉目微皱,水果刀?我记得当时,沈容死亡的时候,张中一就说过,凶器应该是一把类似于水果刀一样的刀具,我在走之前问过酒店服务员,他告诉我,那家酒店的每一个豪华套房内,都有一把水果刀和一盆水果,但我们却没在那间房间内找到水果刀,也就是说,杀死张老三的……和杀死沈容的,是同一个凶手? 凶手为什么要杀张老三?难道张老三是知道一些什么,才被凶手杀人灭口的?但如果是杀人灭口,凶手又为什么要用这么凶残的手段去杀死张老三?这个案子……看来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和凶手的交谈 十分钟后,我蹲在了张老三家后门的某个角落,听着房屋内咔嚓咔嚓的拍照声,脑中顿时就回想起了刚刚在沈容的死亡现场内发现的那根男性生殖器官。 尹颖的第一次是在她这次失踪后被拿走的,我很难不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在一起,是的,凶手杀死沈容,第一,为了尹颖,因为他强了尹颖,所以凶手愤恨,第二,沈容手上有尹颖的裹照,凶手为了不让他将这些照片传播出去,出于保护,才杀死了沈容,这是最可能的一个测想。 那么,假设,的确是沈容把尹颖的第一次给拿走了,也是他,把尹颖打成了这样,那他打尹颖的动机呢?那么多女孩中,难道就唯独选择了尹颖……还是…… 我蹲在角落,一根又一根的抽着香烟,突然,一双细白的手将我指间的香烟拿过,而后又掐灭在地上:“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再想抽烟的时候,就用这个代替吧。” 我侧头看了一眼这个跟我说话的女人,是萧楠,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而且,她刚刚说话的语气……怎么……怎么那么像…… 我错愕的看着我身边正缓缓蹲下的萧楠,心脏在不自觉的加快跳动,好像,她刚刚的那个语气,和…… “怎么了?这么诧异的看着我?还是你的脸盲已经到了连我都不认识了?”萧楠嘴角一杨,将受伤的两只棒棒糖的其中一支递给了我,而后又将自己的棒棒糖拆开,放入了嘴里。 我脸色一震,当即摇头道:“没……没有,只是觉得,你说话的语气像我一个老朋友,哎,不说这个了,话说张中一不是说你去你老师那边了么?你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而后笑着说道:“我想来就来了。” 说到这里,从屋内走出了一个助手,将一件白色大褂递给了萧楠,她给了我一个极其温和的眼神,随后穿上白大褂之后就转身走入了张老三的房间。 我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这刚想转身,却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劲,等我反应过来,转身往回一看,只见一双眼睛正从张老三家后门的一处墙壁内侧朝我看来。 “我操……”我喊了一句,随后猛地向前跑了过去,可等我刚跑两步,跑到那一堵墙的时候,墙后的那一双眼睛却早已不见。 这墙是用九龙钻砌成的,而这块墙壁上,有好几块九龙钻掉落,看上去,也不太稳,我朝那几个缝隙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格子衬衫的男人正快速的奔跑,我见罢,马上向后退了几步,三下五除二的就翻过了这面墙。 墙后是一处荒草恒生的空地,穿过这一片空地,就是张老三店铺了,我直追到张老三店铺前的一条街,可愣是没追到这男人。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却在刚刚那一堵墙边发现了一把带有血渍的水果刀。 我用纸巾将这把水果刀包上,随后带回了张老三家,将其交给了萧楠。 我没有将我刚刚在墙壁后面看到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周今,而是在他们勘察工作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驾车来到了南湖中心医院。 医院病房之中就只有尹颖还有他的父亲,尹颖已经开始能够接受外界的讯息传达,对于自己父亲的话,也多多少少听的进去,而她在见到我推开门之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喜笑颜开的张开双手,一口一个熊叔叔的,看来,我在这小妮子的心里,还算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啊。 “叔叔,尹阳呢?”我走到了尹颖父亲的面前,在这病房内四处观望了一番,才发现,平时恨不得寸步不离尹颖的尹阳,不见了。 叔叔看着我,笑着说道:“阳阳啊,刚刚说要给尹颖买好吃的,这都去了两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这臭小子去哪儿晃悠了,方警官,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出了病房门,就看着尹颖,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小丫头,有没有听爸爸的话好好休息?以后可再也不能随便乱走了,知道吗?” 我虽然不知道,她以后的路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一定不会很平坦,因为这个社会上心里阴暗的人太多了,喜欢欺负弱小的人也太多了,尹颖熬过了这一关,下一关,谁又会去救她?她弟弟吗?不,已经没有可能了。 “方……方警官,你怎么过来了?我只买了我姐姐的这一份,没……没有买你的啊……”我刚在病房里面上完厕所,这一开门,就看见尹阳拿着一个保温盒从病房外走进,一见到我,他脸上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太好看。 我笑了笑,拍着尹阳的肩,道:“没关系,我吃过了,叔叔,我和尹阳有些话要说,您先喂尹颖吃饭。”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一把拉住了尹阳的肩膀,而后搭着他的肩就被我生拉硬拽到了一旁的楼道间内。 我将他推在了墙上,沉稳的问道:“说说吧,你应该有很多话对我说,对么?” 尹阳穿着一身红色格子衬衫,就跟我在张老三案发现场时看到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而且在他身上我还闻到了一股子血液的味道,很腥。 他似乎并没有想要隐瞒我,只是偷偷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马上把脑袋收了回去。 “我应该早就想到,沈容是你杀的,对么?”我向前一步,拍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沉声问道。 他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继续问道:“那么黄逸婷,张老三,也都是你杀的了?” 后者依然点头,只是他的那张脸,相比于刚刚,更红了许多。 “很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你是怎么杀死的他们?”我拿出一根香烟点燃,在我嘴间抿了一口,随后又将我手上的香烟塞到了他的嘴里问道。 这时,他才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和我一步一步的走到楼梯口的台阶上,平静的坐下,咬着嘴唇说道:“我没想杀死他们的,真的,方警官……” 我看着尹阳,就这么一个阳光,单纯的孩子,我实在无法相信他是杀人凶手。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那个一直发给你父亲消息让他去解救你姐姐的人,应该就是你吧?”我低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抽了一口香烟,轻声说道:“恩,我爸妈在我懂事的时候就一直跟我说,姐姐有残疾,以后等他们百年归老之后,我就要负责承担起照顾姐姐的责任,当然,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想做我姐姐的勇士,想做她的英雄,小时候,我看到姐姐被欺负了,我无能为力,那是我还小,可现在,我长大了,我有能力保护姐姐,我不能让我姐姐受到欺负……一点点都不能。” 我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股强大的执念,他说话时,眼神是坚定无比的,特别是在他说到他要做姐姐的英雄时,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会发光一样。 “姐姐失踪了,我比谁都要着急,所以每一次姐姐失踪,我都会求助微博上的朋友帮我找,而我也是没日没夜的在外面找,每一次找到了姐姐,我不想让我爸担心,所以就去偷偷买了很多张SIM卡,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告诉我爸,我姐姐在哪里。” 他话音未落,我却早已啼笑皆非的说道:“哦?真的么?你真的是为了不让你爸妈担心?你只是觉得,你父母的宠爱都在你姐姐的身上,而你呢,又不想伤害你姐姐,如果你父母知道你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保护尹颖,那他们就会将你当成大人看,你原本从他们身上摄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爱,也会减少,不是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不怕死,但是我不能死 说句实话,尹阳的降生,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压力,他们家并不是很富裕,要养活一个天生智力有些残疾的女儿,本就比较吃力,这再养活另外一个孩子,对于他们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而尹阳对这个家庭来说,他从一出生开始,身上就肩负着责任,照顾姐姐的责任,万幸的是,尹阳这孩子很懂事,最起码他知道父母对于姐姐的关爱更甚于自己,虽然嫉妒,但却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尹颖的事情。 相反的,他从小就耳濡目染,父母,乃至于周围的所有人都告诉自己,你生下来的唯一责任,就是照顾姐姐,直到她死去,或许是这么多年的感情积累,让尹阳自己都觉得,哪怕自己死,也不能让姐姐受到任何伤害,因为但凡姐姐受伤了,自己会担心之外,他还要承受从家庭方面带来的压力,所有人都会指责自己,所以,在他潜意识里,姐姐的安慰,都要比自己的命来的重要。 “说说吧,为什么你要杀死黄逸婷,她似乎和你姐姐,并没有太多交集……”我坐在尹阳的一边,两个人就跟烟鬼一样,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 尹阳轻松的吐了一口眼圈,然后不屑的笑道:“没有交集?对啊,如果没有交集,她就不会用一根棒棒糖把我姐姐骗上了那辆车,更不会碰到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也不会……也不会被黄逸婷出卖,用她自己的债务,附加在我姐姐的身上,还为我姐姐拍下……” 我眉目微皱,手上的香烟也在刹那间掉落在了地上,原来真的是这样……我之前一直在猜测,黄逸婷没有任何还这些欠条的能力,她又是怎么能在沈容面前周旋的,原来是这样,不过恐怕,连她自己的身子,都被沈容尝过了吧,要不然沈容也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他,虽然这对于沈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紧接着,尹阳叹了口气,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将其中的一根递给了我,说,黄逸婷并不是他绑架的,而是黄逸婷自己回到的嘉市,那一天,也就是尹颖失踪当天,他是亲眼看着黄逸婷拐骗了的尹颖,只不过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尹颖已经上了那一辆面包车。 起初,他以为是绑架,但回到家中之后,却迟迟没有等来绑匪讨要赎金的电话,再者说,自家的条件他也知道,所以时间越久,这绑架的可能,也就越小。 就在全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时,他之前所发送的微薄也有人回复了,说是曾经有人见过挂着浙FXXXXX的车牌停留在嘉市郊外,他这才以出去寻找尹颖为由跑到了那个地点,他求助了很多人,有热心的市民,也有热心的网友,更有自己的同学,某位计算机天才,在尹阳来到嘉市郊外的时候,他也的确在这里找到了当天掳走尹颖的那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停留在一户农家的家门前,他上前询问,这才知道这两面包车是那户农家今天之前在嘉市西郊捡到的。 他寻着这条线索找到了位于嘉市西郊靠近320国道的一处荒废许久的房屋外,这刚想进去查看一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尹阳告诉我,当时其实黄逸婷也被沈容绑了,因为黄逸婷没有想到,在沈容强迫尹颖拍摄下那些照片之后,沈容竟然还用自己的照片威胁自己,说如果不还钱,那么就将她卖到那些红灯区里,再将她的那些照片传到网上去赚钱。 这下黄逸婷当然不干,当着尹颖的面就将自己和沈容的那些勾当给抖露了出来,只是他们两个死都想不到,能听到他们争吵的不止在旁边奄奄一息的尹颖,还有在门外,趴着耳朵的尹阳,而这个人,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是他们的一道催命符。 “我在听到他们两个人谈话的时候,其实当场就想要杀死他们两个,可沈容比我胖,力气也比我大,再加上这荒郊野外的,我根本打不过他,所以我趁着他出去买晚饭的功夫,就偷摸着溜了进去,这一进去,我就看到了我姐,她满身都是伤,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撕碎了,而黄逸婷,则是赤身裹体的躺在了我姐姐旁边,一见到我进来,就使劲的求我,还说我要是放了她,她就会陪我睡觉,我呸……像这样的女人,倒贴我我都不要……” “然后,你就把她杀了?”我侧身看着尹阳,冷冷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是不会在我姐姐面前杀人的,我不想让她看到这些,她的世界是美好的,疼她的爸爸,爱她的弟弟,我不想,在她眼中的我,是个恶魔……” 说到这里,尹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不知道这笑容的背后蕴藏着什么,但我猜测,他在那个时候,似乎还在幻想着,自己和姐姐以后的生活。 “我不想让我爸看到我姐姐这样,所以我把我姐姐带走了,带到了一个小镇上,然后在药店买了很多药,给我姐姐包扎,上药,然后,我租了一辆车,把车开到了那间小屋前,你知道么,我进去的时候她还在睡觉,睡的很香,我就用我刚刚买来的刀子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大动脉,将她的手筋,脚筋挑断,再将她分尸,一块一块的装到了我的蛇皮袋中,我把她的血装到了瓶子里面,慢慢的三瓶,我要让她死都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我要替我姐姐报仇,我……” “等等,你说,你进去的时候,她睡着了?”我打断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轻蔑的笑道:“是啊,睡的很香,就算我挑断了她的筋脉,她都没有醒,不过我想,在我刺断她颈部大动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吧。” 不……不对,不可能,就算真的像尹阳所说,他进去的时候黄逸婷的确是睡着了,但人在睡觉的时候,疼痛感觉还在,隔断大动脉,就算是睡的再熟,人小脑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而不是就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将自己的手脚筋脉都挑断。 “你进去的时候,她是不是一动不动,就连你刺断她的颈部经脉,她都愣是一下都没动?”我再次确定的问道。 “对,那个女人没有动半分……”尹阳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对着我说道。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必要骗我,所以我相信,他所说的,都应该是真的。 可我并不相信,一个活人,在睡着了的情况之下,就连别人隔断自己颈部动脉的第一反应都做不出来,最起码,她应该被惊醒,然后捂着脖子挣扎一段时间,再死亡,这才是一个活人最合理的动作,除非……她在尹阳进去之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那么然后,你就在回去的路上,将你抽出来的这些血液混在了张老三放置在家里,还未做完的猪血内混凝,然后再将黄逸婷身上的尸块连骨头带肉的藏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要不是这个女人,我姐也不会这样,你还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要让这个女人挫骨扬灰,我要让她死后,连一块皮都不剩……但是,我放人血的时候,张老三正巧回家,我以为,他看到我了,没办法,张老三……必须死,但是,方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把?我不怕死,我是不能死,我怕我爸以后去了,我姐姐……” “啪……”的一声脆响,我一个没控制住,甩了他一个巴掌,之前的我,一直都是仔细聆听,而此刻,当我听到他不怕死的时候,我却一下控制不住了。 “你的确是不怕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就算是犯了法,自然也有法律来制裁,而不是你的独裁,杀了那么多人你一旦被抓,你也还是一样,照顾不了你的姐姐,至于死,是迟早的事情,难道不是么?”我双眼死死的看着尹阳,脸色一阵铁青的对其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凶手的心愿 如果说黄逸婷和沈容是罪有应得,那么张老三呢,他怎么也是无辜的吧,只是因为想要杀人灭口,才将他那么残忍的杀死,这一点我是真的想不通。 “为什么,杀死张老三就算是杀人灭口,你又为什么要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我问道。 “因为我不想你们查到我,我知道,沈容一死,你们一定会把注意力方到我身上,然而,这个时候,张老三的死,多少会给我一些屏障,他死的越惨,你们的调查方向就会围绕在和张老三或沈容相关的人身上,这样想来,张老三死的是真的不冤,难道不是么?”尹阳一脸轻松的伸出手臂,往后靠了靠,现在的他,也的确相比于之前,放松了很多。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杀人凶手在这种安静的地方聊天,他也笑了,可在一阵笑容过后,一丝鲜血,却从他的嘴角之间流淌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指尖的那根香烟,顺手一把搂过了尹阳:“你……” “对不起,方大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我杀了那么多人,最终也只能是这个结果,这样还来的痛快些,我不想我上法庭的样子被我姐姐看见,更不想让她知道,我杀了那么多人,我有……我有一件事情,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求求你,答应我……” 尹阳的身子在颤抖,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活下去…… 我将他横抱而起,大声的吼道:“妈的,谁允许你死了,你姐允许了嘛,你爹妈允许了嘛,给老子记住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生下来不为谁,只为了你自己,你有想要保护的人,你姐姐也有,她脖子上的金项链是你送给她的吧?还记得么,我们找到尹颖的时候,她虽然陷入昏迷,但那双手却死死的握着自己的那条金项链,这说明什么,着说明你对于你姐姐来说,也是一样的重要,给老子挺过去,不准死知道了没?”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死死的拉着我得手,瞪大了眼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没用的,方大哥,等我死了之后,能不能,能不能别告诉我姐姐真相,你就告诉她,阳阳读书去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告诉她,只要她好好的,阳阳很快就会回来,好不好……” 我抱着他走到了急症大厅,可这时的尹阳,几乎整个下颚都是血,来不及了……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死了,我就这样告诉你姐姐,可你要给老子好好活着……”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就将他交到了急症室之内,此时的急症室更可谓是人满为患,我拉着医生让他一定要救救尹阳,医生在见到尹阳整个下颚都是血的时候也慌了,当即让护士将我请出去。 我在急症室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医生和护士不断的出来又进去,其实在半个小时的时候医生已经说尹阳的眼角膜有些浑浊,恐怕是救不回来了,但我一定让医生再救救他,毕竟,尹阳不是坏人,他只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而已。 一个小时过去了,急症室的大门突然被一阵妖风吹开,我就坐在急症室门口,当这扇门打开的时候,我看见了尹阳,他正躺在急症室的病床之上,双手垂落,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检测仪器,还有一根管子,直通他的嘴巴。 医生在全力抢救,可最终,却还是没有救回来,尹阳死了,死在了抢救室里,而他的父亲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下了楼,跪在尹阳面前痛哭流涕,我默默地从口袋里面拿出一盒香烟,并从里面将尹阳刚刚抽的香烟屁股拿了出来,这根香烟屁股上有一个X标记,我想,尹阳事先已经想好,如果被我们抓到,就干脆了解了自己的性命吧…… 没过多久,周今和林司羽赶到现场,在周今的帮助下,最终还是让他们父子分离了,因为尹阳是犯罪嫌疑人,他的死亡也并非是自然死亡,所以我们还是遵循了他父亲的意见,在他父亲的点头示意下,我才让张中一将尹阳的尸体抬走。 他的父亲是和尹阳一起走的,他说想陪儿子走最后一程,张中一点头说可以,我就让他们一起去了,他们离开医院之后,我孤身一人走到了尹颖的病房,进病房的时候她正在自己拿起尹阳刚买的白粥喝着,见到我来了,马上喜笑颜开的拉着我的手,叫我哥哥,还拿着勺子,将自己碗里面的白粥塞到我的嘴边。 “哥哥,好喝吗,这是弟弟给我的,好喝好喝,以后多来我家,我让弟弟给你买。”尹颖的眼睛笑的就跟个月牙儿一般,而我,却怎么都笑不起来。 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知道,尹阳走了,撒下他姐姐的手走了,这对于尹阳来说,总算也是一个解脱,他不用再为了自己的姐姐而活,更不用为了周围的那些亲戚和自己的父母而活,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来世,我希望,他下辈子,能不要那么的累。 我摸着尹颖的脑袋,嘴角勉强牵起了一丝微笑,而后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尹颖,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尹阳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为了缴学费,他从今天开始就可能不能和你还有叔叔在一起生活了,不过,尹阳说,只要你乖乖的,他有机会就会来看你。”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苦涩的,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沦落到欺骗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希望这个善意的谎言,能够让他们一家子撑过去吧。 “啊……弟弟去读书了?那不是没有人陪我玩了?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尹颖露出了一阵沮丧,但很快的,这阵沮丧,就被她手边的小熊给代替了。 我在这间病房里面呆了一天,这一天,尹颖笑的很开心,似乎对于尹阳突然不见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怀疑,这样也好,尹颖还是那个爱笑善良的尹颖,而尹阳,在她姐姐心里,也将永远是英雄,这样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周今已经将所有案子的线索重新排列好了,并按照我昨天给他说关于尹阳的陈述,先行做好了一份结案报告放在了我得办公桌上。 “头儿,如果你看了觉得可以了的话,我就命人送去总局了。”周今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探头进来朝我暧昧的一笑,而后说道。 我打开这份结案报告,花了五分钟初步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地将这份报告合上,这嘴角之间弧起了一丝暧昧的微笑,招手就让周今过来。 这小子一见我在向他招手,马上就蹦跶到了我的面前。 “很好,这份报告,做的真是……谁告诉你尹阳在冲进那间房子的时候黄逸婷还活着的,又是谁告诉你尹阳一直默默喜欢着尹颖的,还不论关系,是你亲眼见到的,还是你亲耳听到的,你小子,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得了,这份结案报告我来写,我真的是……”我拿起手上的这份结案报告,轻轻地拍打着周今的脑门,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老大,我不是想减轻你的工作么,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体会不到人家的心意呢。”周今有些憋屈的说道。 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指着他的鼻子就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这朋友圈天天发倒计时,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怎么的?又和网友见面去了?” 周今和网友见面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说实话,他长得还不错,穿上便装还挺像回事儿的,所以每一次见网友,她都能成功的将网友送到嘉市某处宾馆,当然,我看这一次也不例外,可……如果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去见那个所谓的网友…… 今天两更完毕,晚上我有事儿,所以大家见谅哈,第一更已经在凌晨更新完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挑衅警方 下午,周今就跟我请了假,说是请假,其实也可以说是调班,这简单的两个字,在我们刑侦大队,可以说是一个奢望,因为我们就算是正常的休息,手机都必须二十四小时打开,如果有案子,不管你在哪儿,都要第一时间赶往案发现场。 特别是这几个月,我们整个大队的人几乎都没有休息过,甚至有好几个人由于连续工作,都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我也想过,我要是答应了周今,这必定会引起部门内的不满,但要是不答应,他一定会跟苍蝇一样逼逼没完,最后我做了一个折中的选择,那就是逼迫周今在微信群内答应大家,等他回来之后,请整个部门里的人吃一顿大餐,我这才放心的放他走。 可谁知这周今前脚刚走,后脚总局就来了电话,说是问我调几个人,这首选人物就是周今,其次还要一个林司羽,我问什么事,对方支支吾吾的不说,还说什么涉及机密,不便向我透露。 尼玛的,我当时就想摔电话,问我借人,搞得还跟联邦调查局借走人一样,我当即对着电话话筒没好气的说道:“得,我也不问了,人我也不借,你要有什么需要,让张默给我拿调令,要不然,别想问我这里借走一个人。” “啪”的一声,我在对方还没有说话的瞬间,就挂了电话。 其实像这种人员抽调,在我们嘉市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情,可谁让电话里面的那小子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上来就直接叫我名字,还狮子大开口,一调两个,还真尼玛把自己当成张默了? 我也没把这当一回事儿,挂了电话之后就直接在办公桌上写起了尹阳案的结案报告,我将这个案子称其为血铺凶杀案,并在结案报告上标注了915凶杀案,还有在上面我标注了疑点。 因为黄逸婷的尸体已经被尹阳完全分解,我们现在不知道黄逸婷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我们不可能会知道,当时在尹阳进去的时候,黄逸婷到底是生还是死。 想到这里我默默地从左侧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这张卡片是我在那么间捆绑了尹颖和黄逸婷的石屋里面找到的,那间房子,就是尹阳“杀死”黄逸婷的第一案发现场,因为我进去的时候,这墙上满是鲜血,还有下面的稻草,就连已经风干了的脑浆都渐的满稻草铺都是。 而这张卡片,就被藏匿在这满是脑浆和血液的稻草铺底。 奇怪的是,这张卡片上并没有写任何东西,这就只是一章黑色的卡片,可在隐隐约约之间,我却能在这张黑色卡片之上看到一个指纹,一个黑色的指纹。 我将这个指纹采了下来,可却没在嘉市犯罪人员档案裤内对比到这张卡片上的指纹,也就是说,这个指纹并不属于以往的任何犯罪人员的,也不属于尹阳,黄逸婷和尹颖的,那么这个带有指纹的黑色卡片,为什么会在黄逸婷的第一死亡现场的呢? 还有,尹阳第二次进入黄逸婷屋子里面的时候,黄逸婷到底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 但如果尹阳第二次进入那间屋子的时候,就算黄逸婷已经死了,那么按照血液凝结的时间来看,黄逸婷的死亡时间也距离他进入屋子的这个时间,相隔不会太久,谁又会找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去杀死黄逸婷?难道是沈容?这个案子里面,沈容是除了尹阳之外,唯一一个知道黄逸婷所在之处的地方,那杀死黄逸婷的凶手,是沈容? 我坐在办公椅之上吸了口冷气,最终还是停下了手上的这支水笔,是啊,怎么盘都不对,为什么黄逸婷会死?如果凶手是沈容的话,那他可以随时杀死黄逸婷,又为什么要将黄逸婷和尹颖捆绑在那个屋子里面,而且沈容没有道理会杀死黄逸婷,因为黄逸婷还有把柄掌握在他的手上,所以…… 我咽了一口唾沫,现在尹阳死了,黄逸婷和沈涛都死了,这个案子的当事人,几乎全部死光了,惟一一个幸存者还是一个智力相当于十三岁孩童的尹颖……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发展的太过于顺利,而尹阳的认罪也太过于简单,他似乎在隐瞒着我什么,是什么呢…… “叮铃铃……好基友,接电话咯……”就在我准备再重新过一边尹阳案的线索时,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喂,方怵,哪位?”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面前的结案报告,顺手就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臭小子,现在总局问你要人你都推三阻四了,还真拿你刑侦大队队长的职位当成总局局长了?”张默的声音一下就从我听筒内传来,他那公鸭嗓我也是醉了,估计是这几天天气突然转凉,冻着了吧,毕竟我知道,这个无烟不欢的男人,是有支气管炎的。 “哎哟,我说张叔,您可就别再折腾我了,不是我不想借,是尹阳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我这刑侦大队人手也不够,就在刚刚,周今累的都快要晕过去了,我才放了他三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合着你们总局的人不能不把我们刑侦大队的人当人看吧?我们接手的几个案子您也清楚,为了这几个案子,我门有多少天没休息了?就这样您还要来借人?也太没有道理了吧?”我一脸幽怨的拿着我的手机,然后起身就走到了我办公室旁边的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此时,周今正拿着自己的车钥匙,一下蹦上了自己的车上,然后火急火燎的直接就将车开出了刑侦大队的大门口。 我知道张默打电话来是几个意思,不是他批不出调令,他是一个特别懒的人,而且批调令的时间需要三天,我想,他的那件事情,应该等不及三天了,他这才会直接打我电话来问我要人。 “哼,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说,可这次不一样,有人公然挑衅我们警方,这个事你管不管?”张默的声音再次从听筒内传来。 我有点儿无语,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我们读初中时,有人要打你,你却站着对着对方说你放学给我等到别动一样。 后来,张默才在电话里面跟我说,他有个远房亲戚,算是侄子吧,现在是当红艺人,其实介于避嫌,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这个人和他是亲属关系,但也就是在一天之前,他侄子收到了一则黑色的匿名信,匿名信是和粉丝的礼物一起寄到艺人经纪公司的,匿名信上写着我要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张默说,他见过那封信,那封匿名信内打了很多个永远,直到信件结尾,起初他侄子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哪个疯狂粉丝送给自己的表白信,但跟那封信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个类似于鞋盒一样的红色盒子,等到他侄子打开盒子一看,盒子里面竟然装着两只死猫…… “我侄子喜欢养猫,家里养了三只,而这被寄过来的猫,就是他家养的,等他回家一看,发现家里面的三只猫只剩下了一只,而且他家的家门还有被人撬开过的痕迹,但因为他是公众人物,没有办法报警,只能寻求我们的帮助,低调处理……”张默缓缓地说道。 我眉目一挑,当即问道:“那你说,有人挑衅我们警方,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章 借人 张默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懂得避嫌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他绝对不会像我承认接到那封匿名信的当事人是自己的侄子,而且,就算接到了匿名信,他侄子要报案,接手的也绝对不会是我们刑侦部门。 所以我觉得,张默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目的并不是想从我这里借走林司羽和周今,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我才对。 “如果只是这封匿名信和那两只死猫,我自然不会打电话给你来问你借人,但就在五个小时之前,又一封匿名信放在了他经纪公司前台处,匿名信上的内容大致是我们玩一个游戏,你赢了,我把命给你,你输了,就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游戏内容是在十月一日午夜十二点之前,发送匿名信的这个人会将我侄子从所有人视野中带走,他可以寻求警方的帮助,也可以自己出钱找保安,但如果我侄子落到了他的手上,那么我侄子,将要永远陪他……” 我眉目微挑,问道:“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侄子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发送这封匿名信的人,要和你侄子做一个游戏,只要我门能在十月一日午夜十二点之前,保护好你侄子,不让他将你侄子带走,我们就赢了……是么?” 张默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方怵,你的脑子好使,再加上林司羽的身手,如果说一定要我在嘉市挑人,我一定会挑你们两个,所以……”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嘴角在抽搐,我早该知道这老小子自打电话给我开始就没按什么好心,他哪是来借人的,他是来借整个部门的啊。 我抿了抿嘴,摸着我面前的结案报告,缓缓地说道:“一会儿我让林司羽和程卓去总局报道,我手上还有个案子没有结束,张叔,我可提前知会你,我只负责你侄子在嘉市市区内的安全。” “就是因为这几天他收到了这封威胁信,才决定回家住几天的,咱不管这是恶作剧还是有人有意为之,他总归都是公众人物,如果这种公众人物在我们嘉市出了问题,到时候媒体舆论都会偏向嘉市,我对上面也不好交代,还有,林司羽也就算了,程卓……她会功夫?”张默对我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我默默地关上了我面前的笔记本,轻笑道:“你相信么,你现在给我一部毛片,她能在三十分钟内让你变成这部毛片的男主角,永远都不要小看任何人,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看似普通人的人,她掌握着什么样恐怖的技能。” 说完这句话,我就按下了挂断键。 的确,程卓的专业技能在刑侦大队没有太明显的发挥,但并不表示程卓就只是一个摆设,她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还不错,而对于科技侦察技术的能力她还是比较敏锐的,这在我上次调查案发现场视频的时候就已经凸显了。 只可惜她到现在还没有用到这项技能,所以我刚给张默吹了一个牛逼,当然,我也并不认为,我这是在夸大其词。 我记得我爷爷跟我说过,一个好的领导人,对于自己团队是敏锐的,他善于发现自己队员的长处和缺点,但做为带队人,他希望我永远要记住,团队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他们将自己交给我,我就必须要挖掘他们的特点,再将他们的特点放大。 我爸说我爷爷的那一套已经过去了,因为现在并不是战乱社会,但我一直觉得,我爷爷比我爸可高明,毕竟我爸长到三十多岁,都被我爷爷追的满屋子打。 当天下午四点半,尹阳的父亲来到了法医院,将尹阳的尸体接回,而后在嘉市北面殡仪馆设置了一个灵堂。 我下班之后没有回家,而是买了一束菊花就来到了灵堂之上祭拜。 灵堂很冷清,就只有三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尹阳的父亲,其他几个,我想应该是他们的亲戚吧。 我站在尹阳的遗像前久久不发一语,从而导致他父亲觉得我在自责,还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是他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才导致儿子因为想要保护姐姐,才杀了那么多的人。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的确,我在处理尹阳这件事情的时候,是犯错了,如果当时我谨慎一些,尹阳或许就不会死。 “叔叔,尹颖呢?”我在拜祭完毕之后,转身就取过了一根白色的腰带别在了腰间,一边和他走出灵堂,一边问道。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哎,尹颖这孩子,好像是知道阳阳已经去了的这个事情,尽管我已经竭尽全力的在她面前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这两天,我每次去的时候,虽然这孩子表面没什么,但我看得出,她哭了,而且哭的很厉害,眼睛都红了。” “那尹颖的伤呢?好一点了么?”我问道。 “嗯,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我最近请了一个护工去照顾她,你看我这里,也抽不开身子,没办法,先把阳阳送走吧……”他摇了摇头,略显无奈的说道。 我听罢,当即从口袋里面抽出一个白包放在了他的手上,道:“叔叔,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尹阳,如果当时我看住他,不让他抽烟,或许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管怎么样,请您收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一会儿去看看尹颖,顺便给她带一些吃的,您就好好的在这处理尹阳的后事吧……” 他一开始怎么也不肯手下白包,我直接将这封白包塞入了他的口袋,转身就跑上了车。 上车之后,我接到了程卓的一个电话,在放下电话后,我直接就将车开到了南湖区中心医院的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不是我第一次踏入这家医院,可却是我走的最艰难的一次。 错了,全部都错了,从黄逸婷被尹阳拿着刀子割断她颈部动脉开始,就一直在出错,杀死黄逸婷的凶手不是尹阳,而是…… 我推开了尹颖的病房大门,却没有在病房内看到她,我问了护士站,护士站的人说她刚刚上了电梯,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七点半,护士说她上电梯最多两分钟。 电梯是左右两个的,左边的那个是我刚刚上来的电梯,而护士说,她上的是右边的电梯,而这右边电梯此时停留在十三楼。 医院的电梯和其他的电梯并不一样,因为医院的流动人口比较多,所以所承载的人数也会相对的提升,一般来说,我来医院,没有一次从一楼上来人数是不爆满的,所以按照时间来算,她应该是选择上去,而不是选择下楼。 想到这里,我按下了左侧电梯的按钮,三分钟后,我乘坐着这般电梯到达了顶楼。 一下电梯,我就在电梯门口看到了一片红色的玫瑰花,我顺势往楼顶上方的铁门看去,铁门是被打开的,我拿起地上的玫瑰花瓣径直就走向了医院天台。 “阳阳,对不起,我不能去看你,姐姐知道,你委屈,可姐姐……对不起,阳阳,虽然我智力只有十三岁,但是你们跟我说什么我都懂,我知道,咱爸的态度跟以前有了明显的改变,还有那个叫做方怵的警官,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相信我……”我这刚走出这天台大门,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声。 “看来,我想的没错,黄逸婷,还真的是你杀的,你……不是弱智?”我站在天台铁门前,看着天台中央正拿着一束玫瑰花跪在地上的尹颖,皱眉问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可能是凶手的凶手 尹阳对于黄逸婷的怨恨,只出于黄逸婷将原本跟她毫无关心的尹颖出卖了,甚至将尹颖带到了一个火坑里面推下去,而我却完全忘了,真正恨不得黄逸婷去死的,不光只有一个尹阳,还有尹颖。 如果不是黄逸婷,她的第一次就还在,如果不是黄逸婷,她不会遍体凌伤,如果不是黄逸婷,她在消失之后的几天,一定会被尹阳找到,如果不是黄逸婷……我想,她现在还好好的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一切的起源,都是黄逸婷,所以,尹颖比尹阳更恨她,而且除了尹阳和沈容,知道黄逸婷在哪里的,就只有尹颖。 也就只有尹颖,可以实时掌控尹阳的去向。 那间屋子旁边总共有三个镇子,离那屋子最近的,就只有西面的蟠桃镇了,我之前让程卓将蟠桃镇上所有小旅馆内的住户登记,还有出入监控录像全部拿了回来,事实证明,我猜测的没有错,尹阳在带着尹颖到那间旅馆后一连在那间旅馆里面呆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三个多小时后,尹阳带着口罩,率先从旅馆小门走出。 紧接着,一个穿着衬衫的女人也从那扇门内走出,走出的时候还鬼鬼祟祟的,只不过,她和尹阳离开的方向是相对的,她走的是左侧,而尹阳走的则是右侧。 程卓按照蟠桃镇的3D地形图调查过,尹阳走的那个方向是镇内的小街,而尹颖走的那个方向,则是出镇的方向。 很显然,尹阳在那个时候已经想到要重新回到那间屋子里面杀死黄逸婷,所以,他才会去往那个方向,在小镇上买凶器。 经过证实,在案发的那一天,蟠桃镇上的确有一个小贩曾见过尹阳,而他也的确买了一把长约十五厘米的刀,并让小贩将这把刀开封。 然而,同一时间,尹颖恐怕已经杀死了黄逸婷吧。 刚刚尹颖说,要为尹阳报仇,换一句话来说,她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我。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尹颖,当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清清楚楚的看到尹阳的一张照片正被她摆放在跟前,很显然,她在祭拜尹阳。 “在你心里,恨早已经超过了爱,为什么……你不是弱智么?为什么你会……” “弱智?哈哈哈哈哈哈,那只是在你们眼里而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欺负我,为什么……”尹颖一改往日的乖巧状,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完全是进入暴走状态的尹颖。 她说完这句话后,顺手就从身后拔出一把小刀就朝我冲了过来,我二话不说,侧身闪躲,只见她整个身子就这样冷不丁的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啪嗒一声脆响,她的刀子落地,而后,两行透明的泪水瞬间就从她的眼眶中益出。 我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慢慢的蹲下,看着她那痛苦无比的脸颊,张嘴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缺陷,心胸狭宰,睚疵必报,相比于他们,你的缺点的确更凸显在别人面前,可内心,却比他们干净了不只一百倍,为什么你要变成跟他们一样,我以为,你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我们所有人都在尽可能的保护你,你父亲,我,整个刑侦大队,甚至于,你的弟弟,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了你,他怕你知道真相之后接受不了,他不想让你看到他上法庭接受审判的样子,更不想让你知道他是杀人狂魔,可是你呢?你为他们做了什么,你觉得,黄逸婷毁了你,对,的确,她毁了你,但是你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去惩罚她。” 尹颖这姑娘,在我们平常人严重的确是弱势群体,而我们对弱势群体是包容得,当然,这是平常人的想法,对于某些心里阴暗的人来说,他们是羞辱和欺凌的对象,因为捉弄他们,他们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能够理解尹颖的痛苦,只不过,对于我来说,我很难投入尹颖的这个状态去想问题,因为我不是一个智力低下的人,但就算是智力低下,她也是一个人,每天被人这么欺负,我想如果是正常人,早就杀人了吧,也不会忍耐到那么久。 我不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知道,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都忍受不了这样的欺凌,更何况是对于一个从小被羞辱,欺凌长大的姑娘,她的第一次没有了,她的身上满是伤痕,因为她的关系,害的自己的父亲总是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他的弟弟,总是因为保护她而受伤,这些都是她的家人,保护她长大的家人。 她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最后,她地下了头,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整个人就这样趴在了我的面前。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他们不要把我生下来,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做一个正常人,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命去换取我弟弟的命,我想保护他们……我想……”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那些是你的家人,他们想要保护你,就跟你想要保护他们一样,你爸已经失去了儿子,你不能让你爸再失去女儿,我说的话,你懂么?”我看着面前痛苦不堪的尹颖,低声说道。 我见过无数的凶杀犯,他们没有一个是自愿杀人的,每一个人都有特定的原因,更多的,是这个社会将他们逼迫成这样的,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对着我凶神恶煞的说过,为什么我要为我变成恶魔而道歉,那些把我逼成恶魔的人,可从来没对我道过歉。 是啊,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这就是法律,这个社会的法律。 十分钟后,我将尹颖带上了开往刑侦大队的车,其实有很多问题我还想问她,但就她现在的这个状态,我怕她再次在我面前暴走,所以审讯她的这件事情,我还是不适合亲自上阵,毕竟,她最爱的弟弟尹阳,是死在我面前的。 对于他们的父亲,我有愧疚感,但没有办法,我是警察,我要对那些死者负责,不管那些死者生前是有多么可恶,她都不能私自审判。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脸懵逼的斗殴 我将尹颖带到了审讯室内,并让苏姐进入审讯室审讯,我在苏姐进入审讯室前嘱咐过她,尽量温和审讯,不要将她当成嫌疑犯。 苏姐的性情非常温和,就算是在审讯那些凶神恶煞的凶手时,她表现出的性情也非常稳定,所以,我觉得苏姐可以。 就在我退出审讯室的时候,萧楠正从审讯室的走廊径直走过,这小妮子,最近来我们刑侦大队的频率不是一般的高啊,不过想想也是,关于黄逸婷的尸体,我们没有初步的分析,而尹阳的尸检报告还没有下来,我想这一次,她应该是来送尹阳的尸检报告的吧。 “萧楠,我有件事情一直都想不通,你是美国回来的心理专家,或许……你能给我答案……”我走到了萧楠面前,抬手就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了她,随后满脸堆笑的对着萧楠说道。 她瞥了我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我不吃糖,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嘿,我是欠了她几百万的利息没还还是咋的,今儿个她对我的态度就跟对仇人似的,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不是,你咋了,我是哪儿得罪你了?”我眉目微挑,嘴角抽动的说道。 “这是你的问题?”她看了我一眼,冷冷的问道。 “……” 我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问道:“一个从小就智力底下的儿童,会在一夕之间,变成一个正常人么?” “不可能……”萧楠一下就否定了我的这个问题。 紧接着,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审讯室,又继续说道:“智力低下是可以治疗的,只不过治疗智力低下的黄金期是在四岁之前,超过了四岁或者是患有严重智力低下的孩子,就算经后期持续治疗,都变不了正常人,当然,如果是轻微智力低下,在后期进行持续治疗,还是有可能能够痊愈,但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痊愈。”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看了一眼审讯室的门板,问我我口中的这个人,是不是尹颖。 我点了点头,说是。 “如果是尹颖的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她小时候的确是患有轻度智力低下,以至于三岁才学会开口说话,但有一点你要清楚,一个智力低下的人,是装不出来的,就算任何人都觉得她智力低下,但看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变得,我和她只见过一次,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就算他患有轻度智力低下,现在也完全好了,当然,不排除她是在受了外界刺激之下,一点一点的好起来了,我查过她在嘉市的治疗档案,根据以往给她治疗的记录,她在这十五年之间,根本就没有看过任何医生,所以对于他轻度智力低下的鉴定,是在十五年之前……”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一个正常人?”我眉目微皱,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给我投射了一双你懂得的眼神,就从我面前走了过去。 智力低下不是心理疾病,但萧楠却是心理专家,她可以就依靠一双眼睛看出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撒谎,所以对于萧楠的判断,我相信,而对于尹颖我却又是百般无奈。 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光要和歹徒较量,还要和时间赛跑,更不能添加对于凶手的怜悯之心。 尹颖被抓了,最心痛的人莫过于她父亲,刚刚痛失儿子,现在女儿又转眼变成了杀人犯,如果我是他们的父亲,我觉得连我都承受不了这份痛楚,但是,我能说的,却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回到办公室后,我给程卓和林司羽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他们去总局之后的情况。 可程卓一接起电话,我就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凄厉的男声瞬间从话筒中传出。 这是一阵尖叫,近乎于绝望的尖叫。 “喂,程卓,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男人的尖叫声?”听到这阵声之后,我连忙对着话筒问道。 “哎,我真的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男人,方怵,你还是赶紧来吧,你要再不来,我真要叫救护车了……”程卓的语气略显无奈,而后,又是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传来。 “我说了,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刚想开口,这时,林司羽的声音也从话筒内传来,我心头一阵,立马开口问道:“你们在哪里,我马上来。” “香榭别墅,13幢……速度点,不然,我怕他……没命……” 她说完这句话,我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就从旁边拿了一件外套就跑了出去,在经过休息室的时候,我稍微愣了一下,而后转身走入休息室,拿起医药箱就冲了出去。 如果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程卓的语气应该不会是这样,也就是说,刚刚那阵惨叫声是在程卓许可的范围内的,要不然,按照程卓这个脾性,早就在电话里面告诉我什么事了。 不过,林司羽随后传来的这一阵声音,却让我胆战心惊了起来,我知道林司羽的可怕,可别人不知道的,她发起疯来,可是真的能徒手断人命根的啊。 想到这里,我猛踩油门,整辆车就跟飞一样的从刑侦大队门口狂奔而出。 十五分钟后,我赶到了程卓给我的那个地址门前敲响了大门,开门的是程卓,而从她身后,更是不间断的传出了一阵又一阵男人的尖叫声。 “咋的了?林司羽呢?”我满头大汗的看着程卓,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她朝门内撇了撇,摇头耸肩道:“一个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正被林司羽教育呢……” 听到这句话后,我整个人都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拿着我之前在休息室拿走的医药箱就和程卓赶到了别墅二楼。 我这刚踏上别墅二楼的楼梯,只见眼前一个不明飞行物瞬间就朝我飞来,我脚下一个不留神,直接就和那玩意儿一同滚下了楼梯,而程卓呢,则是下意识的闪避,等我反映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不明飞行物,居然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长相有点儿逆天的男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受虐倾向百分百(答应你们的加更) “哎哟,小小羽……你打的也太狠了吧,不过我喜欢,嘿嘿,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咱两烛光晚餐……就咱两……”这男人就跟没看到我一样,直接就从我的身上一脚踩过又继续上了楼。 我抬头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还有那抱着双臂,跟女王一样看着楼下一切的林司羽,一脸无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喂,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把人当人肉铺垫,你还不说句谢谢的?” 那男人踏到二楼楼梯,听到我的话后突然就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指着自己,一脸疑惑的对着我说道:“你不认识我?” 我挑了挑眉:“我特么应该认识你么?你刚刚还踩了我,就算不说谢谢,也应该说句对不起吧。” 其实我在看到这个男人那张白嫩的脸颊时,心中就突然印出了三个子,娘娘腔。 哪有男人的脸会那么白,而且他的头发还是银白色的,左侧耳垂处还带着一个类似十字架的耳钉,我要打扮成这样,别说我爹,就连我妈都能把我的第三条腿打断,这男人,还真拿自己当成女人来养了啊? “我叫杨雄,你居然不认识我?”他再次奇怪的朝我疑惑的问道。 我抿了抿嘴,而后从一楼直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和他面对面的说道:“你又不是我亲戚,我认识你干啥玩意儿,林司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除了他那张白嫩的脸颊之外,还有那两个疑似被林司羽打出来的黑眼圈也十分瞩目,说实话,我也被她打过,我知道她下手的轻重,她可不会因为你是被保护的对象而下手轻一些,她只要一出手,管你是她爹还是她妈,先打了再说。 此时,林司羽面色一僵,吸入一口冷气,努力的缓解自己的情绪,对我说道:“他是张局的侄子,也是这一次我们要保护的对象,对不起,我回去做检讨,但是挑战极限也得有个限度,如果可以,方队长,我希望你跟张局长说一下,我不适合保护他……” 这话刚说完,这杨雄就又顶着两个黑眼圈屁颠屁颠的跑上了二楼,伸手轻轻地拉扯着林司羽的衣袖,摇头说道:“那可不行,说好让你保护我就你保护我,别人我可不干,你看,嘿嘿,你的功夫我也尝试过了绝对没问题,我相信在你的保护之下,我一定能安全的,哎呀,小小羽,你就留下来吧,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和程卓差点儿一个没站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程卓要说这个男人是个奇葩了,这家伙……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消停一直往林司羽的身上凑呢,也怪不得林司羽把他打成这样,毕竟,她在大学的时候,曾经也这样打过她的追求者。 不过话也说回来,林司羽和他站在一起,的确也算是郎才女貌,奈何这个叫做杨雄的家伙性格是真的有点儿贱,要不然,也不会激怒林司羽把他打成这样啊。 我清了清嗓子,这刚想要劝说林司羽留下来,只见杨雄这双永远都不可能安分的手慢慢的移到了林司羽的肩膀上,我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可不等我开口阻止,林司羽一个后摔直接就将杨雄从二楼给摔了下去。 我和程卓都瞪大了眼睛,只听“砰”的一声,等我们往下看去的时候,杨雄早已被摔在了一楼的沙发之上。 五分钟后,我拿着医药箱坐在沙发左侧替杨雄上药,而林司羽则是坐在我身旁,脸色一阵阴沉的看着正在播放的电视。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我这属下脾气有些不太好,你也是的,动手动脚,人家是个姑娘……”我一边给杨雄按着差点儿被林司羽摔倒脱臼的手臂,一边无奈的说道。 我是真怕杨雄一个脾气上来去张默那儿投诉林司羽,杨雄是公众人物,但凡他在微博上面发送一则嘉市刑警在保护被保护人时动手打伤被保护人,那么林司羽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不过,很显然的,在我替他上药的时候,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身边的林司羽看,所以,我隐隐约约的觉得,就算林司羽把他第三条腿都割了,他都不会去投诉林司羽。 话也说回来,这杨雄的口味也还算独特,居然会喜欢林司羽,我怀疑,这男人……是真的有受虐倾向吧。 “咳咳……” “杨先生,我叫方怵,是嘉市刑侦大队的队长,也是他们两个的直属上司,如果方便的话,您能将那两封匿名恐吓信给我看一下么?”我尴尬的看着杨雄,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这才反映过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按压着内心的怒火,再次将我的请求重复了一遍,只见他点了点头,伸手指着二楼中间的一个房间,道:“你自己去拿吧,就在我房间左边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再次抬到了林司羽的身上,我略显无奈,当即站起身子,独自走上到了二楼主卧室之中。 他的房间很整洁,进门左侧就是一间透明的厕所,而这间房间的地板也全部都是透明的,几乎能从这间卧室之中看到楼下整间书房,靠近厕所边的墙壁旁摆放着两个用楠木做成的衣柜,衣柜对面是一张铺着黑色床单的床。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品味跟我差不多,我喜欢黑色,所以,就连我的四件套,也几乎都是黑色的,就为这,我妈还说我心里阴暗,怪不得能做刑侦这一块的工作。 我缓缓地走到了他床头柜旁,蹲下身子就将第二个抽屉抽了出来,也就在这抽屉被抽出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抽屉里面放着的不止两封黑色的信件,而是三封。 “亲爱的伟,我爱你,从你的第一首歌,到现在的每一首我都听过,我超级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所以,我想你和我在一起,可以吗,你一定会说不可以,但,我就是想要永远让你陪着我,哪怕是一具尸体,所以,我永远爱你,永远……永远……” 今天有加更哦,爱你们,因为打赏到整数啦,宝宝说到做到,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四章 染有血渍的西瓜刀 这封信的左下角有一个红色的唇印,我将这封信上的唇印放在了鼻子下方闻了闻,却发现,这个唇印上有一股味道,但我却又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 我从抽屉里将这三封信全部拿出,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杨雄的床上,可也就是这么一坐,我总觉得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膈应着我,这掀开床单一看,我去,我一把长达三十厘米的西瓜刀,而且在这西瓜刀上,居然还沾有血渍。 我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将这一把西瓜刀拿到了跟前,而后用鼻子在这把西瓜刀的刀刃上闻了闻,这些血渍已经完全干透了,所以气味非常小,但小并不表示没有,血液及腥,却没有一点臭味,应该不是人血。 “方怵,找到了么?”就在我准备拿起那两封我没有看过的信继续查看时,林司羽突然出现在门口,而她身后却还跟着那一贴狗皮膏药。 “哎呀,小小羽,你想来我房间晚上我带你来,你看,这不是有外人嘛,要不然我们出去看个电影吃吃饭,不然最近有一家新的游乐园开了,我们去玩玩?就我们两个哟。”杨雄跟在林司羽身后喋喋不休的说道。 我原本以为周今已经够烦了,却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林司羽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抬手一个手肘就猛地锤在了杨雄的小腹之上,后者捂着自己的小腹在林司羽面前痛苦的笑着,那一双手,还死死的抓着林司羽的左手手臂。 “嗯,杨先生,您确定您就收到了两封威胁信吗?”我将那一把染血的西瓜刀放在了一边,抬头看着正一脸苦相的杨雄,冷声问道。 杨雄微微一愣,看着我手上的那三张黑色的信封,疑惑的闹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哎……怎么回事,你手上怎么有三个信封?我明明只有收到两封啊,还有,你刚刚拿着的那一把西瓜刀是怎么回事?” 被杨雄这么一问,站在门口的林司羽和程卓的双眼也同时看向了我的左侧,一把长达三十厘米的西瓜刀一下就进入了她们的眼帘。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你被窝里面发现了一把染有血渍的西瓜刀而已……”我一边拆开拿第三封信,这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都被这信件里面的东西给看呆了。 这封信的和以往的两封字体并不一样,第三封信上的字是从其他地方一个字一个字的剪切下来,再粘在信肢体内的。 “亲爱的熊,今天又听了你的新歌,你怎么可以那么有才华,怎么可以那么帅,恭喜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又升了一层,耶稣说过,我要在神的怀里才能得到安息,可,我爱你,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得到心灵最美丽的救赎,我们将会在十月一日午夜十二点整见面,期待吧,我真的好期待,爱你的耶和华……” 我将这封信的内容读了一遍,而当我抬起头看向杨雄时,他脸上的表情则是十分僵硬。 我来之后曾经给张默打过电话,因为我来到这栋别墅之后,看到杨雄的态度,似乎并不像是如履薄冰生怕哪天被人带走一样,所以我对于他即将要被绑架的这个事情十分质疑。 现在有很多明星都这样,不管是负面消息还是正面消息,只要打的出版面,就是好消息,就是炒作,所以我在想,杨雄会不会是因为想要炒作,才对自己的叔叔提出让警方派人保护他的这个要求。 但我听张默说,杨雄在娱乐圈里已经算得上是一线明星了,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去博头版头条,我一想也对,那么……这应该不是杨雄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说要绑架他的这个消息,可能是真的存在的。 但杨雄这心也太大了吧,在这种时候,还泡妞?泡的还是我们警方派来保护他的,这人……脑子到底有没有毛病的。 “杨先生,我想提醒你,你现在是被保护人,我们警方有权把控你的行踪,虽然张局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但我还是希望你服从我们警方的安排,要不然,我想这一把刀下一次出现的,可就不止是这张床上了。”我拿着那三封信,抬头看着杨雄那一张不尴不尬的脸,低声说道。 后者咽了咽唾沫,这头点的就跟个拨浪鼓一样,就像是生怕我马上把林司羽撤回去一样。 我将这三封信和那一把西瓜刀交给了程卓,让她先将这些东西拿给萧楠,让她去做指纹和血液鉴定,而后我又在这诺大的房间走了一圈,发现在这卧室左侧的阳台扶手上有一个男人的鞋印。 阳台扶手是黑色的,宽度大概也就只有我一只手臂的宽度,这鞋印是踩在栏杆上的,而这鞋印的底部是条纹状的印记,我想应该是男士皮鞋底部的印记吧。 嘉市最近这几天天气一直都不好,每天都是阴雨绵延的,就说早上,还下过一场雷阵雨,所以别墅门口的两块草坪都是湿漉漉的,再加上这别墅也算是老式别墅,小区内也已经在开展海绵社区的工程了,所以这条小区里面的路面都是坑坑洼洼的。 再加上这阳台下方正对着一片草坪,而二楼阳台距离那块草坪并不高,伸手扶住一楼厨房外的不锈钢框架就能登上去。 我想,如果这一把西瓜刀不是杨雄脑子敲坏自己放在自己被窝里面的,那么就是有人曾经从阳台上登上了二楼,将这把西瓜刀以及第三封信放在了杨雄的卧房之中的。 我转过了身子,和杨雄四目相对的问道:“杨先生,请问,你最后一次离开卧房是什么时候?” 杨雄微微一愣,刚想开口,站在一边的林司羽就对着我说道:“早上十点,他起床之后就一直缠着我……” 林司羽说话的时候,那一双眼睛更是恶狠狠地看着杨雄,我想如果咬死人不犯法,杨雄此时应该已经被林司羽咬死千百次了。 后者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那一双想要拉着林司羽却又不敢拉着林司羽的手,顿时也开始无处安放了起来。 “哎呀,小小羽,人家是真心喜欢你的嘛,你看,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我平时不工作的时候都是十一点多起来的,你看,你一叫我,我立马起来配合你们工作,还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你就对我好一点,行不行嘛……”杨雄似乎像是忘了那一把带着血渍的西瓜刀刚刚从他被窝里面被我找出来一样,看见林司羽说话,马上就插嘴说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给林司羽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眼神之后,立马着手让张默审批安全屋的事情。 其实说是说安全屋,现实中的安全屋并没有那么高大上,只不过是在嘉市市区内部找一间出租屋而已,但钱还是事先要由公安局垫付的。 是的,这里已经不能待了,刚刚杨雄说过,要不是林司羽叫他起床配合我们安装监听器,他也不会那么早就起来,而如果这把刀事先就在他被窝里面的,那么他起床之后不可能不知道被窝里面还有一把刀子。 也就是说,这个恐吓杨雄的疯狂粉丝,应该是在杨雄离开床铺,甚至是离开这间房之后才进来的。 结合杨雄休息时的作息习惯,我想,如果林司羽当时没有叫杨雄起床,那么很可能就只有两个结论,第一,我们开门进去之后,发现杨雄的尸体,第二,我们开门进去之后,杨雄不见了,亦或者,那名疯狂粉丝,只是想要见见杨雄而已。 因为如果他要动手,其实很简单,他都能这么轻易的进入杨雄的卧室,那么想要杀死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何必在大白天的进入杨雄卧室,所以,第一条排除。 那么第二条……他会不会是想提前带走杨雄? 大家不好意思哈,刚陪领导应酬,刚刚下班,先发一章,还有一章稍后补上,放心,不会欠章节的,过些天我加更,弥补你们--最近实在是太忙啦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杨雄的过往 在林司羽带杨雄下楼了之后,我一个人攥着那三封预示信站在了杨雄卧室的阳台之上,在反复推敲过后,这第二条我也最终放弃了。 不是的,不会是想要带走杨雄,他既然那么自信的下了这第三封绑架预示信,并没有告诫杨雄不能报警,甚至于还在信件上面写下准备带走杨雄的日期,那么他一定是预先想好了怎样带走杨雄,才会那么自信的下这第三封绑架预示信,所以,他不可能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说要十月一日带走杨雄,却提前来到他家将其带走。 那么……可能成立的,也就只有第三条了,他只是想要来看看杨雄,毕竟是自己的偶像,按照这三封信内所记载着的内容,杨雄在他心里的地位很强大,他甚至拿杨雄和神去做比较,由此可见,他就算绑架了杨雄,应该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偶像的事情。 但如果是第三条的话,那就恐怖了,他知道杨雄住在哪里,而杨雄平日在工作时,睡眠时间非常少,以至于养成了睡眠很浅的习惯,林司羽跟我说过,哪怕是有人经过他门口,他也会被脚步声吵醒。 那么,带入一个疯狂粉丝的心态,我知道我的偶像住在哪里,我恨不得马上奔赴那个地点去找他,所以,我会在第一时间去看他,甚至于,想要去亲近他。 而这几天杨雄的睡眠都非常深,甚至于今天早上林司羽起来敲他们,敲了半天他才迟迟开门,就连杨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睡的那么死。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杨雄一定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他进入深度睡眠,但为了防止杨雄产生负面的情绪,所以我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下午的时候,张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安全屋的事情上面批了,但有很多东西还需要确定,所以我们最起码还要等四五个小时,人才能进入安全屋。 我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就从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让程卓和林司羽帮助杨雄收拾了一下外出必备的东西,就直接将杨雄带到了刑侦大队。 一开始杨雄还不乐意,说我们大惊小怪,说不定是哪个粉丝做的恶作剧,或者是粉丝太过喜欢自己了,跟自己开的一个小玩笑而已。 我看着杨雄,久久不发一语,紧接着,我做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决定,那就是刑侦大队全体撤离。 当然,我并不是想要拿着林司羽威胁他,简单的来说,对于某个被保护人而言,我们现在担任的,不过是他的保镖,但如果这个被保护人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就会给想要绑架他的人带来可乘之机,那么就算我们再怎么去保护,再怎么做工作,都是无用功,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全部撤离。 可能我的想法过于偏激,但事实如此,他不配合,我们做好完全准备都没有用,所以对于他来说,他都不在意,我们又何必在意? 林司羽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一下大好,当即快速的收拾着自己的包裹准备撤离,而程卓则在我身边悄悄的跟我说这样合不合适。 我看了一眼程卓,又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杨雄,故意粗着嗓门,大声的说道:“这正主儿都不在意,我们这些保镖在意什么?到时候万一真的出了事,我们还有视频和录音为证,既然让我们来,我们已经尽到义务了,所以,他不需要我们,我们就撤离,天经地义,不是么?” 我这话刚说完,杨雄一个激灵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边,拉着我的右手,谄媚的说道:“哎呀,我开玩笑的,你这个人,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我是说可能嘛……” 我撇头看了一眼杨雄,而后眯着双眼,冷笑道:“可能?你觉得会有疯狂粉丝在你被窝里面放置一把染血的西瓜刀?那可能你的心,是真的有点儿大了,杨先生。” “方怵,要不然我们……”程卓站在一边,看着我身旁的杨雄,欲言又止的说道。 “好,我们可以继续保护你,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约法三章,如果做不到,那么你只有自己花钱,去请外面的保镖来保护你的安全。”程卓刚刚说完,我直接就对着杨雄说道。 后者无辜的睁着眼睛,撅着嘴,点头道:“好好好,只要你不让小小羽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要不是他是我们保护的对象,我真想把他的脑袋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他还真当我们来保护他是给他变相相亲了? 我吸了一口冷气,告诉自己要冷静,随后我压低着自己的嗓音,开口说道:“在我们保护你的过程之中,我们不会对你的行踪过多干涉,但你也必须配合我们。” “好好好,你说啥是啥呗,多大点儿事儿,以后我走到哪儿,你们都跟着我都可以,但前提是小小羽也必须跟着。” 站在一旁的林司羽此时的表情,真的是恨不得掐死他,但没办法啊,谁让我们摊上这么个货。 “安全屋只有你和我们三个人能够进入,要出去的时候跟我们说,我会派人保护你,还有,期间你的一切通讯都必须由我们严格监听,当然了,我们都会签署保密协议,绝对不会将你任何私人的消息散布出去。”我缓缓地说道。 “好咧,没问题,一切我都配合你们,还有什么吗?”杨雄咧嘴说道。 我抿了抿嘴,摇头看着林司羽道:“林司羽,上去收拾东西,我们先回刑侦大队,等到安全屋安排出来之后,我们再转移。” 后者愤恨的瞪了我一眼,随后才和杨雄一起上了楼。 在离开这栋别墅之前,我并没有将安装在这栋别墅里面的摄像头撤销,反而又在杨雄的房间里面安装了三个微型摄像头之后我们才离开的这间别墅,当然了,我不可能让杨雄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刑侦大队。 而是让林司羽给杨雄画了一个装,然后带上了一个鸭舌帽就从刑侦大队的后门溜了进去。 我将杨雄先行安置在我的办公室里,但半个小时之后,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这货从进门之后到现在,那张嘴就一直没有停过,不光是吃零食,还要吐槽我的办公室土,甚至还说我的电脑里面肯定有毛片之类的话,我是真的恨不得将他直接从四楼给丢下去。 我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杨雄的所有资料,当然,杨雄并不知道我那时正在专注的看着他前半生的资料。 杨雄,英文名StellarYang,现年20岁,浙省嘉市人,16岁时在KTV唱歌,被某制作人发掘,而后参加了某个歌唱比赛,直进三强,从此之后,这歌唱之路就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家庭情况非常复杂,说实话,周今给我整理的这些资料我并没有看懂。 但按照我理解的,他应该是想表达杨雄并不是他父母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父亲当年当兵打仗时某个战友的儿子,战友在某个战役中牺牲了之后,他就将杨雄接回了家,在这里不得不说,杨雄和他养母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可以说是很差,甚至于他的养父母为了收养他的这件事情还产生了矛盾,以至于在杨雄三岁的时候离了婚。 他们两人离婚之后,杨雄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养父生活,直至杨雄出道之后,他才将原本患有心脏病的养父,送到了国外治疗,而自己,则是一直住在自己和养父的别墅之中,也就是我们刚刚去过的别墅。 我看着杨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嘴巴里面还在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想要去刑侦大厅看看,他无聊之类的话,但在我潜意识之中,杨雄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是的,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心大到可以玩世不恭到这种程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扮猪吃老虎 扮猪吃老虎?呵,这样的戏码我在大学时就跟林司羽玩够了,来哥这玩?我可不吃这一套。 “我说你小子也够了昂,来,你告诉我,林司羽到底哪里吸引你的,我让她改改还不行么?”我看着杨雄,点了一根香烟,无奈的说道。 其实说句实话,要说这杨雄有没有脾气,那肯定是有,只是在林司羽面前他根本就发不出脾气,所以能治他的,也就只有林司羽了,而这林司羽呢,平时凶悍惯了,这突然来了一个受虐狂,她反倒是显得束手无策了,这两人想来也还挺配的。 可……他毕竟是我们保护的对象,就像医院有明文规定医生不能和患者产生感情一样,我们也不能,更何况我并不觉得,林司羽喜欢这小子,两人年纪差距太大,恐怕就算杨雄再怎么努力,到最后也是徒劳。 杨雄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就跟个小孩一样的在我面前瞪大了眼睛,撅着嘴说了一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是彻底服了,看来林司羽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咚咚咚” 就在我们两人无言以对的时候,程卓突然敲响了我的办公室大门,我看了一眼杨雄,后者很识趣的就躲到了一旁。 程卓进门之后,瞥了以旁的杨雄一眼,而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尹颍的口供全部录好了,现在我们正准备给她做份心理评估以及健康检测……” 我看了一眼杨雄,随后脑袋撇到了一边,对着程卓说道:“做了也无所谓,你去调查一下尹颍在嘉市的所有就诊记录,和尹颍在此之前有没有参加过工作之类的。” 之前我所做的左右推测,都是建立在尹颍是一个智力低下的残疾人身上,我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尹颍虽然是智力低下,但她还保留着作为一个人的尊严,这才杀死了黄逸婷,但听了萧楠的那些话后,一下就将我这个好比弱智般的推测全部推翻。 如果真像萧楠所说的那样,尹颍最后进入医院治疗自己残疾的时间是在十五年之前,那么她很可能在十五年内经过自己长期坚持治疗转好,那她为什么还会走丢,为什么,她要假装自己是一个残疾人? 这些都是疑点,所以我之前在鞋结案报告的时候,我无从下笔,虽然我知道,尹颍是杀死黄逸婷的凶手,但真相是不是就我们所知的那么简单,尹颍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现在都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尹颖都是杀死黄逸婷的凶手,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所以,不管她会不会亲口告诉我们真相,她今天就要被我们移送,但并不表示,这个案子已经完结了,至少她被送上法庭之前,是这样的。 “你让苏姐盯着尹颖的案子,等尹颖被送走之后,再来和我们汇合。”说完这句话,我拿起外套就穿在了身上,而后拉着杨雄,顺手从旁边的沙发拿起一个帽子就给他带了上去。 刑侦大队不是什么隐秘的秘密部门,当然,我说的是以前,现在随着社会科技的发达,想要进入我们刑侦大队,每一个人都必须刷卡,而且每一次刷卡,在系统上就会显示一次持卡人的身份登记,别问我为什么刑侦大队要装这么一个大门,我也不知道,反正张默告诉我,为了防止闲杂人等进入。 不过安装这个大门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我可以带着杨雄,在我们刑侦大楼内四处走动,当然,也不能太招摇,毕竟刑侦大队里面还是有人的,他们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说,但……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带着杨雄走过刑侦大厅,此时,刑侦大厅内的所有人都低着脑袋,看资料的看资料,打电话的打电话,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发现我带着杨雄下楼。 “林司羽,十分钟后,后门车库见。”我让杨雄先站在楼梯口处,随后走到了正在忙着翻查资料的林司羽身旁,低声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杨雄这二逼却早已跟着我走了过来,并对着我面前的林司羽抛了一个飞吻,咧嘴打招呼道:“嗨,我的小小羽,你看我们还真有缘呀,才刚刚分开了三十分钟就又遇到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约个会?” 杨雄的声音非常大,但刑侦大队内的声音更加吵,吵的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一把就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我的手掌心之中,随后拉着他的脖子就跟拉着一只小鸡一样的拉到了-1楼的车内。 “我们现在要去安全屋,在安全屋内的这段时间,林司羽会负责你的安全,而程卓会负责你的通讯安全,不能擅自带任何人回安全屋,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安全屋的地址,这是为了你的安全,懂了么?”一上车,我就坐在驾驶座之上对着后视镜中的杨雄说道。 而后者呢,却有一句每一句的应答着,我从后视镜中看过去,他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喂,我问你啊,你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累不累?其实我有的时候真的在想,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不出道,出道后的日子,旁人羡慕,同行嫉妒,你永远都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勾心斗角,说真的,我讨厌娱乐圈……”杨雄在后视镜中,双眼注视着窗外,嘴角轻微一撇,突兀的说道。 当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但对于我来说,我自然不能了解其他人的生活,毕竟我不是他。 “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可能就是这样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一个人都有烦心事,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既然你选择了,就得走完,好了,我们说说吧,既然你一改常态的跟我这样说话,应该也已经卸下了自己的偶像包袱了吧?”我呼出一口香烟,看着窗外的那几辆车,缓缓的说道。 杨雄撅了撅嘴,咧嘴道:“什么偶像包袱,我本来就不是偶像,我可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走到今天的,其实,我并不认为发我那三封信的人会伤害我,他可能真的是我的歌迷,在我们圈子里面,做出这种事情的歌迷数不胜数,但我不是没脑子,他要真的伤害我,也不会提前告诉我……” 我摇了摇头,将第三封匿名信直接从我包里拿了出来,交到了他的手上,缓缓的说道:“的确,看这封信的书面意思,他应该是你的粉丝,但他在这封信里面提及了耶稣,甚至将你和神对比,他说,只有在神的怀中才能得到安息,可最后的署名却是耶和华,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将你和神做对比,而是拿着自己和神做对比,你,却只是最后依偎在他怀中的人而已,你看看这第三封信,里面的字体和前面两封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这发送前两封信的人和发送第三封信件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没有人会这么多此一举,前面两封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字体,而发送第三封的时候却剪裁书面上的字体来凑成一封信,所以,我觉得,我之前推测的方向错了,或许发送前两封信的人的初衷并不想伤害他,可是…… “滋……”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轮胎打滑的声音,紧接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瞬间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帘,我是将车停在楼梯口的,而那一辆车此时,正朝着我们的正面开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黄雀在后 我瞪大了眼睛,猛踩油门,快速挂档,而后猛打方向盘,只听杨雄在我身后发出一阵尖叫,我看了一眼后视镜,一个男人此时正从我们的后挡风玻璃上拿着一把二十公分长短的尖刀猛地往下插。 “草泥马……”我咬牙喊了一句,随后我将方向盘打死,整辆车就这样一直往后退去,从后视镜上看,我们已经经过一处转角,而眼前的那一辆黑色奥迪也在步步紧逼,由于他开着大灯,我完全看不到在那辆车的驾驶座上到底是谁。 “滋滋滋……”只听我车轮胎摩擦着地面,整辆车迅速的往后倒退着,我看时机差不多了,猛踩刹车,那一把原本要落在我后挡风玻璃上的尖刀,也顺着那个男人的重心不稳而摔落在了地面之上。 “前面……车……”杨雄瞪大了眼睛,直指我面前的那一辆黑色奥迪,大声喊道。 而此时,那一辆黑色轿车啪的一声,直接就碰撞到了我们的引擎盖上,但他始终都没有踩下刹车,我们的车正以飞快的速度往后退着。 我咽了一口唾沫,见左侧有一个停车位,瞬间就加满了油门,直接将车向前顶了几米。 我看了一眼杨雄,大声的问道:“会不会开车?” 杨雄给了我一个并不确定的眼神,道:“会开一点点……” 紧接着,我让杨雄直接就从后座位上坐到了我的驾驶座之上,让他代替我的左脚踩踏着油门,而我整个人,则是从车窗内爬出,直接就从我们这辆车跳到了那辆黑色奥迪的引擎盖上,由于两辆车的速度是相互抵制的,所以两辆车的移动速度并不是太快,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抽出了我的手电筒内的军刀,死死地抓着这辆奥迪车的后视镜。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两奥迪车的驾驶座上并没有人,别说人,连跟毛都没有。 “砰……砰……砰……”我用手上的这一把军刀死死地砸着这辆车的车门,眼看这两奥迪车就要被杨雄顶到了停车场的墙壁之上,我转身看着杨雄,给他挥手示意,可以松一下油门,可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太紧张还是怎么的,这双眼睛始终都没有睁开。 “妈的……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货……”我一边说着,半个身子都爬到了这辆车的驾驶座旁,用双手顶着自己的身子,而右腿则是猛地砸着车窗们。 “啪”的一声,我听到了一阵裂痕声,我的右腿猛地踹了进去,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我一只脚的确是踹进去了,可愣是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这时,只听“哐……”的一声巨响,一阵白影瞬间就将这辆车的另外一边车门砸开,紧接着,她直接从这辆车的另外一边车窗口窜入,左腿猛踩刹车,也就在这辆奥迪即将要装上墙壁的时候,这辆车停了。 而另外一边,杨雄还死踩油门,在这车停止运行之后,我听到了一阵巨响,再然后,我的右腿先是一阵麻木,然后又是一阵剧疼从我的右腿之间传来。 “给我停车……”林司羽的声音瞬间就从另外一边传来,我抬眼望去,此时的她正一手拿着一个消防栓,一手把着方向盘,伸头大声的对着杨雄叫喊道。 车子慢慢的停止了推动,而我的右腿,此时也满是被玻璃碎渣划开的伤痕。 “方怵,你没事吧?”林司羽在杨雄将车停了之后,马上从另外一侧下车,将我的右腿慢慢的从这车窗内移了出来。 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一下从我的右腿涌入,我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完全丧失了,但我最后还是咬牙说了一句没事。 这时,林司羽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我满是鲜血的右腿包上,再转身走到了另外一辆车的车窗前敲了敲车门,只见杨雄打开车门,正一脸蒙逼的抬头看着我,那脸色更是白的可怕。 “你怎么回事?让你停车耳朵聋了吗?你自己看看,方怵都伤成什么样子了?他这条腿要是废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林司羽站在我车门前,盯着正发愣的杨雄,瞪眼怒吼道。 我在她怒骂杨雄的时候,这一双眼睛早已将这停车场的四周看了一遍,没有……人,刚刚那个在我们后挡风玻璃上想要一刀刺死杨雄的男人,不见了,而那一把尖刀,却还好端端的躺在距离我们有十几米处的地面之上。 我拉着林司羽的外套,满身是汗的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冷静的说道:“这不怪他,他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懵逼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刚刚的确是有人要杀他,林司羽,把他带到安全屋,随身不离的保护他……” 我话刚说到这里,只见林司羽和杨雄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身后,就好像我身后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样。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不光是他们,就连我整个人也都愣在了当场,怎……怎么会这样…… 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正从那辆黑色奥迪车的后座之上慢慢的爬起,他那张脸我甚至到现在都不会忘记,他没有鼻子,没有眼睛,脸上凸出来的器官基本上都被人切割了。 紧接着,一双鲜血淋漓的手从这后车座上正缓缓的伸入驾驶座的皮质沙发顶端,再然后……他突然没有征兆的倒下,而在他倒下之前,还张着嘴,就像是他要跟我们说些什么一样。 “林司羽,你先带杨雄离开这里,地址我一会儿会发给你,记住,寸步不离……”我一边嘶吼着,一边拖着我那满是鲜血的右腿一瘸一拐的又走回了这辆奥迪车前。 “方怵……你的腿……不行,我要送你去医院……”林司羽在我说完之后,立马上前将我扶住,担心的说到。 我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和她身后的杨雄,怒吼道:“你的任务只有保护杨雄,其他的不用你管,我的腿没事,一会儿有人下来,认出这个人是杨雄,他就算想走都走不掉了,到时候他的行踪会更加暴露,快点,我没有关系,我一会儿打电话,他们下来之后自然会送我去医院的……” 我将林司羽往后一推,然后拿出手机给苏姐和单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带人马上下来,而后伸手一下打开了后座位的车门,一具血尸,瞬间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是的,这是一具血尸,全身上下的皮都被人扒光,而在这后座位之上,还摆放着一张满是鲜血的人皮,这张人皮是被人叠合起来的,就跟叠床单一样,我进入后座位的时候,这个人身上还有体温,血也一直不停的从这个人的经脉中喷射而出,而他的双手指甲,也全部被人撬开,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又恐怖的尸体,我在进入车门的时候,这尸体的手指还在不住的颤动,但我叹他鼻息的时候,却探不到他任何呼吸。 “砰……”的一声巨响,我只觉我脖颈之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我整个人就这样不自觉的往面前的这一具血尸之上倒了过去,我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他正慢慢的接近我,再然后,我就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之上,右腿还被绷带缠满,而这诺大的病房之内,却没有一个探视的人,我下意识的朝着病房外的窗口看去,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守在我的病房门外。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年前的悬案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不是因为我不想动,而是我动不了,身体就像是被人打了麻药一样的沉,这右腿间,还隐隐约约的传来疼痛,脖子也像是被人刚刚锤击过一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在失去知觉之前,我确定我看到了一个人影,但也就只是一个人影。 而我知道,我现在处在什么境地,他没有杀了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嫁祸,从我醒来之后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还有一个警卫在门口把守着,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我睁开眼睛,开始眼前的天花板,心中一阵后怕,是啊,如果他真的想要杀了我,我恐怕现在是躺在这家医院的太平间里了,而不是躺在这张病床上。 半个小时之后,张默亲自推开门,跟着他的还有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员,他们进来时的神情非常凝重,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们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张默缓缓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而后抬了一张凳子坐下,他旁边的那两名警察其中一人拿出了一本咖啡色笔记本,右手则拿着一支笔,我记得……当年我来刑侦大队时,第一次跟着老大出警,就是这样做的笔录。 “张……局……”我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张默,开口说道。 话刚说完,张默就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现在不要说话。 “你身上的麻药还没有退,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所以开口比较困难,下面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知道了没?”张默双手伸直,放在了自己的双膝之上,而后严肃的说到。 其实我可以说话,只是因为张默的这一句话,我又闭上了嘴,点头示意。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张默一直坐在我面前,保持着那个姿势,脸色铁青的问我有关于当时发现血尸时的情形。 期间他一直用是否问句来问我,一点儿都没有提及杨雄的事情,然而,他今天问问题的这个态度,我就知道,他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你发现尸体之后,是不是被人打晕了?”张默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示意张默当时我在被打晕的时候对方用力很大,袭击我的应该是一名男性。 后者点了点头,而后回头看着身旁的两名身穿制服的民警问道:“记好了?” 站在张默身后左侧的一名民警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说道:“是的,局长,我们都记好了……” 张默嘴角微微一翘,顺手就将他手上的那一本笔记本拿到了自己的手上,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认为,一个从警校出来的优秀刑警,会在杀人之后打电话报警,并自己将自己打晕,等待警方对其处置,我无话可说,可我要说一点,在认定方怵是凶手之前,请你们带好你们的脑子,如果单良查出这件事情跟方怵没有任何关系,我张默以我嘉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没完。” “张局,请注意您的言辞……” “言辞是个什么东西?我张默在这个位置上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兢兢业业,看过的变态杀人凶手不比你们过过的桥还要多?几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实习警察,现在还要来提醒我注意我的言辞?看看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谁,是被你们称之为活阎王的人,我问问你们,他破过的案中,有哪一个凶手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的?你们又对哪一桩案子不服的?就是这么一个屡破奇案的刑警,你们谁有资格在这里给他做笔录?还让他顶着一个杀人凶手的帽子?”张默在身后那两名刑警还未说完话的时候,顿时震怒,指着我对其二人大声说道。 别看张默平时对我爱搭不理,但到了这种时候,能够站出来的也就只有他了,的确,他这个行为的确也有护犊子的成分,但也并不全是,我知道我没有杀人,我告诉张默的也都是真相,他相信我,所以才会一直站在这里帮着我说话。 不过看来,现在这个事情有点儿僵,是什么人,连张默都拿他没办法,又是什么人,连张默挡在我面前,他却还要一味的彻查,我用脚趾都能想到是谁。 那两人被张默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叹气道:“张局,我们自然也知道方队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又是他亲自报警,等警方赶到他却又晕在了尸体旁,这些都有疑点,但您也总不能护犊子啊,我们也是为了还方队长一个清白,今天才站在这里的,希望您能理解。” 我看着那两名民警,轻轻的抬起手指碰了一下张默,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算了,毕竟这是他们的工作,当年,我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张默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随后以有话要跟我说的理由留在了我的病房内。 我和张默两人在病房里面互相不发一语的呆了很久,最后这货终于崩不住了,拉着我还在发麻的手臂,皱眉问道:“你个臭小子,这次的麻烦可真不小啊,不过我已经把这个案子交给单良了,你要真是无辜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上面就会对你解除禁制。” “禁制?我被停职了?”我看着张默,一听到被禁制这三个字,我立马开口虚弱的问道。 张默点了点头,然后双手靠着背,跟个小老头子一样的走到了我左侧的窗前,叹了口气,道:“还记得,当年的那个案子吗?你刚刚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差点把你当成了荆呈,可一转过身,荆呈就变成了方怵,当年我没有能力阻止那一切的发生,但是现在,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不管别人说我护犊子也好,假正义也罢,我相信你不会杀人,你就不会杀人。” 荆呈……当张默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愣住了,是啊,我和张默也有一样的感觉,两年之前,我还只是一名小刑警的时候,我的队长荆呈,和一具被完美扒皮的尸体一起躺在了嘉市染制厂的某一口染缸内。 当他被发现的时候…… 我咬了咬嘴唇,看着张默,缓缓的说道:“我记得,我在荆队的墓前发过誓,我一定不会让他含冤而死,他是清白的,我一直坚信,可两年了,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两年了,当你下令让我们放弃这宗案件,并将这宗案件的凶手强制性的压在荆队身上的时候,你知道,那个时候,我都想冲到你们总局会议室里面和你争辩……” 我说到这里,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知道,当时如果我这么做了,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了,当着所有前辈的面冲撞局长,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我不说大家都能够明白。 我承认,当时那件事情是我怂了,我听从了张默的安排,让所有人都停止对荆队那个案子的勘察,甚至最后,我连张默的办公室,都没有踏入过。 那件事之后,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荆队,在梦里,他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慢慢的出现,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问我为什么明知道他不是凶手,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证据直指他不是凶手,最后却还要在他的头上安插一个凶手的罪名。 在梦里,我哭了,那是一件我不愿提及的案子,是的,我不是神,在我所办理过的案件之中,就只有这么一件,是我问心有愧的。 第一百三十九 车内血尸 “你不该说起荆呈的,我们对他都有愧。”我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低着嗓子说道。 张默闭上了眼睛,摇头说道:“有愧的是我,我从小看着荆呈长大,要说我不了解他,还有谁了解他,可当时社会的舆论以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荆呈,我没有办法,只能下令彻查这个案子,可谁知道,就在我命令下发的当天,荆呈就从医院病房的六楼跳了下去……” 我永远都记得,我在接到张默通知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是翁鸣声,我当时多么希望张默他说他是在开玩笑,荆队没死,可当我赶到现场,看到地上那一滩血液混合着脑浆的粉红色粘稠物时,我才发现,原来人的力量可以这么渺小。 当时我们在他病床的抽屉里搜查时,却发现了一封遗书,遗书上面交代的内容大致就是说,的确是他杀死的被害者,所以,他选择以这样的一个方式却赎罪…… 警方当时的技术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做什么自己鉴定之类的东西,只是按照那封遗书上的内容,定了他的罪。 这也是我在当上刑警以来,第一桩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了,才将凶手的罪名按在其身上的案子。 我和荆呈的关系很好,或许是性格相同,我们聊的很投机,所以从我一进刑侦大队开始,他就对我格外照顾,甚至于每一次在我回想案发现场发病时,都会死死地抱着我,并只字不向外界提出。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那灿烂的笑容,以及那一句你要相信自己是强者,不管怎么样,你觉得是对的事情,永远都不要放弃。 换一句话来说,他是我真正的启蒙恩师,虽然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我真的,将他当成了最亲的亲人,可当我看到亲人在我眼前就这样死去的时候,我疯了,彻底疯了,要不是张中一在场,我想我这发了疯的毛病,也会很快揭露在世人的面前。 而现在,也是一模一样的情景,我被人设计陷害,和荆队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凶手用了最卑劣的手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设计在陷害我,可警方却只能对我进行彻头彻尾的调查。 他想干什么…… 各种思绪飞快的在我脑中徘徊,突然,我抬头看着张默,问道:“杨雄呢?林司羽是不是一直跟着杨雄?寸步不离?还有安全屋,真的可靠么?” 凶手用这种手段,是定不了我的罪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恢复原职,但这也是需要时间的,今天是二十五号,距离一号还有七天的时间,在这七天之内,我不可能恢复原职,凶手……难道是想要伴住我,不让我回到杨雄的身边? 我突然瞪大了双眼,在心中设下了定论,是的,一定是这样,凶手击晕我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以我是杀人凶手的角色带给警方,而是想要我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进入警方内部的调查,期间,我不可能还会是刑侦大队大队长,当然,杨雄的这个案子我也不可能插手,从此之后,凶手可以无法无天的去犯案,很有可能,杨雄就会在这一段时间内被掳走。 不得不说,凶手的这一步棋,走的还真卑劣。 “你放心吧,给杨雄的安全屋很可靠,只要杨雄在这一段时间内不踏出安全屋一步,除了林司羽和我之外,没有人能找到他,也没有人能伤害的到他,与其管杨雄,你还不如管管你自己……” 我看着张默的背影,继续问道:“死在停车场的血尸的身份,有眉目了么?” 张默回过头看着我,点头道:“死者是杨雄的前经纪人傅博文,二十六岁,离开了杨雄的经纪公司之后就一直处于无业状态,大约到今天也有三个多月了,因在他带杨雄的期间,胡乱帮杨雄接通告,杨雄在他的带领下,几乎天天游走于夜场以及酒局内,美其名曰打好关系,其实,杨雄的名字,早已被他报上了潜规则的名单……” “潜规则的名单?”我疑惑的问道。 我听说过黑名单,白名单,从来还没听说过,娱乐圈内的潜规则,还特么有名单啊。 张默点了点头,道:“我之前也问过杨雄,这潜规则的名单,是娱乐圈内的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有些三线女明星或者男艺人想要借助自己的身体上位,就会在特定的酒店以及夜场里报下自己的名字和照片,而那些被报了名字的夜场和酒店,是某些厂房或者制作人经常去的地方,所以如果被那些人看上,他们会一个电话打给你,你只要记住他们说的号码牌以及电话号码,就可以直接出发,等到了第二天,一准就有剧组让你去试戏的消息。” 听了张默的话,简直就是在颠覆我的三观,尼玛,娱乐圈还真复杂。 “杨雄不是歌手么?也想去演戏?”我问道。 张默摇了摇头,跟我说杨雄一直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的,有很多粉丝都觉得杨雄的外表应该去演戏,所以经纪人进行了一番综合考虑,还是带着杨雄去视镜了,但哪知道,第一轮他就被刷下来了,杨雄也曾经在微博里面发送文字,说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演一部戏,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也是有演技的。 可屡次视镜,杨雄都是越挫越败,没办法,傅博文只能去联络那些酒店,将杨雄的名字填写上去,可哪知道,还真有人点了杨雄,而当傅博文打电话给杨雄的时候,却遭杨雄拒绝,说自己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进入演艺圈,并将这件事情直接上报给了自己的经纪公司,经纪公司做出一番考量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将傅博文从所有经纪人公司之中除名。 也就是说,傅博文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当得上经纪人了。 “这样谁来,傅博文应该很恨杨雄才对,毕竟是他让自己丢了饭碗,甚至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下。”我抿了抿嘴,推测道。 可以这么说,我之前调查杨雄资料的时候,曾经也见到过傅博文这个名字,杨雄在出道之后,一直都是由傅博文带的,他能这么红,这其中也有傅博文的功劳,可杨雄却在这个时候过河拆桥,把自己炒了,换做任何人,对杨雄的恨意都会无限扩大。 “傅博文在被杨雄解雇之后,一定很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但他却在这个时候死了,还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了……” 张默突然转身看着我,对着我疑惑的问道:“你是在怀疑杨雄?他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又怎么会杀人呢?” 我知道杨雄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他那洒脱的性子后面,不一定隐藏着人性的哪层阴暗面,但不管傅博文有多么恨杨雄,杨雄也不可能是杀死傅博文的凶手。 因为我当时在看到那具血时的时候,杨雄也在场,并且当天从我来到杨雄家,到把杨雄带到停车场,他都一直在我的身边。 而那一具血尸呢?可是在我和杨雄的面前从那一辆黑色奥迪的后座位上缓坐起的,我跑到后座位探那具血尸的鼻息的时候,他身上还有体温。 也就是说,我赶到的那辆奥迪内的时候,傅博文才刚刚死亡,我不相信,在剥掉人皮,以及挖去双眼,割走鼻子和耳朵的情况下,这个人还能活一天的时间,不,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傅博文,应该在剥皮之后的两三分钟内死亡…… 第一百四十章 你是狗吧 第一百四十章 “傅博文的这个案子,是由萧楠亲自上阵,张中一做为副手进行解剖的,所以解剖报告很快就下来了,你猜猜看,傅博文的致命死亡原因是什么?”张默从我床头柜上拿了一只苹果,咬了一口,看着我笑着说道。 “痛死的……”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道。 在那种情况之下,血液的流通速度是人体的两倍,加速人体死亡的条件也比平时快了两倍左右,但如果凶手的杀人手法有问题,那么在他扒皮的过程之中,傅博文就应该已经死亡。 张中一和我说过,有些凶手之所以在扒了死者的皮之后,死者还会持续的痛苦求生一段时间再死亡,是因为凶手在扒皮的过程之中,巧妙的避开了所有能够导致被扒皮者死亡的地方,比如皮肤下层的某些血管之类的东西。 而且像这种被残忍的手段杀害的死者,一般来说在被折磨的过程之中就能导致其死亡,而且死亡的原因大多是由于身心遭受到极其强烈的痛哭,被活活痛死的。 张默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那张脸也即刻恢复了平静的说道:“活阎王不愧是活阎王,什么事都瞒不了你,的确,傅博文是被活生生的疼死的,萧楠在进行血液检测的时候,在其血液里面检测到了迷药的成分,而且这种成分在傅博文血液中的含量偏高,我们推测,傅博文在死亡之前的十五个小时内,都是呈现昏迷状态的,所以,凶手很巧妙的掐准了傅博文即将醒来的时间,才在他醒来之前的三十分钟内,利用完美的手法,将傅博文的皮囊全部切下……” 我见过扒皮的,之前的竹签人皮案中,那个小孩就是被凶手扒皮惨死的,所以这种场面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见怪不怪了,但在那个竹签人皮案中,那小孩是早已经死去,可这一次,傅博文居然在被扒皮之后,还有力气从那辆奥迪车的后座位之上缓缓的爬起来朝我们求救,这一点,是真的很匪夷所思。 张默看着我,又咬了一口苹果,道:“在我来之前,林司羽已经和我打过电话,她说她和杨雄都能帮你证明,在傅博文死前,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而且是你们三人,同时发现的傅博文,可……” 看着张默为难的神情,我又怎么会不能理解,先不管这个案子和杨雄有没有联系,但在这个案子发生之前,杨雄就已经成了我们保护的对象,现在杨雄正处于被保护的阶段,而我们又签署了保密协议,所以我们警方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去要求杨雄和林司羽为我作证。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张默,但我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上的手表,和我腿间绑着的绷带。 陷害,凶手既然想要陷害我,还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就一定是想要牵绊住我,牵绊住我…… 为什么就唯独想要牵绊住我? 当天晚上八九点左右,我身上的麻药已经全部退去,而门口的那名警员,也早已不是下午看守着我的警员,说实话,被人冤枉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不光要受到同事的冷眼相待,还要呆在这种地方,动也不能动的接受他们一批又一批的审讯。 那天晚上,我在病房里面想了很多,从人皮竹签案开始,再到这一次的车内血尸案,我们警方就好像是一辆独行车一样,无形之中被人推着走。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种,好像有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直在暗中窥探我一样,这种感觉让我很不爽。 在那一刻我想起了夏恬,我记得她说过,他曾经遇上过一个男人,她将那个男人称之为天使,因为那个男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那一张笑容,甚至于让她和他在一起时,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忧愁。 但她在遇见这个男人的同时,还遇上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是他告诉的夏恬,别人欺负自己,自己要欺负回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低等的,一切的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 第一个男人,夏恬叫他天使,而第二个则是恶魔。 我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天使和恶魔这四个字,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却没在这张纸上写下任何字。 我不知我该如何下笔,我总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 还有那个叫做城市报警者的少年,在我所遇到的所有案件之中,他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助力,说句实话,他一直在帮助着我,从他发我的短信上来看,他没有做过任何错事,甚至于他居然神到连我们警方都无法发现的线索,却在第一时间用微信告诉了我。 他是谁?会是夏恬口中的天使吗? 如果他是真心想要帮助我的,那他……口中的恶魔是什么? “滋滋滋……” 就在我拿着那张A4纸心乱如麻时,我听到了一阵震动声,震动声是从我床底传来的,我抬起身子,而后缓慢的下床,右腿还是横挂在床上。 而当我拉开床铺的那一刻,我愣住了,一只诺基亚手机正被摆放在我的床铺底下,屏幕还一闪一闪的,像是有什么电话进来。 我抿了抿嘴,从旁边拿来了一件外套,然后猛地朝床底飞去,再用外套的摩擦力,将这只电话给勾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这款老式手机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显示,打来电话的是一串星号,也就是隐藏座机。 “喂哪位?”我拿起电话开口镇定的说道。 “……” “……” 可我将电话拿起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话筒内都没有声音,有的只是一阵滋滋滋滋的电流声,听着非常刺耳。 这要是换了平时,我早就把这电话挂了,可这电话出现在我病房里面,绝对不是偶然。 “喂,您好,请问您是……”我再次开口说道。 “嗯,很好,看来,我亲爱的弟弟,你的伤势还很轻,对吗?”听筒之内,传来了一阵非常富有磁性的声音,声音没有经过处理,应该是本人所发出的声音。 我亲爱的弟弟…… 我一下就想起了当时我们在那间房内发现的黑色卡片,那张卡片上写了我的名字,甚至书写这张卡片的人,书名是你亲爱的哥哥…… 我努力的按压着自己的嗓子,而后冷静的说道:“你是谁……” “哈哈哈,我是谁,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你是我的弟弟啊,是惩治这世界上所有罪恶的主宰者,我的弟弟,我有办法让你脱离杀人凶手的罪名……” “你是狗吧?”他还没说完这句话,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而后脱口而出的说道。 “你说什么?” 我再次开口说道:“我说,你是狗吧?只有狗,才会说出这种傻逼都听不懂的话,你说我是你的弟弟,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你,而且能够说出这些话的人,他本身就是罪恶的,不想跟你说大道理,只不过,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在我来看,他很自大,自大到以为在这种关头,打我电话,说可以帮助我,就可以将我拉到他的那一边,让我为他做事,笑话,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主意识,我凭什么跟他做这个交易,有单良在,我相信这一切,很快就能解决。 “呵,我欣赏你这种自信,但很快你就会后悔,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等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就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怎么是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挂了电话,紧接着,这部手机突然发出了嘀嘀嘀的声音,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阵红色的灯光瞬间从我面前闪过,在短短的三秒钟内,我猛地冲到了窗前,一把将这部诺基亚手机从窗口丢了出去。 “一秒……两秒,三秒……”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等到我数到十秒的时候,从窗外传来一阵轰的一声,等我再从窗前往下看去的时候,那些被爆裂的碎片早已从空中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一直在门口守着的民警也闻讯前来,他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就将我左手拉住,我无奈的看着他,一脸轻松的说道:“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是有人想要杀我,你一定不会相信咯?” 他诡异的看着我,而后将身后的手铐一把铐在了我的双手手腕之上,闷哼的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杀人凶手的鬼话吗,你别以为你以前是刑侦大队的队长就了不起,现在你可是阶下囚,快说,刚刚那阵响动,是什么东西?”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他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当然,我并想反抗,但大哥,我这还没定罪,就算我是杀人凶手,能不压着我的右腿么…… 紧接着,一大堆警察瞬间都聚集在了医院的楼下,等他们将那些手机的残片搜集起来之后,才将我移送到刑侦大队的审讯室内。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医生认为我可以出院的情况下作为前提。 话说,我还是第一个腿上缠着绷带,还被带入审讯室的人,而我被她们带进去的时候,以往的同事都在两边,看着我,有的在和周围的人对话,有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还有的,则是一脸苦逼的看着我,讲道理,这个时候,我真有种被押往刑场的感觉。 我坐在审讯室的审讯椅上,右腿被他们平放在前面的凳子上,两三分钟后,一名穿着刑警制服的中年男子从门口走入,这一进来,就给我拍着自己的笔记本,问我在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只手机是哪里来的之类的话。 我看了他一眼,眼生,我之前没有见过他,等我看他警员编号的时候,才发现他并不是嘉市的刑警,看来我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省内了。 “告诉我,那个电话是谁拿给你的?在入院之前,你接触过谁?”那名刑警又拍着桌子,一脸凶相的对着我大声怒吼道。 我深吸了一口冷气,随后嘴角微弯,笑着说道:“唉唉唉,我想提醒一下你,现在你们还没有定我的罪,我并不是凶杀犯,充其量只不过是嫌疑人而已,扒了我身上的这层刑警皮不说,我还是嘉市的市民,对我那么凶,我随时都能晕倒,然后起来说你对我凶,吓的我晕倒的。”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这名刑警也将会和我一样,坐在审讯室内,让其他人对他这样,只不过我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哼,都走到这里了,还想威胁我?我告诉你,在凶杀现场,发现了你使用的作案凶器,而且在那几把手术刀上,还有你的指纹,虽说这地下停车库里面的摄像头都遭到了人为破坏,但你的确是躺在那具尸体的身上,还想狡辩什么?你现在能走的路就是乖乖认罪,节省我们警方的资源,说不定上了法庭,我们还能为你求情,这不是皆大欢喜么?”那名刑警并没有被我的言辞给激怒,反而轻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看了一眼被驾在那张板凳上我的右腿,玩味的说道。 我抬头看着他,抿嘴说道:“诽谤是要有证据的,警察叔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白了我一眼,而后将自己的笔记本放在了手上,一脸“帅气”的将笔盖咬开,道:“说……”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在想啊,会不会是我做梦的时候杀死了死者,这也说不定,毕竟我妈从小就说我有梦游症,但是呢,我一直想不通,如果我是在梦里杀人,那么是谁打晕的我呢?医生不是说我的后脑勺被人敲击过?我在医院里面可怎么也做不到用东西自己砸自己的脑袋,不管用哪只手都一样,难道我自己撞到墙上,再回到车里,趴在尸体上等着你们来发现我么?” “这……这个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我现在是在问你,那只在空中爆炸的手机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那刑警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发现自己的思维逻辑跟不上我的话语,当即话锋一转,用那手上的水笔指着我问道。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被人误会的感觉,相反的,只有我身处其中,才能看明白凶手想要制造的混乱。 但我讨厌别人用手或者东西指着我,就算我真的是凶杀犯,但我还是一个人,我有一个人应该拥有的尊严,我说过,有些凶手,也是被这个社会逼迫成为凶手的,没有人有资格对其大发雷霆甚至严刑逼供,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警察,所以此时此刻,我对这民警的厌恶,甚至高出了以往我遇到过的那些凶杀犯。 “警察先生,我说过了,那只手机是我在病房里面发现的,就藏在了我的床下,我也说过,我发现这只手机是因为手机有来电,在震动,而来电的那个人说的话我也早已经重复了七八遍了,这样的审问没有意义,请你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我犯了罪,如果没有,我想在几个小时之后,你们也应该放我离开。”我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因为他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没有任何人喜欢这样的质问,而且是毫无根据的质问。 “呵,你觉得你离开的了吗?要证据是吗,那手术刀上的指纹就是证据,我看你也别硬撑了,招供吧,你省心,我也省力。”那刑警看着我,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笔记本和那支水笔,看的出来,他现在很生气,而且他也没有反驳我。 “咚咚咚……” 就在我们两人对弈的时候,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瞬间就从我的左前方传来,那名刑警听到之后,顺手就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在我面前的审讯桌上,而后转身就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他缓缓的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小李一下就出现在了大门前,他往里看了我一眼,而后跟我点了点头,对着那名刑警面无表情的说道:“李队,张局来了,现在就在刑侦大厅里面等您,他希望您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将我们的方队长,带离医院,而且是在医生不同意的情况之下,强制将方队带离医院。” 那名刑警看了我一眼,顺手就将审讯室的门关上,跟着小李离开了我所在的审讯室。 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我嘴角露出了一阵微笑。 看来张默并不知道他将我强制带离医院的这个事情,而张默这个人呢,是一个特别护犊子的人,再加上两年之前荆队的案子,早已在张默的心里埋下了一颗赎罪的种子,我想张默这一次,一定会在刑侦大厅里面大发雷霆,而这名审讯我的刑警,也将成为炮灰。 刑侦大队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审讯我,还不想让张默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好。 就在那名刑警离开审讯室之后,审讯室大门被人再次打开,我眉目微皱:“怎么是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速之客 走进来的这个人头顶一个鸭舌帽,脸上的那个黑色口罩之间,还画了一个微笑,他穿着黑色的卫衣,我虽然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脸,但他的体型和穿着,我见过,就在那个网吧对面的楼层,他……是城市报警者? 我心咯噔一下,紧接着,他将审讯室的大门缓缓的关上,而后走到我面前蹲下,由下往上的看上我,我愣住了,他的那一双眼神和别人的不一样,很清澈,我甚至都能从这双眼睛里面,看到自己内心的险恶,他……到底是谁。 “我亲爱的哥哥,我预设了很多次我们见面的场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哥哥,你的腿,还好吗?”他缓缓的伸出双手轻抚着我的脸颊,那一双看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温暖之意。 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而此时,我的脑子是空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点来找我,甚至不知道,他万一被人发现潜入了审讯室找我,那些警察会怎么想。 “他……来找过你,对么?”他的双眼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心脏也在缓慢的加快跳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而此时的我,内心的情绪根本就无法平复。 “我是城市报警者,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我是你的亲弟弟,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都是被那个恶魔迫害的人,不过你现在的处境有些麻烦,我亲爱的哥哥,我能帮你一些什么?”他拉着我的手,语气有些迫切的说道。 我看着他的双眼,皱眉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都要来缠着我,告诉我,从那个人皮竹签案开始,我是不是,就被你们两个盯上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在我的身前抬头望着我。 三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咽了一口唾沫,就在我觉得他们会推门而入的时候,他们的脚步声竟然直接从审讯室门口飘过。 “你……做了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这个自称城市报警者的男人,惊讶的说道。 在审讯室内独留审讯人,这本就不符合规矩,更何况那名刑警从离开审讯室到现在也已经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了,他不可能把我忘记,就算他放心将我一个人留在审讯室里,说实话,其他同事也不可能放得下心。 而这男人在听到那些急促的脚步声之后,眼睛微弯,连一点儿紧张的情绪都没有传递给我,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是做了什么…… “哥哥,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是为你好,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你一定能挺过这一关,相信我,还有,我叫吴淼,是广省人,今年十八岁,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而后媚眼一弯,直接从我身前起来,转身就打开了审讯室大门,在他领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让我一定要出去,一定…… 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无奈,而且我前面几次遇见他的时候,我都在问他他是谁,可他都没有回复我,但这一次,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告诉我自己的身份? 还有,他想要救我,却又不放开我,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是想要利用我做点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能在警戒那么严格的刑侦大队自由出入,一定有些本事,像这样有本事的人,想要利用我做的事情,一定是什么大事情。 他走后的没几分钟,小李就打开了审讯室大门,而后张默从审讯室大门之外走入,脸色一阵铁青,看上去,他像是在刑侦大厅里面发过一通大火了。 他带着刚刚还在审讯我的那名刑警走到了我的面前,而后,萧楠和张中一也拿着一叠报告跟了进来,还有苏姐和程卓,在张默进入审讯室的瞬间,这审讯室内挤满了人。 “你告诉我,现在还觉得方怵是凶手吗?”张默走到了我的面前,脸色一阵铁红的问道。 而那名刑警却脸色开始铁青了起来,站在我面前一直低着头说是。 张默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顺手就从萧楠手上将一份报告拿了过来,大声念道:“按照这份尸检报告来看,傅博文死亡的时间是在昨天下午的三点十五分,而出现在我办公室里面的录像带显示,方怵从监控摄像头的另外一端走入的时间是三点十六分,也就是说,方怵走进那辆车的时间点傅博文就已经死亡了,所以方怵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时间杀死傅博文,对么?” 那名刑警缓缓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声的嘟囔道:“那可能是先杀人,再去确认死者是不是已经死亡了呢。” 张默的眉目紧促,刚要开口说话,这时,苏姐就拿着一盘类似于光碟一样的东西走到了张默面前,面对着那名刑警,理直气壮的说道:“这盘光碟上显示,我们方队长在走过去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体恤,而且这一身体恤上面并没有任何血渍,要将一个人的所有皮肤连皮扒下,我想凶手应该在杀死死者的那一刻身上应该是满身是血的吧?” 我感激的看着苏姐和萧楠还有张默,瞬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张中一这货甚至还给我抛了个媚眼,给我眼神示意我应该是没事了。 “是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连皮带肉被扒掉之后,还能活过五分钟的,所以,方怵不可能是凶手。”萧楠抱着双臂,走到了我的面前,而后一个转身,她那圆润的屁股就正对着我的脸。 我老脸一红,刚想伸手拍她,却忘了我的手腕上还带着手铐,所以一伸手,就直接碰到了她的屁股。 在我双手碰到她屁股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蒙了,不光是我,就连萧楠的身体也随之一震,但她在之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我会向上面报备的,但是在此之前……” “这里是嘉市,不是杭市,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虽然是省级刑警,但我始终都是你的上司,我说了,这一系列的证据,都能够证明方怵并没有杀人,你可以跟你的上级说,我张默在护犊子,但是请你将这盘录像带,交给你的上级,把我的原话告诉他,伸手不可及的地方,最好连一根手指都不要伸过来,要不然,两年之前的债,我随时随地会来找他还。”张默一把将手上的那一份尸检报告和那一盘光碟丢给了那名刑警,义正言辞的说完之后,就让程卓和苏姐把我手上的手铐给一下打开。 “这不符合规矩啊……”那名刑警有些扭捏的说道。 张默微微皱眉,而后恶狠狠的对着那名刑警大声说道:“要我说再清楚一点吗,方怵是我的人,他是嘉市刑侦大队的队长,在近三个月内,他解决了数不胜数的凶杀案,想要审问他,可以,派一个比你更高级的人来,你没有资格,懂了吗?” 那刑警咽了一口唾沫,最后在张默的呵斥之下,灰溜溜的直接就离开了我所在的审讯室。 “苏悦,程卓,你们两个把方怵送回医院。”张默说完这句话,一边将我扶起,一边将我交给了苏姐和程卓两人的手上。 我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在问苏姐那盘录影带是怎么回事,苏姐一直笑着不说话,而程卓,则拍了拍我的肩,在我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刚下班,凌晨再发一章,十二点之前时间来不及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平间惊魂 程卓在我耳旁轻声的说其实那一叠光碟并不是他们找到的,而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张默接到了一则匿名电话,说是对方有证明我不是凶手的证据,请张默去了一趟市区,可张默到指定地点的时候,那个人却没有现身,等张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这一盘碟片,却早已经被人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碟片上面放的是什么内容?”我撇头看着程卓,缓缓的问道。 程卓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将那一则视频原封不动的给我看了几分钟。 这则视频是程卓在电脑前拍的,所以画面调整不了,但我能清晰的看到监控器上,一辆黑色的奥迪正停在整个监控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内。 “监控视频的时间是从三点十六分开始的,也就是你正从死角走到这辆奥迪车的时候,所以,我们大致可以排除,你就是杀人凶手的这个事情,张局也说了,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就可以回来上班,但是在你痊愈之前,你必须依照医生的建议,该住院的护院,该修养的修养。”苏姐坐在驾驶座上,这脑袋往后一撇,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这视频中的自己,的确,这则视频是从三点十六分开始的,视频中并没有放出除我以外的人,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刚和林司羽还有杨雄分开,走入车内的时间,可是,我记得,张默当时在医院里面跟我说过,警方调在刑侦大队调摄像视频的时候,开出来的都是白花,这也说明,我们刑侦大队停车场的摄像头,应该被人动过,那这则视频,又为什么会完好的出现在张默的办公桌上呢?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城市报警者,是啊,他进入审讯室的时候神态略显轻松,甚至都不惧怕外面的人会突然闯进来,他说过,要帮我,难道,这则视频真的会是他放在张默的办公桌上的吗? 我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但说实话,这个叫做城市报警者的男人,我不能将他当成自己的朋友,因为我甚至都没有看到过他的长相,而且,我并不认为,原本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会变成战友,即使那一盘光碟真的是他放在张默桌子上的,也证明不了他是我们的朋友,因为他这样做,我想肯定有原因。 为什么,我几乎都不认识这个人,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 “吴淼……广省人……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坐在程卓的旁边,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什么吴淼?”程卓坐在我旁边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什么,当即撇头,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顺手就将吴淼,十八岁,广省人这几个字写在了我的笔记本上,随后将这张纸页撕了下来,递交到了程卓的手中,道:“明天你把傅博文案的卷宗带到医院里面来,还有,这个人帮我去查,只要是叫吴淼的,广籍的,不管几个,我要看到他们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可是,张局说,在你病好之前,不可以让你再碰……” 程卓话还没说完,我一下插话道:“我是你们的队长还是他是你们的队长,你们只需要对我负责就可以了,张默那边,有我,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自己知道,一旦我病倒了,我不是得不偿失吗?所以我不会亏待自己,我答应你们,医生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但傅博文的这个案子从案发到现在怎么样也有二十四小时了,单良的手上又有其他的案子,还有你们,一直在找线索,你们现在要我躺在医院当乖宝宝,我会觉得我自己是个废物。” “可……” “好了,就依方怵说的吧,调查案子动的是脑子,不是腿,他不是已经答应我们了么,一切都在医院,不会有事的。”苏姐将车缓缓的开到了嘉市第二医院,而后轻踩刹车,缓缓的说道。 程卓见苏姐都答应了我,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将我扶到住院部就扶着我站在护士台这儿等待着苏姐停车。 期间,我问过程卓,今天下午那名刑警带我回刑侦大队的时候,医生是不是建议我继续留院观察,程卓白了我一眼,道:“不然你觉得,张局会闹到刑侦大队来吗,你的案子已经惊动了上面,上面也顾虑到你和张局之间的关系,勒令张局不能插手这件事情,如果那个人不告诉张局,他们并没有经过医生的同意就将你带回刑侦大队,可能张局连来刑侦大队闹的理由都没有。” “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我疑惑的撇头问道。 程卓看了我一眼,而后四处看了一圈,这才告诉我,原来那个人在打电话给张默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张默,他想要帮助我,因为我之前也帮助过他,还有那些警察并没有按照医生的意愿,直接强制将我带回刑侦大队的事情,听到这里,我心却始终吊在了半空。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么神通广大,他不光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市总局和我的刑侦大队,甚至还能在第一时间通知张默这种小事,当然,也就是这样的小事,张默才能找到理由,正当的进入我们刑侦大队,和那些所谓的从上面调派过来的刑警大闹。 所以,从某一层层面上来说,我不得不说,他真的很聪明,而且并不自负。 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我先是听见一阵哭声,而后又看见两名殡仪馆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刚去世的老人走出电梯,推床旁的家属一直在哭,在叫,甚至还有几个小孩正拉扯着自己父母的衣袖往前走,嘴里还叫着奶奶。 看到这个场景,我突然想到,二院和我们刑侦大队是有签署停尸协议的,所以他们在住院部的地下室内是有一个专门停放我们刑侦大队所发现的尸体的,在尸体的死因没有明确之前,尸体将会一直停放在哪里。 而刚刚我在离开的时候,张中一说过,由于死者家属正从国外赶来,还没有到达嘉市,解剖同意书迟迟不签发,所以他和萧楠只对尸体进行了一个初步检验,至于解剖,他们并没有做。 “程卓,我想去……看看尸体……”我目送着那位刚刚离世的老人,冷不丁说道。 当然,我的这个想法马上就被程卓驳回了,毕竟我现在是个病人,而且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苏姐正拿着她那辆二手宝马的钥匙朝我们走来,程卓马上将我这个想法告诉了苏姐,在她对我长达五分钟的教育时间之后,我最终还是被她们两个女人驾着上了电梯。 程卓原本和苏姐想今天轮流值夜的,我以查案要紧的这个理由直接将她们从我病房内赶走了。 就这样,我在病床上躺到十二点左右,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看我之后,我才从床上爬起,穿了一件外套就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开往地下一层太平间的楼梯。 开玩笑,我方怵会被两个女人所折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因为这具尸体,我差点儿成了杀人凶手,既然那个人想要用尸体做文章,说不定我可以在尸体身上发现一些什么。 可就在我悠哉悠哉的唱着歌,从负一层电梯门出去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快疯了,因为我刚刚踏出电梯,一双苍白无力的手,就瞬间从我左侧伸出,挡在了我的胸口处。 只等我下意识的往左侧一看,说句不夸张的,我整颗心脏,都特么快要爆裂了。 诡案手册群号:616135399以后有加更或者龙套我会在群里通知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违规操作 “卧槽……鬼啊……”我反射弧似的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只见萧楠此时正站在我的左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实话,在那一刻,她在我心中的人设全部崩塌了。 她看着我,而后往前一步,饶有所思的嘴角弯曲,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分,看来被我猜对了,你一定会溜出来查看尸体。” 我咽了一口唾沫,这颗小心脏也正以每分钟一百二十的跳动持续着,太尼玛恐怖了,谁会想到,在这太平间内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而且说句不夸张的,她当时看着我的那个样子,就跟电视剧里面那些深夜出来杀人的女鬼一模一样。 “我……我只是出来溜达溜达,嘿嘿,那个,萧法医,您继续……您继续……”我满脸堆笑的向后又走了一步,这刚要回头,才发现不对,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我转身看了萧楠一眼,谁知她突然说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不是要回病房么?” 我眉目一挑,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太平间大门,又将眼神挪动到了萧楠那张精致的脸上,缓缓的说道:“ 嘿,楠姐姐,你来这里干啥?我听说和那个张变态可是已经对傅博文进行初步尸检过的,这个点儿……”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一脸谄媚的说道:“嘿嘿,那看管尸首的老头子可是去喝晚酒咯,你可别跟我说,身为一个法医,要在晚上十二点过一点点的时候,去看看尸体?” 萧楠看了我一眼,闷哼了一声,转身直朝太平间走去,这一边走着一边冷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小九九,来的目的不和我一样么?走吧……” 我捂嘴偷笑了一会儿,而后也剁手跺脚的跟着萧楠走进了太平间。 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在这么晚进过太平间,当萧楠打开太平间大门的时候,一阵冷风瞬间就从门内吹了出来,吹的我刚刚吓的冷汗都给吹干了,紧接着,我跟着萧楠缓缓地走到了一旁的冰抽屉旁,只见萧楠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手电,唇齿微开的咬着,一边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纸条,按照纸条上的数字将一个印有2的冰柜从冰柜内抽出。 在冰柜抽出的那一刻,一阵血腥味瞬间就从这冰柜内冲了出来。 我伸出右手稍稍在我鼻尖捂了捂,我并不喜欢这种味道,特别是从冰柜里面发出来的血腥味,因为血液被冰冻之后,散发出来的不光只有血腥味,还有一阵冰凉的味道,弄得我鼻子都快塞住了。 “哐当……”一声巨响,冰柜被萧楠单手抽出,一具满身是深红色的尸体一下就印入了我的眼帘。 “我帮你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那一具躺在冰柜内的尸体从冰柜中扛了出来,其实说实话,别说这尸体恶心或者是恐怖,放在冰柜内的尸体总比已经过了尸僵期,一碰就跟一滩烂肉一样的尸体要好的多了。 我将这具硬邦邦的尸体从冰柜内抬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床车之上,而后在我和萧楠原本就带着的手电筒的照射之下,萧楠从自己随身带着的银箱内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和一把巨大的医用手术钳。 “我手术刀到哪,你的电筒就照哪儿,对了,门口那老头儿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萧楠带上了口罩和护目镜,用力将手上的那一把开口钳塞进了傅博文的口腔内,而后转眼看着太平间的门口,缓缓地问道。 我就知道这小妮子来的目的和我一样,家属没签下尸检同意书,按照规矩,法医院只能对其进行初步的尸检,别说动刀子,就连用手伸入死者的口腔窥探都不可以。 她会这么做,这也就说明,她可能和张中一一样,是一个变态的女法医,毕竟按照张中一的脾气,我觉得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会做出和萧楠一样的动作。 “门口有一家粉丝店,每到这个点儿他总是会出去小酌几杯,几点回来还真不知道,不过这老头儿喝酒很慢,应该不会在这个点儿回来,半个小时吧,最起码半个小时。”我看着萧楠的左手慢慢的摸向傅博文的头部,缓缓地说道。 我虽然晚上没来过太平间,但我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和周今在医院门口喝过粉丝汤,正巧碰上了这老头就一起喝了口酒,听这老头的意思,他每天晚上必去那家粉丝点喝点小酒,美其名曰这么枯燥的生活,没点小酒还怎么活,其实也就是偷懒而已。 萧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慢慢的摸索着傅博文的头部,紧接着,咔嚓一下,那一把钳子也一下顶开了傅博文的嘴,说实话,这一下咔擦的我有点儿心惊胆战,毕竟如果是个活人,被这么来一下,我估计都能疼死。 “你这电筒往哪儿照呢?照他嘴。”萧楠见我被这么突然来了一下,这手电筒的方位直接就一到了她胸口,当即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我连忙将手电筒的光线移动到了这具尸体的嘴间,我也没有说话,毕竟张中一每次尸检的时候,我只要说一句话,他就会用那种电视剧里那些杀人犯的阴森目光朝着我看,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被这种目光再扫射一次。 我和萧楠两人在这太平间内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因为傅博文的身体已经被那间冰柜冻的就跟冻肉一样,所以萧楠只能对其伤口进行深入检测,当然,我们也对这具尸体的伤口进行了一系列解冻的措施。 半个小时之后,萧楠摘下了眼睛,呼出一口长气,右手将那原本放在旁边的裹尸布直接就给傅博文盖了上去。 月光透过窗户的照射,照射在了萧楠的身上,而我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面,说句不夸张的,我那个时候真的被她吸引住了,尽管我们现在所在的是太平间,但……她那时,真的很美…… “之前在对尸体进行初检的时候,由于你们警方通知我们法医院的时间比较晚,我们到达现场对其进行初步检验的时候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的结痂,还有一些纵横交错的肌腱给了我们一层错觉,所以我们没有更深层次的检测,但这一次,我将结痂和肌腱全部挑开,却发现,死者在死亡之前,后脑勺曾经遭到过强烈的撞击,甚至我将那些结痂挑开的时候,都能看到白骨。”萧楠一边脱下自己手上的塑胶手套,一边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看了我一眼,而后咳了几声,继续说道:“死亡时间和之前我们写在尸检报告上的一样,至于死亡原因,我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测才能够知道,但按照你当时的描述,这具尸体有很大可能,就是疼死的,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凶手的切割手法很优秀,可以说是快准狠,五分钟吧,一个活人,就算用再完美的切割手法,将皮肤全部切割下来,也就只能活五分钟的时间,更别说再加上将这个人身上的皮折叠好放在后座位的旁边了。” “恩,按照时间上来说,凶手能够作案的时间很赶,我进入后座位时,这张皮就已经在后座之上了,也就是说,凶手用了最快的速度扒下了死者的皮,那么他的作案场所就只能在那辆黑色奥迪车里了……” “这些都不归我来管,这是你的工作。”萧楠白了我一眼,道。 “啪嗒……啪嗒……啪嗒……”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但从脚步声听来,应该是从电梯那边传过来的,不会是那老头子,老头子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他喝酒后的脚步很沉,可不是老头子,那会是谁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贪杯误事(补更) 我和萧楠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我一把直接将傅博文的尸体抱到了冰柜内,而萧楠,则是将推车上的痕迹整理完毕后,我们二人直接就打开了窗户从太平间旁的一扇窗户内闪身而出,这个时间,总共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没有人会跟我们一样,三更半夜的来到这只有死人的太平间,而这太平间内,更没有任何掩藏我们的地方,如果要说有,那也就只能是旁边的那些个冰柜抽屉了,我可不想一会儿出来变成冰棍,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最妥善的办法,那就是直接从我们旁边的窗口出去。 说是窗口,其实也不是,因为当我们跳出来的那一刻,我们就后悔了,刚刚这扇哪儿是窗,就特么是摆放每一具尸体裹尸布的地方,我甚至都能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闻到一股子尸臭的味道。 这个地方很小,小到连容纳我和萧楠两个人都嫌挤的慌,所以当我先行跳入,刚想阻止萧楠进来的时候,她一下就飞扑到了我的身上,我的后脑勺因此还被撞了一下,撞的我生疼。 “我说大姐,你能不能减减肥,看你身材不错,没想到……你那么重……” 我现在和萧楠的姿势很暧昧,因为这里只能容的下一个成年男子,所以她整个人几乎都是挂在我的身上的,那两只……也隐隐约约的摩擦着我的脸,搞得我小心脏一跳一跳的。 “啪”她狠狠地拍了我一下,当即小声的说道:“你往哪儿看呢?” “嘘……”她这话还没说完,那一阵脚步声瞬间就在我们的耳边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手一下就出现在了已经被打开的门沿之上。 我和萧楠心头一紧,两人同时咽了咽口水,这个人会是谁,会是那个打我电话的男人么? 三秒种后,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手上还拎着一只黑色皮箱的男人一下就出现在了我们正对面的冰柜前,他四处张望一番后,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只手机,看他飞舞的手指,似乎是在发着什么消息。 发完消息之后,他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直到他的手机再次亮起,他这才在一片冰柜之间抽出了2号冰柜,也就是傅博文的冰柜。 我没有说话,冷汗在慢慢渗透着我的衬衫,而萧楠则是面无表情的贴在我的脸颊,那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做着一系列搬运尸体的动作。 不过在她的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戏谑,更多的,则是看好戏的眼神。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在我心里,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杀死傅博文的凶手,而在傅博文的身上,肯定有着连萧楠都没有发现,决定着凶手身份的证据。 不过,我这个想法在几分钟后,就像是无情的巴掌,在我的脸上狠狠地拍打。 只见这男人刚刚将自己的黑色皮箱从地上打开,一阵富有磁性的低吼声就瞬间从太平间门口传来,我目光挪到了太平间门口,整个人都愣住了,此时,那老头子居然正打着手电筒照射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这男人听到这阵怒吼声后,放下箱子就想跑。 我猛地从这小地方跳出,一个健步上前,伸手就将那个男人的肩膀抓住,紧接着,我左手微微用力,右脚,猛地踹向了这男人的左腿膝盖。 啪嗒一声,这男人瞬间双腿跪地,而他的双手,则被我死死地扣住。 “小子,还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等到凶手……”我拉着他的双手,死死地往下一拧,只听咔哒一声,他的左手……似乎……脱臼了…… “哎哟,方怵,你个王八蛋,我手断了跟你没完,好疼……好疼,快叫医生来,快叫医生来……” 被我这么一拧,那人疼到叫出了声,然而,当我听到这阵求救声的时候,我愣住了,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你他妈还不赶紧放开我?我手断了……我手断了……”当我听到他再次嚎叫的时候,我这才将他的双手放开,而后,我一把将他的帽子拉下,尼玛,是张中一,我就说什么人会这么鬼鬼祟祟,在进来之后还东张西望,就跟做贼似的,没想到,还真尼玛是这货。 这时,萧楠抱着双臂从我身后走来,这一边走着,还一边玩味的说道:“你不是说对这件案子不感兴趣么?怎么……现在感兴趣了?” 张中一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用右手抓着那只刚刚被我拧到脱臼了的左手,噘嘴就朝着萧楠大声喊道:“哼,那么完美的扒皮手法,我不能来看看吗,你来干啥,你不是说,在家属签字之前,谁都不能来这个太平间吗?怎么的,你自己说的话,跟放屁似的?” 张中一此时就跟个小孩一样,坐在地上疼的都快哭了,还一直跟萧楠斗嘴,我是真不明白,这两个变态……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喂喂喂,方怵,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张中一和这个女的,还有你,会一起出现在这里?你们的下令呢?”这时,老头用手电筒照了照我们的脸,而后从这太平间外缓慢的朝着我们走来,这一张嘴,我都差点儿醉了。 我挠了挠头,满脸堆笑的走到了这老头的面前,拉扯着他的袖口,一脸谄媚的说道:“哎呀,老头儿,我们最近不发生案子了么,张中一这人你还不知道,虽然家属没有签字,但这个字不是早晚的事情么,这样,明天我请你喝酒,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过去了呗。” 萧楠的创伤复原技术很好,因为我是看着她复原的,我不得不说,她的技术实在要比张中一牛逼的很多,我是亲眼看着她用那一把钳子生生的将傅博文那张嘴撬开的,甚至在撬开时,我都能看到他双额上的白骨,但萧楠竟然能在五分钟内,将这张脸和被我们切割过的伤口恢复到原样,就这一点而言,我是心服口服的。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这要是让医院的人发现了,我这口饭还吃不吃了,明天我就去跟你们张局汇报……” 老头儿这话刚说到这里,我双眼在眼眶里一溜,当即说道:“嘿,老头,你怎么油盐不进呢,谁会知道,而且我们都还没做什么呢,你就来了,你看看,尸体才刚刚被他拿出来,身上也没有什么刀口,再说了,我们是怎么进来的?还不是你去喝酒了,没人拦我们,你要把我们捅出去,我也把你经常翘班喝酒的事情告诉你们领导,大不了大家都别干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在观察这老头的脸色,不出所料,当我说出他喝酒的时候,他的脸色及其难看,看到这里,我就知道,这一次,我们也算是安全过关了。 “走走走……什么事儿啊,一个个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太平间来玩。”老头停了我的话后,直接踹了我一脚,而后我对着老头猥琐的笑了笑,一把拉起张中一,就离开了太平间。 而萧楠,则是拿起了张中一的黑色皮箱和自己的银色皮箱,也跟着我上了十二楼的病房。 回到病房后,萧楠和我都没有通知护士站的人,而是直接就在病房里面给张中一接了骨,为了防止他打扰到其他病房的病人,我甚至都贡献出了自己的枕头让张中一咬住,这才没有叫出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死亡的气息 我的右腿现在还不能自由行动,必须得扶着墙行走,刚刚的那终身一跃和抓住张中一时踹了的那一脚,弄得我腿上的伤口完全开裂,说实话,我的痛不比张中一的少。 不过看萧楠在替张中一接骨时,我却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了林白的身影。 那个时候,林白也是这样替我接骨的,现在想来,那时的林白,会的东西真的好多,怪不得她朋友间总会叫她万能王,因为似乎在他们的脑海中,就没有林白做不到的事情,这也是我在那些年,努力让自己成长的原因,我怕配不上她,也怕,她会因为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而和我分手。 可当我拿到警察学校的奖学金,正要回来跟她炫耀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这无疑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喂,看你走回来的时候一直扶着墙,是伤口又裂开了吧?我去跟护士要点药,帮你包扎一下。”萧楠拿着一块从凳子上卸下的木板,一下就给张中一固定住了,而后转身看着我的右腿,开口说道。 “哎哟,他这皮糙肉厚的,小时候他爹训他的时候基本上天天都是伤,到现在怎么也免疫了,我就不一样了,楠姐姐,你看,我这手都伤成这样了,都是你们两个弄得,要不要把你那个大美妞闺蜜的微信号推送给我?”张中一一脸幽怨的开口哀嚎道。 这个王八蛋,我怎么说也是从小跟他一直长大的,现在要女人都不要兄弟了,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我坐在病床上,顺手将我的右腿放入了被窝,白了一眼张中一,没好气的撇嘴说道:“滚滚滚,老子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出去别说我认识你,丢人。” 说完这句话,我将我盖在被子上的外套一下就丢到了张中一的脸上,而此时正站在一旁的萧楠,那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床头柜上。 “看什么呢?”我看了萧楠一眼,说完这句话,这双眼睛也顺势朝着她看向的方向看去,当我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张黑色卡片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眉目微皱,伸手就将床头柜上的那张卡片拿到了手上,上面写了两行字 你闻到死亡的气息了吗,其实死亡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就在我聚精会神看着这封黑色卡片的时候,萧楠也从我床尾绕到了我的床头柜之上,也不知她从哪儿拿了一个类似于名片一样的钢片出来。 当我看到这块钢片的时候,我整个人为之一振,连忙从萧楠的手上将这块钢片拿在了手上。 “你怎么了?卡片上写了什么?这又是什么东西?”萧楠站在我身旁,缓缓地问道。 我没有搭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上这封早已锈迹斑斑的钢片刀,久久不发一语。 我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这块钢片刀呢?那个时候我在读书,家里每个月也就这么点儿生活费,我记得这块钢片刀是我一个同学送给我的,而那一段时间,也是林白第一次来北京看我,我心想要送她点特别的东西,又没有钱,所以就将这块钢片刀送给了她。 她是嘉市本地实时记者,按照她的性子,揭发什么大老板克扣民工的工资这简直就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所以,她总是会遇到危险,而我又不能每时每刻在她身边。 我记得当时我送她这把刀的时候她很喜欢,因为这把刀是可以伸缩的,平常时候也就只有手掌心大小,但如果按一下旁边的按钮,刀子就会马上弹出来,她那时说过,这块小钢刀虽然不贵,但是我们两个人的第一份礼物。 我轻轻地按下旁边的按钮,可刀片却没有弹出,我在按钮附近摸了摸,这块钢刀已经完全秀了,而铁锈上面的颜色,却是暗红色,并不是普通锈迹的颜色。 “张中一,帮我个忙,提取这上面的锈迹,看看锈迹上面的血液……是谁的……”我咬了咬唇,疼惜的抚摸着手上的这一把钢刀后,就将其交给了张中一。 张中一在接过这把钢片刀的时候,也愣了个神,道:“能够融入锈迹里面的血,你看颜色的深浅就能辨别这血液撒在这把刚刀上的时间,看这锈迹的颜色,血液融合没有三年,也有两年了,怎么了?这把钢刀你认识?” 我点了点头将这一把刚刀的来历全部都告诉了萧楠和张中一,两人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朝我点头,承诺会提我保守这个秘密。 两人走后,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了床头,右手之上的黑色卡片也被我死死地攥在了手掌心之上。 这一把钢刀和黑色卡片,怎么会同时出现,给我这两样的人到底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难道,这张卡片和林白有关系? 死亡的气息,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它一直在我身边,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隐隐约约之间,有一种极其不详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苏姐和程卓将傅博文的所有资料都搬到了病房,索性我是公职人员,受的也还是工伤,所以张默给我找了一件单人病房,要不然,我可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拿着这些死者的资料在病房里面随便翻阅。 当然,我并没有将昨天那张黑色卡片和钢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除了萧楠和张中一,对于萧楠,虽然我认识不久,但她并不是一个会随便说话的人,而张中一就不同了,他那张嘴,唯恐全世界都不知道他知道了我的秘密,不过在法医院,有萧楠这个人看着,我对张中一还是挺放心的。 “方怵,这些都是傅博文的资料,我都整理清楚了,有关人士的笔录我都用红色标签贴好了,傅博文近一个月的行踪我用黄色标签,而和他一些关系不好的人的档案,我用的是黑色标签,还有,今天一早,傅博文的父母就从国外赶了回来,在见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之后,两人却不愿意签署解剖同意书,他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多,被送入了这家医院,我想,在解剖同意书上签字,应该会有些坎坷,不过我张中一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我想以……” “张中一?处理这种事?我想你们是疯了吧,傅博文的母亲现在在哪儿?”我看了一眼苏姐,而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瘸着脚直接走出了病房。 “二楼急症休息室。”苏姐也没多说,见我听到张中一去处理这件事后就一直在旁扶着我坐电梯。 到了二楼急症休息室后,我们突然看到了茫茫一圈的群众正堵在休息室门口,不远处还传来张中一和一中年妇女的吵闹声。 今天来看病的群众有很多,毕竟是周末,而楼上的一些病人,也听闻这里有好戏看,也急急忙忙的从楼上下来。 “方怵……你当心一点……”苏姐一边扶着我,一边冲在我前面帮我拨开了人群。 “我说你这个老太婆怎么油盐不进的?说了,你儿子的这种死亡方式,一定是被人杀死的,你想不想替你儿子讨回公道?你难道想你儿子死了之后,还没有人替他伸冤吗?让杀死你儿子的人逍遥法外?我看啊,你真是老糊涂了。”我这还没走到第一排,就听到了张中一义正言辞的声音,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想完了,尼玛,萧楠怎么会让他处理这种事情,这个人脑子一根筋,为了正大光明的解剖尸体,他差不多把我一半命案的家属都得罪光了,这种事儿,他法医院不知道么? 你们留留言好不好--让我知道你们还在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张中一闯的祸 我这好不容易和苏姐挤到了最前排,就看见张中一正和一名中年妇女,还有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站在急症室里面吵闹,周围的医生也出来调和,但却都被张中一推到了一旁。 我叹了口气,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发小,原本这件事情很好处理,强的不行来软的,跟他们解释一下这件事情的恶劣性质,他们两个是从国外回来的,该懂的道理,自然都能懂。 而且人家现在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也不愿意让他们在自己孩子身上动刀子啊,更何况,傅博文还死的那么惨烈。 这时,那名中年妇女直接就将张中一推出了急症休息室的大门,而张中一身为警务人员,也自然不能动手,只能在嘴上说他儿子死的多惨多惨的,我站的这个位置,都能看到傅博文的母亲那眼泪哭的简直就跟个泉眼似的。 苏姐刚想上去劝解,却被我一把拉住,紧接着,我瘸腿上前走到了张中一的身后,看着他骂骂咧咧的样子,右手直接拍了拍张中一的肩膀,等他回过头来,砰的一声巨响,他整个身子都飞到了急症休息室外侧的墙壁之上。 是的,我扎扎实实的给了他一拳,要不然,不签解剖协议事小,到时候家属闹到法医院里面去,张中一可就麻烦了。 “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人家死了儿子,本来就痛苦,还一个劲的刺激老人,听你们的对话,你应该是法医吧?怎么,是公务员就了不起了?不把我们民众当回事了么?赶紧滚。”我指着张中一,恶狠狠地说道。 后者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而后瞪大了眼睛,刚想站起跟我理论,就被苏姐一把拉住,后者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后,他竟还瞪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让那名妇女好好考虑考虑,就离开了医院。 我给苏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她扶傅博文的母亲回到病房里面休息,而我自己,则跟着他们,一路瘸腿走到急症休息室中。 “对不起,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请你们马上出去。”这时,刚刚还被张中一推在一旁的医生见我和苏姐进门,当即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们当然认识我们,说实话,做我们这一行的,就像张默所说的一样,就该签一张生死状,我们不光要动脑破案,有时还需要跟歹徒近身搏斗,就像这一次一样,受伤那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这个医院的绝大部分医生我都认识,苏姐也都认识。 可能因为知道我们的身份,他们这才对我们的戒备心那么重吧,毕竟刚刚离开的张中一,也是我们警务人员。 “医生,我想跟这位阿姨说一些话,可以吗?叔叔,可以吗?”我礼貌的扶着墙,而后缓缓地走到了傅博文母亲的身旁,抬头看了一眼医生,又看了一眼傅博文的母亲,轻声说道。 “谢谢你,小伙子,刚刚帮我们赶走了那个男人,没关系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傅博文的母亲已经哭的没有了力气,所以苏姐在扶她上床之后,就直接将抬床抬到了最低档,让她躺着跟我们说话。 我给那些医生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就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在走之前还说了一句时间尽量不要太长,就将这个病房的大门给关了上去。 我就坐在她的身侧,从我这个角度,我还能看到她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我连忙起身子从我口袋里面抽出一块手帕替她擦拭了一下,并叹了一口气,道:“刚刚你们和那个男人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其实,他说的有些东西也对,逝者已矣,既然知道你们的儿子可能是被人杀死的,为什么不还你们儿子一个公道呢?” “哎,我们又怎么不想呢,可是博文这辈子最怕疼,平时连打针都不会打,生病了也就是死抗,那个法医告诉我们,博文死的时候很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能做点什么?不就是想让他早日入土为安么,博文怕痛,他们却要在博文的身上动刀子,这……我们接受不了啊。”傅博文的父亲站在床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 一提到傅博文这个名字,她母亲的泪水又开始泛滥了起来,我拿起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了一下,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您说的这些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如果你们的儿子真的是被别人杀害的,那么凶手很可能会用同样的方法杀死第二个,第三个。” 我话说到这里,突然哽咽了一下,那一双拳头,也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掌心,苦涩的看了傅博文的母亲一眼,道:“不瞒你们说,我有个女朋友,在三年之前失踪了,警察在她失踪地找到了她的心脏,经过DNA配比,也证实了是她的,凶手到现在为止都在逍遥法外,而她的尸体,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有时候想,如果找到了她的身体,我会不会崩溃,我会不会发疯,甚至于那些法医要验尸的时候,我会不会想要杀了他们,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如果他们找到了我女朋友的尸体,如果我女朋友真的死了,我会想要还她一个公道,哪怕赔上我的命也可以,阿姨,我想你们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你们的确是缺失了儿子,但如果凶手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么很可能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家庭陷入这种痛苦之中,将心比心……” 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姐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那一双温暖的手,也死死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其实如果我瞎编一个理由,或许更能说服她们,但在我坐下的那一刻,我真的能够从这个中年妇女的身上体会到我当时的痛,我有想过,如果真的找到了林白的尸体,我绝对不会让张中一动她分毫,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行,但如果能够通过切割,找到更多凶手的消息,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当然,在我内心,一直都没有接受林白已经死亡了的这个事实。 突然,一双颤抖的手缓缓地抚着我的右手,傅博文的母亲正泪眼婆娑的躺在床上看着我,眼泪更是从眼眶中迅速流出。 “孩子……你说的都对,可能,真的是我们夫妻两个太自私了吧。”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过看他们老两口在说完这句话后难受的样子,我也释怀了,这些道理他们都懂,只是放不下,舍不掉,才会那么执拗的阻拦张中一验尸。 “阿姨,我叫方怵,以后那个法医要再来骚扰你们,就来十二楼找我,我就住在36病房,时间不早了,我也就先走了,阿姨,叔叔,你们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我拉着傅博文母亲的手,叹了口气,说完这些话后,就在苏姐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离开休息室后,我擦了擦挂在脸上的眼泪,随后撇头对着苏姐道:“明天早上让萧楠带着解剖同意书来,告诉她,傅博文的父母已经同意签字了,还有,解剖完毕之后,尽可能的将傅博文的皮肉重新缝合,老两口就这一个孩子,送最后一程的时候,让他们心里好受一些吧。” “恩,不过方怵,张局希望,你不要把林白的那件事情,说给任何人听,毕竟当年的那个案子已经结案了……” 我转身看着苏姐,一脸凝重的说道:“林白是我的女朋友,只要我一天没有说出分手两个字,就算她死了也是,我女朋友的事情,他张默还没资格管,苏姐,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就林白的事情,你不要跟我争辩好么?” 苏姐看着我,那一双手也有力的扶着我走着,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她点了点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么,你从来不跟别人吵架,可如果吵架,就一定是为了林白的事情,其实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她还活着,我还真的想见见这个人,因为我想不到,能够让你方大队长提及就精神紧绷的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乒呤啪……”苏姐扶我走上电梯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铁链的晃动声,声音是从我们正前方传过来的,而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约只有五岁的女孩脖颈间,挂着一个六芒星的挂件,我眉目微皱,在电梯被关上的那一刻,我突然伸出手,苏姐见罢,忙按下了打开按钮。 大家记得多多留言,我会时不时的加更,今天的更新完毕了,大家如果想知道更多剧透,就加柿子的读者群吧:616135399 第一百四十八章 车毁人亡的人为因素 我见电梯门被缓缓地打开,左腿连忙冲出了电梯,紧接着,我快速跑到那小男孩的面前,艰难的蹲下了身子,左手伸出拿着他脖颈上的那一根挂坠,抓着他的双肩急忙问道:“小弟弟,这根挂坠是哪儿来的?告诉哥哥。” “是我捡来的……”他奶声奶气的撅着嘴,说道。 我缓缓地按下了这根挂坠左侧的开关,挂坠瞬间一分为二,原本我以为,我会在挂坠内侧的夹层里面看到林白和她妈的照片,但是没有,照片被人撕了下来,而这根挂坠,也绝对是有心人,让这孩子带到我面前的。 我的心脏在快速的跳动着,大半个脑子都在天旋地转着,我知道,那个人肯定还在附近,可是他在哪里,我谨慎的转身,将这个楼层周围能够躲藏的地方都翻了一个遍,甚至最后连医院的保安都惊动了,却都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紧接着,我被保安和苏姐送到了自己的病房,而那个孩子,也在自己母亲的陪同之下离开了医院。 “怎么回事,自从你醒来之后,我就觉得你整个人都不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条链子……” “这条挂坠是林白的亲生母亲送给她的,原本里面放着一张拇指大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她母亲和刚出生的她,这个挂坠她从不离身,就算是洗澡,也只是将这挂坠放在自己的换洗衣服里,我想不到,为什么这个挂坠会出现在这里……”我打断了苏姐的问话,一个人躺在床上,手上死死地攥着林白的这一条挂坠,缓缓地说道。 还有那一把我送给林白的钢刀,还有我们的戒指,在近一个月内,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给我这些东西的人想说什么? 那个小孩说,这根挂坠是他捡到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会说话,如果这条挂坠真的是他捡到的,那么给我这根挂坠的人,将会是我有史以来遇到的人里面最恐怖的一个。 他懂得如何操控人心,乃至于都能事先想到,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下一步会做什么,那孩子在捡到项链之前,就在医院和自己的母亲失散了,更是在捡到项链之后,又在捡到项链的周围摔了一跤,这才促使从他身边经过的护士将他带回护士站进行包扎。 护士站和电梯的距离只有三步之遥,所以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可以准确的看到那个孩子。 这一系列的过程,都是被人精准安排好的,后来我在这孩子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他捡到这根项链的地方,是一楼的楼梯间门口,而就在距离楼梯间门口数十厘米的地方,我发现了一根钓鱼线,钓鱼线的两端被死死地捆绑在了安全门和另外一扇病房门的门底,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只要经过这里,一不当心,就会摔跤,大人还好,如果是小孩,这要摔了,肯定是见血的。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细思极恐的恐惧,这种恐惧感油然而生,似乎,这种感觉,就像是弥漫在我周围的空气之内,我吸入的每一分空气,都有着这种味道。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张默给我打来的一个电话,说是昨天在医院的这一场闹剧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关于傅博文的这个案子让我暂时不要负责,我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争取在短时间内将我腿上的绷带给拆掉。 可我刚挂张默的电话,程卓的电话却又打到了我的手机之上。 “喂?程卓,怎么了?我不是让你帮助处理傅博文父母的事情么?又有叉子了?”我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回话,我就开口直接说道。 只听一阵沉默之后,程卓开口低声说道:“方……方怵,又有案子了,一个半小时前,嘉市第二交警大队接到电话,说是在三元路和建国路交叉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卡车横穿马路,撞到了一辆白色的小型轿车,在这起车祸中,两死一重伤。” 我微微一愣,道:“车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我们是刑侦大队,那是交警队,跟我们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啊?” 其实在听到她说出的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点儿不舒服了,因为如果这个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话,程卓绝对不会在张默严令禁止一切刑侦大队的人干扰我时,给我打来这个电话。 半响之后,程卓才缓缓地开口说道:“那辆白色的小桥车,是周今的,车上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就是周今。” 我心咯噔一下,随后电话顺着我的手臂一下就滑落在了病床之上。 “周今现在还在抢救,你先不要着急。”程卓再次开口说道。 我的脑子里面现在一片空白,耳旁两侧也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嗡鸣声,我不禁回想起了那一句话,死亡……死亡就在身边,是他么? 因周今所在的医院在城西,而我在城东,苏姐没有答应带我去看周今,只说如果有消息的话,会第一个通知我之类的话,我又怎么能够不担心,他是我的兄弟,从我一进刑侦大队就跟着我的兄弟。 那几天,我根本就不能静下心来,虽说周今被救了回来,但听他们的意思,怕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而就在我出院的那一天,也就是九月二十八日上午八点钟,我让苏姐带着我来到了位于城西的第一人民医院见到了周今。 他全身包裹着绷带,身上,脸上都有不同种程度的结痂,周今的父母一直坐在ICU病房的门外,看着双眼通红的老两口,我这心理怎么都不是滋味。 我抿了抿嘴,抬头看着玻璃窗内的周今,问道:“有没有人为因素?” 苏姐站在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摇头道:“我亲自看过道路监控视频,是那辆大卡车的全责,嘉市市区内,早上六点钟后到晚上二十一点前,大卡车是禁止进入市区的,但那辆大卡车却出现在了市区,而且卡车后面还捆绑了一车的钢筋,可能是因为后面的钢筋太重了的缘故,导致车身倾斜,就在这辆卡车承受不住车后钢筋的程度时,周今的车正好驶入,不过从监控画面上看,周今曾经瑶下车窗警告过司机,但司机却毫无反应,还是一直往前开,这时,车身倾斜,整辆车都压在了周今那辆白色的小轿车之上,索性,卡车倒塌时,那辆白色轿车的车头已经开出了卡车许多,被压的只有轿车的后面两座,要不然,周今这条命,估计到现在也没了。” 或许如果是平常,我的确是可以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个意外来处理,但那个人在电话中说过,他要把我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的从我身边带走,而这个时候,周今又出了这种事情,我不得不怀疑,这一场现已轰动嘉市的车祸,是人为所致。 离开医院,我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赶到了位于城郊的一辆废车场中找起了当天的那一辆大卡车以及周今所开的那辆白色轿车。 交警大队已经将这个案子定义为车祸所致的重大伤亡,所以他们在出事的当天已经将两辆车移送到了废车场内。 我拿着交警大队副队长张志伟给我开的条子,找到了废车场的管理员,而当管理员拿着条子,带着我和苏姐走进了这家废车场的时候,我被我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第一百四九章 你是来警察局度假的? 这一眼望不到边,都是一些破旧的旧车,据这管理废车车场的管理员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近五年以来,嘉市市区内发生的车祸的所有报废车,这些车主有绝大部分都在车祸中丧生,而且还都是近几年发生的事情。 管理员大概五十岁的样子,秃顶,说话很风趣,大概也是在这里工作并没有任何人陪着聊天的缘故,这一边带我们去找车,一边还吐槽起了自己工资是怎么怎么低,工作是多么的辛苦,每天不光要面对像我们这样来查案的警察,还要面对一些想来这里找点儿零件回去组装的小青年之类的话。 当然,这些话我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了,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和这老头儿唠嗑的。 十分钟后,我们在这片废车场的某个角落找到了一辆车牌号为浙F521xx的白色轿车,这辆车是周今的,刚买没两年,没想到,这一撞,就连后备箱,都被撞匾了。 那辆偌大的蓝色卡车就被停放在白色轿车的左侧,后车兜里的钢筋也被人卸走,我看了一眼周今的车顶,彻底几乎都已经被压到变形了,看来,在出事的那一会儿,不光这辆车压了下来,就连这辆车上的钢筋,也死死地压在了周今车顶处。 这样的车祸,说实话,周今能够活下来,还真的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我在来的路上,让苏姐拿着在这件车祸中所丧生的女人的资料给我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周今后座上的女人叫陆一千,上市人,今年十九岁,刚考上上市戏剧学院,九月份刚开学,趁着周末来见网友,也就是周今,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听说这个女人是两个死者里面死的最惨的,脑袋被砸下来的钢筋给插爆,脑浆和血液流了一地,张中一说,这个女人的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从他给我看现场的照片的时候,我甚至都看到一颗眼珠,正粘在那根直从周今车顶插入的钢筋之上。 还有一个男性死者是卡车司机,三十六岁,郑风,福建人,当天是因为赶货,才会冲入市区,想走个捷径将货送到上市,没想到酿成了这种惨剧。 我走到了那辆大卡车的副驾驶座上,而后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我右腿上海捆绑着绷带,所以我上去的时候苏姐一直扶着我,生怕我从上面摔下来。 “大叔,有没有钳子和螺丝刀?”因为大卡车的左侧驾驶门被一旁的墙壁给封死了,我只能从副驾驶座挤入驾驶座,而当我来到驾驶座的时候,却发现这卡车的刹车很松,不是很松,而是松的离谱,我怀疑,这辆卡车的刹车线,被人剪断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废弃车场的管理员从自己办公室中拿来了一个工具箱,我从这工具箱中找了一把螺丝刀,就将驾驶座下的刹车板给卸了下来,果不其然,这辆卡车的刹车线是断的,而且从断口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人拔断的,也就是说,这场车祸,并没有我们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那么问题来了,拔断这根刹车线的人怎么知道,司机会因着急赶货,在交警大队规定不能驶入的时间段驶入嘉市,而他又怎么知道,周今会在那个时候,从这辆大卡车的身边经过,又恰巧大卡车的刹车失灵,再加上卡车身后的负重过多,从而导致卡车翻倒? 我拿出手机,在这辆卡车的驾驶座上拍了几张照片,而后又在管理员的帮助之下,检查了这辆车的其他性能,结果却发现,这辆车的毛病很多,但却又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如果不处理的话,这辆车迟早都会出现问题。 半个小时候,我从这辆车的车底爬出,又钻入了周今那两车内仔细检查了一遍,发动机有些烧毁,底盘有巨大的摩擦痕迹,相信是因为大卡车压在这两小型轿车上的时候,周今的车还在行驶,所以底盘摩擦的痕迹才会那么大。 至于这辆车其他的问题,说实话,并没有那辆大卡车的多,毕竟周今的车今年才做过年检,所以问题不会特别大。 那就是说,这一场车祸的责任,还全在这辆大卡车司机的身上了。 回去的时候,苏姐问我查到了什么,我接过苏姐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告诉她一切等回刑侦大队再说,可我话刚说到这里,苏姐却告诉我,张默已经放了我半个月的假,并且在这半个月内,我随便哪里都能去,就不能踏入刑侦大队一步。 “我去,这老头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现在周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傅博文的案子还没有进展,就连林司羽和……” 我话刚说到一半,愣是被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尼玛,差点被张默气到说出杨雄的事情,对,还有杨雄,后天就是十月一日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杨雄现在安不安全,林司羽保护杨雄保护的有没有问题,他张默这个时候让我休息?他脑子没被门踢过吧? “苏姐,我去刑侦大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的队员们知,你们不说出去,谁知道呢,对么,嘿嘿,师傅,嘉市刑侦大队,赶紧的。”我满脸堆笑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五十块钱,笑着对前面的出租车师傅说道。 这时,苏姐突然就将我手上的五十块钱抢了过来,而后一眼义正言辞的对着我说道:“方怵,在工作上,你是我上司,但现在你是在放假期间,我怎么也能算你半个姐姐了吧,姐姐的话你不听了么?” 我尴尬的抿了抿嘴,而后噘嘴说道:“那……我去市总局总可以了吧。” 我从来没有在苏姐以及其他人面前和张默发过脾气,顶多也就是在电话里面拌拌嘴,所以苏姐自然不会觉得我是去和张默吵架的,她想了一会儿,大家都各退了一步,还是让司机开到了市总局。 我在苏姐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张默的办公室门口,她这刚要敲门,就被我一手拉了下来:“苏姐,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苏姐看了我一眼,而后点头,转身就朝左侧的休息室走去,而我,则是抬手敲了敲门,在张默一句请进之后,就拧开了办公室大门,径直就冲着张默走了过去。 “嘿,我说你个老小子,你还真特么是过了河,拆了我这个桥啊,上面都下达公文了,说让我恢复原职,咋的,你是要造反呢?还有,我跟你请假了么?随便就给我半个月的假,那我这半个月的工资咋算,还有周今和傅博文,对了,还有杨雄,你觉得周今现在躺在病床上,林司羽也分身乏术,不可能回到部门,现在我们一队就只有苏姐和程卓,他们两个姑娘能应付的过来么?我跟你说,你今天不给我一个答复,我闹到上面,也要你给我一个说法。”我一进门就走到了张默的办公桌前,然后一屁股就坐上了他的办公桌,整个人就跟撒泼打滚一样的耍起了无赖。 别人我不知道,他张默可就吃这一套,要不然,他老婆怎么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呢? 可我在说完这些话后,看着张默的表情像是哪里不对,他脸色有些铁青,板着一张脸朝我闷咳了两声,而后那一双眼睛又冲着我身后瞥了两眼,似乎在告诉我,他的办公室有人,让我赶紧滚下去。 我下意识的回过身子,紧接着,我看到了一个上身穿着红色碎花衬衫,下身穿着花色大裤衩的中年男子正带着一个草帽和一副就跟盲人推拿里面假盲人墨镜的老头儿,正坐在张默办公室靠后的沙发上喝茶。 我咽了一口唾沫,而后挑眉说道:“嘿,大伯,您这是来市局度假的?” 第一百五十章 调令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张默嘴角一阵抽动,紧接着,我面前的这位中年大叔也轻轻地抬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稍稍抿了一口,他也不说话,似乎并没有打算理会我。 “嘿,这谁啊,没见我有事和张局长说么?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请你先出去,行吧?”我说着,这屁股就从张默的办公桌上挪了下来。 谁让张默是嘉市公安局局长呢,在外人面前,这个面子我总要给的,到时候传出去说我一个刑侦大队队长,在公安局局长面前没大没小的,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不过话也说回来,我瞅着眼前的这位大叔,咋的就那么眼熟呢?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做人也是,懂规矩了,人才能做的讲究,就像是我已经来到这个办公室一个小时了,你却才来五分钟,并且走进来就朝着自己的长辈大呼小叫的,不懂规矩的,似乎是你吧?”那大叔戴着墨镜,饶有所思的看着我一眼,而他的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 我看了一眼张默,他冲着我点头,那一双眼睛,还一个劲的冲着门口遥望,似乎在跟我说,让我先出去。 “行了,方家的孩子我能不知道么,你再使眼色,他会出去么?就待着吧,让他听听自己爷爷的故事也好。”那中年大叔朝着张默拿起茶杯,突然之间,双手微微颤抖,杯中的茶水也缓缓地洒落在了张默办公室的地板之上。 他……认识我爷爷? “行了,方怵,我已经放了你半个月的假,你想干嘛我不拦着你,有事我们明天在说,今天我有客人,希望你懂点规矩。”他说完这句话后,张默推了我一把,皱眉说道。 看张默脸上的神情,我似乎的确是闯祸了,当然,这次也的确是我太鲁莽了,就这么冲进来,也不看看这办公室里到底有没有人。 我冲着张默点了点头,这刚想退出办公室,就被那人叫住了:“没有听见我说的么?” 张默看了我一眼,而后埋怨的看着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直将我推到了那男人的身边坐了下来,道:“那你就坐着吧。” 这个时候,我似乎就像是一个扯线木偶一样,是退是进,全凭这个男人,而此时我才明白,张默对他这么毕恭毕敬,他一定是个什么大人物。 “方怵,02年毕业于首都人民公安大学,在校期间操行,文化,体能都名列前茅,甚至于你的导师曾想要将你推荐给首都公安,但最后你却没有答应,而是回到了家乡,考取公务员后,辗转进入了刑侦大队,我想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林白的姑娘吧?呵,果然是老方家的种,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是用自己的前途和命在赌博。” 我眉目一皱,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痞子一样的中年大叔,当即插话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我爷爷,但我是我,方家是方家,不要用我做的事情,去评判一个家庭,你或许认识我爷爷,但请你不要污蔑他,毕竟,他老人家已经走了。” “哦?你以为,一个杀人凶手,他的罪行,是以死亡为终点么?方家小子,你现在还不配和我谈什么尊严,张默,这小子交给我,你没有意见吧?”那穿着花裤衩的大叔直接拍着我的肩膀,抬头看着张默,缓缓地说道。 张默皱眉看着我,似乎是在跟我说,你小子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进来干啥玩意儿之类的话。 “这,寻……”张默刚想说话,却被那男人一个眼神给带了回去。 “方怵再怎么说,也是嘉市刑侦大队大队长,是上面发的调令,不是我,我没有资格说放不放人,这样吧,给我几天的时间……” “啪嗒……”一声,只见这位花裤衩大叔从一旁的电脑包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A4纸,我瞥了一眼这张A4纸,只瞅见上面写着省市刑侦人员调动名单这几个字,而首当其冲的,就写着我的名字。 “……”张默在看到这张调令的时候,这张脸难看到我都不忍直视而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位即将要对我展开魔鬼调查的人到底是谁,如果可以选择,我当时,一定不会推进张默的那一扇门。 是的,这是一张调令书,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以及所属部门,而我要调去的地方上面并没有写,只是写了一个H。 后来我才从张默的口中得知这个男人叫洵宇,是首都人,他爸和我爷爷是一个战场上下来的生死战友,战场回来之后,也不知怎么的,我爷爷执意要回老家,甚至于放弃了更好的离休干部待遇,而原本为他准备的军功章和军用头衔,却移到了洵宇的父亲身上。 “我不同意,现在我们刑侦大队手上还有很多案子要处理,所以,张局,我希望你能让我调查有关于周今那一幢车祸案。”我抬头看着张默,缓缓地说道。 张默抿了抿嘴,随后看着洵宇,道:“方怵的手上的确还有案子,而且还都不是同一件,真的要调走,能不能……” 张默话还没有说完,洵宇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拍着我的肩膀,撇嘴说道:“你还真拿自己当成福尔摩斯了?合着这嘉市刑侦大队离开你还运转不了了?记住,永远要找对自己的位置,不要把自己抬的太高,要不然,摔下来的时候,你会摔得比谁都要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谁说我要他放下手上的工作了?这张调令在我的手上,正好试试你小子的手,傅博文的案子,我听说过,的确很棘手,就拿这个案子当成一个试练点,如果你小子能破这个案子,我们H部欢迎你的加入,但如果你不能,呵,那就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说完这句话,他将桌面上的调令又重新放回了自己的电脑包内,从张默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还轻轻的在张默耳边说了一句话,紧接着,他转身就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这人好大的口气,我说,张老头,这老头子谁啊,看年纪,也只有四五十岁,他就不怕说话漏风,塞牙?”我在他走后,直从张默沙发上跳了起来,就跟个炸了毛的猫一样,指着张默办公室的大门,扯着嗓子说道。 张默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他妈能有谁,首都来的呗,听说最近要组织一支专案分队,这个分队可以跨省市调查,直属省厅,查案期间,各个部门都能先斩后奏,我说方怵啊方怵,你什么时候不来,偏偏选择这个时候来,原本我都以你受伤为由帮你推掉了,你倒好嘛,自己往枪口上撞。” 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张默,指着他办公室门口,诧异的问道:“啥玩意儿?你说这穿着花裤衩来警察局度假的大叔,是警察?” 张默翻了一个白眼,伸出左手食指无奈的指了指我的鼻子,而后说道:“你啊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要跟了洵宇,可有你的好果子吃咯,这样吧,半个月假还是批给你,我把这个案子交给单良,手机二十四小时关机,回去换一张备用卡,到时候洵宇来找你,我就说你放假了。” 我咽了咽唾沫,说实话,我自己心里也有点儿小九九的,我听张默给我描述洵宇的样子,再加上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当然,我还是想待在刑侦大队,毕竟我已经在这里几年了,办起案来,同事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可……傅博文和周今的案子,我必须经手,因为傅博文,我差点儿成了阶下囚,而周今,却又跟我像兄弟一样,我不能眼看着他被人设计,我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切身经历的痛苦 可不管我怎么跟张默说,张默却还是不同意我的建议,让我全权接管傅博文和周今的案子,尤其是周今的这个案子,张默说既然交警大队已经结案,并判定这个案子只不过是因大卡车违规操作而导致翻车的,就没有什么好查的了,还说我这是没事找事做,并让苏姐强制将我带回了家里。 我没怪张默,我知道,张默只是想让我远离这个案子,毕竟我之前曾经载到过这个案子里面,按照规矩,我是不能碰这案件的,至于周今,张默其实也知道,我和周今的关系,既然交警大队已经定性的案子,为了避免是非,所以他也不可能让我碰。 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那个叫做洵宇的家伙,他既然找上了我,还说用傅博文的案子让我试试手,就一定想要我加入他的部门,我想他们的这个部门,应该就跟那些刑侦电视上拍的一样,一个个都是警界的精英吧,我有自知之明,我破的案件虽多,但要说是精英,我还不够格,破案是我的工作,抽丝剥茧,也是我的工作,我想如果当年林白没有失踪,我也绝对不会选择站在刑侦一线为了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当牛做马,甚至于还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之前苏姐给我整理的所有线索,我总觉得傅博文的这个案子和杨雄有关。 第一,傅博文曾是杨雄的经纪人,杨雄在演艺事业上的一切全部都由他来管理,我不懂演艺圈的东西,但我之前看过杨雄的资料,他在出道之前,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孩子,可他却在朝夕之间红遍大江南北,这都依靠一首名叫耶稣的呼唤。 靠着一首歌,居然能够红成这样,不光是我,我想就连当时的杨雄都没有想到,可傅博文却在杨雄最红的时候,被杨雄炒了鱿鱼,为此杨雄还赔了三千多万的违约金,三千多万,这对于一户普通人家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都说,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杨雄是傅博文精心栽培出来的艺人,而他就这样被杨雄过河拆桥了,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会恨他。 也就是说,傅博文在和杨雄解约之后,两个人就结下了梁子,以至于后来我听部门的那些个女同事说,杨雄在演艺道路上一直不顺,而歌唱事业也因没了傅博文的助理而不温不火,但虽然是这样,杨雄以自己小鲜肉的外表,同样勾走了无数少女的魂。 想到这里,我拿起了手机,打给了林司羽,可林司羽的手机一直是出于关机状态的,我一拍脑门,尼玛,我把这事给忘了,林司羽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杨雄的身边保护她,在执行保护任务的时候,我们所有陪在被保护人身边的刑警,都要将自己的私人电话给关闭,并且任务结束之后,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保护期间的任何事,所以,就算我打通了这电话,我估计林司羽也不会说什么。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默想着傅博文在死亡之前的最后一声嚎叫。 而此时,我脑间影射出的画面却是我被捆在一张皮质沙发之上,双眼很模糊,看什么东西都有重影,四肢则瘫软无力,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拿着一把手术刀朝我走来。 这时,我的视线慢慢的清晰,我看到了他,他带着口罩,正从一旁的车门缓缓地走入,那一把手术刀也顺着他的右手死死地贴合在了我的脸颊之上,这个时候,我能清晰的看到,从他双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竟是傅博文的脸孔。 他笑了,即便是隔着口罩,我都能知道他在笑,忽然,我低头四处查看,我没有穿衣服,就连一条内裤都没有,一阵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就从我脊椎传来,紧接着,噗嗤一声,我感觉有东西插入了我的脊椎骨处,再然后,一阵强烈的疼痛感油然而生,我整个背部开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叫喊着,嘶吼着,让他住手,可我的话在这种疼痛面前是多么的软弱无力,我能切身感受到那一把冰凉的小型手术刀正在我的背部慢慢的往下划,这每划一层,我就好像从刀山火海走过来一样,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已经疼晕,疼醒过几次,他依旧还是在划。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我能非常痛快死去的时候,他拿着那把手术刀从我的腰间又朝外滑了一圈,接下来,令我痛不欲生的事情发生了,他放下了手术刀,双手死死地拉着我的脊椎骨,左右微微用力,我后背上的整张皮肤,就这样被他从我身上扒了下来,我看的真真切切的,是皮,从背后到前胸,一阵让我想立马咬舌自尽的疼痛麻痹了我的全身,我的胸口,我的脖颈,还有我的双手双臂,在这顷刻之间都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我甚至还能从那些红色而又凹凸不平的肉里,看到我的经脉,我的骨头,甚至……是我的心脏。 我失去了知觉,但在我闭上眼睛之前,我看到了那个男人,正带着一副医用手套坐在一旁折叠着那一张从我身上扒下的人皮,鲜血淋漓,让我整个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人就跟从天堂跌落地狱一般在床上一震:“啊……不要……” “啪嗒……”我妈听到我喊叫之后,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问我怎么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我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又抬头看到了我妈,安全感又瞬间被拉了回来。 “妈……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我咽了一口唾沫,偌大的汗水就跟自来水龙头一样从我的头顶冒出,天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 “小怵,我看啊,是你前段时间经历的案件太多了,过些天就是你爷爷的忌日了,我和你爸商量,叫上你姑姑和大伯,我们一家子去乡下看看你爷爷,原本我以为你又没空,现在好了,你休息了,就当去散散心了。”我妈说话的时候,我爸默不作声的从厕所拿了我的毛巾递给了我妈,然后转身就进了书房,我妈给我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将我爸递过来的毛巾递给了我。 我接过毛巾,我妈就将我房间的门缓缓地关上,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两个手掌心上都是血。 又犯病了……我摇着头,站在我房间里面的一块全身镜前,赤着臂膀,低声呢喃道。 可能吧,是入戏太深了,我都分不清楚这是我的冥想,还是我真的是在做梦,梦到傅博文死时的场景,我只知道,我手掌心上的这些血,一定是我在带入傅博文死亡时,被自己抓出来的。 有谁会那么恨傅博文?恨到都要生扒下他的皮?但我能够确定一点的是,不管多么强烈的迷药,在承受到那种痛苦之后,没有人能够不醒过来,就连现在,我都不敢幻想傅博文死亡之前,是承受到了多么强烈的痛苦。 “滴滴滴……” 这时,张中一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们现在正在准备给傅博文进行尸体解剖,还吐槽这回解剖省里几个资格比较深的法医都来了,还有萧楠的老师,也被他们请了过来,张中一将这一次的尸检,称之为,开创嘉市法医界历史的解剖。 我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随后没好气的对着他说道:“什么开创法医界历史,少特么给我吹牛逼,只是因为这个案子性质恶劣,和之前那个小孩不同,傅博文在被扒皮之后,还能奇迹的从车后座爬起来,也就是说,傅博文在被扒皮后还存活了一段时间,他们省里面的人只不过是想来看看新鲜罢了,哦对了,帮我时刻注意,傅博文的口腔或者嘴唇表皮外侧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没有,就去腹腔和喉管里面找一找,还有牙齿缝隙,都不要放过,我怀疑,傅博文在被扒皮时,神志是清醒着的,而他当时,嘴巴里面一定被塞着什么东西……” “喂喂喂……” “别问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 因为刚刚,我联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去看傅博文尸体的时候,傅博文的嘴巴是呈O形张开,我在案发现场其实也没有看到傅博文这种细节,只是看到了一具血尸,我在太平间里面还吐槽过,傅博文死亡的时候,为什么……这嘴会张的那么大…… 这章,有没有代入感?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黑板上的线索链 我刚刚亲身感受到了扒皮的痛苦,我也曾想到,傅博文在被扒皮后还存活了一段时间,在这几分钟里面,傅博文曾经在后座位上向我们求救,那么,利用凶犯的这一层心理,他既然选择了用这个手法杀死傅博文,他不可能让傅博文死的那么安心。 他恨傅博文,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但一个人对于另外一个人的仇恨已经要到让他被扒皮而死的地步了,那么凶手一定不会让傅博文死的那么没有痛苦。 我如果是凶手,我一定会让他看见自己的死亡,和我在我的脑海中设置的场景一样,我体会到了那种痛苦。 这种痛苦是来自于心灵和肉体,那一把手术刀游走的每一个部位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感受到那种痛以及那种恐惧,我甚至都能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我痛苦的表情,焦虑,不安,祈求在这种痛苦面前都已经荡然无存,我唯一能够期望的,就是死,在他扒皮的过程中,让我痛快的死去。 这是一种没有经历过生死是不会知道的恐惧,以至于就算我在幻想着我自己是傅博文,在遇到那种场景时,都不自觉地心生后怕。 我一直坚信,想要杀死一个人,就算是我们常说的随即杀人,也要有一个缘由。 我曾经想过,会不会是杨雄,因为在我所知的这几个人里面,就属杨雄和傅博文之间的矛盾是化解不开的,我甚至都想过,傅博文拿到杨雄的什么把柄威胁杨雄,杨雄在迫于无奈之下,将傅博文杀死。 但傅博文死亡之前,杨雄一直是跟我们在一起的,甚至于还受到了某人的攻击,所以,杨雄根本就没有时间杀人,而杨雄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明星,前经纪人被扒皮惨死,那些新闻媒体一定会深挖杨雄的底细,到时候傅博文对杨雄干过什么事情,自然也会公之于众,这对于杨雄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资料,这些资料是那几天我在医院,百般苛求苏姐给我的一些有关于傅博文的资料。 资料上写着,傅博文自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从事经纪人这行,父母移民,而他却独自留了下来,听说傅博文还有一个爷爷在上市。 傅博文的人际关系很乱,每天除了要安排自己手底下的那些艺人之外,他还要和很多音乐唱片制作人打交道,甚至还要和那些代言商洽谈自己艺人拍摄广告亦或演唱曲目之类的事情。 我准备从这方面切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情是解释不了的,如果有,那么一定就是我们打探的不够深。 想到这里,我从我房间的门后抽出一块小黑板,而后将其放在了我的房间中央,手中拿着一支记号笔,在上面写下了经纪人傅博文(死者)中间再加一个箭头,直指杨雄,而我也在旁标注了,杨雄没有杀人时间,但他却有杀人动机。 紧接着,我又在杨雄两字后面画了一个问号,这个问号代表当时我护送杨雄去安全屋时袭击我们的那个男人,我和那个男人打过照面,我感觉当时他并不想杀死杨雄。 我倒是有些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男人和傅博文的案子,有着很大的关系。 看着我面前的黑板,我又在这个问号后面写了一个问号,继续补充了粉丝二字。 杨雄在被我们保护之前,曾经接到三张卡片,前两张卡片是用正常的书写方式写下的,而最后一张的卡片之上的那些话,却是用剪切下来的字体给粘上去的。 我还是坚持我当时的判断,发送这三张卡片的人,应该是两个人,虽然这些卡片上面写着的内容都是相差无几,但,如果是同一个人,我想不会多此一举,我的字都已经暴露了,也不怕再暴露一次,反而要用剪切下来的字体碎片拼凑成那些话。 “什么问题,都要从源头查起,粉丝给偶像发送黑色卡片,并告诉偶像,我有多么喜欢你,是粉丝绑架?”我坐在黑板前,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在黑板上画了两张白色卡片,一张黑色卡片,由此区分应该是不同两个人发送的,那么如果说前面两张卡片是杨雄真正的粉丝发送的,而最后一张,应该是真的有人,想要绑架杨雄,那张卡片,就是他对杨雄的最后一封通知卡。 想到这里,我忽然皱了皱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我在黑板上画了很多链接链,但却又被我一次一次的推翻。 源头……源头,是,要从源头查起,傅博文死亡之前,我们就接受了杨雄的委托,紧接着,在移送杨雄的同时,我们发现了傅博文的尸体,再然后,我被冤枉杀死傅博文,再到现在。 保护杨雄和傅博文被杀这两件事看似没有任何关系,但这样一排,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起源于那三张卡片。 我呼出一口冷气,看着被我写满的黑板,我最终决定,还是先去找找杨雄的粉丝会看看,因为那个人是以杨雄粉丝的身份给他发送通知卡,而现在距离十月一日,只有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我怕……到时候杨雄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我拿起我妈放在柜子里面的外套就出了门,临走的时候我妈还问我去哪儿,我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就直接下楼开车去了一趟杨雄位于上市的经纪公司。 嘉市离上市也就二十分钟的路,所以我很快就来到了位于上市白领中心的一栋商务楼内。 在来之前,我已经和傅博文的前老板胡东打过招呼,毕竟人家可是这家经纪公司的老板,我可不想到时候因为这个老板有事,我白跑一趟。 我被前台一路带到了胡东办公室内,可还没等我走进这办公室,就看到这间办公室内的百页窗被死死地拉了下来,而在前台敲门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男女的吵架声,声音不大,代表这间经纪公司老板办公室的隔音极好。 在一阵敲门声后,男女的吵架声瞬间就戛然而止,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十分干练的女人打开了胡东办公室的大门。 “蔡总……”前台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面带微笑的和这个女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着我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香味,淡淡的,好像在哪里闻过,而我却也一时说不出,这种香味是来自于什么花的香味。 “胡总,这位是……” 不等前台将话说出,胡东就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位一定是方警官了吧?您好您好,那个……你先出去,让杨秘倒杯茶来。” 前台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而后就退出了胡东的办公室。 怎么说呢,一开始我以为胡东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了,因为在电话里面,他的声音是那种掷地有声,浑厚有力的,但这一面,我才发现,声音真的是会骗人的,他怎么看也就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胡渣,看上去,像是一位比较有品位的绅士。 “您好,胡总,我是方怵,嘉市刑警,今天来,我是为了杨雄的事情,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看着胡东,在他的示意之下,我直接就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笑着说道。 胡东听罢,当即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哎,艺人经济圈其实也就这么大,更何况杨雄当时红极一时的时候,有很多经纪人都围着博文转,就想谋取合作的机会,博文和杨雄解约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在背后偷笑,这回博文出了事,消息传的很快,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能说逝者已矣,生者节哀。” 第一百五十三章 演艺圈的悲哀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其实那件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当时傅博文在那些潜规则名单上报了杨雄的名字,杨雄知道之后,马上就和傅博文解了约,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杨雄是傅博文一手带起来的,没有傅博文,也就没有现在的杨雄,为什么,杨雄执意要解约?” 这是我一直都想问的,其实这个问题我原本是要问杨雄的,可现在我联系不到林司羽和杨雄,胡东是这一家经纪公司的老板,看他刚刚对于傅博文惋惜时的表情,不像是假装的,他是一个商人,他懂得取舍,杨雄是傅博文一手带起来的,有这么一个辉煌的成绩在,就算杨雄自作主张的去解约了,傅博文也不至于落得哪个经纪公司都不敢要的下场。 站在杨雄的这个角度,这口饭是杨雄给的,而且自己又没有少一块肉,只不过是名字被挂在了那些酒店的推荐明星名单之上而已,再说,傅博文做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要奠基杨雄以后的演艺道路,从这一点出发,傅博文还是在为杨雄着想。 这时,胡东又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但凡有一点机会,我怎么都会留下博文,他在我们经纪公司的这段时间,工作表现都相当突出,甚至于杨雄火了之后,他也没有厚此薄彼,我安排的几个新人,他每一个都照顾的非常周到,其实我到现在都不认为博文会干出这些事来,但熊却执意要和他解约,我们没有办法,他愿意赔付违约金,单方面解约,我们也不好再东问西问的了。” 很显然,傅博文的这个老板对于他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从旁边的酒柜上拿了一瓶洋酒和两个杯子,而后就将我请到了距离他办公桌还有一米多的沙发前,苦涩的说道:“开除博文,我是不情愿的,因为博文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爱护艺人的心,我们整个公司都知道,但没有办法,熊在和他解约之后,还发了一片长微博,里面字里行间的影射自己的经纪人是如何利用他牟利的,那个时候,我们公司楼底下每天都有很多熊的粉丝自发上门来追讨说法的,甚至还挂出横幅,说我们不开除博文,以后就强烈抵制我们经纪公司旗下艺人,为了平息那一场风波,我最后还是选择把博文开了。” 说到这里,他将刚刚倒在杯中的洋酒一饮而尽完后,又继续说道:“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一大把,等着看你笑话的人也是一大把,都说这个社会现实,其实演艺圈和经纪人圈也一样,甚至比这个社会更现实,博文死的那么惨,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其实我也跟你们一样,希望尽快抓到凶手,说到底,我也一直拿博文当做自己的朋友,在他离开公司之后,我还曾经给他介绍工作,可他都一一拒绝了,可能是对经纪人这个行业,失望了吧。” 我摇了摇头,恐怕傅博文不是对于经纪人这个行业失望了,而是他知道,杨雄已经发了长微博含沙射影的怼他了,那么多粉丝都闹到了自己经纪公司的楼下,还有哪一家经纪公司敢要他? “那……请问,杨雄的粉丝会在哪里?”我问了一个直到现在我都想自己拍自己巴掌的问题。 听了我的问题,胡东先是一愣,而后憋不住的就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伸手挠了挠我的后脑勺,随后不解的问道:“怎……怎么了?” “方警官……你怕是……不懂娱乐圈吧?粉丝会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粉丝中的小团体,粉丝也有脑残粉,骨灰粉还有黑粉之类的,而粉丝会里面的那些人,都是骨灰粉,也就是说,他们很热爱这个明星,自愿加入这个明星的粉丝会,我们会在微信建立一个粉丝群,这个粉丝群就代表着粉丝会的集合地,他们在追的这个明星哪里有通告,去了哪里,哪里拍戏,哪里有演唱会,签售会,我们都会在这个粉丝会里面说,当然,只是偶尔,明星偶尔也会和这些粉丝近距离接触,不是,方警官,您是火星来的吧?”胡东不忍笑意,摇头笑着说道。 我有点儿尴尬,说实话,我不懂娱乐圈,更不懂什么追星,如果真的要有一个是我偶像的话,我想那必须是福尔摩斯和柯南啊,一个是陪着我长大的动漫,另外一个,则是我幻想着变成的小说人物,但他们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我想我也不会像胡东口中的那些粉丝那么恐怖,毕竟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生活,默默喜欢就好了,何必打扰? 是的,我承认,我有点儿土,但这也不怪我,我不爱看电视,更不爱看什么花边新闻,以至于当张默说出杨雄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一直都将他当成最普通的被保护者来看待。 “那……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不要说我的身份,把我拉到你们那个所谓的粉丝微信群里面去就好。”我看着胡东,顺手就拿出了我揣在裤袋里面的手机,缓缓地说道。 而胡东在看到我这部手机的时候,马上惊讶的看着我,问道:“我去,这可是LL公司最新推出的概念机,你怎么搞到手的?” 我眉目一挑,看了一眼我放在茶几上那部白色的手机,我去,拿错了…… “那个……不好意思,拿错了,拿错了……”我随手又从另外一个裤袋掏了掏,最终还是将我妈用下来的那部某星智能手机放在了胡东的面前,并打开了微信。 我看到他的嘴角在抽出,而那一双眼睛,则是一直盯着我放在左侧的那款李疯子送我的手机死死不放。 看得出来,胡东也想要这款手机,但这是李诚华送我的,而且胡东也说了,这款手机市面上没有,虽然这款手机在我手上平时除了接接电话发发消息,其他时候就一直安静的躺在我口袋里面,但我也总不至于二缺到他看上什么我就送什么吧,我和他又非亲非故的。 紧接着,胡东加了我的微信,没过几秒,我的微信界面就传来了一条进群链接,我进群一看,乖乖,这群里面的人还真不少。 “你看到这个抱抱熊了吗?她就是熊粉丝会的会长,平时组织聚会,甚至今年给熊过生日也都是她组织的,如果你想找她的话,我可以帮你约出来,也算是,帮助你们破案了吧?”胡东点了一下这个抱抱熊的头像,缓缓地说道。 我疑惑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奇怪,为什么他会说出这句话。 “哦……呵呵,其实我也在想,谁会杀死博文,经纪人圈虽然现实,但还不至于弄到杀人,发生在博文身上的大事近期也就只有熊的花边消息,虽然我已经压制了那家收到风声的媒体,但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有很多粉丝跟我反映,他们总是会在各种娱乐场所看到熊和他的经纪人,还说他经纪人带坏了熊,所以我才推测,会不会是熊的粉丝为了帮他报仇,所以才杀死的博文。”胡东笑了笑,朝着我说道。 “或许吧,在没有证据之前,所有的推论只不过是推论,而我们警方要做的是,去证实我们的推论,在这个微信群里,暂时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会再打电话给你,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有线索,请你第一时间联系我。”我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胡东这个人是笑面虎还是真情流露,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胡东也很在意傅博文的事情,要不然,非亲非故,他只不过是自己的前员工,去推测谁最有可能杀死傅博文干什么,而且听他的一言一语,都在将我拉到他和傅博文关系很好的这个脑洞中,其实不然,他在说傅博文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或许刚开始是真情流露,但说到后来,他说出傅博文这三个字的时候,表现的比之前更随意。 这也就是说,胡东一上来表现的热情,对于傅博文的惋惜,都可能是演出来的,我爸说过,人要活很久,所以一张面具,在一个人的面前不可能带太久,而人身体上的真实举动和表情,就是考验一个人演技的时候。 我回到车上,打开手机,转手就在这个粉丝群里面发了三个二十块钱的红包,紧接着,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我发的红包居然被抢劫一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明星粉丝群的聚会 “欢迎新人,下面请新人回答我三个问题,然后修改群名,以熊字为开头,再加上你的所属地区和网名……(愉快)”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微信界面源源不断的聊天记录,其中划过一条来自于一位名叫做抱抱熊的聊天记录,我快速的扫了一眼其他人的聊天,大致都是说新人土豪之类的话题。 “……恩,好的,随便问吧。”我想了一会儿,回道。 “熊是哪里人,你最喜欢熊的三个地方以及熊最近的动向,不好意思,因为进群的记者或者黑粉太多了,我们必须确定你是真的喜欢熊,才能让你进入群。”抱抱熊继续说道。 我纠结了半天,最后将这个问题截图给了我们刑侦大队档案室的一个小姑娘,结果她居然给我秒回,还问我最近怎么开始追星了。 我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发我的答案,然后再将这个答案复制粘贴发送入群,三四十秒后,那名叫做抱抱熊的网友最终还是确认了我的这个粉丝的身份,并让我改了一个由杨雄的外号组成的网名。 就这样,我也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杨雄的粉丝。 据我观察,这个粉丝群里面几个活跃的人大多都是生活在上市的,其他都是一些五湖四海的人,特别是这个抱抱熊,她似乎还挺喜欢说话的,一个下午,四五十个人加了群,都是由她一个人验证的,而且每一个人的问题都不是重复的,我不禁感叹,这特么才是死忠粉呢,这要是放在古代,杨雄让他们去杀人放火,他们不也二话不说,立马把他要杀的那个人的人头提来。 这种人是最危险的,他们的脑子已经百毒不侵,一旦认准了一个偶像,任何绯闻都不可能让他们对这个偶像失去信心,就像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偶像让你往东,你绝对不会往西。 我单独加了这个抱抱熊的微信,微信是秒过的,而且我发现,这个抱抱熊在群里的活跃度不是一般性的大,我感觉她不用工作,甚至还在这个群里时不时的发红包,这一发就是两百块钱二十个,红包主题都是祝贺熊最新专辑大卖之类的话,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叫做抱抱熊的网友,可谓是中毒不轻啊。 下午五点左右,我在胡东公司附近买了一杯星巴克就回到了车里继续着和他们微信聊天,我估计这一个下午,是我一年里面微信聊天打字打的最多的了,这群人也很闹腾,没几个小时,我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甚至还和那个叫做抱抱熊的人私聊了一会儿。 当我问她难道她不用上班吗,天天在群里聊天,老板看到不会炒你鱿鱼么。 她的回答却让我惊讶无比,她告诉我,她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所以不用上班,我看了一眼她的朋友圈,大多数都是杨雄的照片和杨雄唱的歌,直到我翻到上一年她的朋友圈,我才看到她的照片。 是个长相不错的女神,中分的头发,大大的眼珠,白皙的皮肤,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现在的那些网红脸和她简直不能比,我很难想象,就这么个看似清纯无比的女大学生,竟然会为了追星,连课都不上,每天窝在自己寝室里面和那些所谓的熊友聊天。 “偷偷告诉你哦,我前不久还见过熊,就在嘉市,嘿,这下你不知道了吧?我们还有合影呢。(阴险)”我坐在驾驶座上,喝了一口纯咖,慢慢悠悠的就将这条消息发送给了这位叫做抱抱熊的女孩。 “(惊讶)熊回家休息我知道呀,但他居然会和你合影……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你快给我看看。”抱抱熊惊讶的回复道。 我看时机成熟了,当即就将我和杨雄见面的最后一次,找程卓给我和林司羽合影的那张照片发了过去,当时合影是一时兴起,因为我可从来没和那些所谓的大牌明星合过影,虽然我不追星,但以后拿出去,看谁还敢说我土鳖。 “哇,还真的是熊的照片,哎,小哥哥,你长得也挺不错的哟,白白净净的,你要是做艺人的话,肯定也能和熊一样,嘿嘿。” 听到这句话,我嘴角不自觉的就往上翘了起来,但手上打出的字,却都是一些谦虚的话。 到了晚上八点,我在上市的一家连锁酒店开了一个房间,想说明天约几个粉丝出来见见面,看看有没有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晚上九点,我刚洗完澡,就收到了那位叫做抱抱熊发来的微信,问我在上市哪里,能不能现在出来见个面之类的话。 我愣了愣,回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大学生一般不都有门禁的吗?现在都九点十五了,现在出来,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发了这条消息过去就打开了电视,也没在意她到底回复不回复我,我虽然是个男人,但正常做人的道德还是有的,也不是那种看到女大学身就管不住下身的人,毕竟,我们部门的女人,那可都快要满出来了。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我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她弹了我语音电话,我估摸着该不会是这小姑娘遇到什么事儿了吧,敢进就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喂,你好……”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玩这手机上的语音通话,而且还是和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女大学生,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嗨,帅哥,要不要来参加聚会,后天就是熊的新歌发布会了,我们准备今天聚一下,后天去参加他的新歌发布会,你刚刚不是说你也在上市吗?要不要过来玩玩,认识一些朋友?我可跟你说奥,这里有好多美女。” 这抱抱熊也不认生,上来就跟我说了一通,其实今天我还真的有点累,对着电话屏幕一天,我脑子到现在都是嗡嗡的。 不过想想也是,我累了这一个下午,不就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找到一些有关于那个发送黑卡粉丝的人的证据吗? “好啊,在哪里,地址发给我。”我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在我挂了这通语音电话之后,她立马就发了一个地址给我,新天地139号FX酒吧。 我不经常去酒吧,是因为我不喝酒,就算是要喝酒,也都是适可而止,所以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新天地是上市出了名的酒吧一条街。 我在那边对着门牌找了很久,最后终于在某一处犄角旮旯里面找到了这家酒吧,这酒吧一条街很吵,以至于张默打了我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到,看到这几通未接来电后,我也没有打回去,主要是太吵了,就算我站在这条街的中央,这些酒吧里面的重金属音乐,都能把我整颗心脏给震出来。 走进这家名叫FX的酒吧,一阵冷风瞬间就冲我吹来,里面冷气开的太大,而且这酒吧里面有很多人,整个酒吧都差不多快要被这些人给挤满了,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年纪大约都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左右,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长相大约20岁左右的几个女人围在一团,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的。 这要换成平时,我早就抬腿走人了,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整个人都是蒙的。 忽然,我看见一个姑娘正独自一人坐在这酒吧的角落,手上还拿着一瓶百威,似乎是在发消息。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己装的X,跪着也要装完 “你就是抱抱熊吧?”我走到了这个女孩的面前,左手拿着一部手机,右手则是拿着一瓶矿泉水,低头问道。 那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机手回了口袋,睁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珠子,看着我激动的说道:“你就是方世玉?嘿嘿,你本人可比照片上的精神多了,哎,你喝什么矿泉水啊,来酒吧就喝酒,走,我带你认识认识我们群里的其他人。” 这姑娘也不害臊,第一次见我就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了一边的圆桌旁,看着那些男男女女,就开始介绍起了我。 因为之前我跟她说过,我是嘉市人,做的是网络媒体那一块的,这次来上市是为了见我几个上市的朋友,当然了,我这可不是存心欺骗她,我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随便编造了一个身份而已,我在和她聊天的时候将我的这个假身份跟她全盘托出,所以她在介绍起我来,就跟我们两个是情侣似的,我一句话都没说,她就将我在哪里工作,做什么的,年收入多少之类的东西都跟那些人说了一遍。 她说的我都快相信我自己这个假人设了。 “嗨,你好,我叫周远,微信群里面叫熊发发,你可以叫我发发。”在听了抱抱熊对我的介绍之后,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跟我握了一下手,自我介绍道。 他说完,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女生也开始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武楣,嘿嘿,可不要误会,不是武媚娘的那个武媚,是木字旁,加上一个眉毛的眉,很高兴认识你,我在微信群叫熊妹。” 我点了点头,大方的笑道:“你们好,我叫方怵,群名字是方世玉,额……我知道这个名字有点儿土,主要我从小到大比较喜欢看武打片,最喜欢的角色就是方世玉,嗯?这位是……” 我将目光投注到了正坐在武楣身边的一个男生,我们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他似乎丝毫不关心有新成员的加入,表面上是在看着手机聊天,可我的余光却告诉我,他在时不时的关注我。 这时,抱抱熊拉了我一下,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笑着说道:“他啊,现实当中的名字叫叶书,群里面的名字叫做熊宝宝,他也是最早一批加入我们大笨熊粉丝会的一批粉丝哟,不过他在群里一般都是潜水,不说话的,就连发红包他都不抢,我们见过好多次了吧,他也总是缩在角落,我看啊,他怕是有人群恐惧症。” 抱抱熊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我耳边轻声呢喃的,所以那个男人应该没有听见,而在她跟我交头接耳的时候,我的余光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坐在角落至今为止不发一言的男人,他呢,则时不时的又朝我看了几眼。 我是真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那时我甚至在想,这男的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玻璃吧,难道是哥长得太帅了……他看上我了? 紧接着,在一阵欢声笑语之中,抱抱熊走上了一旁的演绎台,拿起话筒就对着我们所有人笑着说道:“大家安静一下,首先,让我欢迎一下从嘉市远道而来的方怵同学,也是我们群里的新晋成员,方世玉,谢谢你喜欢熊,也谢谢你一直支持熊,我相信,在我们这个集体里面,你会找到属于你的自豪……” 她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都没往上看,因为被她这么一顿介绍,我顿时觉得我好像回到了我爸的那个年代,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缝给钻进去。 “第二呢,后天就是熊的新歌发布会,到时候我们组织去参加,要参加的同学在微信群报名,今天的消费大家都是AA的,方怵算我的。”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场上所有人都唏嘘不已,就连坐在一边的武楣都拉着我悄悄地问我和这个抱抱熊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老脸一红,也没说太多,只是从口袋里面默默地拿出了两百块钱,走到抱抱熊身旁,将这两百块钱死活塞到了她的口袋里。 开玩笑,我是个男人,说好的AA,让一个女人请,算什么样子…… 在这场聚会的过程之中,所有人都欢歌笑语,甚至还有人喝到直接躺喷的,但只有一个人,一直默默无闻的坐在角落,玩弄着手机,有时还莫名其妙的对着手机笑,这笑着笑着,那张脸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我跟你换个位置吧,你们都是女生,隔着我说话挺麻烦的。”我故意和武楣换了一个位置,而当我一入座,那个叫做叶书的男人就跟防贼一样防着我,我坐下去之后,他的手机就一直背对着我,就像是怕我看到他的手机一样。 我没有说话,还是和那些粉丝强颜欢笑,而余光,却时不时的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叫做叶书的人。 他年纪不大,大概和周游同岁,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顶着一个锅盖头,像是我们读书时,每个班都会出现的书呆子样,鼻梁之上还挂着一幅圆框金丝眼镜,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身高大概也就在一米六多左右的样子,但一定没有一米七。 “嘿,哥们儿,怎么不说话?既然出来聚会了,大家一起玩儿呗。”我从桌上拿了两瓶百威,将其中一瓶直接就放在了他的面前,笑着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出了他和我之间的第一句话。 “是要吹瓶还是一杯一杯?” 我呆了,我的原意只是和他喝那么一小口,尼玛,上来就跟我甩大招,我特么还以为他根本就不会理我呢,这下装逼可装大发了。 我抿了抿嘴,他一开口,我们这个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似乎都没有想到,叶书开口第一句话会说这句。 “那……随便啊,你要吹瓶……就吹瓶呗。”我尴尬的笑道。 都怪我这张贱嘴,我平时和张中一他们喝酒的时候,几乎都是抿一口抿一口的喝的,哪里吹过瓶子,但……就像是周今装逼失败时说过的那一句话一样,自己装过的逼,跪着也得装完啊。 他抬头扫了我一眼,随后拿起那瓶酒,就用嘴打开了那瓶酒的瓶盖,紧接着,只见他咕噜咕噜的没几下,就将这瓶酒给一饮而尽了。 我那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酒瓶,再然后,就将瓶中酒一股脑的就灌入了我的喉间。 “好……不愧是我们粉丝会的,就是豪气……”周远拍手叫好。 “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我刚喝完这瓶酒,一旁的叶书就拿起了手机和身后的一个双肩包,说道。 他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膝盖始终都是弯曲的,他的右腿似乎受伤了,而他在拿他书包的时候,整套动作并不是那么自然。 “好咧,哥们儿,下次再喝。”我看着叶书,露出了一阵天真无邪的笑容目送他离开了这一家酒吧,紧接着,我对着抱抱熊以及在这个桌子上的其余两个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明天还要早起赶车回嘉市,我也得走了,下次你们来嘉市,我请你们吃好吃的,今儿个你们喝好玩好,一会儿周远你可要送她们两个女孩子回家,你们回去的时候,在群里发条消息报平安。” “哎,哥们儿,别走啊,才刚来一个小时都不到,还没喝过瘾呢。”这时,周远一把直接就拉住了我,道。 “哎呀,是真的有事,我一会儿给你私密我电话,要喝酒或者要来嘉市随便来找我,这样,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喝。”我火急火燎的将我放在一旁的双肩包拿起背上,急忙就离开了那家酒吧,我临走的时候抱抱熊还死活追到了门口,问我干吗那么早走。 我在门口左右观望,正巧在左侧的路面上看到了方书的背影,而后我连忙对着抱抱熊说道:“我是真的累了,以后还多的是机会见面,没关系的,以后聚过。” 说完这句话,我拉着背在身上的双肩包链,直就朝着叶书正在往前行进的背影走了过去。 最新写的还行吗,一直怕写蹦,毕竟你们都懒,懒得留言,哼哼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杂乱的男生寝室 我跟在叶书的身后,相距大概三米开外的样子,这个时候的酒吧一条街是最热闹的时候,各式各样的人从酒吧内出来,吐的吐,拉着女人去开房的开房,出来在环城河里尿尿的尿尿,一切好像都与我无关,唯一与我有关的,就是我眼前的这个正带着耳机,双手插在上一口口袋,低着头正一股脑往前走的男人。 可我这正好好地走着,眼看快要走出这一条酒吧街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忙忙的直从一旁的酒吧内跑出,他一边跑着,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壮男子,看样子,他们是在酒吧里面闹了矛盾,从酒吧里面打到了酒吧外。 我不想管,所以加快了脚步,可无奈先前跑出来的那个男人抓着我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嘴上还一直高声喊着救命,这时,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这一条街上行走的叶书,他竟正站在街门口的桥面上,面对着我,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我们的目光相互交错。 说不出的感觉,而就在我们对视三四秒钟后,他却突然转身,拔腿就冲着桥下跑去。 我见罢,刚要走,就被那个男人拉住了,这刚要回头的刹那,只见追着这个男人的另外一个青壮年一拳就朝我挥来。 我下意识的一个侧身闪躲,然后右腿微微弯曲,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被我踹到了一旁的护城河中。 我没管这一摊子事,转身就冲着叶书逃跑的方向跑去。 可当我跑到这一条酒吧街的路口时,叶书却早已不知去向。 我喘着粗气,额头上由于奔跑而溢出的汗珠也慢慢滑落,尼玛,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点儿。 无奈之下,我只能放弃跟踪,直接就回到了我的房间里。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那小子在酒吧里面第一次看到我的眼神给我感觉就有些奇怪,像是见过我,却又怕被我认出来,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周今,这小子,以前泡妹子被我看见的时候,那简直就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钻进去,虽然叶书没有这么夸张,但那一双闪躲的眼神,应该不会错,他就算不认识我,也像是见过我的样子。 再加上他手脚都受了伤,我应该能够确定,他是谁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就在上市戏剧学院门口的某家商店内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等着这个叶书,可我在那里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都没有见到叶书。 我这才掏出手机,打了个语音电话给抱抱熊,询问了一下叶书的情况。 她告诉我,叶书平时就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但一旦到了以熊为由的活动,他必定都会出现,他是粉丝会里面的老人,所以大家也没有质疑过他对杨雄的忠诚和热爱,抱抱熊说,叶书曾经说过,他报考上戏,有绝大部分的原因都是为了杨雄。 杨雄出道很早,可以说是一名童星,小的时候他就在一部比较知名的电视剧里面演过女主角的儿子,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段渊源,杨雄对于演戏,是真的很向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叶书才会选择去上戏学习导演专业,希望有一天,杨雄能够接拍他所导演的作品。 看来,不光是这个抱抱熊可以为杨雄付出一切,就连像叶书这样的宅男,也会为了追星,放弃自己原本拿手的专业,而去为了自己的偶像,学习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 我不知道这一份执念是好还是坏,我也没有资格评论,我能做的只是查询真相,至于其他的不归我管,也轮不到我来管。 在挂了语音电话之后,我决定还是去一趟叶书的寝室,但为了不影响叶书在学校里面的名誉,我最终还是以叶书表哥的名义,说服了宿管大妈,走进了上戏男生寝室A栋楼的302室。 我路过其他寝室的时候看到这里都是四人寝室,跟我当时读警校的时候可不能比,咱们是六个人一个房间,而且都是上下铺,房间也小的可怜,看到这种一个床铺下面还有一张书桌的,我心中不免有些羡慕,尼玛,凭什么,他们能住的那么好,而我们警校,却住的就跟个猪窝一样? “你好,请问,你有事吗?”我敲了敲房门,没过多久,一个上身赤果,下身只穿着一条红色三角内裤的男生就打开了这间寝室的大门,探出头来问道。 我笑了笑,顺手将我刚刚在路边买的水果在他眼前晃了晃,而后笑着说道:“你好,我叫方怵,是叶书的表哥,正巧路过你们学校,所以就想来看看叶书,请问他在吗?” 我眼前的这个男生皮肤黝黑,不高,理了个小平头,除了皮肤黑了一点之外,其他还算都过的去。 “是叶子的表哥啊,来来来,快进来,这小子,也不说自己表哥来,那个……表哥,您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我去收拾收拾,男生寝室嘛……比较乱,多担待,多担待,嘿嘿……”他一听我说我是叶书的表哥,立马就拉着我进了大门,可我眼前的这一幕景象……令人震惊。 我原先在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毕竟男生寝室乱一点也就乱一点了,可谁能告诉我,我一进去就闻见了一股子骚臭味是什么鬼,还有,地上的这些啤酒瓶,这是刚开过联欢晚会的节奏么?脏衣服到处乱仍,臭袜子被丢弃在那些酒瓶之上,别说座,就连我的脚……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寝室里面就只有这个刚刚给我开门的男孩,我一眼望去,只见左侧靠窗床铺的墙边贴满了杨雄的海报,还有床铺上的一堆光碟,不用猜,这应该就是叶书的床铺了。 一想到我要穿过这些脏乱的地方,我就咽了咽唾沫,紧接着,我迈开了腿,直接就从那些酒瓶之间的空档走了进去,这一边走着,一边侧头看着那个正在疯狂收拾的男生问道:“那个……同学,我表弟呢?来的时候打他电话是关机,昨儿个,是不是又去喝酒了?” 看昨天叶书喝酒时的架子,应该是经常喝酒的样子,再加上他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发现他肚子有些大,还有他面前的十几个空瓶,不难猜出,叶书的外号不是酒仙,就是酒圣啊…… “嘿嘿,表哥不愧是表哥,听说昨儿个叶子去喝酒了,参加啥聚会,额……你别说是我说的哦,昨天叶子出去了之后就没回来过,估计是喝大了吧,看这时间,应该还早,我们晚上有个活动,他说过会来参加,所以他今天肯定会回来的,表哥,我给你洗个苹果,吃嘛?”那男孩一边抓起自己床铺上的脏衣服,一边塞入手上的洗衣桶内,对着我尴尬的笑道。 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衣服,而后礼貌的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他,你去忙你的吧。” 他听了我的话,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将自己的衣服全部塞入框中,而后就冲了出去,在出去之前,他还礼貌的说有事就去洗衣房找他。 我笑了笑,看着这男孩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感慨,想来离开学校也有几年了,在这几年里面,我一直在被害人和凶手只见徘徊,那些老同学,也有几年没见了吧? 紧接着,我开始打量起了叶书的床铺已经他床铺之上的东西和他的书桌,他的书桌很整齐,床铺也被铺过,按照刚刚那个同学说的,叶书从昨晚被我跟丢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而床上的那一堆光碟都是拆开过的,我拿起某一片光碟拆开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么一看,光碟外侧的几张歌曲目录,竟然有几个字被人裁剪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变态杀人群 两分钟后,这些光碟全部被我拆开,而光碟外侧的歌曲目录,也被我全部摊在了叶书的书桌之上。 我发现这每一张光碟内的目录字体全部被人裁剪过,而且每一张的裁剪都是非常少的,但组合起来……就是…… 亲爱的熊,我今天又听了你的新歌,你怎么可以那么有才华,怎么可以那么帅,恭喜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又升了一层,耶稣说过,我要在神的怀里才能安息,可我爱你,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得到心里最美的救赎,我们将会在十月一日午夜十二点整见面,期待吧,我真的好期待,我的耶和华。 是第三封黑卡上的话,只可惜这张黑卡现在正躺在张默办公室的抽屉里面,要不然我可以当场进行比对,但我想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奇怪的是,我一开始以为发送那三张卡片的是两个人,前两张是一个人,后一张是一个人,可就在我随便找了一本笔记本翻开想要记下这些光碟比剪裁掉的字表达的文字的时候,我却发现了叶书的笔记。 我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却发现叶书在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往往都会在自己名字后面点下一个顿号,可能是书写习惯,而我记得,当时我在研究那前面两张黑色卡片上面的笔记时,在最后一个字的地方,都有相同的顿号。 难道,发送这三张卡片的人,都是叶书本人? 我抿了抿嘴,眼看四下无人,当即上前将房门反锁,防止住在这里的同学误闯看到我正在翻阅叶书的东西会有些奇怪。 在将房门反锁之后,我立马打开了叶书放在书桌上的电脑,可电脑指令需要一串密码,鬼特么知道叶书的电脑密码是什么东西? 但好在这个密码是不受限制的,我一下试了很久,就连叶书他妈的生日我都输入进去了,却还是没能打开电脑。 就在我着急上火,觉得那些同学快要回来的时候,我抬头一看,正巧看到了杨雄,是啊,叶书那么喜欢杨雄,他对杨雄的喜欢大致已经上升到了爱,所以密码用杨雄的数字,会更加可能一些。 想到这里,我用手机在百度上面搜索了杨雄的所有资料,而当我输入杨雄出道日期准备继续试试的时候,电脑系统突然传出了一阵当的声音,紧接着,屏幕开始发亮,整个系统也正常的运行了起来。 太特么机智了,我自己都忍不住夸我自己,在没有网警的帮助下,独自破解电脑密码,我这还是头一遭。 叶书的电脑屏幕是用杨雄早年间的出道海报作为屏保的,这也在我预料之中,我不知道叶书对杨雄的爱已经上升到了哪个层次,但我知道,就现在这个阶段,叶书对于杨雄的热爱,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家人和爱人。 这电脑一开,电脑上就直接弹出了一个QQ登录界面,界面上显示密码已经输入,我点了一下登录,不出意料,QQ登上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滴滴滴滴的声响。 很多人都在QQ上找他,有的要求他还钱,有的跟他搭讪,反正我数了数,总共有三十五条消息,而且都是不同人的,我点开了他所在的群组,一个名叫疯狂杀人群的群名直接就引入了我的眼帘。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个杀人群是指狼人杀,因为我自己都有很多这个群,基本上就是所在同一地区的,相约出来玩狼人杀这个游戏,但我后来一想,以叶书的这个性格,狼人杀?不可能,这个游戏可是锻炼口才的,可他昨天的表现,和抱抱熊口中的他,是一个除了对于杨雄之外,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爱凑热闹的一个男生。 好奇害死猫,我见这个群组的消息一直在弹,当即用鼠标点了一下群,一张张血琳琳的照片一下就进入了我的视线。 电脑屏幕之上是一个女人的组图,更确切一点的来说,是一个满身是血,被切割成一段一段的女人,她躺在冰箱里面,上层放的是她的上半身,下层则是放置她的下半身,而这个女人的脑袋,则是放在这冰箱上半层的最下层,这个女人瞪大了眼珠,鲜血从她眼眶内滑落,在脸上映射出两道血痕,她的嘴巴张的很大,比较搞笑的是,此时她的嘴间,还咬着一颗鸡蛋,鸡蛋上面写着所发送这些组图的人的网名,还写了这个人的QQ号。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立马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电话,将这些照片组图全部拍摄了一遍,紧接着,我给嘉市网警部门打了一个电话,表明身份后,从这台电脑上登录了我自己的QQ,并将这些组图全部发送给了我市网警部门。 我给他们发送照片的时候,电话还没有挂,等我将这些组图全部发送,还没等我说话,跟我打电话的那名网警瞬间就将办公室里面的所有人全部都叫了过来,紧接着,他们将电话挂断,并询问我是在哪里看到这则组图的。 我将群名以及群号还有那个人所发送的聊天记录全部甩给了他们,双手则是一直在叶书的键盘上飞舞着:“你们鉴定一下,这张照片有没有P图的成分,确定了之后立马上报刑侦大队,通知张局,并锁定这个群的群主,如果这些照片是真的,那么这个群,应该就是教唆人如何犯罪的群组。” “好的,方队,我现在立刻鉴定,如果有消息,我们随时电话联络。” 看到这个消息后,我直接就下线了,这时,叶书的QQ消息又再次响起。 这次是一个名叫代替社会消灭你的网友发来的消息。 “哥们儿,你上次说,想让一个你最爱的人永远留在你身边,我教给你的方法试过了没有?如果成功了,还想请你发张照片过来。” 我心咯噔一下,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他,但很快的,我就冷静了下来。 最爱的人,应该说的是杨雄,永远留在他的身边,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当时放在杨雄抽屉里面的那三张黑色卡片,里面曾经也写过,想要让杨雄永远陪着他,我当时还以为发送这张卡片的人是个女人,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男生。 我抿了抿嘴,将自己替换成叶书的这个角度,当即抬起了双手,又在键盘上打道:“哎,哪有那么容易。” “哥们儿,既然那个人不答应你,我教给你的办法才是最好的,这样他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也不会背叛你,不好吗?”代替社会消灭你回复我道。 我看了一眼聊天界面,叶书很聪明,因为我并没有在这个QQ上面找到任何他和这个人的聊天记录,这也说明,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 不过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大致已经想到了这个人教给叶书的方法是什么方法了。 “可终究是杀人啊,我舍不得,舍不得杀死这个人最爱的人。”我道。 他很久都没有回复我,要不是最后我决定关上电脑将这台笔记本带回去的时候QQ提醒又想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戳穿了这个在电脑面前跟他对话的人不是本人呢。 “人终究会死的,你也不例外啊,只不过你把他的死亡时间提前了而已,你这样想,如果你成功的和他在一起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这一段关系本来就比普通男女要来的吃力,根本就不被外界看好,你说你能坚持,但是他呢,人心永远是没有办法去猜测的,他终有一天还是会离开你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永远的留在你身边,不会背叛,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你想要看他的时候,打开冰箱或者冰柜,亲吻他,抚摸他,这不是很好嘛?(笑脸)” 当我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我见过变态的,可这特么,也太变态了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现在嫌疑人寝室内的神秘男子 就在我准备继续用叶书的QQ和这个叫做代替社会消灭你的网友聊天的时候,桌面突然显示我登录的QQ已经下线,我继续点击着鼠标,就这样,一上一下大概持续十几次的时间,我再继续登录的时候,就显示密码不正确了。 我看了一眼右下角,上次登录的显示地是嘉市,而这个QQ是属于叶书的,像他这么一个心里阴暗到要加入这样的杀人群的人,一定及其注意自己的隐私,因为他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害怕别人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所以,登录这个QQ的一定是他,而且还正大光明的连续登录几次。 我想他应该也能从地域消息里面看到上次登录的是上市。 想到这里,我愣了愣,而后又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九月三十日下午两点三十分了,从地域消息上面来看,叶书现在一定是在嘉市,而去嘉市的目的,大概,也就像他在第三张卡片里面所说的一样,就是想要去嘉市带走杨雄,甚至于,将杨雄杀死。 而做为一名不知真相的脑残粉,他一定认识傅博文,但肯定不知道傅博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杨雄在和傅博文解除聘用关系之后,曾发送一连串的长微博从侧面抨击傅博文,可傅博文呢,却什么都没有解释,甚至于还将自己的微博关闭。 在绝大多数粉丝眼里,哦不,很可能是在杨雄所有粉丝眼里,傅博文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无力辩驳,才会将这个微博关闭的,但我却在傅博文前老板胡东的口中又听见的第二个版本,在他口中的傅博文,对艺人热心,对工作敬业,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愿意去相信傅博文是那种会做出出卖自己艺人身体从中谋取利益的人。 言归正传,叶书是杨雄的脑残粉,为了杨雄可以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以现在我找到的证据来看,那三封称杨雄为耶和华的黑色卡片,应该都是从他手中发出的,还有那些和网友聊天的记录,不难判断,叶书在卡片中说的那一句要永远和杨雄在一起,并不是绑架,而是……谋杀。 这时,寝室大门被人敲响,当几个男声正在门口纳闷这寝室怎么会反锁的时候,我打开了这个寝室的大门,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正满身是汗的站在门口,一看到我,马上就丈八和尚摸不到头脑的问我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的寝室里面。 “你们好,我是叶正的表哥,刚刚我来敲门,寝室里面正好有人就给我开了门,我可不是小偷,不信你们可以去洗衣房找那个男生问问。”可能是出于“做贼”心虚吧,我和他们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毕竟我现在还在休假中,他们这一告诉校方,我这张警官证是拿还是不拿。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摸了摸后脑勺,而后狐疑的看着我,疑惑的说道:“怎么可能会有人,今天下午只有我们两个没课,还有一个和我们同寝的可是学霸,下午的课可是排满的,他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回寝室啊。” 听罢,我眉目紧皱,马上沉声问道:“你们的洗衣房在哪儿?” 那男生朝走廊左侧指了指,紧接着,我拔腿就冲着这个男生寝室楼的洗衣房跑去。 可当我跑到洗衣房的时候,洗衣房里面除了有两三个男生正在清洗自己的内衣内裤,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如果说有,那应该只有地上一个粉红色的洗衣桶,桶里还放着一堆凌乱不堪的衣服。 这个洗衣桶是当时那个给我寝室门的人拿走的,我不会记错,我在洗衣房门口伸头探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砰……”我的拳头死死地砸在了这个洗衣房的墙壁之上,而后紧咬着牙,轻声怒道:“妈的,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那个给我开门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我能确定,这个男人一定不可能是那寝室里面的人,我现在才想起来,他虽然身上赤果,下身只穿着一条内裤,但他穿着拖鞋的脚上却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 我就说,哪里有些不对,一个待在寝室里面的男生,是不可能穿着袜子,然后光着屁股在寝室里面走来走去的,除非他有怪癖,而就算他有某种怪癖,在这么脏乱的坏境之中,走一步都能碰到一个酒瓶甚至是几双臭袜子,他的袜子怎么可能会那么干净。 “滴滴滴滴” 我走出校门,张中一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走到我车前,而后打开车门,并告诉他我现在正在上市查傅博文的案子。 后者沉默了几秒,最终开口说道:“我想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傅博文死亡之前,嘴巴里面的确是被人塞了一些类似于纤维物组成的东西,应该是毛巾或者抹布之类的东西,因为我们在他的牙缝中找到了几条纤维物,还有,我们已经对其进行尸检,结果发现,傅博文在死亡前的两三年之间,曾做过心脏支架,我们从他胸腔内取出的支架已经完全脱落,之后我联系了上市所有医院,终于被我找到了,原来傅博文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曾有一次犯病,心脏骤停,要不是身旁有人及时对其进行抢救,我想他的尸体,现在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也就是说,傅博文有心脏病,曾经做了心脏支架的手术,但是你们如今发现从他胸腔内取出的支架,已经坏了?我能不能这么理解?”我将车缓缓地驶出了上戏学院的街道,带上蓝牙耳机,而后又将手机丢到了副驾驶座之上,缓缓地问道。 张中一这个人,我不知道说过他几次了,把话屡清楚的再给我说,每一次都要我重复他所说的话里的中心思想,这人,当年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卧槽,一点就通,不愧是我的徒弟,还有,你伤还没好,怎么就急着去上市?你小子,就是不安分,要是给张默知道了,你怕是这个刑侦大队队长就要当到头了,哦对了,还有……” “啪嗒……”一声,我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最后会说还有两个字,但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毕竟我相信要紧的事情是个人总是会放在第一句话里面告诉我的。 其实张中一能打电话去查傅博文的以往病例,这一点对我来说还是挺暖心的,不是每一个法医都是吃饱饭没事干,在检验尸体之后还会插足刑侦大队正在破获的案件,其实是没有一个法医会,也没有一个法医能。 因为尸体是在法医的手上进行解剖的,也是从法医的手上将尸体解剖报告交给我们的,如果这个时候,法医还涉足这具尸体的案件,会被我们刑侦大队明令禁止,不过这是在正规程序里面,我们私下调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在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那个在叶书寝室里面给我开门的男人是谁,他不是寝室里面的人,在他们寝室里面干嘛?那个时候我看到他正从叶书旁边的床铺上收拾衣服,他要干嘛,会不会和叶书有关? 我看着眼前的路,顿时摇了摇头,不管了,先找到叶书再说,他现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而我也已经确定,当时在停车场袭击我们的,也是叶书。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我给程卓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今天早上亲自跑了一趟火车站以及嘉市南北汽车站查询有没有在袭击我们当天,一个名叫叶书的男人乘坐过他们的列车到达嘉市。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些人,从生下来就注定要走这条路 而就在我准备出发上戏找叶书的那一段时间,程卓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是当天的确有一名叫做叶书的男人买了一张第二天去往上市的火车票,还说当天的监控她都已经调出来了。 紧接着,她将监控截图,我一眼就看到了叶书,那个时候的他,正低着头坐在嘉市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面,耳朵之内还塞着一个红色的耳机,像是在听歌。 所以,我才更加确定,叶书一定和当天袭击杨雄和我的人有关。 回到嘉市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了张默办公室,请求张默告知我林司羽以及杨雄所在的安全屋,但张默却一口拒绝,说我在休假期间,随意跑到上市调查傅博文的案件就已经算是违规了,还妄想得知被保护人的下落。 “啪……”我猛地拍着张默的桌子,皱眉说道:“我已经查到了,发送那三张卡片给你侄子的,就是这个叫做叶书的男粉丝,而且我还在他电脑里面发现了一个教唆杀人群,你猜猜看,叶书加入这个群的目的在哪里?” 张默看了我一眼,而后轻声笑道:“方怵,你不要在我这里危言耸听,什么杀人群?我看你是得了妄想症了吧?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想想看,你刚刚摆脱了杀死傅博文的嫌疑,现在你却又擅自调查傅博文的案子,你觉得合适么?你是刑侦大队队长,你的确有权利调查任何案子,可你也别忘了,这一行的规矩是什么。” 我心中有火,但在张默的面前,我还是知道分寸的,就算这个办公室没人,我也不可能当着张默的面发火,而且我就算发火了,对于张默来说,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在他眼里,我真的算是一个黄毛小子。 “你别着急,案子肯定要查,我已经把这个案子交给单良了,这个人你难道信不过么?还有,以后要让我再知道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调查,你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我抿了抿嘴,板着一张脸的坐在张默的面前,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口唾沫,被我死死地咽了下去。 “张局,我希望你能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个很可能被杀死的人,可是你的侄子,虽然是远方亲戚,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张默抬眼看着我,那一张脸,也随之严肃了起来:“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平时再吵再闹,你都不会逾越自己的底线,这几次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以为你真的是神?什么案子都能破的了?这个世界没了你,还是一样会转,刑侦大队没了你也不会解散,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我没有说话,当他说到这个世界没有我还是一样会转的时候,我心头一颤,在张默眼里,我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么,他难道不知道,每一个案子,我们都是拿命在拼么,他难道不知道,首都那么多次发调令给我,我都是婉言拒绝了吗。 我闭嘴,深叹了口气,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了一句打扰了局长,就转身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对于张默,我一直都是充满了信心,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们再怎么闹,他都会跟维护自己孩子一样维护我们,但是这一次,我好像真的错了,他百般阻挠我,不就是为了那一张调令么?为了阻止我去那个所谓的H部门。 为什么他就不用脑子想想,傅博文的这个案子,已经不是我个人得失的问题,这其中,还牵扯到未来的几条人命啊。 走出张默办公室后,我就跟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孩一样,坐在市局门口的台阶上发呆,来来往往的人见我坐着,也习以为常的从我身边经过,直到一辆红色的宝马从我面前缓缓地停下,萧楠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从车上下来后,我才缓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我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苦涩的抬头看着萧楠说道。 此时的她,正拿着一叠文件站在我面前,穿着一件格子衬衫,那飘逸的秀发,垂直落在她的肩膀之上,从下往上看的时候,我感觉,她好熟悉,好亲切。 她笑了笑,摇晃着自己手上的这一叠文件,缓缓地蹲下了身子,道:“当然是送文件了,我现在总算是发现了,不光你们刑侦大队的是大爷,就连市局的也是大爷,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个科长级别的干部吧,却还要我亲自送文件来,你怎么了?怎么跟个被爹妈教训了的小孩似的。” “噗嗤”一声,我被她逗的笑了出来,可在一笑而过之后,我却又想起了张默的话。 “我猜猜看,最近刑侦大队除了傅博文的这个案子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案件了,我听张中一说,你为了傅博文的案子曾经和张默大吵了一家,现在看你这个德行,一定是想要插入调查,却被张默拒绝了吧?”萧楠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就跟个大姐姐一样的说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在我脑海中冷漠无情的萧楠,今天给我的感觉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她刚刚对我说话的那个语气,让我想起了林白。 我抬头看着萧楠,最终还是苦涩的摇了摇头笑道:“不愧是跟我们刑侦打交道的人,随便一猜,还真挺准的。” “我记得我老师曾经说过,有些人,从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他以后要做什么,而你,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走上这一条刑侦路,注定,要为那些在我手上进行解剖的人讨回公道,不是么?”她的手一直摸着我的后脑勺,从未离开。 我抿了抿嘴,从她眼睛里面,我看到了我自己,一张懦弱无比的脸,一张一遇到事情就会往后退缩的脸,是啊,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走上这一条路,既然走了,那又为什么要停下来。 抓住凶手,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为了能进入什么更高级别的部门,而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走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萧楠笑着蹲在了我的面前,而后一下将我扶起,可能是坐着的时间太长,我脑供血量有些不足,所以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双腿一软,直接就倒在了萧楠的身上。 萧楠见罢,直接就抱住了我,而后伸手直接将我的双眼遮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要睁开眼睛,适应一会儿。” 我们两个以这个暧昧的姿势在市局门口站了几分钟,紧接着,萧楠将手挪开,我才看见路过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了,不过说实话,就这样抱着她,还挺舒服的…… “你准备抱我多久?”萧楠回过头看着我,那一双涂着大红色唇膏的嘴唇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都能闻到她在说话时的口红香。 她突然伸出双手,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马上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那个,对不起啊,刚刚有些贫血,我没事了,你去送报告吧,谢谢你。” “呵,我还没见过刑侦大队大队长是怎么办案的,今天我有没有幸能跟着你办案?送报告很快,你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就可以。” “额……我现在可是在修养期,我现在……准备回家啊,办什么案?”我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身旁路过的行人,红着一张脸说道。 只见萧楠看了我一眼,转身就朝我挥手道:“给你一个提醒,永远不要在我面前说谎,因为不管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如果我出来的时候你不见了,那么明天,就等着收张默让你卷铺盖滚蛋的电话。” 说完这句话后,萧楠就踩着高跟鞋,直接走入了市局大门。 第一百六十章 四年之前的分手信 看着萧楠离开的背影,我一阵无奈,只能站在这太阳底下等着这小妮子,毕竟萧楠的底细我到现在也不清楚,这万一她要去张默那边告我一状,把张中一告诉她的那些小九九往张默那边桶过去,再添油加醋一些,我还真吃不准张默会怎么对我。 就在我站在原地等着萧楠的时候,单良正和一名二队队员从市局内走了出来,这货一看到我,就让身旁的队员先行上车,而后又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露出了一阵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白了他一眼,这货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么,听我妈说,昨天我不在家,单良又以找我为由,去我家蹭了一顿饭。 “你先别说,我今晚不回家,你要去我家蹭饭我没意见,但请你换点套路……”我没好气的站在单良面前,说道。 他笑了笑,伸手就拍着我的肩膀,道:“哎,看来咱妈都跟你说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你家找你?为了一顿饭?我说方怵啊,我单良还没有穷成这样,好好说,昨天找你,是真有事,关于林白的事。” 我眉目一皱,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而后抬头问道:“什么事?林白找到了?” 单良摇了摇头,那原本面带笑意的脸也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如果找到了,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嬉皮笑脸了,虽然那干尸博物馆的案件已经结案,但还有一些疑点没有完全解开,所以在结案之后,我又重新调查了一遍,在寻找那口枯井里死者的老家时,死者的姐姐,给了我这一封信,还有一套女人的衣服。” 单良说着,就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拿出几张照片和一封被密封袋包裹着的白色信件。 我拿过照片看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我的心脏就跟停止了跳动一般,久久不能自己。 照片上是一套被折叠整齐的牛仔裤和白色衬衫,牛仔裤和白色衬衫曾经是林白的标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第一次和林白见面的时候,她穿的就是这一身,而当时林白父母做失踪备案的时候,说林白失踪的时候,也是穿着这样一套衣服的。 我咬着嘴唇,轻声问道:“在哪里?那个人的老家,在哪里?” 单良见我情绪有些激动,当即一把将我的肩膀靠在了他的胸前,低声说道:“你控制好你的情绪,看看那封信,是林白写给您的,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疑惑的看着单良,在他的示意之下,我将这封信缓慢的打开,打开的时候我的心脏在颤抖,因为单良说了,这是一封,林白写给我的信。 方怵 你好,我是林白,请原谅我用这样的口吻跟你对话,很高兴在这段时间能够认识你,陪伴你,我也很欣慰,你可以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面长成一个大男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我,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比你大四岁,走过的路,看过的事,要比你来的多的多,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你却不知道我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我不希望我是任何一个人的软肋,也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软肋,所以,方怵,我们分手吧,彼此不再相见,彼此不再相恋,我相信,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即使没有我,请你原谅,我没有勇气亲口跟你说出这两个字,对不起,我的英雄。 2010.1月.林白 我死死地攥着这张早已泛黄的白色纸张,眼泪就跟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的掉落,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我的,心脏就跟被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切割。 分手,林白在10年的时候就想要跟我分手,那我……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找了她三年,三年啊,包括现在我从来都没有放弃,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这是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件,凶手的姐姐也承认,在三年之前,她的弟弟曾经带过一个女人回家,按照她姐姐的描述,这个人就是林白,但林白就只在她家住了一个晚上就走了,她姐姐起来的时候看到床铺上摆放着这一套换下来的衣服,而这一封信,则是过了很多天,凶手的姐姐在换洗床铺的时候,在床铺和床的夹缝中发现的,我想,可能那时林白被凶手劫持,又在不能求救的状态下,所以才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喂……方怵……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单良将这封信从我手中轻轻地拿回,道。 “10年,也就是说,这封信是林白在她失踪前一年写的,存放到现在,她是不想跟我分手,对么?” 说到这里,单良微微一皱眉,脸色也变得越加凝重了起来:“方怵,我提醒你,虽然你当年报考刑警,只是为了寻找林白,但你现在已经是刑侦大队队长了,在工作上面,最好不要带入自己私人的情感,你不是要找林白吗?要找到林白,就不要给我摆出一副被抛弃了的人的心态,你别忘了,你是个警察。” 被他说了这么一顿,我顿时也平静了下来,我刚刚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堆积的,除了怨气就是怒气,是啊,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就算林白当时是要分手,我对她的感情依旧还是不变,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有种恨不得放弃林白的想法。 我咬着牙,狠狠地摇了摇头,而后看着面前的单良,抿嘴说道:“还是要谢谢你,但是,对于林白的追查,依旧不能放弃,凶手的姐姐既然曾经说过,她见到过林白,却没有见到过其他在干尸博物馆里出现过的尸体,这也就是说,林白对于凶手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很可能,还活着。” 从单良的口中,我得知当时林白去凶手家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按他姐姐的说法,林白就像是一个操控木偶一样,凶手说让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所以我觉得,当时林白,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或许是被迫吃下了什么药水,从而导致全身僵硬,却又能直立行走。 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药剂么? “行了,我会查的,告诉你这件事情也想你放心一些,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林白随身带着这一封信,你在她心理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这一点,不容置疑,方怵,你是一个好警察,天生吃的就是这碗饭,可别做什么逾越了规矩的事情。”单良说罢,就朝我点头,说还有点事情,转身就走进了停在一旁的越野车内。 我看着单良的车从我面前开过,他还冲着我笑着挥了挥手,跟个痞子一样的说明天晚上会来我家吃饭,让我妈做几个拿手好菜,我气的从脚下捡起一颗石子直接就朝着他的车尾扔了过去。 几分钟后,萧楠从市局走了出来,见我有些气愤填膺,问了一句怎么了,我说没事,她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去哪儿?”我坐在萧楠车的副驾驶座内,只听她将车钥匙插入钥匙孔,而后发动引擎,侧脸朝我问道。 我想了想,开口说道:“回刑侦大队。” 她也没多问,只是一脚踩踏油门,这整辆车,就冲着刑侦大队驶去。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迫不及待的就朝二楼网警部门冲了上去,而萧楠则是紧跟其后。 “怎么样,我昨天让你们查的东西,验证过了吗?”我一进网警部,就跟回到了家一样,从旁拿了一瓶果汁就走到了部门大厅,看着那两个正坐在电脑前对比图片的警察问道。 “方队,你昨天发来的图片我们都已经对比完成了,图片是进行P过的,那女人口中鸡蛋上面的字,也是被别人弄上去的,并且我们已经找到了原图,你看。”说话的是谭至松,网警部一把手,虽然他们网络警察部门在我们刑侦大队也安插了一个建议的办公室,但说到底,这整个部门,似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金子永远都是会发光的 紧接着谭至松就将另外一台笔记本电脑从旁边的电脑桌上挪了过来。 我眉目微皱,疑惑的看着谭至松,道:“这是……1995年,少市的冰箱冻尸案?” 谭至松点了点头,十分确定的说道:“队长不愧是队长,单看原图就能知道这是什么案子,真的是佩服。” 1995年,少市曾发生过一起性质特别恶劣的连环凶杀案,这起凶杀案的目标主要都是一些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少女,最后警方抽丝剥茧,将凶手从家中拉出,抓到这个凶手的时候,还发现一具女尸被冷冻在他家冰箱之内,而这张照片的原图,就是当年那一起连环凶杀案的最后一名受害者。 当时我还小,每天都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转悠,而爷爷呢,喜欢看报纸,看完之后总是将报纸放在我够不到的地方,可他并不知道,我总是会从屋子里面拿出板凳,趁他出门买菜的时候,偷偷的看,这一起连环凶杀案,也是我从爷爷所看的报纸上面看到的。 也就是这个案子,让我对警察产生了向往,后来,我读到了高中,爸妈给我买了电脑,我还专程用我的电脑搜索95年发生的这一起案,但很可能,只能搜到打马的图片。 “这张图片是当年那些前辈用傻瓜相机拍下的,所以像素并不是很高,但整体还都是看得清楚的,我们在资料库里面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不用上报给张局吧?”谭至松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萧楠,随后猥琐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沉默良久,而后缓缓地从这台电脑前站了起来,道:“恩,不用,但你等一下拿着这张图片去报备一下,还有,如果,我给你一个QQ号,我想知道他的密码,可能么?” 谭至松一脸为难的看着我,就跟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说道:“这……方队,你可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只是网警,也不是黑客,这就凭一个QQ号码,现在还没有这种软件啊,而且就算是有,我们都是正规部门,怎么可能拿得到,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问当事人要密码不就好了。” 我叹了一口气,要能要到密码,我特么还来找你们干啥。 “我能……”就在这时,一阵富有磁性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只见程卓穿着一件军绿色的体恤衫正慵懒的站在网警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我们所有人,口气有些不屑的说道。 谭至松疑惑的看着程卓,而后转身对着我说让我不要相信程卓,她一定在吹牛逼,连他们网警都处理不了的东西,就凭她一个女警,怎么可能破解。 紧接着,程卓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笑着走到了我面前的那一台电脑前,而后缓缓地将那一双纤细的五指靠近键盘,道:“这台电脑以后就不要用了,因为在三十分钟后,这台电脑上面应该会有不下数十个电脑病毒。” “你……要做什么?这可是队里的电脑。”谭至松话还没说完,程卓的双手就在这键盘之上飞舞了起来。 程卓没有回答他,只是用自己熟练的双手在这电脑里面敲打着代码,没有一会儿的功夫,这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瞬间就变成了黑色,而此时,我们所有人除了能看到这台电脑上被程卓不断输入的白色代码,其余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程卓,慢慢来,不着急。”我站在程卓的身后,用余光扫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谭至松和另外一名网警,只见他们两人竟露出了一丝惊讶。 我相信,我们部门里面没有闲散人士,是金子总会发光,就像现在,程卓的电脑技术,足以让每天与电脑为伍的人,都震惊万分。 紧接着,程卓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黑色U盘插入了面前的这一台电脑,忽然,电脑闪了一下白光,这让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还好萧楠在闪烁这道白光之后,用手遮挡住了我的眼睛。 这道白光闪烁之后,电脑屏幕突然就恢复了正常,我全程都没有看见程卓使用过鼠标,当然,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是电脑标配,在我的理念里面,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习惯使用电脑自带的鼠标。 渐渐地,十五分钟过去了,程卓在这台电脑上面安装了很多东西,这台电脑每一次的变化,都让一旁的谭至松震惊万分。 “看来你们部门是真的藏龙卧虎啊,之前我还真看不出来,程卓这么有能耐。”萧楠站在我身旁,缓缓地说道。 “是啊,我也没看出来,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是废物,被称为废物的,是因为他的领导不懂得使用。”我看着电脑屏幕,自信的笑了笑,但双眼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这一台电脑。 “QQ号码给我。”程卓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转身问道。 我看了看手机,将我前面记录下来的叶书的QQ号码和那个名叫代替社会消灭你的QQ号码全部报给了程卓。 后者在听到我报出QQ号码的那一刻,再次转身对那台电脑进行了一番操作。 几秒钟后,我听到了一阵属于QQ的提示音,谭至松瞪大了眼睛,冲到了我的前面,不可思议的问道:“我去,大姐,你是黑客?” 程卓朝他看了一眼,耸肩说道:“不算是,读书的时候和一群朋友玩过电脑程序,后来认识了一群自称闪侠的人,他们教了我很多,我记得其中一个人,似乎叫EVAIOPD,听说他在闪侠里面还是比较出名的。” 当谭至松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一双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面弹了出来:“EVAIOPD?我去,你居然还知道闪侠?不是,大姐要不然晚上我请你吃个饭,你带我认识认识呗?” 我是不知道这个叫做EVAIOPD的人是有多么出名,对于他我也没有兴趣,在谭志松问东问西的时候,我的身子早已替代了程卓,趴在了这一台电脑之前。 很奇怪,程卓刚刚登陆上去,这QQ号却又自动登陆,我们这里也下线了,再次登陆的时候,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密码不正确。 按照程卓的话来说,出现这种情况无非两点。 第一,有人和我们同一时间在登录这个QQ号码,见我们这里上线,他这里自然下线,所以为了不让我们上线,就直接顶了我们的QQ。 第二,他的QQ中了某种木马病毒,是那种不管登录多少次,都会被迫下线的,登录的次数多了,这个QQ就会自动修改密码,她觉得,中木马的概率还是比第一种要大。 “QQ上面应该是有IP地址的吧,那你能帮我……”我话还没说完,程卓就马上点头说道:“可以,我还可以克隆,将他的QQ所有好友,都转移到你的QQ上,你需要吗?” 我张大了嘴,现在网络技术,还能这样了?看来我以后还是得进修一下关于电脑方面的技术,不然我很快就会被这个时代淘汰。 五分钟后,程卓将叶书上一次登陆的IP地址写在了纸上,然后根据IP查找器登陆这个IP,没过几秒,这台电脑上的定位地图直接弹射而出,我觉得好神奇,程卓按了一个M键,一张标注那IP的嘉市3D地形图,就这样赫然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鑫源网吧?”我看着这张地形图上面一直在闪动的点,疑惑的问道。 程卓点了点头,道:“上一次登陆的时间是在五分钟之前,如果是人为顶替QQ号码登陆,那么这个人应该就在这家网吧里面,但如果是木马系统服务器登陆,那可能你们去了也是白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报警者最后一封信 我看了程卓一眼,确定的说道:“你等下把确切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哦对了,你们两个也跟我一起去。” ? 说罢,我对着谭至松和其同事说了一句,就顺手从旁边拿了一张上个礼拜下发的关于文明城市评选,检查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公告就和他们一起上了车。 ? 萧楠一路之上都坐在我的副驾驶座不发一语,我看了一眼车内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也就是说,我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一定要找到叶书和杨雄之间的其中一人,才能尽可能的避免悲剧发生。 ? “如果我们去了网吧,找不到那个凶手该怎么办?”萧楠上车后,沉默了很久,最终憋出一句话说道。 ?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谭至松,并没有回答萧楠的提问,而是将我刚刚从他们办公桌上的报告一下就朝他们丢了过去,道:“叶书认识我,所以我不能直接进去,你们两个人都穿着刑侦大队的警服,看上去和那些片区派出所的警服差不多,我需要你们两个拿着这张公告去那一家网吧找人。” ? “啊……那不是会打草惊蛇么?我们不是执行刑警,只不过是网络警察办的人,我们之前也没有学过格斗技术,这万一凶手拔出刀子来,我们两个……”谭至松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担心地说道。 ? 我白了他们一眼,我见过怂的警察,愣是没有见过这么怂的警察,一个个都一米七多的个字,平时叫他们吃饭倒都是百米冲刺冠军,现在却跟我说害怕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 ? “我说,老坛酸菜,你们两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儿,怕个什么?打不过就跑啊,跑不过你就叫啊,我在门口呢,最多我答应你们,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让程卓去你们部门呆上几天,和爱让她把那个什么叫EV什么东西的介绍给你们,这样行了吧?”我无奈的打着方向盘,道。 ?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叫做EV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神,但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两个的眼睛都快发光了,连问我三声是真的嘛。 ? 我也是服了他们两个了,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我的命令倒是有些后怕的,但说出EV这个名字,他们倒显得有些无所畏惧了。 ? 紧接着,我将车停在了距离那一家网吧还有一百米处的拐角口,让他们两个先行下车,然后我和萧楠才慢慢的下车,但我们并没有踏入那一家网吧,而是就站在那一家网吧的门口。 ? 而就在我和萧楠刚刚走到网吧楼下的时候,一个穿着时尚的小男孩正左手拿着一部苹果牌的手机,右手拿着一张纸条拍了拍我的臀部。 ? “小弟弟,没事儿不要在这种马路边玩,你爸妈呢?”我蹲下了身子,拉着他的小肩膀轻声问道。 ? “有人让我把这张纸条给你,诺,拿去。”这小孩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接戳了戳我的大腿,就将这张纸条交给了我。 ? 我眉目一挑,问他是谁让他把这张纸条给我的,他说是一个和我差不多身高的大哥哥,他啊手上拿着的手机就是他给的,而且小男孩还说,那个人让他把这张纸条给我之后,再让我打开这部手机的相册,看看,看完之后,让我把相册里面的所有东西的都删除,再将这部手机送给他。 ? 我翻了个白眼,顺手就将这个小男孩传递给我的纸条打开,上面写了一个地址,秀州路茯苓街,365号。 ? 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疑问,紧接着,我接过男孩手上的手机,打开相册,杨雄和林司羽的照片瞬间就引入了我的眼帘。 ? 这几张照片是从某个居民楼的窗口拍摄的,而这个拍摄角度是从上而下的,最多拍摄者和他们之间隔两层,照片上的两人都背对着窗口,似乎两个人一起在看些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 这台手机里面一共有十五张图片,而最后一张,则是一封信,信的署名是给我亲爱的哥哥,可下面的内容,却让我触目惊心。 ? 亲爱的哥哥: ? ????或许你此时正为那个疯狂的粉丝而懊恼,但请你冷静一些,看完这封信之后,再决定你的去留,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恶魔已经出动,而就连我都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谁,哥哥,保护好你身边的人,不要让他们再次受到伤害,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帮助你了,你要找的人就在我给你写的的地址上面,哥哥,如果我死了,就请你一定要小心,小心你身边的人,和一直留意你的人,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谁将会是那一个恶魔。 ? ? ?????????????????????????????????????????你亲爱的弟弟,城市报警者 看完这封信之后,我眉头深锁,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给我写下这封信,是他遇到什么麻烦了么,还是……他有什么东西想告诉我,却又是不能说的呢? 我在手机上看到了林司羽和杨雄的照片,就算用脚趾想想也能明白,林司羽此时和杨雄一定在他给我写的这个地址上。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问道:“小鬼头,那个哥哥在哪里把这封信给你的?” “就在你们刚刚过来的拐角,我看着你们下车走过来的,你们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像是会特异功能一样,突然出现在我后面,然后就把这部手机和纸条交给我了,哥哥,你看完了吗,看完了能不能把这手机送给我?那哥哥答应过我的。”那小鬼大眼汪汪的看着我,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但我却还是没有将这部手机送给他。 “站住……方怵……拦住他……”这时,一阵惊呼声从我们身侧传来,我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叶书此时正拼了命似的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这一边跑着,看到我的时候,他那两颗眼珠都快要瞪了出来。 我一把将这小男孩拉到了身旁,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我没有将刚刚那部手机送给这小鬼,在我将他拉到旁边的时候,他却死死地咬住了我的手背。 也就在这一刻,叶书跑到了我的面前,碍于这小孩,我没办法用身子挡住他,只能忍痛一下将我的手从他嘴间抽出,紧接着,一个闪身,猛地抬腿就冲着叶书的腹部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叶书被我踹倒在地,他捂着自己的小腹,就这样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他杀父杀母仇人一样。 之后,谭志松和他同事从楼梯上下来,两人一左一右的直接就将叶书驾了起来。 我缓缓的走到了叶书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永远都相信,做我们这一行的,就该走在罪案发生之前,而不是走在罪案发生之后,叶书,这一盘棋,你输了。” 只见他不屑的笑了笑,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么?那我们看看谁输谁赢啊?杨雄永远都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狰狞了几下,最后却还是被谭志松押解回了刑侦大队。 “怎么了?为什么不跟着他们回去?”萧楠一直都是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的,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她更像是那些围观群众,只是站在一边,没有任何表情。 但也无所谓了,毕竟叶书被我们抓住了,凶手都抓住了,杨雄还可能有什么危险吗? 可我一想到叶书在被押走之前那轻松,无所畏惧的表情…… 忽然……我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叶书离去的背影,心中猛地一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恐怖的推测 不对,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叶书已经做好今天十二点之前杀死杨雄的打算,他就不会呆在这里等着我们抓他,即使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利用黑色科技登陆了他的QQ,得知了他的IP地址,剩下的,就只等他伏法归案了。 从人最基本的角度,我很难理解,他已经都要做下杀死杨雄的这个决定了,在做这个大事之前,人是一定要有缓冲的,就算这件案子计划的再完美,他也没有理由在这个网吧里面呆上一个下午吧? 没错,我从上戏出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三十分,从那个时间段,他的QQ一直都有人在顶替登陆,直到我回到刑侦大队,这个QQ还是有人在上,程卓说过,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系统自动顶替的,一种是人为顶替。 那既然我们已经在这家网吧里面抓到了叶书,那么也就是说,顶替我这QQ的,一定就是叶书本人。 一个当天晚上要犯下罪行的人,居然还会有闲情逸致在网吧里面上网?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难道,要杀杨雄的人,不是叶书…… 我的头脑在快速转动,我想起了在叶书寝室里面见到的那个男人,黑黑瘦瘦,身高并不高,他不是那间寝室的人,却先于我出现在了那个寝室里面,并在我面前冒充叶书的同寝室友,为什么,他一定不是冲着我来的,也一定不知道我会在那个时间去叶书寝室,要不然,他就不会连袜子都来不及脱给我开门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个更加恐怖的想法,我之前所推测的并没有错,前面两封黑卡的确是叶书发给杨雄的,而叶书也的确有着想要带走杨雄的想法,但最后一封,发送给杨雄的人,却不是叶书,而是有心人将先行截取好字的CD光碟放到了夜不归宿的叶书床上,等到杨雄一死,警方的焦点一定关注到叶书,到时候警方在搜查叶书寝室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光碟,从而将叶书推到杀人凶手的封口浪尖上去。 只有这样想,那么一切才说的通,如果我想的不错,那么那个名叫代替社会消灭你的网友,很可能就是我先前进入叶书寝室碰到的那个男人。 我缓缓的拿起刚刚那小孩递给我的纸条,而后递给了萧楠道:“打车,去这个地址,去了这个地址,我们亲自保护杨雄,等待凶手的到来。” 萧楠有些不解,但却也没有问,只是按照我说的,在路边打了一辆车,直接就冲着秀洲路开去。 从一开始的杨雄收到三张卡片,其实这个案子已经开始慢慢的形成,如果说那个叫做代替社会消灭你的网友一直在怂恿叶书将杨雄杀死,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那个网友通过网络,得知了叶书追星的苦恼,并教唆他干脆杀了杨雄,让杨雄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时,对于一个有理性的普通人来说,一定接受不了,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神经病以及变态之类的。 但我们似乎忘了,叶书的性格本来就很内向,像这种性格内向的人,一般在学校里面都是屡遭欺负的同学,在这种长期凌辱的状态之下,人性内心中的阴暗面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强烈,只要有一根导火线,那么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叶书很喜欢杨雄,甚至可能只有杨雄的歌声,才能让他的心灵得到救赎,甚至可以说,这种喜欢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晋升到了爱。 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伸出了援手,告诉他,他不光可以和自己的偶像亲密接触,还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当然,在不说出要做的这件事情是杀死自己的偶像之前,这个诱惑对于一个脑残粉来说,是极大的。 所以,在对叶书进行一系列的洗脑之后,叶书最终同意了那个网友的建议,杀死杨雄,并将杨雄速冻,以求杨雄和自己永远都在一起。 所以,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案子并没有结束,只是因为刚刚叶书和我对视时,无意之间露出的不屑目光,我确定,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感到那个居民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这个居民小区是一个老式小区,比我爷爷家的房子还要老,按萧楠说的,这个房子最起码也有四十多年了,最近嘉市正筹备将这个小区拆迁了,正和居民商量拆迁的事宜,当然,这里的居民也早已经走的走,出租的出租,像这种小区,除了一些老人,就是一些外地人。 我站在这小区的门口,揽腰深叹了一口气,对着萧楠无奈的说道:“怎么办,这么多居民楼,你说这城市报警者也是的,都已经告诉我地址了,详细点会死啊。” 萧楠摇了摇头,从我手上接过城市报警者给的那一步手机,带着我走了很多居民楼,最后,我们却在这居民小区的最后一层楼处停了下来。 萧楠在原地转了很久,而后面朝着这最后第二幢楼,指着对面第五层楼的窗户,说道:“你看,这张照片上面也不完全只有他们两个人,窗户旁边有一个黄色的东西,应该是塑料袋之类的。” 我顺着萧楠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黄色塑料袋高高挂在这栋居民楼的电线之上随风一直在飘。 我看了一眼萧楠,和她两两点头,然后在她的搀扶之下,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这小区居民楼的三楼。 等我们走到这栋楼的三楼左侧那户人家门口时,我敲了敲门,可等了很久,里面却一直都没有人开门。 我仔细看了看这户人家,防盗门是最近刚刚装的,门口还有监控摄像头,这是安全屋的标配,刚刚萧楠认定这栋楼的时候,我抬头还看见了两三个圆形摄像头,想来,应该是局里派人来装的。 “咚咚咚……” “喂,里面有人吗?林司羽,杨雄……我是方怵,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快开门,我们需要马上转移。”我一边敲着门,一边大声的喊道。 这一栋里面似乎也就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因为我喊得很响,但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开门来看,这按照我们国家人的性格,完全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萧楠,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随即就从三楼楼层的露台,直接靠着旁边的水管爬到了三楼客厅的窗户口。 我的腿还没好利索,但做一些简单的运动还是没关系的,顶多就有些刺痛。 然而,当我横抓着那些早已老旧的水管,伸手将自己的身子撑到了三楼客厅窗台的时候,我看到这屋子里面竟空无一人,从我这个角度,我还能看到客厅旁边的两个紧闭的大门,在隐隐约约之间,我看到有些红色的水渍正从这左侧房门的缝隙之中流出。 看到这些液体,我再也不能淡定了,直接就用自己的拳头砸着窗,一下,两下,三下,直到第四下,砰的一声脆响之后,这玻璃瞬间在我面前支离破碎了起来,我撇见一旁正站在露台上的萧楠,此时手中正拿着几块鹅卵石大小的石头朝我脸色凝重的看来。 “你看到了什么?”萧楠问道。 我摇着头,没有一丝犹豫,双手一撑,直接就从这窗户外面翻了进去,而当我快步上前,用我那受了伤的右腿使劲的踹开那一扇房间大门的时候,我看到……林司羽此时正趴在这房间的地板之上,头撇一边,整张脸上都没有了血气。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屡破奇案的诡异部门 门口的那些血都是从林司羽的身上流出的,可想而知,她这是流了多少血。 在震惊之余,我直接就蹲下了身子,伸出双指在她脖颈之间触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我就跟疯了一样,抱起了林司羽就朝着门外冲去。 我打开门就看到了萧楠,而后我一边往下冲着,一边对着身后的萧楠大声的说道:“中心医院就在附近,打电话给中心医院,让医生在门口等着。” 说完这句话,我抱着满身是血的林司羽就冲下了楼。 “林司羽,你醒醒,你别睡,别睡,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醒醒……”我抱着林司羽,在小区门口就拦了一辆私家车,私家车司机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见我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姑娘,立马就让我们上了车。 一路之上,我都在叫喊着林司羽的名字,并仔细的查看了出血点,也将我身上的体恤拖了下来,撕成一条又一条的捆绑在林司羽左手动脉和左腿动脉之上。 “司机,快点,再快点……”我满身是汗,但也顾不了那么多,现在耽搁一分钟,林司羽就很有可能会没命。 突然,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抓着我,低头一看,是林司羽,她的手指在勾着我的小拇指,而那一双浓密的睫毛,也在蠢蠢欲动。 我抱着林司羽的脑袋,并且尽量避开她的出血点,一边安慰着,一边捂着她的伤口,担心的说道:“你在学校不是老爱打我么?你一定会没事的,平时体格那么好,你一定可以坚持的,对不对?” 我见林司羽的眼睛缓缓的张开,那一张嘴也在竭尽全力的打开,看上去,她像是有话要跟我说。 “你别说话,我们马上到医院了,你再忍忍……怎么还没到,司机,能不能再快点。”我抱着林司羽,催促着司机,道。 我只能一直跟林司羽说话,但又怕她给我回应,会伤了她的元气,所以我当时就跟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一样。 五分钟后,这辆车在中心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我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抱着林司羽冲进了抢救室,而早已接到萧楠电话的医生还有护士,也早早的等在了医院门口。 见我抱着满身是血的林司羽出来之后,更来不及劝我将林司羽抬上急救床,一群人就急急忙忙的跟着我进了抢救室。 “先生,麻烦你出去一下,我们现在要对患者进行抢救,检查病人的心律,血压,准备抢救……快……”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在护士将我推出抢救室后,大声对着一旁早已严正以待的护士,大声的吼道。 而我,就这样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久久不发一语,见护士偶尔从抢救室里面急急忙忙的冲出,我也会上前询问,但给的答案就是耐心等待之类的话。 没一会儿,萧楠和张默两人却同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张默那张脸,估计是气的不轻,而当我目光扫过萧楠的时候,她竟下意识的低了头,闪躲了我的眼神。 我似乎一下子都想明白了,萧楠这一路跟着我,张默怎么会在第一时间和萧楠汇合,也就是说,张默和萧楠之间的联系从来都没有断过……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你不要查这个案子了吗?”张默看了一眼抢救室,脸色气的铁青的对着我说到。 我苦涩的笑了,看着张默和萧楠,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是啊,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抓那些穷凶极恶的凶手?我不想说今天要不是我,林司羽很可能就会死在那安全屋,我也知道,张默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可他呢,却让萧楠跟着我,要不是萧楠,他现在就算知道了消息,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和萧楠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看样子,我才是那个被人当猴耍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张默的这一双眼睛之下,当时我就该知道,萧楠比谁都清楚法医这个行当的规矩,又怎么可能突然跟我说要看我怎么查案? “不要演戏了,张默啊张默,还不是为了那一张调令,你用的着这样吗?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查案,我知道,你害怕那个人,我也知道,可能那个人的位置比你高出太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警察,在我们的眼里,没有任何事情是比真相更加重要,难道你真的要做哪些出现在朋友圈转发百姓受到警察迫害的文章里面的警察一样吗?对不起,如果你要我做这样的警察,我做不到。”我看着张默,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承认,我这几天受够了,我受够了张默的冷淡,也受够了在家停职,更加受够了张默用这样的方法阻止我查案,居然只是为了那一张对于我来说根本连个屁都算不上的纸条。 难道那一张纸条,比一个人的命都重要吗,如果我再早一点,早一点点去,或许林司羽现在就不会躺在急救室里面,而杨雄,也不会就此失踪,这一切一切的事情,更不会发生。 张默抿了抿嘴,伸手重重的拍着我的肩膀,表情凝重的对着我说道:“你知道,这个部门成立了多少年了吗?五十年,整整五十年,在二十年之前,这个部门被国家下令废除,直到那一天,从那个人的口中说出来,我才知道,这个部门又被人秘密开放,而你又知不知道,进入这个部门的人,没有一个,是现在还活着的。” “张局,你说的那个部门……是……H……”萧楠一听这话,脸色大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张默看了萧楠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能进入这个部门的,都是精英不假,1970年的浙北大屠杀案,1986年的唐风酒吧惨死案,1989年的下风村一家五口碎尸案,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当都是悬案吗?不,这些都是被秘密结案的,而经手部门,就是这个名为H的隐秘部门。” “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惨死对么?用一个众所周知的无稽之谈,是那些被他们抓进去枪毙的凶手们的恶灵找上门来了,你见过一辆没有人的卡车,会自己运动,撞死刑警的吗?你见过几秒钟之前还在跟你对话的同事,一个转身,就化成了一滩血水的吗?你见过原本一个正常的健康人,突然就跟中了邪一样,在亲属的火化仪式上,冲入焚化炉,跟那一具尸体一起被火化了的吗?我告诉你,这些都是H部成员的死亡方式,从那之后,这个部门就被完全废除,我不让你去,是因为你的爷爷,你爷爷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我爸,我答应过他,我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方家就你一个种了,我不能让方家绝了后。”张默皱着眉,一脸怒气的对着我说道。 不可思议,这些死亡方式对于我来说都太不可思议了,要不是张默在这种场合,用这种口吻跟我说,我还真觉得,张默是看了哪一本灵异小说,在我面前胡编乱造的。 张默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抢救室,继续说道:“林司羽的事情,我很遗憾,但现在被保护人已经失踪,我想凶手应该暂时还不会伤害他,要不然,他的尸体早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方怵,留下你,是为了嘉市,为了你爷爷,更是为了你自己,我们谁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哪怕是零点零一的几率,你要查傅博文的案子,可以,你要查杨雄的案子,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等洵宇再次来找你的时候,将那张调令撕碎,不准去那种鬼地方,你要查什么案子,张叔都由着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安全的安全屋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如果张默不是我直属上司,不是我的叔叔,我想我的拳头早就已经挥到他的脸上了。 “就是因为这个?呵,张默,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你看看,林司羽现在就躺在里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有周今,一天了,他躺在了那个重症监护室已经整整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觉得下一个是谁?”我眼带泪花,右手举起,颤抖着指着我面前的张默,大声的说道。 说句实话,我心里对张默没气这是假的,如果他能秉公处理这件事情,让我参与调查,或许我们能更早一点发现,林司羽也不会变成这样,杨雄更不会失踪,当然,我没有把自己当成上帝或是救世主。 “我答应你,我不去那个什么破部门,但是,我要亲手彻查杨雄案和周今案。”我抬头怒视着张默,浑身发抖的说道。 张默看着我,久久不发一语,就连最后走的时候,都没有给我一个答复。 萧楠在张默走后一直就坐在我的旁边,没有说半句话,可能是因为她也知道,在那个时候,她哪怕说一句话,都会加深我对她的厌恶。 “你什么都知道的,对不对?”我万念俱灰的看着眼前的抢救室大门,抱着脑袋,痛苦不堪的问道。 “嗯,张默说,他在保护你,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我也不想你受到伤害,所以我想在你调查的过程中极力阻止你。” 她话说到这里,我缓缓的转过了脑袋,看着她那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凝重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萧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轻轻的笑了笑,而后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是想让你去做你想做的,至于为什么不阻止你,呵,我找不到什么理由去阻止一个少年勇士寻找真相,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不是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脏就像是猛地停止了跳动一样,没有人能阻止少年勇士去赴死啊,这是当年林白在某一年抗洪救灾时,在救灾阵地上跟我说的话,她说看着一个一个勇士下水,又看着一个一个勇士消散在洪水间,那时,我们才发现,他们在下水之前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跟林白当时说了同样的话,而且语气…… 我摇了摇头,萧楠不是林白,林白也不是萧楠,她们是两个人,她们是两个人…… “啪嗒……”一声脆响,抢救室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两名急救医生从抢救室内走出,我不经意间往里看了一眼,看到林司羽此时还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而她身边的那些仪器还在正常操作时,我的这颗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我用余光看着门内的林司羽,问道。 “你们是病人家属么?”医生疑惑的看了我们两人一眼,问道。 萧楠点了点头,道:“我们是患者的同事,患者不是本地人,所以家属都不在本地,有什么事您和我们说就可以了。” “患者失血过多,幸亏送来的及时,我们才能将流失的血液输入患者体内,不过因安眠药服用过多,醒来之后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具体是什么,我们只能等她醒过来之后再进行全身检查才能知道,现在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并不表示她已经没事了,你们每天安排一个人陪夜,探视尽可能不要超过三个人,病人需要休息。”说完这些话之后,医生就笑着对着我们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助手就缓缓的离开了急救室。 我站在急救室门口,看着护士将还在输血的林司羽从我面前推走,心中感慨万千,天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如果林司羽就这么死了,我怕我会懊悔一辈子。 突然,我想起了医生的那一句话,安眠药,我转头看着萧楠,后者也一样疑惑的看着我,我想,我们两个是想到一起去了。 凭着林司羽的伸手,一个人打五六个一米八的壮汉根本就不在话下,所以,要击倒她的唯一方法就是成绩不备或者是下药将她迷晕,刚刚医生说,林司羽在被放血之前是吃了安眠药的,我就更加确定,林司羽是被人迷晕后,凶手才将她的动脉割断,想让其流血不止而死亡。 这样就说得通了,可是刚刚我和萧楠进去的时候,大门是被反锁的,窗户也是完全关闭的,要想在这么一个密封的空间里面,完成这样一系列的事情,外面的人根本做不到,除非…… 我坐在林司羽病房前,眉头死死地皱着,是啊,除非是杨雄下的药,将林司羽迷晕后,拿走了林司羽手中的钥匙,由外反锁。 可杨雄杀林司羽的动机是什么呢?那些天,他一直表现出对林司羽很感兴趣,而且他和林司羽之前根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他又为什么要杀死林司羽呢? 想到这里,我缓缓的站起,打开了病房大门,将正在给林司羽擦手的萧楠叫了出来:“好好照顾林司羽,我重回一次安全屋看看。” 萧楠点了点头,在我走的时候她还特地叫住了我,将她包里的一把小型匕首直接递给了我,看到这一把匕首的时候,我愣了愣,问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带着这么一把匕首。 她笑着说是用来防身的,就让我走了。 这把匕首是军用匕首,一般用于近身格斗,其刀锋非常锋利,哪怕是用手指轻轻的碰一下,都会划出一道口子,我很难想像,一个姑娘,会带着这种匕首防身。 我也没想太多,将这匕首往裤兜里面一踹,就直接打了辆车朝着秀洲路开去。 我到的时候程卓和苏姐早已经带着片区民警和我们一队的刑警在外划开了警戒线,我一下车就看见苏姐正站在几个民众之间,拿着一本本子在认真的记录着什么。 我上前给她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接闪身上了楼。 “看过监控没有?当时的录像能不能调出来?”我一边上楼,一边侧头对着正跟在我身后的小李问道。 “按照时间,我已经调取了监控,但是我调取的所有监控资料显示,从今天下午两点开始直到现在,监控画面都处于白色碎花状,现在安装监控的技术人员正在赶来的路上,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歹徒将这些监控弄坏了吧。”小李跟着我走到了三楼门口,缓缓的说道。 我顿了顿,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点头说道:“这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十字路口,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个十字路口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所以交警大队应该会在红绿灯口安装监控,他能毁坏我们行政大队安装的监控,我想应该没有能耐毁坏十字路口上的监控吧?去查一下,把今天下午两点到三点的监控视频给我调出来。” “是,方队。”小李在接到我指示之后,马上拿着手上的笔记本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我走到了安全屋的大厅,三三两两的刑警正在对其进行勘探,我缓缓的走到了大厅中央的一个餐桌旁,抬手轻擦了一下,桌面很干净,只是,我在用手触碰桌面的时候,有一道很明显的愣痕。 相信,这里之前应该摆放了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一定是有液体流下来的,应该是水渍。 想到这里,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那一部城市报警者给我的手机,又再次查看起了来当时他拍摄的那几张照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们是一个团队 这几张照片拍摄的都是林司羽和杨雄的背面,从照片上的角度,拍摄的位置应该就是我现在所站客厅对面那一层楼的五楼。 我站在窗前,抬头朝着对面五楼看去,只见对面五楼的居民层之上的左侧民宅的房间窗帘早已拉死。 我伸手在这扇被萧楠用石子砸碎的窗口朝五楼比了比,最终确定,这拍摄照片的方位,就是对面五楼的左侧房间。 紧接着,我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一屁股就坐在了背对着窗口的沙发之上,而我此时坐着的地方,正是照片之上,杨雄所坐的地方。 我面前是一个不大的茶几,茶几的中央还放着一套茶具,我带着手套,将这几个杯子缓缓的拿下,而当我拿起第五个杯子的时候,手下忽然一凉,再抬手一看,我带着的手套中指之间,竟然有些湿润。 我反复查看了一遍其他的茶杯,其他茶杯都是干的,就只有这个茶杯,杯内还有一些水渍,也就是说,这个茶杯,应该在不久之前,被人重新清洗过。 我拿出了证物袋,将这茶杯以及我手上的白色手套一同放入了这证物袋,而后就将其交给了一直驻守在现场勘探的刑侦人员。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么?”就在我准备走入房间继续寻找证物的时候,单良此时竟从这房子的房门口缓缓的进入,这一边走着,一边还带上了白色手套。 我转身疑惑的看了单良一眼,摇头说道:“大门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客厅窗户是我进来时弄坏的,至于这房子其他的几个出入我都检查过,并没有被破坏以及打开的现象。” 单良有个怪癖,每次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不光要穿上鞋套,还要脱了鞋子穿上鞋套,美其名曰就算穿上了鞋套,鞋印都会留在现场,其实说穿了,就是洁癖,可他每次脱鞋的时候,也就是我这敏感的鼻子遭殃的时候。 “我说,你能不能把鞋穿上?”我眉目微皱,抬手轻碰我的鼻尖,一脸厌恶的说道。 可能是我的鼻子太过于敏感,他的脚其实并不是特别臭,就是有股子味道,别人可能闻不出来,但我这鼻子,却像是突然中了毒气弹一样。 单良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事儿精。” 虽然他话是这样说,但最后还是停下了他那双拖鞋的手,直接穿着鞋套就走到了我的面前,继续说道:“看这现场,林司羽怕是流了不少血,呵,也是,做刑侦的,总是走在犯罪第一线,说不定哪一天啊,就没了。” “你怎么这么会说风凉话呢?说说,什么看法?”我转身看着单良,不经意的问道。 “恐怕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会是谁?往简单了想,杨雄,因为这个安全屋,没有人能够找到,往复杂了想,是杨雄身边的人,大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凶手能顺利进来,那就是有里面的人为其开门,林司羽是警察,她签了保密协议,所以来的一定不可能是她的朋友,而杨雄呢,放荡不羁,我听说他在收到那几封绑架信的时候还以为是恶作剧,像这种人,不会安分的呆在一个地方,这嘴上,就更不会把门了。”单良耸了耸肩,绕到了我的面前,在地上的那一大滩血渍面前,蹲了下来,抬头对着我说道。 的确,他跟我想的一样,在确定杨雄并没有理由杀死林司羽的前提下,我只能去猜测,当天会不会是有什么熟人来过安全屋,而且林司羽在保护杨雄的时候接到指令的是随时保护被保护人的人身安全,所以,林司羽是不可能会让杨雄独自出门,去毁掉监控的,就算是毁掉了监控,那么也应该是从大门内出来的,监控有一个是面朝大门的,所以如果是有人从大门内出来,在监控出现雪花之前,我一定可以看见杨雄。 可小李告诉我,监控是突然中断的,我想一定是有人从外面,借助自拍杆或者长杆之类的东西,将监控器毁坏的。 我走到了单良的斜对面,这是一个窗台,窗台外面就是这所房子里唯一的阳台,阳台的窗门是被封死的,内侧还加了三层窗帘,为的就是防止有心者偷拍。 而我也注意到了,我进来的那个窗门是没有拉着窗帘的,这也是为什么城市报警者能准确的拍摄到林司羽和杨雄的照片,林司羽是一个对什么事情都极其细心的一个人,不管是在学习还是工作,她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的失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犯下这么致命的错误? 单良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他往往在调查现场之后,发现哪里有些不对,总会自己去揣摩,揣摩之后,得出某个最可能实行的结论之后,才告诉我们,进行最终的案件分析。 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并不喜欢和他联合办案,虽然他并没有告诉那我,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傅博文的案子,还是杨雄的案子。 我离开那间房子的时候,他还在林司羽遇袭的房间内东看西看,当然,我并没有告诉他有关于城市报警者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我连张默都没有说,在没有确切情报之前,我不敢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方队,我在附近勘探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这时,小李从这栋楼的一侧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根大约半米厂的竹竿,我接过竹竿,眉目忽然微,这竹竿的顶端,有被胶带粘合过的痕迹,痕迹很明显,而且这竹竿顶端的粘合力度还很重。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昨天嘉市一直都是阴雨天气,如果这跟竹竿在昨天之前就被丢弃在这里,那么这竹竿顶端的粘合处的粘合力度不会有那么大,我手触摸上去,应该会感觉一阵光滑,而不是现在我手指粘上去,如果不借助其他力气,只用一根大拇指,就能将这跟竹竿拿起。 小李看着我正摆弄这跟竹竿,继续说道:“竹竿是我在这栋楼的楼前发现的,坠落的位置正巧是安全屋阳台的正下方,我想你之前告诉过我们,最不可能出现在现场的东西,就是我们要搜集的证据,所以我想着拿来给你看看。” 我笑了笑,拍着小李的肩膀,顺手就将这跟竹竿递给了他,鼓励道:“干得不错,但有时候查找证物,是要靠着自己的感官和直觉,要将所有的思绪都衍生到这个案子里面,比如这跟竹竿,你想想,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靠着双手就将安全屋门前的监控视频毁坏的,那么他一定要借助工具,而这工具长度一定是要够的到监控,但单靠这跟竹竿是不可能会毁坏的了监控摄像头的,那么,袭击者一定是在这跟竹竿上面粘上了某些能够毁坏摄像头的东西,所以,你找到的这跟竹竿,一定有用,而且一定是袭击者利用来毁坏摄像头的东西。” 其实有时候我很清楚,我是刑侦大队的人,不管我是队长还是队员,我们都是一个团队,在这个团队中,没有人是闲着的,也没有什么分工是不重要的,而我能做的,就是和队员讨论,以及和队员们说出我的看法,如果他们有足够可以说服我的理由,我也会推翻结论,重新往另外一条去推论,当然了,有时候我也会教他们怎么去分析,怎么去搜集证据,我想,就算是有一天我走了,离开了刑侦大队,他们也能够担起刑侦大队的这个重担。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诡异的手指 “好咧,队长,那我先去忙了。”小李从我手上乐滋滋的接过了那根杆子,而后说罢,就从我身侧走了回去。 我不是那种喜欢夸奖别人的人,因为我一直觉得,人的努力都是看得到的,他能特地招来这跟竹竿,就是用心在办案,而之前夸奖他的那些话,也都是我由心而发的。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安全屋,而后环顾四周,这里是老式小区,和我们这些房子不一样,这里即将要被政府拆迁,所以政府改造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被划分要安装摄像头。 当然,即使这里安装了摄像头,估计也会被袭击者用同样的方式摧毁。 现在我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予小区门口那条十字路口红绿灯旁的摄像头了。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我不去对面的五楼看看,说实话,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我已经让苏姐带人上去了,只不过我觉得这个案子归这个案子,而调查城市报警者的身份以及目的,却是其次的。 我们现在是在跟时间赛跑,因为现在已经定性,袭击林司羽的那个人不是杨雄,也就是说,这个安全屋,曾有第三者进入,而这个第三者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后,连续袭击和绑架了林司羽还有杨雄两人。 袭击林司羽,除非是散打或者其他行业的高手,普通人几乎是不可能,但加了迷药就另当别论了,我在安全屋里面发现的水渍,和那带有水滴的杯子,将他们进行联想的话…… 我坐在小区门口停着的那辆面包车内,眉头深锁,回想着当时可能在安全屋内发生的一切,在什么情况之下,这一切才变的更合理呢。 杨雄很喜欢林司羽,至少在我面前,他显的特别浮夸,甚至还当着我的面调戏林司羽,在被拒绝多次甚至于打了多次之后,杨雄对于林司羽的喜欢更是没有减退半分. 这个时候,警方突然下达命令,让林司羽贴身保护杨雄进入安全屋,按照常人的性子,那肯定是再开心不过了,跟自己喜欢的人同一屋檐下,不免擦出一点儿火花。 林司羽是一个非常机警的人,面对工作,她可以和部门内其他男性一样,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她在外人的面前话很少,也从来不会放松警惕,所以,要想让林司羽喝下迷药,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是杨雄,那就有可能了,在不经意之间,将安眠药的粉末倒入茶杯之中,等林司羽陷入深度睡眠,在对林司羽做出一系列流氓行为,这样也说得通。 那么,如果是杨雄放入的安眠药,让林司羽喝了下去,这一点袭击者并不知道,我假设袭击者在林司羽还清醒的情况之下敲响了安全屋的大门,这时,杨雄并不知情,后者为其开了门,袭击者进入。 …… …… 如果是这样,林司羽应该看到了袭击者的样子,只是,现在林司羽还躺在病房中尚未醒来,我的这些推测,也只能是推测而已。 这时,面包车的大门被人一把拉开,而后单良和苏姐一同上车。 我抬头看着苏姐张嘴就问道:“怎么样,对面的楼层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苏姐点了点头,道:“有,而且收获很大,安全屋对面的楼层现在住的几乎都不是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家,都是外地人租赁,楼上楼下的都不认识,我按你说的,找到了14幢503,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听说是全家移民,就把房子搁置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在这户人家的玄关处发现了几处男人的脚印,而在这户人家的左侧房间处,也看到了几个饭盒,不久之前,应该曾经有人进入过这户人家。” 我看着苏姐,让她继续说道。 苏姐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单良,继续说道:“巧合的是,503隔壁504,同样也是暂无人居住,而我走进入,同样的,也是有一连窜的男人的脚印,房子里面不光有饭盒,还有烟头,烟灰缸和3204卫星望远镜,望远镜的镜头,正对着安全屋的客厅,应该就是这里,曾有人在这里,监事着安全屋的一举一动,方怵,会不会是……” 我知道苏姐想问我什么,她没有问出口的原因只是碍于单良还在这辆面包车里,的确,城市报警者的事情我现在还不想公开,毕竟就连我都不知道城市报警者到底是谁。 我点了点头,道:“这曾经居住在504里的人,应该和袭击林司羽的人是同一个人。” “这么明显的东西,从你方怵的口中说出来,我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可思议呢。”单良坐在一旁,拿起手上的矿泉水就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那边呢?有什么线索?你可别告诉我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傅博文的案子。” 我曾经想过,杨雄的这个案子会不会是张默让单良来的,但回过头想一想,张默应该不会从中打破刑侦大队的规矩,刑侦大队里面的两个分队,向来都是谁手上有案子就将下一个案子交给另外一组人,我来刑侦大队三年了,三年以来,这个规矩从未改变过。 单良在这个时候来,而傅博文又是杨雄的前经纪人,查到杨雄的身上无可厚非,只是我不知道,单良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按理来说,杨雄的这个案子,应该暂时保密才对,毕竟杨雄是一个一线歌星,他在公众内的影响力是巨大的,但凡让外界有一点儿消息知道杨雄失踪了,这整个娱乐圈,还不炸开了锅? “切,你以为我有兴趣管你的案子?实话告诉你,傅博文的周边关系我们都查了个遍,能查到最深的怨恨,就只有傅博文和杨雄之间的关系,你知不知道,你的当事人和我的当事人之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单良回过头来,拿出一张傅博文和杨雄的合影,饶有所思的说道。 单良笑起来很好看,但却给人一种痞里痞气的感觉,我妈就是不喜欢他这一点,办起事来愣是没个正形,可我知道,在他的笑容背后,藏着的是什么。 照片上的杨雄笑的很灿烂,两个酒窝高高挂在脸颊之上,他的左手还轻松的勾在傅博文的肩膀上,乍一见,我还以为是两兄弟的合照。 我疑惑的看着单良,接过他手上的照片,皱眉说道:“你想说什么?” 单良点了一支香烟,轻笑道:“这张照片是我在傅博文家的抽屉里面翻出来的,被压的很深,你不奇怪吗?照片上,杨雄笑的那么开心,而傅博文,却面露难色,为什么,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在发生那一件事情之前,两人合作都非常愉快,为什么他要露出那种表情?” 的确,照片之上,傅博文的笑容很勉强,一看就是硬生挤出来的,而这张照片只拍到了他们两人的上半身,看样子,应该是杨雄左手拿着手机自拍的。 “我问过傅博文的左邻右舍,他们都对这个男人赞不绝口,说他不抽烟,从来都没有带女人回家,每天下班按时回家,作息非常规律,你相信,这么一个在邻居口中的三好先生,会为了自己的业绩,把自己的艺人推向火炉吗?”单良看着我,邪魅的问道。 我讨厌这种眼神,他这个时候,就像是看着没有穿衣服我的,还露出两颗小虎牙,这尼玛,他每次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或者又到了坑我的时候。 “咳咳咳……” 我冷咳了两声,眼神闪躲了一下,又低头看着这张照片,忽然,我在照片的某个角落里面……竟……看到了一双手……一双……男人的手。 不,严格的说,是一个手指,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就在这张照片的角落,杨雄背后柜子的夹缝之中…… 我猛地抬头看着单良,这颗心,就像是被一辆装着几吨货物的大卡车撞击了一般,久久不能自己。 第一百六十八 那位先生 我相信,单良再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一根手指,这根手指是在杨雄背后的柜子夹缝中的,并不是在柜前,我想,如果那时他们拍照的时候没有用闪光灯,或许还拍不下这根手指。 单良在我震惊之余,又将这张照片拿在了手上,缓缓地看了一眼这照片,说道:“我记得那位先生今年的第一堂课就说过,要想抽丝剥茧,就要找到丝的源头,而这源头对于我们刑警来说往往是被害者的周边关系,三天,最多三天,接案三天之后,我们对死者要比对自己亲人都熟悉,拍摄这张照片的地方是在傅博文的家里,而这个柜子我也测量过,按照这跟手指的高度,当时拍摄这张照片的人,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八左右,这个人既然能够钻入傅博文家中的柜子,而傅博文的脸色又那么凝重,当时他肯定在隐瞒着什么,而这件事情,是一定不能让杨雄知道的,是什么呢?” 当他提及那位先生的时候,我这颗心脏都快要炸了,他是怎么知道,那位先生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他说的没错,从微观角度,傅博文当时拍摄这张照片时的表情确实有些不对,据傅博文前任老板胡东所说,傅博文虽然混迹娱乐圈,和很多人都是酒肉朋友,但特别注重自身的隐私,所以就连胡东都没有去过他家,当然,在胡东所知的范围之内,去过他家的,也就只有杨雄了。 由此可见,傅博文在和杨雄合作期间,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属于那种亲密无间的。 那么,在拍摄这章照片的时候,傅博文想要隐瞒什么呢?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知道,在他们身后那个柜子里面有人,却又不能让杨雄见到这个人,那这个人是谁? “我调查过,傅博文并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傅逸然,比傅博文大两岁,在傅逸然一岁时,傅博文的父亲重组家庭,由于其母那时经济能力比较薄弱,所以傅逸然在十岁之前,都是居住在自己父亲的家里,据了解,傅博文和傅逸然虽是同父异母,但关系更比亲兄弟还要亲,在傅博文和杨雄发生解约纠纷,其粉丝围堵杨雄时,傅逸然挺身而出,还跟那些粉丝打了起来,导致肋骨三处骨折,所以,如果有人想要为傅博文报仇,那么这个傅逸然,应该是我们首当其冲应该注意的一个,当然,我是在排除他父母的情况下。”单良缓缓地说道。 苏姐听罢,马上摇头说道:“掳走杨雄的人,可能是傅博文的哥哥,可按你说的,傅博文和傅逸然的关系那么好,他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弟弟?” 我和单良相继一笑,紧接着,单良下了车,又上了自己二队的车缓缓地驶离了这个小区,而苏姐,则是不解的问道:“我是哪里说错了嘛?”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是谁告诉你,掳走杨雄的和杀死傅博文的会是一个人?” 苏姐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也是,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巧合了?” 的确,苏姐的疑虑正是我的顾虑,发出绑架信的时候,傅博文还好好的活着,而且现在我们也知道了,发出绑架信的是那个叫做叶书的粉丝,和傅博文还有傅逸然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我们在保护杨雄的同一时间,傅博文死了,还是以这么诡异的死亡方式,这也的确是太过于巧合了。 但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但凡可以被人们称之为巧合的事有两种,一种是不经意之间促成的巧合,第二种,则是由人心的推动,主动制造的巧合,一般来说,太过于巧合的事情,都是第二种,这……也是那位先生,在给我上第一课的时候教会我的。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五点半了,五点半,还有六个半小时就是十二点,按照那封黑卡上的时间,原计划掳走杨雄的就是今天十二点,但时间提前了,我也就只能寄希望于袭击者口中所说的掳走时间,是杀死杨雄的时间了,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袭击者会选择在安全屋袭击林司羽,而不是林司羽和杨雄两个人。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在袭击林司羽之后,选择带走了杨雄,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还有时间,在十二点之前,找到杨雄。 “单良他们找到傅逸然了没有?”我侧身看着苏姐问道。 后者看了一眼手机,道:“我不知道,但应该还没有,怎么了?” 我也想到了,单良如果找到了傅逸然,也不会在这里跟我逼逼那么多。 我抬头说道:“我在脑子里面有一个特别乱的推测,这层推测完全建立在人心之上,当然,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苏姐坐在我对面,抬头让我说说看。 “叶书因爱慕杨雄,给杨雄发送了前面两张黑卡,如果我一开始推测不错的话,前面两张绑架黑卡,应该就是叶书发送给杨雄的,而第三张,应该是袭击林司羽的那人发送的。” 我看着苏姐,告诉她,按照我的这一层逻辑推测下去,这个恐怖的绑架案和杀人案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开端。 我们在抓到叶书的时候,他身边只有一个黑色书包,书包里面放着很多有关于杨雄的海报以及CD,就连一把匕首,一根绳索都没有,所以叶书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杀死杨雄,他来嘉市,应该跟杨雄回到嘉市修养有关。 如果说,叶书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杀死杨雄,那么第三张黑卡的发送者,他的目的就复杂多了,恐吓,让杨雄陷入即将被他绑架的恐慌之中,这才是发送这张黑卡的真正目的。 就像,傅博文当初被杨雄曝光一样,我听胡东说,当时杨雄的粉丝群起抵制傅博文,甚至还送了好几箱刮胡刀的刀片,死老鼠,从某淘买的寿衣给杨雄,从而导致杨雄患上了抑郁症,每天就是躲在家里不出来,这段时间持续了很久,他才慢慢的缓过来。 是的,恐慌是最恐怖的东西,我很难想象傅博文当时在收到这些东西时的感受,但他当时一定很无助,一定在很多个深夜,抱着双膝,躲在自己房间偷偷哭泣。 其实这个案子在最初的定义已经很明确了,杀死傅博文的,一定是对傅博文恨之入骨的,而杨雄呢,相反,应该是傅博文对他恨之入骨才对,更何况杨雄没有杀人时间,所以当时在勘察傅博文案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就将杨雄剔除了我的嫌疑人名单中。 但真的是这样吗?我查看过叶书的双手和双腿,甚至让一队的人将他带回刑侦大队之前,去找萧楠查看过了他的伤势,萧楠很快就发我微信,说叶书身上有多处摩擦伤,左手手肘之间,还有几处不规则的刺伤,她甚至还从他的伤口里面捡出了两块玻璃碎片。 我记得,当时我在保护杨雄去安全屋时,那个袭击我们的人在我极速后退时,最后在我们的后挡风玻璃上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很重,我们的整辆车,都能感受到那一阵震动。 由于当时他已经将手上的西瓜刀砍了那块挡风玻璃很多下,虽然没有刺穿,但玻璃的受力面积小,再被他这么一幢,挡风玻璃碎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叶书就是当时在刑侦大队停车场袭击我们的人,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他恨傅博文,不是因为自身的怨恨,而是因为杨雄的怨恨。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眼追踪 怨恨,是最致命的武器。 叶书袭击我们在先,我们发现那辆黑色奥迪在后,而奥迪车内,装着一具还没有完全毙命的血尸,当时在场的就只有我和杨雄还有林司羽,我们三个是一直在一起的,从刑侦大队到停车场,所以我们没有机会和时间去杀人。 但叶书却有充分的时间,因为在袭击我们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干什么。 事后,我曾调查过那辆奥迪车,奥迪车内的油门下方有少量木屑,而油门和刹车的中央地摊之上,还有一个明显的方形痕迹,我当时在医院想了很久,这个痕迹是什么,但我现在再回想一下,终于明白,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假设叶书是杀死傅博文的凶手,没有帮凶的话,那么那块方形痕迹,和那些在地毯上的木屑,应该是一块四四方方,立体大约有十厘米的方形木块,当时一定是有人将这一块木块顶在油门之上,然后他只要松动手刹,就可以让这辆奥迪汽车完美的进行无人运行的状态,的确,当时我在逼停这辆奥迪车的时候,这奥迪车内,除了那一具血尸,在也没有任何人坐在这辆奥迪车里,总不可能,是傅博文在被人扒皮之后,还会开车来跟我们对撞吧?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象着当时我们在停车场被人袭击时,有一个空隙袭击者是不见的,对,就是那一下,我死命的踩着油门倒车的时候,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然后,我们以为他跑了,我还来不及下车查看的时候,这辆黑色奥迪,就从我们的正面冲了过来。 但,就算我现在推测叶书是最有可能杀死傅博文的人,我却没有一丝证据,在证据面前,一切推测都成实现,可在推测面前,没有证据,这就只能是推测。 “呼啦……” 面包车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此时,小李正拿着一个笔记本从车门外上来,在进入车内,并坐到我身边时,他才将笔记本打开。 “队长,这是交警大队发来的图像。”小李将电脑打开,随手点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软件,在滴滴两声提示音之后,一段交通监控录像一下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监控截取的时间点是今天下午两点钟到下午五点钟的监控录像,当然,我只用看十分钟就够了,因为我和萧楠赶到这里的时间。 这个监控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完全囊括了这个老式小区的大门,在这个监控上,我甚至都能清晰的看见从这个小区,乃至小区旁的街道行走的行人。 这个小区一共有两个出入口,但最近整个嘉市的道路都在进行整修,汽车从后门是无法进出的,要将一个大活人带走,我想除非用车,不然想要在那个点掩人耳目,将杨雄带走,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说,这小区的后门是一个狭小的街道,街道两侧都是一些小吃店或者服装店,再加上道路施工,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从这里带走杨雄,那么,带走杨雄的路,现在就只有一条了。 就是我眼前的监控视频上显示的十字路口。 我认真的看着视频,而当视频播放到两点零六分的时候,我看到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从这个老式小区驶出,因为这个是老式小区,里面指着的都是老人,不是周末,几乎不会有什么车辆进入或者离开,所以我在看这个视频的时候,除了这辆银白色的面包车,我愣是没有看到任何汽车从里面开出。 到了两点十一分,也就是那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刚刚离开视频监控,一辆出租车就从视频左侧驶入,出租车在行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停了,紧接着,我和萧楠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这个监控视频之上。 我将这个视频重复播放了好几遍,最终确定,在时间点上,最有可能带走杨雄的,应该就是那辆银白色的面包车。 紧接着,我将那辆银白色的面包车记录下来,而后让小李带着我的警官证亲自跑了一趟嘉市交警一队,将沿途的几百个监控视频全都调了出来。 至于我,则开着这辆面包车,沿着那辆白色面包车离开的路线一个街头一个街头的跟小李对接。 “喂,小李,怎么样。”我捏着我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坐在面包车内,看着我面前的那块秀州路和建国路交叉口的路牌,轻声问道。 从我和小李接通电话之后,我的耳机里面就不断的传来了键盘声,我知道,这一次,不光只有我们刑侦大队在努力,还有整个交警部门。 “队长啊,你这警官证还真好使,我跟他们大队长说了,我们一队在调查一件绑架案需要他们整个交警支队的帮助,他们大队长二话不说,就带着我上监控室了,哇,队长你知道嘛,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周围都是监控屏,墙上,桌上……” 我眉目微皱,强烈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冷静的说道:“小李,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告诉我,秀州路和建国路的交叉口,这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往哪里开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交通路口上的监控叫做天眼,我还单纯的以为,这只不过是为了降低交通事故,才安装上去的监控摄像头而已。 “往左开,他朝洋房路开了。” “队长,我在开元大道发现了这辆银白色的面包车,看他开的方向,应该是嘉市西郊,开元大道之后,直到320国道口,才有监控,如果他开到乡下,那可是监控死区啊……” 就在我听交警大队大队长汪洋说完往左边开的时候,一阵青涩的男声一下就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眉目微皱,死打方向盘,只觉整辆车瞬间就在原地盘旋了半圈,而后直冲着开元大道开去。 而当我开到开元大道尽头的时候,却陷入了两难,开元大道是进入几条开往省市主干线的道路,往下开则是开到嘉市港区,也就是乡下以及几个县城的道路,不巧的是,他们告诉我,开元大道的几个摄像头,由于前几天打雷,几条线路全部断裂,想要看到监控,只能去这里的片区派出所,调出监控。 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之前在等小李的时候已经用了一个多小时,而在这期间,我并不知道,杨雄是不是还活着。 我让小李把电话教给汪洋,随后看着这几条分岔路,沉声问道:“汪洋,你是土生土长的嘉市人,又是交警大队的队长,你告诉我,有什么地方,人烟稀少,又能够藏人的。” “地方有很多,几个县城的附近,亦或者开过主干线,有几处荒废的农田,农田旁是几处还没有拆迁的村庄,都能藏人。”汪洋在第一时间回复道。 没有时间了,我没有时间一处一处的去找,我现在只能选择一个最有可能的点。 无数的思绪在我脑间徘徊,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如果掳走杨雄的人是他,那他应该……会将杨雄带到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抿了抿嘴,没办法了,赌一把吧,有就有,没有……大不了卷铺盖滚蛋。 我咬着牙,再次发动殷勤,将方向盘往右侧打死,直接就朝着右侧的那一条小路下到了海县东侧的一个老式工业园区之外停了下来。 这里是之前嘉市所有工业工厂的集结地,由于政府下令,要将这些工厂分散管理,所以这一片现在几乎都已经被荒废,而当初我在调查傅博文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傅博文的父亲,就是嘉市人,更巧的是,他父亲在退休移民之前,就在这一片化工园区工作。 第一百七十章 月光下,恐惧的脸颊 这里是在十年之前就已经被荒废的,而傅博文的父亲当初是在这里的某一家化工厂买断了之后,才带着自己的儿子去的上市,按照时间推算的话,那傅逸然在十岁之前,所居住地,应该就是在嘉市。 我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去我妈银行玩耍,在办公室里,有很多叔叔阿姨会照顾我,但更多的时间,我妈总是拿出很多点钞练功卷来让我练习点钞来消磨时间,我妈不忙的时候,我爸就把我带到他们公司玩,反正我小时候爷爷生病,我的生活就是这样。 在我们这个时代,爷爷奶奶没有时间来带我们,我们就会跟着父母去上班,我相信有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当然,傅博文和傅逸然也不例外。 嘉市工业园区……我一开始并不在意,甚至在听到他父亲曾经在嘉市工作过的时候,还只以为是他父亲的曾经经历,和这个案子并无关系,但仔细想来,从十岁之后,傅博文兄弟两就分开了,一个和父母居住在上市,而另外一个,则是被母亲接走,和继父展开了一段生活。 但听单良说,他们兄弟两个虽然从十岁开始就已经分开生活,但平时都还是时常联系,虽然两个家庭重新组合了,但他们的父亲还是同一个,平常每个礼拜父亲都会给哥哥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近况,后来,两家人都买了电脑,兄弟两人就交换了联系方式,背着父母偷偷的联络。 当然,这些都是我在单良走了之后,等待小李时闲来无聊,打电话给单良套出来的,并且我还得知,自从单良得知傅博文还有这么一个便宜哥哥的时候,就一直在找傅逸然,可当单良找到他们公司的时候,他们公司的人说他从上个礼拜就没有去上班了,家里也是一样,继父倒还好,他妈就跟疯了一样,每天在外面贴寻人启事,还报了警。 也就是说,在傅博文这个案子发生之前,这个名叫傅逸然的男人,就已经完全失踪了。 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就失踪的,联想到他和傅博文之间的关系,最有可能绑架杨雄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我站在这家工业园区门口,四处张望,忽然,我一眼就撇见了在不远处的杂草丛中的一抹白色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辆车,对照车牌和这辆车的外观,应该就是当时我在监控视频中所看到的那辆银白色面包车没错。 那也就是说,我的推测对了,袭击者,应该就是将车开到这里,然后再用这里人头高的杂草掩盖这辆车,而后将杨雄带入了这一个长久都无人问津的工业园区之内。 “喂,方怵,你那边怎么样了?”这时,汪洋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蓝牙耳机之中。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我现在所站的地方是距离这家工业园区大约一百米的杂草丛中,由于我的光线是完全黑暗的,所以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我已经把定位发到了你的微信上,通知刑侦大队所有人,分散集结,不要打草惊蛇,进入开元大道的时候,全部步行,不要打手电。”我轻声说道。 说话间,我已经将我的手机屏幕调成最暗,也将我的手机铃声按成精英。 我和那些厂房并不是平行的,我的方位较高,所以如果他一开窗,我正好在看手机的话,他一眼就能够看得到我。 我拨开草丛,往下看了一眼,此时的工业园区内,一片寂静,别说灯光,就连一丝光线都没有,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我的推断是不是错了,袭击者难道不是傅逸然?难道,袭击者没有将杨雄带入这个工业园区里面嘛?为什么到现在,工业园区里面没有一个厂房里面,是亮着灯火的? 我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就是想要确定杨雄被带入了哪一个厂房,但是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见厂房内亮着灯火,这诺大的一片工业园区,我要怎么找? 我从口袋里面将电话拿在了手边,这刚想拨打单良的电话询问傅逸然父亲的工厂在哪个方位,只觉后方一阵响动,当我转身过去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我整个人都摔在了原地,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满身伤痕的杨雄。 他的脸上都是血,额头之上还有一个像是被人捶打过的血痕,他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一剑白色的T恤,只是和我第一次见他不同的是,这件白色T恤上,从上至下,满是鲜血。 皎洁的月光散落在我和杨雄两人的身上,我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查看杨雄的伤势,这才发现,我现在整个人都被捆着,别说站起,就连挪动一个方位,都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别挣扎了,就算你挣脱了这个绳子,我也会让你和我,还有这个畜生同归于尽,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可不是我拉你下水的,怪只怪,你好奇心太重,像这么个畜生,救了他,害的只能是更多的人。”忽然,从我斜后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男声,我侧身朝身后看去,只见在这个厂房的角落,一个男人,正穿着一身连体帽的卫衣坐在角落,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身形,我似乎见过。 冷汗再次从我额头垂落:“圣母婊的心里,在你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其他人部受杨雄的残害,才把他绑到这里的。” “呵,呵呵呵呵,我的大侦探,你是嘉市市民的骄傲,你说,如果我把你杀了,整个嘉市是不是会对警察失去信心?你是警察,可你连被保护人和自己都保护不好,你说,你还能保护谁。” 我微微一愣,而后皱眉说道:“我可从来没说做警察要保护谁,谁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傅逸然,现在回头,我们顶多只能定你绑架罪,大不了进去坐几年牢,你还是可以出来的,可是你杀了我,杀了杨雄,就算你死了,都要背负杀人犯的罪名,值得么?” 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事先给杨雄发送绑架预告信,甚至还给杨雄这么宽裕的时间来寻求警察的帮助,他憎恨的不光是杨雄,还有整个国家的警察,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傅博文吗?难道,曾经傅博文在遭受杨雄粉丝的骚扰时,曾经寻求过警方的帮助,却被婉拒门外么? 我看着杨雄此起彼伏的胸膛,心中这颗石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一切……都没有晚。 等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没有回话,而是低着头不发一语,我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或许是对于我的那一句话动摇了。 我缓缓地将被困绷着的双手靠拢,而后左手小心翼翼的挪动到了我右手袖管处,只是这个举动,很快就被他的一句话给说停了。 “你知道么,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当其他小朋友说我是野种,我爸是因为我妈勾搭上了野男人,才离婚的时候,是他上去就是一拳,告诉他们,他是我的弟弟,亲弟弟,当时,他才五岁,也就是那一拳,我才知道,我可以没有爸爸妈妈,但是我不能没有这个弟弟,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工作,并且蒸蒸日上,我也替他开心,我们总是打电话,发微信,告诉彼此自己的近况,可是,有一天,我如往常一样去他微博逛着,却看到一群不明所以的粉丝在他评论区里面抨击他,威胁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他电话,他也不接,后来我才知道,是这个人,毁了他的一切……” 突然,他从墙边站了起来,怒气冲天的朝我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根正在往下躺血的甩棍,这个时候,我才从月光的照射下,看到了他的这张脸。 第一百七十一章 求生无门 我想我不会看错,我认识这个人,我曾在叶书的寝室中看见过他,是的,他就是当时那个给我开门,却又不是叶书寝室的男人,他,难道就是傅逸然? “你是……傅逸然?傅博文的哥哥?真的是你。”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诧异的说道。 每一次的推断,我都小心谨慎,生怕有一丝差错,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更多的证实,我只能一边寻找杨雄,一边推测最有可能带走杨雄的人。 可能很多人都会理解这种心理,当我在心中不确定我这推测是对还是错的时候,真相一下就出现在了面前,我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错愕,惊讶,甚至是不可思议。 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推断,更没有太多时间去调查傅博文,就连傅逸然的这个名字,我都是从单良的口中听到的,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也就是我为什么那么惊叹的原因。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就因为杨雄的一条长微博?”我看着傅逸然站在月光之下那犹如鬼魅的身影,一脸问号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绕过了我的身子,来到了杨雄的面前,而后一脚直接就揣在了杨雄的脑门之上。 我看他踩踏杨雄的时候脚下丝毫没有留情,这一脚也让我心惊肉跳了一下,说实话,在我睁开眼睛看到杨雄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死了,他的伤势,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璀璨。 傅逸然看着脚下的杨雄,随即裂开嘴角,说道:“你知道吗,我哥那天兴高采烈的打电话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圈内人,我是真的替他开心,可是……当我……当我知道……”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惊恐的站在我面前,脚底下还死死的踩着杨雄的这张脸,我看着他的脚,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我咽了一口唾沫,在他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直接就插话道:“傅博文告诉你,他发现,他喜欢的是男人,你就不淡定了,是不是?” 胡东曾经说过,就连他这个老板,都没有去过傅博文的家,而据他所知,傅博文及其注重隐私,工作上的人一定不会带着他们回家的。 当单良告诉我,傅博文和杨雄的那一张合照是在傅博文家中所拍摄的时候,我以为,他们只是同事关系,偶尔去做个客也很正常的事情。 但,我却在杨雄身后的衣柜内发现了一根手指,这跟手指若隐若现,而傅博文在照片中,表情十分凝重,身子也微靠着杨雄,似乎,是怕杨雄知道,他身后的柜子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谁被藏在柜子里面,会让杨雄不高兴? 答案有两个,所有人,或者是杨雄讨厌的人。 傅博文注重隐私,这在他们公司不是一个秘密,所以,在杨雄的认知范围内,傅博文是绝对不会带着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回家的,因为杨雄是一个公众人物,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出来,所以他认为,傅博文家,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不会一出门,就被那些八卦记者拿着相机拍摄。 明星最讨厌谁,最讨厌的人当然是八卦记者,如果说,在傅博文的衣柜里面是八卦记者,那么傅博文露出这种表情当然情有可原,可傅博文当时和杨雄还是在合作阶段的,杨雄已经足够火了,这个时候,让一个八卦记者躲在自己家的衣柜里面,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推测,那就是所有人。 我之前也调查过杨雄的朋友圈,认识他的人都说他人品其实并不是太好,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世的关系,所以在出道之前,混的圈子很杂,我甚至在警察局的档案库里还发现他出道之前曾偷过别人的电瓶车,由于未成年,又是嘉市人,所以被抓了之后只是教育一下,就让家长领回去了。 而杨雄出道之后的绯闻更是接连不断,什么喝醉酒后打八卦记者,什么夜店小王子,甚至还有人曾看到杨雄和自己合作的女制作人去了酒店,基于这一层关系,我对于杨雄的定位并不是太高。 人都是自私的,一个东西拥有久了,就算不再想拥有,也部能将其拱手让人,不要诧异,这个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算毁灭,也不会让给别人。 从傅逸然的表情之中,我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只能是一种非常可耻的关系,他才会迟迟不开口,他没有脸面开口,更没有底气开口。 是的,只有傅博文和杨雄曾经的关系是恋人,他才在我面前难以启齿,因为他将傅博文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 也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是这么一层非常亲密的关系,那么那张照片的事情,才解释的通,傅博文害怕杨雄知道,这个房子里面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人,害怕杨雄发现了柜子里面的这个人,会发火,难受,所以才时时刻刻的警惕,杨雄会发现那个人的存在,而拍照时脸上的表情,才会那么僵硬。 “啪嗒……啪嗒……”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一下就在杨雄那满是鲜血的脸上拍打了起来,我甚至都能从他哭泣的泪痕之中感受到他内心的不甘和悔恨。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看着傅逸然,脸色凝重的说道。 不对,不对,就算杨雄和傅博文曾是恋人关系,就算傅逸然当时极力反对,就算再加上之后的杨雄和傅博文解约事件,也不能构成他杀死杨雄的冲动,更何况杨雄此时就在我面前,他承受了非人一样的折磨,却还尚且有一口气在,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折磨杨雄,而不给他一个痛快? 怨恨吗?怨恨杨雄在微博上面召唤粉丝,抵制傅博文,让粉丝对其进行威胁,警告?不是的,这种怨恨,还不到层次。 傅逸然在听了我的话后,抬起手,用袖口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而后就跟疯了一样,踢踏着杨雄的身子,一边踢着,还一边喘着粗气的说道:“然后,然后这个畜生,竟然出卖了我的弟弟,他让我博文去和第三方谈合约,其实他早就知道,那些个富二代根本都不是什么好鸟,让博文去,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交易,你知道吗,那天我休假,来上市看博文,就在那天,他跌跌撞撞的回家,脸上,身体上,甚至脖子上都有被人掐过的痕迹,我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告诉我没事,后来,我趁博文去上班,看了他的日志,才知道,原来这个畜生,早就已经和第三方见过面,他让博文过去,就是被他们……妈的,畜生,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 听到这里,我愣住了,我没有想到,杨雄居然……出卖了傅博文。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 他突然停了脚,而后缓缓地转头,看着我说道:“然后,这个畜生就和我弟弟解了约,虽然我弟弟拿到了一笔可观的赔偿金,但是他也召集了自己的水军,在网络上抨击博文,死老鼠,寿衣,甚至还有人的……博文患上了抑郁症,那些天,他几乎有一个星期都是躲在房子里面,不吃饭,不喝水,最后还闹到了医院,挂了点滴,这人才救回来的。 他住院的时候,我报了警,但警察在听到我们要告的那个人是杨雄之后,都觉得我们在开玩笑,甚至在知道事主是原告的时候,那名站在旁边的女警还说了一句就该博文去死。 方大队长,我就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公民吗?我们没有交税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 我在他说话的全程,都皱着眉,特别是他在说他曾经报过案的时候,我想象不到,一个人民警察,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然后,你就发了绑架信?”我侧身看着他,问道。 =================================================================================== 我上面一张好像有一个地方出错了,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修改,就是寄老鼠,的那里,应该是傅博文收到了那些东西,而不是杨雄==我解释一下哈,我错了,我面壁,我道歉,可能是我昨天写的时候没仔细看,下次不会啦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输了 “我没有想杀死这个畜生,一开始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要伪装成他的粉丝给他造成恐慌,甚至于,真的在10月1号当天,绑架他,凌辱他,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他回去,我要让他知道,被疯狂粉丝抨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可是……博文死了,博文死了,我……我要杀了他,他这个畜生,如果没有他,博文不会死,博文不会死……” 说话间,傅逸然顺手就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一根撬棍,随后,双手将撬棍举起,眼珠瞪大大声的喊道。 我瞪大了眼睛,砰的一下,匕首瞬间隔断了捆绑在我手上的麻绳,紧接着,我并拢着双腿,用自己身体的力量,飞身朝傅逸然撞了过去。 他被我撞倒在地,可没过几秒钟,我又看到他从地上缓缓地趴了起来,此时,我手上的匕首,还在切割着我双腿之上的麻绳。 那根撬棍又重新被他握在了手中,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现在的目标,是我。 “对于我来说,你们谁先死都一样,去给我弟弟陪葬吧,该死的警察。”一阵怒喝之后,我眉目一皱,右手握着萧楠给我的匕首,双腿用力,脸朝着地面直接就冲傅逸然的双腿之上蹬了过去。 一秒,两秒……三秒,三秒过后,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而我手上的这一把匕首,也如愿以偿的插入了傅逸然的左腿脚背之上。 “啊……”傅逸然终于叫了出来,我见他下意识的想要蹲下查看伤势,左手顺势而起,砰的一声,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由下而上的将手掌直接拍到了他的下颚,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傅逸然被我拍中下颚再次倒地的刹那,这房间的大门瞬间就被单良踹开,而我,也顺势倒地,和地上的杨雄四目相对。 在看到杨雄睁眼的刹那,我笑了,不管杨雄曾经做过什么,都不该由他人私自制裁。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没好报,我弟弟那么善良,为什么会死,你们这些警察,就是恶魔……就是恶魔,助纣为孽的恶魔……”当小李将傅逸然从地上拉起的时候,他还在不断狰狞,嘴巴上还口口声声的喊着诋毁我们警方的话语。 我被单良缓缓地从地上扶起,双腿上的麻绳也被刑侦队员割断,但我却一直没有离开这里,而是在警车将杨雄带走之后,缓缓地走到了傅逸然的面前,呼出一口冷气,道:“其实原本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杨雄的,只可惜,你心中的怨恨太深,你想要及尽全力的折磨他,摧毁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了么?输在你太过于自负,输在,你太小看警方,这一把,你输的心服口服。” 看着傅逸然泪流满面的脸,其实我心理很清楚,他的缘很有一部分都来自于这个社会,当他去派出所求助时,如果警方能够积极的处理,或许他都不会选择走出这一步,我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原本可能就只是一场闹剧,如果不是杨雄发的那一条长微博,傅博文也不会死,他也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这一切的一切,能怪谁? 傅博文吗?傅逸然吗?不,只能怪他自己。 “走……”小李对着傅逸然冷呵了一声,而后将其从我身边带过,经过我身边的顺后,傅逸然忽然停下了脚步,轻声的在我耳边说道:“如果,当时我遇到的警察是你,或许结局就会两样,或许,我弟弟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把,是我输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懊悔的哭了,哭的很大声,小李将他带走的时候,我甚至还能听到从门外传过来的哭声。 我想,这不是悔恨的眼泪,而是不舍自己的弟弟,更加不舍,弟弟从此离他而去的眼泪。 傅逸然走后,单良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地问道:“你小子,真的是福大命大,要是让你妈知道你一个人深入虎穴,你妈都能给你吓的心脏病再次发作,我说你是怎么想的,真不要命了?万一他手上有枪怎么办?你妈还等你给她抱孙子呢。” 我白了单良一眼,而后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一口一个你妈你妈的,你吃饭的时候咋不想到那是我妈?当时情况危级,我也让同事们步行过来了,要不然你以为你能找到我们?哎,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这里有没有开灯,如果开了灯,不用我自救,小李都会在第一时间带人来救我和杨雄,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如果没有月光的照射,或许我连杨雄在不在这里都不知道。 这个老式的工业园区分布很广,其中有数不胜数的化工厂房,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我们,这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单良笑着走到了杨雄倒地的地方,随后从他身边捡起了那根撬棍,缓缓地说道:“想找到你们还不简单么?你别忘了,是我告诉你这里曾是他们的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们的父亲在这里工作的时候,他们还小,这里又是化工厂,你猜,他们的父亲会让他们去别的厂子里面玩么?所以我就找到了这里啊,呵,谁知道我们刚刚进厂,就听到了从二楼传来的说话声,你小子,也算是福大命大,今儿个就算是我救你一命,不用报答,让你妈给我做几个好菜,晚上去你家吃饭就得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是你救我的?没有你进来,老子也能自救好吗。 不过,这一次也多亏单良和汪洋,要不是他们,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杨雄也不一定能获救。 我没好气的看了单良一样,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也放了下来,在转身之前,我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单良问我到底在笑什么,我挥了挥手,憋笑道:“没事,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我让我妈做几个那首小菜,再叫上张中一,说来,我们三个也很久没有聚聚了。” “那……那现在都十二点了,不就今天晚上么?”单良手持铁锹,在我身后说道。 我眉目一挑,在他脑袋上面就给了一下,而后又跳到了老远,做了一个鬼脸,大声的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我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忙呢,叶书不用审吗,结案报告不用写吗?” 说完这句话,我就一溜烟的从这厂房的房间内跑了出去,两分钟后,我在厂房门外的车上,直听一阵叫喊在这厂房之内回荡。 “方怵,你个王八蛋,不吃就不吃,你打我干啥玩意儿。” 我脚踩油门,也没管单良从厂房内追了出来,直接就冲着刑侦大队开了回去。 我回到刑侦大队,看到苏姐正和程卓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聊着什么。 “怎么的?那么悠闲?叶书和傅逸然不用审了么?”我走到了苏姐和程卓身后,没好气的说道。 我可是刚刚九死一生的回来啊,这两个女人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这里聊着八卦,喝着小茶,想想我这心理就不平衡。 程卓一见我来,立马从坐上站起,道:“二队的人在审呢,张默在叶书和傅逸然还没来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一队将这个案子移送到二队,这不,你看闲着的可不光是我们。”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补更) 我看了一圈四周,的确,整个刑侦一队就跟闲的都快要出泡沫一样,就算我这个队长在刑侦大厅里面,他们也都是看电视的看电视,看看资料的看看资料,完全都没有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 我撇了撇嘴,又怎么会不知道张默心里的这个小九九,他不就是想让那个洵宇以为,这个案子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让我不要去H部吗。 其实我一开始就对这个H部并不感兴趣,可当张默千方百计阻止我,接触傅博文的这个案子开始,我就开始对H部感兴趣了起来,我时常在想,这个H部到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都能让张默望而却步,难道他真的像是外界传言一样,进去的每一个精英,都会死于非命,难道,当年的那一起起诡异的命案,真的是那些凶手的冤魂在作祟? 回到办公室,我坐在办公椅上苦笑的摇了摇头,我可不相信什么冤魂,直到现在,但凡能够称之为冤魂作祟的,我碰到的可都是人为。 我打开电脑,上网查询了一下H部,可却没在度娘上查到有关于这个部门的任何信息,这时,医院那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周今正在抢救,医生说人可能不行了。 我一接到电话,直接就通知了我们刑侦大队的所有人开车过去,等我们赶到医院,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好从ICU病房内走出。 我见罢,马上上前拉着医生的领子,焦急的问道:“医生,他不能有事,他一定不能有事,如果医药费不够的话,你跟我说,我去凑钱,但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周今父母就在我身边坐着,看着他们焦躁不安的神情,我也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万一周今要是真的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毕竟是我准了他的假,去见那个叫做陆一千的女网友的,如果我当时就决绝一点,或许他还不会有事。 “你松手……松手……”那名医生见我拉着他的领口,马上抬手抓着我,一下就将我的手从他领口之上拉了下来,紧接着,他才缓缓地说道:“幸亏抢救急时,要不然,可能患者都救不回来,患者前胸和肋骨处有多处折断,由于积血过多,我们马上需要给患者进行手术修复,但手术有一定风险,哪位是患者的家属,我需要你们签署手术同意书。” 周今父母都是农民,说实话,哪见过那么大的阵仗,一听医生说只有手术蔡能救回周今,马上点头签下了手术同意书。 他们签署同意书的时候我就站在一边,是他爸签的,在他爸将手术同意书交给医生之后,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厚纸袋直接就递给了周今的母亲。 “阿姨,这是我们整个刑侦大队的一点心意,不多,如果医药费有问题的话,我会再想办法。”我将纸袋交到了周今母亲的手上,紧接着,就是两三个护士将周今从ICU病房里面推了出来,我们整个大队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周今从我们面前推过,有的女同事还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到了晚上两点半,队里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手术室门外,就只有我和周今的父母,还有苏姐和程卓。 张默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周今是在假期内出事的,所以上面不予批准周今的工伤医疗费,这也就是意味着,周今在医院里面所有的费用,都需要自己负责,好在他有医疗保险,这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你给我好起来,你不是说过么,你是刑侦大队的顶梁柱,缺了谁都不能缺了你,给老子挺过来,我们刑侦大队,没有孬种。”我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手术室上面亮着的红灯,暗自呢喃道。 这时,苏姐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在接电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而后直接就将电话挂了,走到我面前,说单良让我去一趟刑侦二队,傅博文说,有些话,只能和我说。 我听罢,担心的看了手术室一眼,而后走到了周今父母面,安慰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周今一定不会有事的,这小子,命属猫,有九条命呢。” 周今的母亲泪眼婆娑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死死的将我的手抓在了手心中,痛哭流涕的说道:“怎么办,他要有事,我们整个家都垮了,他不能出事,他不能出事啊……” “你个婆娘懂什么,我们儿子是警察,就算他死,也是为了国家死的,我们应该骄傲,有这么一个儿子,哭哭啼啼的算什么?不准哭,小方啊,你有事的话你先去忙,一有消息,我就打你电话。”周今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军人,退伍之后就一直留在乡下务农,我一直没有忍心告诉他,周今这一次受伤,并不是工作,而是为了私事,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要不然,对于他们两个老人家,心理压力太大。 我点了点头,将我身上最后的两百块前都掏了出来,交给了苏姐,道:“苏姐,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回一趟刑侦大队,如果周今醒了,去旁边开个房间,让阿姨稍微休息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我看了一眼叔叔阿姨,就直接头儿也不回的上了下楼的电梯。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直接就跑上了二楼,我跑上二楼的时候,单良正在就叶书和傅逸然的事情在会议室开会,我也没进去,而是绕过 会议室,直接就来到了位于二楼最左侧的一间房间之内。 这个房间不是会议室,而是一间类似于拘留室的一个房间,我们队也有一个,只不过我们队的这种房间,一共有三个,而他们二队,却只有一个,为此,单良还经常说我们一队是亲娘生的,他们二队,才是后娘养的,我也就笑笑不说话,如果真要说亲属关系,他二队,才是张默的亲生儿子吧。 “方队,您……怎么来了?”进入拘留室的手,二队的一名刑警正站在拘留室的铁笼外,惊讶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而后双眼注视着铁笼内的傅逸然,低声说道:“是你们队长打电话给我,说让我一定来一趟二队,还说他有些话只能对我说,看你那么惊讶,不知道?” 那刑警立马摇手说道:“不不不,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只不过,我没想到您会那么快来,那……您要问什么,可以问,我不插嘴。” 我扫了他一眼,轻笑道:“他不是说了么,有些事情,只能我一个人知道,你站在这里,怕是不怎么合适吧?” 我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带了一支录音笔,而手机也调成了录像模式,进去的时候顺手就将手机对准了傅逸然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所以就算这名刑警出去了,我一样可以进行第三者录像。 他犹豫的看着我,又看了坐在铁笼里面的傅逸然,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等这刑警离开之后,我才缓缓地用钥匙将那铁笼打开,只身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左脚包裹着的绷带,我低声说道:“对不起,下手重了一点,只不过,当时你威胁到的是两条人命,我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 对于我来说,傅逸然并不是一个犯人,我对他更多的就只是同情和怜悯,他是被这个社会给逼出来的,但凡这个社会对他和傅博文有一丁点的怜悯,他也不会想到要去绑架杨雄,并意图杀死他。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我说完这句话之后,见傅逸然低着头,没有想要搭理我,继续问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恶魔的救赎 傅逸然一直低着脑袋,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一样。 我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但我还是在他跟前站了很久,见他迟迟不说话,才转身走回了铁笼门口,止住了脚步,低声说道:“如果你没有话跟我说,那我就走了,哦对了,医院刚刚传来消息,杨雄已经脱离了危险。” 只见傅逸然微微一愣,双手抱着脑袋,低声呢喃道:“我还是没能为你报仇,博文,对不起,博文……” 我转身看着他,轻声说道:“你的确应该跟傅博文说对不起,你也应该庆幸杨雄没事,要不然,你就算死了,也没脸面去见你弟弟,你们兄弟两人的感情那么深,你真的认为,凭你弟弟的性子,就算他活着,他真的会想让你替他报仇吗?回头吧,出来之后,好好做人。” 他依旧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捶打着自己,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心想这人也没多大救了,就准备转身走人。 可就在我走的那一刻,傅逸然突然开口说道:“有一个男人……”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撇头用余光看了傅逸然一眼。 “那天我从警察局出来,有一个男人,他带着口罩,说博文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杨雄害的,杨雄不光私底下出卖了博文,在出道前还曾经贩卖毒品,甚至利用博文对他的感情,构架起第三方桥梁,通过博文认识更多的厂房以及富二代,并私下做人肉交易,他还告诉我,杨雄这么做,就是过河拆桥,他认为博文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想一脚踹开,甚至让博文都翻不了身,方队长,即使杨雄没死,我说的这些话能不能……让杨雄坐牢……”傅逸然直勾勾的看着我,大声呵道。 我转身,看着傅逸然,皱眉问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抬头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敲打着地板,看上去十分淡漠。 我上前一步,拉起他的领口,皱眉问道:“告诉我,那个让你产生绑架杨雄念头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他,跟你说的,杀死傅博文的是叶书,是不是他,告诉你,杨雄对待傅博文的一切,告诉我。” 他还是没有说话,却像个疯子一样的笑了,在他的笑容里,我感受到了轻蔑,讥讽,甚至绝望。 这时,单良啪嗒一下推开了这间拘留房的大门,见我正拉着他的领口,立马就用身子堵住了大门,而后转头让身后的那些刑警都留在门外,自己则是马上走了进来。 “方怵,你在干什么,给我放开他。”单良将门反锁,而后快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呵斥道。 我咬着嘴,右手放松,直接就将他的领口放开。 “你说,有话告诉我,就是为了告诉我,杨雄犯过罪,对么?好,那我跟你做个交易,我答应你,如果杨雄真的犯了法,我会查清楚,然后交由法律来审判,但是你必须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很清楚傅逸然想要的是什么,他不相信我们警察,却唯独让单良打电话给我,将这件事情告诉我,这也就表示,在他心里,至少我这个警察,是例外的。 傅逸然愣了愣,而后抬头看着我,不发一语。 “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忍让,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看着傅逸然,也全然不顾单良此时就站在我面前,凝重着一张脸,看着傅逸然,说道。 “方怵,你到底在干什么,什么交易?什么罪证,你知不知道,你是人民警察,你不是地痞流氓,跟嫌疑人做交易,这要被上面知道你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单良急忙拉住了我,当着傅逸然的面,瞪大了眼睛,急切的对着我说道。 我抿了抿嘴,用余光看着我那部正在录制我们对话的手机,而后一把推开单良,上前一步,对着傅逸然继续说道:“怎么样,你不是要还傅博文一个公道吗,我帮你,但是你也要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黑。” 其实说是交易,这并不算是交易,我是警察,我有权调查任何犯罪者的犯罪事实,而杨雄的名号在他们圈子里面并不是秘密,我不是去捣鼓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去陷害杨雄,而是找到杨雄的罪证,让他接受法律的惩治,当然,这么做,我也的确是有私心的,我记得夏恬也说过,她在最低落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两个人,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而现在傅逸然告诉我,他在决定绑架之前,也遇到过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而那个人,和夏恬口中所说的恶魔做了同样的事,那就是……思想引导。 将一个原本已经接近于绝望边缘的人,推到恶魔的口中,然后将其同化为杀人的恶魔,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甚至,在脑中都已经将这个人,联想到城市报警者口中所说的恶魔了。 “他……和你差不多高,说话时用了变音器,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是记得,他脖子上有一朵白色的莲花,好像是纹身,因为是白色的,所以我看的很仔细,他告诉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杨雄永远的消失,这样博文就不会再心软,我原本……真的只是想要绑架他,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以后收敛一点,可是,博文突然死了,我……我那时不受控制,满脑子,都是要杀死杨雄,方警官,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他伸手拉着我,单良下意识的站到了我的前面,而我,却将单良轻轻地推到了一边,并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后者也不好再次上前。 他就这样拉着我跪在了地上,痛苦的问着我,当时为什么不出现,如果我出现了,这件事情,或许就会改变。 我叹了一口气,拍着他的脑袋,轻声说道:“我不是神,就算那时我出现了,也阻止不了杨雄对于傅博文的伤害,更无法预测杨雄的粉丝会做出这么激烈的行为,傅逸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一个好人,是这个社会把你逼成魔鬼的,但好在,你并没有杀人,还有机会,最后……我再问你一件事。” 我看了他一眼,而后低头再次问道:“你绑走杨雄的那一天,保护杨雄的女警已经中了迷药,大概率已经神志不清了,为什么,你还要杀她?” 傅逸然微微一愣,而后马上抬头,这脑袋在下一刻摇的就跟拨浪鼓一样的说道:“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在杨雄的手机里面装了定位,所以不管你们去哪里,我都知道他们在哪儿,那天我在那个小区门口徘徊了很久,确定那房子里面就只有杨雄和那名女警,我在毁坏了他们门口安装的摄像头之后,就佯装休憩水管的敲了门,是杨雄给我开门的,他给我开门的时候,我路过卧室,发现那名女警早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我也没管那么多,直接用我随身带着的工具砸晕了杨雄就带他走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走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好好的,我没有杀她……我真的没有杀她。” “你没有杀她,为什么,她会倒在血泊之中?”单良听到这里,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而后转身皱眉,对着正跪在地上朝我们极力否认的傅逸然问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苏醒后的林司羽 只见傅逸然跪在地上,一直摇头说自己不知道,说自己没有杀人,就连杨雄,最后自己也没有杀死。 我和单良见罢,而后双双退出了拘留室。 “你是不是觉得,放林司羽血的人,不是傅逸然?”单良关上门,背对着我,缓缓地问道。 “一个差点儿犯下杀人罪名的犯人,从林司羽的手上将杨雄绑架,而林司羽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有醒来,你觉得,他不是在说谎?”我站在单良身后,饶有兴致的说道。 他笑了笑,转身跟我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如果你觉得他是在说谎,那你就不是方怵了,的确,他在想要杀死杨雄的时候,脑子就跟充血似的,什么一命换一命,都能想的出来,但在冷静过后,他可能会庆幸自己没有杀死杨雄,这时,我们突然说出他另外行凶的罪名,你觉得,他的反应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咧嘴朝单良笑了笑,然后从口中挤出了三个字,不告诉你,就转身离开了行政二队。 单良很聪明,我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的确,他刚刚拉着我裤管说林司羽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的时候,没有半丝迟疑,如果林司羽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他怎么样也会想三四秒钟,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可他没有,他的第一反应是激烈的摇头,然后眼神扩散,脸上的表情更是不知所措,就像是怕我们警方将杀死林司羽的罪名按在他的头上一样。 人的语言会骗人,甚至是表情,四肢,可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放林司羽血的人,可能还真的不是他。 回到办公室,我将刚刚傅逸然口述的那个男人的相貌全部写在了纸上,然后让小李火速帮我送到测写室去让测写师帮我绘制出一张人物肖像画,小李起初还摸不到头脑的问我这是谁,当我脸色一凝,这眉头刚要皱起的时候,小李的嘴就像是一扇自动门一样,闭上了。 我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紧闭着眼睛,脑中不断闪出林司羽在那间安全屋中的画面。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我办公室外传来,我打开门一看,是萧楠,今天的她,怎么说呢,还是那一双红色高跟鞋,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她居然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像是刚从法医院步行过来一样。 “你给让人送过来的杯子有消息了,在杯内我们发现了一些少量的地西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安眠药,而在杯外,我们也发现了一些指纹轮廓。”萧楠抱着一堆文件,踩着高跟鞋就走进了我的办公室,一边说着,一边还重重的将那一叠文件拍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指纹轮廓?”我疑惑的问道。 萧楠点了点头,熟门熟路的从我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玻璃杯,然后倒了半杯凉水就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这小妮子,还真拿别人办公室当成自己家了? “是啊,指纹轮廓,在那个杯子的把柄内侧,但是只有一个指纹边缘,所以根本采取不了指纹,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杯子,曾经盛满了倒入安眠药的水。”萧楠从那些文件中挑了几张纸放在我的桌上,继续说道:“这些不全都是那个杯子内的鉴定痕迹,其中还有和周今出车祸的那名女死者的尸检报告,还有傅博文的尸检报告,哦对,杨雄的伤情鉴定报告要等到下午才出来,所以你一会儿派人去一趟法医院。” 我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我说萧大法医,你真的有那么闲吗?这种事情你打个电话来,我让小李去拿就好了,还要亲自过来?” 她之前已经说过我几次了,所以前几次我也不好意思让她亲自送来,都是让小李或者自己亲自去拿的,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吃了什么药,还亲自给我送过来了。 她瞥了我一眼,而后不情不愿的说道:“那还不是,为了能让你消气么,上次张默的事情……” 她话刚说到这里,我就笑了,原来这小妮子今天来送文件是假,道歉才是真啊。 “如果你不主动告诉张默,让张默派你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来阻止我调查傅博文的案子,我想张默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就放我出总局,按照张默的这个性子,不拿一根铁链把我关起来,直到傅博文的案子有眉目,杨雄出了事,他都不会把我放出来,我都懂,你要真想阻止我,我想我去安全屋的时候,你就已经跟张默打报告了,也不会等到林司羽出事,你才跟张默说。”我笑着说道。 其实我根本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而且人萧楠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就算不通知张默,张默也迟早都会知道,毕竟林司羽负伤,杨雄失踪已成定局,作为嘉市公安局局长的张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从萧楠嘴里说出来,总比张默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好吧。 萧楠点了点头,温柔的看了看我,道:“你知道,我就也不多说什么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又若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出了我的办公室大门,在走出去之前,她还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已经放了我两次鸽子了,希望你不会再放我第三次。” 说完这句话,她愣是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这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却又突然响了起来,看着萧楠离开的背影,我拿起了手机,连显示屏都没有看,就将电话贴在了耳边,道:“喂,刑侦大队方怵。” 三秒钟过后,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重新激活了一样,打电话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司羽的主治医师,他告诉我,林司羽醒了,但她父母还没有到,所以只能打电话给我。 我在接到电话后,就直接冲到了嘉市第二人民医院,当我打开病房大门,我看到了一个医生还有两个护士正在林司羽的床边对其进行检查。 我咽了咽唾沫,从医生和护士的夹缝之中,我看到了林司羽,虽然她的脸色还是惨白的,但比我送她来时,好了很多,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想着什么,一见我来了,她一反往常,只是冲着我笑了笑。 “你好,方队长,病人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只不过她现在需要静养,不要刺激她,让她尽可能的多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按一下床头的开关,护士会马上过来。”医生收起了自己的听诊器,转身走到了我的面前,冲我笑了笑,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我朝医生喊了三声谢谢,而后快步就走到了林司羽的床边。 “我说,林大小姐,您这一觉,可把队里所有人的心都给提了起来,怎么样,现在感觉还行么?”我站在林司羽的面前,笑着说道。 而后者更是将手伸入了自己的枕头底下,从第一个枕头的下方,又抽出了一个枕头直接就朝我丢了过来。 可能是刚刚醒过来的原因,也可能是她身体的原因,她丢的这一下很轻,甚至都没有碰到我就掉在了床上。 我连忙将枕头接在了手上,然后立马将她正勉强撑起来的身子又重新扶到了床上躺着,担心的说道:“你啊你,刑侦大队的人谁不知道你是女战士,但女战士受伤了,就不能是个病人吗?你现在才刚刚好,就动手动脚的,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她白着一张嘴唇,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嫁不出去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天天惹我生气,我至于这样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明星的私人助理 话说到这里,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我不是傻子,林司羽的这点儿小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从首都调到这里来,我想这小妮子一定也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说实话,怎么样,哪里还难受么?” 她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还好,就是头有点晕,可能是刚刚动过了,手臂有点疼,其他都还好,你呢,听说,傅博文的案子你破了?” 我不知道她是听谁说的,也许是苏姐,也许是程卓,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并不想跟她探讨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但现在,我却不得不谈,就因为傅逸然的那一句,他没有杀当时和杨雄在一起的女警,我和单良不得不对此进行认证。 我从旁边拿了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嘴角裂开微笑的说道:“下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对不起,可能我选的时间不对,但是,明天我们就会将绑架杨雄的嫌疑人移送到司法机关,在移送过去时,我们在每一个环节,必须认真以对。” 林司羽听罢,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是警察,又是当事人,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我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问道:“司羽,你还记得,当时在安全屋发生了什么事么?比如,杨雄被劫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还是,你当时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 林司羽望着天花板,半响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记得,我倒了一杯水喝,然后我的脑子就开始有些浑浑噩噩的,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杨雄见我头晕,就把我扶到了床上,我想让他不要开门,可不知怎么的,我当时脑子一阵晕眩,再然后,我闭上了眼睛,听到了一阵闷响和关门的声音,我就不知道了,再次醒来,我就看到了你。” 我眉头微皱,那记闷响,应该是傅逸然用自己工具箱里面的工具砸晕杨雄的声音,而那个关门声,也应该是傅逸然带走杨雄的关门声。 一个正常人,他想要杀一个人,不会在这个人面前做那么多戏,所以我愿意去相信,傅逸然当时,的确没有想要杀死林司羽,那么,将林司羽手臂大动脉割断的到底是谁,傅逸然将杨雄带走之后的几分钟,我们就来了,他没有时间作案,除非,在傅逸然离开之后,到我们到的几分钟内,他一直在那座安全屋的周围,见傅博逸然离开,他才潜入安全屋,将林司羽杀害。 可……他为什么要杀死林司羽,难道他和林司羽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林司羽的事情,让我想起了周今,我在周今被后去看过那辆和他互撞的大卡车,卡车的刹车线有问题,还有那些装载着货物的麻绳,也有被人切割过的痕迹,周今的事情不是偶然,林司羽的事情,也绝对不是。 我记得,那个人跟我说过,他会让我知道我在乎的人在我身边一个个死亡,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的心酸,会不会,是那个人? 此刻,我的思绪是混乱的,从开始的城市报警者,再到夏恬作案之前遇到的那个男人,我在案发现场收到的黑色卡片,还有傅逸然在报警遭拒之后的鸭舌帽男子,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像是梦魇一样围绕着我。 这些男人会是同一个人么?如果是,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利用仇恨勃发的心理,制造社会恐慌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都没有和这个男人打过照面,我也不知道,城市报警者,会不会也是这个男人其中的一个身份。 突然,林司羽碰了碰我的手背,她将我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我转眼一看,她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眼,正直勾勾的朝着我看来。 “好了,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我上去看看杨雄。”说完这句话后,我的脸上强硬的扯出一丝微笑,然后上手帮她捋了捋被子,就慢慢的退出了林司羽的病房,来到了位于七层的ICU病房之外,隔着一层玻璃窗,我看到了满身是伤的杨雄。 杨雄受伤送医院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在第一时间,别说是嘉市粉丝,就连广东,广西等地的粉丝都直接冲到了嘉市第二人民医院,警方派出了大量警力,才将其粉丝劝退,我刚过来的时候,还看见在医院门口蹲守的八卦记者和一些脑残粉丝留守,杨雄的公众影响力,可见一斑。 可这医院走廊上,却显得十分的凄凉,除了之前跟着杨雄的助理,就连他的父亲,都没有赶来。 “杨雄的父亲呢?为什么没有来?”我走到了他助理面前,隔着窗户,看了一眼还在观察的杨雄,问道。 他的助理是一个看上去和杨雄差不多岁数的男孩,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格子衬衫,黄色的头发之下,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 “我……我打电话过去,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肯过来,还让雄哥……自身自灭。”他助理其实在我下电梯的时候就看到我了,那眼神,想看又不想看的,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双手还不住的捏着自己的衬衫,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我撇头问他老爷子为什么会选择不来,还说出这种话。 从我调查杨雄家庭的角度,杨雄的确是他养父母领养的,为此他的养父母自他小时候就离了婚,前不久,他发现他养父得了癌症,用我国现在的治疗仪器,其实就只是等死而已,当然,到了美国,不说一定能治好,总比我们国家治疗的技术稍微上了一个档次,治疗成功的希望,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就这件事情来看,杨雄对他养父的孝心还是有的,但,为什么,当他养父得知他出了事之后,居然会让他自身自灭? 他的助理就只回了我三个字,不知道,当然,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袋低的就差没有贴到地上去了。 我在杨雄病房外走了两三圈,最后还是在他助理面前停止了脚步,缓缓地说道:“杨雄出道的这几年,没有换过任何一个助理,也就是说,杨雄出席任何场合,你都会跟着,作为私人助理,你平时二十四小时都得随时候命,所以,杨雄在出道时,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对么?” 经过傅博文的这件事情,我对演艺圈里面的事有了重新的认识,都说社会负责,人心叵测,我想这演艺圈里的尔虞我诈,直逼到那些深宫剧内的三宫六院了。 今天这本电影要上映了,男女主角为了炒作,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等到电影下架了,男女主角又装作互相不认识了,为博上位,以身试法第三方制作人,制片人,这种事情,在演艺圈里,都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而这助理,不管明星有没有活动,每天都得跟伺候主子一样伺候着,随传随到,由于身边伺候的是大明星,助理都要签署保密协议之后才能够跟着明星们进出。 所以,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我调查到的事情多。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傅博文是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经常已经对此着手调查,从中牵扯出了好几个富二代和第三方厂家,还有杨雄在出道时,利用明星的这个身份,和那些富二代们到处苟合,甚至还曾在京城望吴门附近,吸食毒品,作为助理的你,一定不会不知道,看你面色泛黄,双眼带血,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做一个尿液检测?”我见他不说话,当即看着他那一双泛红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们都是凶手 我在以往办案的过程中,碰到过的瘾君子也多如牛毛,所以,我一看这小助理的脸色就知道,脸白如纸,左侧颧骨上甚至还有五六颗红色的小豆豆,而其余皮肤更是光滑无比,我想应该是那些毒素曾渗透这一层皮肤,从而导致的豆豆凸起。 其实有很多瘾君子在听到警笛声时,第一想法就是跑,不是因为他们正在吸毒,而是因为他们在两到三年间曾经吸食过毒品,而这些毒品渗透着血液,尿液,可以在人体中循环三到四年的光景,但凡有人带他们去做尿检,尿液中的毒素,还是能够证明,他们曾经吸食过毒品,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我要带着他去做尿检的原因。 而当他听到我说要带着他去做尿检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乱失措了起来,一边说他没有吸毒,那一双眼睛,也开始往左右票了起来。 我一把拍住了他的肩膀,道:“既然你说没有,那么跟我去一楼做个尿检,花不了你几分钟,如果事实证明,你真的没有吸毒,那也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不是么?” 他的这个反应,让我更加确定,他的确曾经吸食过毒品,而看他脸上的豆豆,他距上次吸食毒品,应该不超过三天。 看来,又是一个瘾君子啊。 “我……我……我是被强迫的,熊哥说,我知道了他的事情,如果不把我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他就杀了我,我不敢,像他这种大明星,认识的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我……”助理颤颤抖抖的拉着我的手,脸上的神情更是痛苦不堪。 我见过很多瘾君子在被抓后,都说是被人强迫的,但他们并不知道,像这些毒品,吸食一次是根本不可能会上瘾的。 我叹了口气,也没说别的,一手直接将其死死地压在了走廊的长椅之上,抬起双眼,看着眼前的杨雄,缓缓地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傅博文和杨雄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傅博文的日记中,曾经写过杨雄框他去见那些富二代,回来之后更是痛苦不堪,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还有杨雄出道后做的一切违法行为,都告诉我。” “那……那我告诉你,你能放了我么?”助理抬头,用着恳求的眼神看着我,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随即从我腰间掏出一副手铐,丢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道:“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什么都不说,带上手铐,跟我回刑侦大队,但你吸毒的这件事情已经是事实,如果让我们调查出来,你和傅博文的死有关,那更是罪上加罪,第二,坐在这里,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到时候我会让你转为污点证人,到法庭上向法官阐述你所知道的事实,然后进入戒毒所戒毒,出来之后,你还是一个人,不然,你永远都是躲在阴暗角落里面的小丑,你才二十几岁,未来的路很长,你真的想为这么一个人,保守他的秘密一辈子?” 我想正常人都会知道怎么去选择,毕竟他还那么小,未来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就算我今天不来,我想以后,他也会因为毒品,搞得妻离子散,这跟判他死刑,没有什么差别。 如我所想,他还是选了第二个,只见他叹了一口气,生无可恋的坐了下来,说他是在杨雄出道时就已经跟着杨雄的,杨雄和别的艺人不一样,他似乎并没有怎么努力,因为一首耶和华的悲伤而红遍大江南北。 杨雄当时还只有十九岁,他很年轻,就像是我们得到一笔不义之财一样,他脑子里面想的,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怎么样去消费自己的粉丝,换取更大的利益。 助理说,他知道杨雄和傅博文有着那一层关系的时候,是杨雄出第二张专辑的时候,他去傅博文家楼下接杨雄,但是那个时候,杨雄却迟迟没有下楼,当他走到楼上的时候,正巧看到杨雄正半个身子挎在傅博文家的门口,而另外一个身子,则是跨入门内,亲吻着傅博文。 我在脑中幻想着当时的场景,紧接着,头皮一阵发麻,就在也不敢想象当时的画面,真的,辣眼睛。 紧接着,他告诉我,傅博文和杨雄这一段关系持续了很久,但两人也时常争吵,争吵的话题都是围绕一些让杨雄好好唱歌,不要去想演戏方面的事情,甚至有一次,杨雄发了脾气,在化妆间里面拿起一个试衣架就冲着傅博文的身上砸了过去。 我看着这个助理,继续问道:“然后呢?” 他暗落落的看了杨雄一眼,而后说道:“你说的那一件事情,可能是熊哥和伟哥还有几个外围女开了房,然后让傅哥去谈合约的事情,那一次我知道,我和熊哥都在,只是我不知道,傅哥一进房门,就被他们几个男人给迷晕了,然后……然后不管是男的女的,都……” 我坐在医院走廊之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他说话的时候,我甚至都能想到,那一天晚上,傅博文到底在那个房间里面受到了多大的屈辱,那些富二代和杨雄是怎么对他的暂且不说,在傅博文的心里,他对杨雄是拥有着另外一种感情在的。 换一句话来说,杨雄是傅博文最信任的人,但杨雄非但没有在这种时候保护他,还将他生生的推到了火坑里面。 我咬着牙,叹了口气,道:“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他颤抖了一下,在他颤抖之前,还咬了咬嘴唇,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当天在这个房间里面的人,都是凶手,都是导致傅博文产生抑郁的凶手。 是的,让傅博文真正寒心的不是杨雄的微博,也不是杨雄的粉丝无故抨击他,而是爱人的背叛,朋友的羞辱,这让他再也没有脸面面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其实,熊哥本来就是喜欢女生的,我听见的,他曾经在化妆室里面和那些女明星那个……那个时候傅哥不在,我也没有多嘴,后来,熊哥和伟哥……也就是那个时候和我们一起欺负傅哥的那些人一起贩卖了毒品,熊哥怕我把他的事情说出去,所以每一次吸……都带上了我,警察先生,我真的没有骗人,这些你都可以去查,他们的主要贩卖地点就是上市城区的几家酒吧,哦对了,新天地也有几家。” 我不得不说,这个助理很聪明,至少他懂得怎么声东击西,用在我心里比较重要的线索去掩盖他曾经联合杨雄欺负傅博文的这件事情。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助理见罢,这脸更是铁青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我有个习惯,不管是做笔录还是询问,都喜欢事先将录音打开,特别是在询问重要线索的时候,因为我怕,到关键时刻,他们几个证人给我掉链子,到时候我就可以将这些录音呈上法庭,这样一来,他们就算在法庭上给我翻供,我也有证据指正他们。 不要说我阴险,而是我见惯了这种事情,而我现在所要面对的,是那些富得流油,平日闲来没事干,就连吸毒都是一些兴趣爱好的富二代,如果他们家里动用关系,用什么威胁证人,那么这个案子,就完结不了,所以,我这是二手准备,只有利,没有弊。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而后拍着这助理的肩,凝重的说道:“等杨雄醒来,或许,一切都水落石出了,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无情的审判。” 说完这句话,我拿起被我丢在座椅上的手铐,将它无情的套在了这助理的双手之上,如果说,杨雄和那些富二代是主犯,那么这个助理就是从犯,我可以对他仁慈,可他们在欺负傅博文的时候,有想过,对他仁慈一些吗,或许杨雄想过,助理想过,可他们依旧做了伤害了傅博文的事情。 我将他带回了刑侦二队交给了单良,当单良看到这个助理的时候,更是一脸茫然的问我这个人是谁,我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单良,他这才恍然大悟的看着我,道:“你小子,怎么那么刺?不叫你去查的事情,你偏偏查。”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为心理追踪 张默现在明令禁止我碰傅博文的案子,碍于他的颜面,我还是将手上的所有证据全部交给了单良,毕竟我是一个普通人的同时,还是警察,我可不想为了这个案子而丢了自己的饭碗。 “叶书都交代了,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让杨雄跟他呆一个晚上而已,我们在他家发现了很多有关于杨雄的海报,从杨雄出道到现在的,讲道理,追星追到想要绑架自己偶像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单良坐在二队大厅的某张办公桌上,面带笑意的对着我说道。 我脸色一僵,疑惑的道:“那么傅博文呢,他交代了为什么要杀死傅博文以及怎么杀死傅博文的么?” 单良点了点头,眼看四下无人,而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他承认了,承认的很坦然,说因为这个粉丝后援团,他才得知傅博文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他是几号来的嘉市都知道,傅博文的资料是公开透明的,所以他家的地址,也是圈内人都知道的秘密,他潜入杨雄家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在窗台上远远的观望,直到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将那两封匿名黑卡发给了杨雄,至于傅博文,也在他的掌控之内。” 我疑惑的看着单良,不等我说话,单良就笑嘻嘻的继续说道:“你很疑惑,为什么傅博文会来嘉市吧?是叶书,他是哪个粉丝会的老成员,能拿到傅博文的电话号码并不稀奇,也是他,用杨雄的名义发送消息给傅博文,说有事找他,以杨雄和傅博文之间的关系,傅博文很容易就来了,为了给杨雄出口恶气,他杀了……” 他话还没说完,我立马摇头,道:“等等,不对,都不对,即使是叶书将傅博文骗到了嘉市,然后预谋杀死他,那么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接受了张默的委托,保护杨雄,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将杨雄带到了刑侦大队,并且一定会经过刑侦大队的停车场,甚至还掐准了时间,用以袭击我们声东击西?不对,这已经不算是巧合了,他事先一定知道,我们会带杨雄……” 说到这里,我脑子里面突然产生了一个特别恐怖的想法,心里追踪…… 所谓心里追踪,也是心理学上的一种,顾名思义,就是有人提前探知了大众的心理想法,然后再将其逐一提前应对。 叶书给杨雄发送了定义为绑架的黑卡,按照杨雄的性子,在圈内得罪的人太多,恐怕这一次回到嘉市,也就是想要避避风头,所以,凶手很可能利用了杨雄这一层的心理,吃准了他会找自己的远房叔叔张默寻求帮忙。 既然他找到了张默,张默大概率会寻求我们刑侦一队的帮忙保护杨雄,因为那时,我们一队刚刚完结了一个案子,手上也再没有其他的案子可以着手调查了。 再然后,我和林司羽去了杨雄的家,在他抽屉里面我们发现了傅逸然发送的第三张黑卡,当我们看到这张黑卡的时候,不管是杨雄还是我们,心理都是恐慌的,试想一下,这张黑卡是在杨雄在家时发送出来的,有人进自家就如进入无人之地,这事发生在谁的身上,谁都会没有安全感。 所以我们当时的第一选择就是寻找安全屋,可寻找安全屋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得亏我们的上头是张默,所以在时间上还算是缩短了很多时间,但我们还是需要等,我不可能让杨雄再待在那个别墅里面,无奈之下,只得将杨雄乔庄带入刑侦大队。 “砰……”我的这颗心脏就跟被车撞了一下,是啊,这层层推论下去,思路就越来越清晰。 因为杨雄的身份,不能公开化的在刑侦大队走出走进,所以带走杨雄的时候,我们一定会经过地下停车场,而叶书在我们下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将傅博文的皮肉剥离。 我闭上了眼睛,想象着当时我和杨雄离开办公室的场景,我记得,当时我们下楼的时候,看到了林司羽,杨雄还跟她说了几句话,那个时候…… 我懵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到了二楼转角处,我站在转角处旁四处张望,最终在楼梯口的一个花架的花盆内,找到了一个针孔摄像机。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凶手一定是利用了心理追踪,一层一层的推测我们下一步应该会怎么做,去到哪里,然后在我们刑侦大队的停车场做准备。 我可不认为就凭叶书能想到这么多,所以,我决定,让单良带我去看看叶书。 可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单良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之后,眉目瞬间紧皱,低声说了一句他马上过去,就头也不回的就上了楼。 我心想可能是出事了,也紧跟其后,而当我跟着单良来到四楼拘留室的时候,看到拘留室门口堵满了刑警,我这心里心理就隐隐约约的有些堵得慌。 这是关押叶书的地方,单良一接电话就来了这里,门口还堵了那么些人,就算用脚跟想,也能猜到里面出了什么事儿。 我跟着单良快步走到了拘留室门口,只见叶书此时正双眼瞪大,整个人都趴在了铁笼之内,他的嘴边都是鲜红色的血液,而在他身体左侧不远处,我还看到了一块类似于血块的红色肉块。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他的么?”单良顿时怒火冲天,走进拘留室,对着在场所有人都怒吼道。 我缓缓地走近叶书,而后在他身边蹲下,抬眼看了不远处的血块一眼,随后伸手将他那还带有余温的嘴唇撬开。 “一个个还杵在这干嘛?叫救护车啊。”单良在说完那句话的同时,顿时低下了身子,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用了,人已经死了。” 单良眉目一皱,再也没有半分言语。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单良一下子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其实不光单良,这件事情传出去,就连整个刑侦大队都会受到牵连。 人是在我们这里死的,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我们刑侦大队,都脱不了干系。 “都回去吧,通知张中一,来验尸。”单良缓缓地站起,平静的说道。 我默默地伸手将方书瞪大了的眼睛给抚平,等那些人都散开了,我才缓缓地说道:“你觉得还有必要验尸么?舌头被整根咬断,在这么一块豆腐大的地方里面,随处可见溅射性血液,铁笼也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应该是自杀的。” 单良没有说话,只是在那边默默地抽着烟,我也知道,他心里着急,可我又何尝不急,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叶书,这叶书一死,我的线索,也到此为止了。 十五分钟后,张中一赶到现场,得出的结论大致和我想的是一样的,这掉落的舌头上有咬痕,不是被人切割的,所以,叶书是自杀的无疑。 但即使叶书是自杀的,单良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张默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把单良叫到了总局狠骂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而在这两个小时里面,我一直都把自己关在了自己办公室。 我一直在想,叶书会不会是那个心理追踪者,可当我看完了叶书所有的资料以后,最终还是将他从我的嫌疑人名单上划去。 能推测出某个人下一步行动的人,一定熟悉掌握了一系列的侦查以及反侦察的技能,还有人为心理因素,可叶书从小到大就只对电脑和电视感兴趣,他甚至都没有修过一堂人为心理课程,所以他要想到人为心理追踪,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坐在办公椅上,长叹了一口气,手上的香烟也一根一根的被我熄灭在了一旁的烟灰缸中,是啊,这叶书一死,我这里的线索,几乎全都断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的启蒙老师 当天晚上七点多,我一个人坐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内冥想,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世界上难道真的会有人能够预设人的下一步行动,就算是那位先生,似乎也不能百分百把握,能够靠着事件,去引导人心吧? 我想了三四个小时,最后终于把持不住,将办公室的电话拿起,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嘟……啪嗒……喂……”电话响了两声,话筒内的那个人就接起了电话。 我抿了抿嘴,却不知怎么开口,而对方呢,在说了一个喂之后,也开始沉默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求他的帮助。 “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来找我的么?这才几年?就这么点骨气?”半响之后,电话里的那人优先开口说道。 我愣了愣,嘴角轻微颤动,是啊,三年之前,我在他面前摔桌子笃定的说过,我永远都不会寻求他的帮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 可人都是好奇的,我是警察,我一直在为了寻找真相而努力着,我不光要和歹徒正面搏斗,也要和他们争取时间,打心理战,可这一次,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在傅逸然背后怂恿他的,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包括叶书也是,我心中的疑问很多,如果叶书也曾碰到过这个人,那么一切都有了定论,这个人可以利用犯罪者心理,去引导犯罪者犯罪,不……这太可怕了,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那么我想我应该知道,为什么近几个月以来,我们刑侦大队,会接二连三的接到凶杀案了。 不过在在此之前,我一定要确定,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人能用心理学三个字,去判断人的下一步表现,而这个问题,似乎只有电话里面的这个人,能够回答我。 “哒……哒……哒……”一阵敲声从话筒内传来,而我,却还是碍于颜面,没有开口。 “怎么?没有脸来跟我说话了?呵,我调教出来的徒弟,就只有这么点出息?为了脸面,可以置那些市民的安危不顾?”他轻轻地拍打着桌子,一阵讥讽的笑道。 我咬了咬嘴唇,心想死就死了,面子这个东西算什么,大不了,我跪下来给他磕头认错,也比再有案件发生的好。 “老……老师,对不起,那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会按照心理追踪去引导别人犯罪?” 对方沉默了三秒,而后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人,事,物,只有人是会变化的,好人变成坏人,而坏人,却不可能变成好人,人从出生,就带有阴暗面,当第三方介入,将这层阴暗面扩大,这就是引导犯罪,所以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老师……我想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没有误解你的意思,这是我给你的答案,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只是你没有遇见过而已,心理追踪是一项心理学的研究,至今为止,这项研究还停留在观察阶段,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可不可以,但你永远要记住,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没有见过的,并不代表他不存在。”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听上去,他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老师,谢谢您。”我抿着嘴,尴尬的说道。 是的,他是我的老师,但他并不是警察,从事的职业,也只不过是一些犯罪心理学的研究而已,但他曾协助警方,利用犯罪心理学以及犯罪测写破获过数不胜数的命案,其中包括817南市重大少女分尸案,612梧州老太太碎尸案,明州水库藏尸案等等等等,同时,他也被人称之为中国的福尔摩斯,经他手破获的案件,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我记得当年我快要毕业的时候,他曾写了一封推荐信给首都刑侦大队,说他的徒弟,一定可以进入全国最好的刑侦部门,可我却为了林白,选择回到了嘉市,那时,我以为他是在左右我的人生,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我的老师,是全天底下,最好的老师,虽然,到最后,我都没能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作为交易,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刚想说挂电话的事情,他竟冷不丁的问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在无声的应允之下,他问道:“你找了三年,在这三年里面,你找到了什么?” 我轻轻地吸了一口烟,看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办公室,苦涩的笑道:“我找到了责任,也找到了,做刑侦警察的意义,可能当时我回到嘉市的理由是错的,但我回到嘉市的决定,我却从来没有后悔,老师,有空来嘉市看看,当我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找到真相时,我真的觉得,当警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一个决定,不是么?老师?” “呵,是么,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无辜的受害者,都是谁害死的?”他冷笑了一声,道。 我没听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我知道,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 “老师……你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用道理去解释的,杀人也是,我想杀人,他得罪我了,我就杀了他,但就算在首都,近三个月的凶杀案,都没有你们嘉市一个月要来的多,更别说你们极力压制下去的案件了,你有想过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我和他的照片,久久不能自己。 “其实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你都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这么多的案件,背后肯定会有一个推动者,而那个推动者的能力,一定高于你,要不然,你也不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想想,我当年教过你什么,或许有一天我还真该去嘉市转悠转悠,我很期待啊,期待再次见到我这宝贝徒弟的一天,好了,不早了,该睡觉咯……”他说完这句话,还不等我开口说再见,这电话却早已挂掉。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我的电话话筒,而后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这老不正经,说不了几句正经话,才七点,按他的脾性,说不定挂了电话后就去喝酒了呢。 不过说来也是,他在我们警界几乎可以用一个传说来形容,包括单良在内,他们都争先恐后的想要上他的犯罪心理学课程,而我呢,当年他追在我屁股后面要上课,我都没去搭理他,当然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追在我屁股后面的老王八蛋,居然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位先生。 我坐在我的办公椅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而后趴在办公桌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我记得,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我看到了林白,他躺在一堆女生尸体的中央,那些女生的尸体,有的少了一个胳膊,有的少了颗脑袋,还有的,四肢都缺少了,我缓缓地走近林白,看着她那张苍白了脸,紧闭着的双眼,心中莫名升起一阵酸楚,而她的左侧胸膛,更是被摆放了一颗正在跳动着的心脏。 我快速朝她走去,突然,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左侧脚踝,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女生,她瞪大了双眼,露出了鲜血淋漓的牙齿,正欲往我左腿咬来,我一个激灵,左腿猛地往下一踩,刹那间,血液混合着脑浆,从这女生的脑袋内崩开。 我好不容易跑到了林白身边,这刚要蹲下身子,林白忽然瞪大了双眼,那一双锋利的牙齿,一下就咬住了我的左手,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猛地惊醒,额头上的汗珠也不断的落下。 天亮了,一旁不断震动着的手机似乎在告诉我,我可以起来了,我呼出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就跟一滩肉泥一样摊在了办公椅上,拿着手机喘着粗气的说道:“喂,刑侦大队方怵,有事么?” 第一百八十章 突然而来的访客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周今的手术很顺利,现在已经被转入普通病房了,医生说人体机能已经恢复正常。”话筒中传来了程卓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还真是程卓。 “恩,没事就好,一会儿我来替你,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叔叔阿姨也回去了吧?周今住院期间,他们的伙食和住宿,都照顾一下。”我疲惫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眯着眼睛说道。 突然,我整个人都怔了一下,我刚用余光无意之间瞥了一下我办公室的沙发,而也就是这么一撇,我却撇见个人。 “程卓,我一会儿再跟你说。”我的目光一下就集中到了沙发之上,而后一下就将程卓的电话给挂了。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惊讶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正欲拿起面前的杯子喝水的男人,是洵宇,今天的他还是穿着一件花色大裤衩和花色衬衫,看上去他似乎对我的惊讶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缓缓地将手机放在了一边,余光扫了面前紧闭着的办公室大门,大门是被反锁的,没有撬开过的痕迹,而我的窗户,对……窗户,我的窗户居然是打开的,他……我曹,这里可是刑侦大队,正门不走,偏偏爬窗? “小伙子不错嘛,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还真给你破了那件车内血尸案,报告我看了,很详细,唯一的缺点就是凶手死了,不过这也怪不了你,也都怪张默多此一举,如果他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给你,凶手如果死在了你的手上,我或许今儿个,也就不来找你了,呵,看来,还真是块料子,不愧是那位先生的高徒啊。”洵宇拿起面前的茶杯,斜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弯,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将我身后早已被打开的窗户缓缓地关上,轻声说道:“我叫方怵,不叫高徒,还有,不问就取是为偷,我的茶叶都是给从正门进来的,而不是偷偷摸摸,从我窗户翻进来的,对于H部,我没有半点儿兴趣。” 我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挂钩的人,就连在张默面前,我都很少提及我的爷爷,我害怕,害怕因为这一层关系,张默就对我另眼相看,我讨厌别人用质疑的目光看着我,别人是别人,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在他面前摆了一张纸,不用想我也知道,那张一定是调令,说句实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又想要在三线城市待上一辈子呢,不过,我讨厌这种强买强卖的感觉,在这一张四四方方的白纸上,就像是我必须签署的卖身契。 只见他将茶杯放下,而后轻笑道:“我查过,你是你们那一届最优秀的学员,身上还流着老革命的血,更加重要的是,那位先生告诉我,你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只可惜你走错了路,其实原本在你毕业的时候,我就要来找你的,但很不巧,有些事耽搁了,不过没事,好饭不怕晚,人是需要经过历练的,先不要着急给我答复,看过这几个案子,我想你会来找我的。” 他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文件夹,随后起身朝我笑了笑,转身就走出了我的办公室大门。 我看着被他关上的大门,呼出了一口冷气,说实在的,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没有动心,但张默告诉我的那几个案子,我却有点儿兴趣,我想知道当年,那些前辈的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这个部门,在一招之间,从英雄部门,变成了人人心底里的那个闻风丧胆的部门。 他留下的文件夹很厚,里面的文件都是被整理好的,我坐在办公室里面看了一个上午,里面的每一件案子,都是世间闻所未闻的,当然,这些都是成年老案,最近的一个,也都是1995年发生的一宗血水案。 这宗血水案中,死者一共有六个,这六个死者都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之下,化成一滩血水的,甚至到最后,就连骨头都没有留下,这个案子在当年是个悬案,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这六个人,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在光天化日之下,化成一滩血水的。 说实话,这个文件夹中的案子,一件比一件新奇,就像是我平日里看小说一样,越看越有劲,但看到最后那未定案这三个字,却又心理发慌。 我承认,我对这个部门充满了好奇,对这些案子,也充满了探索欲,我也知道,这洵宇怕是在对症下药,但不得不说,他这一招,走的还真是不错。 当天下午,我买了很多补品去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程卓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周今醒了,这个消息无疑是这几天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谢天谢地,周今和林司羽都没事,我这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我拿着一堆补品来到医院,一进病房大门,就看见一个护士正在给周今做常规检查。 可周今那一双眼睛,就愣是没从那护士的胸脯上挪开过,还别说,我看啊,什么药对他都不管用,只要有女人,周今就算死了,也都能喊魂给他喊回来。 “护士姐姐,我胸口有点儿疼,你要不然,帮我看看?”我站在门口,只听周今拉着那个护士的手,一阵娇嗔的说道。 “胸口疼?是这里吗?”护士似乎把他的话当真了,用那一双纤纤玉指轻压着他的胸下三寸,轻声问道。 周今一脸享受的点了点头,轻喘道:“护士姐姐,真神奇,被你这么一按,我感觉我整个身子都轻松多了。” ……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径直走入了病房,用手轻轻地碰了碰那护士,当那护士传过来的刹那,我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长得普通,属于丢到人群中用放大镜都找不到的那种,但是那胸脯……没有F……最少也得有个D吧。 “啊……臭流氓……”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看到这么大的胸部都会看两眼,只是我刚看了一眼,再抬头,就和她四目想对了,再然后……就真的没有然后了,她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捂着胸口就羞答答的跑了出去。 这下,可把躺在病床上的周今给笑的差点儿嗝屁,要不是我发现他的双眼一直在往上飘,我想他估计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笑死的警察。 在周今又一次被笑的晕过去之后,我一直就坐在他旁边看着我的福尔摩斯,一个多小时之后,周今突然说了一句梦话,紧接着,他的双眼缓缓张开,看了我一眼后,又转了过去,说了一句果然又是做梦,就继续睡了。 “你小子,这几天还没睡够?赶紧给我起来,别装死。”我一边看着小说,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这句话说完,周今整个身子都愣住了,半响之后他才缓过来,拉着我的手,哭着喊着的叫我亲人,说他发誓再也不去见女网友了,还说他刚刚梦见我调戏护士姐姐,还被那护士打了一个巴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怕克制不住我自己,在这病房里就暴揍他一顿,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你啊,毕竟是个警察,因为见女网友而变成这样,丢不丢人?你这万一挂了,你爹妈可怎么办?这几天他两轮流守你,眼看着一头黑发慢慢变白,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不知道检点一点?”我缓缓地合上了书,看着周今,老生常谈的说到。 周今撇了撇嘴,这气还是喘的比较急,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话痨精神:“我又不是预言家,我特么知道见个女网友会发生这种事情啊,而且又不是我的错,是那辆大卡车突然变道,还加速闯红灯,我想逼停他,我还开窗大声喊他了呢,可司机就跟死了一样,连一脚油门都没踩,哎,我说头儿,现在受伤的可是我,你不该可怜可怜我嘛,怎么老帮着外人说话。” 偷偷告诉你们,今天有加更,不要问我为什么加更,大气~~~~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的事,没完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他的脑袋,斯了一声,皱眉说道:“可怜你?那谁去可怜那两个死了的人?还有那些因为你没有及时逼停大卡车而受伤的人?麻烦您,以后在保护群众之前,先想着自己,你也得有命才能保护群众,懂吗,我们是警察,不是敢死队,你看看你,如果你不多管闲事,你那个女网友,和那个卡车司机,都不会死。” 周今听罢,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后一脸不敢相信的对着我问道:“头儿……你……你说什么?一千死了?” “你也别想太多了,你的事情,没完。”说完这句话,我将手上的书直接就丢在了一旁,看着窗外,缓缓地说道。 周今的车祸,虽然已经定案为交通意外事故,而肇事车主已经丧生,看上去,这个案子没有再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可说实话,这个案子里面的疑点有很多,大卡车的刹车线为什么会断,捆绑货物的绳子为什么偏偏在卡车变道的时候脱落,而且还正好咋中了正欲逼停卡车的周今? 那么巧的事情,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去相信,我也和张默提了好几次,要重新调查周今的这一起“交通事故”,但都被张默一一驳回了,他的意见和汪洋的一样,既然肇事车主已经丧生,那么也就没有调查下去的必要了。 但我可绝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吃哑巴亏,这件事情,没完。 很显然,程卓并没有告诉周今陆一千的死讯,可能也是因为避免他过度伤心和自责吧,周今毕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听和他同行的那个女人被钢筋直直接插爆脑袋,内疚的拉着我,让我带他去看看那个女人。 “周今,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其他什么都别想,那个女人的事情和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们全部讨回来。”我坐在周今面前,脸色凝重的说道。 我当然不能答应他,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要是见到陆一千的尸体,一激动,又晕过去,这个责任到底谁负,而且陆一千的死和周今有着直接的关系,听张中一说,陆一千家属来法医院领取尸体的时候,她妈哭的更是肝肠寸断,这个时候,周今要是去她的灵堂,家属还不把他活活打死?” “好了,关于那个叫做陆一千的女孩,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周今,告诉我,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着周今,郑重其事的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他去嘉市南站接了陆一千之后,就准备和她去市中心吃点东西,可没想到,这刚开到一半,就看到了一辆从后赶超的的大型蓝色卡车,他说他曾鸣笛示警,甚至还打开车窗大声喊那个卡车司机,可卡车的车窗紧闭,司机似乎是没有听见。 可奇怪的是,这辆大卡车不光没有踩踏刹车,这车速居然还越开越快。 “我看前面有个红绿灯,旁边还有一所小学,小学门口挤满了人,我就拿出了车里的扩音器一边冲着人群喊,一边尝试用车逼停大卡车,可我刚踩下油门准备加速,也不知怎么的,卡车后面的那一堆货瞬间就压在了我的车上,再然后,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周今伸手指了指我手上的苹果,一脸馋相的对着我说道。 我挑了挑眉,张嘴就冲着这个苹果咬了下去:“我跟你说,你才刚醒,这种东西呢,还不能吃,晚上的时候我让程卓给你煮点粥什么的,润润肠胃,得了,你就在这里躺着吧,有事儿我会再来找你。” “哎哎哎……头儿,我也想吃苹果……头儿……”我没搭理他,站起身子就顺手将一旁的水果篮就拿在了手上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吃水果,这些水果我就带回去孝敬你阿姨了,等你好了,我请你吃大餐。” 我转身猥琐的朝着他笑了笑,而后打开了病房大门,直接就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之后,我拿出手机给张中一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当时另外一名男性死者,也就是卡车司机的尸检状况。 张中一在电话里面说的很简短,头部撞击引起的颅内出血。 我眉目一挑,让他今晚趁着来我家吃完饭的时候,把那名男性死者的尸检报告带过来就把电话给挂了。 颅内出血是指是指脑中的血管破裂引起出血,因此由血管获得血液的脑细胞受到破坏的同时,由于出血压迫周围的神经组织而引起障碍,这种症状会增加脑部耗氧量,进而造成脑部氧气供应不足出现休克或直接死亡。 不对啊,颅内出血……主要死亡原因,怎么会是颅内出血? 那辆大卡车是在周今的车逼停他的时候才出现变道,侧翻的,侧翻的方向是右侧,也就是说,这辆卡车朝副驾驶座方向侧翻,如果这时,司机因后脑撞击而出现颅内出血,那么在群众打电话叫救护车以及救护车并将车内的人拉出来的时候,他应该还活着。 但当时救护车来到现场的时候,这名大卡车的司机已经死亡,周身上下遍布因撞击而导致的伤痕,不,如果是在车祸中死亡的话,那么致命因素,肯定不是颅内出血,如果是颅内出血,我敢说在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应该还有救活的希望。 难道是……这卡车司机,在这两大卡车侧翻时,就已经死亡? 我相信张中一和萧楠的专业,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我去看过那个司机的尸体,的确挺惨的,我敢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具尸体,都不会想到,这具尸体的致命伤竟会是颅内出血。 因为颅内出血到死者死亡,最起码也要十几分钟的时间,车祸发生的时候是刹那之间,然后除了陆一千已经确定死亡之外,群众合力将周今和那名不确定有没有死亡的司机拉出了肇事车辆,最后群众才确定,大卡车司机已经死亡。 这个时间点,不会超过三分钟,也就是说,如果张中一和萧楠没有搞错,这司机的确是因颅内出血而导致的死亡,那么他的死亡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一起车祸。 我抿了抿嘴,转身就走进了走廊尽头的电梯内,我在电梯上面左想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法医院,可当我坐到车上,刚想发动引擎,我家那位慈溪太后娘娘就打来了一个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当我看到现在才三点钟的时候,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按下了接听键,有气无力的说道:“妈,现在才三点钟,这个点儿吃饭,也太早了吧?” “哪里早了,我刚刚打电话给阿良和中一,他们说你今天下午没事,没事为什么不回家?”我妈的语气特别的坚硬,就跟我爸小时候命令我负重跑越野的口吻那是一样一样的。 “那个……妈,我局里还有点儿事……” 我这话还没说完,我妈直接就插嘴说道:“哪里有那么多事情,我看就算是国家主席都没那么多事,你现在给我回来,顺路带点醋和鸡精,要不然,我可让你爸去刑侦大队抓你了。” 我刚想回嘴,谁知我妈挂电话的速度比我说话的速度都要快。 看着这被挂掉的电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得了,既然慈禧太后都发话了,我这要再耽搁,还真怕我爸直接就冲到刑侦大队去。 紧接着,我拉下了手刹,右脚轻放刹车,就从这医院的地下停车库内缓缓地驶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家中遇袭(加更) 我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些醋和鸡精就直接将车停在了我家楼下的停车线内,一阵强光一下就从我眼前扫了过去,我眼前一晃,等我再次睁开眼睛之后,这阵强光却早已消失。 我抬头谨慎的朝着周围的楼层看去,看了大概有五分多钟左右,愣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而我妈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了窗户,将脑袋伸出窗外叫喊着我的名字,还问我为什么不上去。 我从下而上的望去,一个红色的斑点突然就出现在了我妈的额头之上,我瞪大了眼睛,抬着脑袋,冲着我妈一阵狂喊:“妈……快回去,把脑袋缩回去,快点……” 我一边叫喊着,拔腿就冲上了楼,跑到门口的时候,只听门内传出一阵“砰……”的脆响,我这颗心瞬间就提上了心窝子。 该死的,我早该猜到,刚刚那阵强光,应该就是狙击步枪的红外线瞄准线。 我拿着钥匙,慌慌张张的将门打开,紧接着,整个身子都朝着厨房冲了进去。 也就在我进去的那一瞬间,这口吊在喉咙间的气,也终于松了下来,我妈被我爸抱着,而原本在我家厨房窗架上好端端的玻璃,也在我妈面前散落一地。 我脱下衣服疾步上前,一下就用我外套遮挡住了这扇窗户,紧接着,我转身一把就将我妈抱到了卧室,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爸千万照顾好我妈,然后才转身又重新回到了厨房。 刚刚在离开我妈卧室的时候,我顺走了一块小镜子,等我回到厨房,我又从筷子筒里面拿了一双筷子,而后用筷子夹着那块小镜子,就伸了出去。 “砰……”的一声脆响,这面小镜子刚刚被我伸出去,一颗钢制子弹瞬间就打穿了那面镜子,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从镜子里面又看到了一阵强光,从这强光的发射点来看,应该是我家对面的六楼。 “爸,千万照看好我妈,谁敲门都不要开,不要接近窗户,就在卧室待着。”我说完这些话,直接就冲出了大门,朝着对面居民楼的六楼冲了过去。 不等我跑到我家楼下,那一粒又一粒的小钢珠就打了我好几下,幸好我出来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件我爸的外套挡在我面前,要不然我都不用跑到楼下,刚出门就被这些小钢珠打成马蜂窝了。 “喂,方怵,你这火急火燎的去赶投胎呢?”我跑到两栋楼层的转角处时,单良正开着他们二队的警车进入,见我快步从远处跑来,当即摇下了车窗,大声喊道。 我没看他,火速的从他身旁擦过,然后一口气,直接就跑上了我家对面的六楼。 我平时都是早出晚归的,别说对面楼层,就连我家对门住的是谁我都说不出来,不过从刚刚我在镜子里面看到的射击角度来看,应该是这一家不假。 “咚咚咚……”我忐忑的敲了敲门,顺手就将萧楠送给我的那一把匕首拿了出来,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女声朝我传来。 我眉目微皱,心想这个想要杀我妈的人,总不会是女的吧? 门被缓缓地打开,我也没管那么多,左手扒拉着大门,右手则是抄起匕首就冲着门内的那个女人的脖子上架了上去。 “啊……杀人啦……”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一阵尖叫声瞬间就传遍了整栋楼,我下意识的将这女人推了一下,然后死死地将这扇大门关上。 这个女人看上去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她穿着一身居家服,头发偏红,听口音,应该不是嘉市本地人。 我也没管的上这个女人,进门之后,直接就朝着右侧小房间的阳台冲了进去。 可当我打开阳台门的那一刻,我却愣住了,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正抬头跟我四目相对,而他手上,却拿着一把仿真狙击步枪,这一把枪竖起来,我看都快赶上他整个人的身高了。 “不要杀我孩子,我钱都给你,求求你,你不要杀我孩子……”那个女人见我冲进阳台,也马上紧跟着我,拉着的衣袖,一边说着一些让我不要杀死这个孩子的话,一边还让这孩子快点跑。 没一会儿的功夫,左右周围的邻居也纷纷从阳台口探出脑袋朝这里看来,其中,当然也包括已经赶到我家,正在我家厨房内四处观望的单良。 在这个女人的纠缠之下,我默默地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我的警官证,而后放在这个女人面前,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一个成年人,拥有仿真枪支并用小钢珠到处乱打也是一种犯法的行为?” 我也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我就这样拿着匕首,在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将匕首直接驾着她的脖子,是谁谁都会吓傻的,更何况我不光如此,还直接冲到阳台上,手上拿着匕首,这个阳台上有她的儿子,她自然会跟发了疯一样的纠缠着我,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时间。 这女人在看完我的警官证后,一个激灵就瘫坐在了地上,而他的儿子,此时竟拿着手上的仿真狙击步枪,死死地低在了我的第三条腿处。 “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这孩子似乎还不太会说话,我在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这阳台间内侧房间的装饰,大多数都是小车之类的模型,看来这孩子对车很感兴趣,这也间接的说明,这一把仿真枪,一定不会是他妈买给他的。 我第一时间将我手上的匕首收回了袖口,而后又慢慢的将其搀扶了起来,对着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说道:“对不起,你的儿子,拿着这一把枪,打穿了我家的厨房玻璃,为此,我母亲也受到了惊吓,你看,我身上的这些钢弹痕迹,也是来自这一把枪,我以为,是歹徒来报复我们家,所以才会那么激动,如果你觉得我吓到你了,无法原谅我,我接受任何惩罚,包括你去警局投诉我,但在投诉我之前,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一把枪,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不是愤青,也不是圣母婊,一件事归一件事,虽说这孩子还那么小,不懂什么事,但她身为监护人,没有看管好自己的孩子,就是她的错,只不过我这么贸然闯入,还拿着匕首,情节,或许要比她可严重多了。 可能是我妈的事情起了作用,这女人也回了神,伸手拉过了自己的儿子,并将他手上的仿真枪直接就丢在了地上,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这种玩具会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对不起,对不起,这把枪是在我们家门口捡到的,还有那些钢珠,我以为……是我哪个朋友看我不在,才留在我家门口给我儿子买的玩具,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是犯法的。” 我缓缓地将她面前的仿真枪捡起,然后四处查看,发现这个阳台内侧都是一些小钢珠,而这把枪内,却打的只剩下了一颗。 看着我手上的这些弹痕,我又无奈的看了一眼那小孩,正想站起的时候,这小孩居然还出其不意的踹了我一脚,并且警告我,不要伤害他的妈妈,那娇小的身子,还挡在了自己目前的身前。 我摇了摇头,将这一把枪和这满阳台的钢珠都捡起,并放入了我随身携带的证物袋内,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再次道歉,但也请你体谅一个作儿子的心,我出事没关系,但是我妈,我的家人都是无辜的,我也是下意识的以为,是我曾经抓过的凶手,现在出狱想要来报复,真的给你添麻烦了,还有,以后这种东西尽量不要让孩子接触,很危险的。” 那女人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后直接就将我送出了她家大门口。 我站在她家门口,看着手上的这一把仿真枪,缓缓地抬头,朝着这层楼的最顶楼,也就是天台入口看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纸盒内的血手 半个小时候,我回到了家,我妈已经在单良的搀扶之下来到了客厅,而我爸,则是一边抽烟,一边站在我们家客厅的窗口,时不时的看着对面。 我爸是军人出身,我一进门,看到他站在窗口的那个姿势,左腿微向前枪,整个身子都挡在了窗口,这样,就算再有钢珠从对面射来,钢珠也只会打到他的身上,而打不到我妈的身上。 对于这种宠妻狂魔,我还能说什么呢?在我们家,我妈永远都是最大的,只要我妈不受到伤害,在我爸这,什么都好说。 “怎么样?找到人了么?”单良见我从回来,当即起身走到我面前,道。 我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没事,只是一个孩子,拿着大人给的仿真枪在阳台上胡乱射击,所以才会打到我家厨房玻璃,他们家大人也承诺我们会赔偿,妈,没事了,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小孩子怎么能拿这种东西在小区里面乱射,大人也不管管,这世道啊,哎,不说了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快做晚饭,一会儿中一来了,可得喊饿了。”我妈听了我的话,这言语中虽然都是埋汰的话,但看得出,她相比于之前,也放松了很多。 我爸见状,也马上不发一语的跟着我妈去厨房打了个下手。 我看了一眼单良,随后示意让他跟着我进房间,后者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快步就跟着我走进了我的房间。 进门之后,我将门反锁,转身就从裤袋里面掏出了两包小钢珠放在了他的面前。 后者看了我一眼,将其中一包小钢珠拿在了手上,玩味的说道:“我就说你小子进门时脸上的表情怎么会那么僵,原来,这件事情还真没这么简单。” 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当然,我只在我爸妈面前说了前半段,而后半段,我却没在我爹妈面前提及。 事实上,在走出那个女人家门后,我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打开了那一栋楼层楼天花板上的一个方形小天门,然后问那女人找了一个椅子直接上了天台。 那一把仿真枪的出现不是偶然,我也并不认为,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拿着一把这么沉重的仿真枪,居然会指哪儿打哪儿,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出门之后,一颗钢珠稳稳地打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之上,然后我向下两个台阶,第二钢珠居然又打在了我的左腿小腿上,我家是住在五楼的,所以在这下楼的过程中,我浑身上下,总共有十六处的钢珠弹痕。 我假设,打我的那个人并不是这个小孩,而是另外的某人,那么按照射击方位来看,应该是这户人家,或者这户人家更高的位置。 可这户人家已经是最顶楼了,如果要再高的话,应该也就只有天台了。 其实当时我也是碰着运气才上的天台,上了天台后,我四处查看,最终,我在这天台的南面,也就是正对着我家厨房的位置,找到了一颗钢珠。 等我蹲下身子捡起那颗小钢珠的时候,同时也发现,在这天台边缘的石阶之上,有两道深痕,我用手指比了一下,而后又拿出被我没收的那一把仿真枪驾在这石阶之上,仿真枪与石阶完美重叠,也就是说,当时的确有人趴在这里,在这石阶上,还驾着一把和我手上这一把一模一样的仿真枪。 这件事情,并不只是一个孩童玩闹时发生的闹剧,而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警告戏码。 是的,如果他真的想要伤害我妈,他大可不用仿真枪,直接用真枪,别说我妈,就连我都能在出门的那一刹那,被他一颗子弹,贯穿胸膛,所以他并不想要伤害我们的性命,所以,他应该是想警告我什么,但他要警告我什么呢? “那你需要跟张默报告么?毕竟那是你的父母,用这种小钢珠的目的,应该是想警告你,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最近管了什么闲事?”单良坐在我的床边,从我的证物袋中拿出了一粒小钢珠仔细打量着,一边打量,还一边对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耸肩说道:“没关系,应该不会有事,如果他真想杀死我身边的人或者我,今天我们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不管怎么样,该吃饭的我们还是吃饭,不过我总觉得,林司羽,周今,还有今天的事情,这相互之间肯定有着什么联系。” 他抬头,瞥了撇嘴,道:“是因为……那张黑卡?” 我抿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伸入口袋,摸着那张不知是谁发送给我的黑色卡片久久不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的预感准不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小到最近发生的这些琐事,大到近几个月以来,发生的所有命案,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和单良正在我房间里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大门之外忽然就传入了一阵敲门声,我和单良四目相对,在同一时间走出了房门,我们走出房门的时候,我爸也特别谨慎的拿着一把锅铲走出了厨房。 “我去,叔叔,您不用这样吧,没事儿,回厨房帮阿姨,我和方怵去开门。”单良看到我爸这一副出来单挑的样子,当即就将我爸赶回了房间,而后再回到了我的身后,等待着我将门打开。 我将身子贴着门,朝外轻声问道:“谁?” “……” “……” 我连续问了三声,外面的人还是没有说话,单良此时指了指我家门口的猫眼,我点了点头,一只眼闭着,另外一只眼,则是对着这扇大门上的猫眼看去。 我用猫眼看了大概数十秒钟,愣是没在门外看到一个人,我朝后看了单良一眼,而后伸手打开了保险,左手则是拿着一把匕首蓄势待发。 门被我缓缓地打开,我和单良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脑袋。 “没人?你们小区里面玩恶作剧的人,也太多了吧?”单良见门口没有人,当即呼出了一口冷气,而后玩味的说道。 我眉目一皱,顿时就将身子蹲了下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此时正被摆放在了我家门口,盒子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打着蝴蝶结,像是礼物盒。 “这是什么?”单良见我双手缓缓地拿着这只礼盒,疑惑的问道。 我抿了抿嘴,将这个盒子上的蝴蝶结扯断,而后缓缓地将这盒盖打开,而就在这盒盖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和单良都懵了。 盒子里面装着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手臂旁还有几条死蛆,看的我和单良那是心惊胆战。 “啪……”的一声脆响此时也从我们对面的扶梯之上传来,单良下意识的就从我身边掠过,而后抬起腿脚猛地就朝我对面的扶梯跑了上去。 而我,则是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按下了程卓的电话号码,也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小道瞬间就驾在了我的脖子之上:“别动,再动,你的颈部大动脉,可就要被刺穿了。” 听到这阵声音,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而后开口说道:“麻烦你,想玩恶作剧,请你也专业一下,最起码也得带个变音器之类的东西,还有,你要是再不把刀子拿开,你的第三条腿,可就不保了。” 此时,我手上匕首正抵着他的第三条腿处,只要他动一下,我发誓,接下来,肯定会是一个既血腥,又刺激的画面。 后者听罢,马上就将我手上的匕首挪开,而后开着玩笑的说道:“嘿嘿,别闹,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么,谁知道那单良那么单纯,被我一颗小石子就引了过去,喂……把你的匕首放下,我要是断子绝孙了,我爹妈非撕了你不可。” 张中一的声音又从我斜后方传入了我的耳边,我叹了口气,拿着匕首就插入了我面前的这个纸盒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妈相亲模式(补更) 张中一虽然将他的身影压的非常低沉,但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所以,就算不听他的声音,我一开门,其实就已经知道这货靠在我家门口旁边的墙上了,但说实话,当我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我也的确被吓到了,因为之前已经发生过我妈被袭击的事件了,他这么一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袭击我妈的家伙又去而复返了。 “哟哟哟,那你还拿着你的匕首戳我命根子?我这匕首可是伸缩玩具,而你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军用匕首,还真想让我断子绝孙啊?”张中一一边说着,一边从我面前的盒子上将我的匕首拔出,而后打量起了我的这一把匕首开。 我此时脸色涨的通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次两次,我可以接受,甚至三次五次,我也可以,但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那个名叫恶魔的人还没有找出来,甚至那张黑色卡片上的文字都是针对我身边的人的,这个时候玩恶作剧,是要吓死谁?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一脸凝重的告诉他我不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恶作剧就转身进了门。 我知道,我如果在这个时候朝张中一发脾气,他一定一脸懵逼,他根本不知道在他来之前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的这个恶作剧性质,如果来者不是他,那那个人,一定在第一时间就被我打爆脑袋。 进屋之后,我爸正在整理碗筷,而张中一则是在我进入之后才带着那盒子里面的东西姗姗进入,进入之后,他将那个盒子放在了餐桌上,我爸见罢,也没说什么,但我看到了,他皱了皱眉。 我爸不是特别喜欢张中一,因为在他心理,男人在职业上的选择很重要,当然,从一开始,他压根就没想让我当这个刑警警察,这是我的选择,到后来我妈也接受了,我爸是没办法才同意我进入的刑侦大队。 而张中一可不一样,他的这个职业,在老一辈人眼中看来,完全跟职业不着调,这只是一份活,而且是一份不那么正大光明,连说出去,都没有勇气说的活。 但我妈却从小都很喜欢张中一,不为什么,只要是我的朋友,我妈都跟是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包括单良和张中一,她对他们好的程度,甚至连我都在怀疑,我当时到底是不是我妈买菜的时候,卖菜的买一送一的。 “干妈,我饿了,有没有吃的,饭好了没有呀。”张中一将那盒东西放在桌上之后,随手就掰了一块那血手上的“肉”就塞入了嘴里,我爸看呆了,不光是我爸,还有随之而来的单良,他一进门就看到张中一在吃这盒子里面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这盒子里面肯定不是人手,但就算不是人手,就算是可以吃的东西,看到这种卖相,正常人还能吃的下去吗? “小怵,以后少和这种人来往。”我爸忍不住了,缓缓地走到我身旁,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就将他放在桌上的盒子丢到了一旁的垃圾筒内,这一幕正好被偷进厨房,正拿着一根黄瓜出来的张中一看到。 只见他眼睛一瞪,连忙上前,一把就将那盒子里面的手抱在了怀里,并在那手臂上咬了一口,撅嘴说道:“你们干啥玩意儿呢,咋不丢你们自己的东西?这东西我可是花了两个多小时做出来的,咱妈这出院我还一直没有时间来看她,这可是给咱妈的,你们敢丢试试?” 我的额间瞬间斜出了三条黑线,心想我妈看到这个东西,不吓的心脏病再次发作我随便怎么样,还给我妈的出院礼物,这可能是催命礼物吧。 不行,我不能让这东西出现在我妈面前,打死不行。 我给单良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和我左右夹攻,最终还是从他手上将那只手臂抢了过来,而这一幕,恰巧给我妈看到。 “你们几个孩子,在干什么呢,闹什么闹,一个个的,都还没长大是不?”我妈将刚炒好的一盘青菜缓缓地拿到了桌上,然后没好气的拍了我们三个的后脑勺,紧接着,她的目光也缓缓地移动到了我手上这已经被张中一咬了三口的手臂之上。 我急忙将这个手臂放在了身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的说道:“妈,您厨房里面还有事儿不?我让单良过来帮您?” 哪成想,就在我说话的功夫,张中一这个缺心眼的,直接就将那条手臂从我手上拿起,并放在了我妈的面前,眉飞色舞的喊了一句Surprise,紧接着,我看见我妈疑惑的看着那一条手臂,然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喊了一句妈呀。 我连忙将我妈扶住,大声的说道:“张中一,你个死变态,给我把这东西挪开,把我妈吓出个好歹来,看老子不扒你三层皮。” 张中一撇了撇嘴,然后伸出左手就在那块手上将其手指掰断,放在我妈面前,可怜巴巴的说道:“人家好心好意,今天特地早点下班,然后去烘焙房做给干妈的,没想到还被嫌弃,那算咯,我自己吃掉好了,改天我再送个面包给干妈。” “叮咚……”我刚要开口教育这死变态,我家门铃再次被人按响,我好奇的往后看了一眼,我爸将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萧楠,今天的她……穿的特别成熟,我站在老远,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她将头发盘起来的,给人一种……知性女人的成熟感来。 “哟,我们法医院的院花来了?干妈,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萧楠,美国留学回来的,现在在我们法医院作顾问。”张中一看见萧楠,当即拿着他那条手朝着萧楠飞奔了过去,谁知人家萧楠一抬手,就直接挡住了张中一这一波热情的攻势。 “阿姨,我叫萧楠,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是方怵的同事,听说您身体不太好,我买了一些补品给您,希望您别嫌弃,还有,心脏病患者适当的运动是好的,但不能忙出忙进,油烟味吸入过量,对身体多少也有伤害,要不然,我给您打下手吧。” 只见萧楠朝着我爸以及单良和我笑了笑,然后礼貌的走到了我妈的跟前,将手上的那些个补品和水果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对着我妈温柔的说道。 以往不管是什么场合,我看到的萧楠永远都是踩着高跟鞋,对谁都万分冷漠,可奇怪的是,今天的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光穿着一双平底鞋,这脸上的表情,也丰富多彩了起来。 我妈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就算萧楠不懂得相处,她也会主动和萧楠聊天,当然,更别说萧楠是以这种形象出现在我妈面前了,看得出来,我妈很喜欢萧楠,不管是进厨房还是在客厅,都和萧楠形影不离。 “这个姑娘,我喜欢的很,你小子,这次可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我妈在萧楠跟着我爸进入厨房的时候,经过我的身边,特地在我耳边低声呢喃道。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妈,告诉她萧楠只不过是我的同事而已,我和她之间不可能产生任何关系,可我妈呢,就当没有听到,白了我一眼后,就从我面前走过。 就这样,我妈,萧楠,还有我爸在厨房里面到处忙活,而我和单良还有张中一,则是百无聊赖的摊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们看的是嘉市本地电视台,此时的电视上,正在播放我们警方是如何侦破傅博文这个案子的始末,而当我看到傅逸然被二队的人带出刑侦大队时,周围围满了群众,其中一个,带着鸭舌帽,站在人群的最外侧,我微微一愣,当即皱眉,对着单良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把傅逸然,送走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要不要上我家坐坐 单良看了我一眼,道:“今天下午三点多啊,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件事情是张默下了死命令,要全员保密的,而且原本我们就预定在明天送,但记者却在今天下午就打电话询问了我们警方是不是明天押送犯人,张默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直接让我们今天下午送傅逸然去上属部门,可还是没有避免那些记者。” 张中一轻笑了一声,把玩着他随身携带的人体模型,道:“这还不明白么,这件事情已经完结,张默虽然这样下了命令,但嘉市近几个月来的命案实在太多,我估计啊,是上级领导想要宣扬嘉市警方的破案能力,所以才通知了媒体,又来不及通知……” 不等他说完,我白了一眼张中一,当即没好气的说道:“第一,杨雄是公众人物,他的公众影响力哪怕是转发一个微博,一个小时内都有五六十万人转发以及点赞,所以杨雄的事情一旦捅出去,造成的影响可不光只是演艺圈,第二,张默已经明令禁止任何人将傅博文的案子抬上桌面,甚至就连调查,都命令我们暗中调查,上级不是傻子,虽然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但是凶手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刑侦大队的,他们又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单良看的。 单良的脸愣是一阵铁青,当然,在这件事情上,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毕竟人是死在他部门里面的。 所以,我并不觉得我们会有哪个领导为了宣扬我们嘉市警方的破案能力,会将这件事情抖露出去,而且刚刚在电视上面,我看到了单良,也看到了二队的队员,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不,不能说是脸,应该是身影,他的身高,装扮,都跟我那天在网吧里面,看到的城市报警者一模一样,会是他么? “你们三个小东西,还真拿自己当少爷了?快来,把电视关了,洗手吃饭。”我妈从厨房出来,一看我们三个游手好闲,啥事儿都不做,当即瞪大了眼睛,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双手插着腰,指着我们三个说道。 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拍了拍张中一的肩,道:“行了,那个案子也算解决了,也不要想太多,洗手吃饭吧,特别是你,死变态,你的手不洗五遍,你别想上桌。” 说完这句话,我就上了洗手间。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单良还有张中一是坐在一面的,而萧楠则是坐在我正对面,她的旁边是我爸还有我妈。 “萧楠啊,干这行累不累?我听张中一说,做你们这一行,成天都要接触那些死人,一个小姑娘的,也不容易,你多吃点菜,补一补,尝尝你阿姨的手艺。”席间,我爸一个劲的给萧楠夹着菜,而我和张中一,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夫妻两。 “叔叔,您不是……挺看不上……我们法医的么?”张中一夹了一颗鸡心放到了嘴边,小声嘟囔道。 我爸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我说你个大老爷们儿做法医,有什么出息?人家是个姑娘,能做这份工作,要提起多大的勇气?” 我咽了一口唾沫,一个劲的趴着白米饭,我知道我爹妈的性格,以前我带着林白回家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夸着林白,我只要插一句话,都会被他们埋汰的不成样子。 “其实这也算是我的兴趣,不管累不累,都是自己选择的路,我老师说,可能这一行在外界眼中,是特别恐怖的,但是在我眼中,他们都是一些可怜人,无辜的被人剥夺了生命,我能做的,就是还他们一个公道。” 她说完这句话,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不光是我,就连我爸妈都愣住了,这句话曾几何时我们都听过,只是当初,说出这句话的人,现在又在哪儿呢? 可能是因为气氛尴尬了,我妈第一时间缓和过来,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道:“小楠,那你父母不反对你进入这个行业吗?毕竟这份工作,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 只见萧楠抿了抿嘴,而后苦涩的说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被我姑姑抚养长大的。” “哎,不说了不说了,小楠,以后你就把阿姨这儿当成自己家,什么时候想来,阿姨就给我做好吃的,我们家方怵要是欺负你了,你跟阿姨说,阿姨给你教训他。” “噗嗤”一声,单良吃着吃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儿没把嘴巴里面的菜全喷到了我妈脸上,而张中一呢,则是一个劲的对着我傻笑。 我不是傻子,我也知道我妈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从林白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爸妈就一个劲的给我鼓捣着相亲对象,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我似乎已经都习惯了这个模式。 “滴滴滴” 这时,被我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是一条来自城市报警者的微信消息。 我愣了愣,当即站起了身子,拿起手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转身回到了我的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我打开了微信,他发了我一张图片,这张图片很模糊,但似乎,是一个人的轮廓。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紧接着,他又发了我一个语音电话,我想也没想的就接了起来,而后走到窗边,皱眉问道:“喂,出了什么事,你到底是谁,回答我,那么多案子,为什么要帮助我,还有,你上一次说那一次是你最后一次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要问这么多,明天下午三点,嘉市美术馆见,不见不散。”他说完这句话,就把语音给挂了。 “喂……喂……”我拿着手机喊了两声,见他挂了语音,我又重新发起了一组语音通话,可等了好久,对方还是没有接。 这个人我一直都不知道是谁,打过照面,却又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从人皮竹签案以来,他似乎每件案子都在其中,又似乎和每一个案件都没有关系,但的确,他表现的比我们还要清楚这些案子的来龙去脉一样,难道,他的侦查手段,比我们警方现有的资源都要牛逼? 我放下手机,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默默地写下了嘉市美术馆三点几个大字。 我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个深不可测的城市报警者,或许在见到他之后,我心中的有些疑虑,会自然解开。 但我没有想到,这一次,我非但没有见到这个神秘人,却又将自己,卷入了另外一个案件之中。 晚上的时候,我妈让我送萧楠回家,一路上我脑子里面都在想着明天我要去见城市守护者的事情,所以在和萧楠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是没有说话的。 不过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萧楠住在哪里,要不是她告诉我,她住在紫金花园,我还真特么不知道,原来,她那么有钱。 要知道,紫金花园是我们嘉市的一个地标性建筑物,空中花园,空中游泳池,还有一栋一栋的别墅群,这个小区里面,几乎没有一栋高楼,放眼望去,都是形态各异的居民别墅。 我将车开到了紫金花园的门口就停了下来,笑着调侃道:“没想到,法医院还出了一个白富美。” 她嘴角微弯,笑着说道:“白富美不敢当,房子是租的,毕竟我也没打算在嘉市待很久,你呢,要不要上我家坐坐?” 昨天我牙疼了一天,基本上已经没有情绪写了,所以昨天没更新,今天我会补齐四更,希望你们能谅解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宠妻狂魔 “额,不用了吧,这都已经很晚了,一会儿我还要回一趟刑侦大队……” “噗嗤” 正当我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委婉的拒绝这个请求的时候,萧楠噗嗤一下就笑了。 我微微一愣,当即问道:“咋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认真,我就是客套客套而已,我家就我一个人住,就算你要上去,我还不放心呢,行了,我下车了,认真的方大队长。” 萧楠说完,拉开车门就走下了车。 而我呢,还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萧楠的背影久久不能自己。 其实说实话,萧楠长得漂亮,又是从国外回来的心理学专家,在法医领域又是一把好手,再看看她住的环境,这可市整个嘉市最有头有脸的人住着的小区,像这种有钱,又漂亮,性格还那么好的女人,换了是谁谁不动心。 当然,其中也包括我,但谁让我满脑子都是林白呢,就算我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关于林白的案子,不去找林白,这并不代表,林白这个人,从此在我心里消失了。 我看着萧楠进入小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很多时候,我总感觉萧楠和林白其实是一个人,但回过头来想想,又怎么可能呢,她们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亦或者是行为举止都在告诉着我,她们是两个人,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将车开回家后,我就上了楼,这一推开门,我妈就跟文革时期那些红袖军审问犯人一样和我爸双双把我逼在了沙发上问这问那的。 看上去,他们心中怕是已经认定了萧楠这个准儿媳妇了吧。 在被他们“审问”了长达两个多小时之后,我终于回到了房间,一下就躺在了床上。 我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面竟然全都是我妈和我爸说着萧楠这个名字的声音,我有点儿无语,从小到大,愣是没见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个能够这么上心的。 我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小说,顺手将傅博文这个案件的结案笔记写了一下,然后就洗澡上床睡觉了,说真的,这还是我近一个月以来,第一次那么早躺在床上安然自得的睡觉。 而这一觉,愣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我妈来敲我房门,见我蒙着被子,还以为我床上没人,所以她一下就掀开了我的床铺,我被一下惊醒,而她,差点儿都被吓的心脏病犯了。 是的,我和我妈的这些囧事,其实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更别说再加上一个我爸了,每每发生这种事,我爸都会追着我满世界打,谁让我吓到了他的心头肉呢。 这一次也一样,我妈被吓到的时候他正好走过我的房间,一见我妈说了一个妈呀,我撇头往我房门外看的时候,老头子已经卷起袖口,准备修理我了。 我立马站在床上,然后光着身子,指着我爸,惊魂未定的说道:“爸,你冷静点儿,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个什么东西,臭小子,你给我下来。”我爸瞪着眼睛,指着我的鼻子一边开口吼道,一边形式淡淡的朝我正前方走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顺手从一边拿起我昨天放在旁边的衣服裤子就直接从床上跨到了书桌上,然后窗门一开,直接终身一跃,整个身子直接就跳到了隔壁寸头家。 我见我爸火冒三丈的趴在窗上指着我大声喊道:“你个臭小子,你等着,别以为你跑到隔壁家我就治不了你了。” 说完这句话,我爸一个转身,就从我房间门口走了出去,也就在这时,我左手撑着旁边的水管,重新又趴回了我的房间,然后迅猛的穿上了衣服,直接就从正门口跑了出去。 跑出去的时候,我爸正从隔壁寸头家走入。 所以我说,伦护妻狂魔到底是谁,我爸当仁不让啊。 我原本打算在外面吃点中饭就去医院看看林司羽和周今,顺带着,也看看即将要被起诉的杨雄怎么样了,这小子,毕竟是我们曾经保护的对象不是,做人也不能做的太绝。 可就在我刚走到杨雄病房门口的时候,只听里面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等我朝病房窗户内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胡东,他正站在杨雄的病床前,一脸无奈的看着杨雄。 而杨雄呢,则是坐在了病床上,一脸震怒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全部丢到了地上。 我下意识的贴着病房大门,而后隔着开了一道缝的房门听见杨雄在那近乎于奔溃的对着胡东说道:“他一个傅博文算个什么东西,又他妈不是我杀的他,凭什么我要为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的行为买单?凭什么?” “你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能怪谁?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利用了博文的感情,也利用了那些粉丝对你的感情,你说说,你对得起谁?”胡东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杨雄的跟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突然,杨雄拿起自己的枕头就朝着胡东砸了过去,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一整家公司都靠我来养活,你凭什么来这里给我指手画脚?” “砰……”的一声,只见胡东伸手就掐住了杨雄的脖子,后者整个人都靠在了病床之上。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博文当时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你那首连给三线歌星提鞋都不配的歌拿去给全国各大制作人看,你以为你会有今天的成绩?要不是博文托尽了关系,让你去参加比赛,让你去表演,让你去参加那些综艺,你以为你现在是谁?那些粉丝为了见你一面,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你对得起谁?做人,要懂得感恩,艺人?你还不配这两个字,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想我已经杀你几百次了,接下来的几年,请你在监狱里面好好想想吧。”胡东一脸震怒的将自己的双手放开,而后转身扬长而去,我也在第一时间,从这病房的门口,跑到了一旁的楼梯间,直到胡东从我面前走过,我才出来。 等我再次回到那间病房的时候,杨雄整个身子都锁在了病床的角落,我抿了抿嘴,敲了敲门,杨雄没有搭理我,而我,则是有些像不速之客一样,走进了房内。 “滚……滚出去。”杨雄颤抖着身子,连头都没有抬起,就冲着我大声怒吼道。 我叹了口气,直接就坐到了他的面前,低声说道:“这个世界很公平,风光一刻,却不能风光一辈子,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小秘密,你以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可到头来,你觉得,你是什么呢?” 我这次来,其实真的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只是关于这个案子,有很多东西,我还是心存疑虑的,比如他为什么要给林司羽下安眠药,他和傅博文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呵……呵呵呵……你们都来嘲笑我吧,没关系,没关系,你们都来嘲笑我吧,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杨雄抱着自己的身子,一阵颤抖的说道。 我看着杨雄,继续说道:“人呢,生来就不是为了谁而活的,杨雄,在外人面前,你天真,你开朗,你拥有着像你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小任性,但是,你不应该用别人的痛苦,去建造自己的快乐,难道不是吗?” 杨雄微微一愣,而后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雕像内的人体艺术(一) 我看着杨雄那一双闪躲的眼睛,继续笑着说道:“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确,我们警方现在还没有你走私和吸食毒品的证据,但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明星,一个曾受到数千万个人爱戴的明星,你仗着自己的粉丝,去抨击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想,你最开始的算盘应该是利用他们,辱骂甚至人身攻击傅博文,从而导致傅博文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自杀,但这种结果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两样,谁杀死的傅博文对你根本就无所谓,只要傅博文死,知道你秘密的人就又少了一个,对么?” 杨雄看了看我的双眼,而后说了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么?没关系,我们在你助理家搜出一包完全密封的高质量冰毒,你助理说,这包冰毒是在你包里偷来的,不错,你的如意算盘打的是真好,跟你最亲近的两个人,傅博文死了,而你的助理也在你的胁迫之下吸入了毒品,不得已遭你掌控,但是你知道,这个人只要活着,就算你现在金盆洗手,哪一天他要往外说出你的秘密,你始终都会一无所有,而你又不想冒着风险去杀死他,这唯一的办法,就跟傅博文一样,不经自己的手,比如……” 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比如你将那些高纯度的毒品放在了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然后就像是知道你的助理会偷走那包东西一样,等你助理将那包东西偷走,然后吸食,后者也会因为吸食了大量高纯度的毒品,导致毒发身亡,而当时你只要不在他身边,自然就能洗脱嫌疑,真聪明,但你的聪明,却没有用在正途上。” 想要实现这个心理引导并不难,在将他助理带回刑侦大队的时候,我就让人去了助理家,在他家,我们发现了一包完全没有打开过的冰毒。 询问过程中,他助理供认不讳,说是从杨雄的包裹里面偷来的,而在此之前,杨雄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有给过他一分钱了,美其名曰他的钱都给自己的父亲治病了,而他碍于毒品这方面的事情,也只能妥协。 他是一个正常人,是一个被毒瘾牵制住的正常人,他跟着杨雄,就能要到毒品,换而言之,他如果不跟着杨雄,只能用自己的钱去外面买。 可他没有钱,父母也没有钱,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跟着杨雄,保持着这种以工资换毒品的交易。 像那些瘾君子,毒瘾犯了更是老妈都能卖,就别说这种偷窃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我似乎有点儿明白了我老师当时在电话里面所说的话,是啊,只要能够理解那些你想要牵制的人,心理牵制,这并不是做不到的。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在林司羽的水杯里面下安眠药。”我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杨雄,一脸凝重的问道。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呆滞的看着窗外,就好像这个病房内没有人一样。 我抿了抿嘴,点头继续说道:“那么,请你继续享受你所剩无多的自由时光,直到你那些狐朋狗友将你供出,我会亲自送你去监狱。” 说完这句话,我转过了身子,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杨雄房间。 我想不用几天,单良就会联合上市警方,抄了那些富二代集中在新天地里面的场子,还有那些富二代的家,到时候,杨雄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离开了杨雄病房之后,我又去了周今那边看了一眼,这货的命是捡回来的,如果当时他不加油门,让车头和那辆大卡车的车头并进,我想或许,他的尸体都能比坐在后座位上的那个女人都要惨烈的多。 但这厮似乎并没有吸取任何教训,我走进病房的时候,正瞅见他跟在为他换药的护士小姐姐在讨要微信。 至于林司羽,就正常了很多,路过她病房的时候,她正带着一副耳机听着音乐,不远千里赶来的父母也在一旁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想我这要推门进去,恐怕会打扰了他们,也就看了两眼,转身就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我寻思着从医院驾车到嘉市美术馆,不堵的话也要四十几分钟,还不如提前过去,毕竟我要去见的,是我一直想要见的人。 城市报警者,这个名字是周今给他取的,但他却在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告诉我,他叫城市报警者,说实话,这让我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曾几何时,我都在怀疑周今会不会就是这个人。 但周今出事的时候,他却一直在和我单线联系,所以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周今,而且仔细一想,他的身形和周今比较,还算是挺高的一个。 两点四十五分,我将车停在嘉市美术馆的停车场上,下车之后就给程卓打了一个电话。 这电话刚接起,我还没开口说话,程卓的声音就从话筒内瞟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我把你交代给我的事情忘了。” “是吴淼的事?”我拿着电话,站在嘉市美术馆的门口,朝四周看了一圈后,才缓缓地说道。 之前我的确让程卓调查过那个叫做吴淼的人,这是我知道唯一一条有关于城市报警者身份的线索,最近这一段时间也实在是太忙,根本就管不了什么城市报警者,直到傅博文的这个案子告一段落,我也才想起这件事情来。 “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儿?我现在在网警办公室呢。” 我一听她在网警办公室,当即转而问道:“等等,你不用事先跟广省警方联系一下吗?跨市文档,能有这么好调?” “调你是想也不要想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市的刑侦队长,人家可是省的,就算是张默,也没有这个权限跨省调阅文件除非有上面的批文,所以……” “所以咋样?您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我继续问道。 程卓在电话里面尴尬的笑了笑,而后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可以适当的用一些,不那么严格的手段,去调取文件,当然了,我们调取的都是副本文件,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一听这话,我脑子里面的筋都快跟抽搐了一样,急忙说道:“大姐,你要用非法手段侵入他们电脑?” 这件事情我就算想到,都得倒吸一口冷气,可我这口冷气还没有完全吸完的时候,她却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皮衣,头顶着一个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从我身边悄然走过,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此时的他,正步履轻松地朝着市美术馆走了进去。 这个男人的身高,穿着,还有那一副包裹严实的贼像,都跟城市报警者差不多,我在看到他之后,还下意识的给他发了个微信问他在哪,可后者却迟迟没有回复我。 我看了看周围,三三两两的人从我身边经过,我心想就算他后来,估计也会发我微信吧,所以也就跟着这些人走了进去。 可走进去之后我才知道,今天的展会并不是画展,而是人体形象艺术展示,所谓的人体形象艺术,顾名思义,就是墙壁上每一幅画都是那些所谓的艺术家,对照着杀玩意儿都没有穿,就光着两个屁股蛋子站在那边的裹体模特的画像。 我走进去的时候,还看到这展厅中摆放着很多雕像,雕像以1比1的比例被摆放在展厅的中央,看上去,这展览会,还挺高端的。 “我的哥哥,我们终于见面了。”就在这时,一阵阴柔的男声瞬间从我斜后方传来,我转身一看,当即眉目一眯。 第一百八十八章 雕像内的人体艺术(二) 看穿着打扮,我想他也算是独一份儿了,在这种略微凉爽的天气中,能裹着一件皮衣,还带着帽子,口罩眼睛还有微薄的,我想放眼望去,不光是嘉市,乃至全国怕是也只有他了吧? 是的,这个人就是十分钟之前,我在这家美术馆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而此时,他就这样,端端正正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的闪躲。 “哥哥,请你不要介意,现在,还不到能脱下面罩的时候,今天约你来,我是想要告诉你,小心那个女人。”他拉着我的手臂,双眼谨慎的看着四周,道。 我眉目微微一皱,当即将他的手放下,语气略显轻松的说道:“你别给我打哑谜,我问你,那么多案子,为什么你总是冲在第一个告诉我线索,就比如上次学姐跳楼案一样,三年之前的案件,你却给我看了连警方都没有的资料照片,你到底是谁。” 我心中有很多疑惑要问他,而他呢,让我感觉就像个神经病,他以为他在拍电视么?什么女人,我身边除了我妈跟我朝夕相处,哪里来的女人。 “恶魔已经盯上你了,我的哥哥,不然你以为,周今和林司羽的事情都是偶然吗?哥哥,不要太天真,请你听我说……” “啊……”他这话刚刚说完,从我们前方不远处,一下就传来了一声巨响,而在这阵巨响后,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随后传入,等我再次转身朝那城市报警者看去,他却早已消失不见。 后来,我跟着人群走去,才知道是一个女孩为了拍摄自己和那些雕像的合照,背靠着雕像,右手拿着手机,这一不小心用力过重,将身后的雕像打翻,就跟多米诺一样,雕像跟雕像的距离是一样的,所以一个雕像往后倾斜,另外一个雕像也一样的往后倾斜,就这样,价值三十万的雕像,瞬间就被这个女生给推到在地。 在雕像到地的第一时间,美术馆的管理人员即刻控制了展厅内的秩序,随后他们也报了警,毕竟这不是三十块钱的东西。 我没有挤进人群,只是在人群外侧看着那些挤在一起的人,看了三分钟,这城市报警者愣是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直到管理员疏散人群,我才看到了那些重叠在一起的雕像,那些雕像大部分都已经损毁。 当我走到那些倒在地上的雕像面前时,我双眼往下瞥了一下,这些雕像损毁不大,大多都是一些一个角被摔毁之类的,我想如果要赔偿的话,这个少女应该所赔的金额不会超过十万块。 但那几个管理员却一直拉着那个女孩不放,还说这次最起码要赔偿大约三十五万,那女孩全身都是淘宝货,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一听要赔偿三十五万的赔偿款,当即在那些雕像面前放生大哭了起来,甚至于还在那些管理员的阻拦之下尝试着将倒了的雕像全部扶起来。 “不管你扶不扶起来,你还是要赔钱,我劝你现在马上给自己家人打电话,要不然,你要吃官司的。”其中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的管理员拉扯着这女孩子的衣袖,一脸愤怒的说道。 “赔钱归赔钱,这小姑娘又不是故意的,干嘛对人家那么凶,人家也没有说不赔啊,一个管理员,对人家小姑娘喉咙响什么?” “是啊是啊,看这个姑娘那么可怜,又不是故意的,你们这些保安,就是喜欢仗势欺人,不过是看门狗而已。” 可能是这个保安对这姑娘的态度有些恶劣,周围的那些群众也有不满,纷纷对着保安指指点点了起来。 我缓缓地拨开了人群,走到了那些雕像的侧面,忽然,我眉目微皱,我在那一排其中第三个雕像的损坏角看到了一些黑色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些像是人的头发,但在这些东西之外,有一层薄薄的保护膜,类似我妈买的保鲜膜一样。 从我的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么多,而且那一点黑色的损坏角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我也没有学过雕塑,并不知道这些雕塑里面,是不是真的都是石膏。 奇怪的是,我在看到这个黑色的损坏角之后,又在其他倒塌的雕像旁边仔细的观察了一圈,却唯独就只有在那第三个雕像的损坏角看到那些,我心中显现出了隐隐约约的不安。 因为那些雕像的损坏角有的损坏的比之前的更加厉害,但我在损坏痕内,看到的都是白色的石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紧接着,我拨开了人群,缓缓地走到了那三个管理员面前,面对着还在为了那三十五万赔偿款啼哭的女孩,拿出警官证,要求仔细检查倒塌的那些雕像。 管理员见那些雕像已经损坏,自然也没有阻拦,解开了防护线直接就跟着我走了进去。 而我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倒塌的雕像扶起,因为按照多米诺排列的东西,如果不将他们对称扶起,那我在检查那个雕像的时候,就要选择将雕像横着抽出,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我花了三分钟和那些管理员一起将之前的两个雕像扶起,说实话,那两个雕像因为都是实心的石膏,所以很重,我和那个管理员两个人,都搬的面红耳赤。 等我们两个走到了第三座雕像的时候,那管理员正要蹲下身子扶起第三座雕像,我却开口说道:“不用了,有没有铁锹之类的东西,我要打碎他。” 我蹲在那座雕像的一旁,伸处左手,用我左手食指轻轻地摸了摸那块黑色的东西,我用指甲去触碰的时候,我的指甲完全可以嵌入进去,这代表什么,我想傻子都很明白。 “这……毕竟只是损坏了一个角,在专家到达这里之前,我们也要看看能不能修复,如果能够修复的话,可能那个女孩也不用赔偿那么多了。”这时,管理员为难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想也是,这周围都是来看热闹的展客,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这座雕像,万一露出来的画面过于血腥,我想都不用明白,过几分钟,网络上被渲染的到处都是,而张默,也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来骂人。 十五分钟后,片区派出所的人也终于来到了这里,将这里的所有来参观展览的人全部清理了出去,而那个小姑娘,则是被一个女性管理员带到了楼上的休息室内。 我见那些客人都走了,而后一下就从旁边的消防栓内拿了一把斧子在那座雕像底部一下又一下的开始砸了起来。 一开始,管理员都纷纷阻止着我这一“愚蠢的举动”,没等我用斧子砸出三下,一双女性的脚掌就直接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这时,不光是几个拉扯着我的管理员,就连一边正在做笔录的民警,都惊呆了。 我没搭理他们,又用那把斧子的另外一头在那座雕像上面用力敲打了几下,没一会儿的功夫,雕像裂了,这时,我才一把将斧子丢在了地上,从我口袋里面掏出一把匕首,在上面敲敲打打了一阵子,没过一会儿,这做雕像的表层全部被我敲碎在了地上,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个又血腥,又恐怖的镜头。 一个全身赤红的女人被一层又一层的保鲜膜包裹着,而我从正面看去,竟还能看到这个女人脑壳内的脑浆,是的,这个女人的脑子被人砍去了三分之一,而令在场所有人觉得惊悚的是,这个女人的小腹中央还躺着一个孩子,一个,只有手肘到手掌之间那么大的孩子,在她们之间,还蝉联着一根血红色的脐带。 “啊……”一名刚入片区派出所实习的女警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惊声尖叫,而她的叫声,更是贯彻了这整个展览厅。 第一百八十九章 雕像内的人体艺术(三) 在张中一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让民警在这展厅的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尼玛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几个月的案子,比我近几年来遇到的都多,不知道这算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我蹲在这被雕像包裹了不知道几天的尸体旁,隔着保鲜膜,我甚至都能看到这尸体的脑浆内还在蠢蠢欲动的白色蠕虫正在蠕动着自己的身躯,而她的身上,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 她的舌头是暴露在外面的,由于保鲜膜是透明的,所以我能清楚的看到,她舌头之上,有三道曾被切割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我在打碎这座雕像之前,曾为这做雕像拍摄了几张照片。 而在打死这座雕像之后,这具尸首的姿势,则和这做雕像原本没有被打碎之前,一模一样,左手弯曲呈拱状,右手局气端着“果盘”,身形婀娜,雕像外部的面孔十分青秀,可任谁都想不到,就这么一座充满艺术气息的雕像内,却藏着这么一具……恐惧而又惊悚的女尸。 十分钟之后,张中一赶到现场,让我有些诧异的是,这一次,萧楠和他的两个助理并没有跟着来,我这一问才知道就在五分钟之前,萧楠和那两个助理还和张中一在一起,可他们突然接到电话,说在嘉男水库那边,又发现了一具溺死的尸体,随即张中一就将自己的两个助手让给了萧楠,自己独自赶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这一天内发现了两具无名尸首,得亏前几个案子保密性质做的不错,要不然,在外界看来,我们嘉市还不得是一个罪恶之城了? 不过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来的人是萧楠,因为张中一在给我解释萧楠为什么不来的时候,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可能是余光撇见了正在不远处躺着的赤红色的尸体,就连他的毛孔都开始兴奋了起来。 “我曹,干尸,而且还是全身涂满了红漆的干尸,这种类型的我还真特么没见过,真带劲,我说哥们儿,咱们能不能……”张中一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高兴的就连嘴都合不拢,一个劲的拉着我使眼色。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而后摇头道:“不行不行,在这里,你只能做简单的尸检工作,最多就是将保鲜膜掀开,动刀子这种事情,必须由家属签字之后才能做,如果找不到家属,也得张默同意之后,才能全权交由你们法医院执行。” 我和张中一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心里在想什么,一个眼神我就能知道,还不是让我把这里的其他人支开,想快刀斩乱麻么?我又不是傻子,到时候人家家属找上门来,一问是在案发现场动的刀子,这黑锅还不得我来背? 只见这货噘了噘嘴,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顺手就从自己的工具箱内拿了一副塑胶手套,垂头丧气的蹲下身子,一边将那些保鲜膜切开,一边说道:“得了,你这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我们年轻的时候,逃课泡妞,上网,你冲的比谁都快,怎么年龄越大,胆子就变小了?” 我发誓,这要不是在案发现场,我一定抓着他的脑袋在地上来回摩擦,尼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给他鼓捣出来。 我缓缓地走到了张中一身边,而后从他那工具箱中又拿出了两只塑胶手套带在了双手之上,我这一举动做出来,张中一顿时停下了手上的摸索,侧脸问我要干嘛。 我愣了愣,白了张中一一眼,而后另外一只手当着这货的面抚摸着这具女尸的脑袋,道:“咋的了,还不能让我摸摸?” 张中一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双手伸直,就将这女尸腹中的那个死婴从她腹中取了下来,缓缓地说道:“这具尸体,完全就已经被制作成了一个标本,死亡日期要等到解剖过之后,将制作这具女尸标本的方法解析,才能推测出死亡日期,所以对你们警方来说,一具不知道死亡日期的女尸,侦破难度很大。” 我点了点头,尸体的表面非常光滑,就像是张中一所说的那样,凶手在她表皮上涂抹了一层赤红色的油漆,但我在进入这间美术馆,甚至走近这座石雕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闻到,气味在空气中,就算是被保鲜膜包裹着,也是会传播的,很显然,这具尸体身上的油漆味,应该在这座雕像被运送来到这里,甚至是制作尸体进行风干时,就已经散去。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应该死了有些日子了。 紧接着,张中一用手术刀轻轻地将这尸体的左侧手臂划了一道口子,我见罢,连忙将身子挪动到了他的背后,看着周围那些正在做笔录的民警,低声说道:“你小子,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动刀子了么?” 后者白了我一眼,撇嘴说道:“就这也算是动刀子?不检测死者的血液流动情况,我怎么去推测凶手是怎么将尸体制作成这样一个精美的标本的?我又要怎么写给你尸体初步检测报告?”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就闭上了嘴,我不是那种喜欢按照老套路,什么事情都要跟上级汇报的人,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就算装,也要装的像一点。 索性我即使将张中一的这个举动遮挡了起来,周围的那些民警已经在录口供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 五分钟后,张中一放下了手术刀,另外一只带着塑胶手套的手轻轻地拉扯着死者的伤口,死者的伤口表皮瞬间就被张中一翻了出来,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我整个胃,都有些开始胃酸涌动。 因为当他将这尸体的皮层翻开来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十几条黑色的小虫尸体镶嵌在了这层皮肤之上。 这一幕,就连张中一都颇为震惊,紧接着,他又用手术刀将这尸体的四肢,脖颈,背后划开,皮肤翻出来的痕迹,都一模一样,她的整张皮内,都布满了这些恶心的小虫尸体。 张中一用手术刀将这些小虫尸体划下,然后放在了纸巾上,我将这些纸巾拿起,用肉眼看上去,这小虫就跟我们平常在厨房看到的那些幼年蟑螂没有什么两样,但仔细一看,这些小虫的触角竟有两个小钳子,不光如此,他们的嘴部还衍生出一根锯齿状的物体,看上去十分恐怖。 张中一的脸色也逐渐开始变得难看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他将放在一旁的孩子又重新放回了这女人的小腹之中。 我见张中一情绪有些凝重,当即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一个死人的身上,会遍布这种小虫?”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裹尸布盖在了这具女尸的身上,随后就让随性的法医人员,将这具尸体缓缓地抬了出去,甚至在临走的时候,他都没有跟我说上一句话。 张中一的这种反常状态,我只看过一次,我记得那一次,还是在他读高中他爹妈闹着要离婚的时候。 这小子,一定有事。 “队长,我们调查了,这做雕像名为端盘少女,是一个叫做司马桃的女性艺术家,历时三个月制作完成的,我们也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这个叫做司马桃的女人,可是她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现在程卓正在去她家的路上。”此时,苏姐正和张中一擦肩而过,一边朝我走来,一边还用余光瞄了一下张中一,可能是苏姐也觉察到了张中一的异样了吧。 第一百九十章 雕像内的人体艺术(四) 苏姐缓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将她调查到有关于司马桃的一切都写在了自己到笔记本上。 我花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看了一下才发现司马桃不过是个艺名,她本名叫李诺,嘉市人,今年二十八岁,国家美术学院毕业,算算,到现在为止,毕业了也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按照苏姐打听到的消息,这个李诺在圈内并不出名,包括这第三座雕像,拍卖价也不过只有三万块钱,这做雕像在这几座雕像内,价值是最少的。 “我问过现场的所有管理人员,这些雕像估过价,才被摆放到这展厅里面来的,目的也就是试试看有没有人看得上,然后全价购买的,所以如果这雕像里面不藏人的话,我想那个姑娘,恐怕真的要承包所有的雕像价格,整整三十五万,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苏姐站在我面前,摇头叹息道。 是啊,如果没有这茬子事,我想这姑娘可就麻烦了,但即使是这样,这些雕像如果不能修复,她要赔偿的金额,还是在三十几万左右。 十几分钟后,我看我们的人勘察的也都差不多了,当即就让小李收队,我是最后一个走的,正巧碰到了美术馆的人进来收拾那些雕像。 只见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我身旁经过,走到第一座雕像,也就是那个女生为了拍摄和雕像的合影,所碰到的那一座雕像面前,两人双手用力,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撼动那座雕像半分。 “嘿,真是活见鬼了,这雕像怎么那么沉,我说,我们搬来的时候,也没这么重啊。”其中一名壮汉摸着脑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座雕像,不解的朝着对面的男人问道。 那男人听罢,也百思不得其解,双手摸了摸这雕像的脑袋,道:“我也不知道啊,这不是撞鬼了吧?” 我慢慢的走到了两名壮汉之间,而后一手摸着那座白色的雕像,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雕像抬不起来?” 两人点了点了头,摸着脑袋,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我卷起了袖口,双手碰触这雕像的两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都没能将这座雕像抬起,就在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一个看似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了展厅。 “你们呐,这样抬怎么会抬的起来,这里面可是有钢沙的。”我微微一愣,轻声问道:“钢沙,是个什么东西?” 老人介绍,这座雕像叫做时间沙漏,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我横看竖看,这座雕像都是一个裸体大龄青年摆着一个抛铅球的姿势在凝望前方,实在想不出,这和时间还有沙漏有半毛钱关系。 只见老人佝偻着背,缓缓地走到了我们面前,然后拍了拍面前的这座雕像,惋惜的说道:“这做雕像看似是一座雕像,实则内部是一个记录时间的沙漏,而这个沙漏的组成也都是石膏铸造而成。” 被他这么一说,我挑了挑眉,疑惑的说道:“老人家,您不会告诉我,这座石雕的真正价值,就是其内部的这个沙漏吧?” 老人点头笑了笑,说道:“小伙子真的聪明,一点就通透,将这座石雕砸开,里面才是真正的艺术品,而且制作这座沙漏石雕的人早已仙逝,所以,这也是他最后的遗作,这次展览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展出这座雕像,其余的,不过都是一些劣质雕塑,不值一提。” 老人说完这句话,就朝着自己身后的那一块广告牌指了指。 我终于明白,这次展会的目的是什么了,广告牌上写着寻找时间的沙漏,这是一个噱头,主要还是想吸引那些游客来观展而已。 想到这里,我又开口问道:“那老人家,就算是石雕内大有乾坤,那为什么他们搬的进来,却搬不出去呢?” “我刚刚说过了,里面是一个沙漏,沙漏中的沙都是一些刚沙,他们搬进来的时候,我们美术馆已经做了一个沙漏调整,在沙漏的中央放置了一块小的抽片,这块抽片不抽出来,沙漏中的刚沙都集聚在沙漏的上方,人手就有一个着力点,所以就会比较好搬一些,但现在,我却没有看到抽片,恐怕,在刚刚那个女孩推到这座雕像的时候,抽片弹出,你们又把这雕像重新放回了原处,这样一来,雕像里面的沙自然而然的都沉在了底部,你们这样抬,是根本抬不动的,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将这座雕像放平,然后平抬,或许会比较好一些。”说完这句话,那老人转身,还是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就朝着这美术馆的二楼走去。 后来我才从这两个壮汉口中打听到,这个老人家,就是这家美术馆的馆长,张富来,而我在这两个壮汉搬雕像的时候,也听了一些小八卦,说是这几年来,美术馆的经营每况愈下,这一次展会,或许是这家美术馆的最后一次展会了。 想来也是,像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小青年,算上我,对于这些被某一部分人称之为艺术的东西都基本上没有什么兴趣,甚至于有很多人都觉得,在这个展厅里面展示出的那些光屁股的画,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当然了,还有一部分人,心理想着的,都是一些淫邪的东西。 所以,美术馆在我们这个社会,只是上流社会的奢侈品而已,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说艺术,还不如说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呢。 我帮着这两个壮汉将这座沉重的雕像放回原处,直接就走上了二楼,找到了那个名叫张富来的馆长,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馆长室里,拿着一个放大镜看着一副山水画。 “咚咚咚”我站在馆长室门口,轻轻地敲打着面前的这一扇敞开的大门,道:“馆长,我能找你聊几句吗?” 他缓缓地抬头,眯着双眼,点头道:“是刚刚那个小伙子啊,来,快进来。” 得其应允,我才敢踏入这间馆长室。 话也说回来,这间馆长室古色古香,周围放着的都是一些山水画,有些还是有题字的山水画,这种东西,我小时候经常看到,毕竟我爷爷退伍之后回到嘉市,老年生活几乎都是画这些东西,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教我写毛笔字,他在我眼里,对我是无比宠爱,但在学习毛笔字上,他却异常严厉,用他的话来说,或许现代社会的人都实行让小孩子去学习外语,上钢琴课,陶冶兴趣,但人们都忘了,当一个人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才是能真正静下心来的时候。 也因为我爷爷,我一走进这间馆长室,就显得无比的亲切。 “馆长,您也喜欢这些山水画?”我缓缓地来到馆长身前,这双眼睛,却从未从两旁墙壁上所挂着的山水画上移动一下。 馆长慈祥的看着我笑道:“毕竟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啊,就喜欢一些西方的艺术画,画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还是东方的国粹,更能入目几分,怎么?你也喜欢这些?” 我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收了回来,面对着这位年迈的馆长,道:“不瞒您说,我爷爷也特别喜欢这些东西,他不光喜欢,还自己画,所以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几乎都是坐在他腿上,看他画画。” “好啊,好啊,真是后生可畏,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些的,那怕是没有几个咯。” 在馆长的一阵感叹后,我点头说道:“实不相瞒,馆长,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司马桃……” 我刚刚见到这个老人的时候,是在美术馆一层,这家博物馆可谓是他的心血,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在那边给我们解说那些雕像的由来,这让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在他的脸上,一点担心的神色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一章 雕像内的人体艺术(五) 馆长一听我是为了司马桃的事情而来,当即恍然大悟的对着我说道:“哦……是那个小姑娘啊,下面发生的事情我也听你们警方说了,听说那个小姑娘制作的雕像里面藏着一具女尸和一个死婴?这跟我们美术馆,可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负责接收主办方送来的展览物和鉴定出展资格,其他的事情,我们美术馆,可真不知道了。” 馆长说话很慢,可能是因为年龄上的关系,他连看我,也是眯着眼睛看的,而当我说起司马桃,他却用那个小姑娘来代替,这也就说明,馆长认识司马桃,但和她的交情,也算不上深厚。 那具女尸已经被制作成了标本干尸,我们只能看到相关的外部轮廓,的确,五官也清晰可见,但问题在,干尸和人活着的时候相差也比较大,所以这对于我们取证死者身份上来说,是一个特别大的难题。 在进入这间馆长室之前,程卓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她这个时候就在司马桃的家门口,可敲了半天门,却愣是没有人出声,所以她只能询问司马桃的邻居,希望能从邻居的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按照司马桃的邻居所言,这个人平时出入都特别神秘,喜欢带着墨镜和帽子,到了天气炎热的时候,她几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平时吃饭都是叫外卖,所以综合而言,司马桃这个人,可以用深居简出这个词来形容。 我越想越不对,一个二十八岁的小姑娘,风华正茂,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她就真的有那么懒,连出门吃个饭都不肯吗?还是,里面有什么缘由? 想到这里,我抬头对着正端起茶杯的馆长,轻声问道:“馆长,我还有件事情,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馆长点了点头,说我有什么话,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馆长,你们这边交付作品,都是由制作者亲自交付的吗?”我继续问道。 馆长眯了眯眼,然后从抽屉里面找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才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A4纸大小的纸来。 “一般来说都是主办方把这些作品送来,然后摆放,但是在上报名单上,会写上作者的名字,但是展会开始的第一天,这些作品的作者都会亲临现场,当然了,这也不是强制的,就像是写书,你的书出版了,在上市的那一天,你总要第一时间去书店,看看自己的书在书店内的摆放以及售卖情况,这在圈子里面是一个很常见的事情。”馆长将这张写有每个作品的作者名单放到了我的面前,点头说道。 “恩,说的也是,那么馆长,我能借调一下你们展览当天的视频监控吗?”我坐在馆长面前,笑着说道。 馆长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可以,我一会儿安排人给你送过去,你们是刑侦大队的对么?” 我点了点头,伸手道:“谢谢您,配合我们刑侦大队的调查,不用让人送过来,我去拿就可以了。” 可当我刚说出这句话,馆长就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些客套话,但话里话外都是一些阻止我去他们监控室拿监控录像的话语。 不过那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馆长不希望美术馆以外的人进入他们美术馆内部吧,毕竟这是一个很注重传统的老头子。 “那好吧,那就麻烦您了,我先回去,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再来找您。”我毕恭毕敬的和他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就拉住了门柄准备从他办公室走出。 “年轻人,做事不要那么心浮气躁,慢慢来,人生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走,才能有水喝,这要是跨步走,你就很可能错过了水源。”我站在门口,馆长那年迈的声音就从往身后传出。 我转身给他鞠了一躬,而后脸色有些僵硬的转身就出了门。 这老头子,跟我爷爷一样,总是说些有的没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个老头子有些阴森,就连他的笑容,我都觉得有些惊悚又恐怖。 我走到美术馆门口,转身抬头看着这美术馆三个字,心中不禁有些酸楚,想当年,这个美术馆可是我们小学生最向往的地方,可是现在的这个社会,这个美术馆,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我愣了愣,侧身就将目光全部投向了我的左前方。 “我亲爱的哥哥,真想不到,这随便约你出来,都能出现命案,不知道是你敏感还是我敏感。”这时,城市报警者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扶着一旁的柱子,看上去有些吃力。 我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在看到没有多少人行走之后,当即大步迈向了城市报警者的身旁,而后抬手一把直接就扶助了他,皱眉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心脏病?我送你去医院。” “别,哥哥,我不能去医院,我今天选择出现来见你,是因为他已经开始介入了你的生活,他很强大,所以我要选择站边,你明白么,不是暗地里面的站边,而是明面上的站边,我要让他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咳咳。” 我不知道他在说点什么,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看他说话时的状态,如果再不去医院,恐怕连半个小时都坚持不过去。 “别说了,我先带你去医院,等你好了之后在慢慢跟我说。”我拉起他的半个身子,二话不说的就将他扛上了我的肩膀。 还别说,这人还真特么沉,再加上他一直在我身上挣扎,我的单边肩膀有些吃不消,所以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又将他放在了地上,扶着行走。 “哥,我吃点药就好了,我不能去医院。”他站在我车边,拉着我的肩膀,一直喘着粗气的说道。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也有些尴尬,说到底,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关心别人的人,但我始终真的挺担心,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亲爱的哥哥,我想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比如说我是怎么能在警方之前得知那些给你的线索的,但是请你先让我上车再说好么。”他看着我,缓缓地摘下了墨镜,握着自己的心脏,说道。 我连忙拉开了车门,随后扶着他上车后,就将车缓缓地驶出了美术馆。 一路之上,他一直捂着胸口,表现的特别难受,甚至连我撇头的时候还能看到从他太阳穴上渗出的汗珠。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从身旁的兜里掏出一盒速效救心丸递给了他,急忙说道:“如果你是心脏病的话,可以用这个药。” 我妈也有心脏病,所以我经常会在自己的车里备上一盒速效救心丸,之前一直都没有用过,这一次,也总算是用到了。 他看了一眼我递给他的救心丸,然后拧开了盖子,从里面拿了几粒,摘下面罩后一下就塞到了嘴里。 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 他看上去并不大,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到二十二岁之间,左侧脸颊说话时有个梨涡,皮肤白皙,不像是乡下的孩子,双手纤细,我刚刚扶他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有股香气,这股香气我在萧楠那边闻到过,一模一样,应该是护手霜的味道,毕竟萧楠的双手经常要接触福尔马林或其他的化学药剂,所以对于双手保护方面,还是比较注重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雕像内的人体艺术(六) 他对双手及其保护,因为我每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身子都包裹的死死地,包括双手,由此可见,他对自己双手是非常的重视。 “怎么了?还真的是心脏病?”我将车停在了路边,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身看着脸色逐渐转好的城市报警者,缓缓地说道。 我听他干咳了两声,但气息相比于之前平稳了很多,我猜应该是我的速效救心丸有了效果。 只见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一双手却还是捂着胸口,轻声说道:“恩,好多了,从小的毛病,所以去医院医生也只是开药给我吃。” 我看着这个比我小的多的小男孩,郑重其事的对其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个他和那个让我小心的女人是谁?” “因为我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人,哥哥别问那么多了,往前开,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不然被他找到,我们两个……都会死的。”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后视镜,冲我急急忙忙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默默地将手刹放下,而后跟着他跟我说的路线,一路开到了距离市区三十五公里的一个偏僻的罐头工厂内的某个小房间门口。 可能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挠了挠头,让我在门口等一会儿,五分钟后,他才让我进入房间。 我看了看周围的建筑,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工厂,而且废弃了应该有很多年了,因为我一路开来,开的都是一些泥泞路或者是一些小路,所以我才判断,这里应该没有人会来。 他的房间很乱,但乱的很别致,因为这个房间里面,有一半以上的面积,都是书架,书架之上放满了各种推理小说以及法制人生或者有关于我们用刑侦技术办理案件的光碟,而书架的另外一边,则是一张单人床铺,床铺很乱,放满了书,周边的墙壁上,还贴满了一张又一张那些幻想谜们绘画的福尔摩斯Q版海报。 “看来,你很喜欢福尔摩斯?”我站在他的床边,看着墙上的那些海报,缓缓地说道。 他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男孩一样,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道:“嘿嘿,就是一些兴趣爱好而已,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吴淼,今年二十一岁,曾就读首都人民公安大学,你不光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学长,而且你的名字,还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你是我的偶像。” 我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这个叫做吴淼的男人,脸色一阵凝重的问道:“曾就读?” 的确,我的名字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我们学校有个传统,如果有谁能够帮助警方破案,或是破解了什么疑案,杂案,毕业时就有固定的加分,而且毕业之后,我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学校的荣誉墙上被高高挂起,听上去,他不像是在说谎。 被我这么一问,他原本有些害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是啊,我有个弟弟,在我读大一的时候,因为出了车祸去世了,后来那个撞死我弟弟的富二代还打了我爸妈,我因为气不过,就冲上去给了他一拳,后来就被开除了。”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他书架前,伸手就将书架第二格内的照片拿在了手上。 这是一张合照,看上去应该是吴淼和他弟弟的合照,只不过,在吴淼旁边,他弟弟的脸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坏了一样,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他弟弟的长相。 “哥哥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案件的线索,而且是你们警方并没有掌握的线索,你一直以为,推动这些案件的人,是那个威胁你的人,对么?如果,我告诉你,推动这些案件的人,并且挑选这些案件的人,是我呢?”他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抬头看着我,眼中泛着泪光,缓缓地说道。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刚刚翻开他书架上的某一本书,但马上,却有愣在了当场。 我缓缓地转身,抑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转而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跟你说过,我的弟弟,是被富二代撞死的,而且他在事后并没与一点儿悔恨,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面一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他,可当我看到我弟弟的遗书的时候,我明白了,真正报复的方法,不是将他杀死,而让他生不如死。” 我想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会说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一个警察,在警校的时候是一名警校生,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是代表着这个社会的正义,而他呢,却差点儿一脚踏入罪恶的深渊,但好在他及时从罪恶的火坑中跳了出来。 是的,人的确是会有这么一个心态,但一般拥有这种心态的人,心态几乎都已经是临近于变态,因为他们不杀人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折磨,生生死死的折磨他们,他知道,自由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他把那些凶手当成那时撞死自己弟弟的富二代,实施报复,但他却没有更加合理的身份去调查这些事情,这个时候,他就只能找我。 想到这里,我甚至还是不能确定,他是在我意念里面推动整件事情的真正幕后黑手。 因为他憎恨不公平,憎恨这个社会的不公平,但他却坚信,自己是为了正义存在的,他要惩罚一切的罪恶。 我很难想象,拥有这样一个心态的人,回去劝解那些即将杀人却没有胆量杀人的人,变成这个社会上最为邪恶的杀人犯。 “其实我不是无所不知,我也是一个人,我并不是神,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罪案的发生,就拿高跟鞋学姐的事情来说,当年的照片,并不是我拍摄的,而是我笃定,当年在警方来到现场之前,学校里面的那些领导,一定优先于警方得知这个消息,而学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件,对于那个装有摄像头手机刚刚流行的年代,那些看见过案发现场的人,一定会纷纷掏出手机拍摄现场的照片,但碍于当年网络并不是很流行,所以他们八卦的唯一方式,就是相互传递照片,这些照片一定存在。” 他看了我一眼,从一旁的箱子里面抽出一瓶矿泉水递到了我的手上,继续说道:“仅仅三年,高跟鞋学姐跳楼的事情仅仅三年,这件事情已经算是被封闭的一个消息,在学校里面的传言也不过就是那幢科学楼闹鬼,而只有大四老生,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学校那么尽力的克制学校学生的八卦,一定会没收那些当年拍摄了这些照片的手机,那么这些手机现在在哪里?我在旧货市场,尝试着收购了一些当年那些手机的机型,在其中一部的相册中,发现了我发送给你的那些照片。” 我承认,他的心理状态很好,跟我聊的东西不像张中一那么毫无逻辑,最起码,我能在他说话的同时,在脑中分析这些事情的真假。 但我认为,他既然选择来见我,就一定会跟我说真话,而且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一直都在看着我,不像是在说谎。 我沉默了半分钟,最后疑惑的问道:“你说的推动者,是指告诉我这些案件,以及帮助我破解这些案件?” 他点了点头,苦涩的说道:“不然呢,从人皮竹签案开始,那个人就已经盯住你了,我在暗地里和你一起查案,甚至利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去调查这些案件,为的,就是让你更强,让他的目光只关注你,这样一来,我能抓住他的机会,就更大了。” 我眉目微皱:“你说的那个他是谁,为什么他会关注我,这整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停止跳动的心脏 对于我的质问,吴淼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傻瓜相机放在了我的面前,问我认不认识。 我盯着他手上的那个傻瓜相机看了很久,当我拿起这相机的时候,我在相机底部看到了两个用刀刻成的印记,是LB两个字母。 我记得,林白之前,似乎也用过这种款式的傻瓜相机,但因为她有搜集相机的习惯,而我又对摄影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没有怎么去在意,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林白对于自己的物品很看重,哪怕是一把钥匙,她也要在自己的钥匙柄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是她的习惯,也是我的习惯。 “林白在哪里?”当我看到LB这两个字母的时候,我终于不再淡定,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多的线索都在直指林白,这让我内心中还在不断燃烧的小火苗又重新沸腾,是的,我相信我的直觉,也相信我的判断,当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的时候,我没有能力去佐证林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 但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证据,都去直指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所以,林白肯定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果然,一切都和那个叫做林白的女孩有关,从三年之前的少女失踪案开始,这一切,都和她有着紧密的关系,哥哥,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有人想要害你,和你这里有关。”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看着我,谨慎的说道。 “这里?我的脑子?我脑子怎么了?”我疑惑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的大脑开发程度,一般人的大脑,能够开发百分之五已经是很高了,但我们全都忘了,人的大脑,在持续运作之下,会持续开发,而以你以往的案例来说,你破案的速度,破案的思维,更是超乎于常人,因为有关于你,三年之前的少女失踪案我也有所关注,那间干尸博物馆内,发现的女尸,唯独就少了那个名叫林白的女生,你想想,是为了什么?”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少年,为什么,是为什么,唯独少了林白,这不是证明林白很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证明么? “你想想,从林白失踪到现在为止,谁一直关注着林白?是谁一直没有放弃对于那个女孩的寻找,又是谁,当全世界都认为,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的时候,却一直坚信着自己的信念。”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阴森的看着我,继续说道:“是你,那位先生的关门弟子,嘉市人民的骄傲,刑侦大队大队长,方怵,只有当一个人的信念被摧残,不被认同,人的内心多少都会有所变化,而那件事情,才是整件事的开端,他要逼你,逼你就范,因为他知道,你一天找不到那个女孩的尸体,一天都不会放弃,所以,那干事博物馆内的女尸,唯独少了一具。” 我越想越可怕,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那么林白…… 之后,吴淼从抽屉里面翻出一叠跟相册一样厚的本子,等他打开本子,我看了一眼才知道,里面黏贴着的,都是一些有关于三年之前,那些少女失踪案的报道。 “这些,都是从我弟弟出事之后,我来到嘉市才开始进行调查搜集的,这里面是当年有关于少女失踪案的所有报道和收录,我用非正规技术,直接潜入了你们嘉市档案库内翻阅的,我想,这些东西,以你的权限和那位局长的尿性,你是绝对不可能拿得到的。”他将手上的这本册子递给了我,缓缓地说道。 我看着这一本厚到跟新华字典一样的搜集册,脸色凝重的翻开了第一页,一行以“嘉市少女失踪之谜”为标题的新闻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帘。 紧接着,我快速的翻阅着这本册子,当我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林白的失踪报道也出现了,但很奇怪,报道上面有一张照片,是黑白的,拍摄地点应该是在林白家门口的楼道前,在这张照片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手掌大小,我想,应该是……林白的心脏……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快停止了跳动,三年了,在这三年的时间里面,这个场景曾不下数千次出现在了我的梦境之中,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地方,是的,我相信林白还活着,但法医经过反复DNA鉴定,也证实了,那的确是林白的心脏。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当时被放在林白失踪地点的是林白的心脏,那么林白还能活着么? 他可能是看到了我脸上的焦虑,当即伸手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的担心,也是我的疑虑,我和你一样,相信那个女孩还没有死,甚至我曾潜入过法医院,取调了当年检测林白心脏时的检测报告,事实证明,那就是林白的心脏,但有一点,检测报告上写着,这颗心脏已经存有大部分机组坏死,也就是说,如果那一件事情没有发生,那个女孩,也就是林白,随时随地,会发生心脏骤停的现象。 我眉目微皱,看着吴淼疑惑的问道:“你是说,林白的那颗心脏,已经完全坏死?” 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双手轻松的撑着身后,抬头说道:“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点,为什么他要挖出林白这颗已经坏死了的心脏,却不让林白的尸体,出现在我们面前,是藏起来了么?但是我也有一种感觉,感觉她还活着,要不然,这么多案件还有他的留言,都不会指向林白。” 我没有说话,抱着那本册子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忽然,他眉目微皱,抬头惊悚的看着我,而后一惊一乍的说道:“我想到了,只有林白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才会对寻找林白的事情更有积极性,因为你会因极力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而走入错误的引导,如果林白的尸体,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么你……很可能会……”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我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但那个人如果真的存在,或者三年之前那一场精心密谋的杀人案就真如吴淼所说的那样,那么林白,还是有可能,已经死了的。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直接磨灭在摇篮中,不会,证据都在,矛头也都在,林白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 “你说了那么多,是想告诉我,你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你要帮我讯早林白是么?”我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也有私心,至于这个私心是什么,以后你会知道,你知道的,在偶像面前,一个粉丝,是从来不会骗人的,我可以利用我的电脑追踪技术帮助你破解你破解不了的案子,将你抬到一个风口浪尖上,然后,他就会来接近你,到时候,一切你都会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他看着我,眼神中散发着一股我说不出的光芒,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更加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有神经病,但……的确,他没有做过任何触犯法律的事情,如果说有,那么也就是利用一些非法手段寻找破案的证据,但我并有看到,他甚至一直都在帮助着我们警方,但,我很讨厌这种变相交易,就像我讨厌询宇手上的那一张卖身契一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失踪的嫌疑人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叫做吴淼的少年,会彻底改变我的后半生。 “我不知道你的私心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想我清楚,你也应该清楚,你不是公职人员,查案可以,但不能以非法手段,窃取警方机密文件。”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就打开了这间房间的大门,欲往外走去。 “哥哥,我会一直呆在这里,只要你需要我,你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或者微信联系我,我随时都在,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不接受我的建议,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以及你身边的人的事情。”吴淼从床上站起,急切的说道。 我听完这句话,背朝着他,挥了挥手,径直就走出了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厂房。 我想我表达的意思他也已经很明确了,我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为了破案,为了真相,我也愿意去做一个小人,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 不过好在,吴淼这个人对于我们警方没有任何威胁,当然,我说的只是暂时的,因为从他的话语之中,并没有任何过激的想法以及行为,他没有做过任何坏事,相反的,他的的确确,帮助过我,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现在我知道他在哪里,而他也就跟自己说的那样,从暗中,转为明处,以后如果要找到他的话,也有一个去处。 我将车缓缓地开入了去往市区的大道,期间,我接到了程卓的电话,说是怎么都找不到司马桃这个人,我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了。 我们的这份工作,也可以算说是一个活,每当有案件的时候,全员24小时待命,甚至连小歇片刻都是一种奢侈,我已经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吴淼的身上,却忘了,我的手头上,还有一个命案。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小时了?调监控,还有,那个美术馆馆长说,会送当天的监控录像来,你们记得查阅,发现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现在去司马桃的家里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都不一定。”我左手按着耳边的蓝牙,对着蓝牙话筒,低声说道。 这个案子的所有矛头都直指这个司马桃,因为制作那坐雕像的人,就是司马桃。 我在离开美术馆的时候,曾拍摄了不下数百张发现那具女性尸体雕像的照片,在拍摄过程中,我几乎将这座雕像的里里外外都翻了个编,愣是没有找到一条细缝和损坏的痕迹,如果说有,那么应该就是雕像头部的那一处被损坏的痕迹。 而那一具女尸是被镶嵌在石雕内的,发现尸体的时候,这具女尸外部的保鲜膜全被石雕内的石膏粘合,如果是先制作好石雕,在将尸体放入,那么按照粘性来说,这保护膜应该会粘合着尸体,而不是石膏,所以我想,在这具女尸被放入石雕内的时候,石雕的内部,还没有完全凝固,没有完全凝固的石膏碰上了一捅就破的保鲜膜,一定会完全粘合,所以那些保鲜膜,才会完全融入石雕中,连我们的刑侦工作人员花了两个小时,都没能将那些保鲜膜从这座石雕的内部剔除。 如果说,这具女尸是在这座石雕制作时甚至是跟着石雕一步一步制作成人形的,那么制作人司马桃,不可能不知道,除非,这个制作人,并不是司马桃。 所以,这个叫做司马桃的女人,才是本案的关键,我们现在找不到他,程卓去了她家,甚至询问了她一切的朋友,亲人,都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 我想,我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司马桃的住所。 四十分钟后,我将车缓缓地开入了司马桃的住所楼下,这是一个年份并不久远的小区,我一进小区,并没有直奔司马桃的房子,而是去了一趟物业。 我在物业管理员那打听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消息,司马桃平日里除了深居简出之外,她的邻居,甚至于物业,没有一个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这对活人来说,是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人就要有交际,有对话,有谈笑,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可物业却告诉我,司马桃就算要出来,都会在晚上偷偷的出来,有一次,还差点儿被巡逻的保安当成小偷扭送公安局,后来她说她是这个小区的业主,甚至让保安看着她拿着钥匙开门,这才确信她并不是小偷。 我站在物业管理员面前,背靠着他的办公桌,顺手就递了一根香烟给他,继而说道:“那你们最后一次看到司马桃是什么时候?” 我进物业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人还穿着保安服,等我问起司马桃的事情的时候,除了我问的那个人对答之外,另外三个人,也在一旁帮腔,看来,他们是都认识司马桃了。 其中一名保安挠了挠头,想了差不多十几秒,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好像是前天吧,上个礼拜六下午,那天正好是我在值班,我接到三十八幢402住户的投诉,说302每天晚上都会传出乒呤乓啷的声音,哦对,302就是司马小姐的住所,所以我就带着402的住户去敲了司马小姐的门,敲了很久她才打开,她说话很客气,还跟402的住户说了对不起,说她是一个艺术家,最近在规划自己的新作品,还领着我们进屋看了一眼,当时我看到她家地板上都是一些石膏,石膏旁边还有一章人体的画像,我寻思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嘱咐她以后做这个的时候,尽量避开住户休息的时间,选择一个工作日再鼓捣这些。” 我看着那名保安,继续问道:“然后呢?后来还有人投诉?” 他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可能是司马小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吧,我晚上值班的时候还特地上楼查看,接下来的几天到现在,都是风平浪静的。” “嘿,你可别说,我怀疑她是看上你了,为啥就对你态度好?方队长,这个302传出乒呤乓啷的声音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我们也接到过投诉,也带着住户上门查看,可是这个司马小姐每一次都是闭门不见,有一次好不容易我敲开了门,她二话不说就投诉我骚扰她,害的我差点儿丢掉这份工作,你小子,头一次撬门,人就对你这么好,你说说不是看上你了,还能是啥?”另外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看上去也就只有三十八岁左右的样子,手中拿着一个热水壶,放在了与其对话的保安面前,一脸委屈的说道。 后者有些无语的挥了挥手,而后抽了口烟,道:“啥玩意儿就看上了,这个女人每天蒙着面,指不定长得有多丑,怕别人看到吓着别人呢,那么难看,我倒贴都不要。” “滴滴滴” 就在他们两人相互玩闹争吵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程卓发来的微信,看界面,应该是图片之类的东西。 我转身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然后打开了微信,一个女人的照片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吱吱吱吱……” 震动的触感在我手间蔓延,程卓发了我好多信息,我看了一眼,是有关于司马桃的档案资料。 “方怵,这是我能查到司马桃的全部资料,还有她的照片。” 我花了大概十五分钟,将程卓发给我的十五条消息全部看完,而在我查看这些消息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这个叫做司马桃的人,为什么要终日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甚至连见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是这种打扮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十八层地狱的画像 在程卓发给我的这一段文字上,清楚的写明司马桃患有荨麻疹之类的疾病,而她的这个疾病非常特别,是一种名字叫日光性皮肤炎的毛病。 顾名思义,这种病状呈现于只要皮肤接触阳光,皮肤表层就会出现丘疹,红斑,水包等皮疹,所以司马桃为了避免皮肤接触阳光,所以就常年穿着黑色的大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出去见人。 可想而知,又有谁,会去将这种都不肯将自己的脸暴露在自己面前的人当成朋友呢?久而久之,司马桃除了自己父母之外,就逐渐的和任何人都断了联系,就算是推荐自己的作品,她也是事先将自己的作品拍摄成照片,发送到购买方,拍卖方以及美术馆第三方和网上,等待着“知音”与其联系。 但是让我起疑的一点是,在程卓发给我的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笑的很甜美,站在一片绿草丛中,身穿一件蓝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双手之间还比了一个V字形,看这少女,皮肤白皙,并不像是程卓说的那样,患有这种疾病啊。 “你们能带着我去302看看么?”我看着那三个保安,抬头说道。 五分钟后,那三名保安的其中一位直接就将我带到了司马桃的家门口,并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窜钥匙,找了好久最后才找到了司马桃的家钥匙。 这一开门进去,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就从屋内直冲而来,我和保安都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我去……什么味道啊……”保安皱着眉头,站在我身后,左手把着司马桃家的门板,和我同时冲着门内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们两个人的瞳孔都快放到了最大。 我们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就看到在这房子的玄关处放了一件红色的女性性感睡衣,周围两旁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墙壁,也沾满了红色的液体,这些液体看上去像是喷射状血液,但仔细一看,这些液体的眼色太过于鲜艳,虽然下意识看上去像血,但仔细一看,还是和血液有很大差别的。 “你站在这里,等我同事来,不要让人进来。”我转身对着我身后的保安说完,就迈步跨入了这间从一开门就特别诡异的房子。 绕过那件睡衣后,我直接就朝着着间房的客厅走去。 “你是谁……”我走进客厅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正端坐在她架客厅,等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并不是人,而是一座雕塑,一座做了一半的雕塑。 我走到了这座雕塑之前,朝着这客厅的四块墙壁看去,墙壁不是白的,而是暗系画作,我迈步走到了这些画作之前,用手轻触了一下,是,这些是画上去的,并不是贴上去的。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些画的是什么,但我走进来的第一感觉,就像是走进了一坐炼狱,左侧的衣服壁画上,画着一堆白骨,他们以其各自诡异的狰狞方式,沉寂在一片岩浆翻滚的火海之中,而一旁的,则画着一根冒着青烟的柱子,在那柱子之上,还贴合着不下数十具白骨。 我闭上了眼睛,想先着这些画作之上的图案,刹那间,我的脑中遍布哀嚎,那些白骨,那些被熔岩慢慢吞噬的白骨,那些被那根滚烫的柱子烫的连渣都不剩的白骨,这不就是,十八层地狱么? “方队长,你……你发现什么了没有?”就在我冥想时,那名保安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探出了一颗脑袋,轻声对着我说道。 我睁开了双眼,看着他,皱眉问道:“我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的么?万一你破坏了现场,这个责任怎么算?” “啪嗒……”一声脆响在我说话的时候突然从玄关传来,我听见后,二话不说,直接就从这客厅跑到了玄关口,可当我跑到玄关口,双眼朝外看去的时候,门口的这条走廊上,愣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玄关的左侧是厕所,我走进来的顺后,厕所门是关着的,但现在的厕所门,却是开启的,也就是说,我刚刚听到的不是幻听,而是真的有人,在我们两个人都进来之后,打开厕所门,然后快步从厕所内逃窜出来,再用极快的速度,从这一条走廊上消失。 我没有上前追赶,因为根本来不及,就算我追出去,追到楼梯口的时候,这个人大概率已经到了一楼,这个小区很大,大到今天就算是十个人搜捕,都只可能是浪费时间。 “通知你们监控室的保安,现在马上翻看监控记录,在这个时间点,从这栋楼内有没有人跑出去。”我转身对着那个还在屋子里面的保安说道。 保安点了点头,立马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就给自己办公室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 紧接着,我将这个房子里面的所有房间门全部打开,首当其冲的进入的,当然是刚刚紧紧关闭,现在却已打开的厕所门。 厕所内的装饰非常简洁,除了一个浴缸之外,就只有一个马桶和洗漱台。 浴缸内还有半浴缸的水,而浴缸之外的瓷砖上面,也有很多水渍,马桶之上,还有一件女性内裤和T恤。 我抿了抿嘴,从厨房拿来一双筷子就将这件放在马桶之上的蓝色底裤腾空夹到了我的眼前。 浴缸的水是半温状态,而这条内裤的中央地带还有一些黄色的污渍,相信这条应该不是什么新的内裤了。 不过这也说明,我们推门而入的时候,这个躲在浴室里面的人,正准备洗澡,会是司马桃么?如果真的是司马桃,那么为什么程卓在敲她门的时候,她要谎称自己不再?难道,杀死那具女尸,并将那具女尸放入自己亲手所做的石雕里面的人,真的是她? 不,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案子并没有这么简单。 紧接着,我让保安守在门外,自己则是进入了司马桃卧室,卧室内很乱,地上满是可乐瓶子以及几天之前的外卖,床边还有一个相框,相框内放着的,是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而司马桃,就站在中央,看上去她很爱笑,但在这张照片上,司马桃脖颈已经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红色痘痕,看来,司马桃在拍摄这一张全家福的时候,就已经患上了这一种怪病。 十五分钟后,苏姐和程卓也在我的通知之下赶到了现场,和我一样,她们在看到客厅上那画满了十八层地狱的壁画的墙壁的时候,两人表现的都是无比震惊。 我从房内走出,看着二人说道:“别看了,应该是司马桃画的,我在她房间里面发现了一本手画册,这本画册里面的第一页,就是这个火海,还有左侧的刀山,一模一样,就像是刻上去的一样。” 我还将刚刚在保安进入房门之后,有人从这间房子跑出去的事情也全部告诉了两人,看着两人疲倦的神色,怕是昨天又都没有睡好。 想来这几个月,我们能睡觉的日子,还真是屈指可数,可没办法,谁让周今和林司羽都受伤了呢,他们两个的工作量,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来承担了,即使我心中有多么的愧疚,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掉链子不是。 “程卓,你去保安室看一下监控,看看二十分钟到十五分钟之前,有没有人从这栋楼内走出的,保安隶属物业,而这里出事,物业自然不想让人知道,我怕物业有私心,妨碍我们办案。”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盯着门口正在做着笔录的保安看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就她也能有男朋友? 程卓点了点头,转身就朝门外走了出去,而随后,我又侧头对着苏姐说道:“苏姐,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帮我调查司马桃最近联系了谁,那座雕像如果是司马桃亲自制作,那么将这座雕像送出的人,一定是司马桃,不管是搬运工还是别人,一定有人在近期见过她,帮我找出来,记住,不要用警察的身份,司马桃有个姐姐,年纪跟你差不多,你对外宣称,是司马桃的姐姐就可以了。” 我在想,如果司马桃真的是杀死那具女尸并将其女尸塞入雕像,那么刚刚冲出大门的那个女人,一定是司马桃,而她也一定知道,我们在她制作的雕像内发现了女尸,所以,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们只能从她身边的人切入,才有可能将其找到。 她只有二十八岁,而她身边能够推心置腹的人很少,这对我们的调查带来了便利,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盯紧司马桃的家人以及几个朋友,就很有可能顺着长线,找到她。 “好的,对了,方怵,之前你说的美术馆里面的监控视频已经送过来了,昨天是展览日的第一日,展览厅一天的人流量是五百到六百多人,但在这五百到六百人之间,我们却没有看到司马桃,但我们却在视频中发现了司马桃的前男友,一个叫做陈中俊的地产商,他在展览日的第一天,在展览厅里面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而在这半个小时里面,他什么画作都没有看,就一直站在司马桃制作的这雕像的正前方,我觉得这个人,值得我们调查。” “前男友?就司马桃这幅德行,还有人会跟她好?”我疑惑的看着苏姐,问道。 我不是一个颜控,但最起码,我看上的人也要是一个正常人吧,一个女人,不管为了什么东西,什么事,这天天窝在家里,吃喝都靠外卖,在常人眼里,这个女人,还能是个正常人么?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叫做张中俊的地产商口味比一般人要重,毕竟司马桃在不犯病的时候,也算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去查查看,司马桃身边的所有人,都要查,能找到司马桃,我们就能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面对着苏姐,缓缓地说道。 我遇到的案子,有简单到直指凶手的,有复杂到绕了九路十八弯,都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的,也有明知道凶手是那个人,却苦于没有证据的,在我脑子里,这个案子属于第一类,而在我心里,这个案子却是属于第二类。 如果那具女尸是司马桃制作雕像时塞入的,那么她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处理尸体,把尸体分解了,然后丢弃,这不是更省力? 退一万步来说,假设这个凶手就是司马桃,她将尸体放入雕像并任由美术馆的人拿着这座雕像去参加展览,万一有人看上了,花钱购买,那么这做雕像的去向完全都不属于她的掌控了,一个埋着尸骨的雕像,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爆炸,到时候万一发生了意外,这矛头,还不直指制作这座雕像的司马桃么? 我在心理隐隐约约的觉得,凶手并不是司马桃,因为没有一个人在杀人之后,会愚蠢到将尸体埋在一个是人都知道是她亲手制作的雕像之内。 可这件事情的所有事实都指向司马桃,美术馆的人,第三方展览厅的人都说,这雕像就是司马桃制作的,而尸体藏匿的方式也呈现着这尸体,的确是在制作雕像时被藏匿其中的,所有的一切,看上去就是那么简单。 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这个时候的刑侦大队,除了两三个值班的人员,其他人几乎都回家了,说来也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是找到司马桃,然后再将她绳之以法就行了,在这个常人眼中已经笃定了凶手的案件之中,我并没有给任何人额外的任务,当然了,除了苏姐和程卓。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似乎已经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也可能是近几个月来,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要远比我和父母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要多的多吧,想来做我们这一行,还真是够单调的。 “哐当” 我推开了办公室大门走入,然后关上了大门,我并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就走到了我的办公椅旁一屁股直接就坐了下来。 回想起吴淼在他房间跟我所说的那些话,说实在的,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共鸣的,我似乎能够理解他的感受,设身处地的去想一下,跟自己相处了二十余年的弟弟,就这么被一个富二代给撞死了,而这个富二代却没有任何悔意,如果换成是我,我又会怎么做呢?是提起刀子,直接冲着富二代的腹部桶去,还是跟吴淼一样,把他送入监狱,剥夺他一辈子的自由呢? 我想我也会选择后者,在不妨碍司法公正的前提下,变相的为了我身边的人报仇,无独有偶,这不是最残忍的手段,但这却是让那个富二代悔恨一辈子的手段。 但是吴淼说的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卖关子,什么有私心,什么那个男人要害我和我身边的人,这些话我根本就听不懂,亦或者他在我面前,还多少有所隐瞒,所以一段话之间我总觉得漏了很多东西。 我慵懒着身子,直接一下就靠在了我的椅子之上,然后双眼透过我身后的玻璃窗看着窗外的星星,好安静,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一个人待着了。 “滴滴滴” 就在我刚要闭上眼小歇片刻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又突然的响了起来,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这部手机给摔了,一会儿,连一会儿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可最终我还是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并将其调成了扩音,道:“刑侦大队方怵,你是哪位?” 我没看手机屏幕,说实话,我现在对电话这个东西有些反感,只要这部手机响了,我包括我部门里的任何一个人,就都没有了休息时间。 “嘿,哥们儿,有兴趣来一趟法医院么?我和萧楠都在。”话筒内传出了张中一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这个点儿,这两人居然还能在法医院?我记得最近几天,除了今天发现的那具女尸之外,嘉市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案子啊,一具尸体,还不能动刀子,他们两个人,居然能验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的时间? “行吧,我现在就过去。”说完这句话,我就按下了切断按钮。 我摇了摇头,努力的让吴淼的事情从我脑子里面抽出,是的,这个时候,他的事情不是我应该考虑的范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司马桃,或者找到杀死那名女尸的凶手。 五分钟后,我穿上了外套,拿着我的手包打开了张中一办公室的大门。 其实法医院离我们刑侦大队并不是很远,也就只有一个街道的距离而已,但法医院的人,包括张中一和萧楠都是自持清高的人,所以送文件和当面讨论的这些事情,几乎都要我们跑一趟法医院,当然,这被他们说成流程,但在流程范畴内,并没有明确点名这一条。 一进张中一的办公室,我就看见了萧楠坐着的背影,还是那件白色大褂和那双熟悉的红色高跟鞋,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的,似乎就是她脚上的这一双高跟鞋。 张中一朝我挥了挥手,然后笑的那两个酒窝都漏了出来。 “还在找那个叫做司马桃的姑娘呢?不用找了,我帮你找到了。”张中一看着我,笑着说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凶手Or被害者 我疑惑的看着萧楠和张中一,而后自顾自的坐在了萧楠身边,抬头问道:“你们找到了?哪儿找到的?” 张中一和萧楠相视而笑,道:“我们这个地方,还能在哪里找到?” 我眉目微皱,道:“你是说,司马桃现在就在法医院里?” 萧楠点了点头,起身就走到了张中一办公室左侧的一扇大门旁,看着我说我想见的人就在里面,还问我想不想见见她。 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大概已经猜出七七八八了,这间房间是张中一故意设在办公室里面的解剖室,和很多法医一样,在解剖的时候,他们不喜欢外人打扰,所以给自己加设了两道门锁,一道是办公室,一道是解剖室。 这间房除了张中一和我之外,就没有什么活人进去过,当然,现在可能多了一个萧楠。 司马桃,在里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信息,我想就算我不说,明白人都能知道一些。 我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到了萧楠身旁,伸出左手就拧开了这间解剖室的大门,而张中一则是紧随其后。 打开大门后,一个个装满福尔马林的标本瓶瞬间就进入了我的眼帘,这尼玛,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的标本瓶,怎么一下子就多出了十几个? 萧楠在我打开门后,直接就和我走了进来,而她则像回自己家一样,直接就带着我来到了这座解剖室的中央。 解剖室的中央是解剖台,而那张解剖台之上,还放着一具被裹尸布覆盖的尸体。 我看了萧楠一眼,走上前去就将裹尸布掀开,一具满身赤红的女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三个人的眼前。 我诧异看着两人,张中一冲着我点了点头,率先说道:“我从头说起吧,这具尸体很特别,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致命伤,所以当时在现场我连初检都没有初检,直接就将她带了回来,但就在我准备清洗尸体上的油漆痕迹的时候,我发现,我用的氯仿与松节油与乙醚的等量混合液搓洗,却怎么都洗不掉,后来,我仔细的检验了死者的全身,除了这被破开的大肚皮之外,在这具女尸的上肢,下肢,以及头顶和脚底心部位,都有着大大小小的针孔状扎痕。” “你的意思是说,尸体表面的这些油漆,并不是被凶手涂抹在尸体表面的,而是用针注射进入了死者的体内?”被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抬头问道。 此时,萧楠也从我身边走了过来,开口说道:“也不全是,那是油漆,不是什么神奇液体,不是注射进去,这人就会变成什么颜色,但我提取过死者的皮肤纤维做了个实验,死者体内的苯成分过高,相信应该是油漆中毒身亡的,而且这么大量注射油漆进入人体,人的表皮一定会产生强烈的反映,我之前用酒精棉花将这尸体擦拭了一遍,发现死者的脸部曾被人涂抹过油漆,但等我将这面部表面油漆清理完毕之后,却发现,注射进入她体内的油漆,也早就透过了人体皮肤,变了颜色,所以,如果要想从五官以及长相上去分辨这具女尸是谁,有很大的困难,这或许也是凶手为什么要用油漆注射进入这具女尸体内的原因吧。”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刚刚说,找到了司马桃……” “这具女尸的皮肤很干燥,应该是在制作成标本的时候,凶手用了某一种方法,将女尸烘干后,才开始制作标本的,但我们却在这女尸的脖颈以及后脑部分发现了一些小斑点,而经过检测,这具女尸,患有日光性皮肤验,那些被我们发现的小斑点,就是这么来的。” 我抿了抿嘴,站在这具女尸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具女尸的身高,司马桃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她惯用左手,也就在我伸手触碰她左手的时候,萧楠似乎早已看透了我的想法,当即开口说道:“不用看了,死者的左手肌阻和你右手肌组一样,所以,死者应该是左撇子,为了保险起见,你有空带司马桃的直系家属来做一个NDA检测,一切自然就知道了。” 对于这具女尸很可能就是司马桃的这个事情,如果换成三个小时之前,我一定会觉得张中一疯了,但我测量过这具女尸的身高,和身形,和司马桃大致差不多,但我也不能就因为身形和身高差不多,就判定她是司马桃啊。 我们之前对于司马桃的判断都太过于先入为主了,我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如果司马桃不是凶手,那凶手会是谁。 是啊,如果司马桃是凶手的话,那不管从哪一层逻辑上来说,我们所拥有的证据都太过于直接,她是凶手,会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么? 绝对不会,如果我是凶手,我一定巴不得这尸体丢到什么深山老林,最好别人找不到,我一定不会将尸体封在与自己相关的东西里面,哪怕一点点,也有可能成为我们警方破案的导火索。 那么换一句话来说,如果司马桃不是凶手,而是受害人呢? 凶手将她杀死之后尘封在以她为名义出展的作品内,然后再用司马桃的这个身份,和他人交涉,这是可以实现的,而且就算最后有人发现了司马桃的尸体,从尸体表面上来看,我们甚至都分辨不清楚这具尸体的五官,所以,如果死者就是司马桃,我想凶手的心里,大概是想让我们一直查司马桃的踪迹,直至这个案子变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我相信张中一,也相信萧楠,他们两个是我们嘉市最专业的法医,他们的判断一定不会错,那如果躺在这里的就是司马桃,凶手是谁?司马桃肚子里面的孩子又是谁的,还有那些在司马桃体内发现的黑色小虫,又是一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张中一在案发现场看到那些小虫,就露出了一阵连我都很少看到的凝重目光。 我没有开口询问,因为我知道,张中一没有跟我提及,那一定就是不想让萧楠知道。 “好,我会尽快通知司马桃的家属来进行DNA检测。”我看了一眼张中一,而后转身对着萧楠说道。 这时,萧楠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点私事,所以就先走了,我和张中一连连点头,看着她除了门之后,张中一的脸,又多出了一丝我当初在案发现场看到的神情。 我见罢,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道:“怎么回事,我看你和萧楠,像是有什么隔阂?” 张中一摇了摇头,瞥眼看了一眼窗外正走出法医院拿车的萧楠,轻声说道:“你不觉得萧楠最近很奇怪么?平日里,我接手的案子一般都不会让人插手,而按萧楠的这个性格,如果不是上面分配下来的案子,她一定没有任何兴趣管,更何况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我们就将它定性为是极为简单的激情杀人案,我们连凶手是谁都知道,我只需要做一个尸检报告就可以了,但她却在我解剖的时候直接推门而入,之前那几个案子也是,我总觉得,她来嘉市法医院,是为了你。”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小心是好事,太过小心,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萧楠是法医,你也是,法医之间的联系我虽然不知道,但就拿我和单良来说吧,平日里大家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帮忙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再者说了,这是工作,别疑神疑鬼的,我看人家萧楠也不错,毕竟能收拾你这个变态,我觉得,她哪怕在法医院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她只要做一件事情,就够了。” 张中一微微一愣,问道:“啥事儿?”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正的恶魔 “正风气,看着你这个臭变态,这是她在法医院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价值。”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的说道。 被我这么一说,张中一身上的男性荷尔蒙瞬间就直接飙升,拉着我,意气风发的说他怎么也算是这法医院里面的院草,就凭她一个萧楠就想管住他,还求我不要痴人说梦了之类的话。 我白了张中一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你在萧楠走后说这种话说给谁听呢?好了,现在这里也没外人,你这下总该告诉我,那些在那具女尸身上发现的黑色小虫到底是什么了吧?” 一说起这些黑色小虫,张中一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他斜眼看了一下楼底下正缓缓驶出的萧楠,在确保萧楠不在这法医院了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一种蛊,一种特别要命的蛊。” “蛊?你脑子没烧坏吧?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写小说呢?赶紧说,别卖关子。”我听罢,马上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无语的说道。 在我的世界里,蛊只存在于那些小说和电视故事里,我不相信鬼神,自然也不相信蛊。 张中一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皱着眉,直接就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本相册,这本相册里面的照片都是一些小虫子,有很多虫子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但既然这照片已经拍摄出来,我想,他们应该都是存在的。 而当张中一将这本相册翻到第五页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一张和当时我们在女尸身上发现的小黑虫一模一样的照片。 我疑惑的抬头看着他,而他的这双眼睛,则是死死地看着他手上的这一本相册,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蛊是真实存在的,一些广西苗族的村落,甚至到现在还在延用着蛊,对,没错,别怀疑,就是你想象中的蛊毒,但现代人对于蛊却还是稍有误解的,蛊毒,分为蛊和毒,蛊是救人的善蛊,而毒,则更为简明扼要,是一种害人的毒虫。” 紧接着,他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就像是我们现代医学技术中的蛆,有些伤者受了伤,医生就会动用蛆来吞食那些伤者伤疤周围的腐肉,等其吞食完毕,才能进行治疗,张中一告诉我,这种医疗方式,他们将其称之为蛆蛊。 “蛊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可能在你脑海里面,它们很神秘,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蛊毒真的存在,我的导师就是广西苗族人,他生于一个很小的村落,他告诉我,蛊毒,就是一种从弱肉强食的器皿中生存下来的胜利者,然后再将这种毒虫饲养在另外一个器皿中,和其他有毒生物进行繁殖,他们苗族有一种特有的方法,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但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些毒虫,我百分之百确定,这些东西,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蛊,而且是一种极为凶狠的蛊,这种蛊可以在人体里面生存长达数百年之久,甚至当宿主死了,它们还能继续生活在宿主的骨中,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蛊虫,居然在这个女人的体内死了,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张中一皱着眉,缓缓的说道。 “你是说,这个女人在死亡之前,中了蛊?”我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道:“一般来说,日光性皮肤炎不是一个疑难杂症,但我记得你们曾经说过,司马桃每天都裹着衣服出去见人,甚至连皮肤都不能触碰阳光,一旦触碰,她的皮肤就会长出红疹之类小山丘,一个正常人,得了病之后都会去治疗,而用现在的医学技术,治疗这种日光性皮肤炎都不用三天,但她却蒙着面长达几年之久,这是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我建议你去嘉市的几家医院跑一跑,或许有些新的线索也不一定。” 我站在旁边,看着张中一说话都看呆了,我一直觉得张中一这个人,长的还行,但就是特别猥琐,没有个正形,可在这种他擅长的专业领域,说起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专注,而且还……特别帅。 我默默地在我的本子上写了一个蛊字,随后点头说道:“医院方面我会去查的,按你的意思是,她应该不是日光性皮肤炎?司马桃平时包裹成那样,是因为体内有蛊?” 张中一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猜测的,不过她体内那些小虫的尸体,应该就是蛊毒,这一点不会错,所以我决定,明天去一趟首都,找我导师问问看。” 如果那些虫子真的像张中一所说的那样,是蛊毒作怪,那么,其中一定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中一不肯在萧楠面前提及那些小虫子的事情,萧楠这个人崇尚科学,而且又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她所受的都是一些西方教育,对于我们国家的那些古老传说,一定会嗤之以鼻,弄不好她还能说张中一迷信,神经病之类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中一这样做,可能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今天下午我就让人来做DNA,让你的人速度点,别一会儿又要排一个礼拜,我明天就去医院转转,这个点儿,我先回一趟办公室,有什么情况,我二十四小时开机。”我敲了敲张中一的桌子,而后从他办公桌上下来,转身就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蛊毒存在,但按照张中一所说,蛊毒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话,不过就是一种带着某种特定细菌的繁殖虫,这样一解释,我心里多多少少还能接受一些。 但这种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遥不可及了,所以我也没多想,反正张中一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他一旦碰到他感兴趣的事情,一定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所以我也没有很担心。 离开法医院后,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刑侦大队,而是走在刑侦大队门前的一条大马路上,一边走着,还一边抽着烟。 看着周边车来车往的街道,我的脚步不是很快,我在想,为什么是司马桃,她和谁都不熟,也总部可能连面都没有见到就结下这种杀人的梁子吧?所以如果躺在法医院里面的那具女尸是司马桃的话,我想我应该先从她身边的人开始查起。 但如果死者真的是司马桃,那她体内的蛊虫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她的肚皮几乎全被掏空,只露出一个大约八个月大小的孩子,就连脐带和胎盘都已经被风干,为什么,凶手难道就这么恨她?还是恨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不知不觉,我脑中忽然出现了陈中俊这三个字,他是司马桃的前男友,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孩子父亲的人,当然,这前提是,那一具女尸就是司马桃,所以如果确定那具女尸就是司马桃,那么我们也可以从这个名叫陈中俊的地产商入手,挖出更多有关于司马桃的讯息。 “嘀嘀嘀” 我刚走到刑侦大队和我家的拐角处,一则短信提醒瞬间就从我的裤兜内传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串以137为开头的陌生号码。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弟弟,我想之前所用的方式你可能不太喜欢,没关系,为了让你成为最强者,成为能够和我并肩的恶魔,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美术馆女尸案?我们玩一个刺激一点的游戏,如果你能在我之前找到凶手,并将凶手解救出来,我会答应你一个要求,相反,你也是,我亲爱的弟弟,从现在开始,我们等同于并肩作战,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我,毕竟那是一个杀人凶手,我也会用我的方式,惩罚他,让他知道,恶魔从来不杀女人和孩子。” 这是短信的全部内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我看到这则短信的时候,我头顶,居然冒出了一丝冷汗。 第一百九十九章 命运抉择的游戏 “你就那么喜欢拿人命当游戏,当筹码么?你说你是恶魔,呵,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不敢露面的胆小鬼。”我拿起手机,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手指则是飞快的在我的键盘上敲打着。 人总是对未知的人或者事物感到惧怕,恐慌,我也是一样,他的话,让我莫名的想起了早在十五年之前,嘉市的某一个爆破案。 我记得,当时的凶手在被我们的前辈逮捕的时候,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凭什么,我杀的都是杀人犯,通缉犯,我是为了正义战,他们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用钱,用关系就能买走无数条人命,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们,那就我来制裁。 后来,这个凶手被法庭宣判死刑并且立即执行。 在宣判日的当天,我们的前辈居然全部到场,当法庭宣判死刑的那一刻,他们全部都沉默了,而我在听张默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沉默了。 在道德理念中,这位凶手没有错,但在显示理念中,他却触犯了法律,杀了人,虽然他杀的都是一些通缉犯和其他案件的杀人凶手,但人总是有人权的,他有活下去的权利,当然,这是在法院宣判之前,没有人有资格不经他人准许,窃取他人的生命,所以,在这个案子宣判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他也有道德,他的道德底线就是不准触碰女人和孩子?这是一句多么可笑的话。 “你和我正在做着同样的事,难道不是么,胆小鬼就胆小鬼吧,呵呵,弟弟,我期待和你见面的那一天。” 他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又发了一条短信,而在这条短信之后,我发他消息,却始终都没有回复。 或许,他就只是通知我而已,就跟他所说的一样,不管我答应不答应,他都会杀死那个凶手。 我的立场?当然是抓住凶手,而不是杀死凶手,所以这个游戏,我接受。 放下手机,我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就来到了位于嘉市防护中心旁的某个老旧小区内。 在接到司马桃讯息的那一次,张中俊的地址和所有信息,也一同被程卓传了过来。 原本我想等到明天司马桃父母DNA鉴定做完,确定了死者就是司马桃后,才对其展开调查,但今天收到的这则短信,除了告诉我要跟我做一场以人命作筹码的游戏意外,似乎还在告诉我,他要跟我比时间,谁先抓到凶手,谁就有优先处置凶手的权利。 对于我来说,这不光是一个游戏,还是一场比赛和交易,我输了,那么他就会多杀一个条人命,那是人命,不是玩笑。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对照着这个小区的名称,我直接就从门卫室旁走了进去,这是一个老旧小区,所以就算是陌生人走入,门卫也不会多管,不像萧楠住着的那个小区,就连一只耗子,你今儿个想进去,也得拿出身份证登记,并且做身份证识别。 就这样,我大摇大摆的在晚上十二点半的时候走进了这个小区。 其实程卓给了我很多个地址,她说这几个地址都是属于张中俊名下房产,但这几个地址,现在都被他租掉了,而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跟自己家人住在一起。 这也为我这次上门询问带来了一丝困扰,因为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半了,张中俊的父母都年入半百了,而他,更是一个商人,第二天起来肯定还有一大堆的事情,但好在,我有警察的这一重身份。 我硬着头皮上了楼,而后敲响了张中俊家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体态有些发福,头发微卷,防备心还挺重,她开门只开一半,而且里面还上了保险,一开门就问我是谁。 我朝她笑了笑,而后开口说道:“请问,张总在吗?他有个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我刚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打他手机还打不通。”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将信将疑的问道:“什么东西?重要吗?不重要的话我儿子已经睡下了,明天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她一下就想将门关上,而我下意识的一边靠着大门,一边说道:“阿姨,张总落在我这里的是一份明天要签约的文件,这份文件很重要,这可是相关我们全公司的奖金问题啊,阿姨,您还是把张总叫起来,我亲自给了他文件,才能安心回去啊,阿姨,我这只是一个小员工,这件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妈,怎么了?是谁啊?”这时,从这位中年妇女身后出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岁数嘛,比我大几岁,三十岁最多了,高高瘦瘦的,十分清秀,我想,他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张总,您好,我是司马桃的朋友,很抱歉这么打扰您,但我这里有一封小桃给我的信,她让我今天务必转交给您,骗了伯母,情非得已。”我拉着门缝,对着门内的那名男子说道。 在职场中,不光只有销售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是个人,懂得人情世故,都会这么做。 一看他妈就不是什么好热的主,就冲他不懂得体谅自己儿子的下属的这一点来看,我想她平时为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种人,以后要是儿子结婚了,就是那种典型的刻薄恶婆婆。 像这种母亲,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生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张中俊和司马桃好了三年,相互也都见过家长,而就按照司马桃这种怕阳光的毛病,她会待见她才怪了,我要是一开门就跟她说我是因为司马桃的事情才来找张中俊,她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了? 而张中俊却不一样,我可以说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和司马桃在一起的,但三年,多多少少大家都有感情,既然好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当我一说出司马桃这个名字,他自然也会想要知道,我手上的这封信,到底是什么内容。 果不其然,他妈一听我是司马桃的朋友,愣是不顾我还把着门缝的手,直接就将门给死死地关了上去,还好我机灵,要不然,我那时就变废人了。 我又敲了几下门,大声的说道:“伯母,我这里真的有一封信交给张总,请您通融一下,伯母……”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什么司马桃,那个见不得阳光的女人已经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让她要死死远一点,不要再来缠着我们家中俊。”门内,传出一阵怒喝声,而后,又传来了张中俊求饶的声音,他告诉他母亲,他即使和司马桃分手了,也还是朋友,做人不能那么决绝,可他母亲愣是不听,直接就将他赶回了房间。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只能明天带一些人,说明身份再来了,可当我刚走到他家楼下的小公园内,准备走出小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张中俊的声音。 我转身一看,他此时正穿着一身睡袍,满头都是水渍的追着我,一边追着我,还一边挥手让我停下脚步。 “张总,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我转身看着张中俊,不解的问道。 他跑到了我的面前,喘着粗气,说道:“我说我要洗澡,我妈就进了房间,没办法,我只能开着水龙头,然后再偷偷的顺着水管爬下来,你……不是桃子的朋友吧?她没有朋友,就算有,也不会叫她小桃,而且我没有看见过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桃子的朋友来见我。” 第二百章 人性的丑陋 看来,我猜的不错,这个男人对司马桃到现在为止都有感情在,要不然也不会自己母亲那么阻拦,就算爬窗都要出来见我,打听有关于司马桃的信息了。 我仔细的打量着张中俊的样貌,很清秀,当然,和杨雄那种清秀是截然不同的,他的眉眼之间,还透露着一股子英气。 “您好,张中俊先生,我是嘉市刑侦大队大队长方怵,很冒昧,那么晚了都来打扰您,如果不是必要,我也不会这么做,请问,您近期,有没有见过司马桃女士?”我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我的警官证和身份证,一边面对着张中俊问道。 我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也不是一个像张默那么耿直的人,就算今天去抓凶手,我也会分场合,分情况去抓,我要刚刚透露我是警察,我想,这不光会给张中俊带来困扰,还会让两个老人担心到彻夜难眠,所以,我用了这样一个方式,来让张中俊出来跟我谈谈。 而他追出来,是我所料未级的。 一听我是警察,又是为了司马桃的事情来找他,他马上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而后一把拉着我的手,问我司马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昨天,我们在美术馆的展览会上发现了一座雕像,而这座雕像内,藏着一具女尸,女尸的腹部还挂着一个八个月大的婴儿,连接其母子的脐带和胎盘还在她体内,匪夷所思的是,这具女尸,一早已经被人制作成标本了,而制作这座雕像的,就是你的前女友,司马桃,这次来,我主要就是想要询问一下,有关于司马桃的行踪,请问,您最近有没有见过她?”我看着张中俊的双眼,凝声问道。 “怎么可能,桃子的性情非常温顺,怎么会做出杀人的事情,虽然她怕阳光,但性子好,这是人所周知的事情,但也只是因为这怕阳光的事情,她周围的朋友都疏远了她,还有的利用她,她怎么可能杀人,警察同志,您一定是搞错了。”他双手死死地抓着我的双肘,瞪大了眼,一脸着急的说道。 看他着急的样子,他心里应该还在喜欢着司马桃,而从他的话语中,我也能够听出,在她眼里的司马桃,就跟一个仙女似的,就好像没有了他的保护,司马桃就会被人欺负到死一样。 “现在事情还没有任何眉目,但司马桃已经不见了,我们现在要找到司马桃的这个人,我们才能够确定,杀死那具女尸的凶手,到底是谁,你先不要着急。”我轻轻的拉着他的双手,而后放开,缓缓的说道。 我们在小公园里面找了两个石凳坐了下来,但他似乎对于我刚刚说的那一件事情还没有缓过来,整个人都傻愣愣的说不可能,最后急到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 “不可能的,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不可能会是桃子。”他一边重复说着不可能,那两颗眼珠,也时不时的在眼眶里面打转。 看的出来,他的紧张,他的焦虑,都不是骗人的,而他难受的神情和眼神,也装不出来,但在他说不可能的同时,心里一定在想着其他事情。 “我最近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三天之前,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馆里,我想她,从分手之后我就一直想着她,虽然她不能见阳光,但我也没有嫌弃她我愿意做她最大的阳光,保护她,爱护她,可是我们的结合,遭到了太多人的白眼,我妈说,她希望她的孙子出生之后是健健康康的,而不是和桃子一样,像个怪物,终日只能裹着一件厚衣,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的,无奈之下,我跟她分了手,好不容易,我那天约了她出来,可是她的态度还是很决绝,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我见她不是太想看见我,就走了……”张中俊的眼泪一下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我坐在他的身边,竟然也能够感受到他的无奈。 “你说你三天之前曾见过司马桃,那为什么她连话都不说,你就放她走了?”我疑惑的问道。 一般情况下来说,如果我是张中俊,我好不容易把最喜欢的人约了出来,总会先说一些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无关的话题,再慢慢的切入主题,而不是一句话问到人家哑口无言,而按照张中俊所说,司马桃似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这让我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张中俊听罢,随后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说道:“桃子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沉闷,就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休息,两个人在家,她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那边安静的听我说,然后以点头和摇头这样答复我,我也曾经陪着她却心理医生那边看过,心里医生跟我说,她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这个怪病,得了一种叫做交流恐惧症的心里疾病,医生说,这种心理疾病是可以治好的,只要身边的人不断的跟她说话,跟她交流,久而久之,这个病,自然也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手上拿捏着手机,想了又想之后,顺嘴问道:“那你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曾经……有没有过小孩?” 我问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特别弱智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问,虽然我从刚刚他给我的反映中得知,他应该并不知道,司马桃怀孕的这件事情。 我刚刚和他清清楚楚描述了当时我们在打开石雕后,发现的女尸场景,就连脐带和孩子都是连接在一起的我都告诉了他,但在他的脑子里面,第一反映就是司马桃不可能杀人,并没有间接联想到,司马桃的肚子里有个孩子,那这个被害人,会不会是司马桃。 “没有,桃子是一个很保守的女人,我连碰都没有碰过她,她说她想把我们的第一次留在结婚那一夜,我想想也对,而且现在这样的女孩子很少了,所以平日里,也就接吻和牵手,其他的什么都没干,又怎么会有孩子呢?”张中俊无奈的擦拭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说道。 这要是换了平时,我一定心里在想,这男的到底是不是傻逼,连这种鬼话都能相信,什么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两个人的初夜,现在的女孩子,十三岁都能怀孕生子,司马桃二十八岁,还寄希望她是第一次?这种话,我想骗鬼都不会相信。 但司马桃和他在一起三年,看他现在的样子,在鉴定报告没有出来之前,我想暂时先保守住这个秘密吧,或许那具女尸,并不是司马桃呢。 接下来,我又和张中俊聊了几句,他妈就从后面追了过来,一把拉着张中俊,就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跟你说,那个女人和我儿子没关系了,就算她死,也让她死远点,不要脏了我们张家的门,你也是,找个正常的女人不好吗?偏偏要找这样的女人,跟我回去。” 我看着她妈揪着他的耳朵,一直让他回家,当即起身阻止道:“阿姨,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司马桃是个人,不是一个畜生,她也有人权,她没有害人,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张总的事情,您在这里无的放矢,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算是一个什么东西,我儿子现在可是家园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就她这么一个天天躲在家里,连窗帘都不敢拉开的女人,配得上我们家阿俊?” “够了,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桃子,她是一个好姑娘,都是你,还有我爸,说什么她不正常,是个怪物,她本来心里就脆弱,都是你们说的,我本来和她好好的在一起,都是你们说散的,这个家,我不回也罢……”说完这句话,他直接就从我身旁擦过,不管她妈怎么喊怎么追,都没能叫住他,最后,他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就从这个小区门口离开了。 在张中俊离开之后,我马上就给汪洋打了一个电话,并将这出租车的车牌号告诉了汪洋,让他帮我查询,这两出租车的行踪,他……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第二白零一章 搏斗游戏厅 我没管他妈,直接在小区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跟在了张中俊的身后。 我想,现在最想找到司马桃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张中俊,他和司马桃之间,肯定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秘密,或者归属地,跟着他,就算不能找到司马桃,也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司马桃的线索吧。 “师傅,跟上那辆车,我给你双倍价钱。”我指着前面入弯的出租车,对着我斜对面的司机师傅说道。 “好咧。”师傅操着一口东北音,爽快的说了一声之后,直接就硬踩油门。 我们嘉市有两类不能在路上得罪的人,第一是公交车司机,用东北话来说,开车那就是一个彪,而第二类人,就是出租车司机,在我们嘉市,不可能会有人看不起司机这个行业,因为他们每一辆出租车,都属于一个出租车公司,而且相互之间就算是接着客都有联系,而出租车司机都是一些老司机,要追一辆车,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们跟着那辆出租车跟了很久,最后见这两出租车在嘉市城郊的一处游戏厅口下了车。 张中俊是先下的车,他下车之后一头直接就扎进了游戏厅,而那辆出租车的司机,也在随后下了车,指着张中俊也跑进了这家游戏厅。 “我这儿有人坐车不给钱,兄弟们,谁在长乐街的,过来。”这时,我这辆出租车司机的手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中年男人的声音,听声音,这个男人应该很着急。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了我的司机,下车之间,对着司机说道:“把这些钱给你同事,我帮他付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直接从车内走下,而后缓缓的走进了这间游戏厅。 游戏厅不大,大概也就只有八十平的样子,但在这游戏厅的周围却摆满了机子,有打拳皇的,有打坦克的,中央还有两台钓鱼机,而在这间游戏厅的最左侧和最右侧,则是放了四台苹果机。 苹果机和钓鱼机都是被国家明令禁止的,今年刚下的命令,说是让年底彻查游戏厅内聚众赌博的事情,我记得前不久刚扫完,没想到他们摆出来的那么快。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这家游戏厅内看到张中俊,倒看到了一连串带水渍的脚印,我跟着脚印一步一步的朝游戏厅最里面的一个门口走去,可当我伸手要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却被两个壮汉拦住了。 “这里不能进去。”其中一名壮汉一把拦住了我的身子,一脸冷漠的看着我说道。 我看了他们两眼,笑着说道:“呵呵,不好意思,我找厕所,走错了,走错了……” 一听我说找厕所,刚跟我说话的那名大汉抡起袖口一下就朝着我的脑袋呼了过来:“找厕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们老大的办公室,是厕所?” 说实话,长那么大,我还真没被人这样无缘无故的打过,而且还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我这火气顺着头顶的疼痛一下就从心底传了上来。 “听说,我这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就在我刚想开口说话之际,一阵阴沉的男声一下就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我转身一看,是一个看似斯文,但眼神却极其狠裂的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男子。 他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左侧手臂之上还纹了一个麒麟,这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一个什么惹不起的人物,但我再往他身后一看,我去,洵宇,这时的他,正戴着一顶粉红色太阳帽,还穿着一身花色衬衫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人生还真是处处充满着惊喜啊,怎么?你也喜欢玩钓鱼机?” 而洵宇这时,就跟个二流子一样,抖擞着左腿,白了我一眼,略显痞气的说道:“关你屁事。” 花臂男微微一愣,转身问洵宇是不是认识我,后者却跟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一样,摇头说不认识,还直接转身就走出了这家游戏厅。 洵宇离开之后,花臂男的气焰瞬间就嚣张了起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条子,一点钟了,一个条子进我的店里,怎么的?想砸场子?兄弟们,敬他一杯酒。” 他刚说完这句话,刚刚打我的那个壮汉瞬间又卷起袖口,抡起右手直接就冲着我挥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左腿向后,紧急闪避,随后我伸出左手,一把就按住了他的脑袋,顺着惯力直接就将他的脑袋按在了地上。 紧接着,另一壮汉从旁拿了一根铁棍冲着我的头顶挥来,我眉目一皱,当即快速的伸出右腿猛地冲着他小腹踹了过去,只见这铁棍在我双眼之间几十厘米处顿时停住,而后哐当一声,铁棍刹时落地,那壮汉,也捂着肚子,疼痛难忍的蹲在了地上。 当我将第二个壮汉撂倒在地的时候,原先站在周围正在拼命玩着游戏机的一些客人也在此时站了起来,看他们的架势,应该也是这花臂男的人。 我承认我很会打,但我也不是战神啊,除了地上的那两名壮汉,这个游戏厅里面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五六个人,而且个头都还不小。 “既然你知道我是警察,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人来袭击我?”我呼出一口冷气,就站在那扇大门的门口,抬头看着花臂男,缓缓的说道。 只见花臂男嘴角一弯,冷厉的说道:“呵,在你们白道,我讲了白道的规矩,那你这个条子来我这儿,是不是也要讲点我这里的规矩?兄弟们,让他瞧瞧,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 我眉目微皱,见过不讲道理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啥叫他这里的规矩,这游戏厅打开门做生意,我特么还不得选时间来?这跟地痞流氓有什么两样? …… 额……不,他好像,就是地痞流氓啊。 五分钟后,只听这间游戏厅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男人的惨叫声,说实话,这些人,还真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我原本心里还真有点儿发毛,但在一个又一个之后,我还是觉得,我对他们的期盼的确是有点儿高了。 见自己的同伴被一个一个打趴在地,花臂男的脸上也逐渐失去了自信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眉头中间的那一道川子。 “我今天来不是砸场子的,但是你的这些兄弟,不由分说的就上来袭击我,这一笔账,我先给你记下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打开了位于游戏厅内侧的大门。 “等等,别进去……”他刚说完这句话,门就被我咔嚓一声打开,这是一间办公室,很小,大概也就只有我队长办公室的三分之一,里面放着一张书桌和两张凳子,其他的,几乎都被四面墙壁包围。 奇怪的是,这间房内并没有任何人除了地上,那即将干涸的鞋印。 我眉目一皱,当即转身问道:“刚刚进去的那个人呢?就是穿着白色浴袍,和一双黑色拖鞋的男人。” “什么男人,这是我们老大的办公室,谁敢进去?”其中一名壮汉捂着自己的小腹,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猥琐的移到了花臂男的身后,轻声说道。 第二百零二章 洵宇的再次劝说 “方警官,你是人民警察,自然不会跟我们这种地痞小无赖一般见识,不打不相识,以后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只要不要为难了我的兄弟,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不过你也看见了,我这办公室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还请你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吧。”花臂男拿着一根甩棍缓缓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说道。 我看着这个花臂男,不发一语,这货肯定知道陈中俊在哪儿,要不然,刚刚也不会那么急切的阻止我进入这间办公室,这一看办公室里面没人,他这口气,也终于松了下来,我刚刚用余光看了一眼花臂男,的确,在我打开房间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神色紧张到不行,可在我打开房间后,那一张僵硬到快变成僵尸的脸,瞬间也就轻松了下来。 陈中俊的脚印是在右侧墙壁口处消失的,也就是说,他刚刚的确进入过这间房间,而在这一面墙壁之后,一定也有暗示。 只不过,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我是一名警察,但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没有搜查证,更没有拘捕证,按照道理来说,我是没有资格,在他人没有同意的情况下,踏足别人的办公室的,再者说,这里的七八个壮汉虽然刚刚都跟我打过,但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人,我只有一个人,万一再多来几个,我今儿个肯定也就撩在这儿了,得不偿失啊。 我抿了抿嘴,眼珠子微微在眼眶内转了一圈,随后点头说道:“那是我冒失了,不好意思。”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出了游戏厅,而洵宇此时,正背靠着游戏厅的一侧,左手拿着烟,在他看似潇洒的姿势里,我却看到了满满的猥琐。 “小子还真有点本事,那么多人,两分零五秒就被你解决了,看来,你老子从小对你的严格管教,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你小子以后,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打死。”我走过洵宇身旁的时候,他抽了一口香烟,缓缓的张嘴说道。 我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洵宇,轻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要是让张默知道,从外市来的警察……” “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第一,我们H部,并不属于任何公务员机构,第二,跟谁做朋友,是我的人生自由,你也管不了我,第三,就连那位先生见到我都得叫我大哥,你说,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儿宽了?”洵宇将烟头丢在了地上,然后踩灭,看着我,缓缓地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笑道:“我没有管你,你可以当我自言自语。” 他看着我,轻笑道:“对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部,可就只差你了,在我们部门,没有名利,也没有任何阻碍,你想查什么案子就查什么案子,国家会给你最大的支持,在这个部门里,你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追求真相,还当事者一个公道,我保证,在我隶属这个部门的期间之内,没有人能够管你,也没有人能阻止你去彻查三年之前的少女失踪案,而且,嘿嘿,这一个月薪水,可是抵的上你三个月哦。” 看来,张默说的对,这个家伙,不是一个那么轻易就死了心的人,但说实话,他的确说动了我,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市侩的小人,也不是一个以人命的公义为前提的警察,说穿了,当年我做警察,也都是为了我的私心,在刑侦大队那么几年,我存下来的存款也寥寥无几,当他说在他们部门一个月的工资竟有我现在三个月那么多的时候,我好像……有点儿动心了。 “我看过你们部门的资料,的确,二十年之前,那些前辈莫名死亡的事情是真的很诡异,也让我有些遐想,还有三年之前的少女失踪案,你抛砖引玉的工作也做的不错,可,我现在手上还有一个案子,没办法想那么多,等我这个案子解决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看了我一眼,摇头笑道:“方怵啊方怵,你的套话方法还真是别具一格啊,你知道的,我要定你了,所以,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让你尽快破案,哈哈哈哈,你这说话的口气,还真像那位先生,好吧,我告诉你,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和那只偷偷溜进询问所的老鼠一样。” 我回头看着洵宇,只见他朝我笑了笑,而后又从口袋里面拿出两根香烟,将其中一根递给了我,点燃说道:“嘉市有一个叫做包打听的人,只要是嘉市不能放到台面上说的事情,他都知道,当然了,也包括找人,这个包打听人脉广泛到你无法想象,工人,警察,地痞流氓或者是那些自命清高的白领金领都认识,群众嘛,力量是强大的,最近我手上也有一件比较棘手的案子,不过这个案子是三十年之前的,所以来碰碰运气,询问一下,没想到这还没进去,就被你小子给破坏了,得,今儿个我看是问不了了,我明天再来。” 他若有所思的拍了拍我的肩,而后径直就走入了他停靠在一旁的白色轿车内,一个油门,这辆轿车瞬间就从我眼前呼啸而过。 看来这个洵宇在嘉市的势力不小啊,就连我这个地道的嘉市人都不知道,在嘉市这种一亩三分地的地方有一个包打听,他这才来嘉市多久,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我拿着他给我的香烟抽了两口,也没管他那么多,缓缓的就走到了这间游戏厅和一旁某家餐馆的中央缝隙处安静的等待。 陈中俊是一个商人,他不会因为司马桃的这件事情,放下自己辛苦多年的产业不管,而我在出来之后也检查过这间游戏厅,在游戏厅的最左侧有一个小门,小门直通大道,但我躲藏的这个位置,不管是从小门出来还是大门出来,我都能够看到,而且小门门口是一滩烂泥,人走过一定会留下脚印,但我去看的时候,那烂泥摊还是完好的,并没有任何人的脚印,也就是说,陈中俊此时,一定还在这家游戏厅内。 我在这条缝隙中等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手掌心有些疼痛,抬起手掌心一看,是一个类似于蚊子一样的东西,我拍了一下,这东西被我拍在了手掌之上,紧接着,虫子之前吸入的血液也被我拍了出来,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以为那只是蚊子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陈中俊果然穿着一身睡袍,从后门偷偷的走了出来,走出来的时候,他手上还拿着一张纸条,我立马从他身后直接近身,一把抓住了他那在手掌心上的纸条,就打开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却被这纸条上的字迹震惊了,到底是幼儿园毕业还是小学毕业才能写出这样的字条了,字迹歪七扭八,看的我尴尬症都犯了。 “云东路163号?”我一边念着,一边在脑中快速的搜索着嘉市的地图,云东路,那一条都是住宅区,下面都是一些商铺,163号,应该是云东北路…… 而此时,陈中俊更是拼了性命的将我手上的纸条抢了过去,然后就跟疯了一样,死活拉扯着我,让我别管他,他一定要找到司马桃之类的话。 我见他这样,也就没再拉扯他,而是跟着他来到了云东路163号。 来到云东路后,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家名为泰勒按摩的按脚店,这家店的规模不算小,陈中俊就跟红了眼似的,拿着那张纸直接就走到了这家店的前台,毫不客气的问道:“司马桃,有没有见过司马桃?” 那两名服务员微微一愣,随后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耳边还带着耳麦,应该是属于安保或者经理职务的人。 后者点了点头,那服务员才松口说道:“先生,司马小姐的确经常在我们这边按摩,但她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前面写错了,应该是陈中俊,大家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仔细的回顾 第二百零三章 蛊毒秘闻(一) 不用想,接下来陈中俊的举动就是对这家按摩店死缠烂打,甚至到最后,人家都出动了保安,我这才将他拉到了门口。 他坐在这家按摩室门口的时候更是放声痛哭,口中一直说着司马桃不会是凶手,也不会潜逃之类的话语。 而当我问到他为什么会进入那间游戏室,以及他又是怎么从办公室里面消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愣愣的说那间办公室里面一扇暗门,而在那一扇暗门的地上,有一个地下室。 我双眼一眯,将他手上那一张死死不肯撒手的纸条拿了过来,问道:“就是那个叫做包打听的人给你的这张纸条?” 看着这张纸条上的笔记,写得歪七扭八的,我爷爷曾经说过,字如其人,字写的不好,这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这位包打听在我心里,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充其量,不过也就只是一个神棍,混口饭吃而已,弄的那么神秘,或许,就是一个饥饿营销的手段而已。 陈中俊告诉我,司马桃在八个月之前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他想尽所有的办法寻找司马桃,却都了无音讯,无意之间听同事说起,嘉市黑色地面上,有一个江湖人物,人称包打听,还说没有他找不到的人,抱着试试的心态,他找到了这个包打听,而就在寻求包打听帮助的第二天,他就让人给陈中俊递了一张纸条,说是司马桃会在当天下午四点乘坐广西到嘉市的某辆绿皮车回来,让他去火车站等着就是了。 那天下午,司马桃的的确确也出现了,而她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从此,也染上了这怕日光的毛病。 我眉目微皱,直接就坐到了陈中俊的身旁,低声问道:“你是说司马桃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之后,她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也就是说,司马桃的这个怪病,是在广西回来之后,才染上的?” 陈中俊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当时问过她,去了哪里,可一问她就哭,手上,身上还有很多伤,我想过报警,可是被桃子阻止了,她说这件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的家里人和她的家里人,后来,她以野外写生的这个借口,骗过了所有人,可是只有我知道,她那个时候,很可能是被人口贩子,贩卖到了广西,后来,我也去找过包打听,他告诉我,桃子的确是被人口贩子卖到了广西,还好我找他找的及时,要不然,还说不准要被转手几次……”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恨的那叫一个牙痒痒,双手也死死地攥紧,甚至还捶打了一下地面,看到地上的血渍,我似乎能够理解,如果换成我,这么多年以来,如果林白是被人口贩子贩卖去了外地,我或许比他都恨。 我顺手递了他一根香烟,继续问道:“那她怕阳光的毛病呢?又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吊着香烟给自己点燃,苦涩的说道:“桃子之前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生,长的又漂亮,而且还很阳光,可她那次回来之后,就变得特别内向,每天除了在家里做雕像,画素描,更是哪里都不去,渐渐的,我发现,她只要跟着我出去,哪里皮肤接触到阳光,哪里的皮肤就会出现烧伤状,还有红疹,我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涂抹点药膏就可以了,但是药膏一直也不见效,我带她去了很多医院,可是意见都一样,这该死的毛病……” 陈中俊又愤恨的在地上打了一拳。 我点了点头,然后一把将其拉了起来,对其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司马桃,给你一个交代,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想我能理解你,我想,你能不能再去找一趟那位包打听,让他写下当年,司马桃被贩卖的地址?” 后者微微一愣,也没多问,只是点头说道:“好,我今天去一趟询问室,谢谢你,方队长。” 看着陈中俊那一双感激而又充满希望的眼睛,我的心中顿时五谷杂粮,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司马桃此时,很可能已经躺在了我们法医的手术台上等待解剖,我也不知道,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之后,他是不是会和我当年一样。 之后,我送陈中俊回家的时候,又看到了他妈,虽说他妈的话有点儿刻薄,但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刚到陈中俊家的小区门口,就看到他妈一直在拿着电话打电话,那着急的神情,像极了当年我独自去寻找林白时的场景。 我回到家的时候,爸妈都已安然入睡,而我,则是小心翼翼的回了房间洗澡换衣服,说实话,做我们这一行,还真跟乞丐一样,一到有了案子的时候,别说吃饭,就连洗个澡的时间都是奢侈的,更别说回家睡觉了。 洗澡的时候,我的思绪一直在脑中旋转,是啊,这件事儿还真有点儿诡异,如果真的按照陈中俊所说,司马桃的这个病是从广西带回来的,在接上张中一广西苗族少数山寨蛊毒的推测,那么司马桃的这个毛病,会不会是蛊毒的症状? 就像张中一所说,蛊毒是一种苗族特有的研制毒虫的方法,将毒虫摄入人体,会有各种不同的功效,而蛊毒本身,就是一种能够繁衍生物的细菌,而蛊毒摄入了司马桃的人体,所以司马桃,才会出现这种害怕阳光的症状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者说,医院不是都说了么,只是日光性皮肤炎,但司马桃回去之后服用药物,都不能延缓自己这个害怕阳光的毛病。 还有陈中俊,他一定有事情在瞒着我,至于是什么,现在还不好说,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他瞒着我的,一定是他和司马桃分手的原因。 而如果司马桃真的就是那座雕像里面的孕妇,按照时间来推算,司马桃是在八个月之前被人贩卖到广西的,那么这个孩子,应该是她在广西怀上的。 凶手恨司马桃,恨到已经要将这足足八个月大的孩子,从司马桃的肚子里面剖出来,并与母体一起制作成标本,凶手对这孩子的恨,远过司马桃,有谁那么恨司马桃肚子里面的孩子呢?除了陈中俊,我想不到其他人。 但他在我面前的表现是非常积极的,对于司马桃已经死了的这个事情,他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破绽,俨然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属一样。 究竟是他的演技高超,还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等我洗完澡,穿上衣服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三十五分了,等我拉开厕所门,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少年此时正拿着一根棒棒糖端坐在我的床铺之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几天在心中积压的怒火瞬间也冲入了头顶,我一个箭步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就将他手上的棒棒糖拿在了手上,而后怒不可遏的小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该说的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你不是警察,你不能跟着我查案,还有,我对你说的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兴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你总是这样冷不丁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以后也永远都不要出现。” 吴淼抬头看着我,那目光就跟我小时候做错了事,我妈却不忍心贼怪我一样。 他没有回答我任何的问题,只是默默地说道:“哥哥,不要生气,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微信,我只能来找你,听说,你最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有关于那间美术馆内的女尸案了?我这里有个重要的信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二百零四章 蛊毒秘闻(二) 我抬头看着这个比我小了差不多五六岁的家伙,道:“什么事?非得让你爬上我家窗台?” 他笑嘻嘻的对着我仰头说道:“我查过了,这个制作雕像的女孩曾经失踪过几个月,而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女孩的身份证竟从来都没有在任何地方使用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面,连身份证都不用?” 我看着吴淼,有些无奈,这个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我不是说过,他没有资格和立场查所有案子么? 我挠了挠耳垂,一脸无语的看着吴淼,翻了个白眼,道:“因为司马桃在那几个月之间,被拐卖到了广西,能用身份证才怪,而且她现在的这张身份证,还是在回来之后去派出所补的,所以,她原本的那一张身份证,应该已经被人贩子拿走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尼玛,我干嘛把这些告诉他? “嘿嘿嘿,你看,我亲爱的哥哥,你还是需要我帮助的啊,我说过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需要你帮助,但还不到时候,原本我并没有打算那么早来见你,但那个人的速度太快了,短短数个月,嘉市就已经接二连三的发生了那么多案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或许你已经发现了,那个人,正在用常人的心里,去引导人犯罪,而自己,这双看似干净的双手之上,却沾满了鲜血,如果我们不把他找出来,他就会危害更多的人,哥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他又给我说了一堆奇怪的话,但这一次,我或许听懂了一些,他所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我之前推测,利用心里引导犯罪的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在几个小时以前,却刚刚跟我发过消息。 不过,我相信吴淼是真的想要帮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在他面前缓缓的徘徊了一圈,随后低头看着坐在我床上的吴淼,严肃的问道:“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找上我。” 吴淼抬头看着我,眼神之中略显闪躲,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开了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弟弟的事情,我弟弟在某些方面和你一样,因为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读完研究生的所有课程,他的智商,是我们平常人两到三倍,我弟弟在出车祸前,也曾收到过类似你收到过的黑卡……” 黑卡,黑卡……又是黑卡…… 等等,关于这张黑卡,我似乎突然想起一些什么,这些东西在我脑子里面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我依稀记得,我在读警校的时候,曾经……似乎也收到过一张一模一样的黑色卡片。 然而,这张黑色卡片上记载着什么,我当时根本没看,因为当年我帮助警方破了几个大案,在学校里面也小有一些名气,学校里面的那些女生也因此对我很感兴趣,每天都会收到礼物和情书,但那时我已经有了林白,所以那些情书,我似乎……在下课的时候,都丢到学校垃圾桶了。 而那封黑色卡片,也是跟着那些情书一起出现在我的课桌里面的,当时我以为,是哪个无聊的女孩子,为了让我觉得她个性,所以就给我送了以黑色卡片为主的情书,现在想来,这可能不是个偶然。 我继续问道:“然后呢?你弟弟没有同意?” 吴淼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那些黑卡是我在我弟弟出事之后,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的,黑色卡片的内容大致就是让我哥哥跟他玩个游戏,如果我弟弟赢了,他会出资让我和我弟弟读上更好的大学,但如果我弟弟输了,我弟弟,就要用他的脑子,帮他设计杀死一个人的精密计划,如果我弟弟不答应,给的时间是三天,在三天之内,我弟弟要找到他,这个游戏,才算胜利。” 我抬头看着吴淼,在他悲伤的脸颊之上,带着一丝苦涩,是啊,任何人在想起自己不愿意回忆的过去,我想都会露出这种神情的吧。 或许没有人知道,当时他弟弟到底有没有和他玩这个游戏,但结果我们都知道,他弟弟死了,死于一场,可能不是意外的车祸,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才会决定,为了他弟弟,维护正义? 又或许,他已经把那个人当成了杀死他弟弟的凶手,那个人要害死谁,看上谁,他总会帮一手,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人要一直跟着我的原因。 我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身边,而后看着我面前的电视,轻声说道:“司马桃有一个怪病,怕阳光,而她这个怕阳光的怪毛病,是在失踪之后回来才发现的,回来之后的司马桃,俨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说话,不交际,甚至都很少出去,可能是因为在被贩卖期间受到了很多凌辱,所以性格一下就变了,值得注意的是,她这种不能看到阳光的毛病,被医院诊断为日光性皮肤炎,可不管用中药还是西药,都没能让这种毛病缓和,而在我们当时发现的那具女尸的体内,我们发现了一种小型昆虫,这些昆虫大多都贴合在死者的内层皮肤之上,法医推测,这具女尸,在生前是中了蛊毒。” 一听到蛊毒两个字,吴淼的眉头瞬间深锁了起来。 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他才缓缓的抬起了脑袋,抿嘴说道:“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蛊毒吗?” 我点了点头,道:“用科学一点的解释,那些种植蛊毒的人,就是培养细菌,再将自己培养的细菌注入毒虫内,再将毒虫,或者某些细菌利用液体或者蚊虫传入人体之内。” 紧接着,他又跟我说了一件让我特别震惊的事情,那就是他弟弟在死亡之后,他却发现,他弟弟的皮肤开始渐渐的变成了黑色,当时因为他弟弟是出车祸死亡的,所以并没有进行尸体解剖,而他,也是隔着水晶棺材,在外面看到的,他告诉我,他弟弟的皮肤内就好像长了很多小虫子一样,凸起一个一个小的黑点,而他现在怀疑,他弟弟也是中了蛊。” 我一想,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这出现小黑点,说不定是尸斑呢?毕竟现在他弟弟的尸体都已经焚化了,也没有任何尸首的照片,仅仅凭借着他的一面之词,而且还是很模糊的叙述,我们又怎么可能去确定,当年他弟弟的尸体,体内寄居着大量的虫子呢? “假设,我弟弟的死是和蛊毒有关,那他和司马桃……是不是有联系?如果她们有联系,会不会那个男人,也参与其中?不行……哥哥……我……”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冷静的说道:“你一直跟着我,其实是想要借着我,找到那个人,为你弟弟报仇,对么?” 他微微一愣,而后咽了一口唾沫,眼神闪躲的否认道:“不……不是的,我……” “你什么?当年你弟弟收到的那封黑卡,的确说了,他要跟你弟弟做一个游戏,却没说输了不做的惩罚,因此,你就联想,是因为你弟弟没有找到他,却又不想帮助那个男人策划什么杀人案,所以那个男人才杀死了你的弟弟的对么?所以,你一直在寻找那个男人,但是我却怎么都盘不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和那个男人有联系的。”我低声问道。 第二百零五章 两个病号 他低声不语,而我则是坐在他身旁默默地等待,等待着他给我一个答复,而这一个答复,取决于我对他的态度,以后的态度。 人总是这样,不可能轻易的去接受一个陌生人的示好,就算你是他的偶像也罢,在我眼里,我不了解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方面的能力,能够让他这样。 是的,如果是正常交往,说不定我会把他当成朋友,可,他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一路尾随我破案,并且及时提供案件线索的人,这个人,不是一个鬼才,就是一个疯子。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命悬一线的东西,他这样做有自己的目的,就像我,当上警察,目的也就只是寻找林白而已。 “是……是那位先生说的,我弟弟出事之后,我家因为没钱没权,就连我弟弟的尸体都差点儿被那富二代叫来的人拖走,所以,我就去找了我认为,绝对不会徇私的那位先生,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帮助我将我弟弟的尸体找了回来,却并没有帮我诉控那个混蛋,他告诉我,要想找到我想要找到的人,就来找你,并且帮助你变的更强悍,以后你和我,会是最好的战友,他还将你的地址给了我……所以……” 我抿了抿嘴,顿时坐在床上脑袋放空,我想了一百个理由,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让他过来找我的,居然会是我的老师,让我变强,他要干什么?在吴淼的话语中,我似乎能听得出来,我的老师,那位先生,一定知道一些,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忽然,我觉得我的脑袋就跟炸裂了一般,尽管我已经极力克制着从头部传来的疼痛,可这种疼痛愈演愈烈,最后我双手紧抱我的脑壳,疼的直在地上打滚,而吴淼则拉着我的手,一直问我怎么了。 可能是刚刚我倒在地上的声音被我妈听到了,我妈也在第一时间敲响了我的房门,吴淼在无奈之下,只得从我房间的窗户内一跃而下。 我妈冲进房门,拿着冰袋在我脑袋上稍微敷了下,我自己也偷偷的吃了一颗止痛药,这疼痛,才渐渐的缓了过去。 可经此一役,我妈说什么都不让我出门,说是第二天直接跟张默给我请个假,这怎么可能,我手上可还有一个案子呢,可好说歹说,我妈才肯答应让我白天去上班,而晚上则必须回家,对于这种霸王条款,在我妈面前,我也只能先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隐隐约约的头疼回到了刑侦大队,我回去的时候,办公厅的同事们也在紧锣密鼓的搜查着资料,而程卓,也在第一时间跟着我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还没找到司马桃?那和司马桃有关的人,你调查过了么?”我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面拿出两瓶养乐多放在了桌上,并将其中一瓶推到了她面前,说道。 看程卓的脸色,一看昨晚肯定又通宵了,这假小子,虽然长的跟男人一样,但身子骨却是一个女人,几天不睡,精神头马上就下来了。 程卓自顾自的拿起我给的那瓶养乐多就喝了起来,而后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缓缓的说道:“司马桃的父母都是工薪阶级,她的父亲上个月才退休,她有一个闺蜜,黄佳佳,和司马桃同岁,她们之间的关系,就跟你和张中一差不多,无话不谈,但司马桃八个月之前,有过一次失踪记录,为期三个月,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动不动就暴怒,相信这次失踪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而她回来之后,更是断绝了跟外界的往来,甚至在两个月之前,和自己好了有三年的男友陈中俊分了手,其原因不明,但我猜,应该和她的日光性皮肤炎有关,对了,我手上还有一份资料,是有关于吴淼的,你要看看么?” 说完这句话,她从座位上座起,绕到了我的面前,并将我的电脑打开,从我邮箱里下载了一个文档。 我并不认为在这个时候看与案件无关的资料是一件好事,但有关于吴淼,我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而且,我不能留一个不知是敌还是友的家伙在我身边。 “吴淼,二十二岁,在首都人民公安大学读过一年的书,后因大闹警察局,被校方通告批评,之后又对首都警局不依不饶,我查过,他大闹警察局的那个时间段,正巧是他弟弟出了车祸的第二天,从此之后,吴淼这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他的父母都找不到他的下落,怎么?你见过吴淼?”程卓低头看着我,低声问道。 我扫了一眼吴淼的资料,资料上面的证件照的确是城市报警者,也就是说,他是吴淼的这个事情,的确也没有骗我,而他弟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没有,我也是无意之间听到的这个名字,所以就让你帮我查了下,还有什么是有关于司马桃的?”我抬头看着程卓那张精致的脸庞,缓缓的问道。 此时的程卓,就跟在看一只老狐狸一样的看着我,而后嘴角微弯,玩味的说道:“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只是听到一个吴淼的名字,就让我越权去查他的资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我被她看的汗毛直竖,而后故作淡定的白了她一眼,道:“爱信不信,现在我们在查的是司马桃的案子,吴淼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话锋一转,缓缓的说道:“我用我们警局的电脑潜入过中美院的资料库查看过,司马桃在校期间,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甚至她制作出来的艺术品,都一度被外界所关注,但在大四那一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光芒就好像一下从她身上抽离了一般,没有人再去关注她,也没有人再去欣赏她的作品,就连提交毕业作品之,她的毕业作品评价都是差+,而在校期间,她的朋友很多,但当我打电话过去,询问以前司马桃的老师以及同学的时候,他们对司马桃的评价都不是很高,喜欢偷东西,喜欢打小报告,甚至于在大四那一年,她有半年的时间都是辍学的。” 我点了点头,这刚想开口说话,我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程卓抬头看了一眼我的大门,随后起身将门打开。 这一打开办公室大门,我和程卓这四颗眼珠,都差点儿掉在了地上。 只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一件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而其中那个男的,居然还把手放在了我办公室门口,臀部翘起,摆了一个造型,那个女的呢,则是站在男人的身后,一脸不爽的看着那个男的的后脑勺。 “林……林司羽?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好好养病?程卓,送他们回医院。”看他们这两货的穿着,不用说,一定是从医院偷着跑出来的,我去,这两个人,还真是不怕死啊。 程卓点了点头,立马快步掠过周今走到了林司羽的面前,而后伸手就扶住了林司羽。 这么一来,周今可就不干了,他连忙将自己的手臂放下,一脸不爽的看着我和程卓,吃味的说道:“喂喂喂,我也是个活人好吗?你们这简直,简直就是把我当透明啊,我可是出了车祸,到现在我肋骨还疼呢,你们真的是没有良心。” 我看了周今一眼,而后挑眉说道:“肋骨疼你还跑出来?自己跑出来不算,还带着林司羽?你也是长本事了啊。” 第二百零六章 林司羽的担心 我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了医生和护士,他们两个一定不会安分,所以让他们看好了,如果病患从医院里面消失了,他们是要负责的。 但我没想过一点,这两个人,可是受过高等警校教育的人,翻墙侦查这种手段,那些医院的医生全部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周今还是情报科出生的。 紧接着,林司羽在程卓的搀扶之下,来到了我的面前,今天的她比我上次看到的她气色要好了许多,看来,这几天在医院里面调养的还不错,只是,他们两个又不是神,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 “林大小姐,我求你们可别再给我添乱了,现在刑侦大队都快忙不过来了,我没工夫再来管你们这些事情,程卓,一会儿让小李送他们回医院,如果有人手的话,给我盯着他们,直到他们出院。”我看着林司羽,皱眉说道。 程卓看了林司羽一眼,又看了周今一眼,道:“我觉得,你的话他们如果会听的话,今天他们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所以,不管再派多少人手看着他们,他们一样还是会跑回来。” 周今感激的看着程卓,而后就像一个娘娘腔一样,撅着嘴,拉着我的左手,用脑袋蹭了蹭我的左手手腕,说道:“哎呀,头儿你看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我在医院躺了也够久的了,整个人都快发霉了,这样,我保证,晚上我们还是回医院,但是白天,能不能让我们在队里呆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是也说嘛,最近队里忙,就一定有案子,我们也想出一份力。” 这时,林司羽也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拉着我,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我能猜到,她的意思,应该是和周今一样,想要留下来。 我无奈的摸了摸脑门,叹了口气,对着两个人犹豫不决的看了几眼,而后说道:“这样,我先让程卓送你们回去,如果医生允许,那白天你们可以过来,但是如果医生说你们的病情不能再来工作,那你们就给我回去。” 这是我做的最大的让步,他们两个是我的同事,但更多的,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可不希望我的朋友猝死在岗位上。 “那……那我是没问题,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就不知道林大小姐,流了那么多血,是不是会贫血。”周今拉着程卓,看向林司羽。 “我没问题,但在回医院之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林司羽拉着我的手,抬头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让程卓先带着周今出去,自己则是关上了房门,扶着林司羽在我办公室里面的沙发之上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跟我说?”我站在饮水机旁,一边给林司羽调着温水,一边撇头问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的看着我,就跟……看着动物园里面的动物一样。 等我将茶水拿到她的面前,她才看着我,开口问道:“昨天,伯母来找过我,说你还在寻找着林白,她很担心。” 我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林司羽认真的表情,开口说道:“不用担心,顺其自然,找得到最好,找不到,我也没有办法,林白的事情,给你们所有人都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我也知道,所以,这件事是我的事,你好好养病,至于我妈,你也知道,她总该操心这种事情……” “我想问的是,如果没有林白,你会不会……喜欢我……”林司羽看着我的双眼,尤其认真的说道。 这一问,把我整个人都问蒙了,这是表白吗?可这特么也太赤裸裸了吧。 我不是一个特别会拒绝别人的人,但我知道,在感情方面,如果我不选择拒绝,那就表示她还有机会,我不是不喜欢林司羽,而是我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林白死了怎么办,我会再去喜欢别人吗?答案是肯定会,但一定不是现在。 “司羽,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在大学四年里面,唯一一个女性朋友,我很感谢你能喜欢我,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林白是真实存在的,就算她死了,我也再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我喜欢你,但更多的,就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喜欢和你们打打闹闹,喜欢和你们一起寻找真相,你们缺一不可。”我认真的看着林司羽,开口说道。 林司羽叹了口气,而后微笑的拉着我的手,说道:“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一直以为你喜欢我,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你,方怵,很高兴,重新认识你,我会一直是你的伙伴,我们几个人,缺一不可。”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我更加确定了我的决心,我不想离开刑侦大队,不是我舍不得这个队长的位置,我只是舍不得,在这刑侦大队里面的每一个人。 所以,我决定,拒绝洵宇,即使他给我开出的条件再优厚也好…… 我拍了拍林白的肩,道:“这样就好,那没……嗯……” 话刚说到一半,一阵剧烈的刺痛感瞬间又从我脑子里面刺出,我抱着自己的脑袋,也管不上林白在一旁,直接就蹲在地上,痛苦的狰狞着。 “方怵,喂,方怵,你怎么了?程卓……程卓……”林司羽在我倒地的那一刻,直接就跪在了我的面前,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脑袋,要不然,我说不定会和在家里面一样,疼的满地打滚。 再然后,我听见我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打开,有好几个人都走了进来,有程卓,有周今,有小李,还有拿着手包,看似从外面刚刚回来的单良。 他们不停的在呼唤着我的名字,他们的声音一直在我脑间回荡,接下来,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在不知不觉中,我觉的我的脸一直在被人拍打着,周围的声音也特别嘈杂,等我慢慢的张开了自己的眼睛,这才看到我面前围绕着一圈的人。 “我特么还以为你死了呢,不是,救护车到底来没来?”单良一把将我的上半身拉起坐在了地上,抬头冲着门口那群人猛吼道。 而我的手,也被一阵冰凉的感觉所包围着,低头一看,是林司羽,她正用她的手,拉着我,脸上的泪痕,似乎也才刚刚的干却。 我左手微微用力,这脑袋就跟被锤子打了一样的疼,最后我也终于放弃了挣扎,直接就虚脱的躺在了单良的怀里。 不久之后,救护车赶到了大队外侧,也是单良一把将我横抱起,并在林司羽和程卓还有周今的陪同下,赶到了医院。 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并没有发现我脑子有什么问题,他们甚至给我做了全身检查,也没发现,我的身上有哪个部位受到了损伤,最后医生建议我留院观察,我说什么也不同意,单良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我和程卓又回到了刑侦大队。 这一天下来,我整个脑子都感觉晕晕的,精神也打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集中精神,这脑壳就跟废了一样。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跟你说话你整个人都心不在焉,怎么的?这个案子交给我,你不放心?”下午两点半,单良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一脸无奈的问道。 他已经坐在我对面坐了一个下午了,整个话题都是让我把司马桃的案子交给他们二队,那我怎么可能同意,在案件兴致以及第一手消息上面来说,我们才是最了解这个案子始末的人,当然,我并不是不放心单良,这家伙,估计是觉得我这头疼的毛病,想要给我解解压吧。 我摸了摸太阳穴,略显疲倦的说道:“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头疼而已,你没个头疼的时候?医生都说了,我身体检查一切正常,你还担心什么。” “哐当……”一声巨响,我的办公室大门再次被人打开,这一次,我看到了张中一,他穿着一身红色格子衬衫,此时正满头大汗的站在我办公室门口喘着粗气的说道:“方怵,我有事要跟你说,闲杂人等滚出去。” “你说什么?”单良双眼一眯,有些不爽的看着张中一说到。 张中一面色一怔,而后直接就来到了单良的面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我有事要跟我发小说,闲杂人等,滚出去。”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张中一那么嚣张,而且还在单良面前那么嚣张,后者有些负气的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让我好好休息,就转身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第二百零七章 张中一的震怒 单良走后,我无语的按了按太阳穴,轻声问道:“怎么?你又和单良吵架了?看架势,他是抢了你女朋友还是咋地了?” 我的印象中,张中一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可能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的朋友中,也就属林司羽这位大小姐动不动就打人,但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挤兑任何一个人。 看张中一的架势,他刚刚看单良的眼神极其冷淡,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啪”的一声,只见张中一双手撑在了我面前的办公桌上,脸色一阵铁青的朝我说道:“你刚刚进了医院?听他们说,你突然在办公室里面头疼,然后去医院检查,所有指标都是完好的?” 我看了他一眼,从烟盒中拿出了一支香烟,缓缓的说道:“你今天不是去首都么?怎么?改变行程了?” 我说完这句话,这货直接就将我手上的香烟掐灭,而后急忙绕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左手,猛地按了一下我的脖颈。 我只觉一阵晕眩,然后脑中又传来了强烈的刺痛感,说实话,刚刚我在办公室里面疼到都晕了过去,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死,都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疼痛了。 这种疼痛,可以直接将我的意志全部摧毁,甚至在刚刚的那一刹那,我想死。 张中一一手拉着我的后颈,而后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低声问道:“疼不疼?” 此时的我,别说说话,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这阵疼痛比不上之前的两次,但还是很痛,而且还是那种刺痛的痛。 “妈的,你说呢?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拍我的后颈,我的脑子就跟炸裂了一样。”我半闭着眼,咬牙切齿的用双手阻止他持续的拍打,说道。 张中一此时,更是不发一语,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双手插入口袋,又走到了我的对面,就跟失了魂一样的看着我的办公桌,不管我怎么问,他愣是没有说上一句话。 问到最后我都没有耐心了,干脆直接从抽屉里面拿出几份苏姐花了一天一夜整理出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可我还没看几分钟,陈中俊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他刚从“询问室”出来,那位被称为包打听的人已经将地址写给了他。 我立马拿起笔,将那个地址给记了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打开了卫星地图,从卫星地图上面来看,他给我的这个地址,应该位于广西省某南市横县管辖范围内的某个小村庄,我在卫星地图上找了很久,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一处确切的地址。 这个小村庄位于一座名为祁山的深处,至于确切地点,我没有找到,只是知道,这个村子,是在这座山上。 广西那边村寨很多,驻扎在山上的村庄很普遍,我以前甚至还听说,有些村庄从古至今一直都不和外界往来,可能因为种族的关系,他们讨厌外来者,由此可见,在广西一代,像这种村庄,从思想到现实,都是非常封建和保守的。 陈中俊给我的这个地址,是司马桃曾经被贩卖的地点,他在电话里面还说,包打听告诉他,司马桃那次被拐卖之后,曾尝试逃脱,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一开始是被卖到一个叫做周庄的小村落,但几近转手,最后的落脚点,就是那个叫做白寨的古老村庄。 说实话,我对广西的了解不是很多,那边我也没有任何熟悉的人,要问我相信到底有没有这种古老的村庄,我的回答是一定有。 我在电话里面没问很多,但陈中俊给我的消息是一个又一个,比如说包打听当时为了提高消息的价格,还告诉他,他是托人才将司马桃救出来的,所以当时陈中俊给包打听的费用,也是可见一斑。 既然包打听能够托人从那个白寨将司马桃救出,那么这个寨子,也并不是像包打听说的那样古老,最起码,他还是会和外界联系的,要不然包打听的这个消息,是根本不可能传的进去。 “方怵,跟我去找我老师吧,我想,你可能……中了蛊……”就在我准备关上卫星地图,想要单方面联系一下张默,让他帮我和广西的警方取得联系的时候,张中一突然脸色很僵的抬头,看着我,说道。 我愣了愣,当我听到蛊这字眼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停了。 张中一一直盯着我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他的脸上,也失去了以往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又一阵的阴霾。 在他脸上,我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而我,也不禁联想起了吴淼当时在我房间跟我说过的话。 如果说,吴淼的弟弟在死之前真的是中了蛊,那么我…… 是啊,按照吴淼所说,他的弟弟也曾收到过黑卡,而我,在大学里面的时候也曾经收到过,如果我真的是中了蛊,这感觉,让我第一个就想起了吴淼的弟弟。 我看着张中一,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中了蛊,真的会死?” 张中一脸色凝重的抬头看着我,而后沉重的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说道:“据我所知,中了蛊的人,除非下蛊的人帮你解开,不然,我是真的没有听说过,有哪个中蛊的人,在不解蛊的情况下,还能活过一年的。” 这一下,我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中蛊,要不是张中一说这个东西,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蛊毒,而且,我原本以为,这两个字,是不可能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 “方怵,告诉我,你最近吃过点什么,或者有没有被蚊虫叮咬过?”张中一问道。 我眉目微皱,我这几天也没吃什么啊,每天要么泡面,要么回家吃我妈做的饭,要不然,就路边随便吃一点将就一下,不过要说蚊虫…… 对,我好像,在跟踪陈中俊的时候,曾经的确是被咬过,不过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拍死的只是一只普通的蚊子,也没有往里面去细想,难道……蛊毒都可以用蚊虫来传染?这也太特么可怕了吧? 后来,张中一告诉我,蛊毒这个东西,本就是毒虫,形态各异,有的形如蝎子,有的长的和蚊子苍蝇什么的都没有差别,还有的,甚至可以通过皮肤的碰触,液体的感染,甚至有的无色无味,人家怎么下蛊的,中蛊人还真的不知道,但在苗族少数地方是有一些规矩的,因为擅长这种养殖毒虫方式的,并不是特别多,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居住在深山老林里面的木寨内的,和外界很少有接触,所以,通常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出来随意下蛊的。 我看着张中一,而后一脸诧异的指着自己,大声的说道:“那特么我难道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凭什么给我下蛊?” 张中一沉默不语,那一双眼睛,更是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知道,他但凡有一丝办法,都不可能还在这里跟我坐以待毙,其实当他跟我说我很可能中蛊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的,我那时候想,可能只是我最近太累了,才会引发偏头痛的,但我也知道,这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连医生都检查不出来,我的脑袋有时候就跟炸裂了一样,而张中一一拍我脖颈,我的脑袋就开始疼,这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DNA鉴定出来了么?”我抿了抿嘴,抬头看着张中一,有条不紊的说道。 “啪嗒……” 张中一猛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直接就从座位上面坐起,一脸凶相的对着我说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管什么案子?管管你自己,你可是中了蛊啊,你怎么还有功夫管别人?” 第二百零八章 必死决心 我能明白张中一在担心什么,命是我的,我又怎么可能不怕死呢,而且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中蛊而死? 但我们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吗?他不是也说了,要想解开这种蛊毒,就必须找到下蛊的人,那么,我现在应该做的,就应该是追踪司马桃曾经的踪迹,说不定,我会在司马桃这边,发现我中蛊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 我明确的知道,我当时被蚊虫叮咬的时候是在游戏厅,而我是跟着陈中俊去的游戏厅,也就是说,给我下蛊的那个人,那时应该也在游戏厅或者游戏厅的周围,他能那么准确的知道,我一定会去那边,所以我猜,他可能也和司马桃有关,而且,他很可能就是给司马桃下蛊的人。 我想,就算这个人不是给司马桃下蛊的人,那么我找到给司马桃下蛊的人,总该能慢慢的查到,想要害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吧。 想到这里,我耸了耸肩,面带笑意的看着张中一,而后将我面前的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缓缓的说道:“你不是说我中了蛊吗?那个在石雕里面发现的女尸,不是也是疑似中了蛊?如果真的确定这具女尸就是司马桃,那么我们就可以更加肯定,司马桃应该就是在广西那边,中蛊的,这具女尸腹中的婴儿八个月大,按照时间来推算,这和司马桃失踪的时间不谋而合,所以我大致推测,那具女尸就是司马桃,我只不过想要一个更可靠的佐证,你明白了吗?谁都会死,但是在死之前,我总要调查真相,只要找到给那具女尸下蛊的人,我想,我们就可以找到,给我下蛊的人。” 我说过,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蛊毒在我身边就好像突发性瘟疫一样,说来就来,吴淼的弟弟疑似中蛊,而那具女尸体内的黑虫尸体,也疑似是蛊虫,现在我也疑似中了蛊,这三者加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蛊毒,会不会是那个要跟我玩游戏的神秘男子下的?我们还未尝可知,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调查司马桃这根线。 “DNA鉴定报告要下午才能出来,我出来的时候,萧楠正拿着那些黑色的小虫去检验,昨天我检验时候,发现这些黑虫是死于油漆中毒,那些黑色的蛊虫从面积上来看,充斥着女尸的血管,皮肉,甚至是那具男婴的脑壳内侧,相信,这具女尸中蛊的时间,最起码也有五个月,而她体内的蛊虫在发现的时候,已经全部死亡,为了更加确切,萧楠今天都已经拿了最起码三十具黑虫的尸体,进行检测了,但是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种不知名的昆虫,体内充满了致命的油漆。”张中一听罢,脸色极其认真的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当即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电话就给张默打了过去。 我打电话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半,张默刚到办公室,一接起电话,张默就破口大骂道:“我说你个小兔崽子,都已经几天了?美术馆石雕案到底有没有进展?让你找一个人怎么就那么费劲?我听说你甚至都没有在网上发布通缉令?你小子还想不想干了?” “想办法帮我联系一下广西南市横县的警方,给我电话也可以,让他们打我电话也可以,至于通缉令的事情,我并不认为司马桃是凶手,也并不认为,司马桃在杀了人之后,会将尸体放置在自己制作的石雕内,不知道你有没有看网上的留言,网民都在骂嘉市警方没有脑子,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都看不出来,我已经让网警将嘉市公安局的微博评论关闭了,有些事,到时候我亲自过去给你一个交代,现在,请你按照我刚刚说的做,张叔叔。”我拿着话筒,用余光看着担心无比的张中一,低声说道。 这是我第三次叫他叔叔,是的,我这一次是请求,而不是蛮不讲理的觉得他是我爷爷战友的儿子,让他帮我去联系,这一次,我是以一位后辈对长辈的态度,请求他。 对方沉默良久,最后开口说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他还没说完,我就苦涩的对着张中一笑了笑,而后说道:“尊师重道不是我们华夏的传统美德么,我突然发现,这几年来,我好像还没跟你好好说过话,或许,现在还不迟。” 其实我是想要对我这么多年以来对他的蛮横,霸道道个歉,但话在喉咙口,却又生生地咽了下去,要是说出来,我觉得我是真的满矫情的,以前恃才傲物,觉得我能破案,你就的供着我,我说东,就要去查东,而他呢,虽然总是骂我,但最后,总也跟着我的思路在走,甚至于给了我很多的便利,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我突然觉得,以前对他的态度,是真的不像一个后辈对前辈了。 “你小子,突然给我来这么一手,行吧,只要你能把这个案子破了,我给你联系,南市横县是吗?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当地派出所局长,让他们联系你。”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张中一起身,什么话都没说,就哭丧了给脸转身走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口。 当他用右手把着我门柄的时候,突然顿了顿,而后抬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我现在就去联系我老师,让他马上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说完这句话,他就打开了我办公室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张中一落寞的背影,我突然有些难受,是啊,现在只有张中一一个人知道,我中了蛊,要是让大家知道,他们还不得炸了锅。 想到这里,我给张中一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不要跟任何人说有关于我这偏头痛的毛病,他没有回我,但我知道,这个人,肯定看到了,只是没有心情回复我而已。 吃过午饭,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喝着酒,身旁是一些司马桃以及陈中俊,还有那些经手过那做石雕的人的资料,我坐在这里很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疑点。 我假设那女尸是司马桃,那么谁恨司马桃?放在台面上的答案就只有一个,陈中俊。 只有他,才最该恨司马桃,不只司马桃,还有司马桃腹中的孩子,如果他知道,当时司马桃从广西回来之后就怀孕了,那么他…… 但陈中俊在我面前表现的好像真的很爱司马桃一样,如果他在说谎,那么我觉得,我国欠他一座金鸡奖,但如果他没有说谎,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恨一个连白天都不敢出门的女人。 司马桃在回到嘉市之后,就一直用大衣包裹着自己,我在她房间的衣柜里面发现了最起码十几件黑色的大衣,帽子,裤子,手套,还有脸巾,这些装备,全部穿在一个人的身上,可谓是全副武装。 她的大衣很厚,厚到就连一个小腹隆起的孕妇,只要穿上她柜子里面的那些大衣,然后双手抓住大衣边缘,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人是怀孕的。 陈中俊说过,司马桃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以往阳光,开朗,爱笑的她,变的过多的猜疑,内向,不爱跟人说话,觉得谁都可能害她,最重要的一点,这样的女生,通常都会很自卑。 一个这样的女孩,到底会去得罪谁?谁又那么恨她腹中的孩子,还有她体内的那些因油漆中毒而死的黑虫,如果真的是蛊毒,那么这种蛊毒,会不会是在人口贩卖的过程中,买方为了防止她逃跑而下的蛊呢?这一切,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啪嗒……啪嗒……啪嗒……”我拿着那些资料在天台上罗列着司马桃和这些资料上人的关系,这时,一阵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突然就从我身后传来。 第二百零九章 两个权威的碰撞 我回头看去,是萧楠,她穿着白大褂,手上还拿着一部红色的手机,脚下的啪嗒声在我耳中连绵不断。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拿着一罐百威,转头笑着对她说道。 我喜欢遇到事情波澜不惊的女人,我觉得这样的女人很有味道,萧楠是这样的女人,林白也是。 萧楠走到了我的身后,缓缓的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放在了我屁股后面,而后跟我一样,双脚腾空在刑侦办公楼的天台,平静的说道:“张中一告诉我的,他回法医院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我,他说你情绪很低落,所以让我来劝劝你。”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身旁的萧楠,拿起一罐百威就递到了她的手上,笑着说道:“我情绪还不错,这不,在看资料呢,不过话说,你什么时候那么听张中一的话了?” 我不是那种自恋到觉得身边所有女人都喜欢我的人,但我人的基本直觉和敏感还是有的,是张中一带萧楠来见我的,林白失踪之后,最想我找女朋友的就是张中一,所以如果我猜想不错,萧楠,就是张中一推给我的最佳女朋友人选。 而萧楠自从进入了法医院以来,对我的态度也从冷漠到了现在的只要出事,她就一定出现,说实话,萧楠给我的感觉,和我最初遇到林白时的感觉差不多,所以,对于萧楠,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楠转身看着我,而在她转身的同时,我发现她的肩膀上有片树叶,这撇头刚想帮她拍掉的时候,她那高挺的鼻梁,就直接戳到了我的脸颊。 要问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尴尬,大写的尴尬,周围的空气就好像瞬间凝结了一样,我们两个都没有动,但我感觉,我的脸,一定是红色的。 林白是我的初恋,而且我跟林白在一起的时候,就仅限于牵牵手,就连接吻都很少会有,所以这一下,跟萧楠保持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我想不光是萧楠和我,就连正站在门后的张中一,都会尴尬无比的吧。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张中一在天台的门后,他身上的福尔马琳味实在太重,而且夹杂其中的,还有某款在某宝上面买的六十块钱的劣质男士香水的味道,这种味道,就算在百米开外,我都能一下闻出来。 “你觉得,我们还要保持这种姿势多久?”萧楠不慌不乱的看着我,平静的说道。 我老脸一红,咽着唾沫,直接伸手就将她肩膀上的那一片树叶拿下,尴尬的说道:“那个,你肩膀上有片树叶,我……不是故意的。” 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要不然,你现在不会还坐在我旁边。” 她说话间,直接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在自己手上磨蹭着。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尼玛,为什么,法医院总出一些奇怪的法医,要不就是搜集死者的头发,要不就随身还带着手术刀的?她这是准备时时刻刻解剖尸体吗? 我的身子稍微往旁边挪了一下,诧异的说道:“我去,你这女人,出来还带着手术刀的?” 她轻笑了下,随后又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这小盒子里面装着差不多五只加起来,能有手指甲盖那种大小的黑色小虫,这些小虫我看见过,就是当时我们在石雕内发现的那一尸体里面的小型昆虫,张中一告诉我,它还有一个学术名,叫做蛊虫,反正不管是个什么虫,总归都是一些带有毒素,害死人的东西。 我眉目微皱,一把将这个透明的小盒子从萧楠的手上抢过,没好气的说道:“你不带塑胶手套,怎么可以碰触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体内可是含有剧毒的,万一透过皮肤传染怎么办?” 我话刚说完,萧楠马上就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而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虫子体内,感染剧毒?” 她这一下把我给问蒙了,最后我想了想,告诉她是张中一给我说的,这小子之前在办公室里面给我说过,他拿了几只蛊虫尸体做研究,这正巧了,直接拿他小子做幌子。 “那么,为什么你,不带塑胶手套,就抓着这个盒子?你不怕中毒?”萧楠若有似无的看着我,继续问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这刚想要说话,直接就被她插话道:“迟疑了三秒,接下来,你说的东西,我该相信么?” 我呆滞的看了她几秒,突然想起来,她是一名法医,却又是一名美国回来的性理学家,尼玛,这她以后的男朋友该有多悲催,说谎一眼看穿,到底还要不要活。 不过,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她今天来,不光只是安慰我,似乎还有一些有关于这些蛊虫的事情要告诉我。 随即我话锋一转,拿着这装有蛊虫的器皿,问道:“你这带着从尸体身上扒拉下来的证物出来,还专程给我看,一定是有什么发现,对么?”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而后轻轻的从我手上将这些蛊虫用自己的那一把手术刀切了出来,开口说道:“你方大队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还真的挺直接,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多管闲事了,这些黑色小虫,是一种名叫非凤的罕见昆虫,含有剧毒,你看它屁股下面的毒囊,和毒囊底部的毒刺,当它刺到你的时候,几乎见血封喉,但奇怪的是,我在他们的毒囊中并没有发现任何毒素,它们似乎是经过人工饲养之后,又在某一个密封环境之下成长的,而且成长速度,就跟三四岁的小孩吃了激素一样,我还在这些毒囊中发现了一种罕有的病菌,这种病菌在美国已经被列入医学研究项目,而且是一种心理激素的研究项目,据说,这种病菌,是世界上发现的第三种,可以救人的病菌。” 我眉目一皱,问道:“病菌?可以救人?” 萧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点不敢相信吧?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在一边又一边的观察下,我得出的结论和第一次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不得不信。” 我一脸惊讶的看着萧楠,而后者,则是一如往常,在跟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盖上了那盒装有蛊虫的盖子。 她说的话,让我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未知生物又刷新了一重概念,我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够将这些原本带有剧毒的昆虫,一下子变成了带有能够救命细菌的虫子,也想不通,既然这些虫子的毒囊中没有剧毒,反而拥有能够救命的细菌,那么……那具女尸又是怎么死的? 萧楠告诉我,那具女尸的外表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连一块淤青都找不到,只在她的脖颈和四肢大动脉处发现了不少针孔,按照皮肤表层的伤痕来看,她猜测应该是这具女尸死亡之后才进行注射的。 那么就奇怪了,张中一当初的判断,这个女人是因油漆中毒而死亡,而且表现的迹象都像是油漆中毒,而现在萧楠却又在我面前打翻了这一层逻辑,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在萧楠面前没有表现出我有多诧异,毕竟我从进入刑侦大队开始,张中一就一直呆在法医院,他又是我的发小,他的判断,我不敢说是最专业的,但却没有一次,是失误的。 而萧楠呢,是那个华夏第一法医的关门弟子,按照张中一的话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的切割技术和尸体鉴定技术可以媲美自己的,那么这个人就是萧楠了,所以,萧楠的专业,也毋庸置疑,只是,当两个我觉得最专业的法医碰撞到一起,得出两个不同结论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当场做抉择,而是开口看着萧楠,认真的问她,那么以她的专业知识,这具女尸,到底是怎么死的。 都说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今天也算是见识了,当萧楠开口说完她得出的结论,不光是我,就连躲在门口面想见证我和萧楠是怎么从同事发展到情侣的张中一,也惊讶的发出了声响。 ========================================== 大家不好意思,今天四更,把昨天的补上,昨天下班回家,实在来不及更新了大家见谅啊。 第二百一十章 包打听 萧楠转身看着我,而后将那一盒透明的小盒子放入了口袋,缓缓的说道:“我怀疑,这具女尸的真正死因,是被吓死的。” “吓死?”我皱眉问道。 都说吓死人,只是一个比较显浅的修辞,但吓死人的这个事情,光我知道的就有不下数十例,当然遇到了惊悚,恐惧的事情的时候,人的脑容兴奋点会一下登陆顶点,这和老人开心到顶点的时候中风是一样的道理。 从一个平衡度,到一个极端,人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个极端的时候,人就会猝死,但是那具女尸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被吓死的。 一般来说,被吓死的人瞳孔都会放大,死亡时,嘴长大,唾液从口中溢出,双眼出现紫色网状型经络,但这些东西,在那名女死者的身上,我并没有发现这些明显症状。 当我们发现这具女尸的时候,这女尸的双眼的确也是瞪大的,表现出十分惊恐的样子,但她的嘴,和瞳孔都是缩小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萧楠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缓缓的开口说道:“尸体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包括下颚的细神经组织,人在激动以及惊恐的情况下,会张开口腔,但下颚的神经组织是呈现紧绷状态,当这种惊恐的情绪到达顶点,下颚就会脱臼,我检查过死者的下颚,脱臼的非常厉害,而且脱臼的时间点是刹那间,而死者的内脏器官几乎被人挖空,当然,除了子宫,而这些黑色的小虫,会持续在死者的尸体内繁衍,生长比例与日俱增……” 我抬手让萧楠等等,当即插嘴说道:“等等,你是说,这些黑色小虫,可以聚集在尸体的体内?” 萧楠点了点头,说不光是这些小虫,比如苍蝇,蚊子,都能聚集在尸体之上,在尸体的腐烂处产生虫卵,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我们将食物放在桌上,热度会让食物腐烂,而腐烂,则会滋生虫卵,不出半天的时间,虫卵生出的小虫就会在食物上飞来飞去。 “死者的体表处没有腐烂的痕迹,但腹腔却有,所以,我应该可以肯定,死者死亡之后的腐烂,是从腹腔开始的,而腹腔内常积液体,如果温度到达一定的高度,尸体的腐烂状况,应该不会从表皮开始,而是从腹腔内开始。”萧楠继续说道。 “可是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不都是从内脏开始腐烂的吗?”我疑惑的问道。 可萧楠却摇了摇头,说如果尸体是正常情况下被放置,的确是从内部开始腐烂的,但这具尸体的体内有大量的非凤,当萧楠查看死者内脏的切口时,发现切口杂乱,而腐烂,也不是从切口处腐烂的,她觉得,按照这个切口来看,死者的内脏,应该是被这些非凤啃噬的。 听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于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嘀嘀嘀” 这时,萧楠接到了通电话,在她说知道了之后,就直接冷漠的将电话挂上并转身跟我说道:“DNA结果出来了,这具女尸和在司马桃家中梳子上发现的头发的DNA有着百分之一百的相似,而和其父母的DNA,也有着百分之八十五到九十九的相似,已经可以确定,你们在石雕中发现的女尸,就是司马桃。” 我抿了抿嘴,点头说道:“嗯,谢了,如果这个案子顺利侦破,我请你们整个法医院的人吃大餐。” 说完这句话,我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直接站起,转身就走到了天台的门口。 “方怵,你……真的没事?”就在我走到天台铁门处的时候,萧楠突然就从我身后叫住了我。 我顿了顿脚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相信命。” 说完,我径直就从铁门之外走了进去,我走进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从下一层传来的快跑声,这小子,偷听就偷听呗,这样跑,还真拿我当聋子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刑侦大队的一部分人都被我叫去了司马桃的家,而我也在第一时间,给张默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确定,在美术馆发现的那一具干尸标本,就是司马桃,后者对于我们的这个侦破非常压抑,责令我们刑侦大队可以先斩后奏,越级让所有部门都配合我们的调查。 没办法,这件事情已经在微博里面传的沸沸扬扬,这要是让外界知道,那具女尸就是司马桃,那些专爱挑事儿的键盘手一定会用我们之前的推测来抨击我们警方的无能,站在张默的那个角度,现在唯一能够挽回的办法,就是迅速破案。 我没有去司马桃的家,也没有去案发第一现场美术馆询问,更没有去找陈中俊,而是在他们所有人都将目标集中在这几个人身上的时候,来到了我之前在寻找陈中俊时,曾去过的游戏厅中找到了那个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甚至连听都是第一次听说的包打听。 我不知道这个包打听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一次进行的特别顺利,我到了那个游戏厅后就看到了花臂男,我这一句话还没说呢,花臂男就说包打听包先生已经在讯问室等我了。 然而,就在我一头雾水,跟着花臂男走进那所谓询问室的时候,一个肥头大耳,满肚肥肠的男人正坐在询问室内的一张沙发椅上,我一进门,他就冲我傻乎乎的笑着。 看着这中年死胖子,我真的很难将他和那种神棍想象在一起,这反差,也太特么大了一点吧? “这位就是包打听包先生,他已经猜到了你要来找他,所以今天特地在这里等着你,没想到,你来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早了那么十五分钟。”花臂男毕恭毕敬的站在了包打听的身旁,笑的眼睛都跟个月牙一般的说道。 那胖子一边摊在沙发上,一边用斜眼看着我,慢慢悠悠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纸条,而后说道:“这是司马桃在广西住过的地址,一共有三个。” 我接过这张地址,眉头微挑,而后狐疑的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那么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第三个地址是在一个深山老林中,你就给我一座祁山的地址,祁山那么大,我一个人怎么去找?既然你能有办法找到司马桃,那么一定有人认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是那个人的电话,去广西后直接打他电话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安排好的,毕竟那个叫做陈中俊的让我竭力帮助你,还给了我一大笔钱,我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记住了,去那个苗寨,你千万不要说你是警察,也千万不要随便碰触任何东西,那边虽然民风淳朴,也绝对不欢迎外人,所以,一切都需要你自己谨慎一些。”那胖子看着我,挖了挖耳屎,缓缓的说道。 听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花臂男,对着花臂男说我有些事情要跟这胖子说,问他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在胖子的点头首肯之后,花臂男才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包先生,请问,一个中了蛊的人,如何才能解开这个蛊毒?”我拉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坐在了他的面前,双眼镇定的对着他问道。 我一点也不诧异他能知道我会来,而且还预先将那三个地址和在广西能够跟我接头的人的电话写下来。 因为陈中俊是司马桃的男朋友,陈中俊花钱让包打听来帮忙,用脚趾头想一想,只要陈中俊说出了我的身份,当我得知他和司马桃的事情有关,我一定会去找他,而司马桃消失的那几个月的时间,正巧和司马桃肚里面的孩子有关,按照时间来推算,司马桃应该就是在广西怀孕的。 而她腹中的孩子死相那么惨,凶手一定很恨这个孩子,那么我只有得知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才能尽快找到凶手。 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想极有可能,就是司马桃当时被拐卖去广西的那三户人家之一。 第二百十一章 最有可能的推论 所以,这包打听在这个时候说等我,第一方面是因为陈中俊的嘱咐,第二方面,是因为他知道,我要追查那个孩子,他是把司马桃救回来的人,没有理由不知道,司马桃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怀有身孕。 这胖子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电话号码递给了我,说道:“中蛊你还想解?” 我眉目微皱,问道:“怎么?解不了?” 他想了想,摇头道:“不是解不了,蛊在苗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崇高无上的,就像是信佛的人拜佛,信道教的人拜天尊一样,现在会下蛊的人太少了,所以他如果决心给你下蛊,那么一定就是跟你有深仇大恨的人,你觉得,跟你有这种梁子的家伙,会在下蛊之后,再给你解蛊么?” 听这胖子的意思,似乎和张中一一样,谁下的蛊,只能由谁来解。 我点了点头,轻说了一句知道了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这间讯问室,这个被花臂男叫做包打听的胖子是不是包打听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再去问人家那么多,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毕竟司马桃可是他救回来的,要真的调查起来,说不定他的老底都会给我们掀翻。 下午六点半,我坐上了去往广西的火车,可我这刚放下书包正准备打会盹,张中一这家伙,居然突然就坐在了我的身旁,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也用一脸诧异的表情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张中一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着同样一句话。 他挑了挑眉,将自己的书包放在了我的身后,狐疑的说道:“为了你,我下午打电话给我的老师,但我师母说他这几天回老家了,我按照我师母给我的电话给我老师打了过去,在说完你的事情之后,他说解蛊这种事情,还是要把当事人带过去,我寻思着我要跟你说,你一定不肯,所以我就准备先去探探风,如果真的有解蛊毒的办法,我再把我老师带过来。” 看着张中一诧异的神情,他似乎并不知道我也会在这两去往广西的火车之上,而他不告诉我的原因我大致也猜到了,因为我手上还有案子,而他并不知道我现在手上掌握的线索,所以,在他这里,我是不可能为了自己,独自赶往广西的。 我闷咳了两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处,低声说道:“我已经和张默说过了,按照司马桃失踪的时间来算,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应该是在广西就有了的,所以我决定还是去广西看看。” 在上火车之前,广西警方已经联系过我,不过很遗憾,就算祁山是他们的辖管范围,但祁山真的是太大了,而且苗族山寨也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这虽然是现代社会,但我们警方也不能妨碍苗族山寨想要聚集在哪里的自由,而且广西警方告诉我,祁山这个地方,就连当地人都不会去,因为那边曾经是小鬼子活埋三万百姓的地方,总是会出现一些灵异事件,所以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必要,他们本地人都是不会去这种地方的。 一路之上,我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而张中一这家伙,则是仰头大睡,有时候还打着呼噜,看来,这几天他是真的累到了。 我在火车上一直都在想着一个问题,现在已经证实,雕像内部的那一具女尸就是司马桃,那么,制作那雕像的人又是谁。 按照司马桃尸体的腐烂程度来说,萧楠推测,司马桃死亡的时间应该是两个礼拜之前,我越想越不对,两个礼拜……可是司马桃家小区的保安说,前几天还看见司马桃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出现在他们小区之内。 我记得我第一次去司马桃家的时候,曾经有人躲在厕所里面,趁着保安进入的时候,她才逃走的,我在厕所里面发现了一条女士内裤,还有半杠温水,难道,是有人假冒司马桃,代替她,活了两个礼拜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代替司马桃是为了什么,在这两个礼拜之间,陈中俊也说曾经见到过司马桃,以陈中俊和司马桃的关系,难道连自己的爱人都认不出了吗? 我在我放在包里的那一叠白纸上写满了我的推测,然后再一条一条推翻,最终得出的结论只有一条,的确是有人假冒司马桃,并代替司马桃在她家正常生活,而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制作那座雕像,并将司马桃的尸体放入雕像内的人,至于为什么要冒充司马桃,我想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不想让人发现这具尸体,就算发现了,责任也不在自己这里。 不得不说,将尸体放在石雕内,即使被发现了,警方也会将这所有的矛头指向司马桃,而我们死也不会想到,死者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司马桃,成立了,一切的假设都成立了,凶手就是想让我们把目光集中在司马桃的身上,而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司马桃已经潜伏在外,并发出通缉令,在三年之内,如果我们找不到司马桃,那么这个案子,将会被我们警方归结于未完结案件,而我们警方的视野,也会慢慢胆怯。 因为司马桃死了,我们不可能找得到她,所以,别说三年,就算是三十年,她都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么这个凶手,一定跟司马桃和这个孩子有关,方向没错。 我们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五分下的火车,张中一这家伙,自上车后跟我聊了两句之后,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有几个小时,我甚至都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昏过去了,直到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我这才放心了下来。 张中一这次的目的是去寻找他的启蒙老师夏元,而夏元居住的地方离我要去的横县还有几百公里的距离,所以一下车,张中一就一直拖着我上车,而我呢,则是在他打开出租车车门的瞬间,一脚将其踹入了车内。 “喂,你真的不跟我过去?我可告诉你,现在你所有的希望,都在我老师身上了,既然都来广西了,我们一起去见见我老师怎么了?”张中一拿着包,半个身子都快窜出这辆出租车车窗的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先去,反正都在广西,到时候我再去找你就可以了,这次毕竟是出公差,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第一时间跟你走吧,师傅,开车。”我站在副驾驶座门前,低头就给了师傅一百块钱,这出租车师傅在收到钱后,直接就将张中一给拉走了。 看着那辆出租车离开的背影,我不禁叹了口气,张中一和我的关系,我心里自然有数,我不是一个喜欢别人关心我的人,但他们关心我的事情,我都知道,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而已。 直到那出租车转弯,彻底消失在我视线中之后,我才挥手拦了一辆车,直接就前往了广西省南市的汽车站买了一张去往横县的车票。 “喂,您好,我是嘉市来的,包先生让我到了广西就去找你,请问,您现在在哪儿?”一上车,我就拿出了手机,直接拨打了之前包打听让我联系的那个人的电话。 “我现在还在南市,下午才会回横县,要不然这样,你先在那边开个房间,晚上我们吃个饭细说。”一个听上去并不大的青年男子声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从我的话筒内传了过来。 =========================================== 我错了--今天又是一个加班日,陵城写完这张睡觉了,我发誓,今天一定四章,再忙我都会抽空写的,原谅我最后一次--,我面壁 第二百十二章 神秘的老索 “好,到时候我给你发短信。”说完这句话,我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不想和这样的人太多的交流,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而是我不觉得以金钱为前提的交易,有什么可以多交流的,虽然他是即将要带着我进入白寨的人。 到了横县,我在路边找了一辆摩的直接就去了当地派出所,接待我的是一个叫做白展的年轻民警,他告诉我,白寨这个寨落坐落于距离横县五十多公里开外的祁山之上,而这座祁山,整块地皮的面积,从山脚到山林深处,最起码也有三四千亩。 白展是横县土生土长的人,他告诉我,就连他都没有涉足过这个名叫白寨的地方,我问他为什么。 他顿了顿,这才告诉我,这个白寨,至今为止还延续着老祖宗传下来的古老习俗,他们不和外人见面,甚至于一男一女的结合,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姐妹或者兄弟,虽然现在国家限制近亲血缘隔三,但他们不和外界接触,国家自然也管不到他们。 我座在横县派出所的接待室内,白展给我倒了一杯温水之后,就一直在说现在这种古老的山寨是一个比一个少,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好奇感,寨子里面的人觉得,想要去外界看看,而外界的人呢,对未知的事物都比较好奇,所以也一直都在找寻着这种古老的山寨,所以,连这种古老的山寨,也在一个一个的小时,当然,这对于国家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我打个比方,我们是一个大的国家,我们所有老百姓,都是属于我们国家的,但在他们山寨,却又像是一个小国家,他们山寨里面的所有事情,都是由族长来管理的,像白寨这样的山寨我也去过几个,大多都不欢迎外来者,而且他们拥有自己的管理制度和规矩,只要有人破了这个规矩,不管你是外族人,还是自己的内部人员,都将要接受比死还要痛苦的惩罚。”白展坐在我面前,点头对着我说道。 他是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人,皮肤白皙,我刚来这个派出所的时候,一说我是方怵,他就非常热情的拉着我来到了这间接待室,而他的声音也非常清脆,给我的感觉,还不错,至少,他肯跟我聊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习惯性的将手放在了面前的桌上,然后轻敲着桌子,继续问道:“我相信我们张局也跟你们说了,我是为了一件人口贩卖案来的广西,张局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一户人家,然后询问清楚,必要的时候,带着这户买卖人口的人家,回到嘉市接受审问。” 可哪成想,我刚说完这句话,白展却马上反驳道:“不,千万不要妄想带走那里的人,其实你要在来的时候,我是极力反对的,因为你来了,也找不到白寨,如果没有人带路,你恐怕都会迷失在那一片树林中,所以,方警官,你还是回去吧,别说找那个被贩卖者曾经去过的人家,就连白寨,你都找不到。”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白警官,至于其他两个地址,我希望你们联系一下那两户人家。”我笑着从椅子上站起,和白展握了握手,就走出了派出所。 下午的时候,我在街头吃完当地小吃,就随便找了一家旅馆入住,放下行李之后,我更是一头栽倒在床上直接就睡着了。 可能对于我来说睡眠是奢侈的,那些刑侦老前辈之间流传着一句话,拥有睡眠的刑警,一定不是好刑警,现在的我,也切身体会了这句话的真谛,如果当时我有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刑侦这个行业。 我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半,如果不是那个包打听让我找的人打电话来,我想我能睡的更久。 我们约了晚上八点半,在我旅馆附近的某一家小餐馆见面,见面之前,我还给苏姐打了一个电话,虽然我身在广西,但不代表我不管这个案子了,我让她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嗯好,我知道了,哦对了,医生说周今和林司羽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建议继续住院观察,不过你前脚刚走,她们两个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又回来了,我想,能不能跟你说一下,让她们就留在队里,反正我们大队离医院也不是太远,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回医院接受检查也不迟。”苏姐在电话那头略显无奈的说道。 他们两个我还不知道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大男孩,一个强悍有力,事业心极重的女汉字,他们两个聚在一起,能有什么正常的事情发生?他们能安心的呆在医院里面,这才是一件怪事。 “我知道了,他们如果执意要留在队里的话,也不要强求,到时候强制将他们留在医院,他们爬窗跑出来更危险,晚上的时候你让小李亲自送他们回去,重活累活不要让他们做,让他们做一些简单点的事。”我拿着电话,坐在床头,缓缓的说道。 “好,还有一件事,上面勒令张局,在一个星期之内将案子完结,为了避免我们有心里压力,张局暂时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我也是听总局里面的人说的,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个案子在网上的影响不小,如果不尽快破案,我怕嘉市市民,会人心惶惶。” 我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你们盯着张中俊,现在看来,和司马桃最为亲密的就是他,在我回来之前,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苏姐应答之后,我将电话挂点,而后脱下衣服就洗了个澡,然后又在旅馆内看了会儿电视,一看快到八点钟了,直接就起身走出了这间旅馆。 我对横县这个县城并不熟悉,所以下楼之后,我是问过前台才知道那个餐馆在哪儿的,当我走到餐馆门外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餐馆门口吃着小菜,而我透过餐馆门口的一面玻璃看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外套,左侧脸颊处还有一处刀疤,胡子也没刮,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刚从工地下来的农民工一样。 我走进餐馆,尝试着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坐下,试探性的问道:“您好,我叫方怵,请问,您是包先生,说的那名男士么?” 我说话的时候,他正巧夹了一块小青菜送到嘴边,一听我开口说话,这双眼睛更是斜视着我,点头将那块青菜送入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什么男士不男士的,说话不要那么别扭,我叫索纳司,叫我老索就好了,怎么,你去白寨,是为了那个被救出的女孩子?” 看来包打听是真的什么事都跟他说了,看这中年男子说话粗犷,也不像是那么有心机的人,我要是有所隐瞒,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当即开口说道:“是的,桃子是我的妹妹,最近她怀孕了,对照着时间,我想应该就是在广西这段时间怀上的,可她却说什么都不肯打,你也知道,一个女孩子,没有结婚就生下了孩子,这以后让亲朋好友怎么看?我爸妈都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了,所以希望大哥您帮帮忙,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到孩子的父亲,让他出山和我妹妹结婚,也给我妹妹一个应该有的名分啊。” 包打听是混社会的,不会这点脑子都没有,如果他告诉了这个男人,司马桃死了,我又是警察,他会带着我去苗寨才怪了,当然,我也是在赌博,我赌包打听告诉这个男人的事情,仅限于我来广西,是为了司马桃,其他的事情,他不会说,也不敢说,因为他说过,要帮助我,而不是害我,要不然,陈中俊的这一笔钱,他也别想拿。 第二百十三章 临门一脚 我说完这些话之后,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从旁边拿了小拇指长的酒盅,然后在这酒盅内倒满了白酒,并将这杯白酒推到了我的面前,说道:“就算我给你带路了,要想进入白寨,你一个外族人,还需要过酒关,过了酒关之后,你才有资格进入白寨,但别高兴的太早,如果族长看你不爽,反对你进入白寨,那么你就要马上退出,要不然,你的命,很可能就会终止在那座祁山之上。” 拿起眼前的这盅白酒,我一饮而尽,我不会喝酒,但如果真要喝酒才能进白寨的话,那么我愿意去尝试,因为我要找到司马桃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就必须进入白寨。 “好,既然你愿意尝试,那么,现在起身,就跟着我走吧,不过你身上不能带任何通讯设备,就算带了,到了祁山,也没有任何信号,要是被他们看到,他们会以为你是外界来拍摄他们山寨的。”老索拿起身旁的背包就从里面抽出一百块钱,缓缓的说道。 我微微一愣,不解的问着老索为什么要在天黑的时候进入祁山,而不是明天,这夜黑风高的,别说找白寨,我觉得就算我们进入了祁山,也未必不会迷路吧。 老索看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你觉得,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包先生将你安全送入白寨,我会那么没有把握?我从小在祁山长大,那里的路,我就跟回家一样,白天黑夜都没有关系,而且,我们在这个点出发,到白寨还需要十几个小时,到了白寨,正好明天早上,你觉得,明天白天出发,我们晚上到,他们会放你进去?” 这么一想,也对,而后我顺说将老索的那一百块钱放回了他的包里,自己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服务员,紧接着,我就跟着老索上了去往祁山的卡车。 去祁山的路程非常颠簸,因为那边几乎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看到这里的路,说实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生活在城市里面的,最多最多,每一年都会去乡下的亲戚家拜年,所以我见到过条件最差的地方,也不过就是那些贫穷的小村庄。 但这里却不一样,老索告诉我,当时,在他得知司马桃在白寨的时候,他是拒绝的,因为这里从民国初期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贩卖妇女。 要想在广西这边找一个被贩卖的女人,这简直就是海底捞针,更何况,他虽然查到司马桃身处白寨,而自己和白寨也有些交情,但他却知道,白寨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寨子,被卖进去的姑娘,几乎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的。 我问老索这是怎么回事,老索说,因为被贩卖进去的姑娘都是一些外族人,更多的是那些贩卖者从城市里面拐来的姑娘,而白寨里面的人对外族人非常歧视,所以当这姑娘进入白寨,就会被他们整个山寨的人当成奴仆一样使唤,更甚者,他们买了姑娘,却不娶她,而是让她当成研制蛊毒的一种替代品。 听到蛊毒两个字,我整颗心脏都在颤抖,我想此时,没有人比我更加想要了解蛊毒,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身上的蛊毒解不开的话,我迟早都会跟司马桃一样,而且一想到我在死了之后,身体里面依旧爬满了那些恶心的虫子,心情就真的不太好。 这时,老索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了,你如果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没事,就算进不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哦对了,如果你进了白寨,千万不要接触任何人,问了你要问的问题,就赶快走。” 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可是,想要带着我妹妹孩子的父亲离开的。” 老索眉目微皱,马上摇头说道:“是啊,你想要带着他们寨子里面的人离开,是不是要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可能他们会因为孩子的事情,放过你,也可能那个男人会愿意跟着你走,但这些都是未知数,给你最后一句忠告,不要得罪任何苗族的人,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看着老索一脸严肃的样子,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的样子,卡车在一处荒芜的田地旁停了下来,我和老索拿起背包就下了车。 我和老索又向西面徒步大概行走了三公里左右,一座漆黑无比的大山,瞬间就矗立在了我们两人的面前。 老索叼着一根香烟,任由青烟在他面前飘动着,紧接着,他从背包里面拿出一块毛巾和一瓶水,一边朝着这座山的山脚处走去,一边对着我说道:“山上湿气重,动物死的也多,所以会有一些瘴气,之前也有发生过大学生来这里探险失踪的,后来警方来找我,我进山查看,才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于瘴气中毒,所以,进山之后,我会用绳子捆着我和你,以防你走失,一旦你觉得不舒服了,就用这些水把毛巾打湿,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就可以了。” 在老索的吩咐之下,我用绳子将我们两人捆绑在了一起,这要是换了以前,我打死也不可能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种地方,但眼见为实,我和老索进入祁山后不久,我就觉得脑袋开始隐隐作痛,而我的眼睛,也觉得被熏得慌。 我用湿毛巾盖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也迅速的带上了一副护目镜才觉得这种被烟熏的感觉好了一点儿。 “你可别小看了这座山,这座山上,可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38年的那一会儿,整整十五万人都被活埋在了这里,建国初期,这群人的尸骨才被挖了出来,所以这里的瘴气是天然形成的,在前面是一处沼泽,你还能看见鬼火呢,不过你来这一趟就算进不去,也值了,就当是欣赏风景了呗?”老索走在我前面,云淡风轻的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瞬间哑口无言,我是真的想不通,我为什么遇到的人都那么奇葩,而且我居然会跟这个见面才不到三十分钟的人,在半夜来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看来,我还是被这件案子,冲昏了大脑啊…… 我和老索在这座大山中走了差不多八个多小时都没有停止过步伐,说实话,能走这么久,还真得感谢我那退伍的老爸,要不是他从小训练我,别说八个小时,在这种刚刚下过雨的大山中,我就连半个小时都走不了。 “到了,这里就是白寨,还记得在来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碰的,千万也不能碰。”老索带着我走到了一处山洞口,而在这处山洞门口的两旁,还矗立着两根圆木柱,柱子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 我点了点头,跟着老索缓缓的走到了这山洞的门口。 “外族止步,误闯者,死……”我和老索走到洞口的时候,这八个大字瞬间就出现在了我左侧的岩壁之上。 老索看了我一眼,若有似无的扯动了一下绳索,一边拉着我向前走,一边说道:“是不是跟那些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差不多?可别乱想,现实生活中,可比电视剧里面恐怖了很多。” 他刚说完这句话,只听一阵丝丝声冲着我们前方传来,紧接着,一条黑色的影子在我眼前瞬间出现,老索眉目微皱,急忙伸手直接将这一条黑影抓在了手上。 我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他的手上,只见一条跟手指一样粗细的黑蛇此时已缠绕在了老索的手臂之上。 老索微微一笑,一边拿出匕首将这还在吐着杏子的蛇头切割而下,一边说道:“我说了吧,不要以为到了门口,就可以轻松了。” 第二百十五章 初到白寨 看到这条蛇的时候,我倒退了几步,天知道我是有多么怕蛇,从小到大,就连别人说起蛇,我都是敬畏三分,不为别的,我小时候在乡下亲戚家玩的时候,上厕所碰到过一条菜花蛇,并且给这条蛇咬了一下,从此之后,蛇,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天敌。 而老索居然只用一只手,就将这条蛇给弄死,说实话,我现在看他,就像是看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走吧,别耽误功夫,这个点儿他们山寨里面的人应该都出来种地了。”老索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手表,笑着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带着我走出了这座山洞。 直到这一刻,我才算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世外桃源,白寨和外界是由这个山洞连接的,老索说,这个山洞里面有很多陷阱,我一个人来,恐怕都没命活着出去,按照他的意思,他似乎是在说,是他带着我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陷阱。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只知道,我们在走出山洞之后,就看到了几颗大槐树,大槐树枝繁叶茂,我想就算没有一千年,应该也有一百年了吧。 “这个山寨和你以往看到的山寨并不一样,由于山寨矗立山中,蛇虫鼠蚁比较多,所以他们几乎都是住在树上的,几百年以来,他们都是靠着自给自足过着日子,除了几个年轻人按耐不住,要去城里看看所以逃跑了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是没有出过寨子的,所以,一切小心。” 我点了点头,而后就跟着老索来到了这白寨的门口,期间,不时有几个男人从寨子里面出来,而他们的目光,大多都是敌视的,但却也没有上来质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经过我们身边的男男女女都有,目光都是同样的,可能是觉得,我们两个是外族人的关系吧。 老索在来的时候一直忠告我,让我不要说话,不要看,所以我一直跟在老索的屁股后面,他是大摇大摆的进入白寨的,我能感受到,那些寨民眼中的敌对意识,当然,我也只能当作看不见。 “哟,这不是索纳司么?怎么上次从我们这边掳走傻子媳妇这笔账还没有跟你算,今儿个你倒是自己进来了?嗯?还带着外族人?”我和老索走过一颗大树旁的时候,从这树后竟走出一个穿着苗族服装的女子,她一见老索,就阴阳怪气的说道。 只见老索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女人,开口说道:“怎么?我索纳司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黑寡妇来说三道四?我爸在哪儿?” 那女人一听老索对她冷嘲热讽的,当即也不客气的驳道:“索纳司,你个小狼崽子,要不是当年族长从祁山上把你从狼窝里面救回来,你现在还在喝着狼奶,叫着狼娘呢,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吃里扒外的东西,带走了傻子的女仔不说,今天居然还带了个外人来。” “呵,我说黑寡妇,恼羞成怒了?有本事拿着你那只毒蜘蛛来毒死我啊。”老索看着面前的苗族女子,缓缓的说道。 我听着有些不对,这黑寡妇的意思,老索是白族族长收养的样子?怪不得,他能那么熟悉祁山的状况,也能那么熟悉,有关于白寨的规矩,合着,这老小子,就是白寨的人啊。 只见黑寡妇瞪大了双眼,双手死死地攥着,想了想后,还是闷哼了一声,又瞪了我一眼,怒气冲冲的就朝着白寨寨外走了出去。 我愣住了,刚刚这个女人气焰还那么嚣张,这老索就只说了一句激怒她的话,她居然…… 难道,老索也会用蛊?而且老索的蛊,要比这个名叫黑寡妇的来的厉害? “别理那个女人,嫁了五次人,新婚当夜这五个男人没有一个能活的,还真和她手上的毒物一样,够毒的。”老索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说的毒物,是蛊吗?”我一边跟着老索,一边问道。 “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么?不该问的别问,走吧前面就是我爹的屋子了。” 老索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带着我继续往寨子深处走去,寨子很大,跟我们城市里面的一些老式小区差不多大,但是这里没有多少人,当然,我只说我看到的,从我们进入这个寨子到到族长家的时候,我数了数,总共见到了四十八个人,这也就说明,这个白寨由于常年近亲结亲,所以生下的孩子不是畸形就是死胎,而我在刚刚的那些人里,并没有看到畸形人,所以……我脑间突然就出现了一种恐怖的想法……希望,是我想错了。 我跟着老索走上了一颗大树,我发现,这里所有的房屋虽然都是建造在树上的,但房屋却非常的精致,一个个坚实的楼梯连接着房屋和地面,而在那颗大树之上,甚至有人还在树枝上面造了一个露天的天台,这尼玛,感情这里的人,比我们城市的人还要会享受啊。 “爹,我回来了,您这几天还好么?我从外面带了一些药,您吃了,再多活动活动,腿脚就能正常走动了。”老索走进族长的木屋,直接就朝着木屋内侧的木床走去。 木床上躺着一个老人,看样子,没有八十,应该也有七十的样子,我们进屋的时候,老人是醒着的,他看见老索进了屋,那目光中更是带着一丝泪水,责问老索还回来干什么。 人的语言会骗人,但眼神不会,我能感受到,这位躺在床上的老人,还是很爱老索的。 “爸,您是我爸啊,我不回来,您以后还能指望谁,对,我承认,我带走了傻子的女仔,是我做的不对,可那个女仔,是别人骗过来的,而且,别人给了我一笔钱,这笔钱足够让您去外面的医院里面治病,用一个女人,换您的双腿,难道不值么?”老索拉着自己父亲的双手,坐在窗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哼……孽子,我们白寨的规矩你不会不清楚,只要你踏出了白寨,一辈子跟我们白寨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更何况,你还带走寨子里面的人,更是罪加一等。” 老人说到这里,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当即再次说道:“这个人是谁?你……你……你真的是要气死我,现在还带了外族人进寨?孽子,孽子啊……” 老索见族长大动怒火,当即拍着族长的胸口,轻声说道:“爹,您先别气,您知道吗?傻子他女仔,在外面有了身孕,是傻子的种,我们白寨有后了,您不应该高兴吗?这是那女仔的哥哥,来,方怵,你给我爹说说,是咋回事。” 老索在我面前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在他朝着我挥手示意后,我连忙走到了老人的窗边,对着这位常年瘫痪在床的老人,低声说道:“您好,我是司马桃的哥哥,桃子回去之后就发现她怀孕了,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就是在白寨的这一段时间怀上的,她想要这个孩子,但您也知道,一个没有结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以后谁还要她,所以,今天我过来,是来请求,您能同意,我将孩子的父亲带到桃子的身边,错都错了,也没办法挽回,只希望,他们以后能够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吧。” 我做人是有底线的,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会对这么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撒谎,而且这个谎言,不光是对老人撒的,还是对于整个白寨的人。 族长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真的是那个女仔的哥哥?那你为什么不让那个女仔回来?而是要接傻子过去?” 我笑了笑,说道:“因为桃子回来之后就一直非常害怕见人,现在连出门都是个困难,而且……她还得了一个怪病,只要一见阳光山上就起疹子,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跟着我来,而且我妈和我爸平日里对桃子的疼爱远过于自己的生命,所以,还请族长成全。” 第二百十五章 苗寨的逼婚方式 我故意将司马桃回来后得的那个怪病说了出来,并且着重提醒族长,她是因白天不能见光,才没有办法来的山寨,我就是要找出,那个给司马桃下蛊的人,到底是谁。 “哦?怕阳光的怪病?”族长双眼一眯,似乎在冥想着什么,而此时,老索则开口说道:“爹,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乱用那种东西,您别瞎想……” 我看向老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老索却在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闭口不言。 族长想了半响,最后终于答应我在寨子里面住上几日,至于傻子的事情,他却半点儿没有告诉我。 见完族长之后,老索将我带到了一处木屋中,木屋里面的摆设非常杂乱,就只有一张床,其余的地方,都是一下杂物,看上去,这就是一间杂物房。 当然,老索也带着我参观了一下他的房间,和我的房间却是天壤之别,不过这要我住在他那边,我情愿在荒郊野外住,毕竟我一走进去,就看到了一条被风干的竹叶青以及其他的蛇虫鼠蚁。 老索介绍,他们整个山寨都是世代住在山里的,而山里唯一有趣一些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了,再加上这里的居民大多以捕捉毒物为乐,至于是什么原因要捕捉毒物,我想老索和我都心知肚明。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那间木屋中辗转反侧,说实话,在这里,什么东西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虽然有老索的保护,但保不齐,有些排外的居民,会暗中对我下毒手也说不定的。 不要说我内心阴暗,出门在外,我在这个寨子里面又只认识老索,而老索呢,虽然是族长的养子,但看那些村民对他的态度,似乎也是极其讨厌他的,所谓爱屋及乌,那么恨,也会感染的。 晚上十二点多,我正慢慢的进入梦想,却被一阵甜美的歌声唤醒,打开窗一看,我的木屋下,有一群村民正围在一个大型火堆之间载歌载舞,这个村子里面的女人很少,少到只有十几个。 我趴在窗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楼下的人群,比起城市的喧嚣,我似乎,更喜欢这里的氛围。 “怎么?要不要一起下去玩玩?”老索的声音突然从我屋旁传来,我侧头一看,他此时正站在楼梯口,半个身子依靠在我的木屋之上,嘴间还叼着一根香烟,双眼,则是若有似无的看着下面的人群。 “其实,我妹妹,是不是中了蛊?”我看了老索一眼,缓缓的张口问道。 是时候了,当我在族长和她的面前说出了司马桃怕阳光的这个毛病,再看族长当时的神色,司马桃身上的这个蛊毒,就一定是在这里被下的。 老索在我眼里是一个特别成熟的人,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我老师的影子,他们的眼神也非常相似,都是那种平淡如水的眼神。 我想,就算我问出了这个问题,老索……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在来的时候,我一说起蛊,你就转话题,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世界上真的有蛊毒?我一问你爹,看你爹的反映,我妹妹的这个毛病,一定不正常。”我见老索没有说话,继续问道。 演戏要演全套,在他面前,我就是司马桃的哥哥,对于妹妹的关心,我一定要发挥到极致。 他缓缓的叹了口气,而后起身推开了我的房门,一屁股就坐在了床铺之上,张口说道:“蛊,其实很好解释,上面是个虫,下面是个器皿的皿,意思就是将虫放在器皿中炼制蛊虫,这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隐秘方法,比你们外界的高科技可靠谱多了,当年那些鬼子进山,活埋了这祁山周围所有村庄的人,为的,就是得到蛊毒的研制术,你妹妹,的确是中了蛊,而且算时间,现在也应该差不多了,那个孩子,可能也保不下来了。” 我眉目顿时皱起,撇头问道:“难道,就不能解吗?我看电视上面放的,总归有人会解的吧?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老索沉默了半响,而后看着我,就一直在摇头,说蛊毒也是有一个期限的,比如心蛊,就是我们刚刚进山寨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黑寡妇的专长,她将蛊毒下在了自己的牙缝之中,只要被她咬到,那就表示,这个男人一定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就算是短暂的分别,也要三个月内回来,要不然,这个男人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听了他的话,我也沉默了,如果真的有这种蛊,那也太狠了,三个月,只要三个月不回来,就必死无疑,那……司马桃…… 老索说过,司马桃的日子也快到了,的确已经到了,她已经死了,但,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真的像萧楠所说,司马桃是被吓死的,那么她临死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突然,老索拉上了我的手,直接就带着我走下了这颗大树,来到了那群人的周围,我们在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对起了山歌,而当我跟着老索来到人群时,一个长相甜美,看上去非常淳朴的姑娘却给我送来了一个类似香囊的东西,这个香囊是红色的,看上去并不精致,但还挺好闻的,跟那种茉莉花香很相似,却又不是茉莉花香。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送我香包?”我拿着这个香包仔细打量,笑着对这个女孩说道。 女孩有些害羞,推了一下我拿着香囊的手,就直接低着头,拉着我直来到了人群的中央。 周围那些人也在闹腾,围成一圈,直接就开始载歌载舞了起来,而老索则是站在一边,双眼愣是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也没想那么多,在这种氛围之下,我似乎也只能拉着他们的手开始跳舞,可跳完了舞,老索竟一把将我拉开,然后将我手上的这个香囊又甩给了刚刚送我香囊的女孩子。 “索纳司,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在老索将香囊送回给那个女孩的手上的时候,女孩眉目微皱,当即抬着脑袋,直视索纳司,大声说道。 周围热闹的氛围也被这一声而打破,那些人也纷纷围到了我们的身旁。 “骨头,你很明白,白寨是不能和外界通婚的,有也是女通男,哪里有男通女的道理,方怵不属于这里,我答应过别人,要保证他出入平安,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我。”老索一下就站到了我的面前对着那个叫做骨头的女孩说道。 骨头向前一步,温情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将那香包又送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我们苗族的女人,认准了一个男人,就会一辈子跟着他,你刚刚接了我亲手做的香包,也就等于接受了我,方怵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好听,以后我们成亲了,你就叫骨落达。” 这句话听的我哑口无言,怪不得老索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要接受任何人的东西,原来……这里的女孩表达自己的爱意,是……这么的简单。 我咽了一口唾沫,将她拿着香包的手,稍微推了推,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是见面礼呢,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 骨头眉目一皱,又上前了一步,此时的她,和我的距离……似乎只隔了几厘米的样子。 “你是在外面有老婆了?” 我摇了摇头。 “那你就是订婚了?” 我又摇了摇头。 在我第二次摇头之后,骨头趾高气扬的看着一眼老索,而后转身对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你没有老婆,又没有订婚,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是我长的不漂亮?” 第二百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服了,我是真的彻底服了,我没有老婆就只能喜欢她了吗,这什么逻辑,而且,听她们说的,好像我但凡同意,就算以后和她结婚了,我也只能留在这里,怎么可能,我只是为了查案而来,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再者说,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更何况……是结婚呢。 “那个……骨头,我是为了我妹妹才来的这里,所以我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做不了爱人,我们还能做朋友的,不是么?”我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道我拒绝她之后,她会对我做什么。 “好了,骨头,你不要闹了,你选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他中了蛊,命已经……” 当老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蒙了,他怎么知道我中了蛊,而且他下一句话并没有说完,但我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你中了蛊?”骨头一听老索说我中了蛊,当即瞪大了眼睛,然后上前一步,直接就将我的外衣脱下,说实话,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脱衣服,我这还是第一次。 只见她绕到了我的身后看了看,随后一双清凉的手触碰着我的背后,而当她将手触碰到我皮肉的时候,我脑袋就开始了异常的疼痛,我抱着脑袋,闭着眼睛,扑通一声,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种疼痛似乎涨幅了很多,以前病发的时候,我想到过死,而这一次,我是直接用脑袋撞着地面。 “老索,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怎么知道我中了蛊……是谁告诉你的?”我抱着脑袋,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满头大汗的问道。 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感觉有一双手一直抱着我,这种感觉让我很安心,渐渐的,疼痛消失了,而我,整个人也虚脱的躺在了这位苗族姑娘的怀抱之中。 “你放心,我骨头不会让你死的,是谁下的蛊,站出来,我男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全家陪葬。” 骨头只是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苗族姑娘,我见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善良,很斯文,但现在……她就犹如一个护着食物的老虎,那一双眼神,至今为止,我都记忆在心。 渐渐的,我在她怀中失去了意识,当我身体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木床之上。 “索纳司,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他妹妹是傻子他女仔?就是那个几个月前,被钱老大送过来的女仔?”我没有睁开眼睛,不是我不想睁开,而是我现在别说睁开眼睛,就算是动一下,都是十分吃力的。 “我怎么知道,他说他妹妹回去之后,就怕见到阳光,我在想,会不会害死日光蛊,我们山寨里面,会日光蛊的人,似乎……只有钱老大……”老索的声音从我身旁传入,钱老大?是那个带着司马桃过来的男人么? 这个名字我似乎从包打听这里听到过,我记得,当时他说过,在广西,人口贩卖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像这种偏远的山寨以及农村,人人都想要一个漂亮的姑娘,但苦于没钱和没权,他们甚至一辈子都走不出山村。 这个时候,那些农民就会联系人口贩子,我记得,包打听告诉过我,最便宜的一个女人,似乎就只要三千块钱就能搞定。 而包打听说,这个叫做钱老大的人,就是当时将司马桃贩卖给白寨的人。 “钱老大……我当时就已经说过了,傻子一辈子有我们照顾,是你,是你一定要找钱老大买什么女人照顾傻子,现在呢,出尔反尔的是你,出这个主意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害多少人?”骨头有些愤愤不平的在我旁边走了几步,听上去,她似乎还打了老索一个巴掌。 现在我终于明白,老索为什么要那么热心的帮助我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老索不是坏人,他也曾经说过,答应包打听,将司马桃就回去是为了钱,而他要这笔钱,不过就是想给自己久病在床的养父治疗,而他知道,司马桃中蛊了之后,可能是想弥补一些什么。 如果只是由于司马桃回去之后中了蛊,我再来找他是属于售后保障的话,这也说不过去,现在听了骨头的话,我终于也想通了,原来当时出主意买女人的,就是他,所以他才会想着,要来弥补一些什么东西。 我听见老索和骨头在争吵,争吵之中,老索似乎是抱了骨头,而后者,却又给他吃了一个巴掌。 “骨头,我那样做,也是为了傻子好,你们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傻子,不可能陪着他睡觉,陪着他上厕所,不可能给他生孩子,而那个女人却能做到,而现在那个女人中了蛊,算算时间,也应该有五个月了,你知道的,日光蛊,只有六个月的时间,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傻子,再看看他的媳妇和儿子,骨头,方怵真的不能留在这里,他也中蛊了……”老索在我身旁苦苦哀求道。 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庞,而骨头那清脆甜美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冷:“索纳司,不要让我说出真相,害死他的,不是你么?” “你……你在说什么啊……”老索道。 “噬心蛊,在苗寨,你不是独一份么?还记得三年之前,你在研究噬心蛊成功之后的喜悦吗?你是我们白寨研究蛊毒最多的,也是最痴狂的,他中的什么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后背已经有黑斑了,一旦黑斑扩散到全身,他就没救了……” 听到这里,我震惊了,噬心蛊是什么?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骨头在说,我身上的蛊,是只有老索会吗?可也不对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老索,更别说和他结梁子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给我下蛊? “不是我……我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身子,只是在上山的路上,他曾经疼过两次,脖颈后方有明显的红色小斑点,我就在怀疑他是不是中了蛊,只是我没有想到,在你掀开他衣服的那一刻,他中的会是噬心蛊,你放心,我晚上,会帮他解蛊……” “没……没用了……”骨头那一双手从我的脸颊,抚摸到了我的心脏处,顿时停了一下,缓缓的说道。 “你说什么?”老索不解的问道。 在老索问完这个问题之后,骨头将那一双纤纤玉手收回,转身开口说道:“我在我的香包里面,下了黑寡妇的心蛊,你知道的,一个人的体内,同时中了两蛊会是什么下场。” 我愣住了,马上挣扎的睁开了双眼,一把拉着阿索的手,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两人对于我的突然发问有些震惊,但这种震惊也只是持续了几秒,很快,骨头一把拉着我的手,眼泪更是巴拉巴拉的掉在了我的脸上,痛苦的说道:“我……我不知道你中了蛊,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我说过,我们苗族的女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别怕,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我会跟你一起走。” 说完这句话,她的脑袋一下就靠在了我的胸膛之上,而我,则是两眼发愣的看着老索,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本在听见老索准备晚上帮我解蛊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澎湃的,我不用死了,我还能继续活下去,这是一件多么让我激动的事情,可在骨头说她在我身上也下了蛊的时候,我的脑袋瞬间就天崩地裂了起来,能体会那种从天堂一下掉落地狱的感觉吗,我体会过。 第二百十七章 人性本恶 我一把将靠在我胸口的骨头推开,也就是这一下,她头上的银饰还在我胸口划了一道口子,骨头连忙用手捂住了我的伤口,脸颊边还带着泪水的说道:“你不要这样,我会陪着你,我会跟你一起死。” 当时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把拉着她的双手,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女人要那么狠,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就要对我下蛊?” 虽然当时觉得我对她的态度有点儿偏激,但我实话实说,凭什么手上的总是我,我现在都觉得有些天昏地暗,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好了。 这时老索将骨头从我胸口拉开,对着我缓缓的说道:“那么凶干什么?我又没说你一定会死。” 他的这一句话,又给了我希望,但看老索说话时的神情,似乎这个机会……是很难获得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光是我,还有骨头都特别震惊。 “索纳司,你在说什么?”骨头极其惊讶的对着老索说道。 老索看了我一眼,而后缓缓的坐在我旁边的床铺之上,开口轻声说道:“在一般情况下,有人在你身上下了噬心蛊,你能活下去的时间就只有半年,但你体内还中了心蛊,两种蛊毒被摄入一个人的体内,你想像一下,两种毒物在你体内互相打斗,这就跟我们制作蛊毒时一样,将两种毒物在人体内互相残杀,直到一方胜利,才会结束,在一方没有胜利之前,他们是不会残害你的身体的,这也给你追了很多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只要有人能够解开其中一方的蛊毒,就可以了,只不过……” 老索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骨头,这眼神,似乎有些犹豫。 “你的那个蛊不是我下的,我判断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噬心蛊,我只能跟你说,这种蛊毒很像我手上的噬心蛊,但我知道,骨头给你下的,一定是心蛊,但是要想解开心蛊……恐怕……”说话间,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骨头,缓缓的说道。 “索纳司,你知道的,我们苗族的女人,一辈子只能下一次心蛊,我解不开。”骨头的媚眼闪烁到一旁,抿嘴说道。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说了。”老索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出了骨头的小木屋。 骨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也跟着老索走了出去,说实话,我觉得老索肯定有事隐瞒着我,而我,也只能呆躺在床上看着小木屋中的天花板,绝望的情绪,一下就充斥着我的内心。 我特么到底找谁惹谁了,中蛊就不说了,来这里查个案,还特么给我来这么一出。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艰难的起身,穿上了衣服就走出了这间小木屋。 老索和骨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我走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 我寻思着,在他们帮我想办法的时候,正好去看看傻子。 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买女人给傻子是老索的主意,而老索在接到包打听这个单子的时候,包打听一定会将司马桃的照片发给老索,老索是见过司马桃的,所以,自然而然,会在包打听请他帮忙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司马桃。 我做刑警不说很久,但见过的人口贩卖也不计其多,说实话,在这些失踪人口之见间,能够找回来的是少之又少,所以,能够在包打听发送这个消息之后,马上找到司马桃的,应该就知道老索。 这么一来,我也可以确定,老索并没有骗我,是他带着我进入山寨的,如果他对我来山寨的目的又所怀疑,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带着我进来,我愿意去相信老索没有对我下蛊。 我在这个山寨里面走了很久,可能是昨天晚上骨头在所有人面前宣布我是她男人的原因,周围那些村民对我的眼神温和了许多,甚至还有两三个小孩,拉着我陪着他们玩耍。 我带着这两三个小孩来到了自己的小木屋,然后打开包裹,将我原先准备的食物全部拿了出来,其中还有两块德芙,我给了一个大约六七岁左右的姑娘。 讲道理,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虽然那些大人因为骨头的原因对我有所改观,但一个外族人,询问有关于傻子的事情,还是有些尴尬。 这些孩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对我很热情,我给巧克力的那个小女孩还一直让我抱抱,拉着我的手一直说着骨头姐姐对她很好,所以也让我对她好一点,要不然她长大一定不会放过我。 “哥哥,你是要找傻子吗?我听黑寡妇说,你是来找傻子的。”那小女孩骑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双小手还一直扒拉着我的肩膀,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我愣了愣,道:“我来找傻子的事情,你们全村人都知道啊?” 小女孩点了点头,稚嫩的说道:“嗯,是啊,我们村子没有秘密的,哥哥我可以带着你去找傻子,但是,你答应我,不许欺负他好么?” 我眉目一挑,点头说道:“你放心吧,哥哥不会欺负傻子,哥哥只想问傻子几个问题。” “恩恩,哥哥,那我带你去吧,但是你别告诉骨头姐姐。”说完这句话,小女孩从我肩膀上慢慢的下来,而后拉着我的手,就慢慢走到了位于我木屋后面大约一公里的地方。 “哥哥,这里就是傻子的家了,你进去吧……”小女孩放开了我的手,然后指着我面前的一颗大槐树,缓缓的说道。 我看着那颗大槐树,槐树的上方是一间木屋,这间木屋比我的那间还要简陋,甚至于连窗户都是坏的,大门有些腐坏,讲道理,这里能住人? 我疑惑的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后者对我天真的点了点头,指了指那木屋,示意我进去。 “咯吱……”一声,我打开了这间木屋的大门,也就在我打开这间木屋的那一刻,一条大约手臂粗的蟒蛇瞬间就从我面前掠过,紧接着,我看到了两三个十岁大小的小男孩正拿着两个竹筐一左一右的朝我这边倒来。 而当我反应过来,正准备退出这间木屋的时候,两框形状各异的蛇一下就趴满了我的身子。 说实话,那一刻,我都快吓尿了,蛇是我的天敌,可你们能够想像,我被这些蛇缠绕倒地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十几只蜘蛛正冲着我爬来吗? “你这个外族人,别以为你认识索纳司就没事了,明天就给我滚出去,还想和骨头姐姐在一起,真是做梦。”我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婷从我左侧,传来了一阵男孩的声音,紧接着,原本散发着亮光的大门,也被紧紧的关上了。 我咬紧了牙关,从我身后抽出了一把匕首,紧接着,一条飞蛇从我左侧飞来,我抬手一挥,这条毒蛇瞬间就被我挥成了两半。 因为看不见,我心中的恐惧又减少了半分,我在站起之后,用刀子在左右四周挥舞了一番,当我刚想转身打开大门,朝外跑去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我连人带门直接就冲着这间木屋内侧飞了进去。 好死不死,我这人刚刚倒在了地上,一条蟒蛇瞬间就将我缠绕。 “方怵……”这时,阿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骨头,也站在了她的身后。 “方怵,你别动,我这就来救你。”阿索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缓慢的接进着我,而此时,一把尖锐的长刀瞬间就从我脸庞之间划过,当我再次回头看去的时候,我却早已被这蟒蛇甩在了地上。 第二百十八章 我会对你负责 我整个人都虚脱了,我往后看去的时候,只见一把长刀正不偏不倚的扎在了这条蟒蛇的血盆大口之间,而他的身子,也在不断的扭动,我全身虚弱的躺在地上,看着那一条蟒蛇,和这周围正在缓慢蠕动的那些蛇,冷汗也一滴一滴的在往下掉落。 骨头飞快的从阿索旁边掠过,然后一把抓着我的手,直接将我横抱起。 “不是……姑娘,你别这样,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被你这么一个姑娘抱着……我……”我老脸一红,想下来,可这手一抬,却恰好碰到了她的脸。 骨头并没有理我,抱着我走到这间木屋的门口时,身旁还站着两三个小孩儿,只听她低头对着这些小孩,冷冽的说道:“我警告你们,我骨头从来不对付小孩,但请你们不要让我破例,他是我的男人,你们敢再伤害他,我保证让你们全家,都中我的蛇淋蛊,我说到做到,还有,索纳司,这里你解决一下。” 骨头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就将我抱下了楼,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这个女孩是真的不错,只不过,我是永远不可能,呆在这里的。 她又将我带到了她的木屋之中,这一次,我决定,和这个女孩好好谈谈。 “你叫方怵?”她将我放在了她的床铺上,然后将那一床被子,缓缓的盖在了我的身上,温柔的问道。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骨头,你真的很好,很漂亮,很善良,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就算你给我下了心蛊,我也不可能留在这里陪着你,我在外面,还有爸爸,还有妈妈,还有我的朋友,这里我谁都不认识,我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个白寨里面的生存规律,所以……” “已经没用了,你中了心蛊,这已经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们的命被捆绑在了一起,只要我们三个月不见面,只要我们其中有一方死了,另外一方都会死,或许,你留下来,你能够适应这里的日子呢?我会对你很好,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我不知道女朋友是什么东西,但,应该是未婚妻之类的吧,忘了她,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骨头拉着我的手,近乎于哀求的看着我,苦涩的说道。 我看着骨头的眼睛,她的泪水在眼眶中充斥着,说实话,在她掉眼泪的那一刻,我有些心疼,但我不能骗她,我不爱她,我也不想留在这里,适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我……必须要回去。 “骨头,或许我有些话会伤害你,但你真的可以出去看看,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人生,他们的人生是不能被绑定的,或许在这个白寨,谁都不敢惹你,但强扭的瓜不甜,或许有一天,你出了这个白寨,会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呢?我已经中了老索的蛊毒,所以我活不久了,但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不,我不愿意。”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我叹了口气,从我包里拿出了一张警官证递直接就递给了她,再缓缓的说道:“骨头,我老实告诉你,我是警察,就是专门抓坏人的人,我不是司马桃的哥哥,更不是为了司马桃的婚姻才来找的傻子,司马桃已经死了,带着她那八个月的孩子,我来这里,也只是想找到孩子的父亲,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但我在那边,还有工作,还有事业,老索不是说,我最差还有一年的时间吗,我是一个男人,做事要有始有终,至少,司马桃是无辜的,没有人能够无缘无故的剥夺别人的生命,我要为司马桃讨个公道,但你却要留下我,那么,谁能替她讨回公道,谁能替她的孩子讨回公道?” “那……谁来替我讨回公道?我喜欢你,从你进寨的那一天就喜欢你,按照我们白寨的规矩,你收了我的香包,就等于是接受了我,方怵,留下来好吗?” 我眉目微皱,一把将骨头推开,而后摸着自己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虚弱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喜欢是相互的,哪怕有一方不喜欢都没有用,我喜欢一个人,我愿意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我也愿意尊重她的选择,骨头,你醒醒吧,我不喜欢你,我只能把你当成朋友……” 骨头温柔的看着我,那眼眸之中,还带着一丝温柔,她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至少在白寨是,但她不管对别人多么冷嘲热讽,多么强势,却唯独对我,只露出温柔的眼神。 我想,她似乎真的认定了我…… “我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你好好休息,今天就在我这里睡觉吧……”说完这句话,她将一杯茶水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水一口饮尽,也不知怎么了,被她抱回来的时候,我嘴巴就特别干。 喝完这杯茶水,我缓缓的躺了下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当我再次醒来,准备下床找老索询问傻子的事情的时候,我却发现……骨头竟……上身赤果的躺在了我的身旁,而她那一五根纤细的手指,此时正垂放在我的胸膛之上。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想不会是做梦吧,当即用手掐了一下我自己,三分钟过去了,淤青慢慢的出现,我的瞳孔越放越大,直到最后,我震惊的掉在了地上。 可能是这一下的声响吵到了骨头,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笑了笑,说了一句你醒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连忙起身,将原本穿在我身上,此时却全部散落在地的衣服重新又穿了回来。 “我……我们……”我诧异的看着骨头,结结巴巴的问道。 骨头点了点头,冷淡的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回去吗?我答应你,放你回去,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以前我一直觉得苗族的女孩子都挺保守的,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开放……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她卧室的大门,而后就一直站在她的那颗大槐树旁吸着香烟。 五分钟之后,她缓缓的下了楼,见我还站在原地,不等我说话,就直接让我跟着她走。 我抿了抿嘴,或许是内心对于她有所亏欠,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跟着她离开了她的家。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处石屋面前,我环顾左右,发现这里离白寨不远,骨头带着我是往寨后走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这间石屋的范围,是不是就在白寨里面,但按照时间长度来说,应该不会是在白寨。 “这里是?”我一边跟着她走到了石屋门口,一边问道。 等她走到石屋门口的时候,她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我一眼,道:“你不是要找傻子吗?我喜欢你,所以你要做的事情,我帮你,现在你是我男人,你的事情,我会保密,永远也不跟任何人提起,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出去了之后,不要那么冒失,不要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你也要永远记得,这里有个白寨,里面住着我。” 我看着骨头,那一双原本温柔无比的眼睛,此时我却看出了一丝坚定,她是一个好姑娘。 “如果可以,你跟着我出去吧,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父母,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会……对你负责……”我想了一会儿,谨慎的对着骨头说道。 第二百十九章 黑寡妇(补更) 骨头在听完我的话之后,开心的拉着我的手,问我这是不是真的,我强扯着一丝微笑,摸了摸她的脸,点头说道:“嗯,我说的是真的,如果可以,你跟着我出去,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白寨以外的世界。” 我不是什么圣母婊,也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但我知道,一个女人能把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给我,我一定不能辜负她,如果以后,我能找到林白,林白如果没死的话,我想,她会理解我。 我跟着骨头推门而入,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看似怎么也得有两三百斤的男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桌上摆放着很多水果和被他吃完的水果核。 骨头看了我一眼,道:“这就是傻子,他爹和他娘成亲之后,他爹就出了寨子,从此没有回来,那时他们才新婚一个月,当她娘临盆的时候,有遭遇难产,他好不容易生了下来,可这脑子……” “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你们在照顾的?”我问道。 骨头点了点头,道:“说到底,都是我们白寨的人,我们不照顾,谁照顾呢?他爹和他娘本就是堂亲,可生下来是个傻子,谁都不愿意去认他,没办法,族长只能将他安排在距离白寨不远的这座石屋中,我们爹娘还有寨子里面的人每过几天就给他送点食物,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到这么大,所以,我们当时寻思,要不要给他找一个媳妇,以后我们寨子里的人也可以减轻一部分负担,所以当时我们就找到了钱老大……可没想到……” “钱老大?我听老索说,他之前也是你们白寨的人?”我疑惑的问道。 骨头告诉我,这个钱老大的确是白寨的人没错,但早在骨小的时候,就因调戏女孩就被族长逐出了寨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广西一代活跃,干的也都是贩卖人口的买卖,我问骨头,既然她从小生长在白寨里面,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了想,说是索纳司告诉自己的,而且当时给傻子找媳妇到时候,也是索纳司找的钱老大,得到了族长的允许之后,钱老大才能涉足白寨边缘,而当时钱老大把司马桃带到这个白寨的时候,也只是在白寨的门口,也就是我之前和老索经过的那个山洞的门口。 “那你还记得,司马桃被带到白寨之后,是什么样的?和这傻子成亲之后,她又过着什么生活?”我站在骨头的身旁,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间石屋,这间屋子和我的差不多,周围非常杂乱,那张铺着并不整齐的床铺,看似,也像是没有铺过。 想来也是,这是一个从出生之后就已经是傻子的人,他不能自理自己的生活,作为亲朋好友或从小看他长大的人,总想这小子以后有个依靠。 不过,老索说过,司马桃身上中的是日光蛊,而这个蛊毒,在他们整个白寨,也就是有钱老大会,那也就是说,司马桃体内的小虫,很可能是钱老大种进去的。 那么钱老大,为什么要给司马桃种植这种蛊毒?难道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不对,他没有这个必要,他当时是被族长逐出山寨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品行并不怎么样,人口贩卖是个买卖,当他将司马桃带到白寨,以后司马桃的死活,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所以逃跑不逃跑的,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我走到了傻子的面前,看着他手边放着的小盒子,这刚想上手,这盒子的盖子就被东西从内而外的推开,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蜘蛛瞬间就引入了我们所有人的眼帘。 骨头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当即从袖间抽出一把短刀直插这虫的中央,刹那间,一股绿色的血瞬间就渐了这趴在桌上的胖子一脸。 也就是这么一下,胖子瞬间就被惊醒了,惊醒之后,他下意识的往后一仰,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我感觉地面一阵,随后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骨头和我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我们两人才将傻子缓慢的从地上扶了起来。 “傻子,你在干啥呢?这黑寡妇咋在你这儿?”骨头皱眉问道。 傻子一见到我们,就乐呵呵的笑了,留着口水,顺手就指了指门口,说道:“嘿嘿嘿,哥哥,是哥哥给我的,哥哥呢?唔……我要媳妇,哥哥说会给我买媳妇回来,我要媳妇……” 骨头一听,大叫不好,直接就拉着我的手,冲出了门外。 “怎么了?骨头,出了什么事了?”我一边跟着骨头在山寨里面跑着,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们白寨里面所有人手上的蛊毒,都是从老祖宗手上传下来的,蛊就相当于神明,我们相信,它们会带给我们幸福,和谐,蛊的作用太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轻易用蛊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直不出去的原因,不是我们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因为我们手上有蛊,会对外界造成不小的影响,所以,蛊在必要时,不会离开身边,你看到那个黑蜘蛛了没有,那是黑寡妇的制蛊的药引,没有了它,就算有制作连心蛊的方子,也只做不出连心蛊,你觉得,黑寡妇会把这种东西留在……” “砰……”的一声,骨头话还没说完,一把就推开了黑寡妇的家门,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我们两个都震惊万分。 我抬头看着这间屋子里面的每一处,房子总共有四面墙,正对着我们的那一堵墙中镶嵌了一颗人头,一颗,双眼被挖去,十分狰狞的红色人头,而在这颗人头的下方,则是一个女人的身子。 我和骨头缓慢的走进了黑寡妇的这个房间,再四处打量的时候,我转身才发现,我身后的墙壁之上,还不分顺序的挂着内脏以及人体的四肢,看上去,这就像是供人展览的博物馆一样。 “啊……”骨头见罢,一把拉住了我直接就往外走。 要说女人始终就是女人呢,不管是多么的强悍,看到这种血腥的场景,总还是会露出女人的一面。 但我并没有跟骨头走出去,而是跟双脚被铁钉钉住一样,一直站在这间充满着血腥气味的木屋之内。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床铺,只见床铺之上,爬满了小型黑蜘蛛,这些蜘蛛体积不大,但是行动极快,不过奇怪的是,我往前一走,这些蜘蛛就往后一直在退,像是……怕我。 “骨头,你去叫老索过来,不要惊动山寨里面的人。”我转身看着门外正一脸恐惧的骨头,大声的说道。 其实我说了一句废话,因为就在刚刚,骨头的尖叫声差点儿震破了我的耳膜,这里木屋和木屋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我想刚刚那阵叫声,就算是在几百米开外的族长家,也能听到吧。 这些村民都特别迷信,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而当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不能让外人进村,自己也不能出去,初衷虽然是为了防止他们用蛊毒伤害一些无辜的人,但现在能分得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不让他们出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那具尸体是黑寡妇的,黑寡妇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按照护短的心态,他们一定会认为,是我这个外村人进村,惹到神明不高兴了,所以黑寡妇才会死的那么惨,那到时候,我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骨头听了我的话,马上点头下楼,不出我所料的是,就在她转身之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两三个青壮年男子一下就走到了黑寡妇的房前,而当他们看到木屋内的景象是,他们三个更是在第一时间,将我的双手直接锁住,就像是对待一个杀人犯一样,还不断的问我,为什么要杀死黑寡妇,我进入他们白寨,到底有什么目的之类的话。 今天回家有点晚了,今天四更 第二百二十章 骨头的往事 天知道我有多么的憋屈,心里想什么,就来什么,而且这三个壮汉按着我的时候,是拼了命的,差点儿把我整个人都快把木屋的地板给按下去了。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按,当我脑袋被他们按到地面上的时候,我在一旁床铺的下方,看到了一具白骨,这具白骨平躺在床下,看似很安详,但却给我一种,很难形容的诡异。 “快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死黑寡妇?”其中一名壮汉将我的脑袋压在了地上,恶狠狠的看着我说到。 “大哥,天地良心,我是和骨头一起来的,她下去的时候你们应该看到她了,我和这个女的又非情非故,我干嘛杀死她,你们讲点道理好吗?”我呲牙咧嘴的看着那名壮汉,狰狞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三个都拿着自己的身子压着我,我的内心闪过一丝绝望。 就这样,我被他们一边盘问着,一边压着,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左右,老索和骨头就出现在了这黑寡妇家的门口。 “牙子,你给我放开他,他不是杀死黑寡妇的凶手……”骨头上来就拉着那个第一个扑向我的壮汉,大声的喊道。 “不,不行,不抓住他,黑寡妇不是白死了,谁知道他来我们白寨的目的,万一是钱老大还不死心呢?骨头,我告诉你,这种男人,就跟我阿妈说的一样,不能信啊,你不能让他给骗了。”壮汉一脸无奈的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骨头早已将自己的那一把匕首从腰间抽出,直接架在了那名壮汉的脖颈之上,那三名壮汉迫于无奈,才将我放开。 老索一把就将我拉出了黑寡妇的房间,问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管老索,将他的身子推到了一旁,而后快步走到了黑寡妇的那张爬满了黑色小蜘蛛的床边,伸手用力的翻动着床板,就在我翻起床板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三个壮汉没有一个不张开嘴巴,露出惊讶之色。 而骨头呢,则是站在老索的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床底的尸骨。 我转身看着他们,这时,周围的那些村民也早就聚集在了黑寡妇的房间门口。 我缓缓的走到了骨头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从唇齿之间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骨头,没事的,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骨头点了点头,拉着我的衣服,就一直跟在了我的身后。 “乡亲们,我想在你们心里一定觉得,我是一个不祥人,而黑寡妇的死,也一定跟我有关,可事实上,我和骨头在傻子家中,发现了黑寡妇的黑色蜘蛛,骨头就和我直接来到了这个房间,在打开房门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黑寡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看看这床底下的这一具骸骨,死亡最起码也有三年以上的时间了……” “你不要说了,现在你马上给我出寨,不然,别怪我们……”刚刚擒住我的那名壮汉指着我的鼻子,大声的说道。 也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骨头那一副弱小的身躯,直接就挡在了我的身前。 “骨头,你别以为你的蛊比我们的都厉害,我们就怕你,现在你的男人冲撞了我们的神灵,今天,说什么他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那壮汉再次说道。 我顺手就将骨头拉到了我的身边,而后和那壮汉面对着面,冷冽的说道:“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黑寡妇并不是我杀的,你这又要将我赶出寨子,又要让我给你一个交代,那是不是我不给你交代,你就可以放我出寨?而且,我觉得你对于黑寡妇的死,一点儿都不惊讶,上来就抓着我?还是,你就是杀死黑寡妇的凶手.?” 壮汉暗自捏着自己的拳头,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就想抡起拳头给我一拳,但可惜,在他刚刚举起手的时候,我的手肘早已狠狠地击中了他的下怀。 “好了,你们别闹了,黑寡妇的尸体,是骨头和方怵一起发现的,你们觉得方怵是凶手,是不是觉得骨头也是帮凶?黑寡妇和骨头的关系,你们觉得,骨头会杀死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老索这时直接就走入了黑寡妇的房间,面无血色的说道。 说完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我疑惑的看着骨头和老索,骨头和黑寡妇还特么有关系?难道是母女?那这黑寡妇也太年轻了一点儿了吧,骨头今年十六岁,可这黑寡妇,看上去也就顶多二十八岁左右啊,再看看他们的脾气和性格,还有长相,我横看竖看,她们两个女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可是我错了,后来老索将村民全部疏散了之后,才告诉我,黑寡妇是骨头的亲姑姑,自骨头的父母都相继去世之后,骨头一直都是跟着黑寡妇,但后来,因黑寡妇每一次结婚,都会给新婚对象下蛊,从而导致自己的体内都充满着毒物,所以,她以后每一次结婚,对方都活不过新婚第二天。 我也是从这里才知道,黑寡妇为什么要叫黑寡妇。 “那骨头和她姑姑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太好啊?”我问道。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骨头的那个眼神,看到黑寡妇脑袋时的眼神,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却从未有过失去亲人的难受,包括现在,她也只是默默地在铺着我的床铺,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过。 老索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撇手对着我小声说道:“我们苗族的女人,都是从一而终的,因为她们坚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们付出生命,那就是以后的另一半,骨头是一个传统的苗族姑娘,自然接受不了黑寡妇这种浪荡的性格,从黑寡妇第三次结婚之后,骨头就再也没有跟黑寡妇有什么交流,甚至我们发现她男人失踪或者死亡之后,骨头还曾跟我们一起唾弃她,所以啊,虽然是一家人,但她们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骨头都有些恨黑寡妇。” 我问老索为什么,老索看了骨头的背影一眼,摇头说道:“因为骨头的父亲……是中了黑寡妇的连心蛊而死的,连心蛊,顾名思义,是将两种一样的毒虫下入两个人的体内,而这两种毒虫本就是一对,中蛊之后的十五天内,这种毒虫会游走至人体的大脑和心脏处,再过三天,毒虫就会和人融为一体,其效果就是,两个人不能隔开一百米距离,不然,就会感到三千只虫蚁爬满全身叮咬,而不得不说,这种连心蛊,是我们苗族特有的一种蛊毒,一般都是害怕自己的另外一半背弃自己,才会下这种蛊,我说的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吗?” 老索的这些话说的很透彻,意思还不就是想说,黑寡妇和骨头他阿爹有一腿么? “那,骨头的阿爹是怎么死的?”我继续问道。 “骨头的阿妈在生下骨头后不久就死了,那个时候我还小,听我阿爹说,她阿妈是生病死的,但我听说,她阿妈是中了蛊毒死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可自从骨头她阿妈死后,她阿爹就一直没有想过要再找一个,黑寡妇提了几次,她阿爹就是没有答应,最后黑寡妇给他下了蛊,本想让他服软,答应自己,可没想到她阿爹也是一个硬骨头,直到死亡之前,都不愿意屈服,黑寡妇见其那么坚定,在他阿爹死后,自己的蛊毒即将发作之前,就将这连心蛊解了,所以,你觉得,骨头会不恨她么?”老索拿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慢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最讨厌的人 我看着还在我床铺旁忙活的骨头,心中瞬间就升起了一丝酸楚,他在白寨无依无靠,能靠的,就只有这个姑姑,可这姑姑又是自己的杀复仇人,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恨她,但她却因生活的问题,不得不接受姑姑的抚养。 骨头是一个很有自尊的姑娘,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敢爱敢恨,这和我理念中的苗族姑娘差了很多,我一直以为,苗族姑娘大多都很温柔,没有防备心,很善良,很柔弱,但骨头不同,可能也是因为她家里的原因,她不得不坚强。 之前,老索曾告诉过我,黑寡妇一共有十六个相好,其中十五个在新婚当夜死于非命,还有一个,也就是她的第一任丈夫,至今为止,他们连尸体都没有见到过。 我抬头看着老索,问道:“她第一任丈夫,是失踪的?” 老索点了点头,道:“是啊,他第一任丈夫,叫白宁占,和黑寡妇青梅竹马,他们两个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当然,也包括我,那个时候的黑寡妇,就是现在的骨头,敢爱敢恨,她爱阿占,但阿占的父母不同意,之后就跟着阿占离家出走,但还没走出白寨的那一条通道,就被通道内的陷阱给伤了,被抓回来后,阿占的爹妈无奈的同意了这门婚事,在结婚当夜,阿占也不知怎么的就失踪了,五年了,五年以来,黑寡妇不知嫁了多少人,可阿占的尸体,至今没能找到。” 我狐疑的看着老索,关于白宁占的事情,他跟我说了很多,而当年发生的事情,他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甚至于细节,他都说的头头是道。 “当年阿占失踪之后,阿占的爹妈就一直让人寻找阿占,甚至还把黑寡妇给关了起来,说她是她们家的灾星,阿占娶了这个女人,才失踪的,我问过黑寡妇,她说阿占在新婚当夜还和她翻云覆雨,可当她一醒过来,阿占就不见了,我检查过出寨子的通道,也没有被人损坏过的痕迹,当年,那个山洞是被碎石封住的,如果没有青壮年的帮忙,那些碎石不可能搬开,所以,我们一直都觉得,阿占还在寨子里面。”老索坐在我木屋的椅子上,缓缓的说道。 白宁占……他是黑寡妇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失踪,而黑寡妇嫁了那么多个男人,这些男人都在新婚当夜死于非命,那那具被摆放在黑寡妇床底下的骸骨呢?又是谁的?他,会不会就是黑寡妇的第一任丈夫,白宁占? 我在走出黑寡妇家之前,曾经在族长的特许之下检查过黑寡妇的尸体和那床铺底下的骸骨,当然,黑寡妇的残肢,也都是我从墙上拿下来的,别看那些白寨的壮汉在压着我的时候生龙活虎,当族长发话,让他们将黑寡妇的尸体弄下来的时候,愣是没有一个喘气的。 我仔细的检查过黑寡妇的残肢切面,非常平稳,像是用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子,直接砍断的,就连骨头都非常平整,而在黑寡妇的房间里面,她的四肢,躯干,头颅,脾肺肾肝我都找到的,可却唯独没有找到那颗心脏。 我没有将我检查到的这些东西告诉老索,因为这个村子是完全封闭的,外人进村,就算走过那个山洞,也不可能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山寨,所以,杀死黑寡妇的凶手,应该就在这个山寨里面,就连老索都不能排除嫌疑。 这可能是我的职业习惯,当案件发生的时候,我会怀疑和死者有关的一切人员,这个山寨里面排除小孩,一共有五十三个人,而这五十三个人,大多都是和黑寡妇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村民,他们的家离黑寡妇的这个小木屋也都只需要几步路就可以了。 “哎,我还没问你呢,怎么黑寡妇一死,你就整个人都变了,问这问那的……刚刚我看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怕黑寡妇的尸体啊。”老索抬头看了我一眼,此时,骨头正好转了过来,和我四目相视。 还好我机灵,想也没想,当即说道:“哦,可能是我的职业原因吧,我是个法医,虽然一年之前才毕业,但在这一年里面,我见过的尸体恶心的多了去了,这黑寡妇的尸体……也不算恐怖,一看这里发生了命案,我也就忍不住上去检查了。” 老索听罢,缓缓的点了点头:“是这样啊,哎,其实我们寨子里面死个人,也都是正常的,我们不属于外界,外界也没有资格来管我们,所以,黑寡妇的事情,也就不要追究了吧,毕竟……” 我眉目微皱,听了这话,还没等老索说完,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老索,或许你们的理念和我不一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黑寡妇万一真的是被别人杀死的,那么这个杀人凶手今天能杀死黑寡妇,明天就能杀死另外的村民包括你和骨头,不为黑寡妇,为了你们山寨里面的居民,我们也要把凶手抓出来,而不是就此作罢。”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我最讨厌,就是那种什么事情都看得特别淡,只要不是关系到自己生命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那一种人。 我失去过我爷爷,也失去过林白,失去他们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天崩地裂,恨不得跟他们一起去死,我是那种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黑寡妇和我素不相识,只不过在进村的时候看过她一眼,看到她的尸首,我第一反应就是难受,看到一条原本鲜活的生命失去在我面前的难受,而不是这件事情就此作罢的冷漠。 我把老索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并不希望,他成为这种我最讨厌的人。 “你够了,你不过就只是一个外族人,知道点什么,总之,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明天我会送你出山寨,至于傻子和你妹妹的事情,我会和包打听说,大不了,这赏金我就不要了。”阿索抬头看着我,互不相让的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文字表达我当时的心情,就像是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一样,可同时,我也在想,老索为什么要阻止我调查黑寡妇的事情,难道他知道是谁动的手? 老索走后,骨头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双手持平的靠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道:“你以为索纳司就不难受么?这里的人,不管是谁,都是跟着我们一起长大的啊,我姑姑虽然平日里面作风不检点,但说到底,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是和她一起生活的,寨子里面的某些人,本就有出寨去外面看看的想法,这突然之间,姑姑死了,还是以这种方式,你以为这些寨子里面的人会怎么想?不如,我们就让这阵风波平息,让白寨,恢复往日的生机?”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叹气说道:“骨头,你考虑的我都懂,可那是一条人命,我们每一个人都该尊重,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姑姑就白死了吗?我们明明知道,你姑姑是遭他人杀害,也不给她一个交代吗?你们难道,都不会做噩梦吗?” 骨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头,我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勉强的笑道:“骨头,你是一个好姑娘,我答应你,等你姑姑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带着你出去,然后我们就结婚,生宝宝,以后你想要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回来看看,好么?” 第二百二十章 杀人凶手 骨头默默地伸出了手拉着我,四目相对的对着我温柔的说道:“如果你想查,就去查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第一时间来找我,这个山寨里面的人擅长下蛊,不要得罪他们。” 我苦涩的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就将她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道:“你觉得,中两个蛊,和中很多蛊有什么区别吗?骨头,对不起,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年之后,我因蛊毒发作而死,你就跟你姑姑一样,解开自己身上的蛊毒,至少,你不会死,只是可惜了你这么个好姑娘,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对于骨头,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我不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男人,但骨头的身子……已经给了我,她是一个特别淳朴的苗家女孩,我没有怪她,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就来到了老索木屋门外,想说能不能借个电话,联系一下外面的警方,毕竟这是命案,说不定利用警方的高科技侦查手段,能快一些找到凶手。 可老索却告诉我,这是一个封闭的山寨,千百年来,这里的人只能出,不能进,别说手机,就连一根电话线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只能一个人在这个村子里面到处乱转,不知不觉的,我竟走到了当初骨头带着我来的那一间小石屋外,这是傻子住的地方,而那个大胖子,此时也正蹲在自家门前,拿着一根树枝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抬起脚步,慢慢的靠近着傻子,等我走到傻子背后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望去,才发现,他竟然在数蚂蚁。 这尼玛,傻子的脑回路,果然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 “傻子,你在干啥呢?”我站在傻子的身后,弯腰问道。 他没有回我,而是继续聚精会神的用他那根木棍戳着他脚底的蚂蚁窝,看上去,他觉得这件事奇怪,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一样。 我绕过他的身子,缓缓的走到了他的正面,而后也和他一眼,转身用刚刚骨头给我准备的一小瓶蜂蜜涂抹在我随手捡的一根小树枝上,紧接着,我转到了傻子面前蹲了下来,将这涂抹着蜂蜜的小木棍抵住地面,只见那些蚂蚁一下,都爬上了我这跟木棍。 傻子抬起头,用着极其羡慕的眼神,看着我手上的那根小木棍,惊讶的说道:“木棍……木棍,蚂蚁,哥哥……厉害……” 我笑了笑,拿着手上的这跟木棍在他眼前晃了晃,挑逗似的说道:“傻子也能变得跟哥哥一样的厉害,傻子,告诉哥哥,昨天你是怎么睡着的?黑寡妇的黑蜘蛛,是你拿过来的吗?回答哥哥这几个问题之后,哥哥就把这根木棍还给你。” 傻子的双眼一直盯着我手上的这根木棍,紧接着,我从口袋里面把那个装有蜂蜜的小瓶都递给了他,继续说道:“傻子,木棍在哥哥的手里,这个东西,哥哥先放在你这儿,里面有神仙,只要把这个神仙放出来,你让这些蚂蚁去哪里,它们就会去哪里,到时候你可就是它们的老大了,但是呢,只有这个东西可是不行的,还得有哥哥手上的这根魔法棒才可以。” 我说完这些话后,傻子想了半响,撅着嘴说道:“是……” “傻子,你们在干什么?”就在傻子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老索的声音就从我们正后方传来,他的脚步很快,三下五除二的就来到了我和傻子的中央,他的脸色非常焦急,气息也非常急促,看样子,他是跑过来的。 “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干什么?你吓到傻子了知道么?”我看着老索,眉目紧蹙,对其说道。 妈的,这个人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要知道黑寡妇是怎么死的,首先就得知道,这黑蜘蛛是怎么跑到傻子房子里面去的,如果说把黑蜘蛛带到傻子房间里面的人就是杀死黑寡妇的凶手,那么这个人,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老索看着我,然后用手护着身后的傻子,对着我说道:“我说过了,黑寡妇的死,说到底都是我们白寨自己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族人来管,既然这样,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我没见过老索发火,也没见过老索发脾气,但我似乎,知道老索为什么这几天的行为那么反常了。 他极力反对我寻找杀死黑寡妇的凶手,没有人知道我会来找傻子,除了骨头,而他却在这个关键时候跑来…… “你是凶手?”我上前一步,非常冷静的问道。 老索坚定的看着我,说了一句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调查黑寡妇的死?这对你没有好处,相反的,我说过,他既然能杀死黑寡妇,也能杀死你们寨子里面的人,族长是首当其冲的,难道不是么?除非,你认定,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既然你不是凶手,那……你在保护谁?是这个傻子吗?将黑蜘蛛占为己有,自己炼制连心蛊,将黑寡妇杀死……” “你别问了,不是傻子……”老索拉着傻子的手,将其护在身后,抬头对着我说道。 我再向前一步,瞪大了眼睛,大声的说道:“不是傻子,那就是骨头……” “你……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婆娘,你怎么可以……” 我惨淡的笑了笑,顺手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木质小盒子,这个盒子我是在黑寡妇的房间里面找到的,盒子里面没有东西,但我能在这个盒子上闻到一股茉莉花香,虽然很淡,但却也没能逃得过我这灵敏的鼻子。 我不是张中一,我也不是萧楠,我在检查黑寡妇的尸体之后,不能给出最精准的验尸结果,但好在我和张中一每天都混在一起,也听了很多怎么验尸,怎么去确定尸体的死亡方法和时间。 我们在进入黑寡妇房间的时候,她的切割点的血液都已经差不多凝固了,这也就是说,黑寡妇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黑夜到今天白天的这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面,骨头都和我在一起,唯独……唯独我喝了那杯茶,昏迷之后,到我起来发现骨头睡在我身旁之前,我的意识都是模糊的,我问过这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人,他们虽然对黑寡妇没有好感,但却始终都到不了要杀死黑寡妇的仇恨,所以,我在排除这个村子里面所有人的时候,落下来的,就只有骨头了。 今天来这里找傻子,我只是想要更加确定我自己的想法,有些时候,刑侦这个行业,只能凭借直觉去推测,而证据,也可以凭借着这个推测,一步一步的走到位。 骨头的父亲是中了黑寡妇的连心骨而死的,但黑寡妇却在性命垂危之刻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连心蛊,背叛,在骨头的意识里面,黑寡妇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而她的父亲,更是因黑寡妇而死,能拥有杀死黑寡妇意志的仇恨,我想就这整个山寨,就只有骨头。 我看着老索,步步紧逼的说道:“难道我的推断有错吗?难道,不是骨头杀死的黑寡妇?那你告诉我,这个盒子是哪里来的?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骨头和黑寡妇之间,这今年来并没有交集,那么为什么,这个盒子会出现在黑寡妇的门后?你在保护骨头,老索,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姐姐,是姐姐,姐姐说她要成亲了,让我去吃吃,让我去吃吃。”这时,傻子突然从老索的身后窜了出来,直接窜到了我的面前,然后用着一种渴望的小眼神盯着我手上的那根棍子,幼稚的说道。 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老索的脸色,更是比死人都要难看。 第二百二十三章 是这个世界,把你变成了恶魔 “老索,不用再保护我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杀死的我姑姑,也是我,在她身上,种了金蚕蛊。”突然,骨头的身影从我们身旁的树林中缓慢的印出,这时的她,面无表情,眼神坚毅,就像是那些电视机上,准备赴死的女革命一样。 “啪嗒……”我右手一松,手上的木棍瞬间就掉落在地,傻子见罢,就跟捡了个宝贝一样,拿起木棍就回了自己的木屋,而老索,则是呆站在原地,那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从骨头的身上挪开过。 我的嘴角在抽搐,虽然我排除了全村人,最后得出只有骨头,才有杀死黑寡妇的动机,却在心底里面给自己说,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不是骨头,一定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可现在,一切都已浮出水面,骨头的这一句话,让我整个人,都感觉到了天崩地裂的感觉。 我抿了抿嘴,将我想问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最后却只是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骨头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她那一米六零的身高正好到我的下颚处,她就这样抬头看着我,眼神之中,始终都是温柔之色。 她把所有的刚强,所有的坚毅都给了别人,却唯独将温柔留给了我,这是外界任何女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包括林白,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相信,骨头会是杀人凶手,但看老索的表情和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我承认,是我自欺欺人了。 不对,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老索为什么要保护骨头?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而骨头呢?为什么要杀死黑寡妇,按照她的话来说,她既然都给黑寡妇下了那个什么金蝉蛊,就一定有机会杀死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晚才动手? “扑……”的一声,一阵温热的血液瞬间喷射到了我的脖颈之上,紧接着,骨头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我顺势将其抱在了怀中。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骨头,喂,你说话啊,骨头……”我抱着骨头的身子,她溅在我脸上的血液也一滴一滴的落下,我看着鲜血在她唇齿之间弥漫,心中顿时一阵恐慌。 老索见罢,也快步走到了我的身侧蹲了下来,他握着骨头的手,让骨头不要说话,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我一直都看着骨头,她的脸色从红润变的惨白,而在她的皮下组织,就像是有几条不断爬行的小虫在她皮下组织中爬行。 我尝试着用手去拍打那些小虫,可当我手拍打到她皮肉的时候却发现,我这一掌拍下去,这皮肉……居然没有反弹而起,反而,她的皮肤,就像是一个已经过了尸僵期的人一样,没有弹性,一拍就凹陷,就像是一滩肉泥一样。 “没用了,方怵……好好听的名字,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英雄,至少在我眼里是,你要真相,我愿意给你真相,是我杀的我姑姑,和索纳司无关,我阿妈是中蛊死的,是中了连心蛊死的,姑姑将雄蛊种在了死人的身上,我阿妈……我阿妈就死了,我阿爹也是,我要报仇,所以,我杀死了她,方怵,这就是你要的真相,当年,我姑姑和占哥成亲,也不过就是为了占哥的焚蛊,她居然为了焚蛊,在占哥的身上下了连心蛊,占哥发现之后,就骂姑姑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接着,两人吵了起来,姑姑打了占哥,而占哥负气离开,但他却始终都没能走出我姑姑的房门,当时,占哥死的时候,我就在我姑姑的衣柜里面,那一具床底的尸体,是占哥……” 我隔着血液摸着骨头的脸颊,瞪大了眼睛,大声的对着老索说道:“快点,快送骨头出去,去最近的医院……快……” 但老索并没有按照我说的做,他只是默默地蹲在我旁边,抬头看了骨头一眼,叹气说道:“有屁用,金蝉蛊,连心蛊,心蛊三种蛊毒在她体内已经开始打起来了,她最多还有半个小时,方怵,有时候我就不明白,一个女人对你好有错吗……” “索纳司,别说了,我虽然这样,但只要我有一口气,我都能下蛊。”骨头闭着眼睛,那炽热的血液一直都不停的从她口中流出。 “凭什么别说,你以为我怕你的金蝉蛊吗?我就是要告诉这个男人,你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到最后,最想让你死的还是他,真相,真相有那么重要吗?你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让这个马上就要死的女人,在你面前,露出最险恶的一面吗?她爱你,甚至都愿意为了你去死,而你却为了那该死的真相,连她都要出卖吗?”老索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他甚至撩起袖管就直接给了我一拳。 这一拳打的很重,但也把我打醒了,我不知道骨头是用了什么方法,但很可能,她已经将我体内的蛊毒转移到了她的体内,这样一来,也说的通了,为什么老索要说,她身上一共有三种蛊毒。 我连滚带爬的起来,抱着骨头,一边流泪,一边说道:“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骨头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脸,而后一阵炽热的感觉瞬间就传入了我的唇齿,她吻了我,是带着泪的,我甚至还能感觉到她泪中的苦涩和血液中的腥色。 忽然,一颗恶心又散发着恶臭的东西瞬间就从她嘴间吐出,我想分开,可她那一双手,却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脖颈,那颗东西被她用舌头送入了我的喉间,我生生地,将这东西直接就给咽了下去。 在确定我将那东西咽下去之后,她才放开了我的手,也就在这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也停止了。 “骨头……”我抱着她,歇斯底里的坐在地上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我的心脏就像是被撕开了一样的疼痛,这种疼痛,我用语言根本无法表达,沉默,痛苦,穿心的疼。 一向洒脱的老索也哭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蹲在傻子家门前,放声大哭。 后来,索纳司才告诉我,他一早就知道我进白寨的目的,刚开始的时候,他想拿我做研制蛊毒的容器,但后来被骨头发现了,骨头用金蝉蛊来威胁他,他才没有这么做,而他也承认,当时给我下蛊的,也是他…… “外界人都以为,中了蛊毒,只要下蛊者愿意解开,那么这个人就会没事,可谁会那么傻,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呢?呵,蛊本就无解,但却可以转移,转移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我坐在骨头的坟前,拿着酒瓶默不作声的给面前的骨头倒着酒。 老索叹了口气,拿着手上的酒,一口一口的喝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所有的蛊毒都是可以转移的,唯独骨头的连心蛊,这种蛊毒是成双的,要解开,必须要下蛊人将下的蛊毒收回,一个人的体内,有两种蛊虫,你觉得人还能活么?呵……哈哈哈哈,骨头真的傻,她不光收回了你的蛊毒,还收回了噬心蛊,知道么,中了噬心蛊的人,蛊虫会一点一点的吞食人体器官,直到最后,人的器官空了,人也就死了,骨头死前该有多痛苦啊……” “砰……”的一声脆响,我将手上的酒瓶直接就砸在了地上,然后拉起老索的衣领直接就给了他一拳,他到底不起,却还是面带微笑的告诉我,骨头是因为我而死的。 我瞪大了双眼,两步走到了他的身旁,将其拉起,又狠狠地给他来了三拳,而后大声的说道:“我该死,我本就中了蛊,为什么你要让她这样做,你全都知道对不对,是,我承认,骨头是为了我死的,但是你呢,你是杀死骨头的凶手,但凡,但凡你告诉我……” “够了,你知道什么东西,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以为,骨头和你行房,是为了要留在你的身边,为了让你心存愧疚?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吗?人心都是邪恶的,你也不例外,跟我在这里装什么清高?”老索抬腿就重重的在我小腹踹了一脚,大声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世界没有你不会不转,她没有你,她会死 “你敢承认吗?她爱你,她就该为你所谓的真相买单,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她杀死黑寡妇,只是为了让她叫出那只作为药引的蜘蛛,只有那只蜘蛛的内胆,才能帮你把余毒清理干净,而你呢,追着,赶着要找到真相,你好好看看,你找到的真相,现在就躺在里面,世界没有你不会不转,而她没有你,她会死……” “砰……” 他又给了我一拳,这一拳,很重,重到把我一颗牙齿都打的松动了。 他说我自私,我承认,我也后悔,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亲口问问骨头,但我问了有用吗,骨头都告诉我了,我能怎么办,我是她的男人,同时也是警察,她杀了她的姑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剥夺了别人的性命,如果我能够选择,我情愿选择我从来都没有来到过这里,也没有认识过骨头,更没有让她爱上我。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 我跌跌撞撞的起身,然后走到了老索的面前,看着满脸胡渣的老索,心中不断升起一丝讥讽:“是,我错了,我是一个胆小鬼,你不是也一样吗,喜欢骨头却连亲口承认都不敢,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至少我答应她,等我们出去之后,我就娶她,这句话是真心的,不是为了我和她行了房,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倒灶的责任,是因为我知道,她爱我,而我,也喜欢她,这就够了,你呢,你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知道吗?你就连让她知道的勇气都没有……” “砰……”的一声巨响,我左手猛地给了他一拳,而我也在同时,被他再次踹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起来,只是默默地在地上躺着,我在流泪,他同样也是。 我对骨头只有喜欢,还没有到达爱,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这是我百分之百确定的,如果要说,我这辈子唯一愧对的人,以前没有,现在,是她。 我死死地握着拳头,手中的沙粒也被我握在了手掌心中,我恨,我恨这该死的蛊毒,也恨这该死的白寨,更恨杀死司马桃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来到白寨,更不会认识骨头,骨头也不会死。 “骨头……” 我拼了命的吼,而在我吼完之后,老索也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可吼叫过后,却是一阵死一样的平静。 我和老索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穿着白色球鞋的男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才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我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中一,他正背着行囊,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头上还顶着一副墨镜,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看到他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脑子有些天旋地转,当即又闭上了眼睛,可这一闭,等我再次醒来,就是两天之后了。 我醒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自己还在白寨的小木屋中,但睁开眼睛,朝四周看去,像是病房,还是一间单人病房。 张中一就坐在我身边,一见我醒了,马上就起身按了一下我的床头铃。 “小伙子你倒是挺潇洒的嘛,去了一趟白寨是不是都不认识自己是谁了?这高烧发到三十九度五,在那种地方你居然还能活着,这简直就是个奇迹,让哥看看,你的烧退了没?”医生和护士在进来替我进行一番检查之后,就朝着张中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而此时病房中,就只剩下了我和张中一。 我伸了个懒腰,无奈的看着窗边摆放着的盆栽,也没理张中一,掀开辈子就慢慢的走到了这盆栽面前深吸了一口气。 是骨头身上的香味,我记得,这股香味很清,像是茉莉花,又不像茉莉花,原来,是这种植物的味道。 就在我伸手拨弄这盆栽的时候,张中一也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我的身后,叹了口气,说道:“我老师现在就住在距离医院不远的旅馆里面,今天晚上他会来给你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骨头临死之前的影响。 “不用了,我身上的蛊毒已经被解了,通知当地警方,全力缉捕白卡楠,我怀疑,司马桃肚子里面怀的是这个白卡楠的孩子。”我沉默半响,最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白卡楠,就是白寨人口中所说的钱老大,骨头曾经跟我说过,这个钱老大早在几年之前就偷偷的从白寨跑了出去,那次回来,也是老索却联系的白卡楠,他才从外界将司马桃送了回来。 而当我问骨头白卡楠手上的日光蛊的药引还在不在白寨之中的时候,骨头告诉我,当时白卡楠离开白寨的时候是偷摸着溜走的,之后她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白卡楠不是一个傻子,既然选择偷偷的溜走,还成功了,自然不会将那些制作蛊毒的药引留在白寨。 而按照骨头和老索说的,整个白寨,会制作这种日光蛊的,也就只有白卡楠一个人,所以找到白卡楠,我们或许就会知道,司马桃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会是傻子的,那胖子就连自己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司马桃当时也是被卖到白寨的,站在司马桃的这个角度,这傻子又傻,又胖,又丑,又怎么会主动的和他发生关系呢?而这傻子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都是傻过来的,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是上床。 所以,我怀疑,司马桃在白寨的那几个月里,傻子和她,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所以也不存在司马桃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傻子的。 “要不要,联系一下张默?毕竟距离上面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张默是直接领导人……还有,你在白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白寨的人,对你仇恨那么深?”张中一站在我身旁,皱眉问道。 我摇了摇头,对着张中一苦涩的说道:“我在白寨里面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因我而死,所以,他们对我的敌意能够这么大,关于张默,还是晚点再说吧,就算说了,也不不过就是知道了案件的进展而已,不如等到我们破案了,再回去告诉他,也也一样,再则说,张默已经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给我了,我有执行权……” 张中一听罢,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没过多久,张中一的老师赶到,在他为我提取血清和血液之后,就去了这家医院进行专业的检测,但检测结果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还将信将疑的拍打着我的脖子,都快把我的脖子给拍段了,但我的脑袋,就是没有一点儿疼痛感。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怎么会,这蛊,怎么会被解了?我见过中蛊而不死还能完全化解蛊毒的人,可能,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了,告诉我,在那个古老的山寨里面,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下午三点多,张中一的老师拉着我的手,那一双眼睛,更是震惊无比的看着我,就跟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我想,我如果告诉他,我的身体里面不光中过一种蛊,还中了两种,我估计他这个医学狂人会疯吧。 “老师,他体内的蛊毒,真的解开了?”张中一站在我身旁,一脸欣喜若狂的问道。 他老师沉默不语,可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也就在他老师点头的那一瞬间,张中一就像是一只炸了锅的蚂蚁一样,直将我抱起,然后撅起嘴,闭上眼睛亲了我一下。 “啪嗒”一声脆响,我病房大门被一下打开,萧楠,苏姐两人就站在病房门口,而我瞬间觉得,这个病房里面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很僵硬…… 第二百二十五章 程卓失踪 门外的两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姐被我们这一动作吓的目瞪口呆,而萧楠,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我们两人摆出的暧昧姿势,默默地拿着手上的手机,给我们摆拍着照片。 我闷咳了一声,当即没好气的拍了拍张中一,而后直接就从他的腰上跳了下来。 可能是由于刚刚醒的原因,这一跳,让我觉得我有点儿贫血。 “咳咳……那个,苏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方怵,要在一起的话,早就在一起了……”张中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放我下来之后,面对着门口的两个人,开始了苍白的解释。 这解释,我怎么觉得……越描越黑呢? “中一,你们有朋友来,我也不方便在这里,有什么事,等方队长病情稳定一些,我再来问。”张中一的老师见苏姐和萧楠都进了门,当即说道。 张中一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眼色,直接就将他老师送出了我的病房大门。 我看了一眼萧楠和苏姐,苏姐手上还拿着很多水果和补品,我笑着说道:“来就来,干嘛那么客气,还带那么多东西?” 说话间,我就回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萧楠抱着双臂走到了我的面前,而苏姐呢,直接从里面拿了一个橙子和苹果就朝我病房内的厕所走去。 “张默怕你在这里一个人,搞不定,所以就让苏荷过来帮你。”萧楠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窗边说道。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呢?你来干什么?” 萧楠是法医院的人,我们刑侦大队虽说和法医院有合作,但张默却没有权利,派遣萧楠过来,所以我对她为什么要来广西,还是挺感兴趣的。 谁知道这人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怕张中一死在这里,就给忽悠过去了。 “对了,有件事我想应该和你说一下,程卓也跟着我们一起过来了,只不过……昨天晚上她说想去吃点东西,一个人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已经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南市的警察,希望今天能有结果。”萧楠拿起一杯温水抿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程卓失踪了?还是昨天晚上?你们找了没有,程卓喜欢上网,也喜欢吃东西,在她失踪的附近找一下,特别是网吧和小吃街……”我一听程卓失踪,这刚躺下的身子,瞬间就反射性的又从床上跳起,面对着萧楠,大声说道。 如果说,这是在嘉市,我或许还没有那么大的反映,但这可是在人口贩卖流动最广泛的南市,这里的乞丐,几乎也都是小时候被人从外地贩卖过来的人,即使程卓是身手不错的警察,我的第一反应,还是要马上找到她。 “其实想想,程卓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而且看上去又跟男的没有两样,不用担心,或许是在哪里上网,忘了回来了……”这时,苏姐拿着洗完的水果直接就从厕所中走了出来。 我又想了想,马上掀开了杯子,穿上外套,就直冲门外。 苏姐和萧楠也追了出来,我走到电梯上的时候,苏姐和萧楠快步走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眉目紧蹙的说道:“你们以为广西是个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吃了人都不会吐骨头的地方,程卓再怎么像男的,也始终都是一个女人,就算她去上了网,一个晚上不回来,就不会打一个电话吗?一定出事了,你们带我去当时程卓出事的地方,苏姐,通知当地派出所,就说我们有个刑警在他们管辖区失踪了,希望他们能够提高重视,现在什么都不要管,找到程卓,是我们第一个任务。” 电梯门打开,我快步就走出了医院,和萧楠还有苏姐在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车,直接就来到了南市的一条名叫衣裳街的街头。 这条街不长,差不多有四五百米的距离,她们昨天晚上住的地方不远,就在这条街的街尾,所以,我带着他们两个,直接就来到了这家名叫荣升宾馆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宾馆,门面不大,想要进去的话,还有走过一条大约三米长的巷子,在广西,甚至我们嘉市,这种小旅馆还是很多的,大多都是用自家的房子改造而成。 我记得今年年头有一个批文,不管是哪一个省市,也不管是自家利用还是租赁关系,只要下营业执照的宾馆或者酒店,门头和走廊内必须摆放可以使用的监控摄像头。 但我却没有在这家旅馆的门头看到摄像头,甚至于我跟着苏姐和萧楠走到这家旅馆的前台,都没有看到任何带有摄像头一样的装置,所以,我当下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这旅馆门口没有摄像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程卓在离开这家旅店之后,到底走的是哪条路。 “你好,请问我们的同伴在我们离开之后,有回来过吗?”苏姐一到旅馆,就对着前台一个看似大约四五十岁的卷发中年女人开口问道。 那女人想了想,而后热心的说道:“没有,你们走了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一个人的正常脑回路反映不会超过十秒,而且在回忆场景时,会目光专注,努力回想……”萧楠站在我旁边,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一把将我面前的苏姐轻推到旁边,而后啪的一声脆响,我猛拍了一下桌子,皱眉问道:“死老太婆,不给我说实话?我妹妹可是在你们这里失踪的,你说不知道?谁相信?我告诉你,我妹妹要是找不到,我就跟警察说,你这里是拐卖人口的地方,让警察一锅端了你。” 我佯装成街头小混混的脾性,对着这个前台大妈又吼又嚷,这种地界,虽然看似平和,但实则地下在进行着什么交易,我们谁都不知道,所以能在这里开设旅馆的人,一般背后都有人撑腰,有的是白道,有的是黑道。 被我这么一吼,周围的一些住户都纷纷从门后探出了脑袋看热闹,那站在柜台面前的大妈脸色也瞬间低沉了下来:“你可以报警,但是别再我这里闹事儿,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戏谑的笑了笑,一把将这大妈的领口给拉到了我的面前,而后痞声痞气的说道:“不怕警察?那钱老大,你总认识吧?我和他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只不过三年没有回来,这南市还变了天了?” 之前老索跟我说过,钱老大在南市一带还是挺吃香的,白道黑道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而钱老大手上的日光蛊,也自然成为了他闻风丧胆的武器。 “钱……钱老大?你……你是钱老大的兄弟?不对啊……既然你是钱老大的兄弟,为什么钱老大要带走你妹妹?”那大妈见我光火了,也怕是吓进去了,当即张口想也不想的说道。 可她这话刚说出口,就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捂住了嘴,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一样。 “你说,是白卡楠带走了我的妹妹?老板娘,我可告诉你,白卡楠是我的兄弟,他不会对我妹妹下手,如果是,那么他一定不知道我妹妹是谁,但如果我去找白卡楠,我妹妹不在他手上,你的这家店,会在明天天亮之前,消失在这南市,我说到做到。”我拉着老板娘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 演戏要演全套,我现在已经从老板娘的口中打听出,程卓是钱老大掳走的,我可不能现在就不演,到时候这老板娘通知钱老大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沈姐 老板娘见我可能真的是钱老大的朋友,当即猛地点头,害怕的说道:“哎哟,我骗谁都不能骗你啊,我寻思,可能钱哥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大哥你的妹妹,所以才下的手,要不然,我现在打个电话给钱哥,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说话间,就拿起了手旁的电话。 “啪嗒……”我见罢,马上上前伸手将电话挂断,而后给了苏姐一个眼色,后者直接就从我身后绕到了柜台内侧,掏出手铐就将这旅店的老板娘给带了出去。 我想,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她对我的身份还是有所怀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当着我的面和钱老大对峙,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我面前,佯装拿出电话打电话给钱老大了。 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中年妇女带回当地派出所,由当地派出所接管这个案子,而我们,则从中协助。 但令人意外的是,我原本以为将这大妈直接带回派出所,按她刚刚被我吓到的德行,到了派出所,给她说清楚厉害关系之后,她总会服软,告诉我们钱老大将程卓带到哪里去了吧,可这大妈倒好,软硬不吃,还在拘留所里面大脑特闹,最后这里的民警没办法,只能让她现在拘留所里面呆着。 “我在广西还有几个朋友是做警察的,我去联系一下他们,希望他们能帮助一下。”萧楠站在派出所门口,拿出手机,跟我说了一声,就开始在一边打着电话。 而苏姐则是一直在和张默联系,听她说话的口气,似乎张默在电话里面已经大发雷霆了,这老小子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么,就着急,除了着急,他啥事儿都不会做。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人,说不定他会有办法,毕竟,在某些人眼里,他无所不能。 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就走到一边,从我通讯录里面找到了包打听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喂,你好,哪位。”电话接通后没多久,话筒内就传来了一阵沉稳有力的声音,听这声音…… “哪位?”他有些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我清了清嗓子,有些心慌的说道:“喂,我是方怵,我现在在广西……” 一听是我,电话里面的那个人就传出了几声爽朗的笑声:“呵呵呵,我以为是谁呢,老索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你也离开白寨了吧?既然是这样,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还在一边打电话的两个女人,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同事,昨天在南市的衣裳街失踪了,听人说,是钱老大带走的她,有没有办法,帮我问到钱老大在哪里,或者我那个朋友在哪里?” 陈中俊曾经跟我说过,他曾托包打听救司马桃,花了他大半辈子的积蓄,陈中俊是房地产商,他比我有钱,他都说大半辈子的积蓄,那对于我这个月光族来说,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所以我只需要他帮我打听,钱老大在哪里,至于救人的事情,我自己来。 另外,我还有一个小心思,因为我们现在正在找寻钱老大,只要找到了钱老大,司马桃的这个事情,或许就会真相大白,所以,找到钱老大,不光是为了司马桃的死,还为了程卓的安危。 “钱老大?这个男人在广西的势力可不小,需要我帮忙帮你摆平吗,不过这价格,呵呵,等你回来我们再算。”包打听在电话里面说的很含蓄,但我又不是一个傻子,聪明人做买卖,都是明码标价,到了砍价环节再说价的,哪里有人开一张空头支票,给你套进去的? 我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不用,我的人,我自己救,你只要告诉我,钱老大在哪里。” 对方沉默了半响,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现在在嘉市,也没办法马上给你消息,明天吧,明天我会打你电话,电话随时开机。” 就在他准备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我激动的道:“等等,我朋友恐怕等不到明天,你知道的,钱老大是做什么的,万一,万一明天他们就转移了呢?我要现在马上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现在还真没办法告诉你,这样吧,你去老华贵街一家名叫七年的歌舞厅,找个叫沈姐的人,她可能知道钱老大在哪里,我会帮你打电话过去打点的,五千块钱,打点费包括询问费,一会我会给你我的支付宝账户。”包打听狮子大开口似的,开口就要了五千,而且还没有给我还嘴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果然还是社会人,姜永远都是胖子辣,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我,他知道,现在他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去,我可能会得到程卓的消息,不去,他已经把消息告诉我了,到时候万一我翻脸不认账,他再在微博里面一发,说警察找市民帮忙,还拖欠线人费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仅剩的三百块钱,这其中一百块,还是骨头在她家里面的时候,听说我要出白寨,才给我的路费,我特么哪来的五千块钱…… 五分钟后,我让萧楠和苏姐先去和张中一汇合,而自己,则是在派出所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包打听口中所说的老华贵街的那个叫做七年的歌舞厅内。 这是一个七八十年代的歌舞厅,说句实在话,现在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是去ktv唱歌,就是去酒吧喝酒,除了我爸妈那个年代的人走上怀旧风以外,谁还会去这种歌舞厅跳舞? 但我错了,这个歌舞厅刷新了我的三观,我来到这个歌舞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这歌舞厅的门头非常红火,门口还停放着几辆价值不菲的超跑,进进出出的人,都快排满队了。 “您好,先生,请问有请柬吗?今天我们这里被人包场了,没有请柬是不能进入的。”我刚要进门,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拉住了我,说道。 “我找沈姐,我有事跟沈姐说……”说话间,我直接就从这两个壮汉的中间走过,可刚走一步,这人就被他们跟拎个小鸡崽子似的拎了回来。 “找沈姐?这整个广西,想找沈姐的人多了去了,就你穿着一身地摊货的臭小子,还想来找沈姐?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一旁拿着请柬的一个男人和其女伴正要进入,听到我这句话后,直接就冲着我玩味的说道。 那两个壮汉把我拉回来之后,还是不让我进,我有些无奈,只能一把拉着其中一个壮汉的手臂,然后左腿猛地瞪起,整个人就这样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紧接着,我又伸出左手,将另外一个壮汉的手和我面前的这个壮汉缠绕在一起。 “你……敢在这个场子闹事?”两个壮汉被我抓的痛苦不堪,当即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从他们两个人的中间走过。 没时间了,我耽搁的每一分钟,程卓都有可能被那些人贩子给送走,所以,我要尽快找到包打听口中的沈姐,询问到有关于钱老大的所在位置才行。 “哟,这是哪来的小哥,我还第一次看见,穿着一身地摊货,还敢踏入我七年场子的人。”我刚走过那两个壮汉的身边,一个身穿大红色旗袍的女人,就拿着一个圆形扇子,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人,她不高,脸上涂满了粉,但五官长的还不错,感觉像是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而她那一抹大红色的口红,却让我想起了萧楠,她和萧楠是一个味道,只不过,她的言语之间,略显风骚了一些。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单刀赴会 在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似乎也在打量着我,那两双魅惑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我看,嘴角之间露出的狸窝也深不见底,说实话,这个女人虽然穿着少妇,但却十足像极了那民国时期的歌舞小姐。 看她的样子,我想,她应该就是我要找的沈姐了吧。 “您就是沈姐吧,我有些事想问您,我想,包先生应该已经给您打过电话了。”我上前一步,拉着沈姐的手腕,着急的说道。 也就在我拉着沈姐手腕的那一刻,周围那些看似保镖的壮汉眼神之中都带着雷利,甚至还有几个人上前让我放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我不知道这个歌舞厅在这里的势力如何,更不知道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唯独有一点,我却非常清楚,那就是我要马上找到程卓,我不能让程卓,步上司马桃的老路。 是啊,就算程卓没有被贩卖,只要她在钱老大的手上,保不齐,钱老大对她下毒手,给她下蛊了怎么办。 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朝着身后的两个壮汉点了点头,后者当即疏散了一旁正在看热闹的群众。 五分钟后,她将我带进了位于这家名叫七年的歌舞厅二楼某个房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房间,就跟我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民国时期歌舞厅的房间一样,在这个房间里面,我瞬间感觉我好像是穿越了。 “你就是老包说的那那个条子?啧啧,从嘉市查案,查到我们广西来了,现在还有个同事被人口贩子拐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你们警察的脸面,可真就扫地了。”沈姐将我带到那个房间之后,随即从一旁拿了根香烟就抽了起来,那一双妩媚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着我的全身上下。 我尴尬的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干咳了一声,笑着说道:“沈姐,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想包先生也已经跟你说了吧,那么,我想知道,现在钱老大,在哪里?” 她妖娆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不屑的笑道:“小弟弟,刚出来实习吧?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你也不想想,钱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就算我把他在哪儿告诉你了,你又能怎么样?是联合当地的警察去围剿他?还是拿着你还拿不稳的枪去杀了他?今天的这些话,当着姐姐的面说说也就行了,要是传出去,怕是连我都保不了你。” 我知道钱老大在当地的影响有多么强大,说不怕,那是假的,要问我有没有打算,我只能确定的告诉你们,我没有,我一直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这次救人,如果他们当地警方帮得上忙,那么也不会让钱老大在这里横行霸道几年了,所以,我觉得,这一次,我不能通知警方,只能单独行动,可苦逼的是,这一次我出来的太匆忙,而且是跨省行动,枪还在枪械库里没有拿出来,联系当地警方,按照流程,他们也不会借我任何武器,也就是说,就算我拿到了钱老大的地址,我也只能单枪匹马的过去,最多,在加两个女人和一个张中一。 “沈姐,我只要地址,其他的,不用您操心。”我端起她面前的茶杯,翻转着她留在杯子里面的口红印重叠的就喝了下去。 “你似乎,并不害怕?”沈姐玩味的看着我,唇齿之间,流露出一丝波澜不惊的讶异。 我看了她一眼,随后轻笑说道:“在面对可怕的事物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退缩,可能是跟您说的一样,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也可能是以卵击石,如果我不救出我的同伴,那她还有谁可以指望呢?沈姐,现在您可以把钱老大在哪里,告诉我了吧?” 她轻轻的抿了抿那一张烈焰红唇,随后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就喝了一口,紧接着,又做了一个让我整个人都快爆炸的动作,那就是起身,将她整个身子都压在了我的大腿上,而她的右手,则是暧昧无比的搭上了我的肩头。 “按照道理来说,我欠他一个人情,而他却把这个人情,转换成现金卖给了你,我应该生气,但是,姐姐却怎么都气不起来呢,这样吧,我们越开那包打听,直接交易,如何?”她在我耳边轻声呢喃道。 我眉目微挑,随即问她是什么交易。 她真当我傻,包打听那边,我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五千块钱,但一走进她的这个歌舞厅,我想五千块钱,她还不放在眼里吧,如果真要钱的话,我想就算我是傻子,也可以分得清和谁做这个交易。 微弱的呼吸声在我耳边缠绕,而她那一双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指,此时也蹭上了我的胸口,我眉目一皱,当即站起,一把将这女人推倒在了我身旁的沙发之上,低声说道:“沈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警察,而不是那些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牛郎。” 她双眼一眯,当即用左手捧着自己的脑袋,玩味的说道:“那你不想救你那个同伴了吗?你不是说,如果再不救出她,她很有可能就会被钱老大贩卖到其他省市去?不做也可以,那么就请你出去,我就当你今天没有踏入过我这七年歌舞厅,小弟弟,你可是第一个穿着三十几块钱的廉价衣服,还能走进我闺房的男人,真的不要吗?你可要想好了哟。”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尼玛,什么人都有,这女人长相过得去,看上去也不缺钱,怎么偏偏跟赶鸭子上架一样,她是有多少年没碰过男人了? 我看了她一眼,而后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到了门口。 “难道,我不漂亮吗?还是身材不够好?”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姐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 “沈姐,你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但不是每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着要上床,要得到你,当然,或许绝大部分人是,我不想说自己有多特殊,也不想说我有多虚伪,但对不起,我现在脑子里面,都在想着怎么去救我的同伴,而不是进入温柔乡,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勉强,打扰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便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这房间的大门。 走到歌舞厅门口的时候,我拿了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找到这个钱老大,还得慢慢来啊。 这是我最不想得到的结果,因为在找沈姐之前,我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沈姐的身上,我知道,这个女人肯定知道钱老大在哪里,甚至知道更多,但要我用身体做交换,办不到。 “这位先生,等等,这是沈姐让我转交给您的,沈姐还让我给您带个话,她说,等您办完正事之后,请来一趟七年,她有事要跟你说。”就在我刚伸手想要拦车的时候,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着急忙慌的就从这家歌舞厅里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条。 我愣了愣,接过他手上的字条后,这青年转身就又重新走了进去。 字条上写着衣裳街325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要帮我,但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也是我理所应当的,毕竟我回去之后还要给包打听五千块钱,至于她,那就留给包打听擦屁股吧。 我将这张字条揣在了口袋里,然后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出租车上,我将萧楠给我的匕首直接就贴着我的左手手臂插了进去。 第二白二十八章 第一次 这一举动,看的出租车司机一路之上都没怎么跟我说话,下车的时候,我这左脚刚刚踏出车门,这车直接就飞快的飞驰了出去。 我无奈的看着这两出租车的背影,尼玛,到底有那么吓人吗? 按照沈姐给我的地址,我找到了位于衣裳街最左侧的325号。 这是一家洗浴中心,看上去不大,但也不算小,在嘉市,应该算的上市一个中等的洗浴中心了。 我在洗浴中心门口看到了一辆车牌号为桂A256XX的黑色奔驰,我记得之前我在让当地派出所查钱老大的时候,白展说过,钱老大有很多车,但大多数都是别人在开,但唯独有一辆是他自己偶尔会亲自驾驶的,那辆车的车牌号我记得……应该就是这个。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家洗浴中心,想也没想,就直接走了进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一间大概只有二十平的房间内躺了下来,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就从我这个房间走了进来,在放下一杯白开水和一叠果盘之后,那男人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先生,请问您要套餐服务吗?” 我愣了愣,不解的问道:“套餐服务?哪种?”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当即笑道:“我们这边,单纯洗脚时98,在往上198的是加入牛奶的,另外我们还有特别服务,在198的基础上,您再加600,我们有一个全套的服务,呵呵,请问,先生您要不要?” 他的话我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呢?虽然他没有说的很明,这种地方,不管看上去正规的还是看上去不正规的,都有不正规的东西在里面。 我抬头看着这个男人,笑着问道:“那,有没有第一次做这个的技师?技术好不好没关系,但最主要的,是第一次。” 那男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如果是第一次的话,那可要再加钱,我说没问题,加多少都可以,但是前提是要漂亮,身材好,而且还要是短发,还说了一些特别变态的话,比如说我这个人有些怪癖,不喜欢长发,就喜欢短发的。 “好的先生,我马上去帮您安排。”说完这句话后,这男人转身就毕恭毕敬的离开了这间房间。 在这个男人走出房间后,我拿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功能,直接就将手机放在后面窗户的窗帘中央,露出一个录像头。 说句实话,今天我来,就是铁了心的要找到钱老大,找不到钱老大,找到程卓也可以,刚刚那个男人问我加不加钱,开玩笑,我在来之前早就通知了苏姐和萧楠,还有当地派出所,两个小时候,我如果没能从这个洗浴中心出来,他们就会带人冲进来。 毕竟救人归救人,自己的安全保障,我还是要做好的。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刚刚跟我谈价格的那个男人又从门外走入,这一次,他带了三个穿着十分暴露的短发女人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这三个女人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程卓。 “啧啧啧,你们这里的货……就这点儿?也给人一点选择的权利好不啦,你看看,长啥样的都有,我说小姐,您这玻尿酸打了多少了?能笑一下不?还有你,我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来,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倒是,你,啧啧啧,只可惜,胖了一点儿,我说经理,还有没有了?”我一脸不满的对着这三个女人说完,转身就看着那个带着他们进来的男人,无奈的说道。 那男人脸色一僵,而后尴尬的说道:“不……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您的要求,已经算是挺高的了,这又要第一次,又要长的好看,身材好,我……”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走到第一个脸色比较僵硬,在我面前更露出一脸不情愿表情的女人留了下来:“那就这个吧,虽然脸僵了一些,但还算看的过去,身材也不错,其他两个……是真的不能看,这个多少钱?” 他见我最终还是选了一个,当即挫着手掌,笑着说道:“这个叫做依依,来这里才三天,最近正打算教她一些按摩的技巧呢,这不是碰上了您嘛,得了,看您那么爽快,我给您打个七八折,三千块钱,怎么样,像这种货色,又是第一次,可真的很难找了。” 我听了这个价格,在他面前表现的稍微犹豫了一下,当即点头说道:“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那男人识趣的带着那两个女人退出了房间,而我,则是一边脱着外套,一边对着那女人说道:“去洗澡吧。” 我说完这句话后,过了整整三分钟,这女人都没有动静,紧接着,我直接就用左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到了头顶,整个人就这样压了下去,而后和她脸对着脸的说道:“我花了三千块钱,不是看你这扑克脸的,给大爷我笑笑。” “唔……唔……” “啪……”的一声脆响,我伸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再再她的身上大声的吼道:“怎么的?老子来玩图开心,你给老子哭是几个意思?” “哼……” 我听门外传出一声闷哼,余光直接就撇向了我这房门底下的缝隙,一双男人的双脚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消失在了我这房间的门外。 做这一行的人都会很小心,以前我有一个同事就是这样出的事,他是扫黄大队的,有一次出警钓鱼扫黄,叫了一个小姐,没注意,关上门,趁着那个小姐去洗澡的时候,直接就在房间里面安装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后来被人踹门而入,再后来,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所以做我们这一行,不管我们做什么,出门在外,都要小心,哪怕是一点点不仔细,都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我见门外的那个男人走了,当即一把就将这个女人放开,而后起身花了两分钟,查看了一下这房间到底有没有针孔摄像头。 我在找寻针孔摄像头的过程之中,这女人一直躺在床上哭,没完没了的哭,哭的我有些心烦气燥的,当即就对着她后了一声,效果还不错,至少她没有哭出声了。 在我确定这里并没有针孔摄像头以及窃听器后,我又回到了这个女人的身边,一把将其拉起,缓缓的问道:“你真的是第一次?” 这个女人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激动的说道:“哥哥,我不是第一次,在你之前我已经和五个客人发生过了关系,他是骗你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是被拐过来的,求求你。” 可能她是真的觉得我要对她怎么样了,一边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这个身子,还一直颤抖的往角落里面靠。 我看了一眼那门底下的缝隙,而后一把就将这女人的嘴捂住,紧接着我看着那缝隙处两只脚,大声的拍打着我自己的左手,笑着说道:“嗯,舒服吗?一会儿大爷给你来点儿更刺激的,不过,在此之前,让我先拿了你的第一次再说。” 我看着那个女人惊恐的眼神,我也有点儿慌了,我怕她真当我是这种变态,果不其然,在门外那个男人再一次离开之后,她尽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的手掌,我没有叫出声来,只是默默地捂住了她的嘴,一脸抱歉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如果不是穿的这样暴露的话,或许会更小,那两只馒头显然还没有发育起来,所以,当这个男人带着她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笃定,这姑娘,应该也是被拐来的。 “不要害怕,我是警察,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想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从口袋里面飞快的拿出一张程卓的照片放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而这一双眼睛,也在时不时的注意着门底下的门缝。 第二百二十九章 钱老大 程卓的失踪地点就在衣裳街,而这家店也开在衣裳街,如果我是钱老大,我在掳走一个人之后,一定会选择最近的地方放置程卓,当然,这个地方必须是安全的。 而我看刚刚哦带来的三个女人,有两个女人五官青涩,声音有些低沉,情绪也并不高亢,说明这两个女人并不是因为赚钱而做的这份营生。 我拿起了我面前的这个姑娘的左手手臂,然后一把就掀开了她的左手袖口,一道道淤青历历在目,而在她手腕之上,还有几道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痕迹很深,有的地方都已经见血。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肯定了一件事,这个洗浴中心,有那么一部分女孩,都在做着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被拐来的?”我拉着这女孩的手臂,轻声问道。 或许她对我还有芥蒂,在我问完这些话之后,她整个人就抖的更加厉害了,说句实话,今天如果换了我是她,或许我会和她一样。 我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将我自己的警官证放到了她面前,然后退了两步,轻声说道:“刚刚给你看的那张照片,照片主人叫程卓,是我的同伴,也是我最好的战友,她是为了来广西找我,才被钱老大掳走的,如果你看到了她,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放心,不管她在不在这家洗浴中心,我都会先办法救你出去的。” 她听了我的话后,双眼不自主的移动到了她面前的警官证上,没过几秒,她突然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我眉目微皱,急忙上前将她的嘴巴捂上,而就在这时,门口的那个人却又出现在了门外。 无奈之下,我只能又用手掌拍打着我另外一直手的手臂,一边说着粗言秽语,一边大声的喘气。 几分钟后,那人离开,我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这个女人的嘴巴。 她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我的衣服,一直在问我到底是不是警察,直到我第三次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光是警察,还是一名刑警的时候,她一头就扎在了我的怀里。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摸着她的脑袋,缓缓地说道。 她在我怀里一边哭泣,一边说她叫张文婷,是河洲人,五天之前,她在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派对回家的时候,被人迷晕,再然后,她告诉我,她一直待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要不是他们说雏能卖好价钱,说不定这小姑娘,就被糟蹋了。 “你是怎么来的广西?”我看着面前的张文婷,满脸都是被泪水滴落的黑色眼线,现在的她,俨然就像是一个刚刚从地狱里面出来的鬼怪。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一日三餐都是送过来的,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屋子,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又把我迷晕了一次,醒过来之后就在这里了,这里条件好,要什么给什么,就是没有自由,过来这里之后,我才发现,我是被人拐卖了,而且这里还有很多姐姐都是这样被拐来的,好一些的,有专门的老板过来包养,所以那些人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新来的就惨了,不肯就范的,直接用桌椅板凳砸,还打,有些还……反正,没有一个是好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当她说起这些女孩遭遇的时候,我脑子里面第一个想的却是程卓,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那些女孩子里面有程卓,她能反抗么?反抗之后的代价又是什么? 我再次将程卓的照片放在了她的面前,道:“看到过这个女孩子么?” 张文婷看也没看,就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房间里面,没有这个女孩,但是我不确定,在其他房间里面有没有。”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颗心都冷了,但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一丝,程卓没有被弄来这里,被糟蹋的希望。 “不用确定了,你要找的女人,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吗?”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有些沉稳,但却又有些阴森。 与此同时,我们这间房门被缓缓打开,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刚刚居然没有反手上保险。 一张黝黑而又凶狠的脸颊随着房门的打开而缓缓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张脸我见过,在广西省的档案内,白卡楠,广西省南市横县人,他甚至最初出白寨的时候就连户口都没有,但现在,房子,车子,女人,金钱,权利,他什么都有了,而且,这一切,都是在白卡楠出了白寨之后,一下子就出现的。 据当地民警白展的介绍,这白卡楠最初是因榜上了一个富婆,和这富婆结婚之后,富婆在新婚当夜突然暴毙,那个女人没有子嗣,所以在死后,女人的所有财产,都尽数归白卡楠所有。 我当时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就让萧楠和苏姐留在了当地派出所,等待派出所的人带他们去法医院,取出当年那富婆的验尸档案报告看看。 只见这白卡楠一步一步的走入了我们的房间,而刚刚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张文婷,此时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面前的这个男人。 “啪啪啪” 白卡楠进入房间之后,轻拍了拍自己的手臂,随后后面跟了两个大汗,而那两个大汉的手间,还拉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我定睛一看,CNM,我当时无名火就上来了,但我却还是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想要将这钱老大撕成碎片的冲动。 我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被那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抬着走的程卓,抿嘴说道:“钱老大,我去过白寨,也听说过你的事情,这一次来,的确有些冒昧,如果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改天我给您登门赔罪,但我朋友的伤势,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我没有点明自己的身份,我当然知道,像这种混社会的人,平生最恨的就是我们这个行当,要让他知道我是警察,他还不把我和程卓撕成碎片?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更是在四处打量着门外,除了这两个驾着程卓的壮汉以外,门外还有三四个跟他们体型差不多的男人,这时,我倒是有点儿庆幸我当时并没有冲动的上去救程卓了,要不然我现在的下场,或许会和程卓一样。 “你是从嘉市来的吧?呵,又去了白寨,该不会,是和嘉市的那个小姑娘有关系吧?不过你能从白寨毫发无损的出来,倒是有点儿出乎我意料,听说……呵呵,骨头死了?死于自己的心蛊?”白卡楠从一旁的壮汉手上接过了一根雪茄,然后点燃,吸了一口,缓缓的绕到了我的身旁,一屁股就坐在了这房间的床铺上说道。 在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货是白寨出来的,他们山寨几乎是全民用蛊,而他手上日光蛊的厉害,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我可不想像司马桃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面,终日见不到阳光,做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看了一眼还在半空滴血的程卓,心中的担心之情无以言表,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把程卓弄成这样,难道,他们已经识破了程卓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脸上的笑容也在刹那间,定格在了那一刻。 “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那么自然也知道,今天你有很大的概率是走不出去的了,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条子,所以,我这里,也不欢迎条子,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痛快……”说话间,一本黑色的证件瞬间就从钱老大的手心掉落在地面,也就在我看到这个证件的刹那,整个脑子直接就炸成了一锅粥。 第二百三十章 救程卓 这是程卓的警官证,也就是说,钱老大一早在接触程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程卓的身份,也是这个身份,让程卓免于糟践,但却导致现在这样的伤痕累累。 在我和钱老大谈话的时候,程卓曾经时不时的抬头,用着她那一双孱弱而又坚定的眼睛,对着我说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快走,但现在的情况是,屋子里面有三个男人,屋子外面还有三个男人,而且这三个男人的体格,每一个都低的过两个我,怎么走?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的十二点四十五分,距离我和广西警方说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尼玛,死就死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了。 “为什么,既然你知道她是警察,为什么要把她弄成这样,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我今天也走不出这个大门了?那在我死之前,最起码也让我死个明白,对,我的确是为了司马桃这姑娘来的广西,也是为她进的白寨,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身上的那些小虫,到底是不是你的“杰作”?我脸色一怔,突然抬头看着钱老大,凝重的说道。 “警察算什么东西?如果我想,不用我亲自动手,我都能捏死你,你信么?”钱老大毫不客气的大笑了两声,随后将他手上那枚戒指转动了一下,我看的很清楚,他带着戒指的那个手坑坑洼洼,这些伤痕都是旧伤,大多数都已经上几年了,手指关节还有几处新添加的伤痕,像是最近才被蚊虫咬过一样。 我怀疑,他下的日光蛊,和他这枚戒指有关,别问为什么,就凭他手上的伤痕,和我手掌中央,当初被蚊虫咬过的伤痕一样,新伤的周围,我就连用肉眼都能看见那几条红的发紫的血丝。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房间,而后在钱老大面前讽刺的笑了,笑的很大声。 “你笑什么?”钱老大见我这个时候还有功夫笑,当即脸色一凝,皱眉问道。 我抬头看着钱老大,嘴角微弯起一道弧线,讥讽的说道:“我在笑,像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这个道理,你擅长用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制作蛊毒,擅长制作的是日光蛊,索纳司说过,日光蛊是一种利用人体皮肤传染的病毒,所以,你自己就是一个病毒源,你刚刚故意转动自己的戒指,就是想让我觉得,你的蛊,藏匿在这枚戒指里面,不是么?” “呵,死也让你死个痛快,没错,我从小练蛊,日光蛊的蛊虫早就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就是蛊的药引,只可惜,过了今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了。”钱老大并没有震惊,也没有害怕,而是不羁的笑了,笑的很豪放。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侧眼看着这屋里的所有人,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把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他的那两个保镖全部都杀光吗?这也,太疯狂了吧? 我倒退了三步,摸着我手间的匕首,猛地朝钱老大的胸口处投掷而去,钱老大眉目微皱,一个侧身,只见那一把原本应该插入钱老大胸膛上的匕首,直接就插入了他身后的那一堵墙壁之上。 “还愣着干什么?上……”钱老大见罢,当即对着自己左右的两个壮汉保镖,怒吼道。 我眉目一皱,见其中一个壮汉正拿出了一把匕首,欲朝着身旁的程卓扎去,而我却也在同一时间,一个箭步上前,整个人飞跃而起,左右两腿猛地就冲着两个壮汉的胸前踹了过去,两个壮汉被我当场踹飞,可能是我们这里的动静太大,门外的三个保镖正闻声而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了钱老大手下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而后驾在了钱老大的脖颈之间,对着那三个保镖,大声说道:“再不出去,你们老大的脖子,可能又要出现一道血痕了,给我放下家伙,退后……” 我和他并没有身体接触,而且在这一方面我也特别小心,生怕中了他的日光蛊,老索说过,日光蛊,只能通过皮肤以及性交传播,所以…… 嗯……我的脑间突然传过一丝亮点,如果是……那……司马桃的孩子……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后脑勺之上有一道没有长出头发的伤疤,看上去极其恐怖,而在这道伤疤愈合的皮肤之内,我居然还能看到似乎有虫子在底下蠕动。 “婷婷,帮我把程卓扶起来,我带你出去……”我也没管那么多,直接转身看着张文婷,大声的吼道。 张文婷听我要带着她出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当即手忙脚乱的从床边急忙来到了程卓的身边,一把就将程卓的手绕过了自己的肩膀,跌跌撞撞的将其扛起。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那三名壮汉,和一些前来看热闹的客人以及员工,大声的喊道:“退,往后退,要不然,你们老大的命可真就没了。” “你是走不出去的,知道么,只要你碰触到了我的皮肤,就算我死了,你的下场,也会和那个贱人一样,终日见不得阳光,做一个人人喊打的怪物,哈哈哈哈,怎么样,这个设定,还不错吧?”钱老大一点儿都没有任何恐慌,在我走出门之际,他竟反手想要碰触我的脸,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慌乱无措,拿着手上的那一把刀子猛地就插入了他的左手手侧,差一点,就差了那么零点零一厘米,我的手就和他的手碰触上了。 也就在这一刹那,就在我以为,今天不是钱老大跟着我回警察局,就是我今天把命撩在这里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钱老大整个人就这样在我面前垂直倒地,而我手上那把刀子上的血液,也正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面之上。 忽然,一阵清香冲着我迎面而来,我转头一看,就在那些“看客”正乘警在震惊的尖叫与惊讶之中时,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的女人,正从这条走廊的对面走去,一秒钟,只有一秒钟,这种香味……难道…… 我也没管钱老大怎么样了,直接拔腿就冲着那个女人走入的安全通道内跑去,可当我打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里面却愣是空无一人,我向下跑了三层,别说是人,就连脚步声都没有,难道……刚刚真的是我的错觉? 我在这楼道中呆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确定这个楼道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之后,才缓缓的回到了位于这家洗浴中心的三楼大厅之中,而此时的钱老大,正被他们放在了大厅的正中央,我回去的时候,只见白老大正瞪着双眼,就跟一个疯子一样趴在地上胡乱挣扎,口中还在重复的叫喊着好多虫。 我急忙走到了钱老大的身边,隔着他的衣服,拉着他的双臂,掷地有声的问道:“告诉我,司马桃的蛊毒是不是你下的,司马桃是不是你杀的。” 钱老大在我双手之间挣扎了几下,拼了命的摇头,而后又点头,那惊恐的双眼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就在这时候,吴淼却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我只记得我那时听到电梯开门声之后,我还以为是当地警方,等我转头朝电梯门看去的时候,吴淼正怒火冲冲的从电梯口朝我们走来。 等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竟一把抓起了钱老大的衣领,大声的怒吼道:“三年之前,你有没有去过广东,我弟弟的蛊,到底是不是你下的,说,那个人是谁,长得什么样子,快说啊……” 在吴淼的反复摇晃之中,钱老大瞪的老大的眼睛再也没有合上过,他的嘴巴也张的老大,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没过一会儿,我拉扯着吴淼,将他的双手从钱老大的衣领上挪开,我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当即马上让吴淼从旁边的安全通道离开。 一开始他还不答应,还说钱老大没死,他只不过是在装蒜之类的话语,但其实这些话他又何尝不是自己在骗着自己呢,我们都知道,钱老大已经死了,他不过,是放不下他弟弟而已。 吴淼被我踹进了安全门,而后我转身看着这大厅中的一众人员,包括那三个被钱老大的死亡方式吓傻了的壮汉,大声说道:“五分钟后,警方就会全面控制现场,你们放心,这些事情都是钱老大做的,不管你们的事,只要老实交代,一切都会没事的。” 说完这句话后,我的目光也不住的朝着钱老大那看似已经僵硬的尸体之上瞥了两眼。 这几天加班加疯了今天也加班,今天就先更新这些,昨天的我会等到我不加班了,再补回来,对不起大家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林白还是骨头 太奇怪了,这钱老大死的太过于蹊跷,真的那么巧?在我挟持他的时候,他体内的蛊虫正巧发作了? 前一秒他还明明那么自信,可后一秒就倒在了地上,满眼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就好像周围有密密麻麻的小虫正爬向他,还有那个女人,她…… 我检查过钱老大身上除了被我那一刀插入的痕迹,他的身体是完好的,甚至于没有任何新伤,当然,除了他手指间的那些看似被虫啃食过的伤口。 三分钟之后,白展带着五个民警来到了现场,当白展看到钱老大尸体的时候,他呆住了,别说是他,就连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呆滞在了当场。 后来白展才告诉我,钱老大的那个时代,他已经属于广西的一个风向标了,要说社会上还有不认识钱老大的,还真可能是从乡下来的。 警方在这家洗浴中心六楼处的两个房间内,找到了十五个被拐来的少女,这些少女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明显的伤痕,还有两个少女,在警方破门而入的时候,正被钱老大的手下侵犯。 我是一名警察,我知道我的职责是什么,但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是好人,钱老大虽然死的蹊跷,但他这一死,我承认,我很爽,爽的不得了,他的死,代表了那些人口贩子已经群龙无主了,而警方,也可以对广西省内的人口贩卖活动,进行彻底的围剿。 这对于那些无辜少女来说,更是一个安全的保障吧。 因为是他们广西省内部的案子,我也只能从旁协助,所以,他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当然了,我也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不做的人,早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把现场都勘察了一遍,而且我是当事人,我更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得当时在场的也就只有我们这几个,而且如果有谁动手了,我一定看得到,而就在钱老大倒地不起的那一刻,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却一直在我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我认识她,那股气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骨头身上的气味,可那女人的身形不像骨头,却更像……林白。 等他们勘察结束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我跟着那些民警回到了派出所,因为钱老大的身份原因,他们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省内的刑侦大队,而后又将钱老大的尸体,暂时安置在了南市的某家医院的太平间内。 一切都在看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对于那些钱老大的手下,那些民警接受了我的建议,马上提审,不给他们丝毫喘气和串通的机会。 我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进审讯室,而是在审讯室的正上方,看着他们审讯的监控,跟我一起的还有南市的公安局局长以及市刑侦支队的队长。 三个审讯室,在经过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审讯之后,南市总局局长终于发话了,他让现在南市的所有警力全部出动,对钱老大的场子一一排查,甚至于他们口中,看似和钱老大无关的场子,也全部被警察翻了个底朝天。 三个小时之后,萧楠从外走入,拉了我一下,我点了点头,跟他们只会了一声,就转身跟着萧楠走出了这间监控室的大门。 “怎么样,那具尸体……”我看着萧楠,严肃的问道。 萧楠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的说道:“查出来了,当年法医验尸的时候,也发现了类似从司马桃体内出现的黑色小虫,我带了一些样本在这边的法医院化验,化验的结果和那些黑色小虫的数据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有理由认定,司马桃体内的这些黑色小虫和当年白卡楠前妻体内发现的黑色小虫一模一样,但我顺便查了一下,白卡楠在司马桃的死亡前后,并没有离开过广西,所以,杀死司马桃的凶手应该不是白卡楠。” 我嘴角微微一翘,暗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来广西,是来找杀死司马桃的凶手的。” 其实说句实话,这次我来广西,说没有私心是假的,或许当时老索说的对,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一样,当时我中了蛊,按张中一的话来说,我的蛊,只有在广西才有解开的希望,再加上司马桃的身上也中了蛊,按照时间来推算,她中蛊的时间点,就是她被贩卖的这个时间点。 萧楠不解的看着我,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吧?” 我笑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萧楠身上的一片类似薄荷叶的绿色植物拿了下来,转身就离开了这间派出所。 离开派出所之后,我打了一辆车,坐在车内,我拿出了电话,道:“小良良,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对方在我开口后,沉默了几秒,当即没好气的说道:“哟,还活着呢?” 我眉目一挑,道:“可别耍嘴皮子了,怎么样了,你给我说说呗。” “你方大队长的推论,什么时候有错过,可以回来了。”单良在电话对面吹了个口哨,口气略显轻松的说道。 我笑了,这可能是我这几天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 “行了,到时候请你吃饭,程卓受了点伤,可能还要过两天才回来。”我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将电话给挂了。 三十分钟后,我来到了广西省第一医院的二楼内,一上楼,我就看见苏姐正坐在张文婷的身旁,这眼睛,还时不时的看着面前的急救室。 我快步上前,拿着电话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苏姐,程卓怎么样了?有没有问题?” 我刚刚第一眼看到程卓被他们架出来的时候,心脏都差点儿跳出来了,她满身是血,左侧脸颊都已经肿了,双眼微红,当时她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真怕,下一秒钟,程卓就咽气了。 “谁是病人家属?”就在我走到苏姐面前,苏姐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急症室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八的医生从急症室内走了出来,看着我们就直接站在我们面前说道。 我连忙上前,问道:“医生,我朋友没事了吧?” 医生正色看了我一眼,再次开口问道:“请问,你们是病患的家属么?” 我看了一眼苏姐和张文婷,有些犹豫的说道:“医生,是这样的,我们是嘉市过来的警方,协助当地警方办案的,程卓是首都人,所以就算现在通知她家属,她父母也过不来,现在我们是她最亲的人了,您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可以了。” 医生点了点头,而后点头说道:“这姑娘满身都是伤,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血液流失的比较厉害,幸好送来的及时要不然,恐怕……” 听到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这颗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那就是没事了?”我松了一口气,汗水瞬间就从我额头之上流了下来。 医生点了点头,道:“命是保住了,但什么时候醒来我还不敢保证,这样吧,我先安排她去普通病房,我会让护士时刻查看的,你们先去交一下住院费。” “医生,是这样的,我们明后天就要回去了,你看,她这个情况,能不能办理转院……” 苏姐这话还没说完,医生就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想什么呢,人还没醒呢,就想着转院,这里离嘉市有多远你们不是不知道,伤者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做了包扎,但伤痕太多,我门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哪处伤口会在你们运送的途中发炎,你们啊,要真的是为了她好,就多留几天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再探白寨 我和苏姐四目相对,随后我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一个人的生命还要重要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程卓,我们刑侦大队最好的队员,我一个都不想放弃,也不想冒险。 医生走后,我缓缓地转身,对着苏姐尴尬的说道:“苏姐,我身上的钱只有这些了,你能不能……” 没等我话说完,苏姐马上从椅子上将自己的包拿了起来,说道:“放心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反正到时候警队可以报销的,我先去缴住院费,至于这个孩子,她还小,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伤,虽然处理完了,但可能受到了惊吓,所以能不能拜托当地警方,不要用那么严格的去录口供?” 苏姐比我大了好多岁,自己也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所以同情心比我们所有人都高,当然,就算苏姐不说这句话,我也早就只会了当地警方,张文婷这个小姑娘的口供由我来做,全程我都会拍下视频和录音,白展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当然,为了不让媒体知道张文婷曾被拐,我也和白展说了,如果有记者来采访,一定要经过张文婷的同意,才能做。 苏姐走后,我转身看着还卷缩在一旁的张文婷,而后缓缓地在她身边坐下,左手伸到了张文婷的肩膀处,刚想开口说话,她却下意识的往后一缩,眼泪更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 我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婷婷,你现在还小,酒吧这种地方不是你能去的,我们能救你一次,但是不能救你第二次,所以你回去之后好好读书,知道了嘛?” 我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好在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最重要的东西还在,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我需要说些什么。 她依然没有说话,那一双眼睛,就跟一个受到了惊吓的小狗一样,让人倍感怜悯,但我知道,她不需要怜悯,她需要的,只是我的告诫,人可以犯错,却不能在同一个坑里面掉第二次。 我坐在她的旁边,再次开口说道:“婷婷,我知道我说这些你现在都听不进去,好在你没有什么事,那些警察叔叔已经通知了你的父母,你父母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我也能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父母在你失踪之后,到处在找你,而且刚刚我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你母亲还哭了,婷婷,你父母是真的关心你……” 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掉眼泪,无奈之下,我只能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白展,让他来接人,十几分钟后,白展出现在我门两人的面前,当白展的人欲带走她,我也准备跟着走的时候,我的衣袖却被她一把拉住。 “哥哥,以后……我能不能,当警察?”张文婷梨花带雨的看着我,这嘴角,却还倔强的拉扯着最后一丝微笑。 我转身看着张文婷,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小脑瓜,欣慰的说道:“当然可以,如果你想当警察,我等着你,但是你要记住了,不论做什么事情,你不一定要做到最好,但你既然选择做了,就要做到最后,酒吧这些地方,你一个女孩子,不管是成年的还是未成年的,以后都不可以去了哦。” 当然,我并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像张文婷这样的女孩,的确也真的不适合那种地方,因为她太单纯,而酒吧里面的人,更是龙蛇混杂。 张文婷坚定的点了点头,那双手也放开了我的衣角,倔强的说道:“哥哥,我以后一定要当上像你一样的警察,一定……”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我有什么好的,当初做上这一行,也不是我自己的最佳选择,但我当然不会这样跟她说,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就让白展他们将张文婷给带走了。 当天晚上,我和萧楠轮流守业,到下半夜的时候,程卓的心脏一度骤停,但都被医生给救了回来,苏姐实在不放心,也从宾馆里面赶了过来,至于张中一,我倒是有那么两天没有看到他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左右,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广西的陌生电话,一接起电话,我就听到了老索的声音。 “方怵,骨头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听你朋友说,你们马上就要走了?按照我门白寨的规矩,我们整个白寨的人,今天下午都会为骨头送行,你也来吧,毕竟,你是骨头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还有一些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有关于司马桃的,你一定感兴趣。” 听罢,我在话筒另外一边开口说道:“就算你不说司马桃的事情,在我走之前,我一样会去祭拜骨头,所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别以为你做的这些我不知道,利用活人来实验蛊毒,要不是骨头,你是不是,也准备拿我做实验?” 要说对老索没有怨气是假的,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我也会去想,如果老索当时没有给我下蛊,我会不会就不会来广西,更不会认识骨头,而这个既单纯,又善良的女孩,也会找到一个值得她喜欢的人,而不是沦落到现在的这个下场。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在电话里面其实是想和老索摊牌的,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却始终都没有想明白。 当时我是追着陈中俊去的那家游戏厅,也是在那家游戏厅外被老索的虫子给咬了,从此就中了蛊毒,那么老索,当时为什么会在那家游戏厅,他一个在广西早已经根生蒂固的白寨人,为什么,会走出白寨,走出广西,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嘉市? 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一个人,那就是包打听,他在嘉市就认识他,说的再宽一点,或许他还认识司马桃,我也有想过,老索会不会和司马桃有关,得知我正在追查司马桃的消息,他就给我下了蛊,引我进入他设的圈套,再将我带回白寨,欲要把我制作成蛊毒的携带者。 但这种想法太过于阴暗,也太恐怖,而且我脑子里面杀死司马桃的凶手,并不是他,种种线索,也不可能是他。 老索那边沉默了好久,最终却还是开口说道:“是,但我不是故意朝你下蛊的,我不能让世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蛊毒,更加不能让我爹知道,我在外面乱用这种东西,蛊是我们白寨人的信仰,更是我们白寨人的神,既然你阴错阳差中了我的蛊,我就让包打听帮了我一个忙,把你引来广西,再……如果没有骨头,我想你或许,现在,会和钱老大的下场一样,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一次叫你过来,只是想让骨头再看看你最后一眼,我也知道,你们城里人,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深叹了一口气,当他说到骨头的时候,我的确也动容了,那个只会用温柔目光看着我的女人,如今,却早已变成一堆白骨,她是为了我才落到这个下场的,所以,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赶回去看她。 “好,今天下午三点钟,你在祁山山脚下等我。”我抿了抿嘴,对着话筒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我帮程卓咽了咽被头,而后将手机直接就放回了口袋。 “你真的还要去那个山寨?我听张中一说,那个山寨里面,就算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都是运用细菌的高手……”此时,萧楠正从我身后的沙发上爬了起来,看着我,一脸凝重的问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噩梦未了 我看了一眼萧楠,点头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时候眼睛见到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是听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呢?那里的人很淳朴,他们手上所谓的细菌,也只不过是他们生长在深山,没有玩具,也没有任何东西,他们只能钻研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个东西,相比较而言,他们手上的那些所谓蛊毒,可比你我之间的人性险恶要好的很多,最起码,他们一直都在遵守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当然,虽然有极个别人破坏了这些规矩,但咱们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任何人不是么?” 白寨是骨头的家乡,骨头死后,我其实也有想过,要不要把她接出来,安葬在离我比较近的嘉市,这样每年我都能去看看她,至少,还可以陪陪她,但转念一想,她从小生活在白寨,白寨才是她的家,就算她不在了,那些村民们,也可以时时刻刻的去看看她。 程卓是早上醒的,醒来之后,医生帮其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在确定她生命体征保持稳定之后,医生就将病房里面的仪器全部撤退,但这医生却还是没有答应我门的转院请求,可能也是为了程卓着想把。 我让苏姐买了一张今天飞往嘉市的机票,今天嘉市那边会有大的动作,而杀死司马桃的真凶,今天也很可能会原形毕露,所以,我门刑侦一队的人必须到场。 我在打电话给单良的时候还特地询问了一下周今和林司羽的近况,按照单良的话来说,医院里面的医生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就跟纸老虎似的,不管医生说什么话想要把他们唬在医院里面,不让他们来上班,但他们两个人,每天还是从医院三楼翻出,久而久之,医生也不管了。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在电话里面直接就笑了出来,知会了一下单良,如果医生那边觉得他们两个可以出院的话,就直接安排他们出院吧,听单良说的,我感觉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医生迟迟不让他们出院,可能也是在考虑他们的伤吧。 安排好一切,下午三点,我准时准点的来到了祁山的山脚下,当出租车慢慢的驶入祁山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山脚下,穿着一身素衣的老索。 让我奇怪的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出头一些,穿着一身蓝紫色的苗族服装,头顶银饰,看脸,倒是和骨头有几分像,但她的眼神,却比骨头要来的锋利了很多。 我下车后,老索上前,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就对着我说道:“你还算是一个男人,骨头没看错你。”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香烟直接就丢给了老索,正色说道:“像你说的那样,是我的自私害死了她,我一辈子都欠她的,送她最后一程,我怎么也要来,这位是?” 老索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女人,这刚要开口说话,这女人就直接上前一步,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看着我说道:“你好,我叫玛莎,是骨头的姐姐,你……就是骨头的男人?” 我懵了,我整个人都懵了,骨头不是从小没有爹妈么,从哪里又冒出了个姐姐?不过长相,她们两个的确是真的像。 “你好,我叫方怵,是从嘉市来的,真的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听骨头提起过你,我以为,骨头是……” “我和骨头是双胞胎姐妹,不过在我三岁那年,钱老大就把我偷了出去,之后,你也知道跟着钱老大是个什么下场,这几天他莫名其妙的被蛊毒反噬死了,我才能重新又回到白寨,还多亏了老索,要不然,恐怕白寨里面的人,是不会接受我的。”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果断,当她说钱老大将其偷出来的时候,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不过我也能懂,毕竟是从小跟着钱老大讨生活的,以她这个岁数,进那一行,也差不多有十几年了吧,在这十几年里面,什么大风大浪,她都应该见过。 “走吧。”不等玛莎介绍完自己,老索直接就叹了口气,转身就带着我门,回到了苗寨。 白寨的人并没有因为骨头的事情而对我恶语相向,相反的,我和老索还有玛莎过去的时候,白寨的所有村民都已经集结在了骨头的坟前,香火蜡烛也已经完全点燃。 我抿了抿嘴,从旁边拿起一件素衣就套在了身上,而后拨开人群,走到了骨头的坟前鞠了三躬。 “我回来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的是一种红色的花,我给你带来了,玫瑰,在我们那边,玫瑰,可是只送给情人的,骨头,好好走……”我摸着骨头的墓碑,伸手就将手上捧着的那99朵玫瑰放在了她的坟头。 紧接着,白寨的族长为骨头举行了一个类似于送别仪式的东西,很庞大,举行完毕之后,全寨的人都回到了白寨,围绕在一起跳舞,老索告诉我,这是风俗,他们觉得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只是人生另外一个阶段的开始,所以,他们谁都没有哭。 我不是他们这里的人,但对于他们的意思,我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所以,我在他们跳的最开心的时候,暗自退出了篝火圈,默默地又来到了骨头的墓碑前,原本,我是想在我走之前,跟骨头说一些悄悄话,只属于我门两个人的悄悄话。 可我没有想到,当我来到骨头墓碑附近的时候,我一眼就瞥见了一个女人,一个身穿白色沙衣的女人。 我瞪大了眼睛,拔腿就跑到了她的身后,也就是正对着骨头墓碑的地方。 这一次,她没有闪躲,就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来这里一样,在我跑到她身后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我……已经三年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你的梦想,实现了么?” 我不敢相信,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声音,竟然还能在我耳边环绕,三年了,我找了她整整三年,等了她整整三年,没想到,却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她。 “林……林白,你是林白……为什么,你这三年都去了哪里,既然你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来见见我,就算你想跟我分手,好,我同意,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可她却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摸着骨头的墓碑,继续问道:“这个女孩子的梦想,可能就只有那么小,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他安安静静的呆在一个地方,你帮她实现了,那你的呢?你的梦想,实现了么?” 我的心脏此时就像是停止了跳动一样,马上拉着她的肩膀,疯狂的说道:“林白,我在问你,这三年到底去了哪里。” 这时,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可我看到的却不是林白的脸,而是骨头的,她的双眼满是正在慢慢蠕动的白蛆,她没有了鼻子,没有了耳朵,但她脸颊上垂挂着的泪水,却让我无比心疼。 “林白……”我猛地睁开了眼朝我面前望去,只见老索正坐在我侧身旁的圆桌旁,端着茶杯喝着茶,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我记得,正是骨头的木屋。 “醒了?呵,让你别喝那么多,你就是不听,不会喝酒喝什么酒?”老索从桌上拿来了一杯解酒茶直接就递给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我接过这杯茶直接就喝了下去,别问我老索会不会给我下蛊,我不知道,但就算再怎么样,我都相信,老索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看了一眼窗外,此时的天色刚刚蒙蒙亮,而骨头的这个木屋,就像是她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干干净净,平平整整,不一样的是,我身旁多出了一个供台,在这供台上摆放着的,却是骨头的木牌。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小心那个女人 我掀开了被子,缓慢的从床上下来,而后走到了老索身旁坐了下来,看着骨头的灵牌,开口轻声说道:“老索啊,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可笑,如果没有我,或许你勇敢一点,说不定现在,骨头会和你在一起,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 老索没有说话,只是轻声笑了笑,转身背对着我,缓缓地说道:“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人都死了,有什么好说的,我今天找你来,第一个目的是为了送送骨头,从小没人疼没人爱的,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你来送送,也是情理之中的,第二个,为了骨头,我想我也应该告诉你一些事了,有关于你手上那个案子的事情。” 我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骨头的牌位,问道:“什么事情?” “你身上的蛊的确是我下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当时我去嘉市,也自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那个姓包的。” “包打听?”我看着老索,皱眉问道。 老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事情还要从一年之前说起,我养父也就是白寨的族长因制作蛊毒,把自己的两条腿都给废了,我想让他站起来,所以就走出了白寨,四处求医,我去过广西所有的医院,询问了所有的医生,我知道,我阿爹的腿是不可能好了,所以我寻思想要为了他买一副假肢,然后……我就找到了钱老大,也就是我们白寨的白卡楠,跟着他我赚了很多钱,但谁会嫌钱多呢?” “所以,你一方面表面上是为了傻子,另外一方面,你还能从白寨的手中,赚取差额,这个生意稳赚不亏?”我坐在椅子上,看着老索,缓缓地说道。 老索抿着嘴,点头继续说道:“嗯,是这样的,我知道钱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刚出白寨的时候就已经尝过没有钱的苦,我不想没有钱,因为没有钱,我阿爸就买不了假肢,我门白寨,也会永远那么落后,我不想……你明白嘛?”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香烟,缓缓地抽了几口,安静的聆听着老索接下来的话。 老索告诉我当年司马桃的事情,他也参与其中,钱老大有个规矩,只要是雏,都不准自己手下糟践,因为这个社会,雏和不是雏的女人,在价格上面还是相差挺多的。 但后者,只要长得还不错的,就得让钱老大享用过之后,才能分配到他底下的场子里面。 我看着老索,开口说道:“所以你是想跟我说,司马桃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钱老大的?” “是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下蛊人,和被下蛊人的性命都是联系在一起的,司马桃一出事,钱老大的手上就会多出一道疤痕,钱老大一早就知道司马桃出了事,而且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所以在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早就知道,司马桃已经死了,那一次去嘉市,也是钱老大让我去的,为的,就是处理掉司马桃的前男友陈中俊,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甚至还托人四处打听钱老大的事情,钱老大怕事情败露,所以……” 老索非常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像是在钱老大的眼里,一条生命和两条生命的重量是均衡的。 我问老索,为什么,钱老大要给司马桃下蛊,而老索的回答,却十分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告诉我,当时钱老大一眼就看上了司马桃,所以很快就将司马桃带回了自己的房里做了那种事,久而久之,钱老大对司马桃也产生了兴趣,而司马桃身上的蛊,很可能就是钱老大下的。 也不能说是下的,钱老大的这种蛊,就是他自己本身,所以,通过亲密的肌肤接触,活着是性传播,都可以让对方的体内通过皮肤传入对方的体内。 而且就连老索也说,钱老大并没有给司马桃下蛊,就连他带走司马桃得时候,都没有发现司马桃中了蛊,直到后来,钱老大在一次喝醉酒之后,才说的这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缓缓地走到了骨头得木屋门外,看着木屋底下也正朝着我门看来的玛莎,轻声说道:“谢谢你,愿意把你知道得这些都告诉我,只可惜,钱老大死了,要不然……” 我话还没说完,老索就苦涩的笑道:“你不要误会,救你,是因为骨头爱你,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尽快离开广西,骨头虽然死了,但你也是间接害死骨头的凶手,我不希望,再次见到你。” “我知道了,只是我还不能答应你,我因为我答应了骨头,每一年都要来看他,不过你放心,在过来之前,我会给你发消息,你可以不见我。”说完,我表情轻松的笑了笑,转身就走下了木屋的小楼梯。 当我走到木屋底下的时候,老索却在二楼叫住了我:“喂,再给你一个忠告吧,小心一个女人,在你出白寨之前,她曾经来找过钱老大,你以为你同伴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你以为凭借钱老大,一个小小的江湖混子,会知道那么多消息么?所以,万事小心。” 我回头看着老索,仰头开口问道:“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老索摇了摇头,想也没想,说道:“我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也是听钱老大的几个手下说的,她很神秘,去见钱老大的时候还带着一个面具,嗨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滚。” 老索不厌其烦的朝着我打了一个挥手的姿势,我也不好多问,直接就熟门熟路的从白寨的那一条通到内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张中一和萧楠早已在通道口等着我了,我转身看了一眼这条通道,我想,这个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山寨,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也会和那些原本神秘,现在却被世人皆知亦或者群体迁徙至文明社会的苗族山寨一样了吧。 “你去过白寨?”我看着张中一,缓缓地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一把拍着我的肩膀,嘚瑟的就跟个救世主一样的说道:“废话,这条路只有我和我老师,还有一个导游知道,不是我还能有谁,那天看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你小子,原来在这白寨里面结婚了?不过你小子霉也是霉,怎么哪个女人沾了你不是失踪就是死的?我看啊,真要给你算算命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天煞孤星。” “你去白寨干什么?”我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面对着嬉皮笑脸的张中一,轻声说道。 后者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还不是为了你,我总要确定你身上的蛊毒已经全部解了吧,我顺便还告诉那些村民,你是警察,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这个山寨可就不神秘了,后来有一个小孩告诉我,你在这里结婚了,我才知道你小子,短短的两天,竟然会在这个白寨发生这么多事,我原先还以为你小子真的想通了,想要结婚了,没想到,那个女人是为了帮你解蛊,才上的你,哎,听说那个女孩子,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遇上了你……喂喂喂,你听我说完啊,你别走,我一个人怕……” 他话还没说完,我直接就和萧楠对视了一眼,两人更是同步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我们实在第三天上得飞机,而为了程卓的安全着想,我让萧楠暂时留下来照顾程卓,而我和张中一,却搭上了第三天早上的第一班飞机,回到了嘉市。 第二百三十五章 被替代的司马桃 我们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单良就带着他二队的队员正等在机场外,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下机看到一排人都在等着我,我这内心,瞬间就觉得自己像是某个国家的领导。 当然,一直自信心爆棚的张中一,更是在走出机场的时候,对着单良摆出很多姿势,要不是我一把抓着他的衣领直朝外走去,说不定他还得嘱咐单良给他铺个红地毯呢。 “怎么样,人控制起来了么?”我和单良肩并肩的快步走着,一边干练的问道。 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得想要知道,这个凶手的如山真面目到底是什么,而他又为什么要在司马桃死后,把司马桃装放入原本应该是司马桃制作的雕像之内。 单良拉开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面包车,我上车后,张中一也想跟着上,但却被单良拦在了门外,以下面我们要讨论案件侦破调查的理由,让张中一上了另外一辆车,后者当然不爽,但规矩就是规矩,我门是警察,他是法医他不参与案件侦破,所以,对于我门,就相当于是个外人。 上车后,单良一把就将车门拉上,而后坐在这辆面包车的电脑前,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像是一个视频软件的文件,紧接着,陈中俊的脸一下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按照你说的,我一直让人严密监控这个叫做陈中俊的家伙,在你们去广西的第二天,他悄悄地潜入了司马桃的家中,在她家里面呆了半个小时才走,还好我听你的,早就在司马桃家里放了五个针孔摄像头,要不然,就算抓到了这小子,我们还不知道他去司马桃家里干什么呢。”单良坐在我前面的一个位置,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在我去广西之前,我早就让单良盯着这个叫做陈中俊的,这是我的第二手准备,因为那个时候我不能笃定,给司马桃下蛊的,就一定是杀死司马桃的凶手,我只是确定,司马桃的这个孩子,是在广西怀上的而已。 那么按照正常逻辑去分析,司马桃的死亡方式比较特殊,她是被吓死的,也就是说,没有人真正的动手杀了她,而钱老大的死状和司马桃最后的死亡状态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司马桃和钱老大一样,在中蛊之后,蛊毒发作,毒素传输到大脑间,产生了幻觉,而这幻觉,才是真正杀死他们的凶手。 可蛊虫不可能将司马桃怀中的孩子给完全破出体外,而萧楠也仔细检查过司马桃的尸体,尸体小腹的切面完整,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孩子是那些蛊虫从小腹里面被啃食出来的,那为什么唯独就没有啃食这个孩子,而且如果司马桃体内的器官是被这些蛊虫啃食的,那为什么她小腹的伤口会如此平整? 司马桃的尸体是在死亡之后,才被人注入大量油漆的,所以在我们发现司马桃尸体的时候,她的皮肤是完全呈现红色的,如果不是经经过DNA检测,警方从表面上来看,根本就看不出,这个人是司马桃。 综上所述,如果这个杀人凶手不是已经死亡了的钱老大的话,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只能是陈中俊了。 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就算再不可能,也都是真相,这句话我不光听我老师说过,我看的那些个世界侦探小说中也曾经提到,当然,这句话很俗套,但越是俗套的东西,往往更有用。 我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监控,只见陈中俊在我离开的第二天晚上,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一脸贼骨头相的拿出钥匙从司马桃的大门外进入。 这时,我将画面切换为司马桃家玄关的监控,我看到,陈中俊在进入司马桃家中之后,并没有马上进入客厅或者卧室,而是直接推门走进了她家的厕所。 我眉目微皱,厕所,他去厕所干什么? 没过两分钟,陈中俊一脸凝重的就从厕所门内走出。 “他在找东西?”我眉头深锁的说道。 单良吸了一口香烟,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个视频我看了五六遍了,从厕所出来之后,他在客厅里面晃悠了很久,还在司马桃的卧室里面呆了很久,不像是找东西,倒有些像悼念,不过按照我的职业直觉来看,这小子一定有问题。” 我轻笑了一声,当即说道:“废话,没问题用晚上十二点来自己已经死了的前女友家么?怎么的,你觉得他想招魂还是咋的?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单良看了一眼手表,随后拿起了电话,给自己的队员打了过去。 “喂,陈中俊现在在哪里?” “嗯,好,我知道了,盯紧了,眼皮都不要给我眨一下。”半分钟后,单良放下了电话,告诉我陈中俊自五点钟的时候回家后,就没有再出来,现在应该还在家里。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将双手放在了另外一台电脑之上,用最快的速度,将陈中俊的资料全部调了出来。 “你看这个干啥,我记得,你从进刑侦大队之后,每一次资料你只看一遍,你可别告诉我你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的资料。”单良一个转身就走到了我的身旁,看着我面前的电脑屏幕,无语的问道。 我没搭理他,将陈中俊的资料调出来之后,我陷入了一阵沉思。 我沉思的是,凶手哦不,将司马桃肚子里面的孩子弄成这样的到底是不是陈中俊,如果不是,他做出这个举动来干什么,他去厕所干什么,找什么东西? 我依稀记得,当时我在第一次去司马桃家中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女人夺门而出,而且还是在我身后拿保安进入房间之后,才离开的,我能确认的是,当时我在走进去的时候,这间卫生间内的确是有人的,时间掐的那么准,到底是谁? 那些保安曾经说过,在几天之前,他们还见过司马桃在这小区里面进进出出,虽然司马桃只在夜晚出入,但看身形,他们确定,他们看到的那个人的确就是司马桃。 但问题就出在,他们看到司马桃最后出现的时间点,真正的司马桃应该早就已经死了才对。 我突然睁开了双眼…… 有人,在假扮司马桃,过着司马桃的生活,住着她的房子,司马桃没有朋友,甚至和她的亲人都很少联系,所以这段时间,她根本就不需要跟任何人接触,这样也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保安会在真正的司马桃死亡之后,还看的到她。 陈中俊,一个一米八三的男人,要想假冒司马桃是难上加难,就算假冒了,那些保安一眼就能看穿,所以,代替司马桃在她家生活的人绝对不是陈中俊,而且就像陈中俊所说的,司马桃死亡的前后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外地出差,愣是没有回来过。 那又会是谁,她没有朋友,和亲友也极少往来,除了陈中俊,又会有谁,对她怀孕了的这个事情,怀恨在心? “要我说,你也真是的,出去四天了吧?也不给你爹妈打个电话,咱妈这几天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天天都来刑侦大队找你,我说你去广西出差了,你妈愣是不相信,还说你一定是出事了,最后还是张默出面才摆平的你妈,你现在呢,也别看这些资料了,马上给我回家,洗个澡,见完你爹妈,再回来。” “砰……”的一声脆响在我脑间闪过。 我瞪大了眼睛,一个侧面转身,直接伸出双手拉着单良的衣领,震惊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二百三十六 猪队友 单良微微一愣,想了想,一脸疑惑的说道:“我说,让你回家去看看你爹妈,你爹妈都急死了。” 我吸了一口冷气,眉头也随即皱成了川子眉,这个时候,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如果说司马桃跟任何人都没有任何交际,那我推测的凶手是陈中俊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我只能说,陈中俊和司马桃的关系,是司马桃周围的亲人,朋友之间最好的。 情感代替一下,如果今天我是陈中俊,我被带了绿帽子,而且这个女人肚子里面还怀着别人的孩子,我要爱陈中俊爱到多深,才会想要去杀死司马桃? “你想到什么了?”单良眉目微挑,缓缓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只是一个假设,明天你跟我去一趟陈中俊的家。” 单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就从车内下来走上了驾驶位,将车开到了我家楼下。 “明天上午八点,我准时来接你,明天可是要忙了,不光要去调查陈中俊,你还要去一趟总局跟张默报告,还有有关于程卓的事情,我劝你还是跟张默当面做一个报告,毕竟她是你的队员,差点死在广西,我门警方,怎么都要给她父母一个交代的。”我下车后,单良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面前的方向盘上,俯身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拼命的跑上了楼。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回过家,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在阎王殿门前徘徊了很久的缘故吧,在我知道我就快要死了的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出了我爸妈还有我爷爷的身影,以前对于我来说,刑侦大队就是我第二个家,但现在,死过之后才知道,爸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应该牵挂的人。 我用钥匙开门后,我妈和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我开门回家了,我妈激动的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而我爸,表面上问我还回来干什么,但说完这句话之后,更是看着我妈抱着我,眼神之中还流露出了一丝宠溺。 抱着我妈的时候,我想哭,但眼泪还是在眼眶中停留了一会儿,就又给我憋了回去,自从我爷爷走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可能也是面子的问题,在我爸妈面前,只要不是生死大事,我都没有资格哭泣,因为我是一个男人。 我没有告诉我爸妈我在广西那边发生的一切,只是告诉他们,上面下的任务非常突然,保密性也强,所以一接到任务我就关了机,自然也就联系不上他们了。 我爸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妈信了,只要我平安回来,我说什么,她都会信。 当天晚上,我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脏衣服丢进洗衣篓之后,就一个人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了起来,我一直在想,陈中俊去司马桃家的厕所到底要找什么,他的身高和司马桃相差很大,所以他不可能是那个代替司马桃生活的女人,而且我在那个人冲出厕所的第一时间就去过厕所,厕所里面摆放着女士的内衣内裤,这个人的性别,应该是女的。 难道,是陈中俊的母亲?他母亲对司马桃的定义一直都不太好,在她失踪之前,还好,但在司马桃失踪之后,他母亲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起来,不光阻止自己的儿子再和这个“怪物”在一起,而且还把自己儿子的手机,钱包没收,甚至于,每隔一个礼拜都会打电话过去骂司马桃,让司马桃对于陈中俊最后的一份爱,都磨灭在了摇篮里。 看的出来,陈中俊的母亲很爱陈中俊,却很恨司马桃,那么她,会不会是破开司马桃肚子的人? 我见过陈中俊的母亲,她的身高和司马桃差不多,但就是比司马桃胖了一圈,保安说过,司马桃喜欢穿黑色的呢子大衣,所以,只要穿着腻子大衣,不管身材胖瘦,只要不是太过分,在那种漆黑一片的夜里,都会给人造成一种假像,一种司马桃在半夜里面出来游走的假像。 可陈中俊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早就已经退休了的人民教师,她没有学过任何艺术,也更不可能只靠一个人的力量,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就将那座雕像做好,更何况还要将司马桃的尸体塞入雕像里面,她做不到,别说是她,就连陈中俊都做不到。 那座雕像是经过艺术评估的,没有学过一丝这种雕像艺术的人,是不可能将这座雕像制作出来的,别说一个星期,恐怕是一年,都难以完成。 陈中俊和他母亲,从逻辑意义上来说,都不可能是制作这座雕像的人,那么,只剩下…… 想到这里,我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即翻了个身,可也就在这刹那间,我却发现我身边躺了个男人,这个男人正睁着眼睛,一脸暧昧的看着我,这嘴间,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我CNM啊,你个死变态,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老子了,妈,你能不能管管。”被这么一吓,我反射性的直接从床上跳起,然后踩着这个男人的肚子,一把就将我房间的大门打开,探头出去,对着我爸妈的房间,大声的说道。 没过多久,我妈打开了房门,一脸蒙蔽的看着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那个死变态也慢慢悠悠的从我床上起来,走到了我的门口,一把就将我的身子拉回了自己的胸前,裂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的对着我妈笑道:“嘿嘿,阿姨,我在和方怵玩呢,这不,想做个恶作剧,没想到还真把他吓到了,没事没事,你们接着睡吧。” “喂……妈,让这变态出去,吾……”我这话刚说到嘴边,张中一直接就伸出了他的魔抓,一把捂着我的嘴,笑嘻嘻的继续和我妈说道:“干妈,没事没事,这货是被我吓到了,今个儿我就睡家里了,明天早餐帮我准备双份哈。” 说完这句话,张中一一下就关上了我房间的大门。 “哎,中一,明天你想吃啥?”我妈的声音传过房门,一下就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要吃鸡蛋饼,干妈,面粉少放盐。”张中一拉着我,不管我在他面前怎么狰狞,他还是露出两颗小虎牙在我面前嘲讽的笑着。 我真TMD,他要不是张中一,我一准把他那两颗虎牙打掉。 “嘿,你别那么激动么,妈的,单良那条狗,让司机半路把我放下来了,老子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市区,回家的时候还发现我钥匙没带,我妈让我自生自灭,没办法,只能来投靠你了,哥们儿,借住几天呗。” 我眉目一挑,当即就将他搭着我肩膀的双手给拍了下来:“你特么,不光变态,还变GAY了?别跟我那么亲密,咱两都是男人,怎么睡?收留你可以,给我滚去客厅睡去……” 对张中一,我真的没想法了,每次都是这样,而且搞这些恶作剧,我刚想到的事情,被他这么一吓,现在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所有的逻辑,都要重头再盘过,而他呢,每次吓我之后,更是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真恨不得,一刀子捅死他,当然,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 “哎,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同一个妇产医院给带出来的,你别那么刻薄嘛,最近天气转凉,我就跟你挤一挤,免得我感冒,还传染给你,多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我嘴角微微一搐,直接就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塞到了他的怀里,然后打开门,左脚轻轻地抬起,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脚就将他揣到了门外。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询问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我穿好衣服就走出了房门,我爸妈还有张中一都已经围在餐桌前吃着早饭,我刚想坐下,单良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现在已经到了,让我穿个衣服下楼。 无奈之下,我只能从桌上拿了两根油条和两个蛋饼就下了楼,下楼的时候,张中一一直要跟我一起下去,说身为法医,还没有跟着我们办过案,再加上他今天没什么事儿,闲得无聊,所以想跟着我们一起去办案。 当然了,他的这个请求,被单良一下就驳回了,按张中一的这个性子,我们两个都不太想跟他一起吃饭,而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关乎我方怵还能不能再留在刑侦大队,带着张中一,就他那张大嘴,我们问到了什么,第二天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你再睡一会儿去把,实在不行,你就去网吧玩玩,休息天,干啥要跟我们办案,贱的慌?”我说完这句话,就拉上了车门。 “我说,这么早,你确定陈中俊会不在家?”单良从我手上接过了蛋饼就咬了一口,打了个哈欠,那看上去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梳的头发,让我觉得,这单良,到底生活能不能自理? 我睡眼惺忪的看着车窗外的那些正行走在上班路上的人群,轻声说道:“陈中俊是那种典型的乖乖男,他作息时间很有规律,每天早上七点三十分起床,八点钟到公司,中午十二点,午休时间,会准时回家吃午饭,再在家里睡个午觉回公司上班,他没有加班的习惯,也不会让公司的员工跟着一起加班,所以,下午五点,他一定准时出公司大门,回家,吃饭,跑步,九点准时上床睡觉,他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没有多余的爱好,所以,你觉得他现在会在家么?” 我们故意避开陈中俊,是因为我们不想打草惊蛇,对于陈中俊,我们只是推测,更没有证据,我们只能证明,陈中俊曾偷偷的潜入过司马桃的家中寻找着什么,但这也只能代表他有事情瞒着我们,并不能标示,他和司马桃得尸体有关。 是的,现在我们不是要找杀人凶手,而是要找到最后接触过尸体,并将尸体装进那座雕像里面的人。 我家离陈中俊家不远,大概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所以我们在吃完蛋饼之后,车子就已经停在了陈中俊家的楼下。 单良下车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到陈中俊的车,我给他递了个眼神,随后就和他一起上了楼。 我们敲门后,并不是陈中俊的母亲给我们开的门,而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五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给我们开的门,我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很瘦,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倒也挺像一个知识分子的,我想,这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陈中俊的父亲了。 “您好,我们是嘉市刑侦大队的,我叫方怵,这位是我的同事,叫做单良,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您,我们有些问题,还需要伯父伯母的帮助,是有关于司马桃的。”我看着这位中年男子,随即笑脸迎人的说道。 他倒不像陈中俊母亲那样,一听我说司马桃这三个字,就跟见了瘟神一样把我往门外赶,而是在核对我们的警官证之后,就跟对待客人一样,将我们请进了他家。 我看过陈中俊的资料,他母亲在退休之前是个中学教师,而他的父亲,则是大学导师,甚至到现在位置,他还在嘉市大学挂名指导,所以,我对陈中俊家庭的定义,还算不错,书香世家,教出来的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进门后,他给我和单良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温水,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原因,他的行动有些缓慢,但自见到我们那一刻起,他的脸上,都在时不时的挂着笑容。 “叔叔,不好意思,今天来打扰您了,我简单的想要询问几个问题,如果不方便回答也没什么事……”我从口袋里面妆模作样的拿出一本笔记本,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对着陈中俊的父亲说道。 “警民合作,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哪里谈得上打扰不打扰的,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吧,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们。”他将面前的那杯温水推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了单良一眼,而后问道:“叔叔,您知道,您儿子和司马桃的事情么?” 一说起司马桃,他就连声叹气的说道:“哎,桃子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我心脏不好,也总是忘记吃药,就连我老伴都经常忘记提醒我,但这孩子,自从和我们家中俊在一起之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提醒我吃药,家里缺了点什么,她也总会买来让中俊带回来,可自从她得了这个怪病,性子就大变,不光没来看过我们一次,甚至还要跟中俊分手,我是不赞成的,但我老伴……哎……” “哦?那么,在司马桃回来之后,司马桃和陈中俊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我是说,吵架,闹别扭之类的?”我抬头问道。 他想了想,最后摇头道:“应该没有,中俊这个孩子,不是那种势力的人,在桃子得了那个怪病之后,中俊还曾和我老伴吵过架,应该就是为了桃子和他的婚事,我老伴呢,也是为中俊好,桃子得了这种病,其他不说,就单说生孩子这事,万一从母体传染了,那该怎么办,所以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们也不能说谁是错的,哎,真的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会……” 我抿了抿嘴,继续问道:“还有个事儿,我想问问您,据您所知,您的儿子或者夫人,有之前学过雕像艺术这一块的领域嘛?呵,当然,不要误会,上次我听陈中俊说,他挺喜欢雕像的,所以司马桃才会和他走到一起,当然了,这也是先来无聊的时候问问的,您不回答就算了。” “中俊是这样说的?不对吧,我记得,他们两个人是朋友介绍认识的,而且中俊一直以来也没有关注过这个东西啊,更别说我老伴了,年纪都一大把了,学那个东西做什么,哎,对了,桃子的尸体,应该还没火化吧?我想不管怎么样,就冲桃子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也应该去见见她最后一面,但又怕……她家里的人会,方警官,您能帮我做做工作去么?” 这是一个不情之请,司马桃的家属在知道司马桃已经死亡的这个事情之后,将所有事情都怪在了陈中俊的头上,他们觉得,不管凶手是谁,陈中俊是因为司马桃的这个怪病才离开他的,如果陈中俊没有跟司马桃分手的话,一直陪在司马桃的身边,或许司马桃就可以躲过一劫。 所谓爱屋及乌,恨屋也会及屋,如果让这老人亮出是陈中俊父亲的身份,我想别说看,只怕她们那些家属看到了,都会恨不得杀死他们的吧。 “这个……我会尽力的,但是也请您谅解一下司马桃家属的心情,毕竟,是您儿子和司马桃分手的,在他们印象里面,您儿子,是一个负心汉,如果是您,您会答应嘛?”我喝了一口茶,随后笑着说道。 紧接着,单良连续问了三个问题,期间,我以要上厕所为由,借用了一下他们家的厕所。 走进厕所后我在厕所里面呆了差不多三分钟最后,就从厕所门内走出,而这厕所的旁边是陈中俊的卧室,而在陈中俊的卧室旁,则是他父母的卧室。 我见他们两个一问一答很专注,也没有来关注我这边的事情,当即伸手就轻轻地推了推陈中俊的房门,随后侧身走入,而就在我推开房门,放眼朝陈中俊书桌上望去的时候,我似乎……知道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 照片 十分钟后,我缓缓地将陈中俊的房门关上,单良瞥了我一眼,又继续回头跟陈中俊的父亲说话,而我,则侧身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喝着我的热茶。 我们是在早上九点半离开的陈中俊家,离开的时候,在楼道里面还碰到了陈中俊的母亲,她看到我,一脸嫌弃的问我我怎么在这里,我冷笑了一声,也没搭理她,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现在,我没有必要跟她那么客气,虽然说,陈中俊的父亲说的的确是事实,换了哪一个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终日见不得阳光的儿媳妇,更何况这种毛病在他们的脑子里面,可能会遗传给下一代。 但我就是看不惯他妈的那一副嘴脸,而陈中俊呢,也就是我们口中得妈宝,他妈要说什么,从来都不敢反驳,我记得我看过一本电视,也是这样的情节,最后,那个女人被逼死了,而丈夫和婆婆,却口口声声的说着和自己没有关系的话。 上车后,单良问我准备去哪,我看了一眼这老式居民楼,而后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美术馆。” 单良也没有多问,直接就踩踏着油门,将车驶向了美术馆。 途中,我给周今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我调查一些东西,一些,跟司马桃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让林司羽立马带着陈中俊赶往美术馆,当然,我说的是不管林司羽用什么办法。 四十分钟后,我们的车在美术馆正门口停了下来,单良甚至都没有把车停到车位,就跟着我大步上了美术馆三楼,馆长办公室。 可我们敲了半天,馆长办公室大门却依旧紧闭,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几天美术馆有两场古代艺术的展览,所以馆长这个时候,正在展厅里面巡展。 我看了单良一眼,随后顺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根圆针,这根圆针是我从骨头的头上取下的,原本是她卡发饰的别针,她死后,我希望她能够有一样东西留在我身边,就像是她一直待在我身边一样,所以在老索的允许下,我将这跟原本就要跟骨头一起下葬的别针,带了回来。 我将这根针慢慢的插入了馆长办公室,随后轻别了一下,三秒钟,可能还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馆长办公室的大门,就这样被我打开了。 “啧,你这叫擅闯民宅知道么,咱们没有搜查令,就算有……” “就算有什么责任,我方怵一力承担,这总行了吧?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民宅,而且我们也不拿什么东西,只是进来等馆长而已,别慌,天塌下来,也有我扛着。”我一边将骨头的针擦拭干净放回了我的口袋中,一边打断了单良的话,直接就进门,坐在了馆长办公室的沙发之上。 这间屋子跟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周围挂满了中国字画,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青花瓷,也不知道是不是古董一样的花瓶,说句实话,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真的,那么馆长,可真算得上是千万富翁了啊。 “哎,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为啥要来这儿?”单良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我轻轻地瞥了单良一眼,随即笑道:“你说你这个人滑稽不滑稽,你办案的时候不希望我插嘴,那现在可是我在办案,怎么这嘴插的比谁都要勤快?来自然有来的道理,尸体是在这里发现的,我来这里调查一下不可以么?” 然而,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拐杖打在地面之上的声音。 我和单良同时站起,没过多久,这馆长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缓慢的打开。 是馆长,他缓慢的开门进来,然后拄着自己的拐杖慢慢的踏入了办公室,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我们,是在我轻声咳嗽了一下之后,馆长才看到的我们。 他在看到我们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也就是这么一吓,他手上的拐杖也掉在了地上,而他的身子,却迟钝了三秒,才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单良和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们谁都没有上前去扶他,倒是一个男性职员,在经过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馆长摔倒在地,才急忙进门,将馆长扶了起来。 “你们两个人,是瞎子嘛?还是聋子?看到这么一个老人摔在地上,也不知道扶一扶的?”那名男性职员将馆长扶起来之后,当即厌恶的看着我和单良,大声说道。 我看着馆长,嘴角之间掠过一丝无奈的微笑,而后缓缓地说道:“馆长,我想你也知道今天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你要我们就在这里谈,还是关上门,我们慢慢的谈?我建议你选择后者,不知道你……” “你小子,怎么不早告诉我?”单良在我给馆长选择的时间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向前一步,走到了馆长和那名男性职员的面前,继续问道:“馆长,我已经给了你一分钟的时间了,你还没有选择,那么,我们就请这位先生,和您,一起坐下来谈谈,怎么样?” 馆长眉头紧蹙,那一双拄着拐杖的双手,也在死死的握着拐杖,大概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缓缓地开口对着身旁的那名职员说道:“小黄,你先下去吧,下面两个展厅,人都快忙不过来了。” “可是,馆长他们……”那名男性职员刚要开口说什么,馆长却又再次开口说道:“下去。” 这两个字说的及其剪短,却对于那个叫做小黄的职员来说,震慑无比,他只能在馆长说出这两个字之后,转身关上了馆长办公室的大门。 “馆长,需要我们扶着你过来么?”我站在沙发面前,侧身对着不远处手还撑着他办公桌的馆长,缓缓地问道。 馆长抿了抿嘴,牙齿咬了咬唇口,随后放下了手上的那根拐杖,径直朝着我和单良走了过来。 现在的馆长,走路的姿势,方式,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也就是说,之前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路,是装出来的,真正的他,腿脚根本就没有什么毛病。 “我想你们误会了,前段时间我这腿风湿犯了,一直疼,所以就拄着拐杖,这不,住着住着,就忘了我腿不疼了,呵……”馆长走到了我的面前,强硬的拉扯着他脸上最后一丝微笑,尴尬的说道。 “我说馆长,您编也编个像样一点的理由行不行?风湿犯了,跟你拄拐杖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连疼痛的知觉都没有了?这腿疼不疼,您自己还不知道么?”单良站在我身旁,看着一脸僵硬的馆长,直接了当的说道。 馆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了我们的对面。 “你们……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三人坐下来之后,馆长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 “今天我们来,还是为了那一具在你们美术馆被发现的女尸案,还是希望您配合我们调查。”我微笑的看着馆长,随后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他,缓缓地说道。 馆长一看这照片,显然有点儿摸不到头脑了,当即看着我,而后将这张照片翻开,问道:“这……不是我的照片么?你们怎么会有我的照片?还是这个角度……” “是啊,很奇怪吧?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一张照片,而我们却有,所以,馆长,有些人,可是很在意你呢。”我笑着说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真相 馆长皱眉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略显深沉的脸颊,随口说道:“没什么意思,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本相册,里面都是一些有关于你的照片,当然,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也都是第三方视角,从十年之前开始,算算时间,应该是你儿子二十岁时,拍摄的你的照片,十年了,整整十年,我想不到有人会这么专注的做一件对方都不知道的事,恐怕,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父子情吧。” 听了我的话之后,馆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随即将周今的微信界面调了出来,并放在了馆长面前,缓缓地说道:“馆长,如果我们警方调查的没错的话,您今年只有五十九岁,看样子,您似乎并不止这个年龄,在三十年前的某一天,当你还是中美院有史以来第一位二十九岁就当上导师的优秀教授时,竟一夜之间白了头,为了什么?能跟我们说说吗?” 馆长的样貌非常老成,包括我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多岁了,可我让周今一查才发现,他今年也才五多岁,这让我非常意外,而我刚刚给他看的那一张照片,也是在陈中俊的房间里面发现的,将这些线索攒连在一起,我也不免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但直指他们的,却还不只如此。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顺手翻阅了一下陈中俊锁在柜子里面的日记,当然,我知道我这种行为是非常不道德的,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没有办法,我要还死者一个公道,不光要抓到凶手,还要抓到羞辱死者的人,这一点,我和张中一的想法是一样的。 在陈中俊的日记本里,近一年以内的日记,都提及过陈富贵也就是我们嘉市美术馆馆长,这个坐在我面前,看似古稀的老人。 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居然会出现在对方的日记本里,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在我粗略看了一眼陈中俊日记本之后,就用手机照了几张照片,在来的路上,我也仔细翻阅过了陈中俊的这些日记。 陈中俊在日记本里面写道:“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终于要去见他了,我的心情非常忐忑,这是我最近遇到过最开心的事情,我爱您,爸爸。” 爸爸,这个词非常敏感,我不是傻子,在陈中俊家里的那个父亲,是他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在他的字里行间内却对于这个自己口口声声喊父亲的人非常期待,显然,他说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家中的父亲。 10.23日,太恐怖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这几天看到的桃子,居然是我的父亲,我的亲身父亲,我还和他约会,太恶心了,桃子,桃子去了哪里,为什么他要代替桃子生活,我的桃子,我的桃子……我一定要找到他。 10.25日,我绝望了,今天有一个叫做方怵的警官来找我,问我有关于司马桃的事情,虽然他没有告诉我桃子到底怎么了,但我知道,桃子可能已经……不……我不相信杀死桃子的会是我的父亲,可,能够制作这么完美的雕塑的,也只有她,不……我不相信。” 我将司马桃案发前案发后陈中俊的日记全部照样读了出来,在我读这些日记的时候,馆长的脸从白到青,又从青到赤红,他知道,就算他不告诉我真相,警方让他们做个DNA检测,一切都能真相大白,而陈中俊日记里面的父亲,也能确认是他。 10.25是陈中俊记载的最后一篇日记,后面的全部都是空白页,但我在他最后一篇日记的空白页处,发现了几滴泪痕,相信应该是陈中俊原本想写的,却又迟迟没有写下去吧。 陈中俊发现了什么?难道,是馆长毁灭尸体的证据么? “啪嗒”一声脆响,馆长手中的那副老花镜一下就掉落在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之上,而后他苦涩一笑,顺手就将手中的那根拐杖给丢在了一旁,看上去,像是要跟我们坦白的样子。 单良这时点了点头,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根录音笔并按下了录音按钮放在了一旁,严肃的说道:“馆长,接下来,您说的话,我们都会录下来,还是那一句话,如果您有事瞒着我们,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我看了单良一眼,又抬头看着馆长,接着说道:“其实,司马桃,并不是陈中俊杀的,对不对?你想保护陈中俊,所以,你代替司马桃在她家生活了一段时间,要给陈中俊制造不在场证明,混乱司马桃的死亡时间,运气好一点,我们警方调查不出这具尸体是司马桃,反而会觉得,司马桃是杀死这具女尸的凶手,我们的目光永远都不可能投注在陈中俊的身上,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馆长听了我的话后,当即苦涩的笑道:“为什么?因为我是他父亲,亲生父亲,他妈在和那个男人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中俊,我没有陪中俊长大,也没有参与他的童年,我甚至也是在近几年,才知道中俊其实是我的儿子,我知道,那个女人患上了日光性皮肤炎,我不想让那个女人毁了我的儿子,我想杀死她,所以,在那一天晚上,我偷偷的潜入了那个女人的家里,想杀了她,好彻底让中俊断了和她结婚的念头,但一走进门,才发现这个女人面目狰狞的倒在了地上,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中俊敲响了这个女人的家门……” 我看着馆长,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你灵机一动,去了司马桃的房间,把她衣服穿上,佯装成司马桃还在家里的假象?” 司马桃家不是那种老式的居民住宅,而是那种高档居民小区,小区门口有门卫,而家门口,有摄像头,司马桃这个点死在家里,这尸体如果被发现,陈中俊就算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可馆长却摇了摇头,道:“我没有,那个时候,中俊来敲门,我并没有出去,也没有穿上这个女人的衣服,但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以为,杀死这个女人得是中俊,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直接就将那个女人的尸体给藏了起来,但是后来一想,如果杀死这个女人的真的是中俊,那这个女人的尸体被发现,不管中俊在哪里,他都是你们怀疑的第一个对象,所以,我假扮了她,在她家里生活了几天,这几天,我照着这个女人的口吻,给她的亲人发短信,也看了那些中介商的短信,我做过雕像,也知道雕像的制作方法……” 单良眉目一皱,起身说道:“所以,你就把司马桃的尸体灌注油漆,让她的尸体变形,就算我们找到了司马桃的尸体,也认不出是她?” 馆长笑了,他笑的很大声,脸上却全然都是苦涩之情:“我这辈子,没有愧对任何人,唯独中俊,我真的,愧对他,我想为他做点事情,就这么一点,活了五十几年了,如果这一点还看不透,那还真的是白活了。” 最后,我看到馆长哭了,虽然是偷偷的抹着眼泪,但我也能明白,一个父亲对于一个孩子的血浓之情,我想,陈中俊一定也很爱他,要不然,按照他日记里面所言,他已经知道馆长就是杀死司马桃的凶手,却依旧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真相。 第二百四十章 千夫所指必有一死 (一) 在带馆长回去的时候,单良曾经问我,为什么我会从馆长这边下手,是不是我知道一些什么内幕之类的话。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看了一眼馆长那一脸落寞又苦涩的表情,缓缓地说道:“当我认定有人在冒充司马桃的时候,我就按照司马桃的身形做了一个对比,陈中俊体型高大,并不像是能够冒充司马桃的人,而陈中俊的母亲虽然憎恨司马桃抢了自己的儿子,又得了这种怪病,可按她的性格,她不可能那么沉默的在司马桃家里待上那么多天,再者,她只是一个退休了的初中数学教师,也没有学过怎么制作雕像,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制造一个堪比艺术家制作的雕像,所以,陈中俊和他的母亲可以排除,那么你告诉我,跟司马桃有关的所有人我都排除了,这个人会是谁?雕像里面装着尸体,而雕像进入美术馆,要经过层层删选,最后经过馆长的同意,才能放入展厅。” 话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么严格的删选之下,能够做到让这座雕像顺利进场的人,也就只有这家美术馆的馆长了,再者,我在馆长办公室的东北角,看到了一座雕像,这座雕像不管从制作工艺或绘画工艺,在国内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而这座雕像的制作者,我想应该就是长期呆在办公室的馆长了把?” 单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和我两人一起将馆长带上了车,而就在我们准备发车离开这家美术馆得时候,周今却开着队里的警车,停在了我们的身旁。 “头儿,哎,头儿,你们怎么就走了?你不是……让我们带着陈中俊过来么?”周今一下车就喊住了我们。 我转身一看,周今脸上还缠着绷带,不过局部已经差不多好了,就只有嘴角和左眼处还有绷带,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司羽也带着脸上满是淤青的陈中俊从车上下来。 陈中俊一看馆长手上带着手铐,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后连忙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哭着喊着说杀死司马桃的人是他,并不是馆长。 不用想我都知道林司羽在抓捕陈中俊的时候使用了什么方法,我给了林司羽一个无奈的眼神。 “孩子……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都苦了你了,也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可我不能认你啊,那一天,我说的都是假的,我一认了你,以我们的关系,他们就会把矛头指向你,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出事,不过,幸好,幸好方警官说,杀死司马桃的凶手不是你,爸爸满足了,爸爸……满足了……”馆长见到陈中俊的当下,那叫一个老泪纵痕,在那张看上去怎么也得有七八十岁的脸颊之上,我看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我叹了口气,拍着陈中俊的肩膀,缓缓地说道:“有什么事跟我们回刑侦大队再说把,这里是美术馆门口,影响不好,不过你放心,介于馆长主动承认是他亲手毁坏的尸体,我们会在法庭上替他求情,再者说,他不是凶手,法不外乎人情,念及馆长的身子,我想法官也会轻判的。” “砰。”的一声,陈中俊突然就跪了下来,这一跪,把原本还好端端在美术馆进出的参展人员全部都吸引了过来。 我眉目微皱,连忙将陈中俊扶起,在他耳边说道:“你干什么,为了避免馆长受到影响,我们特地没有让馆长带上手铐,你这一跪,是想把馆长推到风口浪尖上么?” 我一开始以为,陈中俊是情感爆发,受不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被我们警方带走,但在我在他耳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却裂开了一丝微笑,随后伸出左手,一下就将我推到在了地上。 “不会的,我爸不会是凶手,虽然他直到今天才来认我,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善良的人,他……怎么会杀死桃子呢?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警察先生,一定是你们搞错了。”陈中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哭的泣不成声,而在旁看热闹的群众,却也各自拿出了手机,给馆长和陈中俊这一对夫妻拍起了照片。 虽然我和单良在第一时间就将馆长带上了警车,但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不出三分钟的时间,一则以嘉市美术馆馆长竟是杀死自己儿媳的凶手的头条,就高高的挂在了微博之上,微博下面,还配着陈中俊跪在馆长前面的照片,看场面,十分的动人,可却只有我和陈中俊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推出来的“事实而已” 他到底要干什么?想抹黑馆长,让馆长身败名裂吗?可他的日记,却丝丝表露着,关切馆长,甚至知道馆长可能是杀死自己女朋友的凶手,都没有告诉我们啊,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想到这里,立马就拿出了我先前拍摄的日记对照看了一眼,不对,这日记不对,从10月1日开始,这书写日记的笔,都是同一支,可我却在他桌上发现了不下五六支水笔或者圆珠笔,再对照着他前面几年写的日记,圆珠笔和水笔混合,这也就代表,他并没有强迫症,一定要用同样的笔书写日记,所以,从十月一日开始,他的日记,都是假的,都是临时写上去的。 “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他是无辜的,你们不是也说,他不是杀人凶手吗?那个女人,是暴毙的啊。”馆长坐在我们后座上,从上车开始,他就一直在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关陈中俊的事情。 我眉目一皱,看着馆长,撇头道:“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作为你的儿子,一个已经原谅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他的儿子,他会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那些路人述说,你杀人的事实吗?对,他的确没有亲口说你是凶手,甚至还跪在地上为你求情,你信不信,到了晚上,网络,群众,甚至于嘉市地接新闻的头版头条,都是你当年抛弃妻子,现在回来,看见他们一家三口过的其乐融融,眼红才杀死的司马桃?” 墙倒众人推,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受得了千夫所指,陈中俊这么做的目的在于让馆长身败名裂,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做到了。 可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因为我轻看了网络暴力的传播性,我们将车开到刑侦大队,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当我们的警车驶入刑侦大队门口的时候,一大波苦于没有新闻报道的记者,早已成群结队的围绕在了刑侦大队的大门口。 “单良,老地方。”我撇头对着单良,看了一眼刑侦大队旁边的一条小路,当即说道。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又给正在开车的周今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不要直接从刑侦大队门口进去,而是将车开回跟着我们一起进了这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是我们的捷径,直通法医院,现在刑侦大队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在意,法医院。 而法医院和刑侦大队只隔了一个停车场,把人先安顿在法医院,我想是最好的选择。 “他妈的,这小子,干的可真不是什么人事儿,嘿,老头子,你现在终于看明白了吧?他要的是你名誉扫地,你是不是杀人凶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上了法庭,就算胜诉,在常人眼中,你依旧都是一个抛弃妻子的杀人凶手,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生的乖儿子。”单良咬紧牙怪,开到距离刑侦大队不到一百米的时候,猛地打了一个方向盘,直接就将车紧急开入了法医院门口的停车场内。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千夫所指,必有一死(二) 我一直没有说话,眉头伸缩着,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陈中俊要这么对待馆长,而且他是怎么设计让我们抓走馆长的,如果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馆长可能是杀死司马桃的凶手,那么他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直接把馆长给供出来就好了,没必要做这些无用功。 我和单良将车停在了法医院门口的空地之上,而周今的车也随之而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喊了一句在这里,我们这刚从警车上下来,那些记者愣是都好像不要命一样的往我们这边冲。 这时,我眉目微皱,一下就挡在了馆长身边,趁这些记者还没有围上来的时候,直接对着周今和单良说道:“你们先带着他们两个人上张中一的办公室躲一阵子,这里我来应付。” 说完这句话,单良和周今朝我点了点头,随后就将他们二人直接给带上了法医院,那些记者见馆长和陈中俊被我们的人押送到法医院门前的时候,那步伐就跟百米冲刺冠军一样。 我见其中一个记者直接想要冲到馆长面前,而后一个侧身,直接就挡在了他的面前:“这位记者,请你自重,这里是警察局,不是大街上,我知道你们对美术馆女尸案非常关切,我们警方有线索的话,一定会通知大家……” “陈馆长,请问您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妻子,现在又为什么不肯认下自己的儿子,还要杀死你儿子的女朋友,您是憎恨你儿子和妻子现在过的比你好吗?”这记者全然不顾我的存在,直接双手撑着我拦在半空的手臂,拉着我,对着正在往法医院里面走去的馆长,大声的问道。 这个记者年纪不大,大约二十九三十岁左右,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白净净的,脖颈上还挂着一张隶属于嘉市日报的记者证。 “是啊,陈馆长,据我们的调查,您曾经在美术学院里面专研过行为雕塑学,那么,您为什么要把那一具女尸放在雕像里面?是在跟您的儿子示威吗?” “陈先生,您能谈谈您对您父亲的看法么,您父亲当年抛弃了您,甚至杀死了您的女朋友,您怎么……还能跪在这个人的面前,难道,您真的一点儿憎恨都没有么?” 群起效应,这他么是群起效应,如果不是那个记者带头,随后而来的记者,也不会一个比一个尖锐,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正跟着单良走的馆长,他的双手是攥着拳头的,也就是说,他对这些无比尖锐的问题,是有反应的,他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或者换一句话来说,他在乎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别问了,就算我爸是杀死司马桃的凶手,但血浓于水,我一定会等我爸出来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啊,爸,我相信您不会杀人,也相信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我陪您进去好好交代。”陈中俊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记者们,那言辞之真切,让我怀疑,我们国家,还真像是欠了他一座奥斯卡。 他这么一说,我和单良的脸色都已经不太好了,这不是变相的把馆长往风口浪尖上面推么,馆长是自己主动跟我们交代一切的,按照流程来说,我们一定会帮馆长求情,希望法院轻判,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是网络还是现实,一旦馆长暴露在人前,人们都会对他指指点点,说实话,原本馆长最多也是被起诉妨碍司法公正和破坏尸体这两项罪名,加起来也不过是做几年牢,更甚者可以提出缓刑,但现在,馆长就算没事,也被陈中俊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人的内心是很脆弱的,就比如我不容许别人在我面前提及三年之前的那一场少女失踪案或者林白的名字一样,人都是有软肋的,一旦别人触碰到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那么这个人很可能,会走向极端,别人问我,什么是心理,我想说,这就是心理。 “第一,我们警方从来都没有说过,馆长是杀人凶手,第二,陈中俊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我们警方带回警察局询问的,而不是作陪,第三,你们虽然是记者,但是记者也是人,也该有最起码的良知,就算馆长再做错了什么事情,在法院没有宣判之前,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任何人,明白了吗?”我拦在那个带头的记者面前,表情一脸严肃的对着那名记者说道。 只见另外一名女记者画风一转,手持麦克风,对准了我的嘴,而后大声问道:“那么方队长,请问您又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们记者呢?我听说,您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叫做林白,也是做记者的……” “够了,闭嘴。”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单良直接转身,指着那名女记者怒吼道。 那女记者得理不饶人的瞪了一眼单良,而后继续咄咄逼人的说道:“怎么?还不能让人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林小姐的案件,我们一直都在做着相关报道,包括方队长四处求人,告诉别人林小姐还没有死,包括方队长曾去嘉市最大的心理诊疗机构看了心理医生,所以,方队长,您是有心理疾病,才会选择去看心理医生的对么?是因为林小姐,您才得的这种病?请问,是不是抑郁症?”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两排牙齿,也咬的我嘴唇都快要出血了,她字字见血,我发誓,如果我不是警察,她不是女人,今天她绝对别想走出这个停车场。 “抑郁症称抑郁障碍,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是心境障碍的主要类型,临床可见心境低落与其处境不相称。情绪的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自卑抑郁,甚至悲观厌世,可有自杀企图或行为;甚至发生木僵;部分病例有明显的焦虑和运动性激越;严重者可出现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每次发作持续至少2周以上、长者甚或数年,多数病例有反复发作的倾向,每次发作大多数可以缓解,部分可有残留症状或转为慢性。”就在我刚想要开口想办法让他们这些记者离开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女声瞬间就从我们的身后传来,配合着她的这一双高跟鞋,我就算不转身,也能知道她是谁。 萧楠踩着高跟鞋,在说完这些话之后,那原本一个一个对准我的眼神,一下就都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紧接着,萧楠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我的身旁,瞬间就阻挡住了馆长的身子,对着这些记者,她再次开口说道:“你们好,我叫萧楠,是美国NIS心理诊所的一名心理医生,当然,我在中国,也有牌照,前不久我刚刚给方大队长,哦不,整个刑侦大队的人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心理测评,刑侦大队全员三十五人,其中有两名警员患有轻度抑郁,现在已经用药物控制了,不过遗憾的是,这两名警员之中,没有方大队长,再者说,你认为,一个患有抑郁症亦或者精神疾病的人,能在这三个月内,累计破案共7起,我记得在一个月之前,你们还曾用嘉市英雄作为标题报道过方大队长,怎么,现在反过来说,方大队长有心理疾病?这就是你们这些记者的底线吗?”萧楠一字一句,都说到了我的心理,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她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做过心理测评了。 “萧楠,你出来干嘛,这是我们刑侦大队的事情,你别卷进来。”我上前一步,走到了萧楠的身旁,侧头轻道。 就在我刚刚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阵制热的液体瞬间就朝脖颈后面袭来,而当我转身看去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萧楠和单良,都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千夫所指,必有一死(三) 我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馆长正躺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双眼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身旁,正站在周今身后的陈中俊,紧接着,他瞪大了双眼,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似乎正告诉着我,他或许,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下去了。 萧楠见罢,立马转身,穿着一身白大褂,直接将他的嘴巴打开,在单良和我的合力之下,直接就将他抬进了法医院的一楼。 “通知最近的医院,让他们派几个急症医生过来,手术刀我有,我需要麻药,还要大量的棉花和酒精棉。”说完这句话,萧楠直接就让我和单良将馆长抬入了一楼的停尸房之内。 我将馆长抬入了停尸房,正要离开让萧楠对其进行抢救的时候,馆长突然一下就抓住了我的衣角,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折叠整齐的信封递给了我,他想说话,却不能说话,因为他的舌头,在半分钟前,已经被自己咬断。 “让开,上去把张中一叫过来,我要副手,还有,让那些该死的急救医生快点。”萧楠一脸严肃的对着我们说完,直接就将装着馆长那一条鲜血淋漓舌头的盆子拿在了手上,还有那一把闪着亮光的镊子,也在轻轻地往馆长的口腔内伸了进去。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跟着单良直接就走出了停尸房,当我看见那些记者还在法医院外徘徊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拿着他给我的那一封信,不顾单良的阻拦,冲到了那一群记者的面前,大声吼道:“你们现在满意了吗,千夫所指,必有一死,来,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怎么破案的么?我告诉你们,恶魔都是被逼出来的,死者也是,没有一个人想死,当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抛弃妻子,杀死司马桃只为自己妻子儿子过的幸福,美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有半分之一的可能不是事实,你们千方百计的说他是凶手,我看你们才是凶手,你们的刀子,是你们的嘴,一字一句都在侵蚀着他的命,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清白了半辈子,临了临了,还要被你们这样正大光明的质问,我想请问,你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剥夺别人的性命?” 那些记者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我后来想想也是,我没有见到馆长咬舌自尽的场景,但他们却见到了,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他们逼死的全过程,我想但凡他们还有一点人性,都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自责。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地下了头,那原本拿着麦克风和摄影机的涉笔,也慢慢的垂落了下来,我说完这些话之后,立马就通知了我们整个刑侦一队的队员,将所有在刑侦大队里面的报纸,全部拿了过来,再将这法医院透明的玻璃门全部封上。 这是我能给馆长最后的尊严,我希望,他在醒来之后,看到的不是这些记者,而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我站在停尸房门口,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是站在门口,安静的等待着萧楠的结果。 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之中,我左手微微一动,伸入口袋,将馆长交给我的那一封信打开。 我亲爱的儿子中俊:很意外吧,意外我会给你写下这封信?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这是爸爸欠你的,爸爸无怨无悔,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跟着桃子一起来的,那个时候,你笑着说你是桃子的男朋友,我就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却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我的儿子,儿子啊,全天下没有任何父母会责怪自己的孩子,虽然我从来没有养你一天,叫你一声儿子,但血浓于水,亏欠了就是亏欠了,当我在司马桃家楼下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要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如果你收到这封信,那就代表,我可能已经被警察抓走了,请把这封信烧毁,至少,让我做你一次爸爸,让我保护你最后一次,儿子,以后,爸爸不能再保护你了……” 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却又哭不出来,因为我知道,这对父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但我却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惩罚他们,亦或者换一句话来说,我更想惩罚陈中俊,所以,我只能将这封信公开,我想当馆长在决定将这封信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将陈中俊的所有都公开在台面上。 这不是绝情,也不是为了陈中俊陷害他,而使出的什么阴谋诡计,他是陈中俊的父亲,一个父亲,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做,但如果儿子走上了错路,父亲不管怎么样,都要将儿子引回正途。 我想我是馆长,我也会这样做,一个人最基本的良心都没有了,明知道馆长是为了自己顶罪,还要在原有的心酸上面,再去踩一脚,让自己的父亲身败名裂,这个人,还配称为人么? 我看着二院的医生从我身旁匆匆忙忙的进入,而后,张中一也穿着一身白大褂从我身旁走过,今天的他,露出了难有的严肃,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愣是没有打一声招呼。 “头儿,你上来看看吧,陈中俊这个脑子,好像有点儿问题。”这时,周今打我电话,说陈中俊自去了张中一办公室之后,就一直在砸办公室里面的东西,整个人还神神道道的。 “稳住他,我马上来。”说完这句话,我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三下五除二的就上了楼。 当我走到张中一办公室门口,一打开门的时候,一个茶杯正冲着我的脑袋丢了过来,我侧身一躲,只见陈中俊双目呆滞的看着我,而后还发出憨憨的笑声,口口声声的喊我是魔鬼,说要杀死我。 紧接着,陈中俊拿着张中一的手术刀直接就朝着我跑了过来,我看着陈中俊,不避不躲,抬手就抓着他的手腕,而后右腿一抬,猛地就冲着他的下跨踹了过去。 前者被我狠踹在地,双手还知道捂着自己的下跨,嘶哑咧嘴的看着我,而他的眼神,也随即恢复了正常。 我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而后轻轻地捡起了那一把手术刀又重新放在了他的手上,冷漠的说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刺不死我,以后的你,就准备蹲一辈子监狱吧。” 话还没说完,陈中俊的眼珠子在眼眶内一转,拿着我递给他的那一把手术刀再次冲着我的心脏刺来,我这一次,还是没有闪躲,而是让陈中俊将这一把刀子,死死地刺入了我的胸膛。 在这把刀刺入我胸膛的那一刹那,陈中俊的脸上露出了一阵阴森的笑容,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能猜到,接下来,他应该会扮演什么角色。 “魔鬼,你是魔鬼,我要杀了你。”陈中俊死死地握着插入我胸膛的那一把手术刀,想要拔出,却被我死死地攥在了手中。 “头儿……”周今这时担心的上前,一把就楼住了我。 我嘴角微翘,随后将这一把手术刀一下又一下的从我“胸膛”内抽出,陈中俊愣了愣,而后那一双眼睛也看向了我左侧的门口。 就在他刚要拔腿冲着门口跑去的时候,我伸出了右腿,腿上一沉,后者欲往地上掉落,我快速起身,一把抓起了陈中俊的衣领,说道:“这一巴掌,是为了馆长打的,打你不孝,打你忘恩负义啪……” 我抽了他一巴掌,巴掌声音很响,响到就连我在门内,都能听到从外面返回来的回想。 “啪……”我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而后继续说道:“这一巴掌,是替司马桃打的,打你口口声声的说着爱她,却要利用她的尸体,陷害你的父亲。” “啪……”说完这句话,我又抽了他一巴掌,再次开口说道:“这巴掌,是我打的,要不是我知道这一把手术刀只不过是个塑料模型,今天老子还真就死在你的手上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可思议的H部(一) 这把手术刀是张中一他爹送给他十八岁,希望他做个医生的生日礼物,张中一一直很宝贝他,我想要不是事情来的紧急,他也不至于将这把手术刀就这样放在桌面上。 不过还得亏他把这一把刀放在桌面上,我才能看清陈中俊这张恶心的嘴脸。 “周今,把他给我押回刑侦大队,如果他敢乱说,就把馆长的这一封信念给记者听,呵,有一句话,我老师说错了,不是所有的恶魔,都是被逼出来的,有些人心理扭曲,生来,就是恶魔,还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说完这句话,我一把拉起了陈中俊的衣领,就跟丢小鸡一样,丢给了周今。 “好咧……”周今撩起袖口,直接就将还在装疯卖傻的陈中俊给拉了出去。 我站在张中一的办公室里,隔着窗户看着周今和陈中俊被一大群记者围绕不禁叹了口气,看着天空,暗自说道:“林白,不是所有记者都像你一样勇敢,只为真相说话,你看看现在的记者,为了博取版面,真的是什么瞎话都能编,你在哪里,快回来好不好?” 我原本以为馆长这一次死定了,但萧楠却将馆长从鬼门关里面拉了回来,我永远记得她从停尸房出来之后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我想,应该没有一件事情,是比救了一个人的姓名更加有成就感的了吧。 到此为止,这个案件从发现尸体到抓捕凶犯,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在这七天里面,有人离开,也有人被捕到案,更甚者,还有些丧心病狂的人想要用精神疾病来逃脱法律的制裁,但他错了,经过萧楠的心理评估,他的确有心理疾病,只不过,是一种名叫心理扭曲症的轻微疾病,而和他表现出的心理疾病不相符,最后,法院以妨碍司法公正,故意伤害罪等数罪并罚判处陈中俊两年监禁,而他的父亲,法官年纪年事以高再加上认罪态度诚恳,判处三年监禁,缓刑两年。 或许在别人眼中看来,陈中俊是一个坏人,馆长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去顶替罪责,但他的确是将尸体装入了自己制作的雕像内,以扰乱我们警方的视线,所以,就像大家说的,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一个坏人判了两年,一个大家觉得是好人的人,却判了三年,凭什么? “头儿,晚上是不是该喝点儿了?好不容易这案子破了,张局也终于良心发现,放我们一个礼拜的假,怎么样,要不要带我们去哪里旅游一下?我最近可找了一个女朋友,不管什么活动,都加她一个,嘿嘿嘿。”我和萧楠走出法院,刚想问萧楠为什么馆长咬断了舌头,她还能将馆长救回来的时候,周今这时也和林司羽还有苏姐从法院内走出,这厮还一个劲的对着我傻笑,配合着他脸上的纱布,竟让我想起了电视剧里面一个傻子的角色。 “哟,就您这纱布的厚度,还能喝酒了?你让医生开个证明,你想喝多少,喝什么,都我请,但医生要不开证明,你这七天就给我乖乖的待在医院里面哪儿也不能去,怎么样?”我双手插着口袋,朝着周今轻蔑的笑了笑,随后拍着他的肩膀,玩味的说道。 周今老脸一红,看了身旁的林司羽一眼,当即撇了撇嘴,道:“嘿嘿,头儿,我是开完下笑的,我是这种人么?这样,我们去吃个饭,总可以了吧?” 轮转话题的功夫,周今做第二,整个嘉市还真没人敢说他是第一,这不,周今话还没说完,那一条胳膊就拉着我直接上了车。 “方队长,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我这里,有些话还想跟你说一下,你看,能不能借步说话?”就我们打打闹闹的时候,一阵痞气声瞬间就冲着我传来。 我侧头一看,是洵宇,今天的他,穿的还算正常,一条牛仔裤,加上一条深色的皮夹克,终于不再是夏威夷度假人群了,不过我很好奇,这个时候,他还来找我干嘛。 我记得我上一次在电话里面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我虽然对H部的那些个案子很感兴趣,但我很清楚,我还不想离开刑侦大队,不是个人情感,而是,不想让我爹妈担心,毕竟张默和我爹也算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要离开刑侦大队,保不齐张默祸从口出,到时候,我妈可真会哭着喊着的把我拉回刑侦大队。 “你们先回队里收拾一下,我去说几句话,等下坐他的车回去。”我转身看着我背后的所有人,说完这句话后,一个转身,就朝着洵宇走了过去。 今天的他,我感觉好陌生,好像缺了什么,缺了什么……对,我每一次看到他,脸上都散发着自信的笑容,可这一次,他的脸居然是阴沉的,甚至在对我说借一步说话的时候,那张脸上,全然都是严肃之色。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看着我,这眼神,就像是在看动物园里面的猴子一样。 “你,来找我有事?”我若有似无的看着洵宇,缓缓地问道。 这时,他却突然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不错,不过这个案子看似复杂,却也特别简单,我没看错你,果然是方家的孙子,你比你爷爷强。” 我眉目微皱,当即说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说实话,我挺讨厌在他口中听到我爷爷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一些对我爷爷不敬的话,而且在我的第一印象里,这家伙,看上去跟我爸一样大,但却真的一点儿都不着边幅,我不喜欢小混混,更不喜欢别人强装小混混。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一下就收拢了自己脸上的微笑,说道:“我知道,你并没有加入我们H部的意向,我尊重你的选择,现在,我想让你跟着我去一个地方,去了那里,你再重新考虑一下,加不加入,怎么样?” 我抬起双眼,看着洵宇,看了他很长的时间,好吧,我承认,我曾经对H部非常向往,因为我是一个人,是人都会对神秘的事物产生幻想,而且在那个部门,我一个月的工资就足以抵得上我爹妈几个月的退休金,当然,我也知道,H部门的传说,并非虚假,要不然,张默也不会对我要去H部的事情那么虎视眈眈。 但既然我已经决定不加入H部了,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去看看他到底要带着我去哪里,到时候也好让他死心,不再纠缠我。 就这样,我上了洵宇的车,上车之后,他带着我驶离了嘉市,一路之上他都没有开导航,车子也没有上高速,但看这车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往新镇上开的。 大约四个小时之后,他将车缓缓地停在了一片废弃厂房之外,我问他这是哪里,他只是笑了笑,转身就拉着我,打开了这一片厂房大门。 一进厂房,无比难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就差点儿把我整个人给冲出去,等我反应过来,朝里面看去,我整个人都快傻眼了。 这个厂房很大,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中央一片开阔地带,是一些健身器材,健身器材旁的一米处,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手枪,当然,我似乎只看到了手枪。 这个厂房总共分为两层,第一层是六张办公桌,还有一间询问时,心理咨询室,审问室和一间档案室。 而第二层,按照洵宇给我介绍,上楼第一间是停尸房和解剖室,第二间是化验室,第三间是悬案室,而这第四件以及之后的三间房,则是值班休息室。 二楼的中央是镂空的,也就是说,这些办公室就跟福建鼓楼一样,围绕在这厂房的四周。 “难道……这里是……”我不敢相信的站在了洵宇身后,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那个人又回来了 洵宇点了点头,打开了第一间铁门,随后转身对着我笑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这里是H部总部,虽然设施简陋了一些,但这个厂房,却也是五十年之前,国家为我们那些前辈建造的,恐怕,你是还不知道,H部到底是做什么的,对么?” 我抿了抿嘴,这一双眼睛,更是不断的冲着四周张望着,说实话,这里一点都不简陋,虽然工厂旧了一些,但内设还是很干净的,至于设施方面,可真要比我们刑侦大队要齐全了很多,刚刚在我走进来的那个地方,我还看到一间游戏室,按照洵宇的话来说,他是怕H部的成员工作太枯燥,所以才弄了这间游戏室,听说,他最近还准备自己弄一个台球室,尼玛,这里是办案的地方,还是玩乐的地方。 至于,这H部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只听张默说,这H部当初在设立的时候,活动很多,因为当时是在建国初期,国内暴动很多,杀人案件也很多,警察的数量都快跟不上死人的数量了,国家考虑到新编力量延展到后来的人数,所以才建立的这个部门,部门初期只有四个人,后来,在一次灭门屠杀案顺利侦破之后,就眼神到了三十多个人,而这专破悬案的H部,也算是正式成立了。 可好景不长,H部正式成立没两年,首都就发生了一次暴动,这是一次针对H部的暴动,在他们破了祁门红三悬梁案之后的几天内,凶手家属集结了数百名暴动者,对其部门产生冲突,最后没有办法,国家不得不将H部解散。 这些也是我听张默,以及我没事的时候查询当年档案的时候听说的,可如果按照那个时间上来说,完全就和洵宇说的时间不对称。 洵宇缓缓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转身走入了这第一间,被他称之为停尸房的房间之内:“进来吧,你也不是外人。” 我微微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外人?难道,他还没有放弃对我的招揽? 我缓缓地走进了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停尸房,可我所看的到的停尸房,就只是一间空的毛坯房,一间,血腥味及其浓重的毛坯房,在我走入这间房间的时候,还看到在这毛坯房的左侧,摆放了一个架子,架子之上,满是存在褶皱的四肢以及一个人头。 洵宇走到了这个房间后,转身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当年的H部,名及一时,几乎是所有警察梦寐以求的部门,因为他们觉得,在这里历练一番之后,回去一定能升最起码三个级别的职位,但从来没人能从这里走出去,而当年的H部里面的所有成员,除一人之外,全部都死于非命,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么?” 我眉目微皱,忐忑的摇了摇头,而后走到了洵宇的身旁,抬头看着那两颗眼珠都已经爆出来的脑袋,问道:“为了什么?” 洵宇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继续说道:“因为H部门里面的所有成员,除了最高隶属人之外,全部都是杀人犯……”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洵宇,全部都是杀人犯?用杀人犯,来惩治杀人犯么?怎么会……上面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还是……我听错了?亦或者说,是洵宇,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是不是很可笑?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罪犯的心态,只有罪犯明白,就像你一样,你不是也经常会用情感带入和犯罪带入破案?只是他们曾经犯了错,利用这种心态去杀了人,而你没有,你是一个活在阳光下的罪犯,就像那位先生说的那样,在警校你在所有人眼中是个鬼才,这是多么高的评价,但你的老师,却将你评价为一个优秀的罪犯,因为你的心理,早已有了千百种杀人不留行的方法,所以,但凡你想要杀人,一定可以做到不留线索,完美犯罪,除了那位先生,你也可以,像你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在H部,现在不同往日,让那些罪犯做猫,去爪那些老鼠,是迫不得已,可现在却是一个法治社会,我更加需要一个身家清白,而且脑子活络的人来当我的同伴,更巧的是,你还有犯罪心理,不想加入我们么?” 我没有说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被他刚刚的那些话给震惊到了,犯罪者惩治犯罪者…… “那……那些H部门的成员,是怎么死的?”我转身看着洵宇,瞠目结舌的问道。 洵宇双眼一眯,抬头看着那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人头,刹那间,他的左手直戳那装着人头的福尔马林容器,道:“有些人,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可以消除世界上所有的罪恶,可谁又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来主宰,他们不是罪犯,就算是,也将功抵罪了,可就在H部门蒸蒸日上,人人都摩拳擦掌的时候,这些人,却一个又一个的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他们有的是在人前化成一滩血水从此消失,有的是被一辆无人驾驶的大卡车活生生的撞死,还有的,尸体和那些被害者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你不觉得,这像是一场大屠杀么?部门里面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消失,当时的最高领导人,方海,最终决定,放弃H部,将所有人全部遣散,但他们还是没能逃过一劫,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方怵,你爷爷的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吧?这曾经是你爷爷所领导的部门,现在他的孙子回来了,不该留在这里吗?” 一听到我爷爷的名字,我整个脑子都是空的,我环顾四周,周围那些墙壁渗透着血渍,就连我脚底下,都是红色的瓷砖,洵宇说,这里我爷爷来过,不光是我爷爷,这里曾停留着三十四具英雄的尸体,虽然他们曾杀过人,但那是乱世,不杀别人,自己就得死,他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而我,却始终还是摇了摇头。 “洵宇,非常感谢你带我来参观H部的总部,但你也说了,这是现代社会,每一个市,省的警力都绰绰有余,我不知道你要重新启动H部的初衷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上面下的调令还是,当初你发给我的调令是假的,但我觉得,在现在这个社会,虽然杀人案还是路见不鲜,但却也没有重新开启H部的必要,如果没事的话,我走了。”说完这句话我一个转身,直接就走出了这间充满了血腥味的停尸房。 而就在我刚刚踏出停尸房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等我再转身一看,洵宇此时正拉着一根木棍,直接就将一张看似跟墙壁一模一样的纸给拉了下来。 这张巨大的纸被拉下来的同时,我看到了一幅幅照片,都是个人照,我距离这些照片有一段距离,所以不能看的特别仔细,但我却一眼就能认出,那个被摆放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人,是我的爷爷,因为我爷爷家里,也有一张跟这张照片一模一样的照片。 不要问我这个时候的心情怎么样,我会告诉你们我日了狗的心都有了吗,在一个案子完结之后,我的心情应该是畅快的,逾越的,但在听了他的这些话,又知道我爷爷曾是这H部的最高领导人的时候,我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不,有必要,因为那个人,又回来了。”洵宇看着我,指着我右侧的那个人头,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重复犯罪 其实在他第一次用仇恨的眼神看向那个人头的时候,我大概就已经知道,这颗人头的主人,应该就是当年设计杀害那些“英雄”罪犯的凶手,但我却不能理解他的这一句话,什么叫做他又回来了,而且,他不是人民警察么,不是在为政府做事么,为什么这颗人头会被浸泡在这福尔马林瓶里?难道,政府并不知道当年杀害那些人的凶手已经被找到,还是,洵宇私自处决了这个男人。 我不敢去随便猜测,因为我的每一个猜测,都是一个更恐怖的事情,所以,我不敢,我看着淡定自若的洵宇,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脖颈之上,缝着一道又一道线条的男人,而在他的身后,洵宇正拿着一把染有鲜血的尖刀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我。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结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告诉我这些是干什么,但我却特别在意他的这一句,那个人回来了。 我看着洵宇,额头上的冷汗一滴又一地的垂落,他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只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一言不发,在这只有昏暗灯光的房间中,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森。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找我,按照你的意思,这上面的人头就是当年杀死那些前辈的凶手,可他的人头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不要给我来什么烟雾弹,想要我帮你,你就必须让我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看着洵宇,一脸严肃的问道。 洵宇嘴角微翘,道:“你以为,这个人是我杀的?呵,你错了,这颗人头存在的价值,就是要告诉后人,邪不胜正,而当年,在抓捕这个人的时候,整个警界都是不知道的,抓捕他的人,杀死他的人,都不是警方,而是另外一股势力,而这股势力,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至于我为什么说这个人已经回来了,看看这里,你就明白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右手猛地拉扯着身边的那张墙纸,一面布满了血腥味的照片墙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一张又一张鲜血淋漓的照片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走到这墙壁的中央,定睛朝着每一张照片看去,奇怪,看到这个照片墙的第一眼我就觉得特别奇怪,这里一共有六十四张照片,每一张照片里面都有血液,但却没有尸体,不,别说尸体,就连残肢都没有。 “很奇怪吧,你在看看这个。”当我对这一面照片墙感到非常诧异的时候,洵宇从屁股口袋里面又拿出了一张照片。 我接过这张照片看去,他给我的这张照片和墙壁上的那些照片很像,但这张照片已经泛黄,而且拍摄的也只是黑白照片,但我能从环境以及颜色分辨,他给我的这张照片里面,也都是血渍。 我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面前的洵宇,惊讶的说道:“难道这张照片,就是当年……” 洵宇点了点头,道:“是的,当年死亡的那个男人叫做常青,死亡的时候只有二十六岁,我翻阅过他的入狱资料,他和那些前辈们一样,在进入H部之前都是杀过人的,不一样的是,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他是自卫杀人,但换在那个年代,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只要你杀了人,就必须一命换一命,同时,他也是你爷爷在H部的中坚力量,这个人的头脑灵活,总会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他还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前辈,因为在破案时,是他,最先提出用情感代入,对可能进行杀人的那些嫌疑犯进行逐步推论,但……在H部成立两周年的那一天,他却在满是同事的办公室内,变成了一滩血渍。” “血渍?”我疑惑的问道。 洵宇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到了我面前,拿起了我手上的那一张照片,无奈的说道:“是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一滴的融化,半个小时之火,他整个人都不见了,留下来的,就只有在地上肆意流动的鲜血。” 我眉目微皱,心头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杀人案么?还是跟自燃的情况一样?我不得而知,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化成鲜血? 我指了指我面前的照片墙,问询宇那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这张照片墙上的照片都是菜色的,而且右下角还有年月日,一般来说,现在的手机或者相机拍摄,右下角都不会有年月日,但如果是警方勘察现场用来记录的相机,就不一样了,因为这些照片是要存档的,我想,这些照片,应该就是用警方勘察现场的相机来拍摄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代表着,又有案子的发生,而且这个案子,和当年那个叫做常青的不自然死亡,一模一样。 我仔细的看着这些照片,虽然照片墙上拍摄这些照片的角度不同,但看的出,是在一个地方,所以,是只有一个地方有血渍么? “五个月之前,我接到一则电话,是市委书籍赵青岩打来的,而这一则电话,也成了H部门能不能重新成立的关键。” “怎么说?”我双眼一眯,当即就从旁边搬来了一张凳子,坐下,问道。 洵宇低头看着我,告诉我这张照片是在五个月之前拍摄的,拍摄地点是在首都一家名叫荣光集团的客服大厅里面。 “死者呢?”他话说到一半,我立马插话道。 他看了我一眼,云淡风轻指着那些照片说道:“这些血,就是尸体,和当年那些H部的前辈描述的一模一样,死者的同事说,死者在死亡之前还好好的,一点都没有迹象,但随后死者却突然在办公室内大声吼叫,一两分钟后,死者抬手抓挠自己的脸,甚至将皮肉都抓了出来,按照死者的同事所说,死者在三分钟内,就已经将自己的脸抓的血肉模糊了,半个小时,甚至还不到半个小时,死者整个人,包括骨头,慢慢融化,变成了你面前的这一滩血,警方在接到报警电话的第一时间赶往现场,经过严密调查和监控图像记录,他们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一个好端端的人,在半个小时之内,没有外力介入,竟然就化成了一滩血液,你觉得,这个事情,和五十年之前,H部常青常警官的死亡,有没有联系呢?” 洵宇说话的口气并不像是询问,他的口气,让我觉得,这并不是雷同时间,而是同一个人亦或者凶手一定是知道五十年之前那些真相的人。 不过这也太扯了吧,五十年之前常青死亡的方式,和五十年之后,在那办公室大厅里面死亡的死者虽然死亡方式一样,但都已经五十年了,怎么也不可能了吧? “我知道,你是想说,当年那一股力量抓到的凶手并不是我们面前这颗人头的主人?但你不觉得扯了点么,就算杀死五十年之后的那个被害者是五十年之前杀死常青的凶手,都已经五十年了,就算他当年二十岁,现在,也快七八十岁了吧,你觉得他还犯案的能力吗?”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重复犯罪。 所谓的重复犯罪,并不是指一个人在一段时间内做同一件犯法的事情,而是效仿,就像是我遇到过有些案件的犯案方式,有的都是效仿国外的一些名案,比如说爱德华杀人案以及华人街毒杀案之类的案件。 第二百四十二章 嘉市的英雄 所以,重复犯罪,也叫延续杀人,并不是这个人一定认识当年用同样方法杀死另外一个人的凶手,也可能是因为当时的那件案子特别轰动,警方将细节描述的非常全面,这才给杀人者创造的杀人方式。 但说句实话,虽然我一直觉得洵宇有点儿太自欺欺人了,但我刚刚说的这个重复犯罪,能在这个案子里面出现的几率真的不太高。 第一,别说其他人,就算是洵宇,也是经过市委书记才知道的这一件事情,包括常青案的始末以及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方式,他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的政府,是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外传的,因为一旦外传,那么世人就会知道,政府启用那些杀人犯用那些杀人犯的心理,去调查罪案,这在世人眼中是得不到认可的。 第二,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包括我爷爷,在讲述他过往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提及这件事情,要不是洵宇找到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爷爷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一段连爷爷都不想和孙子提及的过往,会是什么光彩的过往么?既然不光彩,那么国家,又怎么可能对外公布呢? 第三,重复杀人这个方法存在的危险几率太高,因为前者已经有人用过了,再用一模一样的方式去杀人,那么这种杀人手法很快就会被破解,但按照洵宇说的,他来的时候,这颗人头就已经在这个房间里面了,而外面的那些蜘蛛网也似乎在告诉着我们,这颗人头放置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洵宇也不知道当年常青真正死亡的方式到底是什么,只是知道常青当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的一滩血水,那么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五十年之前,常青案的作案手法的呢? 这的确值得深思,我承认,我对这个案件很感兴趣,因为我好奇,是个人都会好奇,特别是对这些未解的事物,萧楠说我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个人都会生病不是吗。 “所以,你要不要,加入我们H部,和我们一起揭开,当年H部离奇死亡的案件?”洵宇突然站起,看着我,也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吸了一口气,看着我面前的照片墙,看着我爷爷穿着军装的照片,看着那些我敬佩的前辈,我抿了抿嘴,然后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洵宇道:“既然我已经说了,我不愿意离开刑侦大队,我就不会离开,但并不代表我不能帮你,只要你通过了张默的许可,我们刑侦一队,就算肝脑涂地,都会跟着你们H部,找到当年,那些前辈死亡的真正真相。”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因为我妈,因为我爸,还有张默,还有一队的所有人,我不想离开他们,但我也不想让自己后悔,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又曾是我爷爷的部门,既然我爷爷在的时候,没有为自己的部下讨回公道,那么作为孙子的我,就算我不加入H部,也一定要协助H部的所有人,为当年那些英雄正名。 洵宇嘴角微翘,当即和我握了握手,道:“欢迎你们,刑侦一队的队员们,我很荣幸,能得到你们的支持。” 这就是我最不喜欢洵宇的一点,他有的时候太过于自信,自信到自负,但我老师说过,能够办到的事情,自信一些不是没有道理,但自信过了头,却又不能办到,那就是自负,我知道,洵宇是前者,但他在我面前,显得……我太渺小了,这是我的真心话,他的那一双眼睛,似乎看穿了我内心。 “你先过了张默那一关再说吧,友情提醒一下,张默似乎并不是太喜欢你,不过你既然搬出了我爷爷来压我,或许,也能用这个方法去和张默交涉,哦对了,如果你不着急的话,我想跟你说,我这几天是休假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暂时别来骚扰我好么。”说完这句话,我起身转到了门外,背朝洵宇,慵懒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下次见我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真受不了你那件跟夏威夷度假似的花衬衫,还有,粉红色你也少穿,还以为你十八岁骚年呢?老了,就别卖骚……” 说完这句话,我就离开了这间厂房,但这厂房建造的非常隐蔽,所以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车给我搭,走到厂房门口的时候,我眼珠一转,从口袋里面拿出了萧楠送给我的匕首,就直接上了洵宇的车,然后摩擦着洵宇车内的线路,直接就将这辆车开回了刑侦大队。 我宣布今天开始,一队全员放假一周之后,还安排了一下值班,就直接和周今,苏姐林司羽还有张中一找了一家距离我家比较近的饭店吃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张中一还把萧楠给叫了过来,他居然还特意将我旁边的位置让给萧楠,离开之前,还笑嘻嘻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哥,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咱妈可是把你终身重任交给我了,无论从性格还是为人还有长相,我认识的所有女人里面,都属萧楠最靠近你,好好把握哥们儿,你能行的,明年等你的喜酒。”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张中一,这逼坐到我对面的时候,居然还给我抛了一个媚眼,就像是在告诉我,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我不想说这小子太多坏话,我妈就是给他带出来的,要不是他,林白失踪之后,我妈又怎么可能给我相那么多亲,还不是这张中一介绍的? 萧楠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纱衣,看上去还挺淑女的,而她一向盘起的长发,也被她放了下来,一下年轻了好几岁,一点儿都看不出,这女的,身份证上可是比我大了整整三岁。 “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只是一顿便饭而已啊。”萧楠一坐下来,我就撇头在她耳边说道。 萧楠微微一笑,而后轻声道:“案子结束了,明天我休假,所以刚刚回去就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洗了,我的衣柜里面好像只剩下这一件了,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我咽了咽唾沫,这女人说话怎么总是那么刺挠。 “哎,对了,头儿,刚刚那个来找你的中年老大叔是谁啊,我之前怎么都没有见过?”这时,周今拿着一个碗碟放到了萧楠面前,那还捆绑着绷带的手,看上去非常搞笑。 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周今,而后又看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缓缓地说道:“哦,那是从省里来的领导,最近他要组建一个部门,希望我们一队能从旁协助,似乎,他们也遇上了一个棘手的案件。” 周今听罢,当即点头说道:“那是,谁让你是我们整个嘉市的英雄呢,破案的事情不找你方队找谁,哈哈哈,看来啊,你调到首都的事情,还是有点眉目的。” 张中一狠狠的瞪了周今一眼,随后徒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只童子鸡,就将鸡屁股直接塞入了周今的嘴里:“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这一幕,惹得在场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当然,也包括我,但就在他们四处交谈,讨论最近这几个月以来,我们有多辛苦的时候,萧楠却突然在我耳边开口说道:“你确定,你要加入H部?我查过资料,那是一个死亡部门,老一辈的警察都说,这个部门是被下了死亡诅咒,加入这个部门,死的会比我们以往遇到过的被害者还惨。” 萧楠除张默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洵宇身份的人,所以她在我一开口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部门到底是个什么部门,当然,她问出这个问题,也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她是我的朋友,关心我,也无可厚非。 “我没有说我要加入,只是从旁协助,再者说,你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心理学专家,还相信诅咒鬼神这些话?这可不像你啊。”我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嘴边,笑着说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血案(一) 萧楠只是对我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抬起自己面前的红酒杯就饮了下去。 对于洵宇,我想我们所有人包括我都不怎么熟悉,所以在吃完饭之后,我还特地用手机查了一下他的资料,但不管是百度还是谷歌,都没有洵宇的资料,我想问张默来着,但谁不知道就张默的那个脾气,我恐怕还没把洵宇这个名字说完,他就已经破口大骂了,所以,我到最后也没有联系张默。 “哎,话说回来,程卓没事儿了吧?”周今吃到一半,突然对着萧楠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没事了,都是一些皮外伤,血液即使补充进去就好了,上飞机的时候,由于气压原因,她有些不舒服,但下飞机之后就缓和了,不用担心,明天就可以去看看她了。” “行了,明天买点水果去看看她就得了,没什么大问题。”我笑着说道。 让萧楠带着程卓回家是有原因的,第一,程卓醒了,她一直说要跟着我们一起回家,只不过由于身体的原因,那个时候她连张嘴都很吃力。 第二,程卓的这个性子,就算把她留在广西,她可真不会安分,恐怕到时候人没留下来就死在半路上了,还不如让萧楠全程照顾,带着她回来。 第三,其实我也有些私心,程卓的电脑天分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有关于林白的消息,从网络上获取,反倒要比从现实生活中获取要来的简单一些。 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让萧楠带着程卓回来,当然,我也考虑到萧楠也是学医的,可以全程照顾,要不然,我还真不敢让程卓一个人回来。 “那头儿,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去唱歌,再喝点小酒,然后明天一早再去看看程卓,你看怎么样?”周今当即话锋一转,对着我眼冒金光的说道。 我看了一眼周今,有些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而后摆手说道:“算了,要去你们去吧,这几天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吃完饭我就回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我这话刚说完,萧楠也点头说道:“那我也不去了,这几天的确是累,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有活力。” “我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呢,不能玩的太晚,那你和张中一去吧。”苏姐一听我们两个也不去,也点头笑道。 “你们不去,我和张中一去有什么意思,又不搞基,得了得了,咱么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过几天再聚,反正有一个礼拜的长假呢。”周今和张中一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之后,扫兴的说道。 是啊,这一个星期的小长假对于我们这个行当来说,简直比过年还要开心,要知道,我们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一旦有关于刑事案件发生在这嘉市的某一个角落,我们就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特别是这几个月,我们愣是一天都没有睡满五个小时,所以到最后这几天,整个刑侦大队就跟死一样寂静,每一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工作,在这种工作氛围之下,我们是不可能再有什么高效率的了。 吃过晚饭,我先送萧楠回了家,之后我再回家洗澡睡觉。 当天晚上,无疑是我这几个月来睡的最沉的一次,我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我梦到了我的爷爷,他就站在H部停尸房里面的照片墙前,而他身旁,还站了好多好多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面无表情,但双眼确都死命的盯着我。 我不知道这是噩梦还是我爷爷给我拖得梦,我只记得,在那个梦中,我站在照片墙前,和我爷爷的距离也不过十几厘米,他缓缓地伸起了手拍着我的肩膀,然后点头,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但直到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 突然,停尸房的门被一下打开,从外面飞入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他张着血盆大口瞬间就冲着我飞了过来。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额头上滴落的汗珠似乎在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噩梦,并不是真的。 但那颗人头进入房间后的恐慌却在我心中迟迟不能平息,太真实了,停尸房里面的人我都见过,他们的照片,已经被摆放在那间停尸房五十余年,还有我爷爷,他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我在床上缓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只有早上九点,我估摸着我姑姑现在正在菜场买菜,随即就拿起了电话,直接给我姑姑打了过去。 我爷爷是部队里面退下来的,当时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为了以后我们能更好的照顾爷爷,爷爷的七个儿女都买在了和爷爷同一个小区,爷爷去世之后,几个姑姑伯伯每逢过年或者周末都会去爷爷家里面烧一顿饭,就像是爷爷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我想,要想知道五十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爷爷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只是爷爷去世了,这个秘密,也就这样被他带入了棺材,不过,爷爷是那种外刚内柔的人,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他跟我说过,人老了,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忘记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百余年,如果把自己的经历忘了,以后去了棺材,不就是跟没活过一样么。 所以爷爷都会将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事情用日记的方式写下来,而那一本日记,也在我出生之后,变成了爷爷给我讲故事的范本,我记得,那本日记,爷爷一直锁在他床铺底下的一个老木箱子里面。 或许,我能在那些日记里面,能够得到一些五十年之前,有关于H部门全体死亡的线索吧。 早上十点半,我准时来到了我爷爷家门口,由于我没有钥匙,只能在原地等待着二姑姑的到来,而就在我耐心等待的过程中,我无聊到拿出手机,蹲在我爷爷家门口翻着微博,也就是那么一翻,一则以嘉市恐慌有关的话题瞬间印在了我的眼前。 刚打开视频,场面很混乱,紧接着,视频的摄像头摇摇晃晃的走进人群,一滩红色的血液瞬间就引入了我的眼前。 我看的很清楚,这是在一条大马路上,看周围的建筑,应该就在离我爷爷家不远的三元路之上,周围的人群很密集,所有人都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多多少少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这则消息之后的第一时间,我立马拿起电话,给林司羽还有周今打去,可能是被前一段时间忙怕了,周今的电话关机,而林司羽因放假一周,现在还在去往首都的火车上,我也没让她回来,毕竟难得回去一趟,再让她加班,我估摸着我得给她爸妈砍死。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还在带着孩子的苏姐去联系附近的片区派出所,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我刚挂电话,我二姑姑就提着个菜篮子,缓缓的从楼梯间上来。 “小怵,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吃饭,局里没案子?你说说,你早到了也不打电话给我,我好来给你开门啊。”姑姑一见到我,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想来也是,从爷爷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包括每年过年,别说在这里,就连在家我都很少吃到年夜饭,因为每到年底,我们警察也都跟过年一样,手上的案子不断,当然,我也有些小私心,我怕我受不了,因为我到现在,都没能接受爷爷的离开。 第二百四十八章 血案 我跟着姑姑走进了爷爷家,这一次,也是我在这三年以来第一次踏入我爷爷的家门,原先我以为,再次踏入,我一定会忍不住哭泣,但是没有,姑姑打开门,我抬头就看到了爷爷和奶奶的遗像,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微笑,是啊,爷爷对谁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对谁都那么严厉,可唯独对我,却总是露出宠溺的笑容,我想他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我那么软弱,因为,他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知道你今天要来,姑姑特意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草猪肉,给你做红烧肉,还有你最喜欢的番茄炒蛋,这可是你爷爷的手艺,还有,一会儿你大伯父和二伯父还有你妹妹都会来,你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吧,好好叙叙旧,姑姑这里啊,有一瓶上好的茅台。”姑姑拿着菜篮子,那一张嘴就像是管不住的话匣子,可能我真的是太少跟家里人往来了吧,大伯父,大伯母……我似乎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抛开爷爷军人的光环,我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我们家里没有关系一说,因为只要爷爷在,爷爷就绝对不允许我们托关系进入任何部门,所以,在爷爷走了之后,我妈曾经接到过很多个我二伯伯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儿子,也就是我堂哥最近失业了,问我们刑侦大队最近缺不缺人。 我妈一口直接回绝了他,可能也是因为这些事情的原因,使得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远了。 我看着姑姑走进了厨房,我也紧跟其后,看着姑姑在厨房里面忙里忙外,我整个身子也依靠在了厨房门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姑姑说道:“姑姑,您还记得,五十年之前,我爷爷曾在首都留过一段时间吗?” 我姑姑今年五十九岁,是一名典型的家庭妇女,在退休之前,她曾是嘉市妇保院院长,她的性子跟我爷爷一样,都是比较理性的,当然,除了她和我爸,我觉得我们家里人,都免不了当今的事俗。 “五十年之前?我九岁的时候,我想想昂,好像是,当时你爷爷在首都留任过,不过那段时间很短,大概也就几年的时间吧,怎么?突然想问问爷爷的事情了?小时候你睡在你爷爷家,你爷爷不是每天都会跟你说他以前的英雄事迹?你爷爷的事情,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呀。”姑姑从塑料袋里面拿出了一条五花肉,然后轻轻地用菜刀抹了抹,道。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姑姑,其实不瞒你说,我最近手上有个案子,有点棘手,至于是什么,以后再告诉你,爷爷曾经……带过一个部门,您还记得吗?” 我说完这句话后,姑姑看了我一眼,而后云淡风轻的说道:“的确是带过一个部门,听说那个部门在当时在你们警界的位置很高,所以在那个时候,你爷爷总是会收到各种礼品,但却又都被退了回去,听你奶奶说,这些送礼的人,都是希望进入你爷爷的那个部门,不过后来,你爷爷离开了那个部门,就再也没有人送过东西了。” “那您还记得,我爷爷离开那个部门的时间么?”我问道。 姑姑摇了摇头,道:“那个时候我还小,哪还记得清楚那么多,好了,你要真想知道你爷爷的事情,去找找他的日记不就知道了吗,厨房不是你们大男人应该待的地方,赶紧,去洗洗手,看看电视。” 就这样,姑姑把我轰出了厨房大门,而我,在无奈之下,也只能走入了爷爷的房间。 爷爷在去世之前的几年,睡眠一直都不是特别好,所以用的窗帘,都是我大伯特地加厚的,在进门的那一刹那,这房间就算是白天,也是一片漆黑。 “啪嗒”我打开了爷爷房间的日光灯,说实话,把这里交给我姑姑,我放心,这个房间很干净,姑姑说,爷爷去世之后,她每天都来打扫卫生,虽然这里没人住了,但毕竟是爷爷住过的地方,也不能荒废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巴掌,是啊,爷爷生前最宠爱的是我,而我,却在他死后就连一次都没有来过。 我站在门口,抿了抿嘴,随后侧身就走入了爷爷的房间,爷爷的房间很整齐,在他床边的书柜上,都是一些小人书以及一些旧的报纸。 我走到了书柜前,拿起一本带有图画的西游记就翻阅了一下,这本图书是爷爷给我买的,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小时候的爷爷,为了让我用最快的方式解析这本书,第一次教了我情感代入,而他使用的方式,在常人眼里看起来非常笨拙,用铅笔一字一画的在孙悟空的旁边写下了方怵两个字,每一次翻阅这本小说的时候,爷爷都会说,现在你就是齐天大圣了。 想到这里,我开心的笑了,太多太多美好的记忆,我都将它们锁在了这里,而我,却一直不敢踏入这个房间半步。 我坐在爷爷的床头,摸了摸这床上的所有东西,还是那么熟悉,只不过,爷爷不在了,我长大了。 紧接着,我从床头站起,蹲着身子,就将爷爷床底下的那个木质大箱子给抽了出来,箱子是上锁的,但这根本难不倒我,因为爷爷的东西放在哪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就只有我知道。 我朝这箱子上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慢慢的摸索到了这箱子的左后方的角落旁,没过三秒钟,一把跟我手指差不多长的钥匙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手掌心之上。 可奇怪的是,当我拿着钥匙打开这打木箱之后我在木箱内找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却始终都没能找到爷爷的日记。 “姑姑,爷爷的日记你看到了没有?”我蹲在爷爷的床铺前,抬头看着门外说道。 “不是一直在他那个木箱子里面么,我们都没有动过,你再找找。”姑姑听罢,当即大声的说道。 我挠了挠头,都快把脑袋给钻到箱子里面了,却还是没找到爷爷的日记,紧接着,我放弃了这个木箱直接就来到了爷爷的书桌前,将他书桌的抽屉一个又一个的打开,可就是没能找到爷爷的日记。 就在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拿了爷爷的日记的时候,我却在爷爷的房间另外一侧的阳台门后,发现了一个脚印。 看这脚印的大小,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这脚印非常深,这个人应该提格非常壮硕,他曾经躲在了这个门后,他为什么要躲?难道,当时这个房间里面,有人? 我站在阳台前想了想,今天早上下过雨,是雷阵雨,雨很大,就连我妈回家的时候,都跟从河里面捞上来的一样,这门后的脚印周围有很多水渍,就连墙旁的水渍,用肉眼都可以看得到。 所以,这个人大概率是今天早上就来过了,我问了我姑姑,问她早上有没有进来过,她说有,因为自家阳台空间太小,所以她就下楼,借用了我爷爷家的阳台。 我问她当时的阳台门是打开的,还是关闭着的,姑姑告诉我,当时阳台门是紧闭着的,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有把我的这个推论说出来,我不想这种恐慌蔓延到我家人的脑子里面,也不想,爷爷五十年之前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爷爷藏了五十年,一定有他需要藏的道理。 我默默地拿出了手机,将这门后的所有东西都拍摄了下来,紧接着,直接就关上了爷爷的房门,走到了客厅。 肯定有人来过爷爷的这个房间,可是他来爷爷房间干什么?是要找东西么?可不管是抽屉里面还是书架上的东西,位置都是和我之前来的时候是一样的,并没有被别人动过的痕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木箱,可木箱的钥匙,只有爷爷和我知道,日记,我找不到爷爷的日记,那个人,会不会是冲着爷爷的日记来的? “滴滴滴滴滴”就在我坐在爷爷家的客厅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就震动了起来。 “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打听了,一个十八岁少女,在今天上午十点十四五分等待红灯的时候,突然发狂狂奔而出,被汽车撞了,可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这个女孩,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滩血液,民警推测,这会不会是那个少女的恶作剧。” 看完苏姐给我发的信息,我这颗心脏,就像是被一百斤重的大锤猛击了一般,第三起了,这是继五十年后的第三起人体化尸案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血案(三) 是的,人体化尸案,恶作剧?开什么玩笑,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化成一滩血水,这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电视上是经过剪辑的,可现实生活中,能剪辑吗? 这一片社区是属于南湖社区,而嘉市但凡发生了命案,都要通过公安部移交到刑侦大队处,可现在的问题是,单良他们二队手上有三个案子,虽然都不是什么命案,但只是刑事案件,都够他们二队忙上一阵的了,我走之前单良还在吐槽,凭什么我们能放假,而他们却不能。 那么在嘉市,能接下这个案子的,也就只剩下我们还在放假的一队了,现在林司羽又回老家了,周今又不接电话,看来,这个假期,怕是要取消了。 看着姑姑忙碌的样子,我起身走到了厨房,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姑,对不起,我临时有事,现在要去一趟队里。” 姑姑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道:“你啊你,说好了来吃饭,现在又要走,你伯伯们听说你要回来,今天都说要来吃饭,不准走,要走也得吃过饭才走,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我的离席申请被姑姑驳回,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回到爷爷家的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 没过多久,我大伯和二伯都来了,两人都兴高采烈的提着白酒。平时就有些抠搜的二伯,第一眼见我,就给了我一包二十多块的香烟。 说实话,他就算不开口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还不是他们家那个宝贝儿子的事儿。 我没收,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七块五的香烟,从中抽了一根,递给了大伯和二伯,笑着说道:“我习惯了抽这种烟,上了档次的香烟,这到了我的手上,反而就跟一两块的一样,抽不惯。” 二伯看着我,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长大了就是不一样,只是要让他们那些人知道你一个堂堂的刑侦大队大队长就抽这七块五的香烟,不免让人笑话,还是抽二伯的吧,抽习惯了也就好了。” 我看着二伯,脸上露出了一阵不悦的神色。 大伯见我脸色有些难看,当即说道:“好了,小怵要抽什么烟你也管,咱爸活着的时候不也抽这烟么,吃饭吃饭。” 二伯看了我一眼讪讪笑道:“呵呵呵,也是也是,走吧,小怵,我们洗手吃饭。” 我点了点头,跟着两个伯伯洗了手就走上了餐桌。 这一顿中饭,远比我想象的要吃的艰难,席间,二伯一直在给我暗自传递他想让我堂哥进入刑侦大队的意愿,我当然就当没听到,难不成还真给我那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堂哥在我们刑侦大队安插一份工作吗,工作是有,保安,他又嫌工资低,名声难听,想做警察?就算编外的,也都要考进去的,就他那细胳膊细腿的,没几下还不得给我们训残了啊,按我二伯的脾气,我那堂哥要是残了,他杀了我的心都可能会有,所以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我就当他给我传的话没听懂就得了。 “我说,小怵啊,你哥可是你亲堂哥啊,小时候还记得么,你被别人欺负,你堂哥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给你擦屁股,现在,他刚丢了工作,想找一份体面一点的活做作,你看看……” 二伯见我装傻,当即就在餐桌上直接跟我说我堂哥的事情了。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吃饭的姑姑,她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一家子人就是这样,苦有苦的烦恼,富有富的烦恼,我们家虽然也不算太有钱,但凭我安插一个人在刑侦大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坏就坏在,爷爷是我的英雄,他的原则,就是我做人的准则。 我缓缓地放下了筷子,随后看着我二伯,将口腔里面的菜都咽了下去,缓缓地说道:“二伯,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工作性质,前不久我还有两个同事因抓捕凶犯进了IUC病房,到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二哥和我不同,我是从小被爷爷和我爸训练出来了,最起码,我还能自己保护自己,但二哥,我觉得,他更适合文职,可我们刑侦大队只招女性职员,恐怕,没有二哥要的位置。” 被我这么一说,我二伯的脸突然就拉了下来,我见他一脸阴沉的样子,这一餐,也就没什么好吃的了,当即放下筷子,跟我姑姑还有大伯二伯到了别,就离开了我爷爷家。 在爷爷家的时候,我已经接到了张默的直属通知,让我去南湖派出所和当地民警接洽,并一同勘察案发现场。 可等我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却一眼就看到了洵宇,他此时正半蹲在民警拉好的警戒线内,眉头伸缩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大滩血渍。 我越过警戒线走到洵宇身边的时候问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没搭理我,只是伸出左手在那些血渍的旁边测量了一下,随后转身从民警手中拿过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尸体呢?”张中一和萧楠随后赶到,前者在赶到的第一时间,就在四周打量了一番,可能是没有见到尸体,就直接找到了我,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指着脚下的那些血渍,道:“瞎么,没见这么一摊血?” “嘿,你小子,别开玩笑,办案呢,尸体在哪儿?是不是被你们给收走了?”张中一一听,当即双手插腰,挑眉说道。 我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将他带到了那些血渍的面前,指着那些血渍,重复的说道:“你不来我们敢带走尸体吗,不是跟你说了,这就是尸体?在场很多目击者都看到了,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在顷刻之间,就化为了学水,你还要我怎么跟你说?” “啥……啥玩意儿?直接化成血水了?这尼玛不科学啊,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张中一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惊讶的说道。 这时,萧楠单膝跪地,当着那些看热闹人的面,就用自己的镊子将那些血水中,已经大面积被腐蚀的衣服残片挑了出来闻了闻,道:“强硫酸?” 我转身问道:“强硫酸?强硫酸也不能在顷刻之间将人化成血水吧?” 其实一开始我也想过会不会是类似于强硫酸类的腐蚀液体,但就算是最强的硫酸,要腐蚀一个人,怎么的也要一两个小时左右吧,怎么可能在几分钟内,人就没了?和张中一说的那样,不符合逻辑啊。 “但,这些血液里面,的确有强硫酸的味道,取一些血液回去化验一下就可以了,还有,你真的觉得这样好么?不马上打扫现场,恐怕明天嘉市的整个头版头条,都是这女性化尸案了,还是快些打扫现场,离开这里,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张中一,取一些血液化验,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萧楠瞥了张中一一眼,当即说道。 后者有些憋屈,但憋屈也没用啊,谁让人家是自己偶像的关门弟子,现在在法医院的职位也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档次,我想他就算要让张中一去打扫厕所,张中一也得硬着头皮上吧。 “不用等到明天,你们现在打开手机看看微博。”这时,苏姐拿着自己的红色手机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扫了我和萧楠还有张中一一眼,缓缓地说道。 我按照苏姐的话,打开了手机微博,一则以嘉市频发高案,灵异案件再次席入嘉市的标题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一些热心网友还直接将现场的照片不打马赛克直接PO上了微博,等我们打开微博的时候,那一张满是鲜血的现场照片的水印竟然比城墙还厚。 第二百五十章 血案(四) 为了不让更多媒体借题发挥,我用最快的速度让当地民警清扫了现场,而后又去了一趟交警大队找到了他们交警大队队长汪洋,以协助办案的名义,将当时的十字街口的监控视频调了出来。 说来也可悲,我们到场的所有民警,只知道一个女孩化为了血水,却不知道,这个女孩长什么样,各子是高是短,甚至于连这个女孩临死之前是个什么模样,我们都不知道,反而是要来这里查询监控才能看到这女孩的真面目。 “把这个视频,放到今天上午的十点四十三分左右。”我和汪洋还有洵宇围在一台电脑前,我用手指点着视频的进度条,道。 汪洋点了点头,用手轻点着鼠标,当鼠标掠过四十三分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可能是死者的女孩。 这个女孩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连衣裙,头上还绑着马尾辫,脸颊稍胖,看上去,应该还是一个学生。 “就这么一张模糊的照片,怎么确定死者?”洵宇眉目微皱,站在我后面,深沉的问道。 汪洋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那边的监控原本是坏的,最近摄像头越加越多,那边公司也没货了,就用一些劣质的顶替一下,所以,就算放大……画质也是模糊的。” 我抿了抿嘴,接过汪洋手上的鼠标,然后将画面慢慢放大,这时,洵宇显得有些着急了,当即推开站在我右侧的汪洋,对着我说道:“你没有听他说么,摄像头是坏的,就算你再怎么放大,这画面也不会改变,我们还是去询问一下当时在场的人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默默地将图片拉大。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么,现在已经出了三件化尸案,这个案子很可能也是那个人做的,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右手从鼠标上缓慢的拿开,随后转身看着洵宇说道:“只要是做着和案件有关的事情,就算是徒劳,也不会是浪费时间,洵宇,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警察,我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但是一件事情归一件事情,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了我们刑侦一队,你不是我们刑侦大队的人,能让你站在这里,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想继续跟着我们查案,我不干涉,但你要再这样急躁,带动了我们办案的情绪,现在请你出去。”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情绪为什么会变化的那么快,在我脑海里,第一次见到洵宇,他一直都是一个冷静无比的人,甚至于我在他眼睛里面愣是看不到一点儿杂质,包括我第二次,第三次见到他,也是一样,这个人,给我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可现在,他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这情绪随时都会失控,这个人,我是真的看不透。 我见洵宇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其他的地方,我知道,他服软了,他也知道,这个案子,现在由我们刑侦大队来接管,我不会管这个案子的凶手到底是不是五十年之前杀死常青的凶手,我只会去尽力查到底是谁杀了这个女孩子,真要查到五十年之前,那最好,但如果查不到,洵宇现在在这,也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 “哎,方怵,你看,这上面是什么字?”就在我和洵宇面面相觑的时候,汪洋突然指着我面前的电脑屏,开口问道。 “YIDISHUI。”我开口说道。 洵宇眉目微皱,马上抬腿走到了我的身旁,这脑袋,都恨不得钻进电脑里面。 “YI,DI,SHUI?这是什么东西?”洵宇奇怪的问道。 刚刚在看监控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这女孩子身上背着个书包,书包外面,还套着一个东西,像是外套,而在这件外套上就写着YIDISHUI的英文字样。 我想,这个字样大家不会陌生,在我们那个年代,但凡是读过小学,初中还有高中的人都对它印象很深刻,是的,这YIDISHUI的字样,一般来说在那个时期,都印刷在了我们的校服后背之上。 但是上一年,教育局出产了一套新的校服,去掉了YIDISHUI字样,所以,这间校服应该是一年之前生产的,因为她包裹着书包的外套并没有全部露出来,所以我还不能分辨,这外套到底属于初中还是高中。 “不然,我去人口失踪处问问?或许能得到一点线索。”突然,一个交警大队的民警开口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我认识,当然,也只是在简历上,他似乎叫常欢,每一年都会给刑侦大队寄简历,但每一年,他都会因体能不足而被我们刷下去。 “这个女孩是在今天上午的十点四十分才消失的,家里面人不可能那么快就收到消息,你去人口失踪部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我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怎么办?干等着么?”常欢看了一眼自己的队长,当即勇敢的向前站了一步,问道。 我抬头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每一个案件,都要有条不紊,像你们这样着急,那叫干着急,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比如出门去等待,或者想办法查出这女孩的身份信息,我们也能从这女孩的身份信息中入手,推测出到底谁最有可能杀害这个女孩……” 我话还没说完,他又再次开口说道:“我觉得,方队长……”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到底是刑侦大队的人,还是我交警队的人?没规矩。”汪洋忍无可忍,当即皱眉对着常欢说道。 “说下去,你觉得什么?”我笑着对常欢说道。 我们谁都没有权利阻止任何人说话,然而,对于我来说,现在案子发生了,我需要更多的建议,既然常欢有自己的理解,我觉得还是需要听一下的,万一,他说中了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我知道,他表现的那么积极,就只是想要进入我们刑侦大队而已。 但如果他提出的建议有用,我也想再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在这个社会上,能专注于一件事情几年的人,太少了。 可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却让我对他又产生了别的看法。 “方队长,您别介意,我知道您是无神论者,但这件事情发生的也太诡异了,一个大活人,居然能在人前马上变成一滩血,这如果不是恶作剧,我觉得……那就是鬼神在作怪了,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是我外公告诉我的,他说以前嘉市哪里都是乱葬岗,鬼子利用细菌研究,把嘉市制作成一个死亡之城,有些人就是被细菌感染,整个人慢慢的腐烂。” 我咽了咽口水,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接着他的话说到:“然后,嘉市的市民都慢慢的变成一滩血水?常欢,破案不是讲故事,更不是写小说,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嘉市人,你的外公,我的爷爷,甚至更老一辈都是,你见他们变成血水了吗?我们虽然不能解释鬼神真的存在,但办案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每当你开口之前,要将你的推论在脑海中过度一遍,有强烈逻辑性错误的事情,就不要再说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看了汪洋一眼,笑了笑,拿起了自己的双肩包就和洵宇走出了交警大队的办公厅。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走到门外,洵宇的情绪似乎也平稳了很多。 我看了他一眼,顺手就拦了一辆车,直接就朝着嘉市第二中学开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血案(五) 按照三元路的地理位置,嘉市第二中学应该是距离最近的中学,而按她的身高和五官来说,应该不会是高中生,最多也就只是一个初二初三的学生。 我不知道外省是怎么样安排中学的,但在我们嘉市,我们一般会选择比较近的学校,而嘉市二中距离那个女孩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就只有五十米的距离,所以,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二中的,我都会选择先从二中查起。 再加上我也是二中毕业的,对于里面的老师,校长,都比较熟,只不过,今天是周六,我不知道学校里的老师还在不在,不过从一般情况出发,我读初中的时候,周六下午都有兴趣班的,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去看看。 至于洵宇,他现在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管我做什么都要一直跟着我,其实想想也正常,我不是一个行事冲动的人,除了林白的事情以外,我一直都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但旁人但凡提及一句林白,我的脑袋都会变得空白,情绪也会比较暴躁。 可洵宇……为什么,他会对当年的案子那么感兴趣,甚至于,提及当年那一件化尸案的时候,情绪会完全失控,难道,他跟五十年之前,H部门的其中一个人有关么? 我没有问他,按他的性子,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的时候,我问再多,也都是徒劳。 下午两点半左右,我和洵宇两人穿着便服就来到了嘉市第二中学的校门口,这刚要进去的时候,一个保安就将我们拦在了大门口。 “大哥,我是二中的校友,今天来,是想来看看我们马老师的,请问她在吗?”还不等这保安大哥开口,我连忙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 人都是这样,对他好一点点,他对我的第一印象就自然会好,那么他的态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大哥接过我的香烟,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强势了,把我们带进保安室后就拿出了一本登记表让我们登记了一下,然后还好心的带着我们去找到了我的初中班主任,马名芳。 其实说是好心,还是怕我们在学校里面胡乱溜达,毕竟在我们那个年代,只要一放学,那些校外的小混混就会集结成一排等着敲诈我们,现在也不例外,刚刚我和洵宇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个杀马特形的男人抽着烟,蹲在这学校的正前方,我看了他们几眼,还用嘉市土话骂我。 “你们运气真的好,今天正好有马老师的课,这不,刚下课你们就来了,进去吧。”保安带着我们走到了马老师办公室门口,笑着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面又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了他,随后转身就走进了办公室,当然,洵宇也一直跟着我。 一进办公室,我抬头就看到了我曾经的班主任正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低头批阅着那些学生的试卷,她是一个非常专注的人,和其他老师不同,在我印象里,她可以跟我们这些学生打成一片,虽然在教我们的时候她已经五十多岁了,现在算下来,怎么也得有六十几岁的样子,但她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之上,从不留堂,也从不严厉批评任何一个学生。 我和洵宇走到了马老师根前,而后低头看着她批阅的试卷,和我们那个时候一样,三张试卷都是九十分以上,看来,马老师的业绩和我们在的时候一样,整个学校的入学率也都是她一个人拉上去的。 “妈妈,我来看您了。”就在老师专注批阅试卷的时候,我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办公桌,咧开嘴,笑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说道。 这是我对于她的爱称,也是我们那一届所有同学对于她的爱称,虽然这一次是因公事来这里的,但能够重温一下初中生活,也还是不错的。 她听到我的声音之后,马上抬起了头,在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神之中,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她一下就认出了我,当即拉着我的手,激动的站起,说道:“方怵你是初三八班的方怵?” 我咧嘴一笑,点头说道:“嘿嘿,妈妈的记性还是那么好,这些年您过的怎么样?我是真的太忙了,毕业之后就没有消停过,不然,我一定每一年都来看您。” “好好好,你们能想到来看我就好,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熬坏了,你个臭小子,就会耍贫嘴,每一年来看我,你还当是上坟啊。”马老师搂着我的腰,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我紧紧地抱着马老师,说道:“妈妈,我真的好久没有见你了,我想想,应该也有十多年了吧?” 她给我投来了一个傲娇的不行的目光,埋怨的说道:“你还知道啊,整整十三年,我都给你们记着呢……” 我们站在办公室里面寒暄了一会儿,洵宇就开始闷声咳嗽了起来,我这才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啥。 “这位是?”马老师一听洵宇一个劲的在我身后咳嗽,当即抬头,看着洵宇,温柔的问道。 我站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指着洵宇,道:“老师,这是我的同事,看我这脑袋,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今天我们来,是有事儿要麻烦老师您,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张照片,您认不认识这个女孩子?” 经过洵宇这么一提醒,我当即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那个女孩的视频截图照,而后毕恭毕敬的用双手递给了马老师。 她狐疑的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又低头仔细打量着手上的这张照片,而后摇了摇头,说道:“人老了,也没有印象,不过你们可以等一会儿,等会我们办公室的班主任都下课了,我再帮你们问问,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打听这个女孩干什么?你小子,不会想做什么坏事儿吧?” “嗨,您想到哪去了,在您眼里,我是这种人吗?不瞒您说,我现在是个警察,最近在查一个案子,查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线索就断了,我看见她背后的背包上包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所以我就顺藤摸瓜找到这来了,妈妈,您可要帮帮我呀。”我拉着马老师的手,撒娇道。 “你啊,一有事求我,就老爱撒娇,跟以前是一模一样,行了,看你现在这么出息,我也就放心了,你们稍微等等,我去教室里面问问,有谁认识这学生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我的手,笑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老师走出办公室后,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办公室里面的椅子上,顺便还给洵宇搬了一个,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手表,似乎,他在等时间。 我看了一眼洵宇,微笑说道:“如果你现在很忙,可以离开,有什么消息,我也瞒不过你难道不是么?” “今天H部的几个同事已经陆续赶来了,所以一会儿我准备带着你去见见他们,或许你对他们也会很熟悉也不一定,怎么样,一会儿有空跟着我走一趟吧?”洵宇看着我,正色说道。 我撇了撇嘴,无奈道:“你觉得我现在像是有空的样子么,而且我不说过了么,让我消停几天,你这样一直跟着我,自己的事儿也不做,我可是会很内疚的,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常青是你的什么人,我或许,可以考虑帮助你。” 有关于常青的案子,已经是五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没有尸体,更加没有明确的线索,如果就这样让我们干巴巴的查下去,我怕自己都会特别尴尬,所以我并不是不帮忙,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忙,爷爷的日记也不见了,当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都死了,我原本寄希望于爷爷的日记,希望日记中能够记载着什么,但现在,一切都是徒劳,所以我想,在这个案件过去之后,能够查一下偷走爷爷日记的人到底是谁,或许他偷走日记,也是为了五十年之前的事情不为人所知。 第二百五十二章 血案(六) 被我这么一问,洵宇的脸上充满了被人揭穿的尴尬,但这种尴尬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说完这句话后,他笑了几声,说该我知道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告诉我,前提是,先管好我自己手上的案子再说。 我看着洵宇,突然觉得他这个人我有点儿琢磨不透,他和我爸一样大,和张默平起平坐,甚至于可能比张默的职位更加高一些,但却能在这里请求我帮助他,我说了,我不是神,我也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我只是做着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能其中,也有那位先生一部分的原因吧。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马老师带着一个看似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女老师走进了办公室,看着马老师脸上挂着的笑容,我就猜到,这事儿,一定妥了。 果不其然,她一进门,就给我介绍了自己身后的女教师,她叫傅蓉,是四年之前调来的二中,现任初二三班的班主任,据她所说,照片上的那个女孩,轮廓和她所在班级的班长姜逸差不多,马老师当时在找她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还让她班上的一些上课的同学看过,他们纷纷表示,照片上的这名女孩子,正是他们的班长,姜逸。 我让洵宇带着马老师出去溜达了一圈,自己则是和这个名叫傅蓉的女教师在办公室内座了下来。 “您好,我是刑侦大队的方怵,这是我的警官证,我这里有些有关于姜逸的小问题,希望您能坦白的告诉我。”一坐下来,我就礼貌性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递到了她的面前,笑着说道。 傅蓉长得并不是特别好看,但她却非常文静,可能是因为教语文的关系吧,说话很慢,一字一句,都经过反复斟酌之后,才说出口,我希望这样交谈的方式,不累,又能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傅蓉点了点头,双手接过了我的警官证仔细的看了几眼,随后又将这张警官证交还给了我,礼貌的说道:“您好,我是傅蓉,是这个学校初二三班的语文老师,也是他们的班主任,情况刚刚马老师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有什么能够帮您的,您说。” 我想了想,看了看门外人来人往的学生,当即问道:“我看你们学校今天学生挺多的,应该是开了兴趣班吧,那姜逸为什么不参加?还有,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姜逸家长的联系方式吗?” 被我这个一问,傅蓉有些狐疑的问我姜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笑了笑,说都是一些小事,当然也没把在几个小时之前,三元路上姜逸突然变成一滩血水的事情告诉她,其实之前我来找她的时候,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事情,我都能以警察的这个身份来解决的。 但教师的警觉性很高,就像之前马老师一样,我虽然是她曾经的学生,但她们现在还有要守护的人,学生在校期间,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她们要成为第一承担责任的人,如果我是他们,突然有个陌生人来问自己学生的事情,我也会起疑心。 “姜逸在学校的成绩很好,前几天还帮我们学校拿下了全省的奥数比赛的第一名,今天下午开的是奥数课,课程她在上一年就修完了,所以她父母也不想浪费这个钱,我们老师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我们这边是自主报名的,不会强迫任何一个学生来进行周六下午的选修,姜逸真的没事么?要有事,你可真的跟我说。”傅蓉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恩,就算出了事,也是校外的事情,你能把姜逸的情况跟我说说么?”我继续说道。 其实就连傻子都能猜的出来,姜逸一定出了大事,要不然我们警方也不会来学校调查她,但我并没有告诉她姜逸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真的化成了那一滩血水,还是跟周围的那些人做了一个障眼法。 是的,我到现在还不相信,一个人,居然能在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而且周围的人还来不及拍摄视频。 紧接着,傅蓉简单的跟我介绍了一下姜逸的情况。 姜逸是单亲家庭,三岁的时候她父母就离异了,母亲改嫁,所以她自然而然,就被母亲丢到了乡下的外公家抚养,七岁时,才被自己母亲从乡下接回来,其实与其说是接回来,还不如说是没有办法,因为外公死了,总也不能让一个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乡下生活吧? 她是以贫困生进入的二中,进入二中之前,曾和嘉市某幼儿园结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困难户,好在姜逸也争气,每一次考试都是全校前三,所以那家幼儿园决定,资助姜逸读完大学,直至她走上社会。 我习惯性的敲打着傅蓉的办公桌,随后问道:“那她父母呢,不是重组家庭?她父亲对她怎么样?” “这个不好说,我没有见过她的继父,不过应该也就这样吧,因为是一特贫生的身份进来的,而且成绩又特别优秀,所以我对她也很关注,每一次家长会都是她母亲来的,好像,就前天吧,我们前天才开过家长会,她母亲带着口罩,非常神秘,我问她这是怎么了,她说是感冒了,所以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第二天姜逸的脸上还带着伤,我问她,她也不说,哎,方警官,你能不能坦白的告诉我,姜逸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傅蓉抿了抿嘴,双眼耿直的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还不好说,只不过,我们现在找不到姜逸,等找到了她,才知道有没有事,一会儿我会去一趟姜逸家里,所以在此之前,请你不要通知他们。” 说完这句话,傅蓉流露出一丝担心之色,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答应我,不会在我之前通知姜逸的父母。 我笑了笑,而后站起了身子,跟傅蓉握了握手,随后转身欲走出这办公室的大门。 可当我正准备跨出这个大门的时候,傅蓉却叫住了我:“方警官,我能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么?” 我转身看着傅蓉,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问题?”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傅蓉的脸颊微红,问道。 我挑了挑眉,这搭讪方式也太特么老套了吧,我怎么可能在哪里见过她,要真见过,也算是她倒霉了,见过我的人,不是跟凶杀案有关,就是跟刑侦案件有关,所以,我确定,我真的没有见过她。 “可能,是我长得太大众了吧,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已经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你应该还在读高中或者大学,好啦,我还有事要做,如果有姜逸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马老师有我手机号码。”说完这句话,我对着傅蓉微微一笑,侧身就走出了这办公室的大门。 我走出楼梯的时候,正巧碰上正拿着两瓶水回来的马老师和洵宇,马老师见我要走,当即拉着我的手说要和我一起吃个晚饭,顺便还叫上那千年闯祸精张中一,只不过,在我说张中一现在在做法医,有些忙要改天的时候,马老师就不乐意了,因为在她印象之中,张中一读书的时候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她怎么都想不到,长大了,他会去做法医,所以说一定要见见,而且就在今天晚上,去她家,她给我们做饭。 我没好意思拒绝她,想了想饭点的时间,我应该已经从姜逸她家走出来了,也就答应了马老师,帮她抓着张中一一起去她家。 去她家吃饭,是我们初中的时候经常干的事情,因为我爹妈没空,张中一的爹妈比我爹妈更忙,所以我父母和他父母每个月都会给马老师一笔饭钱,虽然她一次都没有收,所以,马老师的丈夫和儿子,我们也都很熟悉,再者说,我想张中一自离开马老师“魔掌”之后,一次都不可能回来看看她,这一次,也正好叙旧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血案 (七) 离开二中后,我和洵宇拿着傅蓉给我们的地址就直接去了姜逸家,和傅蓉说的有些出入的是,她们家住在中高档小区,还是那种电子门的那种,要不是我出示警官证,那些保安打报警台电话确认,我想那些保安还不会放我们两人进去。 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们刚刚走上四楼,就看到了一个年级大约在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衬衫上方的好几颗纽扣都已经被人扯落,那个时候我和洵宇一度怀疑,这个妇女是被人性侵了,再加上她坐在地上,满面疮痍的表情,让我们更加相信,她是被人强暴了。 “大姐,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报警?”我走上前去,脱下了外套就盖在了这大姐的身上,紧接着,洵宇拿出自己的那瓶还没开封过的矿泉水递给了这位大姐。 大姐生无可恋的看着我们,摇了摇头,那瓶矿泉水也一直被洵宇递在了空中。 “大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殴打你?你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没有?”我再次开口问道。 这大姐看了一眼身旁的那扇大门,紧接着,在我们的搀扶之下,她缓缓地拿出了口袋里面的钥匙,将这扇大门打开。 我双眼一眯,这门上的门牌,不就是……傅蓉给我们写的这个地址么? “您……您是姜逸的母亲?”就在这位大姐推开自家房门之后,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大姐的背影,惊讶的问道。 “砰……”不等我这话问出口,一把菜刀瞬间从这大姐的耳边飞来,我见状马上避让,并迅猛的伸手拉开了站在我身后的洵宇,这家伙也不错,直接伸手将那一把菜刀的刀柄抓在了手上。 我呼出了一口冷气,随后将这大姐一把就抓到了门旁的墙壁之上。 “你个臭老娘们,老子娶你干嘛的?伺候你们你娘俩的?看看你做的是什么饭,菜还是烂的,CNMB,滚,还有脸回来,带着你那个赔钱货,滚出去。”这时,门内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自那一把菜刀飞出来后,他就一直在骂骂咧咧,甚至于当我走进这间房内,那男人还光着臂膀,手上还拿着一把榔头,当他见到我之后,可能以为我是小偷,立马瞪大了眼睛,问我是谁。 我眉目一皱,将我的警官证直接放在了他的面前,当即说道:“我只想问,那位大姐身上的伤,是你打的么?还有,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一把菜刀再丢准一点,那大姐的脑袋,就会被你劈两半?” 他狐疑的看着我的警官证,随后笑嘻嘻的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榔头,说道:“哎呀,警察同志,我可真没打她,她这回来身上就跟被人打过一样,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至于这菜刀的事情,的确也是我不对,但是我每天辛辛苦苦的上班,一回家就给我吃这些比捡回来的还有烂的菜,我心情能好嘛,刚刚也是一时气急,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我看着面前的这位大姐,她的脑袋是低着的,这男人在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咬着嘴唇,这也说明,她有话想说,却碍于这个男人在场,开不了口。 傅蓉说过,姜逸的家庭是重组家庭,父亲是继父,而她母亲,则是在姜逸七岁的时候就将她从乡下接到了城市。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经过简单的装修,算不上毛坯房,但也算不上什么精装房,算中等吧,但这里的地理位置绝对好,而且这里的房子,外面已经在叫价八千块钱一平了,能买得起这种房子的家庭,孩子怎么可能会申请贫困助学金呢?难道,那一家跟姜逸结对的幼儿园,在资助姜逸之前,不上门家访的么? 我没有搭理那个男人,而是转身看着这位大姐,低声问道:“大姐,你的女儿,是不是叫做姜逸?” 大姐含泪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我刚刚递给她的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问道:“是啊,她是我女儿,怎么了?” 我和洵宇对视了一眼,后者顺手就将这扇大门带了上去。 “你们知道,姜逸是什么时候出门的么?”我看了一眼这一对夫妻,问道。 我不是不忍心告诉她的母亲,姜逸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但做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我们又不是专门通知死者家属的死管员,当然,我们也要顾及到家属的心情,而且,我并不能确认,姜逸已经死了,因为我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尽管所有人都告诉我,在那一瞬间,他们都亲眼看到了姜逸变成了一滩血水,可我也看过视频。 当时那个姑娘正站在红绿灯前,当红灯停止前行的那一瞬间,我所看到的视频有跳帧的现象,而且还不是一下,是缓慢的三下,我那时并没有说出来,但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个,应该是早上八点钟吧,我看着她出门的,还问她要不要吃饭来着,她说不吃,就摔门走了,这个女儿啊,哎,跟着她妈嫁进来的,我对她也算好了吧,但就是跟我不亲。”那个男人坐在我们面前,香烟那是一根接着一根,甚至在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抖腿,一副吊儿郎当的腔调。 而姜逸的母亲却一直蜷缩在另外一张沙发上面,每当那个男人说起自己的女儿时,那泪水就恨不得直接从眼眶里面冒出来。 “不瞒你们说,我们今天是为了姜逸的事情来找你们的,这个你们看一下,是不是你们的女儿,姜逸。”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当时视频截图的照片,这张照片曾给姜逸班级里面的一些同学看过,他们都斩钉截铁的告诉我,这个人就是姜逸,所以,在没有得到她父母确认的情况下,我直接就将那个女生代入到姜逸的角色。 当然,这一次让他们确认,也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她们一旦确认了,这个案子,就可以马上立案了。 一分钟后,那个男人放下香烟,直接告诉我,这个照片里面的女生就是姜逸,而她母亲看到那张照片的反应则是激动的,一直拉着我,她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想,这才是做父母的第一反应吧,两个警察,上门询问自己女儿的事情,甚至还将自己女儿的照片拿出来让他们确认,可这个男人,在看到这张照片,甚至明知道我们是为了姜逸才来找他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凭借这一点,正可以说明,他刚刚说自己怎么疼爱这个女儿,怎么宠爱她都是假的,毕竟姜逸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我也可以谅解,可我却忍受不了,明明并不关心,却要装作一副百般疼爱的样子,而且,他还疑似殴打自己的妻子,这样的男人,对待自己妻子都这样,会对自己的继女好么,如果会,那么我想也就只有一个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各位自己体会去吧。 “今天早上十点四十五分,你们的女儿,也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在你们所看到的三元路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化成了一滩血水,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所见……” 我这话还没说完,姜逸的母亲就一口气没咽下去,抓了我一下,一个激动从沙发上面起来没站稳,直接就掉在了地上,我见罢,立马起身将其拉起,可这个时候,我却发现,她母亲,竟直接晕厥了过去。 “这,警察同志,你们不会搞错吧,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突然化成血水?”听到这个消息,这个男人也有些懵逼的问道。 第二百五十五 血案(八) 我没搭理这个男人,一把拽起姜逸的母亲,随后将其横抱而起,走进了距离客厅最近的一个房间之内。 可这不进还好,一进,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个房间乱的跟狗窝一样,床上有一床被子,地上还有一床被子,而地上的那一床被子上面,还沾染了少许血渍。 我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将这中年妇女放在床上后,就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她只是激动的晕了过去,不用叫救护车过一会儿她就会苏醒。”洵宇站在床边,抱着双臂,缓缓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放下电话后,就站在原地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这是个主卧室,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机,床边还有一张小桌子,看样子像是吃饭的地方,而这桌上摆放的一叠一叠蔬菜和桌旁的酒也说明了这一家子,哦不,或者可以单说这个男人,喜欢在房间里面吃饭。 “这……呵,有些乱,有些乱,不知道你们要过来,你们先去客厅吧,有什么话我们去客厅说?”那男人见自己的妻子晕厥了过去,并没有多么担心,相反,他似乎对于我们走进他的卧房很在乎,甚至于,在我打量这间卧房的时候,他还曾经走到我身边,伸手佯装请我们出去的架势,但实则,是在推我们出去。 洵宇给了我一个眼神,暗示这个男人有问题,而我,则是暗自点头,在这个男人的半推半就之下,走到了这卧房的门口。 而就在这个男人准备关上房门,那双眼睛一直朝着房间内的柜子看过去的时候,我一脚就踹开了他即将关上的房门,然后大喊了一声洵宇,后者立马一个擒拿手,直接就将这个男人控制住了。 我健步从房门内走出,然后伸手直接就将这房内的衣柜门打开,可,打开这衣柜的瞬间,我和洵宇都惊呆了。 衣柜里面放着的不是衣服,而是琳琅满目的成人用品,而在这些都快把我眼睛辣出油水来的成人用品上我还看到了很多血渍。 洵宇还好,他站的远,可我……这眼睛,都快辣的睁不开了,我想这辈子,我是真的不可能会有机会,再看到那么多……成人用品了。 一见我打开了衣柜大门,那男人就开始发飙了起来,他的双手狰狞,脸上原本就少的可怜的肉也在开始硬挤:“喂,你们没有搜查令,凭什么翻我的衣柜,我要告你们,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给我滚出去,喂……” 我转身看着那个男人丑陋的样貌,随后侧头看了一眼他的床头,在这肮脏不堪的枕头之下,我看到了一件……卡通的内裤,不要问我为什么一眼就看得出那是一件内裤,因为……这漏出来的部分,正好遮挡人的下身,不光如此,我用纸巾将枕头挪开的时候,还发现,这是一件女人的内裤,看尺寸,应该是少女的内裤……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当我捡起这条内裤的时候,他声嘶力竭,却又怎么都挣脱不开洵宇的束缚,久而久之,他也就没有再怎么反抗了。 “你不要告诉我,这件内裤,是你妻子的。”我用纸巾将内裤捡起,随后转身走到了他的面前,缓缓地说道。 “这……这我有这个嗜好,喜欢买一些女性内裤回来自我解决怎么了?你看看这个老太婆,哪里还能做那种事情,就算能做,整天对着她那张苦逼脸,谁还有兴趣?怎么,我还不能有点儿爱好吗?”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理直气壮的对着我说道。 我看着他,嘴角弧起一丝微笑,缓缓地说道:“是么,那我想你也不会介意,我将你这衣柜里面的东西带回去,做一个血样化验吧,还有你这地上的床褥子上面也有血渍,我一会儿也要一并带回去化验,至于你要告我的这件事情,我想,等你回到刑侦大队,你想怎么告,就怎么告吧。” 说完这句话,我朝着洵宇点了点头,后者不削的白了我一眼,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在整个嘉市,连张默都不敢这么使唤我,今儿个,我也算给你爷爷一个面子了,给我走……” 洵宇抬起右手,一把直接拉扯着他的头发,而后转身就走出了这间房间。 我在这个房间里面呆了很久,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吧,找了一个箱子,将那些成人用品以及那一条女性内裤全部装了进去,当然,其中还有那个男人的妻子和姜逸的。 因为我横看竖看,这件卡通内裤也不像是她妻子这个年纪穿的,好一点的打算,是他去偷了别人的内裤回来YY,坏一点的话……我站在这个装满成人用品器具的塑料箱子面前,双眼不禁往不远处姜逸的房间瞥了过去。 “小逸……我的小逸……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小逸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她说过,要好好读书,将来要报答我,将来要带着我走出这个家的,她不会死,她不会死的。” 我是等到姜逸母亲醒来才带着她上的车,一路之上她一直在哭,我车上的纸巾也被她用了两包了,当然,我并不是心疼纸巾,我只是怕,她要再这么哭下去,这身子恐怕会受不了。 “阿姨,你也不要太伤心,或许姜逸只是跟我们开了一个小玩笑呢?她或许还活着呢,我们谁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只是找到了一滩血渍而已,对于任何事物,我们都要抱有希望,难道不是么?”我一边将我车兜里的第三包纸巾递给了她,一边安慰道。 可她还是一直不断的在哭,似乎并没有像我说的那样,有一点希望。 我没有办法,只能在街边停车,给她买了一点水,又坐在车里给她开解,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安慰人的人,我一直觉得,我在一个死胡同里面走不出来,那是对我身边的人的不尊重,林白的事情也好,帮助洵宇去调查五十年之前的事情也罢,这些事情,并不是死胡同,而是我觉得,值得,我才会去做。 可现在,没有姜逸的尸体,有的只是那一滩被萧楠他们采集回去的血样和那些周围群众的证词,一个个说的就跟自己亲眼所见一样,甚至有的人,还绘声绘色的给我们演了一遍,但我却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化成血水。 “阿姨,我一个局外人都抱着希望,你为什么不呢,我看过那个十字街口的监控,它并没有拍下姜逸化成血水的画面,至于那些人,以讹传讹也说不定啊,你是她的母亲,你都没有了希望,那我们警方,该用什么心态去调查这个案子?”我拍着她的肩膀,希望她会好受一点,可得到的,却是摇头的回应。 “不,我打了她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的,小逸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忽然,我的脑子就像是被一辆大卡车撞击了一般,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当时,她在过马路的时候,还背着一个书包,而她所说的手机,应该是顺手被姜逸插入口袋里面的,就算是强硫酸腐蚀,也不可能腐蚀的那么彻底,现场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吗,还有那个书包和书包里面的东西,那到底是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将早已将眼睛哭红了的章惠带回了刑侦大队,而后将她交给了苏姐安慰,自己则是直接走入了位于我们刑侦大队三楼的审讯室内。 走进去的时候,洵宇已经坐在了审讯桌前。 “我说,你不是我们刑侦大队的,就请你出去好吗?”我一走进去,直接就对着洵宇挑眉说道。 “嘿,你小子,过河拆桥是吧,我的职位可是比张默都高出一截,我凭啥就不能坐在这里了,而且这小子还是我逮到的……喂……你推我干啥玩意儿,你小心我去张默那边告你,你爷爷有没有教你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喂,你别踹我,我自己出去……”洵宇一边说着,我一边将他推到了审讯室门口,见他迟迟不肯走,我只能无奈的伸出了我的右脚,直接将他踢到了门外。 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案(九) 将门关上之后,我转过身子,缓缓地就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顺手将审讯桌上的那一份早就整理好的资料拿在了手上,念了起来。 “季明宇,五十五岁,福建福州人,95年和原配因家暴离婚,女儿被法院判给了前妻,而后又娶了现任章惠,从这资料上看,你也特么太不是人了吧,性侵自己的女儿?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亲生女儿么?”我看了一眼资料,抬头看着这季明宇,缓缓地说道。 是的,原本我觉得,我的那个想法已经特别恐怖了,虽然在这个现代社会,继父猥亵继女的事情时常发生,但却从来没有发生在我身边过。 可当我看了这一份资料之后,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我看见了当年他前妻和他离婚的原因,竟是这个男人猥亵了甚至抢夺了自己女儿的第一次,那时,他女儿只有十岁。 这样一来,我原本的想法也大致成立了,他的确是一个会对姜逸动手的人,而且按照现状来看,章惠是长期受到家暴都不敢啃声的人,所以我怀疑,如果季明宇真的性侵了姜逸,那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章惠不会不知道。 这时,季明宇终于抬起了脑袋,轻笑了一声,当即说道:“我没有,我再怎么禽兽,都不会这样做,那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啊,是那个贱女人,要和我离婚,编造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是,我承认,我有动过手,但那个女人,也和别的男人上过床,我就打几下,这不过分吧?而且当年法院也没有认定我侵犯了我的女儿,你凭什么这样说,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会告你,你完了,我告诉你,等我出去,你警察也不要当了。” “噗嗤”一声,我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随后顺手拍了拍季明宇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哥,我希望你搞清楚,我现在不是为了你前妻和女儿的事情请你过来的,你一定一口咬死说没有,我也没有办法,但证据往往是不会骗人的,如果你真的没有对姜逸动过手脚,那么那条内裤以及那些成人用品上面的粘稠物,应该也和你还有姜逸无关,但那怕,我们在一个器具上化验出有姜逸的DNA,那么我告诉你,今天不是我完了,是你完了。” 在证据面前,我们谁说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就像是一个杀人犯抵死不认,却在案发现场的摄像录像中被警方发现了他作案的所有过程一样,到时候,任凭他说什么,我们都可以不采纳所有的证供,甚至他还有可能为他自己的言行买单。 “呵,你不要唬我,我告诉你,我是吓唬大的,就算有怎么了,那些东西我都是和我老婆用的,我和我老婆不在家的时候,她拿来用用怎么了?这都要怪我?还有那条内裤,的确,你说的没错,是我偷姜逸的,但那又说明什么?我对她动过手脚了么?你把她找出来啊,现在人都没有找到,当然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看来,这货还是提前有所准备的,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说话顺畅到没朋友。 我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语,大概过了几分钟后,我转身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抿了一口,随后低声说道:“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姜逸,对你对她做的事情供认不讳,我想到时候,你就算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辩解了吧?而且,你认为,以一个趁着你们离开才使用你们那些器具的女孩子来说,她都已经出了血,还不及时停止,甚至连器具都不会洗一下的么?”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但凡那些血渍里面有姜逸的血,你就等着坐牢吧。”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审讯室。 我也知道,我刚刚跟他聊的话题已经偏离了主题,但我觉得,就算我问他什么,他知道也会说不知道,因为从他的内心,就一直在逃避,对我们警察逃避,至于他在逃避着什么,我就算不说,相信大家也心知肚明了。 离开审讯室后,我让还在办公桌前全力侦查那个视频的周今将季明宇带了下去,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和姜逸的失踪有关,但如果萧楠真的验出,在那些成人用品器具上的血液是属于姜逸的,那么我会按猥亵未成年少女的罪状起诉他,就算他和姜逸的失踪无关,就光这一条,就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怎么样,阿姨好点了么?”我嘱咐周今后,就直接走到了我办公室旁的休息室内,一打开门,就看见林司羽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安慰着章惠,而章惠却还是一脸忧愁的样子,不过眼泪算是暂时止住了。 见我走进去后,林司羽朝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起色。 我将手上的矿泉水瓶放在了章惠的面前,随后一屁股就坐到了章惠的身旁,安慰道:“我知道,现在你的状态并不适合做口供,但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你女儿的尸体,所以这个案件可能还会有转机,没有尸体,就不能定义这个案件,我们要找到更多的线索,证明你女儿这个时候是活着,还是死了,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在这个阶段,对于你女儿案子的定义只是一个平常的失踪案,如果你在这个时候不配合我们警方调查,时间一长,你女儿就算现在还活着,一分钟后,或许也死了,你可要想清楚。”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听她说了这话,刚刚在审讯室里面的场景一下就涌入了我的心头,是啊,她嫁给了一个禽兽,这个禽兽家暴自己还不算,还要去性侵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这样,她也能忍气吞声,我本就不该奢望她能说些什么,可,那终究都是她的女儿啊,她怎么可能那么残忍…… 我看了一眼林司羽,示意她先出去,后者接到我的眼神示意,直接起身就离开了这间休息室,而后我继续开口,道:“章惠女士,现在我要跟你说的,并不是你丈夫如何对你还有你的女儿,而是有关于你女儿失踪的案件,如果你想谈,我也不介意,但我有一点要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说,到时候让我们警方查出来你有什么在隐瞒我们,你也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姜逸从小品学兼优,我也去过她们学校,她的班主任告诉我,她一定能考上一个好高中,现在她只是失踪了,你却跟判了她死刑一样,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我说完这话,两行眼泪瞬间就从她的眼眶内涌出,就是这个时候了,她的情感线已经完全决堤。 我看着章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告诉我,姜逸失踪的前几天,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比如说她平时性格非常内向,但有时却话很多,或者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些话?” 她一边哭着,一边擦这眼泪,哽咽的说道:“没有,没有……她平时就是一个特别内向的孩子,平时也不跟我交流,去学校的时候,老师对她点评很高,也说了,这孩子特别内向,以后出了社会要吃亏的,回去之后我就跟她聊了很多,这孩子,就跟平常一样,不会听我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在那边雕刻着一个男人的木雕。” 我眉目微皱,当即插话问道:“木雕?什么男人的木雕?”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血案(十) 紧接着,她哭着告诉我,姜逸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木雕,她平时性格内向,对陌生人甚至憋不出一句话,最近还要离谱,自家长会之后,也就是一个礼拜之前,放学之后还经常不准时回家,比如说放学的时间是四点四十五分,平时从学校走回他们家,也就只有十分钟,所以在五点钟之前,姜逸一定会到家。 但这几天却都是六七点回家的,她找姜逸询问,姜逸也不说,甚至季明宇有好几次还打了她,她也没有吐露半个字,她也曾去学校找过傅蓉,傅蓉告诉他们,姜逸这有可能是叛逆期,所以让他们家长看管好自己的孩子,其他的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我当时想,叛逆期么,谁没有哥叛逆期,更何况,我老公还经常在她面前对我拳打脚踢,所以就导致了她这种性格……”章惠说道。 “那个木雕呢?”我皱眉问道。 木雕我也会,但几乎都是模仿木雕,是小时候我爷爷教我的,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雕刻一些人物,我的爸妈,我的爷爷,甚至是张中一还有我身边的朋友,但从来都不会凭空想象,按照萧楠的话来说,这是懒惰式记忆法,像我们这种人,根本不可能拥有想象的空间。 按照章惠所说,在姜逸出事前几天,姜逸的行踪飘忽不定,每天都很晚回家,有时候她还特地在校门口跟踪姜逸,可跟到一半,姜逸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母亲甩开,跟了几天无果,章惠也就放弃了,至于季明宇这个男人,只是她的继父,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当一个人进入叛逆期时,都不会很听父母的话,而且父母说什么,他们总是会跟父母对着干,结交一些明知道是狐朋狗友的朋友,学习成绩明显下滑,学校老师嗤之以鼻,这就是青少年的青春期,我也经历过,但我的青春期很短暂,几乎是被我爸扼杀在摇篮里的。 可话也说回来,姜逸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青春期,在学校里面,傅逸说她因为内心的自卑和周边同学的欺负,所以在学校里面她一直特别谨慎,谨慎到就连同桌,都不可能走进她的世界。 而那几天的她,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改变,也就是说,在学校里,她还是没有任何朋友,学校里面的同学也没有见到过姜逸跟校外人士在一起,所以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姜逸,可能是搭上了什么人,而这个人,熟悉一切反侦察技术,要不然,章惠跟了几次,怎么都会跟丢了? “那个木雕,应该还在小逸的抽屉里面吧,她很关心这个木雕,每天晚上回来都要拿出来看看,我知道小逸的脾气,她在乎的东西,就连我都不能碰,所以……我也一直没有碰那个东西也不知道她在雕刻谁。”章惠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我转身起来打开了门,朝门外大声喊道:“小李,过来一下,有事找。” 我这话音刚落,一阵阴风瞬间就朝我左侧脸颊吹了过来,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李早已站在了我的身边,咧嘴笑道:“头儿,找我啥事儿,你要的勘察报告和列表我还在做……” 我咽了一口唾沫,这货……怎么每次都跟个鬼似的出现,他就不能正常一点么。 我们刑侦大队所属有很多个小组,什么勘察小组,尸检小组,跟踪小组之类的,而小李,就是勘察小组的,专门负责案发现场的无证搜集以及血样搜集。 “是这样的,刚刚我让你们去的那个地方,全部都搜过了么?”我站在门口,看着小李那张嫩的都快出水的脸,闷咳了两声,缓缓地说道。 “对呀,不然我现在怎么还在这里啦,都搜集好了,那些性……哦不,文明文明,那些成人用品也全部都带回来了,而且我们还在那间房子的主卧房的床底下发现了好多杜蕾斯,我说,他都五十多岁了,精力怎么还那么旺盛?”小李睁着两颗贼拉圆的眼珠,天真的说道。 在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张中一的翻版,特别是说话的时候,贱贱的感觉,只不过,论变态程度,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可以跟我们家张中一所抗衡的。 我瞥了他一眼,点头道:“那你们有没有在那个房子里面搜出一个男人的木制雕像,大概是手掌的大小,就在我们进去之后,直走的第三间阳台房的抽屉里面。” 小李想了想,而后挑眉,一脸懵逼的说道:“没有啊,哦对了,有件事儿我要告诉你,这不回到队里给忙晕了,你不是让我们勘察那间房子里面的所有东西么,挪,这是我们在进房子之前拍摄的照片,这就是你说的阳台房,我打开抽屉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些初中的书籍,连日记本都没有一本,别说雕像了,还有这衣柜,里面都是一些外套,内衣内裤我们都没有找到,我觉得,那个女孩子失踪的当天,不会是要准备离家出走吧?” 我转身看了一眼章惠,小李说话的声音很正常,章惠也能听到,而在我看她的时候,她的表情非常惊讶。 “怎么回事,难道姜逸就只有一套内衣么?”我不解的问道。 章惠立马摇了摇头,一边用纸巾捂着嘴巴,一边说道:“不可能啊,我们家虽然穷,但该有的都有,每半年,我都会给她买几件内衣,有冬天的,有夏天的,而且,我明明看见小逸把她的雕像放进抽屉的,她也有书写日记的习惯,这抽屉里面,怎么可能没有日记?” 对于章惠的质问,小李也有些无奈,耸肩对着我再次强调道:“头儿,我们真的没有搜到日记或者雕像,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搜查组的人,大家都没有看到,而且我们一边搜查,一边都是用视频拍下来的。” 我点了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这句话,我啪嗒一下,就关上了休息室的房门。 就像小李说的那样,我们在搜查的时候,都有录像,生怕搜查的人家告我们,所以从年头开始,我们就已经使用这个方法了,小李不可能说谎,而章惠在说话时的惊讶,也不会是一个家庭主妇能够装的出来的,所以问题一定出在姜逸自己的身上。 是啊,如果姜逸长期受到自己继父的性侵,而自己母亲都知道,却在一旁爱莫能助,如果我是她,我也会想要离开这个家,不过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先杀了那个畜生在说,虽然我是警察,但我并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我说过,我是警察,但我并不一定是一个好人。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姜逸当天是准备离家出走的,那么为什么不早点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矛盾突发点。 想到这里,我突然转身看着章惠,皱眉问道:“这几天,姜逸有没有和季明宇有过接触,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章惠听了我的话,当即咬着自己的嘴唇,脸色通红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缓缓地走到了章惠的身边,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是一次很激烈的冲突么?” 我没有催促章惠,而是一直站在她身边等着,她既然愿意跟我们聊有关于姜逸的事情,那也就是说,在她心里,女儿还是比她那个禽兽丈夫要高出许多的。 大约过了三分钟,章惠才低着头,咬牙说道:“大概是三天前,我刚下班回家,打开门就听见小逸在我房间大喊,刚开始我还以为,我丈夫又因为她晚回家而打了她,但打开门我才知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血案(十一) 她说话的时候很隐晦,甚至于说到一半再也没有说下去,当然,我也知道,她打开门后,里面的情景大致是怎么样的,可能姜逸就是在那一次之后,不堪忍辱,最终才选择离家出走的。 但是,她身上没有一分钱,又能去哪里呢? 视频监控上的她穿的很简洁,并不像是一个要离家出走的样子,反而,给我一种出门见老友的感觉。 章惠说,她平时不化妆,也不爱笑,我想想也是,她只是一个初中生,从七岁开始,就已经在忍受自己继父殴打自己的母亲,她又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呢。 但在监控录像之上,她脚步轻盈,时不时的还对着空气说话,就像是一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这让我很费解,是什么原因,能让姜逸在一个人的时候,对着空气傻笑? 我能想到的,可能也只有一点,那就是她恋爱了,是的,一个少女,只有在恋爱的时候,才会变得这样,而她即将要去见的那个人,我却隐隐约约的觉得,是和她这一次的消失有关。 “滴滴滴” 突然,我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我当即眉目微皱,这是一则微信图片,是吴淼发过来的,图片之上,是一辆被撞的惨不忍睹的黑色小型汽车,所幸的是,车内并没有任何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送这张图片给我,发微信问他,他也没有回复。 我呼出一口冷气,顺手就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之中,转身又对着章惠说道:“你再好好想想,毕竟您是姜逸的母亲,她平时有什么朋友,最近和谁在往来,跟谁关系最好,你应该知道的吧。” 章惠想了想,告诉我平日里姜逸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一个邻居家的小姐姐,她有时候下班,总是看到放了学,还背着书包和那个小姐姐蹲在她家门口,直到母亲喊了,姜逸才会和母亲一起回家。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能够完全自我封闭的,父母和朋友不一样,在这个阶段,父母的话对于姜逸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而按照姜逸的性格,她也已经成为了被全班欺负的对象,特别是她的成绩那么好,家境却那么差,而且还那么内向,这不正是每个人读初中时期,全班都会欺负的女人排行第一么。 那姜逸到底有没有真心的朋友,答案肯定是有。 “李心瞳?嘉市大学心理学系在读生?”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对着刚刚被林司羽搜集过来的资料,轻声说道。 “恩,在读二年级生,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一年的奖学金几乎都是这个女孩的,看照片,长得也非常漂亮,要不要我去问问她的导师或者同学,看看有没有调查价值?”林司羽坐在我面前,一脸疲倦的说道。 李心瞳,就是章惠口中那个姜逸一直往来的大姐姐,我没有见过她,但按照章惠所说,姜逸每天都会抽出十几分钟去找她聊聊天,而她所学的专业,也让我十分好奇。 我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明天再去,今晚,你先跟着我去她家一趟,如果问不出所以然,再去调查她,毕竟那是大学,你这么一去,让别人知道有警察来找她,她的那些同学会怎么想,而且她还是一个每一年都拿着奖学金的女生,这调查出了什么,倒还别说,万一人家就只是每天抽出10几分钟的时间去开导姜逸,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我们这不是害了她么。” “现在去么?”林司羽问道。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五分钟之前张中一就发了短信,说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想着现在这个时间点过去李心瞳那边也是挺尴尬的,弄完结束之后怎么也得要九点十点左右的样子,所以索性今晚就不去了,只是派了两个人在那个小区门口盯着,至于章惠,我也一早让人送她回家了。 “这样吧,你先跟着我去吃个饭,我们回来再商量这个案子该从哪里入手。”我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面将我的双肩包拿出并将这一次姜逸案的所有资料都塞了进去。 林司羽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所以我只安排了她在线上查询的工作,至于合适身份以及背景的工作,我都交给了其他组的成员,这样相对于其他组员,林司羽的负担会比较轻一些。 不过即使如此,我们刑侦大队的办案模式就跟炼狱一样,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概念里面,只要有了案子,就没有回家这两个词,当然,对于线上搜索的林司羽来说也是一样,今儿个正好有机会,不用吃盒饭,能吃一点家常菜,所以我也就带着林司羽了,当然,这可能也是对于林司羽临时起意,在中转站的时候,又买了一张车票回到嘉市来支援我的报答吧,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这样,就好比周今这货。 晚上七点左右,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马老师的家中,给我们开门的是马老师的老伴,而马老师,则一直在厨房闹腾,见张中一跟着我来了,当即放下了手上的锅铲,顺手就捡起旁边的一本新华字典冲着张中一飞了过去。 至于张中一这货,一看到马老师,那叫一个热泪盈眶,我看啊,要不是马老师的年纪摆在那儿,他都恨不得冲上去一个熊抱。 “妈妈,不负使命,我把这臭小子给带过来了,今天有啥好菜犒劳犒劳我?”看见他们“母子”两人抱在了一起,我也裂开了嘴,笑着对着马老师说道。 这时,马老师的老板吕一平也笑的合不上嘴,当即放下了手上的放大镜就走到了我的身边,乐呵呵的说道:“你们马老师啊,今天给你们做了你们最爱吃的红烧鱼和狮子头,还有很多小菜呢,今儿个,给她整的就跟过年似的,我说方怵啊,你们的面子可真大。”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嘻嘻的说道:“嘿嘿,那是,以前我们睡在马老师家的时候,您可是睡地板的,咱们家里的主次关系,您还没明白吗?” “噗嗤”一声轻笑,我转身看着林司羽,此时的林司羽正捂着嘴,那两条月眉眼弯的就跟个月牙儿一般。 “这位是?”马老师站在张中一的身旁,一脸暧昧的看着我和林司羽,问道。 一看到马老师那喜笑颜开的“嘴脸”我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我这刚想解释,张中一却突然说道:“嗨,马老师,你误会了,她可不是方怵的女朋友。” 这句话刚说完,我马上给他投去了一个点赞的目光,可话音未落,张中一再次补充道:“方怵喜欢冰山美女,妈妈,我可告诉你哈,这货可厉害了,我们法医院的一把手……额,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也是事实,我们法医院的头号女变态,可被他给追到手了,虽然这暴力女也不错,但对于男人来说,还是要又收又放的,这一点,林大小姐,您可要……” “哇……杀人啦……林司羽,杀人是犯法的……哇……你还打我……”张中一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拉着马老师和吕一平默默地走到了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然后拿起桌上的盖子就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而接下来的一幕,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了,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想张中一的手脚都已经被林司羽卸下来几百次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血案(十二) 半个小时之后,张中一坐在我身旁,带着他那张又肿又是淤青的脸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那些菜肴,这些菜是我们两个人最爱吃的,来之前他还说来着,只不过,林司羽刚刚将他的两颗牙打掉了,他这会儿,估计是吃什么都吃不下了。 “中一,吃啊,怎么,长大了,吃了山珍海味了,嫌妈妈做饭不好吃了?”马老师慈祥的看着我身旁的张中一,笑着说道。 其实老师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只不过小时候张中一总是戏弄老师,这回,也终于被老师戏弄回来了。 我笑了笑,吃了几口就将筷子放了下来,对着马老师竖了跟大拇指,滔滔不绝的说道:“咱妈的手艺还是跟当年一样,好啦,您也不要戏弄这货了,我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她是林司羽,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擅长自由搏击,上个月刚刚因公负伤,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这位是我的初中班主任,马老师,这位,是马老师的丈夫,嘉市大学,生物学教授,吕一平,吕教授。” 吕一平的能耐是整个嘉市学院都有目共睹的,他当年可是嘉市最年轻的教授,二十三岁从美国留学回来之后,就担任了嘉市学院的生物学教授,一直到现在,虽然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但嘉市学院却迟迟都不肯放人,所以这吕一平的能耐,可见一斑。 马老师听说林司羽上个月刚刚手上,立马就从桌上盛了碗鸡汤端到了林司羽的面前,随后一脸担心的说道:“哎哟哟,姑娘,你伤还没好就来上班?方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刑侦大队又不是没有人用,怎么还让一个姑娘……” “马老师,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家不在这里,每天也忙惯了,再说,这身上的伤也没多严重,都是那些医生小题大做了。” 这时,张中一插话道:“是啊,血都差点儿被人放干了,要不是我们怵儿,你说不定现在已经在阎王殿报道了。” 我一把拿起身旁的满头直塞入了张中一那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巴里,这货,吃还堵不上他的嘴。 “还真的没有想到,方怵现在居然会当上刑警,哦对了,今天我看新闻,上面说在嘉市发生了一件非常离奇的案件,一个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化成了一滩血水?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吕一平拿着筷子,对着我笑道。 我点了点头,道:“恩,是真的,不过我们现在还在侦查阶段,这不,刚从那个女孩家回来,就来这儿吃饭了,过一会儿我们三个还得回队里……” 我话还没说完,张中一马上接话道:“哎别别别,可别说是我们三个,我可不是你们刑侦大队的,而且这个案子又没有尸体,简单的做个血液取样就可以了,我一会啊,可得回家好好睡一觉,补充补充睡眠,你们谁都不要打我电话哦。” 我这小暴脾气,这真要在马老师家,在其他地方,我估摸着都得把他整排牙打掉。 “是不是,你下午来我们学校找的那个女孩子啊,我听傅老师说了一些,说你问的很仔细,连带着那个女孩的家人都问了,这样想来,你刚从她家出来,那……” 我笑了笑,扒了一口饭,说道:“恩,是姜逸,但是妈妈,您可得给我保守秘密,虽然说大家一猜就能猜到那个女孩的身份,但我们警方,现在也算是在秘密调查。” 马老师缓缓地点了点头,有些后怕的说道:“哎,我听说那个叫做姜逸的同学,已经进了保送的名单了,真的可惜了。” “我倒是觉得,那个女孩子不一定死了。”突然,吕一平说道。 我抬头看着吕一平,嘴角不自觉的拉开,这就像是当年我找不到林白,所有人都说林白已经死了,只有我一个人坚持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告诉我,我相信你,我相信林白,她一定没有死一样。 “你想想啊,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都不可能,居然还在所有人面前突然化成了血水,这在生物学上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那如果是类似于王水一样的强硫酸呢?或者是浓缩硫酸?”我疑惑的抬头问道。 吕一平虽然是生物学教授,但对于化学上面的事情,也算是说的上画的,我记得当时问萧楠的时候,萧楠并没有告诉我,这尸体到底是怎么会化成一滩血水的,当然,我也知道,她是不相信人能瞬间化成血水,才会连假设都没有告诉我。 吕一平自信的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样的强硫酸,都不可能让人在顷刻之间化成血水,你看,我打个比方,这是一块猪皮,这是强硫酸,我将强硫酸撒向猪皮,会有什么反应?” 我眉目一皱,脱口而出道:“腐蚀?”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腐蚀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加入王水这样的强硫酸物体,只不过是加快了人体的腐蚀,看过韦小宝那本电视么,虽然是胡编乱造的,但里面有一个化尸水是真的,那是一种强烈的浓缩王水,但,不惯用什么样的腐蚀物品,一旦人体接触了,就会散发出腐蚀味,你在现场有发现这种味道么?” 我摇了摇头,仔细的回忆着当时我前往现场之后的场景,我记得当时,我去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洵宇,周围的所有人也没有捂住鼻子,当然,我是确信我没有闻到任何除了血腥味之外的气味。 那就对了,因强硫酸腐蚀而死的人,腐蚀处一定会有强烈的恶臭味,但是你们没有闻到,所以,应该不是这种东西。 我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一次,我并没有白来,只不过我一直都很难想通,既然这人不是因为腐蚀而死的,那么萧楠在那些血水里面发现的强硫酸味道又是什么。 “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我放在桌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方怵……”我拿起电话,朝着马老师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自顾自的就上了阳台。 “喂,头儿,又有案子了,苏姐让我们通知你,她先去了。”我一接起电话,小李的声音瞬间就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眉目微皱,当即问道:“什么案子?死人了么?” 小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随后沉重的说道:“恩,死人了,而且死的很惨,而……而且……” “而且什么?”我低声问道。 “而且,死的还是……还是季明宇。” 在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就跟被五雷轰顶了一样。 “什么?我不是让你们不要放季明宇走吗?谁他妈让你们放了他的?”我的声音声高了三度,站在马老师的阳台之上,只见我在说话的时候,下面路过的行人也纷纷的抬起了脑袋看着我。 “不是,不是我们,是张局,你前脚走,张局后脚就来了,她说季明宇既然跟这个案子无关,就干脆放了,别等到案子没破,还惹来一阵骚。”小李的每字每句,都像是一根钢针一样扎在了我的心头。 我现在终于能够明白,什么叫做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了,是的,张默和小李,都特么是猪。 “怎么了,小怵,谁惹你生气了?”马老师可能也听到了我刚刚的那一阵怒吼,担心的从门内走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血案(十三) 我非常抱歉的看着马老师,随后说道:“马老师,对不起,扫你和师爹的兴致了,但局里有案子,我和林司羽还有张中一现在必须离开了。” 张中一一听,马上就不乐意了,说了句凭什么。 我眉目一皱,看了一眼林司羽,后者直接就拖着他的后衣领就走出了这间阳台的大门。 “没关系,工作重要,你们什么时候要来吃,妈妈随时都在。”马老师就跟我妈一样,摸着我的脑袋,慈祥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走到客厅拿起我的外套就直接往门外跑去。 季明宇的尸体是在自家门口被发现的,我们三个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当地民警以及一队的同事已经将警戒线拉到楼下了,而张默也早早的出现在了楼梯口,我过去的时候他还抽着烟,一脸阴沉的样子。 我一见到张默,就气势汹汹的走到了他的门前,在他刚要开口的那一刹那,我直接开口说道:“别跟我说什么限期破案,也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如果不是你,这季明宇或许还不会死,张默,这一次,你别想我替你背黑锅。” 说完这句话,我带着林司羽和张中一直接就上了楼,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张默这个人我知道,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事情,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他刚刚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但,人都已经死了,我再多的话,他再多的解释,都已经没用了。 “我曹……”当我们走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门口的血渍瞬间让我们三个人都警觉了起来,血渍是沿着二楼的楼梯持续往上走的,小李此时正带人在楼梯口采集血样。 “小李,什么情况……”我站在三楼的楼梯口,面对着正背对着我采集样本的小李,轻声说道。 小李微微一愣,而后起身,将自己手上的塑胶手套拿下,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渍,说道:“头儿,血渍是从二楼楼蔓延上来的,拖拽状,应该是凶手在二楼杀死了死者,然后再将死者的尸体拖到自家门口,血渍在二楼最浓郁,也最多,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血渍明显比二楼少了许多,死者应该是在二楼被杀死的。” 我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就直接往季明宇的家门口走了过去。 然而,当我们走到季明宇家门口的时候,季明宇的尸体就这样被人用十几根钓鱼线高高的挂在他家门口的天花板上,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他的这种死状,应该是临死之前被什么东西吓到的状态。 但最让人接受不了的还不是他的死状,而是他那大的都快赶上人家孕妇八个月大的大肚腩,感觉就像是快要撑破肚皮一样。 我带上了塑胶手套,在张中一的许可之下,我伸出右手慢慢的在他那充满血渍的肚腩之上抚摸着。 可这不摸还好,我手刚刚触碰了一下季明宇的大肚腩,这肚子就马上给了我反应,我感觉肚子里面有东西在动,而且还不只是一个,哦不,应该说是条。 我喊来张中一,后者直接就用手术刀将死者的肚皮划开,也就在手术刀将肚皮划开的那一刹那,张中一右手撑着季明宇的肚皮,右手直接将肚皮翻开,紧接着,一条一条的黄鳝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季明宇的肚子里面竟然会是这一条又一条的黄鳝,所以,当张中一翻开肚皮,带着那一副原本洁白无瑕现在却满是鲜血的塑胶手套将那些正在强烈蠕动的黄鳝带出来的时候,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瞪大了眼睛,从张中一旁边的工具箱内拿起一把镊子就往季明宇的小腹内伸去。 张中一之前已经从他肚子里面取出三条黄鳝了,我伸进去的时候,他的肚子里面还有四条黄鳝一直在游走,当我用镊子轻轻地挑开那些黄鳝之后,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黄鳝的下面,有一些毛绒绒的东西,大约手掌那么大,不时还发出吱吱的声音,在这些东西的下面,还有二三十粒黑色颗粒,看上去非常恶心的样子。 我眉目微皱,脱口而出的说道:“是老鼠?” 张中一这人,变态加上胆大,上来就用左手将那些还在蠕动着的黄鳝拨开,右手则是一把抓起了那三四只老鼠直接往我眼前凑,口中还喃喃自语的说着这应该就是老鼠吧之类的话。 我也不想跟他说什么,只能僵硬着身子,从张中一的身边挪开,走到了一旁还在录口供的章惠身旁。 此时的章惠,早已被这一幕吓的魂不附体。 按照他跟我们同事录的口供,她从警察局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家里,期间,季明宇也没有回过家,直到今天晚上的七点三十分,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打错了,这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她才浑浑噩噩的下楼,准备去上晚班,可哪成想,刚一开门,就看到了季明宇的尸体,还是一具那么恶心的尸体。 张中一告诉我,季明宇的死亡时间是在今天傍晚的六点四十分到七点整,致命伤是额头上的那一记捶打伤,几乎是一击致命,用钝器直将他天灵盖击碎。 “这么说,是男人干的?”我撇头看着张中一,疑惑的问道。 后者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脱下了他那副重新换上的手套,说道:“不光是一个男的,还是一个很健硕的男的,他的手臂力量很大,要不然,天灵盖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一击就击碎?” “那他肚子里面的黄鳝和老鼠是怎么回事?”我撇头问道。 我这句话刚问出口,张中一就阴森森的冲着我笑了笑,然后指着季明宇尸体的下垮猥琐的说道:“我刚刚给死者检查过全身了,锭部有明显的扩大,而且周围还有一些海味,闻上去,应该是那些黄鳝的味道,所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黄鳝这种东西见洞就钻,想来应该是从…… 我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我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那种画面,这就不是辣眼睛的事情了,那简直就是辣脑子了。 我问过章惠,季明宇平日里面跟谁有那么大的仇恨,可章惠却说,季明宇虽然在家里面蛮横无理,但在外面,包括在工作的时候,人际交往上面,还是很有一手的,他家里不算贫困,多多少少都拿得出点钱,所以他跟人出去,大多都是他出钱买单的,那些人也乐此不疲的。 有的时候,章惠觉得他有点儿太过于“财大气粗”了,就说了他几句,当着朋友的面,季明宇还算是给章惠面子,表面上答应着,可回到家,却免不了一顿暴打。 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既然他在外面没有仇家,那么凶手会是谁呢,最有可能杀死季明宇的,无非就是这么多年来,饱受欺凌的姜逸母女,但……如果是章惠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她又是第一发现人,这未免也太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面去了吧。 不,应该不是章惠,张中一说过,季明宇的天灵盖是被人一击击碎的,章惠只是一个家庭主妇,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别说将一个大男人的天灵盖敲碎,就连将她丈夫吊到天花板上,都是一件非常难办到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一层总共三家住户,她还要冒着不被邻居发现的风险,将丈夫吊在上面,如果没有时间上的信心,她怎么都不可能做到。 第二百六十章 血案(十四) 那么,就只剩下她女儿的那个秘密情人了,当然,我现在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情人到底在不在,一切都要找到那个在十字街头,化成血水早已消失了的姜逸才能做数。 那么问题来了,姜逸到底死没死,如果没死,她又是用什么方法瞒天过海的呢? 我抿了抿嘴,转身就走向了这栋居民楼的安全出口,小李和他们的组员还在有条不紊的搜查着,深怕错过了什么可疑的线索,我缓缓地走下了楼梯,当我走到第二层楼的楼梯间的时候,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在我脑海中出现了一阵黑暗,黑暗过后,又是一阵光明,我听到有人在叫,有人在喊着救命,可这声音刚喊了两声,声音就没了。 我忽然睁开了双眼,走到了二层的住户间,就敲响了202的大门。 可我却怎么都想不到,给我开门的,居然是傅蓉。 别说她看到我很惊讶,就连我也张大了嘴巴,问她怎么会在这儿。 “我姐姐今天是预产期,所以我来她家拿点东西就准备送过去,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傅蓉红着一张脸,看着我说道。 “哦,有个案子,刚刚发生在三楼,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刚刚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傅蓉让我进门,但我没有进,只是站在门口,对着矮我一个头的傅蓉低声说道。 她想了想,又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道:“我大概五点半就来了,我姐生孩子,我寻思着回家太麻烦,就在附近的菜场里面买了一只老母鸡,这不才刚刚炖好正准备给我姐送过去呢,至于奇怪的声音……呜……好像没有哎。” 我摸了摸鼻子,继续问道:“你再想想,应该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你有没有听到撞击声,或者别人喊叫的声音?”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想了想,突然,她顿了顿,而后点头看着我说道:“好像,有人叫了一声,但当时我在看电视,还以为电视里面放的声音,现在想起来,我那本电视当时放的是言情镜头,应该不会有人叫才对。” 我眉目微皱,问她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这阵声音。 但后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后来还是我去她姐姐家,询问她当时在看什么电视,才从电视播放的时间段知道,她听到的那一阵声音,应该就是今天傍晚的六点五十分。 也就是说,季明宇的确是在二楼楼梯间遇害的,再被人拖着上了三楼,凶手还将那些钓鱼线插入天花板。 可是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在季明宇的肚子里面放黄鳝和那些老鼠呢?既然季明宇已经死了,那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么? 那位先生说过,死者的死亡方式,死亡者的状态以及作案方法,都和凶手的内心活动有关,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从季明宇的这个死亡方式,找到凶手当时在行凶时的心理状态,再去慢慢的推敲谁是凶手。 我在案发现场呆了三个小时,直到小李他们完全收工,才和他们一起回到了刑侦大队,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回到刑侦大队,我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说是我二伯母出了车祸,让我们过去看看。 我推辞说手上有案子走不开,我妈就嚷嚷着要来刑侦大队看看我到底有多忙,没办法,我妈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为了让我多休息几天,都能大闹市总局张默办公室的人,再加上我爸这个护妻狂魔,她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所以,我也只能妥协,将手上的事情办完之后,让林司羽和苏姐着手调查有关于季明宇身边的一切朋友,而我,则是在九点半的时候,赶到了医院。 我一开始还以为我二伯母被撞成什么样子了,一定要我现在马上去医院,但直到我来到医院之后,看到我二伯母吃嘛嘛香的样子,我就知道,一定是我妈又框了我。 “你说说,多可怜啊,才十八岁,刚刚拿到驾照,昨天被送来的时候腹部插了两根钢筋,眼看着救不活了,一切生命体征都是靠着仪器维持的,他们家属却依旧不想放弃治疗,这对他来说,也算是折磨了。” “哎,你可不能这么说,如果发生在你身上,你作为家属,当然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是用仪器维持生命啊,你才来医院,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你还见得太少……” 我刚推出我二伯母的病房,就听见两个和我擦肩而过的护士正讨论着昨天出了车祸的一个年轻男性。 听这意思,这男人已经活不了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昨天他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听说是在那个恐怖十字路口出的车祸。” “哦,那个十字路口啊,这个月已经送来三个在那边出车祸的了,而且那边人还多,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也时常失灵,交警大队的人昨天也说了,而且更让人心寒的是什么,当时那个男人是为了避开一辆电瓶车,才出的事情,哎……” 我眉目一挑,恐怖十字路口,这特么不就是在说三元路的那个路口么? 所谓恐怖十字路口,就是我们嘉市最负盛名的一条十字路口,每一年死于这条十字路口的,没有十个,也有六七个,其实这也不能怪道路建设或者交警大队,毕竟那一条路比较挤,像那种开着电瓶车的人都横冲直撞的,大车让小车,小车一旦出了事故,大车全责,虽然我也觉得这条规矩不太怎么讲道理,但说句实话,这就是一个弱势群体的保护。 等等,三元路的十字路口?我记得……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然后快速的翻阅着我手机上的微信,当我翻阅到吴淼发给我的微信时,那张照片,却再次进入了我的眼帘。 “哎,护士小姐姐们,我听你们说,刚刚你们说的那个男人,是在三元路出的车祸?”我连忙快步上前,走到那两名护士的旁边,连声问道。 可能是怕泄露患者的隐私,那两名护士见到我后直摇头,说她们什么都没有说过。 没办法,我只能上去找了一个名叫周若的急症医生,按照她的话来说,那名患者被送来的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五十分,救护车的出车报告是十点四十分左右,也就是说,姜逸的失踪,和那一起车祸,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如果我现在假设姜逸并没有死,而是给我们使了一个障眼法,利用车祸,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那一起车祸之上,那么这个方法,就有可能办到,她也很有可能,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如果按照我这个假象推论,恐怕这一起车祸,也是某些人为了姜逸这个计划完美进行,而设下的局,那个躺在ICU病房,今年才只有十八岁的小伙子,就是他们的牺牲者。 我眯着双眼,心中顿时就紧绷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太恐怖了吧,一环扣着一环,为了让一个人永远的消失,他们竟然会陪上别人的性命。 从急症室出来之后,我就来到了五楼的ICU病房外,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了一个全身绑满了绷带的男人,他全身上下都被插满了仪器的管子,甚至于连鼻子,嘴巴,都无一幸免。 看着他那张青涩的脸,还有三五个亲属在走廊上哭喊着,估计他们也是知道,这样下去,也不过就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但却忍受不住亲人离去的伤痛,只能让医生用仪器维持着这少年的生命。 第二百六十一章 血案(十五) 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看这这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我终于明白,当时吴淼为什么要发我那张图片,他是要告诉我,在姜逸消失的同时,一起策划已久的车祸,也正在发生。 人的主观意识很奇妙,第一时间就会去关注比较大的事件,而姜逸的消失是同时进行的,车辆碰撞必然会造成不小的声响,在加上人群的涌动,这个时候,那些围观者很有可能并没有在意姜逸这个姑娘,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附加在了这一起车祸之上。 等到人们回过神来,发现身边原本站着的姑娘变成了一滩血水,他们的主观意识又将姜逸的消失,归结于这个女孩突然化成血水,死了,这样一来,姜逸在众人眼中就神奇的死了。 死人……是可以做很多事的,因为她在我们的意念里面已经死亡,就算找,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这样一来,最有可能杀死季明宇的,不就是姜逸么? 可是姜逸一个小姑娘,甚至比她母亲都要瘦小的一个姑娘,是不可能将一个男人驾起,捆绑在天花板上的,更何况还要将他从二楼的楼梯,由下往上的拖拽上三楼,所以,假设姜逸就是杀害自己继父的凶手,那么她身旁,肯定还有一个人在帮助着她。 这个人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个木雕的原型? 对,能够用这种方式报复季明宇的,也只能是长期遭受凌辱的姜逸了,她利用人们的主观意识编造人的错觉,让在场的所有人告诉整个嘉市的人,她已经死了,是化成血水而死的,那么她之后做出什么举动,人们的主观意识,都不会将这些事情,附加于一个死人身上。 这样就想得通了,只有姜逸没死,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想得通了。 当然,我这只是一个最有可能的推测,要将这些推测变成事实,我还要去论证。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一眼那个少年,而后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向了电梯。 晚上十二点多,我独自来到了嘉市废弃车厂,管理员早已睡着,我想要不是我从汪洋家把汪洋挖起来陪着我一起来到这里,管理员在被我吵醒的那一刻,就已经提着大刀将我砍死了。 “哎,我说,你最近是不是跟我们交警队干上了,怎么每个案子都要找我。”汪洋和我在管理员的带领之下,走到了一处满是零件垃圾还有废弃车辆的地方,一边走着,汪洋还一边跟我叨叨个没完。 我瞥了他一眼,拿着手电筒就朝着前面的那一堆废品站照了照,而后说道:“我有什么办法,谁让这案子正好需要你们交警队呢?” 汪洋眉头一皱,看着这诺大的一片废墟,一脸无奈的问道:“那你特么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找一辆电瓶车?我们交警大队已经判定,这事儿,是汽车司机的全责了啊?” 我叹了口气,也没搭理汪洋,转身对着睡眼惺忪的废车场管理员,问道:“我们要找的是昨天在三元路上发生事故的电瓶车,请问哪辆是?” 管理员微微一愣,道:“你怎么不说清楚呢?是那辆白色的电瓶车吧?已经被人领走了啊,就在今天下午三点多。” 管理员刚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头瞬间一紧,猛地问管理员是谁取走了那辆电瓶车。 这里是国家为了车祸或者因车祸而产生矛盾或民事赔偿的汽车以及电瓶车而设立的,要取车,双方必须先行协商好,协商完毕了,再由交警大队处理,交警大队处理完了,才会开出一个取车证明,所以来这里取车是需要流程的,不是说随便任何一个人,都能拿走里面的任何一辆车。 而事情发生到现在,也才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按照汪洋他们的速度,三十多个小时,事故者还躺在医院奄奄一息,这起事故,怎么样也得等到事故者死亡或者苏醒,才能完全的协商完毕。 “嗯,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着一身橘黄色的大衣,一头卷发,嘴巴上面还有一颗痦子,陪着她来的还有她的女儿,拿着一张你们交警队开的证明,我看过了,上面的印章都有啊,所以我就放了。”管理员摸了摸还没睡醒的后脑勺,缓缓地说道。 我撇眼看着汪洋,后者以一脸懵逼的状态转身看着管理员,当即皱眉说道:“这起事故,从事故发生到现在为止,不过三十六个小时,那名汽车司机还在医院抢救,我怎么可能会开设这种证明,证明呢?你去拿过来。” 管理员微微一愣,道:“这个……汪队长,您也不要为难我,你看看,我这管理厂每天进进出出几百个人,每个人的单子我都要回收,我去开个回收纸屑的站点算了,您可不要这样看着我,虽然规定是要回收单据的,但也没有人照着做,所以……” 他说的义正言辞的,生怕我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一定要回收单据的,不然有人来拿车,万一有人冒领了,那么责任到底有谁来承担呢? “你这里,应该有监控摄像头的吧?”我没搭理汪洋已经气到不能说话的脸,转身就对着管理员说道。 管理员点了点头,而后立马就带着我们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内。 监控显示就在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的时候,一名穿着橘黄色大衣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也才只有小学生的女孩走到了管理员的办公室门口。 和管理员的对话,一直都是那个穿着橘黄色大衣的女人进行的,我看见管理员接过她手上的一张A4纸看了一眼,然后就带着她们两个人走到了废车场内提车。 十分钟后,他们推着一辆白色的电瓶车从管理员办公室旁走了出去。 我远程调取了当时废车场门口的那一条路的监控视频,她们在取车之后,是往乡下去的,并不是往城区方向,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人,应该是距离嘉市不远的务农者。 “昨天那个出了车祸的电瓶车主人,现在在哪里?”我撇头对着汪洋问道。 我在来的路上,听汪洋说,那个电瓶车的主人是个男的,所以绝计不会是那个穿着橘黄色大衣的女人,那……是教唆拿车么? 我摇了摇头,心想不对,如果凶手是那个男人,那么他们千方百计的制造这一场车祸,又怎么会在乎这么一辆电瓶车,用一辆电瓶车,换取不跟警方接触的机会,这应该是每一个人都会选择的。 “那个人似乎只被刮破点皮,因为躲闪及时,这辆电瓶车从车头擦过,汽车司机一踩油门,车直接飘到了两条公路中央的栅栏上,一根钢筋横穿而过,司机是差点死了,但是那个电瓶车的车主,却一点事都没有,想来,还真是不公平,明明是那电瓶车车主闯了红灯,哎……”汪洋抱着双臂,看着我,一脸无奈的说道。 “也就是说,当时你们交警大队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个电瓶车的主人,还在对不对?”我问道。 汪洋点了点头,掷地有声的对着我说道:“那是必须的,要不然我还会站在这里跟你唠嗑?早就去找那个电瓶车的主人了,我记得,那电瓶车的主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眼角处有一颗红色的痣,左侧后脖颈上面,有一条赤红色的纹身,我看上去,应该是一条龙。” “他叫什么?”我继续问道。 被我这么一问,汪洋站在我面前愣是想了三分多钟,却还是没想起来,只说这个案子他的确有参与,因为当时交警大队的事情太多了,他们那时只是将这一起车祸当成正常的交通事故来处理的,所以并不是他直接负责,而是将这一起事故,交给了两个实习交警和一个老牌交警去处理的。 我白了汪洋一眼,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手机,在我面前的这监控涉嫌头前拍了一张照片。 今天爆发 第二百六十二章 血案(十六) 我们走的时候,管理员大叔还一直在监控室里面跟我们笑嘻嘻的挥手,我走到废车场门口,停下了脚步,撇头对着汪洋问道:“你真的没有签发过提车令么?” 汪洋很确定的告诉我没有,因为肇事者现在还生死未卜,这件交通事故不可能就这样结束,双方没有协议处理好,双方的车都是不能提走的。 汪洋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就拿出了手机,跟那些协办这起事故的交警打了一通电话,那些交警确定,他们谁都没有开过提车令,而且提车令是要经过汪洋的手签字的,汪洋也确定,自己并没有见到过那张提车令。 “这样,我先回队里面,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这个案子既然牵扯到了命案,我们交警大队也应该重视起来,这起事故,由我全权负责。”汪洋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小子,出了事就全权负责,早干嘛去了,那个年轻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么。 我也没搭理他,直接叫了一辆车就回到了刑侦大队。 回去的时候,我买了一些夜宵,这时,整个刑侦大厅里面的气氛都非常凝重,我一踏入刑侦大厅,没有人说话,只有敲打键盘和监控的声音,而在会议室内,单良一直杵在那一块挂满姜逸失踪和季明宇死亡的现场照片。 “咚咚咚” 我拿着一份麻辣烫敲了敲门,而后径直就走到了单良身旁,道:“想什么呢?” 单良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只手,也在不知不觉中将我放在旁边的麻辣烫给拿了过去。 “看这两起案件有什么关联点啊,我上次路过审讯监控室的时候,看到了你和第二起案件的死者,对话我也都听了,看他的动作表情以及回复的迅猛度,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应该的确被他性侵过。” 我点了点头,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单良的身边,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现在在想,姜逸到底有没有死,第二起案件的被害者平时交际关系不错,仇恨程度要到杀人的,我想除了姜逸,那就只剩下那个受了几年家暴的章惠了,可……” 说到这里,单良拿出了一根香烟吊在了嘴上,笑了笑,插话道:“可是,章惠说到底都是一个女的,而死者的天灵盖是粉碎的,以她一个女人的力量,就算有方法将死者的天灵盖打碎,也没有办法独自将一个大老爷们儿吊在半空。” 我看着单良,嘴角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是啊,这才是关键,有动机杀死季明宇的就只有章惠,可章惠却并没有任何力量去实行这一场杀人计划,那么剩下来……” 我看着那些被密密麻麻张贴在黑板上的血腥照片,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论证姜逸到底死没死,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抓住一切细节,从这他们以为是完美杀人的计划中,寻找漏洞。 想到这里,我缓缓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仰头看着我面前的这些照片,而后将其顺序全部打乱,我总觉得这些照片里面藏着某种信息,可能是关键的…… 我将第一张姜逸刚刚变成血水的照片放到了季明宇案发现场尸体旁边,在用肉眼做两张照片的对比,突然,我双眼一眯,竟然发现,这两章照片中的血渍,无论大小,还有数量,都相差不多。 “单良,你说一个人在死亡之后,可以失血多少?”我双眼死死地盯着这两张照片,开口问道。 “嗯,按凝血的时间来算,如果是已经死亡的话,血液也不可能瞬间凝结,放学量的大小要按照主动满是否切开来定,如果是季明宇的话,他的天灵盖粉碎,脑浆和血液一同冲出,嗯……”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快步上前看着我面前的这张照片,而我,也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不可能啊,不可能,季明宇是被正吊在天花板上的,天灵盖内是脑浆,脑浆阻塞血管,流淌面积不可能有那么大,这种出血量,只有……” 我点了点头,冷静的说道:“只有当一个人倒吊着的时候,人体血液全部集结到脑中,在这个时候,再将其天灵盖打碎,血液会呈溅射状直往外喷,而在案发现场二楼楼道的墙壁乃至地板之上,有不少都是喷射状血渍,还有一些白色类似豆腐脑一样的东西沾在墙壁之上……” 我当时以为,这些都是凶手在打碎季明宇天灵盖的时候,从天灵盖内溅射出来的,只是我当时并没有想到,如果一个人是站着的,这个时候击碎天灵盖,那么这些脑浆,应该只能溅射到和人体差不多高的墙壁之上才对,而不是呈建设状,出现在地面和距离地面不远的墙壁之上。 我和单良同时抬起了头,异口同声的说道:“也就是说,一个女人是有可能手无寸铁,将季明宇的脑袋砸碎的。” 只可惜,我们两个人的兴奋有些过头了,在兴奋过后,我们两人多的是沉默。 因为我们解开了凶案现场为什么没有凶器,季明宇的脑袋为什么会全碎完,凶手又是以什么凶器击杀季明宇之后,我们又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凶手是章惠或者姜逸,没有第三人从旁协助,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将季明宇倒吊起,然后又将季明宇从半空放下,拖拽上了三楼呢? 也正因为这一点,我们两个人相互无声的在这间会议室内坐了两个多小时。 我和单良之间的默契,是自我进入刑侦大队开始就开始培养起来的,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想到的事情,单良也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到后来我才终于明白,喜欢动脑子的人,也不止我一个,我老师说过,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人外还有人呢,单良就是为了吃这一行饭而生的,而我和单良,掌管着嘉市的刑侦一队和二队,这是对于嘉市最起码的保障。 当然,不是因为我说我自己有多么牛逼,再牛逼的人,也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我从心底承认了单良,他的业务能力,甚至比我都要高,所以和他在一起办案,我似乎都不用说一句话,哪怕一个眼神,他都能懂。 这对于嘉市市民来说,是扑灭罪恶的希望,而对于那些凶狠的歹徒来说,则是一个炼狱般的存在。 “咚咚咚” 直到凌晨三点零五分,苏姐敲响了会议室的大门。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单队也在,那个,方怵,方便吗?”苏姐在我开门后见到单良,就给我抛来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毕竟单良并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所以在苏姐的眼里,这个案子是我们一队的,跟二队没有关系。 但我们刑侦大队办案有时候就是没有你我,比如单良的某个案子,我能提出很好的建议,他也会让我加入,我的也一样。 所以我朝着苏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事,你说吧,那个女人的身份你查到了么?” 苏姐看了一眼正在吃麻辣烫的单良,而后说道:“恩,查到了,你给我的那张照片上面穿着橘黄色大衣的女人,叫做杨柳,五十岁,重市人,而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她的亲生女儿,杨柳自89年来到嘉市之后,就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丈夫是新村人,他们一家,似乎和季明宇以及章惠一家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血案(十七) 我接过了苏姐手上的资料看了几眼,没错,这个女人就是当时带着一个女孩去那个废车场提车的女人,那嘴边的痦子很明显。 这个女人叫做杨柳,从89年来嘉市开始,资料上就没有这个女人任何的火车,汽车记录,在这十几年间,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出过嘉市。 她们一家子都是务农的,女儿今年十岁,在嘉市新县念小学,杨柳平时生活拮据,每天不是在地里就是在家里,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而她丈夫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民,自十三岁开始,就一直在帮着自家耕地,以贩卖蔬菜为生。 按照他们的年收入来看,一年不会超过两万块钱,而那辆电瓶车在嘉市市值怎么样也得有四五千块钱,这可是他们一年的四分之一收入,这个女人怎么会买的下手?而且我听汪洋说,当天骑着这辆电瓶车的可是一个小青年,他们一家子不管是哪一个,应该都不可能会是导致这场车祸的涉案人。 想到这里,我拿起话筒就给汪洋打了过去,我打过去的时候,他正在集合交警大队的所有人以那起车祸案为主题开小组会议。 也不知道这货是咋想的,直接开了免提,让我跟他们在场的小组成员说说这件案件的严重性。 我呼出一口大冷气,随后拿着电话,直接就走到了会议室的窗口,低声说说道:“我相信大家可能对于平时发生的车祸,死者,或者死者家属的处理方面都非常熟练了,所以,这一场车祸,你们似乎也没有太在意,但是下面我要说的,是一起恶性凶杀案,而这一期恶性凶杀案的源头,也就是这一场车祸引起的。” 我刚说完这些话,听筒中就传来一阵哗然的声音,听起来,他们小组的人,还真不少。 “继续。”汪洋的声音略低,似乎刚刚发完脾气,所以也没说太多话,只是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看了一眼一直在我旁边吃着麻辣烫的单良,继续对着话筒低声说道:“在这起案件发生的同时,距离车祸现场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当这起车祸发生的时候,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起车祸给吸引了,而这姑娘,也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化成了一滩血水,我之前去过你们交警大队,也调动过当时三元路十点四十分的监控影响,相信有一部分的同事,都知道这个情况。” “那这件事情,和那起车祸有什么关系么?我们调查过,不管是那辆汽车的行驶轨迹,还是地上的轮胎印记,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是那辆电瓶车突然闯了红灯,才造成的这一场惨祸,只不过当时那辆汽车的车速过快,所以,我们当时判定,汽车驾驶员,要负全责且保险公司现在都已经介入了,他们的判断和我们交警大队的判断是一样的。”这时,听筒内传来一阵青色的男声,这个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可能是我去交警大队的时候听到的吧。 我沉默了两秒,随后开口冷冽的说道:“我不知道这位警员是谁,但我今天想要说的是,你们在处理这起交通案件时,一起看似少女化尸案也已拉开了帷幕,就在今天凌晨,我和你们大队长也去检查过那辆肇事汽车,那你又知不知道,在这起看似是一场交通意外车祸中,肇事司机,为什么会以一百码的速度,行驶在位于市区的车道之上?” 被我这么一问,对面雅雀无声,就连刚刚向我提问的那名警员,也没有再开口了。 我再次开口说道:“你们在检查那辆小型轿车时,难道就没有闻到刹车底下的那一阵焦味么?刹车线被完全烧断,散落在刹车底盘的,还有一些闻上去像硫磺一样的东西。” 当时我从废车场里面出来的时候,我就让汪洋先去开车,自己则是让管理员带着我去找了一下当时出了车祸的那辆车,车面没有太大的损毁,就是驾驶座这一块有一块凹陷,而前挡风玻璃之上有一个大窟窿,按大小来看的话,应该是围栏的那一块。 也就是说,这根围栏,是从挡风玻璃上插入司机体内的,也不知道这是那司机的命好还是命不好,围栏没有插到司机的心脏,而是稍偏左侧的地方,要不然司机肯定当场死亡。 我当时就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电瓶车由于闯红灯,正面遇到了那辆小型轿车,小型轿车在人行横道的时候没有任何刹车的迹象,而是用一百码的速度高速市区的街道上行驶,当时还是周末,周围人也特别多。 我查过这位司机的资料,他不是富二代,家里也不是特别有钱,初中毕业就在社会上闯荡,父亲还高位截瘫,一大笔费用在等着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维修工人,每个月的工资都会交给医院,而当时出车祸时的那辆汽车,也是他雇主让他维修好了之后,开到雇主公司楼下的,没想到车还没开到,人就差点儿不行了,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样的小孩,会在市区这种地方,开到一百码那么危险,如果不是人有问题,那么,应该就是车的问题了。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出了这么大的车祸,交警大队一定会将出事的车辆推入废弃车场然后再请师傅来进行鉴定,而汪洋跟我说的是,他们当时的确也请人鉴定了,师傅也曾经说过这刹车线断的有点儿蹊跷,可能是因为急速刹车擦出来的火花给烧断的。 汪洋的组员听到这个解释,也没有过多的查询这辆车,而是将这一起事故,当成了一起再正常不过的交通事故而已。 既然我们在电瓶车上看不到多少文章,那么我也只能从汽车里面查起了。 可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这汽车的弊端还真的挺大。 第一,我在检查刹车线的时候发现,刹车线已经断裂,这可能正是发生这一起事故的真正原因,唯一能够解释为什么这个少年会开一百码,而且不停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开车的时候,并没有踩踏刹车,当然了,有些人会觉得我说出这句话有点儿智障,但我要说的真正意思是,不是他不愿意踩,而是他踩了也没有用,因为刹车线,早在他踩下油门的那一瞬间,断裂了。 第二,我在他的刹车底盘和油门线中间发现了一点点细痕,这两处地方应该先前被人捆绑过什么东西,而在这车的底盘内,我也发现了一根原本不属于这辆车的小树枝,树枝很粗,中间同样也有细痕。 在回刑侦大队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既然凶手要制造这一场车祸,那么一定就是早有预谋的,而这一场车祸的起源,不是那辆电瓶车,就是这辆汽车。 将细绳捆绑在刹车线和油门线之上,然后中央捆绑一个人工制作的小型炸药,威力不用太大,因为之前我检查刹车线的时候,曾经发现这根刹车线已经被人切割过,而启动那个小型炸弹的,就是踩踏油门到一定力度,这个小型炸弹才会被触发。 那么,是什么地方,能让这辆车,行驶到一百码以上? 我闭上了眼睛,脑中瞬间就出现了一张三元路附近的小型地图,在排除了所有街道之后,我最后将这条路,定位在三元路附近的双喜路,这条路一般来说没有什么人,周围都是一些居民区,但那些居民区的正门却并不在那边,那边也被称为后门一条街。 这条街上没有店铺,多是一些贩卖五金器材的店,所以很少有人光临,在这条街道上,就连我,都会加快速度通过,毕竟周围没有人,有时候又赶时间。 想到这里,我突然开口问道:“汪洋,马上调取双喜路的监控,远程发过来,快。”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血案(十八) 汪洋在听到我话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挂了我的电话。 五分钟后,我和苏姐还有单良直接就打开了我办公室大门,我一屁股坐在座位之上,顺手将电脑打开。 这一开电脑,就收到了汪洋给我发的电子邮件。 电子邮件里面是一段三十六分钟的监控视频,时间是昨天的十点三十分到十一点零六分。 而就在我打开这视频监控的那一瞬间,一辆小型轿车直接就印入了我的眼帘,我将这监控摄像画面放大,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个肇事司机的脸就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了我们三人的面前。 视频监控中,周围道路都没有人,最多也就只有一两个行人从旁边的两条人行道中走过,而这辆车在十点三十二分的时候,直接切入镜头,他的驾驶速度很快,甚至是三秒飞过我们面前的。 “喂,汪洋,把相贤路的监控视频发过来,时间点更早一些,二十分到三十分。”我拿起电话,对着汪洋说道。 没一会儿,一则视频又进入了我的邮箱。 我打开视频,一眼就看到了相贤路三个字,和之前的那个视频不同,司机在相贤路开的还算缓慢,大约是四十码的行驶速度,也就是说,当他将车驶离相贤路之后,就踩下了油门。 “汪洋……” 我刚准备拿起电话,说了汪洋两字,另外一则邮件瞬间又给我发了过来。 这一次还是汪洋发的,邮件名称是龙升路监控视频,对于汪洋,我有些诧异,在我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交警,但逻辑思维能力,却不比我和单良差,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考刑警,他却摇了摇头,说他怕死。 当然,这都只是一些我们平时的玩笑话而已。 “别太惊讶,接下去的路,可就是三元路了。”汪洋在电话中沉稳的说道。 我笑了笑,也没接下去说,只是默默地用鼠标点开了第三个视频。 监控是正对着双喜路的路面,没过几秒钟,一辆飞快的小型轿车瞬间就从我们的面前掠过,完全没有征兆,我往回放了好几次,终于捕捉到这辆车经过监控的画面,画面有点糊,但却不难看出,当时这辆车里面的司机,是惊惶无措的,脸上的神情,满是惊恐之色。 看到这里,单良的双眼也眯成了一道缝,而后说道:“也就是说,这辆车在之前就被人动过手脚了,而且凶手已经预设好了,在开到这个街道的时候,司机会加速行驶,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我摇了摇头,而后抱着双臂,轻声说道:“不,应该还需要有人辅助,你想想看,一辆电瓶车和一辆小型轿车相撞,电瓶车全身而退,可那辆小型轿车里面的司机,却生死未卜,你觉得可能么?除非……” “除非,这辆电瓶车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样就有十分之三的概率,会幸免于难,但,他怎么会有把握,躲过这辆轿车的撞击?”苏姐接着我的话,缓缓地说道。 我习惯性的用舌头抵了抵牙齿,随后转身问道:“苏姐,程卓好一点了么,如果现在让她出任务,可以么?” 程卓自广西回来,我就没有让她参与过任何行动,包括面对着电脑的行动,可能也只有我知道,广西的那一行是有多么的凶险,当我看到程卓满身是血的被那两个壮汉驾着的时候,我真是当场杀了钱老大的心都有了,也是那一次,我才明白,不是他们不能没有我,而是我不能没有他们,我们部门,少一个人都不行。 苏姐点了点头,一脸无奈的笑道:“精神好的很,虽然有些伤都还在结痂,但也可以下床走动了,你们忙,但是我每天都会去,不过就算我不去,那些个她的小迷妹们每天都在照顾她,一天换一个,简直比周今换的都要勤快。” 我微微一愣,嘴角一顿抽搐,小……迷妹?她可是个女的,唱歌比我唱的都难听,能搬的上台面的,也不过就是她在电脑方面的技术,还一天换一个?这被周今听到,还不得气死他? 我闷咳了两声,随后说道:“那就……辛苦她一下,给她打个电话,明天随时接她。” 苏姐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默默地就退出了我的办公室。 “你还说你不是周扒皮?人姑娘都已经这样了,还让她工作呢?”单良也不知什么时候,这手早已伸到了我藏在办公桌的小冰箱上,然后自顾自的从里面拿了一罐冰镇啤酒。 我瞥了一眼单良,在他喝了一口之后,又将这罐啤酒抢了回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没听苏姐说么?人家的小迷妹比你的前女友们都多,就这样伤还没好呢?” 我这也是没办法,有备无患,当然,我最希望的是明天用不上她,但如果真的要让她来帮我们,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冲在第一线,充其量,也不过是坐在面包车里面吹空调而已。 单良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他这前脚一走,吴淼就跟做贼似的,偷摸的从我办公室的窗户爬了上来。 说实话,我真的挺讨厌这家伙每次来我家或者办公室的方法的,我难道没有正门让你走吗,你走下正门会死吗?弄到现在我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都会神神道道,生怕他从哪里突然就窜了出来。 “你小子,怎么跟做贼似的,我说,你怎么,总阴魂不散的跟着我?我上辈子是偷你家大米了还怎么着?”我一脸无奈的说着,顺手就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罐啤酒就放在了我办公桌的前面。 距上一次在广西见过面之后,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回来之后我也曾经尝试发过他的微信,以及了他那所谓的落脚点,却始终都没能找到他。 在他发我微信之前,我一度以为,这货已经找到了杀死自己弟弟的凶手,所以也就顺其自然的离开了我。 谁让他怀疑他弟弟是中了钱老大的蛊毒而死的呢? 但似乎我是真的想的太多了,他其实一直都在,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桩血案发生之后,那么努力的去搜集证据,而且不得不说,他也是第一个发现,姜逸化成血水的同时,另一起车祸也正在发生的人。 不过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始终清楚,吴淼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就算是侵入我们嘉市的档案室,他也只是为了帮我而已,在我心底里,怎么说呢,他的这一声哥哥,我现在最起码心里已经对于这个称呼已经默默地接受了。 “嘿嘿,我亲爱的哥哥,这一次,你想的可比我快多了。”这货直接拿起了我放在办公桌上的啤酒,一口闷掉之后,直接对着我笑嘻嘻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一脸无奈的又从我那小冰箱里面拿了一瓶放在了他的面前,道:“废话,我是警察,我得到的线索都是第一时间拿到手的,比你快不是很正常么?还有,你是水牛投胎么,我一瓶啤酒很贵的。” 吴淼撇了撇嘴,又拿起我给的啤酒喝了一大口,而后才开口慢慢的说道:“你别着急啊,我的情报难道不比你这些啤酒贵的多了啊,真是的,话说,你现在的目光,一定对准了那一家修车行的视频对不对?想着明天一早等他们上班就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血案(十九) 我眉目一挑,问这货他是怎么知道的,可哪成想,这货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直接敲了敲我脑门,笑着说我想的到的,他也想得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次见面,他改变了好多,但却又说不出来,他到底哪里变了。 紧接着,他拿出了一盘光碟直接就塞入了我的电脑光盘区,问他这是什么,他光说我看了就知道了,而且还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这张得意的脸,之前我在他的脸上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这是前天到昨天那家修车厂的视频监控,我剪辑了一遍,把可疑的镜头都剪辑出来了,所以,你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他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办公椅上,轻点鼠标,一个视频,就这样被他打开了。 这个视频只有五分钟的时常,按吴淼所说,就这五分钟也是他精简出来的废视频,其中就只有两分钟是有用的。 我一开始还不太理解他说的是什么,直到某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出现在了监控摄像头面前,我才明白,他是在说这个男人,这个……我看上去像是在哪里见过的男人。 监控摄像头是正对着这家修车厂南门仓库的,这里停了很多车,其中一辆,就是昨天出了事故的汽车。 视频在播放到两分零三秒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从视频左侧缓缓地走出,他走出来的时候是快步走出的,所以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用手一拍车门,车门就直接开了,紧接着,他拿着一个工具箱走到了这辆车的驾驶座内。 在里面呆了整整两分钟,直到四分零三秒,他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而当他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呆了,这一次,他没有刻意躲避摄像头,在他那一张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的脸颊上,也突然多出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他在干什么,在跟我们招手么? 只见这个男人,带着一个白色面具,类似于日本的那种鬼神,正慢慢的抬头看着我们,哦不,更加确切一些的是,抬头看着摄像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他再笑,还是那种特别愚弄的笑容,他一边冲着我们招手,一边慢慢的往后退去,直到视频结束,这个人完全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人是谁?”我指着视频监控内的那个黑色人影,轻声问道。 吴淼松了松肩,拿着我的啤酒又喝了一口,而后说道:“我要知道,还能杵在这里跟你聊那么多?别忘了,我不是刑侦大队大队长,你方怵才是,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后么?我和你一起查案,我可以提供给你我查到的线索,可我却不能替你查案,因为你才是名正言顺,或许……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我永远只配做你的影子。” 我眉目一皱,右手当即放开了鼠标,而后起身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道:“他?他是谁?”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吴淼的时候,他表现出的都是特别无奈的神情,甚至对话也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上我,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为了他那个短命的弟弟,其他,肯定还有别的缘由,只不过是他一直不肯说而已。 不出所料,吴淼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我瞎说的,哥哥,我知道我对于你来说是一个陌生人,我不求你有多么信任我,我只求你能相信我的话,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骗你的人,因为……我永远都是你的影子,在背后,为你做你办不到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办不到的事情是什么,但一定是一些不能搬上台面来说的是,城市报警者,一个曾经让我们刑侦大队所有人都好奇的名字,现在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还口口声声说,他是我的影子,这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 只不过……我现在没有空去理吴淼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因为我现在手上,可还有一条人命案。 原本我是打算,明天去那家修车厂调监控,但现在,监控就在我面前,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居然还带着面具,不过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身高和身型,此时却牢牢地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将头靠在我的这张老板椅上,而后缓缓地闭上眼睛,我这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全部都是那个人在冲着我招手的场景。 他很自信,自信到以为带了面具,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自信过头,就是自负,自负,自负的人,一定会露出什么马脚,可这马脚在哪里呢? 我将这个案件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这个男人,在这家修车场内,将一根捆绑着木棍的细线两端捆绑在油门和刹车之上,然后又将刹车线切细,这样一来,只要有人开着这辆车,开到双喜路路面就一定会重踩油门,也在这车辆加速的那一瞬间,细线崩断,木棍随即滑落,被他放置在刹车底盘里面靠近刹车线的自制小型“鞭炮”就会炸裂,刹车线也随之崩裂。 而在那一辆车失控之后,以一百码的速度直接飞驰到三元路,这个时候,那辆电瓶车就出场了,正常人,在得知自己车辆失控之后,前方但凡有一辆挡路的车辆或者行人,第一反应就是猛打方向盘,我眉头微皱,他居然,连那个司机的第一反应都想到了。 因为那条路的汽车道很狭窄,左右两边都是护栏,所以车辆一定会和护栏发生碰撞,至于这车上的司机死不死,对于制造这车祸的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时候,能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那辆车的身上。 不得不说,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而且实行的非常完美。 在在场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的那一瞬间,姜逸消失了。 还是那一个原因,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能在人的面前直接化成血水,所以,我只能推论姜逸并没有死,如果姜逸没有死,那么只有这一场车祸,才能让姜逸这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内,并给人造成一种假象,这个姑娘,是在我面前,活生生的化成血水而死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车祸是导致姜逸消失在众人面前的唯一助理,没有这一起车祸,姜逸也不会那么简单的消失。 再推下去,姜逸为什么要消失,她要离开继父,离开这个家,为什么不选择离家出走,跟着那个男人离开这个城市,为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死了,所以在之后的案件之中,除了我以外,几乎并没有人,将这个矛头指向姜逸。 突然,我猛地从我的老板椅上坐了起来。 等等,离家出走……我记得……我记得章惠说过,姜逸跟她继父总是吵架,而她继父也就是她的丈夫季明宇,更是当着她的面打过姜逸,自己由于软弱,并没有出手阻止,而当章惠发现季明宇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乱搞,都没有及时组织,甚至于还怼自己的女儿说让她忍一忍,等她长大了,离开了这个家,一切都会好的。 当时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也是无比气氛的,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所说的话。 情感代入,如果我是姜逸,我选择消失的真正目的只为杀死我所恨的人,并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长期受家庭暴力的章惠身上,但现在,我们并没有如她所想,将章惠当成杀人嫌疑犯,那么…… 想到这里,我瞪大了眼睛,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短号,然后直接对着话筒大声怒吼道:“喂,章惠现在在不在家?” 第二百六十六章 血案(二十) “喂,队长,我们一直守在章惠家楼下,两点多的时候,她卧房的灯才熄灭,相信现在应该睡下了。”办案刑警接到我电话,打着哈欠似的说道。 这时,吴淼也走到了我的身边,小声的对着我说道:“哥,怎么了?” 我没有搭理他,对着电话继续说道:“你们给我盯紧了,我现在就过来,还有,在我过来的时候,谁都不准上那栋楼。”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我现在要去章惠家,如果我想的没错,姜逸真的没有死,那么她下一个报复的目标,就是自己那见死不救的亲生母亲,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去,与其做别人的影子,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代替你弟弟好好活下去。”我看着吴淼,拿起外套说道。 “哥哥……我……”吴淼有些为难,看他表情,他是真的很想跟着我去,但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却还是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后,我也没理那么多,直接一个人,穿上外套,就驾车来到了章惠家的楼下。 “滋”的一声,我拉开了他们的车门,只见小李和另外一名刑警正躺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呼呼大睡,我心头一紧,直接抓着小李的领子猛拍了拍他的脸。 可我的手都拍肿了,他们两个还是不醒,我尝试着探了一下他们的呼吸,呼吸很匀称,而我在这辆车里,特别是小李的嘴边闻到了一股子乙醚的味道,他们应该……是被人……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热,直接拔腿就往章惠家里跑了过去,当我跑到三楼的时候却发现,章惠家的家门是被打开的,而当我跑到她家门口,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直接就听见了章惠的呼喊。 我连忙闯入,房子里面一片漆黑,而从章惠的卧室,还在传出一阵不间断的哭喊声。 “小逸,我是你妈啊,小逸,生你养你那么大不容易,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吗。”我缓缓地走到门口,从门缝中,我看到章惠正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的哭喊。 而早已失踪的姜逸,此时却正拿着一把刀子,站在了章惠的身后,那一张面无血色的脸颊,让我瞬间就明白了,那一滩在案发地点出现的血渍,是怎么来的。 “放过你?当初那个男人在玩弄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他放过我?你也知道你是我妈吗,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对我,为什么……”姜逸瞪大了双眼,无助的泪水瞬间就从她脸颊之上滑过,而那一只紧紧握着刀子的手臂,一下就从自己亲生母亲的肩胛骨处捅了进去。 我浑身一震,这右手刚推上门把,这时,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是从门缝里面看过去的,所以只能看得见正中央的章惠和姜逸,这个男人在这里,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小逸,对于这样的女人,你还需要说什么?你忘记了么,忘记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和他那泯灭人性的丈夫一起玷污你的么,虽然你是她生的,但并不表示,你需要这样委曲求全,小逸,杀死她吧,杀了她,你的怨恨,不甘,都会消失,我们会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我们可以忘记他们,杀死她,快……杀死她……”那个男人走到了姜逸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快的说着这些话,而那一只手,也慢慢的摸上了姜逸摸着刀子的手。 “住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脚就踹开了章惠的房门,也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男人直接拉起了章惠的后衣领,将其当在自己和姜逸的面前,那一把刀,也在我踹门而入的时候,从章惠的肩胛骨拔出。 “方警官,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章惠一见我进来,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的不断狰狞,而那个男人,更是手起刀落,直接将她脸上的一块皮肉给削了下来。 只听一声惨叫,这房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抿了抿嘴,顿时止步站在这个房间的门口,看着痛苦不堪的章惠以及在她身后不知所措的姜逸,冷静的说道:“小逸,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不能完全怪你,要怪,就怪你妈嫁了一个禽兽,试想一下,如果当时你母亲阻止了那个禽兽,事情的结果会改变吗,不会,你还是会被那个禽兽玷污,而你妈说不定也会被那个禽兽打死,你可以恨那个人,却不能恨你妈,你知道嘛,你失踪的这一段时间,你妈到处找你,甚至为了你,公开了那个禽兽和你的事情,为的,只是想让你这个女儿回来,小逸,我见过你的老师,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今年中考,你不用考了,学校已经决定,保送你进入嘉市一中,你很可能会成为嘉市人的骄傲,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到悬崖边缘呢?放开你的母亲,也放开你自己,好吗?” “是啊,小逸,季明宇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上前阻止,一定被他打死,那么以后你可怎么办啊,小逸,原谅妈妈好吗,妈妈……妈妈真的错了。”章惠听了我的话,捂着自己那张血流半面的脸,痛苦的说道。 其实在我说话的时候,姜逸就有些动容,到了她母亲说话的时候,姜逸的眼泪已经淋湿了自己的下颚,姜逸动摇了。 “呵,可真好笑,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来抓小逸的吗?我就不相信,小逸跟着你们回去之后,你们会不起诉她杀人罪?说到底,还不是你们警察无能,小逸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如果你们当时能够阻止她,阻止她杀人的话……” 我眉目一抬,看着这个男人,直接插话说道:“你他妈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些小九九,你不是称自己为恶魔的么?你不是说过,不杀女人和孩子的吗?那你现在用刀子低着的是谁?呵,也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我的便宜哥哥?” 我和那个自称为恶魔的人通过电话,那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口,我就克制不住自己冲进来的原因,我记得夏恬曾经说过,她遇到了两个男人,一个是跟阳光一样温暖的天使哥哥,而另外一个,则是跟幽兰一样邪魅的恶魔哥哥,恶魔哥哥能给自己很多,而天使哥哥,却一直在开导她。 幽兰花,他身上,一股子幽兰花的味道。 那男人微微一愣,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飞快的从袖口拔出萧楠送给我的那一把匕首,然后隔空直接朝那男人的手臂丢了过去。 “呜……你……”他下意识反应就是丢下自己手上的那一把尖刀,而我也趁着这个空档,将整个身子压低,而后右腿猛地一瞪,直接就来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这刚想要用手揭开他的面具,只觉小腹一阵疼痛,再然后,他伸出双手,猛地将我推倒在地,自己则是猛地转身,用自己的身子砸破这卧房的窗户,拉起姜逸,冲出了这三楼的窗户。 我心头一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快速跑到窗口,顺手将一旁的窗帘猛地拽出,也就在我身子飞出去的那一刻,我拉住了姜逸的手腕。 在这刹那,我才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腰间,竟然捆绑着数十条钓鱼线。 由于惯力的缘故,在我抓住姜逸手腕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挣脱了那个男人的怀抱,我低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用钓鱼线将自己拽到了一楼,然后又从一楼由下往上的看了一眼,一眼之后,他竟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姜逸,把另外一只手给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拉着姜逸,身后的窗帘也开始慢慢的剥落,在那一刻,我如果再不放手,我们两个,可能都会摔下去。 可我并没有放手,我们现在距离地面只有三楼,姜逸掉下去,好的结果是受点重伤,坏的结果,可能直接摔碎脑袋,一命呜呼,而我现在如果放手,她就真的没命了,但我如果在这窗帘剥落之前就讲她拉上来,她会知道,我没有放弃她,警察没有放弃她,这个世界没有放弃她,这样一来,不管她以后过得怎么样,她都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人在乎她。 我们做警察,不光是要救人命,最紧要的,却还是救人心。 第二百六十七章 那位先生的谏言(一)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去,我整个人的重量,都靠着脚边缠绕着的窗帘布来支撑的。 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一双手直拉我的胳膊,侧头一看,是章惠,她那半张早已血肉模糊的脸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她的双手,则是一直拉着我。 我喘着大气,脸上不断的拉出笑容,朝着下面的姜逸说道:“小逸,你看,被你伤害过的人,你的母亲,也想要你活着,她没有怪你,你母亲很爱你,你忍心吗,伤害了一个最爱你的人,还让那个最爱你的人体会失去你的痛苦,你妈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把手给我,来……” 姜逸哭了,在三楼的窗台半空中放声大哭,而她另外一只手,也缓缓地往上伸来,我眼疾手快,一下就拉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紧接着,我卯足了力气,一口气就把她拉了上来。 将她拉上来之后,她整个人都趴在了我的胸口放声大哭,章惠从我身旁颤颤抖抖的起身,看着自己的女儿,满脸泪水的拉着她的手,让她以后再也不要做傻事了。 我见姜逸平安无恙,也松了一口气,直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十五分钟后,苏姐带着林司羽还有刑侦一队内的全部组员赶到了现场,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一句警察永远出现在危险过后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之前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苏姐在第一时间就用警车将姜逸和章惠送到了医院,而我,也在站起来后,感觉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刚刚被那个男人踹了一脚,我不知道伤到哪了,但撩起衣服一看,小腹口处有一道红印,我想可能是踢成内伤了。 “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院看下么?”我捂着肚子,走到了章惠家门口,这时,原本还在和他们一起护送那一对母女下楼的林司羽从楼梯口跑了过来,见我捂着肚子,当即问道。 我浑身颤抖的摇了摇头,随后一步一步的跟着那些救护人员就走了出去,可当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这意识却跟突然就消失了一样,一个没站稳,直接就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说是梦,其实这也不全是梦,因为在梦里,我再次遇到了我的启蒙导师,那位被所有人都称之为那位先生的神秘导师。 我看到他站在雨中,周围都是茂密的森林,而我的父亲和母亲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手上有一把刀子,直低我妈的下颚。 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这个场景,在现实中的确发生过。 那位先生的训练很严苛,除了平时会对我现场模拟在世界各地发生过的悬案,疑案之外,还会利用一个人心底里最软弱的对方逼迫他成为自己的敌人,是的,我就是他训练出来的,一直以来,我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我自己。 我记得,当时他让我去办公室,然后驾车带着我来到了首都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在这树林里面,有两个和人形一比一的布偶,布偶上面贴着我爸妈的照片,是的,当时,他的确也让我进行了模拟训练,当遇上劫匪时,是选择放了他救我的父母,还是不顾父母的性命,将歹徒射杀。 最后,我选择了在保障我父母安全的情况下,将歹徒射杀,而他的速度太快,我虽然救下了我的母亲,但我的父亲,却被他一刀刺入了心脏。 就像是循环一样,这个场景一直在我脑中盘旋,我有一种感觉,在我做这个梦的时候,四周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看。 “方怵,你醒醒,喂……”当我做到那位先生逼着我做出抉择的时候,林白的声音竟从我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往后转身,可身后除了那些茂密的大树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竟是萧楠。 汗水一滴一滴的浸透了我的汗衫,这个梦境好真实,真实到,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还在警校读书。 “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几天了么?”萧楠见我醒了,抬手就按了一下我床头的呼叫铃。 我看着萧楠,身上的汗水也一下被病房里面的空调给吹干。 “怎么了?我记得,我被他踹了一脚……然后我就跟着你们走了,再然后,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看着萧楠,喘着粗气的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撇,随后轻声说道:“有人要见你,等医生过来帮你检查完毕之后,我就带着他来见你。” 我惊讶的看着萧楠,刚想开口问是谁要见我,医生和护士就这么不凑巧的进了我的病房。 在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让我好好休息,随后就和萧楠还有那些护士走了出去,我呼了一口气,说实话,当时我以为那个男人只是踹了我一脚,并没有将我小腹上面的伤口扩到那么大,但现在想来,我也后怕。 我躺在床上,脑中过着姜逸悬在半空和那个男人剃掉章惠半张脸颊的画面,心中更是奇怪不已。 因为那个男人在和姜逸“飞”出窗口的时候,还死死的抓着姜逸,如果不是因为我及时出手将姜逸“抢”回来,我想他是想带着姜逸离开的,也就是说,这个一直被吴淼称之为恶魔的男人,心中居然对于姜逸这么割舍不下。 想到这里,我双眼一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是他自己跟我说的,要想变成强者,就必须将一切可能让自己失败的因素泯灭在摇篮里,而他之前还嘲笑我,我的摇篮已经长大,林白的失踪就是一个前提,我为了林白,甚至可以放弃做警察,这就是我最大的软肋。 可是他呢,他当时是信誓旦旦的说这句话的,而现在,却也爱上了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才读初中啊。 “咚咚咚” 突然,我房门被人敲响,当我正准备拖着我还微微疼痛的小腹起身开门的时候,房门被人缓缓地打开,紧接着,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也正慢慢的抬着脚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夹克,手指之间还带着一枚红宝石戒指,而他那张本该无比清秀的脸颊上,更多出了一处刀痕,刀痕在他右侧脸颊上,目测有五厘米那么长,而且这刀痕看上去,像是才划上去的,因为这个伤口此时正在慢慢的结痂。 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陪了我四年,刚刚还在我梦中出现过的我的启蒙导师,那位先生。 “老……老师,您怎么来了?”我半坐在病床之上,这一双眼睛,更是瞪的比金鱼还圆。 别人不知道他,我还不知道么,他最讨厌坐飞机以及动车之类的交通工具,甚至于在首都,他都是靠步行来回家和我们警校的,所以对于他这次能来嘉市,我感到很惊讶。 只见他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屁股坐下,嘴边挂着一丝微笑,也没管这里是医院还是哪儿,直接拿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我听张默说,自从你来到刑侦大队之后,屡破奇案,看来,你在嘉市的名气,还挺大的。” 听了这句话,我背后的冷汗更是一层一层的冒着。 我连忙摆手,严肃的说道:“没有,老师,我……” 我刚想要说话,他就伸手示意我闭嘴。 “我知道,林白不找到,你是不会离开嘉市的,对么?”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吸了一口香烟,插话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那位先生的谏言(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敢在我面前刻意提起林白我还不生气的人,可能就只有他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木讷的坐在床上,看着他手上的那个红宝石戒指发呆。 这颗红宝石戒指,他带了二十年,我不知道这颗戒指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但我也听他说过,这个戒指,是他最爱的女人送给他的。 “你最爱的女人,死了,对么?”我看着老师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当即开口说道。 他微微一愣,右手挫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笑了笑,随后说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会守着一个戒指一守就守了二十年么?” “既然你也有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你应该明白林白对于我有多么的重要,在没有知道她是生还是死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坚持了三年,守了三年,甚至于对于她养父养母的照顾,也都是无微不至的,我生怕连她的家人都没有了希望,生怕,连他们都放弃。 “所以,这也是你不愿意加入H部的原因?”他冷冽的问道。 我就知道,这一次一定是洵宇找上了他,要不然,他也不会跋山涉水的来嘉市找我,这个人,到底又收了洵宇什么好处? 在他眼里,钱比什么东西都重要,我也曾一度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但当我跟着他破解了一桩又一桩的命案时,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心高气傲的人,对于钱财都视如粪土。 “好了,我也不逼你,但有一件事情,我想我需要提醒你,方怵,你是我唯一承认过的学生,没有一个老师是不希望自己学生成才的,的确,你的侦查能力,对于细节的掌控,乃至所有刑警应该具备的机能,你都是拔得头筹的,可这并不代表,你就是最优秀的,我想洵宇应该也告诉过你H部的历史了,我也不多说了,但现在能够进入H部的人,都是警界最为优秀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往高处走,而不是停留在原地……” 我看了他一眼,当即插话道:“您要说的就是这个么?劝我进入H部,然后替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警方部门的部门做事?” 他抿了抿嘴,双眼闪烁着一阵冷漠的光芒,道:“关于H部门,我不方便说的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进入H部门,我会发动所有的力量和资源,帮你去寻找林白,乃至于当年那一起少女失踪案的真相。” 我心头一震,马上破口而出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帮我找林白?” 我记得当年,林白失踪之后,我每天都在市总局门口晃荡,甚至还去了省总局上访过,但他们给我的结果都是让我等通知,他在那时,名气已经和现在一样了,以他的资源,我想要知道林白是生是死,并不难,所以我就找到了他,可他却一口拒绝了我的请求,这也是当年我为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学校,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的真正原因。 他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上的香烟掐灭在了一旁的碗碟里面。 我双眼一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冷静的问道:“如果我答应你进入H部,你能不能告诉我,林白,是死是活?” “哟,这还没进去呢,就想让我支付定金?”他嘴角一弯,缓缓的说道。 他不是警察,更不是什么公务在职人员,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老师,是我的大学教授,仅此而已,外界都觉得,他是义务帮助警方破获那么多案件的,可你们错了,没有钱的事情他不会做,他也懒得去做,这也就是当年,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警校,却不当警察的原因。 “这是您教我的不是么?你当年不是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做的事情,都是等价交易,我答应你进入H部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想这应该是您赚了吧?”我问道。 “林白,还活着,但活着,不如死了。”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臂膀,笑着靠在了他坐着的椅子之上,说道。 “那她在哪儿?”我瞪大了眼睛,急切的问道。 他看着我,摇头说道:“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明天,我会让洵宇直接去你们部门下发部门内部调换令。” 我一听,当即皱眉道:“部门调换令?几个意思?” 所谓的部门调换令,是指将一个部门的人员全部分配到另外一个部门,他们拿着双倍的工资,也做着两个部门的事。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比如我们白天是刑侦大队,晚上,却变成了H部门。 “明天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H部,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没有给我解释任何东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转身走出了我的病房。 “哦对了,你知道么,你现在就像是行走在一根钢丝上的空中飞人,一不小心,随时就能掉入万丈深渊,对于林白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太上心,我会尽快给你答案,至于答案你是否接受……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这句话,他愣是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我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有睡觉,而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一个满脸被捆绑着绷带的女人也缓缓的走进了我的病房。 刚看到她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蹦出来的木乃,不过她一开口,我马上就知道了,这个女人,不正是当时被削了班长脸的章惠么? “怎么样?脸还能恢复么?”我坐在床上,笑着对着章惠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说医生建议她用臀部的皮植入自己的脸颊,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会恢复成她自己原来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下有关于姜逸的案件,昨天醒来之后,没有人告诉过我姜逸怎么了,所以对于姜逸这个小姑娘,我也还是有点儿担心。 可我这一提起姜逸,章惠的情绪就开始有些低落,说姜逸最后还是没有原谅她,她们两个人的病房相隔就一层楼,但在这三天里面,章惠曾无数次请求门口的警员让她进去看看姜逸,但都被姜逸拒绝了,说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之类的话。 “其实,你知道吗,没有一个父母,会真正恨自己的儿女的,也没有儿女,会一直恨着自己的父母,姜逸受到的苦是你无法想象的,从被你接到嘉市之后,她忍受着非人的侮辱,你是她最信任的人,却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将她推入了火坑,角色替换一下,你会不会对这么一个母亲而心寒?”我看着满脸绷带的章惠,缓缓的说道。 三天之前,当我将姜逸从窗外拉回来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知道,姜逸并没有多恨自己的母亲,因为当那个男人用刀子架在章惠脖颈上的时候,姜逸的身子是靠在章惠身边的,而她的那一只手,也随时腾在半空,准备阻止那个男人伤害自己的母亲,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杀死自己的母亲。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她对于姜逸的伤害太深太深了,要想让姜逸一下释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却可以让时间来治愈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 “方警官,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帮我去看看小逸,她才十七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想照顾她,哪怕她不原谅我,你救了她,她也只听你的话,帮我劝劝她,可以吗?”章惠满眼泪水的对着我说到。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有利无弊的交易 我点了点头,口头上答应了章惠的这个请求,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找姜逸,因为我走到姜逸病房门口的时候,同事告诉我,萧楠已经在里面给姜逸做心里评估,不管季明宇是不是姜逸杀的,姜逸都逃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虽然救回了她一条命,但她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也要在监狱里面过下去了。 而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问她,有关于那个自称为恶魔的男人,他到底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我在姜逸的病房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萧楠才缓缓的从病房内出来,后者一见到我,就马上把我喊到了一旁的楼道口处,将她这一次对于姜逸测试的评估报告给我看了一眼。 我花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将这份评估报告看完,紧接着,我抬起了脑袋,一脸惊讶的看着萧楠,脱口而出的说道:“重度抑郁症?” 萧楠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指着我手上的这份评估报告,缓缓的说道:“嗯,重度抑郁症,而且,在你昏迷的这三天里,她已经被确证淋巴癌晚期,也就是说,这个十七岁少女的生命,将永远停滞在十七岁。”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锤子,在我心脏猛地锤击了一下,让我久久不能自己。 重度抑郁症本就是一个很恐怖的心里疾病,按萧楠的话来说,这个病在心里上来说,堪比于身体上的癌症晚期,而这时,一个重磅炸弹再次来袭,淋巴癌晚期,并且病灶已经转移到了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这个女孩…… “你好好陪她聊聊天吧,我去找一下家属,看看是采用保守治疗,还是做手术,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了,但,我建议先不要跟她说这件事情,重度抑郁症的患者,在得知自己必死的情况下,为了见面自己内心或身体上的疼痛,会选择马上自杀,我们永远无法阻止一个人想死的冲动,好好和她聊聊吧,如果可以的话,让她见见自己想见的人,比如她的父母之类的。”萧楠抬头看着我,叹息说道。 说句老实话,生离死别,是我们这一行经常看到的事情,对于死亡,我们从不动容,哪怕是我们自己,但这个姑娘才被我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的确也对我有着不小的冲击。 我们所有人都希望姜逸能够好好的活着,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不管我们做什么样的努力,终究还是斗不过死神。 “我会让人通知她亲生父亲的,等她父亲和母亲来医院之后,你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商议吧,可能她的父亲还不知道这种遭遇,你是心理医生,说话婉转一点。”我对着萧楠轻声说完,转身就走出了这楼道口。 紧接着,我举步维艰的走到了姜逸的病房门外,而后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我也就推门而入了。 一走进病房大门,我就看见姜逸正一个人,面无血色的躺在那张病床之上,脸颊旁还有些许泪痕,而一旁的窗帘,也被冷风吹的四处摇曵。 我缓缓的走到了姜逸的面前,呼出一口冷气,脸色更是涨的通红,而后伸出两根手指就在她鼻下探了探,呼吸非常平稳,应该没事。 “怎么,你在这个房间里面等到现在,不就是为了等我么?贼就是贼,永远不会选择走正门,你以为,这房间里面的乙醚,我闻不出来么?”我站在姜逸的床头,背对着我进来的大门,开口说道。 其实我在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乙醚味,而这个男人身上独有的幽兰的味道,我也闻到了,是从门后传来的,但他既然没有在我走进来的那一瞬间袭击我,我相信,他今天的目标,也不是为了杀我。 “啪啪啪……”这时,从我身后传出了一阵掌声,这阵掌声很轻,但却每一下都在我耳边回响。 我转过了身子,他就站在了我的身后,跟我面对着面。 “你的鼻子,真的比狗还要敏锐。”他带着面具,嘴角微弧起一丝微笑的说道。 我看着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和我差不多高,身材比我稍微胖了些,可说话的声音却浑厚有力,他在说话的时候,这一双眼睛,还在不住的往姜逸身上撇去。 “如果我是狗,在我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咬死你了,还会在这里跟你好好谈?”我伸手从旁拿了一张医院的椅子,而后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想从口袋里面拿出香烟,却用余光看到了正在昏昏欲睡的姜逸,最终还是将香烟放回了口袋之中。 “呵,我亲爱的弟弟,你可真幽默,我知道,你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却一直扮演着一个正义的角色,你是一个极其虚伪的人,明明不喜欢自己所做的工作,明明只是希望调查一桩案子,可却有几十甚至几百件别人认为特别重要的案件来找你,你累了,但你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做了违心之事,难道,你还不够虚伪吗?”他耸了耸肩,刻意的走到了姜逸的病床前,以一种十分戏谑的口气,对着我缓缓的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讥讽的笑道:“最起码,我没有不承认我的这一份虚伪,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当这个警察的,而你,有朋友么?” 这个男人我很熟悉也不熟悉,甚至于,这一次都只是我和他第二次碰面,他的内心是孤独的,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他渴望爱情,渴望亲情,渴望友情,但他一个都没有,所以,他要去摧毁一切让我们觉得美好的事情。 恐怕就连姜逸,都是他用来自我安慰的工具,他能在危难的时候不丢下姜逸,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姜逸只是一个初中生,而他呢,看身板,最起码也有二十五岁以上,我并不相信像他这样一个高度自负的男人,会爱上一个初中生,在他眼里,对姜逸的情感,最多是共鸣的怜悯而已。 他刚刚给姜逸咽杯子的时候,我撇到他的手上有一排烟头,这些烟头应该年代久远了,烟疤都已经开始褪色,相信应该是这个男人小时候造成的,所以我推断,他小时候也和姜逸一样,被家暴过。 而他昨天在对姜逸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说明他比姜逸都要恨章惠这样的女人,也就是说,他恨着自己的母亲,看到章惠,就能联想起章惠对待姜逸的种种,想起这些,他自然而然的就会将自己带入进去。 “我不需要这些,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就可以了,比如,能够扼住你的信息,比如,林白的下落,我们做一个交易吧,让我把这个小女孩带走,我就告诉你有关于林白的下落,林白的消息,对于我来说无所谓,而这个女孩,跟你非亲非故,你自己也说了,你是为了林白当这个警察的,她消失了,你最多也就是被停职查看,当然,要想加入我们,我们随时欢迎,所以,这个交易,对于你和我来说,都有利无弊的,难道不是么?”他笑着说道。 如果换了之前,我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他,但现在,不是说林白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是我想明白了,林白如果还活着,她一定会回来找我,但如果她已经死了,我也要靠着我自己的努力找到她,而他既然能够跟我做出这种交易,那也就表示,不管这个男人对姜逸动了什么情感,姜逸对他来说,甚至要比抑制我还要重要。 第二百七十章 真正的恶魔(补) 我很好奇,姜逸和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也好奇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对一个初中生产生那么强大的保护欲,姜逸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这个男人很长的时间,随后嘴角一撇,惨淡的笑道:“你以为,就算我放走了姜逸,你和她能够走到哪里去?” “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放我们走出医院,我自然会将林白的消息告诉你的,你知道的,像我这种自负到极致的人,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掩饰不住的激动之情在他言语之中溢于言表。 我就这么冷漠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男人,随后摇头说道:“我的同事刚刚给姜逸做了一份心理评估,重度抑郁症,而就在昨天早上,姜逸的全身检查报告出来,报告上面显示,姜逸患有恶性淋巴肿瘤,最多也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你告诉我,就算我让姜逸跟着你走,没有了医疗设备的维持,没有了药物的治疗,她还能活多久?” “你说什么?她……”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你的事情,我并不感兴趣,但姜逸的案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结案,所以姜逸的安全,应该由我来保障,的确,我还在寻找林白,但可能你想的复杂了,我为了林白当上了这个警察,我的确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最起码是一个人,我所遇到的所有案件,都不是别人逼着我办的,没有人能够左右我,你不能,林白也不能,所以,请你收回你这种假惺惺的交易,利用完了她,还假惺惺的想要带她走?呵,恐怕今天,连你自己能不能走掉还是一个问题。” 说完这句话,我用余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窗帘,后者下意识的往后看了过去,而此时,吴淼正拿着一把自制的三角弩直指着他的脑门。 “呵,终于抓到你了。”吴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双眼放着光的对着这个男人说道。 在进门之后,在墙角的窗帘旁有一个黑影,而这窗帘下面的缝隙之中,有一双浅灰色的球鞋,这双球鞋是我放在刑侦大队休息室里面的,能够拿到这双鞋子,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的,我想也就只有吴淼了。 跟他废话那么多,也就只是为了能够引他背对着窗帘,好让吴淼行动而已。 “你……设套匡我?”他往后退了一步,直到发现自己的臀部已经抵住了姜逸的床铺才停下了脚步。 这时,他突然转过了身子,拿起姜逸床头柜上的一把水果刀直接就冲着吴淼丢了过去,与此同时,吴淼见罢,当即身子一闪,手上的那一把三角弩也下意识的弹射而出。 这时的“恶魔”却早已来到了窗口。 “方怵,你和我有什么分别,我帮她杀死了她最恨的人,但我却不想害死她,而你,不是也一样利用她来抓我?还让这个丑陋的老鼠差点儿射杀她,记住了,我们的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说完这句话,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的姜逸,转身纵身一跃,直接就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 他离开的方式和上一次一样,将钓鱼线捆绑在自己的腰间,吴淼放下弓弩就想追出去,我大声喊道:“别追了,快让医生过来。” “妈的,又让他跑了……哥哥,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吴淼咬牙切齿的站在门口,对着我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我眉目紧皱,猛的回头喊道:“没听见我说的吗,快去叫医生……” “哼……”我大声喊完,只听他闷哼了一声,无奈的大步走出了这间病房。 我绕到了刚刚那个“恶魔”最后停留的地方,抚摸着床单上的血渍久久不能自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明明可以躲过吴淼那一支箭弩的,却连身都没有闪,直接就用自己的手掌接下了那一支箭弩。 我看向刚刚吴淼站着的那个地方,心头猛地一震,刚刚吴淼……要射的,并不是那个“恶魔”而是…… 我猛地侧身看着我身后昏昏欲睡的姜逸,一脸震惊的自言自语说道:“操……他……他竟然要杀的是姜逸?” 两分钟后,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的赶来,当护士赶我出去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还怒气冲冲,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吴淼。 我瞪大了眼睛,一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而后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直将他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说,为什么要把你的弓弩,对着一个无辜的人。”我歇斯底里的对着吴淼低声怒吼道。 可我此时,却在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淡定,哦不,甚至这个表情,可以用无所谓来形容。 “哥哥,我说过,我可以帮你做所有你不能做的事情,甚至我都可以进入监狱,替你坐牢,你们在房间里面的对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床上那个女孩对于恶魔来说,是可以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孩,我发誓,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保证,他会用身体挡住这个女孩,这比我对准他要容易的多,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他伤害过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难道你忘记了吗?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对的,这个女孩对于他来说很重要,我亲爱的哥哥,这一次他跑了没有关系,我们还有下一次啊,利用这个女孩,引诱他出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抓他……” “你给我住嘴,不管那个恶魔做了再多的错事,姜逸是无辜的,你现在让我觉得很陌生,吴淼,你到底是好是坏?不要用这种冠冕堂皇的道理来告诉我这件事情是对还是错,你现在给我滚回你的首都,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至于我和他的事情,也不用你来管,滚……”我指着电梯出口,大声的吼道。 吴淼咬了咬嘴,皱眉看着我,道:“哥,我们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要抓到他,可就难了啊,你知不知道,如果等到这个女人死了,他就会对你展开疯狂报复,到那个时候……”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滚,现在,马上,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再次说道。 那时,我满脑子都是如果那个男人不帮姜逸去挡住那一箭,那么姜逸很可能就会当场身亡,所以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那个男人不是恶魔,而吴淼,那一刻,在我眼中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吴淼义愤填膺的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被自己给活生生的吞咽了下去,然后转身就朝着自己身后的楼梯间走了下去,他的脚步非常沉重,我知道,就算我说不准他怎么样,他也还会利用姜逸对那个恶魔展开抓捕行动,所以下一刻,我安排了小李和其他两个刑警二十四小时的保护姜逸,禁止除了我和单良还有苏姐意外的所有人进入那间病房。 当天晚上我回去,接到了通知,说是姜逸的父亲得知这件事情的原委之后,立马就从外地动身回到了嘉市,当时因为手上还有一些事情,所以我让林司羽去接的她父亲,而就在当天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我又接到一通来自嘉市二院的电话,打电话来的是姜逸的主治医生,他告诉我,姜逸的身体每况愈下,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都很有可能停止任何机能,所以让我通知他们家属快些赶到,要不然,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我接到电话后马上赶到了医院,当医生告诉我姜逸或许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时,我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自从爷爷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可见到这个被我救下来的女孩却依旧逃不过死神的制裁,当下,我再也崩不住了,不光是我,就连一向彪悍的林司羽,都在和我一起听了医生的话后,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走吧 在等待姜逸父亲的到来时,我一直呆在病房里陪伴着这个令人心疼的姑娘,她现在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医生说,姜逸之所以会那么快病发,是因为长期以来,她一直营养不良,而且前些时间,还有过大出血的情况。 其实不用问,我都知道这大出血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我么?我叫方怵,是一名刑警,很遗憾,当时把你救回来,现在却又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他很爱你,甚至在最后一刻,他都愿意用身体来为你抵挡任何伤害你的东西,你母亲也很爱你,她忍着病痛来到我病房,就只为你,你的亲生父亲也很爱你,他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所以,你并不可怜,我们所有人对你的情感都不是怜悯,所以,你一定要等到他们过来。”我坐在姜逸的病床前,将随身携带的配枪放在一旁,看着姜逸,轻声说道。 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不想欺骗她,我一直拉着她那满是针孔的手,说实话,那时我心疼,很心疼,她本该是一个阳光,开朗,前途无量的女孩,却一直生活在性侵的阴影之下,直到人生最后一刻,命运还由别人来掌控,我为她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她竭尽全力的想要张开嘴,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一会儿,林司羽敲响了病房大门,紧接着,病房大门打开,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的男人自打开门后,风尘仆仆的就从外冲了进来,口中还在喊着姜逸的小名,看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姜逸的亲身父亲了。 我笑着摸了摸姜逸的脑袋,在他父亲趴在她床边的下一刻,我就转身退出了房间。 “他……他……他是个好人……” 姜逸开口了,在我关上门之前的一秒钟,她瞪大了眼睛,努力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指着我,竭尽全力的说道。 我冲着她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而后转身就退出了她的病房大门。 “她跟你说什么了?”林司羽在我一屁股座到走廊长椅上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泪却止不住的从我眼眶中掉落。 或许在姜逸的眼中,除了那禽兽继父,谁都是好人,但她永远不知道,就在她昏迷时,她口中说的那个好人,却偷偷要了她的命。 是的,在我走进房后,我看见她右手手腕之上,有一处新增的针孔,旁边的皮肤上还冒着血,而这针孔,是在她左手手臂上发现的,医生灌注的针孔都是在右手,左手之上,也就只有这一个针孔,我进门的时候,小李说,医生在三十分钟之前来过,而这针孔,看上去,应该就是我进入之前的几分钟注射的,所以…… 我抿了抿嘴,只听病房内,一阵凄厉的男声大声喊叫着姜逸的名字,而她的母亲,则早已在十分钟之前,在姜逸病房门外哭晕过去。 我叹了口气,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就默默地离开了这家医院。 “你要去哪儿?”林司羽见我表情凝重,当即追到了电梯口,拉着我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想一个人散散步,你去帮她们处理一下姜逸的后事,然后回刑侦大队写一份结案报告。” 说完这句话,我就按下了楼梯内的关门按钮。 自我做这一行以来,我还没有过这种感觉,我难受的是姜逸明明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可我却还要说出那种话,让她对这个世界重新点燃希望,而她最爱的男人,却在她生命的最后关头,帮她选择了生死,虽然这对于结果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 我独自走在嘉市的街头,看着周围挽手走过的母女,情侣,朋友,突然觉得,姜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弃婴而已。 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我不知道,这是苍天在怜悯这个可怜的女孩,还是连天都感觉,这个女孩不该死,为其流泪。 我叹了口气,嘴边的雨滴一点一滴的在脸颊之上划过,是啊,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那么多,如果要苛求什么都是公平的,那么……老天也太忙了一点吧。 三天之后,姜逸出殡,她的老师,亲人,同学全都到场,而我,也在不远处遥望着那一群人,可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 “你现在满意了?原来,你早就和那个肮脏的老鼠狼狈为奸,原来,我一直找寻的人,才是真正的恶魔,方怵,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一定。”这时,一阵冷峻的声音一下就从我身后传来,我没有回头,自五分钟之前,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而我的右手,也一直插在了口袋里面。 “报仇?你要找谁报仇?老天吗?还是吴淼,还是站在你面前的我?就算她没有得病,就算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你忍心让一个这么点大的女孩,跟着你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吗?在我看来,最大的恶魔是你。” 他缓缓的走到了我的身旁,随后一把拉着我的脖颈将我拉到了他的面具旁,从面具外侧,我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带着仇恨的火焰,我知道,这个时候,他连想杀死我的心都有。 “难道不是么?她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你如果想要让他脱离苦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亲手杀死她的继父,可你没有,你利用你最擅长的手段,点燃姜逸心中对于继父愤恨的火焰,让姜逸配合着你,演了一出戏,的确,姜逸在众人眼里消失,以后就算我们怀疑到她,她在我们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死人,但是你为她想过吗,她只是一个初中在校生,她还要读高中,大学,研究生,是你让她变成了一个杀人犯,难道不是么?”我眯着双眼,毫无惧色的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冷笑道。 “砰”的一声巨响,他直接就将我整个身子都撞在了旁边的一堵石墙之上,随后愤恨的说道:“不,不不……我是为了她好,你永远都无法理解一个少女,从小被继父欺凌的滋味,是她提出来的,她要杀死他,我只不过是帮她,帮她而已,你知道什么,你没有被这个世界遗弃过,你知道什么?” 我嘴角微弯,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只有产生共鸣的人,才会想起和自己拥有共同经历的其他人时那么激动,而且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杀戮。 “你还要骗自己多久?承认吧,你就是一个可怜虫,你把姜逸当成了你自己,你从小受到的家暴应该不比姜逸少吧?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你就能?呵,你将自己从小的感受放在了姜逸身上,你自负的以为,你小时候想的,就是她想的,的确,她如果没有这种想法,你也不会钻了这个空子,但你不觉得,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么?”我苦涩的笑道。 我说完这些话后,他并没有开口,而是将我的身子缓缓的放开,傻愣愣的看着姜逸的墓碑,叹了一口气。 “你走吧。”我站在了他的身后,轻声说道。 他似乎对于我这句话很震惊,愣了愣,转身看着我。 我看着他,将口袋中的匕首拿出,道:“你说的对,我有一双狗鼻子,所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可能我也被你传染上了自负的毛病,姜逸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你是一个好人,可能在她眼里,你的确是一个好人,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对于那些踩踏在罪恶边缘的人们来说,你是一个十足的坏人,但这是姜逸最后的遗愿,我给你机会,走吧,下一次再见面,我可不会这么客气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爷爷的心愿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我是警察,但却也是一个人,不要把我驾在道德的制高点,他这一次并没有袭击我,而是发泄自己心中对于姜逸死亡的愤怒,但他只要动一丝歪脑经,我手上的这一把匕首,就会毫不犹豫的刺入他的胸膛。 是的,我不想抓他,最起码,不想在这里抓他,可能也是受到了姜逸的影响吧,能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一个自己曾经利用过的人,这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干出来的事情。 “你……你要放了我?”他表现的很惊讶,那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更多是不可思议。 我看了他一眼,道:“不要让我后悔,如果下次再碰面,我一定亲手抓到你,但并不是以姜逸作为利用对象。”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型木雕转身递给了我,说这是姜逸给他的东西,麻烦我趁他们离开之后,偷偷的放在姜逸墓前。 我看着他,接过了他手中的木雕,随即说道:“为什么你不自己送过去?” 他苦涩的笑了笑:“你觉得,我还有脸见她么,像你说的,我本就是为了放大她内心对于自己继父的仇恨,让她杀人,我以为,这是她想要的,可……哎,不说了,你帮了我,我铭记在心,但却不代表,我会放弃我的理想,你们警方处置不了的罪犯,我替你们处置,还有,小心你身边的那只肮脏的老鼠,就当是我最后一丝善意的提醒,下次见面,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好好珍惜,在这个世界活着的每一天吧,我亲爱的弟弟。”说完这句话,他又瞥了姜逸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就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片公墓。 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长的什么样子,但就冲他明知道我会在这一天来这公墓,还敢单刀赴会,我敬佩他,能让我敬佩的人,没有一个会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所以,他不配叫做恶魔。 姜逸葬礼结束,我回到刑侦大队就接到了内部协调令,张默一脸深沉的坐在我的办公椅上,我一打开门,他就将这内部协调令直接甩在了我的脸上。 “说,最近你是不是和洵宇那家伙见过面了?这刚刚给你压下去的调令,现在又来了内部协调令,方怵啊方怵,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你一个人死就得了,还要拉上你一个大队的人?”张默憋红了脸,怒气冲天的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挠了挠后脑勺,而后将掉落在地上的协调令捡了起来,撇嘴说道:“那是你没有告诉我我爷爷曾经是这个部门的最高领导人,更没有告诉我,那个部门里面所有的成员,其实都是杀人犯,政府许下了他们五年的承诺,可五年还没到,他们所有人都死了,就我爷爷一个人活着,而且还至此离开了首都,张默,你知道一切对不对,告诉我,我爷爷当年到底是怎么了?五十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明明是一个犯人组成的“正义协会”却惨遭屠杀?” 张默肯定知道来龙去脉,其实在上次和洵宇交涉完之后,我就想来找张默,可这案子一桩接着一桩,我也真是腾不出手来管这件事情。 而当我以为,姜逸这件血案和五十年之前的往事有关的时候,惨痛的事实似乎在一边打着我的脸,一边告诉我这两件事情真的没有关系。 张默皱着眉,猛拍了下桌子,大声的指着我说到:“这是你该管的么,你现在最该管的事情就是我们嘉市的破案率,你别以为你破了几个案子翅膀就硬了,H部,不是你能触碰的,明天,你明天就给我打电话给你的老师,让他走关系……” “对不起,张局长,这封协调令就是我老师的默许之下,洵宇给我发的,张局,张叔,您知道,我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我爷爷了,当年我要报考军校,我一心想要成为我爷爷那样的英雄,当我知道,爷爷当年所带领的部门全部都死了,只有我爷爷一个人活下来的时候,我就决定要把这些案件彻查到底,这么多年,爷爷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当年发生的事情,我知道爷爷,他不想说的事情,一定是他心里的一个大结,难道,张叔,你想让我爷爷在天上,都闭不了眼睛么?”我走到了张默面前,和他四目相对,一脸无奈的对着他说道。 五十年,整整五十年,爷爷把这个秘密藏在自己的心里,就连我爸和我姑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张默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爷爷是我心里唯一能够称得上英雄的男人,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做错过一件事情,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当时我还小,不懂,现在,我隐隐约约的觉得,他说的这件事错事,应该的确和五十年之前的那一件惨案有关。 张默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张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方家唯一一根独苗,你要帮爷爷保着我,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您,我想我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做到现在这个位置,那么多年,我没有求过您什么事,就这一件,我想帮爷爷了却他五十年之前的心结,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地,爷爷总说,方家的男人都是顶天立地的,他也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如果我现在听到有关于我爷爷的案子还无动于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莫名其妙的死亡去就不理睬这桩案子,这……还是您认识的方怵吗?”我继续说道。 张默叹了口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我那张办公椅上,而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方怵啊方怵,你知道吗,五十年之前的案件,曾出动了全国所有精英骨干成立专案组,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面,他们一直都在秘密调查,可调查的结果,却连一个人的死亡方式都没有调查清楚,现在,就凭你和洵宇两个人,怎么可能调查的完?” 我当然也知道这个案子想要调查,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事在人为,我努力了,我尽力了,至少我不会让自己后悔,这样就够了。 不过,张默的情绪似乎比刚刚低落了很多,当他叹出了那一口气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动摇了。 不要问我张默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竟会那么关心我,他除了是我爷爷战友的儿子之外,还是我奶奶的干儿子,当年报考警校的时候,全家都同意,就我奶奶和我爸不同意,但最后因是我爷爷的决定,他们两个人最后也就妥协了。 在我进入警队之后,奶奶的身体就一直很不好,可能也因为我爷爷去世的缘故,情绪就更加低落了,她在临终之前,曾经把张默叫到身边,让张默答应他,不能让让我离开嘉市,不能让我有生命危险,以后我就是他的儿子。 我明白,奶奶和张默都是为了我好,我也不是那种敢死队,一碰上案子就不怕死的人,我特别怕死,还怕痛,但我不能因为怕这个怕那个,就一直退缩吧。 我在我的办公室和张默软磨硬泡了三个多小时,这货最终还是答应了我,但他跟我约法三章,在进入H部期间,不能离开嘉市,更不能将本职工作抛诸脑后。 我全部都答应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求张默,只要他答应,一切事情,都顺理成章,而我万万没有想到,有关于H部的消息,我才只了解了一个门面而已。 紧接着,张默坐在我办公室的黑板前,划出很多个小框,在第一个框内,他写下了我的名字,而在框外,则是写着我们刑侦大队所有成员这几个字。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这波狗粮我吃了 接下来,他用记号笔在其他那些小方框中打上了很多问号,告诉我,H部门的组成很复杂,他们的核心成员其实就只有五个,而这五个人分别带着六个人成为一个小组,小组和小组的人是不能私自通信的,也就是说,这五个人,从进入H部开始,就一直没有见过面。 五十年之前,常青案里面的被害者常青,就是他们五个人里面的一员。 “因为都是罪犯的缘故么?”我看着这张黑板,缓缓的问道。 张默点了点头,道:“也因为地域不同,H部负责的,是一些悬案,大案,在常人看来,不可能破解的案件,不是单方面直指首都的案件,所以,当时在我们国家的五个城市,都有H部的分驻点,嘉市也不例外,你爷爷作为H部最高的领导人,也是唯一一个,见过他们五个人的人,只不过,他们五个人和他们所属的小分队,在一招之间,全部离奇死亡,这对你爷爷的打击很大,他和你一样,那些队员离奇死亡后,上级发布了遣散令,你爷爷逐个上访,想要还他们一个公道,但因队员们的身份特殊,没有一个部门敢站出来说话,从那以后,你爷爷就选择离开了首都,并从此没有踏足过那边。” 听了张默的话,我的心一直都是紧着的,爷爷当时的心情,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理解,明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大家都要当成不知道,三十多条人命,就这样直接被他们否认。 是的,我承认,那些前辈们的身份一旦公开,全国都会恐慌,甚至于对政府失去信心,但他们忘了,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双手抓捕着对这个社会具有极大危害的罪犯,他们应该被承认,被谅解,被采纳,就算不能,最起码,也应该还他们一个公道。 “那……洵宇是……”我眉头紧皱,缓缓的问道。 洵宇对重建H部的事情非常上心,甚至在这一次姜逸失踪案时,前期一直都在跟着我,他很聪明,可能是因为他也发现,这个案子和五十年之前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到最后才选择离开,但我敢保证,他一定和五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系。 张默看了我一眼,轻笑道:“洵宇的父亲有两个儿子,长子洵清,次子洵宇,五十年之前,洵清十六岁,心高气傲,因情感原因,与人打架斗殴,不小心将对方殴打致死,从而导致,洵清当年,也在招入H部的行列之中,五十年之前的那一天,洵清奉命前往陕西办案,在路上的一家旅店内,洵清的皮囊被人发现,可身子却不知所踪,警方对此展开专案调查,可在调查的第三天,上级就下令停止调查,而当年,发现洵清那一张人皮的,就是常青,不过那一年,洵宇似乎还没有出生。”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面前的黑板,从旁拿了一支水笔在其中一个方框中写下了洵宇两个字。 “洵宇每一次见面,都在跟我讨论五十年之前的案件,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H部,重组也就只是为了调查五十年之前的案件,对么?”我疑惑的问道。 当年不比现在,现在每一个省市的警力不说夸张的,比当年多出三四倍总也有的,所以上级部门不会为了那些悬案再次重组H部,然而,洵宇都已经下了协调令了,也就是说,上级很可能松口,让他组织一波人调查当年H部门成员离奇死亡的案件。 想到这里,我眉头紧皱,不对啊,都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了,当年牵扯其中的人基本上都一脚踏进阎王殿了,而现在的这些小年轻,更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谁都只字不提,将这件事情永远带进棺材,我们后人更不会知道,那么上面,为什么要把五十年之前的案件挖出来? 我坐在我办公室里面想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最可能的答案,也是一个,洵宇早就告诉过我的答案。 那个人回来了。 我记得洵宇之前说过,那个人,回来了。 如果洵宇的话没有错,那么当年让常青化成血水的,正是在H部出现的脑袋的主人,也就是说,当年杀死常青的凶手已经被逮捕归案,唯一有可能让现在的H部重组的,应该就是在首都,或者在哪里发现了和当年的那些诡异杀人案相似的案件才对。 张默走后,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苦思冥想,直到晚上的时候我妈打我电话问我晚上回不回家吃饭,我刚想答应,苏姐就敲了敲我房门,说她老公今天在家做饭,让我和林司羽去吃饭。 我想着我也没去过苏姐家,就回绝了我妈,下班的时候,坐上苏姐的那一辆小MINI就直接朝她家开去了。 苏姐家住在离我家隔了有半个嘉市的阜南小区,这个小区十几年之前就已经竣工,在当年房价还没有涨的那么厉害的年代,这种房子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一到苏姐家,苏姐那只有一岁的儿子就从房间里面慢慢的爬出来,看见苏姐就笑,看见我们就哭,我和林司羽站在门口极其尴尬,但小孩嘛,总会喜欢玩具,当我拿着一个复古小玩具车蹲在他面前的时候,原本嚎啕大哭的他,也随即展开了笑颜。 苏姐的丈夫是残疾人,平日里面也不跟我们这些同事走动,所以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 怎么说呢,第一映像还不错,他的左手是先天性残疾,所有的动作都只能用右手完成,不过我们进去的时候,他还在厨房里面炒菜,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非常伟岸,一看就是一个能够靠得住的男人,相信苏姐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和他走到一起的。 “你们快座,今天我老公出差回来,给带了一点火锅底料,我想我也好久没有回家了,他你们也没有见过,就寻思着带着你们来吃饭了,你们先座一下,我去帮帮他。”苏姐给我们倒了一杯热茶,嘱咐了一下,就将她的孩子交到了我们两个人的手上,随后那眼睛笑的就跟月牙儿一样的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抱着小小苏,这肥墩墩的样子,甚是可爱。 “喂,你不觉得今天苏姐有点奇怪么?”林司羽看着厨房,疑惑的朝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抱着小小苏玩的不亦乐乎,当即一边对着他笑着,一边说道:“你是说苏姐平时在局里像是一个成熟的少妇,谁都能照顾,但回家之后就跟一个少女一样,每时每刻粘着她丈夫?” 林司羽端起了热茶,抿了一口,而后点了点头。 我像在看奇葩一样看着林司羽,随后摇了摇头,慎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的林大小姐,或许有一天,你找到了一个能够降服你的男人,然后尝试后一下聚少离多的滋味,可能,你也会变成苏姐一样的女人。” 林司羽瞪大了眼睛,佯装做出要打我的姿势,而我,则抱起小小苏给她做了一个鬼脸,她有些无语的看了我一眼。 有些时候,我还真挺羡慕苏姐和他丈夫的,虽然我们没有见过她丈夫,但总在局里听到,这苏姐时不时的还会给我们撒一波狗粮,讲道理,只要她幸福,开心,这狗粮,我们也吃的甘愿。 “苏姐,好了没啊,我们饿死啦……”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我抱着在我怀里快要睡着的小小苏,抬头对着厨房说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一) 没过几分钟,苏姐和他丈夫就端着一盘子一盘子的菜从厨房内走了出来,最后压轴的,当然是已经煮好了的火锅,别说我不会吃火锅或者胡说之类的话,苏姐家里没有电磁炉,也没有火锅,所以只能在煤气灶上面做好了,再端出来给我们吃。 这一顿晚饭吃的很开心,而小小苏因还不能吃这些东西,只能很奶,一个晚上显的很忧郁,但只要我一拿出玩具他就会跟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苏姐的丈夫长的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虽然比苏姐大了六岁,但却完全看不出来,他话很多,跟我们在餐桌上从东南聊到地北,当然了,对于苏姐的这一分行业,他也有着跟我妈一样的控诉,只要一有案件,就满世界的找不到人,案件结束之后回家,这脸色就跟鬼似的,他希望苏姐能当一个真正的家庭主妇,而不是每天跟着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儿为伍。 虽然他说的话非常婉转,但我和林司羽又不是杀死,自然能够听得懂他话语里面的含义。 说实话,这一顿饭吃的我挺不是滋味的,因为我没有办法抉择苏姐的意愿,苏姐也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反驳了他,现场气氛一度闹的很僵硬。 我想,如果我告诉苏姐的丈夫,以后每个月苏姐只能回家一天,而且这回家,也都是轮班轮到的,她丈夫一定会闹着跟苏姐离婚的,当然,我妈也一样,每天都会打我电话碎碎念,但这就是我们的职业,我们没有办法避免。 吃过晚饭,苏姐和他丈夫直将我和林司羽送回了家,一路之上,他丈夫总是跟我们讲一些幽默的冷笑话,我和林司羽也迎合着,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110报警中心,就接到了来自苏姐家中座机的电话。 是的,苏姐家出事了,不是孩子,也不是苏姐,而是昨天晚上,跟我们一直在一起的苏姐的丈夫,陶健勇。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苏姐家的案子,当110报警中心将电话打到刑侦大队,队里再打我手机报出地址的时候,我真个个人都蒙了,这个地址,不正是苏姐家的地址么? 在接到电话之后,我三下五除二,连在厨房里忙活的我妈都没有通知,直接就冲出了家门。 来到苏姐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十五分了,当地民警也早早的将警戒线拉好,我穿过警戒线,一眼经看到了苏姐正在她家楼下,一边抱着正在哭泣的小小苏,一边另外一只手也擦拭着眼泪,而她正对面,站着的是一名大约二十多岁,正在给她录口供的民警。 我拖了下了外套,直接就走到了苏姐身旁,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后安慰道:“没事的,我先上去看看,下来之后你再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 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直蹦上了楼梯。 苏姐家住在三楼靠北,而我上去的时候,这楼道里面的刑警上上下下,忙的简直就是晕头转向。 “怎么回事?”我走进苏姐家门,就看见小李正带着一副塑胶手套在一堵墙壁上趴着,这姿势,十分诡异。 小李一见我进门,当即将身子从这墙上挪下,而后来到为我面前说道:“头儿,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五点三十分,110报警中心接到电话,说是这一家的男主人失踪了。” “失踪了?”不等小李把话说完,我直接插话道。 小李点了点头,道:“嗯,失踪了,今天上午五点钟,这家女主人,也就是苏姐起床发现,她丈夫不见了,找了家里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人,最终,在这堵墙的墙壁上,发现了男主人,也就是失踪者陶健勇的影子……” “砰”的一声,我的脑子就跟炸了一样,影子? 我顺着小李的手指看去,然而,让我震惊的是,墙上的确有一个男人的影子,这影子的姿势非常怪异,左手向下,右手更是诡异的扭曲向上,看这姿势,这个影子的右手就像是被折断了一样,而他的整个人都是往后倾斜的,怎么可能,人不在,这影子,怎么残留在的这个墙壁之上? 我咽了一口唾沫,转身看着小李,问道:“现场没有发现这家男主人的踪迹么?” 小李摇头道:“没有,我们里里外外都找过了,甚至连一条缝都没有放过,在你来之前,程卓还调了监控,但这一栋楼的监控几乎已经全部不能用了,所以只调了这一栋楼前面的几排楼层和这小区大门口的监控,安保人员我们也全部盘问过了,今天早上,并没有人看见陶健勇走出过这个小区,这个人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 我带着小李在苏姐家到处查看,可最终却没能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除了厕所的几个已经燃到烟屁股口的烟头和地上的那些烟灰之外,真的找不出不该出现在这栋房子里面的任何东西。 是的,这里跟我昨天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是在客厅的墙壁上,多了一道男人的影子而已。 其实在看到这个影子的时候,我脑子里面瞬间就想起了一本电视剧中的场景,在一座酒店之内,走廊,墙壁,无处不在的人影,而这些人影,都是由一个小女孩造成的,这些被挂在墙壁上的影子,大多都是因和这个小女孩玩游戏输了,才被这小女孩的鬼魂锁在了那些白色的墙壁之上。 我想了想,这个案子,应该和那个电视剧没有关系,因为那个电视剧中的小女孩是二战时期的鬼魂,要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除非现在就来个鬼魂站在我面前,我才会相信。 “头儿,你说,会不会是……”小李这时,也在我身后一惊一乍的说道。 我眉头微皱,低声说道:“所有看似不可能实现的行为,你如果要将其归结于鬼神之论,我也无所谓,但在我眼里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是你还不知道方法而已,影子戏法么?用在一个普通男人身上,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所谓的影子戏法,不过就是利用强光,将影子永久的封存在墙壁之上,但用这种方式,影子最多也就只能停留几个小时,在八十年代初,伦敦就发生过一起家族灭门惨案,凶手将死者的皮肉做成一比一大的皮影吊在自家别墅中,当警察冲进门的那一刻,抬头就看见别墅的大厅内悬挂着一个类似于投影仪的隔屏,在隔屏的幕后,十三具大大小小的皮囊,被人用一根竹签制作成一系列的皮影,而当警察将这些皮影全部拿下来的时候,发现这些皮影前的隔幕之上的影子,竟没有消失。 不过后来,警方将这些东西带回警局之后,再一打开,那些原本属于那些被害者的影子,竟全部消失不见。 警方咨询了光学专家,专家表示,如果用一定程度的强光长期透过人照射,那么就很有可能将这些影子留在墙壁之上。 苏姐的丈夫,也是如此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件事情我是确定的,如果这影子的确是陶健勇的,那陶健用一定要站在这堵墙前,才能将影子留在墙壁之上。 这影子的姿势,显的影子主人非常痛苦,人一痛苦,就会尖叫,只要尖叫,就会发出声音,客厅离苏姐的卧房很近,就算门被完全关闭,哪怕是说一句话,苏姐也会听到才对,除非……苏姐在昨天晚上入睡时,被人在房间加入了迷香。 让我看到你们的留言--最近你们嫂子在逼着我给你们多更--有媳妇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二) “小李,带苏姐去二院做一个全身检查。”我站在苏姐家的卧室,闻了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味道,从苏姐起来到现在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卧房的窗没有打开,床铺还很凌乱,相信苏姐当时发现自己丈夫失踪了之后,就出房门寻找起了自己的丈夫。 就像苏姐在口供中所说的那样,当她开起厨房内的灯时,她看到了自己丈夫的影子,却并没有看到陶健勇,任谁在第一时间都会吓的魂不附体,所以苏姐那个时候,根本想不到开窗。 也就是说,不是迷香,一定是有人在苏姐的体内注射了什么东西。 我缓缓的走到了那个影子面前,按照实际身高来测量,这影子大约一米六左右,因为是投射到墙上的,光作用会将一个人的原本身高拉出平行线,所以一个一米八或者一米七五的男人,在墙壁上的倒影,也应该只有一米六几。 我从一旁民警手上拿过相机,在这影子前拍了几张照片,什么角度都有,但当我站到这个影子南面,也就是左侧面的时候,我却发现,这影子,从正面看是个人影,但从侧面看,就像是一头怪物的影子,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伸出右手默默地抚摸着这照射在墙壁上的影子,是的,当小李将厨房的灯关闭之后,墙壁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而小李将灯开了之后,这条影子更是在我们面前显露无疑,我确认,这只是一条影子,一条没有主人的影子。 “通知周今,林司羽还有程卓,只要不是病入膏肓的,现在马上给我来现场。”我看着面前的这一堵墙,皱眉说道。 小李点了点头,说了个是,就拿出手机,一个一个的联系起来。 影子,影子,除了强光,还有什么能够将影子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想起了二战时期,某个国家对某个国家投掷了三颗原子弹,刹那间,被投掷原子弹的方位,居民几乎瞬间死亡,就算没有死亡的,也都因辐射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这次投掷原子弹之后,在投掷原子弹的地点,不管是墙壁还是道路,都留下了人的影子,直到现在,那些影子还在那里杵着。 会是辐射么?我皱着眉,抱着双臂站在这影子前苦思冥想了起来。 辐射,不可能,这里除了电脑和手机还有电视之外,就没有一点能发出辐射的东西,如果有,那么我们带来的通讯设备也会有反应,而手机,电脑,电视,这些辐射加在一起,都不能引起那么大的反映,能让一个人的影子永远的停留在墙壁上,最科学的解释,可能也就只是强光了。 要想弄清楚这墙上的影子到底是怎么来的,首先就必须要找到陶健勇,不管是死是活,我想也只有他能解释这一切。 “头儿,有一个自称陶健勇的同事来找他,你要不要见一见。”正当我站在墙口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穿着十分干练的女人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 这个女人长的不咋地,但是穿品还行,头发跟萧楠一样,高高盘起,一看就是类似于那些少妇风的穿搭,但说实话,她跟萧楠没得比,毕竟萧楠年纪摆在那儿,脸颊子在整个嘉市,也能称得上一等一的美女,但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怎么说呢,给我的第一映像,就不是太好。 “你好,我是嘉市刑侦队的方怵,请问,您是陶健勇先生的同事么?”我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而后跟我握了握手,点头说道:“嗯,是的,我就住在前面,我和勇哥最近在负责一个项目,而且住的也近,所以我们说好今天早上一起出门直接去和客户谈合同,你们这是……” 我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女人,道:“陶健勇失踪了,就在今天凌晨五点钟到六点钟的时间段,请问,你们最后联系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她听说陶健勇失踪的时候,嘴巴张大,露出无比惊讶的神情,而后说道:“我们是昨天晚上说好的,今早一起去谈客户,昨天晚上八点的时候,他还发过我消息,因为那个客户比较难搞,而且还挺不喜欢迟到的,所以勇哥当时发了我消息,让我早点睡觉,不要迟到,你看,这就是那条消息,因为当时我正在洗澡,洗完澡就有点困,所以我没有回复,失踪了,怎么会失踪了?亲人朋友电话都打过了?会不会是和她老婆吵架了,然后出去散散心了?勇哥这人脾气很好,也不见得会这样啊。” 她一下子说了很多,我都感觉我插不上话,但看上去,她对陶健勇的关心不像是虚情假意,但,这关心,未免也太过了一点儿吧。 我点了点头,道:“这位女士,方便留下你的姓名电话么。” 那女人听了我的话,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了下来,不过,当她单手翻阅自己手包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瓶香水,一瓶外壳边是黑色的香水,吻上去,有点儿像古龙,又有点儿像香奈儿。 她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了那张白纸上然后递给了我,我接过一看,这女人在纸上居然写了三个字,小美,然后再加上电话,我差点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我说,写上你的名字,不是错号……”我拿着这张纸条,对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无奈的说道。 她脸色微红,也没有说话,将我手上的纸条再次接过,又在这纸条上写下了张翠花这三个字。 小李当时就在我旁边,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差点儿没有绷住。 我瞥了小李一眼,而后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转身对着张翠花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打你电话,所以在这几天,请您二十四小时开机,谢谢您的配合。” 张翠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朝着我身后苏姐的卧房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就下了楼。 我看着张翠花的背影,双手环抱,对着身旁的小李说道:“以一个正常男性的视角,你觉得这个女人有没有问题?” 小李抿着嘴,装作一副略有深意的神情,而后摸了摸自己那三根毛都没有长齐的胡子,道:“她似乎很关心陶健勇,而且知道陶健勇失踪之后显得很震惊,她就算跟陶健勇没有情感上的关系,也一定有其他方面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举一反三了?这个女人啊,一定和陶健勇有关系,你留意到她翻找背包时里面的香水瓶了么?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一款什么香水,但这香水的味道和苏姐房间中的味道一模一样,所以,这个叫做张翠花的女人,就算和陶健勇失踪没有联系,但和陶健勇之间,一定有情感纠葛,要不然,陶健勇的房间,怎么会有她的香水,亦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她的包裹里面,怎么会有陶健勇的香水?”我拍了拍小李的肩,笑着说道。 其实在她刚刚翻找自己背包的时候,在她翻出那一瓶香水时,虽然没有很明显,但她的余光似乎在四处张望,甚至于下意识的用右手将那一瓶香水塞入自己包裹下面一层。 “这样,小李,你现在让小张去盯着这个张翠花,下午我们开个会,至于苏姐,我亲自跟她去谈,毕竟是她丈夫失踪了,这个案子也不适合她亲自参与。”我抬头继续对着小李说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三) 我这话刚说完,周今和程卓他们就陆续赶往现场。 当他们知道失踪者是苏姐的丈夫时,每一个人都露出了非常凝重的神情,他们知道,以苏姐的性子,她在我们面前动不动就老公老公的,表现的她非常爱她老公,要让她不插手这个案子,以她这种平时温柔,但一到关键时刻却非常刚烈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呢。 “你们先勘察现场,一会儿收队的时候来楼下找我。”说完这句话,我就下了楼,找到了正在楼下录口供的苏姐。 她手上还抱着才刚一岁的孩子,孩子还在嚎啕大哭着,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失踪了的事情。 “苏姐,我有些事要跟你说一下,你把孩子先给林司羽吧。”我从苏姐怀中将孩子接过,并递给了林司羽,转身对着苏姐说道。 苏姐脸色略微凝重,跟着我走到了自家楼下的车库旁,我这还没说话,苏姐就先行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案件的失踪者是我的丈夫,为了避嫌,你们是不是不准我插手这个案件?” 我点了点头,看着苏姐,道:“苏姐,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们都是同事,甚至是关系更加亲密的朋友,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这件事情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插手,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把你自己交给我们,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其实苏姐刚刚说的还是轻的,因为陶健勇是她丈夫,而她又是第一发现人,我们先不说那个影子是怎么垂挂到墙上的,就说按这个影子的行为姿势,当时影子的主人也应该正经受着非人的折磨,而陶健勇的左手是没有用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影子之中,他的右手往下自然垂摆,而右手,则是形成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就好像,这手是被人故意扭曲成这样的。 一只扭曲成这样的手,手臂的主人怎么可能一声都叫不出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进来的时候想的,有人给苏姐下了迷药,不论什么迷药,最迟发作时间也只有十分钟而已,苏姐家的钥匙除了她和她丈夫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了,要给她下迷药,并且让她服下的,我想也就只有陶健勇了。 可现在这些也只是猜测,我要去论证这件事情,在认证这件事情之前,苏姐还会是警方的第一顺位嫌疑人,不管我们怎么想,有点办案经验的人都知道,凶案现场的第一发现人,不管是警察还是任何公务人员,都要被我们带回警局做口供,如果是警察,又和死者有直系关系的,当地公安局都会停止该警员的所有职权,直到这个案子真相大白为止。 这已经不是不让苏姐插手这个案子那么简单了,苏姐不是一个能够闲得下来的人,在办公室里,她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姐姐,在生活中,我又当她是我姐姐那么看,我相信苏姐和陶健勇的失踪并没有关系,所以我一定会给苏姐一个答案。 “我相信你,我可以不插手这个案件,但我要求……” 苏姐话还没说完,我直摇头道:“既然你都不插手这个案件了,就没有理由跟着我们随行办案,张默也不会同意的,苏姐,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小小苏还要你照顾,勇哥也不一定……” “砰” 我这话刚说到一半,从这车库内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巨响,我和苏姐还有站在车库外正在维持秩序的民警都下意识的往回看了一眼。 可这一声巨响之后,这车库,就跟死一样的安静。 我回头看了一眼苏姐,轻声问道:“这个车库,是谁的?” 我看着这个车库的大门,是扇铁门,这扇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就连门前的门牌号都早已被这些锈迹给抹去,所以我不知道,这一扇发出巨响的车库大门到底是谁家的。 “这个车库是603张大婶家的。”苏姐皱眉看着车库说道。 我们都是刑警,对于任何事物的敏锐度都是第一反应的,我下意识的觉得,这车库有点儿不对劲,而且当我走到这车库门口的时候,我还在这充满湿润气味的车库门口,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可问题来了,603没人,我们也不能随手将人家车门给毁了,所以无奈之下,我只能让周今过来蹲着,然后一脚踩踏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拿着手机往里面照射,可照了几次,高度还是不够,我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小李从旁边找了一根竹竿,将自己的手机捆绑在这跟竹竿之上,而后打开了手电筒模式,道:“头儿,一会儿你踩着周今的肩膀上去,然后打开摄像功能,我用这个给你打光,以这种角度,拿着手机永远都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并没有对这车库抱有希望,包括苏姐也说,可能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的话,但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车库有问题,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我闻到了这车库里面的血腥味。 这车库的顶端有一条非常细的细缝,大概有我手掌横过来那个粗,所以我只靠着一双眼睛根本看不清楚这车库里面有什么,这小李,到了关键的时候还真不掉链子,我按照他说的方法,一脚直踩到了周金的肩膀之上,然后顺手就将小李的那一条竹竿横了过来,直顺着细缝插了进去。 而我,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我自己的手机,将手机调成了拍摄模式,直将摄像头沿着细缝插了一半。 “咔嚓……咔嚓……咔嚓……” 我连续拍了不下三十张照片,才从抖得厉害的周今肩膀上踩了下来。 当我将手机放在身前查看的时候,我直倒吸了一口冷气,小李和周今这时也凑到了我身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别说我,就连他们两个看了我拍的照片,都直冒冷汗。 我脸色一阵凝重,双眼审视着面前的车门,轻声说道:“去我车后备箱,拿根撬棍来。” 小李听罢,马上放下了竹竿,直接就从我身前跑过。 而我,则是缓缓的拿起了我自己的手机,看着手机之上的那一张苍白的脸颊,心中更是一阵惊悚。 照片上的这个人正是我们正在寻找的陶健勇,他脸色惨白,眼耳口鼻都没有闭,双眼更是瞪的老大。 更令人惊悚的是,由于我拍摄的那个角度是从上往下,所以我拍到的照片姿势非常诡异,照片之中,陶健勇右手高高举起,手掌呈爪状,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而他的左腿微弯,右腿伸直,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野兽补食时的姿势。 “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苏姐了吧……”周今有些后怕地看着我手机中的那三十几张照片,若有似无的看着身后的那一扇大门,缓缓的说道。 我抿了抿嘴,的确,这个时候如果告诉苏姐,我们在这车库里面发现了她的丈夫,而且样貌还那么惊悚,我怕,苏姐会一下晕厥过去,可我们就算不说,她迟早也会知道。 紧接着,我转身让周今先行带着苏姐回刑侦大队,以回去录口供的名义,周今点了点头,而后和拿着撬棍正忘我这边走的小李擦肩而过。 小李瞥了一眼周今,小声的说了一句娘炮,而后者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咬死对方。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就像是一火一水,只要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地方,就一定有硝烟。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四) 我也是醉了,这是前世造了什么孽,部门里面阴盛阳衰也就算了,天天碰到小李,不是他说周今的坏话,就是碰到周今,在他口中说出小李的坏话,我还要在中间调和,碰到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我还得时刻提防他们又吵起来。 我有时候也真的很想问问他们,他们之前到底是谁杀了谁的全家。 小李和周今拌了一会儿嘴,而后才将那根撬棍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接过撬棍,白了一眼小李,随后将撬棍猛地插入了一旁撬开的大门边之上,右腿猛地往旁边的墙壁瞪了一下,右手用力,再配合小李的协助,这扇铁门被我们一下就撬了开来。 也就在大门被撬开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子汽油味,紧接着,小李下意识的将手抬上了一旁的电源开关处,而我,则是在第一时间,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拉着小李。 “等等,你没有闻到一股汽油味么?”我站在铁门内,小声的说道。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小李的手也下意识的伸了回去,而后,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只见陶健勇就这样,张开了嘴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一脸诡异的跪在了我们两人的面前。 “喂,萧楠,中原社区,三幢。”我看着面前的陶健勇,咽了口气,拿着小李的手机直接就给萧楠打了一个电话。 十五分钟后,张中一带着两位女助理来到了现场对于这具早就僵硬的尸体进行了初检。 早在张中一来到这车库之前,我就和小李将这车库的一切电源全部切断。 我能确定,这里有汽油,而且有很多汽油,但由于灯光太暗,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些汽油在哪里,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将电源切断,如果是有心人将汽油放在这里,万一这线路有问题,在我们开灯的那一刹那,冒出了火花,我和小李可就完了。 紧接着,我让当地民警将周围一些看热闹的群众疏散,然后又从我车子里面拿来了两个探照灯,并将这两个探照灯一前一后放在了这车库里。 “怎么了,今天萧楠有事?”我站在张中一的身后,问道。 张中一拿着一把镊子,转身白了我一眼,一帘幽怨的说道:“你觉得我们法医院的人都很空吗,昨天二队的人在护城河那边发现了一具女性浮尸,萧楠都忙了一整天了,虽然我喜欢这些刺激的尸体,但您知道我有多久没休息了吗,萧楠一个电话,我的假期就没了,我告诉你,方怵,这个月的饭,我就蹭你的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借着自己助手给打的光继续检起了尸来。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说的就跟他平时没蹭过我饭一样…… 趁着张中一还在检尸的时候,我缓缓的走到了六楼,敲响了六零三的大门,一个小时之前,我们曾去过这家人家敲门,可他们家里没人,但看看现在这个点儿,在加上苏姐说过,这一家人里面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一个小时之前正好是买菜的时候,但现在,怎么说也应该回来了吧。 不要吐槽为什么楼道里面的警察那么多,那个大妈回来我会不知道之类的话,早在苏姐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撤回了一大部分警力,毕竟这里发生命案对于嘉市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且我想,现在在网上应该也已经有关于这个案子的转发或者那些热心民众的猜测之类的。 所以我将一些警力全部撤走了,只留下勘察小组在苏姐家继续勘察。 “咚咚咚” “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一边敲打着603的大门,一边礼貌的说道。 “来了来了,谁啊?这么老清早的……”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刚敲响这一户人家的大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大约五六十岁大妈的声音,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给我开了一道缝。 不得不说,我们市的市民治安管理做的还是真的挺到位的,就连我妈都知道,对于一个陌生人敲门,应该先上保险,再开门,而这位大妈做的更到位,干脆连门都不高兴开,只给一道缝。 对于这种危险意识已经到达顶端的中年妇女,我也只能无奈的拿出了警官证,一脸严肃的说道:“您好,我是嘉市刑侦大队的队长,方怵,一个小时之前,我们在你家车库中发现了一具男尸,所以我希望……” “砰……”的一声巨响,一阵凉风瞬间就从我正面吹过,紧接着,我连那道缝,都看不到了。 “老大清早的就被我碰上了骗子,我告诉你,我在电视上看过,现在很多人都冒充警察来骗钱,我是不会上当的,你再敲门我就报警了。 大妈在关门之后,又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 我瞬间就觉得三道黑线从我眼前划过,有时候想想还真特么无奈,真货给人当成假货,我要是假的也就算了,吃了个闭门羹就走得了,但谁让我特么是真的呢,为了楼下的陶健勇,我怎么的也得硬着头皮再敲一次门啊。 “大妈,我是三楼苏荷的同事,苏荷您总认识吧,实在不行,我隔着门报给你我的编号,你可以拨打110报警中心核实一下,或者拨打我们刑侦大队的电话都可以。”我敲了敲门,镇定的说道。 我记得苏姐之前说过,这603的大妈是一个人住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国外,而且她并没有电瓶车,出门都是打车或者坐公交车的,我愿意去相信,楼下车库内的陶健勇和这位大妈没有关系,只不过,正常流程,总还是要走一下的。 “咚咚咚” “大妈,您还在吗?”我见里面没有什么反映,又再次敲响了大门。 “啪嗒” 603大门被那位大妈从内打开,这一次,她没有给我留缝,而是直接将门正对着我敞开,大妈之前那种嫌弃的眼神,瞬间就眯了起来,笑嘻嘻的对着我说道:“哦哟,不好意思,大妈真的不知道你是真的,我以为你是骗子呢,这电视上面不是放了吗,有好些人都上当了呢,这……也不能怪我不是……你刚刚说啥子?在我车库里面发现什么了?” 大妈显然是没有听清楚我刚刚说的话。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属于陶健勇的日常照片放在了大妈面前,问道:“大妈,请问,这位您认识吧?” 大妈眯了眯眼,从我手中接过陶健勇的照片就看了起来:“这不是三楼小苏的老公嘛,我认识我认识,有时候我起来买菜的时候,还会碰到他上班,怎么了?他……不会……” 我继续问道:“那请问,最近一次你碰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我没有回答这位大妈的问题,的确,也是刻意规避,因为我要直接跟她说陶健勇死了,不光死了,尸体还在她的车库里面发现的,我不觉得她还会像现在一样跟我好好说话。 大妈想了想,道:“好像是大前天的傍晚,我在菜场里面看到他和小苏一起买菜,对,就是大前天的傍晚。” 我眉目微皱,疑惑的问道:“你确定是大前天的傍晚?” 大妈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还一个劲地八卦,问我陶健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傍晚,不对啊,大前天的晚上,苏姐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因为之前的那一起血案还需要重新罗列证据,这些证据我们都是要统一提交,再向上级提交详细的作案报告,所以每一次案件结束,也是我们整个刑侦大队最紧张的时候,大前天,怎么可能,不光苏姐不可能出现在那个菜场,就连陶健勇……也不可能啊。 第二白七十八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五) 我记得,大前天的晚上,我看苏姐还有个一岁的孩子,就让苏姐早点回去照顾孩子,最多第二天早点过来,参与我们分析案情的过程,但苏姐说,孩子已经放在了保姆家,她老公也在出差,要到第二天才回来,所以家里没人,还不如跟我们在一起分析案情来的实在。 我当时想想也对,如果苏姐累了的话,也可以在刑侦大队的休息室里面休息,所以就没有让她回去。 现在想来,这不对啊,除非是这个大妈在撒谎,可这大妈肯定大前天晚上看到了陶健勇和苏姐,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妈,你再想想,你真的确定,大前天在那个菜场里面看到了陶健勇和苏荷?”我再次质疑的问道。 “这……我确定我看到了这个照片上的男人,但……那个女的背影,应该是小苏吧,因为她穿着小苏经常会穿的呢子大衣,我也没看到正脸,不过身高也跟小苏挺像的啊。”大妈被我这么一说,饶有所思的说道。 也就是说,这位大妈在大前天的傍晚,看到的的确是陶健勇,但那个女人是不是苏荷,却是不太肯定。 不过我能确定,当天,苏姐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就连上厕所都没有离开过,所以,如果这位大妈真的看到陶健勇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买菜,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不是苏姐。 “那您对陶健勇和苏荷之间的关系,怎么看,就是类似于吵架,之类的事情?毕竟你们是住在同一个楼道里面的,对于他们的情感生活,也比较了解吧?”我笑着问道。 这个世界上,跟谁打听八卦最好打听?莫过于像我妈这个年纪的大妈,而我眼前的这位,就是典型的八卦老太婆,从她确认我是警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先不太顺利,亦或者是男方出轨了的这种话,这种八卦精神,我想就连我妈都能甘拜下风。 紧接着,大妈说,陶健勇和苏荷之间吵不吵架她不知道,但有一次,大半夜的,闹到警察都过来了,大妈伸头往下一看,陶健勇抱着自己的孩子跨坐在窗前,正好是大妈客厅窗户的正下方,所以她看的清清楚楚,至于是为了什么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我跟你说,第二天我还碰到了小苏,问了几句,小苏一下就蹲在了地上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从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他们两个很少同进同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小苏夜不归宿,而她老公也有时候不回家,他们两个啊,我可真的不看好。” 从大妈这边,我打听到了很多我平时都没有听苏姐说起过的事情,包括这一桩陶健勇深更半夜抱着孩子要跳楼的事情苏姐都对我们守口如瓶,由此可见,苏姐平时在刑侦大队照顾着我们,回家还要受到这样的惊吓,是多么的不容易。 只不过,我作为一个警察,她在我这边还不能摆脱嫌疑。 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陶健勇的尸体,也就是说,有人杀了陶健勇,并将他抛尸在这位大妈的车库中。 那么结合这位大妈的证供,大前天晚上,她看到了陶健勇和一个女人手挽着手在菜场买菜,我确定那个女人不可能会是苏姐,也就是说,陶健勇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包括大妈说的那一件陶健勇抱孩子跳楼的事情,也是最近才发生的。 我现在假设,陶健勇在外面真的有了女人,他趁着苏姐在警局办案的时候,将这个女人带回自家,再让她换上了苏姐的衣服,光明正大的在菜场中闲逛,苏姐很难不发现这个女人,所以,如果让苏姐知道有这个女人的存在,并且陶健勇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带着这个女人出去,那么苏姐就很可能因为陶健勇在外面有女人,并他一直不断的在扩大这个女人在苏姐眼中的印象,所以,她才选择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第二点,就是陶健勇拉着自己儿子要跳楼的事情,我们但凡是在刑侦大队和苏姐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她儿子对于她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苏姐,我平日里和陶健勇的感情因工作的原因,长期两地分居,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那么这个时候,陶健勇抱着我的儿子要跳楼,为了我的儿子不在受到这种威胁,我会选择杀死陶健勇,苏姐也会…… 综上所述,苏姐不管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都有杀死陶健勇的动机,而且,苏姐是第一个发现陶健勇失踪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疑似陶健勇影子刻印在墙上并报警的人。 我再假设,如果苏姐是杀死陶健勇的凶手,那么她在杀死陶健勇之后,有很充足的时间处理尸体,并用某一种方法,将陶健勇的影子留在了墙壁之上,是的,如果,如果在苏姐的身上没有检测出迷药的成分,那么这个假设,很可能就成立了。 站在警方的角度上,苏姐现在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个案子只要不结束,只要没有另外的犯罪嫌疑人进入我们的视野,她始终……都是第一犯罪嫌疑人,这是跑不掉的。 但站在我一个做弟弟的角度,我愿意去相信,这一切都不关苏姐的事,不要问我有没有证据,我们刑侦大队所有的人,都是证据,我们都会去相信,苏姐不会杀人,更不会杀死自己的丈夫。 “大妈,下面,我们走个流程,您现在需要跟我走一趟,回队里面去做了笔录,很快,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大概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可以送您回来。”我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妈,轻声说道。 可这大妈一听说我要带着她回警察局就有些不高兴了,说什么她又没有犯法,凭什么要跟着我回去,而且她只是协助警方办案,又不是犯人,我没有资格让她跟着回去,除非我有逮捕令什么的。 我的嘴角在微微抽动,我是真的不想大妈被吓出心脏病,才决定将她带回队里再告诉她陶健勇的尸体是在她家车库发现的,但现在,我想唯一能让她跟我走的办法,也就只有告诉她了。 “大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您今天必须跟我回去,因为陶健勇死了……” 我这话还没说完,大妈就毫不犹豫的插话道:“陶健勇死了关我什么事情,又不是我杀的,你找那个杀死他的人去,欺负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你还真本事了。” 我平复了一下我自己的情绪,继续看着大妈,缓缓的说道:“陶健勇的尸体,是在您家车库中发现的,所以我今天必须将您带回去做了笔录,您放心,真的只是做个笔录,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马上放您回来,哦不,我送您回来,可以吗?” 大妈一听这陶健勇的尸体是在她家车库发现的,这吓的都差点儿当场晕厥了过去。 十分钟后,我扶着大妈下楼,亲手将她交给了周今。 “头儿,那个谁让你去一下车库,看上去尸检已经做完了。”我刚送大妈上车,小李就从里面车库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说一句不夸张的,我们刑侦大队的所有人,都对张中一这个死变态没有什么好感,毕竟太变态的人,谁都不想接触太深,当然,除了我,谁让我和他是从小长到大的发小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六) 我和小李擦肩而过,直接就来到了603的车库,这时,陶健勇的尸体已经被张中一缓缓的拉上了裹尸布。 我看着张中一走到车库门外,当即问道:“有什么发现?” 张中一叹了口气,一边摘下他满手都是血的塑胶手套,一边将我带到了车库外,缓缓的说道:“死者的外体有轻微的擦伤,手脚尤为明显,左手似乎有些残疾,右手的肩胛骨和肱骨中央的纽带完全脱落,五根手指,也被人硬生生的掰断,不光如此,你看,这是我的手,从这第一个指骨开始,但凡有关节的,都被人打断了,说实话,死者死前,受到的折磨,可不比扒皮的痛苦少。” 我瞥了一眼他的外衣口袋,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收集人体毛发,我不阻止你,但你也得注意点影响,回法医院再搜集会死吗?” 张中一挠了挠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手忙脚乱的就将自己口袋里面的那一挫毛发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这时,法医院的人正将陶健勇的尸体放上担架,从我们身旁抬过。 “等等……”我转身看着在他们手上的陶健勇,然后缓缓的将盖在陶健勇身上的裹尸布掀开,紧接着,我也做出了和张中一一样变态的举动。 我将鼻子慢慢的靠近陶健勇的脖颈,随后又将他的双手放在了鼻下。 “喂,我说,有什么好闻的,除了沐浴露的香味,就是血腥味,不过也挺奇怪的,这个人死亡前后还不过三四个小时,这个时间段的尸体,应该只会持续局部尸僵才对,但我过来的时候,这尸体的僵硬程度,就跟板砖一样,死者的双眼瞪大,血丝缠绕,死亡之前应该有过窒息,但看死者的脖颈没有任何被勒过的痕迹,如果不是从体外导致死者窒息的,那么也就只能从药物入手了,我已经做了血迹踩样了,结果我会尽快给你。”张中一见我做出这一怪异的举动,当即也阴森森的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了我的脸颊旁边,并在我的耳边用一种十分惊悚的口气说道。 我又大吸了一口气,随后顺手将裹尸布重新又盖回了陶健勇的身上,并目送他们抬着陶健勇上了这辈子的最后一班车。 紧接着,我拉着张中一直接就上了三楼苏姐家的客厅,当他看大东客厅之中的那个怪异的影子的时候,他也惊呆了,一边看着面前的影子,一边还时不时的回头看我是不是在用着什么障眼法。 “不用看了,你身后没有人,也不是你的影子,从那个方向照射,我们的影子现在都在我们的身后,这是早上苏姐发现自己的丈夫不见之后,在客厅里面看到的,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影子,就是苏姐当时所看到的,你想想,在你认知的科学中,有没有什么能让影子永远留在墙上的。”我站在张中一的身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张中一接触的东西,永远都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他比较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他还亲自实验了人们口中所说鬼魂的重量,所以,或许在他的脑子里面,会有和我不同的想法也说不定。 我说完这句话,张中一的眉头瞬间紧皱,一边跟我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嗫嚅说道:“我在高中的时候,爸妈曾带着我去岛国玩了几天,也去参观了M国投掷原子弹的遗址,在那一片废墟之中,我看到了几个正在痛苦狰狞的影子,据他们介绍,这些影子都是在二战时期,死于原子弹轰炸的人们留下来的,当地人称他们为永远不会消失的影子,其实也就是利用光学原理,当原子弹投掷下去的时候,一瞬间爆发出的光芒,会将影子永远留在墙上乃至于地面之上。” “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过,可……现在没有原子弹,也没有任何的强光照射,所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我接着问道。 张中一摸了摸鼻子,随后从屁股后面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长方形遥控板,而后用手机符合着遥控板打开了一段录像,在他打开这段录像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他要跟我说什么了。 我马上站起了身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这个长方形遥控板的东西。 他要说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投影仪三个字,在我们现代生活中,但凡只要去影院看过电影的人,投影仪应该都不会陌生,而现在,只要上某宝,就能用几百块钱买下一个简单的投影仪。 但我回过头一想,如果是用投影仪照射的话,那么总要有一个聚光点,就算苏姐发现不了,小李的勘察小组,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它的存在。 可这影子周围并没有任何聚光点,也就是说,投影仪这个方法,对于我们是完全不可行的。 “头儿,果不其然,603车库的功电压略高,而你闻到的汽油味,也是从603车库的开关内部传来的,你猜猜看,我们拆开开关,看到了什么?”小李没一会儿,就上了楼,一看到我就对着我惊喜的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下,当即说道:“无数根电线,而这些电线旁边都是汽油对么?” 小李惊讶的问我怎么知道,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张中一一起走下了楼。 当时我在进这车库的时候,的确闻到了一股子汽油的味道,这股汽油在车库的空气里面分布非常匀称,这也是我一下子闻不出来这些汽油藏匿在哪里的原因,而在张中一来到案发现场之后,我发现这个车库的墙壁有一条新上漆的痕迹,沿着这一条痕迹,我查看了一下这电源开关,这些痕迹连接着电源开关,而油漆的味道,也随着这些痕迹越来越重,所以我在上来的时候,就让小李去检查了一下电源开关,果不其然,这电源开关里面有问题。 可小李打开开关的时候,这些汽油都还是非常湿润的,想想,我如果当进门就开开关,这车库还有我和小李乃至于陶健勇的尸体,都会随着从开关处燃烧的火焰而消失殆尽。 时间掐的可真准,看来,这个凶手是预先就已经想好的,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藏匿尸体不让我们找到的想法,而是最好我们快点找到尸体,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和尸体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一爆炸,这整座大楼,都会瞬间塌陷,这样一来,更会造成嘉市市民的恐慌,如果这一招让他得逞了,不光我的命要搭进去,就连整座嘉市,都会沉浸在惶恐不安之中。 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我走到刑侦大队办公厅的时候,恰巧看到苏姐正抱着小苏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和一旁的程卓说话。 我缓缓的走到了程卓的身后,看着苏姐,叹了口气,道:“苏姐,能不能跟我来一趟我办公室?” 苏姐点了点头,当即就将自己手上的孩子交给了程卓,而后缓缓的跟着我进入了我的办公室。 我让苏姐先进的办公室,而后侧身进入,将我的办公室大门反锁。 “我知道,方怵,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杀死我老公的凶手,这样,阿勇就能早日入土为安……”苏姐拿着纸巾,擦了一下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哽咽的说道。 第二百八十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七)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从门口走到我的办公椅旁,而后缓缓的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双眼看着窗外的天空,缓缓的说道:“苏姐,跟我说句实话,你和陶健勇之间的关系,真有像你所说的那么好么?” 我没有回头看苏姐,而是继续抽了一口烟,在脑海中回忆着昨天苏姐和陶健勇在我和林司羽面前的恩爱,这一幕,就像是刚刚才发生的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姐在我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皱眉问道。 我转身看着苏姐,随后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叠文件放在了她的面前,说道:“这是你们六楼的邻居,申大婶的口供,里面还有南区当地的报警记录,报警记录显示,三个月之前,你曾拨打过报警电话,当地民警也出警维护,你的丈夫陶健勇当时抱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小苏苏正欲跳楼,这上面记录着你们两人当时的口供和笔录,按照笔录记载,当时你是因为向陶健勇提出离婚,陶健勇不同意,这才让陶健用做出这种极端的举动,现在,你要不要跟我谈谈,你和陶健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告诉苏姐,在大前天,申婶曾经见到陶健勇和另外一个女人,穿着她的衣服正光明正大的逛着菜场,因为我想,让苏姐告诉我这一切,让她告诉我,我所有的猜测,都是假的。 苏姐没有开口说话,而她的双眼,却瞬间泪湿了满眶。 我转过身子,走到了苏姐面前,半个屁股靠在了我的办公桌上,将手中的香烟缓缓的掐灭在烟灰缸内,道:“苏姐,我想帮你,但你很清楚,你和陶健勇之间的矛盾要是被人翻出来的话,这可就真的不是开玩笑的那么简单了,我是你的上司,更是你的弟弟,有什么话你不能跟我说的呢?除非,你告诉我,你是杀死陶健勇的凶手,这样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但你要想想,你还有小苏苏。” 我说起小苏苏的时候,苏姐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我们都很清楚,她爱自己的孩子,比爱自己都爱,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坚信苏姐不可能去杀人的理由,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杀了人,就算没有被抓住,在她心里,小苏苏永远都是杀人凶手的儿子。 苏姐是一个精神比肉体更高的女人,她崇尚心灵美,做事都要做到极致的完美,所以,在她的人生之中,她容不下任何的污点,而小苏苏和精神完美,她一定会选择小苏苏。 这时,苏姐叹了一口气,用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抬头看着我的一双眼睛,张嘴说道:“是,我和阿勇之间的关系,其实从今年年头就开始有些恶劣了,可能是我们两个人的职业原因,他经常要出差,而我也因为案件的原因,经常不回家,阿勇是一个极其顾家的男人,他曾三番两次的想让我放弃这份行业,回家做一个全职母亲,可,我喜欢这份行业,也习惯了这一份行业,想要放弃没有这么简单,久而久之,我们的关系就更加恶劣了,直到三个月之前,我下班回家,发现他正抱着儿子等我,他又说起了让我离职的话,而且情绪也有些激动,一下就把我儿子摔在了地上,我当时也是冲动,直接提出了离婚,他就……” 我低头看着苏姐,接着她的话说道:“接着,他就抱着孩子要跳楼,威胁你离职?所以,那个时候你给我递交了辞职申请?” 三个月之前,苏姐的确给我递交了一份离职申请,我在接到这一份离职申请的时候很诧异,也找苏姐谈过,但她只说是家庭原因,我让她带着这封离职申请回家好好考虑清楚再来找我,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给我一个答复,我以为她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实在没有想到,当时,她和陶健勇之间的矛盾,就已经产生了。 苏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本来就要协议离婚了,昨天叫你们来吃饭,也是阿勇的主意,他说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我的同事,我刚开始没有同意,但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就叫了你们,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继续问道:“苏姐,那你知道,陶健勇在外面……” “有,不光在外面,而且还带来了家里,要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毅然决然的跟他离婚。”苏姐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坚定的说道。 后来,苏姐才告诉我,她曾在房间里面发现了用过的套子,甚至还在自己的房间内闻到了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香水味,而陶健勇对她的态度也在那个时间点瞬间冷淡了许多,从女性的角度去分析,苏姐如果还没发现点什么,这才有些不对。 “那据你所知,陶健勇平时和谁往来最密切?我是说,你觉得是最有可能是陶健勇的小三?”我抬头继续问道。 苏姐看了我一眼,随后冷漠的说道:“陶健勇有一个叫做小美的女同事,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往来密切不密切,但曾经有几次她曾经来我家吃过饭,我当时还没注意,但后来想想,房间里面的香水味我在她身上也闻到过,而且在我回来之前,我也曾在我家小区门口碰到过这个女人,回家后,我发现我们家地板上有一些蒸汽,问他有没有人来过,他也说没有,但我确定,在我回家之前,家里地板上面的那些脚印还没有褪去,所以,按照这个时间点来算,应该就是那个小美,哦不……她的全名应该是张翠花。” 听到苏姐一口气推理了那么多,我不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人要敏锐起来,这嗅觉就跟福尔摩斯一样,天知道结了婚之后,疑心病又重的女人,到底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她们的丈夫。 不过想来也不起怪,苏姐曾经是警校的高材生,听说当初,她是可以留在大城市里面当刑警的,但为了这个青梅竹马,后来又申请调了回来,这还不都是为了陶健勇吗,如果真像苏姐所说,那么这个陶健勇,也太不是人了。 只不过,我不能保证苏姐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虽然我愿意去相信,但,如果苏姐是凶手,她一定不可能会和我说真话。 “苏姐,这几天你就和林司羽睡吧,至于小苏苏,暂时让我妈照顾,毕竟你们家刚刚出了这些事,你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多有不便,再加上我们警方会二十四小时找你询问,所以……”我面对着苏姐,有些尴尬的说道。 苏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一切服从安排,但是,方怵,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每天见我儿子一次?他现在还小,还不能离开我,但是交给伯母我放心,我……我见不到他,我会心慌。” “苏姐,你要知道,你现在是第一犯罪嫌疑人,我们对你的监控要二十四小时进行,甚至于,你能够出去,也是我为你做的担保,在此期间,你不能见任何一个除警方之外的人,换一句话来说,我为你做担保,却不能担保你并没有杀害过你的丈夫,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我没有跟苏姐明确的挑明她在此期间不能见自己的孩子,但我说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她也是警察,她也知道警方的程序,说的难听一点,她不过就是换一个地方关拘留而已,只不过那个地方,换成了林司羽的家而已。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八) 苏姐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方怵,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都把我当成杀人犯了,对么?” 我摇了摇头,道:“因为小苏苏,我相信你不会杀人,更不会杀死小苏苏的父亲,但如果你要摆脱嫌疑,就必须要跟我们说实话,告诉我,最近陶健勇的一切,越详细越好。” 苏姐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从手包里面拿出一叠被牛皮信封包裹着的相片。 我接过相片一看,双眼瞬间就眯成了一道缝,相片上是陶健勇和张翠花在苏姐房子客厅的沙发上那个啥,这几张相片是电脑截图的,也就是说,苏姐一早就在她家客房里面,放置了摄像头。 五分钟后,我将这些照片一张一张的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面对着苏姐,问道:“这是你拍的?什么时候?看到这些照片,你没有去质问陶健勇吗?为什么你还要和他做出一副在人前非常恩爱的样子?” 苏姐叹了口气,摆弄了一下桌上的照片,苦涩的笑道:“我和阿勇谈了七年,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七年之痒,其实我们之间的间隙有很多,更多的是性格不和,我不介意他残疾,因为我知道,他除了手不能动之外,其他都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上进的心,就因为这个理由,我跟了他七年,虽然我拍了这些录像,但我并没有打算让他知道,我只是想让我自己死心,离婚也离的干脆一些,至于为什么,我要和陶健勇装作恩爱的样子,看看我们周围的邻居就知道了,如果我和陶健勇表面不和,这小区里面,还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言闲语,我不想小苏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包括我们离婚,但却还是会共同抚养他,我会让他知道,他还有父亲,他的父亲,很爱他。” 我点了点头,顺手就将一份文件拍在了这些照片之上,继续说道:“苏姐,一会儿我会让林司羽把你带回去,除了我的通知,你不能迈出林司羽家一步,这是我能尽的最大的力了。” 苏姐抿了抿嘴,而后点头说道:“谢谢你,方怵,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苏姐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些落寞,看来,苏姐以往表现在我们面前的快乐都是假的,而更可悲的是,我们每天都在跟罪犯斗智斗勇,却忽略了我们身边的人。 我叹了口气,按了一下太阳穴,随即将苏姐给我的这些照片贴在了我办公桌一旁的黑板之上。 照片一共有七张,这七张照片中有特别露骨的,也有特别含蓄却又很暧昧的,总而言之,这几张照片,已经强而有力的证实,陶健勇和那个叫做张翠花的女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就够了,这也表示,和陶健勇最亲密的人并不只苏姐一个人,还有张翠花,我想,我应该先从张翠花身上下手。 “咚咚咚” 就在我正坐在我办公室内的黑板前慢慢的整理思绪的时候,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瞬间就从我耳边响起。 我眉头微皱,这刚想回头大喊滚出去的时候,房门竟然被人一下推开,是洵宇,他揣着一个公文包,这一次,他竟然穿的无比正式。 我撇头看着他走进了我的办公室门后,还将我的房门反锁,而后缓缓的走到了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道:“听说,最近发生了一件鬼影案?” 我眉目微挑,顺手将嘴上叼着的水笔拿下,饶有兴趣的对着洵宇轻笑道:“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个案子也和血案一样,与五十年之前发生的案件很相似?” 说实话,每一次看到洵宇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不是案件正在发生的路上,就是那些惨无人道的杀人案正在侦破,我要一边顾着这些杀人案,还要一边顾着洵宇手上那些五十年之前的悬案,我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我也不是神仙,吹一口气,就能将那些罪犯绳之以法,虽然我是双子座,但……在案件面前,我就算有两个脑子,也无法面对洵宇的连番轰炸啊。 “喂,说话啊,你总不至于来我这参观的吧?我现在正在整理案情,如果你来的目的和我这案件无关,那你就先回。”我的语气比以前温和了很多,可能是和张默谈了很多有关于五十年之前的事情吧,那些案件,件件惨无人道,件件耸人听闻,如果我是洵宇,我也会对那些案件有兴趣,也可能,是我知道了洵宇和当年的死者有关系,也能理解他对于那些案件破解的迫切渴望吧。 他看着我,轻吸了口气,继而说道:“麦丰愧,1936年生人,1956年,因杀死欺辱自己母亲的恶徒,从而被判死刑即刻执行,执行当天,H部部长方淼将人带走加入了H部,1960年,麦丰愧在调查鄱洲水库溺尸案时突然消失,1982年,鄱洲水库废黜,当水库内的水源流入江河,水库慢慢干涸,警方却在这水库的三米墙上,发现了疑似麦丰愧的“鬼影”而这一道“鬼影”直到现在为止,还被留在了鄱洲水库的废坝之上。”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头猛地一震,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可都是开玩笑的,毕竟洵宇只要来找我,就没任何好事,但实在没有想到,我那一句话,竟然成真了,五十年之前……H部的成员,竟也曾将影子,留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但他说的这些话漏洞很多,就比如说,这个叫做麦丰愧的男人,是怎么样才能从刑场之上残留性命的,我知道那个年代,但就算我爷爷再有势力,再有权利,又怎么可能能将一个杀人犯,从刑场上救下来,而这杀人犯,摇身一变,竟还变成了追查恶凶的侦查人员? 还有就是那鄱洲水库的鬼影,从1960年到1982年都已经过了22年了,他们怎么能那么确定,在水库的水坝上面发现的那个人的影子,就是当年H部失踪的那个叫做麦丰愧的影子呢? 可洵宇却言辞凿凿的说那的确就是麦丰愧的影子,因为当年H部所有成员的档案都在他的手上,他也曾去过鄱洲水库,也测量过那个鬼影的身高,体型,剪除真人和影子的偏差,这个影子的身高和体型都跟麦丰愧很相似,而当年,他们在抽水的时候,还曾在水库内发现了一把手枪。 听到这里,我眉目一挑,当即问道:“手枪?” 洵宇点了点头,道:“H部和其他刑侦部门不同,他们是一个以罪犯形成的团体,说穿了,当年政府决定让他们去执行这些任务的时候,也曾经辗转了三年,最终还是答应了你爷爷,让他组成了这个部门,而这个部门也确实比其他部门正规了很多,他们手上的每一把枪,每一颗子弹,都镌刻着携带者的身份,比如说,当年在鄱洲水库中发现的这一把配枪,保险杠旁就镌刻着H05这一组数字,而这一组数字,也恰恰是当年,麦丰愧进入H部之后的编号,再加上麦丰愧曾在鄱洲办案,在这案件破解当天,他就失踪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那个影子,就是麦丰愧的吗?” “这还真的不能证明这影子就是麦丰愧的,你想一想,麦丰愧是以什么身份进入的H部,杀人犯,而他当初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我转身看着洵宇,缓缓的问道。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九) 的确,当初,麦丰愧是因有人欺负自己的母亲,才报以杀人的决心,但可别忘了,当时的社会已经慢慢的步入正规,而从询宇递给我的资料上来看,麦丰愧的母亲是再嫁,再次嫁人之后,她一直都生活在家暴的阴影之下,他们模子曾也寻求过警方的帮助,但警方却因这是家庭因素,没有受理。 当那个男人再次殴打自己母亲的时候,麦丰愧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就拿起了家中的一块九龙砖朝着自己的继父后脑砸了过去。 是的,他曾经报过警,不是没有报过,可警方却因是家庭纠纷,只训斥了几句他的继父,就将他继父给放了,有脑子的人都会猜到,他们母子回去总也免不了一顿暴打,所以,麦丰愧恨自己的继父,也恨警察。 如果我是麦丰愧,有人在我即将执行死刑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将我从死神的手上给拉了回来,或许我会对那个人感恩戴德,但如果那个人是警察,我一定不会说谢谢两字,因为是他们,把我逼成的杀人犯。 从资料上来看,麦丰愧并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跟任何人交流,他执行死刑之后获救的消息并不会被允许告知家属,所以他母亲在他执行死刑之后的三天,就吞下了老鼠药自杀了,也从那个时候开始,麦丰愧的性格更加内向,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一开始并不想要为国家办事,但到了最后,他却只听我爷爷的话,我爷爷叫他去哪,他就去哪,甚至,在没有案件的时候,他还曾充当过我爷爷的贴身保镖。 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又能让自己得到自由,不再为我觉得把我推入深渊的人服务,我也愿意离开,而且会很迫切的希望离开。 洵宇微微一愣,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麦丰愧没有死,而是……” 我看了洵宇一眼,摇头笑道:“警方当时并没有发现麦丰愧的尸体不是么?有些事情,就算是发现了尸体,这具尸体,也不一定会是我们猜测的那个人,更何况是一个失踪了的人,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让我办理这个案件,我会从两个方面出发,第一,麦丰愧已经死了,是有人杀死了他,他们在格斗的时候,手枪不小心掉下了水坝,凶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麦丰愧的影子留在了那个大坝之上,第二,麦丰愧没有死,他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死亡的这个消息,故意将自己的手枪丢在大坝之内,之后,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方法,将自己的影子留在了那座大坝之上……” 洵宇朝我挥了挥手,连说了几句不可能,而后接道:“如果说,麦丰愧用这个方法缔造自己死亡的假象,那么他应该会很迫切的希望我们早日发现他丢弃的手枪以及那个影子,22年,那座大坝是从他失踪之后开始算起的22年后废黜的,你知道么,当年麦丰愧失踪,有很多人都在猜测,他是逃了,H部都已经发出了通缉令,以及其他所有各部,都在发出告示,悬赏捉拿,万一他在那个时候被捕,那他制造这些假象,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完这些话后,我陷入了一阵沉思,的确,洵宇说的没错,从一个人的犯罪心理来说,如果麦丰愧并没有死,而是用这种假象来制造自己已经死亡的这个事实,他应该会让警方马上发现这些假象,比如说将枪丢弃在水坝旁边,或者用他的方法,随便将自己的影子留在哪里都可以,因为他当时在鄱洲办案,所以他只要一失踪,我爷爷一定会派人去鄱洲调查,当他们发现了原本属于麦丰愧的手枪被丢弃,而疑似麦丰愧的影子被留在某一个地方,他们一定会深入考虑,麦丰愧会不会已经死了。 如果说,排除这一说法,麦丰愧的确已经死亡,那么当年,杀死麦丰愧的凶手,会不会就是那颗留在H部几十年的人头? “我问你,当年我爷爷对于麦丰愧的失踪,是怎么处理的?”我看着洵宇,继续问道。 洵宇想了想,说当年我爷爷是亲自将麦丰愧从刑场上救下来的,但麦丰愧却并没有感恩戴德,甚至还在完全封闭的H部里大吵大闹,有几次还想要逃跑,都被我爷爷给抓了回来,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爷爷竟然下令放走麦丰愧,但那一次也很奇怪,麦丰愧就是没走,还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爷爷。 那一段日子,只要我爷爷进入H部,哪怕是去厕所,麦丰愧都会跟着,就像是我爷爷的贴身保镖一样,也就是那一次后,麦丰愧得到了我爷爷的特许,可以在首都的任何一个地方随意行走,但如果闹事,他将会被秘密处决,所以到后来,爷爷就算是回家睡觉,麦丰愧都会在我们在首都的那个家门口站着保护爷爷。 洵宇告诉我,按照资料中记载的说法,当时麦丰愧是真的将我爷爷当成了自己的父亲,所以麦丰愧失踪的时候,爷爷很着急,着急的不是怀疑麦丰愧逃跑,而是他的性命安危。 他先是派了很多人在鄱洲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甚至做出了极端的方法,用通缉令逼迫周围的群众寻找麦丰愧,这一找,就找了两年,直到H部全员死亡,爷爷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可到了最后,爷爷还是无奈的在麦丰愧的档案上盖下了失踪的印章。 “也就是说,我爷爷也不相信麦丰愧悔畏罪潜逃?”我看着洵宇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道:“你爷爷当年可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的,而且你爷爷还承诺了H部的所有人,只要他们尽心尽力的为了国家办事,就能将功赎罪,虽然不能将他们杀人的罪名给抹去,但至少以后可以抬着头见人,所以一开始,H部的所有人都不服任何人,就服你的爷爷,你爷爷在的地方,麦丰愧就在,他又怎么可能会畏罪潜逃,而且,麦丰愧的父母又全部都死了,他畏罪潜逃的意义在哪里?” “那也就是说,他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没死……” 我话还没说完,洵宇就唉声叹气的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而后缓缓的说道:“我说的话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死了,麦丰愧死了……” 我憋红了一张脸,如果这货是张中一,我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尼玛,见到尸体了吗,就说人死了? 但我后来一想,这家伙的级别比张默都要高,我这一巴掌拍上去,拍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我的前途啊。 随后,我忍气吞声的看着洵宇,嘴角还不情愿的扯出一丝微笑的对着他说道:“洵老板,这还真不一定就是死了,你想想看啊,当年我爷爷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就算找不到活人,也总能找到死人吧,但是你看,资料上面并没有说找到了麦丰愧的尸体,也就是说,当年他们没有找到麦丰愧的尸体,而在82年时,大坝的水被抽干,也还是没能发现他的尸体,就唯独发现了他的影子和枪械,你告诉我,麦丰愧的尸体去了哪里?” 在我意识里面,没有发现尸体的命案都只能归结于失踪,因为我没有见到尸体,也没有见到更加能论证这个人已经死的确切证据,我是人,我还是一个有脑子的人,我会思考,我也会去想,如果麦丰愧死了,那么他的尸体呢? 换一个思路去想,如果麦丰愧没有死亡,他也没有想要背叛我爷爷,背叛整个国家,那么他到底去了哪里?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十) 我从黑板之上将陶健勇影子的照片拿了下来,随后又与洵宇给我的照片相互比较,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影子,这两个影子投射在墙壁上都非常自然,不像是有假,那……陶健勇这个案子,和五十年前,麦丰愧失踪案,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这个案子我会找人跟进,如果真要能窜联在一起,说不定能一下破获五十年之前,麦丰愧的案件也说不定。”我将洵宇手上的资料拿了过来,并放在了桌上,看着洵宇缓缓的说道。 这可真不是我对这个案件不重视,和上一件血案不同,上一件血案的发展方式虽然和五十年之前,常青案异曲同工,但那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而常青案,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血水的,期间没有任何阻碍他人视线的东西,也就是说,常青案,才是真正的血案。 而这个案件不一样,我一早就在苏姐口中听说陶健勇并不是嘉市人,他是考上了嘉市学院之后,毕业,又留在了嘉兴,说句玩笑话,陶健勇虽然并不是嘉市人,但也算得上是新嘉市人了。 而下面我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陶健勇的祖籍,就在鄱洲,也就是五十年之前,麦丰愧失踪的地方。 当洵宇告诉我,麦丰愧是在鄱洲失踪的,而在鄱洲旧水库中,也有一个和陶健勇家里呈现的影子一模一样的影子时,我就知道,这个案件并不简单。 这两个案件其实可以串联在一起,因为相同的地方太多了,而说巧不巧,我在回到刑侦大队之后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起了陶健勇的家庭。 他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每个月都靠着陶健勇和苏姐两个人的工资过日子,偶尔还会在自家地里种种菜,当然,他们的菜可都是自己吃的,并不是去集市上面卖的。 而陶健勇还有一个哥哥,说句实话,当我看到他哥哥在当地派出所的档案时,我整个人都蒙圈了,他哥哥是那种典型的啃老族,没有工作,沉迷赌博,前两年欠了两次高利贷,都是苏姐和陶健勇自己掏腰包还的,而他却并没有感恩戴德,而是仗着自己的哥哥在城里工作,并娶了一个城里女朋友,就更加变本加厉的在外面赌博,没钱了就问自己的哥哥要。 连续几次之后,苏姐决定,和自己的丈夫,也就是陶健勇不再支付任何费用给他的弟弟陶健国,但他们却又不可能不给陶健勇的父母,每一次他们寄钱过去之后,他的父母总会打电话过来,说小的又把钱从他们手上抢了过去,希望他们再寄,这一来二往的,苏姐和陶健勇之间的矛盾也就自然而然的升级了。 而陶健勇失踪的这件事情,我们警方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的父母,他父母听说之后,立马就放下了家里所有的事物赶到了嘉市,可周今在去接他们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陶健国。 “喂,周今,你把陶健勇的父母安排在哪个宾馆?”我拿起电话就拨了一窜短号,对方接起后,我直接就对着话筒缓缓的问道。 “在兴安宾馆,就在我们队左边三百米,很好找,条件也不错,卫生设施也不错,应该不会委屈了两位老人。”周今想也没想的就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放下电话就抬头对着洵宇抱歉的说道:“你也看见了,我这手上一大堆事,关于麦丰愧的案子,我心里有数,如果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打你电话。” 洵宇似乎对于我这个决定有些不满意,当即往前踏了一步,说要让他加入这个案件。 我眉目微挑,抬头对着洵宇说道:“大哥,您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呢,你现在是H部的部长,并不是我们刑侦大队的队长,我相信你比我更懂规矩,每一个案子,都是由上级首肯之后,我们才能办理,这你不是不知道。” 洵宇双眼一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一句他之后会再来找我就转身离开了。 而我也在洵宇离开之后,从办公椅上拿起了我的外套就走出了我的办公室,来到了位于队里三百米距离的兴安宾馆内找到了陶健勇的父母。 他父母给我的第一印象都非常朴实,一看就是一直在乡下耕种的农民,在见到我之后,他母亲的反应非常激烈,竟直接给我跪了下来,求我帮他们找到他们的儿子。 我立马将他母亲扶起座到了我们左前方的床铺之上,安慰道:“伯母,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们警方也在一直在努力的寻找陶健勇的下落,一旦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但前提是,你们要配合我们,只有你们配合,我们才能更快的寻找到你们的儿子。” “那你们就快找啊,我儿子平时很乖,也很听话,他一定是给人绑架了,再晚一点,我儿子可就真的没命了,警察同志,你们赶紧去救我儿子吧。”陶健勇的父亲站在一旁,激动倒也没有他母亲那么激动,但也是一阵猜测,说到后来,连我都佩服他的幻想力。 我拍着他父亲的手,然后一边坐在他们中间,一边耐心的说道:“伯父,如果是绑架的话,人都已经失踪两天了,也总该有勒索电话打过来,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接到,所以,应该不是绑架。” 其实对于他的母亲,我还有另外一个猜测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果他们的儿子不是失踪,那就是…… 我当然希望我第二个猜测只是猜测,但作为警察,我要想好第二个方案,每一个案子的每一个线索都像是一条一条的胡同,当我走进一个胡同的时候,我一定要想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我正准备走进去的,是死胡同,还是通往真相的大门。 我左右环顾了一周,和周今一样,并没有发现陶健国的踪影,当即询问二老道:“话说,勇哥的弟弟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 他们都知道,苏姐是我的同事,所以我对他们也并没有那么客套,而陶健国的唯一收入,就只有陶健国了,我现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跟陶健勇有关的人。 而这个陶健国,和陶健勇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当然了,我并不是指私情上面的关系,而是利益挂钩的关系。 苏姐夫妇在近半年里面,没有给过陶健国一分钱,而后者的收入,大多都是从二老这里拿的,但二老的钱,也都是陶健勇汇过去的,换一句话来说,陶健国所有的花销,都还是陶健勇支付的。 有着这一层的关系,陶健勇就像是他的一栋ATM机,这个时候,陶健勇失踪了,最急切的,应该就是陶健国了,如果我是陶健国,我会想,万一我这个提款机失踪了,或是死了,那么我以后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就算来确认一下,我还是会跟着我的父母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陶健勇死了,最差,自己还能分到一笔小钱。 但出乎意料的是,陶健国这次却并没有跟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说起陶健国,二老是唉声又叹气,口中说着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陶健国的父亲在提及陶健国的时候,那是恨的牙痒痒。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那么恨自己的二儿子。 只见他们的父亲在抱怨自己儿子是多么不争气,多么没良心的时候,直将自己的后脑勺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一道长达三十厘米左右的疤痕,疤痕很新,看上去才刚刚卸下纱布,伤口也正开始慢慢的结痂。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十一) 当他露出这道伤疤的时候,陶健勇的母亲还一直埋汰自家老头子,说是自家的家事,给我这个外人看,不是出洋相么,还让他马上将自己的这道伤疤给遮掩了回去。 老头是个实在人,看上去他们家还是女方独大,听了她的话,也就马上闭上了自己的嘴。 这一点,倒是跟我家那两口子一模一样,我妈只要放话,我爹屁都不敢放一个。 “怎么回事?是陶健国干的?”我看着二老,一脸疑惑的问道。 伯母朝我笑了笑,尴尬的挥了挥手,也没有说话,那脸色难看至极。 “其实你们不说我也能够猜到,一定是陶健国干的吧,他为了拿你们的钱,所以才……”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见了陶父那张又羞又愧的神情,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不过他们的脸上,就已经写好了答案。 后来,我又在他们面前软磨硬泡了几个小时,他们这才终于松口,我一开始以为,陶健国并不知道陶健勇失踪了的这个消息,因为二老是接到我们队里面的电话马上就坐上了赶往嘉市的火车,他们没有手机,只有家里的一个座机和一张银行卡,还有口袋里面仅剩的五十块钱,就连开这房间的钱,也都是我们刑侦大队垫付的。 而那个时候,陶健国如果不在家,那么他们也没有机会通知陶健国,而后者,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出现在嘉市。 但按二老所说,当时我们在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陶健国也在,而且一开始接电话的就是陶健国,当他父亲告诉他,他哥失踪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要跟着二老一起来嘉市,而是怀疑他哥利用自己失踪的这则消息,来委婉的拒绝给自己支付生活费,哦,也就是他们二老的赡养费。 “那你们现在联系的到陶健国么?”我看着陶健国的母亲,缓缓地问道。 她点了点头,顺嘴就将陶健国的联系方式说了出来,我立马拿出手机,将这个号码直接就存在了我的手机之上。 “哎,这一次来,怎么没有见着小苏啊?”就在我记录陶健国的电话号码时,他的父亲突然疑惑的问道。 我愣了愣,看着他的父亲,随口说道:“哦,苏姐还有别的案子要忙,而且这个案子是有关于她丈夫的,她不便插手。” “那为什么就不能来看看我们呢?我看啊,这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们家阿勇,我当时就说了,我们是农村人,配不起那些城里人,你看看,当初说好的五千块钱赡养费,弄到最后,现在才给我们多少?就是这个女人想出来的,不想有穷亲戚是吗,那就和我们阿勇离婚,一了百了啊。”我这话刚说出口,陶健勇的母亲就有些不乐意了,当即在我面前挥了挥胳膊,就跟泼妇骂街似的说道。 看来我没有把我的猜想说给他们听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按照这伯母的脾性,我要是告诉他们,陶健勇如果不是失踪,那就很可能是没命了,她下意识的肯定会带入是苏姐谋杀亲夫,到时候,呵,我们刑侦大队可就真的热闹了。 不过话说回来,陶健勇的父亲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理智的,在他老婆冲着我说苏姐坏话的时候,他的右手一直都搭在自己妻子的肩膀之上,还有事没事的对着自己妻子说这不怪小苏之类的话。 看的出来,陶健勇的父亲,对苏姐并没有意见,当然,我也不是说她母亲不好,可能潜意识里面的印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不融洽,所以给我带入了这种感觉。 晚上的时候,我又自掏腰包,请二老吃了一顿饭,在饭桌上,他们曾给陶健国打了一个电话,但对方没有接听,打了几个,对面直接就关机了,看着二老无奈的神情,我抿了抿嘴,顺手就拿出了一个手机,给我在鄱洲派出所的某个小伙伴打了一个电话。 在这电话打出的三十分钟后,我突然就接到了一则来自陶健国的电话,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他电话,因为之前在伯母告诉我电话号码的时候,我顺手就存了一下。 “喂,您好,我是嘉市刑侦大队的方怵,请问,您是陶健国先生么?”我拿起电话,不等对面说话,直接就笑着开口说道。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二老听见了陶健国的名字,他们加起来的四只眼睛,都在一时间盯着我看。 “那……那个,潘警官说,您找我?我可没杀我哥,我一直都在鄱洲,你要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的身份证。”对方的身影有些颤抖,看来,我刚刚跟潘迪打的那个电话,效果还是挺显著的。 潘迪是我在读警校时唯一的朋友,他性格内向,平时话不多,但关键的时候,却总能帮到我,当然,他在毕业的时候,毕业成绩是和我并列第一的,当年,要不是我们两家都有些问题,或许,我们两个人现在都留在首都当刑警了都说不定。 他是鄱洲人,回到鄱洲之后,就在当地派出所的刑侦技术部门里面任职,话还说回来,刚刚我打他电话的时候,让他马上联系陶健勇村里的村部书记,说是派出所有人找,等到陶健国接电话了之后,再让潘迪暗自给他透露风声,说是他哥死了,现在他是我们嘉市警方寻找的第一嫌疑人,对于这种从小都在乡下长大的人来说,一说起凶杀案,并且警方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做过,他一定会联系我,将这个事情说清楚,再加上潘迪在一旁添油加醋,我敢保证,他在挂了潘迪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就给我打了电话。 “要想找你,还挺费劲的,你父母现在已经在嘉市了,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么?”我拿着电话,顺眼看着二老,缓缓地问道。 陶健国顿了顿,随后说道:“不,警察先生,我真的没有杀我哥,我爹妈可以给我作证,那一段时间,我可一直都在鄱阳……我……” 我双眼一眯,我刚刚听到了什么?那一段时间? 他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呸了一下,刚想解释,我就直接开口说道:“陶健国先生,我可没说你哥已经死了,你哥不过就是失踪了,但是我很有兴趣听你讲述一下,那一段时间,到底是什么时间,是陶健勇失踪的那一段时间?” 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陶健国直接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对方就直接关机了。 我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潘迪的电话,让他帮我寻找陶健国的踪影。 十分钟之后,他再次打来电话,告诉我当地村支书说,陶健国不在家,打他手机也没有人接听,问我需不需要找到他。 我的回答当然是肯定的了,说实话,我一直没有怀疑过陶健国,因为是他自己说的,我可以去查他的身份证,在这个现代社会,只要一用身份证,不管是买票也好,开房间也好,甚至是去哪个网吧开台机子,都能查的出来,他既然这样说了,那么就一定有信心,我们警方查不出什么,才会这样说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跟我玩了一个心态,所以在让潘迪尽力帮我寻找陶健国之后,我直接就给程卓的微信发了一行字,陶健国,鄱洲人,查询一下身份证记录,马上要。 吃完晚饭,我送二老回到宾馆之后就直接回家洗了个澡,在洗澡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刚要闪身出门,我妈一下就打开了我的房门,看到我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立马从旁边拉出床单将我整个身子盖着。 只见我妈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嫌弃的拿起我床上的脏衣服,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嫌弃的说道:“从小到大我什么地方没有见过,你还是我生的呢,当年你喝我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那么羞涩?” ================================================= 你们最近都不留言了呢,没激情==哼哼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十二) 我小声嘟囔了几句,见我妈出门了,当即就转身从我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件新衣服穿上。 “滴滴滴” 我刚换完衣服,潘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怎么,找到了?”我拿起电话,一屁股就坐在了床头,看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弯月,饶有信心的笑道。 “哟,你这神算子也算是一路走到底了,怎么,你在我身边插了眼线?就知道这个电话不是来告诉你人找不到的?”潘迪在话筒另一边笑着说道。 他这一笑,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没错,人找到了,而且他此时正在运送陶健国来到嘉市,因为在电话里面,我听到了高铁站播报员的声音。 潘迪和我不一样,他只要觉得,自己能够承担的东西,他就会答应,要不然,他打死都不会答应帮我找人,而鄱洲是他的地盘,算下来,他去鄱洲当这民警也有三年的时间了,鄱洲很小,就相当于我们嘉市一个区的大小,所以要想找一个人,我相信潘迪有一万种方法会让陶健国自动现身,更何况,从陶健国挂我电话到我联系潘迪,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在这五分钟内,他不可能完成买票离开的这个事情,所以人一定还在鄱洲,这也对于潘迪寻找他,有了更大一分把握。 当然,更多的,还是信任,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战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伙伴,即使三年过去了,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却还是没能减缓半分。 “你小子,可别贫嘴了,就算不找陶健国,我也准备联系你。”我笑着说道。 “怎么?想找我喝酒了?就你那小酒量,得了吧。”潘迪道。 我有些无语,合着在他脑子里,我找他就是为了喝酒? 我撇了撇嘴,从床头柜里面拿出了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而后说道:“当然不是,你是鄱洲本地人,应该知道有关于鄱洲老水坝上的事吧?” “老水坝?你说的应该是水坝魅影吧,那玩意儿从我小的时候就在了,到现在为止,应该也有五十年了吧,我爷爷说,当初这水坝抽水之后,这个影子就在了,当地人说是什么水鬼诅咒,怎么,你这无神论者,也对这鬼影感兴趣?这可真不像你啊。”潘迪笑着说道。 潘迪是警察世家,从他太爷爷开始,就是鄱洲的巡捕,到了他爷爷和他爸那一代,也一直都干着这一份行业,所以,在鄱洲的事情,只要问潘迪,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放你妈的屁,别给我打哈哈,快说,那个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翻了个白眼,穿起衣服就一边拿着手包,一边走出了房门,这正准备出门,我妈又开始在客厅里面埋怨,说什么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走了。 我捂住话筒,随后转身看着我妈还有在客厅里面看着报纸的我爸,笑嘻嘻的说道:“妈,没办法,最近手上的案子太多了,不然这样,下次我放假,一定陪着您好好出去玩玩,我就先走了昂,明天可能也不回来了,别太想我。” 随着一声关门声,我面带微笑的脸也瞬间拉了下来“潘迪,不瞒你说,我最近在查一桩有关于五十年之前的案子,包括我手头上的这个,死者的影子莫名其妙被覆盖在了自家的墙壁上,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方沉默了半分钟,随即说道:“关于这影子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你也知道,我跟你一样,对于这种人们口口相传的鬼神之轮,我没有兴趣,但如果是案子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去问问我爷爷,这样吧,六个小时之后,我们嘉市高铁站见。”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的六点半,当即对着话筒道:“好,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这句话,我就将电话给挂了,随后驾车直接就来到了嘉市法医院。 今天法医院的气氛有些凝重,我一进法医院的大门,还没等跟前台的两个小姐姐打招呼,就看到她们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低着头继续干起了活, 我敲了敲前台,开口无奈的说道:“你们两个咋回事,平时见我欢呼雀跃,今儿个见到我就跟见了个瘟神一样,咋的了,我是长天花了还是得传染病了?” 在我说话间,两个小姐姐一直在给我挤眉弄眼,我眉目微挑,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我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我愣了愣,随即转身,这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这老头儿长得我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但他的那一缕雪白的胡子,竟都耷拉到了地上,还有那一双笑眯眯的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妈常说,三角眼,色眯眯,男人淫,女人荡,就这四句话,十二个字,就全然解释了我对这老头的第一印象。 “我说,你个臭小子,见人不叫?”老头儿看着我,装作一脸大气的样子,抬手就捋了捋自己下吧下面的白色胡须,对着我挑眉说道。 我走到这老头儿的面前,顺手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胡须仔细打量了一番,喃喃自语的说道:“呜,这胡子,我们家张中一应该会喜欢,嘿老头,打个商量,我给你十块钱,让我剪一簇你的胡须,怎么样?” 听了我这句话,那老头一下就火冒三丈了起来,指着我,颤抖着双手,瞪大了眼珠的说道:“你……你这个臭小子,我给你一百块钱,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我马上伸出了手放在了他的面前,随后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就等你这句话呢,给我一百块钱,我马上消失。” 被我这么一说,他那颤抖的手更是紧紧地握着拐杖,我想这要不是在法医院,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拿着自己手上的这根拐杖来打死我。 不要说我不敬老爱幼,也不要说我不尊师重教,第一我认识他,我也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嘉市法医院,哦不,整个法医界的女性法医都对他恨的牙痒痒,但不得不说,他在法医界的权威,也是无人能及的,也就是因他的地位太高,很多人都对他非常敬畏,就算有气,也只能吞到肚子里面。 他姓周,单名一个刑,他就是张中一和秦天口中称赞的那一位周先生,而如果我猜的不错,萧楠这小妮子,也正是他的关门弟子。 我没有见过他,但我刚刚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手指,食指和无名指之间,有很多细小的划痕,相信应该是缝合伤口的时候留下来的,而他的手腕和户口之间,也有很多轻微的划痕,年份很久了,这种伤口,是永久性的,但是时间长了,就会淡化很多,可他都到了这个年纪了,所以伤口还是会慢慢的印出来,这伤口,我想没有六十年,也有五十年了。 在整个法医界,到了八十岁还没有退休的男性法医,似乎也就只有周刑一个人了,没想到,我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这老不死的。 “你……叫什么名字?”周老爷子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拐杖,道。 “我叫……周不举。”我裂开嘴,笑着对他说道。 他眉目微挑:“周不举?你这名字,还真挺有特点的。”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像是讽刺我,也像是嘲笑过,但当我正要开口继续说话的时候,萧楠的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声音瞬间就传入了我的耳帘。 “方怵,你在干什么呢?”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萧楠从我左侧的走廊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两份文件,当他看到我和那个周不举站在一起的时候,她愣了愣,当即将手上的两份文件放在了前台,急忙走到了周不举的面前,用手搀扶了一下,轻声说道:“老师,您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出国度假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十三) “方怵?你就是那个中了蛊还能活下来的臭小子?我看你长得也不怎么样,脸白的跟个鬼似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活脱脱的一个小白脸,我说老天怎么能让你这种人活下来的?” 一听我的名字,周不举就在上下仔细打量着我,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我长成这样,就该遭雷劈咯? 我敢保证,周不举对我的印象一定跟我对他的印象一样,不同的是,我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我能干出人事儿,试想一下,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头,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去了,还和那些十七八岁的实习生搞暧昧,这算个什么事儿,而且,我都怀疑,萧楠能成为这老头的关门弟子,到底是不是进行过潜规则的? 要不然这老头这辈子都没有收过徒弟,怎么一上来就收了一个女关门弟子? 我一只手插在了自己的要腰间,稍微愣了愣左脚,若无其事的看了看这老头的嘴脸,而后说道:“那的确也是这样的,要我活到八十岁还没有半儿一女,就连媳妇儿都在年轻的时候跟着别人跑了,我还情愿在我年轻的时候跳河死了算了,某些人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真没什么意思。” 周刑是一个直脾气,当他听到我“指桑骂槐”的时候,那一双眼睛也早已瞪的贼溜圆,怒火充天的指着我,让我再说一遍。 “方怵,你怎么能对老师这样,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矛盾,最起码也要学会尊老爱幼吧,他都八十了,你这二十出头的人,怎么能跟老人计较?” “哼,你那死鬼老师见到我都要毕恭毕敬的叫我一声周老,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好好好……” 我瞥了萧楠一眼,转身就挥了挥手,一边朝着二楼走去,一边缓缓地说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要给我上课,我老师叫你周老是因为他敬重你在法医界的地位,而不是你的为人,小梅,以后他要是再骚扰你们,跟我说,我去举报他。” “你……你个王八犊子,谁骚扰他们了。”只听他对着我的背影大声的喊着,而我,而是一步一步的上了楼。 周刑二十岁就当上了法医,当时,他的确也是全球最年轻的法医,这么多年,能坐到这个位置不容易,我对他没有好感,只是单纯的没有好感,跟他骚扰谁不骚扰谁没有关系,因为当年林白失踪,我去求助我的老师,张中一当时也在,我老师拒绝我之后,张中一带着我上了首都法医院找到了周刑的助手,希望他能够前往嘉市,去检验那些女孩被切割的人体器官。 可却遭到了他的拒绝,拒绝的理由就只是他最近没有空,需要休息,再者说,像这种检测人体器官的事情,也不该由他来检测。 这些话是他助手传给我们的,这几个字,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我们甚至,都没能见到他,就被法医院的人给轰了出来。 这一口气,我到现在都没有咽下去,不是我不尊师重道,是他,并不值得我喊他一声周老。 走过张中一办公室门口的那一条阴森走廊,我站在张中一办公室门口,轻叹了一口气,看到了周刑,就让我想起了林白,三年了,我原本以为,我努力了三年,总该有点回报,哪怕是一点线索,可……事与愿违,从追查林白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连我都快要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咚咚咚” 我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平复了我的心情,随着一声请进,我推开了房门。 只见张中一正坐在自己电脑桌前,左手拿着一份盖浇饭,右手拿着一颗还流着鲜血的心脏还有某些器官正摆弄着切片,一见是我进门,当即就用那一只沾满了鲜血的左手从旁边拿了一瓶可乐丢给了我。 我下意识的抬手接住了可乐,可在下一刻,我后悔了,满手的血腥气,让我敏锐的鼻子有些反冲,五脏六腑也有些翻江倒海,是的,我讨厌血腥味,发自肺腑的讨厌,每次闻到血腥气息的时候,我总是想吐,却又暗自忍了回去。 “啪嗒” 我将手上半段沾满鲜血的可乐直接就丢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而后脸色铁青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张中一看了我一眼,随后将自己左手上的心脏又重新放回了一旁的器皿中,右手更是给自己的嘴巴里面送了一口番茄炒蛋。 他没有说话,是因为他急着吃饭,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吃法,让我整个人,都由衷的怀疑,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样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被人打死的。 我默默地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前,也没去打扰他,只是和平时一样,将他办公桌前我和林白还有他的合照放在了手上摆弄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林白那甜美的笑容,我这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十分钟后,张中一终于把那份盖浇饭给吃完了,只见他擦了擦嘴,怂笑了一下,而后抬头面对着我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我抬眼看着面前的张中一,这家伙,又给我打哑谜。 我随意的挥了挥手,道:“随便,反正从你这家伙嘴巴里面说出来的东西,总也没有什么好事。” 张中一撇了撇嘴,给我做了一个鬼脸,接着说道:“那就先说好消息吧,我刚刚收到二院发来的苏姐的体检报告,的确,在血液检测这一环节,发现了疑似安眠药成分的物质,至于是什么,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苏姐曾经的确服用过大量的安眠药,不过你放心,这些安眠药只能让苏姐进入深度昏睡状态,健康嘛,医院的测评是良好。” “那坏消息呢?”我若无其事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道。 这是我可以预见的,因为我认为苏姐不可能杀人,但这都是我认为的,并不能成为证据,现在好了,苏姐体内有安眠药,而且医院也给苏姐做了一个X光扫描,在苏姐的胃中并没有发现安眠药,所以,我推测,应该是有人在苏姐的茶水中下了药,这才导致苏姐在陶健勇失踪之前乃至之后,一直昏睡的真正原因。 只是,张中一却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在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苏姐可以洗清杀人嫌疑的时候,张中一又张嘴说道:“坏消息是,我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一小撮皮屑,在死者的口腔内,也发现了指甲碎末,经比对,这些碎末和皮屑,都属于苏姐的,我让我的助理检查过苏姐的身体,但在检查她身体的时候我的助手却发现,她的十根指甲都在近期做过修剪,而左手无名指内侧处,也有一个类似牙印的东西,检查的时候已经结痂,应该是近期造成的。” “砰”的一下,我的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这时,张中一也缓缓地从座位上座起,绕到了我的身前,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在张默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可如果苏姐真的是凶手,就算我们再怎么不相信,那也都是事实,现在事实摆在我们的面前,就算苏姐不是凶手,那也一定曾和死者搏斗过,才会留下这些印记,但我问她手指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时候,她却一问三不知,这些都是证据,由不得我们不相信。”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张中一递给我的那一张尸体解剖图,还有一些有关于指甲碎屑和在陶健勇体内发现的那些皮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姐体内发现的那些安眠药,根本就做不了呈堂证供,你想想看,如果苏姐真的是凶手,杀一个人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她大可以在她杀了人之后,再服用自己实现磨好的安眠药躺在床上佯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或者,我们根本就不能确定,这些安眠药是什么时候服用下去的,方怵,或许,这一次,你真的错了。”张中一拍着我的肩膀,缓缓地说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十四) 我们谁都不愿意相信苏姐就是杀死她丈夫的凶手,但张中一在死者体内找出的皮屑和指甲碎片也不可能出错,也就是说,苏姐在陶健勇死亡之前,的确和陶健勇搏斗过。 换一句话来说,苏姐是警校毕业的,搏斗技能技巧对于一个赤手空拳什么都没有练过的男人来说,一定是高于对方的,那么,在那一次搏斗中,陶健勇因敌不过苏姐,才会下嘴去咬,这样想来,这个假设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立了。 很难想象,平时在我们所有人面前都温文尔雅的苏姐,居然会和一个男人进行近身搏斗,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丈夫。 我摇了摇头,即使所有证据都摆放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但我还是坚信苏姐不是杀人凶手。 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固执到极致的人,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苏姐要杀死陶健勇,可以用很多方法,她没有利用将陶健勇杀死之后,再将尸体搬到603的车棚内,她既然都想做出自己在陶健勇死亡之前和之后一直都在房间里面睡觉的样子,那么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用功,陶健勇的尸体在客厅里面还是在哪里,根本就无关紧要。 而且我看过那层楼道里面居民的资料,有几户人家都是大夜班,凌晨的时候也是他们下班的时间,苏姐在那边住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会不知道,所以,苏姐要想在这种时候将尸体抬下去,就一定会被人发现。 而我问过里面所有的住户,凌晨之到底有没有见到过苏姐,他们的口径都非常一致。 我们也在苏姐家的楼梯内进行紫外线扫描,并没有发现任何血渍亦或者是拖拽的痕迹。 发现陶健勇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血渍,好,我们假设陶健勇死亡的时候是非流血状态的,那么苏姐将陶健勇的尸体拖拽到了楼下车库,利用开锁技术,将603的大门打开,再将陶健勇的尸体放入车库。 这一系列的工序,以苏姐的体格,根本不可能办到。 陶健勇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体重则在一百五十斤上下,而苏姐,怎么看都不到一百斤吧,人在死亡之后,肉质会松软,也就是说,如果苏姐是背着陶健勇下楼的,那么下坡的惯例再加上陶健勇身上的重量,以苏姐这么个一米六三的女人,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就算办到了,也要花上大把时间,而且,我前面说过,并没有在楼道里面发现任何拖拽痕迹。 有些人会说,不是拖拽,怎么就不可能是背呢,只要避开那些人下班的时间就好了啊。 错了,就算苏姐是背着陶健勇下楼的,那么苏姐留在楼梯上面的脚印常人用肉眼一看就能看得出来,但我和小李在楼道里面看见的,都是一些杂乱无章的脚印,在踏取脚印的时候,苏姐的脚印我们只踏取到了一半,还有一半,被几个甚至十几个脚印覆盖在了面上,相反的,我们在楼梯上发现了一则崭新的脚印,脚印并没有被人覆盖过,而这则脚印的主人,正是死者,陶健勇。 我记得我问过苏姐,我们离开之后,他们有没有下过楼,苏姐很肯定的告诉我没有,我们离开之后,她一直在厨房洗碗,洗完碗碟,就抱着小苏苏早早地睡了,而陶健勇有看电视睡觉的习惯,平时怕吵到自己,就一个人在书房里面抱着电脑看电视,有时候还直接睡在了书房。 当天晚上也是一样,苏姐抱着小苏苏睡了之后,陶健勇却迟迟没有回到房间,她说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她还曾经去过书房,那时陶健勇已经睡了,她也没有打扰,转身又回到房间接着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她起来之后,先是看看小苏苏有没有醒,在确定没有醒来之后,她就起床准备出门买点菜回来做早饭,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书房大门是打开的,可昨天她在回房睡觉的时候,明明记得是将大门掩上的,而在书房里面,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 苏姐家的书房开门就是客厅,而挂着陶健勇影子的那一堵墙,正是和书房平行的那一堵墙。 苏姐在书房里面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陶健勇后,就回到了客厅,一开始她还没有发现那只影子,是电视被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她下意识回头,才看到的影子。 事后我和小李还有一队的几个同事研究了一下这电视,发现这电视曾经被人定时打开过,而定的时间,正巧是上午五点整。 如果凶手是苏姐的话,她大可不必做这些无用功,她只要说一句从书房出来之后回头就看见了那一道影子就可以了,没必要说电视突然开启,而为了这个,还多出一道工序。 为什么,如果苏姐不是凶手,这个凶手,又为什么,要…… “崩……”我脑袋里面那根紧紧拉扯着的炫竟突然崩断,是啊,我想到了,光,没有光,又怎么能呈现出影子来? 我忘记了,我完全忘记了,影子的出现,是需要用光源作为照射,而现在正入寒冬,早上五点钟,天色应该还没有亮,要让这个影子完全的出现在苏姐面前,就必须要有光源。 而苏姐如果是凶手,台词不可能是她所说的这样,她的台词应该是……陶健勇一个晚上都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才是她最应该杜撰的台词。 苏姐是警校生,在警察学校里面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在接下这个案子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了苏姐的档案,侦查能力以及反侦查能力她都是一流的,所以,这么简单的杜撰,她不可能会杜撰不出来,而且还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去缔造这样一场并不高明的谋杀案,甚至还将自己牵扯其中,不可能。 “陶健勇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抬头看着正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根骷髅棒棒糖往嘴里塞去的张中一,缓缓地问道。 张中一看了我一眼,而后往天上看了看,左手又往天上戳了戳,笑道:“你猜猜看?给你一个提示,这个凶器,各家各户都有,而且你每个月,还要花钱买这凶器。” 我沉默了三秒钟,随后恍然大悟的说道:“电?” “我去你怎么这么快?”张中一在我说完这个字的时候,一脸无语的样子,而后转身继续说道:“我们在将死者运送回来之后我就第一时间对其进行了尸检,我在死者皮肤表面发现了好几处直径为六到八毫米的灰白椭圆形状态物质,中间陷入,边缘凸起,我们将这种硬块物质称之为电流斑,我还检查了死者的结膜出血点,瞳孔扩散的非常大,可以断定,死者就是因为电流流入人体,而死。” 张中一说的时候十分笃定,就像当年他笃定林白已经死亡了的这件事情一样。 我点了点头,道:“帮我一个忙,先不要把苏姐的事情传出去,重新写一份验尸报告,把苏姐指甲和皮屑的事情压下来,最起码,在我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不要说。” 我这话刚说完,张中一脸上的神情马上就僵硬了起来,他似乎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又重复的问了一句我在说什么。 我又将我刚刚的话说了一遍,后者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现在事实摆在你面前,你还要为苏姐做辩护,你是警察,方怵,你是警察啊,你不是上帝,你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有没有罪,你不是一直都相信证据的吗,现在证据摆在你面前,你却要让我把证据销毁?”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十五) 张中一就这样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在等我的解释,也在等我说话。 我看着张中一,心平气和的拍着他的肩膀,缓缓地问道:“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信不信我?” 张中一眉头紧锁,而后咽了一口唾沫,没有说话,只是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见他点了点头,我笑了笑,摸着他的脑袋,轻声说道:“够了,你相信我,就够了,不要问为什么,这么去做,一切责任我来承担,到时候,我会跟你解释一切的。”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向后走了几步,等我走到他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我顿了顿脚步,随后撇头说道:“对了,陶健勇的父母已经赶到嘉市了,如果可以,终检可以加快一点速度,等到尸检完毕了,就将尸体交还给他的父母,落地为安吧。” “好……我知道了。”张中一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说道。 我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法医院。 离开法医院之后,我没有回刑侦大队,而是去到了离刑侦大队有四十分钟距离的林司羽家。 警方在林司羽家里安装了很多个摄像头,除了私密的厕所和房间之外,客厅,厨房,家门口,还有林司羽小区的门口,都分别安装了不下三十多个摄像头,而远程终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着。 这是我和张默下的军令状,我在张默面前保证了苏姐不是凶手,我当时也问了张默,信不信我,他很犹豫,为了消除他这份犹豫,我告诉他,七天之内,替他抓到凶手,如若凶手是苏姐,亦或者苏姐再此期间离开了嘉市,我就会要求上级把我革职查办。 张默当时对我的这个决定非常震惊,问我为什么,他甚至还怀疑我喜欢苏姐。 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不置可否的笑了,只给了他一句话,那就是,对于我队里的成员,我选择无条件相信,我们是抓捕罪犯的,在我们成为警察的那一天,就已经决定,我们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从此就是不共戴天的存在,我相信苏姐,就像张中一和张默相信我一样。 我在林司羽家楼下跟同事们打了一个招呼就上了楼。 林司羽家住在十三楼,所以在电梯上,我抬头就能看到三个监控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对着我。 说句实话,按照张默的话来说,我这就是浪费警力,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相信苏姐,整个刑侦大队的人都相信苏姐,既然我们都相信她不是凶手,那么她自然不会畏罪潜逃,而那些警力,也并不是我要求的,是张默为了防止苏姐逃跑,而设置的。 进了林司羽家的大门,我一眼就看见苏姐正一个人蜷缩在林司羽家客厅的沙发上,眼泪还一直吧嗒吧嗒的掉落,身旁,还有一张小苏苏满月时,他们一家子的合影。 我想,就算苏姐和陶健勇之间已经没有了爱情,但他们最起码曾经相爱过,而小苏苏,更成为了他们一直不离婚的纽带,谁都不想放弃小苏苏,谁也不想,让小苏苏在没有父亲亦或者是没有母亲的环境下成长。 我缓缓地走到了苏姐的身旁,一把一把的将她身边的纸巾都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内,拿起他们的那一张全家福,缓缓地说道:“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问问你,近些日子,你和陶健勇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对于苏姐,我并没有拐弯抹角,这些我迟早都要问出口,我并不觉得,我拐弯抹角的问她,对于苏姐来说会好一点。 只见苏姐的双眼泛着泪光,那一张脸或许因为悲伤,也涨得通红的说道:“你们走了之后,我和阿勇吵了一架,只是因为一件特别小的事情,我当时抱着儿子,为了不伤害到儿子,我还手了……” “什么事情?你又是怎么还手的?”我继续问道。 “就是因为张翠花的事情,我是想和他好好谈谈,大家好聚好散,可这话刚说到嘴边,他就承认了自己出轨了的这个事情,而且还告诉我,他不会离婚之类的话,我也没说什么,但我越不说话,他的脾气就越大,到最后一直问我为什么不说话,还推我,当时我抱着孩子,差点把孩子推到了地上,后来我就把孩子放回了房间想好好跟他说话,他居然得理不饶人直接把我的身子推到了房间门口,还问我是不是有相好的了,孩子一直在房间里面哭闹,我……我就直接用了一招擒拿将他擒住,然后他咬了我……” 苏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给我看了一眼那一只牙印。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和好的?”我看着苏姐问道。 苏姐苦涩的笑了笑,道:“哪谈得上什么和好不和好的,如果和好了,他会在书房睡觉吗?” 我看着苏姐,心中顿时惊觉一丝凉意:“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难道就这么难以开口吗?” 苏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我说了,在你们心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平时装作家庭和睦,恩恩爱爱,可背地里,却连自己老公出轨都是后知后觉,就算能查清楚我不是凶手那又怎么样,以后……我还怎么……而且,要不是这一次阿勇出了事,我是准备把他和外面那个女人的事情藏在心里一辈子,毕竟,我们曾经深爱过,这就够了。” 我有些不能理解苏姐的用意,但仔细想来,事情也还是这么回事,就算她说出口了,也不过就是多一项杀死自己老公动机而已,我能明白,苏姐想要守护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陶健勇。 我看了一眼手表,我是抽空来这里的,因为我在法医院一直待到了十点半,想说现在时间还早,去高铁站的路又和林司羽家顺路,所以就顺便来这里,问问那陶健勇肚子里面的皮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一问,我总觉得苏姐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是的,她说的话间漏洞百出,而且她说话时的神色也有些不对,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却又说不上来。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将杀人嫌疑犯的这个帽子扣在了苏姐的脑袋上,一项一项证据的附加,就连我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我还是坚信,苏姐不会是杀人凶手,就像她现在的状态一样,觉得是不是自己杀死陶健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陶健勇已经死了,自己维护了那么久的家庭,在这一招之间也就散了,而小苏苏,也注定是一个没有了亲生父亲的孩子。 像她现在的状态,如果她真的是凶手,就干脆直接承认了得了,干嘛还要跟我们废那么多的话。 “好了,苏姐,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就回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离开了林司羽家。 “方怵……如果实在找不到证据证明我不是凶手,那你……就把我当成凶手吧……” 她说话的时候,我双腿正好跨出门外,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我心猛地跳了一下,紧接着,我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了起来,我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苏姐,怒喝道:“住嘴,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听着,是所有人,如果连你都要放弃,那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算白费了,熬不下去的时候想想小苏苏,想想你母亲,想想那些在乎你的人,不要让我觉得,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不值得的,你留在这里等消息吧,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最近写的怎么样啊,我看的挺别扭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十六) 离开林司羽家之后,我一个人坐在车里想了很久,苏姐现在这个状态,如果到了最后,我们还没能找到证据去证明苏姐并不是凶手,那么她上了法庭,很可能为了解脱,直接就认下了这个谋杀亲夫的罪名,说实话,她的这个状态,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拿出了手机,给萧楠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有空的时候就去看看苏姐,说是说去看看苏姐,其实还不如说,是去给苏姐做一个心理辅导,如果连她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将会付之东流。 午夜十二点,我准时将车停在了嘉市高铁站的门口,我看了看时间,心想也差不多了,就下车守在了高铁站的出站口耐心等候。 可潘迪这一班车人都走完了,他们还没出来,我有些担心,这陶健勇是不是在途中给潘迪出了什么幺蛾子,所以才没有按时到达。 就在我刚拿起电话想打给潘迪确认的时候,一个长相清秀,穿着一身大红色体恤衫的男人瞬间就出现在了出站口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直低着脑袋,所以我根本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就知道,他下身穿着一双洞洞鞋,上身则是穿着一件红色格子的衬衫,看上去有些邋遢。 那红衣男子出站之后直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一见到我,直接就朝我胸口轻轻地给了我一眼,而后笑着说道:“你小子,有三年了吧,啥都没变,怎么的,人我给你带过来了,不请我吃顿饭?” 我笑了笑,一把将潘迪抱在了怀里,而后笑道:“行啊,吃满汉全席,我没钱去借钱都请你吃,不过前提是,让我先把陶健国带回去。” 这家伙,一转眼已经三年了,在这三年里,我们互相没有通过一则消息,打过一个电话,得到对方所有的消息,也都是从警方内部的网站上以及报纸上看到的。 潘迪的刑侦技术和业务能力不比我差,但像鄱洲这种小地方,每年发生的命案能有一起到两起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想,这就是他一直没能跻身于市局刑侦大队的原因吧。 在一番寒暄过后,我仔细的打量着潘迪身后的男子,而后走到了这名男子面前,问道:“你就是陶健国,陶健勇的弟弟?” 后者点了点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抬起了脑袋,一边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我……我就是陶健国。” 然而,当他将脑袋抬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我没有调查过陶健国的资料,也没有去档案部门调取过他的照片,可谁能告诉我,现在是在拍摄电视吗?为什么我面前的这个陶健国,长得……居然和陶健勇一模一样? 之前我并没有调查过陶健国,因为我手头上的事情很多,所以也抽不出空,只让周今在闲暇时间去搜集一下有关于陶健国的资料,然后再从他的亲人以及和陶健勇之间的矛盾来切入调查。 所以我没有看过陶健国的照片以及任何资料,只是大致的了解了一下陶健勇和陶健国的关系以及资料,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可能因为跟我大学四年都是同寝还有同班的原因吧,潘迪一见我露出这种神情,当即拍着我的肩,咧嘴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又没看资料,怪不得老师说你哪儿都好,就是不细致,做刑侦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细致,不放过任何细节,现在是出了命案,不是什么偷窃案件,虽然吧,我一个小小的地方片警,级别比你低,但我了解你,你迟早要死……”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白了他一眼,道:“得得得,就属你话最多,你来当当这个队长看,一个月里有两天能睡觉都谢天谢地了,我要像你一样每天闲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我也能那么细致。” 可我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意识到,我可能戳中了潘迪的软肋,不光是他,就连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沉默了几秒。 我不是一个说错了话会马上圆回来的人,不过潘迪的反应却也没有怎么样,只是闷哼了一声,让我晚上就算再忙,也得跟他喝酒。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随后就将他们两个人都带回了刑侦大队。 回去之后,我让周今先带着潘迪在我休息室里面休息一会儿,而我,则是直接带着陶健国来到了位于我办公室正上方的审讯室内。 我没有给陶健国带上手铐,也没有给他的审讯椅加锁,毕竟我这一次请他回来,名义上只不过是接受调查,当然,如果在道德上可以量刑的话,我想他应该逃不过无期了。 “陶健勇,是你的哥哥?”一进审讯室,他屁股还没座热,我直接就依靠在了审讯桌的边沿上,看着陶健国,缓缓地开口问道。 他抖瑟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贼骨头。 “恩,陶……陶健勇真的是我哥哥,但是我真的没有杀死他,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陶健国一脸猥琐的看着我,欲哭无泪的说道。 我看着陶健勇,他的脸色微黄,无论是五官和轮廓还有发型,甚至还有装扮,都和陶健勇有些相像,而他现在穿着的这一件外套,我也似曾相识,我记得,陶健勇应该也有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外套,别问我为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每天路过苏姐办公桌的时候,都会看见陶健勇穿着这身衣服,站在苞米地旁的照片。 有时候我们还调侃苏姐,说苏姐嫁给了一个长期饭票,以后吃菜吃肉的,都能去她家蹭饭,当然了,这并不是在看不起农民,这只是一句调侃的话而已。 “你说你没有杀死你的哥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挂断我的电话,而且在挂断我的电话之后,又一声不吭的想要离开鄱洲,你可别说,这张火车票,是你朋友买的。” 我一边说着,一遍从我笔记本的夹缝之中摸出一张昨天七点钟去往广州的火车票,火车票上的名字叫做刘一周,听潘迪说,刘一周是和陶健国一同长大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两个不光天天在一起玩,还为了钱,曾贩卖过妇女,走私过烟土,甚至陶健国曾为了钱,还想要卖掉父母现在所住的地方以及自家的农田,后来被陶健勇知道了,又给了他一笔钱,这才作罢,而这个主意,就是这个叫做刘一周的人,给陶健国出的。 回来的路上,潘迪告诉我,他是在调查当天录入的购买火车票的人才发现的,因为鄱洲也就这么一块豆腐大点地方,几个混混他都认识,包括这个刘一周,他在看到刘一周这个名字的时候,恰巧刘一周因盗窃被抓入了他们派出所,而按照刘一周的说法,他的身份证因上个礼拜陶健国要上网,就借给了他,确定身份证在他这儿之后,潘迪就马上展开了抓捕,最后在鄱洲火车站的男厕所中,将其抓获。 “那我哥死了,最有可能杀死他的,不就是我吗,不然你打我电话干什么,而且你的口气就像是我杀死我哥的凶手,这么多年,冤假错案不是很多吗,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抓去当成杀死我哥的凶手就枪毙了,我可还没娶媳妇,不想就这样替我哥陪葬。” 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二百九十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十七) 说句实话,我要是陶健勇,要听了他的这句话,我真能气到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抽死他。 要钱给钱,要擦屁股给擦屁股的哥哥,这个世界上可真还没几个,更何况每一次闯祸,都有一个哥哥顶着,就算这个陶健国再怎么不堪,陶健勇也没有气到和他断绝关系,这也变相的说明,陶健国在陶健勇心目中,还是能够挽回的,毕竟他们是兄弟,虽然在我们旁人眼里看起来,这陶健国,可真算不上是一个东西。 “那你能详细跟我说说,前天晚上,你人在哪里?”我抱着双臂,低头看着陶健国,缓缓地问道。 “我上个礼拜就去了广州,前天晚上才回的家,不信你问我爸妈都可以给我作证,我人在广州,又怎么可能来嘉市杀我哥,广州离嘉市可有十万八千里呢,而且我没有理由杀死我哥啊,没有他,我就没有钱,我们一家子的经济收入都靠着他,所以我根本没有动机杀死我哥,你一定要相信我。”陶健国极力的想要告诉我,他并不是杀死他哥的凶手,但他却没有不在场证明,能够证明他那个时候在家的,也就只有他的父母,但父母和他之间是直系亲属关系,所以根本不可能为他作证。 我看着陶健国,低头继续问道:“你也知道没有你哥,就没有你们这整个家?按照你父母所说,当时我打电话给你父母的时候,你就在你的房间,并且你也知道你哥失踪的事情,为什么,不跟着你父母来?” 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陶健勇是这整个家的经济主力,不光是这个,他也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出了事,全家都会着急,就像是他的父母一样,可身为弟弟的陶健国却双耳不闻窗外事,整个人表现的就跟不关他事一样,而且他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让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哦不,可能,连他爹妈都瞒住了。 我叹了一口气,随手点了一根烟,这陶健国见我拿出了香烟,双眼都瞪直了,想开口问我要,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笑了笑,从烟盒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他,继而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是杀死你哥的凶手,千万不要角色带入了,一旦带入,你就很难自拔,这样吧,在你哥的案子没有完结之前,你不能离开嘉市,毕竟你哥的尸体还没有领取,所以,你留在嘉市,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抽了一口香烟,一听我要让他暂时留在嘉市,马上摇头说道:“警察先生,我在广州还有工作要做,这一天好几百块钱的生意呢,这损失,谁来赔啊?” 一听到他那句一天好几百块钱的生意,我差点儿没有把刚喝下去的水给喷了出来,这尼玛,一天几百块钱,这叫生意?这叫活好不好? “损失?你现在最大的损失就是你的亲生哥哥,我哥要出了事,别说一天几百块,就算是一天几万块,我都不要,你就先住在你父母那边吧,至于什么时候领取你哥的尸体,我们警方会通知你们。”说完这句话,我就出门叫程卓进来,替他办理了相关事宜,就把他送回了他父母的身边,我想这个时候,两位老人更需要有亲人在他们身边,才能减缓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陶健国离开审讯室后,我就一个人待在了办公室里画着这个案件的所有线索图。 从一开始的苏姐起床发现自己丈夫陶健勇失踪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灵异事件。 是的,人们都喜欢把不可能发生的事件归结为灵异时间,当然,在这里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所有的不可能,都有其可能的成分。 我们在客厅里面发现了陶健勇那一抹诡异的影子,但客厅内却没有陶健勇的尸体,而从人体检测我们也找到了苏姐当天晚上的确服用过类似于安眠药的物质,却没有在她胃里发现安眠药,也并没有在她的胃酸里面发现过多的安眠药成分,更多的成分,却是分布在苏姐的血液之中。 也就是说,苏姐是被人下了药的,我在和苏姐的聊天之中她说过的,在睡觉之前,她总是会喝一杯橙汁补充维生素C,相信应该是有人在苏姐所喝的橙汁里面,加入了安眠药的粉末。 那么,在那个时候,有谁能悄无声息的在苏姐的杯子里面下入安眠药呢?答案就只有一个,应该就是陶健勇本人。 可陶健勇为什么要在苏姐的橙汁里面下安眠药?难道,真的是要和那个叫做张翠花的人约会? 我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他和张翠花的事情苏姐都已经知道,不光苏姐,就连他们的邻居都已经看到几次了,所以他没有必要为了张翠花,而在苏姐水中下毒,真的要去约会的话,他大可以假借刚刚吵架,心情不好摔门而出去见这个张翠兰。 我们调取了当时的监控视频,当天晚上出入的车辆我都记着,现在还在让汪洋查,但其中应该并没有陶健勇本人,因为那个视频正对着苏姐家小区的大门,所以在行驶着的司机,都能用肉眼看的十分清楚。 那么,陶健勇既然没有出小区,那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苏姐水中下安眠药的呢,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苏姐知道的? “咚咚咚” 这时,程卓敲响了我办公室的大门,我抬头随口就喊了一句请进。 “方怵,人我已经送回去了,但是,你真的觉得陶健勇的死,和他这个弟弟没有关系吗?我觉得,他的这个弟弟……”她没把话说完,只是若有似无看着我,用眼神告诉我,他的这个弟弟,不靠谱。 我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跟这个案件有关系,我让他来,只不过是协助我们破案,而且我说了,在陶健勇的身体没有取出来之前,他不能离开嘉市,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的确挺不靠谱的,而且在这个案子没有结束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那你为什么放他走?我们有权利审讯二十四小时……” 我朝程卓挥了挥手,笑着说道:“程卓,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跟你一样,也希望马上能够找到证据证明苏姐没有杀人,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苏姐是陶健勇的妻子,也和陶健勇有矛盾,这是最直接的证据,但我们却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苏姐就是杀死陶健勇的凶手,所以,我们必须冷静,有时候,人冷静起来的脑思维,可是很可怕的。” “有些时候,我是真的越来越不明白你了,既然想要证明苏姐不是凶手,最好的办法不是找到凶手吗,现在陶健国和陶健勇之间的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陶健国用什么东西要挟他哥哥,他哥哥不肯就范,那不就是有杀人动机了吗?”程卓有些生气,当然,我也明白她在气什么,我也能够谅解。 只是,这只是杀人动机,并不是杀人证据,当然,在我心里,苏姐和陶健国在这个案子里面的地位是一模一样的,她们都有动机杀死陶健勇。 按照程卓的这个说法,的确,陶健国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没有钱了,想要用某些小秘密跟陶健勇换点钱,也是人之常情。 那么,如果按照程卓所说,陶健勇是陶健国杀死的,那他是怎么杀人的呢? 陶健国说过,他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去了广州工作,从时间上来算,他是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哥哥的,而且案发时他都已经回家了,他又怎么可能从鄱洲冲到嘉市来杀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不会消失的影子(十八) 不过话也说回来,我总觉得哪里奇怪,试想一下,他哥哥死亡当天,他正巧从广州坐车回到鄱洲,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而且据他所说,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父母都已经睡了,为了不打扰父母,所以他剁手跺脚的回家,不小心在客厅里面打翻了盆子,他也在那个时候,和自己的父母对了话。 当然,他父母并没有亲眼见到他,但对于儿子的声音,我相信就算外人再听不出来,这做父母的,能听不出来么? 所以,只要证明陶健国在前天,也就是陶健勇被害当天在家,那么,陶健国就一定不可能是杀死陶健勇的凶手。 所以,现在苏姐还是唯一的涉案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一向冷静的程卓,为什么会在我办公室暴走的原因。 但现在着急,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越着急,那个藏在暗处的凶手就会越得意,而这个案子,就更难以破解,我可是在张默面前下了军令状的,七天,我只有七天的时间去抓到这个凶手,解开这个谜团。 可这些谜团就跟一缕一缕扰乱了的丝线球一样缠绕在我的脑间,到底是什么,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到底是什么? “方怵,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证明苏姐没有杀人?如果你没有办法,我就要用我的办法了。”程卓双手撑着我的办公桌,一双眼睛坚毅的看着我,就好像她要去光荣赴死一样。 我抬头看着程卓,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道:“办法总是人想的,但像你那么迫切的警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管你是什么办法,都不会成功,别到时候惹来一身骚。” 我已经猜到程卓所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了,还不是利用她和她的那些黑客朋友,来窃取嘉市整个天眼网络吗。 我没有权限,张默也没有权限,但对于黑客来说,启动天眼网络,也就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可这件事情要是被警方查到,那么他们的罪就大了,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了警务人员,程卓被找到,我们整个行政大队都会被曝光,我们被曝光了,这件好不容易被张默压制下来的案件,又会重新回到大众的眼前,而苏姐,直接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到时候就算我们找到了苏姐没有杀人的证据,在网络群众那么大的压力之下,我并不认为苏姐会扛过来。 程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双手搭在我的办公桌前死死地攥紧,我想,如果我不是警察,不是她上司,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一拳。 “滴滴滴” 就在我和程卓僵持不下的时候,汪洋给我传来了一则信息,我拿起手机打开一看,这嘴角,马上就不自觉的开始弧起了微笑。 两天了,我找了这个女人整整两天,居然被汪洋这小子给找到了。 “张翠花找到了,想救苏姐么?跟我走。”说完这句话,我就带着程卓直接驾车去了汪洋所在的交警二队。 之前张翠花的确是给过我联系电话,可我在当晚联系她的时候,这电话就一直打不通,包括我第二天还去过了她和陶健勇所在的公司,我去的时候是十点半,可她却还是没有来上班。 我也让周今拿着张翠花的身份证号码去调查,可调查出来的结果居然是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面,张翠花并没有用过这张身份证。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所以就拜托了汪洋,让他交代那些看守监控的交警,一但看到张翠花,就立刻进行抓捕,甚至都不用通知我。 没想到还不到两天的功夫这张翠花竟然就被汪她们找到了,听说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嘉市没有离开过。 我带着程卓来到了汪洋的办公室内,这时,张翠花正坐在汪洋办公室的椅子之上低头默不作声。 我进去的时候,正好摊上汪洋正在审讯张翠花,这门一开,就听见了手掌桌子的声音,别说张翠花就连我都差点被他吓了一跳。 “干嘛呢,吓死老子了……”我下意识的拍着胸脯,看着正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汪洋,一脸无语的说道。 汪洋见我来了当即指着我面前端座着的张翠花,怒气冲天的说道:“就你说要的这个女人,她的时候连三四条马路,后面车辆躲闪不及,五辆小型轿车直接亲了屁股,这就算了,更加可气的是,这个女人我们都说了,让她不要跑,万一车子撞了怎么办,她越说跑,我们后面追着的交警愣是追了她一路,两交警还因工受伤了,方怵,现在,这个女人不光光牵扯你这一个案件,我们交警大队,也有权利处理她。”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张翠花居然会给交警大队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也没有想过,从来都是好好先生的汪洋,这一次居然会对一个女人那么大的脾气,说实话,往往是我见到过的脾气最好的人,没有之一,能让他发脾气,我想这个女人也是厉害了。 我点了点头,又走到了张翠花的面前,而后又咧嘴一笑,说道:“你好,张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只是和上次不同,这一次见面,您却是以一名罪犯的身份。” 张翠花从我进门后就开始瑟瑟发抖,按照汪洋的说法,他怀疑这个叫做张翠花的女人精神有问题,从她被抓回来到现在,她整个人都是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而且问她什么,她又是什么都不回答。 “交给我吧,又有办法让她开口,至于其他的事情,总要有一个轻重缓急,我们先调查一下等这个案件完毕了,我们再来谈谈你们交警队的事情,怎么样?”我看着汪洋,缓缓的说道。 张翠花是本案的关键,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张翠花,可确让她跑了,这一次,有或者没有,也算是看天了,张翠花这种神态其实并不适合录口供,所以我让萧楠在我们审讯张翠花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左右。 我坐在刑侦大队的审讯室内,看着面前正低头发抖的张翠花,笑着说道:“张翠花,你说不说呢都可以,只要你有时间,有耐力,不管你是装神经病还是聋哑人,我这里都跟你耗费的起。” 张翠花听了我的话后那原本卷着的身子紧张了起来,她整个人都在往后退。 我刚想开口说话,萧楠突然拍着我的肩膀,说她想试试。 我看了萧楠一眼睛,在得到对方的确定以后,我才默默的点头。 只见萧楠走到了张翠花的右侧,那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审讯室中显得格外的空旷。 “你只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姑娘,没有那么多的包袱,你来城里,还不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起来吗,你没有做错,你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爱上了一个你认为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对吗?”萧楠站在张翠花的面前,一边说着一边缓慢的蹲了下来,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颊之上,是强行挤了一丝笑容出来。 张翠花还是没有反应,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她似乎,并没有之前的那么紧张了。 “你知道的,你爹娘就你一个女儿,她们的终老还是要由你来送的,但如果这个时候你出了点什么事情的话呢你让他们怎么办?你来城市里面赚钱,也不就为了回家的时候能抬得起头么?更何况,选择做陶健身勇气的情人并不丢人,他虽然左手残疾,但靠着自己能走到今天也绝对不是靠运气,所以他优秀,能看上他的你,眼光同样不错。” (PS:最近可能会断因为我在越南电脑没带,所以只能用手机给你们码字,大家谅解,断的等我十号回来补充。) 第二百九十二章不会消失的影子(十九) 我注意到了一点,他在萧楠说她父母的时候无动于衷,可是在萧楠说起陶健勇的时候,这个女人的神色有些凝重,而塔,更是在我面前皱了一下眉。 她听得懂萧楠在说什么,也就是说她这些沉默,这些痴呆症的症状,都是出来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萧楠和她之间的互动。 其实说实话,我之前并不觉得萧楠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不为什么,我不认为一个人在用心钻研一项技术的时候,还能同时运用另外一项技能,并且两项技能都能在两个领域之中出成绩。 但是我错了,我见萧楠在说出那些话后,转身就慢慢的走到了张翠花的身边,而后在她耳边说了一些什么,也就在她从张翠花耳边离开的时候,张翠花动了。 她突然瞪大了双眼转身看着萧楠,一件不可思议的问她为什么。 萧楠全程都没有看我,而是神情专注的看着张翠花,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是他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他一直喜欢的都不是你,而你,只不过是作为工具一样的在被他利用,包括你们之间的感情,他爱的就只有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不是你,而且,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说,也可以,但到最后真相大白,就算这个案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都犯了妨碍公务的罪责,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希望你打开自己的心扉,当然,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我相信,我们这位方警官,很快就能查到,到时候,你就算想说,也晚了。” 萧楠的表情全程都是温和无比的,这和她对我,对我们这些同事,却也是天壤之别。 可能这就是医生和患者之间的情感吧。 我突然发现,萧楠这个女人也并不是多么讨厌,其实我对她也不是讨厌,或许更多的,是看不惯她对什么事情都是以特别冷漠的态度对待吧。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告诉你,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他……他爱的是我,他说他要离婚的,他说要给我户口的,我……我其实……”张翠花突然开口,拉着萧楠的左手,一脸凄惨的问道。 萧楠抿了抿嘴,摇头说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是不会跟苏荷离婚的,苏荷提了几次要离婚,陶健勇就是不同意,他拉着你,就是希望引起苏荷的注意,一层意义上面来说,他要从你身上知道,苏荷到底爱不爱他,如果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苏荷会怎么对待。” 忽然,张翠花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放开了萧楠的手,两行眼泪瞬间落下。 我不能理解张翠花,就像是我不能理解一个第三者要求自己爱的人跟他原配离婚一样,当然这并不是道德层次上的谴责,因为我觉得,这个男人就算因我离婚,过几年当我容颜不再,我也会变成他现在的老婆一样。 我是一个男人,我也很了解男人,结婚时信誓旦旦的承诺,到最后,有几个人能够信守诺言的? 紧接着,萧楠轻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抱着双臂,看着我眼前的两个女人,而后缓缓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我的录音笔,放在了我的双膝之上。 张翠花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我们面前哭,我们谁也没有去理他,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等着她。 最怕她什么都不表现出来,现在既然她哭了,那么她之后就一定有话对我们说。 果不其然,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就在我原本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准备关掉我手上的录音笔时,她却突然开了口。 张翠花告诉我,她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陶健勇,刚开始的时候她和其他女人一样,觉得陶健勇手臂天生残疾,就连朋友,都懒得和他做,毕竟她来城市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找一个有钱的男人或者是拥有城市户口的男人。 当然她也有给自己选择,有钱的男人可以没有爱情,没钱的男人你要拥有爱情和户口,如果两样都没有,那么恭喜你,你成功的被排除了。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陶健勇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说话,时不时的还看看手机,而这一切也因为当时张翠花她们的一个无聊透顶的游戏而开始的。 当时他们决定玩一个国王游戏,掷骰子比大小,多人一同摇,如果两个人的骰子大小一样,那么就做任何的一件事,不能拒绝。 说也是不巧,第一轮就是他们输了朋友闹着让张翠花帮陶健脱衣服,然后亲吻他的左手。 想想就知道,那些朋友不过是陶健勇酒肉上的朋友而已,真正的朋友,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揭开自己朋友的痛楚,更何况这件事,无疑是陶健勇这辈子最大的伤疤,而且没有意外,一定会伴随着他的一生。 张翠花原以为陶勇会勃然大怒亦或者是为了维护他们朋友之间的关系而忍气吞声,当然,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而陶健勇也一样,但是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忍气吞声。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的上衣脱掉,而对着所有人微笑着,彬彬有礼的告诉他们,他不愿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一直都是看着张翠花的。 张翠花说,每一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而她的公主梦,也在那一刻,悄然而至了。 回到家的张翠花脑子里面一直都是陶健勇的倒影,就这样过去两三天后,张翠花终于忍不住了,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联系陶健国,而是去问了当天组局的那个朋友,有关于陶健勇的现状。 出乎意料的是,张翠花在得知陶健已经结婚之后,并没有特别在意,而是和我们说,她一直觉得没有结过婚的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小孩,只有结了婚,他们才能变成男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若有似无的看了我几眼,而萧楠,也在那个时候嘴角微憋,我知道,她在憋着笑呢。 我老脸微红,顿时无奈,只能让张翠花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阿勇也死了,我也不满你们说,我出生在乡下,爹妈都是乡下务农的,每个月拿着那么几个钱,累死累活不说还把我从小养大,我不想像他们那样活着,我想过得好,这有错吗,所以,当时我觉得阿勇这个人虽然残疾,但怎么说,他也在城里买了房子,我只要和他结婚,我就是城里人,自然而然也不用过像我爹娘那样的苦日子了。” “所以,一开始你就是要弄到城里户口,才选择和陶健勇在一起的吗?”我开口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对于张翠花来说有着难以启齿,毕尽这是一个关乎于自己人品的问题,但她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我和萧楠面面相嘘了一番,随后,我就找汪洋把人直接提了刑侦大队。 要说能不能理解张翠花,我说句实话,还真能理解,谁也不想背着个小三的名号一辈子,再者说,有脑子的人都想得到,除了苏姐之外,这张翠花,才是和陶健勇走的最近的女人,而她,也可能因陶健勇不肯和苏姐离婚,一气之下杀了陶健勇也说不定。 按照这个心理,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害怕,害怕警察找到我,然后就跟审犯人一样的审问她。 但俗话说的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要真没做什么,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做了一个审讯记录而已。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二十) 将张翠花带回刑侦大队之后,正巧遇见了从二楼会议室下来的张默,看他黑着一张脸,我就算是傻子,我也知道,上面又给他施加压力了,但没办法,破案是个细活,不是说施加压力,这案子就能完美解决的,这一点,张默也知道,所以他在遇到我的时候,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办案进度,然后又说了几句鼓励我们一队的话就走了,走之前还留下了几张购物券,说是等我们这个案子完结了,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报个团,到处旅旅游,放几天假也是应该的之类的话。 其实他要说什么,我懂,千言无语也就只有一句话,快点破案。 张默是我们整个市的公安局局长,他要管的不光是我们刑侦大队的破案率,还有更多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多留他,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转身跟着林司羽他们走进了一号审讯室。 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张翠花的身子有些弯曲,脸上的装也糊的跟个鬼一样,嘴巴里面还口口声声的说着她没有杀人。 她对警察局的恐惧感那是显而易见的,在交警大队的时候,她还算镇定,除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之外,其他的情绪还是可以掌控的,但一到刑侦大队,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拉着我们同事的手嘶吼着他没有杀人,还曾一度跪在地上,求我们放了她,这还好我们送她进来的时候是从地下停车场进的,要不然,给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是怎么她了呢。 我看了一眼林司羽,后者点了点头,绕到了张翠花身边将她身后的摄像机靠后了一些,我有一个连我自己都很奇怪的癖好,我希望我审讯的所有人,不管他们是犯法的,还是犯罪嫌疑人,在我面前都能展现最放松的一面,而我并不认为有人能在距离一个摄像头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放松的。 我走到了张翠花的面前,缓缓地说道:“现在,就请你说说刚刚在交警大队没有说完的事情,前天凌晨4点到6点,也就是陶健勇的死亡前后,你在哪里?” 我记得我那个时候看到这个女人是在陶健勇尸体被发现之前,之后我还特地跑到保安室里面去问过,在此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名叫张翠花的女人。 而保安给我的反馈则是没有见过,但言语之间也提及,这个叫做张翠花的女人经常出现在小区内,并且时常还和陶健勇手挽着手出现。 其实听到这里,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当时我也没在意,毕竟陶健勇的身板是大众身板,认错也很正常,但现在想来,她当时弯着的,应该就是陶健勇本人。 张翠花愣了愣,眼白朝我这边瞟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我……我那个点,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家睡觉啊。” 林司羽撇头朝我看来,并点头示意,脸上的神情,也显得略微凝重。 如果张翠花那个点真的在家的话,那么她的回答应该是很自然的,而不是先愣一下,想个三四秒钟才回答我们。 我抿了抿嘴,从身后拿了一瓶矿泉水就递给了她,并缓缓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陶健勇在前一天,是怎么说的?他有没有让你第二天一早去找他,或者你们一起去公司的话?” “我……”这张翠花刚想说话,审讯室的大门就响了起来。 林司羽转身将审讯室大门打开,只见周今急忙从门外走入,手上还拿着一大叠资料,当他看到张翠花的时候,更是闷哼了一声。 “头儿,有情况,我去张翠花所属户籍处打听了,这张翠花,还真挺能耐的,十八岁就谈了一个,当时说是结婚了,但其实根本就没有领证,在婚后的三个月内,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花的钱,把他丈夫家的两辆车子都给卖了,就连两个老人的棺材本都偷了,更可恨的是,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像她说的那么好,从小不是抽烟就是跟一些社会人混在一起,她爹妈管不住她,到最后连房子都给卖了,现在她爹妈还住在一个十平不到的茅草屋里面,三天之前,她母亲死了,她父亲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找不到人,这天虽然凉爽,但放三天也臭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母亲的尸体给火化了,我估计你这会儿都不知道,你那六十多岁的老妈,已经死了的事情吧?” 周今从进来的时候,说话都是对着她说的,当然,我们是警务人员,在处理案件的时候,我们都不能将角色融合进去,不管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想破案,我们都不能用这种情绪去看待任何一个人,但,你们可能都忘了,警务人员也是人,我们也会哭,我们也会恨,我们国家的传统美德首当其冲就是一个孝字,连这个字都不会写的人,我想这品德,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我缓缓地转身,一边看着张翠花的资料,一边缓缓地将资料上的东西念了出来。 “张翠花,女,二十八岁,嘉市福镇莲云村人,小学毕业之后,你就一直在家务农,说是说务农,但其实就是玩,抽烟打架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十八岁和隔壁村一户姓黄的人家结了亲,却没有领证,三月之后,这段刚开始的婚姻告吹,你的丈夫,哦不,可以说是未婚夫将你告上了法庭,说你婚其内出轨,不守妇道,花钱大手大脚,甚至连你的丈夫,你的婆婆还有你的公公连钱花在哪里都不知道,由于你们没有领证,不算结婚,所以你们的婚姻是不受法律保障的,你也利用了这个空档,把事情推的一干而净,但法律归法律,道德归道德,法律惩治不了你,但人却可以,在你父母经受了长大五个月的泼油漆,泼粪,流言蜚语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房子赔给了你的前夫,而你,在这么一大段的时间里面,却了无踪影,当时,你在哪里?”我一遍看着资料,一边问道。 我在念这一段东西的时候,张翠花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其实,我并不理解,为什么张翠花在听到自己母亲死讯的时候,会那么无动于衷,我当时仔细的观察了她,她给我的感觉,冷漠,彻头彻尾的冷漠,别说眼泪和忏悔,就连一丝痛苦的表情,我在她脸上都看不到。 可能人性就是这样吧,以往不在意的,到了永别的时候,就也不会怎么去在意而已。 张翠花泪眼如花的看着我,一直跟我说她不是凶手,事实也不是这样的,她还想狡辩什么,可接下来,周今夹在我资料中的一组照片,却让我眼前的这个凶狠的女人瞬间原形毕露。 照片一共有五组,第一组有三张,拍摄的是她父母现在所住的窝棚,我大致看了一眼,这间窝棚非常狭小,而在这一间窝棚内,不光住着她的老父母,还住着几只鸡和鸭,周围堆满了杂物,而在这窝棚的左侧,我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父亲平日里在那些大街小巷内捡取的瓶瓶罐罐。 第二组有五张照片,在这五张照片里面,有绝大部分都是两位老人头破血流的照片,其中还有一张是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拿着一块板砖站在这两个老人较近的地方,而这两个老人的身上不光沾染了血液,还沾染了很多油漆,看样子,这一组照片应该是当时张翠花卷铺盖滚蛋时,找不到人,她的前夫上门时的照片。 而第三组,一共有三十六张照片,在这三十六张照片内,每一张都有张翠花的身影,但身旁的男人,却一个换一个,还有十几张都是在酒店门口拍摄的,说句实话,就算周今不在我耳边嘟囔,我都知道这张翠花在平日里面是个什么货色。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二十一) 周今告诉我,这第三组照片,是从一个私家侦探身上获取来的,而这位私家侦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三十六张照片里的某一个男主雇来的。 我侧身看了一眼周今,而后转身跟他走出了审讯室,问道:“难道你没有问那个私家侦探?什么叫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周今无奈的耸了耸肩,道:“你也知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嘉市的私家侦探并不多,毕竟地方太小,如果他出卖了雇主的信息,就会被整个嘉市封杀,那么他在这一行也不用混了,我用了很多办法,甚至有想过动用我们队里的资金去解决,但毕竟这张翠花并不是主要涉案人,这份报告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写,所以就……” “不知道怎么去写就别写了,你所说的那位私家侦探是不是叫做唐卓岩?三十五岁,嘉市籍男子,说来也巧,这个唐卓岩,曾经还是你的学长,但因涉嫌酒醉闹事,后来被警校给开了,再后来,他做过网管,做过培训机构的老师,甚至还冒充过心理医生,这私家侦探,也是三年之前才开始干的,不过,他的业绩,可真比我们做刑侦这一块的要好多了,几乎都是帮有钱人抓抓小三之类的,这一年,怎么也有白来万块钱吧。”就在周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程卓这小妮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不用想,程卓这小妮子一定又去擅自调查了,毕竟在整个队里,和苏姐的关系,也就属她最好,谁让她是全队最小又最受苏姐照顾的呢? 说句你们可能觉得我是马后炮的话,在我说出那些让程卓不要去管苏姐这个案子的话的时候,我一早就觉得,这丫头,一定不可能会照着我的话去做,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去证明苏姐的清白,哪怕用一些不合法的手段,是的,程卓的心态一直都不算好,她总觉得,她有电脑技术,也认识更多电脑技术过的去的黑客,所以,想要的资料,不管和不合法,她只要拿到了就可以了。 但毕竟她是警察,这样做,就如同于行走在几千米高空的钢丝线上,一不小心,她可能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说说吧,你到底找到了什么?”我看着程卓,缓缓地问道。 程卓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你不要着急,听我说下去,刚刚周今所说,怀疑雇主就是那三十六个男人里面的其中一个,但是我调查的却恰恰相反,这三十六个男人其中不乏一些有钱人,甚至暴发户,而其中二十五个,还是已经结了婚的,从正常男人的思维上面去出发,像张翠花这种女人,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去找私家侦探去调查张翠花,而剩余的十一人,不是社会底层打工者,就是一些残障人士,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都拥有本地户口和房子?”听到这里,我和周今异口同声的问道。 程卓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他们都有房子,但差不多都是经济适用房,要不然就是按揭还款的,但他们都有嘉市本地户口,令人吃惊的是,其中有三个已经和张翠花结婚了……” 我和周今瞪大了眼睛看着程卓,一脸茫然。 结……结婚了?尼玛,一个女人结三次婚?这特么,民政局调查不出来么? 可我这话还没有问出口,程卓就开口说道:“是的,张翠花结过婚,还不止一次,她用了三张不同的身份证去和那些男人登记结婚,在获取那些男人的信任时,从中谋取利益,其中就有一个名叫张挺的男人,就被她骗了一套房子,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手段确实低劣,但贵在好用。” “那她,和那个私家侦探有什么关系,听你刚刚的话,已经确定雇佣那个私家侦探的不是那三十六个男人的其中一个,难道,有别人雇佣了他?”周今站在我身旁,看着程卓,疑惑的问道。 程卓摇了摇头,眼色瞄了一眼正在被林司羽录取口供的张翠花,而后缓缓地说道:“我们都相信苏姐没有杀人,虽然没有证据,但整个刑侦大队对于刑侦案件都是敏感的,包括你,方队,但你扪心自问,你相信苏姐会杀人么?我不信,而且如果真的是苏姐杀死了她的丈夫,她也不会弱智到还让陶健勇的尸体,以及那一抹至今没有解开的影子推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在一切都被我们发现之后,她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我们警方的焦点人物,你觉得,有哪一个凶手会这样?” “会不会是反逻辑?程卓,我知道你平时和苏姐的关系很好,当然,我也不相信苏姐会杀人,但一切还是要看证据,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苏姐杀死的陶健勇,但我们同样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不是她杀的,更何况,苏姐是想离婚的,但陶健勇却每次都是以死相逼,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出发,你觉得,苏姐没有杀人动机吗?”周今看了我一眼,而后转身对着程卓缓缓地说道。 程卓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轻笑道:“可能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差别吧,别着急,听我说下去,我让我朋友调查了陶健勇身边的所有人,但最近,就属这张翠花和陶健勇之间往来密切,所以,我侧重的让我在嘉市的朋友调查了一下张翠花,也在无意之间,一个男人无形的走入了我们的视线。”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抬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是在期待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在你们的调查之下,唐卓岩,进入了你们的事先?也就是说,你发现的,和唐卓岩有关,而这个男人,也和张翠花,有着不言而喻的关系?”我严谨的看着程卓,缓缓地开口问道。 后者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当即说道:“没错,唐卓岩,籍贯嘉市福镇莲云村人,今年三十五岁,曾就读于首都人民公安大学,值得一提的是,我用软件从警察学校里面调出了他以往的档案,你们猜猜怎么着,刑侦心理学,侦查学,反侦察学,乃至于格斗术,他都是在他们那一届位列前茅,用现在的一句话来说,那简直就是那一届里面的佼佼者,学霸一样的存在,后来他被开除了之后,就回到嘉市过起了一个正常成年人应该过的生活,不过这个人个性太过于直接,所以做了很多地方,最后才在嘉市的市中心,开了一家私人侦探社。”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们,这唐卓岩,和张翠花只见有什么关系?”周今无语的问道。 我脸色一怔,摇头道:“福镇莲云村,这个唐卓岩和张翠花,是一个村子的人?” “不光如此,我在福镇的档案库里,还找到了他们两个人曾经留下的案底。”程卓继续说道。 我双眼一眯,问道:“什么案底?” 紧接着,程卓在我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而我的眉头,也慢慢的收紧了起来。 三分钟后,我推开了还在审讯的审讯室大门,脸色一下也阴沉了起来。 一开始我还不理解,张翠花骗了那么多人的钱,但我看她的穿戴,也不像是及其奢华,那么她的钱去哪儿了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钱只听的到,却摸不到。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二十二) “啪嗒”我将门缓缓地掩上,原本在一本正经审讯的林司羽也抬头看向了我。 “司羽,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单独和张翠花谈谈。”我给林司羽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心领神会的点头,而后起身就从我身侧走了出去。 林司羽走后,我直接就走到了张翠花的面前,双眼直视着她那双连看都不敢看我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知道么,你母亲已经死了?” 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样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但眼泪却丝毫没有挤出一滴来。 “啪……”的一声脆响,我将周今刚刚给我的那一沓照片直接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我不想问你还是不是人,如果你是,看了这些照片,怎么会连一点情绪都没有,张翠花,张小美,张西可,你用了三张身份证,去和不同的男人接触,去和不同的男人结婚,在那些男人欢呼雀跃自己娶到你之后,你却把他们所有的财产都骗的一干而净,我原本还在疑惑,你骗了那么多钱,加起来怎么样也要有一百多万了,怎么只听到你骗钱了,但在你的银行流水里面,却只有几万块,看了这份东西我才知道,你原来,在吸毒……” 讲道理,她吸毒的这件事情跟陶健勇的这个案子听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关系,但那是你们根本不了解瘾君子。 所谓的瘾君子,不管男女,只要染上了这种东西,平常看似很正常,但在毒瘾发作的时候,恨不得把老婆孩子都卖了去换取那种东西,我在刑侦大队看多了因为毒瘾而妻离子散的桥段,前段时间还有一个瘾君子因为上了头,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的妻子孩子要害死他,活生生的把只有五岁的孩子掐死后从十七楼丢下,而他的妻子更是没有幸免于难,连捅了自己的妻子数十刀后,他还将自己妻子的皮肉割成碎块,冲入下水道。 这个案子是他们二队办理的,当时单良在和我说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差点儿隔夜饭都没有吐出来。 这样一想,张翠花接近陶健勇的目的也很有可能是因为钱。 在张翠花没有进入我们视野之前,我们着重的调查了陶健勇所有的人物关系以及财产分配上面的关系。 陶健勇虽然是个残疾,但好在他在一家上司公司上班,我和他的上司也照过面,按照他上司的说法,他是因为政府税收特招进去的,进公司之后,人家吃饭他上班,人家睡觉他上班,在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里面,他从部门打杂,直接就晋升到了部门主管,这对于他们公司来说是意见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他们对陶健勇特别崇拜。 但就在我等候陶健勇上司的时候,我在休息室里面听到了某些流言,说是陶健勇的灰色收入非常多,这也就是他在短时间内可以购置两套房产的原因,而苏姐也从来都没有在陶健勇公司里面出现过,但在陶健勇的办公桌上,苏姐的照片永远都是首当其冲的。 至于张翠花和陶健勇,更是他们公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关系,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了后来,也就是陶健勇死亡之前的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张翠花甚至都在办公室和陶健勇发生关系。 我还找人查看过陶健勇的工资卡和以他或者苏姐名字开的银行户头,流水都很正常,就只有一张工行卡上的数字有些触目惊心。 这张卡是以苏姐的名义开设的,从前年开始,这张卡上每个月都会有人准时汇款,直到我看到那些数字的时候,这些数字累计高达三百五十万元,这对于一个在上市企业上班的部门管理者,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在怀疑,陶健勇和张翠花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陶健勇所属部门是财务部,这其中的油水,不免有很多灰色地带,而陶健勇也正是因为这种灰色收入,才会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面,在苏姐的银行卡账号上存入那么多钱。 不过有一点我想对于苏姐还算是有一个安慰,我当时在问苏姐的时候非常隐晦,她说在工行里面就只有一张工资卡,我对照了一下卡号,并不是苏姐的工资卡,所以,我猜测这张银行卡,应该是陶健勇特地为了苏姐开设的,而这张卡上面的钱,在这三年的时间里面只进不出,这也就说明,陶健勇并没有利用苏姐在洗钱,这些钱,就是他给苏姐的。 这也正说明,苏姐在陶健勇心里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结合他有了小三,却又不肯离婚的种种行为,我心中大致也明白了,或许萧楠说对了,他和苏姐之间出现了问题,使得他不确定他在苏姐心目中到底是几斤几两,所以才利用张翠花来激苏姐,没想到,苏姐居然会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婚。 “我……就算我吸毒,我也没有杀死阿勇,我爱他……” “我呸,你爱他么?你爱的是他的户口还有他的房子,一个连自己母亲去世都无动于衷的人,配谈爱么?你连人都算不上。”我这话刚刚说完,张翠花的脸色就开始有些惨白了起来,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瘾君子面前那么激动的告诉她不是人的这种话,是啊,我是警察,但也是一个人,我不敢想像我爸妈离开我我会怎么样,因为我压根就不敢去想,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虽然没有亲自卖掉自己那一对老父母依靠的房子,但她的行为,却比这更加可恨,如果我是他的爹妈,我不打死她还算是好的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我叹了口气,斜眼看着张翠花,半响之后,才开口继续说道:“现在,在你面前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我问什么,你老实说,第二,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等我们调查出来之后,你的罪名,可能会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牢里,你自己想想清楚,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在这五分钟里面,你如果还是装聋作哑的话,就算你以后想说什么,也晚了,计时开始。” 我已经不想跟张翠花玩这种聋哑人的游戏了,如果不是周今和程卓那么努力的去调查张翠花,我恐怕还要被她蒙在鼓里。 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面,她还是没有说话,但她的那一双手,则是死死地握着自己的衣角,我知道,她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实情,我想这五分钟,应该是她人生之中,最艰难的五分钟了吧。 “咚咚咚” “头儿,张局要见你,他让你去一下总局。”就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时候,周今的敲门声瞬间就传入了这间审讯室内。 我眉目微皱,环抱着双臂,侧身对着紧紧关闭着的大门,道:“今天就算是市长来了,也让他在外面等着。” 我知道这五分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张翠花能不能跟我吐露实情,意味着,陶健勇的这个案子,能不能再继续进展下去,所以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也不想任何人打扰到张翠花的思绪。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跟我说了,那么,很抱歉,接下来,我会把你交给交警二队和缉毒大队,恐怕以后的日子,你会在戒毒所和监狱里面度过了。”我看了一眼时间,抬起我的二郎腿就从审讯桌上缓缓地下来,看着还在默不作声的张翠花,轻声说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二十三) “等等,我……我要是配合你们工作,你们真的能减轻我的刑罚?我不想去戒毒所……”就在我从审讯桌上跳下来,准备开门走人时,张翠花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的背影,着急忙慌的说道。 我回过头去看着她这张嘴脸,轻声说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只能答应你,跟法官求情,如果你提供的线索跟陶健勇的死亦或者凶手有关的话,或许减轻刑罚的力度更大,但戒毒所,你是去定了。”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我亲手抓进来的人跟我谈条件,但谈的那么顺其自然的,她还是头一个,想什么呢,既然已经被抓进来了,还想不进戒毒所?那是不可能的,而我也没有权限说一定减轻谁的刑罚,毕竟我不是神,也不是国王。 “怎么?想好了么?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着。”我再次开口说道。 的确,我现在也真的是没有什么时间了,张默在那边催,上面也施加了压力,甚至就连我的微博下面都有人艾特我询问案情,这鬼影事件,在嘉市更是越演越烈,就今天早上,我还从单良那边听说,有人都已经把这个案子写成小说了,说是有女鬼看上了陶健勇,想让陶健勇去陪她,所以就吸干了陶健勇的精气神,而他的影子,也就代表着陶健勇的三魂七魄之类的话。 当然,这些东西也就当成笑话听过就算了,什么三魂七魄,什么精气神,我特么也是醉了,不光是我,单良在说这些的时候,差点儿都快把哮喘都给笑出来了。 不过这也算是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这个案子要是再破不了,还不知道他们网络上会传出什么绘声绘色的故事,而这些故事,不免会给群众造成恐慌,到时候别说张默,就连我们刑侦大队都会连坐。 “我……我说,我都说。”张翠花在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听了这句话,我这悬起的心也算是缓慢的落了下来,我不知道张翠花给我提供的线索有没有用,但最起码,我看到了希望。 “告诉我,你接近陶健勇的目的。”我重新又坐回了张翠花的面前,缓缓地问道。 张翠花抿了抿嘴,声音轻的就跟蚊子叫一样:“我刚开始的确是为了钱才接近的勇哥,要不然,你觉得我一个正常的女人,长得也不差,会去喜欢一个断手的男人么?后来,勇哥把我介绍到了他的公司,我进了他的部门,慢慢的,我觉得勇哥这个人是真的不错,幽默,风趣,还有一点,是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残疾人,他说,正常人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而且在我眼里,他做的很好,他很会照顾人,我感冒生病,都是他陪着我,甚至我之前的那些事情,他也都不介意,方警官,我怎么会去杀死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呢?” 张翠花这些话说的歇斯底里,这说着说着,她居然还哭了起来。 我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了下巴之上,而后眯着眼睛,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一开始接近陶健勇的目的就是因为你朋友告诉你,这个男人很有钱,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面,陶健勇对你非常好,你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我说的对么?” 语毕,张翠花这脑袋点的就跟拨浪鼓一样的说道:“是,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那天早上的确是来找勇哥的,那天我们是真的约好了第二天去见客户,但是我在小区门口等了三十多分钟,打他电话也关机,这个时候,你们的警车来了,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又继续在小区门口等,直到听那些保安说勇哥出了事,所以才决定去勇哥家里看看,没想到,还真的出了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绘声绘色的露出担心之色。 “按照你说的,陶健勇对你很好,那他周围的朋友圈,你应该也都认识咯?” 张翠花听罢,马上摇了摇头,道:“不,除了勇哥,也就只有几个公司的同事我认识,其他勇哥都没有带我见过,他跟我说,要等到我们正式领证之后,才带我去见他的朋友,我以为,他会和我结婚的,而且还带着我到他家里面去,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人生处处是惊喜,没有惊喜的人生,又怎么会是人生呢,想想你的前半辈子,再想想现在,我只能说,现世报来的太快。”我看着张翠花,缓缓地说道。 她咽了一口唾沫,脸色更是憋的通红的说道:“是,我承认,我什么都承认,我是利用婚姻骗了他们的钱,我也承认我吸食那些东西,可认识勇哥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了,甚至我还自己在家戒毒,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我都没有碰过那些东西……我对勇哥是认真的,所以我杀谁,都不会杀死他。” 我不知道张翠花到底爱不爱陶健勇,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她只是陶健勇气苏荷的一个工具而已,用完了,也就扔了,我敢打包票,陶健勇就算没死,过几天,也会狠狠地甩了张翠花。 没有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女人吸毒,还有和无数个男人好过之后,还会接受她的,如果是,那么就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按你看来,苏荷和陶健勇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抬头继续问道。 张翠花看着我,说苏荷和陶健勇之间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可能也是因为两人的工作性质,两人很少在一起的缘故,陶健勇说他和苏荷,早就分房睡了,如果不是有个孩子作为他们两人之间的纽带,陶健勇早就和苏荷离婚了。 我挑了挑眉,似乎张翠花到现在都不想要去相信,陶健勇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她结婚。 “那你觉得,苏荷会不会杀死陶健勇?”我问道。 张翠花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说到底,我不认识苏荷,但勇哥说,他就算和苏荷离婚了,他也要孩子的抚养权,希望我像亲生母亲一样对待她的孩子,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勇哥和那个女人提出离婚之后,还要孩子的抚养权,那个女人就动了杀心,毕竟听勇哥说,那个女人一定会坚持要孩子的抚养权的。” 我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随手就记上了一笔。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一个男人,一个你从小就认识,并不陌生的男人,唐卓岩,这个男人,你应该不陌生吧?”我问道。 当我说到唐卓岩这三个字的时候,张翠花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摇头,眼神飘忽的说不认识。 我眉头紧皱,顿时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面无表情的对着张翠花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定要我去戒毒所把你和唐卓岩的资料调出来,你才会点头吗?我刚刚说过,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五分钟后,你对我说的一切都要是真的,你忘了?” 张翠花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几秒种后,那两只小手也逐渐垂落了下来,低头说道:“我和他是同乡,我们好过一段时间……” 我眯着双眼,缓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将她的脑袋缓缓地抬起,此时,她的脸,距离我的脸,不过只有五厘米的距离,我能在她的眼神中清楚的看到没落和不甘。 我问她,她和唐卓岩是什么关系,后者考虑了几分钟后,才抬头告诉我,她和唐卓岩曾经是青梅竹马,唐卓岩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在考取警校之后,有一天回来,说是要带着她去城里过好日子,而张翠花的噩梦,也从那一刻展开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二十四) 唐卓岩告诉她,要想有钱,就必须学会骗人,像她这样的乡巴佬,到城里除了卖肉,也就只能打打零工,想在城里买房,这是她张翠花这辈子完全做不到的一件事情,什么钱赚的最快,青春钱。 不出意外的,张翠花告诉我,她这么多年以来,谈过的每一个男人都是唐卓岩介绍的,甚至有好几次,唐卓岩还亲自将他们送去酒店,但当我将这些照片全部拿出来的时候,张翠花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辈子最信任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出卖了自己。 我从旁边撕了一张纸,随后将纸笔放在了她的审讯椅上,轻声说道:“把这个唐卓岩的地址和电话写给我,还有,你之前说,陶健勇也是你朋友介绍的,我想知道,是哪个朋友。” 她双手接过纸笔,而后咽了口唾沫,说当时介绍陶健勇给她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卓岩,据唐卓岩所说,陶健勇是他在外地的一家酒吧认识的,钱有,但身体上就是有些残疾,但脑子还正常。 刚开始,张翠花是拒绝的,试问有哪个正常女人会去喜欢一个残疾人,但到了最后,却被唐卓岩说通了,我问了一下理由,她却告诉我,因为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去供唐卓岩吸食毒品。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询问后,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临走之前,我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背对着张翠花,缓缓地问道:“在你心里,爱的到底是陶健勇,还是唐卓岩呢?” 她没有回答我,而我,也并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拉上了门就走了出去。 审讯完毕之后,我看了一眼时间,大概九点钟左右的样子,看着刑侦大厅内正在紧锣密鼓工作的队员们,我伸了一个懒腰,从口袋里面摸出我仅剩的一百三十六块钱,让周今直接去门口的蛋饼铺子里面买了一些早饭给他们送了过来。 我趁着周今去买早饭的时候,一个人来到了张默办公室中,这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正在大发雷霆,而后,我见单良从他办公室门内噘嘴走出,这走出来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像刚被上司往死里怼的架势。 “哟,你也被叫过来了?今儿个老头子心情有些不太好,少去惹他。”单良从张默房内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后,又国际惯例似的拔出了一个香烟吊在嘴边,一脸无奈的对着我说道。 我挑了挑眉,在他说话的时候,门内还传出了张默的怒喉声,至于在吼什么,大家喜闻乐见,总不会是什么好话。 “怎么了?你那个案子也还没完结?还是这家伙更年期到了?”我笑着问道。 张默这个人我知道,他这脾气上来,那叫一个暴跳如雷,在我印象里,张默似乎没有这么暴跳如雷过,如果有,那应该就是我小时候逃学,被抓回来后,我爸还没怎么着我呢,他拎起个鸡毛掸子就直接打了过来。 看来这一次,这气是真不小啊。 单良瞥了我一眼,耸肩说道:“我们两个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你那案子发生之后,西郊也发现了一具男尸,这具男尸在发现的时候就已经面目全非,按照现在的科技,想要得知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就只能依靠指纹监测了,但指纹监测只限于在公安局以及下属部门留过案底的人,所以到现在为止,这个案子还没有任何进展,不像你,东抓一个人,西抓一个人,妈的,我要有那么多线索,还至于遭这老头子怒怼三个小时吗?” 最后,单良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犯人一样:“且行且珍惜吧,别顶嘴,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说完这句话,单良又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就从我的身边擦过。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随后顺手就推开了张默的办公室大门。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眼瞅着一个白色的茶杯瞬间朝我飞了过来,幸好老子眼疾手快往左闪躲了一下,要不然,我今儿个就被这老头开瓢了都说不定。 “张……张叔,啥事儿让你发那么大脾气,我给您泡杯茶消消火,气大伤身……”我抬头看着张默那一张看似三天都没睡好觉的脸,怒气汹汹的,看着我的时候甚至都能用眼神来杀死我。 这个时候傻子才会在他办公室里面放肆,我也不是单良,单良用的策略不过就是让你骂,让你打,你骂累了,自然就会不骂了,而我可不一样,这张默的脾气要不压下去,我们以后的日子,可真算得上是难过了。 “我打了你四十九个电话,没有一个是你接的,我听说,你刚刚抓了一个女人?怎么样,问出什么消息了没有?”张默面色铁青的问道,那一双眼睛,更是看着自己那早已碎在地上的青花瓷杯。 我端着我泡好的菊花茶直接就放在了他的面前,而后满脸堆笑的对着张默说道:“我你还不放心么,再怎么说,我这里还有些眉目,至于是什么,一时半会儿也跟您说不清,不过有一点我敢保证,在七天的时间里面,我一定会抓到凶手。” 张默看着我,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和那该死的单良一个德行,在我面前说一套,私底下做的却是另外一套,你自己看看,你教出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竟然用第三方技术,侵入我们警方的公安档案系统,要不是网络中心最近在更换软件,怕是这IP,这辈子都没人会发现。”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心头猛地一震,脑中马上就惊现出了两个字,程卓。 我接过张默手上的哪一张IP地址看了一眼,没错,就是程卓的公寓,距离刑侦大队还不到两百米,上面甚至将这ip地址的所有内容全部写的清清楚楚。 我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张默眉目微皱,闷哼了一声,当即说道:“你是她的头儿,你会不知道?今儿个下午,整个档案库里面的报警系统响了一个小时,网警部门马上切入,发现我们所有的电脑都中了病毒,这病毒是美国的一种新式病毒,网警部在追踪网络地址的时候,发现了三百多个伪造IP,其中有五个IP地址分布在我国大江南北,而这第五个就位于我们嘉市刑侦大队不到两百米的单身公寓之内,你个臭小子,别说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张默一边说着,一边瞪大了眼睛,那汗,更是如同泉水一样的从他额头之上溢出。 我抿了抿嘴,呆呆的看着那一个IP地址,而后抬头,对着张默笑脸迎人的说道:“哎呀,张叔,您不是说过吗,特殊情况特殊办理,我们这个案子现在在媒体和网络上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要不快点结案,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我的确也让人去调了那些资料,可架不住人家说要一层一层审核,等审核过了,这七天的时间早就结束了,您看,这也不能怪我不是?” 程卓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员,要是让她担上了这一份偷窃公安文件的罪名,我想不光是警察做不成,还可能会坐牢,而程卓又是我的下属,她出了事,我又怎么能推卸责任,而且,她做的这些事情,是我一早都已经猜测到的,如果要追究责任,恐怕我的责任也不小。 “啪……”的一声巨响,张默的桌子微微一震,连同我都吓了一跳。 “你他妈是翅膀硬了?这是个什么罪你不知道?我是说过,一切都可以先斩后奏,但是你特码当我是死人?在做这些事情之前,麻烦你先通知一下我可以么?”张默顿时震怒,拍着桌子,红着一张脸对着我怒喝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二十五) 我挠了挠脑袋,笑道:“好了好了,张叔,你也不是小孩子,生什么气呢,既然我已经让程卓这么做了,那么责任都我一个人担着,怪不到你的身上,你放心吧。” 我不会让我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出事,那是肯定的,毕竟他们每个人都叫我头儿,而张默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他不就是觉得我这么做,会牵连到他么,多一个少一个,不一样都还是撤职查办么? 张默白了我一眼,闷哼了一声,当即说道:“你以为这是你说不会连累我就不会连累我的事情么?先把这个案子破了,其他的一切好谈,但如果这个案子破不了,那么到时候,你也别怪我不客气。” 我抿了抿嘴,对着张默微微笑道:“张叔,这次您找我来,应该不会是因为程卓的这个事情吧?” 我太了解张默了,就跟张默了解我一样,每一次我们手上有案件的时候,张默都不会来找我,就连一个电话都不会给我们打一个,为的就是怕我们压力太大,但这一次,他打了四十九个电话,如果没什么事,他一定不会这样做。 张默轻笑了一下,随后从自己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我的面前,说道:“算你小子走运,下个月我们局里有两个犯罪心理学进修的名额,原本这么忙,我也不想放你走,可昨天早上老大清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指名道姓的说要你去参加,我想了想,这个案子完结之后,你或许可以去外面放松一下,顺便提高一下自身的水平,我安排了单良和你一起去,地点时间都写在了上面,你看一下。” 我狐疑的看了张默一眼,继而将这份文件缓缓地翻开看了看,当我看到讲师姓名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再翻下去了。 X先生……我记得,那位先生对外公开的名字,就是X先生,尼玛,我去上我自己老师的课,都要收到邀请函才去了?不用说,那位给张默打电话的人,应该也是我的老师。 “我知道,那是你老师的课,你估计都上腻味了,但那位先生虽然不是我们警籍内的同仁,但他的犯罪心理学测评和技术都是有目共睹的,最近他又帮助芝加哥警方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在国外,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多跟他接触接触,或许对你有帮助。”张默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单良被张默骂,还能在我面前笑的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即将要去上自己偶像的课,那心情的确应该愉悦一些。 我一把抓起这份资料对折了一下,就往口袋里面踹了进去:“得了,既然你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些什么,我去就是了。” “去归去,但是你得记住,前提是这个案子必须得马上完结,要不然,你就去牢里面蹲着吧。”张默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打了一个哈欠,缓慢的从他对面的椅子上站起,挥了挥手,一边出门,一边说道:“得了您咧。” 出了局长办公室,我那张原本满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和那位先生共处四年,他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么,没有什么目的,又怎么可能会要见到我,要知道,当初我可是发过誓,永远不回首都的,也就是变相意义上的跟他断绝了关系,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是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可这会儿,却主动提出要见我,甚至还打给张默,使我不得不出面见见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站在市总局前叹了口气,顺手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包香烟抽了一根,啪嗒一声,一张纸条瞬间滑落,我捡起一看,是张翠花刚刚给我的唐卓岩的地址,我原本想着,让周今跑一趟,但出来的太急,就忘了。 看着这写在纸条上的地址,不远,就在市公安局的附近,我寻思着顺路去找找这个叫做唐卓岩的男人,毕竟张翠花,可是他介绍给陶健勇的,那么他和陶健勇之间,应该也是有链接带的。 我将这张纸条又重新揣入怀中,随后直接驾车前往了位于嘉市偏北地区的一栋写字楼内。 这栋大楼内有好几十家公司,我站在大厅内看着指示牌,指示牌上显示,五楼有一家私人侦探社,我又挨个看了好几个,在确定这栋大楼就只有一家私人侦探社之后,直接就按下了电梯的五楼按钮。 在这五楼之上,矗立着三四家小型的私营公司,有淘宝,有网络媒体,还有卖水果的,更有做网站的,我过去的时候他们每一家的大门都是打开着的,所以我路过的时候能听到不小的说话声以及键盘的敲打声。 而那一家私人侦探社就位于这几家小型公司的最末端,一眼望去,这家侦探社的大门是被紧紧关闭着的,门口还有一块欢迎光临的地毯,地毯的边缘地带,有一些微红色的液体,液体已经干涸,呈滴落状。 当我看到这些红色液体的时候,我敏锐的神经也瞬间紧绷了起来,顿时蹲下了身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一袋湿纸巾在地毯的边缘擦拭了一下,而后再将这条湿纸巾往我鼻尖上凑了凑,一股子血腥味…… “啪嗒”一声,我伸出左手就把地毯翻了过来,地毯之下的地面是干净的,也就是说,这血,是正面朝着地毯滴落下来的,那么…… 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而后伸出左手缓缓地敲打着面前的大门,里面无人应答,随着我敲门的频率和声响越来越大,周围那些公司的员工也纷纷探出头来询问我找谁,当我拿出我的警官证在他们面前摆放之后,他们的脑袋,也瞬间就又缩了回去。 紧接着,我问一旁的某家公司借来了撬棍,并在他们员工的帮助之下,将这大门猛地打开,当这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不光是我身边的那些员工惊呆了,就连我都愣住了。 就在这大门玄关内的某一块地板之上,满是早已干涸了的血渍,一打开门,里面的血腥味就像是毒气般直接冲击着我的五官和味蕾。 “你们站在这里别动,我进去看看。”我扫视着这办公室内的一切,除了这大门玄关处的一块血渍之外,这扇大门内侧,还有五根血指印,而这办公室内的地板之上,也满是拖拽的血痕,但我却在这间办公室里找不到任何的死者或者伤者。 按地上的血渍来看,这血渍滴落在地上的时间最起码已经有数十个小时了,要不然血渍不会这么黑,而这间办公室内的地板都是用大理石铺成,血液干涸的速度自然也会减缓,也就是说,这些血液,是在昨天的午夜到今天的凌晨,挥洒上去的。 “喂,东升路,三百零六号东岳大厦五楼,速度带人来,叫上张中一。”我拿出电话,目视着这整个房间的血渍,对着电话说道。 放下电话后,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这间办公室的中央,办公室不大,总共也才只有三十平的样子,中间放置着那张办公桌就几乎将这办公室里面的容量给塞满了,办公桌的一旁是一个小型移动书架,这种书架我曾经也想买来着,就是因为我妈觉得某宝的东西太便宜了,后来直接就去定制了一个木制书架,我这想买书架的念头才打消的,没想到,这个唐卓岩从张翠花身上骗了那么多钱,最终还是舍不得花在自己用度的身上。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会消失的影子(二十六) 我顺手取了一本书架上的书籍看了一眼,书架上放着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有关于人物心理学上的书籍,这些书籍有很多我也曾在萧楠办公室里看到过,不过以后者的话来说,这些书都是自己买来填充办公室的,也不能让人觉得自己业余不是,其实这些书籍不过都是一些入门书籍,真正的心理学,可不是靠着几本书就能学会的。 我抬头看着书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书,顿时觉得头有点儿疼,天知道我是多么不喜欢看书,看那种福尔摩斯之类的还行,要真是学术方面的,那就算了吧。 然而,就在我左手抚过书架,准备将这本书放回书架上的时候,我无意之间发现,就在这本书的正下方,书架的一侧横杆上有一抹血渍,因为书架是咖啡色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所以之前我并没有在意。 但看这血渍的形状,似乎是手指印,说明某人在重伤的情况下,曾经抓住过这个书架。 我眉目微皱,直接快步就走到了这个办公室大门内,并且一下就将门关了上去。 紧接着,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幻想着我正坐在这办公椅上,突然有人敲响了这办公室的大门,我问了一声是谁,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敲打着大门。 我被弄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大步就走到了门口,继续询问来者何人,对方还是没有开口,随即我将门打开,而这扇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把锋利的刀子瞬间就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捂住了胸口,一把将那人推了出去,在推出去的那一瞬间,手上的血液顺着手腕滴落在门口的地毯之上。 将门反锁之后,我体力不支,直接就倒在了这玄关门口,我在地上狰狞,我想要回到我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报警,所以,我拖动着孱弱的身子,一步一步的爬向了我的办公桌左侧,依靠着书架,我站了起来。 我突然睁开了双眼,那种刺骨的疼痛再次冲着我的心脏传来,就好像,那个人真的用那一把尖刀刺穿了我的心脏一样。 “砰”的一声,我一拳直接挥在了这房间的墙壁之上,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差不多可以想到,在这个房间里面发生过什么。 但……这拖拽痕迹又是怎么回事,我设计的场景之中,他心脏被插入了尖刀,关上门后,自主意识的就会爬到有电话的办公桌上,对,在我设计的场景之中,地上的不是拖拽痕迹,而是爬行痕迹,错了,我设计的场景,竟然错了…… “头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人死了?”十五分钟之后,周今火速赶到现场,在他到达现场之后的三到五分钟内,张中一,程卓,林司羽都陆续赶到。 我看了一眼四周,对着周今板着一张脸说道:“这里一眼望得到底,你觉得像是有尸体的样子吗?打电话给嘉市大大小小的医疗机构,询问一下,今天凌晨有没有人是受了重伤就诊的,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栋大楼的大厅内有监控,也有保安,你去问问,今天凌晨,有没有人曾出入过这栋大楼,不管是谁,先记下名字,没有名字的,就把身高长相给我问清楚来。” 周今和程卓听了我下达的命令之后,脸色也变的无比凝重,只对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忙自己该忙的事情去了。 “真没意思,没有尸体你找我干啥玩意儿,我法医院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忙,没工夫在这儿跟你闹。”张中一见程卓和周今都转身走了出去,当即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搭着自己女助手的肩膀,无奈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直接就将他和林司羽还有那两个跟他暧昧不清的女助手带到了刚刚的那个书架之前,指着书架上的那一滩血渍,看着张中一,缓缓地问道:“你不觉得这血渍有些奇怪么?” 张中一眉目一挑,接过一旁女助手给他递过来的塑胶手套,带上之后才开始慢慢的抚摸着那一道看似手指印记的血痕。 三分钟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又从工具箱里面拿了一个紫外线的激光手电筒,而后让我和他们都退后了两步。 “这家伙在干什么玩意儿呢?咋的,验假钞?”我抱着双臂,对着一旁的林司羽,不解的问道。 谁知林司羽这才刚刚摇了摇头,话还没说出口呢,站在一旁的助理直接就自豪的对着我们说道:“这是从M国最新引进的一套紫外线检测的装置,有了这一套装置,只要是曾经沾到血的地方,一照就知道了,而且还能检测出不该出现在血液中的东西。”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个女助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整个人生观都颠覆了,这女助理……满脸都是豆豆,长得比电视上那如花都好不到哪儿去,而另外一个女助理,虽然身材苗条,但她能不能告诉我,她是刚度假回来的么?晒的怎么跟大地同色了都? “咳咳……就算你看上了人家的女助理,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啊。”林司羽见我一直盯着张中一那两女助理看,当即在我身旁闷声咳嗽了两下,笑声说道。 我的脸色顿时憋的通红,特么……开什么玩笑,我就算去喜欢一头母猪,也不会去喜欢这两玩意儿啊。 就在我和林司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时,张中一的那张大脸突然就出现在了我们两个人的面前。 “好了?”我问道。 后者白了我一眼,撅着嘴的说道:“好了,血液中的确掺杂着杂质,但这种杂质是什么,得取样之后检验才能知道,流了那么多血,就算活着,现在肯定也还是在昏迷中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张中一带着那一双塑胶手套直接拍了拍我的肩膀,咧嘴着,一边还对我眨了眨眼,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就将他的手打落。 “头儿,我刚刚挨个打电话给嘉市所有的医院,并没有那个你要找的人,倒有一个拾荒老人,在昨天凌晨拾荒时被车撞死,肇事者现在还在逃逸中。”这时,周今拿着电话快步走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直接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问道:“中心医院调查过了没?” 后者点头说道:“调查过了,别说昨天,就是这大半个月内,都没有人身负重伤。” “我说吧,出了这么多血,不死才怪,看来你这个活阎王的称号,得跟你到棺材里咯,你就是那个算命先生口中说的天煞孤星……” “少他妈给我说风凉话,采了血样,赶紧滚去给老子化验,这案子破不了,我怕你真要变成天煞孤星了。”我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的对着正站在一边的张中一,大声怒吼道。 “就知道使唤我,你咋不去使唤萧楠去,柿子就挑软的捏,怪不得你没朋友,哼,两个小妞,我们走……”张中一拿起自己的工具箱,朝我傲娇的哼了一下,转身就拉着那两个我都看不上眼的女助手,离开了现场。 看着张中一离开的背影,我莫名的叹了口气,是该让我妈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了,这宅男憋的时间长了,审美都会出问题。 我在现场待了半个小时,看组里面的人都勘察的差不多了,就直接让他们收队了,等我走到这栋大厦的大厅时,我一晃眼就看到程卓正在一楼最左边的监控室内跟两个保安在谈论什么,见罢,我顿时上前,询问了一下情况。 第三百章 联合办案 我走进保安室的时候,程卓恰好和两名保安交谈完毕,见我进门,他转身就朝他们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我的身旁,轻声说道:“我调了一下今天凌晨的监控,今天凌晨一点三十六分,的确有人从电梯内走出,但走出的是个保洁人员,从监控画面来看,他面带口罩,头上还带着一顶鸭舌帽,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保洁?你问过物业了么?有什么保洁是在凌晨一点多还工作的?这栋大楼请的是哪一家保洁公司?”我侧身看了一眼那两名保安,而后对着程卓问道。 程卓点头告诉我,她第一时间就询问了物业有关于那家保洁公司的资料,而从她截取的资料上面来看,这家新华保洁公司,是一家传统的保洁企业,她也尝试跟这家公司做了交涉,而从这家公司给我们的回馈上来看,就没有凌晨一点还在工作地点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从五楼下来的,而且,还是从唐卓岩的办公室里面下来的。 那么,我假设这个受了重伤的人是唐卓岩,他在被人袭击之后,又被人带走了,也就是说,我的那个假设场景前半部分是对了,后半部分,是那个人直接开门就进了那间侦探事务所,又将躺在地上的唐卓岩装在了他的这两保洁车内一起带走。 所以,周今那边才调查不出来,而袭击者将人带走之后,是一定不会去医院这种医疗机构的,如果他要唐卓岩活着,就必定要去买药。 我眉目微皱,立马让人彻查嘉市所有的药店,但凡是出售过止血药,酒精棉等急救药品的,全部都给我记录在案。 这要换了平时,或许这一查能查出好几十个来,不过好在这时间点很尴尬,凌晨……正常人,应该不会在凌晨去药店买药吧,而且二十四小时开设的药店并不多,只要简单的询问一两家,或许就能出眉目。 在回去的路上,程卓一直都在询问关于苏姐的状况,而在过来之前,我也和苏姐打过电话,情绪也还是那样,只是一个劲的跟我说她想见见儿子,但按照规定,这期间,她什么人都不能见。 我好说歹说,苏姐才从心底里打消了见儿子的念头,随后我让我妈拍了几个小视频给苏姐发了过去,我妈还感叹,她能理解苏姐的心情,如果换了她是苏姐,或许她早就疯了。 我按了按太阳穴,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睡好,能睡一会儿的时候总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从这儿到刑侦大队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心想我这回总能安心的睡上了半个小时了。 可幻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就在我刚刚闭上眼睛准备小歇一会儿的时候,程卓突然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而后一个急刹直接就将车停在了路边。 得亏我是一个遵守交通规则的良好市民,早先就将我的安全带拉上了,要不然,这一下不得把我整个人往挡风玻璃上面拉? “怎么回事儿?开车不能好好开?跟周今似的,有出息没出息了还?”我摸着脑袋,侧身就朝程卓低声怒吼道。 “咚咚咚……” “下车,有事找你谈谈。” 我这话刚说完,一阵急促的敲打声就从我的车门处传来。 是单良,他的车此时正横挡在我们车的侧面,而看他这严肃的神色,我想,应该是出了不小的事了。 “程卓,你先把车开回去,我一会儿搭着单良的车回去。”说完这句话,我就拉开了车门,直接就坐到了单良车的副驾驶座之上。 “怎么回事儿,有事不能好好说?在这种路上拦车,你不知道会出人命的吗?"我在单良上车之后,没好气的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车退了一下,等程卓将我的车开走之后,才松开了油门。 “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我见单良不说话,这心里也有些没底的说道。 “今天凌晨,我们在嘉市水库附近发现的那具尸体,你应该听说了吧?”他目不斜视,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不是说还没有办法调取死者的身份么?怎么……难道……”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单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恩,是唐卓岩,虽然面部被人磨损,但我们在水库附近的草丛里面发现了一堆黑炭,我们勘察小组的人对其进行勘察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没有被烧尽的身份证,身份证上都是被火熏黑的痕迹,就在刚刚,修复小组的人打我电话,说是这张身份证已经被修复,证实,唐卓岩,就是这张身份证的主人,也就是说,在嘉市水库中发现的那一具男尸,就是唐卓岩。” 我心头一震,欣喜万分的看着单良,问道:“验过尸了么?怎么死的,死亡时间呢?” “刀子插入胸口,几乎是一刀毙命,根据血液凝结的速度,已经证实,容貌是死亡之后才被人毁坏的,死者的背部有被人拖拽过的痕迹,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衣不遮体,呈全身尸僵期,萧楠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一点零五分的这个时间段,我第一时间就调查了水库周围的所有视频,但很遗憾,在那个时间段,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单良将车缓缓地开入法医院,继而说道。 嘉市水库……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地方离我爷爷家很近,小的时候我经常和张中一一起去水库里面摸鱼,而那边的摄像头也是近些年才放置上去的,但摄像头就是摄像头,他即使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拍摄,却也不能每隔一米放置一个,毕竟谁也不知道有人会在那边出事,所以摄像头也有拍摄不到的地方,比如说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我在单良的前车兜里拿出了一份嘉市的全景地形图,而后用笔标记了围绕嘉市水库周边的摄像头的地理位置。 从刚刚那一栋大厦到嘉市水库,如果是私家车的话,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才能到达,那我就将起点设置在刚刚那一栋大厦,目的地,则是嘉市水库的周边。 我用一支红色的水笔在那栋大厦的位置之上画了一个圈圈,并用黑色,红色,蓝色三种水笔,标记了三条从那栋大厦去往嘉市水库的路线,其中有两条路线路上都是有摄像头的,但按照单良的说法,他几乎将嘉市水库周边一公里所有的视频播放全部都看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可疑的人和车辆出现,所以,这两条路线,就直接被我排除了。 剩下来的这一条,是我尽可能利用嘉市老式小区和老式小区之间的隐秘小路而组建的一条最为简便的路线。 这是一条只有一个地道的嘉市人才能知道的路线,这条路线上的都是小路,有时候去我爷爷家,晚高峰的时候,我经常走这条路线,所以,凶手是嘉市人? “怎么?想到了什么?”单良坐在驾驶座上,脸微倾侧,看着我手上这一份被画满了线条的地图,缓缓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你看,从这里到嘉市水库,总共有三条路线,不说这些大路,就算这些小路上都有一些新式小区,这些新式小区门口都有摄像头,但没有一个罪犯会明知那边有摄像头还会走这些路,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这一条,如果走这一条路的话,驾车总共不会超过二十分钟,这条路,也是最为接近嘉市水库的捷径,如果推测不错,凶手应该在侦探事务所里面杀死唐卓岩之后,又将唐卓岩的尸体秘密运输到嘉市水库,并将唐卓岩的面部皮肉和一切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全部销毁,这样一来,就算我们发现了嘉市水库里面的无面男尸,也不会将他和满是鲜血的办公室联想在一起……” 第三百零一章 隐形粉末 单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也同意了我的这个看法,他告诉我,由于昨天天气不好,整天都在飘着小雨,所以嘉市水库周围的一些道路都变成了泥泞路,而他也在距离嘉市水库的最左侧,发现了很多杂乱的脚印,因为脚印过于杂乱,一个叠着一个,所以现场采样有些麻烦,而顺着那些脚印再往南走,则是一个老式小区,在这老式小区的门口,他们发现了两道轮胎印记,经过采样,应该是一辆小型的面包车,车上的东西不多,相信应该没有货物,里面所乘坐的人,也最多就只有两个。 “那辆车,很可能就是运送唐卓岩尸体的车辆?”我看着单良抬头缓缓地说道。 “恩,应该是,按照胎纹来看,应该是备胎,所以我们暂时对于这辆车,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你呢,你那边不是在查苏荷老公的案子么,怎么会突然查到唐卓岩的身上了?”单良话锋一转,当即问道。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肩说道:“是啊,这就是从陶健勇案件衍生而来的,苏姐的丈夫陶健勇,在死前曾经出过轨,他有个小三,叫做张翠花,这个张翠花,可是让汪洋都咬牙切齿的人,不过我把她要过来了,从她口中我又知道,这陶健勇是唐卓岩引荐给张翠花的,这不是,刚从总局出来,想着这里离总局也近,所以就来询问一下陶健勇的事情,可没想到,一进门就见血。” 我现在倒是有些接受他们给我这个活阎王的称号了,到哪儿哪儿必定得死几个人,而且这死状也算是千奇百怪了。 “切,你小子,知足吧,你好歹都是那位先生的关门弟子,他要是肯收我,我走到哪儿死一堆人都没关系,就这一两个,我相信你的业务能力。”单良拍了拍我的肩膀,痞里痞气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打开车门,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吧,你要真喜欢,我给你推荐去天天上他课得了,你现在进修还来得及,让你尝尝那老头子的霹雳培训法。” 那臭老头的培训当时我可是差点儿没有挺过来,美其名曰做什么事都得有体力,上来就让我负重五十公里,我跑得腿差点儿断了,回来还让我去给他跑大半个紫禁城买了三百多斤的沙包,说实话,跟着他的第一天我就开始后悔了,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有后悔当时跟着他做集训,毕竟,他教给我的东西虽然不是正常人能够体会的,但到现在,也不能说什么用都没有,最起码,他教会了我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需要换位思考,做人是这样,破案也是这样。 “算了算了,我这年纪,学啥都没用了,不过张默通知你了吧,要见那位先生,我到现在还挺激动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是真的没有觉得,见那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可激动的。 下车之后,我和单良直接就来到了位于法医院二楼主任办公室内。 这次我们来,一是跟单良拿取唐卓岩的验尸报告,二来,我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去张中一那边看看那留在书架之上的血样检验的怎么样了。 不过这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刚刚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人影都找不到一个,连带着他那两个女助手都不见了,我寻思着,先陪单良走一趟萧楠办公室再说,毕竟这个案子的关键人死了,而单良正巧负责这个案件,如果两个案件真的能归拢到一起去,说不定我们两个部门这一次,也能够联合办案。 不得不说,虽然我看不上单良这痞子样,但和他和做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我能想到的不用他说,他能想到的,也不用我说,我们两个在办案时,还是挺默契的。 我们进去的时候,萧楠正在做血样对比,见我们进来之后,她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摆弄着显微镜,就跟我们不存在一样。 而我和单良自然也不是什么急性子,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拿起萧楠放在架子上的红酒就开始慢慢的对酌了起来。 五分钟后,萧楠终于人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而后快步走到了我们身旁,一把拿过我们面前的红酒瓶,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就不怕我举报你们?” “要不这样,您萧大小姐怎么会理睬我们兄弟两,怎么样,验尸报告出来了吗?”单良抬头就打了一个隔,这味道,比我第一次出警时遇到的腐尸味都要重,我是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到底有没有刷牙。 只见萧楠缓缓地将手中的红酒瓶放回了架子上,轻声说道:“初检时不是跟你说过了,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一点零五分左右,偏差就只有这五分钟时间,致命伤是凶手的一刀,一刀毙命,死者的后背处有大量的擦伤痕迹,疑似死亡之前曾被人拖拽过,我检查了死者背后的伤口,一共找到了两颗石子,三根稻草,伤口处还有一些淤泥,死者腋下有淤青,淤青很细,中间有褶皱痕,凶手应该是用疑似粗绳捆绑在死者的腋下,而后加以拖动,我看了一下发现死者的现场,周围有很多杂草,水库的四周也有很多小石子铺成的石子路,所以凶手拖拽死者的场所应该就是水库附近。” 单良听到这里,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抱着双臂,说道:“我们在水库的西侧发现了几颗沾染血渍的石子,这些石子上面还有一些沾着人体的皮屑,凶手应该就是从那条路将死者带去水库的。” 我想了想,在水库的西侧从是一个老式的小区,而我刚刚规划的线路,最后一站就是那个小区的东北侧的一个单行道弄堂,也就是说,我刚刚的推测是对的,凶手一定是按照第三条线路到达的水库附近。 如果是这样,我想我知道我该找谁帮忙了。 “哦对了,方怵,你让张中一带回来的血样已经有结果了,血样内的确有着某种特殊的物质。”说话间,萧楠走到刚刚摆弄的显微镜前,将一个切片直接隔着塑胶手套递给了我。 这块切片内有一小部分是我们从现场带回来的血样,是书架上的,从一开始看到这血手指印记的血样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血液本身不存在任何杂质,再者说,那个书架塑料的,非常光滑,但是我摸上去的时候,却凹凸不平,像是有些颗粒状的物体参合在其中,但用肉眼看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拿着这块切片,小心翼翼的将其高举过头顶,而后顺着窗外投递过来的阳光闭着一只眼仔细的看了看,但我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用肉眼看,这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血样而已。 萧楠没好气的看着我,一把就将我手上的切片拿了下来,还顺手拉上了窗帘,紧接着,惊讶的一幕瞬间就出现在了我和单良的面前,这块血样,居然会发光…… “血样里面有很多矿物质,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们,血样里面的矿物质和那些溶洞内的熔石非常相似,溶石内有天然荧光剂,在黑暗中,能为探险者指明道路,但如果将这些矿物质完全提炼出来,就是隐形水。”萧楠拿着这块切片,缓缓地笑道。 我眉目一挑:“隐形水?” 后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顾名思义,就是将这些矿物质提炼成液体,然后沾染在纸章之上,乍一看的确就跟水沾到纸上没什么两样,但你等这纸干了,在用火去烤,这些矿物质就会全部显现,这也是民国时期,某些间谍所使用的联络方式。” 第三百零二章 五十年之前的秘密(上) 我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这种隐形药水,如果用在…… 我猛地抬头,而后拿起萧楠手中的那一张切片,急切的对着萧楠说道:“那你有办法,把这些矿物质提炼出来,制作成隐形药水么?” 萧楠点了点头,跟我说可以是可以,但她需要点时间。 我给了她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我要看到这种隐形药水,后者点头答应。 在回去的路上,单良一直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摇头告诉他两天之后他就会知道,现在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我和单良驾车回到刑侦大队,这一到刑侦大队的门口,就看到了陶健国和陶健勇的一对父母正杵在刑侦大队的门口,一见到我,陶健国就揪着我的领口质问我为什么他哥死了,却没有通知他们家属,而陶健勇的母亲,一见到我更是老泪纵横,拉着我的衣袖,问我要他儿子的命。 “你这老太太也真奇怪,人又不是他方怵杀的,问他要什么命?”单良下车之后直接就走到了我的身边,而后冷淡的说道。 “你……好,好,你们警察人多,我们斗不过你们,那你们现在总该把我哥的尸体还给我们了吧?”陶健国见单良吊着一根香烟走到了身边,当即气急败坏的说道。 奇怪,真的很奇怪,我记得前些日子,我打电话说陶健勇失踪的时候,这陶健国就在自己父母身边,但他却没有跟着过来,直到后来,还是我让潘迪把他押来的嘉市,这会儿,怎么那么急切的想要自己哥哥的尸体? 我没有跟陶健国对话,只是拍了拍他母亲的肩膀,告诉她尸体还在等待检验,等检验完毕了,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到时候我们警方自然会将尸体归还。 我说话的时候,陶健勇的母亲情绪也缓和了许多,而他的父亲则是在一旁忙抽着烟,看脸色,也不怎么好。 是啊,儿子死了,做父母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呢? 紧接着,陶健国又开口说道:“不给尸体,也行,我们刚刚去我哥家,他家被查封了对吗,那我们要求解除封条,那也是我们的家,我们有权入住,还有,邻居说我哥是被杀死的,一定是那个姓苏的女人杀死的我哥,我要求你们警方快速把她逮捕归案。” 陶健国的语气非常强硬,就好像他是省长一样,我也弄不懂,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跟我们这样说话。 这时,单良终于安奈不住了,当即向前一步,伸手就欲抓住陶健国的领口,但下一刻,他的隔壁就死死地攥在了我的手中。 第一,那是案发现场,你哥也很可能死在那边,你们入住,很有可能会破坏案发现场。 第二,凶手如果是在那里行凶,那他很有可能会再次潜入陶健国的家,这对你们的人生安全没有任何保障。 第三,我是警察,你是市民,当然,我不是用我警察的职权来压制你,有关于苏荷,我们还有一些线索没有理清,她个人也被我们控制了起来,至于逮捕不逮捕,我们警方自然会处理。 我看着陶健勇,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些话后,低头继续安慰了一下陶健勇的母亲,随后我和单良就直接走入了刑侦大队。 “怎么,你觉得这个陶健国没问题?”单良和我并排并的走在了刑侦大队一楼办事大厅内,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我笑了笑,道:“是个人都觉得他这个弟弟有问题,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放心吧,我的案子我会处理。” 我拍了拍单良的肩膀,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和他分道扬镳,回到了我自己的办公室之中。 唐卓岩死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按照张翠花所说,唐卓岩为人处世非常圆滑,有钱的叫大爷,没钱的就给我滚蛋,而他见人说人话,见鬼书鬼话的本事也为他带来了很多仇家,所以,我现在还不可能去推断到底是谁杀死了他。 但有一点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唐卓岩办公室内的书架,他想跟我们说些什么,还是凶手,想要告诉我们什么?那些银光粉,会不会和陶健勇的死有关。 这一切我还不能确定,就等两天之后,萧楠的制作结果了。 “咚咚咚。”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我的办公室大门再次被人敲响,我开门一看,是潘迪。 说实话,这一次还真挺麻烦人家潘迪的,人好好的待在鄱洲吃香的喝辣的,我一个电话就把人叫了过来,答应人家的那一顿酒也一推再推,这不,都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怎么?你这大忙人,来找你三次,你三次都不在,我寻思着这次敲你大门你要再不在,我就直接买一张回鄱州的车票回去了。”潘迪见我在办公室,当即笑着说道。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手上还有案子,忘了你了,不然这样,我今天晚上正好有空,我们哥俩去喝一杯?” 潘迪在学校的时候有个称号,叫做酒神,这称号的来由并不是他的酒量是有多好,而是几乎每天他都在喝酒,甚至这一次他过来,在回刑侦大队的路上都在喝。 所以一听到喝酒这两个字,潘迪的两颗眼珠都亮了,当即拍着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还是兄弟你懂我,就顺手拿起了我放在门口沙发上的外套推着我往外走了出去。 说实话,就算潘迪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有关于五十年之前的案件,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问他,我没有去过鄱洲,也没有看到鄱洲水库上面的那一抹影子,五十年之前……我和潘迪还不知道自哪儿呢,但潘迪是鄱洲人,他对鄱洲水库肯定要比我熟了很多。 当天晚上的九点五十分,我和潘迪准时出现在了嘉市酒吧一条街内的一家叫做唐林酒吧内。 这家酒吧老板娘我认识,人很好,以前是开面馆的,但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然后老板娘就在这里开了一家酒吧,我也就去过一次,张中一在这儿还有一张酒卡,眼瞅着一个月的限期就要到了,好在潘迪卡在最后第二天来了,要不然这些钱就白瞎了。 因为是酒吧一条街,所以这里的生意其实也并不好,一走进去,三三两两的散客正围坐在自己朋友身边轻声说话,而老板娘一看到我,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一听到我们是来喝酒聊天的,当即给我们安排出了一个安静的环境让我们独自喝酒。 不得不说,这么善解人意的老板娘,咋的每次开店每次都濒临倒闭呢? 潘迪告诉我,他准备明天就撤,这个消息有点儿措不及防,毕竟是老同学见面,才在这儿呆了两天就要走,难免有些遗憾,但我也能理解,他那边也实在请不出假来,我比谁都要了解这一行,这一行什么都好说,就唯独请假和睡觉,这比任何东西都奢侈的。 “潘迪,我今天叫你来呢,第一,是请你喝顿酒,咱们哥俩也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第二呢,我是想询问一下关于鄱洲水库的那个影子,你见过那个影子吗?”我摸着酒杯,抬头看着潘迪,缓缓地问道。 潘迪点了点头,轻笑道:“当然,鄱洲水库的影子,可是我们当地的一个特色,我们本地人是谁都知道,谁也都见过,诺,你上次不是问我鄱洲水库的事情么,我寻思着你对这玩意儿感兴趣,特地让我妈去了一趟鄱洲水库给你拍了几张照片,我现在用微信发给你。 第三百零三章 五十年之前的秘密(中) 我若有似无的看着潘迪,而后相视一笑,可能潘迪,是除了张中一意外,最了解我的人了吧,他也知道,我不会无的放矢,随便问一些跟我们之间不相关的东西。 紧接着,我打开手机,直接就收到了几十张照片,这几十张照片的拍摄角度都差不多,是正对着鄱洲水坝中央的那一堵墙壁,而在那墙壁之上,更是有一个非常诡异的影子,影子呈大字形,双手张开的朝着面前的水坝,就像是想要拥抱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水坝的水都被抽干了,剩下来的,都是一些杂草丛和枯树枝。 “鄱洲旧水坝是我们小时候冒险的天堂,这里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非常寒冷,而我们小时候,总在晚上行动,说句话你可能又要骂我迷信,我小时候曾见到过那个影子发光,就像是一个人从墙壁里面走出来,身后带着一缕金黄色的光芒一样,不过后来我爸妈就没有让我去了,说那里邪,不让小孩子接近。”潘迪坐在我对面,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的说道。 我眉目微挑,疑惑的问道:“你见到过影子发光?” 潘迪点了点头,又跟我确定了一遍,还说那时他跟他爸妈说完之后,他爸妈就把他送到市里面上学了,后来人长大了,对这种未知而又神秘的事物,兴趣也就淡了,这一次也是我问起来,他才跟我说这么多,鄱洲水坝的事情,出了鄱洲本地人之外,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来游玩的,也是当地人带着去的。 “我有个问题,既然鄱洲水坝那么邪乎,那为什么政府不拆除,改建其他类型的建筑,还有,我听说,在那水坝里面,死过几个人,那又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道。 自从听了洵宇跟我说这件事情之后,又发生了陶健勇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两者到底有没有紧密的联系,所以我让人帮我找了五十年之前,有关于鄱洲水坝所有的档案,我拿着档案看了一个通宵,却发现,这些档案之中,根本就没有麦丰愧这个名字,也就是说,如果五十年之前,麦丰愧真的是在鄱洲水坝死的,死后还在水坝的墙壁之上留下了一抹鬼影,那么,五十年之前,我爷爷,或者其他的高官,对于这个案子的决定,就只是两个字,封杀。 是的,我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他们不想让五十年之前,H部的事情外泄,时至今日,也是一样,如果让民众得知,他们所依赖的警方,竟动用了一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来组成一个部门,我想不光是我们自己国家的民众,就连全世界,都会为之一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我也不用多说了吧。 紧接着,潘迪看了我一眼,而后笑着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那块地周围都已经建起了工厂,而那一块地,就位于这些工厂的正中央,按道理来说这块地应该早就被政府收购用来做商业用地了,但五十年了,愣是没有人敢动这块地,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提了,直到一个月之前,有一个叫做洵宇的人跑来问我有关于鄱洲大坝的事情,我才知道,这水坝,曾在几十年之前发生过一起不小的命案,高层领导有心想要为当年那宗命案翻案,所以才一直没有来改建旧的大坝。” 我眉目一皱,惊讶的看着潘迪,而后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洵宇也来找过你?” “你认识那个老头子?你这个也,是什么意思?”潘迪挑眉问道。 我点了点头,但我并没有将洵宇给我说的事情全部告诉他,我只告诉他,洵宇和我有见过面,但两人不太熟,上次来找我,也不过是他爹认识我爷爷,来见见我而已。 潘迪听了之后,问我这个洵宇到底是个什么拉头,我摇头说不知道,但他背后的人,感觉来头并不小。 能够直接抑制住张默,并且只要一句话,就能发下调令的人,试想一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大人物,最起码,他也是省厅级别或更上层的人。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洵宇那次来找我,说是要我加入什么H部,我对这个H部并不了解,所以就拒绝了他,但他似乎去学校找了我们的导师,导师打电话给我,用及其强烈的态度让我加入H部,还说只要加入了H部,那简直比在首都刑侦大队都要好之类的话,方怵,你觉得……” 我摇了摇头,坦言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洵宇为了重新组建这H部,简直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张默告诉我,他是为了五十年之前的那些人来翻案的,但我隐隐约约感觉,他要重组这H部的理由,并不只是那么简单。 “对了,你还有没有更多鄱洲水坝的资料?”我抬头问道。 潘迪想了想,而后拿出手机登录了他们鄱洲警局的资料库,但是关于这影子的事情,资料上却只字未提。 我想,应该是当年我爷爷或者其他的上级已经下令封锁了关于麦丰愧所有的事迹,也就是说,麦丰愧这个人,不光在鄱洲找不到,就连他的归属地,都没有了他的资料,他……就像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一样。 “咚咚咚” 就在我们两人正谈论有关于五十年之前留下来的影子时,我们楼上包厢的房门突然就被酒吧老板娘卓姐敲响。 我打开门的时候,卓姐正穿着一身红色旗袍,头上的秀发也被高高的挽起,今天的她,就像是那些八十年代的歌舞厅小姐一样,当然,这并不是贬低卓姐。 “怎么样,我这里重新装修了之后,还行么?”卓姐看着我,抽着空隙,又看了一眼我身后正端起酒杯小酌的潘迪,笑着说道。 卓姐今年三十二岁,听说她老公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卓姐就没有再嫁,说实话,卓姐长得很漂亮,当年在她面馆吃面的时候,我有很多朋友都是为了她才去她家吃面的,后来她不开面馆了,又来现在的酒吧,所以她的酒吧客人也是一阵一阵的,几乎都是老客。 我咧嘴一笑,而后说道:“卓姐,这装修会不会复古了一些,我看其他酒吧的装修都比较现代,但是你这里,似乎有些旧了。” “这里是古镇,上面留下来的遗址,他们来喝酒的,不就是冲着这里古色古香吗,所以我用的东西都是仿照古时的酒寮,你们不觉得,你们喝酒用碗,才会喝的开心吗?”卓姐向前迈乐一小步,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看着我身后的潘迪,这眉眼,笑的就跟月牙般的问道:“哟,小怵今天有新朋友?平时你可是只和张中一来喝酒的,怎么?今儿个换口味了?不过,那边坐着的小哥,你觉得我的酒寮怎么样呢?” 潘迪微微一愣,而后轻声笑道:“卓姐的酒撩还是非常有特色的,如果你这酒吧开在我们鄱洲,我想我会天天都来。” 就是这么一句话,可把卓姐给乐坏了,直接对着我和潘迪说了一句今儿个的酒钱都算在她的账上。 “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刚刚外面有个男孩子,进来让我把这个给你。”就在卓姐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回头,将手上的一个绿色的小瓶递给了我。 我看了卓姐一眼,疑惑的将这瓶子接了过来,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谁给你的?” 卓姐想了想,道:“大概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看年纪,应该跟你一般大,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看上去很神秘,我都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第三百零四章 五十年之前的秘密(下) 我将这绿色的小瓶放在眼前仔细的端倪了一遍,这绿色小瓶内装着一些透明的液体,我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味道,就跟白开水一样。 卓姐走后,我将这瓶子拿回了潘迪面前,潘迪也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其实在桌姐描述那个男人的样貌时,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吴淼,自上次被我厉声怒喝之后,他就在也没有出现过,我也去仓库找过他,可他早已不在,那个时候我想,他应该是被我气到了。 但仔细一想,吴淼的身高也才一米七三,一米八……除非吴淼穿了内增高,但如果是他,他应该会亲手将这瓶液体交给我亦或者是发送微信来告诉我,这瓶液体是干嘛的。 潘迪缓缓地放下了瓶子,而后问我卓姐所说的这个男人我认不认识,天知道我认不认识,从身高方面,我已经排除了吴淼,但,能这样做的人,其实也就只有他而已。 我小心翼翼的将这瓶子里面的液体取出,而后放在了一张纸巾之上,液体沾上纸巾之后马上被吸收,这吸收的速度,和白水没有区别。 我和潘迪在一旁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等到在这纸巾上的水渍彻底干涸之后,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紧接着,我在潘迪的面前直接将火打上,又让潘迪将这纸巾直接垂直抬到了距离火焰大约有十厘米的地方。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一抹黑色的污渍经火焰烧烤,一下就出现在了这纸巾之上。 我和潘迪都呆了,我还好,当那一抹黑色的玩意儿出现在餐巾纸上的时候,我马上就已经想到,这一瓶溶液,就是萧楠所说的隐形药水,而潘迪,更是在这一团黑色的东西出现之后,惊讶的问我这是什么个玩意儿。 我笑了笑,将这一团纸巾直接点燃,而后烧在了我们面前的烟灰缸内,说道:“看过那些电视上的警匪片或者民国时期的片子吧?隐形药水,把药水涂抹在笔尖上,然后再在纸上写你想要传递的信息,等纸条风干之后,在用明火烧烤,这些字,就会再次出现在这张纸上。” 但是为什么,那个男人要给我这一瓶东西,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吴淼,那又会是谁? 当天晚上,潘迪一如既往的喝的酩酊大醉,我将他送回旅馆之后,就直接回了家。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手中始终紧紧握着那瓶隐形药水辗转反侧,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我一躺在床上,脑子就昏沉沉的,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没有了意识。 “滴答……滴答……滴答……”我睡了一会儿,似乎听见了水滴滴落的声音,说实话,那时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梦境还是现实,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在自己的房间,可与刚入睡的时候不同,我的床头,多出了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夹克,右手之间还有一把手枪,双手垂落,而他脑袋上的水滴,也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我房间的地毯之上。 我想起来,可我的双手却无力支撑起我自己的身体,我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子钉在床上一样。 突然,他动了,他抬起了自己那一只拿枪的手,枪口直冲着我,我问他是谁,他没有说话,只是呆滞的低着头,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在最后关头,有那么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的枪柄上刻着H05的字样,我记得洵宇曾经说过,H部因部门特殊,所以派发给H部的枪械都是用麻醉剂制作的子弹,而在那些子弹和枪械之上,都刻着H,后面再加上H部成员的编号,而麦丰愧的编号,正好是05. “麦丰愧?你是麦丰愧?”我瞪大了眼睛,躺在床上,一脸不敢置信的对其说道。 然而,就在我脱口而出这一句话之后,我的身子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再然后,我突然猛地睁开了双眼,一下就看到了吴淼。 我猛地起身,环顾四周,此时,吴淼正站在刚刚麦丰愧站着的位置,那一双手,还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 我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滴落,看见吴淼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快炸裂了,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希望,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麦丰愧,我要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杀死他的又会是谁。 “哥,你终于醒了,怎么了,你是做噩梦了?一直喊着麦丰愧这个名字,麦丰愧是谁?”吴淼见我醒来,当即笑着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不是太好,在月光下显得非常苍白,刚睁开眼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碰见了鬼了。 “我没事,你怎么突然出来了?我去那个厂房找你,你也不在,怎么,看你脸色,你生病了?”我看着吴淼,呼出了一口冷气,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面全部都是刚刚梦境里面的那个男人。 是个梦,原来是个梦,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麦丰愧,真的回来了,带着复仇的火焰……回来了。 吴淼摇了摇头,一脸虚脱的说道:“没事,哥,一点小伤,只可惜给那个恶魔跑了,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那么久以来,我给你带来的麻烦不是一丁半点,甚至因为我,那个恶魔也来找了你,哥,对不起,我没能杀了他。”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捂着自己的手臂,我顺手就打开了我的床头灯,然而,就在打开床头灯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用手捂着的胳膊正在往外冒血。 我眉头紧皱,问他是怎么回事,后者没有说话,只是说刚刚跟那个恶魔进行了博弈,自己学艺不精,还是让他跑了之类的话。 我从床头柜底下的箱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医药箱,而后让他坐在床头,直接就给他包扎了起来。 “哥,对不起,是我没用,我知道,你上次放走那个恶魔,是有自己的道理,但是我也有我的道理,如果让他再这么下去,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到他的残害,你已经放过他一次了,哥,我希望你下次再碰到他的时候,不要妇人之仁了,放走他,对这个社会,都是一个危害。”吴淼看着自己的伤口,继而用眼神凝视着我,轻声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仔细的替他包扎伤口。 我不是一个妇人之仁的人,而是我觉得,他口中的那个恶魔并没有那么坏,他可以为了一个女生不惜冒着被我抓住的危险,甚至还用身子替她挡下了吴淼的三角弩,我不认为他爱当时躺在床上的那个女生,从他看她的眼神之中,我看到最多的还是怜悯。 吴淼说完这句话后,又侧身看了一眼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急救箱,又缓缓地说道:“哥,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真的还爱林白姐吗?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我听说你差点为了她都从警校退学,甚至还和那位先生大吵了一架,立下老死不相往来的誓言,我想,她对你一定很重要,是吗?" 我微微一愣,当他说到林白两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颤抖了一下,我身边的人都知道,在我面前要日常规避林白,所以我很久都没有听见从别人口中说出林白这两个字了。 原来,当旁人说起林白的时候,我心也会痛。 我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急救箱,在那急救箱上有林白的名字,那是有一年,南省大地震,林白接到上级的指令,要去南市报道有关于地震以及难民的新闻,而我那个时候正好在放暑假,所以一听说林白被派到了那边,我也跟学校请愿,愿意利用暑假的时间,去南市帮忙,没想到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余震,几十辆大卡车被困在了山沟沟里,军方将我们找到,然后直接转移到当地的人民医院,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我几个同学,而我也在哪一家人民医院里面,遇见了正在播报伤亡情况的林白。 那时,她拿出了这个急救箱给我已经擦伤而我却又一点没有发现的胳膊包扎了一下,那一天,正巧是我的生日,林白说没有办法给我准备生日礼物,我啼笑皆非的说那么就把这个箱子送给我,然后,这个箱子,就一直被我放在了这里。 这个急救箱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了,虽然每一年我都会换掉里面的药物,但我每一次打开它,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就像是打开我和林白之间的回忆一样。 第三百零五章 颓废的苏姐 如果你不介意,明天我跟我妈说,你就住在这,反正我最近还有几个案子要做,可能经常不会回来,你在这儿,一来可以保护我妈,二来,也不用到处跑了,但是你记住一点,伤好了就马上回首都,之后的事情,都不用你管,好好找个工作,娶个老婆生个娃,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我能看到你们一家三口。 吴淼摇了摇图,眼神坚定的说道:“我不能留下来,我留下来会是一个麻烦,也会给伯父伯母带来麻烦,我知道你的弱点,别人也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把你当成敌人,但如果我在这里,他一定会找上来,到时候你会恨我,我没有关系,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哥,倒是你,我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么?” 我微微一愣,攥了攥手上的药水瓶,顿声说道:“东西?什么东西?” 吴淼看了一眼我左拳,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那个隐形药水,就是我给你的啊,因为他一直都在找我,那个酒吧一条街又人多眼杂,所以我给了老板娘,让她转交给你的。” 我狐疑的看着吴淼,而后在他周身转了一圈,横看竖看,他都没有一米八的样子,而卓姐却告诉我,那个给她瓶子的人有一米八左右,甚至更高,这……有点对不上号啊。 “吴淼,我问你,你是几点去的酒吧一条街,又是怎么将这瓶子给的老板娘?”我狐疑的问道。 他看着我,道:“我是九点半到的,确切的来说,我是和你们一起去的酒吧一条街,但是你一直都和潘迪在一起,我又不好现身,所以就用了这个方法。” 我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当即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怎么得到这个小瓶子的。 “你不是想问我这段时间我都去哪里了么?老实告诉你,我去了一趟鄱洲,因为你在查的那个案件中,死者就是鄱洲人,而死者死亡现场也就是在他家中,惊现了他的影子,我也知道,你在为这件事情烦恼,偶然的一次,我听见你和那个老头子的对话,得知鄱洲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影子,我寻思,你上次放了他,他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找你麻烦,所以就买了一张去鄱洲的票就赶往了鄱洲,哥,我说了,我会帮你破案,但是我却又不能给你过多的线索,有些事情,我能做,你却不能做,我说过,我是你的影子,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那你是怎么拿到这瓶药水的,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在他面前轻声问道。 他从我手中接过了这一个小瓶子,告诉我他到达鄱洲之后,就直接去了鄱洲旧水库,因为他到达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却又想要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手持电筒,孤身来到了鄱洲水坝。 到达水坝之后,他特地调整了光线的方位,却惊讶的发现,从某一个角度照射过去,这影子之间居然会发光。 然后,他就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又群策群力,集结了国内国外所有的电脑高手以及一些侦探米们,翻阅了各大学校的物理,化学资料,最终才找到一种名叫魔眼石的钟乳石。 他们发现,用这种钟乳石提炼出来的矿物质,可以制作成一种隐性药水,而这种隐性药水,同样接受光照原理。 简单一点来说,用我手上的这种隐性药水,涂抹在墙壁之上,在用手电筒或阳光以及一切发热源,都会显现出黑色的影子,但如果没有光照,这种影子又会隐藏下去。 不得不说,这一次,吴淼真的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如果没有他,我恐怕还要等三天,才能拿到这个药水。 “还有,哥,凶手不是苏荷,这种石头,只有在鄱洲的某一个偏僻的山洞里面才有,而我查阅了苏荷近三年里面的身份证使用记录以及她在你们警局的签到记录,苏荷已经有长达两年十个月的时间没有休息了,剩下的两个月,她几乎都在嘉市,就连过年过节,都是陶健勇的父母来到嘉市来团聚的,所以苏荷根本没有机会拿到这种石头,再者说,就算她拿到了,就凭她的化学成绩来说,没有人从旁协助,根本不可能将这种石头提炼出来。”吴淼也毫不客气的在我床头拿了一块蛋糕,直接就咬了一口。 看他的吃相,估计也是饿疯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这的确是一个重要的消息,鄱洲,这个豆腐干一样大的地方,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而后,我趁我爸妈睡着了,剁手剁脚的直冲厨房,把我爸妈吃剩下的饭菜一股脑的全端进了房里,等吴淼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之后,我直接就穿上了外套,看了一眼手表,道:“你今晚就在这里睡一会儿,等到天亮了再回去吧,我局里还有事,先走了。” 既然吴淼不愿意留下来,我也不强求,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关上了我的房门。 然而,就在我拿起放在床边的书包,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低头一看,脚下的地毯上,竟全是水渍,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后抬眼向四周看去,除了吴淼,这房间里面,就再也躲不下另外一个人了。 “怎么了,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吴淼坐在我床铺的另外一头,手持一颗红色的苹果,疑惑的问道。 我抬头看着吴淼,抿了抿嘴,摇头说没有,又嘱咐了他几句,就直接关上了我的房门。 在下楼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刚刚的那个梦境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果只是在做梦,那我的地摊上,为什么会有一滩踩下去就会冒水花的水渍?难道,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麦丰愧来找我了? 我站在电梯里,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对,要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还不如相信是有人在搞鬼。 距离张默给我的时间还只剩下三天,我手上的证据也就只能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而那个影子,也正是我手中的那个隐形药水搞出来的,当然,我并没有打算把隐形药水的这件事情告诉洵宇,毕竟事有轻重缓急,破解陶健勇死亡的真相,才是我现在所应该做的。 所以,我从家里出来,就直奔林司羽家中,有些问题我还是想要问问苏姐,毕竟她和陶健勇周边的人,也是比较熟的。 我来到林司羽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但我在楼下的时候,却看见林司羽家的灯还开着,这一上楼我才知道,苏姐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觉了,我一进门看到苏姐整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蜷缩在角落,两个黑眼圈,也堪比国宝一样大了。 我急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苏姐的身上,而后直接将她横抱起,回到了属于她的房间,而后让林司羽煮了一碗阳春面直接放到了她的面前。 今天的苏姐,比以往的她更消瘦了许多,听林司羽说,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吃饭,饿了就吃饼干,什么事情都不做,每天都抱着陶健勇和自己儿子的照片,还时不时的哭。 看着苏姐躺在床上的样子,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苏姐在我们刑侦大队工作的时候,是一个及其要强的女人,让她做什么事,调查什么事情,总是重载第一个,但当我们某件事情成功之后,她却又默默地躲在了我们的身后,可现在的她,我却有些不认识了。 第三百零六章 账目 不用问我也知道,林司羽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一遍,但看苏姐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少好转,不光没有好,这情况,还很差,我刚刚抱她的时候,明显感到,她瘦了好多。 “苏姐,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小小苏不见了,你会怎么样?”我蹲下了身子,抬头看着苏姐那一双接近于绝望的眼睛,张口轻声说道。 而就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一两秒时间内,苏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着我的肩膀,非常激动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苏姐那双眼睛,不动如山的蹲在她面前,脸上的深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没有小小苏的时候,你特立独行,抓小偷,抓杀人犯,你都是冲在第一个,可是你现在有了小小苏,有了寄托,你不敢再冲了,你怕你死了,小小苏就没有人照顾了,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你可以不吃饭,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一直寄托着死了的亲人继续悲伤,但你这样下去会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就这样饿死,哭死,伤心死,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之后,小小苏怎么办?你要让他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吗?”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苏姐用着近乎于疯狂的情绪在对着我嘶吼,眼泪,也随着她的说话声音持续飙升。 我抿了抿嘴,一把就将苏姐推到了她身后的床上:“你看看你,你现在还算是个母亲吗?我告诉你,你儿子现在很好,有的吃,有的穿,只是它一直在哭,你知道他为什么哭么?他要妈妈,他在向你求救,没有了你,他就只能去孤儿院,没有了你,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苏荷,你给我好好想想,是吃了这一碗面,以后好好照顾小小苏,还是饿死,让你儿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站在苏荷的面前,震怒的说道。 “林司羽,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单独跟苏荷说。"我站在苏荷的面前,对着背后的林司羽说道。 “可是方怵,她现在不适合……” “我说出去,你没有听到吗?”我皱眉再次说道。 林司羽这次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十分不放心的跟苏姐说了一句有什么事随时叫她,她会一直呆在门外,就转身关上了房门。 林司羽走后,我一把直接抓住了苏荷的后颈,此时,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毫米。 “苏荷,我告诉你,想死可没这么容易,我们整个大队的人都为你劳心劳力,就算不为了小小苏,为了我们整个刑侦大队,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我还告诉你,我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证明你不是杀死你丈夫的凶手,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你马上就能见到你儿子,你想让你儿子看到你这德行吗?不想就给我吃饭,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让你儿子看看自己的母亲。”说完这些话,我直接就将苏荷的后脖颈放开,然后单手拿着林司羽端来的阳春面摆在了他的面前。 苏荷没有说话,只是泣不成声的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皱眉说道:“看什么看,哭什么哭?你去看看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为你脱罪而努力着,你不吃不喝,做给谁看?苏荷,你太让我们心寒了。” 苏姐听罢,当即一愣,而后抿嘴不语,眼中的泪水也相比之前减缓了不少。 一刻钟后,苏姐缓缓的拿起了我手中的筷子,开始吃起了面来,而我见苏姐吃东西了,心里的这一块石头,当即也放了下来。 我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苏姐面前,神色安宁的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对了,苏姐,林司羽告诉我,这几天陶健国一直在打你电话,林司羽接了之后,陶健国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就三字经,怎么,你们叔嫂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差啊?” 苏姐吃到一半,随后拿着手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呼出一口冷气,看样子,她像是吃饱了。 只见苏姐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叹道:“是啊,我和健国的关系一直很差,可能也是因为我不让他哥再给他钱的缘故吧,健国这个孩子,生性好赌,每一次工作都不会干满三天,他哥见他这样,索性就让他在家里帮着父母干点农活,每一次寄回去的钱,也都有他的一份,但近几年,他狮子大开口,一要就几万几万的要,我们只是一个普通家庭,也承担不起那么多钱,所以我和阿勇赏脸,每个月总共寄回八千,要怎么花,都由父母做主,可最后这八千,还是落到了他的手上,我公公婆婆一分钱也没有拿到,最后还是问我们来要,这一来二往的,我和阿勇也就干脆给公婆重新开了一张卡,卡放在了邻居那边,公婆要用钱的时候,问邻居要就是了,至于健国要,一分没有,可谁知道健国为了那些钱,甚至都把邻居打进了医院,之后,你也知道我会怎么做了……” 我点了点头,按照苏姐的性格,她一定会让陶健勇还有其公婆跟陶健国断绝关系,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陶健国再怎么说都是自家儿子,所以他爸妈的态度,我也是清楚的。 至于陶健国,我见多了像他这样的人,为了钱可以灭绝人性,殴打邻居,父母,自己最亲的人,这些都是小儿科,我想要在这样持续发展下去,他这个人,很可能就会成为社会上的毒瘤。 “所以,这就是你三年里面,一次都没有跟着陶健勇回老家的原因?”我继续问道。 “嗯,或许也是因为健国在两位老人面前长期说我坏话的缘故,我婆婆总是打电话给阿勇,让他看管好自己的财务,钱千万不要让我经手之类的话,也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就产生了。” 苏姐跟我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陶健勇和她之间一直都是特别相爱,虽然两人聚少离多,但每天最起码都会打上一通电话,有时候陶健勇回来的时候,只要他在嘉市,不管忙不忙,他都会亲自送盒来刑侦大队,或许是因为不想让苏姐丢人,每一次送来的时候,他放下盒饭就走,并跟我们前厅的人说,他只是一个送外卖的。 但后来,经过他妈的怂恿,陶健勇逐渐开始对苏姐的这一份工作不满意了,甚至还执意让苏姐辞掉这份你工作,可苏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警察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在不互不冲突的情况之下,她不可能会放弃这份梦想。 也就是说,这陶健勇非常憎恨苏姐,因为苏姐,他终日只能呆在家里好吃懒做,毕竟没有钱,哪儿都去不了。 在接近三十分钟的时间里面,我一共了苏姐一百多个问题,而她,也恢复了往日的耐心和情绪,仔细的给我解答,我们的交流非常通顺,我相信,她的情绪,也开始逐渐恢复了。 我是凌晨六点回到的办公室,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将自己反锁,然后打开电脑,双手疯狂的在键盘上敲打着。 三个小时之后,我坐在电脑前呼出了一口冷气,我看着屏幕上那一连串的数字,天知道我这三个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这三个小时里面,我把陶健国一切财务状况全部导了出来,结果大为惊讶。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像陶健国这么一个懒胚会愿意去上班,原来是为了这个…… 第三百零七章 小姐的命,汉子的心 陶健国自三年之前用某网吧网管的身份在交行办理了一张信用卡后,又在其他各大银行办理了很多信用卡而且直到上个月,这些信用卡都呈现透支的状态。 这和苏姐所说的时间也非常吻合,那个时候,陶健勇已经停止了一切对于陶健国倾囊相助的手段,而是以绝粮的方式,让陶健国在错误的道路走回来。 但让苏姐和陶健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会用这种手段,来从银行借取现金。 我算了一下,陶健勇欠银行的钱,连本带利大致是五十六万八千块而在这几年里面,他大大小小的信用卡都用遍了,还钱大多也是老套路,这张卡透支了,用另外一张卡还上去,但这种还钱方法,总会有个尽头。 而这尽头,就在今年的二月,我查了他所有信用卡的账单,发现今年二月份,他所有的信用卡都已经爆了,在也没有任何钱还进去了,然后,不出意外的,银行给他发出了最后一份通牒,可就在这份通牒刚刚发送出去之后,陶健勇的账户上却突然多出了二十万。 我在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擦了擦眼睛,仔细的点了一下那二后面的五个零,的确,是二十万没错。 而后我又在网上让程卓帮我去查询那个打钱给陶健国的账号,五分钟后,我的大门被程卓敲响,她说已经查到了那个账号的户主,户主是陶健勇,他顺手又查了一下陶健勇的大款记录,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从今年三月份开始,陶健勇都会将每个月工资的一半打到一张名叫张惠芬的户头上,而几乎没有一次例外,钱到之后的半个小时内,这些钱就会马上被人取现取出来。 张惠芬……不就是陶健勇兄弟两的母亲么?我记得苏姐刚刚才跟我说过,他们夫妻两个的银行卡都在陶健国那,所以他们才会想出方法,将钱全部存在了邻居家,两夫妻需要钱,就去拿一点儿,这会儿,怎么又冒出一张张惠芬的银行卡来? “我想,应该是陶健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的哥哥帮着自己还掉了这二十万,还让陶健勇每个月给他汇钱,但苏姐说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给过陶健国一分钱了,这陶健勇,又怎么会……”程卓坐在我面前,皱眉问道。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我面前的电脑屏幕,道:“陶健勇会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陶健国的手上?” 程卓想了想,而后马上抬头说道:“对了,方怵,你还记得,在四个月之前,苏姐曾经跟队里请过十天的假么?” 被程卓这么一说,我似乎还真有点映像。 以我们工作的性质,我们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一个完整的假期,最忌讳的,也是请假,特别是手上有案子的时候,连我想要请假,张默都会连续骂我半个小时,然后我再乖乖的回来上班。 但谁让他们摊上我这么个队长呢,队员请假我几乎都会批准,特别是苏姐,我记得那个时候她在前一天晚上十二点打我电话,说家里突然有急事,想要请假十天,我想也没想就批准了,但在我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当时我就在想,张默那边的黑锅我铁钉背定了,十天,这要让张默知道,还不扒了我一层皮?可没想到,第三天苏姐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给我们每个人带了一些吃的,美其名曰是慰问,但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苏姐当时请假是为了什么。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记得,紧接着,程卓再次开口说道:“那天苏姐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让我查一下监控,我再三追问之下,她才告诉我,小小苏不见了,小区物业不想承担责任,所以谎称视频监控坏了,我之后帮苏姐查了一下,发现当时,曾有一个人,抱着一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孩子从小区内匆匆走出,因为那个人带着鸭舌帽,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记得,从视频的这个角度,可以推测出,这个男人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九左右,体型偏瘦,当时他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外加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鞋子是一双耐克的球鞋,不过看颜色,应该是A货。” 我眉头微皱,当即问道:“你的意思是,当时苏姐跟我请假,是因为小小苏被人绑架了?” “是的,苏姐知道,她如果直接跟你说这个理由,你一定会加派人手或者通知当地警局协助调查,但当时,那个男人曾说,他可以随时随地看得到他们,如果她们夫妻两个人报案,他就会随时撕票,为了小小苏的安危,苏姐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你们。”程卓继续说道。 “这种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排除同事这层关系不说,苏姐是我们所有人的姐姐,她的事情,就是我们整个刑侦大队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对于苏姐来说,我能动用的力量,难道就只有警察吗?”我皱眉责备着程卓,道。 程卓叹了口气,道:“那是那时候,那时我才刚刚被调来,我怎么知道你的能力怎么样,不过之后,小小苏被送回来了……” 程卓话刚刚说到一半,立马就被我喊停:“你等等,你刚刚说,是有人绑架了小小苏,然后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面,小小苏又被人安然无恙的送回来了?” 后者点了点头,说当时还好有苏姐在,陶健勇是想要报警的,但苏姐并没有同意,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也都能理解,所以她也尊重苏姐的这个决定,绑匪当时要的赎金是二十五万,但他们一下取不出这么多现金,所以跟绑匪讨价还价,最终讨到了二十万,钱是陶健勇送去的。 当时程卓是想跟上去的,可跟到时代广场的二楼,她居然把人给跟丢了,没办法,只能回去等消息,她和苏姐在家等了三个小时,陶健勇才回来,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有人来敲门,苏姐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小小苏。 程卓也调了当时六点之前的监控,还是同样的人,同样的装扮,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是抱着孩子走进的小区,从监控上面来看,保安在那个时候还在打盹,所以他进出,除了这个监控,前后两分钟都没有人,程卓十分确定,和之前抱走孩子的那个绑匪,应该是同一个人。 “还是没能看清楚长相?”我疑惑的问道。 程卓点了点头:“穿成他那样,就算在ATM机上的视频监控,都认不出正脸,我能给你叙述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话说,你到底找到了苏姐没有杀人的证据了没有?” 程卓是个冲动型的女人,哦不,她似乎并不喜欢我们叫她程大小姐,反而……我们叫她帅哥的时候,她显得会自然一点,所以我也没跟她绕弯子,笑着告诉她,已经有眉目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姐后天就能解除禁制了。 此话一出,程卓一下就惊喜万分,拉着我问我动地是什么样的证据。 我笑了笑,并没有告诉她,只是低头在她耳边笑声呢喃了几句,后者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顿了顿,抬头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笑着说让她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等程卓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将放在口袋里面的隐形药水拿了出来,而后用一根羽毛沾了一下隐形药水,在那张空白无瑕的纸上写下了林白两个字,能不能行,应该就在今天晚上了。 第三百零八章 陷阱 当天下午,我早早的来到了萧楠的办公室内,这一打开门,就看见萧楠和老周坐在一起,老周一见是我,立马就瞪了我一眼,吹胡子瞪眼的问我这个点来这里干啥,难道是要和他心爱的徒弟谈恋爱之类的话。 我白了他一眼,直接就将他当成了空气,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这老头,还想要伸出小腿来绊我,还好我机灵,直接换了一只脚,踩着他的脚背就走到了萧楠的身边。 “哎哟,你这个小东西,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吗?你家老是没有叫你什么是尊师重道吗,踩我,法医界倒也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做的。”老头儿摸着自己的脚背,当着我和萧楠的面直接就将那一双香港脚给漏了出来,脸色略狰狞的抬头没好气的对着我说道。 “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但尊师重道有点过分了,你不是我的老师,我们两个道也不同,还有,我并不是法医界的人,请您看看清楚,我是刑侦大队的,现在呢,我要和贵徒讨论案情,请您这位老先生,暂时回避一下。”我站在萧楠的身旁,缓缓的说道。 这辈子,我还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虽然我知道,他在闯荡法医界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儿了,但,当年的那个结,我还是没有放下。 这时,周老闷哼了一声,被我气的满脸憋红,我想如果这不是在萧楠面前,他早就对我破口大骂了吧。 好在,这老头还算识相,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起身瞪了我一眼,随后闷哼一声,就走出了萧楠的办公室。 我和老头在争论的时候,萧楠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都没有擦嘴来劝说我们,不得不说,这姑娘的情商,也略高了一点吧,我想那个时候,她要是上来劝说,这老头碍于自己的面子,肯定会跟我追究到底,甚至说不定还会公开封杀我,那到时候,可真没几个法医,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我还真没见过我老师被一个小青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还是第一个,不过,以后你还是注意一点,最近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要气出毛病来,我相信整个法医界,都得给你发解剖函了,好了,说说吧,这个点你应该在刑侦大队查案,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萧楠在老头走后,当即笑着摇头,对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立马套近乎似的从我口袋里面掏出一盒我从林司羽家偷来的护肤霜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我仔细看过,这护肤霜是全新的,没有拆过,我记得我妈在我相亲之前说过,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化妆品的诱惑,虽然这不是化妆品,但也凑合用用吧,谁让我有求于她呢? 萧楠对我挑了挑眉,拿起我刚刚放下的护肤霜,抬头玩味的说道:“怎么?刑侦大队出名的扣搜大队长,居然想起给我买护肤霜了?不过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用这个牌子,你拿回去吧。” 我挠了挠头,这脸笑的就跟个花一般:“嘿嘿,萧大法医,我知道,下次我一定送个更好的给你,这个你就先用用呗,我这辈子,除了我女朋友,还没送过别的女孩东西呢,你就收下吧。” 俗话说的好,那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只要拿了我的东西,我有什么事儿,还不好办么? “拿人手短,您的这份礼物,我可受不起,别到时候你求我办事儿,我不答应,你就用我收你东西这个说辞,要挟我收受贿赂。”萧楠一边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验尸报告用的纸条,然后抽出一支水笔,在那纸上一边写,一边对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哎呀,看你这话说的,我会是这种人嘛,我今天来呢,第一,是送你点东西,第二,嘿嘿,还不是想求你帮助我刑侦大队一个忙么?你看,张默现在正全心全意的关注着陶健勇的这个案子,而苏姐,平时对你,对我们怎么样你也知道,虽然你是法医院的,但她哪次做饭,没想到你和张中一,你忍心看着她遭受不白之冤么?”我再次将桌上的护肤霜推到了她的面前,笑脸迎人的说道。 紧接着,萧楠停下了手上的笔杆子,整个身子都随着自己坐着的那一把老板椅晃到了我的面前,说了一句她总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让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真的,我还是挺喜欢萧楠这个样子跟我说话的,彰显出了一个御姐该有的风范,像往常,我觉得,她更像是一具麻木不仁的尸体。 “我刚刚收到了你的验尸报告,虽然我之前就已经在你验尸之后,马上得知了验尸报告上面的内容,也知道,你写完这份验尸报告,就会马上发给我和张默,但我想请你,再忍一天,就一天,到明天早上,再把这份验尸报告,提交上去。”我单手撑着萧楠的办公桌,和她面对着面的说道。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在她那一叠空白的验尸报告之上,加上了一行字,而萧楠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立马就抬头问我,真的要这样做? 我笑了笑,说了一句已经被人逼到了悬崖边的人,跳下去,还有一丝希望,如果不跳,只有死路一条。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对着我说道:“如果这是你的意思,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如果上面追究下来,你不能一个人扛着,至少,还有我。” 我看着萧楠,愣了一分钟左后,而后点头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着。”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让萧楠将她手上的资料全部抄在了我手上的这一份尸检报告之上。 紧接着,我给周今打了一个电话,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和程卓已经在陶健国所下榻的宾馆之内,在话筒里面,我还隐隐约约听的见陶健国的声音。 “喂,头儿,我刚想打电话问你呢,为什么程卓会知道陶健勇的背后有一种不知名的液体,而我却什么都不知?你给程卓开过小灶了?还是没有通报刑侦大队里面的人?但当时你去找萧楠的时候,萧楠也没有提起来啊。”周今一接到电话,就直接对着我说道。 好在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进了一个比较安静的空间,要不然,这一盘棋就全完了。 “按照程卓说的去做就可以了,记得,在和陶健国他们谈话的时候,透露三点,第一,在此之前,法医对尸体的所有检测,都建立于没有动手术刀的基础上,所以,现在需要他们家属签字解剖,第二,把法医在陶健勇的牙缝中,发现了苏姐的皮屑,警方已将苏姐控制了起来,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审讯,第三,如果他们不同意签署,你就告诉他们,法医在按压死者小腹的时候,发现了几粒颗粒状的物体,而死者的背部,也发现了一些不知名的液体,警方怀疑,死者在死亡之前,食用过类似于安眠药一样的药物,所以这具尸体,就算他们不同意签署,警方也会向上级申请,直接解剖,同意或者不同意,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等等,头儿,你在说什么啊,不是已经进行解剖了么?现在怎么又……”周今这回算是丈八和尚早就已经摸不着头脑了,当即拿着电话,疑惑的问道。 第三百零九章 威胁 我特么也是醉了,当即在电话中怒吼着,哪特么来的那么多问题,你以为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么,照着程卓所说的做就可以了。 我想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我们的时间很少,要想从正规途径去寻找凶手,这简直就是海底捞针。 陶健勇在嘉市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也不会有人会这么深仇大恨到去杀死他,然后再光明正大的家伙给苏姐。 我之后仔细的想了想,能杀死陶健勇的,可能也就只有他那个废物弟弟陶健国了,陶健国曾绑架过小小苏,不用问,绑架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要钱而已,那一次,他得逞了。 其实陶健勇和苏姐都知道,绑架自己儿子的那个人正是陶健国,但可能因陶健勇还想给他一次机会,所以才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恨清楚陶健国这类人,不,可能是很多赌徒都有的心态,这一把赢了,还想赌下一把,赚更多的钱。 陶健国没有工作,整日好吃懒做,还热爱赌博,很快的,他钱都输光了,又没钱了该怎么办?总不能再去绑架一次小小苏吧,那么他只能再次开口,问自己的哥哥要钱。 至于陶健勇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打钱,我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银行卡转账的记录来看,陶健勇给陶健国打的钱加起来,总共有三十五万之多,但苏姐却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三十五万,这要放在普通老百姓家里,可真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苏姐再不管钱,正常的经济支出,陶健勇总还是会说一下的吧,但是他没有,可能是碍于苏姐和陶健国的关系,也可能是另外一层原因,我不得而知,但事实是,陶健国收了这一笔钱,而且还用的很开心,银行卡的交易记录大多都是在价格不菲的餐馆或者奢侈品店,这也代表着,陶健国身边有个女人,有个,很喜欢购买奢侈品的女人。 上午的时候,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潘迪,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火车上了,所以周围的声音非常嘈杂。 在一大堆责骂他走了都不跟我打声招呼之后,我直接就让潘迪现在给在鄱洲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调查了一下陶健国身边的那个女人。 半个小时之后,潘迪再次打来了电话,说是那个女人查到了,鄱洲的一家夜总会的小姐。 在电话里,潘迪给我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这位夜总会小姐的情况,他告诉我,这个女人叫做潘婷,今年二十三岁,在那家夜总会上班已经三个月了,天天跟着不同的男人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可以说,在小姐里面,她的档次也算是高的,不过就在昨天,在鄱洲一次规模比较大的扫黄中,这位女士,不信中弹,被警方一脚就踹破了门,警方进去的时候,她正和以为中年发福的地中海大叔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 我让潘迪把他同事电话给我,并先行打过去通个风,再后来,我就去了法医院,这档子事儿我也没再想起来,直到我走出了萧楠办公室的大门,潘迪打了我一个电话,问我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打电话过去,我才想起来。 看来,是事情真的太多了的缘故,我这记性,也直线下降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在挂了潘迪的电话之后,我直接就按照潘迪给我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下,地方就接了电话。 “喂,您好,鄱洲派出所。”接电话的是潘迪的同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在我阐明来意之后,他立马就让人将那个叫做潘婷的女人带到了电话旁边。 因为我手上还有案子,没有办法赶往鄱洲,而且鄱洲路途遥远,我这一来一回,估计都明天早上了,所以和他们之间,我只能通过电话。 “您好,方队长,这个潘婷已经站在我旁边了,您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在话筒边等了十分钟左右,那警员才将电话拿起,对着我说道。 “您好,潘女士,我是嘉市刑侦大队的队长,方怵,有关于陶健勇的事情,我有几句话想问问您,希望您能跟我实话实说。”我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躺在了我的老板椅上,看着窗外正从法医院出来的萧楠,缓缓地说道。 潘婷年纪不大,但我听潘迪说,她十八岁就出来做这种行当了,到现在也有六七年的时间了,论社会,我说不过她,轮套路,我也套路不过她。 一开始我还不信,但当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我信了。 她问我是不是她什么都告诉我,我就能放了他。 我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久,随后笑着说道:“一码归一码,我想潘小姐也清楚,我并没有权利这么做。” “那……我凭什么给你说那么多?喂,小哥哥,带我回去,反正也是关几天又要被放出来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个潘婷当真是他们鄱洲派出所的常客啊。 “等等,潘小姐,听我说下去,虽然我没有办法让我们的同事放了你,但据我所知,你们鄱洲的夜总会也就只有三个,我想……” “你想什么?你在威胁我?”我话还没说完,潘婷立马转过身,拿起了话筒,直冲着话筒怒吼道。 我讪讪一笑:“这怎么能是威胁呢?这是为了祖国做贡献,我知道你们在做犯法的事情,难道不能举报吗?这是每一个公民,都应该做的,您说对不对呢?潘女士。” 紧接着,我听见听筒内传来了一阵喘气声音,我想,这潘婷一定快被我气炸了,当即没好气的问我想知道什么。 “您和陶健国,是什么关系?”我沉声问道。 她在第一时间就给了我回应:“还能是什么关系?床上关系呗,他是客人,我是小姐,就只有这种关系。” 我双眼微眯,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一叠长长的账单,道:“LV限量款包包,迪奥的香水,爱马仕,纪梵希,能给你买这些东西的人,应该不至于,会是客人关系吧?" “那有什么,有的客人还给我送了房子呢,只不过后来被他老婆发现了,没送成而已,做我们这一行,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从客人身上套取最有用的东西,对于我来说,这些奢侈品和钱,才是最有用,最快捷的赚钱方法,要不然我出来做什么做?” 她回答的特别理所应当,我想此时那个正站在她身边的警察,也早就脸红了吧。 “好,那么我再来问下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我继续问道。 “对啊,只要他在鄱洲,有钱就会来找我,没钱谁爱搭理他?他以为他是钻石王老五呢?给我买了几个包,就能娶我?开玩笑呢?” 此时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陶健国也来听听这一轮对答,我想他要是听到自己的相好这么说自己,一定肺都快要气炸了。 “最近陶健国有没有出过远门?”我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的确是要出去一趟,但是去哪里我不知道,话说回来,三个月之前,他曾经说过要送我一款LV的手包,但是老娘等了他三个月,从嘉市回来之后,就在也没有声音了,如果你认识他,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老娘不想见到他。” 说完这句话,他就挂了电话,紧接着,鄱洲派出所的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还是那个民警打的,他说潘婷有些烦躁,现在这个状态,就算录了口供,也时刻都会骂脏话,所以这一段问答,我们也就暂时停止了。 我有些无奈,有些人做小姐,躲躲藏藏,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做了小姐,但是潘婷呢,尼玛,就这脾气,她都恨不得嚷嚷着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个小姐,而且很成功的,就从哪些男人手上骗到了钱,有时间,我还真想见见她,想见见这个把小姐这个职业,说的那么理所应当的女人,到底长得啥样。 第三百一十章抓捕 不过,潘婷在无意之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让我更加确定,陶健国跟陶健勇的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分钟之前,潘婷曾在电话中说,陶健国曾在三个月之前来过嘉市,三个月,时间对上了,也就是说,小小苏的那一次绑架,很可能是由陶健国来事实的,为的,就是那二十万。 而吴淼也说过,这瓶隐形药水的原料,只有在鄱阳才有,陶健勇死亡前后,一定被涂抹过这种药水,在哪里,衣服上,还是背上? 反正不管在哪里,只有将这隐形药水涂在陶健勇的身上,那墙壁之上,才会显现出陶健勇的影子。 是的,严格的来说,那也算是陶健勇的影子,那种张牙舞爪,亢奋狰狞的样子,我想只有在死亡之前,他才能做出这样的姿势。 然而,我们调查了所有苏姐的出入嘉市资料,我们整个刑侦大队都可以作证,在这几个月之内,苏姐忙的都找不到北,又怎么可能偷摸的去嘉市,就算请假也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所以以苏姐为基础,她根本就没有拿取那种原料时间。 那么,排除苏姐不说,陶健勇的父母都年近古稀,虽然经常来嘉市,但看其母对苏姐的态度,就可知晓其父母对于自己儿子的疼惜,所以,他们也绝对不会杀死自己的儿子。 那么剩下来的,也就只能是陶健国了,虽说他的经济来源,全部都是哥哥这点在嘉市并不算高的工资,但在鄱洲,还是能给他很好的生活,但突然有一天,哥哥嫂嫂不给钱了,他做出了极端的方法,逼迫自己的哥哥给他二十万。 陶健勇当时就范了,而就范之后,他们兄弟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一个赌徒的心态我很了解,我看过无数个赌徒因赌博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到最后,他们最终的归属,始终是监狱亦或者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自杀,他们的心态是贪得无厌,有了钱,就想要用原本的钱变出更多的钱,这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好事儿? 按照一般情况下来说,如果我是陶健勇,哥哥已经给了我二十万,并持续往我卡上打钱,这个时候,听到陶健勇出了事,他应该会比谁都要着急,因为陶健勇出了事,就相当于我的移动ATM机出了故障,但他给我的反馈却是冷漠,很冷漠,在他脸上我看不到一丝的担心,为什么,自己的生活来源可能出了事,他为什么会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 原因只有一个,他知道,自己的哥哥陶健勇已经死了,所以,他才会表现的我已经知道了一样。 人的悲痛感是下意识的反应,但如果之前因这个消息有过这种反应,那么等到第二次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这种反应的程度就会减缓甚至变无。 而陶健国和苏姐的关系一直不好,就算苏姐一直不回鄱洲,陶健国也因为苏姐不让陶健勇给自己钱而一直怀恨在心,虽然从一开始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所见到过的案件里的一次最明显的嫁祸,只不过,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去澄清而已。 当天傍晚五点,我带着那一份经过我修改的验尸报告来到了嘉市法医院张中一的办公室。 我已经让人将陶健勇的尸体从停尸房运到了张中一的办公室,没办法,只有他的办公室有停尸房,谁让人家牛逼呢,在萧楠来嘉市之前,他可是法医院的一把手。 而张中一的停尸房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柜子,正好可以藏进一个成年人的身躯,所以,如果陶健国想趁着我们还没有解剖陶健勇的尸体,来消除所谓陶健勇身上的隐形药水吧。 可能连陶健国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所谓的隐形药水,涂抹在人体之上一段时间,药水就会自然蒸发,当然,这仅限于人体。 我让张中一按时下班,而后自己则缩在了张中一解剖室的更衣柜内等待着陶健国的到来。 而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到八点,陶健国都没有踏入这解剖室一步,就在我怀疑我的推测哪里出了问题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我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指轻轻地将我面前那扇小门推了一下,只留出了一道缝隙。 几秒钟过去了,解剖室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我的心脏也一直在跟着快速跳动,我想看看,这个杀死陶健勇,欲嫁祸给我们刑侦大队老大姐的人,到底是谁。 紧接着,我看见了一束灯光,这阵灯光很亮,在我面前一扇而过,而当这阵灯光闪过之后,我看到了一个人影,但天色太黑,我根本就看不清是谁。 一分钟过去了,我见这人影直走到了陶健勇尸体的身旁,然后伸手缓慢的打开了盖在陶健勇身上的裹尸布,也就在那一瞬间,我按下了这房间开关的按钮,果不其然,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正是陶健勇的弟弟,陶健国。 陶健国在看到我之后,立马瞪大了眼睛,转身就想往门外冲,这时,我一个闪身,直接就用身子堵住了这扇大门。 “进来了还想跑?你是我见过最蠢的罪犯。”我嘴角一弯,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胛骨,而后左腿直踹在了他的右腿链接处,只见陶健国一个咕噜,就跪在了地上。 我抓到他的时候,他还理直气壮的想要反抗,但因被我擒住,他根本动也动不了。 “好好好,我错了,你快放开我,我是不想你们随便解剖我哥的尸体,那毕竟是我哥啊,我想偷走我哥的尸体,你快放开我,我不跑不跑好不好,方警官,我好痛……”就在我擒住他的时候,他大声的喊道。 他喊的声音特别大,我也都听清楚了,这小子,聪明也还是他聪明,懂得什么叫做避其锋芒,偷取尸体,和杀人,这可是两项罪状。 我一把将其推到了陶健勇尸体的旁边,他一个踉跄,自己没站稳,直接就摔倒了。 见罢,我双手平举,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推得,好吧,既然你承认你想要偷取你哥的尸体,那么,乖乖的跟我回警察局吧?” 他贼眉鼠眼的看着我,而后双膝跪地,那眼泪,简直就是说来就来,谁也拦不住的样子。 “方警官,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看在我也是太希望我哥入土为安的份上,这件事情就算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站在解剖室的门口,低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和陶健勇长得非常像,如果不是下巴下面的那一颗痣,我想就算苏姐都可能会认错。 看见他,我就像是看见陶健勇最后一次为我们做饭的样子,如果陶健勇还在,我想,苏姐可能会开心一点吧。 空旷的解剖室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我走到了陶健国的面前,而后从屁股后面将那张验尸报告直接就拍在了他的脸上,而后冷冽的说道:“呵,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没想到你这么沉的住气,你哥的尸体早就进行解剖了,我们在你哥的皮肤外发现了一种隐形药水,而这种隐性药水的提取物,只有你们鄱洲才有,就在刚刚,潘迪打我电话,说是在你家,也就是你的房间内,找到了一种矿石,和两个淬炼提取装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听罢,先是一阵焦急,而后看着我,一下就放松了起来:“呵,激将法?我明明已经将那些东西丢到了护城河外,你们怎么可能发现?既然你在这里等了我两个小时,那就一定没有我杀人的证据,对么?证据没有证据,你不可能定我的罪,爱德华曾经说过,一桩完美的犯罪,就算告诉你,你依旧找不到证据定我的罪。” 第三百十一章 彩色粉末 我撅着嘴,直接就绕到了陶健国的身后,而后侧脸在他耳边说道:“爱德华曾经也说过,最难磨灭的证据,就是一颗罪恶的心,你杀死了你的哥哥陶健勇,并跟我们警方谎称你从未来过嘉市,目的就是想要跟你哥哥的死撇清关系,你隐藏的很好,购买车票都用自己身边朋友的身份证,因为你知道,我们警方很可能会忽略你身边的那些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情人潘婷,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将你曾去过嘉市的话,都说了出来,现在,你还不承认,你从未来过嘉市么?” 他抿了抿嘴,而后慌张的说道:“我……我的确是来过嘉市,那也是为了问我哥要钱,我怕你们把我当成杀死我哥的凶手,所以我才说我没来过,这又有什么问题,真的是搞笑了,我是我哥的弟弟,而且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我哥,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陶健国说话时结结巴巴,一点儿都不像平时那么嚣张。 这是人在说谎时的第一个反应,因为人在思考的时候,对于自己从没经历过的事情非常陌生,就像是拼图一样,要将自己说的话在脑海中拼凑成一个故事,这是需要时间的,而当这些拼图慢慢的拼凑在一起时,人的大脑因快速旋转而反应不过来,这种应激性反应会传入人体的五官,而人在说谎时,动作和眼神为什么会和不说谎时不同,也就是这个原因。 我记得,那位先生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在解释,什么叫做人体微观学。 “为什么?就如同你为什么要绑架你的小侄子苏宗林一样,你是为了钱,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哥,又为什么原谅你呢?”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面将我视频截图的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陶健国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在闪躲,就像是在闪躲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张嘴缓缓地说道:“你缺钱,很缺很缺钱,欠了十几张信用卡,情人还问你要这要那,你没有办法,只能问在城里做主管的哥哥要钱,可谁知道嫂子横加阻挠,你哥一口就拒绝了你,没有钱却急需用钱的你想到,你的侄子,苏宗林,是你哥嫂的命根子,所以你绑架了他,并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二十万,之后,你的哥哥每个月都会给你母亲的卡上打钱,这一打,就是半个月的工资,我很疑惑,你哥哥,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还是,你用什么,要挟了你的哥哥?”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陶健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陶健国,看来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我又拿出了他那两张卡的银行账单,继续说道:“你可别告诉我,那两个平日里拿钱都要让邻居家的小伙子去拿的老人,会在第一时间得知他们的卡到帐了,并且立马就去ATM机上把钱取走了?” 他还是在说他怎么知道,可能是他爸妈这几天急需用钱,或者是他哥固定时间将钱打到他爸妈卡上,他爸妈得知了这个时间点,就让人总是卡在这个时间上去拿钱,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笑了笑:“鄱洲一共有十三台ATM机,想知道,我在ATM机的前置视频里面看到了谁的脸么?你猜猜看?” 其实我并没有去过鄱洲,但的确,我让潘迪去帮我查过当时陶健国可能去的几个ATM机查了一下,也将所有的视频进行排查之后,找到了几段五分多钟的视频,视频的画面很清晰,但取钱的人却头顶鸭舌帽,神情看起来很慌张的样子,取了钱,就连点都不点,直接踹入口袋里面转身就走。 我和潘迪都看不清他的脸,所以当时我们都在猜测,这个男人会是谁,甚至于,我请程卓过来做技术处理,都没能看到他的一整张脸,就单凭一个下巴,我当时,也没有那么确定,这个人就是陶健国。 不过好在现在不在刑侦大队的审讯室里,按照国家的审讯规矩,我们警务人员是不能诱供的,但这里,可离刑侦大队,有十几米的距离,在这里审讯,我非常自在,至少,我不用忍受那些该死的仪器,每次在审讯室里面审讯,我就像是被人盯着一样,这让我很不爽。 陶健国抿了抿嘴,这脸涨的通红,在那些所谓的铁证面前,当即就认了罪,但他只认了当时绑架自己侄子的罪责,并且用如果每个月都不给他钱,他就会买了自己父母的房子供自己的开销。 听到这里,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当时陶健勇会每个月都给陶健国汇钱了。 我相信陶健勇想过要报警,但这种要卖房子的话,实在也找不出任何报警的理由,至于小小苏的事情,他就更不能报警了,一旦他报了警,原本就不待见苏姐的两个老人就会迁怒于苏姐,那么苏姐以后再他们家里的地位,可能比现在还要低吧。 老人很疼陶健国,及时自己的脑袋都被陶健国开了票,却依然让他住在自己的家里,我问老人,陶健国打他的时候,他难道都没有想过报警吗。 可陶健国的父亲却对我说,就算是他死,都不可能报警,报了警,这个孩子就彻底废了,他就算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我见过的所有罪犯中,陶健国不是最狠的,却是最不孝的。 我刚想审下去,我的电话就开始在我裤兜里面震动了起来,我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是一则吴淼发送过来的微信消息:“哥,这是你要的东西,在陶健国房间的床底下发现的,应该对你有帮助,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让我朋友给你送过去了,到时候有一个姓郑的人来找你,但是你记住了,不要以警察的身份去见他。” 紧接着,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我顺手就将这手机递给了正站在我面前的陶健国,后者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整个人都瞬间垮了下来。 这张照片其实并没有什么,就是一块大理石地板,地板上有些许灰色和绿色的粉末,只有一点点,大概指甲壳那么大,如果单用肉眼看,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现在我却可以肯定,这些东西,应该是制作隐形药水的原料粉末。 因为我昨天在从家去刑侦大队的路上,让吴淼代替我去了一趟鄱洲,我那时很忙,根本抽不开身,能代替我去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让他悄悄的潜入陶健国家搜集证据,我记得萧楠曾经说过,要将那些东西制作成液体,必须要先将溶石研磨成分,才能加以提炼,今天是案发之后的第六天,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我就让潘迪将陶健国骗了过来,也就是说,陶健国在研制这些粉末的时候,一定会掉落在地,就算他当时擦干净了,那也一定有残留物在地板上。 在制作成隐形药水之前,那些粉末可以当成荧光剂来使用,也就是说,只要一关灯,用肉眼,很快就可以发现地板上的残留物,这也是我让吴淼去陶健国家里的唯一目的。 这个时候,吴淼发我了告诉我这就是我要的东西,我想就算是杀死,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了吧?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哥哥,那可是你的亲哥,每个月打钱给你,供你吃供你穿,怎么还下的去手?”我站在陶健国的面前,低头问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见过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我在说完这些话之后,陶健国竟还犟嘴,问我在说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陶健国的双眼,他的眼神很平淡,就像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看来,他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跟我们警方耗到底了。 “没关系,真相不会任由任何任何人的狡辩而改变,而拒不认罪的人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在证据面前,在那些受害者面前,你所有的沉默都是苍白的,因为上了法庭,这些证据会让你无所遁形,去了监狱,每天晚上你都会梦见你的哥哥在向你讨债,陶健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犯了错误是不用受到惩罚的,你也一样,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了?我想你忘了,现在嘉市的每一个火车站外都有监控摄像头,涉嫌绑架幼童,杀人嫁祸,我想,如果我们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我们监狱里见。”我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了一副手铐将其双手烤起。 这时,原本在语言上刚硬无比的陶健国,也逐渐软了下来,可能是我说的话他听懂了,就算拒不认罪,我也有办法将他定罪,毕竟证据是不会跑的。 只见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我的面前,抱着我的大腿说那是他的哥哥,他怎么忍心下的了手,但当时他欠了一屁股债,又遇上了潘婷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他只能问陶健勇要钱了,但谁知道陶健勇不但不给钱,还说他要再来的话,就把当时他绑架小小苏的事情告诉警察,让警察把自己关进监狱,这样对谁都好。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陶健国起了杀心,他知道陶健勇的老婆,也就是苏姐一直看不起他,陶健勇不给钱,有一半原因也是苏姐在吹耳旁风,所以,他临时起意,用只有鄱洲才有的熔岩制作成隐形药水,制造了这么一起杀人案,这样一来,警方不光找不到自己,他还找到了个替死鬼。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杀人手法,苏荷不需要死,她在这个案件里面的最重要的一环,就是顶替凶手,背下这个黑锅。 我将手机轻轻地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随后笑了笑,而陶健国见我面露微笑,兴许是觉得,我被他感动了,拼命的挤着笑脸,拉着我的腿,问那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缓缓地蹲下了身子,脸上的笑容在下一刻,也随即停在了那一刹那:“或许,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减轻一些罪孽。” 陶健国听罢,马上红着一张脸,点头说只要能让他走,他什么都肯答应我。 我抿了抿嘴,低头看着陶健国,凝声问道:“在你们鄱洲老水库,曾经有一道风景名胜,被无数游客拍照浏览,你知道吧?” “对对对,我知道,我知道的,听说那个影子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在了,我……我也是看到了那一道影子,才想到了这个办法。”陶健国的双眼此时已经开始冒着血丝,现在无论我问什么,我想他都会回答我,只不过,我并不认为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会想到这个办法,而且张中一曾经说过,这一种隐形药水是要提炼的,一个学历这么低,而且平时生活中一直都在混吃等死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方法?我想,一定是有人教他的,或许揪出了这个人,当年鄱洲水库的秘密,也会渐渐地浮出水面。 想到这里,我双眼微眯,一把就抓起了陶健国的板寸头,问道:“以你的脑子,我怕是很难想出这种方法的吧,快说,是谁教你的,当然,你也可以不说,但接下来等你的,我想你知道会是什么。” 虽然我们国家很少会执行死刑,一般来说都是死缓,但恶意杀人,又嫁祸他人,甚至还曾犯下绑架罪,数罪并罚,我看如果陶健国不将功赎罪,再说出点什么来的话,死他是一定逃不掉的,关键在于,怎么死。 我听苏荷说,陶健国很怕疼,他从小就怕打针,怕开刀,有一次阑尾炎,送到医院手术,等麻药退了,他叫的整个医院都能听得见,所以,在我问出这句话的基础上,我说了好几个例子给他听,比如说滚刀肉,比如说人棍,这种刑罚人听着都发麻,更何况陶健国当时已经被抓住了,他会选择性的把自己带入进去,当他说现在是开放社会,应该不会用这种形式的执行手法时,我笑了笑,告诉他,我们国家有很多秘密,而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当然是不能为外人所道的。 他这一听,身子马上就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紧接着,他告诉我,在他最落魄,最缺钱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男人,并欠了他三万块钱的炮子钱,实在没有办法了,这个男人就来找到他,告诉他,陶健勇在嘉市混的不错,就这样,一听到陶健勇这三个字,身为弟弟的陶建国气更不打一处来,但他却又没有这个胆子,所以,在这个男人的侧面引导之下,陶健国就得到了那一份制作隐形药水的配置纸,而在陶健国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一张纸,更是被他从口袋里面,扭扭捏捏的交到了我的手上。 很显然,他妄想用这张图纸换回他的自由,可哪儿那么容易,我转身一脚将其踹在了地上,而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录音笔,并按了一下结束按钮后,低头对着陶健国面无表情的说道:“很抱歉,我还不能放了你,因为你犯了错,犯了错的人,往往都要接受惩罚,不过你认罪态度还不错,我会向上级反映,酌情求情,但你现在,必须要跟着我回去。” 说完这句话,我一把将其抓了起来,自我抓着他的时候,他见自己可能再也跑不了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说我不讲信用,说好了他认罪之后就放了他,而且还在解剖室外大喊大叫,说我屈打成招之类的话。 我笑了笑,一脚就踹了他屁股一下,这一踹,正巧将陶健国踹到了刚从法医院楼道这儿拐上来的周今身上,紧接着,两人就跟赛跑似的从楼道口滚了下去。 等我和周今两人将其带回刑侦大队之后,不出所料的,这家伙直接就反水了,说我严刑逼供,还好我之前留了一个心眼,直接就将我之前带进太平间的录音笔交给了审讯员作为证供,说实话,没皮没脸的我见的多了,但见到棺材还不落泪的,我是真的第一次见到。 因为陶健国的归案,苏姐的案子瞬间就有了转机,刑侦大队的人连续忙了三天,在和陶健国反复对峙证供之后,上级下了撤销苏荷留职查看的命令,并直接放苏姐一个礼拜的假,让她好好的回家照顾孩子,并且调整自己的心情,毕竟她刚刚死了丈夫,并且这个案子她也涉及其中,话也说回来了,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还并没有完结,她也只是洗脱嫌疑而已,要直到我们将这个案子转交给法院之后,她才算真正的和这个案件没有任何关联,到那时,她才能回来上班,所以,我给苏姐争取了一个多月的假期,并在上级下调令的时候,我就让苏姐去家里接走了她的儿子。 可,我以为这个案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会这样结束的时候,一个噩耗瞬间就将我从床上惊醒,就在我们警方在递交陶健国去法院的前一天晚上三点钟左右,我接到了一则来自拘留所所长的电话,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一趟拘留所,就现在。 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连忙穿起了衣服,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对方并没有在电话里面告诉我什么,只是让我现在马上赶往拘留所,等我到了,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那时就觉得有些不对,最近我们队里手上并没有什么案子,能够牵扯到拘留所的,也不过就只有陶健国一个人,难道,是陶健国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我立马穿上了外套直接就夺门而出。 第三百一十三章 骚气侧漏的张中一 而我赶到拘留所门口的时候,几辆还打着警灯的警车一下就进入了我的眼帘,虽然看守所门口除了这几辆车什么都没有,但我知道,这看守所,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五十块钱递给了司机,紧接着,我迈步就走进了拘留所大门。 不等我跟着民警走到拘留所内侧,一阵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就从拘留所第二个门内传来,而我刚跟着民警走上三楼,就看到一群人正围绕在那第二扇门口,有的捂着胸口,有的脸上露出一阵不悦的神情,还有的,更是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大汗,连声说怎么会是这个死法。 我眉目微皱,拿着我的警官证就从这人群内穿了过去,血腥味随着我的接近而越来越强烈,直到我走到这拘留室的门口,抬眼望去,看到里面那一幕的时候,我整颗心脏都快要吊了起来。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血尸,他的左手被人连着一旁的窗户拷着,而整个人,更是被这条手铐拉扯着,就连屁股都没有坐地,他是倾斜的,那一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上的脑袋也满是疮痍,而那两颗瞪的老大的眼珠,更是挂在了他的那一双眼眶之内。 “李所,怎么回事?这是……”说实话,我实在没有认出这个人到底是谁,说难听点,就这颗脑袋,我想他母亲来了,可能都认不出来。 但我的心里也一直都在打鼓,因为就光看这具尸体的体型,和陶健国,倒是有那么几分相像。 我闭了闭眼,还是不愿承认这个人可能是陶健国的事情,那个案子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被交接了,这都快到了法院开庭的节骨眼儿上,又出什么幺蛾子,那我们不是更有的忙了?再者说,眼瞅着都要过年了,我们刑侦大队里面的人有一半以上都是被人调过来的,这过年,总该让我们过一个好年吧? “没眼睛么,不会看啊,我跟你说,我下个月就要退休了,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在拘留所里面杀人,这凶手可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气死老子了,眼瞅着都快过年了,年都不能让我安心点过么?”就在我问出那句话,并且从一旁的民警手上接了一双鞋套穿上之后,李所那一张老气横秋的脸上,顿时就多了几分怒气。 这老李头在拘留所干了好几十年了,一直顺风顺水的,的确,他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谁知道节骨眼上来这么一出,看来,他们整个拘留所的人,都别想好好过年了。 紧接着,我看了一眼某个正站在老李头旁边,还在瑟瑟发抖的民警,迈开腿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手上那一块沾满血渍,类似于一滩烂肉一样的东西,缓缓的道:“老李头,你现在还在气头上,出去消消气,有什么,我问这位小哥就可以了。” 老李头白了我一眼,又低声嘟囔了几句,也没说什么,就是一些抱怨我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有死人的话,之后就气呼呼的脱下了他的鞋套直接就从这间拘留室的门外走了出去。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天地良心,这一次可真不关我的事情,这不是他叫我来我才来的么,什么叫做我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死人? 言归正传,在老李头走后,周今和程卓这才赶来,我看了一眼时间,又马上给周今他们传递了一个眼色,后者直接点头,就将围绕在门口的那些民警全部疏散到了楼梯之外。 我转过了身子,看着面前这瑟瑟发抖的小哥,而后抽出一副塑胶手套带上,又将他手上的那一滩烂肉接了过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看了他一眼,而后仔细的端倪起了这块手上的肉,并调侃道:“新来的么?” “是……是啊,来了两个月,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刚刚所长让我拿着这块东西,我还有些不敢……请问……您是……”那民警抖涩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马上低下了头,咽了口气的说道。 突然,我眉目一皱,整个人就像是在这间拘留室静止了一样,我将手上的这一块皮肉摊开,紧接着,一个拥有无关凹槽的人皮面具,瞬间就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是的,这是一张人皮,而且看这切痕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切割老手,一张人皮,几乎是一刀切下,这表皮的宽厚均匀,也就是说,凶手在切割这张人皮时用的力度也是非常均匀的,他的手很稳。 这时,我侧身看了一眼面前的民警,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拘留所不是监狱,也不是派出所的初犯被抓,所以,在死者进入拘留室之后,这些民警就会将死者手上的手铐给揭开,并让他独自在拘留所内等候法院开庭,而我刚进来时,看到死者的手臂被一副手铐给靠在了距离比较高的铁栏杆之上,死者的形态就是整个人都被这铁栏杆给拖起的。 我刚还仔细的看了一眼这手铐,确定无疑,这副手铐,就是拘留所内的手铐,至于是谁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而这名民警接下来对我说的话,却让我心中的疑虑全部坐实,是的,这名死者的的确确就是昨天我们转送过来的陶健国,也就是苏姐的小叔子,他告诉我,陶健国刚刚送进来的时候还非常正常,但是从昨天晚上六点钟,也就是他们送餐的时候,陶健国的神志就已经开始不清不楚了,他经常在拘留室内发呆,有时哭,有时笑,有的时候,甚至还拿自己的脑袋撞墙,那些民警过去组织的时候,陶健国却告诉他们,是他哥哥陶健勇来跟他索命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陶健国,是什么时?”我继续问道。 那民警想了想,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的十一点,因为他们拘留所里面虽然会有人值班,但值班的也就只有一两个,所以他们白班的人会在下班之前对这里所有的拘留室进行巡检。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昨天值班的人呢?在值班的时候,没有听到什么怪声吗?” 话刚说到这里,张中一就急急忙忙的从门外走入,在走进来的那一刻,我和张中一对视了几眼,这货,今天居然穿了一条粉红色的背带裤,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皮质工具箱……这看上去,这个人似乎和法医,是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可奈何,人家是一名真正的法医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的衣服都给我洗完了,只剩这件了,从家里来的,晚了晚了,那啥,你们继续聊……”张中一一见到我,顿时又将目光挪动到了我一旁的陶健国身上,双眼这么一亮,说完这句话后,就急急忙忙的穿上了鞋套,来到了陶健国的身旁。 “我们继续吧。”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将一直用着疑惑目光看着张中一的那民警的注意力,重新又引到了我的面前继续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而后摸着脑袋,摇头说道:“在您来之前,所长都盘问过了,昨天晚上没有任何声音,因为半夜的时候我们这些值班的人都是会交替在这几条走廊上巡逻的,所以如果发出声音,哪怕一个人要隐瞒,另外一个人也能从监控里面听到。” 我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而后缓缓的看着这房间的四周,刚刚我们说话的时候,这房间里面会不断传出回声,可能也是因为间拘留所才刚刚翻修过的原因,门外的走廊是直通的,尽头是没有路的,能进去的也就只有一个口子,而这个房间由于有一面是用隔层板做成的墙,所以房间里面的隔音效果很差。 这里的早班人员会在下班以前,也就是十一点钟的时候去每一个拘留室巡逻,而晚班人员,则是在三点钟时对其走廊进行巡逻游走,这两个时间段,凶手一定不会出现,也就是说,这陶健国死亡的时间段应该是在昨天晚上的十一点之后,到今天凌晨的一点之前,但…… 我抬头看了门口的监控摄像头一眼,这里的监控室二十四小时开启的,刚刚这民警也说了,摄像头前一定会有人二十四小时监控的,如果这里出现了人,那一定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我往后走了两步,走到张中一身旁,又低眼往下看去,这里是三楼,窗下除了一个空调的外机壳,其他愣是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个空调的外机壳是悬挂在这房间正下方的二楼拘留室外的,机壳下面,三米左右的腾空空,别说落脚点,就连一个排水管道都没有,我想,应该没有人可以腾三米的空,将身子爬到这外机壳上,只为了杀死陶健国吧? “喂……方怵……你看,这是什么?”就在我脑海中浮想联翩的时候,张中一的一句话,瞬间将我从那些推论拉回到了张中一手上的那一个沾满鲜血的USB之上。 第三百一十四章 再见林白 此时张中一手上正拿着一块蓝色的USB,当我看到这块东西的时候,马上就联想到了他刚刚的那一个动作,是的,这东西,是张中一硬生生的从陶健国嘴巴里面抠出来的,那一把老虎钳,也正拿在了他的左手之上。 我快步走到了张中一身旁,随后拿起这块USB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因为是被血液浸泡过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这USB还能不能用,但相比于这个,更让我感兴趣的是,这块USB里,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让一旁的民警用最快的速度帮我找来一台笔记本电脑,随后再用一些酒精棉将这块USB仔细的擦拭干净,再将其插入那台笔记本电脑中。 “咚”的一声闷响,和我之前担心的一样,这块USB的芯子因为已经被侵入了液体,可能有些损坏,也就是说,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块USB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了。 我下意识的嘟起了嘴,随后又将这块被我寄予希望的USB从这台电脑上拿了下来,就在我准备将这块东西放入证物袋时,一双细长而又白净的手瞬间就将我手上的东西一把抓了过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卓早已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螺丝刀将这USB给大卸八块了。 “我去,这种活你都会干?话说,你不是学电脑的么,咋的,还是理工科毕业的?”我有些惊讶的站在程卓面前,低头看着她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那些配件,小声嘟囔道。 程卓瞥了我一眼,又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一边用酒精棉对这芯子一边擦拭,一边不屑的说道:“我会的东西多着呢,这款USB是今年刚刚新出的,我爸给我从网上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平时我也有习惯拆卸东西,所以我对这款东西门清,诺,好了,你再试试。" 说话间,程卓顺手将这USB上最后一个零件用螺丝刀拧上,而后顺手就将这块USB交到了我的手上,并寸步不离的站在我一边。 说实话,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光是他,就连张中一在我打开电脑的时候,那一双炽热的目光也一直在盯着这块电脑屏幕,更何况是一个刚刚帮我维修USB的程卓呢。 紧接着,我慢慢的移动着鼠标,点开了移动硬盘,这硬盘内总共就只有一个东西,一个看似是一段影响的东西,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等我将这视频点出来之后,我整个人,都快炸了。 一张我熟悉的不要再熟悉的脸孔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林白,她穿着一身花棉袄,默默地躺在炕上,双目呆滞,左侧脸颊更是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看这画质非常模糊,而且视频内播放的,是一个复制版,也就是有人用手机在录像机前录制,这也就代表着,拍摄这段影相的,应该是录制机之类的东西,这个东西对于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我们来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而我,却是从那个年代长大的,我印象很深刻,在林白失踪的那一年,手机才刚刚开始融入这个社会,而能用的起手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小灵通,而且都还是不带摄像头的那一种,再看林白所处的场景,似乎似曾相识,我想了一会儿,随后就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姐姐家吗? 我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姐姐曾经说过,他曾经的确是带着一个女人回家,而且这个女人在她面前表现的神情非常呆滞,当时她还说了一句不会是娶了一个傻媳妇吧,他弟弟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这女人带入了房内,不过看这个女人长相不错,他姐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如果,我确定当年的少女失踪案就是这个男人所为,那么这件案子,不管林白死没死,都应该了结了,可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陶健国的口腔里?难道,有人想要用林白的案子警告我,还是,当年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当年少女失踪案的真凶? 张中一看我不发一语,这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床上的林白,他想要说什么,却愣是将快要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这么多年了,我不是没有想过她的死活,我一直不愿意去相信她已经死了,但其实,我也知道,这不过是我自欺欺人而已,不管她活着还是死了,我都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了。”我淡然一笑,看着屏幕上那一张苍白而又绝望的脸颊,我心中顿时升起一阵酸楚,是啊,如果不是林白的失踪,我想,我也不会走进这一行,而现在呢,我可能已经和她结婚,生孩子,过着普通人最平淡的生活,可生活,却恰恰容不下如果两个字。 “看这画质,和播放模式,之前放映的应该是录音带之类的东西,从时间上来推算,应该怎么样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程卓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我电脑屏幕上的林白,开口说道。 这时,张中一的脸色一僵,直接就将我拉到了一旁,凝声说道:“现在呢,我有两种结论,第一种是林白已经死了,就在当年,死在了那个男人的手上,而现在出现林白的这些东西,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和当年案件有关的人,得知林白是你的女朋友,也是你一辈子的梦魇,想要阻止你查案,而第二种,就是林白还活着,并且,她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我们,更坏一点的想法就是,她回来了,她回来复仇了。” 说实话,这两个结论我是哪个都不想去相信,但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辩驳,的确太奇怪了,如果林白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而这时,陶健国恰巧死了,死亡时口腔内还塞入了映有她几年之前,被人捆绑到乡下的映像。 如果林白已经死了,那凶手,又为什么要把林白的影响放入死者的口中,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一次的凶手,目标或许是我也说不定。 当然,我并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就连林白的父母都已经开始放弃寻找林白了,而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最在乎她的人,就只有我,所以,在尸体的嘴内,放入印有林白影相的USB,当我看见林白时,一切的回忆,一切有关于林白的记忆,都会排山倒海一样引入我的脑海,但即使是这样,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想让我不要忘记林白吗? 还是真的像张中一所说的那样,林白根本就没有死,是林白来复仇了?她找谁复仇?杀死那些少女,掳走她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张中一,而是转身看着这早已被张中一从窗口处取下的尸体,疑惑的问道:“尸体呢?初检你做完了?” 这时,张中一嘴角一裂,当即猥琐的看着我,说道:“真淘气,每次跟你说林白的事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过也对,这个案子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先办这个案子吧,死者为男性,三十一岁,看皮肤,应该有局部白癜风,形成的部位是腹部和大腿内侧两块,你看,死者死亡之后的状态,就是死者临死之前的状态,双手成爪,脖颈处包括下颚青筋都夯起,双腿朝外瞪,左手在死亡之后,形成的状态还是抓手铐的姿态,在他周身,除了面部的伤痕,就只有被这手铐铐出来的血印,用脚底板都能想到,这一组血印,不可能是致命伤,死者颈部大动脉完好,所以,我想,这个人,应该是被人活生生的扒了脸上的皮,给疼死的,你看,他的这一双眼睛内的眼白,都已经开始冒着紫色经脉了,这是典型的死亡恐惧反映出的症状,说明他在死亡之前,曾被惊吓过。” 第三百一十五章 恐怖的九宫格 我抬头看着张中一,再次开口问道:“死亡时间呢?要在一张活人的脸上扒下人皮,还不惊动这里的警察,我想这应该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吧?你可别告诉我,你又怀疑鬼神了?” 张中一听了我的话,马上就吐了吐舌头,而后插着腰,低头看了一眼陶健国,道:“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凌晨十二点半到一点零五分左右,像这种扒皮方法,其实在世界案例上并不罕见,美国曾有以为死刑犯,他在犯案过程中,连续扒了八具女性脸皮用来制作木偶人参赛,而他在之前,曾是整形医生,平日里最熟练的就是替女性整容,在脸上动刀是每天都要进行的工作,久而久之,他对这份工作感到厌倦了,他突发奇想,要将那些拉扯着细线的木偶人,做成人的样子,所以,才动了这个疯狂的想法,据说,这个整形医生在酒吧用迷药迷倒那些女人之后,从开始测量那些女人皮肤的精准度到扒皮成功,用时仅仅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对此,各界说法不一,毕竟这在美国是一个众人皆知的案件,可发生的时间却是在一百多年之前,所以以讹传讹的这些东西,我们不能不带入,至于在活人身上扒皮,想要他不叫或没有知觉,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提供给你,不过,用在这具尸体身上的方法,我还是要把尸体带回去之后,才能确切的告诉你。” “萧楠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看着张中一,若有所思的问道。 当然,我并不是不信任张中一,而是我心里知道,萧楠的手段,比张中一要来的精确,她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我们平常人看不出的那些个作案手法,当然,这些消息,她都说都是死者告诉她的,不过,如果法医界再多出几个像萧楠这样的老手,我想,这对于全国的破案率,都会是一个新高。 张中一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告诉我萧楠最近请了两天的假,估计是大姨妈来了,人不舒服,所以这个案子,上面让他来跟进,还顺便吐槽了一下我和萧楠的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展。 我尴尬的朝他笑了笑,而后转身将这USB放入了证物袋中,脱下鞋套就走了出去。 这个房间很小,大约只能容纳三个成年人,所以我一走进去,抬眼就可以看到这房间的全貌,房间的地板是用水泥砌成的,周围都是洁白如雪的墙壁,一旁只有一个带有铁栅栏的窗户,除了里面的这一具尸体,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我们搜集的证物,如果有,那么也就只有我口袋里面的这USB,所以,这里已经没有勘探的必要了。 我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朝后摆了摆手,让张中一下午的时候就将验尸报告发到我的邮箱,随后直接迈步就走到了位于四楼的监控室内。 我在监控室内看到了林司羽和周今还有老李头和两名民警,他们五个人正围绕着一块九宫格监视墙仔细查看,看的入神,居然还没有发现我打开门进来了。 我就站在他们所有人的身后,偷过他们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朝那一块又一块的监视屏幕看了过去。 监视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今天凌晨十二点二十九分,而当我正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这九宫格的突然就出现了一阵雪花,紧接着,九宫格监视屏竟被人连接成了一整块画面。 画面很模糊,但在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见监控画面内的那一个房间,此时显示的时间,正是十二点三十一分,一个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男人从门外进入,我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很恐怖,甚至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还刻意转身冲着我们的监控画面看了一眼。 这时的陶健国,正面容呆滞的看着窗外,似乎并没有察觉,一个陌生人正进入了他所在的房间。 我看到这个男人正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而陶健国的双眼,却一直没有从窗口挪开过,甚至在这个男人进入房间并且慢慢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嘴巴还一直在说话,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的是,那时的陶健国,一定知道门被打开了,并且从门外,走来了一个人。 修道男将一把尖锐的刺刀放在了身后,十二点三十二分零五秒的时候,陶健国突然转过了脑袋,在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瞬间,前者的双目瞪的老大,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紧接着,这个男人似乎就在刹那间,拿出一个手铐,并迅猛的拿起了陶健国的手腕直将其连手带身的拷在了窗口的栏杆之上,这时,那个男人从身后将自己的这一把尖刀拿到了身前,播放到这里,我们谁都再没看到过陶健国,十分钟后,一张完美的人皮映射在了我们的面前,等再次看到陶健国的时候,这个男人闪开了身子,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颊,就这样倒影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包括我,看到这一幕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紧接着,这个男人拿着那一副属于陶健国的人皮面具突然就转过了身,而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摄像头面前,并踮起脚尖,将这摄像头从上拆了下来,因为他的面具是始终带着笑的,所以我觉得这一幕特别惊悚,特别是他还用手将整张面具都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让我觉得,这个凶手,一定是个变态。 视频的最后一幕是这个男人拿着陶健国的人皮面具,用自己的左手做刀状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看到这一幕的我,马上就有了判断,这个男人,在挑衅我们警方…… 紧接着,视频变成了原有的样子,还是九宫格,还是那般宁静,我忽然双眼微眯,顿声说道:“老李头,你不是说,十一点钟都会有人进行最后一次巡逻,而且,在上夜班的时候,夜班的工作人员也会去巡逻的么,案发时的场景你也看到了,凶手在扒皮的时候,死者的双手双脚都动了,就算凶手捂住死者的嘴巴,多多少少也会有声音传入的,而且,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这些视频内,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这么一开口,老李头马上回过神来,随后又用一脸迷茫的眼神看着我,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但他能确定,在昨天之前他才刚刚巡视过这个监控室,这监控都还是有声音的,怎么到了今天,就没有了声音? 老李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撇头转向了一旁站着的两个民警,随后那两民警顿时就低下了脑袋不发一语。 “杜宇豪,顾民,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解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里的视频会没有声音,为什么有人进入了我们拘留所,你们都没有发现,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这时,老李头也有了怒气,立马转身对着那两名民警低声怒吼道。 其实看这两民警低头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昨天晚上一定是擅离职守了,要不然,也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当然,这是老李头自己的事情,我也不会驳了老李头的面子,毕竟是他的人,他的人,他来问,再问不出什么,我也只能将他们带回刑侦大队进行审问了,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小事,一个即将被判刑的犯人,居然死在了拘留所里,而且还是这种惨状,这要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我们警方,就连我们警方,都阻挡不住那些凶狠的杀人犯了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诡异的监控 “说话啊,是我的话不管用了,还是你两真的是凶手?”老李头瞪大了双眼,怒目横视着那两民警再次大声的吼道。 这老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暴脾气,我是不会告诉你们这老头曾经在某个地级市公安局干过,之后因和同事闹了点纠纷,大打出手,听说把人鼻子都给打骨折了,好在那时是另外一个人先动的手,但他怎么说也是警察,动手了就是他的不对,所以在停职三个月查看之后,上级最终决定,将其调遣到我们嘉市拘留所里当了一个小小的值班民警,当然了,如果老李头没有什么能力,也不会在这里一呆就呆了二十几年,而且居然还从一个小小的值班民警,做上了拘留所所长这个职位。 那两民警被老李头这么一呵,都抖了抖身子,其中一个民警当即就哭了出来,口口声声的说着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听果真有猫腻,当即插了一个嘴,问他们今天凌晨,他们在值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那民警低头抿了抿嘴,说他们的的确确是一直都在监控室值班的,至于巡夜这种事情,只要所长不在,他们高兴就去巡,不高兴,就会在值班室喝酒,玩手机什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这民警还小心奕奕的抬头看了一眼老李头。 至于老李头,那就更别说了,早站在那边对着这两个不成器的下属吹胡子瞪眼了,要不是我在这里,我想这老李头都说不定动手了。 我看着那民警,继续问道:“然后呢,你们在监控室喝酒,玩手机,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班是一个枯燥的工作,从十二点到早上八点,能够陪伴你的就只有和你搭着值夜班的同事,更何况他们有时候还需要委派一个人下去巡夜,那就更无聊了,我敢说,现在绝大部分监控监管员,在值夜班的时候,都会开小差,最起码,你不会精神抖擞,所以,这监控室内的风气,也不可能是一天行程的。 换一句话来说,这两民警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值班生活,这一点,老李头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看上去,像是极其害怕老李头,所以,我觉得,在他们值班的时候,应该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足以导致他们生怕老李头把他们给“宰了。” 那民警脸色涨红,而后抬头轻声说道:“李所,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应该带人过来喝酒,您就饶了我们吧……” 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我整个人都顿时醒悟。 这里是拘留所,不是什么夜宵大排档,也不是谁说能进来就能进来的地方,就算是我们刑侦大队的人进入,都要经过上面同意,他们才能放我们进去,更何况是一些不相干的人。 我眉目微皱,而后将目光移动到了九宫格监控器处,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当时你们为了带人进来喝酒,就把监控关闭了,对么?” “什么?把摄像头关了?我QNMMLGB……”老李头听罢,当即一脚直踹那民警的小腹,民警瞬间被老李头踹到在地。 这拘留所内放置的摄像头绝对不只这九个,刚刚在看监控的时候,这两个民警还在熟练的切换着这九宫格的画面,刚刚我也看了,从拘留所门口走上来,到四楼,总共要经过十个摄像头,拘留所门口,门口内侧大厅,一楼走廊,一楼拐角,二楼走廊,二楼拐角,三楼走廊,三楼拐角还有四楼的拐角,和走廊。 陶健国出事的地点是三楼内侧的第二个拘留室,所以,不管是凶手还是这两个民警的朋友,都需要经过三楼拐角和三楼走廊,能瞒天过海的方法,就只有将摄像头关闭。 而拘留所内的监控摄像头,只要没有出事,应该是一个月检查一次,当然,检查肯定不会那么仔细,少了那么几个小时的监控,应该没有人会在意,我想这两个民警应该是钻了这个空子,才带着自己的朋友进来的。 但……如果他们在那个时候,将这几个监控器全部关闭,那么这个面具男的影相,又是怎么出现在陶健国房间内的呢? 突然,老李头横眉怒眼的直冲那叫做杜宇豪的民警走去,这刚要伸手,就被我一把拦了下来。 “我说李所,你好歹都是警察,还是拘留所所长,平日里你怎么教育下属我管不着,但现在你们所里出了命案,而且个两民民警,却又恰好跟这个案件有关,所以,我要把他们两个带走,你懂规矩……”我看着老李头那一张憋红了的脸,顿时凝重的说道。 老李头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不就是想说下个月自己就要退休了么,但现在这近事情,就算跟这两个民警无关,但也是由于这两个民警疏忽造成的,所以,老李头想要退休,恐怕,身上还得吃个处分,最有可能的是,老李头在退休之前,如果这个案子没有结案,那他可能面临的问题,就很有可能是停职查看。 “这……真的不管我们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会……会突然出事,李所,求求您,救救我们,我们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小孩啊……”杜宇豪一听我们要将他带回去,当即从地上痛苦的起身,那一张原本就不是那么好看的脸上,更是滚满了泪水。 “咎由自取,怨得了谁,我他妈还想让人来救救我,谁能救我,你们两个小杂种,平日里面都跟你们说了,让你们好好工作,要喝酒休息天不能喝?现在出事了……”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让老李头再说下去,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刑侦大队是外人,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自己的下属,老李头干的出来,可他不要脸,我难道也不要脸了,警界难道也不要这个脸了?这要是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我们? 五分钟后,林司羽替那两名民警带上了手铐,并连同周今一同将其带回了刑侦大队,而我和程卓,却依旧留守在这豆腐干大的监控室内,当然了,老李头还有自己的事,他是拘留所所长,自然难辞其咎,当他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上级之后,他办公室的电话愣是没有停过。 看着程卓那一双在自己电脑键盘上游走的双手,我忽然觉得程卓是个天才,之前我还没有发现,只是觉得程卓对于电脑方面的感知要比我们一般人还要强一些,如果真的要说她在这方面上的优势的话,那应该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些黑客朋友了。 但是这一次,她却让我看到了她的强大,在她电脑之上闪出的那些英文字母,哦不,对于她来说,应该是一些所谓的代码,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我忽然对于程卓,有了新的认识,或许我们每一个身边的人都可以成为她这样的人,又或许,属于他们的天赋,还未被人挖掘。 突然,程卓双手在键盘之上戛然而止,随后呼出了一口冷气,在她转过身子的时候,我还能看到一滴冷汗在她额头上滴落。 她看了我一眼,随后站起,指着那九宫格监视屏,面无表情的说道:“在陶健国遇害的房间里面的确有个摄像头,可那个摄像头的方位并不是面具男在摆弄摄像头时的方位,原有的要更偏左一点,所以,这个被倒影进监控画面的,并不是这拘留室内原有的摄像头。” 第三百一十七章 停案风波 紧接着,程卓又看了一眼她的电脑,告诉我,在今天凌晨十二点到一点的这个时间段,这几组监控视频的确曾被关过一段时间,而这里的监控是近几年才刚刚被装上的,这个机房内的电脑就是终端,也就是说,如果今天不出这个案子,或许就真的什么事情也都没有了,而且,这些民警带着几朋友来监控室聚餐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我看了程卓一眼,当即在她面前来回走了几步,道:“你确定?你确定那个面具男带来的,是自己的监控?” 程卓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立马摇头道:“我确定出现面具男的画面并不属于原本的室内监控,却并没有说他带着的一定是摄像头啊,一般来说,摄像头画质一定会比手机更加清晰,你看,我再重新打开一次这个面具男的视频,你有没有发现有很多地方都有跳帧的?也就是说,这个视频被人动过手脚,后期用电脑处理过,而且按照画质来看,画质很清晰没错,但如果你放大,这样就模糊了,可摄像头的视频放大,他的画质是一定不会改变的,所以,我想,当时面具男人在对准镜头跟你问好的时候,他面前摆放着的,就是一台手机。” 我想了想,顿时摇了摇头,说不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在之后的十分钟内,我和程卓又来到了陶健国出事的那个房间内查看了起来,刚进房门,我就抬头冲着这房檐上看去。 拘留室内的所有大门都是有两扇的,一扇是外面的防盗门,一扇是内部的木门,木门和我们家里面那些房间门一样,房门上方会有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小方框固定,而这快木头和墙壁之间,则有那么几厘米的距离。 我忽然伸手朝这门沿上方摸去,等我手放下来的那一刻,我眉目微眯,嘴角之间,则是露出一阵诡异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凶手进来的时间。 我不下一次看过那个面具男的视频,我确定,他在进来的时候,某一个东西已经放在这房檐上了,所以,我伸手冲着这房檐中央摸过去的时候,手上是一尘不染,但两侧的房檐,却是沾满了灰尘,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原先肯定是被人放置过什么东西的。 我猜测凶手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事先将手机放置在我刚刚触碰到的那个位置之上,然后再次走入这个拘留室内杀害陶建国。 血腥味还没有从这房间内散去,我转身看着陶健国死亡的地方,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陶健国的脸上切割着,这一边切割,嘴角之间还流出了一阵又一阵阴森的诡笑。 除了挑衅警方,挑衅我,我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要将这个他行凶的罪证公之于众,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告诉我们,就算我们看到了这个录像,我们也找不到他么?他是想说,我们警方无能么? 我抿了抿嘴,刚想回过头将我这些推论告诉程卓,可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来自于嘉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对方态度非常决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我现在马上收队回刑侦大队,至于拘留所的这个案子,他会让人暗地里面调查。 我没有说话,这是局长的决定,我再多说什么,决定就是决定,得到的只不过就是一顿骂而已。 “程卓,收队,回刑侦大队后,把那两名民警,送到公安局局长办公室,这个案子,被停了。”我转身看着程卓,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听到我这句话后,程卓眉目微微一皱,顿时问我为什么。 我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耸了耸肩,将电话拿起在她面前摇了摇,道:“上面的命令,让我们暂时放弃这个案子,离开拘留所。” 程卓还想再说什么,我再次摇头道:“听着,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继续这个案件,但……命令就是命令,我不是警员,我是你们的队长,如果我要坚持查这个案件,如果被让面发现,连累的,可就是整个刑侦大队了,所以,算了吧,程卓,我们走。” 说完这句话后,我拉着程卓的手,就关上了这扇通往死亡房间的大门。 是啊,我比任何人都想破了这个案子,抓住凶手,问他林白的视频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可我无能为力,直觉告诉我,这个案件或许可以直接找到林白当年的真相,或许,那个死在枯井里面的男人,并不是唯一知道林白去向的人,当然,我可以暗地里调查,可那仅限于我自己,如果我找程卓他们帮忙,将来被上面发现了,连累的可真是我一个人,更严重一点,可能都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仕途,所以我不能这么做。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程卓默不作声,憋了好久,她才缓缓的打了打方向盘,说总觉得我变了。 我笑了笑,看着车窗之外那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问她我哪变了。 “以前的你,只要一听到有关于你那个女朋友的事情,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都会去闯一闯,你不会在意你身边任何人,也不会听任何人的劝阻,但是今天,你却来劝阻了我,这还不变嘛,或许,你成长了,你会考虑到身边的朋友,也会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了……” 然而,就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隔着车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穿着一件牛仔外套正真在距离我只有两米的小卖部前,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背影,不会有错。 “停车……你快点停车……”我的双眼一直都在看着那个小卖部前的身影,而我的手,则直接抓到手刹并将其猛地拉了下来。 程卓一脸蒙逼的看着我,我也没管那么多,直接推门下车,用我最快的速度一下就来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后。 “林……林白,你是林白吗?”我……我是方怵,我没看错吧,你……你真的是林白,对不对?”我虽然喘着粗气,但我的双眼一直在看着她身后,那一刻,我的心跳加速,欣喜若狂的看着她的背影,一行泪水一直酝酿在我的眼眶之中。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这姑娘转过来之后,我所有的激动,所有的冲动还有泪水,都在瞬间化为乌有。 我承认,这个女人长的很漂亮,但她不是林白,她不是…… “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这时,程卓上前拉住了我,并将我一把就从这个女人的面前拉走,这一边走着,我的脑袋,还在不时的往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去。 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给我,虽然知道她并不是林白,以我和林白的关系,我坚决的相信,我不会认错,但……好像这一次,是真的错了,她不是林白,可能,也是因为林白离开我几年了的缘故吧,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该不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忘记林白,忘记以前发生的一切,我现在对于林白的坚持,其实说简单点,就是不甘心,等了三年,我不甘心我付出的一切到这里就放弃了。 可当我想要真正放弃的时候,林白的那一张脸却仍旧在我脑海中飞来飞去,哪怕是我一闭上眼睛,她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爱林白,三年了,三年以来这份爱从来就没有减退过,可现在呢,我就连林白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侧写师 “啪”的一声,程卓直接把我塞进了副驾驶座上而后大门一关,而我,现在脑子里面都是林白的影子,不管怎么摇头,她却还是在。 等程卓上车之后,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这是第二次,是程卓进入刑侦大队,我发的第二次病,我愿意我的病情好一点了,但根本就没有,冷汗不断的在我脑门之上冒出,我死死地咬着舌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强烈的刺痛感传遍了我的口腔,几分钟后,我们的车缓缓的在刑侦大队门口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不顾三七二十一,顶着快要逐渐丧失意志,拼了命的跑到了张中一的办公室之内。 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这种毛病,就算是程卓也不行。 我进门的时候张中一不在,但他解剖室外的那一盏灯是亮着的,所以我快步就跑到了解刨室外敲响了解刨室的大门,可我这刚敲了一下,双腿猛地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紧接着,再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记得我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萧楠,至于张中一,我愣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我抬眼望去,我还是在张中一的办公室里,萧楠正坐在我对角的沙发上面看杂志,可能是我醒来的时候手动了一下,放在沙发上的时候发出了响动,萧楠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仅仅就只是一眼而已,就又低下了脑袋,看起了她那一本医学杂志。 “你这一次昏迷的时间可比上一次增长了整整十五分钟,怎么,你还是不想跟我去国外治疗?厉害关系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长久以往这样下去,随着你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脑海中的场景重复再重复,如果你无法克服恐惧,这个病的最终结果,就是人格分裂,一个堂堂的刑侦大队队长,得了人格分裂,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我想就算是局长,也会让你停职查看的吧?”萧楠一边看着那份医学杂志,一边送了耸肩,若有似无的对着我说到。 我咽了一口唾沫,随后从沙发上坐起,看着我双手指骨之间的伤口,我就知道,一定是我昏迷之前,敲打张中一解刨室的那一扇铁门造成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疼痛,而从这个伤口状态上来看,当时我的手,应该也是这样受伤的。 我抬头看着萧楠,认真的问道:“我答应你,等我搞清楚林白到底是死是活之后,我一定会去国外好好治疗,可现在不行,我总觉得,真相离我越来越近了,萧楠,再帮帮我,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看,两个月了,我才发了两次,或许,有没有药物可以缓解一下我的这种症状的?” 脑门上的冷汗还是一滴一滴的在落下,我的脑袋从起来的时候就开始昏昏成成的,就连和萧楠说话,我的耳朵里面都发出了耳鸣声,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这一秒醒着,下一秒,可能又会昏过去一样。 这时,萧楠放下了手上的那本杂志,又从包里拿了一瓶白色的药片递到了我的面前,继续说道:“你的病,药物不过是辅助的一样,等你感觉你的病要发作了,就吃两颗,记住了,这种药就跟止痛药一样,治标不治本,后遗症就是容易伤及肠胃,所以不能多吃,你自己也清楚,只要你想起林白,情绪一激动,心脏一加速跳动,你的脑子就会出现问题,所以,如果想要让你的病情好转,放弃林白,是唯一的一个选择,或许,你选择放弃了她,你的病就算不去国外,都能治好。” 我当然明白萧楠在跟我说什么,或许就跟当年林白跟我说的一样,我是一个偏执的孤独患者,只要我想做的事情,哪怕是错的,我也会一直做下去,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我继续调查林白的这件事情是错的,刚开始不会,现在在我看到那一则林白睡在乡下的视频,我就更加确定了,凶手想要警告我,或是要告诉我什么,所以,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一个人,是知道当年少女失踪案的真正真相的。 我脸色苍白的从茶几上拿起了这瓶药片,然后又从沙发上将我的外套拿起,整个人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张中一的办公室,走到办公室前的时候,我突然停顿了一下我的脚步,侧身看了一眼萧楠,随后轻声说道:“萧楠,你爱过一个人吗,那种从一见钟情,到暧昧,再到你们历经了坎坷才在一起的爱情,我爱她,所以我愿意为她赔上我的时间,我的精力甚至于我的生命,但她是我的,跟你们所有人都无关,所以,我在等,却不希望你们跟我一起等,我不要连累任何人,这就是我,方怵,或许有一天,等你生命中出现了那一个人,你也会知道这种滋味,萧楠,祝你好运……”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关上了这办公室的大门。 “傻瓜,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因为我也爱过啊……”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从门内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女声,这声音是萧楠的,可这种温柔的声音,却是我第一次听见。 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离开了法医院。 等我走到法医院门口,正巧碰见了刚从我们队里面回来张中一,这货一见到我就问我刚去哪儿了,打我手机都打不通,去找我也没人影,说是听说上面不让我们管这个案子,正准备找我喝几杯酒并且安慰安慰我,我倒好,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看了一眼张中一,脸上露出了一阵尴尬的微笑,随后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做人之后,就离开了法医院。 原来,刚刚在张中一解刨室内的人并不是张中一,而是萧楠,要不然,张中一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他办公室的解刨室可是张中一自己利用办公室空间,自费搭起来的,这算是他的私人领地,就算是助理也好,在没有他的允许下,谁都不能靠近一步,这萧楠,又怎么能进的了张中一的解刨室?还是得到张中一的首肯了? 我挠了挠后脑勺,这些事儿也不归我管,我先吃萝卜淡操心个什么东西,之后我就穿过了法医院的停车场,直接就回到了刑侦楼内。 我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打电话的打电话,查资料的查资料,我穿过大厅时,随眼撇了一下,发现休息室内坐着一个女孩子,看样子,倒是有些眼熟。 等我走近一看,尼玛,这个姑娘,不就是我刚刚在那一家小卖部前将她错认为林白的姑娘么?她怎么在这里?还是,她想要找我涛哥说法? “怎么样,漂亮吧?她叫刘柯,嘉市人,说来也巧,初中和高中都和你一个学校,不过人家可比你牛逼多了,大学考上了中美院,但偏偏选修了一本特别冷门的专业……” “切,冷门?测写师哪里冷门了?”我嘴角微弯,看着周今那一双猥琐的眼神,顿时说道。 周今微微一愣,问我怎么知道这女的学的是侧写师这个专业的,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当即抱着双臂缓缓的说道:“看看她那双手,用纤纤玉指,嬉皮能肉来形容不过分吧?但是她刚刚在喝茶的时候,我却看到她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上有一些非常浅的老茧,但食指和拇指没有,我想这是她拿笔时的习惯动作吧,还有,你看看她的那个包,刚刚她在拿充电线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包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排各种类型的铅笔,你说说看,我是怎么知道她这份职业的?” 第三百十九章 刘珂 我说完这些话后,周今朝我做了个辑,随后抿嘴一脸深沉的看着距离我们还不到两米的刘珂,说这个妞儿他要了,让我去知会队里的优秀男青年,不要去跟他抢。 我没好气拿起身旁的一份资料直接就冲着他脑门上砸了过去,随后鄙夷的说道:“这就是新来的同事?侧写师,呵,我还真缺这种职业,毕竟靠着我们部门的那些残肢拼图,要想拼凑成一模一样的凶杀犯,这可真是有些困难。” 之前局长在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今天要来一个新同事,只是我不知道这地球居然会这么小,十分钟之前见到的陌生人,现在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我们自己人。 “啪啪”两下,我还没反应过来,林司羽就从我手上一把抢过资料,在我和周今的脑门上狠狠地捶了两下,等我抬头再次朝着林司羽看过去的时候,那一张脸,拉的简直比马还长。 “两个只用下体思考的东西,我们办公室缺姑娘吗?除了你们两个,我们队里的姑娘还不随便你们选,得,懂了,家花哪有野花香,不过周今,我可提醒你,我记得前不久你可才差点儿死在女人的手上,你爹妈刚给你算过命,今年不准靠近女人,你给忘了?” 林司羽的这句话其实是看着我对着我说的,我也只能当作看客,在嘲笑了一番周今之后,就和林司羽以及肾上腺素直线飙升的周今走进了休息室。 不等我走到那姑娘面前,姑娘就直接站起了身子看着我,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腼腆的一笑,这时,周今直从我身后走到了刘珂身旁,满脸笑意的露出那两颗虎牙,这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周今笑起来,居然还有两个小酒窝,再配上那张原本就应该是公子哥的脸,居然,还有点好看。 “你叫刘珂是吗?我叫周今,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叫林司羽,还有这,是我们老大,方怵,也是这整个刑侦大队的老大,人不错,就是做出来的事儿有时候这里有点儿问题,不过没关系,我是这里最和蔼可亲的人了,以后啊,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周今一开口,我和林司羽就对视了一眼,而后相视一笑,一左一右的上前就将周今这个只会用下体思考的动物给拉到了一边。 我走到刘珂面前,侧眼看了一眼她的包,随后说道:“你就是局长介绍过来的新人,刘珂?” 后者抿了抿嘴,看似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那一双手,还死死地抓着自己正在播放音乐的手机,不过她那一对耳机,却早已在站起来的那一刻从她耳朵里面拿下,她很尊重这一份职业,也很尊重我们,这一点,我看得出来。 我笑了笑,让她不要紧张,随后转身直接让周今帮我去外面拿几张A4纸进来,并直接就将四章A4纸放在桌上,拼凑成一张长方形大面积的白纸,对着刘珂继续说道:“一个身高一米七的男人,被人用手铐拷在了一间面积大约为三十平的房间内,手铐左侧靠着朝东铁窗,右侧靠着死者的手臂,死者的臀部距地十公分,房间内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一张被剥下来的人皮面具,死者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三十斤,微胖,右手手臂之上有一个纹身,纹身不明显,因为在死亡之前,他曾去洗过纹身,好了,接下来,发挥你自己的想像,放轻松,就像是你平时一样,将我描述的场景画出来就可以了。” 说刑侦大队不养闲人这句话,在这个姑娘的身上的确是严重了一些,但话粗理不粗,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拿着薪水工作的职业,都要坚守自己的岗位,特别是我们部门,如果没有一技之长,别说一个月,就连三天都呆不下去,我必须要确定这姑娘的水平,才能决定她的去留,当然我不是不给局长面子,如果我不给他面子,这姑娘今天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是寻思着,我们部门已经阴盛阳衰成这样了,就算要招人,也应该招几个男的,毕竟只有我和周今,其他都是女人的日子,倒是造福了周今,却对我办案,总有那么一些心理阴影。 刘珂听了我的话后,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就将她原本放在身边的包直接放在了桌上,随后拉开拉链,将我刚刚看到的那一排铅笔慢慢的在桌上摆放整齐。 “我说,这姑娘长的倒是蛮漂亮的,可咋地就不说话呢?这资料上也没说她是哑巴啊,难道程卓给我盗的情报有错?”见刘珂不说话,周今当即抱着双臂走到了我的身旁,在我耳边悄悄的说道。 我瞥了周今一眼,眉目微皱,想说什么,却又被我生生地给吞了回去了,只给了他一个以后找你算账的眼神。 说实话,我虽然是他们的队长,但这刑侦大队里面所有人都知道,我最管不了的就是他们,他们要惹了什么事,我说归说,但还是得给他们擦屁股,所以我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破逼队长谁爱当谁当,至于程卓,从知道她在电脑这方面的天赋之后,这小妮子似乎从来没有让我失望我,每天我都会接到来自各个部门的电话,特别是户籍处的网警部门,说是他们的档案库又被入侵了,追踪信号点,却发现这信号终端的发射地是我们刑侦大队,我猜都没猜,直接就告诉他们不可能,就挂了电话。 合着这小妮子,是拿着我们现有的资源在练手呢? “怎么?喜欢这一款?”林司羽见我双眼一直在看着这个叫做刘珂的女孩,当即走到了我的身边,玩味的说道。 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轻声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姑娘在摸到笔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吗,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慌张,别说话,让他全神贯注,十分钟,不出十分钟,她就会给我们一个结果。” 说完这句话后,我的这一双眼睛愣是一刻都没有从她面前那一张纸上离开过,她画画很快,看她拿笔的方式也有点独特,人不管是侧写还是油画,一只手拿着一支笔那是最常见不过的了,但这姑娘,左手拿着橡皮擦,右手的五个手指缝里,居然还夹着五支不同型号的铅笔,这让我,对于这女孩的职业,又有了一份好奇。 果不其然,八分零五秒后,刘珂放下了笔,随后从凳上站了起来,而后毕恭毕敬的朝我点头,轻声说道:“方队长,按照您提供的线索这是我脑海中最深刻的印象了。” 她的声音很甜,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却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是侧身让我走入她原先的位置,仔细打量起了桌上的侧写。 所谓的侧写师,并不是单指绘画方面的职业,侧写师们通过对作案手法、现场布置、犯罪特征等的分析,勾画案犯的犯罪心态,从而进一步对其人种、性别、年龄、职业背景、外貌特征、性格特点乃至下一步行动等做出预测,以便警方缩小搜捕范围,及时制止犯罪行为的延续。 然而,他们还有一点最为独特的方式,那就是预测,预测性侧写让犯罪侧写更具争议性。与依据某起特定犯罪行为的证据查找特定的嫌疑人不同,预测性侧写试图推测哪类人有可能会去犯尚未犯下的罪行,所以,行内也有人称他们为预测师。 第三百二十章 犯罪预测 我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侧写,然而,在我看到这副侧写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突然就惊现了当时那个面具男在视频中的画面。 侧写并不是一味的按照我所描述的去展现场景,更多的,侧写师要做进一步的衍生,而我在她的侧写上,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两个。 “方队长,您所描述的这个房间,不是监狱就应该是拘留所内的拘留室,可监狱的窗户不会那么高,所以我推测应该是拘留室,按照死者的死亡状态,凶手应该是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八三,体重约等在一百四十斤上下的男人,要想从拘留所外进入拘留室内,这个男人必须开启两道门,能够在拘留所内随意行走而不被人发现并且能够连开两扇门的人,只可能是民警亦或者是穿着警察制服的民警,所以,我在这个男人身上套上了一件警察的制服,您说过,在这个房间里面并没有发现大量的血渍,血渍只流淌在死者的衣服上,而四周的墙壁却还是完好如初,那么也就是说,凶手在切割死者皮肤的时候,应该是背朝着另外一面空旷的房间,要不然,另外半面墙壁亦或者是地上,应该也有血渍才对,所以,这个男人在杀害死者的时候,应该是背靠着西面行凶的,按照一般人的心里状态来说,他既然冒险来到了拘留所,那应该选择快刀斩乱麻,而这个凶手竟然还能悠闲的在拘留所内扒下人皮,我想,凶手不是不赶时间,而是必须这么做,只有这么做了,才能发泄心头的愤恨,所以,凶手的性格应该非常孤僻,他做事没有十成把握,是一定不会出手的,换一句话来说,这个凶手心思缜密,想要抓到他,只能利用人类的最后一丝底线,重叠心里……” 我看着刘珂的那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在那一张白皙的脸孔之下,我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心灵,可我不得不说,她是一个优秀的侧写师,而且,凶手的作案手法以及凶手的外观和行动路劲,她都能完全的画出来,而且她的绘画功底,让我可以彻底安心,将她留在我身边,这个人,说不定,将会成为刑侦大队的一把利刃,帮助我们,刺穿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心脏。 当然,不光是我,就连林司羽和周今在听完刘珂的话之后,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当时在监控室内的,除了周今,林司羽也在,按照刘珂的描述,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的身高以及体型都和她描述的如出一辙,但她当时根本就不在现场,我去,犯罪侧写师的这个职业,真的是牛逼啊。 我舔了舔嘴唇,朝着刘珂咧嘴一笑,当即伸手朝她握手道:“欢迎你,以后,你就是嘉市刑侦大队的一员了,一会儿我让周今带你去你的办公桌,平时其实你也没有什么事,主要就是完成我布置下来的任务,具体的,周今和林司羽都会帮助你,哦对了,我们部门里面还有一个内部组员,叫做程卓,一会儿我带你认识一下。” 刘珂微微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她能那么顺利的就进入了我们刑侦大队,不过没事,她慢慢的就会喜欢,在一群奇葩之中,是有多么的欢乐。 刘珂朝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之后我就让周今带着她去刑侦大厅里面熟悉了一下环境,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为了庆祝新同事的到来,我就提议晚上我们几个下馆子搓一顿,但却没有想到,被刘珂一下给拒绝了,她拒绝的理由是她妈不让她在外面吃饭。 人家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不是,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却又仿佛看到了林白一样,怎么回事,是错觉吗?我站在刑侦大厅内摇了摇头,心想只是相像而已,林白可真没有她那么内向啊。 “那头儿,饭还吃不吃了?刚张中一可打电话来了,说你今天要不请客吃饭,家都炸了你。” 看着周今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就算用脚底板我都想得到,一定是这小子事先给张中一透了风,这可好,给他知道了,我想不请客都难。 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的点了点头道:“得了,你让他下班后直接来队里,下班一起过去,市区里面不最近新开了一家酪肉店吗,去尝尝,反正离我们家都挺近的。” 周今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立马就精神了起来,连续点头说好之后,就跟一个兔子一样蹦跶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就打起了电话。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会碰到这两个兔崽子,每天不让我省心不说,这钱还不让我省。 晚上八点半,我和林司羽,周今,程卓还有那个来骗吃骗喝的张中一一起来到了位于市区华街内中央的一家酪肉店,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这家店内早已空无坐席,因为是周末,这店旁边的几家店面也都坐满了人,我们寻思反正前面还有没几个人,就干脆在门口等着。 可我们几个刚座下来,抬头就看到了不久之前才刚刚见过的新成员刘珂和一位看似有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看她们亲密的姿态,应该是一对母女吧。 “刘珂,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要回家吃饭吗?怎么,跟伯母一起出来吃饭了?”我走到刘珂母女的面前,笑着说道。 “呃,妈,这是我同事。”刘珂见我后,微微一愣,当即抬头尴尬的对着自己母亲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刘珂的话并不多,我以前以为,话不多的女人有萧楠就够了,哪成想,刘珂这个人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说长了,就不说长了,这不,她和她妈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交流。 “你这个黑心老板,买死肉给我们吃,还是病肉,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他妈的,我今天不翻了你这个店,我就跟你姓。”我这纲要跟刘珂母亲问好,店内顿时就传出了一阵嘈杂声,这时,周今他们早已进店,而我,在听到这一阵嘈杂声之后,也侧头朝着店内看去。 只见店内的一个圆桌之上,某位彪形大汉猛地将自己面前的圆桌翻倒在地,中央的那个烤炉也哐啷一声被摔在了地上,随后,从厨房内走出了一位光头老板,看样子似乎很随和,毕竟做生意,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不好,而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所以,虽然那个彪形大汉打翻了自己店内的桌子,老板过来还是一个劲地赔礼道歉,说如果他觉得店内的肉不好吃,有问题,那么这一桌的单就免了,可摊上的那个彪形大汉却依旧不依不饶,一把抓起了老板的领口,生生地将老板给抓到了半空中。 “老子是要蹭你这一顿吃的吗?都说你这里的肉好吃,可是我吃出来的味道,却和一般猪肉不一样,有腥味怎么回事,而且在这些猪皮上都有黑斑了,猪油又不够厚,我看你们,别是拿着死猪肉来骗我们。”彪形大汉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老板,两颗轮圆了的眼珠差点儿没从眼眶里面弹出来。 “喂,人老板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猪肉不好吃就去吃别的啊,我们这些人还在后面等着呢。”这时,周今抱着双臂缓缓的走到了那一桌圆桌面前,对着那个彪形大汉缓缓的说道。 “你算是个什么鸟,要你来指手画脚,我他妈今天就不走了,不给我我说法,我店都拆了你们。”彪形大汉再次发话道。 这时,老板的脸色已经被他弄得铁青了起来,我怕他再掐下去,老板都要给他掐死了,我马上给林司羽递了一个眼神,后者朝我点了点头,一把就抓住了那大汉的手,明眼人看起来,一个女人,抓着一个比自己身形大两倍的男人,不可能吃到好果子,但认识林司羽的人都知道,这姐们儿,身上除了力气和格斗技巧,剩下来的似乎也就只有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了。 没几秒钟,林司羽抓着的那一只手一下就被她压在了身下,而那位老板,也顺势从大汗的手上摔落在地。 我抿了抿嘴,冲着刘珂和她母亲笑了笑,转身就走进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酪肉店,而等我走到那被彪形大汉打翻在地的酪肉前时,我顿时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跳动。 第三百二十一章 烙人肉 我看着这些掉落在地上的生肉,胃里顿时升起一丝翻涌之意,其实用肉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掉落在地上的生肉,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草猪肉,而是一种比猪肉更加嫩的肉质,这一点,从皮上就可以显现得出来,虽然和猪肉相似,皮肉之上都有猪肉的刚印,而那些白色的肥肉层和精肉层非常分明,但我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东西,并不是猪肉,而是实实在在的人肉。 在他们持续吵闹之际,我蹲下了自己的身子,徒手抓起一块生肉在自己手上掂量了起来,肉里有一股淡淡的黄酒味,我想在这盘肉被端上来之前,店家已经经过了腌制处理,使得这块肉并不是多么的腥气,吃这些肉的人,自然而然也不会察觉。 至于刚刚这名彪形壮汉所说的黑色斑点,我也看到了,但在我这块肉上并不是太明显,倒是在一块已经烧红了的肉块内,显现的非常多,试想一下,一块方方正正手掌一样大的肉质之上,布满了十几个黑色斑点,这任谁,都会跳起来,说这肉不新鲜。 当然,这只是在普罗大众脑子里面生出的猜想,可在我们的眼里,这些斑点,对于这家店来说,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哦不,不能说这家店,而是那个杀人凶手,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发现案件的致命打击。 “我们店里的肉都是去猪肉厂挑选上好的草猪,然后亲眼看他们杀死切块之后才带回来的,怎么可能存在质量的问题,我看啊,一定是你吃饭不想给钱,无赖我们店的,我都要给你免单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真以为我们店里没有人罩着了吗?”那老板被掐的五迷三道的,等反应过来,眼见今天的生意也做不成了,当即瞪大了眼睛,从伙计手上将那切肉的利刀拿在了手上,指着面前的那一名彪形大汉大声吼道。 那大汉顿时就瞪大了眼珠,刚想动手,我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道:“打伤了老板,你不还是要赔钱,何必呢,你说对吗,哥们。” 大汉见我手上拿着那块肉,顿时就一把抢了过来,然后转身对着店内所有人大声喊道:“你们给我评评理,吃块肉谁没钱,但是你们看看,这店的肉,上面有黑斑,换了你们,你们敢吃吗?” 店内的众人在见到这块肉之后,眼神下意识的都往桌上自己的那些肉飘了过去,在到自己桌上的肉并没有黑斑后,他们顿时也都松了一口气。 现代社会,人就是这样,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抱着看好戏心态,但前提是,这一场好戏自己得是旁观者,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一定跳的比这大汉还要高。 因为我就站在这老板的身边,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在这大汗拿着这块肉给所有人看的时候,这老板也好奇的往前走了一步朝这块肉上看了过去,当看到这块肉上的确有黑色斑点的时候,老板整个人都傻了,他似乎并没有想到,自己家里卖出来的猪肉,竟然会有劣质产品,这理似乎,并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什么情况?那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在这里吃?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随便找个大排档吃点儿算求。”周今一步就走到了我的身旁,那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那名彪形大汉,小声说道。 我看了周今一眼,摇头说道:“恐怕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打电话给徐宏,说他管辖的分区出了人命案子,让他现在就派人过来,还有,通知苏荷,取消所有假期,现在,马上给我过来,哦对了,刘珂是今天刚刚进来的新人,这人也正巧在这儿,一会你让刘珂先给自己母亲送回去,然后回来调查,快。” 说话间,周今连忙点头离开了这家店,而后,我又转身递了林司羽一个眼神,让她先给我安抚住这彪形大汉和店里的所有人员,在这里的所有人,至少现在,一个都不能离开,包括这名彪形大汉。 而我呢,则在林司羽上前和这名彪形大汉攀谈之际,一下就将这老板拉进了厨房,这一走进厨房,浓重的猪味瞬间就弥漫了我的鼻腔。 这家店的厨房很小,因为是客人自助烧肉,所以他们只需要将生猪肉切片或切块端上去就可以了,厨房里面甚至都没有一口锅,就算有,锅前也没有厨师。 在将老板带入厨房之后,我向厨房里面的所有人出示了一下我自己的警官证,并开口说道:“我和你们的老板有话要说,所以现在请你们先离开厨房,等到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厨房内一共也就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看上去还是个未成年,身高一米五几的样子,看这老板看他的眼神和说话时的姿态,我想这个小孩应该是老板的儿子之类的,反正总归是有亲戚关系的。 等这两个人走出厨房之后,我看了老板一眼,问他这里的猪肉平时都是存放在哪里的,老板看了我一眼,下意识的往后厨的冰箱内伸出了手指指了指,道:“因为我们店才刚刚开,所以对于猪肉的用量也是十分把握的,比如说我们今天就准备了两个冰箱的猪肉,当天我们就不会再去进了,有客人也没有货,因为毕竟猪肉吃的还是一个口感和新鲜程度,我们尽量都是今天杀的猪,今天去卖给客人,不会说是昨天剩下来的东西,再放到今天去卖给客人,所以我敢保证,我们猪肉店里面的这些东西,都是有质量保证的,至于那个长了黑点的猪肉,我想肯定是那个男人带过来污蔑我们店的。” 说话间,我在老板的注视之下直接就走到了那两个冰箱前仔细端详了一圈,我打开第一个冰箱之后,冰箱里面摆放着少许猪肉,看来,这个冰箱的猪肉已经被他们卖光了,而当我打开第二个冰箱,却发现这个冰箱表面上虽然放着大部分上好的猪肉,但等我将这些猪肉全部拿出来之后,却猛然看到了一根类似于手指一样的东西,不等我将这东西拿出来,我一眼就瞄到了被摆放在最下层的一个麻皮袋,这个麻皮袋很大,我一开冰箱的时候我就看到这个袋子了,可因为这个袋子是倒着放的,所以在我拿那些猪肉的时候,并没有动过这个麻皮袋。 “咦……这袋子,不是我们店里的东西啊,这……会不会是我们员工放的……”老板在看到这个麻皮袋的时候,脑子倒是挺活络的,立马就说这麻皮袋不是他的,当然,这东西是不是他的,可真不是他说了算的。 “行了,来搭把手,咱们看看这麻皮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说完这句话,我左手一把就将这麻皮袋从这空旷的冰箱内翻了个身,而后在这老板的帮助之下,将这麻皮袋直接就抬出了冰箱。 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态不是特别好,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些被壮汉打在地上的肉上的黑板是尸斑,也就是说,这里……有人在卖人肉。 紧接着,我缓缓地将这个早已被冻住的麻皮袋打开,一阵新鲜的肉味瞬间弥漫进了我的鼻尖,当那根塑料绳在我手中缓慢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块又一块早已切割好的肉块,这些肉块之上,各有不同的黑色斑点,但身上的毛发都已被人清理干净,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的凶杀案,没有让我恶心呕吐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隐秘的供货渠道 袋子里面的冻肉都被人切成了四四方方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让我觉得特别恶心,而当我徒手将这些冻肉拿出蛇皮袋之后,在这蛇皮袋底下的一层,我却看到了两只早已被冻僵了的手臂,手臂之下,则是一个极具惊悚的人头。 老板看到这一幕之后,当场被吓的晕厥了过去,我也没管那么多,为了暂时不让人发现这里出了命案,我让周今先去疏散人群,将人群往二楼空地上带,而程卓和林司羽,则马上开始侦查起了厨房。 十分钟后,法医院的和片区派出所的也陆续赶到,法医院是我后来通知的,萧楠接的电话,所以她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事情的,而张中一更是作为助手,出现在案发现场。 “头儿,这里的卫生设施都是全新的,切肉的砧板我们也检测过了,没有发现类似人肉的物质,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取了一部分去化验,结果要明天才能去拿,至于这家店的老板,我们也已经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惊吓过度,等醒来就能录取口供了。”我正站在一旁看着萧楠从自己的工具向内拿出了一个酒精灯,刚想问她要这酒精灯干啥玩意儿使,周今冷不丁的就出现在我的身旁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后侧身问道:“老板的资料呢?” 程卓看了我一眼,从桌上拿下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转身说道:“这家肉店的老板叫做方城,嘉市人,今年五十四岁,小学学历,曾因*罪被判七年,上年刚刚被放出来,据当时*局的记录,方城似乎和一些道上的人有些往来,当时*局甚至还在怀疑他贩毒,但却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只能以*罪被判刑,出来之后,他就东凑西借,问亲戚借了三十万元,在这里开了这家店,一会儿我会将这家店的亏损情况详细给你邮件,哦对了,这家店的肉都是一家名为精华猪肉场的肉场供应的,我想,我们明天应该走一趟……” 我笑了笑,拍了拍程卓的肩,转身从这名不见经传的厨房走到了二楼,让我意外的是,等我走到二楼转角处的时候,我竟看到刘珂正站在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身后,我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又看了一眼刘珂,弯着嘴角笑道:“看来,把你留下来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刘珂啊刘珂,有些人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靠着某个行业为生,而你,天生就是一个出色的侧写师。” 我惊叹刘珂的预判和她惊人的观察能力,刚刚在那名彪形大汉在店内闹事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在大汉提及那块肉有质量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显得非常紧张,甚至于双手还死死地拉着自己的衣角,而当我让周今去维持现场秩序,他也是第一个提出要离开这家店的人,而我刚刚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子非常浓烈的猪肉味,嗯对,是生猪肉的味道。 最主要的是,他的那一件黑色夹克衫之上,满是油腻,而在那一条黑色裤脚之下,更是镶嵌了精华猪肉的红色字样,所以我推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精华猪肉场的,而他手上戴着的金戒指和脖颈上的大金链子,他一定是老板。 刘珂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我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回到了二楼,将这整个人还在打哆嗦的男人交到了我的手上。 经过详细询问,这男人承认,自己就是精华肉场的老板王昭阳,而他们,也的确是整个嘉市肉食行业最大的进货厂商,说句不夸张的,整个嘉市的菜场,都是从他这里进的货,而方城,也是通过王昭阳下属的关系找到的肉场,当我询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顿了顿,然后脸色一下就红了起来,对着我说是不是因为猪肉变质了,可他这一想也不对,就算是猪肉变质了,也不需要出动那么多*吧,毕竟这也不是人命案子。 我嘴角微弯,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别管是什么,我问你,你们每天都会送货来这里?” 王昭阳点了点头,说因为这里的进货量不大,而且他们两户人家之间才刚刚进行合作,有很多模式还要等待接洽,嘉市在他这里的单子多了去了,他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儿肉专门派人送过来,所以在一般情况下,都是方城自己派人去拿的。 我抬头继续问道:“这几天也是这样?” “对的……” 我看了王昭阳一眼,其实说实话,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大,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家伙会是一家猪肉场的老板,最多,也就是个老板的儿子吧,不过看他脸色通红,整个额头都在冒汗,而他脖颈之间还有一粒一粒红色的疹子正弥漫着他的全身,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站在这一楼最大圆桌旁的,也就是说,今天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自己的朋友,并且,他酒精过敏,却又喝了很多酒。 “你酒精过敏?”我眯着双眼问道。 后者微微一愣,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有说话,当即就让正站在门外维持秩序的徐宏带人送他去了医院。 我们在后厨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倒是萧楠那边已经确定,死者是一名年纪约在八十岁上下的老者,因老者是被分尸冷藏在冷藏柜中的,所以死亡原因暂时还不知道,至于死亡时间,萧楠告诉我要等到尸体解冻了之后,结合凝血剂来推测,她现在能够告诉我的就只有死者死亡最后的状态非常惊恐,并且这些肉块之内,没有任何凝固了的血液,她和张中一怀疑,死者在被截肢之前,血液已经被凶手抽干了。 我抿了抿嘴,当即拍了很多老人的照片,并发送到程卓的电脑之上,让他做了一个面部修复,并在网络以及各个嘉市的档案登记处内,寻找有关于老人身份的线索。 十分钟后,我再次来到了位于这家店的厨房后厨,我之前说过,这家店的后厨很小,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但当我们所有人都在厨房找寻线索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在这厨房比较隐蔽的一条小道后,竟然还有一扇大门,按照店员的描述,这扇门是方城每天早上五点半用来送肉的大门,钥匙只有一把,在方城的身上,用他们的话来说,可能是方城不想让人家知道他是从哪里运来的猪肉,所以才那么隐蔽。 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这门把上的锁,然后又冲着后厨的窗外看了过去,后厨外面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弄堂,简单点的来说,只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体积,再来一个,整条弄堂都会显得非常拥挤。 不过从店家的角度上来看,进货不从正门进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但这么小的一条弄堂,时间又是早上五点多,还鬼鬼祟祟的不让店员进出,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而且,精华猪肉场的猪肉是全市菜场的供货渠道,这也不是什么大的秘密,为什么就不能让店员知道?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就能解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一具八十岁左右老人的尸体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是不是去相亲了 想到这里,我转身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正在被林司羽询问的小男孩,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小男孩的时候是在我和方城一同进入厨房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小型厨师服,手上还拿着两个土豆,土豆之上还有一个咬口,看上去有些邋遢,但从方城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某些关爱。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孩居然不是方城的孩子,按照林司羽的话来说,这个孩子是方城初中同学的孩子,虽然这孩子一直叫着方城爸爸,但方城的确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我看了这个小家伙一眼,摸了摸他的头,眯眼笑道:“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呀?” 这孩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非常老成的让我不要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然后才告诉我,他叫方泽宇,今年十三岁,是方城的儿子。 看的出来,对于其他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这孩子显的非常成熟,不光从他的语言,还有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孩子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 我蹲下了身子,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继续说道:“好,既然你是个男人,那么就像男人一样告诉我,你知道我们刚刚找到的麻袋里面是什么东西么?” 方泽宇坚定的点了点头,说是猪肉,而且是他亲眼看见自己父亲,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方城从这厨房的小门里面搬进来的。 我眯了眯眼,道:“小门?就是这个厨房的小门么?” “是,我爸每天早上三点多就起来了,然后带着我来到店里,每天都会有人送猪肉来,我爸说这样的猪肉比较新鲜,说这个是什么饥饿营销,每天供应少量的新鲜猪肉,第二天自然就会有人一大早就排着队要来吃这些猪肉,我爸说这些猪肉都是非常新鲜的,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走我爸,但是我警告你们,如果我爸身上有一点儿擦破了皮或者掉了一根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很难相信,这些威胁我的话竟然会是从一个十三岁孩子的口中说出来的,让我更加震惊的是,在跟这个孩子交谈的过程之中,我竟然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杀意,这种眼神我很难解释,我见过的凶杀犯已经算多了,但却很少在那些穷凶极恶的凶杀犯的眼睛里面看到这种眼神,这种眼神……足以让一个胆小懦弱的成年男子不寒而栗,天那,这个孩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露出这种凶狠的目光。 听到他这句话后,我立马收回了笑容,随后看了一眼林司羽,低头又对着方泽宇说道:“我们只是请你父亲去局里例行询问而已,当然,这店里的所有工作人员今天都要跟着我们回去,包括你,所以,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父亲了。” 我一说完这句话,这孩子的脸上就印出了一丝笑容,这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我怀疑,这孩子小时候曾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他的双眼如此凶神恶煞,而他将方城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一道避风港,所以,方城大概也知道,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吧? “怎么?不把他带回去么?”这时,林司羽从我身旁走来,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皱眉说道:“人当然要带回去,告诉周围的同事,不要把方城晕倒住进医院的事情告诉这个孩子,我怕,这个孩子为了方城,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尸检也结束了,勘察工作大概还需要进行十分钟左右,你留下来,等他们好了,把这孩子一同带回队里,我还有些事,一会儿再回去。” “喂……” 说完这些话后,我拿起了自己的双肩包就要往厨房外走去,这时,林司羽一下就叫住了我,我顿了顿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林司羽。 她愣了愣神,而后抬头问道:“听说,阿姨给你相亲了?” “嗯,对象是萧楠,还不是张中一这王八蛋搞得鬼,怎么了?你也想相亲?不然我跟我妈说一下,让她给你物色几个好对象?”我笑着对她调侃道。 林司羽的心思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当我给在首都的那几个兄弟打电话,询问他们近况并问及林司羽为什么会突然调来嘉市的时候,我那几个哥们儿直把我骂了一顿,还问我她为什么来嘉市我难道一点儿逼数都没有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说实话,我一直把林司羽当成自己的哥们儿,姐们儿,从来都没有往哪方面去想过,也不敢想,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心理,已经有了林白,哪怕林白死了,我的心,还是会给她留出一个最重要的位置,所以,我不敢去打扰任何女孩子,也不敢去这么奢望。 “没……没事,你去吧,早点回队里,至于这个死者的身份,刘珂和程卓已经先回队里找资料了,你不用担心。”林司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嘴角上扬,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一家店,我知道,我在这家店里多待一分钟,林司羽就会多一分的尴尬。 因为之前我们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阵仗有些大,包括我走出去的时候,店门外还停着五六辆打着警灯的警车,而那些来到这周边吃夜宵的顾客,也不时的往我们的警界线外挤,所以,这一条本在夜晚就并不热闹的街道,在我走出去的那一刻,瞬间就开始人头攒动了起来,他们各自纷纷都在猜测,这家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有一些疑似记者的群众,基于职业素养,在我跨出警戒线的那一刻,就连忙上前来问我这里面是不是死了人。 我看了他们一眼,轻声笑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来这里吃饭的,*就突然来了,询问了一下之后就放我走了,你看,就是那位警官询问我的,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我说着这句话,手指就冲着正带着方泽宇出来的周今指了过去,那群记者一见周今出来,立马就转换了矛头,顿时就直冲到了周今的面前。 而我呢,也径直走进了这家烙肉店对面的一家麻辣烫店点了一份二十三块钱的麻辣烫就吃了起来。 这家店的生意并不好,我走进去的时候,店内的顾客也就只有两个,等我的麻辣烫刚点好,这两个客人也都付钱走人了,我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夹起了一块牛肉就送到了嘴里,这时,老板从柜台内笑着朝我走来,手上还拿着一瓶可乐就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后者眯着笑眼就坐在了我的面前,说道:“吃吧,点了那么多,看来是饿坏了,估摸着你也是我今天最后一个客人了,给我提提意见,好不好吃,这瓶可乐就当是我请你的。” 这老板身材有些微胖,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嘛,大约在一百八左右,是郑则仕那种类型的,胖的还挺可爱的,而且这老板说话时的语气也非常随和,这让我对这老板的好感又往上升了几分。 说实话,我这个人,吃饭并不是看菜好不好吃,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够填饱肚子的就可以,我去某家店,主要还是老板人随不随和。 听了老板的话,我夹起一块花菜就往嘴里送了进去,然后点头说道:“蛮好吃的,就是呢,以后少放点罂粟壳,这玩意儿,要是被查到,您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