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中的40位女性角色 本文并非典型意义的男频文，不过仍然拥有众多的女性角色。但是需要强调一点，我们的男主用情还是相当专一的。 40位女性角色并不意味着就真是有40个女人。本书超过一半的情节发生在虚拟世界。大部分角色也是在虚拟世界中。这不仅包括真人控制的虚拟角色，也包括AI（NPC）。 而真人控制的虚拟角色还会有这样的特点： 虚拟角色与真实身份并不是一一对应。 虚拟角色的性别不一定是真实性别。 虚拟角色在脱离真人控制之后仍然可以自主行动，可以认为是与真人不同的角色。 ———— 先说真实世界 1.欧阳露雪（前期女主） X集团军参谋、上尉、少校（有虚拟角色）。 2.吴霜（接替欧阳露雪成为女主） 联合作战部参谋、海军少校、中校、战略支援部队上校（有虚拟角色）。 3.香凝 韵宁软件公司总经理（有虚拟角色）。 4.香菱 金轮软件公司高管、健身中心总经理（有虚拟角色）。 5.阿楠（男主大嫂） 莫氏企业分部经理 6.何佳欣 X集团军参谋、中尉（有虚拟角色）。 7.方玲珊 X集团军参谋、少尉（有虚拟角色）。 8.海曼 男主的大学同学。 -- Juicy姐妹（是一个演唱组，男主在大学里的朋友） 9.苹 标识颜色：绿色。 11.橙 标识颜色：橙色。 12.樱 标识颜色：红色。 13.桃 标识颜色：黄色。 14.莓 标识颜色：蓝色。 -- 15.梅拾遗（雪儿） 是出现在欧阳露雪和吴霜之间的一个特殊角色。 ———— 再说虚拟世界 飘雪三姐妹（出现场景：飘雪论坛、竞技馆、竞技学校、枫林幻境） 16.天下无双 飘雪论坛斑竹、竞技学校副校长、校长。 标准装扮：蓝发、蓝色衣裙（飘雪论坛、枫林幻境），湖蓝色制服（竞技学校）。 17.天山雪莲 飘雪论坛副斑竹、竞技学校高级班教官、副校长、校长。 标准装扮：淡紫发、白色衣裙（飘雪论坛、枫林幻境），白色制服（竞技学校）。 18.火凤凰 飘雪论坛副斑竹、竞技馆教练、竞技学校初级班教官。 标准装扮：红发、红色紧身衣短裙（飘雪论坛、枫林幻境），红色全身紧身衣（竞技馆）或高叉紧身衣（为男主定制），湖蓝色制服（竞技学校）。 -- AI（NPC）角色（出现场景：独霸天下、暗夜争雄） 19.可儿 侍女、镇南王妃、月华公主、至尊剑圣。 标准装扮：月光护甲（独霸天下、暗夜争雄），玄冥护甲、海心护甲、天使护甲（暗夜争雄） 20.如姬 镇南王妃、镇武皇后、至尊剑圣。 标准装扮：剑灵护甲（独霸天下），月光护甲、玄冥护甲（暗夜争雄） 21.白鹭 飞燕属下，后转薇娜属下，至尊剑圣。 标准装扮：白衣剑圣护甲。 22.黄莺 飞燕属下，后转薇娜属下，剑圣。 标准装扮：黄衣剑圣护甲。 -- 长滩四姐妹（是男主在独霸天下中的敌人） 23.红锦 长滩君夫人、剑灵。 标准装扮：深红色衣裙、剑灵护甲。 24.绿绣 长滩君属下、岭南君夫人、至尊剑圣。 标准装扮：翠绿色衣裙、剑圣护甲。 25.蓝绫 岭南君属下、剑圣。 标准装扮：蓝色衣裙、剑圣护甲。 26.紫绢 岭南君属下、剑灵。 标准装扮：淡紫色衣裙、剑灵护甲。 -- 本体角色（有真人控制，出现场景：独霸天下、暗夜争雄） 27.倾国倾城 西乡公主、镇武女皇、至尊剑圣。 标准装扮：蓝色衣裙。 28.国色天香 东宁公主、至尊剑圣。 标准装扮：白衣。 29.飞燕 男主的队友、剑灵 30.安莉 男主队友的女友、剑灵。 -- 美慧三姐妹 31.梅可 标准装扮：水蓝色 32.薇娜 标准装扮：淡金色 33.玛尔 标准装扮：橙红色 -- 竞技学校的教官和学员 34.欣蓝 竞技学校初级班教官 35.水灵 竞技学校初级班教官 36.雨丝（是由男主操控的女性角色） 竞技学校学员、教官 37.香凝 竞技学校学员、教官 竞技学校标准装扮：制服，男班教官训练服（全身紧身衣），女班教官训练服（长袖高叉紧身衣），学员训练服（长袖高叉紧身衣或短袖紧身衣）。高级班教官白色，初级班湖蓝色，学员米黄色。 -- 38.美子 玲奈军校校长 ———— 特殊组合 分身四姐妹（出现场景：暗夜争雄） （19）可儿 （20）如姬 39.海灵 海心仙子、至尊剑圣。 标准装扮：海心护甲、月光护甲。 40.凤舞九天 天使剑守候者、安西娘娘、至尊剑圣。 标准装扮：天使护甲、月光护甲。 -- 彩虹七姐妹（出现场景：枫林幻境） （18）火凤凰 标准装扮：红色紧身衣短裙。 （32）薇娜 标准装扮：橙色紧身衣短裙。 （35）水灵 标准装扮：黄色紧身衣短裙。 （36）雨丝 标准装扮：绿色高叉紧身衣。 （37）香凝 标准装扮：青色高叉紧身衣。 （19）可儿 标准装扮：蓝色高叉紧身衣。 （20）如姬 标准装扮：紫色紧身衣短裙。 彩虹七姐妹组合时已有两位真人角色不幸离世，使得原有的两位AI增加到四位。至于是哪两位红颜薄命，请读者自己去寻找答案。 本书中的黑科技 不同于一般的科幻作品，本书中对于科技的探讨基本上都有迹可循。所以不完全是标准意义上的黑科技。 1.深度沉浸式VR 第八章、第六十九章有集中描述。其关键不在于VR，而在于沉浸的程度。视听感觉完全可以由VR头盔提供，已经是比较成熟的技术。这里讨论的是触觉、力度以及重力体感的产生。 2.视线跟踪聚焦技术 第十章由天山雪莲解释。是用于解决3D显示所造成眩晕感的技术。但是本书中所提到的方法能否实现取决于整个光学系统的反馈速度。至少现有的相机反应速度是不够的。 3.AR眼镜 出现在第九十七至九十九章。这一技术的实现现在并不是问题。但是能否将虚拟图像呈现在真实平面内，则需要更多的技术突破。 4.智能假肢 出现在第一百二十章之后。让假肢接受神经系统的直接控制并向身体反馈感觉信号现已部分实现。主要在于能否对假肢进行细微的控制并使假肢产生全方位的感觉，已及人工皮肤能否在外观上达到乱真的程度。 5.断肢再生 预计在二百五十章之后。本质上是克隆技术和断肢再植的一种组合应用。关键在于再生过程的控制以及快速生长的肢体是否会对本人的免疫系统造成损害。不过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临床上的应用。 6.AI 本书和几乎所有描写人工智能的作品一样，是将虚拟AI角色当做真人来写的。就相当于她们都已通过了图灵测试。至于现实中能够实现到什么程度，到没有做更多的考虑。 序章 第一卷：圈套 莫怀雨为了争取VR100的试用机会，放弃了高考。在VR网游中顺利登顶的过程中，却不觉陷入游戏公司设下的圈套…… ———————— 主要出场人物 莫怀雨，男，18岁，高中生。 S昆仑，莫怀雨的网名，清风阁游戏版版主，VR竞技馆学员。 启明，莫怀雨在独霸天下游戏中使用的网名。 火凤凰，女，飘雪论坛副版主，VR竞技馆教练。 天山雪莲，女，飘雪论坛副版主。 青远，男，真实身份未知，独霸天下中的玩家，启明的盟友。 可儿，女，独霸天下中的AI角色，镇南王妃，月华公主。 如姬，女，独霸天下中的AI角色，镇武皇后。 倾国倾城，女，独霸天下中的玩家，西乡公主，金轮软件公司的代理人。 国色天香，女，独霸天下中的玩家，东宁公主，韵宁软件公司的代理人。 欧阳露雪，女，22岁，X集团军上尉参谋。 韩清扬，男，33岁，X集团军少校参谋。 ————————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即将面临高考。 在保守的长辈眼中，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别人挑灯夜战的时候，我仍然每天有好几个小时耗在网络中。那段时间，我在网上通常只会驻足于三个地方：清风阁、独霸天下和飘雪论坛。 “清风阁”听起来是不是像玄幻小说中某个门派的驻地。它其实只是一个网络技术爱好者建立的论坛。我在那里挂着游戏版的斑竹。 “独霸天下”则是我当时正在玩的一款VR（虚拟现实）网游。与那些热衷于打怪、寻宝、升级的网友不同，我基本上属于技术控。 有一段时间，我迷3D，于是把显示器换成大屏幕立体电视。后来流行全景游戏，便又换成了三台互成120度角的显示器。 VR技术自然也早在我的关注之列。不过无论是VR头盔还是VR眼镜，我却迟迟没有入手。并不是因为太贵，而是几年之前，我偶然听说有一家名为维科的公司即将研制成功深度沉浸式虚拟现实装备，据称可以使人在虚拟世界获得最接近真实的感觉。 当时我就在幻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一台这样的装备。 “独霸天下”（这名字起得真是即霸气又俗气）是基于维科VR平台开发的第一款策略游戏。据说，维科公司为此专门投放了100台全新的VR100装备，在全国11个区域中心城市建立了体验馆。 可惜我所在的城市只是一个三线城市，就连省城C市也不在其中。不过游戏开发者金轮公司声明，为了照顾广大玩家，此款游戏同时兼容传统的电脑交互设备，键盘、鼠标、游戏手柄以及维科公司自己生产的数据手套和头盔等等。 从我试玩的第一感觉，这款游戏的场景做得非常真实而且细腻，同时支持3D显示和全景。看到青山绿水、草地鲜花遍布我的三个屏幕，还有时而穿插其间的古装美女，感觉还真挺美妙。 这款游戏还可以对角色进行个性化设计。只要开启高淸摄像头，按照它的提示在摄像头前面转几个角度，就会使游戏中的角色具备和你本人一样的容貌。 不过除此之外，此款游戏就乏善可陈了。即没有提供什么背景资料，也没有主线情节。关键是操作十分繁琐，根本就不是为我手里这些传统游戏设备设计的。想必是为了让使用VR装备的玩家在游戏中占据优势，从而推广装备的使用吧。 还有就是这个游戏里面的东西那叫一个死贵。玩了半个月之后，它已经吞进去我几千块钱。但眼看着战斗节节败退，精心培养的武士死伤不断，称霸一方无望。我算明白了，这货就是个吃钱的无底洞。 于是我暂时放弃了攻城掠地、占山为王的想法，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商人，从白雪纷飞的北方黑森林出发，横跨整个盘古大陆（它为什么不叫盖亚大陆呢），直到阳光明媚的南海岸边，干起了长途贩运的生意。 然而一路上不光有美丽的风光，还有为数不少的强盗匪徒在盯着我的钱包。其中不仅有游戏设置的AI强盗（NPC），还有专干打家劫舍的玩家。 当我第五次从南国回到朔方的时候，我培养的AI武士中只剩下了我第二批培养的阿虎，还差一点把小命丢在了这里。多亏一名使用VR装备的玩家青远搭救才幸免于难。 于是我开始与几位使用VR100或者数据手套和头盔的玩家结盟以求共同进退。不过他们却愿意推举我为老大。他们无疑都拿我当成了大款，想过傍大款的生活。 “老大，你只管运筹帷幄。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交给我们吧！”苍龙说。 我说：“行倒是行。不过这样，我整天跟个残废似的，有什么意思？” “要不，你也先整个头盔试试？”。 既然暂时没有使用VR装备的机会，那也只有退而求其次选择头盔了。不过维科公司的正品头盔和数据手套十分昂贵，比我投入这个游戏的全部资金还要多得多。有没有便宜点的啊？ “按维科的说法，VR装备的试用者必须有维科头盔和数据手套的使用经验。如果你将来还想争取使用VR装备的机会的话。只能选择用它家的东西。” 真是岂有此理。 “你去过飘雪论坛吗？”青远问。 “没有。”我回答。 “没有？维科公司的官网论坛你都没去过。那里面好几个大美女呢！”苍龙说，“你到那里面去找天山雪莲吧，她也许会帮你呢。” 作为维科公司的官网论坛，飘雪论坛显然比我的清风阁人气要旺得多。据传维科公司具有军方背景，其产品包含尖端的军工技术。这大概就是众发烧友趋之若鹜的原因吧。但我很快就发现其中另有缘由。 论坛里面至少有三位女性斑竹。苍龙提到的天山雪莲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位网名分别是天下无双和火凤凰。三人都使用了风格很唯美的3D头像。 天下无双的头像是一个蓝发、蓝袍的美女。她的帖子很少，几乎就是个甩手掌柜。 天山雪莲是副斑竹。她的头像则是一个有着淡紫色长发，白色丝巾蒙面的美丽女孩。她的帖子不太多，但大多是很长的专业贴。 另一名副斑竹火凤凰，头像是火红色长发，红色紧身衣。她的贴子最多，言语颇为火辣，不乏“你这么这么笨”、“你脑子进水了吗”之类的嬉笑怒骂。 在这种技术论坛中，女玩家本就少见。而这个地方一下就集中了三位女性斑竹，自然聚集了不少人气。 第一章 飘雪论坛：凤凰和雪莲 我在天山雪莲的空间里留言，却是火凤凰给我做的回复。而且她直接把我拖进聊天室。 “喂，你没有麦克吗？我可懒得打字。” “我这里不光有麦克，还有摄像头。要打开么？” “不用，我不跟你视频。”她回复。 上麦之后，我听到她的第一句话是：“我认识你，你是清风阁的阁主。” 我在这里注册时用的是与“清风阁”里一样的网名“S昆仑”。不过阁主可是在我那个论坛里网友们对我私下里的称呼，因为我并非清风阁的总斑竹。她又怎么会知道。她也经常上我的论坛么？ 她的声音很好听。不过我并不确定这就是她本人的声音。我自己的声音就被我降低了两档的频率，以便显得更富有男子气。 “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那个S昆仑。”我问。 “反正我就是知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于是我跟她咨询在哪可以买到便宜点的数据头盔手套套件。“你买这个干什么用？” 我和她提起正在玩独霸天下。没想到她脱口而出，“那个游戏有意思么？多弱智啊！”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 后面的话就很难再说下去了。最后她说，“这件事还是等雪莲来了，让她跟你说吧。她这方面消息比较多。”对话到此结束。 这便是我与这位网名火凤凰的女孩的第一次互动。 我终于等到了天山雪莲上线。可是等进入聊天室，看着网页上天山雪莲那个动漫风格的头像，我却迟迟没有按下手中的鼠标键。我究竟想到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她的网名与我一年前分手的女友小莲同有一个莲字吗？ “S昆仑吗？”她的口音与凤凰很像，但音质却截然不同，显得十分轻柔。“你的问题凤凰跟我说了。”她详细地问了我电脑的配置和附件，然后问我是否玩过3D显示和全景游戏。我回答当然玩过。 “玩这个时头晕吗？”她问。 我说时间长了会有点晕。 “那用数据头盔时你会更晕的。”她说，随后话题一转，“不过最近有个好消息。维科公司最近有个计划，要在全国范围内选拔100个人参加第二批VR100装备的试用。” 这虽然是个好消息，“可是我们省里没有维科体验馆哪！” “这一次不采用上一次的方式。”她说，“如果你通过了测试，那么维科公司会把装备安装到你家里，让你试用。” 还有这等好事？ “不过在这之前，”她接着说，“维科公司会采集你使用数据手套和头盔的数据记录。所以你还必须得有一套维科的数据手套头盔套件。” 还是这一套说法。“不能用别的代替吗？维科的套件太贵了。”说实在的，不是我买不起那套东西，而是我觉得有些不值。也不是说那东西不值这个钱，而是对于我玩这个游戏不值。 “这是维科公司的硬性规定。虽然听起来不太合理。但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可以买一个二手的头盔。这样不论你将来能否得到试用VR装备的机会，在你不想再用时还可以以差不多的价格卖出。不会损失多少。” 这样也可以啊？“那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呀？” 她笑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信息。你自己去联系。我可不做中间商哦！” “雪莲姐姐。”我说。我想她肯定应该比我大吧。 “嗯？” “你不是维科公司的人吧？” “怎么？” “维科公司的人，怎么会放弃卖维科产品的机会呢？” “我不是。我们是合作方。” “金轮公司，或者韵宁公司。”韵宁公司是我所听说的“独霸天下”的另一合作方。 “怎么会呢？”她笑了，“我们和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莫不是和传说中的军方有关系？“不要再瞎猜了。如果将来需要的话，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不行。” 干嘛这么神秘兮兮的。 第二天，我又向火凤凰求证。结果她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我堵了回来，“没听说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么？” 几天之后，我弄到了一套二手但是几乎全新的VR头盔和手套套件。价钱只有新品的一半。 拿到头盔之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独霸天下”。而是先找一部动作游戏，体验了一下手持虚拟武器的感觉。开始还是蛮过瘾的，不过很快就体会到头盔手套套件的不足之处。眼看着手里有枪，手的感觉却是空的，十分不真实。如果是驾驶，那肯定是不如手握游戏方向盘和手柄的感觉。而且因为双手一直在空中做动作，没有任何支持，很快就会觉得两臂发酸。 进入飘雪论坛。在连上头盔和数据手套后，聊天室完全变了一个样。从原来一个仅有对方头像的小窗口扩展为眼前几米纵深的空间。原来的一个个头像也都变成3D全身像立在我对面不远的地方。 天下无双因为一直不在线，只出现一个剪影。而天山雪莲身穿一身白纱，里面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最为惊艳的是火凤凰。红色长袖紧身衣连着齐臀短裙，脚上一双红色长靴，显露出一段修长的大腿。那小裙子还时刻做出随风摆动的样子。 面对她时，我不禁迟疑了半分钟。 “你怎么啦？说话啊！” 我想说，你的形象可真性感。但没敢说出口。于是我说：“你的全身像很美。” “哦，是吗？” 我看到在聊天室旁边有“VR竞技馆”的字样，“那边那个VR竞技馆是什么？是游戏吗？” “那不是游戏，是一个虚拟现实的试验和训练平台。现在主要用于格斗和剑术训练。” 格斗和剑术？在独霸天下里会很有用哦！“那我可以去吗？”我问。 “这是专为VR装备设计的。不过针对像你这样的数据手套和头盔用户，有一个演示版本。我现在正好有空，你愿意跟我来吗？”我当然要跟去。 第二章 竞技馆：首战火凤凰 竞技馆中间是圆形的竞技台，四周是许多高大的立柱。光线投过来的立柱后面是一面弧形的高墙。上面有着复杂的龙形图案。其余的地方都掩映在一片黑暗之中。 “现在先看我的手势。”火凤凰站在我的对面扬起双手，教我几个复杂的手势。“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么就开始吧！” 我的视角突然后移，出现在面前的是我自己的3D影像。这是普通3D游戏常用的第三视角。只不过比显示器的视角更广罢了。 开始时她的动作颇为随意。举手投足之间，小裙子一飘一飘地不时显出里面同样颜色的底裤，那样子真是迷人。 但几个回合之后，我就开始紧张起来。她的攻势突然变得十分凌厉。不出四个回合，她一个旋风腿把我（应该说是我的3D影像）一脚从两个柱子之间踢飞了出去。 我今天可真是糗大了。玩网游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败我。 “再来！” 这一次，我坚持了九个回合，最后还是被她逼出了场外。 “还来吗？” 她跟我对话时站在我的对面，但只要一动手就立刻切换到了第三视角。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像“独霸天下”那样全部使用第一视角呢？ 我向凤凰提出我的疑问。她这样给我解释，“这是一个针对VR设备的对抗性很强的训练平台。而使用数据手套和头盔套件，要用手的动作来控制全身。使用第一视角的话，会产生强烈的感觉错位。这对你将来再使用VR装备会有相当不利的影响。” “你是说我有使用VR装备的机会？” “如果你在积分榜上的名次靠前的话，就有参加下次选拔的机会。你可以在这里选择和其它用户对抗。每击败一次对手，就会获得一定积分。对手的排名越靠前，积分越高。如果你觉得自己足够强，也可以直接向我挑战。击败我，你将得到一次全场最高的积分。不过，我可不会放水的哦！” “那如果对手使用的是VR装备呢？我不是会很吃亏。” “使用VR头盔和数据手套是没法和全身VR装备对抗的。所以我们不会安排两种装备的人同场竞技。你看到的只是针对数据手套和头盔的版本。这个版本只有第三视角。而针对VR装备的版本只有第一视角。” “为什么不像独霸天下那样兼容各种平台呢？” “我跟你说过了，这不是游戏。” “我觉得没有区别么！” “算了，不跟你说了。” “那你现在是用数据头盔跟我对话么？” “穿脱VR装备很费时间的。我马上还要去VR竞技馆那边。没时间总换装备的。不过我虽然用的是VR装备，但设置的是数据手套模式。在这里我只能用两手操纵，与你其实是一样的。” 后面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小时耗在了竞技馆中。虽然在“独霸天下”以及别的支持数据头盔的游戏中也可以获得积分，但总没有这个来得快。 我一共向火凤凰挑战了九次。但只有一次因为她一只脚踏出圈外让我得到一点积分。我发觉想击败这女孩并不容易。岂止是不易，根本就是很难。从直觉上判断，我觉得这女孩上网的时间绝对不会比我少，也许要多得多，要不然手咋那么快？不过既然她自称是这里的第一高手，那看来我输给她也不是很掉价。 那么雪莲呢？她会不会出现在竞技馆中。有一次天山雪莲上线的时候，我问她这个问题。 “如果你进入VR竞技馆，就会看到我。演示版这边，现在只有凤凰一个人负责。” “那你和凤凰谁厉害呀？”我追问。 她笑而不答。 使用头盔一个月后，几乎所有雪莲先前提示到的不良反应我全都经历到了。而这些在玩“独霸天下”时表现得尤其明显。首先是视场与体感的不一致以及3D全景效果本身带来的眩晕感，还有长时间使用数据手套时手臂的酸痛。虽然我已经预先拿开了可能碰到的障碍物，还是叫我打碎了一个杯子，两个饭碗。 当我向火凤凰叙说这些时，丝毫也没有得到她的同情。 “你干嘛要把它们放到跟前？你是猪吗？要么你长了一副猪脑子。”这便是她对我的评价。 我没有跟雪莲提这些。即使我不提，我想凤凰也一定会对她说的。我甚至可以想象她们两个私下里拿我的例子说笑的样子。我自己也感到奇怪，如果我是向雪莲述说这件事，她肯定不会当面取笑我。也许还会很热心地给我一些建议呢。 平心而论，我当然是更喜欢温柔的雪莲而不是那个辣妹。但是当我真正面对她们俩时，我发觉面对雪莲我要拘谨得多，远没有面对凤凰那样轻松。 难道我喜欢上雪莲了吗？哦！这怎么可能？我猜想她的年龄应该比我大，也许大很多。因为她解说VR技术时的口气实在过于专业，怎么听也是个职业女性，至少应该大学已经毕业了吧！ 再说我也并不肯定天山雪莲真的是女孩，虽然我希望她是。至于火凤凰我倒相信她一定是女孩。据我的经验，网上表现得大大咧咧和刁蛮任性的女孩基本都是真的。声音可以作假，但性格却很难。 其实，相处一段时间以后，我觉得凤凰也没有开始那么讨厌。也许是她紧身衣裙下露出的一双玉腿实在吸引我的眼球吧。 我曾经私下对比过雪莲和凤凰的头像，发觉脸型是基本一样的。我猜想如果她们真人就长这个模样，那一定是一对姐妹花。 算了，不要再臆想了吧！那只不过是一个人给画出来的。真人不一定长什么模样呢！也许很一般，也许是丑八怪呢！ 于是后面再玩独霸天下的时候，我把头盔放到一边，直接把数据手套和我的电脑连在一起。至于如何把头盔中的影像投射在我的三个显示器上，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只要使用的是数据手套就会产生使用记录。 只有在竞技馆中与凤凰对阵时，我才会重新戴上头盔。因为与她的对阵实在让我感到紧张，必须屏蔽外来的干扰。 第三章 独霸天下：青远 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记下这一段，甚至于整个独霸天下中的故事。因为很多朋友是看了这一段后就认为这是一个网游故事。其实独霸天下只是故事中的场景之一，远非主线。 这是我从南国返回朔方时遇险的经历。那时我还没有弄到数据手套和头盔。对比后来使用VR装备的感觉，这段经历就显得太平淡了。 当时我行到一处称为斜方谷的地方，马上就要进入朔方了，一行五人拦住我们的去路。对方为首的一人（我很少去记对方的名字。我在游戏中的仇家太多，根本记不住）向我说道：“我们从美索跟踪你一路到此，已经有一天了。把你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对方是两名本体角色和三名AI角色。在游戏中，玩家所扮演的称为本体角色。AI是指游戏系统里生成的角色（也就是NPC）。正常情况下，低级别的玩家是辨不清对手的角色性质和级别的。但在这个黑客插件满天飞的时代，这怎么能难住我呢？ 按游戏设置，每个初入游戏的玩家可以拥有4个AI随从。游戏中没有职业的限制。无论AI还是本体角色，所有角色均可按战力评定武士级别。三十级以上称剑士，六十级以上称剑灵，八十级以上称剑圣。其中还有中级、高级的细分。 当时我身边有四名AI武士。但我这一方只有我和阿虎是战力二十多级的高级武士，其余三名AI还都只是不到十级的初级武士。对方虽然也只有五人，但是是两名玩家和三名AI，且全部是高级武士。 跑吗？他们已封住我们所有的去路。 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我迅速判断战场上的形势。对方的三名AI武士分属于两个玩家。这两人从其动作灵敏度上判断，都是使用数据手套和头盔的玩家，但显然刚刚晋级高级武士，战力应该在阿虎与我之下。如果能迅速击毙那名拥有两名AI的玩家，那么他的AI武士在主人死后将会退出战斗。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于是我和阿虎主动出击进攻两位玩家。只能寄希望于在我的三名初级武士被斩杀之前，我和阿虎至少能有一人取胜。但这只是一厢情愿。不到三分钟，我的三名初级武士已经横尸阵前。两名AI已经和他们的主人一起围攻阿虎。另一名AI也已经到了我的身后。 难道我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吗？那么我一个多月的辛苦经营将前功尽弃。早知如此，我真不如昨天把我那五十万金币兑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穿青衣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挡住那名AI武士对我的进攻。失去身后的威胁，我立即挥剑向对手步步紧逼。这时只听旁边一声惨叫，一道血光飞出。那名AI武士已被青衣武士斩杀。 我没有时间去判断青衣武士的级别。不过能够迅速秒杀一名AI高级武士，这名青衣武士至少也应该是战力三十级以上的剑士吧。 看到这边吃紧，那两名AI武士放弃了围攻阿虎，转而围攻这位青衣武士。但不出数秒钟，又一道血光喷出，一名AI武士的胳膊连同半个肩膀横空飞出。 在接连折伤两名AI武士后，对方玩家看到形势不妙，扭头便走。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或许是受了前面刚刚玩过的一个游戏的影响，我当时竟然跩出这么一句话来：“小弟略有薄财，愿与大哥分享。”化险为夷之后，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钱乃身外之物是什么意思。 “不用客气。”青衣武士说道，“我也一直在注意你。在这个地方，凭借游戏手柄能坚持上一个月，并且混成高级武士的。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敢问大哥网名。使用的是不是维科公司的VR装备。” “不敢，在下青远。使用的确是VR装备。”青远告诉我，他是大学生。正好他所在的城市有维科VR体验中心，于是他便报名并在三十取一的竞争中取得了试用资格。 “测试过程很难么？”我问。 “一点都不难。我运气比他们好罢了！” “我真羡慕你，”我恭维道，“有这么好的身手。在这个游戏里足够称霸一方了。” “哪里？这个地方，比的是钱。我不过是一个穷光蛋，空有一个剑士的级别罢了。” “那我们一起干吧！” “做生意我可不会。要不我给你当保镖吧，在你这混口饭吃。” “那怎么成，你是大哥。没听说天下能者居之么？” “我有何能？如果你使用的也是VR装备，功夫恐怕还在我之上呢！当然应该你当老大。我可只听说过天下有钱者居之。” 客气一番之后，他称我为老大，我则称他为青远大哥。 “青远大哥，我们先回乌桓城吧。我在那里还有一套宅院呢。” “随你。” 进入了乌桓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拉青远进了奴隶市场。我急于购买武士以填补我身边的缺额。 我不知道开发者为什么会使用“奴隶市场”这么一个直白的名字（是不是为了满足卑劣的人性）。因为并没有哪个角色被称为奴隶。不过实际上也差不多。 比如阿虎就是我从奴隶市场买来的。他从属于我，称我为主人，不就是我的奴隶吗？按照游戏规定我现在一共可以拥有的四个随从，包括武士、仆人、侍女。而这些都可以从奴隶市场中买到。 游戏中除了从属于本体角色的AI，还有自由AI。像城市里的店主，乡下的村民，基本都是这种自由AI角色。（当然玩家也可以选择成为这些角色。我就在乌桓城中开了一家商店。也曾雇用一些AI临时为我工作。）还有自由AI武士，不过并不常见。这些人多数都受雇于各个诸侯的军队中。 这很像奴隶社会中的奴隶主、自由民和奴隶三个阶层。不过本体角色永远不会成为奴隶，而AI角色永远不会成为奴隶主。 “老大，看来你对奴隶市场轻车熟路。你培养过不少武士吧！”青远问。 不知怎的，我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一丝嘲讽之意。于是反问：“青远大哥，你没培养过武士吗？” “我吗？培养过。都死了。”他叹了口气，“我得花钱、花精力培养他们，出了事我还得保护他们。太麻烦了！不过，”他话题一转，“老大，你还记得你培养过多少武士吗？” “三十七个。” “记得这么清楚。那现在有多少还活着呢？” “你都看见的。只有阿虎一人。” “那么说三十六个已经死了。他们死的时候，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青远的问话使我略感吃惊。我怎么会没有感觉。我感到了可能被灭的危险，再就是金币的损失。还有什么呢？为AI武士的生命吗？我想说，这只是游戏。 “是的，这只是游戏。但是人的行为是有惯性的。如果你将来真的成了老板，能够保证不会像对待这些武士一样对待自己的手下？” 我一下子没了话。 第四章 独霸天下：可儿 我们继续向前走去，在路过出售武士的摊位时我没有停下。并不是青远的话打动了我，而是我在反思我不断培养新武士从商业的角度是否合算。 我为什么一定要配满四个武士呢？这是出于提升整体战力和个人战力的双重考虑。战力级别根据角色的攻击、防御和经验值进行综合评定。攻击力根据每一次有效导致对方生命力下降的攻击计算，防御力根据每一次有效阻挡对方的攻击计算，经验值则在从事任何活动时都会有所增加。而这些都只能通过一次次的战斗来获取。用金币是买不到的。 听起来公平吗？其实一点都不公平。因为在游戏中每个本体角色都可以有若干AI作为随从。而这些随从则可以为玩家贡献额外的战力。拥有随从之后，主人会获得随从攻击力的5%，防御力的10%，经验值的50%。失去该随从后（随从死亡、买卖或转赠），视跟随时间长短，从该随从身上所获得的攻击力最多丧失80%，防御最多丧失50%，经验值则不会损失。 在级别达到剑士之后，可以直接管理6名随从。剑灵可以管理8名，剑圣可以管理10名。但是10名并非玩家可以拥有部下的上限。因为所属AI角色达到一定级别也可以拥有随从（但自由武士不可以拥有随从，只能相互结盟），剑士可以有4名，剑灵可以有6名，剑圣可以有8名。AI角色的随从必须比自己低一个武士级别。而本体角色没有这个限制。所有随从的随从都需玩家购买，只有玩家才是他们的真正的主人。 这下明白了吧。如果你有足够的钱和时间，你可以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且不用亲自作战，甚至不用上线就可以提高自己的级别。 而我因为硬件装备差，近战并无优势。我的战力级别有很大成份上是我那死去的三十六名AI武士留给我的。 然而随着级别的提高，初级武士给我带来的提升已极其有限。而在战斗中极高的死亡率往往使我得不偿失。 经过出售侍女的区域，一个静坐在角落里的女子吸引了我。女子一身粗布青衣，面目清秀。眉眼低垂。“老大，看上这女人了？” 我看了一下价签，标价一万金币。“怎么这么贵。” 一般说来，在奴隶市场中，初级武士是最贵的，平均五千金币。一般的仆人，平均两千金币左右。侍女也就三千左右。而眼前这个侍女，要价竟然达到一万金币。 “这个侍女为什么这么贵？”我问市场老板。 “这可是金轮公司首席设计师亲手设计的侍女角色，限量版。每一个角色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我不太相信独一无二这种说法，但是这女孩眉宇间总有一种我说不出的感觉。“这女孩模样不错，不过这宽袍大袖，一点看不出身材。” “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角色。她的身材会差到那里去？”青远说。 “23号，”老板喊到，“站起来给客人看一下。” 女子应声站起，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我低头看到她的袍子下面露出一双小巧的脚丫。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给人穿鞋呀？”青远问。 “客官，所有市场里的侍女都是不穿鞋的。” “可是这个侍女的价钱是别人的三倍还多啊！” “这是人的价钱。人您都要了。您不会在乎再给她买套衣服吧！” “好吧！这个侍女，我要了。” “阁下真是好眼力。将来您一定会发现物超所值。” “现在她是您的了。您可以为她取个名字。” “那就叫可儿吧！”我说。 女子当即躬身施礼，“可儿拜见主人。” 青远对于我花一万金币来买一个侍女颇不感冒，“你又不是达官贵人。整天这样走南闯北。身边的武士尚且不保。带着一个弱不禁风的侍女，安全吗？” “我相信她的天资不会差，我可以把她培养成一个武士。” “你以为她是女的，长得漂亮，敌人就不会杀她了么？” “那我就多花些钱，让她在武馆里一直待到成为高级武士。” 他笑了，摇了摇头，“老大，有女朋友么？” “黄了。”我说。 “怪不得。” 后来，我还是购买了两名武士，用光了我的随从名额。 因为可儿没有鞋穿，我先让她和阿虎共乘一匹马。两名武士在后面跟随。对于可儿的到来，最兴奋的显然是阿虎。看他的一举一动，俨然在他眼中可儿已经代替我的位置，成了他新的主人。至于可儿，对于相貌平平的阿虎倒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我看了看可儿那宽松的袍子，低声对青远说：“我敢打赌可儿这件袍子里面什么也没穿。” 青远斜了我一眼，“我不信。” “关键是我没法验证啊！” “那你把她的袍子扒下来不就知道了。” 听着我们这十分猥琐的对话，可儿紧张地收紧了身上的袍子。“主人，”阿虎问道，“你不是真要扒可儿的衣服吧？”口气颇有不满。 “大哥，瞧你把可儿吓的。” 其实，我与青远都清楚，我们刚才所说的，在这个游戏中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因为没有人会在虚拟世界中设计详细的换衣过程。这个游戏与传统游戏一样，采用菜单选择，并会在一瞬间完成衣服的更换。如果我想更换可儿的衣服，必须在我为她买到另一套衣服之后。否则系统会提示：“没有可换衣物。” 甚至我想看到可儿的胳膊或腿暂时也办不到。按游戏设定，在北方只能买到长衣裤。若想买短装，只能去南方。 “可儿，我们先给你买一套武士的衣服和靴子。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侍女，而是武士。” 在给可儿重新装扮之后，我把两个新武士和可儿一起送进了乌桓城的武馆。 在这之后我又结交了苍龙、飞鹰兄弟、惊风、阿朗兄弟等人。我们约好了每晚上线的时间，以便共同行动。苍龙与青远一样都是三十多级的剑士，使用的也是一台VR装备。飞鹰、惊风和阿朗都是高级武士，使用的都是头盔和数据手套。 至于飞鹰的兄弟飞燕、飞鹤和阿朗的兄弟阿明则是中级武士。这里的兄弟不见得是真的兄弟。他们可能是现实中相约一起上网的朋友，也可能压根就是在网上相识，愿意称兄道弟而已。至于他们都属于哪一种，我并没有深究。 和青远这个独行侠不同，苍龙和飞鹰都有两名高级AI武士。惊风和阿朗则有四名，且都是高级武士，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 第五章 独霸天下：嫌隙 得到头盔和数据手套，我先领着阿虎去看我在乌桓武馆中的三位学员。他们都已经顺利晋级中级武士。可儿比那两名武士还要高上两级。可儿穿上我给她订做的全套护甲和紧身的内衬，显得英姿飒爽。 我准备和青远他们共同走一趟河间。我带走了两名武士，唯独留下可儿，让她继续在武馆中学习。 “主人，不带可儿走么？”阿虎有些恋恋不舍。 “阿虎，此去河间，虽然是和青远大哥他们一起，但毕竟路途凶险。你希望她像你那些兄弟们一样死在路上么？”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两名武士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 在全景视角下去看这些AI武士，很难将他们看成仅是电脑中的一段段代码。我不带可儿，是怕她出事。可眼前这两名武士战力尚不及可儿。难道就不怕他们出事么？ “可儿毕竟是女孩子。在她达到一定级别之前，我不希望她出事。” “我明白，主人。”阿虎说道。 两个月后，我把可儿接出了武馆。她已经顺利晋级高级武士。算起来，我已经为她掏了两万金币的学费。比买她的价钱还要高。我带着我的全部武士，和青远、苍龙、飞鹰他们走了两趟河间。 这两次路上基本有惊无险。多数强盗惧于我们的实力敬而远之。少数不开眼的也被我们消灭干净。经过几次大小战斗，阿虎已经达到二十九级战力，突破剑士指日可待。可儿也达到二十五级。另外两名武士也达到二十级，晋级高级武士。而我自己凭借四名随从的贡献顺利晋级成为剑士。多数拥有随从的玩家，除了像青远那样全凭一己之力拼杀而外，都是依靠较多的经验值而得到较高的评级。在晋级之后，如果防御力达不到相应级别，则会由经验值转化来填补。所以经常会看到有级别高的玩家，防御力极强，但攻击力却不行。 这两笔生意我们赚了不少金币。不过平摊下来，并不如一两个人做起来合算。 “老大，”苍龙建议，“我们现有钱有人，也占一块地方，自立为王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青远说道，“如果我们现在自立为王。比如在乌桓或者抚远，那乌桓君或是抚远君必然会来讨伐我们。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我们人是不少，但没有太高级别的武士，打起来根本不堪一击。” “而且我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乌桓城内，恐怕已经引起了乌桓君的注意。我们最好还是分散开。” 于是我们相继离开乌桓，在乌桓和抚远之间的拉尔镇附近建立了驻地，准备伺机而动。不过对于我来说，更关心的是何时弄到我的VR装备。 一天，飞鹰对我说：“老大，惊风想跟你借一批疗伤药。” “要多少？” “一百瓶吧！” “十天前不是刚给他五十瓶。他一次要这么多干什么？他要开药店么？”这疗伤药虽非稀罕之物，但这么大的量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收集到。 “我也说不清楚他干什么。要不你过去看看。”于是我带了疗伤药，和青远、飞鹰一起前往惊风的驻地。 刚刚接近惊风驻地前面的树林，就见一片刀光剑影。四名武士正在两两对战，几乎每名武士的身上都有深浅不一的伤痕。拼杀的激烈程度仿佛非至对方于死地不可。 “这是谁家的武士？”我问。 “应该是惊风和阿朗的。”飞鹰回答。这时我注意到惊风和阿朗就站在对阵武士身后不远的地方。身后还有另外几名武士。 “他们在火拼吗？”我问。 “惊风正在冲击中级剑士。”飞鹰说道，“他想用这个方法快速提升。” 武士对练是提高战力的一个有效途径。我也经常安排阿虎和可儿他们对练。在对练中，武士的经验值和防御力都会快速增加。作为主人自然也会得到相应的好处。但是对练通常并不会增加攻击力。因为攻击力必须击伤对手才算有效。 “好，住手！”惊风喊到。四名武士分开，几乎同一时刻单膝跪倒，以剑撑地，不断喘息。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滴血。生命值已经下降接近一半。一旁的阿朗扔给他们每人一瓶疗伤药。几人一饮而尽。 “天牛！”随着惊风一声要喝，四名受伤的武士退下。一名AI剑士应声上场。另外四名武士将他围在当中。 “一对四。”飞鹰叹道。但那四名武士没有占到剑士任何便宜，几个回合便个个带伤。而剑士仍然毫发无损。 眼看四名武士生命值下降接近一半。惊风再次叫停。四名武士下场，喝下了阿朗送上的疗伤药。 “知道你的疗伤药用到什么地方了吧！”青远说道。 “我明白了。”惊风是用在对练中相互击伤的方法来提高攻击力。 惊风本人上场了。他已经达到三十九级。要说剑法，其实比那名叫天牛的AI剑士差得远。但天牛并不能伤他。并不是不敢，因为这是游戏中的一项规则：随从不能伤到自己的主人。 眼看二人战到二十余回合。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天牛的动作突然慢下来。随后惊风几剑刺中了天牛的胳膊和大腿，顿时血流如注，生命力急剧下降。阿朗立刻递过一瓶疗伤药。 那天，我在把疗伤药交给惊风之后，并没有在他那里停留太久。在树林中看到的一切使我心生嫌恶。要说惊风所做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合情理。但我还是耿耿于怀。 回去的路上，飞鹰问我：“老大，你会借鉴惊风的方法么？” “不会。”我看看因为目睹刚才血腥对练而仍然心有余悸的武士们，“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愿意让他们刺伤我来提高他们的攻击力。因为我并不会真的受伤，也不会感到疼痛。只可惜这个实现不了。” 我问了青远一个很傻的问题：“如果一个主人杀死了他的随从武士，会不会受到惩罚？” “在这个地方，你杀死任何人，都不会遭到惩罚。”他回答，“但你可能会遭到报复。” “如果一个玩家杀死自己培养的武士，谁会报复他呢？” 青远指指骑马走在前面的阿虎和可儿，“看看这对男女，如果你杀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另一个还会对你那么忠心吗？” 几天之后，我们再次议事的时候，惊风突然提议投奔抚远君。我没有同意。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早已想和惊风他们分道扬镳。但没想到不久之后，我们便会兵戎相见。 最后只有阿朗、阿明兄弟跟惊风去了抚远。飞鹰兄弟三人有事去了靖边，苍龙要去东宁会见朋友。青远也要去一趟河间。我则回了乌桓。 第六章 独霸天下：遭袭 回乌桓之后，我带领四名武士赶赴宁远。晋升剑士后新买的两名武士被我送进乌桓的武馆培养，没有带在身边。 宁远在乌桓以北，与乌桓、抚远成犄角之势。从乌桓到宁远之间需要穿越大片丛林。其中有一块林木特别茂密的区域，称为徒卡森林。刚进入徒卡森林，就感到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据我所知，如果单是游戏的预设，其中的野兽甚或盗匪凭我们的实力应不足为惧。不过要是有本体角色在此跟我过不去就难说了。 “主人，周围有人。”阿虎说道。自备插件已探知周围的危险。“加强戒备，快速通过森林。”我话未说完，几个人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七名蒙面的武士。我发觉我再次面临了在斜方谷时遭遇的困境。 虽然我现在的实力已非斜方谷一役可比，但此时我面临的危机更甚。我这一方是一名剑士、四名高级武士。而对方的七位蒙面武士是两剑士、五高级武士，且全为AI角色。显然还有本体角色在后没有出场。 “可儿，跟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阿虎先我一步对可儿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四名武士之中，可儿的战力第二。但阿虎让缺少实战经验的可儿跟在我身旁，未尝不是期望我保护于她。 我们不宣而战。对方一名剑士三名高级武士围攻阿虎和我的另两名武士。我和可儿则要对付对方一名剑士和两名高级武士。 刀剑碰撞之中，我只听到旁边一声惨叫。没想到实战经验最少的可儿率先击伤对方一名武士，并使他退出战斗。（使用AI自动战斗时，优势一方如果生命值下降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退出战斗。） 而我对付那名剑士则相当吃力。从身法上，我判断他正是惊风身边的剑士天牛。本来我攻击力就不高，使用数据手套来对抗一个AI角色更是捉襟见肘。此时可儿已击退另一名武士，便来助我。但她的助战对天牛来说毫无威胁。眼花缭乱之间，天牛一剑直取我的前胸，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无法躲避。我心想完了，我命休矣。 这时突然旁边寒光一闪。天牛的剑尖转向，划破了我胸前的护甲，向一旁砍去。原来是可儿刺向对方的一剑替我解了围，而对方的剑也随之砍向可儿。“可儿！”我惊呼。 但可儿并没有选择回防，而是一剑刺进天牛前胸。与此同时天牛的剑也砍进了可儿肩膀。趁着天牛身形迟滞的一刹那，我从旁边猛然一剑砍下天牛的头颅。 二人双双落马。我抱起重伤的可儿重新上马。她已血流如注，生死不知，身上的刀口深可见骨。 此时阿虎三人已身被数创，两名新武士更是只剩不到20%的生命值，性命危在旦夕。尚与对方的一名剑士、三名武士处于苦苦缠斗之中。 阿虎此时已突破三十级成为剑士。如果我此时全力助阿虎攻击对方剑士，或有一分胜算。但如此可儿将失去保护，必死无疑。 “主人，快带可儿走！”阿虎突然使出了暴涨技能。爆涨可以使其战力五分钟内暴涨三级，但五分钟后将大幅衰落。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使用这种技能有极大的风险，所以AI角色很少会使用，多半由其主人操控。没想到阿虎会如此孤注一掷。“主人，照顾可儿！” 我没有回头，抱着可儿抄近路跑回宁远城。一路上，我的实力表上随从栏内一格一格接连变黑，只剩最后一格黯淡的红光。我知道，我的三名武士均已阵亡，只剩怀中的可儿一息尚存。 进入宁远城，我把可儿带到了神庙。神庙是游戏中一个特殊的所在。神庙中生命值恢复速度是外面的三倍。同时，神庙也是安全的庇护所。神庙之内不允许发生战斗。 可儿的伤非常之重。左肩剑口深及肺部，距心脏咫尺之遥，左臂与躯干只剩皮肉相连。当时若不是天牛同时被可儿刺中且有伤在先。这一剑恐早已将可儿斩为两截。以当时的情形，我俩从对方剑下脱身的机会渺茫。想来可儿的孤注一掷是我们取胜的唯一机会。但她付出的代价是非死即伤。 我找来神庙的长老（也是一位AI角色），问他可儿的伤势能否复原，是否会留下残疾。 “依老衲所知，我们AI角色只要肢体没有完全离断，骨肉之伤皆可痊愈。可儿施主只要在此静养数日，自可复原。” 可儿许久才醒来。咬牙蹙眉，痛苦不堪。“主人，阿虎他们呢？” “他们都已阵亡了。” “阿虎哥哥……”可儿潸然泪下。 我退出了“独霸天下”，呆坐在我的电脑椅上。耳边还一直回响着阿虎“带可儿快走”那句话。惊心之余，开始对游戏中的AI设计颇为叹服。 回想刚才游戏中的情境。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场景，如果我仅是他们的朋友，我已经尽力而为。然而我是决策者。我抛弃了随我出生入死数月的阿虎而独独带走美貌的可儿，是否有重色轻义之嫌。没错，可儿救了我。我不能抛弃她。但如果当时为救我重伤的是别的武士，我就一定会带他走么？ 两天之后，青远到神庙中来看我。“知道是谁袭击你么？” “从身手来看，至少有三人是惊风及阿朗手下。包括那名被我斩杀的剑士天牛。恐怕惊风是要拿我当他的投名状吧！” “老大，背叛本是人性的特质。你与惊风相交不过数面，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权当一个教训吧！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只是阿虎他们的死让我无法释怀。” 他拍拍我的肩膀，“老大，看来你变得成熟了。” 可儿的伤尚在恢复之中。“主人，”一天她问我，“武士都会战死吗？” “如果你可以击败所有的敌人，你就不会死。” “为什么一定要战斗到你死我活呢？” “因为武士存在的价值就是战斗。” “可是可儿并不想当武士，只想当主人的侍女，陪伴左右。” “可儿，如果再遇到危险，你可以先走。待我脱险后再去找你。” “那怎么行？” “我不会怪你的。” “不，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主人。我不会离开的。” 数日之后，我和青远带着伤愈的可儿回到乌桓。苍龙和飞鹰兄弟等人也纷纷赶来。飞鹰一见到我就气愤难平。原来他们也遭到劫杀，飞鹰的兄弟飞燕和飞鹤都受了伤。只是损失不像我这么惨重。 “惊风的背叛必须得到惩罚。”飞鹰一字一顿地说道，“否则我们无法成就大事。” “这笔账一定要算。”我说，“但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我到奴隶市场补齐了缺额的三名武士，并把他们全部送进了武馆。青远看到这些，连连摇头，“你真是不可救药。如果你是带兵的将军，手下要死多少人哪！” “主人，”可儿问我，“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像惊风的武士那样训练？” “可儿，你怎么会这么想？那五个孩子，你忍心看着他们每天伤痕累累吗？” “不用他们受伤，我可以让他们攻击我。靠刺伤我来提高他们的攻击力。” “傻丫头，”我按住她的肩膀，“且不说这样对于他们品格的养成是否有好处。你的级别高他们这么多，让他们刺伤你，不是会给他们造成错觉。等上了战场不是找死吗？” “那我给你当靶子，让你提高战力。” “可儿，你究竟怎么了？” 她泪眼晶莹，“我只想为阿虎哥报仇！” “可儿，不要冲动。”我转向青远，“大哥，你剑术高超，能教教可儿么？我现在凭数据手套这三脚猫的功夫实在训练不了她。”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他爽快地答应了。 第七章 飘雪-竞技馆：测试选拔 我进入“飘雪”聊天室。这一次在线的是雪莲。 “昆仑弟弟好像闷闷不乐啊！”她一语道破。 “跟随我几个月的武士死了。”我回答。 她笑了，“什么时候S昆仑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你以前不是损失过很多武士么？也没见你这么伤感哪！它们只是一段计算机代码罢了。” “即使是东西，用的时间久了，也会产生感情。也许是青远大哥那天的话产生的作用罢。” “听说，你还有一个红颜知己。她没事吧？” “谈不上红颜知己。她只是AI。要说红颜知己，你们才算哪！” 她笑了，“你要找凤凰吗？她竞技馆那边有空。你现在可以找她。” “不了。我刚经过一场激战，无力向她挑战。代我向她问好。” “好的。” 几日之后，久未谋面的天下无双出现在聊天室中。一头蓝发显得颇为惊艳。“S昆仑，你的积分排名已经足够。现在你还需通过一项特别的测试。请进入竞技馆。” 进入竞技馆。我本以为无双会一起进入，但她没有。等在里面的是火凤凰。 “找一个手臂活动无障碍的地方，丁字步站好。戴好头盔和手套。”她吩咐道，“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她红色的发丝，晶莹的眼珠，甚至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竞技馆中的所有形象设计都比“独霸”中的精致，也更具真实感。连她紧身衣上的皱褶和线头都惟妙惟肖。我忍不住低头瞄了一眼她的短裙和一双玉腿。 “看什么呢？” “没什么。” “你打过拳击么？” “没有。” “那别的呢？跆拳道什么的。” “我在学校里学过武术。” “花拳绣腿吧！实战过吗？” “小时候打过群架。” “哦？”她笑了，“先学的武术后打架呢，还是先打架后学的武术呢？” “先打架后学武术。”我如实相告。 “这样啊！这次测试我们采用第一视角。下身不用动。我们只用拳头说话。”她抬起左手，“来吧，以最快的速度打我的手心。” 我一拳打去。在我出拳的轨迹上竟然蹦出一串数字。显示出拳速度、力量。 “OK，还不错。” “来，现在向我进攻。”说完，摆出了拳击的架势。这样一个漂亮女孩居然愿意在我面前当我的活靶子。但我第一拳却打空。被她轻而易举躲开了。第二拳也打空，第三拳打到她防护的胳膊上。她一个趔趄，但并没倒下。她随后回拳反击。我只躲开一拳，后面两拳都打在我身上，虽然没有感觉，但头盔中的影像翻转，显示我已倒在台上。在严重的错觉中我本能地想起身，但实际上却向前扑倒在地。 “喂！你是不是趴下了？”她问，“赶紧把眼睛闭上。判断好自己的体位，先站好。我帮你把图像扶正。” 我照她说的做了。待睁开眼睛，已经一切复位。 “看到了吧，这就是头盔和数据手套的缺点。在VR装备中不会出现这种事的。按理说我不该还手的。不过你打我我有感觉，我打你你没有感觉，不太公平。”我越发觉得，其实这位姐姐还是蛮可爱的。 “好了，测试通过。” 使用数据手套四个月后，我通过了维科公司的全部网络测试，并获得了足够的积分。还是天下无双给我发来了消息。通知我去N市参加VR设备试用者选拔。 “准备一套干净的长袖长裤内衣。记住带好身份证件。”最后她说。 N市距离我所在的城市仅七十公里，是省内除C市外的第一大城市。三个城市呈三角形排布。 选拔点位于N市中心的一家名为天河大厦的写字楼内。走进宽敞的展示大厅，顿时眼前一亮。展台上方高悬着“维科集团”字样的大型招牌。在场的都是身穿职业装的年轻人。而在我们这些参加测试者前面的两名引导员，更是身穿银色的紧身衣和短裙，很有Showgirl的感觉。而在她们身后展台上摆放的四台机器，正是VR100。 我看了一下，大约有三十名参赛者。八比一，比例还不算很高哦！我们鱼贯而入，排队，填表。 “莫怀雨！”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到！”我回答。 “过来，李总监要问你话。” 李总监穿着深灰色职业套裙，显得颇有气质。虽然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在感觉上无疑是在场的维科员工中地位最高的。 “你是高中生？”她问，“上几年级？” “高三。” “高三？”她沉吟片刻，“那我们恐怕不能把这个机会给你了。” “为什么？”我大老远跑来。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我们设备的基本试用条件非常苛刻。平均每天一个小时的在线时间。如果连续三天不上线，我们将会查询。连续七天不上线我们将无条件收回装备。还有，在试用期间，无论物理地址和IP地址都不能变更。” “这些我都能做到。” “你看，现在已经四月。离高考只有不到两个月了。你应该在全力备战高考吧！” “我会安排好时间。” 她笑了，“在这段时间，你怎么能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这上呢？还是放弃这次机会吧！除非你放弃高考。”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我怎么能轻言放弃。我脱口而出，“那我放弃高考。” 她顿时一愣，好像吓了一跳，“你父母能同意么？” “我自己可以做主。”我说。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喂，无双。”她离开桌子，转到屏风后面。 一会儿，她回到座位。“好吧！我们先给你这个机会。但能不能通过测试，还要看你的本事。来，领他去测试。” 跟着引导员小姐离开之前，我问李总监：“你刚才打电话的无双，是飘雪论坛上的天下无双吗？她好像很少在论坛上露面。” 她笑了，“我不上论坛，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她。” 第八章 初识VR100 引导员并没有把我们直接引向VR装备，而是来到另一个区域。这里摆满了维科公司的各种驾驶模拟器一类的装备。让我们一个一个地试过去。我想即使不能获得VR装备的试用机会，玩遍眼前的所有模拟器，倒也算不虚此行。 最后，我们换好衣服，只穿着来时准备好的内衣，等在玻璃幕墙的外面。 我们眼看着前面的试验者在装备里面踉跄的走路姿势，感觉特别可笑。突然间，他猛地做了一个高难度的翻滚动作。随后做出从地上爬起的姿势，又立刻扑倒。随后再次爬起，继续他那游走跳跃的样子。 我们在外面面面相觑，极力猜测虚拟世界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十分。” “二十分。” “五十分。” “这测试看来很难啊！” “莫怀雨！”终于轮到了我。 我抬头望着眼前的装备。它的外面是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框架。两边有很多缓冲装置。中间是一个有许多关节的人形托架。但装备的核心并不是这些，而是一套类似飞行服的服装。 我在工作人员帮助下穿上装备，戴上手套，站在人形托架的位置。托架上的多个触点立刻和我服装上对应关节处的触点搭接在一起，发出“咔哒”的响声。 我戴上头盔，眼前一片黑暗。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有二十分钟的学习时间，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将进行正式测试。” 周围渐渐明晰起来。我发觉我是站在一条马路的中间。背后突然响起鸣笛声。我没有回头，而是本能地根据笛声的方向向对侧的车道跳去。刚刚站稳，一辆越野车从我旁边呼啸而过。不用问，刚才看到前面一上设备就翻了个跟头的一定是被这辆车撞到了。 这时前面又开来一辆汽车。我急忙闪到路边。在这个过程中，我不仅看到周围的景色，还清晰地看到了我自己的身上穿的是一套灰棕色的夹克衫和裤子，脚上是运动鞋。脚下是坚实的土地。我用手去摸身边的树，立刻感觉到它近乎真实的存在。拉一下树枝，“咔嚓”一声，树枝折了，竟然还有一定的弹力。 “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房子。”按照耳机中的提示，我走进房间，坐在窗边的电脑椅上（桌子上面居然有一台电脑），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车钥匙。随后打开房子的后门，进入外面停着的敞篷汽车。 开车走在路上，一切都是这么真实。包括背后柔软的座椅，手握方向盘、脚踩踏板的感觉。头顶艳阳高照，路边不时还会出现一两个身穿清凉夏装的女孩。我可没有驾照哦！不过这里应该没有警察管吧。 目的地到了，眼前是一架已经启动的直升飞机。还要让我开飞机吗？我在轰鸣声中走进驾驶舱，按照提示控制飞机起飞。心里异常紧张。我一再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当飞机离开地面十米左右，提示学习结束，将进入测试阶段。环境重新切换到路边的房间。 “测试项目仍然是你刚才经历过的场景。但是此次你需要突出重围，并在枪林弹雨中完成。你需在公主被挟持至机场之前潜入直升机，并解决挟持公主的士兵，带公主安全离开。” “啪！”窗户玻璃砰然破碎，飞溅的墙土嘣了我一身，我立刻卧倒在地。又是一排子弹打到我身后的墙上。MD跟真的一样。 我几乎是爬到电脑桌旁，拿到了车钥匙。打开后门，躬身快速跑到车旁，跳进车内。此时已是阴云密布，大雨滂沱。原来不仅有弹雨，还有真雨。可是这是敞篷车啊！怎么才能把篷升起来？ “啪啪”几枪，前风挡上出现几个枪眼。我加大油门，飞驰而去。一路上不断有迎面而来的军车上的士兵向我射击。我只能不顾他们，一路前冲。MD我从来没有这么背过。干嘛不给我配枪啊？如果我有枪，早把他们全灭了。 好不容易到了飞机场。我跳下汽车（机场有护栏），向直升机跑去。然而就在距离直升机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我的脚不好使了，跪倒在地。我被击中了？我感到肩膀遭受另一次猛烈的冲击。我一下躺倒在地。 头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螺旋桨吹起了一阵雨雾。一双半高跟的军靴出现在我面前。我仰头看到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庞。这就是所谓的公主吗？看她一身戎装，和身边那两个士兵毕恭毕敬的样子。这哪里像什么被劫持的公主，分明跟劫匪是一伙的嘛！她冷漠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向雨中那架巨大的直升机走去。一个头戴钢盔的士兵走过来，冲锋枪乌黑的枪口对着我的头，扣下了扳机…… “第七关未通过，六十分。” 我卸下装备，走向更衣室，心里有些沮丧，还有些忐忑。一路上，那些等待的家伙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 “怎么样？”李总监笑着问我。 “刚及格。”我回答。 “刚及格？六十分？” “有希望么？”我问。 “根据我们的记录，到一分钟之前为止，全国参加这个测试超过六十分的只有十八个。”她说，“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总监，刚才测试里面那个公主是不是你啊？” 她笑了，“确实是用我的脸扫描的。不过不能说是我吧！” 全部人员测试完毕，我居然是全场最高分。总监签发了合格证。我一看上面的签名：黎文。“我还以为你姓李呢！” 她笑了，“同意你的申请。但我们不希望它影响到你高考。请你自己安排好时间。” 就这样，我获得了试用VR100的机会。也就是在那一天，在从N市回家的路上，我拿定了放弃高考的主意。 两天之后，维科公司派来四个工作人员，先是把我住的小区里外看了个遍。在确认安保没有问题之后，将几个大箱子抬进我的房子。花了两个小时才把这个庞大的设备安装到位。整个过程他们要求我全程参与。尽管开着空调，我的身上还是弄得一片汗湿。 第九章 番外：我的家事 这一章是番外。就是说，如果你的时间紧，这一章可以不看。 你可能会问：高考这么大的事，说不考就不考，你父母就不管你么？哦！他们离我十万八千里，一个在欧洲，一个在美洲，见面都说不上三句话，想管也管不了啊！而且他们自己的事还没整明白。自从母亲两年前发起了离婚大战，到现在也没打出个结果。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放下狠话，等我上了大学就离婚。这一次恐怕他们的计划要落空了。 不过还有一个人能管到我，我哥哥。他年长我七岁（其实那也不过才二十五岁嘛），在帮父母打理公司在国内的业务。在父母得知我放弃高考的决定后，哥哥做了一件事：派车把我拉到他的办公室，向我宣读了一份我那对死对头父母联合签署的文件。里面说公司给我预留了一个董事的位置，但要到我大学毕业后才能上任。还有，从满十九岁开始，除非上学读书，否则他们将停止供给我生活费。 威逼加利诱。这也太过分了吧！一时间我简直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哥哥宣读这份文件的时候，尽量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不过说实在他装的真不像。他说：“爸妈听到你的决定很吃惊。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印象中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不过他们说，既然那是你自己决定，一定是你对自己将来的道路有所考虑。如果你不去读书，就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那半年的缓冲期已经足够。当然如果什么时候你决定继续读书，父母自然责无旁贷还会供你。” 当时大姐（其实是我嫂子啦，从她踏进我家大门到成亲经历了三年时间，我早已习惯了这样叫她，一时间难以改口）就坐在旁边，身上穿着半透的衬衫和短裙，咪缝着眼睛看我。“小弟，真缺钱了，可以跟姐姐要。我们不会让你饿着的。” 因为大哥需要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他不在家的时间，大姐成了我事实上的监护人，包括提供我的生活费甚至出席我的家长会。我自然不讨厌她，可也说不上有多喜欢。我受不了她那总是隐含在眼角的笑意，还有那充满磁性的温柔嗓音。我相信漂亮女人的温柔基本都是表面的。特别是有一回偶然撞见她对哥哥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之后，我更坚信了这一点。 不过最让我难以忍受的却是她经常视我如无物。大哥虽说也算是一表人才，但若是与大姐站在一起，还是显得黯然失色。而与魁梧的哥哥相比，我长得比较纤弱，自然更难入她的法眼。大姐我记不清是学舞蹈还是运动员出身，或者兼而有之。反正除了泳池和沙滩之外，在别的地方，穿的总显得比别人少，在家就更是如此。她刚来我家的时候，我只有十四岁。她显然只把我当成男友家的一个小孩，而且一直如此。在哥哥还没搬出去住的时候，她甚至经常穿透明的睡衣出入我的房间。后来我去他们家的时候，情况也没有什么改观，她经常穿着十分暴露的居家服装招待我，丝毫不知道遮掩。 前一年冬天，有一次我到她家取生活费。她给我开门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半袖的深色紧身体操服，袒露出性感的双腿。 她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把外套脱了，先坐一会儿啊！”随后便自顾自地回到客厅中间的垫子上做垫上运动去了。 因为身上的寒气未退，我即没有脱掉外套，也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靠在门框上，看着垫子上的大姐。 “小弟，过来帮姐姐压下腿呗！”她扭头对我说。 我当时真是一百个不愿意。如果眼前是别的女孩（比如女友小莲），甚至是我的母亲，或者她真的是我姐姐，我都不会拒绝。但这个女人偏偏是我的嫂子。 “我的手凉！”我说。 “没关系的，我不怕凉。” “可是大姐，我也是男人哪！” 这一声显然把大姐惊着了，她当时两手触地，两腿横劈坐在垫子上，呆呆地看了我二十秒钟，随后低头收拢双腿，慢慢起身。她的脸色有些发红，但仍然努力保持着仪态，“可不是么，都比姐姐高了！”她走到我面前，“来，外衣给我。” 她接过我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先坐一会儿，等一下姐哦。”等她再从里屋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一件睡袍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她把钱给我，“小弟，吃过饭再走么？” “不了，姐。”我知道她只会叫外卖。若论厨艺，恐怕还不如我呢。 “下一次，你到公司来取钱吧！”她说，语气颇显不快。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哥接着说：“这个当然不成问题，但是爸妈有言在先，除非大学毕业，否则公司里不能安排你的工作。这个我们可不能擅自决定。” “请你转告爸爸妈妈。”我说，“我之所以不考大学，是因为我还没有为不再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做好精神准备。他们曾说过，我考上大学他们就离婚。” 大哥笑了，“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我的傻弟弟。如果他们一定要离婚，不一定非要等到你考上大学。如果他们还不想离婚，也不会因为你考上大学就离婚。你怎么这么傻啊！” 其实这个理由是我信口胡诌的。效果却出奇地好。我接着说：“至于生活费，不劳你们操心。我现在有能力挣钱养活自己。” “你不是说的网游代练吧？那可是吃青春饭啊！”他看了看一旁的大姐，“就像你大姐以前的专业。”大姐嗔怒地回答他：“讨厌。” 我心里想，说到吃青春饭，其实除了官员、教授、大老板外，谁不是吃青春饭的呢？从打工仔、服务员直到网络编程，现在甚至作家都已经变成青春职业了。至于网游，那倒还真不好说。隔壁楼门的李大爷都七十八岁了，那网游玩的，年轻人没几个能玩过他。 “不是网游，我早就不干那个了。”我说，“我作了一些外汇投资，赚了些小钱。”这可不是我瞎编的。我确实作了一些外汇投资，而且确实赚了些小钱。 哥哥一听，来了兴致，“真没看出来老弟你还有这本事。快给哥说一说。” 这事儿我本来并不想说，也是话赶话叫他逼出来的。去年在网上有一个姓陈的大学老师，挂了一个帖子。请人为他编制几个计算程序。我一好兴就接了下来。 我还会编程序？没看出来吧。我可不止会玩网游哦！也不要以为计算机程序非得要大学生才能编。那东西可没有那么难。而且除了编程，三维模型和动漫设计我多少都会一些，而且都挣到过一些小钱。当然这些我的家人根本不知道。因为实在惭愧，这些钱我从来没有回馈过他们，又都被我花到了游戏和电脑升级上面了。 本来那个陈老师在贴子中许诺重金酬谢的。但我把程序发给他后，他再也没提这个茬。是不是看我是个中学生啊！不过我也没太在意。一方面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编程能力，另一方面从小到大我对钱就不是太有概念。 不过那个陈老师倒有些得寸进尺。这一次给我发了一堆源程序，还有计算规则。让我帮他修改软件。陈老师告诉我，这是一个自动进行外汇买卖的程序，按照预先设定的规则操作。他说如果程序正确应该是赚钱的，但实际操作时他却总是赔钱。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去咨询一个搞程序的前辈。他说：“什么炒股票、期货、外汇啦这些东西，其实就是合法的赌博。你能靠一个软件去保证你赌赢吗？” 当我把这话传给陈老师。他却不以为然。“这些东西都是有规律的。大多数人之所以投资失败，是因为人很难严格按照规律去做。” 我改这个程序改了一个月，连我的网游时间都被挤占了（我得保证先完成作业啊）。但是程序仍然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时陈老师给我发来信息，“青林（我和他联系时用的网名）网友，我觉得你的思路是对的，再加把劲肯定能够成功。不过我下个月就要出国，不能再和你交流了。” “我手里原来用于自动外汇买卖的钱也赔的差不多了。现在把剩余的钱转给你，权当你原来替我编程的报酬吧！” 我开始也没当回事。继续查找程序中的问题。但等我查看陈老师转给我钱的帐户时，被吓了一跳。里面足足有五千美元。这不算是小数目吧！ 不过我家里做的都是大生意（虽然我是个吃白食的），这点儿钱还真打动不了我。反正来的容易，接着试验程序吧。没想到新程序用上的第二天，就产生了收益。运行一年，到现在居然已经达到一万多美元了。 我对大哥说：“只是前一阵赚了一些，我不能保证后面一定会赚。所以暂时还不想细说。” “好吧，随便你。如果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我想将来即使没有大学学历，爸爸也会同意让你当董事的。”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颇不平静。我拿出手机，无意中翻出里面存储的照片。那是一张我两年前与小莲的合影，我一直没有删除。每当有哥们偷看我的手机，拿这张照片奚落我。我总是回答他们，我在找接班人。 她现在一定还坐在教室里向心中理想的学校冲刺吧！ 那天我回到家——并不是我父母的家，而是他们为了让我安心读书而在高中附近专门购置的一套房产。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住。如果他们知道我平时在这房间里都干了些什么，一定会气坏的。 第十章 飘雪-竞技馆：飞雪十三式 一切终于就绪，安装人员早已离开。我穿上装备衣，进入VR100之中。 先去哪呢？“独霸天下”么？还是“竞技馆”。我按照说明做出手势（大部分手势与数据手套是相同的），调出悬浮的菜单。发现在N城时的那个测试项目也在里面。调出来试试。我前后玩了七遍，却没有一次超过当时的分数。看来我是救不下这冷漠的公主了。算了吧，我颇感失望。 我进入飘雪论坛的聊天室。看到的场景与头盔中没有什么不同。但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里的3D效果更逼真，丝毫不觉得突兀。而且不论使用多久，都没有眩晕之感。是因为分辨率、刷新率不同？还是增加体感的原因？好像都不是。 我见到了身穿白衣的天山雪莲。“你现在已经在VR100里面了吧！感觉怎么样？”她问。 “感觉很好。”我说，“诶，雪莲姐，这里面看到的东西为什么感觉比数据头盔里面真实而且没有眩晕感呢？” “哦，那是因为使用了视线跟踪聚焦技术。” “什么跟踪技术？” “是视线跟踪聚焦技术。”她说，“比如说，我们平常看的3D电影。它的立体感是由双眼视差产生的。这个你知道吧？” “我知道。” 她接着说：“不过这两个物象仍然位于屏幕上，就是说焦距仍然是眼睛到这块屏幕的距离。但是人的双目视点和焦距本来是同步调节的。当视点与焦距不一致时，就会产生眩晕和视疲劳。而且3D电影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镜头是有景深的吧！” “嗯！我知道。” “电影拍摄时，镜头的焦距肯定是对准当前场景中的主要角色。但是你有可能此时在看的是另外一个物体，而这个物体完全有可能在景深之外。这就会产生另外一种不适感。” “我好像明白了。是不是说，在VR100中，我所看到的影像并不是投射在一个平面上的两个不同的平面影像，而是存在于我面前空间中的3D影像。”我想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不是。真正的3D空间影像，现在只有激光全息影像才做得出来。以现有的技术水平下还远远达不到真实的效果。”她继续说，“视线跟踪聚焦是实时检测双眼视线的交点位置，并相应调节眼前的镜片，使得影像恰好位于交点所在的距离。同时根据这个距离设置景深，并进行焦点外影像的虚化。” “那么在焦点之外的影像，不是仍然是虚的，而且焦距不对吗？” “因为人眼的聚焦点是在视网膜中心黄斑的位置。对于黄斑以外的物象聚焦是否正确，是没有明显感觉的。最主要的是，它的视线交点和聚焦点是同步变化的，所以不会有眩晕和视疲劳的感觉。” 她说的这些，我似乎是听懂了。不过这么一大堆专业术语由这样一个美丽女孩用轻声细语说出来，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要是我的物理课也是这么上的，我的成绩肯定会好得多。 “雪莲姐姐，今天你会去竞技馆吗？” “不会，而且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去。” “为什么？” “我现在有别的任务。现在火凤凰在那边。你去找她吧！” “雪莲姐姐，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VR100中，身体的触觉还有所受到的冲击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呢？这个过程中，我身上的装备并没有碰到外界的物体啊！” “这个，我马上要下线了。改天再解释给你听吧！你也可以进竞技馆找火凤凰，让她给你解释。”说完，就见她的影像慢慢变淡，最后化成一个剪影。 按下进入竞技馆的按钮。眼前出现了那段通向竞技台的略显欧式风格的走廊。走过转弯处，一个红发红衣的高挑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这不是火凤凰是谁？不过与我以前所见不同的是，她穿着全身的连体衣裤而不是短裙，腿部没有露出一寸。 “欢迎来到VR竞技馆。”她说，“来，握个手吧！” 我们的手握在一起。我立刻感觉到她的手劲，随后也加了一把力。她一下甩开了我的手，“你用那么大劲干嘛？” “是你先用劲的啊！” “我是女人吔，你是不是该让我一些。” “那我还是小弟呢！” 她笑了，开始上上下下打量我，“你的这个形象……”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问。 “和你本人有点差距吧！你的脸有这么棱角分明么？” “稍微美化了一点。” “我倒没觉得比你本人更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有视频记录啊！” “我没跟你视频过啊！” “没跟我视频过我就没有吗？” “这不公平，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 “我啊，跟你见到的差不多。” “真的吗？我还以为世界上没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呢！” “哦！谢谢你的恭维。” “姐姐，你有多高？” “1米72，你呢？” “比你高两厘米吧！” “是吗？我怎么觉得比我矮呢？” 我看看她的脚下，“你穿着高跟皮靴呢！” “哦！” “诶？姐姐，你的腿真有这么长？” “这是我身材的真实比例。你的形象也不错，是真的么？” “这个嘛，差不多吧。” “来吧，现在跟我去9号竞技台。我陪你做一下适应性剑术训练。”随后转身向前走去。 剑术训练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我跟在她的身后，听着她咔咔作响的脚步声。她走路的姿势相当漂亮。只是原本一直暴露在外的美腿藏进了紧身裤中，令我感到有些不爽。我想问她为什么不穿短裙了，却一直没有问出口。 走过下一个转弯处，她的身体突然矮了下去。幸亏我反应还算快，没有被她绊倒。“喂，怎么还带偷袭的啊？” “小子，反应挺快的嘛！” 竞技馆中共有12个竞技台，格局基本看不出什么区别（一定是使用同一套数据模型），只是大小有些不同。其中9号竞技台是较小的一个。 凤凰从架上取下宝剑，并递给我一把。我接过来，立刻感到手上沉重的压力。“这剑这么重！” “你在武术队里没练过剑吗？” “那个比这个轻多了。” 在随后的对阵中，我两次被凤凰刺中前胸，一次抹了脖子，简直狼狈不堪。她则一直笑吟吟地看着我，“再来！” 多次交锋之后，我才逐渐适应她的套路。“不错，进步很快么！” “凤凰姐，这叫什么剑法？” “这个么，是我的老师自创的。我们叫它飞雪十三式。它将西洋剑术融入中国武术，因而更注重于实战。” “好，我记住了！” 第十一章 独霸天下：备战 雨一直没有停。我抬头望向天空，雨点密密麻麻像箭一样像我袭来。我赶紧低下头。我抬起胳膊，看到精致的护甲和其上飞溅的水滴。环顾四周的景物在雨雾之中若隐若现。让我更加体会到所谓视线跟踪聚焦技术效果的不同。 “可儿。”我喊到。 “什么事？主人。” “可儿，你发现我有什么变化没？” 她一双晶莹的眼睛望着我，“您的步伐变了。是不是您也和飞鹰一样换了新装备？” “真聪明，可儿。” 青远一拳打在我的肩上，打得我差点一个趔趄。“怎么样，试用VR装备的感觉不错吧！” 这时苍龙也走过来，“为了等你，我们已经在这个鬼地方躲了一个星期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可儿，“老大，抱一抱可儿吧！” “老大，还记得上一回抱可儿是什么时候吗？” 我当然记得。就是徒卡森林遭袭那一次。我抱着她骑马突出重围。但那一次，我还是戴着数据手套，坐在电脑跟前。跟现在可不能同日而语。 “来吧，可儿。”我抱了一下可儿。虽然我和可儿身上都穿有护甲，但前胸依然感到柔软的压力。我发觉可儿的脸竟然红了。太TM真实了。怀里哪像是虚拟角色，明明是活生生的女人吔。（我从来没有这样抱过一个真正的女人，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抱过小莲。） “老大一定希望可儿穿得更少些吧！” “为什么要穿少？”可儿不解地问。 他们都笑起来，“可儿不杀人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对惊风行动？”飞鹰问。 “就在这几天。不过我要先做些准备。” 我发觉在VR100之中，几乎比在健身器材上还要消耗体力。这几天我弄得实在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一番。此外我得找机会研习剑术。现在我已经配了VR100，再没有理由完全让别人去打头阵。 “可儿，今晚我陪你练习剑术。” “好的，主人。” 我们来到林中的一片空地。可儿扬起手中的宝剑。皎洁的月光投在她的青衣护甲和宝剑上面，反射出阵阵寒光。越发反衬出她姣好的面容。然而我却无暇欣赏此刻的美人美景。 我们战在一处。跟凤凰对阵之后，我自觉剑术有了不少精进。但反观可儿，几招过后，她已是漏洞百出。不知是青远教得不得法还是可儿的AI太笨。 我颇感焦躁。情急之下，一剑划伤了可儿的右臂。 “铛”的一声，剑从可儿手中滑落。她用左手捂住右臂，指缝中渗出鲜血。这是我进入VR100后第一次刀下见血。没想到却是可儿的。 “可儿，让我看看。”我扳开可儿的左手，只见她纤细右臂上的伤口竟有半寸深。“疼吗？” 她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我取出疗伤药和止痛散，并给她包扎好。“可儿，还能坚持吗？” “主人，还要刺伤可儿吗？”她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莫非她认为我在故意刺伤她以提高战力。 “可儿，刚才是我失手。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我不会再伤你一次。” “主人。” 我们重新站位。我开始教她我刚刚从火凤凰那里学到的飞雪十三式。 第二天，苍龙见面便问：“老大，昨天你和可儿藏到哪里去了？” “我让可儿陪我练功去了。我与各位功夫相比差这么多，得抓紧时间追赶哪！” “我还以为你们谈情说爱去了呢！”飞鹰揶揄道，“老大，要不给我们露两手。” 天空中传来几声鸣叫。几头白头苍鹰正在头顶盘旋。“老大，你不是要射它们吧？”苍龙问道。 我看看飞鹰，“当着飞鹰的面射鹰，不太好吧！” 飞鹰笑了，“姓牛的人就不吃牛肉了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青远说道，“这里的白头鹰凶猛异常。除非攻击时你一箭射死头鹰，否则整个鹰群都会向你发动攻击。” “你们离开一些。来，可儿！” “主人！”可儿拔出宝剑，仰望天空。我张弓搭箭，一箭射出。随后第二枝，第三枝箭。三只白头鹰应声坠落。另外两只向我们飞扑而来，转瞬之间已到眼前。剑光闪过，两头白头鹰身首异处，死于可儿剑下。 几位哥们和他们的武士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 “惊风的事，该到了结的时候了。”我说。 我和几人研究了一下拉尔镇附近的地图，“这是惊风的驻地，这是阿朗的，这三处是抚远君其它手下的。抚远君任命惊风为牙将，这几处都受他节制。” 惊风受命牙将之后，一直将他的影身设为活动状态。前面我们提到，玩家在虚拟世界中被称为本体角色。影身是指玩家下线之后的状态。普通玩家下线后，影身会在原地转入休眠的保护状态。保证自己不受伤害。不仅如此，玩家还可以同时将距离自己五米以内的两名随从设为保护状态。直到玩家上线。其弊端是全部能力提升均被冻结。 对于级别较高的玩家，则可以在下线后让影身处于活动状态。可以像AI角色那样练功、积累经验值，甚至作战。但是如果遭遇袭击，生命值降到30%以下时，还是会自动转入保护状态。 “惊风的上线时间一般是上午九点半前后。我们在八点半发动攻击。这时他们应该都未上线。我们先行攻击惊风的驻地，围攻惊风的影身，逼他进入休眠状态。待惊风上线之后一举歼灭。”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杀死惊风，爆了他的帐号。次要目标是阿朗。抚远君的其他手下，如果他们不参战的话，就不要管他们。阿朗的兄弟阿明这次去了东宁，便宜他了。” “好的，老大，就照你说的办。” 退出独霸天下，我并没有去竞技馆。我需要为明天的一战保存体力。我卸下VR装备，打开电脑。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进我的清风阁了，得去照看一下。 我惊异地发现，在清风阁中出现了好多VR100用户的帖子。怎么，这几天出了这么多帖子？一看时间，不对啊！有的帖子分明好几个月前就已经有了。再看飘雪论坛，也是一样。好像这些帖子本来就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查看这些帖子的内容，我发觉所有这些帖子的跟帖也都是VR100用户发出的。难道这些帖子是受VR装备屏蔽的，只有VR装备用户才看得到？ 虽然我早知道我们在网上的行为应该是受到监控的。但是明确地感到这一点，心里还是感到不爽。 第十二章 独霸天下：复仇 早上八点多钟，我和青远、苍龙、飞鹰兄弟等六人带着各自的武士摸到了惊风的驻地。 “哈哈！启明、青远大哥，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惊风居然已经上线了，而且阿朗也与他在一起，形势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我扫了一眼他们身后的武士。还好，除了惊风和阿朗，抚远君的其他手下并没有赶来。 我快速计算了一下力量对比。我方六名本体角色，十八名AI。其中四名剑士，六名高级武士。对方两名本体，二十四名AI。其中五名剑士，五名高级武士。惊风前一阵一直在冲击中级剑士，但天牛的死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论人数和级别我方略逊，但惊风和阿朗的级别主要依靠对随从武士的血腥训练得来，其本身的攻击力并不强。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先解决了他们中的一个，自然会使战局逆转。 “青远、飞鹰对阵阿朗和他的剑士，我和苍龙对阵惊风的两名剑士，可儿拖住惊风。其余五名高级武士对阵对方的五名高级武士，防御为主，保存实力。” 我挥剑直取对方的一名剑士，这名剑士的战力其实还不如徒卡森林一役中被我和可儿合力斩杀的天牛。我的飞雪十三式发挥了优势，几个回合之后，对方已经被我刺伤多处，浑身是血。就在我看着他的生命值不断下降，准备最后一击时，这家伙竟然跳出圈外，自行退出了战斗。使得战场形势一下发生了逆转。 这就是惊风的血腥训练所得到的忠诚度吗？我心里想。且不去管他。我转身直奔惊风。此时惊风在可儿的缠斗之下，早已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身上虽无明显的伤痕，但生命值已大幅下降。 “撤退！”看到我冲来，惊风拨马向东面逃去。我一看远处赫然列着一队人马。原来抚远君其他的手下早已赶到，只是没有参战而已。 “傻站着干什么？快来救我啊！”惊风喊到。 如果此刻让惊风逃脱，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可儿！”在我的箭囊中有十枝从美索城高价买来的穿甲箭，可以直接穿透剑士级别以下的护甲。战前我交给可儿三枝，以备不时之需。 我和可儿同时张弓搭箭，两枝穿甲箭同时射出。一枝穿透惊风的护甲，正中他的后心。另一枝射中他的后颈。眼看他的生命值降到极点，我又使出一道名为“雷霆万钧”的技能。这是我晋级剑士之后在乌桓城的武馆中花大价钱学到的。在独霸天下中，虽然也有这种像其它游戏中的比较炫酷的技能，但并不常见有人使用。因为它虽然有较大的威力，但是要短时消耗大量战力并使动作迟滞。如果不是现在我已处于绝对优势，身边有可儿保护，且急于杀死惊风，我是不敢轻易使用的。 雷霆万钧在惊风头顶猛然炸响。支离破碎的躯体四散纷飞。 “你等着，启明。我会回来找你的。”惊风传出了最后一句话。 “好，我等着。”我低声说。帐号爆掉之后，玩家仍有复活的机会。但已失去了全部金钱和级别，还得从头来起。 抚远君的手下看到惊风就在他们面前爆掉，惊得目瞪口呆。而惊风手下的武士因为主人被击杀，动作都迟滞下来。 “老大，”苍龙问道，“现在他们已经是自由武士，招募他们么？” “不，全部杀掉。”我回答。 招募我不是没有考虑。招募武士自然可以增强团队的整体实力，但其忠诚度却远低于自己培养。至于爱屋及乌，憎及胥余倒还在其次。 而且招募他们需要不菲的雇佣费用。此去南国，路途遥远。带上他们并不合算。不如在此斩杀，以提高我们的战斗力。 “可儿！”我喊到。 “是，主人。”话音未落，刚刚逃出圈外的那名剑士已被可儿斩杀。电光火石之间，又有两名武士倒在可儿剑下。 那边青远已斩杀阿朗。此役惊风方面二十六人全部被斩杀。我方十余人受伤，无一阵亡。随后我们将二人驻地洗劫一空。 “撤！”我命令。 抚远君的其他手下只是远远地看着，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路上，苍龙对我说：“老大，看你平常面慈心软。痛下杀手时还真是狠毒。” “我们中间有内奸。”飞鹰说道，“有人给惊风报了信，让他提早上线。差点让我们功亏一篑。”他的一席话说得大家面面相觑。 “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我说，“我也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报的信。”我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一番，“但我今天不打算追究，免得我们兄弟之间再生嫌隙。” “我们现在得迅速撤离此地。抚远君得知此事，必然派人追杀我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他的势力范围。现在相对来说，南国割据势力较弱且混乱，正适合我们一显身手。现在我们立即赶往靖边，然后取道西乡，前往南国。” 我们并辔而行的时候，青远疑惑地问我：“你真的知道是谁报的信？” 我看看他，“你上次不是说，背叛是人性的特质吗？这件事没那么重要。忘了它吧！” 我卖掉乌桓的全部产业和不易携带的物品，开始南下。经过这一场战斗，可儿成功晋级剑士。五名新武士有两人成为高级武士，三人成为中级武士。“主人，我也可以培养武士了。”可儿兴奋地说。 “不过离开朔方之前，我们不能再培养新的武士。可儿，他们三人暂时交给你培养。” “主人，这是真的？”将武士交给可儿培养，不仅会使可儿得到额外的提升，他们的作战经验会通过可儿附加在我身上。可谓双重的好处。 在离开朔方前的最后一个重镇靖边城，我们配齐了全部武士。我连同可儿一共可以配十名武士，他们可以配四到六人。我们一行六人，带着四十名AI角色。一路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飞鹰，”苍龙问，“你不是说想买侍女吗？” “我是想买来着。不过这靖边城的女子实在比不上乌桓，哪怕有可儿十分之一的姿色也行啊！” 青远笑了，“可儿那样的女子，可不是你说买就能买到的。她可是由金轮公司什么首席设计师设计的，独一无二的呢！” “确实是独一无二。这里有四十五个男人，只有可儿一个女人。” “那也许我们中间还藏着一个女人呢？”说话的是飞鹤。弄得我们大家的目光全都转向了飞鹰三兄弟。 “别瞎说！”飞燕说。本来飞鹰的两位兄弟平时很少吱声。没想到飞鹤一开口，就让飞燕堵了回去。 “主人，下次再培养武士，我想培养女武士。”可儿说。 “好！下次由你做主。” 进入靖边与西乡接壤的山区，我们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不时进行原地休整。休整期间，由六位本体角色轮流上线值班。本体下线时，影身保持活动状态，与AI角色一起进行内部对抗性训练。以便提高战力，在进入南国之前，训练出一支可以作战的部队。这里远离抚远君的势力范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一般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十三章 清风阁，飘雪：红龙山（上） 卸下装备，打开电脑，进入清风阁。在我管理的版面下，看到一个新帖子，写的是“骗人的VR红龙山”。咦，这是怎么回事儿？ 红龙山是一个新开发的景区，自称小武陵源。因为临近一种称为红龙灵鼠的濒危野生动物保护区，开发面积仅占景区不到十分之一。而且一年之中仅有不到四个月开放时间。 去年红龙山景区管理公司与网络公司合作推出一个VR红龙山项目。具体就是在景区内架设一条摄像缆车路线，向网络游览者提供实时的3D全景体验。购买者可以像坐真实的缆车一样观赏景区的风景。 刚买数据手套和头盔的时候，我也体验了一把。一座座山峰像巨大的石柱，云雾缭绕其间。而我就在这石柱之间穿行。期间居然还在临近的峭壁缝隙看到几只暗红色的红龙灵鼠。全程二十分钟，五十元一次，有点小贵。不过景色确实不错。这个项目我只匆匆看了一次。我想谁也不会花五十元看第二次的。 那这个“骗人的VR红龙山”又是怎么回事？我打开帖子。只见里面写到：“VR红龙山并不是实时的，而是事先录制好的。根据好多看过的网友反映，他们所看到的情景是完全一样的。不论你是在什么时间上线，看到的景色都会完全一样，没有季节、光线的变化，甚至在什么地方看到什么样的云雾，在哪块岩石上面看到几只红龙灵鼠。都是一模一样的。就是说，红龙山景区管理公司是在用一部录像不断骗广大网友的钱。” 真的是这样么？这我当时倒是没注意。 紧接着我又看到另一个帖子，写的是“谁说VR红龙山是骗人的？”诶，有意思。帖子对上面的观点逐一反驳。“红龙山景区一年云雾缭绕，景色变化不大是正常的。为了不对野生动物造成过大干扰，摄像缆车运行时间有严格的限制。如果是使用录像，则可以全天开放，为什么要限制每周开放三天，且每天仅两个小时。”这帖子怎么看着像是官方的辟谣贴呢。 谁对谁错呢？我想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对比两次运行所看到的景色是否一致，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做截图分析呢？VR红龙山本身是不允许截图的，据说是为了版权保护。不过这可难不住我。一段现成的破解程序就可以把它搞定。所以当时我留下了十几张截图。我有，别人也会有吧！ 我顿时来了兴致。上网一搜索，竟然搜到几百张截图。根据拍摄时间和地点以及云雾的形状，重要的是那几只红龙灵鼠的动作，毫无疑问，所有网友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偌大的红龙山景区，竟想到用这么低劣的伎俩来欺骗网友。我真是服了他们。 于是我在我的版块里发了一个帖子，附上一堆照片，详述了我的研究成果。这下红龙山景区该哑口无言了吧！我得声明一下，我可不是要跟谁过不去。这纯是一个技术贴。 我的那篇关于VR红龙山的帖子产生了很大的反响。支持红龙山的彻底禁声。就差公开道歉了。 进入飘雪聊天室。再次见到天山雪莲。她笑着对我说：“我看到你那篇红龙山的帖子了。很有深度嘛！” 听到天山雪莲的夸奖，我有些飘飘然。可她接着来了这么一句：“你很闲么？真的不想考大学了？” “这和红龙山有什么关系？” “昆仑，你知道在保护区架设一条缆车线路需要多少成本么？” 我怎么在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为红龙山辩白的意味。于是我说：“不会比拍摄一部3D电影的成本更高吧！” “但一部电影的票房是多少，而这个有多少人看？你算过吗？” “那他们不应该骗人……”我说。 她笑了，而且笑出了声，“昆仑，你这话说得真可爱。你对你的父母、老师从没撒过谎吗？” “这不一样。”我说，“这是商业信誉问题。” “商业信誉？你们家里没有做买卖的吗？何必要断人财路？” “我们一家都是做买卖的。我父母骗没骗过人，骗过多少人我不知道。但做人做事当以诚信为本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 雪莲看着我，半天没说话。我也没吱声。半晌她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那你的运气真好。”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发现在竞技馆的按钮旁边多了一个按钮，于是转移了话题问她：“这个是干什么的？” “那是一个单兵训练项目。你想进去看看吗？” “我不感兴趣。”其实我倒不是没有兴趣，而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更多的兴趣。什么单兵训练哪，说得像那么回事似的。我想无非就是一个VR版的酷跑游戏么！ 我即没有看单兵训练，也没有去竞技馆。凤凰最近好像对我特别关照，连续几天陪我对练。与她的场上对阵我已经基本适应。麻烦的是几乎每回在走廊上相遇她都会对我进行偷袭，弄得我苦不堪言，而她却乐此不疲。 头几天飞鹰还在问我：“老大，你的剑术是在VR竞技馆中学的吗？” “是！”我没有否认。 “那谁是你的教练？” 教练？“算是火凤凰吧。” “火凤凰，那个长腿辣妹吗？”青远问。 “老大，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苍龙说道，“我们几个连和她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对此我只能苦笑。 “那妞是不是看上你了？”苍龙一脸坏笑，“老大，跟她对练的时候有没有偷看她的裙底呀？” “哪里看得到。”我没好气地说，“在VR竞技馆里她穿的是长裤。” “哦！” 我突然接到一封署名红龙山景区的邮件。我心想，坏了，不是来找我算帐的吧！打开了，里面却是一段广告：“再次游览红龙山，价格减半。欣赏每次都不一样的红龙山。最多五次，最低四元钱。” 哟！学好了吗？我的帖子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第十四章 清风阁，飘雪：红龙山（下） 在我的版面内又出现了不少相关的帖子。开始分析VR红龙山这一次是否是实时的。当然也有人说，人家红龙山公司这一次并没有说是实时的，只是每次不一样而已。 鬼才相信它是实时的。不过是多拍了几段罢了。他们说最多五次。恐怕就只有五段，多说也不会超过七段。 不过我心里开始酝酿一个计划。能不能把它录制下来，然后弄到网上。看他VR红龙山还卖得出去不？说干就干。我从网上淘来了几段程序代码，一段用于截取3D视频数据，一段用于获取解码器，一段用于生成编码，一段用于生成插件。然后花25元又游览了一遍红龙山。这一次我钻进VR100里面，虽然总体感觉要比头盔舒适，但是沉浸效果却比虚拟世界差得多。首先，只能看到风景而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只有一个灵魂漂浮在空中。而且视线已经被摄像机固定，不能随意调整。 不过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我用了两天的时间来破译截取到的视频数据，并把它链接到一个可用于VR100的播放器。一切Ok，播放效果几乎和我当时看它时一模一样。呵！我觉得我TM简直是天才。 我把文件和解码器都上传到云端，并开了共享。然后在帖子中详细写明了播放方法。 飘雪聊天室，天山雪莲并没有出现。我现在有些怕见她。说实在的我真不想跟天仙般的雪莲姐姐红脸。可是她居然那样说话，那我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见到我这个帖子，真不知道她又会说什么。我总有一种做错了什么事要向人交代的感觉。 我见到火凤凰。像以前一样，在聊天室中，她依旧是红色短裙，露出一双性感的长腿。“你有好多天没来了。功夫有没有荒废啊？”她打量我，“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嘛！挣到大钱了还是泡到靓妞了？” “我还没见过比你更靓的妞呢！”我说。 “去！”她的眉毛立了起来。 本来上次想问雪莲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但看着她身着短裙的形象，我发出了心中潜藏已久的另一个疑问，“凤凰。” “嗯？” “你在VR竞技馆里穿的衣服怎么和现在不一样啊？” “哦，你说裙子吗？近身格斗时穿裙子。那踢腿时不是净等着让对手看裙底么？” 原来真是想这个呢。“那就去掉裙子啊！“我说。 “所以我换成长裤啦！诶，你什么意思啊？” “我只说去掉裙子，没说换成裤子！” “只去掉裙子？你还不如说让我换成比基尼呢！” “也可以啊！” “呸！想的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色啊？” 我的脸有些发烧，幸好这并不会反映到我的虚拟影像上。 “你不游泳的吗？”我问。 “竞技馆是游泳池吗？”她反问。 “那你不跳操么？” “跳操要穿游泳衣吗？” “那可以穿带袖的体操服啊，”我说，“你是不是没穿过呀？” “谁说我没穿过？姐姐我以前可是国家一级体操运动员呢！诶，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那你比赛的时候不露腿吗？是不是也怕人看哪？” “你说什么哪？”她一双大眼睛盯着我，“其实那也没什么。不过那样的话，我的衣服得重新设计。你赞助我一半的制作费用吧！五万金币。” 支持VR100的所有游戏间有一个协议，就是金币通用。五万金币折合五百块钱，多是不多。但我干嘛要给你金币啊！这么多钱做一套真的都够用了。 “你可以把模型发给我，我帮你改。” “你想什么呢？我跟你的装备软件版本不一样，我这个影像可不是画出来的噢。这可是你对我的私人请求，你要是不愿赞助的话，那就拉倒。” 拉倒就拉倒，腿美的女人多的是，我又不是非看你的不可，更何况又不是真的。 回到清风阁。我发现在我的VR红龙山主题贴后有一串跟帖。这么急于给好评么？我打开一看，怎么回事儿？全是说我给的链接无效。我急忙打开我的云空间。原来我上传的VR红龙山视频数据居然没有了。是管理员删的？他有这么闲么？那么是有人入侵了我的云空间，谁这么胆大，居然敢黑到老子的头上。 这时我收到天山雪莲的呼叫，让我回飘雪聊天室。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她干的？ 我套上VR装备，进入飘雪聊天室。对面的雪莲冷冷地看着我，依然天仙般的美丽。 “我云空间里的数据，是你删的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是。”她直言不讳。 “为什么？” “你把那个东西放到网上，究竟想做什么？” “让大家看啊！” “你父母在教你诚实守信的同时，没告诉你还要守法么？” “可是那个红龙山……” “你觉得有个商人骗了你，你就可以私分他的货物送给大家么？即使是执法者也没有这个权力。亏你还自称出身于商业世家。” 我哑口无言，她说的并没有错。可是雪莲还没有说完，“我警告你啊！S昆仑，我们给你提供这个试用机会不是无条件的。过了试用期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在这段时间你不许再干这种事，不要给我们和你自己找麻烦。” “记住了吗？”她厉声追问。 “我知道了，雪莲姐姐。”我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面对自己的长辈一样。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因为打架被父亲教训过几顿之外，我很少受到约束。在学校里我也不是一个听话的学生。现在突然多了一个管束我的人要我拗着自己的性子办事，心里特别不爽。 “昆仑，先别走。” “雪莲姐姐。” “你知道高清视频的像素数么？” “两百万吧。” “那你用的3D全景头盔显示器呢？” “不知道。” “是五千万。是高清视频的二十五倍。这么大的数据量要压缩到你用的十兆带宽之内。压缩计算本身就要耗费比传输多几倍的时间。实时传输根本是做不到的。” 她原来是想证明这个。 “计算需要多少时间，不是取决于电脑速度和线程数么？多投入一些设备不就可以了。” “那你可以算算需要多少设备。看红龙山公司究竟值不值投入这么多设备。” “我哪会算？好啦，姐姐。我一切都听你的就是。”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急忙逃之夭夭。 第十五章 独霸天下：西乡 经过数日的休整训练，我们共有三名AI晋级高级武士，五名晋级中级武士。其他人的战力也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 进入西乡之后，一路美景使我们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经过一个无名小镇。看到一些年轻的AI女孩穿着裙子，露出小腿，赤脚走在路上。 “主人，她们是不是穷得买不起衣服啊？”可儿一句话说得苍龙和飞鹰都“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可不是吗？连腿都露出来了，可不是衣不蔽体嘛！”青远悠悠地说。 “那我女朋友天天穿背心短裤，看来只能是要饭的了。” “我说错了吗？”可儿疑惑地问。 “可儿，她们不是没钱买衣服鞋子。这是这里的时尚。我们越往南走，人们穿的会越来越少。你看这里土地平整，道路整洁，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脱了靴子，光脚在上面走一下。” “我才不呢！跟随主人之前，我没有鞋穿。冬天很冷很扎脚的。” 又是一阵笑声。 “老大，说说你的女朋友吧。” “我没有女朋友。”我说。 “那说说你的前任女友，是哪种水平的？是衣不蔽体呢，还是要饭的呢，总不会像可儿那样，从头包到脚吧！” 前任女友，那自然是小莲啦。本来我以为想起她应该是件痛苦的事。但现在提起来，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啊！即使不像可儿那样，可也差不到哪去。” “怎么讲？” 小莲是我在学校武术队里认识的。其实当时我更希望找一个体操队的女孩。至于为什么非要找体操队的女孩呢？这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影响。母亲年轻时学过体操和舞蹈，大姐（嫂子）也一样。如果我也找一个这样的女孩，是不是更符合父母亲的心意。 我们学校的体操队只收女队员，于是我就进了和体操队合用一个场地的武术队。不过在那一届的体操队中，并没有我中意的女孩（她们的体型还可以，但脸都不够漂亮）。 倒是武术队里面的小莲更合我的心意。而且在一起表演的时候，显然武术的动作更加柔美，更加好看。 秋冬的时候，两只队伍都穿着长运动服，区别不大。不过到了春夏之交，短装纷纷上阵的时候，也正值临近一年一度的校际比赛。 这时差别就显现出来了。体操队员都穿上高叉的紧身衣，穿得显然比平时少。而武术队员穿长袖长裤的传统练功服，穿得要比平时多。 也许是玩游戏太多的缘故（游戏中的女侠哪有穿这么多的），我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武术非要穿传统而保守的服装呢？ 有人说，传统服装之美在于朦胧和飘逸，而非暴露。但我觉得，那是对于上了年纪和体型一般的人说的。对于像小莲这样的女孩，穿上这一身，无论如何也没有人家穿体操服的女孩显得青春靓丽。 于是我开始撺掇小莲退出武术队，加入体操队。没想到她说：“我本来是想加入体操队的，但我怕要求穿紧身衣。” 我看着她身上穿的卷边短裤，穿上紧身衣也不过是再多露两寸的大腿么？ “但那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莫非她所谓的底线就在这两寸之间。 “那你游泳时穿什么？” “我的游泳衣都是平脚的。” 看来我想让她做我们家的第三个体操服女友（这是对我们家的三个男人说的，前两个是我的母亲和大姐）是没戏了。这女孩怎么这么守旧哇！ “诶，你说，这个游戏里会有比基尼么？”飞鹰转移了话题。 “那你一直走到南海边上去看吧！”苍龙说道，“老大到过南海。老大，有么？” “哪有？这个游戏的设计风格非常保守。短袖短裙是暴露的最大限度了。”我回答。 其实岂止这个游戏，自从我使用VR100，还没有见过一个比火凤凰裙子更短的女孩。（怎么会突然想到火凤凰呢？） “我真想知道设计这批AI的是什么样的程序员。上个世纪的吗？” “这大概是金轮公司和维科公司的协议。对游戏有色情和暴力方面的限制。”青远解释。 “这里还不够暴力吗？刀刀见血。” “听说西乡公主倾国倾城要去会见河间王，明天要从这个镇子经过。我们要不要等在这里一睹芳容。” “好啊，我同意。”反正我们也不着急，就在这里停一天吧！ 第十六章 独霸天下：倾城 西乡的无名小镇。大队人马排列在路边，等待一睹倾城公主的风采。 苍龙突然问到，“你说这个倾城究竟是去会见河间王啊，还是专门在自己的地盘巡视给大家看呢？” “当然是巡视给大家看啦！如果只是会见河间王，她用得着花这么多时间走这段路吗？再说，河间王土豹子一个，倾城才看不上他呢！你就当看花车巡游表演吧！” “看，他们来了！” 眼看旌旗招展，骑马走在最前方的是四排金甲武士，身上蓝色调的护甲内衬图案色彩艳丽。后面是三排女武士。衣服铠甲及头盔样式与前面的男武士基本相同，但是显得体型娇小。短小的战裙下并不是长裤，而是露出美腿，下面直接穿着战靴。 “看，倾城公主。” 在仪仗队后面，骑在一匹白马上的就是倾城了。她头戴深蓝色头饰，蓝纱裙袍，外披深蓝色披风。她身上的护甲只能看到很少的几片。一片护住她高耸的胸部。两片套在她露出的光滑的小臂上。另两片在她小腿上的战靴两侧。 在她身后是一辆漂亮的马车。主色调也是蓝色，镶着象牙白边和金色装饰。马车上的主位空着，后面站着两名侍女。显然这是倾城的专车。 她的容貌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种妖艳的感觉，反而显得十分端庄，再加上一些妩媚。她不时面带微笑向路边围观的人们挥手致意。当她经过我面前时，视线正好与我相遇，与我对视了两秒钟，然后扭头看向别处。 “哇！太美了。”飞鹰叹道。 “切，有那么夸张么？”苍龙显得颇为不屑，“不过打扮得风骚罢了！要是咱们的可儿打扮起来，也一样漂亮。你说是不，老大。” “可儿，喜欢么？要不给你也弄一件？”我向可儿打趣。 “主人，我每日跟随您征战，甲不离身。哪有时间穿它。” “可是你的主人有的是时间。”苍龙说道，“再说，你没看到倾城公主的女护卫都是穿裙子的吗？” “那就算了，看来可儿不喜欢。”我说。 “哪有你这样当主人的。真抠门。” “不是，老大怕可儿说他没钱给她买裤子，拿裙子糊弄她。”飞鹰说道。 看着可儿护甲下娇弱的身材和微挺的胸脯，我突然觉得心有歉疚。从我买下她开始，我一直把她当成男武士来用，忽视了她的女人本性。有机会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一定要还她的女儿本色。 “诶，青远大哥。”苍龙问，“你说她身上那两片护甲有用么？” “当然有用。护甲并不是只防御护甲本身所覆盖的面积，而是与主人的防御加持成正比。所以等级越高的护甲面积越小。倾城公主据说防御力高达90多级，是至尊剑圣级别。以她的加持能力，那几片护甲已经足够防御她的全身。就算穿甲箭也伤不了她。” 说到这儿，他扭头看看可儿，“其实以可儿现在的级别还不能穿倾城的那些女武士的铠甲。” “怎么？” “你们没有发觉，那些女武士比前面的男武士在上臂和大腿的位置各少了两片护甲么？她们都是剑灵级别。穿的都是剑灵护甲。” 当时我们身上穿的都还是普通武士的护甲，基本从头包到脚的。但防御力却比人家差很多。 我们一行回到营地，正准备启程离开。一队AI士兵突然赶来，拦住我们。为首的一个对我拱手说道：“启明将军，倾城公主有请。” “老大，要我们陪你去么？”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在人家的地盘，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那让可儿陪你去吧！带一名侍女总是没有问题的。”青远说道。 倾城没有住进小镇的房子，而是在镇中心搭起了一顶蓝壁白顶的圆形帐篷。 我和可儿走进帐篷。倾城正站着帐篷的中心位置。她的身高和我不相上下。但是因为她是女性，所以要比我显高。 倾城已经去掉了外面的披风，不过身上袒露的部分比街上还少，只露出一截小臂，整条腿都藏在长裙里面。 “抚远君在通缉你。你知道么？”她直接了当地说。 我说：“公主，抚远君的通缉令在您这里好像不好使吧！” 她笑了，“你与抚远君手下惊风的私人恩怨我略有耳闻。这事本也怨不得你。抚远君的手自然也伸不到这么远来。不过你一行这么多人，浩浩荡荡，不能不引起人的警觉。我想问你，你带这么多人到我西乡，究竟有什么打算呢？” “倾城公主，”我回答，“我此次是想取道西乡，前往南国。我听说南国地广人稀。我只想与我的兄弟们开垦一块荒地，过自给自足的生活。” 她听了我的话，笑出了声，“我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玩的回答。不过只要你们在我的辖区内安分守己，我自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南国与西乡接壤的地区在宜林。宜林君与我相识，我可以推荐你暂时去投靠于他。他那边恐怕真有些荒地可给你开垦。不过我看你终非池中物，将来发达了，记得我的好就行了。这十万金币权当我们的见面礼好了。” “谢过公主。” 回到营地，苍龙问我：“怎么样，倾城公主没把你扣下做她的奴隶啊？” “没有，她还送咱们十万金币的路费呢！” “这么好！老大，你怎么这么有女人缘呢？她是不是也看上你了？” 这时飞鹰说道：“我敢说，她是这个游戏里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可儿不算啊，我是说本体角色里面。” “你怎么能肯定她是女的？”苍龙反问，“像我们老大。就凭这英俊的脸和这苗条的身段，如果扮成女的，绝对不次于她。” “去，又拿我开涮。”我说，“我倒觉得，我们这里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于扮女的。” 大家的目光都离开了我，转向了另一个人。如果说在场的哪一个比我长得更柔弱，那莫过于飞鹰的二弟飞燕了。所以大家的目光一下集中到坐在角落里的飞燕。 “是啊！怎么忘了这还有个美人呢？” 飞燕没有说话。他生性腼腆，所以也不惹人注目。看到大家看他，颇为扭捏。我有些后悔把话题引向他。 “不过老大要是变成女的，可儿可要伤心了。”青远接着说道。 “可儿为什么要伤心，你问过可儿吗？”苍龙说道，“可儿，如果启明变成了女的，你会怎么样？” “如果主人变成了女人，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服侍他，保护他。”可儿回答。 “你听听，多让人感动。” “如果你问你的金刚武士，他也会这么回答的。”我说。 “可是这话从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那你当时怎么不也选一个女卫士。” “养不起呀！你知道把一个侍女生生培养成一个武士，得花老大多少钱。” “那东宁的国色天香公主怎么样？”飞鹰问，“苍龙，你不是去过东宁吗？见到了吗？” “天香公主哪是那么好见的。她一向深居简出，不像倾城这般招摇。老大去的次数多。老大，你见过吧！” “见过！” “那你觉得倾城和天香那个更漂亮？”飞鹰问。 “怎么说呢？她们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如果说倾城是妖艳的话，天香就是个冷美人。不过有一点她们是一样的。追求排场和华美。” 第十七章 竞技馆：火凤凰的性感装束 我查看和VR有关的游戏还有什么新产品。发现传统的大型游戏包括网络和单人游戏，除了养成类，基本都已经有了VR版。这些游戏自然少不了维科、金轮、韵宁这些公司的名号。像射击、驾驶以及比较对抗性的多归于金轮名下。韵宁公司的产品则偏于女性用户，像舞蹈教室、柔软体操等等。不过我比较怀疑是否真有足够的女性用户。 我到舞蹈教室里混了一圈。发觉这里果然像我想的那样，男性多于女性。至于柔软体操，则根本没让我进。显示“男士免入”。我尝试注册一个女性账号，但是不成功。提示我装备已经注册为男性。 国外的同类游戏虽然有，但却有硬件兼容方面的问题。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个好去处。很多地方都在搞虚拟博物馆、虚拟公园、虚拟城市一类的项目。国外的更多。其底层数据格式其实是一样的。虽然很多项目还在建设中，并没有开放。但凭借手中的翻墙工具，基本上畅通无阻。 我用这种方式游览了中国的故宫、法国的卢浮宫、美国的国会山以及大峡谷等好多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走在崇山峻岭和高大建筑物之间，感觉极其美妙。为此我还准备了几套虚拟西装和休闲装。只不过身边没有美女陪伴，还是感觉有些遗憾。 这一天，我没有去飘雪聊天室，而是直接进入了竞技馆。说真的，我现在有些怕见到雪莲。 “S昆仑。”听到身后轻柔的声音，我吓得一个激灵。是火凤凰，这娘们又要偷袭我吗？我急忙转身。并在转身的同时拔出了剑。 “嘿！你干什么？”她站在离我两米的地方，声音略带怒意，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一袭红衣之中突然多出了一片养眼的肤色。凤凰居然真的把衣服改了，腿上的长裤不见了，变成了高叉的三角裤，露出两条修长的大腿和圆润的膝盖。 “怎么样？够靓么。”她问，“喂，发什么呆？我已经把衣服改了，你还欠我赞助费呢。”她伸出手，“给钱，五万金币。” “不带这样的吧！”我说，“一见面就要钱。多伤感情啊！” “哼，小气鬼。这样吧，分期付款。见我穿一次，你给我一百个金币。” 这主意倒不错，一百个金币，不过一块钱。“那我给你一千金币，算十天的。” “好啊！不过，是十次。如果我把你从台上打下去，这一次就算结束。” “那好，今天我就要向你挑战！”我说。 “行啊！不过你要集中精神喽！” “不过，”我说。“我付钱，大家看。这不太公平。” “什么呀？”她贴近我的耳边，“我的影像是针对特定用户的。我这件衣服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看得到，别人是看不到的。知道吗？按规矩我是不能穿这么暴露的。所以这件事你还得保密。如果哪天被人发现了，你可就再没有这个眼福了哦！” “请吧。”她伸出手，示意我先走。 “还是你先请吧！”我说。 她笑了，“怕我偷袭你么？真是个小气鬼。好吧！我先走，反正我不怕你偷袭。” 她转身朝走廊深处走去。红色高跟皮靴发出清脆的响声。高叉裤脚直开到长袖袖口以上三寸的地方，显得她的手臂和大腿更加修长。同时展露出极其性感漂亮的臀线。 7号竞技台。火凤凰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动作，“我们开始吧！” 看着眼前那双白花花的美腿，我只觉得裤子有些发紧，所有动作都慢了半拍。不到半分钟，在我腾空而起的一刹那，她一脚踢在我的腰间。这一次不是把我踢下台，而是撞到后面的柱子上，又反弹回场内。我刚欲起身，明晃晃的剑尖已经指向了我的鼻子。 “这一次已经结束了。你的定力不行啊！一双女人的裸腿就把你放倒了。”她收回了剑，“起来！”她喊到。 但我并没有立即起身。她的高跟红靴近在咫尺。从这个角度几乎可以看清她裸腿上纤细的汗毛。我现在还在场内，倒下的时间不到三秒。而且我也没有认输。所以还有反击的机会，虽然听起来有些无赖。但谁叫她经常偷袭我呢？ 我猛然抓住凤凰的左脚往前一拉。她全然没有防备，一个站立不稳，仰面摔倒在地。只听到她那仅有三角裤包裹的半裸臀部重重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翻身跃起。但在我松开手的一瞬间，她的身体突然腾空。我完全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她的脚已经踢到了我的腰间。我倒退几步，退到竞技台的边缘。凤凰追过来，再一次纵身跃起，一脚把我踢到台下的黑暗之中。耳边传来她的骂声：“MD敢偷袭老娘，小无赖，去死吧！” 一百金币就这么没了？我实在心有不甘，于是又重新挂号约凤凰对阵。 “今天不陪你玩了。你回去把功夫练好了再说。” 这些日子，我还在研究另一件事。雪莲所提的那个和VR红龙山有关的问题：压缩3D全景视频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我收集了所有我能找到的这方面资料（包括我能看懂的和看不懂的），研究了一天。然后又调出以前截取的VR红龙山的图片。虽然单目图片像素达到了两千万像素。但实际分辨率似乎远远达不到。于是我打开分辨率分析软件，测算该图片的实际像素仅为四百万像素。这么低么？当时看起来挺清晰的啊？ 再看图片，我发觉图片中清晰的只是中间区域，四周是相对模糊的。我明白了，是因为人的视网膜也是中间看东西清晰周围看东西模糊的。四周清晰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双目就是八百万像素，也就相当于4K视频吧！雪莲姐姐一定没有想到这些。 将4K视频压缩到十兆带宽之内，应该没那么复杂吧。我从网上下载了一段半分钟的4K视频，尝试压缩了一下，居然用了十分钟。难道真像雪莲说的那样，实时传输是不可能的吗？ 借助云计算，不行。那样我首先需要将原始数据上传，需要更大的带宽。那么非得更新硬件吗？可是我更新硬件干嘛？就为了和雪莲斗气吗？ VR竞技馆。自从上次凤凰换装之后，我总想找凤凰约架。最后弄得凤凰有些不厌其烦。这些天她明显不在状态，而我则渐入佳境。三日前的交手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凤凰跳出圈外，“今天我放弃。这几天我太累了。明天我们休战好不好？” “你都忙什么啊？弄得这么累。” “这不关你的事。” “凤凰，那下次我们不用剑好不好？”我问。 “不，你小子花花肠子太多。我要用剑保持和你的距离。” 第十八章 独霸天下：卡洛城 经过西乡的途中，我们顺便做了一些生意。随从武士的日常开销虽然不大，但是一支四十人的队伍，合计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好在这条路线我已走过多次，以前投资的店铺也还在，还在源源不断提供给我收入。养活这支队伍还不成问题。 两天之后，我们来到西乡的王城。这里有个十分洋气的名字：卡洛。这座城市的规模足可以和大陆中心城市美索比美。而且与时时处于战乱威胁之下的美索相比，这里歌舞升平，显得更加繁荣。 第一次来西乡的时候，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据说西乡是金轮公司的保留地，进驻这里的大多是公司的VIP客户。普通玩家是不愿进驻的。这里既没有征战的乐趣，也没有追逐暴利的机会。那么这里的客户是靠什么赚钱的呢？总不会靠游戏公司给他们分成吧！ 到了卡洛我才明白。卡洛，还有西乡的另一座主城加斯，听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有点耳熟？没错，这是一座赌城，拥有全大陆最大的赌场。 既然来到赌城，不能让我的弟兄们白来一趟。我给他们每人派发了五万赌资，“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用来给你们赔的就这么多。如果谁赔到被人扣下了。自己想办法弄钱。我不会来赎你们。” “好嘞，老大。”五个哥们消失在赌场之中。AI是不需要娱乐的。除了每人带一名武士当保镖外，其他武士仍然在城外的驻地训练。我呢？我可是没有时间赌的。级别提升之后，我和可儿都需更新装备。可儿也需稍稍装扮一下。于是我带着可儿，来到城里最大的一家戎装店。 “哟，这不是启明老爷吗？”店主一眼便认出了我，“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还带了这么漂亮的女伴。” 可儿驻足在一个巨大的橱窗前。里面是一套暗红色系的华丽服装。玲珑的头饰，白色毛边的披风，里面是拖地的长裙。 “这款可是绝版，一共只作了两套。”店主说道，“另一套在倾城公主那里。她去年冬季巡视北方的时候就穿的这款。” 可儿看看我。 “不过我们此去南国，短期内不会回来。”我说。 “南国是吧！这套衣服恐怕是没机会穿。”店主说道。 “我并没有说要买。”可儿说。 “那也可以试穿一下么！是不是，老板。” “那当然，启明老爷自然没有问题。” 可儿换上套装，兴奋地在镜前扭动。不经意间，一条穿着长靴的纤细裸腿从开衩处露出裙外。她立刻缩回了腿，脸色绯红。“这是北方冬天穿的么？” 可儿随后将店内的服装一路试过去，包括长裙、短衣和各式套装。却始终没有表达出任何购买意愿。整个过程中，店主一直殷勤地跟在身后。 我看到里间的一套服装，明显是一套连袖的紧身胸衣外加一条紧身短裤。袖子上缀满装饰，十分具有现代感。我问店主：“还有这样的衣服。我怎么从来没看到有人穿？”再往里看，还有一款在别的游戏里常见的近似于珠宝装饰的比基尼，这里居然也有销售。 店主低声对我说：“这是大娱乐场里的舞姬穿的。花钱才看得到。” 原来如此。这个游戏里服装的保守，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连这个都能成为卖点。这金轮公司可真会做生意。这时我心里突然蹦出一个龌龊的想法。如果我从南国购买一批舞女，让她们穿上暴露的服装，拉到朔方去表演，是不是能挣大钱。 可是这时不知怎地，我又不由自主突然想到火凤凰和她那双按她的说法本不该暴露的美腿。还有她那莫名其妙的一次一百金币的收费。不好把这个联系到一块吧！这多影响凤凰姐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啊！ 我扭头看看可儿，笑着问她：“要不要试一试？” “不要。”她断然拒绝。 最后我们各要了一套剑士级别的护甲。我想给可儿购买裙式的护甲内衬。她却只选了长袖长裤的款式。其实所谓的裙式，也不过是将长裤截成小短裤和长袜而已。以剑士护甲的包裹程度，短裙下基本看不到袒露的大腿。 从店里出来，远远地望见道路尽头一座风格别致的建筑，白顶蓝墙。“那是什么？”可儿问。 “那是公主府。” “好漂亮啊！” “等将来我们发达了，我也送你一栋这样的房子。”我随口说道。 “真的吗？”她问。 离公主府不远处，还有一座十分气派的大型建筑：大角斗场。里面正在举行多个级别的武士角斗比赛。我领可儿来到一处免票的低级别场地。两名AI剑士正在场内比拼。我望着场内，问可儿：“可儿，你能打得过他们么？” “差不多吧！”她说。 “那你愿意下场试试么？”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如果你保证能赢，我就在你身上下注。你可不能输哦。我还指望靠你赚钱呢。” 说话间，一名剑士已经被对手一剑刺入前胸，应声倒下。主持人宣布对方获胜。伤者被抬下，看来命不久矣。 “怎么样？可儿。”我问。 “一定要重伤对手吗？” “你得让对手退出战斗。否则就是你重伤或是死亡。现在愿意出战吗？” “要是主人要求我去的话。”她说，显得极不情愿。 “如果我告诉你，据说参加过角斗的武士，平均寿命不超过三个月。你还愿意下场吗？” 她看着我，咬了咬嘴唇，“那我能不能不去啊？” “好吧！”我拉起她，“我们回去吧。我可不希望我的可儿无端受伤。”我并没有告诉她，其实在独霸天下中，武士的平均寿命只有两个月。可儿能够活到现在，已经算长的了。 回到驻地，几个赌徒都已归来。除了青远，其他几人都早已把赌资输得精光。苍龙更是赔进去三十万金币。“青远大哥，你呢？” “小赚了一些，四万多吧！” “什么，你的运气咋这么好？” “说实在的。我进赌场还从来没有输过。” “这怎么可能？”我问。 他看着我，“我们是在电脑里面是吧。电脑软件有什么特点？” “电脑里不存在偶然性。”这也是我认定在电脑里赌博必输的原因。 “电脑软件还有一个特点，所有软件都存在漏洞。” “噢，我明白了。” 于是第二天，这帮家伙带上我研究了一晚上设计的黑客插件又跑到赌场中。结果不到半天，就被赌场老板礼貌地请了出来，要求他们带着每人赚到的五十万金币离开。 我们为队伍更新了装备，离开了卡洛城。两天之后渡过了南江，进入宜林地区。 第十九章 独霸天下：宜林君高山 我们跨过南江后，很快进入宜林城。我们先去拜见了宜林君高山。这家伙的形象威武英俊得简直平淡无奇，一看就是按照理想形象修饰过的。“这是启明将军吧！倾城公主已经跟我说过了，欢迎！欢迎！” 高山早我半个月进入独霸天下。当我还在辛苦攒钱打拼时，人家已经凭借和倾城的微妙关系雄霸一隅，并取得了宜林君的封号。真是人比人得死啊！不过，凭什么呢！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听说启明兄曾游历大陆，见多识广。看到我宜林相比其它主城要小多了吧！” 整个大陆共有十八座主城。我去过其中十五座。相比之下，宜林城真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我主城虽小，但辖区颇大。其中土地贫瘠，民风彪悍，盗匪横行。我常感力不从心。且我宜林周围强敌环伺，东有金莎，南有岭南，西有西乡，北有河间。幸而我一直与西乡倾城公主结盟。暂保我一方平安。” 这高山是学古文专业的么？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意思啊？警告我吗？ “今日启明将军携各位将军前来，正解我燃眉之急。如蒙不弃，你我携手，进可以征服南国，直取河间，共图大业。退可以保境安民，享太平盛世。不亦乐哉。”又来了这么一大套。 我也客气客气吧。我想说，我不过一个小混混。既然你看得上我，我跟你干就是了。不行，这太没水平了。旁边还有几个大学生看着我呢。我丢面子没关系，不能丢他们的面子啊！于是我说：“小弟一介草莽，蒙将军抬举，愿效犬马之劳。” 旁边几位兄弟本已浮现在脸上的笑意此刻都笑开了花。高山也笑了，当即委任我为牙将，拜尨山将军。 出来的时候，苍龙看着我，“老大，没看出来你这草莽英雄还是个文化人哩。” “如果当时你和惊风一块投靠抚远君，不是一样可以获得一个牙将当。何必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呢？” “诶？”他指着尨山的“尨”字问：“这个字念什么？” “念芒。”青远回答。 “啥意思？长毛的龙吗？” “不是吧！是杂毛狗吧！” “是牛吧！不是有叫尨牛阵的么？” “什么啊，‘牤牛’是这个‘尨’字么？” “这个尨山在什么地方？”苍龙问。 “在宜林西南，一个叫尨山镇的西边。”青远回答，“那可是一个荒蛮之地。” “那不是把我们发配了。”苍龙说。 “其实尨山也不能说是个荒蛮之地。”我说，“我游历大陆的时候，就曾贩运过很多尨山特产。那可是一个出产珍禽异兽的地方。” 宜林城确实很小。走在大街上，环顾四周。作为主城所应有的东西，包括城主府、神庙、武馆、奴隶市场以及周围的城墙都可以一览无余。 街道上冷冷清清，完全没有西乡的主城那种热闹的景象。而且这里虽然比卡洛城靠南，却不像西乡那样街上遍布身穿裙装的少女。 回到驻地，我们六人围着地图，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盘古大陆共有十八座主城。其中西乡和东宁各有三座，朔方、南国和河间各有四座。宜林是南国四座主城之一，其余三座分别是金莎、丹城和长滩。其中金莎最大，丹城次之，宜林和长滩最小。除主城外，还有四十余座副城在主城管辖之下。尨山镇就是处于宜林管辖下的一座副城。 根据游戏设置，玩家占据一座主城，成为主城的城主，可以称君，像宜林君、抚远君、乌桓君就属于此类。 受到三座主城的拥戴则可以称王，像河间王。而朔方和南国，均处于割据状态，还没人能够称王。西乡和东宁因为是金轮和韵宁两大公司的保留地，且代理人均为女性，故称公主。 受到大陆五个地区中三个地区的拥戴则可以称帝。河间王曾多次邀请两位公主，希望得到她们的支持。但两位公主始终态度暧昧，不肯表态。 “独霸天下现在能有多少玩家？”我问。 “不知道确切数字。”青远回答，“不过按照VR100的投放量大约三百左右，加上原先数据手套头盔用户应该不足千人。至于其它用户，他们大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不用考虑。” “宜林君手下本体角色不足二十人。统辖AI武士不过一百余人。且包括宜林君高山本人在内，最高级别仅为高级剑士。在十八主城之中可谓兵微将寡。不过即便如此，眼下我们并无向其挑战的实力。” “另外作为主城之君，他同样有五百官军可供支配。”官军是游戏中很有意思的一个设定。每个主城设有五百AI官军。官军只忠于本城的城主。谁夺取城主之位，他们便替谁卖命。官军战斗力并不强，但人多势众。 “看来我们眼下只能先前往尨山，养精蓄锐，见机行事。” 第二天，宜林君为我饯行。 “启明将军，尨山原为吾弟高峦镇守。尨山虽荒蛮之地，然多出珍禽异兽，故慕名前往猎捕者甚众。本应获得可观的税收。然偷逃税款者居多。吾弟驻守数月，非但未能上缴税款，自己竟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后东北边界告急，我只能将其调回加强主城守备。” “现各位将军前往。望能整顿当地秩序。税收如有盈余，只上缴三分之一即可。我将派百名官军协助。” 第二十章 无人机 “莫怀雨么？你的快递。”电话不断。我在几天之内，先后购买了两套双CPU主板，一台双目摄像机，两套鱼眼镜头，还包括一架四旋翼微型无人机。我究竟想干什么？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两天之后，我到网上去找雪莲。“找我什么事？”她问。 “雪莲，我给你看点东西。看到我发给你的应用了吗？运行一下。” “哦！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啊！”我回答。 “你自己录制的3D全景视频？”她问。 “不，你看到的是实时的，可以通过手势操控的。” “喂！这怎么可能？” “不信你自己操控一下试试？” “诶，你怎么做到的。” 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做成了几件事。我放弃了实时传输4K视频的想法，转而考虑使用更低的分辨率。我先升级了我的电脑，使它能够进行大量的编码运算。将用双目摄像机加鱼眼镜头拍摄的信号转换成3D全景视频。开发VR终端程序，对摄像机进行远程实时控制。 此刻，双目摄像机正架设在一个简易遥控云台上，正对着我的VR装备。 “喂！你在哪里呀？”雪莲问。 “我现在已经在镜头里了。我在VR100装备里。” “能不能把头盔摘下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模样？” “你不是见过我的模样吗？” “我什么时候见过？” “可是凤凰说她见过。” “凤凰见过我就见过吗？”雪莲反问。 “我以为她什么都会跟你共享呢！” “凭什么啊？我们俩只是工作上的接触，平时很少在一块儿的。” “那我们开视频聊天吧！”我说。 “算了。我看我们还是用虚拟影像吧！可以保持一份神秘感。再见！”她说。 “再见！”我回答。 在上次完成远程遥控双目摄像机之后，我又更进一步，把双目摄像机固定在那架无人机上。然后打开窗户，进入VR100，操控无人机飞出窗户，在院子当中腾空而起。 眼看着周围的景物迅速下降变小，不禁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无人机一直上升到几百米的高度。俯瞰城市的夜景，远处最高的建筑发出的灯光都已经在我之下。我操控无人机沿着旁边的干路向南飞去。感觉爽极了。 对了，这么好的感觉我得找人分享。我联络雪莲，让她看看我的杰作。 “喂，你在干什么？”她惊呼，“你申请飞行许可了吗？” “什么许可啊？” “你飞得太高了，赶紧降下来。” “不行，下面有高压线。” “你已经飞到空管高度了，赶紧下来。” “大半夜的，谁会注意我这个小东西呀？”我没有理她，继续向南飞去。 “喂，你怎么回事啊？”雪莲喊道，声音十分气恼。 在下方公路的尽头，是一片漆黑的区域。更远的地方，有两排灯光。那应该是一条飞机跑道。隐约可见几架飞机停在跑道边上。 “不许再向前了，立即调头！”那边雪莲几乎在怒吼了。 “好的，雪莲！”虽然我很想飞到机场里去看个究竟，但终于理智战胜了欲望。我也知道那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调转飞机，但我发觉飞机已经不受控了。飞机在直线下降，迅速接近地面。“雪莲姐姐，飞机失控了。”我焦急地说。 “我在控制。”她回答。我安下心来，但颇感恼怒。她用了什么办法夺取了我的控制权。她究竟要把我的无人机怎么样？ 下方是一片漆黑的地域。而在这区域之中，居然出现了一处灯光。无人机盘旋而下，正是朝着灯光而去的。灯光逐渐变大，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六个，是一辆越野汽车。无人机直落到汽车前面几米处的草地上，随后信号消失。我的四周一片黑暗。 我的无人机连同摄像机就这么没了？那可是好几万块钱呢！但是在失踪之前，应该是雪莲在操纵它。她应该不会把它弄丢吧！ 我呼叫雪莲。她不理我，随后干脆下线。 第二天晚上，雪莲才上线。虽然她的虚拟影像面容平静，但我想她真人一定脸色铁青。 “我的无人机呢？”我张嘴就问。 “你还问。你知道么？你已经飞入了空管区域，按法规不光要没收你的无人机，罚款，而且完全可以抓你的。” “如果你再向前二百米，进入军事禁区拍摄，那就不是拘留那么简单了，要判刑的。”望着她那张生气的脸，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哪？” “对不起，雪莲姐姐！”我服软了。 “怎么，知道错了？” “可是，姐姐，能不能帮我弄回点东西啊！那花了我很多钱的。” 她的眉头一皱，脸色越发难看。不过憋了一会儿，她终于噗哧一声笑了，“你可真是个活宝，得便宜卖乖。算啦，我给你想想办法吧！不过，事不过三。不许再有下次！” 两天之后，我接到一个电话，让我去取丢失的物品。那一定是我的无人机模型。 我骑上自行车，一路向南。那正是我的无人机三天前飞行的路线。大约五分钟后，我走进一个没有挂牌的大院的门房。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门卫身后的沙发上等着我。“你是雪莲的弟弟？”他问。 我什么时候变成雪莲的弟弟了。我点头称是。 我偷偷打量眼前这个威武的男人，揣测他的身份。有几分像军人，又有几分像特工。在我胡思乱想之间，他拿出一个纸箱，里面正是我的摄像机和拆得七零八落的无人机。 但他并没有直接交给我，而是对我说：“在还给你之前，应你姐姐的请求，我得给你讲一讲。”然后开始详细讲起有关航空器的管制规定。“幸亏这一次你的无人机被你姐姐及时拦截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法规是不能视同儿戏的。以后你可要接受教训哪！” 我耐着性子听了半个小时。始终保持唯唯诺诺的样子。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第二十一章 独霸天下：尨山 尨山镇本是一个不大的小镇。一百四十余人队伍的到来一下子使得这个原本冷清的镇子一下热闹起来。从镇内向西极目远眺，一大片灰蒙蒙的就是有名的尨山。 我召见了当地的税务官，询问了当地的税收情况。 “启禀将军，尨山原来是按人头征税。每个进入尨山的狩猎者征收五百金币。上收总税额很少。高峦将军来后，将税额提高到一千金币，没想到引起狩猎者的强烈不满。” “原来尨山狩猎风险极大。尨山出产的奇珍异宝要么长在猛兽身上，要么有猛兽看护。很多狩猎者非但一无所获，还在与野兽的战斗中非死即伤。提高的人头税他们无法接受。” “后来高峦将军下令改为对猎物征税。但这一次征到的税更少。因为多数狩猎者空手而来，空手而去。有的带伤，有的干脆把命也留在了山里。他们自然不用交税。而那些有所斩获的，多有强横的实力。他们更不愿交税。藏匿猎物，逃税，冲关等事经常发生。弄得高峦将军非常头痛。高峦将军走后，就根本无人交税了。” 税务官说的好像在情在理。但我对此并无兴趣。“那么你们是靠什么生活的呢？”我问税务官。 税务官一愣。在游戏里，这些AI“公务员”以及官军都是要按日开工资的。这些开资需要由主城的城主来承担，但也都是从税收中支付。还没听说哪个地方真达到入不敷出的地步。尨山也一定如此。 大多数城主都是把征税的事情全权委托给各地的税务官，根本不过问细节。收入自会源源不断而来。 你可能会有疑问。这些AI是忠于职守，还是贪污腐化呢？这么跟你说吧，按游戏的设定，人有的毛病他都会有。我在大陆长途贩运的时候，和很多个地方的税务官打过交道。还没见过哪个税务官不吃贿赂的。 对于游戏公司来说，这样设置增加了游戏的乐趣和吸引力，也相当于变相让利。对于游戏公司和玩家是双赢。这中间挤压的其实是城主的利润。 作为城主，虽然可以通过严查税务官来保证税收。但是并没听说有谁这么做。毕竟两头得罪的事可不是那么好做。 “我们毕竟人少。”税务官说道，“依靠向农户和商家征税，还可以勉强养活我们几个人。” “但你现在要养的不是几个人。而是将近一百五十人的军队。而且不仅如此，我们还必须保证上缴宜林的份额。” “可是，大人……” “现在你告诉我，你口中所说的强横势力都是什么人。” “尨山出产的灵石兽骨远近闻名。整个大陆均有强者慕名而来，不可胜数。” “你只告诉我盘踞本地的势力即可。” “尨山一带最大的势力莫过于天蝎四兄弟。” “天蝎四兄弟？”我记得以前曾经看到过以天蝎兄弟为字号的店铺，确乎是出售尨山特产的。“这天蝎兄弟经常来尨山狩猎吗？” “天蝎兄弟从来不进尨山，甚至也不住在尨山镇。他们只是在尨山外围，守在必经之路强行收购狩猎者所获。” “此外还有虎豹兄弟和锋镝兄妹。” “虎豹兄弟？”我之所以对“虎豹”二字比较敏感，是因为“龙、虎、豹”这些字都是我愿意给我的武士起的名字。而且每个都用过不止一次。我曾经有过五个阿龙、两个阿虎、六个阿豹。徒卡森林一战之后，我不再用阿虎这个名字。遇见苍龙后，我又弃用了阿龙这个名字。现在只有阿豹这个名字还在用。 “对，青虎和蓝豹。”税务官接着说，“他们专门向狩猎者收取保护费用。日前曾有人见过他们，此时或许还在山中。” “好！”我叫来传令官，“传我的命令。从即日起，封锁尨山。没有本将军许可，任何人禁止进入尨山。山内人员尽快出山，所携带猎物需按章交税。违者法办。” 我让苍龙、飞鹰兄弟四人各带武士及官军把守尨山各个路口。我与青远带着可儿和三名高级武士阿豹、阿忠、阿义三人进入尨山。可儿战力级别已达三十九级，需要找个战斗的机会以晋升中级剑士。至于我自己，则早已经凭借他们的贡献晋级中级剑士。 进入尨山，我们很快便深入到一片浓荫蔽日的密林之中。与预想的完全不同，这里并没有见到遍地的野兽，反而有种满目疮痍的感觉。到处是横七竖八的被砍倒的树枝，地面到处是被挖掘过的痕迹。偶尔有一些小型的野兽，还没等我们近前就已经如惊弓之鸟，逃之夭夭。 “主公，怎么会这样？”可儿问。自从我当了尨山将军，青远他们就开始教可儿改口叫我主公。 “这儿比朔方的黑森林可差远了。”我说。 青远看看我，“看来我们得在这建立一个自然保护区。” 凭借经过解码的地图，我们可以清楚判断自己的位置。这里尚属于尨山的外围区域。 “大家不要放松，提高警惕。”尨山分为外围区域、中间区域和核心区域。外围只是一些小型和没有多少攻击力的野兽。真正有威胁的都集中在尨山深处。 我们继续深入尨山的中间区域。逐渐开始有了一些原始丛林的感觉。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其实根本没有路）。不过有几位武士在前面披荆斩棘，并没有影响我们深入的速度。 “主公！”阿豹在前面喊到。 我们急忙跟过去。眼前赫然是一具武士倒伏在地的尸体。皮肉已经塌陷，大部分地方露出森森白骨。地面上还有大片已经变黑的血迹。“看来三小时前这里发生了激战。”青远说道。 并不像其它游戏，被杀死的角色会马上消失。当然也不像真实世界那样需要等待尸体慢慢腐烂。在独霸天下中，无论本体还是AI角色，被杀死后，四小时内皮肉消失，六小时内骨骼消失。八小时内，角色的服装护甲如果无人占有也会消失（当然这不包括那些奇珍异宝和顶级装备）。所以，根据尸体的状况，就可以大致判断死亡的时间。 “看得出他的身份和级别吗？” “不行，死的时间太久了。” “主公，你看！”可儿喊道。 前面稍微开阔一些的地方，地上横躺着一具野兽的尸体。大约有四米长。“死亡的时间和那武士差不多。”引人注目的是，躯体额头有三处明显锯过的痕迹。 “这是三角威龙。”青远说，“看来就是这三只角害了它。” “那个武士是不是和它作战的时候死的呢？” “嗯，不好说。” 第二十二章 独霸天下：锋镝兄妹 继续朝前走，我们又看见几具大大小小的野兽尸体。我心想，幸好这虚拟世界没有气味的模拟。这时，一个威胁信号正在不断临近。“注意左前方！”我的话音未落，可儿已经出手。一条绿色的巨蟒凌空飞出，被可儿一剑划开了数米长，顿时下了一阵血雨。巨蟒的身体扑通落下，在地面上痛苦地翻滚。阿豹上前砍下了它的头。 “可儿，你出手太快了。一点都不给兄弟们练习的机会。” “那好吧，下次你们先上。我在旁边看着。” 前面又经历了两次遭遇战。一头剑齿虎被阿忠和阿义合力斩杀。另一头负伤逃之夭夭。 “老大，你发觉没。有些武士并非为了珍宝，纯粹为了提高战力而来。”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区域。但我们马上发觉，这并不是因为林木稀少，而是树木成片倒伏造成的。查看地图，我们已经深入尨山的核心区域。 “这一定是大型猛兽留下的。”青远说道。我们沿着倒伏的树木中间的区域迅速前行。“它停下了！” “不好！它发现我们了。是大角灵犀。” 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头小山一样的猛兽。头顶的一只指向天空的巨角足有两米多长。其战力级别至少要高我们十级以上。是战是走？ “散开！”不能不说，我对那只巨角颇为垂涎。我们从不同方向向大角灵犀发起进攻。我和可儿攻正面，青远和阿豹攻两翼，阿忠和阿义攻后面。 大角灵犀体型庞大，在我们的合力围攻下难以首尾兼顾。不久便在身上留下几十道伤痕。不过这些伤痕对于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连它的皮都没有穿透。 大角灵犀被激怒了。用它强有力的尾巴将阿忠和阿义远远地甩到树林之中。这时可儿飞身攀上灵犀的巨角，一剑刺伤了灵犀的一只眼睛。于此同时，阿豹一剑刺入灵犀的颈部。灵犀嚎叫着将可儿甩进树林，随后向可儿衰落的方向猛扑过去，将一大片树木踩倒脚下。 “可儿！”我们飞奔向前，继续向灵犀进攻。这一次灵犀没有回身，向密林深处逃遁而去。 我们在一片倒伏的树木间寻找可儿。只见几颗树木移动，可儿从里边爬了出来。“我没事。” 与大角灵犀一战，阿忠和阿义都受了些伤，需要一天的时间来恢复。幸运的是，可儿不仅毫发无损，而且战力突破四十级，成功晋级中级剑士。看来收获还是不小的。阿豹也达到二十九级，即将晋级剑士。回想起我的阿虎死前最后一刻晋级剑士的情形，我不禁颇为感慨。 回到驻地，青远皱着眉头对我说：“我觉得我们想依靠封锁尨山来垄断尨山的出产，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同意。”我回答，“我们需要一个更为有效的经营模式。我现在有一个设想，还不是很成熟。” 我联络了苍龙和飞鹰兄弟，询问尨山的封锁情况。这几天，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意欲进入尨山的狩猎者，但是并没有人强行进入。山里面出来的人，没有携带猎物的自然顺利离去。携带猎物的多半不情愿地交了税。 也有少数不愿交税，强行闯关。他们都按照我的命令，给与严厉的处罚。猎物罚没，人员扣押。现在已抓了十几个人。 “有没有看到虎豹兄弟或者锋镝兄妹？” “还没有。” “他们都已达到剑士级别。如不能生擒，就放他们走，不要硬拼。不要让我们的人发生重大伤亡。” 第二天，我正要派人进山进行一番拉网式搜寻。有人来报：“将军，有人闯关。” 我和可儿来到路口。眼前有一支十来人的队伍，至少有五名本体角色。后面是一辆大车。看来他们的收获真不少。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两名本体角色。 “你们可是号称尨山双侠的锋镝兄妹？” “不敢当！正是。” 我并没有太注意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妹妹镝身上。毕竟在这个游戏中，女性本体角色并不多见。 镝长得漂亮吗？当然十分青春靓丽。不过虽然游戏提供面部扫描功能，可以使角色虚拟影像与本人基本一致。但每一个玩家尤其是女性恐怕都会对形象进行一番美化吧！ 她身着紫色的剑士护甲和裙式紧身内衬，骑在马上，裙幅下偶尔露出两寸光洁的大腿。说实在的，自从进入独霸天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穿短裙的女性玩家（AI不算）。 “怎么又收上税了？”镝问道。“高峦那个混蛋又回来了吗？” “他没有回来。下命令的混蛋是本将军。看来你们收成不错嘛！” “二位大侠，我们还是交税吧！”后面的商人说道。 “凭什么？我们出生入死，流血流汗才收获到这点东西。却让他们不劳而获。我们一起冲过去，不信他们拦得住我们。”镝说着这话，身体却没有动。看来她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多少信心。 “看到我的身后了吗？如果开战的话，你们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我说，“为了这几个钱，我们何必大动干戈呢？不如我们来场君子战。” “何为君子战？”锋问。 “你们兄妹二人选一人，我方也选一人出战。一战定胜负如何。如你方胜出，你们尽可离去，不用交税。” 锋刚欲催马，被镝从后面拉住，“哥，我来。” “不知你们这边，派谁出战？” “我与我的武士可儿，你可任选一人。” “我选你的武士可儿。不过，我觉得不够公平。我看得出，你的武士可儿已达到中级剑士，而我仅为剑士。怎能有胜算？” “可儿的等级多是在武馆及训练中得来，再加上手下武士的贡献。若论实战经验，恐远不如你。不过为公平起见，若可儿在二十回合之内不能胜出，则你方为胜。但如果可儿在二十回合内胜出的话……” “怎么样？要扣押猎物，抓人么？” “看着锋镝兄妹的面子上，猎物尽可拿走。不过你们二人需要暂时留下。” “好，一言为定。” 我低声嘱咐可儿：“尽量不要伤她，也不要被她所伤。” “好的，主公。”可儿说完，催马上前与镝战在一起。刀光剑影之中，在可儿猛烈的攻势之下，镝基本处于守势，但并无明显的破绽。眼看到了第十九回合，可儿马上就要落败。突然“铛”的一声，镝手中宝剑落地。随后可儿的剑尖指向了镝的喉咙。 “镝妹！” “哥，我输了。” 第二十三章 独霸天下：飞燕 可儿收回了剑。这时我看到镝抬起右手看了看。上面有一条伤口正在滴血。 “可儿，我不是叫你不要伤镝姑娘的么？” “对不起，主公。可儿再不出手，将无机会取胜。” 这时锋镝兄妹均已下马，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我方已败，听凭将军处置。” “哪里话来。我等仰慕二位大侠多时。今日得见，只愿请大侠到营中一叙而已。” “将军，”这时二人身后的商人说了话，“我等愿全额补交税款，还请放了二位大侠。没有二位大侠的保护，我等恐难以将货物带出尨山镇以外。” “怎么？”我问。 这时锋回答：“将军有所不知。尨山出产物品经营已大部分为天蝎四兄弟所垄断。他们会在尨山各出入路口堵截狩猎者，低价收取货物。为此我们与天蝎四兄弟多有冲突。四人中除天蝎、天琴为中级剑士，战力略高于我们外，天秤、天鹰二人与我们相当。而他们又不能同时把守所有路口。所以后来有我二人跟随的商队，他们便不再拦截。” “我明白了！”我转向商人，“我先前与双侠有君子协议，现在放他们是不可能了。我可以派手下武士护送你们出境。不过要延迟两日。还有一种办法，你们可以将货物卖给我们。我绝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你们随便开价，我们照单全收。” “那我等愿将货物卖与将军。” 解决了这件事，我带锋镝兄妹回营。“我从本地税务官口中听说，二位大侠是与天蝎四兄弟及虎豹兄弟齐名的勇士。” 没等锋答话，镝抢先说道：“他们怎可与我们同日而语。天蝎兄弟不过是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之徒，虎豹兄弟不过是强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我们是由客户雇佣，收入全凭客户打赏。怎能相提并论呢？” “看来你们与税务官的关系很恶劣呀！” “我们的收入勉强糊口而已。哪有余钱孝敬他。” 这时飞鹰传来消息，虎豹兄弟被他们击伤，逃奔天蝎四兄弟去了。锋镝兄妹听闻此事，镝悠悠地说道：“他们合力，手下将有不下九名AI剑士。你们就不见得有优势了。” “不过有二位相助就不同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帮助你们？” “听了我的计划，你们一定会支持我的。” 我召集青远、苍龙、飞鹰兄弟聚集在一起与锋镝兄妹见了面，并商讨下一步计划。 我们决定建立一家尨山旅游安保公司，并颁布如下命令：鉴于尨山狩猎风险巨大，今后凡是进入尨山狩猎者均需购买保险。在发生重伤或死亡复活后均可获得赔偿。所获猎物可自由带出，但需从所获赔偿中扣除。 此外还规定，包括本体和AI角色在内，组队三人才可进入尨山。进入尨山外围区域的队伍，需有一名高级武士随行。进入中间区域的队伍，需有一名剑士随行。核心区域需有高级剑士随行（我自己还没有高级剑士）。如不具备条件，可从安保公司雇佣一名相应级别的武士。还可免费提供两名低级别武士随行。 我还发布命令，进入尨山的狩猎者，不准相互攻击，违者法办。 我下令释放全部扣押的闯关者，返还了扣税后的货物。四名与锋镝兄妹同样从事保镖的高级武士被我招募进安保公司。 镝没有穿护甲。原来藏在护甲之中的一双美腿这回露了出来。聚会期间，我注意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镝。是坐在角落中的飞燕。本来，作为在座的本体角色中唯一的女性，镝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但我总觉得飞燕的目光有些特别。 我还成立了一家尨山物产收购公司，暂时交给青远打理，其余的本体角色连同他们的AI角色统统进入安保公司。税则从两家公司收入中提取。 随着聚集的狩猎者大量涌入，我们的生意一下红火起来。组队进入尨山之后，狩猎者所遭遇的伤亡要比以前少得多。而赔偿金又多为所获猎物所抵消。保费和武士佣金就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物产收购公司我并没有立即启动。虽然狩猎者多愿意将猎物卖给我们，免得被天蝎兄弟盘剥。但考虑一旦开张，必然会与天蝎兄弟剑拔弩张。我还得做些准备。 几天之后，我将手中的尨山特产交由苍龙和可儿押送运到西乡，由我在西乡的店铺销售。一方面考察一下市场，也看一看天蝎兄弟那边的反应。 结果，天蝎兄弟似乎有意回避了我的试探，没有拦截我的货物，甚至压根就没有出现。 下一次聚会，我突然发现飞鹰的身边多了一名裙装美女。“这女孩是谁啊？” “这是飞燕啊！” “飞燕！你是女的啊？”我惊呼。 “老大，我就是女的啊！”她娇滴滴地回答。 “不是，你真的是女的吗？”我不由得想起一句古词，“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哪里有十二年？才六个月而已。”才六个月？我竟然不知道身边还藏着一个美女。 我看看飞燕身旁的飞鹰和飞鹤，“你们知道她是女的么？” “我们三个在同一个体验馆里认识的，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女的呢？” “飞燕，飞鹰整天在这里女人长，女人短的。你听着不吃醋吗？” 她笑了，挽起飞鹰的胳膊，“我和他称兄道弟，怎么会吃醋呢？”弄得飞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你干嘛要扮男的啊？”苍龙问。 飞鹤接过话，“怕你们不带她玩啊！结果镝姐姐来了以后，她就不愿意再装了。否则就被彻底忽视了。” 这些日，通过参与保护尨山狩猎队，我们的武士战力都得到了提升。同时从宜林的奴隶市场中购买一些武士以填补由于武士级别提升而增加的配额。 经过充分准备之后，我们的尨山物产收购公司正式开张。十二位本体角色悉数到场。我们的随从武士达到一百多人，估计在宜林地区除了宜林君高山之外，我们已经可以和任何一派势力抗衡。 苍龙来向我辞行，“看他们一个个出双入对，我也得把女朋友接来。” 出双入对？好像还远远说不上。十二位玩家中，只有两位女性，而且还都是兄妹相称。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锋镝兄妹无疑是一对，外人无法插足。飞鹰三兄妹的关系有点复杂。看起来是飞鹤喜欢飞燕，而飞燕喜欢飞鹰。至于飞鹰喜欢谁，那就不好说了。 “你的女朋友在哪呀？”我问。 没等苍龙回答，飞鹰便插话，“在东宁啊！他每次去东宁。你以为他去干什么去了。泡妞去了嘛。” 第二十四章 独霸天下：如姬 这时路口传来嘈杂之声。 “将军，有人拒交保费。” 我从山坡上向路口望去。只见一行九人九骑。为首是一名粉红衣裙的女子，身上并没有护甲，清风吹拂裙裾，露出一段藕臂秀腿。她的身后八人身着淡青色护甲及内衬。 这九人均为AI角色。然而令我颇为吃惊的是，他们都是自由武士。那为首的女子看来年纪还不如可儿大，却是一名五十级以上的高级剑士。比我们在场的任何人级别都要高。她身后的八人则是两名剑士、六名高级武士。 “我们均为自由武士，还需保险么？”女孩问道。 “对于自由武士，按将军的命令，保费可以减半。因为死亡武士我们无法赔偿。但是如果武士受伤，我们仍可提供救治。” “好吧！”女孩向山坡上我这边望了望，“我不相信我们有人出事。就算赞助你们吧！”交钱之后，女孩向我莞尔一笑，带领八人绝尘而去。 “哪里来的美人？”飞鹰说道。 “比飞燕美吗？”苍龙问。 飞鹰看看旁边的飞燕，“人不跟AI比。” “那比可儿美吗？”苍龙又问。 飞鹰又看看可儿，“人不敢说。不过衣服穿得比可儿漂亮，这都是老大的问题。” 可儿听到这话无动于衷，好像整个话题跟她无关似的。 “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高级别的AI自由武士？” 青远皱着眉头，“像高级剑士这个级别的自由武士，不可能由游戏自动生成，而是被人培养的。就是说她原来是有主人的。而且应该刚获自由之身不久。” “不过这里的问题是，或者她的主人死了，或者她与主人解除了关系。有她这个级别的随从，她的主人必不是等闲之辈。有谁能够轻易杀得了呢？最近也没听说大陆上那个高级别的本体角色被杀。但如果是与主人解除了关系。她的主人为何这样做呢？” “那八名武士呢？与她原来同属一个主人么？” “那倒不一定。自由AI之间不会形成从属关系，但是可以像我们一样结盟。不过他们八人原来肯定是一起的。”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他们都是逃奴。” “逃奴？” “就是与主人关系恶化，而私自逃脱。只要逃出主人的势力范围，即可获得自由。但逃奴一旦返回原主人的势力范围，必然受到追杀。” 我问收费的武士：“那女孩的名字叫什么？” “她的名字叫如姬，将军。” “如姬？”苍龙问，“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飞鹰答道：“如姬，不就是帮魏无忌偷令牌的那个吗？” “魏无忌是谁？我就听过张无忌。” “高级剑士进入尨山。”青远说道，“他们恐怕是为大角灵犀而来。” “主公，”已经晋级剑士的阿豹说道，“我们上一次已经重伤大角灵犀。这一次若叫他们得手，我们岂不亏了？”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上一次我们只是侥幸得手。大角灵犀虽然伤了一只眼睛，但实力并未受损。这一次它有所防范，必然更加难以对付。如姬九人能否胜它，还是未知数。” 竞技馆中，我并没有见到火凤凰。飘雪聊天室里也没有。天山雪莲和天下无双也都不在。怎么回事？集体玩失踪了吗？ 回到独霸天下。苍龙去东宁接他的女友安莉，据说玩家本人是韵宁公司的职员。青远等人也都各回驻地。 “将军，尨山深处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看来有人受伤。” “可儿，我们去看看！” 我带领可儿等人进入尨山。只见薄雾笼罩。但凭借解密的地图，我们并没有受到影响。我们很快深入到中间区域。 “注意！”我已探测到前方一名高级别武士的存在。 薄雾之中，一匹白马悄然浮现。马背上俯身一人，虽看不清脸面，但从身着的粉红衣裙可以判断，那正是前日见到的如姬。依稀可见在她的背上插着一枝箭。摇晃之间，她一头栽于马下。 “快！” 我们奔到如姬跟前。一套剑士护甲十分凌乱地罩在她的衣裙外面，很多地方已经破碎。露出皮肉的地方布满细小的伤痕。那枝箭穿透她肩部的护甲，射入她的肩膀。竟是一枝穿甲箭。除此之外，身上似乎并无致命的重伤。但人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什么人竟能够伤得了高级剑士？那得到什么级别。我让可儿扶起她的上半身。“我是尨山将军启明。和你一起的武士呢？” “我与寒冰武士一起围猎大角灵犀。追逐大角灵犀途中，我与寒冰武士失散。” “那又是谁伤了你呢？” “我被大角灵犀所伤，又遭人暗算。” 既然她是被灵犀所伤，那暗算她的人也不见得有很高的级别。“你可知道暗算你的人是谁，什么级别？” “他们应该来自金莎，一共七人。三名剑士，四名高级武士。” 我松了一口气。“那他们抢了你什么东西？” “大角灵犀的尸体。”她回答。 我吃了一惊，“这么说大角灵犀已经被你杀死了。” 没有回答。如姬已经处于昏迷之中。 我下令：“将如姬抬回营地。封锁尨山！严查灵犀角去向。”随后联络青远，“青远大哥，在线吗？” “刚刚上线，什么事？” “到我的营地来，等着我。这回我捡着宝了。” 我赶回营地时，青远已经等在那里。“这就是你捡回来的宝？还真是个宝。” 如姬身上的箭是从背后射入。我只好把她趴着放到担架上。 “人家姑娘伤成这样。你还这样兴高采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你给弄的哪！” “什么呀？是我救了她。” 我们把如姬抬进帐内。先得把她中的穿甲箭拔出，否则她无法痊愈。我握住箭杆，用力向外一拔。“啊！”如姬痛苦地叫了一声，箭杆却纹丝不动。看来箭头已嵌入肩关节的骨缝之中，难以拔出。 青远皱了皱眉头，“恐怕只能用匕首撬开她的骨缝，才能把箭头拔出。” “青远大哥，你能来吗？” “我可没那本事。老大，你自己来吧。万一你把人姑娘的胳膊弄残了，你还赔得起。” 我拿过匕首，对半昏迷中的如姬说道：“姑娘，我要为你拔箭，你忍着点。”随着我匕首的刺入，如姬痛苦地叫起来。 “老大，你加点小心。”青远说道。等到我将箭头拔出，如姬的肩关节已经叫我切开了一半，只剩皮肉相连了。从她的肩头直到榻上全是血迹。“真实世界要是像你这样。这姑娘的胳膊早废了。” “大哥，你就会说风凉话。”我让手下给如姬包扎、上药。又问身旁的武士：“那八名寒冰武士有消息没？” “将军，那八个武士已经到了营门外。他们听说如姬在这里。一定要见她。” “把他们带到我的大帐。” 第二十五章 独霸天下：灵犀角 大帐中，八名武士个个比我高大威猛。我问了他们的名字。几乎和我的武士名字一样简单。前面有一个武字，后面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其中武甲和武庚是剑士，其余都是高级武士。 武甲问：“我等听说如姬小姐被将军接入营中，不知她现在何处？” “你们称如姬为小姐。你们是结盟者吗？” “如姬小姐曾救过我等一命。我们愿一生追随于她。” “那你们怎能放心让小姐单独行动，以致遭人暗算呢？” 武甲默然。这时武庚答道：“小姐战力远在我等之上。当时我等围攻大角灵犀，致其重伤。小姐追击大角灵犀而去。我等追赶不及，以致失散。” “好吧。我刚刚对如姬进行了救治。现在她已安然入睡。你们如想见她，请在此等候她醒来。” “那多谢将军。”武庚说道，“将军可知是何人伤了小姐。我等愿重入密林，擒得此贼。” “依如姬所说，对方实力不在你等之下。你等与其交战，并无必胜的把我。我已下令封锁尨山。灵犀角外形巨大。他们带着它跑不掉的。” 我联络飞鹰、锋镝他们令武士严密监视尨山各路口，一旦发现灵犀角立刻通知我。 “如姬醒了。” 我和青远一起带领八名寒冰武士去看如姬。如姬见到我们，从榻上起身。她的左臂被固定住，还不能动。八名武士一齐跪下，武甲说道：“我等未能保护小姐免遭贼人暗算，请小姐责罚。” “行了行了，又来这个。”如姬颇不耐烦，不再理他们，而是站起身来到我面前，“如姬长期四处游荡，居无定所。今蒙将军相救，无以为报。愿从此投入将军麾下。” 这时青远在旁边说了一句：“招募一位高级剑士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哦！”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如姬现在身被数创，战力受损。招募之事应从长计议。 这时如姬扑通跪下，“如姬愿从此委身将军为奴。”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我立刻扶起如姬，“如姬，不必这样。这里的地不平整，别弄破了膝盖。你真愿意放弃自由之身？” “如姬愿跟随主公征战沙场，万死不辞。” 这时八名寒冰武士也一齐跪下，“我等愿追随如姬小姐委身将军为奴，征战沙场，万死不辞。” “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生怕如姬他们反悔。收如姬和八名武士为随从的眼前利益太大了。凭借如姬和寒冰武士的战力贡献，我将一跃成为高级剑士，达到与宜林君相近的级别。“现在要紧的是，查到暗算你的人，夺回灵犀角。” 这时锋镝兄妹传来消息，发现灵犀角下落。携带者正是三名剑士、四名高级武士。 我们火速赶到，锋镝兄妹正与七人处于对峙之中。这七人中，两名剑士是本体角色，其余均是AI。那名眼露凶光的AI剑士应是在场攻击力最强的一人。 见到我们，为首一人大声说道：“我们均是金莎君的属下。此次特地来尨山寻找灵犀角以献与金莎君大人。不知将军阻拦我等何意。” “大角灵犀何等战力。以你们七人之力，根本不能伤它分毫，又怎能杀死它取得灵犀角。我手下数名高级别武士两次合力截杀致其重伤。又被我的武士如姬追至密林深处方将其杀死。却被你等暗算，伤我武士，抢我财物。你等还有何话说？” “我等见到大角灵犀之时，它确已奄奄一息。但你并不能认定你手下武士就是我等所伤。” “带如姬。” 如姬由她的寒冰武士用担架抬了出来。这是我特意安排的。她远没到行走不了的程度。 “如姬，你认得他们么？” “主公，就是他们。” “将军，你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我拿出从如姬肩头取下的穿甲箭。“这枝箭就是物证。可儿，搜查他们身上是否带有穿甲箭。” “是，主公。”可儿策马前行。 “欺人太甚。”对方那名AI剑士突然张弓搭箭，射向可儿。可儿手中宝剑一挥，穿甲箭应声而落。 “可儿，留他一命！”我说。 刹那间可儿已到那名剑士眼前。那名剑士刚刚拔出宝剑。只见寒光一闪，一条手持宝剑的胳膊飞向空中，献血飞溅。 对方显然被这一幕惊呆了。虽然纷纷拔出宝剑，但谁也没有动。此时可儿已经撤回。那名被可儿砍断胳膊的剑士摇晃两下栽于马下。 我看向如姬，“如姬，你身上的箭恐正是此人所射。现可儿已断其一臂，你可满意？” 如姬勉强微笑道：“可儿姐姐出剑之快，我恐不及呢！” 我看看对面为首的本体角色，“你伤了我一名武士，我也伤了你一名武士。你们夺取我们的财物也已追回。现在看在金莎君的面子上，你们已经可以走了。” “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走。”说完催马骑向那名受伤坠地的AI剑士。那名剑士刚刚从地上站起。我以为他要扶那位武士上马，却没成想他从后面一剑砍下他的头颅，随后丢下装载猎物的车辆，和其他五名武士扬长而去。 望着地上AI剑士分成三断的尸体，我不禁皱起眉头。且不去管他。“如姬，你的灵犀角我已经给你追回来了。现在还给你。” “主公，对于自由武士来说，提高战力只能通过不断战斗。我们围攻大角灵犀，主要是为提高战力。至于灵犀角对于我们，并没有实际的意义。现在我已经是主公的人，此物就献给主公吧！” 我回头望向青远，“灵犀角有什么用处？”他笑了，“有什么用处？你想一想在现实世界中犀牛角有什么用处。” “不会吧！游戏中的天灵地宝，总会有很大的利益吧！” “能使拥有者综合战力提升一级，仅此而已。但这一级战力是跟随灵犀角的，如果灵犀角易主，战力也会跟着转移。” “听着是有些鸡肋。不过如果拥有者正好处于几十九级，不是正好可以借此晋级么？我们这里有没有谁正好是这个级别。” “我倒听说宜林君现在是五十九级。” “青远大哥，你的意思是……” “老大，近处你得罪了天蝎虎豹兄弟。远处你又得罪了金莎君，我们现在可是两面受敌啊！而你收留如姬之后即与高山同为高级剑士。他怎能不对你产生戒心呢？” “现在我们将灵犀角献与高山。让他再升一级，即可以抵消他的猜疑，又可以转移金莎君的怒火。同时也稳固了你的地位。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大哥深谋远虑。” 于是我让青远与锋镝兄妹亲自押送灵犀角返回宜林。同时让阿忠、阿义护送如姬回宜林神庙中养伤。 “如姬，你养伤这几日。我想让寒冰武士暂时跟随可儿，你意下如何？” “一切听从主公安排。”如姬很爽快地答应了。但几名寒冰武士不太情愿，武甲说道：“主公，可儿小姐的战力非凡，我等十分叹服。但我等长期追随如姬小姐，实在不忍离弃。” 我笑了，“哪有离弃一说。现如姬急需养伤，而尨山危机四伏，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只是暂时归可儿管辖，待如姬痊愈归来之时，你们自当还于如姬麾下。” 青远临走时，私下对我说：“让可儿带着这八个不知底细的武士单独执行任务，你放心么？” “怎么？” “你不觉得可儿的脑子不太够用吗？” “可儿确实单纯了些。” “一个专事杀戮的女子，不好用单纯来形容吧！” 第二十六章 清风阁：大地集团和穿山甲 转眼已到六月。 我从窗口看到学校门前拉起的红线，突然想起今天已经是高考的日子。但这些早已与我无关。即使有关，那也是明年的事情。这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仍然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我套了条牛仔裤，又胡乱找了件衬衫穿在身上，走出家门。我没有往学校那边凑。我怕遇见熟人。而是往相反方向的一个公园走去。算起来，这个近在咫尺的公园我也有将近一年没进去过了。 走在路上，我突然发觉我是路上唯一的一个穿长袖衬衫的。街上不论男女老少，都是非常清凉的短装。虽然我并不觉得热，但还是自觉有点另类。 终于在十五分钟之后，我在公园门口一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另一件长袖。然而那却是一件薄如蝉翼的透视装。女孩下身是一条淡绿色的齐臀小短裤。露出靓丽的腿。她一头披散的卷发，戴着红色边框的墨镜，涂着淡青的唇彩。我不再看她。因为不论她的装扮，还是她的造型，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并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她。其实哪有人注意到我呢？从我走出家门，我就没碰到一个我认识的人。也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 使用VR100之后，我时常会产生一种错觉：那里面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因为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你的一切行为都在产生相应的结果。而眼前这个才是虚幻的。因为每天都是一样。无论你做什么，在这里和不在这里，都是一样。 这一天，我没有进入VR装备。只是打开电脑，想回味一下正常的网络生活。 进入久违的清风阁，我发现在我的版面下又出现了一个刺眼的贴子：“大地集团强拆伤人引发群体事件”。 MD，有完没完哪？红龙山的事刚刚过去，又来了个什么大地集团。发帖的人网名为穿山甲。我以前没见过这个名字。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两年之前，就有一件类似的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知道你听没听说一个叫做“呼啸山庄”的论坛。（名字取自某个英国女作家一本著名小说的名字。）这个论坛其实没有它的斑竹有名。而它的斑竹有名是因为这小子后来被抓了，据说是因为造谣生事，也有人说是因为涉黑。当然论坛也就随之被取缔了。我至今不愿提这个总斑竹的名字。和他的交往简直就是我的一场噩梦。 我曾担任过这个论坛的分斑竹。不过从那篇让总斑竹倒霉的帖子出现直到他被抓这段时间，我都在忙于游戏通关，根本无暇关注论坛上的消息。照理说那篇惹祸的帖子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后来我发现那篇帖子居然用我的帐号转发了好多次。这一定是总斑竹干的。我怎么会交上这种朋友。那个混蛋被抓真是活该。那一阵我害怕极了，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某一天警察会突然出现我的面前，把我从学校里带走。那我就惨了。 不过那件事不久也就不了了之了，即没有警察上门，也没有人问过我这事。倒是原来论坛上的网友总想跟我打探事情的原委和真相。碰到这种事我一律闪人，不回答他们。后来我干脆注销了邮箱和聊天帐号。有几天我连网都没有上。如果我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倒真可能像小莲希望的那样戒除网瘾，做回一个好孩子。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真是那样，那就不是我莫怀雨了。现实中的失落只有在网络的虚拟世界中才能得到补偿。不过我决计不再上任何讨论时事与社会问题的网站。反正我自己吃穿不愁，至于有人津津乐道、有人义愤填膺的那些谁谁贪赃枉法，谁谁欺压良善，什么公平正义啦又关我什么事呢。可是这些事为什么偏偏会找上我，躲都躲不掉。 我还是禁不住好奇，打开了帖子。嚯！不光有照片，还有视频。乱哄哄的人群，头破血流的场面。哇塞！有没有死人哪？还没有。重伤三人，轻伤十几人。不算小事，可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点冷血。）关键是，我实在不愿意这样的帖子出现在我的版面。这是游戏版，又不是时政版。 我注意了一下发帖日期。这并不是一个新贴，其实已经贴在这里一个星期了。它并没有被置顶，因为置顶的权限在我。它之所以没有沉下去，是因为后面不断有人跟帖。在游戏版面里还会有人对这个这么感兴趣么？不可能的。有一半以上的帖子都是发帖者本人或者请人刷的。 不行，我得维持我这一方净土，不能让呼啸山庄的事在我这重演。于是我关闭了该贴的跟帖权限，随后发了一个置顶帖：“与本版面无关的内容不要发到这里。” 两天之后，我回到清风阁，去看看版面有什么新情况。原来那个帖子是沉下去了，可是又浮上来一个帖子：“大地集团黑幕”。发帖者还是那个“穿山甲”。 这家伙怎么回事？我翻出穿山甲的全部帖子。有十几个，多数都与这个大地集团有关。且都集中在一个月以内。而且大多发在我的版面。 这个什么大地集团究竟是干什么的？我上网查了一下，某某省十大明星企业，业务涉及房地产、高新产业、计算机网络、影视娱乐等等，拥有十二家子公司、三家控股公司、一家上市公司。嚯！ 那这个“穿山甲”跟这个大地集团之间怎么回事？有仇吗？关键是：看来他不是跟大地集团有仇，而是跟我有仇。要不他干嘛要在我的版面里发这些东西。 我再到网上去搜别的网站上有关大地集团的帖子，其实有一堆。内容和我的版面上差不多。只是发帖人不叫“穿山甲”而叫别的名字。看来是互相转载的。 算啦！我想。哪家大公司没有点负面新闻呢？这么大的一家公司还会在意这些吗？恐怕人家看都不会看呢。由它去吧！ 飘雪聊天室中，三姐妹一直没有出现。论坛中也没有她们的新贴。竞技馆中更没有她们的踪迹。我不禁有些焦灼不安。 我想在论坛中发个帖去问问，但终于忍住了。要是人家有什么机密的事情，不想让人知道呢？ 我发觉竞技馆中多了好多新面孔。包括三名颜值不错的女孩。由于拥有VR装备后我在竞技馆中的出场次数并不多，且很多还是和火凤凰对阵，我的积分并不高。很多新玩家都来向我挑战。基本我都在五个回合之内将其击败。我则向那些积分很高的玩家挑战，互有胜负。不过没有凤凰的竞技馆总是好像缺了什么。 第二十七章 独霸天下：尨山之战 天蝎兄弟终于动手了。不过不是在尨山，而是远在宜林之外。我在各地的十一家商铺有七家同时遭受了袭击。六家被捣毁，店主被杀。来自尨山的货物被悉数抢走。 怎么办？派人去保护我的店铺吗？不行。那将分散我的兵力，正中对方下怀。 我下令关闭尨山物产回收公司，将剩余货物全部送往宜林。天蝎派人到处袭击我的店铺，那么他的驻地天蝎堡一定空虚。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攻击他的老巢。 不过我现在人手也不全。苍龙带领武士去接女友，青远和锋镝兄妹还在宜林未归。尨山只有我、飞鹰兄妹和四名本体高级武士（和锋镝兄妹一样的当地镖师）。但机会稍纵即逝，我不愿放弃。 于是我让可儿带领寒冰武士已及阿豹等五名武士配合飞鹰兄妹的队伍突袭天蝎堡。我和四名当地镖师和剩余的AI武士以及官军留守尨山。 飞鹰对此提出异议，“老大，我们主力出动，如果此时天蝎兄弟进攻尨山，如何是好？” “他们能来进攻尨山？”我转念一想，“那我们就更要去突袭。随时保持联系，一旦发现路上有天蝎那方面的动静，立即通知我。” 一段时间之后，可儿回报，发现分散的天蝎武士与我方队伍穿插而过。果不其然。 我下令，“可儿，停止进发，迅速回防。”同时通知飞鹰，“探查天蝎的大部队，尾随返回。” 我的驻地位于尨山镇与尨山入口之间的高地。两家公司都设在里面。我把驻地建成一个简易的城堡模样。就是为了应对今天可能发生的局面。 但是当我看到我的对手铺天盖地地向我的城堡涌来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来了足有一百号人。其中有四名本体角色。一名中级剑士和三名剑士。但是最令人胆寒的是他们的AI武士之中居然有一名中级剑士和十四名剑士。总计剑士以上的有十九人之多！ 我问身边的镖师：“来的这四人都是谁？” “为首的应是天蝎四兄弟中的老二天秤，其余的是天琴、天鹰和虎豹兄弟中的蓝豹。” “白衣长发的那个就是天琴么？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只是打扮举止有点娘就是了。这些人当中数天琴的战力级别最高。是中级剑士。” “那么说两伙的老大还都没出场。” 我开始后悔我这次行动的冒失。我刚到尨山时才是个剑士，只是最近些天才拼凑起现在的人马。而天蝎兄弟经营尨山已有时日。实力自然在我们之上。如果飞鹰和可儿按原计划直取天蝎堡，未必能占到便宜。 而眼下面对强敌，如果硬拼的话，恐只有我一人能够脱身。身边的镖师和AI武士将无一人幸免。我查看一下可儿的消息，计算一下时间，对身边的镖师说：“你们坚守城堡，我带领官军出去迎敌。” “老大，这怎么行？” “听我的。如果不敌，我自会脱身。到时你们开城投降就是了。” “老大，我们岂是背叛之人。” “如果你们被杀，对你们，对我都是经济损失。投降的话。我迟早还会杀回来。到时还可里应外合。” 我召集我的十名AI武士，挑选其中六名高级武士。“今天将是你们最大的机会。不要分散开，尽量与我合力攻击一人。”随后我将四枝穿甲箭交给四名镖师。“一会看我的手势行事。” 这时天秤带领队伍已到城下。我带领六名武士和一百名官军出了城堡。虽然看起来总数和对方差不多，但一旦打起来，我的官军根本不堪一击。 可儿此时正全速赶回，还有两分钟的路程。于是我催马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对面可是天秤将军，请上前回话！” 天秤左右看了看，也催马向前。逐渐与自己的部下拉开一定的距离。我判断他现在与部下的距离已超过与我的距离的两倍。于是抬起左手。只见四枝穿甲箭突然从城堡中射出，一枝射中他的面门，两枝射中他的前胸。与此同时，我拔剑在手，飞马来到天秤身边，一剑砍落天秤的头颅。 “啊！”对面的三人同时惊叫出声。“二哥！” 天秤被杀，意味着将有三十名武士失去主人，成为自由武士，从而退出战斗。我的敌人减少六名剑士，一下减少三分之一。但是后面，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启明，你好卑鄙！”天琴与那名中级剑士向我冲来，其余众人也跟随而上。眼看着我将要受到十几名剑士的围攻。 就在这时，众人之后乱了阵脚，传来了喊杀声。可儿带领二十余名武士赶到了。这二十几名武士面对七十名武士仍旧是少数，但是至少吸引了对方多数剑士的注意力。蓝豹和九名AI转向可儿，最后冲到我面前的只有天琴、天鹰和那名中级AI剑士。 我命令身后的六名高级武士，“围攻天鹰！”随后吸引天琴和那名中级剑士与他们拉开距离。 “喂，娘们。”我对天鹰喊道，“你怎么不去找那边那个女子对阵。好男不和女斗。” “少说废话，看剑！” 虽然我的防御力明显高于对方，但在两名中级剑士夹攻之下，应对还是颇为吃力。于是我且战且退，逐渐向可儿的方向靠拢。 这时另一面传来喊杀声，飞鹰三兄妹到了。城堡中的四名镖师见状也都带手下武士杀了出来。战场形势立刻从一边倒变成了势均力敌。此时可儿已斩杀敌方两名AI剑士和数名武士，直接杀到我的身后来给我解围。 现在我方剑士人数已占优势。我让我方多余剑士全部围攻对方三名本体角色。只要斩杀一人，就可使一部分武士退出战斗。天琴见事不妙，下令：“撤！”随后会合天鹰、蓝豹带领手下武士仓皇撤出。 这时那名中级剑士还在和可儿苦苦缠斗之中，尚未脱身。眼看身边已没有威胁，我准备施展一下技能。“可儿退后。” 雷霆万钧在那名中级剑士头顶炸响，他的生命值降到了一半。这时八名寒冰武士已将他围在当中，联合使出一招技能“寒冰笼罩”。顿时一层薄冰出现在剑士身体表面。他的动作一下迟滞下来。这时可儿飞身上前，一剑砍下中级剑士的人头。 此役以我方大获全胜而告终。飞鹰晋升中级剑士，两名镖师晋升剑士，可儿战力达到四十八级，突破高级剑士指日可待。 我方损失武士七人，伤十九人。对方损失本体角色一名，中级AI剑士一名，AI剑士八名，武士数十人。全部来的十九名剑士及中级剑士只回去九人，可谓元气大伤。 “老大，我们是不是应该乘胜追击？”飞鹰问。 “立即追杀，攻克天蝎堡。” 其实对于能否攻克天蝎堡我并无把握。但是眼下的机会再好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二十八章 独霸天下：寒冰笼罩与烈火焚烧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途中我前后接到宜林君和青远传来的消息，金莎君派人大举进犯宜林。主城告急。 我于是下令：“全军回防宜林。” “那尨山怎么办？”一名镖师问。但是此时要谁留下看守尨山，恐怕谁也不愿意。 “放弃尨山，把能带走的全带走。带不走的就留给天蝎们。反正我们还要回来的。” 宜林比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更加冷清，而且充满紧张的空气。我把队伍安顿好以后，立刻会合青远去见宜林君高山。 “哎呀，贤弟！”高山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熊抱。我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大厅一侧的巨大的灵犀角，已经用黄金和宝石镶嵌起来。 “我已经听说你在尨山的辉煌战绩。本来应该让你继续清剿天蝎虎豹这帮家伙。怎奈金莎大举进犯。而高峦又带着我的主力在北方防范河间的进攻。这次我只能仰仗贤弟你了！” “金莎君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进攻，不会是因为我们截获了他垂涎的灵犀角吧！” 高山笑道：“金莎君确实这样说了。他早就想称霸南国，进而图谋天下。此事不过是给了他口实而已。灵犀角事小，但事关我宜林的颜面。我怎能任他肆意欺凌。今有贤弟你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出征之前，我要在此摆下英雄宴。请你和你的朋友们都来。特别是那两位美女。还有你那两位美女AI。让她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所谓英雄宴，当然并不是真的能吃的宴席。不过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看看歌舞罢了。 我把尨山一战中受伤的武士送进神庙。并从中接出伤已痊愈的如姬，然后带她去了宜林最大的一家服饰店，为她买了一件粉红色的半袖露膝短裙和搭配的长靴以及头饰。 “如姬跟随主公以来，寸功未立。蒙主公如此厚爱，真感惭愧。” “你投奔我，另我整整晋升一个武士级别。才使我有可能在尨山镇独自对阵两名中级剑士。怎能说寸功未立呢？” 我又转向可儿，“可儿，给你也买件裙子吧！” 可儿四周看了看，撅着嘴摇了摇头。言外之意似乎在说，在卡洛那么繁华的地方都没有买衣服，这个地方有什么可买的。 “可儿，明天出席宜林君的宴会。镝和飞燕，还有如姬都穿漂亮的裙子。你不好也穿条裙子么？这又不是在打仗。” 可儿颇不以为然，“不就是高山请客么。要是在你自己的府第里，你让我穿什么都可以。” 我扶住可儿的肩膀，“我自己的府第一定会有的。你每天都是一身戎装。看到你的人都说我没品味。明天你和如姬一起跟我去，不知道他们又会说什么了。” “那好吧！听主公的。”她挑了一件藕荷色的长裙，下面一直遮住了长靴的高帮。 寒冰武士的群体技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出征之前，我专门将尨山战役中围攻天鹰的六名武士送进了宜林的武馆。培养他们掌握另一项群体技能：“烈火焚烧”。并将他们命名为烈火武士，归可儿管辖。寒冰武士仍旧归如姬管辖。阿豹、阿忠、阿义由我直接管辖。加上新补充的武士，我手下已经有AI武士四十余名。 “如果寒冰笼罩和烈火焚烧叠加使用会有什么效果呢？”阿豹问。 “那一定威力无比了。”阿义说。 “那只有试一试才能知道。”如姬说。 我们来到郊外，挑选一棵大树。“寒冰笼罩！”立刻一层薄冰出现在大树之上。树枝摇摇欲坠。“烈火焚烧！”一团烈火包围了树冠，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火很快就熄灭了。大树完好如初。 “原来寒冰笼罩和烈火焚烧是相互克制的。”大家颇感失望。 “如果反过来，”可儿问，“先烈火焚烧，再寒冰笼罩呢？” “那只有再试一试了！” 我们又选了另一棵大树。“烈火焚烧！”火光冲天而起，树枝发出嗤嗤的响声。“快点吧，要不救不下来了。” “寒冰笼罩！” 只见大火迅速熄灭，但已树叶全无，枝干一片漆黑。“嘭！”大树整个炸裂，焦黑的木炭飞溅了我们一身。 “嚯，我知道怎么用了！” 宜林君虽然表示要亲自出征。但他最后并没有去。我从他手里得到的仅是一顿英雄宴和追加一百官军而已。不过我并不在意。除了去东宁的苍龙之外，我的全班人马悉数出动。我方十一位玩家共有AI武士一百四十余位。所有角色中共有高级剑士两名、中级剑士五名、剑士二十一名。再加上两百名官军，共有角色三百五十名。 据情报，金莎此次出动本体角色八名，AI武士两百名。其中高级剑士三名、中级剑士七名、剑士二十名。整体实力在我之上，但并非不能力敌。 “在进入宜林辖区之后，有三条路可通宜林。中间的一条通过池谷。对方现在有可能兵分三路，分别由一名高级剑士带领。” “我们恐怕也需要兵分三路来防范。如姬，你与飞鹰兄妹应对来自南侧的队伍。可儿，你与青远、锋镝兄妹应对来自北侧的队伍，我与四位镖师应对中路。” 我话音未落，如姬插言：“我们不必如此。敌方是否会兵分三路还未可知。不过即使他不分兵，我们也要让他分兵。青远、锋镝和飞鹰可从侧翼进攻，各吸引他们一部分兵力。二百名官军也由他们带领。如果实力高于对方就围剿他们。如果低于对方则吸引他们深入。我与可儿姐姐还是留在主公身边，在池谷出口迎击他们的主力。”她压低声音，“我还想看一看烈火加寒冰的实战效果。” “我赞成如姬的意见。”青远说道，“我们兵分三路与他们周旋，先吃掉他们最弱的一支。然后再各个击破。”其他人也表示赞成。“好吧，就按如姬说的办。” 第二十九章 独霸天下：池谷之战 整队出发之时，镝和飞燕都换了裤装。只有如姬依旧着裙装。其实穿上剑士护甲，裙装的效果和裤装相差无几。只有骑在马上，才偶尔能露出那两寸大腿。 “如姬，我为你在美索订购了一件礼物。看来在出战之前是不能到了。” “谢谢主公，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我们守在池谷的出口位置，呈包围之势。“如姬，你怎么会知道对方的主力会走池谷？这个地形对对方是相当不利的。” “主公，除非对方的的兵力压根不走池谷。或者干脆不理会我们侧翼的攻击全部走池谷。对我们会造成不利的局面。但这两种可能性其实都不大。” “对方的三名高级剑士是两名本体，一名AI。我觉得他们分三路或者全在一路的可能性也不大，AI与他的主人在一路的可能性最大。” “只要三名高级剑士分开，那么任何一路我们都有把握战胜。只是青远和飞鹰无论谁碰到高级剑士的一组压力都会很大。” “如果对方有两名高级剑士，外加几名中级剑士。我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主公，我的战力已经达到五十七级，可儿姐姐也已经四十八级。我们都希望通过这一战提升等级呢！” 青远和飞鹰分别传来消息，各吸引金莎约六七十人的兵力。青远的对手是三名中级剑士，六名剑士。飞鹰的对手是一名高级剑士，两名中级剑士，和五名剑士。显然实力均在我方之上。我让他们后撤，吸引敌方到宜林城下，等待我回兵救援。 “主公，敌人来了！” 一队旌旗出现在池谷之内，为首正是一名AI高级剑士。他的身后还有四名剑士。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他们的主人，也就是那名本体高级剑士。那家伙居然让他的武士在前面替他探路。 “来的正好。”如姬说道。 “如姬，你先去与高级剑士交战，我让烈火和寒冰武士准备。可儿、阿豹、阿忠、阿义对阵四名剑士。” “主公，我想对阵高级剑士。”可儿说道。 如姬看看我，“那我去收拾那名剑士。” “好吧，多加小心。” 可儿与高级剑士战在一处，以可儿迅猛的攻击力，与对方其实不相伯仲。但我此刻不能多等，因为那名本体高级剑士随时可能出现。 “可儿退后！”我喊道。 可儿拨马撤回。那名高级剑士随后追来。“烈火焚烧！”一团烈火将其连人带马包裹其中。 “寒冰笼罩！” 高级剑士毕竟不同于大树。并没有炸裂开来。但也已经面目焦黑，浑身献血，生命力大降。可儿回身一剑将其斩为两截。 这时那名本体高级剑士率两名中级剑士、五名剑士刚刚走出谷口。此时如姬已助力阿豹等将对手四名剑士尽数斩杀。不知对方玩家见此惨状会作何感想。 我迅速考虑力量对比。寒冰武士和烈火武士使用技能之后，战力还未恢复，不能投入战斗。其余的武士还在混战之中。 “这个高级剑士归我，可儿姐姐不要跟我抢。”如姬说道。 可儿此时已晋级高级剑士。与我各吸引了一名中级剑士和一名剑士。其余三名剑士被阿豹三人拖住。我知道如姬急于晋级，“可儿，把这几个留给如姬。” “明白，主公。” 那名高级剑士并非如姬对手，不出十几回合，终被斩于马下。如姬随后回奔我和可儿，将我们的对手斩杀。 池谷之战很快结束。敌方两名本体、二十余名AI阵亡，其余武士逃亡。我方损失武士八人。这时青远方面传来消息，与敌方缠斗之中，斩杀敌方中级剑士一名。我方则损失一名剑士。 “主公，你带可儿去援助青远。我先去援助飞鹰。”如姬战力已达五十九级，我知道她还盯着剩下那名高级剑士。这时飞鹰传来消息，宜林君亲自出征接应飞鹰。他处已转危为安。 我看看如姬，“看来那名高级剑士已经是高山的了。”如姬颇为失望，撅起了嘴。 “你还是去救青远他们吧！”我命令阿豹、阿忠、阿义陪同，“你们只需帮助青远他们拖住对手。至于杀戮之事，全都留给如姬和寒冰武士吧！” 我和可儿带领几名镖师去宜林城下与高山与飞鹰他们会合。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那名高级剑士已被高山亲手斩杀。 此役我方损失两名剑士，二十七名武士。敌方损失三名高级剑士、四名中级剑士、十六名剑士、五十余名武士，其中包括六名本体角色。还有百余名武士成为自由武士逃亡。仅两名玩家率残部逃回金莎。我军大获全胜。 但飞鹰这边损失颇重，飞燕重伤，手下一名剑士死亡，飞鹤轻伤。我急切赶往飞鹰的大账。飞鹤手臂受伤，已无大碍。至于飞燕，则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 “飞燕怎么了？” “飞燕当时遭受攻击，生命力损失过半。危急时刻，我让她立刻下网，影身进入休眠状态。才保住一命。恐怕这几天她都不会来体验馆了。反正她什么都做不了。” 对此我颇感内疚。池谷一战，几乎是完全按照如姬的构想实现的。最大的赢家无疑是我。青远虽然失去了一名剑士，但是本人一定获得了提升。而飞燕呢？飞燕本人受伤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对她本人并无影响。但她失去了手下最高级别的AI，那可是她从朔方带过来的爱将。我如何才能补偿她呢？ 我带兵回到宜林城外。青远与如姬来和我会合。如姬终于如愿以偿，晋升剑灵。青远也得以晋升高级剑士。我没有带如姬去见高山，以免引起他的猜忌。我自己的级别现在是五十七级，仍然是高级剑士。如姬和可儿的贡献还不足以让我也晋升剑灵。 “如姬，看看我从美索给你采购的礼物。” 礼包打开了。“呀！”如姬的眼里立刻放出了光彩。那是一套剑灵级别的护甲，和一套粉红色的裙式护甲内衬。 如姬换上剑灵护甲，高兴得眉飞色舞。与剑士的护甲相比，剑灵的护甲更加简洁。大腿和上臂护甲仅为前者的一半，与腹甲和肩甲间留出较大空隙。使得如姬的藕臂美腿终于得以在战场上也可以展露。 第三十章 独霸天下：回攻天蝎堡 高山意图乘机进攻金莎。他认为池谷一役，金莎损失惨重，必然元气大伤。我没有立刻答应，只说尨山现在落入天蝎兄弟之手。我需将其剿灭，以免后顾之忧。 对于高山的进攻计划，青远和如姬都不以为然。“金莎此次失利，我认为主要在轻敌。”青远说道，“经此役之后，必然对我方多加防范。” 如姬接着说道：“此次其实他们并未出动主力。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依我之见，我们应该先取实力较弱的岭南。实力壮大之后再反攻金莎。” “算啦，我们先解决尨山的问题吧！”我说。 飞燕的影身在神庙中住了两天之后，生命值已基本恢复。本体也已经回归。我决定在下一轮尨山战役中让可儿和烈火武士暂时跟随飞燕。 可儿很不高兴，“如果飞燕到时强留我不还呢？” “如果飞燕不还，你能不能自己跑回来呢？” “我为什么要自己跑回来。飞燕是女的，待我不见得会比你差。你为什么不让如姬去？” “如姬的性格，与飞燕相处不见得融洽。” 我领可儿去看望飞燕。“飞燕，我将可儿暂时交给你。这段时间定可助你成为中级剑士。” “多谢老大关照。”她望向可儿，“我本人的级别提升现在不是很重要。我有两名侍女，名唤白鹭和黄莺，已是高级武士。可儿妹妹能否助她们成为剑士？” 可儿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青远、锋镝兄妹以及四名已晋升剑士的镖师都留在宜林协助高山以备金莎军队卷土重来。我只带飞鹰兄妹回师尨山。路上，我嘱咐如姬、阿豹等尽量将机会让给飞鹰兄妹。可儿此时已跟随飞燕，自然不在此列。 如姬颇不以为然。“主公，你不想早点晋级剑灵吗？” “我又不像你那样着急穿裙子。” 此次回归尨山，除少了一百名官军和四名玩家，我方的人数与离开时差不多。但战力整整提高一个等级。而我们的对手天蝎虎豹上一战中元气大伤，应该不堪一击。但探听到的情报仍然不容轻视。 天秤复活后，在兄弟们帮助下已恢复中级武士级别。天蝎兄弟占据尨山后，收容与我对立的玩家三人。并拿出以前积蓄招募宜林南部的自由武士。对于不愿被招募的武士则大开杀戒，以提高战力级别。现有高级剑士两人，中级剑士四人，剑士十二人，其余武士两百余人。比我们池谷一战的对手人数还多。看来他们为对付我们做足了准备。 如姬得知消息，略微皱了皱眉。作为剑灵，这些消息还不足以让她担忧。“只是我们要在这里多耽搁些时间了。” “如果我们有钱，我们也可以招募这么多自由武士。” 现在占据尨山安保公司的是虎豹兄弟等四名本体外加五十余名AI。消灭他们并不在话下。但我们采取围而不歼的策略。其实围也谈不上。只是派飞鹰三兄妹轮流上阵，培养武士的战力。 如姬则干脆连护甲都没穿。每日躲在我的账内当我的参谋。我其实只充当发号施令的角色。看到我每日和衣着光鲜的如姬出双入对，飞鹰说了句，“老大，有喜新厌旧之嫌哟！” 一切都在按照如姬的策划进行。天蝎终于按奈不住，亲自带领手下高级剑士和两名中级剑士带兵来解救虎豹兄弟。而这正中如姬下怀。 “这一次，我不愿意飞鹰兄妹有大的损失。” “那好吧！”如姬显然对我的口气颇为不满，“我亲自出战。”她换上剑灵护甲，走出门去。 我并没有去观战，甚至没有走出大账。剑灵出战，结果是毫无疑问的。那名AI高级剑士在可儿和白鹭、黄莺姐妹围攻下生命值已丧失大半。后来又被烈火和寒冰武士故技重演弄得血管爆裂，最后由白鹭、黄莺姐妹联合斩杀。天蝎本人则被如姬半路截杀。他手下的武士纷纷逃亡，至于招募的武士见状一哄而散。 随后我们立即回兵攻占尨山安保公司，杀死青虎。蓝豹带残余武士逃奔天蝎堡而去。 这一役，飞燕晋级中级剑士，白鹭、黄莺姐妹晋级剑士。可儿完成了对飞燕的承诺，我立刻把她召回身边。 对方损失了天蝎和青虎还有两名玩家。招募的武士则流失大半。现在天蝎堡中只剩本体角色五人。中级剑士两名，剑士七名。 “准备围攻天蝎堡。” 天蝎堡大门紧闭。如姬和可儿一前一后攀上城墙。城上箭如雨下，但未能伤得了她们分毫。剑士护甲可以防御普通箭枝。剑灵护甲更是可以防御穿甲箭。 二人在城头之上一阵砍杀，打开城门，我和飞鹰众人一拥而上。天蝎堡的防线瞬间瓦解。天鹰和复活不久的天秤再次被斩杀。天琴和蓝豹带领残兵败将向西逃遁。 “主公，这个天蝎堡怎么办，捣毁吗？”阿豹问。 “留着，将来有用。” “主公，”如姬说道，“天琴、蓝豹一伙不除，终是祸患。如姬愿带领寒冰武士前去追杀。” “好吧！”但是看着野性十足的如姬，我突然有些担心，于是我叫过可儿，“可儿，你与如姬一同带领寒冰武士前往。” 对于我的安排，如姬显得颇为不快。“主公，那么追击行动由谁负责呢？” “由可儿负责。”我说，“可儿，随时报告你们的行踪。” “好的，主公。” 可儿领命而去，随后我带飞鹰兄妹回师宜林，并调锋镝兄妹镇守尨山和天蝎堡。 宜林君暂时放下了进攻金莎的计划，而是调青远去协助高峦镇守北部山区。我和飞鹰兄妹镇守池古，防范金莎的进攻。可儿传来消息，天琴和蓝豹在她和如姬及寒冰武士的追杀之下，跟随AI武士已丧失殆尽。现已逃往西乡的加斯城。可儿她们正准备登上南江渡船，前往加斯。 “不要追了！赶紧回来。”我命令。 “可是如姬坚持要去。” “告诉她，立即回来！” 第三十一章 清风阁：穿山甲 清风阁那边，总斑竹在呼叫我，叫我赶紧回去。“你怎么不看着你的版面。人家大地集团发律师函来了，要找我们打官司呢！我已经封了那个穿山甲的帐号和IP。剩下的事你摆平吧！” 看来凭着多年来的交情，总斑竹还是很给我面子的。没有把我一块踢出去。不过叫我怎么去摆平？向他们道歉？好使吗？望着那封措辞十分有威胁性的律师函，我不知所措。没想到这个大地集团动真格的了。 穿山甲的帖子已经被总斑竹删除得一干二净。我想看看那个穿山甲都说了些什么，到底是不是他们所指控的那样都不可能了。不过这是大地集团和穿山甲之间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上网查了一下大地集团的资料。嚯！消息还真不少，不过大多是和它那家上市公司有关。有人在告他什么信息披露的问题。 突然看到一个题目：清风阁事件。我吓了一跳。里面说在上面那家公司停牌期间，网上流传的一些大地集团不利的负面消息。基本都源于一个叫清风阁的不知名的游戏论坛上以“穿山甲”的网名发的几篇帖子。 文章里还说穿山甲与该版的版主S昆仑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该人曾卷入颇为知名的“呼啸山庄案”但居然全身而退，显然有着某种背景。此次对大地集团的发难据分析可能受雇于某个利益集团。 MD！这是什么人写的，我真想一棒子削死他。算了！我哪有功夫去查这些事情。我干脆给这该死的大地集团回一封道歉的邮件，告诉他我即不知道有大地集团，也不认识穿山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网游，没注意论坛上的帖子。我发现的时候也把它压下了。现在你们提出来，我们就把他帐号和IP都封了，贴也删了。你们还想让我怎样。 唉！现实世界真另人烦恼。我还是回我的虚拟世界去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不上网，不充大头管什么论坛的话，哪会有这些烂事呢。为什么麻烦总来找我？ 池谷之战的时候，我收到一个陌生的邮件。“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封了我的帐号。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我知道了，这是那个与大地集团作对的穿山甲。“在我以前的印象中，你应该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豪侠之士。如果你还保持一些当初的正义感的话，看看我云盘里的内容吧！”后面链接一个网址和密码。 对这个穿山甲我当然毫无好感。如果我当时删了邮件或者置之不理，那么后面的很多事情可能都不会发生。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我打开了链接的云盘。 里面有将近两个多G的内容，包括十二段视频、一千多张照片，还有二十多篇数万字的文档，全是关于大地集团的。我差不多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把这些草草看完。说实在的，半夜里看这些东西，就像看一个长篇的惊悚阴谋故事。我只是奇怪，这个穿山甲从哪弄来这么多的东西。 我按照邮件中的号码，联络了穿山甲。“你把这些发给我干什么？” “只是想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 “你跟大地集团有仇吗？” “为什么我一定要跟他们有仇呢？出于良知和正义感，难道不应该帮帮那些受害人吗？” “即便你把这些黑幕消息曝光出去，除了使他上市公司股价波动，老板颜面受损之外，对于受害人又能有什么帮助呢？更何况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有谁会真正关注呢？” “现在我来告诉你。我与他们之间的仇恨。” 穿山甲向我展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穿着水手服。“这是我的小姨。第二起拆迁案中的死者。我自幼父母离异。是外婆和舅舅抚养我长大。小姨大我十岁。我们感情非常好。小姨非常优秀，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硕士。不像我大学都考不上。本来这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过年期间来舅舅家看望外婆，却没想到死于非命。” “大地集团用十万块钱就想息事宁人。我们不同意。结果三年过去了，到现在没有任何说法。凶手至今在逃，逍遥法外。而他们还在不同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 “你那些材料又是从哪得到的呢？” “这三年，我一直在大地集团不同的部门打工。想方设法收集他们的材料。” 穿山甲又向我展示了另一张照片，是刚才那个女孩和另一个小女孩的合影。“这里边那个小一点的女孩是我。” 她是女的！ 可她从来没说她是男的啊。我为什么一直认为她是男的呢？是因为她敢于向一个大集团挑战的勇气，还是因为穿山甲这个令人生厌的网名。 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柔弱的女孩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场景。如果那个女孩是我的可儿，我一定会拼死去保护她。可是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反倒是她救了我多次。 两天之后，我收到穿山甲的消息，“我把我的云盘地址全告诉你。能把我的资料存个备份吗？” “怎么？” “我受到威胁。有人想要我的命。” “那你为什么不去报警？” “自从我的小姨出事之后，我再也不相信他们了。” “你不相信他们，却要相信我。” “不是相信你。而是我现在已经无人可信。如果你未来两天联系不上我。并且我的七个云盘数据失踪。那么我恐怕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她离网了。我看着她那变灰的网名呆呆地坐了半天。我翻出她小姨那张有如明星照的照片。其实头一眼看到她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谁呢？ 其实她的容貌并不像我认识的任何人。而是她的神态，有些像我的大姐，又有些像我的母亲。 我没有把穿山甲的资料下载到电脑，而是申请了四个云盘，把她的资料复制进去。然而当我试图打开第五个云盘的时候，发觉打不开了。第六个、第七个云盘则显示“无此用户”。等我再回去看前面几个云盘，均显示“无此用户”。 再去联络穿山甲，一样显示“无此号码”。就好像她从来不曾存在一样。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可怕了！我突然想到香消玉殒这个词。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死？这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倒回去看我的云盘。还好，数据还都在。 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第三十二章 独霸天下：如姬断肢 我突然得到消息，可儿、如姬和八名寒冰武士在西乡的加斯城被倾城公主扣押了。 怎么回事？我感觉不妙，立刻带领阿豹等十名武士，赶往加斯。 加斯城比卡洛规模稍小，但几乎一样热闹。我无暇顾及这些，直奔那座蓝墙白顶的公主行宫。 一进大殿，我便看到了捆绑在柱子上的八名寒冰武士。可儿和如姬跪在台阶之下。倾城并没有坐在宝座之上，而是站在宝座之前的台阶上，装扮与我上次见她时无异。虽然面容依旧平静，但满脸杀气，毫无亲切之感。 在她身后以及殿内各处，站立约三十名金甲武士。最引人注目的是倾城身边的两名威武的白盔白甲武士。这是倾城的四名AI剑圣中间的两名。还有两名更高级别的至尊剑圣并没有出场。但这两名剑圣和本身作为至尊剑圣的倾城已经给全场造成了足够的威压。 “启明将军，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不知我的几名武士何处得罪了公主。” “有件事我想你不知情。”她手指绑在柱子上的八名寒冰武士，“这八个人都是我的逃奴！” 听到逃奴二字，我的头都大了起来。青远所担心的果然是真的。 “我确实不知道。他们投奔我时，都是自由武士。而且是在根据我的命令，追击宜林的通缉人犯。” “你是说天琴和蓝豹吧。你应该清楚，宜林的通缉令在西乡是无效的。我并不是有意为难你们。我丢失了东西被你捡到变成了你的，我也无意追回。如果你们偷偷潜入行动并离开，我也可以装作不知。没想到这几个大胆狂徒，竟敢大闹我的赌场，砸烂我的赌具。叫我颜面何存？” 我回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可儿和如姬还有八名寒冰武士，“怎么回事？” 可儿答道：“我们追查天琴和蓝豹到达加斯城。想到赌场中分头打探他们的消息，不想与人发生口角。动起手来，被倾城公主手下的剑圣带人擒住。” “公主，我想这里有什么误会。” 倾城冷眼瞧着我，“启明，上一次我真心待你，又送你路费，又向宜林君推荐。结果你却带人去我的赌场捣乱，害我损失了两百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那公主，你到底要怎么样么？” “我西乡向以严刑峻法治理。为逃奴者，斩其一腿。为盗窃者，斫其一臂。此八人本为我逃奴，不思远离我控制。反回我境内胡作非为。而这二人挟我逃奴，入我境劫掠财物，自与盗贼无异。” 我的心里一阵紧张。照她的说法，我今天一个完整的人也带不回去了。“公主，你要那么多胳膊腿有什么用呢？给我个机会，用钱来赎好不好。” 她冷笑一声，“我是什么人？钱能够打动我吗？在整个大陆上，我想要的东西，没有拿不到的。如果我想要谁的命，没有人敢不给我。” 这时跪在下面的如姬说道：“此事皆因如姬而起，如姬甘愿替他们受过。” “不！”几名寒冰武士齐声喊起来，“我等甘愿受罚，请放过如姬、可儿二位小姐。” 倾城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如姬，“如姬，你有几条胳膊、几条腿可给我砍呢？” “那如姬甘愿一死以向公主谢罪。” “倾城公主！”可儿说道，“此次带队前来的是可儿。可儿甘愿承担责罚。” “好一对情深意重的姐妹。好吧！看在高将军面上。我不能不网开一面。可儿我可以不予追究。但如姬，这八个奴才均受你节制。你愿替他们受过我可以答应。只要你今日自断两肢，我既往不咎。” 自断两肢？这就是倾城开出的底价。但对于我来说，这代价也太大了些。看来这娘们动真格的了。可是望着如姬那袒露在外的藕臂秀腿，她怎么就忍心去砍呢？这娘们变态吗？ “倾城公主，如姬断去两肢，将丧失战力，永成废人。这与杀她何异？按理，此事应为我主使才对。” 倾城白了我一眼，“你主使？我能把你怎么样？除非我杀了你，爆了你的账号。否则只能暂时限制你的战力，又不会真正使你受伤。你放心，有我天香续玉露在，可保她断肢再生。不过断肢的痛苦，她必须承受。至于战力能否恢复，就看她的造化了。” “那可儿愿代替她断去两肢。” “可儿姐姐！” 可儿说道：“妹妹身为剑灵，战力高我十级，且需为主公运筹帷幄。可儿不过一介剑士，暂时失去战力又如何。” “不行，”倾城打断她，“她作为始作俑者，不可逃脱惩罚。” “那我替她自断一肢总可以吧！”说完，拔剑欲砍向左臂。 “可儿！”我立刻喝止。 “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自由市场吗？如姬，你还在等什么？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好的，如姬一力承担。” “如姬……委屈你了。”我说。 如姬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突然感到她眼中的一丝幽怨。 “不，不要。小姐……”寒冰武士们喊到。 如姬拔出宝剑，左脚前移，改为半跪的姿势，并用左手撩起短裙，露出大腿根部。随后抬起左臂，宝剑从腋下一抹，左臂齐根掉落，顿时血流如注。但她持剑的右手并没有停，又奋力向左腿根部斩下。只听见咔嚓的断骨声，剑身已没入大腿一半，随后横向一抹，大腿离断。失去支撑的身体顿时轰然倒下，献血喷涌而出。 我和可儿奔到躺倒在血泊之中的如姬旁边。她紧闭双眼，气若游丝。断肢处献血仍不断涌出。尽管在游戏中杀戮无数，但面对眼前如此血腥的场面我仍不忍直视。如果是在真实世界，怕她早已失血而亡。 “倾城公主。你说了会救她的。”我说。 “把她的断肢放回原位对正。”倾城说道。 可儿小心地把如姬的断肢接在一起。倾城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倾倒在如姬的伤处。只见一阵白烟冒起。本来处于昏迷之中的如姬猛然发出一声惨叫。 倾城盖上瓶盖，抬手将瓶子扔到我的手上，“剩下的半瓶，送给你了。”随后转身，“放了他们！送客。” 行宫外，八名武士对着我和身后如姬的担架齐齐跪下，“我等连累小姐身受重伤，愿承受责罚。” 我不愿意理他们，“已经有人替你们受了责罚。你们将来好好报答她吧！” 回宜林的路上，我雇佣了一辆大车，把如姬抬到车上。一路上她紧闭双眼，眉头紧锁，表情异常痛苦。现在她刚接好的左腿和右腿绑在一起，左臂和身体绑在一起。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抓住我的手，不肯放开。 路上，我埋怨可儿，“我告诉你不要过境去追他们。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可儿骑在马上，默不作声。 这时如姬问：“主公，你其实是在埋怨我是吗？” “你已经承担了所有的后果。我又怎么能埋怨你呢？” 如姬放开了抓住我的右手，用手背遮住眼睛，无声地抽泣起来。 回到宜林，我把如姬送进了神庙。神庙长老看过之后，表示如姬需要较长时间才能恢复。恢复战力应无问题，但断肢处难免会留下难看的伤痕。只有等到她晋级剑圣才会自然消除。 这几天，高山又开始策划起讨伐金莎的行动。促使他下此决心的是高峦已经和河间方面达成一项联合进兵金莎的协议。协助高峦的青远也一改原来的反对态度，转而变成支持。毕竟有强大的河间牵制，我们进攻金莎的胜算要大得多。 我到神庙中看望如姬。如姬已经可以起身活动。但战力仅恢复两成。看来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她对我说：“主公，我还是不赞成你们攻打金莎。待我恢复六成战力，陪主公进兵岭南。” 也许是怕被别人看到她的伤痕，受伤之后，如姬就把衣服换成长袖，长裙一直盖到脚面。 “可惜，再也看不到如姬的美腿了。”飞鹰叹息道。“不过，”他话题一转，“我们是不是过于依赖如姬了。” 总之，宜林君的要求我是难以拒绝的。而且我现在战力已到五十九级，需要一个作战的机会来完成晋级。不过这时另一件事阻碍了我。 我家里的空调坏了。房间里闷热得很。白天我根本不敢钻进VR设备里面去。等待维修的时间里，我基本是在凌晨气温最低的时候才能勉强进VR设备里去待半个小时。但也弄得汗流浃背。高山在游戏里找不到我，自然也没法跟我商讨进攻计划。 第三十三章 清风阁：警告 还有一件头痛的事情。 虽然当时冲动之中，我曾经想为穿山甲做点什么。但我并没有真的去做。这几天，我即没有去打探穿山甲的消息，甚至也没有去查看那几个云盘还在不在。 然而当我再次上网准备登陆清风阁时，我发觉打不开网页了。显示“你没有相应权限”。网站出问题了？再上别的网站，正常。但是一遇论坛之类可以发帖的地方，一律打不开。 怎么回事儿？ 那四个云盘呢？自然也是打不开。 我掏出手机，试图用手机上网打开网页。结果居然一样。网络出了问题？但我马上回过味来。不是网络，而是我的电脑。确切说不是我的电脑，而是我身后那台庞大的机器：VR100。它在捣鬼。 从红龙山事件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大家伙一直在监控我的操作。而我与穿山甲的所有交流都在它的眼皮底下，毫无隐秘可言。 这个维科公司（也包括我敬爱的雪莲姐姐），不仅监视我的行踪，窃取我的隐私，还干涉我的行动自由。我突然感到十分愤懑。屏蔽我的手机号码，我不会换一个手机号吗？ 我穿上衣服下楼，准备去现买一个手机卡。抬头望见对面的网吧！那里不也行吗？于是我抬腿进了网吧。 一切如常。我在网吧里呆了将近三个小时。做了一连串事情。对不起了，清风阁的总斑竹。 我现申请了一个帐号，发出了一个关于大地集团的长贴。内容当然来自那几个云盘的资料。最后干脆附上一个云盘的地址。随后我用S昆仑的网名登陆，将这个帖子置顶。 做完这几件事，已至深夜。网吧里没剩下几个人。我望着屏幕上的帖子，再看看放在键盘旁边的身份证，突然觉得后脊梁发冷。 爱咋咋地吧！ 几天之后，出事了。 我收到清风阁总斑竹给我发来的消息：“S昆仑，清风阁被封了。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下你高兴了吧！我已经把所有有关你的信息交给警察了。不要怪我不讲情谊。我得自保。” 我的心一下冷了下来，一股寒意从脚下一直升到头顶。 我进入好多天没有进入的飘雪聊天室。发觉这里的布局完全变了一个样。每组聊天对象之间多了一个高脚茶几和高脚椅。 而一身白衣的天山雪莲正坐在一个茶几边的高脚椅上等着我。看到她，我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暖意。 “雪莲姐姐，我有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我一直在忙别的事。本来今天也不会过来的。” “那姐姐是专门为我而来的是吗？” “你知道自己都做什么了吗？” 我低下头，默不作声。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角色像一个被忽视的孩子，总想闯些祸来引起家长的注意。 “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做事时考虑会有什么后果了么？” “我当时一时冲动，没想太多。” “那你准备好承担后果了吗？” “我会死吗？”我问。 她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不明身份的人所讲的一个未经证实的故事，你情愿去死吗？” 我当然不愿意死。而且我不想我个人因为这件事有任何损失。不得不承认，穿山甲那个故事打动了我。可是如果一个弱女子的生命都受到威胁，我又如何独善其身呢？ “你放心吧！不会有人因为这事来杀你的。杀人是要冒极大风险的。” “那我会吃官司，坐牢么？” “这个，不好说。” “雪莲姐姐，如果我出事了，你和凤凰姐姐会帮我吗？” “我们能帮你什么呢？帮你请律师么？我们从来不和律师打交道的。真打官司的话，你的父母会给你找律师的。” “我现在即不敢告诉我的父母，也不敢告诉我的哥哥。” “我倒觉得你应该告诉他们。万一哪一天你真的消失了。他们也好有个找的目标。” 随后是片刻的沉默。我看着她的一身白衣，“姐姐，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你还穿这么多的衣服啊！” “这里是虚拟世界啊！穿多穿少有什么区别呢？” “那出了装备你穿什么呢？” “我穿背心啊，短裤啦！” “我真想亲眼看到你穿背心短裤的样子。” 她笑了，“那得看你乖不乖了！听姐姐的话，这件事不要再做下去了。你真的那么相信你了解的就是真相么？” 其实是不是真相，我已经不太关心。 “如果警察真的来找你的话，你应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要相信警方。不过切记，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的绝对不要乱说。还有，如果有人逼迫你承认没有干过的事，打死也不能承认。记住了吗？” “记住了，姐姐。” 三天后，我接到一个同班同学小星的电话，约我到他家做客。“你一定要来哦！” 小星已经接到省城一所大学的通知书。要说在班里，我们的交情其实很一般。所以一开始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后来一想，为什么不去。大学是我自己不去考，又不是没考上。即使是没考上，我也不是比他差什么。唉！想这些干嘛？ 小星家住的比较远。我得跨越半个城区。这是我从N城回来之后，出门最远的一次。坐在公交车上，我心想，真是讽刺。每天把两个多小时花在上学路上的小星天天在认真学习。而我这个就住在学校旁边的却什么正经事也没干。 小星的客厅里坐着一位中年人。并非是小星的父亲。“这是我舅舅。”小星介绍说。“这是我的同学莫怀雨。” “您好！” “你好！坐吧。” 我打量一下面前的中年人。他皮肤黝黑，脸上布满细小的皱纹，但并不显老。 “我舅舅在S市当警察。今天其实是他找你。”我的心里一紧，但随后就放松下来。 “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是为大地集团的事么？”我曾经多次设想过警察来找我的情景，但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下。 “本来我应该直接去找你的，或者直接带你回去协助调查。不过我认为这里面有些事情，不太可能是你这样涉世未深的孩子所能做出的。不想给你造成太大的压力。我查到你和小星是同学，所以就约你到这里来了。” “现在告诉我，谁是穿山甲？你的资料从什么地方得来。” “我并不认识穿山甲，所有的资料都是她放在网上的。”小星舅舅的眉头皱了起来。于是我把从我第一次看到穿山甲的帖子到清风阁被封的过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把你云盘的地址告诉我。” 本来我还想隐瞒一到两个地址，但想起雪莲的告诫，我还是和盘托出。小星舅舅立刻在小星的电脑上登陆了云盘，同时打了几通电话。 我知道，那几个东西已经不再是我的了。 “你家里有备份么？” “我没有下载过。其实我并不想给自己惹太多麻烦。” 他笑了，“小伙子，你惹的麻烦还嫌不够多么？” 我说出了我对于穿山甲处境的担忧。“我们会调查此事。小伙子，要相信法律，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不过，你觉得这里面有多少可信的成分呢？” 他接着说：“在弄清事实之前，我奉劝你不要轻易发表言论。以免被人利用。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默然无语。他又问到：“我听小星说你平时成绩不错。为什么放弃高考呢？” 我说是因为参加VR100测试的原因。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所以暂时放弃了高考。 “噢，是这样。”他似乎接受了我的说法。“我小时候，赶上了上山下乡。无书可念。后来边工作边读书，总感觉时间不够用。哪有你们现在这么好的条件。” “您说的是。我回去一定好好复读，明年争取考上一所好大学。” 回家之后，我没有再去考虑穿山甲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小星的舅舅还是给我留下很深的信任感。再说，我也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 第三十四章 独霸天下：血战金莎 出征前，我再次去看望如姬。她的战力刚恢复到三成。“主公，把我的寒冰武士都带走吧！不过，要让他们都活着回来。” 此次出征，宜林分三路大军进军金莎。高峦和青远从北路进兵，高山带兵走中路，我和飞鹰兄妹走南路。锋镝兄妹也被调去高山账下。尨山只剩四名镖师看守。 不多时，我们已经进入金莎境内。正如预想的那样，河间从北方大兵压境，金莎的主力都集结在北部。南部十分空虚。我们所遇到的第一支守军仅由一名高级剑士、两名中级剑士带领。不出一刻便被我们全数歼灭。我也顺利地拿到了我的剑灵级别。事实上我早已准备了剑灵护甲，此时立即换上。 “可儿，你什么时候晋级剑灵呢？好换下这身笨重的剑士护甲。” “主公是不是希望我也像如姬妹妹那样在战场上穿裙子。”她问，“真可惜，如姬妹妹现在不能穿裙子了。” “她会好的！”我说。 “主公，你看那是什么？”顺着可儿手指的方向望去，路旁山涧另一侧的峭壁上，有一株不起眼的白色小草。 “仙灵草！” 早先游历大陆之时，我曾经在一家药店中见过此物。重伤之下使用，可以在短时之内恢复五成战力。但是十分稀有，售价极其高昂，要二十万金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 “我去将它采来。”可儿说完，飞身跃下山涧。 “可儿小心。” 话音未落，可儿已攀上悬崖，将仙灵草采下。 “我要把这个带回去给如姬妹妹。好让她早些恢复战力。” 进入金莎境内，我们基本势如破竹。现在距金莎城下只有不到几个小时的路程。然而情报显示，一支由一名剑灵、三名高级剑士、七名中级剑士带领的队伍正在迎面而来。而从青远和锋镝兄妹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也都遇到了强劲的对手。而这些都是对手从北部迅速回防的结果。莫非北方河间的联合进攻有了什么变故？我感觉不太妙。 眼下我的队伍中有一位剑灵、一位高级剑士和八位中级剑士。虽然人数高于对方，但整体实力略低。况且地利并不在我们这一边。 这时我接到久未谋面的苍龙的信息，他已经和安莉带领六十余名武士进入金莎境内多时。 “太好了！”我告诉他我这里前线吃紧，叫他赶快来会合。 但是等他是来不及的。我让队伍拉开，几分钟之内敌人便已进入阵地。可是我发觉对方是清一色的AI。并没有本体角色出现。我顿时感觉不妙。 对方并没有自由武士。就是说他们的主人并没有出场。但通常情况下不会离得太远。也许很快就会赶到。另外AI角色通常会比同等级别的本体角色有更强的实际战力。对战时我们就更吃亏了。 “可儿，穿甲箭！中级剑士。” 凭我和可儿长期的默契，可儿立刻意会。我们立刻张弓搭箭，四箭分别射向对方两名中级剑士。两人顿时中箭而亡。随后，可儿率先冲向对方一名高级剑士。我也立刻与对方剑灵站在一起。其他人也立刻进入混战之中。 对方剑灵显然也是新晋级不久。凭我的飞雪十三式尚可力敌。但我考虑的是如何能够取胜。我只能寄希望于可儿那边的战局。 身旁传来一声惨叫。可儿已干掉对方一名高级剑士。从苦苦支撑的阿豹那里接下了另一名高级剑士。飞鹰那边也重伤对方一名中级剑士。八名寒冰武士与对方一名高级剑士和五名剑士缠斗未分胜负。 又一声惨叫，可儿已重伤了对方第二名高级剑士。从寒冰武士手中接过了最后一名高级剑士。 然而这时战场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一支援军出现在对方背后，赫然包含另一名剑灵，那才是这支敌军的真正指挥者，我眼前这名剑灵的主人。 怎么办？如果迅速干掉本体剑灵，那么他手下的武士将成为一盘散沙。但他的AI剑灵一定会全力保护他的主人，不会让我马上得手。那么，就得孤注一掷，趁援军还有一小段距离，先解决眼前的剑灵再说。 “烈火武士！寒冰武士！”我喊到。一团烈火嘭然而起，随后是寒冰笼罩。 随着烈火和寒冰武士的升级，他们的技能也越发强大。但对方毕竟是剑灵。烈火寒冰的联合进攻，只是使他外表略微受损，动作稍加迟滞。借此机会，我迅速近身，一剑砍向对方脖颈。 “主公小心！”听到可儿近在咫尺的惊叫，我没有停顿，一剑砍下剑灵的头颅。待我迅速转身，猛然看见一柄重锏迎面飞来。原来那名本体剑灵看到来不及救援他的AI剑灵，直接将他手中的锏飞出。 然而令我惊骇的不是对方的暗算，而是可儿已经飞身扑到我的面前。“啪！”锏重重地砸到可儿的背上，将她砸落马下。 “保护可儿！”我下令，随后向那名本体剑灵冲去。对方拔出宝剑与我战在一处。他手下AI蜂拥而至。此时可儿生死未卜。烈火武士和寒冰武士在施放技能后尚未恢复。飞鹰兄妹手下也多有伤亡。而我短时间内又无法取胜，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敌方队伍后方大乱。一支数十人的队伍杀到。是苍龙。这家伙居然已经从离开时的剑士跃升为高级剑士。而他身边的女性，同样是一名高级剑士。身后的AI中还有两名高级剑士和至少四名中级剑士。战场上的天平再一次向我方倾斜。 “撤！”对方剑灵见势不妙，带领残兵败将退出了战斗。 “老大，我们来晚了。”苍龙喊道。 “来得正好。”我说，“要是再晚一些，可就真完了。”与苍龙和他漂亮的女友安莉打过招呼之后，我立即回身去查看可儿的伤势。 此时可儿已被飞燕抱在怀中昏迷不醒。而在她周围，还有阿义和三名烈火武士倒在血泊之中，身首异处。寒冰武士中的武乙和武丁也在战斗中阵亡。飞鹰兄妹手下阵亡一名中级剑士、两名剑士。此外，我方还损失十余名武士，二十余人受伤。可谓损失惨重。 第三十五章 独霸天下：溃败 此次战役之中，飞燕手下的黄莺在战斗中失去了右臂。我让白鹭立刻去找她的断肢，以便我用天香续玉露接续。此外还有其他折断肢体的武士。如果不能找到断肢，就都得终生残废了。 然而最令我揪心的自然还是可儿的伤势。当飞燕护送她回营的时候，已经沾了满身的献血。可儿则趴在担架上一动不动。我揭开可儿破碎的护甲和内衬，里面简直目不忍视。背部皮肉外翻，露出断裂的肋骨。脊骨断为两截，全身已经无法行动，显然伤得比如姬更甚。 我取出天香续玉露，趁可儿昏迷之中滴在她的伤口之上。一股白烟冒出，剧烈的疼痛居然使可儿惊醒过来。“啊！” 我又给她用了一些疗伤药，然后包扎好。“可儿，”我跟她说，“你不是还有仙灵草么？服下吧！” “不！”可儿固执地回答，“还是留给如姬妹妹吧！主公现在更需要她。” 此役可儿再一次以重伤的代价换取了我的平安。然而这一次我觉得她的选择极不明智。因为我已达到剑灵级别，防御力要高出可儿很多。那柄锏即使砸到我身上，后果并不见得会像可儿这般严重。而可儿攻击力不亚于我。如果她没有受伤，我们还不至于如此被动。 “可儿，以后不要再充当我的肉盾。” “可是保护主人是可儿的职责啊！” “如果你在前方拼杀，或可减轻我的压力，增加一分胜算。而你为我挡剑，不仅会使你受伤，更会使战局更加被动。” 可儿听了我的话，突然泪如泉涌。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可儿，伤口很痛？” “当然痛。但我的心更痛。可儿为救主人受伤至此，主人却还要责怪可儿。” “可儿”我向她解释，“我现在防御力远胜于你。任何能够伤我的攻击都足以让你毙命。我不想失去你。” 高山那边传来消息，他遭遇金莎主力，损失更加惨重。手下两名本体角色的高级剑士被杀。其手下武士全部逃散。锋也在战斗中身受重伤。幸亏他及时转入休眠状态，才保住一命。于是高山下令全线撤军。 我和飞鹰兄妹在苍龙和安莉掩护之下撤出金莎。回到宜林城外，我对苍龙和安莉说：“最近的几次战役，我们的金币消耗殆尽。而尨山是我们的大本营，是我们资金的主要来源。锋镝兄妹被调走之后，尨山守卫十分空虚。光靠几名镖师难以支撑。天琴、蓝豹等一直伺机而动。你们还是驻守尨山，尽快恢复尨山的秩序。” “好的，老大。”二人领命而去。 回到宜林，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受伤的可儿等十余名武士送进神庙。此前锋的影身也被送到这里。如姬如今已恢复了四成战力。她看过可儿之后，便急匆匆寻找她的寒冰武士。当她看到四人搀扶着受伤的武庚和武丙时，问他们：“武乙和武丁呢？” 众皆默然。 “如姬，”我说道，“我没能把他们都带回来。” 如姬呆呆地望着我，没有出声，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如姬！”我拿出那株仙灵草，“这是可儿采到的。她让我留给你。好让你尽快恢复战力。快些服下吧！” 如姬接过仙灵草，“谢谢主公。”她又望向昏睡在床的可儿，“也谢谢可儿姐姐。” 我联络了青远。他并没有返回宜林，而是代替高峦镇守北部。 他私下里对我说：“此行进入金莎，高峦并未全力进击，所以我们损失最小。河间兵进入金莎之后，即按兵不动。我怀疑金莎和河间之间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使得金莎可以将主力调回对付你们。” “我还怀疑高峦也与河间之间有什么阴谋。他曾多次暗示要拉我入伙，我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此次他回兵宜林。你可要多加小心。” 宜林君的大殿上，气氛更加沉闷。我第一次见到高峦。是一个身材匀称的大个子，穿上盔甲显得比高山还要威武。而他身后的一名身材更为高大的AI剑灵更是增加了他的气势。这样，宜林的五位剑灵中，除了还在养伤的如姬，其余四位都已到场。宜林君本人是依靠我敬献的灵犀角晋级的。他的手下并没有剑灵级别的武士。而此役之后，高峦的实力已经明显超过了高山。 自然，在三巨头中，我是最示弱的。这不仅因为我手下最得力的武士都有伤在身。而且苍龙伉俪已被我打发去了尨山，飞鹰兄妹和镝都还在神庙中。跟随在我身边的只有阿豹、阿忠两名中级剑士而已。 沉默半晌，高山终于发话了。“金莎君贼心不死，觊觎我宜林已久。此次金莎一役。我军损失惨重。而金莎方面，损失比我方更甚。金莎君必不善罢甘休，迟早会大军压境。愿各位兄弟同仇敌忾，保我宜林平安。” 不久，金莎军再次屯兵边境。情势危急。一天之后，我看见一支由一名剑圣和一名高级剑灵带领的全AI队伍赫然进入宜林。这是西乡公主倾城的手下。 宜林君召见我，“西乡军进驻宜林之后，金莎方面已有所收敛。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河间王现在打算斡旋我们与金莎的关系。我看眼下恐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你愿不愿意随我赴河间与河间王和金莎君一会。” 我来到神庙，可儿刚刚能够从床上起身。战力仅有一成。我又找到如姬，“如姬，你战力已恢复九成，能不能随我跟宜林君赴河间谈判。” “高峦不去么？”她问。 “高山派他留守宜林。” 她拉住我，“那主公也不要去。此行凶多吉少。让青远替你去。” 我反问：“如果我有危险，青远不是一样也有。” “青远手下的武士现在都在北方镇守。而且，他随机应变的能力比你要强。你有事，他不见得就有事。” 于是我找了个借口，谢绝了高山，由青远陪同他前往河间。 第三十六章 飘雪论坛：竞技学校与枫林幻境 离开独霸天下，我感到颇为郁闷。要不重回竞技馆，找几个对手练一练剑术。现在可儿重伤，如姬尚未康复。后面相当一段时间我得依靠自己了。 我先进入一段时间没有进入的飘雪聊天室。一眼便看见久违的火凤凰正坐在桌边等我。 “凤凰姐姐，你好忙啊！” “你不是也很忙！” 我发现凤凰的衣服有些变化。变成了红色翻领里面一层白色高领，看起来像是穿了两件衣服。而且增加了垫肩和腰带。裙子也变长了，仅露出膝盖以上不到三寸。 “凤凰姐姐，现在外面都夏天了。你怎么还加衣服啊？” “我愿意。我提前过秋天不行吗？” “当然行。谁敢说不行。”我望着她下身的裙子，“不过，待会儿进入竞技馆，你穿什么呢？” 她笑了，“今天我不是来陪你练剑的。”她指指身后那一列指示按钮，“这些地方你都去过了吗？”那一列按钮链接着竞技馆、单兵训练、模拟驾驶、射击等项目，甚至还包括类似韵宁公司开发的那种模拟游戏。只是唯独没有独霸天下。 “基本都去过吧！除了那些只让女人进去的地方。姐姐今天要带我去哪一个呢？” “今天我们不去这些地方。姐姐带你去一个新地方。让你看一看姐姐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她走过来，“来，拉住我的手，我们先体验一下飞行的感觉。” 整个聊天室连同茶几、高脚椅都消失在黑暗之中。我拉着凤凰的手。我以为她会拉着我从平地起飞，却没想到脚下一空，整个身体突然坠了下去。在坠下去的一刻，凤凰的裙子一下翻了上来，露出里面修长的大腿和红色三角裤。 四周是飘渺的云层，下方是遥远的地面，耳边传来极速的风声，我们的身体都不由自主横了过来。“学我的样子，张开四肢。” “跳过伞么？” “我哪里跳过。还有，伞在哪啊？” “飞的话，还用伞么？” 我发觉我们减慢了下落的速度。下方是一个山坡，有一个城堡一样的院落。凤凰拉着我，慢慢降落在一处露台上。 “凤凰，你这飞得也太刺激了。” 她莞尔一笑，用手按住被风吹起的短裙。“今天真不该穿裙子。”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们正在筹划的下一代模拟训练场，名字叫竞技学校。” “是竞技馆的升级版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也不完全是。它会整合很多现有的训练项目，并设置许多全新的课程。而且我们还会定期召集学员进行真人演练。” “真人演练？”我问，“那凤凰姐姐，你是不是这里的教官。” “建成之后，我和雪莲都会成为这里的教官。” “那么真人演练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你们了。” 她笑了，“想见到我，那得看你是不是我的学员。而且我们俩不会同时带一组学员。” “来吧，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她拉住我的手。四周再次变黑。这一次没有经历刚才惊心动魄的高空坠落。四周很快变亮，是一个有山有水的美丽花园。我和凤凰拾级而上。旁边有一座漂亮的古典建筑。那建筑样式即不像中式也不像西式或南亚的风格，而是和我玩过的某个游戏比较类似。 “这是雪莲正在筹建的项目，叫做枫林环境。” 是游戏吗？我想问。但话到嘴边，我马上又咽了回去。 我抬头看到二楼围廊上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正在向凤凰打招呼。那不是天下无双么？另一个身穿白衣，正是天山雪莲。 “她们有事，我们先到处转一转。” 当我们绕到后山一处歇脚处，雪莲已经等在了那里。 “昆仑，你的麻烦解除了么？” “警察已经找过我了。还没有下文。” 她转移了话题，“这个地方凤凰领你转过了么？感觉怎么样？” “很美！这是你一个人做的？” “怎么可能？有一个维科公司的数字团队在做。你愿意参加么？” “我，可以吗？我当然愿意。” “不过有个条件，这可是一个庞大的设计项目，需要你全天候工作。你必须从你现有的各种VR体验项目中脱离出来，全身心投入这个项目。是从你参加的所有项目中撤出。” “也包括独霸天下么？” “是的。” “那我得考虑考虑。” “好吧，给你三天时间。”她看看我，又看看凤凰，“昆仑，你的剑术没有荒废吧！” “没有，雪莲姐姐。不信我和凤凰姐姐对阵你看。” “怎么样？凤凰。” 凤凰直摇头，“我跟他对阵还得换衣服，太麻烦了。还是你来吧！” 雪莲笑了，“我的衣服也不适合跟他对阵啊。下次吧！” 我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答应雪莲，那么可以和雪莲还有凤凰朝夕相处。而这意味着我要离开独霸天下，离开那帮一起游戏人生的朋友，还有我的可儿和如姬。要说她们只不过是虚拟的角色，而雪莲和凤凰可是活生生的女人呢！可是正因为如此，没有我她们不会在乎。而我那还在重伤之中的可儿和尚未痊愈的如姬。我走之后她们可怎么办呢？ 还有，答应雪莲，可是去工作的。哪有玩来得自由自在呢？ 三天时间已到，雪莲准时出现在聊天室里。“昆仑，想好了么？” “对不起，雪莲姐姐。我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你的设计任务。” “我早该想到你会这么选择的。” “那，雪莲姐姐，我准备去玩独霸天下了，告辞。” “昆仑，”雪莲突然叫住我，“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你去那个地方么？” “为什么？支持VR的大型游戏很少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个。” “从技术上讲，独霸天下主要还是为低级VR开发的，动作设计使用手柄或数据手套更容易，你的VR装备发挥不出什么优势。你用VR100去玩那个游戏，不是有些浪费么？一浪费技能，二浪费时间，三浪费金钱。那个地方，说白了，就是金轮公司的一个骗钱工具。”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雪莲嘴里听到这么尖刻的评论，颇不以为然，“雪莲姐姐，你的口气怎么这么像凤凰啊？” “谁在说我呢？”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我的面前，当然是火凤凰。“他这人玩心大着呢，可不是听劝的人。” 她面对我，“是放不下你在那里养的两个小美人吧！不过昆仑，你一定要去的话，听姐姐几句话。第一，不要投入太多钱，第二，不要在手里攒太多钱，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那个地方的水很深的。”又是一个一二三，这对姐妹怎么这么像呢？ “记住了么？” “我知道了。” 第三十七章 独霸天下：宜林君的印信 青远从河间的士拉城传回信息，宜林君已与金莎君达成协议。双方从边境撤军。宜林城中，来自西乡的金甲武士也整队离开。高峦专门出城相送。 “老大，你有没有注意到，西乡武士带走了什么？”飞鹰问道。我看着队伍中一个巨大的包裹，暗暗吃了一惊。“灵犀角！” 高山把灵犀角献给倾城了？可是以倾城的财富，她要它有什么用呢？而且高山失去灵犀角，意味着他放弃了剑灵的级别。 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姬拉拉我的衣袖，“主公，回神庙。” 回到神庙，我突然得到消息：宜林君高山在返回宜林的途中遭遇截杀，已然阵亡。 我尝试联络高山，果然已显示处于死亡状态。 那青远呢？我尝试联络青远。只显示他还活着，生命值尚可，但他并没有给我回复。难道是还处于激战之中。 这时两名高峦的武士来到我和如姬、可儿所在的房间。“高峦将军现在已到神庙大殿，有请启明将军前往议事。” “如姬陪主公前往。在神庙中，我想他们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大殿之上，宜林的所有本体角色已悉数到齐。神庙长老说道：“高峦将军，如果你得到宜林所有本体角色的拥戴，即可接受印信，成为宜林君。” 高峦看看我。虽然十分不情愿，我还是立即表态，“城不可一日无主。我代表属下愿拥戴高峦将军为宜林君。” 高峦朗声大笑，“多谢启明兄对在下的信任。他日攻城略地，定将与兄分享。” “将军，请随我来。” 宜林君的印信放在神庙中心的水晶盒中。高峦上前试图开启，却没有成功。“怎么回事？” “将军，您可有宜林君的印信密码？” “什么？还用密码？” 我也暗暗吃了一惊，还有这种说法。这时长老说道：“如果您有高山将军的印信密码，您现在即可开启印信，就任宜林君。否则您必须得到宜林全境的认可，方可开启印信。您现在无法开启，说明城区之外有人公开反对于您。” “那就先放它几天吧！反正它早晚是我囊中之物。”高峦说罢，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我回想刚才戏剧性的一幕。突然有人联络我。我一看，竟然是阵亡的宜林君高山。如果是在别处，死人跟你交流，那只能是鬼了。但在这里再平常不过了。我查看一下他的状态，仍然显示死亡。他并没有选择复生。 “高山兄，到底怎么回事？谁截杀的你？” “是高峦的手下。虽然做了伪装，但我一眼便认得出。” “高峦不是你的兄弟么？” “什么兄弟。我跟他根本就不认识。只不过他愿意跟我称兄道弟罢了。现在我算明白了，他早就串通河间、金莎两方欲夺我宜林君的位置。” “那青远怎么样？他也背叛了么？” “他和我一起遭到截杀。至少在我死前，他一直与敌人战斗。” “高山兄，如果你选择尨山为复生之地。或许我可以帮到你。将来助你重登城主之位。” “启明兄弟，看得出你是一个重信重义之人。我现在复生，须从头做起，谈何容易。况且我现在刚刚毕业，工作繁重，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离开独霸天下。” “我将宜林的印信密码交给你。我已联络我的旧部联手反对高峦，只要宜林境内有一位本体角色反对他，他就不能取得城主之位。但以我残部之力，难以和高峦对抗。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夺得宜林君之位，替我报仇。” “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也难以和他对抗。高山兄，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吗？” “启明兄弟，有些事难以启齿。我经营宜林，前后投入两三万之巨。后来经营不善，不仅血本无归，我还拖欠了金轮公司一百余万金币，合一万余元。以往我坐拥宜林，金轮公司并不急于追债。现在我一无所有，金轮逼迫甚紧。我现在手头颇紧，只能筹集五千元左右。剩余部分启明兄弟能否先帮我承担，将来一定奉还。” 五千多元卖我一个密码。太贵了吧！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就如他说的，我是重信义之人。高山不仅是我进入独霸天下之后的第一个上司，而且将是唯一的上司。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有上司。 “还有，高山兄。灵犀角是你送给倾城的么？” “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高峦干的。看来我这兄弟头脑也不怎么灵光。灵犀角他自己占据，至少可以让他晋升高级剑灵。送给倾城却是白送。那个女人贪得无厌，灵犀角她怎么会看得上眼呢？” 再次联络青远。这一次他给了我回复。“我还活着。不过我手下的武士已经损失大半。” “你在哪？” “我现在已在西乡境内。暂时是安全的。” “对不起，青远大哥。” “说这个干什么？你现在最好立刻离开宜林。高峦恐对你不利。” “青远大哥，高山将印信密码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如果你能赶走高峦，占据主城。这个自然有用。但现在虽然印信离你近在咫尺，你敢去开启吗？” “我现在准备前往西乡最南端的南江渡口。如果你能够占据南部宜林的话，我就到那里与你会合。” 神庙之中，我一直与如姬在一起筹划。情报不断传入宜林。高山原来的手下有六位本体角色在北方联合向高峦发难。檄文之中，指责高峦谋害高山，他们要联合起来，铲除叛逆。 “他们不是高峦的对手。坚持不了几日。”如姬说道。 而南部的情报显示，岭南兵马正在含玉关集结。“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根据如姬的策划，我向高峦通报之后，派飞鹰三兄妹带领手下武士连同阿豹及我手下大部分武士前往含玉关一带镇守。宜林只剩了我、锋镝兄妹和一批在神庙中养伤的武士，还有一些陪同武士。连寒冰武士中没伤的四人都让如姬打发走了。 “我们也该走了！”如姬说。 “那这些伤员怎么办呢？” “把他们留下！”她说。 我惊疑地望着她，“那他们不是会成为人质？” “可儿他们不会有事的。神庙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只有在神庙里，他们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整个宜林又只有一座神庙。” “如果他们强攻神庙呢？”我问。 “不会的，任何人不能攻击神庙。” “那是你们AI。我们人类是不那么守规矩的。” 第三十八章 独霸天下：含玉关，飘雪论坛，竞技馆 我召集锋镝兄妹，“我走之后，很可能会与高峦开战。开战之前，我会暂时交换我们之间的武士。这里所有的武士归你们管辖。神庙本身具备很强的防守力。如果高峦强攻，你们可以坚守一阵。如果不行，你们便投降。” 我弄了一辆崭新的马车，套上我和如姬的战马，让如姬坐在车里。 “如姬，”镝笑道，“你好享受哦，让主人为你赶车。” 可儿扑在我的怀里，泪水涟涟，“主人，你要抛弃可儿了吗？” “可儿，不要这么说。我很快就会来接你的。” 如姬则与武丙和武庚话别，“姐姐一定会来接你们的。记住，不许踏出神庙半步。” 我拉着如姬出城，在南门口被一支官军拦住去路。为首的是五路官军的首席将军柴武。 “启明将军意欲何往？” “我准备带如姬姑娘到城外山中采些药材，以为我那些伤兵疗伤。” “可是，高峦将军有令。所有本体角色出城需有他的手令。像采药这种小事，大可不必劳将军亲往。” 这时如姬从车中探出头来，“是柴将军么？你过来一下。上车嘛。” 柴武犹豫一下，还是下马上了车。里面传出了他们的对话。 “柴将军，不要躲么！” “如姬姑娘，不要这样。启明将军会杀了我的。” “杀你还用他动手么？现在我就可以把你干掉。” “姑娘说的是。” “高峦现在还不是城主，而且他也成不了城主。你没有必要听他的命令。” “可是……” “莫说我们只是出城采药。就算是我们一去不返，就凭你这帮人，能拦得了我们吗？本姑娘可是杀过官军的。” “那好，让你们出城便是。” 出城之后，我们放弃马车。我和如姬飞身上马，向尨山方向奔去。 如姬的上衣依然是长袖，裙子倒是短了一些，但骑在马上，也仅仅露出膝盖。 “如姬，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如姬回答，“主公，如果我当时仅断一臂，或可早日随队出征。金莎一战，可儿恐也未必遭此重创。” “如姬，你是否因为你与可儿同时犯险却只让你一人承担而有所怨恨。” “如姬不敢。可儿随您出生入死。我是后来者。” “不是这样的。如姬，如果当时倾城答应由可儿受过。权衡之下我一定会选择保住你而牺牲可儿。然而当时的情势之下，即使可儿自断一臂，倾城也断不会答应。何苦再让可儿白白失去一条手臂呢？” “可儿一直因为未能替你分担痛苦而自责。你服用的这棵仙灵草本是可儿所采。此次可儿身受重创，急需服用以恢复战力。但她把它留给了你。希望你不要对她有所怨恨。” “可儿是我的好姐姐。我怎么会忍心让她替我受过，更不可能怨恨于她。主公，不要再说了。您说的我都明白。” 行走之间，眼前的密林中突然冒出了一群武士，足有四五十人，为首的是两名AI高级剑士。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其实，以我和如姬现在的战力。放眼整个宜林。即便是高峦和他手下的剑灵亲往，我们也不见得不能脱身。更不用说别人了。 我发觉对方全部都是自由AI武士。而且似曾相识。“启明将军。”对方高级剑士喊到。随后齐刷刷跪倒在我的面前。“我等已在此恭候将军多时。” “你们……” “在下高岩、高石，我等皆是高山将军手下武士。将军遇害之后，我等无所归属。愿跟随启明将军，共讨狗贼高峦。” 我喜出望外。本来我还一直纠结于替高山分担的那五十万金币的债务，现在突然得到这五十余名AI武士组成的军队，可不是区区五十万金币就能够买得来的。 我带领武士，赶往尨山。路上，我给高峦发了消息：“我得到飞鹰战报，含玉关战事告急。我特亲往督战。锋镝兄妹及手下受伤武士，还请兄代为照料。” 高峦给我回复，“我已获悉。愿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其实我的出走，也暂时解除了高峦的隐忧，使他可以全力对付高山旧部的反对。 我并没有在尨山停留，只是让苍龙派出一支部队到南江渡口去接应青远。随后兼程前往含玉关。 在宜林之南，是一条高耸入云的山岭，名为帝师岭（名字好奇怪）。含玉关是帝师岭上唯一的关口。但它并不归属宜林，而是由岭南的长滩管辖。形成对宜林十分不利的态势。此次岭南屯兵含玉关，显然是要趁宜林内乱获渔翁之利。 现在含玉关内有本体剑灵一名，是长滩的二号人物。还有AI剑灵一名。整体战力与我方相当。不过眼下我可不想与他们开战。 “主公，如姬愿凭一己之力，力劝对方罢兵。” “小心从事。我只希望你平安归来。” “放心吧！主公。” 如姬单人独骑向含玉关而去。望着她的背影，飞鹰说道：“这小丫头的话靠谱么？” 对此我倒不是很担心。对方与我势均力敌，情势并不像上一次在加斯城那样凶险。即使翻脸，如姬全套护甲武器在手，从城中脱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从宜林方面传来的消息，高峦亲率一半兵马出城征讨高山旧部。现已在途中。苍龙传来消息，青远和两名本体中级剑士带领百余名武士已到尨山。 “这么多人！” 青远解释，“那两人都是跟随高山一起去谈判的。被截之后和我一起逃亡西乡。此外高山手下一支高级AI剑士率领的武士也要求跟随于我。” 唉！我不禁叹息，可怜的高山兄。一招失算，多年经营的成果被人瓜分殆尽。 如姬回来了。“回禀主公，长滩军首领文生已答应与主公签订和平协议。明日签署协议后即行退兵。” “老大，要是我们撤退后长滩军队攻进来怎么办？”飞鹤问。 “那我们就在尨山一带剿灭他。现在我们首要敌人不是长滩，而是高峦。” 传来战报，高峦已攻破高山旧部六支部队中的两支。看来情形岌岌可危。一旦剩余部队被攻破或者投降，则高峦即可取得宜林印信的控制权。 我随即传令青远，让他安排高山旧部两人进驻天蝎堡，并将其改称高山堡。让两人公开宣布反对高峦。以声援北部的高山旧部。让青远、苍龙分别埋伏在周围，以阻截高峦的讨伐队伍。令飞鹰兄妹和阿忠、高岩、高石三名AI高级剑士迅速回兵，与青远、苍龙对宜林形成合围之势。 “那老大你呢？”飞鹰问。 “我和如姬、阿豹留下，明天与文生签和平协议。” “就你们三个？” “我们三个足够了。” 第二天，我在道路当间摆下酒桌，等待文生的到来。身后的大营已空无一人。 身材魁梧的文生和他的AI剑灵准时到来。他的样子使我不禁想起高峦。使我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两个真人玩家，还是干脆就是电脑虚构的。 “启明将军！” “文生将军！” 文生看着我身后空荡荡的大营，“你的大军哪去了？” “他们已经撤退了。”我说，“既然文将军已然决定撤军。我们也该表现出诚意，所以就先撤了。” “真的？”文生满腹狐疑，“我听说启明将军前不久在池谷一战几乎全歼金莎兵马，堪称以弱胜强的经典之作。” “哪里，我也有多次走麦城的时候。只不过我的运气比较好罢了。再说，”我拉过在一旁服侍的如姬，“全靠我手下的这群武士呢！” “启明将军拥有这样智勇双全的红颜知己，真令人羡慕。” 这时如姬插话，“其实要说智勇双全，我远不及我可儿姐姐。虽然她等级略低于我，若论攻击力，我可远不及她呢！” ———— 飘雪聊天室，没有雪莲和凤凰的影子。竞技馆也一样没有。虽然她们给了我联络方式，但是我没有去联络她们。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我仍然有一种很强烈的被抛弃感。就像当初与小莲分手的一样。没想到在虚拟世界中，像雪莲和凤凰这样的姐妹同样对我存在偏见。在她们眼里，我似乎也就是一个到处惹祸的捣蛋鬼和一个游戏迷。 第三十九章 独霸天下：南江口 打发了文生之后，我快马加鞭追赶飞鹰的部队。一路上，我反复和如姬计算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高峦连同手下共十一名本体角色。其中五人在北方征讨高山旧部，六人留守宜林。共有剑灵两名、高级剑士十二名、其余各级别武士三百名。我方不算留在宜林神庙中的锋镝兄妹，共有十三名本体角色。共有剑灵两名、高级剑士十四名、其余各级别武士三百五十人。此外还有北方高山旧部四名本体角色。位于宜林其它地区观望的十几名本体角色。 首先，我联络北方的四名高山旧部。如不能坚守对抗高峦，则向南方突围。我派兵接应。同时下令青远、苍龙、飞鹰赶在高峦回城之前对宜林形成合围之势。 “高峦已然回城。”我赶到宜林城下，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现在高峦有九名本体角色在宜林城中。另外两人已在城外分别为青远和苍龙剿灭。 从力量对比来看，我方略占优势。但宜林主城可不是像天蝎堡那么好攻克的。而连日征战，我手中积蓄金币已消耗殆尽，已经开始消耗我的信用额度。更何况还有替高山承担的五十万金币债务。 外围形势也不容乐观。因宜林无主，各地已处于割据状态。因战乱而产生的大批自由武士很多落草为寇。导致盗匪横行。河间、金莎、岭南也都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进犯。 不过最令我担心的还是城中伤员的安危。我联络锋镝兄妹。他们传出信息，“高峦并没有进犯神庙。也没有逼我们表态。” “可儿怎么样？” “可儿一切安好，战力已恢复六成。随时准备战斗。但有一事不太妙。”镝说道，“先前离开的西乡AI剑圣和高级剑灵又回来了！” “什么？” 这意味着倾城已经插手宜林内战，将横生变数。 我方的十七位本体角色（包括北方的高山旧部）已将宜林团团围住。高峦和来自西乡的AI剑圣出现在城头。 看到那名AI剑圣，我身旁的如姬显得十分紧张，“怎么，你跟他交过手？” 如姬点了点头，“只两个回合，就让他生擒了。” “差距这么大？” 高峦一见我就开始破口大骂，骂我背信弃义。我没有理他。对骂的事情，有高山的旧部去做就可以了。 我问那位AI剑圣，“你不在西乡随侍倾城公主，来此作甚？” “我奉我家主公之命，来此调停。望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调停，你是否还要向我进攻呢？” “公主给我的命令，只是阻止你对宜林的进攻。你不来攻击我，我自然也不会攻击你。” 看来跟他多说无益。于是我直接联络倾城。“倾城公主，你为何干涉我宜林的事务？” “小老弟，你这么问就不合适了吧！宜林君高山一直与我方交好。现在高峦要求我出面保障宜林平安，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她接着说：“你如果那么想做城主，我想办法让尨山镇升为主城如何？” 这个宜林我都觉得小的可怜。那个尨山镇还升为主城。恐怕连神庙、武馆和奴隶市场这三样东西都装不下呢！ “倾城公主，你该知道高山是怎么死的吧？是叫高峦害死的。” “哦，是吗？我不知道。即便是又怎么样？天下能者居之。” “那你为什么要向着高峦呢？就因为高峦送了你一只破灵犀角么？” “呸！我能被一只破灵犀角收买么？那东西还是你从尨山弄回来的吧！”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弟，你若是诚心，就到加斯来走一趟。” “公主，现在大战在即，我不能离开宜林。加斯距离南江渡口不远。你可否屈尊到我处商谈呢？” “你好大的口气。要知道，除了去帝都之外，我是不会离开西乡的。不过既然你不愿离开宜林。那我便把我的游船开到飞云渡口。我们在船上会谈如何？” 我同意了。让青远负责围困宜林。自己带领如姬和四名寒冰武士直奔飞云渡口。 飞云渡口位于加斯和宜林渡口西南，是南江入海之前的最后一个渡口。这里人烟稀少，风景宜人。 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一艘华丽的游船停在码头上。随风飘扬的旗帜上绘有西乡公主的纹章。 如姬对我说：“主公，我就在这里等着吧。看到倾城公主我腿疼。” 我走上游船顶层。看到倾城正斜倚在一张华贵的贵妃榻上。她身上的衣服很像一件无袖的晚礼服，从开衩中露出美丽的长腿。 “你的两位美人没有跟来？” “可儿有伤在身，尚在修养。如姬现在岸上，她怕你再砍断她另一条腿。” “呵！”她笑出了声。随后站起，走向甲板。她身后的侍女立即将一件锦袍披在她的肩上。 “我喜欢这个地方。”她望着南江入海口三角洲江水分叉的方向。“这里有两条河流通向大海。空气湿润而清新，不像卡洛城那样使人感到烦闷。我一直想将王城迁到这里。” “把王城迁到这里？” “对，就在对岸。南江入海的地方。建一座全新的主城，大陆的第十九座主城。这将是除长滩外第二座临海的主城。唯一位于出海口的主城。我将把我的王城定在这里。” “但是河对岸却不是我们的。”她转过身，“所以我一直不敢动工。” “可是宜林兵微将寡，且与西乡一直修好。能对西乡有何威胁？” 倾城微微一笑，“一切都是变化的。当宜林足够强大，或者一个统一的南国兴起时，身处一个面临边界的王城，我还能安枕无忧吗？” “所以，启明。我要与你做一个交易，把前面的那片三角洲卖给我。我给你两百万金币。然后马上从宜林退兵。” 两百万金币！这个数目并不算大。但现在确是我急需的。加上我从高山手里接过的债务，我已负债八十万之巨。但这件事怎么总有卖地求和之感？ 我说：“我还不是宜林的城主。” “收了我的钱，你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不向高峦去买？” “他当然肯卖。但是地在你的手里。我知道，你手里有高山留下的印信密码。可以以他的名义签署转让协议。” “可是这怎么可行。高山已经爆了啊！” “这当然行，这是系统的一个漏洞。” “倾城，你在胁迫我。而且要让我背负骂名。” “不要这么说嘛，小老弟！我是一个小女人，只想在此沐浴海风，看看潮起潮落，并无更多的野心。这其实是一场互利互惠，你情我愿的交易。”她望着我，双手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我要在这里建起大陆最大的娱乐城。以后你可以来尽情享受，不用花你一分钱。” “我们处在同一个帝国之中。如果你将来成就霸业，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你的。我还要做你的子民呢。今天你帮姐姐完成这个心愿，西乡将会与你永保和平。无论你想统一南国还是南面称帝，姐姐都会支持你。” 我该怎么办？这终究是游戏！ 于是我点头应允。倾城击了两下掌，从船舱内钻出两名本体角色。“这是加斯的太守和飞云将军。由他们和你完成交易。” 在独霸天下中，独立的主城城主称君。加斯因在倾城管辖之下，城主来自于倾城的任命，故称太守。由他和我签订土地转让协议。钱则由这位并无实际官职的飞云将军交给我。 “小老弟，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一件庞大的物件从船舱中抬出。“灵犀角？” “小老弟，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谢过公主。” 第四十章 独霸天下：火凤凰闯入 从倾城的船上下来，我立刻联络了青远。 “老大，这笔交易是违规的。如果金轮公司追究的话，你是会有麻烦的。” “会有什么麻烦？我又不往外提。全花在他的游戏里。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冲抵了八十万的亏空，我将剩余的一百二十万金币全部转给青远，让他采购药品和攻城武器。 “老大，你有没有丢失金币。”青远问。 “我本来已经身无分文，负债累累。哪有金币可丢。” “现在全大陆传遍了。有一伙盗贼，几乎偷遍大陆。差不多每个玩家都丢了金币，从一万到十万不等。最近据说这批盗贼已经到了宜林。你可要小心。” 我急于赶回宜林，却被如姬拉住。“主公，往南不远就是帝师岭。将来我们进兵岭南，很难从含玉关攻入，难免要翻越帝师岭。现在已到岭下，何不趁机探探路。” “可是……” “可儿不会有事的。我的武丙和武庚也在里面。” “如果高峦此时突围，何人能够抵挡他们？” “那不是更好。放他走。我们不是可以更轻松地拿下宜林。” 虽然不太情愿，我还是和如姬朝向帝师岭方向而去。 高耸入云的帝师岭。我们沿着山脚下奔行数里，仍未看到上山的路。“如姬，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她笑而不答。不知怎地，我心中并无半点担心。我相信她一定是知道路的，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惊喜。 在一处山坡之前，她突然停住，“应该就是这里。”我们跃马上山，果然在山坡上找到一条断头的小路。 我们很快就登上高处，放眼望去，依稀可见遥远的尨山。“我得穿护甲了！”如姬说。 我笑了，“在这个地方，还有谁会对一名剑灵产生威胁。” 她用手抚摸露出的膝盖。“不是，这里越来越冷，我觉得冻腿。” 如姬自从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式的护甲内衬。因为短裙下袒露的恰好是断腿的位置。她不愿让人看到难看的疤痕。 “我也得穿护甲。前面有敌人。”探测器已经发出了警报。 如姬撇了撇嘴，“你已经是宜林唯一的高级剑灵了。至于么？” 对手不过是十几个小蟊贼。还没等我和如姬动手，便被寒冰武士秒杀了。不过，令我惊疑的是，这么高的地方。怎么会有小贼？ “主公，那边有个山洞。”如姬手指前方。随后转身对身后的寒冰武士，“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许他人进入。” 这是一个不大但浑然天成的溶洞。“主公，你看！这有一个藏宝箱。” 这是一个银色的藏宝箱。我以前只见过铜藏宝箱。里面会有五千金币。这种东西在独霸天下中并不多见。我打开了，里面是两万金币。 “主公，这里还有。” 里面一个洞穴，是一个金藏宝箱，打开里面居然有十万金币。 “主公，你看！” 再往里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居然是几十个落在一起的藏宝箱。其中少数是金藏宝箱，更多的是银白色，但却比金藏宝箱更加厚重。那是……白金藏宝箱！这得多少金币啊！ “主公，有了这些金币，你就可以雇佣全宜林的自由武士，横扫天下了！” 我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最近失窃的那些金币呢？可是那又怎样。 我正欲去取。突然一道白雾笼罩了我。周围的岩洞连同如姬都消失了。 在白雾之中，一个红色的人影飘然浮现。令我格外惊讶的是，这竟然是火凤凰。 她也来玩独霸天下了？好像不对啊！因为她穿着与竞技台上一模一样的性感装束，而独霸天下是古装，是不存在这种打扮的。那团白雾的出现……我明白了，她一定是使用了某种黑客手段闯入了游戏。 “凤凰，你怎么来了？愿意和我一同打天下么？” “和你打天下？我是你什么人啊？” “做我的皇后啊！这里的女孩太没有品味了！” “做你的皇后？你现在是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牙将吧？组队玩家人数不到二十人，手下只有区区四百AI武士，还都是你坑蒙拐骗来的。你知道现在参加这个游戏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人，其中河间王的力量已经达到组队一百多人人，三千AI兵马，你想当皇帝，做梦呢吧你！” 她哪来的这么多的情报？对了，既然她能使用黑客手段进入游戏，自然也能得到需要的数据。 “半年前我开始玩这个游戏，基本算是白手起家。现在我排名第二十三，已经拼掉了很多大玩家。再过些时间，我想我一定有问鼎宝座的能力。” 我还没告诉她，我刚刚发现的宝藏将使我的计划大大提前。“不如我俩联手，到时你当女皇，我当你的亲王也行。” “你倒是不忘占我便宜。不过对这里的女皇我没有丝毫兴趣。” “那你来干什么？” “你脚下的是什么？”她问。 我低头一看，脚下居然是一个没有来得及打开的藏宝箱。 “搁路上捡的藏宝箱。” “那是你捡的吗？在这个游戏中，藏宝箱是随机分布在整个大陆上的。谁会把几十个藏宝箱放在一个地方？你不觉得可疑么？是谁带你来的？” “是如姬。” “那个如姬长得漂亮吧？” “还可以吧！” “美人计啊！” “她是AI角色啊！” “你知道你发现的藏宝箱值多少钱么？” “不知道，我还没看。我以前只发现过铜藏宝箱，里面有五千金币。” “银色藏宝箱里面一般有两万金币。一个金色藏宝箱，至少有十万金币。白金藏宝箱的价值只会更高。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么？在现实世界，如果一个陌生人突然给你一百万，你会接么？” “不会。” “别拿游戏里的钱不当回事。因为它是可以在真实世界中兑现的。它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我可警告过你了啊！” “知道了，凤凰姐姐。” 凤凰的身影消失，白雾散去，周围渐渐清晰。 “主公，刚才怎么回事？我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如姬，我们回去吧！” “这些金币呢？不要了吗？” “就让它留在这里吧！这些来历不明的钱财，有些不吉利。” 如姬笑了，“主公，且不说你现在的经济状况。这些金币就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如果你不拿，被别人拿了。宜林，乃至整个天下就是他的，还有你的份么？” 如姬说的没错。于是我拔出宝剑，在一堆藏宝箱中胡乱砍了一气，任由金币哗哗流进我的账户。待我打开了所有藏宝箱后，我发现竟有五千万金币之巨。 第四十一章 独霸天下：围攻宜林 我让寒冰武士带着灵犀角在后面走。我和如姬使用快速移动技能赶回宜林。 飞鹰看到如姬。“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姬没穿裙子呢！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可儿呢。” 青远已经在攻城，但是收效不大。好多武士都受了伤。青远下令收兵。 “能否向高峦的手下招降？” “现在城中留下的基本都是高峦的哥们，招降很难的。” 一筹莫展之际，城里传来更为不妙的消息，高峦派兵把神庙团团围住，正在发动进攻。情况岌岌可危。 眼看天色已晚，我带着如姬从南门转到东门。转到一处守卫薄弱的位置，如姬突然下马，一头扎进了护城河。几下游到对岸，借着夜幕爬上了城墙，随后便悄无声息了。居然没有被人发现。 夜深人静，我没有下线，而是一直等着如姬的消息。 “主公，速到北门集结。柴武会开城门。”如姬终于发来信息。 我立即调集阿豹、阿忠、高岩、高石以及寒冰武士等，并通知还在线上的苍龙等人。 城门洞开，吊桥放下。我带人蜂拥而入。看到柴武，却没有看到如姬。“如姬呢？” “如姬姑娘已经冲入神庙。” 北门距离神庙仅一街之隔，我带人迅速杀退包围的人马，从后门进入神庙。 “锋镝兄妹、如姬、可儿他们都在哪里？”我问。 “都在前廊与高峦手下混战。” 我正欲冲向前廊，却被柴武拦住。“将军，我开城迎接将军进来，是不合乎我的身份的。现在请将军立刻开启印信，也好使我能够迅速率领官军向您效忠。” “好吧！”我将几名高级剑士派往前廊，独自和柴武赶往神庙后殿。在后殿门口，我却看到高峦带领几名手下武士已在殿内。高峦站在供奉印信的桌案前，用剑指着已经受伤倒地的神庙长老。 “高峦，”长老怒斥，“你竟敢攻击神庙。天理不容。” “哼！我得不到，谁也甭想得到。我要把印信毁掉。” “你敢！” “住手！”我大喝一声。 高峦扭头看到我，“你居然送上门来。看招！”他猛然向我使出了我曾经对惊风用过的一招：雷霆万钧。 作为剑灵的高峦使用雷霆万钧自然要比我当时威力大得多，但是对我的伤害却非常有限。因为雷霆万钧是一项召唤的技能，必须在对手上空召唤雷神。而屋顶恰是最好的防护。另外由于得到灵犀角，我已经晋级高级剑灵，防御力要大得多。雷霆万钧只是令我的生命值降低了几点而已。 高峦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失算。他并没能重伤于我，却因为使用技能而暂时失去战力。“你已经是高级剑灵……”高峦惊疑说道。 “是的。没想到吧！倾城公主把你送她的灵犀角又送给了我。” “这个死娘们，她把我卖了！” “少说废话！”我挥剑向高峦砍去。吓得他急忙逃窜。两名中级剑士挡在我面前，向我发起攻击。 仗着自身的级别和身上的剑灵护甲，我根本没去防守对方的攻击，而是直接反击对方的要害。顷刻之间一名中级剑士毙命，另一名重伤。高峦趁此机会逃出门去。 我没有追他。此时此刻我有重要的事做。 我查看长老的伤势，基本没有大碍。“长老，可否立刻为我举行继任仪式。” “当然可以。” 于是在长老和柴武见证下，我手按印信，输入了高山留下的密码。“恭喜将军成为新一任宜林君。” 我立刻以宜林君身份下了第一道命令：“叛将高峦，谋害高山将军，冲击神庙，行刺长老，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原高峦手下，若弃暗投明，既往不咎。”随后下令柴武，紧闭城门，严防高峦逃脱。 待我赶到前廊，战斗已经结束。高山手下的剑灵已被如姬和寒冰武士合力杀死。我看到浑身鲜血淋淋的可儿，急忙抱住她，“可儿，你怎么了？” “受了些外伤，不碍事的。主公。”可儿倒在我的怀里，有气无力。 这时如姬来到旁边，“主公，如姬身上也全是血。你怎么不问一下啊？” 我扫了她一眼，“在这个城内，还没有人能让你流血吧！高峦还没有抓到呢！” “好吧！我带人去抓。” 我让青远、苍龙都跟了去。以免如姬有失。 “老大，要活的要死的。”苍龙问。 “要活的干什么？要死的。” 我将可儿抱回她养伤的偏殿之中。所有的男玩家都出去战斗了。这里只留下镝、飞燕和安莉三人查看负伤武士们的情况。 可儿身上新伤七处，前胸、后背、胳膊上都有，实在令我心痛。但要说可儿的伤并不是最重的。此役留在宜林神庙的六十余位武士中，有二十二人死亡。活着的差不多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可儿虽然战力只恢复七成。但依然是神庙中攻击力最强的人。应对高峦手下剑灵自然责无旁贷。幸亏高峦急于进入后殿，没有与手下剑灵在一起，且如姬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可儿说，“那套新护甲又坏了。” “没有关系，可儿，我早已为你准备了剑灵护甲。待你此次伤愈之后，我就把它送给你。” 这天晚上，我重新登陆飘雪论坛。在独霸天下的板块中，第一次看到了关于我的消息：宜林兵变结果分晓，启明就任宜林君。高峦被杀。但这条消息已经被别的消息挤到了角落。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青远几天前给我的消息：独霸天下大批玩家金币被盗，保守估计有五千万之巨。下面是无数的跟帖，都说自己是受害者。还有人要求金轮公司给个说法。 五千万，这不正是我从帝师岭捡到的金币数量么？看来这事千万不能声张。要不然所有玩家都来找我算帐，我不废了么。 我即没有进聊天室，也没有去竞技馆。雪莲和凤凰不在，自然没有什么意思。而如果她们在，我又害怕见到她们。我拿了金币的事，她们会不会知道。如果让她们知道，又不知会给我什么脸色看。 但不管怎么说，在独霸天下里，我是一个胜利者。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有四十余名玩家。我开始整顿税收。虽然我现在不差钱，但我天生是个商人，而且将来争霸天下要花更多的钱。 不过令我耿耿于怀的是叫西乡拿走的土地。失去南江三角洲，宜林的海岸线只剩下短短的一段。“等着吧！将来这些地方全是我的。” 第四十二章 独霸天下：攻克含玉关 经过宜林一战，我们的级别都有所提升。我的高级剑灵级别虽然来自灵犀角，但是如姬已经达到六十八级，晋升高级剑灵指日可待。可儿因为受伤的缘故，暂时未能晋级，待伤愈之后就会达到剑灵级别。 我的那帮哥们，青远已经晋升剑灵。苍龙、安莉、飞鹰都已经达到接近剑灵的级别。飞燕、飞鹤、锋镝兄妹都达到高级剑士。连尨山的几位镖师也都达到中级剑士级别。至于手下AI武士，已有差不多三十位高级剑士，七十余位中级剑士。 安顿好了之后，我召集大家研究目前形势，策划下一步行动。青远分析道：“宜林周边势力以西乡为最强。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无法与其对抗。只能延续修好政策。且需要拿它充当保护伞。河间势力虽然强大。但其南北方共有六座主城。而且河间地区十分混乱，盗匪横行。对河间的行动起到牵制作用。因此相对来说，金莎实际上对我方威胁最大，但此刻我方兵强马壮。他并不敢轻易动手。所以我们应该抓紧机会，进攻岭南的长滩。” “听说岭南出美女。是不是，老大？”飞鹰插话。 “是这样。”我笑着回答。 如何进攻岭南，大家七嘴八舌。有人主张强攻含玉关，有人主张偷袭，也有人主张从海上绕道。我没有表态。 宜林必须有足够级别的人留守。我将青远、锋镝兄妹留下与高山旧部镇守宜林。苍龙、安莉和飞鹰兄妹暂居尨山，随时听我调遣。同时我让高岩兄弟在宜林全境调查AI自由武士的数量，尤其是剑士以上级别。 没过多久，他们向我报告，宜林全境共有自由武士五百余名。“这么多！” “但高级别的不多，剑士四十六人，中级剑士十九人。” “这也不少了么！” 我让他们招募一支至少由高级武士以上组成的队伍，有一百余人。暂居尨山南部，等候调遣。 我则带着如姬、阿豹、阿忠、高岩、高石及下属六十名武士从先前发现的小路爬上了帝师岭。 眼看着从山下林木茂盛到山顶处的白雪皑皑，阿豹说这是自从离开朔方之后他到过的最冷的地方。幸好预先为每个人准备了毛皮的披风，不至于冻伤。作为队伍中唯一的本体角色，本来我是感觉不到冷的，但低温同样会损伤我的生命值。 从峰顶向下俯瞰，含玉关的城防尽收眼底。情报显示，含玉关驻守有两名本体角色，均为高级剑士。下属一百名武士。其中高级剑士四名，中级剑士十二名。原先与我签订和平协议的文生，此时早已回到长滩，并不在关内。 “主公，从下面的山梁爬过去，可以从悬崖上直接落入关城。不过比较危险。”如姬说道。 我决定只带二十名高级别武士从悬崖突入关城，其他人带马匹翻越帝师岭到南门外待命。同时联络苍龙和飞鹰，只有苍龙一人在线。于是我让苍龙调动手下武士到北门外埋伏。 翻越山梁并从悬崖上用绳索滑下的过程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已经到了关城的城墙上。我命令高岩兄弟夺取南门，阿豹、阿忠夺取北门。我和如姬直奔将军府。 正如我们预先猜想那样，两位本体角色都已下线，处于影身状态。很快就被我们攻击到被迫转入休眠状态。而此时南北城门均被我方攻陷。大军蜂拥而入。 此役我方无一伤亡。杀死对方高级剑士一人，中级剑士七人，其他武士四十余人。其余逃遁。至于那两位影身，我把他们押送宜林，囚禁起来。待他们的本体上线再进行招降。 随后，我将还未恢复全部战力的可儿以及烈火武士，驻守尨山的自由武士队伍统统调入关城，并给还未上线的飞鹰兄妹和安莉下了南进的命令。 “老大，一觉醒来，你居然已经把含玉关拿下来了。”这是飞鹰赶到之后的第一句话。 这时武士来报，“主公，长滩大军正朝我方而来。” 与我预料的不同，领兵的并不是长滩的二号人物文生，而是长滩君昌义本人。长滩的主力阵容基本倾巢出动。 我立刻根据情报估算了一下力量对比。我方本体六人，五百名武士，其中高级剑灵一名，剑灵一名，高级剑士十七人。对方本体八人，四百名武士，其中剑灵两名，高级剑士二十人。如果在平地正面交锋的话，应该说胜负各半。 “主公，我们现在占据地利优势。留一部分人守含玉关即可。其他人可以潜入帝师岭，绕到敌军背后，进攻其后路。”如姬请命前往。 但我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你还是留下安排阻击长滩君。”我说，随后安排苍龙、安莉、飞鹤三人带兵出关。“如姬，我们要在含玉关前先解决长滩君和他的剑灵。” 我和飞鹰、飞燕登上城头。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长滩的大队人马已来到城外。一处显眼的伞盖下面赫然是盔明甲亮的长滩君昌义。“还挺能摆谱。”飞鹰说道，“老大，你也整一个呗，多威风！” “我不整。这东西除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还有什么用？”我说，“呆会昌义恐怕要质问我了。我得躲一下。你也别吱声，让如姬应对吧！” “好吧！”飞鹰瞟了一眼如姬，“让我们也见识一下美人的外交风采。” 我叫过可儿、阿豹、阿忠和高岩兄弟和十名中级剑士，分给他们每人三枝穿甲箭，藏在垛口之后。 不多时，长滩君已在城下排开阵势。另我有些惊异的是，骑马位于队伍最前列的，那名AI剑灵，是一名女子。身穿玫红色的裙式护甲内衬。而在她的身后，还有四名女子AI高级剑士。“好靓的妞！”飞鹰说了一句。相形之下，身穿裤装站在城头上的如姬就有些黯然失色。 我听说岭南至少有五名女性本体角色，但都不在队伍中。看来昌义把她们都留在了长滩。 第四十三章 独霸天下：昌义与红锦 我查看了一下情报栏，眼前的剑灵名为红锦，是昌义手下的首席AI武士。其他四位分属长滩君和另外两位本体角色。 “城头上可是如姬？你家主人何在？叫他出来！” “你是什么身份，敢问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远在宜林。有什么说的你跟我说好了。” “你家主人日前刚刚与我岭南文生将军签订和平协议。这才几天，就背信弃义，攻我城池。” “那又怎么样？有能耐你抢回去啊！” “不识抬举。”红锦回头看了看长滩君昌义。只见昌义抬起右手，“攻城！” 与此同时，我在垛口后也抬起右手，“发射！” 早已准备好的可儿等人十五枝穿甲箭一齐射向昌义的面门。剑灵的护甲是可以防御穿甲箭的，但不是绝对的。我事先计算过，在护甲没有覆盖的地方，比如面门，可以同时防御九枝穿甲箭同时攻击。所以我一次发射十五枝穿甲箭。而剑灵一旦受伤，这些地方的防御力就会大幅下降。 “唉！”三枝箭留在了昌义的脸上，随后第二轮箭又射到了。他们射箭的同时，我手里击发了另一件武器，一套装有穿甲箭的连弩。 “主公！”待他身边的武士回过神来，昌义已仰面倒地，一命呜呼。他面中十余箭，脸都射烂了。长滩军队顿时像开了锅一样一片混乱。 出乎我的意料，昌义手下武士并没有立刻土崩瓦解，“主公！”红锦的喊声已带了哭音。 “攻城！”红锦一声令下，众多武士蜂拥而上。红锦身先士卒，飞身攀上城墙。 我下令可儿等人，将剩余的穿甲箭全部射向对方冲在前面的高级剑士。红锦身穿剑灵护甲，射她是没有用的。 几十枝穿甲箭全部射完。已有八位高级剑士受伤坠地，其中就有紧跟红锦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人胸口中了数箭，奄奄一息。“真可惜！”飞鹰叹道。 攻城大军已被击退。只有红锦一人攀上城头，与如姬战到一处。虽然同为剑灵，如姬要比红锦级别为高。红锦完全是因为要替主人报仇才如此拼命。 可儿这时冲出，加入与红锦的对阵。可儿现在只有八成战力，但身上崭新的剑灵护甲却使红锦大为惊骇。一不留神被可儿逼到城墙边，一脚踏空，跌落城下。 这时，苍龙等人也从后面掩杀而出。长滩军大败而归，后撤二十里。 此役长滩君和另两位本体玩家阵亡，近半武士成为自由武士。第二天我得到两个消息。文生已接任长滩君。在我军进攻的同时，金莎也派出一支队伍攻入岭南。该支队伍由一名高级剑灵带领，两名剑灵跟随，共三百人。已攻入长滩腹地。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坏消息，但对于长滩来讲就更是。不过金莎既然已经兵发长滩，那么同时进攻宜林的可能性就变小了。我联络青远。他也一直在密切监视金莎的动静。 “金莎现有三名高级剑灵。包括金莎君和他的首席AI武士。此次出征的是金莎的二号人物。并且集中了金莎的精锐兵力。显然是想在我方出兵长滩之时获渔翁之利。” “你那边有没有危险。” “暂时没有。金莎出兵，境内空虚。北方河间虎视眈眈，他不敢轻举妄动。” 苍龙主张急速进兵，以便抢在金莎军之前进兵长滩。而我决定按兵不动。“让文生先去对付金莎吧！” 第二天，长滩军的五位本体全部带人撤走，只留下以红锦为首的一百五十余名自由武士在此阻击。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忠心的武士。”苍龙说道。 “听说前些日昌义刚刚将红锦聘为夫人。” “岭南拥有全大陆最多的女玩家。昌义为什么要娶AI为妻呢？” “这些自由武士虽然忠心于原来的主人。但他们之间只是以自由联盟为基础。红锦对他们的掌控力其实已大为下降。既然他们阻拦在我们面前，那我们只能将其剿灭。” “如姬，你能活捉红锦么？” “活捉？她可是剑灵啊！我尽力而为吧！” “先保证你自己不受伤。”我下令全军出动，助如姬一战。只留下可儿。 “主公，为什么不让我出战呢？” “在你恢复百分百战力之前，我只会让你参加必胜的战斗。” 我没有登城观战，而是和可儿留在关城之内。不多时，陆续有武士押送俘虏进来，最后竟有七八十之多。其中不乏女武士，但中间并没有红锦。 “如姬回来了！” 如姬骑马出现在城门口。在她的队伍之前，四名武士抬着一副担架。 “夫人！”几名女俘欲上前，但被身后的武士按住。 担架上的正是红锦。她的护甲破碎，右腿被从袒露的大腿根部砍断。断腿放在旁边。不仅身上，整个担架，乃至一路上都是她流出的鲜血。她的右手也不知去向，脖子上还有一道深及喉部的伤痕。 如姬下马躬身施礼，“主公，如姬未能毫发无伤地带回红锦。交战中我险些被她所伤，无奈之下斩断她的右腿。怎奈她意欲自尽。我情急之下砍了她的右手。我知道主公还有一些接续断肢之药。乱军之中我找到了她的断腿，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手了！” “如姬，难为你了！先去休息吧！” 如姬转身离去。我让可儿帮忙，摆正红锦的断肢，洒上仅剩的天香续玉露。只见白烟冒起，红锦发出痛苦的惨叫。我令武士再去搜寻红锦的右手，结果他们只带回了红锦的剑。红锦的手不是没找到，而是已经被捻碎了。 “红锦本不必受此重伤的。”一旁的飞燕显得颇为不忿，“如姬去砍她腿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放弃了抵抗。至于她的手被捻碎，纯粹是如姬故意为之。” “这是难免的。”飞鹰接过话茬，“老大看上了人家的媳妇，想占为己有，是吧？” “是又怎么样呢？”我反问。 “但是如姬肯定不愿意啊！红锦与如姬同为剑灵，如果跟随老大，地位将会和如姬不相上下。尤其是红锦的一双美腿，正是如姬的痛处。砍断红锦的腿，她就和如姬一样不能再穿短裙。而捻碎她的右手，她就永成残废，无法晋级，不可能获得与如姬平等的地位。” “如姬真有这么嫉妒么？”安莉说道，“她和可儿关系看来不错啊？” “可儿是多单纯的一个女孩子？一百个可儿也顶不上一个如姬啊！” 飞鹰兄妹走后，我感到有些心烦意乱。苍龙说道：“飞鹰兄妹或许是因为池谷一役对于如姬一直抱有偏见。老大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第四十四章 独霸天下：进兵岭南 第二天，我下令释放全部被俘自由武士。随后去看望受伤人员。 红锦依然卧床，但人已完全清醒。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位绿色衣裙的女子陪伴。这名女子名唤绿绣，是昌义手下一名中级剑士。身上也有伤。 “我已下令释放你们。你们现在身上有伤，急需进入主城的神庙疗伤。我知道，自由武士需要自己负担疗伤的费用。如果你们愿意去宜林疗伤，我可以为你们负担费用。如果你们想回长滩，我也可以将疗伤费用拨给你们，并护送你们回去。” “启明将军，”红锦问，“对于长滩你志在必得是吗？” “如果我们不取，长滩便会落入金莎手中。你们守不住的。” 红锦默然。片刻之后，她说：“我们想回长滩。” “那好，在你们伤愈之前，长滩一定会落入我们手中。到时，请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我们避开金莎与长滩交锋的战场，从西面绕道进入长滩城下。那边文生率领七百人的队伍正在与金莎的三百人激战，据说场面异常惨烈。 情报显示，长滩城内现在只有三名女性本体角色驻守。这三人级别仅为中级剑士，但在南国极有名气，她们的名字叫梅可、薇娜和玛尔，号称美慧三女神。 “老大，攻城么？”苍龙问。 “不急。等等那边的交战结果。” “老大，你不着急看女神么？” “她们跑不了的。” 北面战场胜负已见分晓。文生和他手下剑灵阵亡，长滩军溃败。金莎方面损失也不轻，除高级剑灵无碍外，手下两名剑灵一死一伤。武士损失一百余人。 对于文生之死，我颇感惋惜。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会当面受他的指责了。 我下令：“包围长滩城，阻止长滩败军进入。”不过看到我军将长滩团团围住，战场上的长滩败军并没有硬冲，而是纷纷向东逃去。最新情报是，文生死前将印信密码交与美慧三姐妹的大姐梅可。梅可已经就任长滩君。 我和苍龙、飞鹰来到城下。请梅可上城头一见。 三姐妹一身戎装同时出现在城头。“哇！太美了。”飞鹰说道。 “飞鹰，你花痴么？”飞燕突然开口，看来已经忍无可忍。飞鹰不再做声。苍龙因为安莉在侧，也变得眼神迷离。飞鹤则始终关心飞燕的一举一动。只有我并无忌讳，仔细将三人打量一番。确实与她们相比，我身边的安莉、飞燕也包括没有到场的镝都黯然失色。 “梅可姑娘，长滩已被我围困。破城指日可待。望姑娘能够开城投降，勿让美丽的长滩城化为废墟。” “将军大军至此，小女子无力抵抗，自当开城投降。但现在有两位将军想要长滩。如果我将长滩交给你们其中一人，另外一人必来抢夺。长滩城一样会成为废墟。” “所以还请将军以苍生为念，不要让小女子为难。你们先一决高下。梅可自会将长滩交给胜出的一方。” “好，梅可姑娘，一言为定。”我调转马头，下令全军，围剿金莎入侵之敌。如果在金莎军刚入岭南之时，我对其实力尚有忌惮。现在他们已受重创，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金莎主将并没有向我军进攻，而是下令撤军。于是我下令全力追杀。 金莎主将几乎在全速逃遁。我与如姬在后全速追赶，直到金莎边境。这时青远发来消息，河间趁金莎进兵岭南，内部空虚，出兵进犯。这大概也是金莎主将急速撤军的原因。 此役我方仅斩获金莎军部分低级别武士。如姬一直想斩获对方一名剑灵，却未能如愿。 美慧三姐妹打开城门，迎接我军进城。三姐妹都脱下戎装，换上艳丽的衣裙。我进入神庙，从梅可口中得到密码，开启了长滩君印信。这一次，是在众人的见证之下，要比上一次从容得多。 回想起我这一路几乎兵不血刃拿下长滩，真如梦幻一般。 接管印信之后，我去看望了在神庙中养伤的红锦。红锦已能下床走路。像如姬当初一样，红锦也换了长袖长裙。绿绣仍然在她身边陪伴。 “夫人！”我说。 “将军说笑了。先君已亡多日，怎敢在将军面前称夫人呢？” “他还可以复生的。” “将军，”她突然拉绿绣一起跪倒在我面前，“红锦有一事相求。” 我急忙拉起她俩，“夫人何必如此，有话但说无妨。” “我欲让我妹绿绣去找巡先君，请将军成全。” “你们都是自由武士。只要不是反叛于我，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 “可是姐姐，我不想离开你。” “怎么，你不思念先君，不想见到他么？” “红锦，你也可以与绿绣一起去找复生的先君啊！” “将军，先君在时，对红锦备加宠爱。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现在的样子，除了给先君平添负担之外，又能帮到他什么呢？更何况我现在伤残全拜将军所赐。将军财大气粗，断不会介意对奴家稍做补偿，赏我一口饭吃吧！” “夫人说的哪里话来。夫人伤愈之后，仍可回长滩君府第居住。你过去所享有的，除了我无法还你一个先君外，一切定会有增无减。” 与金莎交战的长滩败军已撤至长滩东面的泓湾镇。计有七位本体角色，尚未臣服。其中五男两女，四名高级剑士，三名中级剑士。我令苍龙、安莉和如姬带兵前往征讨。 对于被我设计射杀的长滩君昌义，我始终心存忌讳。所以我将自己的名号改成岭南君。 我在美慧三姐妹陪同下登上了南城楼。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先前战事紧张，此处美景竟无暇欣赏。 青远传来消息，金莎已在和河间和谈。我担心金莎下一步会出兵宜林，决定让飞鹰兄妹回兵尨山，以做青远的策应。 飞鹰有些不大情愿，“能不能让美慧姐妹与我们一起走啊？” “哦？” “带她们干什么？”飞燕颇为恼怒。 “飞燕，就算我们俩一对，那还有飞鹤呢，还有青远大哥呢。原来我们九人，六男三女。这次加上美慧三姐妹，男女正好平衡。让老大先挑。” 我听着飞鹰口无遮拦的话语，再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三女神，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我们在尨山招来的兄弟都不算数了。亏你想得出。”飞燕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人家女神愿不愿意呢？” “我姐妹平日形影不离，自然不愿分开。”薇娜说道，“不过尨山、宜林那边，好玩吗？” “飞鹰将军，”梅可说道，“我姐妹选中长滩，就是为了享受海边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待启明将军一统南国，太平之时，飞鹰将军自可搬来长滩与我们同住。意下如何？” 这时青远回复了信息，“你大可不必让飞鹰回防宜林。可将主力部署在长滩东北的月华山一带。正好与宜林呈犄角之势。如果金莎进攻宜林，则你从南面进攻金莎，可令其首尾难顾。” 此时传来消息，位于泓湾的长滩旧部以及其它副城均已宣布臣服。我已兵不血刃占领岭南全境。 胜利来得太快了吧！兵不血刃自然是好事，但也使我的武士丧失了很多晋升的机会。 第四十五章 独霸天下：丹城之行 我在长滩休整三日，同时大力整军备战。不断交换手下武士以获取额外经验值。在奴隶市场中购买初级武士并送到武馆训练。都说岭南出美女，在长滩的奴隶市场中，专门出售一种女武士，售价高达七千金币。虽不及可儿的售价昂贵，但也比男武士高，更超过侍女价钱一倍。 “老大，你当时买可儿时是不是被宰了？”飞鹰说道，“比如如姬和红锦，不说级别比可儿高，起码比可儿聪明。” “你怎么知道，如姬和红锦当时是什么价钱？”我反问。 三日之后，我与苍龙、飞鹰、飞鹤移师月华山。安莉自愿留守长滩。“我在东宁之时，与丹城君多有交往。下一步与丹城结盟还好，若是开战。我的处境会很微妙。” 最后我留下安莉、飞燕与美慧三姐妹镇守长滩。我将可儿交换到安莉手下，再一次引起她的不满。“你为什么总把我像东西一样送来送去？可儿也需要参加实战。当时我训练白鹭之时，她与我相差三十级，现在都快追上我了。” “可儿，镇守长滩远非易事。周围副城不过表面臣服。前一段的宜林之战和含玉关之战，你都没能充分疗伤，导致你直到现在没能恢复战力。现在趁前线无战事，你正好可以在神庙中完成疗伤，恢复剑灵级别。也可助安莉早日晋级剑灵。有两位剑灵在此坐镇，他们必不敢轻举妄动。” 苍龙说他也想留下，但叫安莉撵了出来。还送了他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 岭南是位于大陆东南沿海的一段狭长地带。月华山位于金莎、岭南和丹城的交汇处，也可以说是个三不管地带。在纬度上它实际上比尨山还要靠北，与宜林相当。 “主公，”如姬问我，“可愿意登月华山一游？” 每次跟如姬出行，总会有些意外的收获。我听说月华山上有一处南国公主遗留的宝藏，所以欣然前往。 我与如姬带领寒冰武士登上月华山。然而迷雾重重，我们始终未能找到上山的路，让如姬感到困惑不已且非常失望。 我联络青远，研究下一步行动计划。现在环顾四方，最弱的对手无疑是位于南国东部的丹城。情报显示，丹城现有一名高级剑灵，四名剑灵。这段时间，苍龙凭借经验值积累晋级剑灵。青远手下也有一名AI晋级剑灵。这样我方也是一名高级剑灵，四名剑灵。仅仅与丹城持平。即使考虑可儿伤愈后可晋级剑灵，如姬剑灵级别已达六十九级，即将晋级高级剑灵。也仅仅是略占优势而已。况且我方现在兵分三处，并无与丹城开战的力量。 与宜林与西乡结盟一样，丹城与东宁之间也有结盟关系。而东宁可不是我们能够挑战的角色。看来眼下与丹城结盟是唯一的选择了。 “如姬，随我到丹城走一趟吧！”我只带了如姬和寒冰武士进入丹城境内。 令人奇怪的是，我方大批队伍进驻月华山，丹城竟像无事一般，依旧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样子。看来真如青远分析的样子，丹城根本就不相信我会对他们发动进攻。 不多时，我们进入丹城，拜访了丹城君。表达了结盟的意愿。 “启明将军，”丹城君答道，“恕在下不能从命。我知道将军与金莎之间始终处于敌对状态。如将军与金莎开战，金莎迁怒于我。将军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帮我呢？我现在只能向将军承诺，决不与金莎结盟。如将军能够征服金莎，则不用说结盟，在下定当奉将军为南国之主。” 看来是白来了一趟。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至少得到他一个不与金莎结盟的承诺。 事没办成，但游览一番总还是必须的吧！丹城规模比宜林和长滩略大，但比起如美索和卡洛之类的主城，还是冷清多了。我领着如姬穿行于丹城的市场。丹城的市场以药材闻名，各种疗伤之药应有尽有，不过价钱也都十分昂贵。但现在对我来说，钱不是问题。 陪女孩逛街，自然不能只看药店。服装饰品之类必不可少。或许因为地理偏北，气候偏冷的缘故，这里的服装偏于保守。很少能够见到女子的裙装。 不过在一家首饰店中，一件类似手镯但更宽的金色环箍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什么？”我问老板。 “这个环箍可以佩戴于胳膊受伤的地方，遮挡伤痕之用。” 我看看身旁的如姬，“这个你正好用得着。”我又问，“有腿上戴的么？” “当然有。” 我当即让如姬换上裙式护甲内衬，配上金色环箍，果然十分完美。 如姬看着柜台内的一个红色环箍，“这个红色的是不是和红锦姐姐相配呀！我想买一个送给她。” “她的腿可是你砍断的。你送的她能收吗？” “不要我就自己留着呗，换着戴。” “如姬，附近有大量高级别的武士。”即使不在作战状态下，我也一直开着战力探测器，而且随着级别增长，我的探测范围已达到十里之外。 “是丹城君？” “不是。这个信号比高级剑灵强大得多，起码在剑圣以上，还不止一位，很有可能是至尊剑圣。在这个地方，这只代表一种情况，就是东宁公主国色天香来到此地。” “主公，那我们要见他们吗？” “当然要见。” 于是我们迎着东宁公主的车队方向，出了丹城。远远地看见东宁公主的仪仗队伍迎面而来。 东宁公主的仪仗规模比倾城略小，而且与倾城那艳丽的色彩不同，多采用素雅的白色。天香看来也早知道我的到来，在我到达之前就停下了仪仗。“前面可是岭南君启明将军？公主殿下有请。” 天香公主看来年龄不大，甚至有可能比我还小，也就十七八岁的感觉。她一身白衣，衣服上有很多绒毛的装饰，除了脸、手而外，没有再露出一寸肌肤。 “没想到在此能碰到公主殿下。我曾约请倾城公主到我宜林，可她说什么也不肯踏上宜林的土地。” 天香笑了，“那恐怕是她对将军存有戒心吧！将军可是来此与丹城结盟？” “确有此意。” “被拒绝了吗？” “这不是公主授意的吧？” “当然不是。将军试想，如果将军处于丹城君的位置，是不是也会做此选择。” “将军或许是想，将军已控制两座主城，如有丹城拥戴，则将军可抢先在南国称王。” “但是三座主城相加，现在才有两名高级剑灵。而金莎一座主城就有三位高级剑灵。怎能让人心服呢？最近朔方出了一名剑圣，将军听说了吗？” “殿下是说抚远君么？” “当初河间王取得王位，部分的原因是他是除我和倾城之外，第一个晋级剑圣的普通玩家。现在抚远君以剑圣之尊，尚不能取得朔方王位。将军又靠什么呢？” “公主教导的是。” 天香似乎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个，你认识吧！” “天香续玉露！” “倾城给你的那瓶本来是我的。没想到她借花献佛了。现在估计你已经用完了吧！我这瓶也送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谢过公主！” 第四十六章 独霸天下：晗沙屿 拜别天香之后，我们开始返回岭南。如姬颇为不快。“这个天香公主，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那么盛气凌人。” “那她比起倾城公主来，怎么样呢？” 如姬不吱声了。 “要是我将来娶她为妻呢？” “不要！她会欺负主公的。而且如姬可不愿意伺候这样的女主人。” 途中不断传来岭南的各种消息，由于大战刚刚结束。岭南境内到处盗匪横行。从宜林过去的自由武士队伍解散之后也加入了盗贼。可儿这些日几乎连日在清剿盗贼，疲于奔命。 不过我最担心的泓湾反叛终于成为事实。我立刻令苍龙带兵前往。不过大军未到，就传来消息，反叛已被安莉和可儿平息。此役安莉成功晋级剑灵，可儿剑灵级别则达到六十七级。 等我回到长滩，岭南已是一片安定祥和的气氛。安莉、飞燕以及美慧三姐妹都站在岭南君府第前迎接。 安莉身穿淡黄色的裙装，露出雪白的手臂和双腿，配以南国风情的发式，十分具有现代感。 苍龙一把抱住她，“老婆，你好美！” “去，谁是你的老婆？” “安莉，”我问到，“没教教我的可儿如何打扮？可儿呢？” “可儿正在巡视。”飞燕回答，“看，可儿回来了。” 可儿带领一支清一色由女武士组成的队伍，骑马而来。 “哇！”飞鹰惊呼了一声，“我们终于看到可儿的腿了。” 可儿身穿裙式护甲内衬。上衣虽仍是长袖，下身已是齐臀短裙。露出一双纤纤玉腿。 “老大，我可是进了最大努力了。”安莉说道。 可儿下马施礼，“拜见主公。” 这时梅可说道，“将军，我们刚刚打造好三艘豪华游船，想请各位将军一游。”这三位美人可真是玩乐的好手。我突然想起不知从哪听说的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来。 “好啊！”我拍拍可儿的肩膀，“可儿，我们去海边吧！” 我转身看到一直默默站在我身后的如姬，依旧是一身戎装。脸色疲惫而又阴郁。 “如姬，你也同去。把衣服换了。到市场去，衣服你随便挑。”我靠近她的耳边，“我不是给你买了环箍了么。” “好的，主公。”她笑了，“等我。” “三位女神上哪条船呢？” “既然是我们姐妹请各位游览，我们三人自然要分开了。我陪启明将军乘第一条船，薇娜陪苍龙、安莉将军乘第二条船，玛尔陪飞鹰、飞燕、飞鹤将军乘第三条船。” “我们先上船吧。在船上等如姬。”我对可儿说。 可儿换下戎装，露出了膝盖，但身上的裙子变长了一些。“可儿，你还是穿短裙子好看。”飞鹰在那边说道。 如姬来了，旁边还有一个人，竟然是红锦。“我把红锦姐姐也从神庙里拉来了。” “哇！你们两个穿的太靓了。” 如姬穿的粉色紧身短衣短裙，胳膊和腿上的金色环箍十分显眼。红锦的玫红色上衣依然是长袖，遮住右面断手之处，但裙子几乎和如姬的一样短，现出大腿根部深红色的环箍。 南海之上，微风习习。游船在颠簸中前行。这是一种海船特有的感觉。可儿显得有些不适。我们看到飞鹰和玛尔那条船上，玛尔的一个侍女光着两腿，坐在船帮上，两只脚伸到水中。 “主公，我也想试试！”可儿说完，脱掉靴子，坐上船帮。可是她坐的地方不对，伸脚没有够到海面。“可儿小心！” 可儿脚向前伸，居然一下掉了下去。“啊！”只听扑通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糟了，可儿是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我去救她！”红锦说道。正欲跳下，被如姬拦住，“我来！”随后纵身跳入海中。 很快，如姬将可儿托出水面，在众人帮助下重新上船。 回到海滩，可儿吐了几口海水便没事了。飞鹰突然问苍龙：“你说，这里的海水是咸的么？” “你尝尝啊！”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尝？” 苍龙转向可儿，“可儿，海水是咸的吗？” 可儿看着他，困惑地反问：“咸是什么？” 这一次没有人笑。这可儿果然傻的可以，居然连咸是什么都不知道。 苍龙又转向如姬，“如姬，海水是咸的吗？” 如姬没好气地回答：“海水，当然是咸的。” “我们回去吧！”我已经了无兴致。我刚要往回走。如姬从后面拉住了我，“主公，可儿没有大碍。你就不能陪陪如姬么？” “将军，你接着游览吧！可儿我们来照顾。”红锦说道。 我们重新登船。这一次梅可没有跟来，随行的只有梅可的两名侍女。 “如姬，你的衣服湿了。换一下吧！” 如姬上身换了长袖，下身依然是短裙。我们的游船离岸边渐行渐远，大海的另一边，一个岛屿渐渐从天边浮现而出。 “这里的地面也是圆的么？”我自言自语。 “主公，你说地是圆的？” 我没有回答如姬，而是问：“那座岛屿是哪里？” “那是晗沙屿。”梅可的侍女回答。 据传晗沙屿也有一处南国公主遗留的宝藏。看今天天气晴朗，运气不会像上次在月华山那样不好吧！ “你们去过吗？” “没有！”她们都摇摇头，“晗沙屿是个神秘的地方，上面杀气很重，我们都不敢去。” “没关系，你们送我们过去，在下面等着就行。” 晗沙屿并不大。我们拾级而上，并没有感到什么杀气。或许是我们的级别已经足够。岛上风景很美。但如姬对此毫无兴趣。“主公，看这里。” 一处不太显眼的洞门。打开了，走入一段阴暗潮湿的通道，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流云水雾之间，高台上摆放着一副香案。香案之上，是一个不大的水晶盒，里面是一个女性的头饰。 “这是南国公主的遗物，玄玉钗。如姬，这件玄玉钗你拿去戴吧！” “真的吗？主公，这么贵重的首饰，你把它给我了？” 我自然知道它的贵重。不过我觉得如姬一定是预先知道的。她拉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玄玉钗而来。我不给她，又能给谁呢？ 第四十七章 独霸天下：红锦行刺，竞技馆：火凤凰 回到长滩，可儿自然无事。我便到神庙之中看望红锦。红锦的伤已无碍，但因为伤残之故，战力恢复十分缓慢。我看着她腿上的红色环箍，“这是如姬送你的吧！你不怨恨她了吗？” 她叹息一声，声音颇为幽怨，“各为其主吧。她送我东西，也算是给我的一丝补偿。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将军曾经答应奴家，将奴家接入府中居住。何时兑现呢？” “当初我走得匆忙，竟没有安排好此事，让夫人见怪。我现在就接夫人入府。” 接红锦入府，我的那帮兄弟们虽没表示反对，但也纷纷侧目。远在宜林的青远则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红锦必竟是敌人手下，与你有杀夫之仇，且曾经被如姬重伤。你把她留在身边，恐有不利。” “我觉得她和如姬、可儿相处很融洽啊！” “那她入住你的府第，以什么身份呢？”他又问。 这倒真是个问题。孤男寡女似乎难免遭人议论。不过，这终究是游戏。我与一个AI角色，即便传出什么绯闻，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我感觉奇怪的是如姬的变化。自从我接红锦入府，只要红锦在场，如姬总会主动回避。懵懂不知的可儿也会被她适时拉走。她不再嫉妒红锦了吗？ 而且每次走入红锦的房间，我都不由自主感到紧张。这是为什么呢？我感觉红锦才是这里的主人，而我不过是客。 “将军，红锦夫人想请您过去。”红锦的侍女来报。 我来到红锦的房间，看到红锦正站在沙发旁边。可是，她身上穿的这算什么呢？一件宽松的深红色上衣，下身分明是一条同样颜色的三角裤。露出性感诱人的双腿。右边大腿上还套着暗红色的环箍。我还是第一次在独霸天下中见到这种衣服。这算是内衣吗？我在内衣店中只见到过如老头衫一般即不美观也不性感的内衣。这套衣服是哪淘的呢？ “你们都下去吧！”她打发走了旁边的侍女，“将军，你坐嘛！” “将军，我穿这个好看吗？以前我只在先君面前穿过这个。” 她坐到我的旁边，袒露的两腿紧靠着我，把断手的右臂伸到我面前，“可惜我的手已经没有了。要不然我可以帮将军按摩的。”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红锦这是要干什么呢？她的左手一直藏在身后。我立刻起身离开红锦。 “将军！”红锦一步跨过，只见她的左手拿着一把匕首猛然向我刺来。“哎呀！”我一个猝不及防，被她刺中腹部。当时掉了十几点生命值。我一把推开红锦，急切间竟然忘记拿出武器防卫。 红锦举起匕首，再次向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人影飞奔而来，寒光一闪，鲜血飞溅，红锦的左手连同匕首被砍落在地。 来的正是可儿，她的剑尖直指红锦的咽喉。红锦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坐到地上。闻声而来的侍女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吓得呆立门旁。 “主公，你怎么样？”可儿问。 “不碍事。”我说。 “那，主公，还要不要为红锦接续断手。” “不必了！”我说，心中充满恨意。 不过看着红锦端着两条断臂的痛苦样子，我内心还是掠过一丝怜悯。我问她：“红锦，为什么不等你伤愈之后，那时杀我不是更有把握。而且你不知道刺人的胸要比腹部更容易使人毙命么？” “红锦知道。红锦既要报先君之仇，又要报将军之恩。今红锦已尽全力，不能杀死将军乃是天意。红锦已无愧于先君。” 红锦的一番话，令我的心立时软了下来。“红锦，我可以放你走。去寻找你的先君去吧！” “红锦行刺将军，罪无可恕。红锦如今心愿已了，愿一死以谢将军。” “好吧，”我仰头望向天棚，“可儿，就如红锦的心愿吧！” “主公……”可儿站着没动。 “杀了她。”我下令。 可儿手起剑落。红锦美丽的头颅滚落于地。尸体砰然倒下。 我半晌才缓过神来，“可儿，你一直在监视红锦？” “不是，主公。是如姬妹妹提醒，红锦最近神色异常，恐对将军不利。故可儿随时守候。” 又是如姬。 几分钟之后，如姬赶到。“主公，红锦的侍女该如何处置？”她问。 “她们与此事无关。” 如姬又问：“我们要不要追查绿绣的下落？” “不必了，没这个必要。” 虽然伤势不太严重，但我还是住进神庙。红锦行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独霸天下的相关论坛，并且作为一条八卦消息上了游戏版的头条。 红锦事件之后，我再也没有回岭南君府第。伤愈之后，我便离开了长滩，重新进驻月华山。这一次，我安排苍龙和安莉驻守。将飞鹰三兄妹和美慧三姐妹一并带走。 美慧三姐妹一路上愁眉不展，看来极不情愿。于是到了月华山之后，我专门召见了梅可。 “我们姐妹三人只想在长滩安享和平时光，实在不愿参与纷争。将军是不是因为可儿溺水和红锦行刺之事迁怒于我们？”梅可说着，以至潸然泪下。 “这个这么会呢？我想文生将军当初能将长滩君之位托付于你，必然是你有不同凡响之处。而你们现在级别仅为中级剑士。如果不能持续提高战力，将来在大陆之上，将无立足之处。” 我看着她身上的护甲和裙式内衬，“以姑娘的容貌气质，其实要强上安莉许多。可是现在你穿上剑士护甲，连腿都看不到。你不想早日身披剑灵护甲，成为战场上众人瞩目的明星吗？” “可是上了战场，弄不好我和姐妹、我辛苦培育的武士，都有可能会死的！” “保证你们的武士百分百不死我做不到，但保证你们姐妹和手下高级别武士不死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那谢过将军。”梅可破涕为笑。 ———— 竞技馆。 我去找天山雪莲和火凤凰，到处都找不到。许久凤凰才给我回复：“我都快忙死了。你也不来帮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呢？对了，你没把那笔巨额财富据为己有吧！” “没有。”我矢口否认。 “那就好。” 第四十八章 独霸天下：进兵金莎 青远发来急报，金莎派出一名高级剑灵、三名剑灵率四百名武士进攻宜林。 金莎君果然动手了。不过是在我准备好了之后才动手。 “前段时间所有守城物资、疗伤药是否准备齐全了？” “准备齐了，足够一千武士坚守一周。” “那就坚守宜林，用车轮战消耗其实力。令其它驻军避其锋芒。” 不久之后，青远又发来消息，金莎部队包围宜林。但仅两名剑灵指挥攻城。高级剑灵本人则与一名剑灵带兵进攻尨山。“看来他们的主要目标之一，是占领尨山，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他们想要尨山，就给他们好了。” “尨山可是我们的经济支柱。” “没关系。在我们夺回尨山之前，我们不会遭遇经济危机的。” “老大，你哪来这么多钱？抢银行了么？” “命令尨山驻守部队，让他们撤往南江三角洲。” “你不是已经把那个地方卖给西乡了么？” “就是让他们向那里的西乡军求救。” “你这是想把西乡拖入战火啊！” 同时，我下令苍龙、安莉从南面，我与飞鹰兄妹从东面同时攻入金莎境内。这一次，算上从宜林带过来的，我们一共招募了三百多名自由武士，包括十名高级剑士，四十名中级剑士，几乎把岭南一扫而空。 一路之上，我方势如破竹，很快逼近日精城。日精城位于月华山的正西方，与月华山遥遥相望。日精城虽是副城，但规模比丹城、宜林、长滩都要大，仅次于金莎，是南国的贸易中心。如果取得日精城，将是对金莎的重创。 情报显示，金莎君亲率手下AI高级剑灵也正在移师日精城。不能再让当日围攻宜林时的被动局面重演。于是我直接插入日精城北部，阻截金莎君部队。让随后而来的苍龙完成包围日精城的任务。 我的部队刚刚到达日精北部的预定地点，只见北方烟尘滚滚，金莎君已率军赶到。 我粗略估计一下敌我对比。对方高级剑灵两人，剑灵四人，高级剑士三十余人，带领武士五百名。此外还有官军二百名。而我方进入金莎的全部兵力是高级剑灵一名，剑灵四名，高级剑士四十人，算上自由武士共带领武士七百名。人数与对方持平。官军按游戏的规则只能用来守卫领土，是不能进入敌国的。 但日精城内还有高级剑士十余名，守军三百名。若要同时完成包围日精城和阻截金莎军的任务显然捉襟见肘。 我查看对方的玩家。金莎君部队本体角色八人，高级剑灵一人，剑灵两人，高级剑士三人，中级剑士两人。 我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钱。我决定暗中花钱收买对方的三名高级剑士，如果交战时立即撤出战斗，我将支付二十万金币。否则优先斩杀。 随后我将苍龙、安莉以及大部高级别武士调至前线。这将是我在大平原上展开的最大一场战役。 两军相接，一场混战，开始我方处于守势，以求拖住对方高级别武士。期间阿豹、阿忠突然出击，击杀对方两名本体中级剑士。对方的三名本体高级剑士见状立刻退出战斗，带兵逃离。一下子使对方武士锐减两百余人，高级剑士减去十人。 我立即调整战术，我对付金莎君，如姬应对那名高级AI剑灵，苍龙和安莉各应对一名本体剑灵，其余两名剑灵各由五名高级剑士应对。其余武士仍旧团体混战在一起。 金莎君的战力级别比我要高两级，但他显然一直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并无多少对打的能力。但到了这个级别，防御力都很强，我想杀他也并非易事。 那么可儿呢？可儿就是我的杀手锏。无论如姬，还是苍龙、安莉以及围攻剑灵的十位高级剑士，实力都弱于对手，随时可能发生伤亡。必须使对方迅速减员，而这一切都依赖可儿。 余光之中，我看到可儿已与苍龙合力击伤一名本体剑灵，虽没有使其毙命，但生命值已减半。其手下剑灵摆脱围攻武士，护其退出战斗。另一名AI剑灵见金莎君招架不住，向我奔来。可儿也随后追来。 我放过金莎君，命令可儿、烈火、寒冰武士全力协助如姬诛杀AI高级剑灵。新组成的烈火武士与寒冰武士再度合作，又一次上演了一次烈火寒冰煞。在高级剑灵的迟滞之间，如姬和可儿同时从前后将剑刺入对手的左胸。随后如姬砍下了高级剑灵的头颅。 首战告捷。此役金莎折损一名高级剑灵，一名本体剑灵重伤。我方如姬成为七十二级高级剑灵，可儿成为六十九级剑灵。事实上对方已无力再战。 此时宜林传来消息，金莎攻取尨山的高级剑灵追击我军闯入南江三角洲，触怒了倾城公主，已被扣押。青远则趁此机会立即组织全力反击。本来金莎军队劳师袭远，再加上青远的车轮战，战力已消耗殆尽。待青远数倍于己的武士出击，即刻土崩瓦解。 我随即令如姬带领寒冰武士向西进入宜林，助青远收复尨山。更主要是对付早晚要被倾城释放的那名金莎高级剑灵。 这边在围攻两天之后，日精城不战而降。随后宜林方面也传回好消息，那名金莎高级剑灵和手下剑灵刚刚离开南江三角洲，即进入青远的伏击圈，全军覆没。青远回报：“现在那家伙的高级剑灵级别头衔已经归我了！” “大哥，我简直嫉妒你了！”我回道。原来南国共有五位高级剑灵，我方只有其一。现在仍有五位，但此消彼长，我方已有其三。“老大，我将带兵进入金莎助你。” 我在日精城为青远接风洗尘。锋镝兄妹也一同到来。自从出兵岭南，我们九位朋友首次再聚。我和青远已成为高级剑灵，苍龙、安莉、飞鹰和镝成为剑灵，锋、飞燕、飞鹤仍为高级剑士，但级别均已接近晋级。我手下一名高级剑灵，两名剑灵（阿豹刚刚晋级），青远手下两名剑灵，苍龙手下一名剑灵。 第四十九章 独霸天下：月光护甲 我约他们以及美慧三姐妹在城东月华山的方向举行了一场聚会。我们十二人每人带了手下级别最高的AI武士两人，围成一个圆圈，按飞鹰的建议排定了座次。 “我们今天出席的本体角色正好是我说的六加六最佳搭配。”飞鹰说道，“不过AI角色里女子有点少哦！” 我环顾四周，确实，除了我带了可儿、如姬，飞燕带了白鹭、黄莺，镝、美慧三姐妹各有一名女武士外，其他都是男武士。 “谁叫你们重男轻女呢？”飞燕幽幽地说。 “不过老大这方面可是模范呢！”苍龙笑道，“看他身后这两位勇贯三军的大美女。” 飞鹰接茬，“不过，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两位美女较量会是什么结果。” “两位美女私下里切磋过吗？” 如姬和可儿对望一眼，都没有答话。 “可否当我们的面展示一下呢？也好让大家见识一下。” “如姬妹妹是高级剑灵，我越级向她挑战，有些自不量力。”可儿说道。 “可儿姐姐剑势凶猛，与她交战，我很吃亏呢！”如姬回复。显然两人并不愿意交手。 我回头看向两人，“既然大家有这个兴致，你们二人就切磋一下，不要让大家扫兴。注意点到为止。” “是，主公。”二人应声而起。 “不过，既然是表演，就要穿得漂亮些，换裙式的护甲内衬吧！”自从离开长滩，两人还一直穿的长袖长裤的护甲内衬。 “好的，主公。”如姬听到，当即更换为短袖短裙，一大一小两个金色环箍十分显眼。可儿迟疑了一下，也更换了长袖短裙，露出一段纤纤玉腿。“啧啧！”飞鹰叹道，和苍龙凑在一起，显然是在比较两位美女的腿。 只见刀光剑影之中，两人厮杀到一处。可儿以进攻见长，防守是她的弱项。但这仅对于真正有杀伤力的对手而言。如姬并不能利用可儿的破绽去击伤可儿，所以在进攻方面并无优势。整个过程可儿一直在进攻，如姬一直在防守。 “唉！不知掌握分寸的可儿。”青远叹息一声。于是我叫停了比试。让二人回座。大家立刻掌声雷动。 可儿脸有些红，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如姬则显得闷闷不乐。“二位美女的展示简直太精彩了。” 这时青远说道：“这次我来，一是助大家攻打金莎。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老大可知抚远君如何晋级的剑圣？” 我回答：“朔方民风彪悍。抚远君一直野心勃勃，经常挑起争端。作为朔方势力最大的城主，他率先晋级剑圣我倒不觉得奇怪。” 青远接着说：“要知道，我们离开抚远之时，他其实跟当时宜林君一样，仅为高级剑士。朔方虽然冲突不断，但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所经历过的这么大规模的战役。” “我们以前的朋友和敌人，被你亲手斩杀的惊风。在复活之后，抚远君助他恢复，现在已晋升到高级剑士。重要的是，他将原来自己用的办法推荐给了抚远君。” “你是说靠击伤训练来提高战力！” “正是。据说被抚远君亲手不慎重伤而亡的手下武士就有百人之多。” “我们永远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忿忿不平。 “我们当然不会用。”青远说，“不过这件事提醒我们，南国也应该有自己的剑圣，以便能够统领南国，争夺天下。而这个人选就是老大你。” “那我该怎么办呢？” “老大，以你高级剑灵的级别，可以直接带领八名AI，也就是八支部队。而你平常只带六支。现在我将手下两位剑灵都转入你手下。你率领八支部队，与金莎君打几场消耗战，定能助你晋级剑圣。” “那大哥你呢？” “我刚刚晋级高级剑灵，正好清闲一阵。” 后面几日，我与金莎君的部队打了几场遭遇战。我的级别已达到七十七级，可儿也晋升高级剑灵。金莎君控制的地区现在仅剩下三分之一。金莎君本人则干脆躲在金莎城内不再出来。 我也不在前方指挥，而将指挥全权委托给如姬。自己回日精城与青远一起重建南国的经济秩序。我得到的五千万金币现在已花掉三分之一多。如果不开源节流，早晚有花光的一天。 我拓展了尨山物产和安保公司的业务，将招募的自由武士转由安保公司雇佣。整顿各地税收。眼看各地此起彼伏的叛乱愈演愈烈，我将围攻金莎的任务交给苍龙和飞鹰，而将八支部队派往控制区域平息叛乱。局势迅速平静。 三日之后，我晋级剑圣。我竟然先后接到倾城和天香的贺礼，看来她们一直关注此事。还有一份贺礼是丹城君的。同时还表示要与我结盟。 结盟，早干嘛去了？我回复道：“丹城君阁下。日前阁下曾婉拒结盟请求。在下体谅丹城君苦衷。现我军方与金莎交战，自然不愿连累丹城。将军所送之物，必十分贵重。启明不敢专享。如我方需要，自当从贵方购入。”同时下令退回丹城的贺礼。 翌日，青远与我游览至月华山下。“老大可见过月华山上南国公主的宝藏？” “我与如姬来过一次。没有找到上山的路。” “这恐怕是缘分的问题吧。或者你当时级别不够。也许这一次你就找到了呢？” 我与青远骑马上山，这一次真的很快就找到了上山的路。道路崎岖，中断了数次，但很快又重新找到。几乎与晗沙屿的情形一样，一个不起眼的洞口之中。经过狭长的通道，我们来到一处宽敞的所在。在薄雾环绕的石台之上，是一个很大的水晶罩，其实准确地说，是水晶棺。 水晶棺内，是一副精致的护甲。在护甲边，还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这副从形制上看，我判断这至少应为剑圣护甲。（我从美索订购的剑圣护甲还在路上，我自己还没有见到。）它比我们身上的剑灵护甲更加简洁，而且面积更小。完全去掉了大腿和上臂的护甲以及腹甲、肩甲、背甲。仅能覆盖身体少部分面积。更像是装饰品。 护甲的主人显然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虚无。护甲内衬的颜色也已无法分辨，形状看起来很像一件带着短泡泡袖的连衣短裙。 “这下你可赚大了！”青远说到，“这是月光护甲。传说中的南国第一宝甲，南国公主的战衣。可惜是女性护甲，你我都无福享用。” “那这把剑呢？” “这是青锋剑。它一定是属于月光护甲的主人的。这里有句话叫剑不离甲。留着吧！将来送给你中意的女人。” “这个南国公主是怎么回事？是本体还是AI？” “什么都不是，只是游戏设定的一个传说。” “就是说她根本不存在。对吗？” “对！可以这么说，你想了解更多的话，去找资料片吧！” 回去的路上，我问青远：“月光护甲的级别是不是不如倾城身上的护甲。倾城的护甲看来面积更小，似乎品级更高。” “你错了。倾城那只是平时穿的护甲。她的战衣形制应该与这个一样。” “她平时的护甲虽然已经提供了百分之一百的防护，但在战场上，百分之一百的防护是远远不够的。前长滩君身上有百分之二百以上的防护，不是照样被你射死了吗？” 第五十章 独霸天下：南国称王 回到日精城，我收到了丹城君第二份厚礼，愿意奉上丹城印信，并拥戴我为镇南王。 我没有马上回复。因为坏消息纷至沓来。河间派三名高级剑灵进驻金莎，公开干预南国之事。另一个消息是，抚远君已征服宁远，正欲联合靖边进攻乌桓。看来抚远君在北方称王，已为时不远。 我让青远带上飞鹰兄妹和宜林高山旧部一行六人前往新建的位于南江口的西乡王城，拜见倾城公主。劝她出兵靖边，勿使靖边拥戴抚远君称王。并拿出三百万金币，供他们在西乡王城挥霍。 这边我收到河间王和天香公主联合发出的邀请，约我去米亚城与金莎君会谈，他们欲从中斡旋。 米亚城位于河间东部，靠近东宁。我带上三十名精锐武士，取道丹城，奔赴米亚。进入河间之前，我令如姬和阿豹潜入金莎，在金莎城北埋伏，勿使金莎君进入河间。 我带领可儿和阿忠进入河间。这条道路我已经许久不曾走过。进入米亚之前，我再次联络如姬。她回复始终未见到金莎君出城。 在米亚城的太守府，我见到了河间王。出乎我意料，他亲自到府外来迎接我。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长着一张普通但颇有亲和力的脸。他指着远处一座纯白色的建筑，“看到了吗？那是东宁公主行辕。”然后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在这里，她才是说了算的人。” 到里边落座之后，我说：“王爷曾于士拉城为高山将军与金莎君斡旋。当时我本当同往。怎耐身边多有羁绊。以至今日方与王爷得见。” 河间王笑了，“我听说，启明将军当时是为身边一位重伤的美人所羁绊。”他看看我身边的可儿，“这便是羁绊将军的那位美人吧！果然是美若天仙哪！” “不过若是当时得见王爷，恐怕今日便不会再相见了。” 河间王表情有些尴尬，“唉！高山将军之死。我始终深感遗憾。多好的一个人哪！” “王爷此次召我前来，想是为了斡旋我与金莎之事。但金莎君不到场，又如何会谈呢？” “老弟说笑了。老弟称王之日指日可待。金莎君又怎能与你抗衡。怎奈我与金莎签有互助协议。不能不帮，回头我自当劝说金莎君开城投降。”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根本就没想让金莎君来。 “那条件呢？”我问。 “老弟爽快。为兄已控制帝都多时，而帝位空缺已久。今老弟据有南国。你我正可联手称霸天下。这个帝位，我和你轮流来坐。” 我心里好笑，这里可是独霸天下。你坐了，哪还轮到我？“王爷想坐，坐便是。小弟可没有这样的野心。王爷以一金莎城来胁迫小弟拥戴，未免缺少诚意。况且王爷称帝，朔方会有人反对的。” “你是说抚远君那家伙吗？老弟有何条件，尽管开口。” “王爷可知小弟起兵之前，在哪里做事？” “听说老弟在乌桓经营多家商号。后来因与抚远君产生嫌隙，被他通缉而至南国。” “我与乌桓君颇有渊源。如今他危在旦夕，我却不能相救。而王爷与乌桓交好，出兵当名正言顺。如坐视抚远君做大，将来恐有不利。”其实我与乌桓君之间仅有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 河间王沉吟半晌，“老弟考虑得极为周到。乌桓之事，我不会坐视不管。帝位之事，还请老弟考虑。” “那是当然。” 拜别河间王，我先给如姬发出指令，让他们撤出金莎。随后拜见了天香公主。 天香依旧是一身白衣。她看来一眼我身后的可儿，“又换了一位美女。”随后开门见山地问，“河间王让你拥戴他为帝吧！你答应了吗？” “我没有答应。” “那就好。你答应了，就是我的敌人。” “可是，我同意。公主和倾城不同意，他不是一样当不成么？” “那不对。只有三个人的时候，我不同意，他就当不成。现在四个人，如果你同意，我就对这件事失去了控制。所以我说，你答应了，就是我的敌人。” “公主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河间王？” “因为，他长得不够帅。” “仅仅因为这个？” “对！” 我望着那张表情冷漠的娃娃脸，突然觉得好可爱。 “那如果换做是我呢？” 她笑了，“你呀！”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天香笑，而且像小孩子那样甜美。“我看可以考虑。” 我拜别天香。她起身相送。她的个头要比倾城和凤凰都低，看来不到一米七。使我能够找回一些男人的自信。 离开米亚城，我们再次取道丹城。路上，可儿怯怯地问：“主公，你要当皇帝了么？如果你当皇帝，是不是要娶天香公主为后啊？” “为什么？” “你总不会娶倾城公主吧？” “倾城公主？那种女人谁敢娶？” 我猛然想起在帝师岭火凤凰突然闯入的情景。那时对于我来说帝位还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但现在已不是遥遥无期了。 路过丹城，我接受了丹城君的印信。回到日精城。我立刻宣布接受丹城君的拥戴就任镇南王。同时改任丹城君为丹城太守，任命青远为宜林太守，苍龙为长滩太守，飞鹰为金莎太守，暂居日精城。 作为南国之王，我享有指定王城的权力。我可以指定一座主城，也可以指定一座副城，或建立一座全新的王城。但后两者都需要巨大的财力。因为建设王城的费用是要自己出的。 南国最大的主城是金莎。但却在河间王的控制之中，而且他正在以此来要挟我。于是我决定将王城定在日精城。并建立了主城所必备的一切，包括神庙、武馆和奴隶市场。 王城最重要的标志是王府。我本来对建王府并无兴趣。但青远提醒我，“王府还是应该建的，而且要建得风风光光。这样才不会引起河间王的警惕。” 第五十一章 独霸天下：连横 我需要给月光护甲配一套新的内衬。我逛遍日精城的集市，并没有选到中意的。我和青远研究过原来内衬上的类似凤凰的图案。那应为朱雀（不就是火凤凰吗）。那么衣服的颜色应为红色。 其实市面上也有和原来的内衬样式相似的衣服，但我觉得那种衣服太孩子气。 干脆自己设计吧！ 这套战衣我会送给谁呢？换言之，我要为谁设计呢？我再次想到火凤凰，那个让我即想又恨的女人。无论名字还是性格，我都觉得只有她才是最配的。如果她能来该有多好。以我现在的能力，短期内让她升为剑灵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她还有那么多的黑客手段，直接就是至尊剑圣也说不定呢！ 好吧！就以她的战斗服为蓝本。红色长袖高叉紧身衣配以过膝长靴，并且在前胸和衣袖上绣上若隐若现的凤凰图案。 我甚至在电脑上PS出了凤凰身穿月光护甲手持青锋剑的样子。如果凤凰肯接受我的邀请，那我就将这套战衣送给她。如果她不来，那我就把它送给任何一个愿意做我王后的女人。 内衬完成之后，我开始寻找凤凰。“凤凰，你愿意来吗？我有一套月光护甲要送给你。” “护甲？你自己留着用吧！” “可这是女性护甲呀！” “哦？那你就申请一个女性帐号。要不就给你身边的女人。我忙得要死，不要再为这种用不着的事打扰我。” 算了，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申请一个女性帐号。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不过在柔软体操那个游戏中我就没有成功。在独霸天下里大概也是不行的。 可是飞燕不就曾经扮成男的，又改成女的。她是怎么做到的呢？其实，她也可以以女性身份硬穿男装啊！而我是不是也可以以男性身份硬穿女装呢？别想了！那叫我那帮兄弟和AI看到，他们会怎么想。 河间王对于我迟迟不兑现拥戴他的承诺而颇为恼怒。不久即宣布金莎脱离南国，并入河间。我对此不予理会，静观其变。 我和青远研究了一下形势。南国现有剑圣一名，高级剑灵四名，剑灵十二名。河间为剑圣一名，高级剑灵七名（包括金莎君），剑灵二十二名。抚远为剑圣一名，高级剑灵三名，剑灵九名。乌桓为高级剑灵两名，剑灵五名。靖边为高级剑灵一名，剑灵四名。 现在河间已将两名高级剑灵派往乌桓，一名驻守米亚，河间王本人驻守美索。位于西部的士拉和力克两城现在仅各有三名剑灵驻守。防守极度空虚。 “北方吃紧，撤走金莎的高级剑灵是迟早的事。如果他赖着不走，我们就把他的士拉城拿过来。” 北方战报出乎我们意料。抚远军已攻克乌桓大半，仅剩南部两座孤城。乌桓、河间各损失一名高级剑灵，乌桓剑灵五失其三，河间剑灵也损失两名。而抚远仅损失一名剑灵。抚远武士果然彪悍。 我即刻宣布，与河间结盟，并向河间援助武器和药品。河间王将两位高级剑灵调往乌桓，但仍留一位驻守金莎。 不久战报再传，乌桓失守，乌桓君阵亡，全部剑灵阵亡。河间再失一名高级剑灵，三名剑灵。而抚远方面则增加一名高级剑灵，两名剑灵。因未征服乌桓全境，抚远君尚未取得乌桓印信，暂时未能称王。 “这河间的战力也不行啊！”苍龙说道。但我却笑不起来。“我们现在的首要对手已经不是河间，而是抚远。”青远说道。听了他的话，大家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本来，河间的力量远大于我们和抚远。我们一直希望在河间与抚远的争斗中坐收渔利。然而此消彼长，事情并不完全像我们希望那样发展。现在河间力量已与我们和抚远持平。如果我们现在进击河间，在腹背受敌的情形之下，河间力量必然瞬间崩溃。但那样我们必须独自面对一个迅速崛起的抚远。 “我们现在应该联合河间，共据抚远。”我说，“准备两份厚礼。我要分别去拜见倾城和天香公主。” 我第一次进入南江口的西乡王城。依旧是蓝瓦白墙，倾城在这里建了一座比卡洛更宏伟的公主府。两名身着长裙的侍女领我穿过大殿，登上后面的一座装饰艳丽的露台。 倾城站在露台之上迎接我。“我的英俊、帅气的小王爷，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啊？姐姐很寂寞呢！”说得人十分肉麻，“诶，你的两位美女呢？你不是随时把她们带在身边吗？” 落座之后，我们切入正题。倾城说道：“上一次，我受你所托，出兵保护靖边。但你知道，我并没有长期在外驻军的权力。” “那么请公主借道，由我的军队来代替公主的军队。” “借道？你要从我的土地上走多少人啊？” “四五百人吧！” 她咪缝着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你的如意算盘。如果你的军队战败了，势必会退入西乡。到时战火燃到我处，你又会逼我出兵。”她用手指着对面的南江三角洲，“你自己看一看，你和金莎的军队把它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这一次我决不会答应。” 我看了看对岸。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倾城居然说军队把它糟蹋成什么样。 “那么，公主。如果我提出拥戴河间王为帝，你能否表示不支持呢？” “你提出拥戴，又让我表示不支持，这是什么道理？” “我只想通过拥戴让他同意我将军队进驻河间。” 倾城闻听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真不愧是个生意人，不折不扣的小奸商。好吧，姐姐答应你。” 返回路上，我一边令苍龙和飞鹰整军备战，一边致信河间王，请求借道士拉将部队进驻靖边。 返回日精城，我立刻启程前往东宁。如姬不愿意去，于是我只带了可儿。除了预先准备的厚礼，我还准备了一份额外的礼物：月光护甲。路上，我一直在想，天香的服饰清雅、时尚但风格偏于保守。护甲本身形制与天香并无不配，但我设计的那件红色的护甲内衬天香恐怕未必能够接受。 东宁的王城怀沙距离丹城不远，规模小于美索和卡洛。街道布局整齐，建筑风格别致，很小家碧玉的感觉。 国色天香在公主府接待了我。这是一座与米亚的公主行辕相似的建筑，但是要大很多。除了比较素雅外，形制上与西乡公主府相差无几。 “王爷此次前来，不是单为送礼的吧！” 我把在倾城面前说的话又重说了一遍。 “我说过，拥戴河间王，你便是我的敌人。” “公主是否与抚远保持联盟？”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恶邻，我深感头痛。如果不是规则所限，我早派兵把他灭了。” “那公主是否愿意借道与我去征讨抚远呢？”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让我的土地沾上血腥。算了，我就信你一次吧！你可以提出拥戴河间王。不过，倾城那个女人，实在不可信赖。” “公主，我还有一事。” “王爷请讲。” 我沉吟了一下，没有马上开口。 天香一笑，“王爷有什么为难之事吗？”天香笑时，脸上同样现出两个酒窝。与倾城极为相似。 “公主，确实有些难以启齿。在下仰慕公主已久。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对公主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愿与公主结秦晋之好……” 听到我语无伦次的表白，天香的表情一下僵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足有两分钟。最后轻启朱唇，“王兄，我现在暂时还没有考虑终身大事的打算。如果这些都是你的聘礼，那就请收回。” “公主说的哪里话来？我远道前来拜访，自然不能空手而来。这些权当我们的初次见面礼吧！” 月光护甲看来是不必亮出了。不过天香不同于倾城，看也没看就收下全部礼品，而是将礼品全部打开。她一样一样地看着我从各处搜刮来的财宝，居然准确地说出了它们的出处。她随后把宝物赏赐给了身边的侍女，把黄金分给了武士。 “如果不是镇南王，恐怕真没有谁有这个能力把这些大陆各处的奇珍异宝收集在一起。今天我们可是大开眼界了。”她的口气，仍然把我当成一个土包子暴发户。 “既然来了，可否赏光参观一下我的私家花园。” “那当然，我求之不得。” 天香将我们引入后堂，“我先去换一下内庭的衣服，王兄要不要也换一件。” “当然要换。”相比公主府的素雅格调，我的装束确显土气。一套宽袍大袖穿在身上，确实飘逸了许多。天香自己则换了一件纱裙，透过多层白纱，依稀可见她的小臂和小腿，但也仅此而已。可儿也换了相似的裙袍。天香看着可儿，对我说：“王兄身边有这么可人的女子，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第五十二章 独霸天下：火凤凰再现 天香的花园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亭台轩榭一应俱全。一时间让我们流连忘返。 返回南国途中，可儿问我：“主公在卡洛时，曾对可儿说，将来发达了，要送可儿一处大房子。” “可儿放心，回去我便会送你一套。不过可儿，那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孤寂吗？” “主公可以跟我同住啊！”她天真地回答。 “好。”我说。 抚远君攻入河间。河间再损失一名本体高级剑灵、四名剑灵，力克太守阵亡。 我宣布拥戴河间王为帝。自然，没人响应。 河间王撤回驻金莎的全部武士，并调金莎君及其手下协助防守美索。并请我即日进驻河间和靖边。 我坐在刚刚落成的王府之中，望着窗外月光下的草地。这座雄伟的王府，可惜我只能享受一晚。 庭院中传来奇怪的响声。我急忙跳到院内。 居然是久违了的火凤凰。 这一次，火凤凰的影像直接出现在庭院中，但是依然带有闯入的痕迹。草地上没有影子，身体带有一圈明显是剪贴造成的光晕。 “凤凰，你怎么来了。” “我那边终于得空了。昆仑，你怎么不听劝呢？” “我在这里叫启明。” “我管你叫什么？你到底把藏宝箱都打开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你发现了什么，绝密地图吗？还是几千万金币。” “你全知道。你要怎么样么？” “这些东西是你正常游戏能够得到的么？不怕人家抓你作弊么。” “我没有作弊，这是我运气好，捡到的。” 她突然拔出宝剑，“你再说一遍！” “好，就算有人告诉我的信息。” “上次我不是问过你，有人突然给你一百万，你要么？现在你手里的，起码值几十万吧。” “可是这不一样……这些东西除了能玩，还能干嘛。” “能买你的命！”她的剑尖直指我的喉咙，“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立刻把你得到的立刻还回去。” “我还给谁呀？如果我能还的话，我早就还了。”我看着眼前闪着微芒的剑尖，心想万一她的剑刺过来，我会怎么样。“凤凰，我马上就要通关了。等我登基之后，再来想办法好不好。” “真是冥顽不灵。”她的手一挥，手里的宝剑变成了一条棍子，朝我头上打来。我猝不及防，向旁一躲，棍子一下落在我的肩上，打得我一个趔趄。她还没完，随后棍子横扫过来，直接打在我的左腿后侧，我一下子跪倒在地。奇怪，此时她的动作如此迅猛，我对她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回到竞技馆之后，我一定要让你还回来的，我想。 “还想着登基，”她贴近我，我和她的距离从不曾如此之近。虽然带着一层光晕，我甚至清晰地看到她高叉裤脚上的针脚线和大腿跟部皮肤上的毛孔。怎么做得这么逼真啊？她用手掐住我的下巴，使我不得不抬头看她的脸。这是一张同样精致的脸，竟有几个不太明显的雀斑。连同那一头火红飘逸长发，也是这样的真实。 “但愿你能等到那一天，不过我看够呛了。等着在班房里做你的皇帝梦吧！” 她的身影随后在我眼前消失。 我起身呆立院中。不知不觉中，可儿来到我的身旁。“主公，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看见你一个人跪在院子里？” “我在祈祷。” 我转身回屋，“可儿，你跟我来。”后室之中，放着未曾送出的月光护甲。我在心里反复比较，虽然如姬为我做的更多，功劳更大。但在我内心中，还是更中意可儿。那么把月光护甲连同我原本为凤凰所设计的内衬紧身衣送给可儿吧。以后如果获得了更值钱的宝物，再来补偿如姬。更何况她已经拿到了同属南国公主宝藏的玄玉钗呢？ “可儿，我为你设计了一套新衣服。” “真的吗？主公。” “来试试吧？” “好的，主公。” 可儿穿上高叉的红色紧身衣，一双性感的长腿暴露无遗，显得十分的妖艳。只是这颇具现代感的衣服与可儿高挽的古典发髻显得有些不太相称。不过在游戏里，这可实在不算什么。 “主公，这衣服，没有裤子的么？”她两手抚摸着袒露的大腿，双腿交叉，样子十分扭捏。 “没有啊。” “那裙子呢？” “这衣服就是这样的。” “这算什么衣服么？”她撅着嘴，“就算是乌桓城里的舞女，也没有下身只穿这么点的。” 可儿历来对我百依百顺。所以我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按游戏设置，她出身寒冷的北方。虽然做女奴时曾经光着脚，但从来不曾露出过双腿。成为我的贴身武士之后，更是从头包到脚。而且纵观独霸天下，服装设计偏于保守，还不曾有哪个角色穿过如此暴露的下装。如果是真人，这种反应也属正常。但她是AI呀！看来真像苍龙说的，设计这电脑程序的是上个世纪的人。 “我真想带你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轻轻地说了一句。但马上想到，我跟她说这个干什么。这不是没影的事。 “外面的世界？我听你的兄弟们说起过，”看来说这个的还不止我一个，“外面的女孩就穿这个上街么？” “当然不是。这样的衣服一般是练功或者是跳舞时穿的。” “那主人是打算让我练功还是跳舞时穿呢？” “你会跳舞吗？”我问。 “跟随主人之前，我是学过跳舞的。舞蹈可是侍女的必修课。” 她随后伸展双臂，舞动起来。我曾经在别处看到过这种古典舞。但是看到一个穿高叉紧身衣的女孩来跳，还是第一次，显得别有风味。“其实，我更喜欢看你舞剑。” “舞剑，不是应该穿戎装吗，这个合适吗？” “这是准备作为护甲内衬的。” “是那套月光护甲么？你打算把它给我？” “那当然，穿穿看。”银色的护甲包裹着红色的紧身衣，很快护甲也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她的长腿部分藏在长靴和护甲里面，但是仍有多半截大腿露出。 “你不喜欢？”我问。 “不是，”她走到镜前，转来转去，“主公喜欢，我就喜欢。来，我们去花园。我为主公舞剑。” 第五十三章 独霸天下：挺进河间 我宣布册封可儿为王妃。为她定制了一套长裙红袍的华服。然后用一辆豪华的马车陪她在日精城跑了一圈。我的那帮兄弟姐妹们都来祝贺。大家都兴高采烈，只有如姬显得闷闷不乐。 随后我们移师金莎。尽管没有遭受战火，金莎仍然是一片萧条。我没有进驻金莎君的府第，而是在城外支起了帐篷。明日我们将在此誓师，开赴河间。 可儿问：“明天我们还坐车？” “不，骑马。” “我还穿王妃华服？” “不，你穿月光护甲！” “月光护甲啊！” 誓师大会在我的大帐前举行。青远、苍龙伉俪、飞鹰兄妹、锋镝兄妹以及将随我出征的南国其他十一位本体角色都已站在自己的队伍之前，总数有一千四百余人。如姬换了一套崭新的剑灵护甲，配以粉红的长衣短裙。“如姬姑娘真是光彩照人。”飞鹰奉承道，“王妃呢？” “王妃在我的帐内更衣。” “王妃也要身披铠甲吗？” “当然，王妃也是战士。” “哇哦！”随着可儿的出现，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可儿扯了扯我的衣袖，“主公，我穿这个衣服真的合适吗？你的那帮兄弟们都在看我呢。”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偷觑可儿的那十几双色迷迷的眼神，包括我尊敬的青远大哥和苍龙、飞鹰他们。“他们折服于你的魅力。你是镇南王的王妃。不久之后你会看到，全天下女人都会学你的样子。” 苍龙、安莉、飞鹰兄妹和三名本体角色将率部经由士拉进入靖边，代替撤出的西乡驻军。其余的人将经由力克进入美索和米亚。分别前，我说：“进入朔方，我们将遭遇最为强大的敌人。望大家保重，直到会师的一日。” “老大放心。” 苍龙看向可儿，“老大，你的可儿娘娘今天穿的可真性感！” 可儿听到，扭头问：“性感是什么意思？” “苍龙，可儿现在可是王妃。你这样说她，她会不高兴的。” “可儿娘娘，恕在下冒犯。不过，我可是在真心夸奖你。” “没关系，我不生气。” 看着可儿在马上兴高采烈的样子，身边的如姬一直脸色阴郁。 进入河间，我下令收起王旗和仪仗，轻装前行。 到达力克城，我们再次分兵，青远和锋镝兄妹及五名本体角色率部前往米亚。我和三名本体角色率部前往河间王城美索。 路上，我问如姬：“如姬，你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 听到我的问话，如姬一下子抽泣起来，“主公，你把月光护甲给了可儿，还娶她为妃。如姬也为主公受过伤，流过血。如姬也想做王妃。” “如姬，你知道王妃是干什么的吗？” “不就是像红锦和长滩君那样。不是没有说王爷只可以娶一个妃子么？” “那好，到达美索，我立刻册封你为王妃。” “谢过主公。” 河间王没在美索城中，而是在前线亲自指挥作战。主持政务的是金莎君。我自认与他没什么话说。于是直接住进城外一处河间王的别苑。 我在美索城中定制了一套王妃华服。“如姬，里面你要可儿那样的长裙呢？还是短裙。” “我要短裙。”她回答。 我正好看到一套与红锦那套样式相近的白色内衣，也一并买了回来。 “如姬，现在战事紧张，无法让大家都来向你祝贺。等天下统一，我将给你补办一个盛大的仪式。” “只要和主公在一起，有可儿姐姐和兄弟们见证，就足够了。” 简短的仪式之后，我和如姬进入内房。“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主公是不是要休息了？主公尽管去，如姬为主公守护。” “守护的事情不用你来做。王妃要做的是陪王爷睡觉。” “是吗？如姬正好也很累了。”说完径自打了几个哈欠，随后便要躺倒。“喂！换衣服。” “哦！”她换了衣服，但那套性感的内衣丝毫没有阻止如姬的睡意。她直接趴在我的腿上就睡着了。还不如可儿，起码是倒在床上合衣而卧的。当然，陪她的是我的影身。我自己当然不会真在VR装备里睡觉。 一时间，我简直想破口大骂金轮公司。这虽不是什么成人游戏。但是也不带这样用两个无知少女来戏弄我的感情的吧！这如姬看起来精明，其实其AI智力恐怕充其量也就是几岁孩子的水平吧。 前方的情况越发不妙。就在我调兵遣将期间，河间又损失一名本体高级剑灵和三名剑灵，米亚太守阵亡。不过这一次抚远也有一位高级剑灵因伤退出战斗，退居乌桓。 现在抚远主力皆在前方，后方空虚，正是进兵的好时机。我即刻联络青远和苍龙，命青远兵进抚远，苍龙兵进宁远。 河间王和他仅有的两名高级剑灵（美索和士拉太守）分别被抚远君所率部队围困。抚远君并没有选择亲自和河间王正面交锋，大概是他知道一位剑圣不是那么容易被斩杀，所以他主攻他手下的高级剑灵，采用蚕食政策把他们一个个吃掉。 “如姬，你与阿豹、高岩兄弟去帮助那两位高级剑灵与抚远君周旋。我去解救河间王。记住，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兄弟们。” “好的，主公！”我拢住如姬的双肩，在怀里轻轻搂了一下。如姬的个子不高，长得（或者说设计得）十分小巧，头顶还不到我的鼻尖。 以如姬的智谋和她现在的实力，我自然觉得她不会真有什么闪失。可是世事难料，我实在不想与她新婚一别即成永诀。 我将阿忠以及三名本体角色留在河间王的大营外。我与可儿进入。河间王见到我，立刻给了我一个热烈的拥抱，“老弟呀！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他看看我的身后，“你的武士呢？” “这不是。”我指指身边的可儿。河间王咪缝眼睛看着一身华服的可儿，“这位姑娘应该是你的王妃吧！早知道我也应该娶个AI，可以随时带在身边。” 这时抚远军讨战。我与河间王来到阵前。对手是抚远最新晋级的本体高级剑灵，手下还有两名AI剑灵和三名高级剑士。 “王兄，一个高级剑灵而已。王兄怕他作甚？” “老弟，这小子十分勇猛。单打独斗我都难以胜他，怎奈他的围攻。”他指指身边，“我的AI高级剑灵已死，剑灵留守美索。你看我身边还有人吗？” “王兄，小弟也有日子没跟人打架了。要不我去会会他？” “一个插标卖首的家伙，何劳夫君前往，贱妾出马便是。”可儿应声说道，随后便开始催动坐骑。 “可儿，你的战衣。”我提醒道。可儿的脸微微一红，“我知道。”随后更换了月光护甲。 河间本已疲惫萎靡的武士们顿时眼睛一亮。毕竟在河间这种靠近北方的地方，谁见过这么靓丽的裸腿呢？ 一骑红尘冲入敌阵。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只见寒光一闪，鲜血飞溅，对方高级剑灵人头飞出，尸体栽于马下。两名剑灵和三名高级剑士上前围攻可儿，几个会合之间又被可儿放倒两个。剩下三人退出战斗，随后和众武士一哄而散。 我迎上可儿，看到她的腿上有血迹，“可儿，你没有受伤吧！”其实岂止腿上，她的衣服和护甲上也有血迹，只是因为在红衣之上不太明显罢了。 “没有，那是他们的血。这把青锋剑可以一剑砍穿剑灵护甲。”这大概才是可儿可以秒杀高级剑灵的秘密。“不过，主公。这个地方，穿这个，腿上有点冷。” “好吧！可儿，我们换回华服！”河间王也赶上来，“王妃辛苦了，回营休息吧！” 可儿这一次阵前的惊艳露面很快便上了游戏版的头条。很多网友评论，那位达到高级剑灵的玩家不是被可儿的剑，而是被可儿的一双美腿杀死的。 第五十四章 独霸天下：深入朔方 我让随行的三名南国本体角色护送河间王回美索。这三位本体角色级别较低，我并不希望他们在接下来的硬仗之中有所闪失。同时我要求美索和士拉太守及手下四名剑灵配合我作战。河间王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于是下令两人，“从即日起，一切听从镇南王调遣。” 我带可儿、阿忠去与如姬会合的路上，得到如姬回报：士拉太守一名剑灵战死，美索太守一名剑灵重伤。抚远方面损失一名剑灵，晋升两名剑灵。我方高岩晋升剑灵。 青远回报，进攻抚远遭遇对方顽强抵抗。我方损失三名高级剑士，不过锋和一名AI晋级剑灵。对方也有一名本体晋级高级剑灵，还晋级了两名剑灵。 苍龙回报，已攻克宁远，斩杀抚远两名剑灵、多名高级剑士，对方全军覆没。苍龙晋级高级剑灵，飞燕、飞鹤晋级剑灵。苍龙手下一名AI还有白鹭晋级剑灵。 我对可儿说。“你的弟子白鹭果然不负众望。” 我与两位太守及如姬会面后，开始研究面临的形势。对方为抚远君、两名AI高级剑灵，一名本体剑灵和三名AI剑灵。人数不多但战力十分强劲。 我方有两名本体高级剑灵、两名AI高级剑灵，四名AI剑灵。总体战力高于对方，但两位太守和手下剑灵的状态我现在实在不敢依赖。 来日一场混战。可儿、如姬对两名高级剑灵，四名剑灵对对方四名剑灵。抚远君、我和两位太守都没有出战。以我单独之力不见得最后胜不了抚远君，但我不想消耗无谓的体力。 如姬和可儿级别都比对手低。尤其是可儿。但她的月光护甲和青锋剑帮了她的忙，几个会合之后击伤了对手的肩膀。 抚远君见状，下令撤军。 我下令追击。进入乌桓之时，我为可儿的护甲内衬加了一条长裤，因为那双漂亮的纤纤玉腿，不光对敌人有杀伤力，也常常让我分神。 抚远君急速后撤，并且放弃了乌桓城，带走了尚在养伤的一名本体高级剑灵。于是我留下美索太守镇守乌桓。令士拉太守赶赴抚远助青远一臂之力。我一路向北继续追击抚远君。 抚远君分兵了。情报显示，两名AI高级剑灵分两路向北直奔宁远，抚远君带着受伤高级剑灵和四名剑灵向东奔向抚远。 “抚远君让他的AI单独行动？”两名高级剑灵进入宁远，这将对苍龙带来一定的压力。于是我令可儿和如姬分别追击两名高级剑灵。我则带领阿豹、阿忠和高岩兄弟继续追击抚远君。 进入抚远，我们居然失去了抚远君的踪迹。我没有分兵查找。因为抚远境内道路众多，而抚远君整体战力又比我强，很容易对我各个击破。 而这时，可儿和如姬在徒卡森林一带也失去了两名高级剑灵的踪迹。进一步的消息是，两名AI高级剑灵身边有一名本体高级剑士，他的名字是惊风。 惊风——徒卡森林——可儿。我不禁一凛，立刻命令可儿和如姬合兵一处，同时命令苍龙和飞鹰立即向南穿越徒卡森林，进兵乌桓。 这时青远传来消息，抚远守军放弃抚远城，向西撤去。糟了！我心里一沉，我们中计了。 果然不久传来消息，士拉太守前往抚远城途中，迎面遭遇合兵一处的抚远君和抚远守军，全军覆没。 这时飞燕突然传来消息，可儿在徒卡森林遭遇伏击，损失惨重。 “可儿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可儿无恙，但烈火武士全部阵亡。” 我呆坐半晌，回想起尨山脚下对战天琴的情景，还有首次进攻金莎一战，心中不禁感伤。 我下令青远、苍龙率全部部队移师乌桓。 不久，传来消息，两名AI高级剑灵出现在乌桓城下，与抚远君会师，攻克乌桓城。美索太守阵亡。他们在跟我们打游击，我们全被他耍了。 待我和青远赶赴乌桓，抚远君又放弃乌桓，重新进入河间。他的目标是帝都，美索。 回到河间，我的部队才重新集结在一起。可儿见到我痛哭失声，“我的烈火武士死了！”我搂住她，“主公，那片森林让我特别害怕！我没能救出他们。” 难道AI也会有心理阴影吗？看来问她是问不明白了。当时离她最近的是如姬。但她却在徒卡森林里迷了路。最后还是从宁远火速赶来的飞燕和白鹭接应的可儿。 “对方究竟是谁？”我问飞燕。 “应该是抚远君的人。动作十分迅速，见到我们就立刻撤退了。” “看来我们的惊风兄弟还是不可小觑啊！”青远说道。 抚远君将美索团团围住。我则在外与他对峙。 现在的对比，抚远君剑圣一名，高级剑灵四名，剑灵六名。我方剑圣一名，高级剑灵四名，剑灵十名。河间王剑圣一名，剑灵两名。金莎君高级剑灵一名，剑灵四名。外加丹城太守高级剑灵一名，剑灵四名。靖边君高级剑灵一名，剑灵四名。 我将丹城太守和两名剑灵调入河间，并请靖边君和两名剑灵一同进入河间对抚远军队形成合围之势。以免他们在地方横生变故。一时间，除了西乡和东宁而外，大陆级别最高的武士全部集中在以美索为中心的狭小区域中。 回到河间的可儿迅速恢复了巅峰状态。脱掉长裤之后，她的美腿再一次展现了强大的杀伤力。那名刚刚在抚远城晋级的本体高级剑灵让她在两回合内斩杀。但抚远军仍牢牢控制着美索周边的三个副城，一时间还难以解围。 “老大，”青远说道，“我们不急于解美索之围。老大拥戴河间王之事天下皆知。河间王明步的话，应当在此刻拥戴老大为帝。” “那还得看两位公主的态度呢！”我说。 “那你就邀请两位公主前来，共商国是。” 于是我向倾城和天香分别发出邀请，定于在力克城举行会谈。 天香回复说，如果倾城来了，她就不来。而倾城说，天香来，她才来。 看来首先必须做通天香的工作。“我去吧！”青远说道，“天香会答应前来的。” 第五十五章 独霸天下：英雄会 局势十分混乱。可儿在巡视之中肩膀中了暗箭。虽不是很重，但也需要数天时间才能痊愈。凶手未能抓到。于是我下令全体武士平时身着护甲，以防不测。 当晚，我查看了可儿的伤势。“可儿，我登基之后，你要做我的皇后。所以这段时间，你不能有闪失。” “那如姬呢？她也是皇后么？”她问。 “皇后只能有一个。” “可是没有她的帮助，我们也许不会有今天的。” “但是我最喜欢的是你。和你比起来，皇位和天下都不算什么。” 我向河间王、金莎君、靖边君以及抚远君都发出了邀请。靖边君会来，至于其他人来不来，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青远回话，天香公主已接受邀请启程，倾城也已启程。美慧三姐妹也奉命进入河间。我们北上之后，三姐妹承担了南国大部分的治理任务。这段时间竟都晋升到剑灵级别。 我将力克太守府作为临时驻地。我的兄弟姐妹们齐聚于此，商讨第二天的会谈事宜。其间身穿月光护甲的可儿突然问道：“主公，我刚穿这件内衬的时候，你不是说天下女人都会学我的样子。我怎么没看到啊？” 其实我早已将此样式的护甲内衬制作多份，包括剑灵和剑士版本，发往各地的店中出售。不过因为高级别的女武士本来就少，所以销量不旺。 几位兄弟面面相觑，随后同时将目光投向帐中的几位女士。安莉率先摇头，然后耸耸肩，“这里不是体操教室，我不能穿这个。”镝说：“我不好意思穿。”飞燕回头看看身后的白鹭和黄莺，“我可以让她们陪娘娘穿。”两个女孩当时就撅起了嘴。 “看来很勉强么！”可儿对我挤挤眼睛，“你为什么不让如姬妹妹陪我穿哪？” “你问问她。” “我不抢姐姐的风头。”如姬冷淡地说。 翌日，众英雄齐聚力克城外。青远、苍龙伉俪、飞鹰三兄妹、锋镝兄妹、丹城太守、靖边君悉数到齐。三位女将都穿了短裙。白鹭、黄莺则按飞燕的吩咐分别穿了白色和黄色的高叉护甲内衬。 “瞧，美慧三姐妹来了！”众人眼光齐刷刷转向岭南的三位美女。“可儿娘娘，有人在学你的样哩！” 可不是，三人身穿的护甲里面，正是我设计的长袖高叉紧身内衬。梅可是水蓝色，薇娜是淡金色，玛尔是火红色。齐齐露出了上半截玉腿。至于她们身后的六名AI高级剑士，也都穿着剑士版的长袖高叉紧身内衬。一时间，只感觉视野中满眼白花花的大腿。 “三位女神，你们穿这个还习惯吗？” “习惯哪！我们学校上舞蹈课，可是要天天穿体操服的。” 这时武士来报：“倾城公主驾到！” 我急忙前去迎接。我再一次看到倾城第一次召见我时所看到的仪仗，尤其是那三排穿着艳丽的AI女剑灵。不同的是倾城这一次坐进了车里。 如姬看到倾城，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以前断腿处的环箍。 “别躲我啊！如姬娘娘。”她拉住如姬，“你还在恨我是吗？” “妾身不敢。” “别妾身妾身的。咱们的王爷马上要称帝了。到时我见到你，还要行礼哪！” 不久，天香一行也到了。 “天香妹妹一向可好？”倾城主动问候。 “很好！”天香回答相当冷淡。 席间传来河间王的信息。河间王宣布，谢绝我拥戴他为帝的提议，转而提出拥戴我为镇武启明大帝。 我看看在场的两位公主。她们都没有搭话，但眼神分明是在看我的笑话。 于是我说：“日前我已拥戴河间王为帝，今日又怎好接受呢？” “王爷，”靖边君说道，“昔日河间王力量鼎盛之时，尚不足以威震天下。今日河间衰落至此，又何以服众呢？现纵观天下，唯有王爷德服四海，乃众望所归。王爷就不要推迟了吧！”一番话说得两位公主脸上充满了笑意。 “王兄，”天香轻声说道，“你就不要再装了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王弟，”倾城接着说道，“我听说，征讨朔方之时，你的手下已帮你收取了宁远和乌桓的印信。在靖边君表示拥戴的情况下，你已取得了南国、河间、朔方的支持。已具备了称帝的条件。” “可是没有二位公主的首肯，我的帝位还是不够合法啊！” 倾城看看天香，“你还是先征求天香的意见吧！她同意我就同意。” “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天香回答，“不过王爷，现在帝都近在咫尺，却不在你的掌控之下。你总不能登基之时，再搞个陪都吧？” “那么一言为定。”倾城说道，“待王爷重返帝都之时，我们即奉王爷为帝。” 倾城看到我身后的可儿，“可儿娘娘，你这一身装备可真漂亮。你的夫君在哪儿淘到的这种样式的衣服？” “这是主公专门为我设计的。” “真的吗？启明，”倾城说道，“你还是设计师哪！能不能给我也设计一套啊？” 这时天香说道：“姐姐没有注意到吗？那边有好多位女子穿的都是这种样式的护甲内衬呢！” “哦？” 我答道：“不瞒倾城公主，小弟已专门为公主定做了一套。”随后叫武士呈上。 倾城打开礼盒，看到里面的深蓝色护甲内衬，顿时眉开眼笑，“王弟想得可真周到。” “那姐姐要不要马上换上？”天香揶揄道。 “我正有此意。不过启明，你一定也为天香定做了一套吧！” “那是当然。”我让手下呈上为天香定做的那套。天香看也没看就让手下收了。 “那妹妹是否和我一同更换啊？”倾城问。 天香摇了摇头。 倾城转向我，“看来天香只有在她的内庭花园里才会穿。那我今天也就不换了。下次你巡视我的王城，我会穿给你看。” 倾城随后起身，“启明，我西乡那边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我起身相送。 倾城转向天香，“天香妹妹，下次再叙。” “姐姐请便。”天香答道。 第五十六章 独霸天下：可儿遇害 送走倾城之后，天香对我说：“启明，月光护甲并不适合可儿。”她说。 “为什么？” “你注意没有月光护甲的弱点？” “月光护甲的弱点？” “月光护甲是顶级的剑圣护甲。剑圣护甲包裹身体的面积较小，需要凭借主人强大的加持能力才能达到完全的保护。而可儿级别仅为高级剑灵。并不具备足够的加持能力。这样在护甲间隙较大的部位就会成为薄弱环节。普通的武器尚可防护，而像穿甲箭一类则有可能射入。可儿受过伤么？” “受过，可以说九死一生。有几次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现在身上还有伤未愈。” “这就是你给心爱女人的待遇吗？你作为男人应该保护女人才对。怎么让女人成为你的挡箭牌？哪怕她只是一个AI角色。” 这话听得我十分不爽，但我却无言以对。 “以可儿未达剑圣的级别，她的每次受伤都会影响她的加持能力。这样在她护甲空隙大的地方都会成为薄弱环节。” “哪些部位？” “肩胛部位和大腿根部都是远离护甲的地方。一旦这些部位受到伤害，她的加持能力将会丧失殆尽。而且你所设计的内衬对可儿并不适合。” “你说那种样式会影响护甲的防护能力？” “不是这个意思。内衬的材料终归是布，并没有防护能力。所以什么样式并不重要。如果是倾城，以她至尊剑圣的加持能力，哪怕她不穿衣服，单凭胸前和小腿的几片护甲就可以防护全身。但可儿不行。你不觉得她那白花花的大腿根在战场上很容易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么？” “那我该怎么办？给她换一套衣服还是护甲。” “重要的是别总让她以身犯险，在战场上替你冲锋陷阵。” 对天香这番话我颇不以为然。如果不去冲锋陷阵，可儿又如何晋升呢？ “如果是你，穿这身护甲，是不是就不会有问题？” “我穿当然不会有问题。”她的脸微微一红，“不过你设计的那种样式，我可不会穿。即使是在我的后花园中。” 看来当时没有把月光护甲送给她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说话间，我突然接到损失信息。我急忙查看，在我的直属AI成员中产生了损失。天哪！ 我立刻感到心慌意乱。“可儿？”我回头去找可儿。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可儿去哪了？” “报告主公，可儿娘娘刚才接到密报，西南郊有敌方袭扰。为了不打扰您与公主的会谈。可儿娘娘带人先去了。” “那如姬呢？” “可儿娘娘走后，如姬娘娘担心可儿娘娘遇到危险，也带领六名寒冰武士去了。” 我环顾四周，我的六名随从AI中只有阿忠在场。是谁出事了？我发出信号，阿豹、高岩、高石都报告了他们的位置，只有可儿和如姬没有回音。看来是她们中间的一个出了事。 我急忙带领阿忠，并且召唤其他人一齐向西南郊而去。 “主公，如姬娘娘在前边。” 一片山坡的草地上，我见到了如姬。如姬用手捂着肩膀的伤处，手指间还在不断地滴血。我的损失莫不是如姬的伤？我查看信息表，不由心头一沉。信息显示，我的核心AI只有五名。如姬活着，那么可儿凶多吉少。 “可儿在哪？”我问。 “主公，我一路跟随可儿，半路遇到伏击。如果不是寒冰武士奋力拼杀，恐怕我就见不到主公了！”说完潸然泪下，显然对我只问可儿丝毫不问她的伤情感到失望。 可是能够砍伤一个全副武装的高级剑灵，这得需要什么级别？但我此刻没有时间仔细盘问。“你回去好好养伤，我去找可儿。” “我也去。”如姬说道。 众人也都跟随而来，大家都小心翼翼，保持高度警觉。 情况不妙。一路上，我已经发现了十二名可儿手下武士的尸体，包括两名高级剑士。她带去的人已经无一幸免。但可儿在哪？我心里仍然残存一丝希望。 “主公你看！” 夹在两山之间的一块草地上，孤零零的站着一匹战马。 “是可儿的马。” 可是可儿呢？ “主公，娘娘在这儿。” 我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可儿，不禁一阵眩晕，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可儿已经无法挽救，因为她的头已经不在身体上，而是孤零零地躺在离身体一尺远的草丛中，半张着嘴，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她的身体也不是完整的。护甲还包裹着身体，但胳膊腿都已经分了家。半截红色的衣袖已经血肉模糊，无法分辨。被砍断的大腿根部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而青锋剑落在一旁。 “可儿！” “可儿姐姐！”随后赶来的如姬一下扑倒在尸体旁，失声痛哭。 青远和苍龙过来搀扶我。“老大，可儿遇害。我们一定查出元凶，为她报仇。” 这时一匹白马飞驰而来，是国色天香。“王兄，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便。” “这不过是网络游戏，难道不能从头再来吗？”我问她。 “可是这是众人参与的游戏。怎么可能重来呢？”天香轻声答道，“即使你能够重来，你并没有一个可以提取的存盘点。如果一切重新开始，可儿也就不是你认识的可儿了。” “我听说，AI角色死后会在六小时内化为白骨，而后化为虚无。我要在这里陪她到最后一刻。” 这时如姬突然说道：“主公，能否试试六小时封印？” “六小时封印？”我看向天香和青远。天香说道：“施加六小时封印，可以将此前的六小时时间封存，不断循环。此法可将可儿尸体永远留存，不过……” “能够留存她的尸体也好。”我立刻让人找来一副担架，将可儿肢解的尸体摆正，施加了六小时封印。 送走天香，我们将可儿的遗体抬回力克城。连同青锋剑一起装入水晶棺中。 “一定要查清，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镇南王的妃子下此毒手。”苍龙咬牙切齿。 “能够如此利落地杀死一名身着月光护甲的高级剑灵，就算抚远君手下的两名AI高级剑灵联手，也未必办得到。” “但如果加上一名名字叫做惊风的人，情形就不同了。”青远言道。 第五十七章 独霸天下：封印 众人走后，青远对我说：“此事太过蹊跷。如果你能设法用黑客手段潜入封印空间，或许能够发现蛛丝马迹。”最后，他对我低声耳语，“那个如姬，有点可疑。” “如姬？” 我立刻离开独霸天下，去找合适的黑客插件。待我回来时，时间恰好离我施加封印的时间过去了六小时。我立刻潜入封印。 可儿单人独骑出现在山坡之上。突然她的身形一滞，身体表面挂上一层冰霜。 寒冰笼罩？！ 一枝穿甲箭飞来，可儿躲闪不及，正中右边大腿根部。又一枝穿甲箭从背后射入可儿肩胛。可儿翻身落马。青锋剑掉落一旁。 因为寒冰笼罩的迟滞作用，可儿艰难地拔出腿上的箭。鲜血直流。她又设法去够身边的青锋剑，竟然没有够到。 这时七个人影已经来到近旁，正是如姬和六名寒冰武士。武甲和武庚分别上前，扭住了可儿的双臂。另两名武士按住可儿的双脚。 “如姬，你……你们” “可儿，为什么？我为主公出生入死。主公今天所得全赖我的付出。他却单单对你宠爱有加。还把月光护甲赏赐于你。这月光护甲与我头上的玄玉钗本是一体。我为找它费尽心机。却被你轻松得到。” “如姬，这套护甲你喜欢，就拿去嘛！” “现在我不要了，我要让它给你陪葬。主公不是喜欢你的腿么。现在我就先把它们砍断，让你也尝尝断腿之痛。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主公。来呀！” “如姬，你！不要啊！”可儿拼命挣扎，可是被四个寒冰武士死死按住四肢。随后另外两个武士抡起利斧。“啊！”伴随可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她那美丽修长的双腿被从袒露的大腿根处生生砍断，献血喷涌而出。 “把她架起来！”如姬喊到。真人如果遭遇如此的重创，应该早已昏厥了吧！但可儿此刻仍然在痛苦地呻吟。“没有腿，你还有胳膊，仍然还可以搂着主公。来呀，砍断她的胳膊！”可儿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反复地说着：“不要，不要。”两名寒冰武士手起刀落，可儿双臂被从没有护甲的地方砍断。失去支撑的躯干重重地倒在草地上。 如姬走上前，一把抓住可儿的长发，把她残缺的躯体从血泊之中拎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伸到可儿眼前，“不过这张小嘴仍然可以说出迷惑主公的话来。还指望主公为你接续断肢吗？可儿，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看到这是什么了吗？”可儿目光呆滞地看着匕首，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不要杀我，求你。”但如姬并没有放过她，伴随着可儿的呻吟，从侧后面一点一点割断了她的脖子。 我不忍再看下去，退出了封印，眼前依然是水晶棺中可儿身首异处、四肢离断的冰冷尸体。 我恨得咬牙切齿。但我并没有声张，也没有和任何人讲。只是叫手下将我一个月前送给可儿的那件雪貂褥子取来，盖在可儿的身上。 我联络尚未下网的苍龙，并召见阿豹、阿忠。“我已查清，可儿遇害，系寒冰武士暗中勾结抚远君所为。” “确实吗？” “证据确凿。” “那如姬呢？有参与其中吗？”苍龙问。 “没有。我没发现。” “老大，你没有说实话。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请你们帮我除掉寒冰武士。” 随后我下了几道命令，调动六名寒冰武士，将他们分别派往苍龙、安莉和我手下的六支部队。再行斩杀。寒冰武士的装备和财富归执行者所有。然后下线，卸去装备，断网。 晚上，我食不甘味。久久不能从虚拟世界中解脱。今天是我接触网游十四年以来最为失落的一天。可儿的惨死是我最伤心的事。我从未想到影视中那种生离死别的情节会在我的身边真切地发生。虽然她只是一个AI角色，但是十个月来，我们已经在虚拟世界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身为霸主，却没能保护身边一个心爱的女人。同时，我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去处治如姬。 我似乎明白了如姬让我施加封印的真实用意。她并不是为了设法救可儿，而是要让她一次又一次反复承受被折磨和斩杀的痛苦。一个AI角色何以产生如此强烈的妒意？ 第二天我睡到很晚才上线。我直接进入独霸天下。各种信息立刻像雪片一样飞来。来自前线的战报一下让我清醒了许多。 美索城内发生变故。金莎君发动政变，欲除掉河间王。双方正在激战。 金莎君手下打开城门欲引抚远君入城。 青远与苍龙引兵冲入美索城下，与抚远部队发生激战。 “报告主公，如姬娘娘一直跪在府门口，等着见您。已经有几个小时了。” 我走向府门，只见如姬孤零零跪在门前的碎石地上，短裙下袒露的膝盖已经磨出了点点血迹。我查看了一下我的随从记录。确定六名寒冰武士已经在昨夜被尽数斩杀。 “你这是干什么？” “主公，您杀了我的寒冰武士。”说完抽泣不已。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您为了可儿姐姐的死而迁怒于我，责怪我没能保护好可儿。如果可能，我愿意代替她死一千次。” 一千次？过去的一天中，可儿已经在封印中死了四次。一千次就是八个月的时间，这几乎可以和我认识可儿的时间相抵。可是我能否在未来的八个月中找到方法来挽救可儿？ “请您下令赐我一死。我愿意为可儿陪葬。” 如果愿意死，你自己了断不就得了。还让我下令。于是我说：“我已经失去了可儿，又怎么忍心再失去你呢？现在前线吃紧，可儿又不在了。你就不能替我分忧吗？你起来吧！”随后转身离开。 我呆坐府中，对于我来说，现在外面的一切战事都似乎与我无关。我想起天山雪莲和火凤凰，和她们那个巨大的工程。我为什么拒绝了两位姐姐的美意非要留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虚拟世界中的两位女孩么？而现在她们一个不在了，另一个背叛了我。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第五十八章 独霸天下：问鼎 我发现一封国色天香答应拥戴的正式回函，并邀请我到她那里作客。看着书函上那俊秀的字体，我对自己的字有些自惭形秽。回想起仅仅数周之前，天香无情拒绝我时的情景，我深感人情冷暖。我无意报复天香，但眼下我没有任何心情去讨好她。于是我提笔回复：“天香妹妹，”我想她的年龄不一定比我小，先占个便宜吧，“因前线战事紧张，且可儿刚刚故去，诸事繁多，无法抽身。待事事平顺，定当登门拜访。” 战报传来。河间王在金莎君围攻之下，寡不敌众，与两名剑灵均战死。金莎君损失两名剑灵。而后金莎君与剩余两名剑灵又被攻入城内的苍龙和如姬斩杀。城外，抚远君在损失一名本体高级剑灵和两名剑灵之后，带领两名AI高级剑灵，三名剑灵撤往抚远。 “这一次不能再让他们跑了！”我下令全部大军围追堵截抚远君。我从城内召回如姬，亲自带领她和阿豹等人追击抚远君。一直深入抚远境内。 我们居然再一次失去了抚远君的踪迹。“我们撤吧！”我让阿豹、阿忠、高岩、高石等跟随青远继续搜索抚远君的行踪。只带着如姬和十几名武士返回美索。 一路上我没有跟如姬说过一句话，气氛十分压抑。不久之后，我们进入美索以北的斜方谷。十个月前我在这里遇袭险些丧命，也就是在这里结识了青远。 可是不妙，一支部队突然出现在谷口。 “抚远君！” 对方正是抚远君和他的手下，两名高级剑灵和三名剑灵。旁边还有一位本体角色正在发出奸笑，那不是我的老朋友老对手惊风吗？ 我再一次中计。人们总说吃一堑长一智，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多数人还不总是跌倒在同一个地方。 难道他们会飞吗？竟然能够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又跨越长途埋伏在这里专等我的到来。 我看看身边的武士。他们的命已经保不住了。我又望向如姬。她也在看我，嘴唇竟然在发抖。我还第一次看到如姬如此惊慌失措。 “如姬，怕了吗？你在加斯的时候，不是与两位AI剑圣对过阵么？” “可是那时主公你不在场！我不想你死啊！”她说。说得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如果我的寒冰武士还在的话。”她轻声说。 “如果可儿和烈火武士都在的话，当然不同。” “主公……”如姬泪水夺眶而出，不知是生气还是嫉妒。 “你放心。我的武功不次于你。”我说，“但我保护不了你。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启明，未来的镇武大帝陛下。没想到会有今天吧！”抚远君笑道。 “但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情，”我回道，“你同样想不到。” “给我上！”抚远君喝到。 我原以为两位高级剑灵会分别对阵我和如姬。再辅以剑灵，我们将会非常被动。但两位高级剑灵都奔如姬而去。围攻我的是三位剑灵。显然抚远君小看了我。 在可儿第一次穿上月光护甲那天，我曾经与她对练。在分神去欣赏她的美腿的状态下，我仍然一剑击中了她的胸甲。 几个会合之间，我和如姬身边的武士已全部倒下。三名剑灵轮番向我攻击。奇怪的是，那两名AI剑灵并不卖力。我的飞雪十三式对付他们三个游刃有余。趁那名本体剑灵一个疏忽，我一剑砍断了他的脖子。 一名AI剑灵立刻跳出圈外，夺路而逃。这一定是那名本体剑灵的首席武士。抚远训练出来的武士都这么无情吗？ 另一名AI剑灵此刻竟然也呆立原处，没有马上上前。我没有再去攻击他，也没有去解救如姬。虽然我并不是希望如姬马上被杀死，但如果她受些伤的话或许可以稍微消减我的恨意。 我瞥见一旁观战的抚远君。立刻催马来到他的面前。剑尖直指他的面门。 “啊！快来救我。”他喊到，一面横剑招架。我一剑砍飞他的宝剑，随后一剑刺入他的面门，砍下了他的头颅。 本来我还防备来自背后的袭击。可是他的三名武士竟然没有一人前来。在抚远君被杀后，两名AI高级剑灵立刻停止了交战，放弃了如姬，与另一名剑灵拍马向南而去。 这时我突然发现阵地上呆立着的惊风。立刻上前，用剑指着他的喉咙。“惊风，你还有何话说？” 他指着刚刚来到我身边的如姬，“启明，这个女人她背叛了你……” 我并不想听他的话。他想告诉我什么呢？说他在徒卡森林以南如何与如姬交易害死烈火武士吗？我为什么要听这些。我手起剑落，再一次杀死惊风。 “主公，他在胡说。”如姬涨得满脸通红。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姬，你怕什么呢？” 与抚远君的战争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尾的。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第二天的游戏版面我已经成了英明神武的代名词。 我第一次走进了高大的帝国皇宫。其实不仅是我，别人也没有进过。因为这座皇宫是为我，镇武启明大帝而开启的。 可怜的河间王兄，白白在皇宫旁边住了将近一年，却无缘得见它的真容。 我将可儿的水晶棺迁入皇宫。 “主公，你要追封可儿姐姐为皇后吗？”如姬小心翼翼地问。 “不！” 我下令，封可儿为月华公主，并给与她自由。虽然这一切已经对她毫无意义。 在前一阵的大战中，产生了大量的自由武士。经计算应有高级剑灵两名，剑灵十名，高级剑士四十余名。青远建议对这些武士进行招募，否则一旦他们为害一方，后果不堪设想。 “好，你去招募吧！”我对此并无兴趣。 青远足足花了三天，却一无所获。这些自由武士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那边，我的朋友们已在准备登基大典了。“如姬娘娘穿上皇后华服，好漂亮啊！”几个宫女在说。 我并没有许诺让如姬为后，也没有给她定做衣服。她从哪弄来的皇后华服？ 当我看到如姬时顿时明白了。那是我为可儿专门设计的。金黄色的长袍之内，我并没有设计成王妃华服那样的长裙或短裙的式样，而是和月光护甲内衬那样的长袖高叉款式。可儿死后，我一直将它束之高阁。怎么竟然到了如姬手中。 “主公！”如姬喊道。 如姬身材比可儿更加凸凹有致，穿起来更加性感。但是…… “主公，为什么你不高兴？” “那是我给可儿准备的衣服。即使你穿上她的衣服，你也不是可儿。” “可是可儿已经死了！” “在我心中，她并没有死。永远不会死。”我靠近她的耳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可儿做了什么。” 如姬原本热切的眼神一下变得冰冷。她没有争辩。“你要让我为可儿偿命吗？” “你肯吗？” “你不要忘了，你今天的一切，你的天下，是谁给你带来的。” “可是没有可儿与我分享，这一切对我有什么意义。”我盯着她，“这是你想要的吧！” 她嘴唇发青，一字一顿地说：“你真是忘恩负义。你将来必招报应。” “你大胆！别以为我不忍杀你。” “那你来呀！” 我一剑挥去，看到如姬的身体晃了一下。“老大，你干什么？”正巧赶来的青远一下从后面抱住了我。 如姬有些木然地看着我。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随后冒了出来。如姬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沾了满手的血。她想说什么，但是大概因为喉管被切而无法出声。随后仰面倒在地上。 “主公，你把如姬娘娘给割喉了。” 对于AI角色，割喉是不足以致命的。我自认并没有必杀如姬之心。但我挥剑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后果。如果我离她再近一尺，就会砍断她的脖子。不过即使那样，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去拿回魂丹给她医治。” 第五十九章 独霸天下：登基，黄粱一梦 我回到宫中，青远跟随而来。 “可儿是被如姬所杀对吗？” 我低头没有回答。 “你打算怎么办？杀死如姬来替可儿报仇？”他拍拍我的肩膀，“这不过是网络游戏。不必沉浸其中。” 如果我没有将月光护甲给可儿，如果我首先立的王妃是如姬，也许可儿就不会死。后面的很多事都不会发生。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我操作的必然结果。 我来到神庙。 如姬躺在床上，依然穿着皇后华服内的那件紧身衣。她并没有看我，也没有出声。 “能说话了么？” “嗯。” 我看着她袒露的左大腿根部套着的金色环箍。在她左臂袖子下面应该也有这样的一个环箍。现在一个新的环箍又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我用手抚摸着她腿上套着环箍的部位。眼看着两行眼泪从如姬的腮边流过，我不由得感到越发心痛。 “好好养伤，明天你将加冕为我的皇后。” “谢陛下！” 我突然接到久未联系的高山的信息。 “你在哪里？”我问，“我可以让你掌管一座主城。” “我现在哪有时间回去。我已经辞了原来的工作，正在创业。眼下有一个很好的项目……但眼下缺乏资金。” “如果你手里有资金，我们可以做联合发起人。” “我不想入股。”我说，“我可以给你两百万金币。多了我拿不出来。” “启明，我不是和你要钱。” “我知道，但我从你手里得了不少好处，是要还的。” 登基之日，我还是为如姬皇袍里面的衣服加了一件短裙，以免她在公众面前显得过于暴露。 我正式册封如姬为皇后，随后加封青远为河间王，苍龙为扫北王，飞鹰为镇南王。 我和如姬登上高台，接受数百玩家和上万AI武士的朝拜。我以前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这个场景。可是现在却觉得无比地煎熬。 典礼之后，我将青远和苍龙召入宫中。“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于是我将我那笔意外财富的来龙去脉向两人说了一遍。 “果然是这样。”青远轻声说道。 “那笔钱真在你这儿。”苍龙说，瞟了一眼如姬，“这妞的消息好灵通啊！” “现在我打算将手中剩余的四千万金币分给所有玩家。你们意下如何？” “陛下，您疯了吗？”如姬喊到。 “老大，”青远说道，“你这样会打乱游戏中的秩序，金轮公司恐怕不会答应的。” “老大，”苍龙说道，“这件事情真得三思而后行。” “你们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 离开独霸天下，我立刻去找火凤凰和天山雪莲。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见到她们。 然而我没有找到。不是她们不在线，而是所有我可以联络她们的地方我都登录不上去。怎么回事？从来没出过这种毛病啊！ 我卸下了装备。几个月来第一次经历了一个没有打开电脑的夜晚。 窗外，学校里的男孩女孩都已换上了长款的秋装。不过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间或还是有几个女孩虽然上身穿了长衣，下身还是穿着短裙或者是小短裤。 第二天，我仍然未能登录。于是我上了游戏论坛，习惯性地进入到独霸天下的版块。版首赫然一个题目：“鸟尽弓藏，扫北王苍龙伉俪被镇武大帝处决。” 什么？细看内容：“今晨，皇后如姬亲率一百名近卫武士包围了扫北王苍龙驻地。传奉镇武大帝旨意将苍龙夫妇就地处决。苍龙夫妇与手下武士反抗未果，全部被杀。” 如姬竟然杀了苍龙和安莉。可是苍龙和安莉以及手下武士合起来是一名高级剑灵，四名剑灵。如姬有何能力去杀他们。 我急忙进入装备，返回独霸天下。 四周一片昏暗。这是哪里？我往前走了一步，一下撞到栏杆上。我逐渐看清，我被关在一个只有两米见方的牢笼中。三面是坚固的墙。一面的铁栏足有拇指粗细，是断然打不开的。栏杆外面是一个宽敞而黑暗的所在，只在对面墙上的一个小窗透入微弱的光线。 我被囚禁了？ 侧面的门开了，一身皇袍的如姬走了进来。开襟之中，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你终于肯回来了。”她轻声说道。 “如姬，你究竟对苍龙和安莉干了什么？” “做了什么？随叫他们与我作对？还有你的阿豹、阿忠都已被我用你的名义斩杀。我要他们为我的寒冰武士抵命。”她的脸上带着笑意，“飞鹰兄妹还有锋镝兄妹还算知趣，已归顺于我。你能想象他们跪地求饶的样子么？” “可是他们都是高级别武士，怎会束手就范。” 她蹲下来，靠近牢笼，“知道青远为什么寻访不到那些高级别自由武士吗？因为他们已经受我的指挥。由三名高级剑灵、十名剑灵组成的队伍，在河间无人能够抗衡。” “那青远……” “念在那天他曾经拦你的份上，我饶他一命。已经打发他到抚远北边一个副城去当将军了。” “如姬，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从你挥剑杀我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恩断义绝。” “如姬，你告诉我，是不是在进入徒卡森林之前，你已经与抚远的AI高级剑灵达成了协议？” 如姬略显吃惊地望着我，没有回答。 “从那时开始，你就在制定杀害可儿的计划。你先策划杀死烈火武士，以免在你对可儿使用寒冰笼罩时有人破解。” “你还用暗箭射伤可儿，以减低她对护甲防护的加持能力。” “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 “这就是你与我的恩义是么？” “陛下，你仍然是这座宫殿的主人，而且是天下之主。我每天会在这个时间来看你。直到你幡然悔悟，请求我的原谅。” “那你就等着吧！我不会再回来了！” “那好，”她站起身，“不过，陛下，我对你的报复仅限于此。如果你在外面碰到了什么倒霉事，可不要记在我的头上。”随后转身离去。 怎么办？我的行动已被限制。我查看我的财富值。天哪！我的财富值居然只剩下一百多个金币。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我的四千万金币都哪去了？被如姬拿走了吗？ 去找金轮公司算帐？算了。反正那钱也不是我的。 我怎么这么衰啊！简直是黄粱一梦。 第六十章 回到现实，拘捕令 这一天，我没有启动装备，没有上网，没有打开电脑，也没有出门，总之啥也没干。 如果我几天不上网，维科公司会不会来找我啊？我登录不了可不是我的责任。他们得负责啊。 我听到了敲门声。刚一开门，几个人猛地冲进来扭住了我的胳膊，一个人出示了警徽和拘捕令。“莫怀雨？你被拘留了。” 警车在夜晚的雨雾中开了好久。尽管恐惧万分，押上警车之前我还是注意到那并非本省的车牌。而是临近一个省的。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我能够想到的就是清风阁和大地集团的事。那件事已经过了这么久。小星的舅舅不是已经找过我了么？可是小星的舅舅并没有说我没事啊！那件事其实过的也并不久。 还有，是不是那五千万金币出的事啊！凤凰再三警告我，还说那钱可以买我的命。我置若罔闻。想到那笔钱莫名其妙地失踪。是不是真有人要买我的命啊？ 我想象着审讯室的样子，冰冷的铁椅子，硕大的灯泡……会不会有刑讯逼供啊？一路上这些想法挥之不去。 不过当天晚上这些我都没有碰到。更可怕的却是我和好几个浑身刺青、满脸横肉的家伙关在一起。 “喂！小子，你犯什么事啦？” “我不知道。” “哈哈！”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我所害怕的下马威并没有出现。因为几个人径自把我抛在一边打起赌来。 “我赌他和你一样，盗窃……” “不可能，你看他那个胆小的样子，放风都够呛。” “那我赌他嫖妓……你看他那张小白脸。” “呸！你以为你哪。就他这身板，被嫖还差不多。”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人哪？警察叔叔，快来救救我吧！赶紧把我弄出去审讯吧！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被冤枉的啊！”一个长得颇为白净的说。另几个已经笑出了声。“进到这个地方，还有被冤枉的么？” 终于等到了提审。审讯持续了很长时间。四个警察轮番上阵。金轮公司指控我使用黑客手段盗窃了独霸天下玩家的五千万金币，并于近日将其中四千万金币转移并提现，折合人民币四十万元。 四十万是什么概念？大概就是我所住的那套房子的价钱。但是盗窃四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果然是有人想陷害我。可是金轮公司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对他们的指控我坚决否认。那笔钱是我在游戏里正常获得。没有任何违规之处。至于金币被转移，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时我根本不在线。至于提现的事，我更不知道。 “我们提醒你，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你的。赶紧坦白吧！争取宽大处理。” 雪莲曾经告诫我，没有做过的事，打死也不能承认。我望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年轻警官。他会不会揍我。用什么？警棍、皮带还是铁棒？会打我哪里？如果打我的话，我该采用什么样的姿势来防护我的要害部位。可是我的手被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不动。 可爱的，美若天仙的天山雪莲姐姐，你知道弟弟我在受苦吗？如果我真的被打残废了，你会怎么说？ 我怎么会想到这些不相干的人呢？我想到我那远在天边的父母，我那英俊潇洒的大哥和风姿绰约的大姐。我要是残废了，让他们养我一辈子吗？那我还真不如死了好呢！ 警官并没有来打我。我的精神状态差极了。一天没有吃东西，而且滴水未进。连警察倒给我的水也没有喝。 随后他们又详细问起我有关清风阁、大地集团以及更早的呼啸山庄的事。我原原本本地回答。然后签字画押。这一次，他们倒没强迫我承认什么。 回到拘押室。那几个家伙又开始问我，“这回知道犯什么事了吧！” “知道了。”我的思路一下清晰了。于是合盘托出。听得这几个家伙面面相觑。我已经根本不考虑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了。我只需要听众，哪怕对方是猫是狗是老虎。我太需要向人倾诉我的冤屈。 “弄几个游戏金币也能犯事儿？” “那咋的，游戏金币也能当钱花的。” “行了行了！”满脸横肉的号长说道，“小兄弟，没想到你是这么重义气的人，让我佩服。你们都听着，谁也不许欺负他。否则就是跟我过不去。” 开饭了，我仍然不想吃。 “小兄弟，想开些。你要是饿死了。即便有人替你申冤又怎么样呢？” 他说得对。如果我被打死，身上至少还有伤痕。但如果是饿死的，能找谁呢？ 我今生今世第一回吃到这么难吃的饭菜。多年来我一直自己生活，所以我不是一个嘴上挑剔的人。尽管难吃，我还是把它都吃了。 “不过，小兄弟。”号长说道，“盗窃四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真做实了。没有十年八年你是出不来的。” “要是你家里能把那四十万赔了，结果还能好些。” “我家里哪有钱赔他们？” 四十万我们家自然是出得起的。可是我并不想让这帮家伙知道。我实在不想和这帮家伙有什么交集。 再说，凭什么给他们四十万。这不是敲诈么？我就是花四十万去请律师，也决不能给他们。 可是，我被抓起来家里知道么？现在只有大姐一个人在家。她会发现我失踪了么？ 还有，我记得我的电脑和VR100都被搬上了警车。维科公司不会不知道吧！雪莲姐姐不会不知道吧！以前每次我惹麻烦她都会出面。这一次还会管我吗？ 第二天的审讯又持续很长时间。还是“坦白从宽”之类的话，逼我承认那些没有影的事儿。我已打定主意顽抗到底。 不过我的状态更加萎靡。从审讯室出来竟然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气得押送我的警察狠狠踢了我两脚。 等我一瘸一拐回到拘押室。“哟！挨打啦！” 我没有回答，躺在铺位上喃喃自语。 “这哥们是不是魔怔了。”白脸坐在旁边摸我的额头，“不发烧。老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说。 我突然想起了“恶人谷”那个游戏，在那里我处处为名门正派所逼，只能向恶人们寻求帮助。没想到现在上演了现实版。真是讽刺。 第六十一章 逆转 入夜，突然传来了很大的汽车的动静。“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子？来了这么多车。”同号们窃窃私语起来。 紧接着，走廊那边响起了吵吵闹闹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几个家伙都聚拢在门旁。 “砸场子吗？”有一个问。 “别扯了，谁敢来砸公安局？” 我没有动，依旧在床上躺着。 “不是警察，是军队……” 军队？ 我一骨碌爬起来。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入走廊。两名警察陪着两名军官迎面而来。那两名军官身穿野战服，头戴大盖帽，配上尉军衔，带着墨镜。一个身材魁梧，比我略高。另一个较为清秀，身高与我相仿，也许能低个一两公分吧。 “莫怀雨！”一个警察打开铁门，另一个把我拉出来，带上了手铐。 “哟！看来这小子案子不小啊！都动用军队来抓了！”一个家伙说道。 “你懂什么？兴许人家有后台，是接他出去的呢？” “你们就把他和这些人渣关在一起？”清秀的军官说道。 “喂！当兵的，说什么呢？”号长不干了。 “住口！”军官一指号长的鼻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号长张了张嘴，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我被带离拘押室。迎面碰上了主审我的警察。 “你们怎么能把他跟这些人关在一起？你知道他会说什么？”上尉说道。虽然声音低沉，而且戴着男式的大盖帽，但我总是感觉他的言谈举止带有女人气。 “那我们把他单独关押！” “不，我要把他立即带走。” “欧阳主任，这个手续不好办。” “办手续可不是我的事。你们有人未经允许侵入我们的设备，这件事我还没有追究呢！” “欧阳，要不把他放这儿关两天吧。”这时另一位军官说道，“也好让他反省反省。” “不行！谁知道这两天他会泄露什么秘密。我对他们已经失去信任了。” 欧阳上尉看看我，突然一把捋起我的袖子，看到我胳膊上的淤伤。随后又撩起我背上的衣服，“你们还对他刑讯逼供了！” “没有的事！这是他自己摔的！” “自己摔伤的？鬼才信呢！” “是我自己……”我并不想让警察背黑锅。“闭嘴！”欧阳上尉喝令，“还没轮到你说话。” 尽管态度凶恶，我对欧阳上尉的好感度还是增加了许多。 “欧阳主任，”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居然是小星的舅舅。“你带他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那好！谢谢你，何探长。” “可是，老何……”主审警察说道。 “我早跟你说过，不要趟这滩混水。”小星舅舅拍拍那位警官的肩膀，“这下碴子来了吧！” 刚出看守所，我就被戴上面罩，磕磕绊绊地装上汽车，不知道拉到了哪里。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手仍然被铐着，仍然是一个囚犯。而且这一次抓我的是军队。欧阳上尉口口声声说我泄露了什么秘密。可是我知道什么秘密？糟了，要是我犯到这个事上，请律师都没有用了。 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听天由命吧！ 我的境遇并没有多大变化。我被关进一个单间。连手铐都没有打开。军队里也有牢房吗？我突然想到，这应该是禁闭室。 提审我的就是在看守所里的那两位军官，陈上尉和欧阳上尉。一直都是陈上尉在问话。欧阳上尉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讯问依然从我得到那堆藏宝箱开始。不过更加细致。让我不得不仔细回忆当初的每一个细节。不过他并没有强迫我承认什么。 我吃到了到这里的第一顿饭。虽然口味比局子里好得多，但我却没有胃口。肚子里的粗粮还没有完全消化。手铐始终铐在手上，根本没法吃饭。 讯问继续进行。陈上尉整理了记录，让我签字，画押。 “好了，我问完了。剩下的事该你了！”说完，他转身离开。只剩下桌子后面一直未曾发声的欧阳上尉。 他看看陈上尉离去的身影，伸手摘下了墨镜，随后又摘下了大盖帽。站起身，向我走过来。 我看着他身上的军装常服，分明是女装么！那顶大盖帽误导了我。其实几年以前，女兵不也是戴大盖帽的吗？“你是女的？” “我本来就是女的。你怎么会以为我是男的呢？”她的声音颇为恼怒。原本低沉的嗓音此刻也变得充满磁性。 这是一张十分端庄的脸，长着小巧的鼻子和嘴，称其美丽并不为过。我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我看了一下她胸前的名牌，写着“欧阳露雪”四个字。好有诗意的名字。 “上尉，能不能告诉我，我犯什么事了吗？” “犯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不是盗窃四十万吗？” “那我应该呆在看守所里，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她笑了，“挺聪明的么？怎么做事的时候那么欠考虑啊！现在我们替你调查清楚这件事。作为交换，你要为我们做些事。” “那，”我扬起双手，“能不能先把手铐打开啊？我已经被铐了一天了。手腕都快磨破了。” “哦，这个么？真不好意思，我忘了和警察要钥匙了……” 什么？ 她走回桌旁，“要不，咱们随便找把钥匙试试？” 她来到我面前，手里多了一把小钥匙，“不过，我给你打开手铐，你突然袭击我怎么办？” “你这里全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我怎么敢袭击你？” 钥匙一插进去，手铐就开了。“你运气不错么！” 我揉着手腕，没有吭声。这娘们分明是故意的。我却无可奈何。 “莫怀雨是你的真名？”她问。 “是呀！” “这不像真人的名字。”她说。 “欧阳露雪也不像。” 她微微一怔，显然对我的回答颇感意外。 “刚才的饭你没怎么吃。你不饿吗？” “我吃不下。” “那现在呢？我还没吃呢。要不我们一块吃。” “行啊。” 她叫人端进两个餐盘。和我面对面坐下。 她看着我，没有动筷。我不再看她，低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等我吃完，抬头看她时，发觉她仍在看我，可是她面前的餐盘已经空了。她什么时候吃的？ “吃饱了吗？”她问。 “你怎么吃这么快？” “我是军人呀！”回答得合情合理。 她把我领到一个单人的房间，“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有安排。记住，这里是军事禁区。你只能在从这个房间到旁边卫生间这段区域里活动。不许乱跑，否则一旦发生伤亡事故，后果自负。” 说得好可怕。不过我自然不会乱跑，我几天没有正经休息，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第六十二章 欧阳露雪-火凤凰 晚上我被叫醒。欧阳露雪穿着笔挺的军装，头戴卷沿帽，显得英姿飒爽。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把我推上一辆汽车，从座位上拿起一个头盔，“把这个戴上。”说完不由分说把头盔扣在我头上。咔哒一声扣上了系带。 这是什么？面罩完全不透光，只能从下面的缝隙看到鼻子以下的一小片区域。“不好意思，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是个秘密所在。不能让你知道它在哪？” 汽车行驶了不长时间，“来，下车。”这么快就到了？我怎么觉得还没出营门呢？欧阳露雪拉着我的手，像扯着一个小弟弟。 我听到头顶传来轰鸣声，一阵风从上方吹下。直升机？ “低头，上台阶。” 另外一个男声，“欧阳，那边我不熟。你来驾驶吧！” “行，我来就我来。”她回答。她还会开直升机？ 后面的一个小时我一直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度过。从面罩的缝隙中，除了自己的手、腿和座位，其它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听到欧阳露雪和另一位驾驶员的交谈。只是偶尔从对讲机里听到诸如高度、方向和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术语。 下了飞机，露雪领我进入一座建筑物中。帮我取下了面罩。“认识这里吗？” 我怎么会认识？我从来没来过啊！回头去看露雪，她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把我一个人扔在几个几乎完全相同的门前不知所措。 这时头顶传来提示音：“请进入标记M的门。” 我推开标记为M的门，里面是一段走廊。这应该是……我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VR竞技馆。不，是真实的竞技馆。这个虚拟世界中的地方竟然存在于真实世界中。 “请先进入右侧的更衣室。” 更衣室，这个地方在VR竞技馆中并不存在，因为不需要。我走进更衣室，里面空荡荡的。只在中间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套服装和一柄长剑。这不是我在VR竞技馆中穿的那套战斗服么？ 干什么？cosplay吗？ 我换好衣服，拿起长剑，沿着走廊进入竞技场内。场内一片昏暗，只有一束昏暗的灯光投射在我面前的一片地方。不远处阴暗中站立着一个苗条的女性身影。 “你，是谁？” “怎么，不认识我了么？”黑暗中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四周的射灯猛然开启，一名红衣女子赫然出现在我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 “火凤凰！”我叫出了声。 那女孩的装扮与虚拟世界中的火凤凰别无二致。红色的长袖高叉紧身衣、红色的长靴、腰间系着红色的丝巾、中间露出一双性感的长腿。所不同的是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变成了黑色的短发。此刻，她的真人就站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可是这容貌……这不正是刚刚审问我又把我带到这来的那位名字叫做欧阳露雪的女军人么？怪不得我觉得她的容貌如此熟悉。 “你真的是火凤凰？”我问。 “是我，声音不像么？”她反问。她一定是像我一样，在网络里调整了音高。才使我一直没有辨出她的声音。其实从说话的语气，哪一点不像凤凰呢？ 我想走近她。“停下！”她说，举起了手中的剑。“你不知道竞技场上的规则么？” “我只想仔细看看你！……你的头发怎么不是红的？还这么短。” “我是军人，不能留长发，更不能染发。”她回答，随后举起了剑，“S昆仑，今天我们在现实世界中来场比试如何？” 不会吧！我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尖，即使没有开刃，砍在身上也会很痛。更何况，面前的凤凰袒露着一双美腿，一点防护也没有。 “刀剑无眼。”我说。 “我不会伤你，也不相信会被你伤到。” “吹牛吧！” “那就来试试吧！” 尽管她即凶悍又跋扈，但是偶尔间还是会透出一丝温柔。如果这个女孩即美丽又性感，加上这一丝温柔就已经很完美。咦？这么完美的女人怎么会让我在现实中碰到？ 我们出手战在一处。开始我颇为吃力。因为我的剑术技能全是在VR100中练出来的。一次也没在真实中用过。而凤凰显然在现实中是练过的，而且达到了一定的级别。 不过几个会合之后我就逐渐适应了。因为凤凰根本没尽全力。可能三分之一的注意力都没有。很多招式分明有戏耍我的意味。想起以前在VR竞技馆和独霸天下中她给我的羞辱，我不由得气血上涌。 这狂妄的女人。我瞅准机会，一剑刺出。凤凰向旁边跨步躲开，我趁机向上一挑，剑尖从凤凰右边大腿下部划过。“呃！”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身体在半空中失去了重心，膝盖着地重重地撞到地面上。 不会这么夸张吧！手里的剑虽然没有开刃，但剑尖还是颇为锐利的，刚才这一下速度这么快，会不会真的把她伤到。女孩子的腿啊！那可是仅次于脸的地方，要经常露出来的，划坏了可怎么好，要是更严重些，伤筋动骨的话，我可怎么赔啊？ 一愣神的功夫，火凤凰一个转身飞身跃起，一脚踢向我的前胸。我手里的剑此刻就在身前。如果我砍她的腿的话，她肯定是躲不开的。她这一招无疑极不明智。她一定是因为前面被我刺伤而生气报复。莫非她算准了我不敢再次砍她。 我只能向后躲避。她的脚还是踢到了我。我没有注意到已经退到了竞技台边。我一个趔趄，一脚蹬空，一头从竞技台边跌了下去。 竞技台有多高？我根本不知道。因为四周一片黑暗。在虚拟场景中，我也曾经多次从竞技台边缘跌落，但那只不过意味着需要重新开始罢了。 但这一次，当我一下体验到了失重的感觉，头脚不受控制地倒转过来，眼看着竞技台边上的灯光在视野中迅速变小。我的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我一头触到安全网上面，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六十三章 韩少校 当我跌跌撞撞地回到竞技台入口的时候，火凤凰已经重新变成了欧阳露雪。她换上了衬衫和军裤，并把上衣和军帽拿在手里。“你也快去换衣服吧！” 我专门注意了一下她的走路姿势，“欧阳上尉，我有没有伤到你啊？” “还好吧！不严重。我大意了，让你偷袭成功。” “流血了么？” “没有，就是有点淤青。” “能让我看看么？” “有什么好看的……坠落的感觉怎么样啊？” 我没有回答，转身进了更衣室。等换好衣服出来，我问露雪：“你什么时候再穿那身？” “哪身？” “刚才那身战斗服呗！” “在网络中吗？” “在真实世界中啊！” “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已经用过了。本来还可以有机会，但你用剑伤了我，这个机会就取消了。” “我可以付钱啊。可以加倍……”她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充满嗔怒之意。随后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贴近我的脸，“没有人敢当面调戏本姑娘。” 这场景似曾相识，在独霸天下的游戏中，她就是这样跟我脸对脸说话的。不过可惜此刻她穿的却不是刚才那套性感的战斗服。 她搬出头盔，“还得麻烦你把它戴上。” 重新上了直升机，我只听露雪说：“还是你来开吧！我刚才扭伤了脚。” “你可真是……不是叫这小子把你伤着了吧！” “他？怎么可能。他怎么伤得了我。”这好面子的女人。 回到军营，我倒头便睡。前半夜我睡得很实。毕竟这几天的遭遇令我疲惫不堪。但半夜一觉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充满各种各样的臆想。 昨天晚上，我终于见到了不说朝思暮想，也一直特别想见到的凤凰姐姐。而且知道了她的真名叫欧阳露雪。要不是她，我还不知要在看守所里关多久呢！可是我昨晚却把她弄伤了，即使没有出血，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受伤的地方也一定很疼吧！她会不会怨我呢？ 露雪的年龄有多大呢？她是个军官，而且是个上尉。起码得二十六岁往上吧！而且在她的眼中，我无疑就是一个整天惹祸的小屁孩。难道她只能做我的姐姐吗？ 天亮的时候，我又迷迷糊糊睡去，直到被军号和晨练声吵醒。我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到窗前。正看到露雪穿着作训服，戴着作训帽站在楼下，“莫怀雨，下来啊！” “你不是不让我出这个范围吗？”我说。 “你下来。我们今天重新划界。” 我跑下楼，露雪领着我转了一圈。“看到警戒线了吗？那条线是不允许你跨越的。如果跨线，哨兵就可以开枪。”说得好吓人，不带这么草菅人命的吧！ “你也不可以么？”我问。 “我可以。那条线是专为你设的。还有，这座楼，一会儿我会告诉你哪个房间你可以进。其它的房间你一律不能进。” 看来我的人身自由仍是受限制的。“这是不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啊？”我小声嘟囔。 “哦！是吗？”她说，“那我把你送回合法限制你人身自由的地方吧，怎么样？你自己选择。” 我立刻妥协，“那我还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吧！” 我低头看她的腿，已经不像昨天那样一瘸一拐的样子，“露雪姐姐，你的腿没事了？” “本来就没事么。”她颇不耐烦。 “天山雪莲也在这里么？”我问。 “她不在这。” “她也和你一样是军人么？” 她看看我，“关于天山雪莲，有关她的任何信息都是保密的。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你明白吗？” “那我能不能见到她？” “这个我更没法回答。你能不能见她，这件事由她决定，不由我决定。” 早饭后，露雪领我去见她的领导，一位姓韩的少校。这位韩少校看来三十出头，长得浓眉大眼，颇为英俊。我在想，这是军队里一个什么部门？包括这位韩清扬少校，那位陈炜上尉，还有欧阳上尉，还有我昨天看到的另外几位年轻的军人。怎么这么多俊男美女啊？ 他向我伸出手，“欢迎你来到我们部队。莫怀雨同志。” 他称我为同志！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 “少校同志，”我回道，“我现在的身份好像是嫌犯。”说完这话，我发觉身旁的欧阳露雪眉头一皱，在用眼睛瞪我。 “你现在的身份确实有些微妙。”韩少校说道，“因为对你的拘押并没有解除。眼下让你滞留在军中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前些天欧阳主任一直在收集证据。这些证据足以洗清你的嫌疑。因为欧阳主任要负责接下来的测试实验。陈主任会代她去处理这些事情。相信不久就会撤销指控。” “但是请你来的目的与你卷入的案件是无关的。我不知道欧阳主任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有一系列VR技术的测试实验想请你参加。没有这件事我们过一段时间也会向你发出邀请。这是完全自愿的。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你可以在我们这里休息几天。等拘押令取消之后就送你回去。” “我当然愿意参加测试。”尤其一想到露雪姐姐会与我一同参加测试，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露雪，你去安排吧！”少校说，“先让他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他们一定都急坏了。” 露雪领我进了一间办公室，交给我一张纸，“把这张纸背下来。然后按照上面的说。”随后交给我一部电话。 我拨通了哥哥的号码。 “你在哪？我都快急死了。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关在哪？后来又听说你被什么公司的人接走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是一场误会。哥！我现在维科公司。他们会帮我摆平！不过我把他们的设备弄坏了，我得帮他们修好。” “你的号码怎么回事？这么怪啊！” “哦！这是维科公司的网络电话。” 随后露雪把电话要去，“莫经理吗？你好！我是维科公司的业务经理。你弟弟在我们这帮我们解决一下设备问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平平安安送回去的。” 第六十四章 部队的VR测试 撂下电话，我问露雪，“你什么时候变成维科公司的业务经理的？” 她一笑，“维科公司的业务经理现在就在隔壁。待会儿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露雪领我来到底层的一个大房间，里面并排摆放着两台VR100。我马上就认出左面的一台是我原来用的。而旁边的电脑正是我家里的电脑。 “你家里被查抄的物品都在这里了。你对照清单查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查了吧！”我说。 “要查！而且不能有任何遗漏。” 然后她让我领了一套没有标志的野战服和一个写着我名字的名牌。我发觉在大楼中还有好几个人如此打扮。他们都是维科公司的。 随后我和露雪分别穿上VR装备，进入虚拟世界。 像第一次进入VR100测试时那样。我被直接带入场景之中。眼前是一个单兵训练场，露雪就站在我不远的地方。身上穿着一样的野战服。“练过这个吗？”她问。 “没有。”我回答。 “记住，在这里，我们只称呼网名。你叫昆仑，我叫凤凰。” “预备，开始。”我和凤凰同时冲了出去。 独木桥、铁丝网、翻越障碍。很快我就被凤凰远远甩在了后面。 “不及格。”这是系统给我的评分。 “重来。” 系统转入了教学模式。提示我每一步动作的要领。这一次，凤凰没有陪我。 然后再测试，再教学。一连重复了七八次。最后一次测试凤凰陪我一起做。这一次，我只落下了几步远的距离。我第一次知道在VR设备里面原来可以弄到这样累。 从设备里出来后，露雪把我领进一个小会议室。参加会议的还有维科公司的几名工程师。会议的前半程基本上是露雪问我答。露雪详细问我对各个场景阶段的感觉。几名工程师做记录。后半段，则是他们对着一堆分析图表在讨论，说着好多我听不懂的名词。 吃饭的时候，露雪突然问我：“你的嗓音怎么这么细啊？温柔得像个女孩子。”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反唇相讥，“那你的嗓音怎么这么粗啊？”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远处的那个叫琳琳的女兵笑出了声，“欧阳姐姐，我看你们俩可以演个反串节目。你演男的，让怀雨演女的。” “这个主意不错。”露雪转向我，“你看怎么样？我可以把我的裙子借给你。” “还是不要吧！” 第二天，露雪把我带上吉普车，拉我去了练兵场。这里的布局与虚拟世界中基本一致。我和露雪各面对一排器械，几名军人和维科的工程师在旁观看。四个人手里还端着摄像机。我扫了一眼他们的肩章。发觉露雪原来是在场军衔最高的人。 虽然从未经历过真实的单兵训练，但是有了前一天的模拟基础，我的成绩还不错。露雪照样落我几步的距离。但我看出她并未尽全力。 “OK，今天的结果太理想了！” 我们回到营地。“怀雨，我们还得开分析会。你先回去休息。记住，不要乱跑哦！” 我似乎明白了这个测试是怎么回事。维科公司在给军队开发一系列虚拟现实的训练软件，以便代替真实的训练。我呢？则是他们找来专门用于测试训练效果的。 不过用这么昂贵的设备从事这种廉价的训练，有必要么？ “你们究竟是什么部队？”我问露雪。我曾经看过露雪的臂章，但上面的标志和网上所列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 “我们是特种部队。”她只说了这几个字，和没说一样。“记住，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随后便开始让我背保密守则。真倒霉，我下决心以后再也不问了。 下一个VR测试项目是汽车驾驶。凤凰和我同乘一辆敞篷车，“开过真车么？”她问。 “没开过。我还没来得及考驾照。不过模拟驾驶我可玩得多了。” “是么？这个可和那些都不一样哦！” 这个确实不一样。它只有一个很小的场地。地面上有各种各样的标线。要求准确行进到某个位置。虽然没有多少经验，我还是很快掌握了驾驶技巧。第二天，照例是真实演练。地点就在军营之中。露雪依然穿着迷彩服坐在我身边，只是脸上多了一个墨镜。 训练在不断升级，下一个项目我和凤凰都穿上飞行服，坐进直升机。过了一把飞行瘾。“凤凰姐姐，那明天真让我开直升机么？” “你想得美！一架真直升机多少钱。能让你随便玩么？再说，你不怕摔死我还怕呢！” 每次我来VR设备间的时候，露雪都已经进入了装备。而她走出装备的时间也要比我晚。偶尔有几次我看到她上身穿着白色长袖紧身内衣，下身套着肥大的VR装备裤。这大概是除了上次在竞技馆，她仅有的显露体型的时候。 这一次任务结束时，我脱下装备，穿上外衣。露雪也已经卸去了上身的装备，露出里面白色的紧身衣。她正要解开腰带，看到我站在旁边，“诶，你怎么不走啊？” “等你啊！” “等我干嘛？要等到外面去等！我还要穿外衣呢。” “怕什么？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赖皮啊？”她生气地解开腰带，随着装备的退下，一双光洁的大腿暴露无遗，原来她身上穿的并不是长裤，而是高叉的连体内衣。怪不得她执意赶我走。 她推开我，到旁边的衣柜里去取衣服。我低头扫见她右腿上一块明显的暗红色伤痕，这不是那天被我刺中的位置么？“露雪姐！” “你干什么？不许摸我！” “你不是说只是青了，没出血么？” “行了，别看了。当时你下手那么重，怎么能不出血呢？可是我当时已经把牛吹出去了，说你伤不到我。怎好承认呢？” “会不会留疤啊！” “应该不会吧，只是皮外伤。”她一面穿上长裤，一面说，“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第六十五章 真相 陈上尉回来了。他和露雪把我领到会议室，简单通报了我的案子的进展。 “根据我们提供的材料，金轮公司已经承认你与用户资金失窃无关，四十万资金也已找到。因此对你的指控全部撤销。” “但是金轮公司认定，你在参与独霸天下游戏期间，有大量的违规操作和不当得利。首先，在飞云渡口冒充宜林君转让土地给加斯太守，收受飞云将军两百万金币的贿赂。同时你还使用了大量非法软件探测游戏内容，使对手处于不公平的环境。因此他们决定查封你的名为启明的帐号。没收你的帐户资金。” 查封就查封吧。反正我也没打算回去。“可是金轮公司为什么要陷害我呢？” 陈上尉盯着我，“怀雨，你真的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会身陷囹圄吗？” 看到我懵懂不知的样子，“这件事怎么跟你说呢？”他看看身边的露雪。 “你跟我来。”露雪说，“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她领我进了一间有电脑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摞资料。抬头问我：“你知道金轮公司的母公司是谁吗？” “不知道。” “你就没想到去查查吗？” “我查那个干嘛？” 她的眼神颇显无奈。“金轮公司是大地集团的控股子公司。还有那个红龙山景区也是大地集团的子公司。你一再找他们麻烦。他们怎么能不报复你呢？” 这下我无语了。这时露雪拿过一张纸，“这个人你认识吗？” 一个陌生的面孔和名字。“不认识。” “他的网名叫高山。你该记得吧？” “高山？我当然记得。” “就是这个高山。替金轮公司作证替你转移资金。” “什么？”没想到文质彬彬的高山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不是还邀你投资。”露雪问。 “是！但我没有答应。” “幸亏你没有答应。否则你转移资金的罪名就坐实了。” “可是那公司是高山的。” “违规转移资金的是你，而不是他。你还不明白吗？哪有什么公司？这整个就是给你下的套。” 我再次无语。这给我的打击太大了。 露雪又拿起一张纸，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美女图像，“这个你该认识吧！” “如姬！” “你知道她原来的主人是谁？” “是谁？” “诶，你跟她这么长时间，就没有问过她么？” “没有。” “唉！叫我怎么说你好呢？”她拿过另一张纸，“这就是她原来的主人。” “倾城！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忍心去砍断她的胳膊腿呢？” “哟，还有这事儿。”她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看来为了对付你，三十六计都用上了。不光有美人计，还有苦肉计。” “其实从你挑战大地集团开始，独霸天下中的陷阱已经一步步给你设好了。到现在，你还认为你的天下是凭你的能力打下来的吗？” 这下我彻底无语了。 “你说四十万元转走的时候你不在场，可是你的电脑上却有转款记录。” “什么？” “幸亏VR100对你的所有操作都进行监控。维科公司提供了你这台装备的监控记录。证明电脑中那份记录是后来伪造的。才能够帮你脱身。”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我问。 “那你还想怎样？指望维科公司提供证据证明金轮公司和拘捕你的公安局出具伪证？他们不会替你出证的。我们之所以能够从维科公司拿到记录，是因为我们和他们密切的合作关系。而他们和金轮公司的关系同样密切。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你去得罪一个合作伙伴么？” “陈主任能做的也仅仅是把这些证据拍到金轮公司的高层面前，告诉他们，莫怀雨这个人是我们的，叫他们不许动，否则走着瞧。而这些早已超越了以我们的身份该做的事。” “所以，以后不要去招惹他们。答应姐姐，好么？” “可是，就由着大地集团那样到处胡作非为吗？” 露雪看着我，扑哧一声笑了，“我可爱的小弟弟，莫少侠，正义的化身。你是不是对当时那个什么穿山甲传达给你的信息深信不疑啊？你过来。” 她把我叫到电脑前。打开一张照片。这正是穿山甲当时发给我的云盘地址里的。“她说这是在K市对吗？”她随后又打开另一张照片。“你看这张。” “诶？”这张照片的内容几乎和前一张一模一样，只是视角更广。无疑前一张是从这张上面裁剪下来的。“你看到远处大楼招牌上的字了吗？是S市，可离K市上千公里远呢！” 露雪随后又出示了几张照片，情形大致相同。无疑都是从不同的场景中剪裁出来的。有的干脆就是电影剧照。“不用我逐张给你分析了吧？” “还有这个。”她打开了最后一张照片，那个穿水手服的漂亮女孩。“这是穿山甲口中她的小姨。第二起拆迁案中的死者。” “你用过识图搜索吗？”她问我。 “用过啊？” “那我们现在搜索下看。”她说着把照片上传到网络，几乎在一瞬间下面就列出搜索结果。是东洋的一名视频女星。 露雪随后去搜索这名女星的图片，据称是穿山甲小时与小姨的合影赫然在目。“你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去搜索一下呢？” 我彻底崩溃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个不断扩张的大公司，它的敌人会有多少？”她又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照片。“这才是真正的穿山甲。他是受雇于大地集团竞争对手的网络水军。一个月前已遭逮捕。侦办的人就是你见过的何探长。” “其实你应该感谢何探长的。要不是他把拘捕你的消息透露给我们，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找到你。” 沉默良久，我问：“那，我还有可能回独霸天下里一趟吗？” “回去干什么？” “我要杀了如姬。” 露雪笑了，“你是不是迷恋得太过分了。那不过是个虚拟人物，几段程序代码而已。你那么认真干嘛？” “那我还有一万多块钱赔在里面呢！” 这回露雪笑得更厉害了，“你都玩了这么长时间，还面南背北做了皇帝，还不知足啊！好了，回头跟维科公司说一下，给你折算到竞技学校里好了。” 第六十六章 VR观光 后面的两天我又分别测试了坦克驾驶和战机的模拟程序。几乎要把各种武器玩了个遍。然后露雪又带我进入新版的竞技学校。两个月前，凤凰曾经带我参观过一次。在竞技馆里，我们都穿上了黑色的全身紧身衣。少不了和她打斗了一番。 “凤凰姐姐，这个竞技学校和原来的竞技馆有什么不同呢？”我问。 “你前面测试过的项目，好多会成为这里的课程。” “这不是军队专用的吗？” “不是，你所参与测试的是一个评估的版本。而我们的正式版本包含军用和民用两个版本。” 走在竞技学校宽阔的走廊里，凤凰突然停住脚步。 “这么啦？”我问。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哪地方不对？” “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不对。” 这天，基地里面开会。军人们都不在。我无处可去，便与维科的几名业务人员混在一起。我想向他们打听一些关于基地和他们开发项目的事，结果他们都对我三缄其口。看来他们保密守则学得比我好。 我感到无聊，便独自在一边看报纸。那边，却传来维科公司两男两女的窃窃私语，全是有关军营的八卦消息。 “你说，欧阳上尉跟谁好，陈上尉还是韩少校？” “你看不出来吗？陈上尉在追求欧阳上尉，而欧阳上尉喜欢的是韩少校。” “韩少校不是听说已经结婚了吗？孩子都不小了。” “那又怎么样？” “听说韩少校家里关系很不好，正在闹离婚呢。” “是不是因为欧阳上尉啊？” “听说韩少校的妻子是一位军医，有名的军中美人呢！姿色一点也不比欧阳上尉差。” “但她没有欧阳上尉年轻啊！而且欧阳上尉可是高干子女，要不然怎么那么年轻就当上这儿的副主任呢？” 我没有听下去。赶紧离开了那里。 回到房间，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失落。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那些话语没有一句是我想听到的，我也不愿相信。不过以露雪那种不管不顾的乖张个性，未尝做不出这些事来。我心目中的火凤凰毕竟只是露雪在虚拟世界中扮演的角色。再说，不论韩少校、陈上尉还是露雪，都比我大得多，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与我又有何干呢？ 那一夜我没有睡好。早上我去找露雪，“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你的情绪不太好。”她看着我的眼睛，“想家了吗？你不是一个人住吗？是不是太闷了。还是这几天累着了。要不今天我们就不干活了。正好你的拘捕令已经解除，我陪你出去转转吧！” 走出军营，我才发觉这里是偏远的郊区。营区外面一侧有一些低矮的民房，另一侧则是一片茅草丛生的荒野。一阵风吹来，路中间扬起一股沙尘，弄得露雪立刻扭转了脸。 我顿时兴致全无。这里实在不是个散步的好去处，即使有美女相伴。 “这里没什么风景。”她说。 “而且风景中的人穿得也不够漂亮。”我说。 “你是在说我吗？”她转身看着我，“这里毕竟是军营。我总不能穿着花哨的时装招摇过市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我觉得她的眼神如水般的清澈。我突然想通了，只要在我的心目中，她是纯洁的，我何必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露雪姐姐，我们回去好不好。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哪里啊？” “VR里面啊！你去吗？” “好啊！”她笑了。 我们回到VR设备间。露雪脱掉上衣，露出里面的白色紧身衣。但在解开腰带之前停住了，“你在等什么？” “等着看你的腿啊！” “你先进去！到里面让你看个够。” “可是那不真实啊！” “那好，我先上，到里面你就没的看了。”她说完，便解开了腰间的扣子。我突然觉得我恐怕是上当了。果然，在她的外裤里面是白色的长紧身裤。她对我微微一笑，开始穿她的装备。 “我们去哪？” “有一个前一阵上线的数字故宫，你去过吗？” “观摩过，但没有时间细看。” “那我们先去那。” 我们来到午门外的广场。我看着露雪的一身黑衣。“穿这身不太好吧！看起来像是去盗宝。” 她笑了，摇身一变为红色衣裙的火凤凰，“这身可以吧！” 我们手拉手跑过太和殿前的广场，登上九层台阶。凤凰指着殿内的龙椅，“要不要到那里去坐坐。真的可是不让你坐的。” 我坐上龙椅。凤凰笑咪咪地在下面看着我，行了一个女性的屈膝礼，“陛下万福！” “我还以为你会跪下给我叩头呢？” “呸！想的美。” “来，我们同坐。” 凤凰一步跳过来，坐到我旁边，“坐在这里的感觉比独霸天下如何？”她抬头看高处的藻井，“我想去看上面的龙珠。” “怎么上去啊？” “飞上去啊！”凤凰站起来，双臂平伸，做了两个特殊的手势。随后两脚离地，飘在半空。 “姐姐，能不能教教我啊？” “这可是我的独门功夫，不外传的。” “那我拜你为师啊！” “我的师傅还没允许我收徒呢！我带你上去吧！”她飘然落下。裙子自然地飘起。“呀！”她用手按住裙子，“算了，不穿裙子了。” 她摇身一变，换成了和我对阵时的高叉战斗服，显得越发性感。“来吧！”她拉住我的手，再次腾空而起。 我们接近龙珠，竟然在其中看到了我们的影子。“这条龙好凶恶！”她说，“我们到外面去。” 她拉着我从殿门飞出，直接飞上太和殿顶，并排坐在屋脊上，“据说这里是以前整个北京城的最高点。” 后面的路程我们多数是飞的。令我惊讶的是，凤凰对于故宫几乎了如指掌。她知道哪一座殿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令我相形见绌。我们转到珍妃井。凤凰评论起光绪皇帝，很为珍妃不值。 “我们去看卢浮宫吧！”我提议。 “恐怕不行吧！我们这里有防火墙限制，链接不了境外服务器的。”她说。 “翻墙的办法我有的是。而且我还能把你也带出去。” “我不信。”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旁。露雪表情颇为惊讶，“你真的做到了。” 与无人的故宫不同，卢浮宫有着三五成群的参观者。凤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参观博物馆，穿这个有点怪异吧！”说完换了牛仔裤和休闲装，变成一头乌黑长发，还架上了墨镜。“穿这套怎么样？” “不够活泼！”我回答。 “那好吧！”凤凰一转身，换成牛仔超短裤配白色小西装，“这个行了吧！” “嗯！”我点点头。凤凰两手搭上我的肩膀，“我怎么忘了，在小弟面前是不能穿长裤的。不就是想看姐姐的腿吗？收钱的哦！” 我望着她的一头乌黑长发，“你什么时候可以在真实世界中留长发？” “如果我转成文职，或者退役。就可以留长发。” 我们在各个展厅间穿梭，寻找自己熟悉的作品。“凤凰姐，你最喜欢这里的哪一幅画？” “自然是这一幅，自由引导人民。”她站在巨大的画面前，“知道吗？左边那个手里端枪的其实是德拉克洛瓦本人。” “我觉得画里的自由女神不够漂亮。” “哦，要是你画的话……” “我就用姐姐做模特。” 她捶了我一拳，“死相。” 出了卢浮宫，我们又去了香榭丽舍大街。凤凰脱了鞋，光脚冲进街心的喷水池，溅起一片水花。 “我们再去大峡谷。” “美国啊。还是不要吧！”她再次推脱。 “都走了这么远了，为什么不多走一步呢？” 转瞬之间，我们已经到了大峡谷的观光走廊旁边。“可惜，在这里我不能飞，要不然我们可以从峡谷中间穿过去。”她坐在玻璃桥面上，抱拢一双长腿。“不过这里感觉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眼前的景物消失。把我和凤凰留在一片灰色背景之中。 “麻烦了！”凤凰拉住我的手，“这下要挨收拾了！” 第六十七章 争论 不久韩少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欧阳露雪、莫怀雨，你们从装备中出来。” 我们卸下装备。只见韩少校板着面孔站在门口。“下午一点，你们去会议室。” 下午，会议室。 露雪坐在我的对面，没有说话。这时韩少校走进来，对露雪说：“你坐到那边去。” “是！”露雪起身，绕过桌子坐到我的旁边。瞬间从谈话者变成了被谈话者。韩少校的声音并不严厉，但看得出来，对露雪极具权威。 “这一次上境外服务器浏览，是谁的主意？” “是我的。”我抢先回答。 “那好。”他看看我，又看看露雪，“看来这一次你是从犯了。你不知道我们基地中的所有互联网设备不许链接境外服务器吗？” “我知道。”露雪小声说。 “那为什么要违犯呢？不要告诉我说是好奇心驱使吧，你都是上尉了。好奇心怎么还像中学生那么强？”说得露雪满脸通红，但一声未吱。 “你有两个错误。在莫怀雨提议链接境外服务器时你不仅没有及时制止。而且还跟他一起犯错。性质是非常严重的。写一份书面检查吧！” “要写检查啊！能不能不写啊？” “那就在基地全体大会上作检讨。” “不要。我还是写书面检查吧！”露雪说，“那要不要处分我啊？” “我管理部下不严，会自请处分。” “韩主任，那我该承担什么责任呢？”我问。 “怀雨，你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并没有权力处分你。你在这里出的事都是我们的责任。” 从谈话室中出来。我对露雪说：“对不起呀，姐姐。害得你写检查。” “没什么对不起的。”她笑着说，“今天和你在一起，我特别开心。我不后悔。” “那韩主任可要替我们背黑锅啊！” “谁叫他是领导呢？”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我问。 露雪猛然停下，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什么？” 气氛一下变僵了。看来露雪对这个传闻极其敏感的。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可是，我也喜欢你啊？” 露雪愣了。片刻嘴角露出笑意，“说说看，你怎么个喜欢我？” “就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像今天这样。不论是虚拟世界还是真实世界。” “这样啊！”她双手摸着我的脸。她身高只比我矮两公分，加上鞋跟比我高，看我基本上是平视。“那姐姐现在正好没有男朋友。你愿意做姐姐的男朋友么？” “可以么？”我傻傻地问。 “我的傻弟弟。”她一下把我搂入怀中。自从成年以后，我的前胸还从来没被女性的胸脯这么压迫过。“如果你再大两岁，我倒是真该认真考虑。” 我立刻追问，“那两年之后，如果你还没有男朋友，你会考虑么？” 她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么，那要看你乖不乖啦！首先你必须考上大学，然后不许到处惹祸。” 那样就可以了吗？ 我不认为她是认真的。她怎么可能是认真的呢？ 第二天，我照例去找露雪。正好看到韩少校、陈上尉还有维科公司的业务经理及工程师等好多人正从里面走出来。出了什么大事吗？ 我想转身离开，却被韩少校叫住，“怀雨，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然后转向露雪，“你给他讲一讲。”随后和其他人离开了办公室。 “露雪姐，怎么回事？” 露雪的脸色很难看，“我们新版的竞技学校系统遭到了境外入侵。” “是因为我们昨天的事么？”我问。 “你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多吗？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她劈头盖脸说了我两句，“和昨天的事无关。通过数据分析，一个星期前系统上线时就已经有了入侵痕迹。” “但当时系统没有报警。” “是的。但是现在关键的不是这个。我们追查了入侵者的IP地址，应该属于A区域。” 他们按照IP的所在地用字母来标记世界的不同区域，并分别用ABCDEFIJR等字母代表。露雪没有告诉我A区域究竟是哪里。不过我猜也能猜得出。 “我关心的是，这个入侵者是普通的黑客还是来自官方，目的是什么？” “官方？” “就是他们的情报机构。理论上说，几乎互联网上每一台电脑都受他们的监视。” “我还以为我只被你们监视呢！” “怎么？不满啊！要没有我们的监控记录，现在你还在局子里呆着呢！” “至少在人家本国，是自由的吧！” “哼！在他们本国，上至总统，下至普通百姓，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不受监视的。” “他们不是民主国家，尊重隐私权的吗？”我反驳说。 “你真的以为，你所认为的那种民主和自由在世界上是真正存在的吗？” 我心里颇为不爽。我当然相信那种民主和自由是真正存在的。这自然是来自我那常年周游世界的父母对我的耳濡目染。即使现在不存在，也是可以追求和实现的。“昨天我们在卢浮宫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最喜欢的画是自由引导人民。” “是啊！怎么啦？”她说。 “你不是不相信这种自由的吗？” 她看看我，“我对自由的理解与你不一样。我不觉得自由是人与生俱来就获得的权力，而是需要争取和守护的。” 算了，不跟美女谈政治。于是我转移话题，“入侵还在发生是么？你们并没有修补漏洞。” 她看着我，“是的。我们一直在监视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入侵的目标是一个虚拟世界。如果是在真实世界，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是在真实世界，这个非常好判断。入侵方式或者是人员入侵，或者是无人探测器。入侵目的无非是两个，侦查或者破坏。你是说，虚拟世界也无非就是这些。” “我们可以进入虚拟世界，也许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好啊！”她回答。 第六十八章 竞技学校：遭遇袭击 说干就干。我和露雪来到VR设备间，脱掉外衣。我无暇欣赏露雪的白色连体内衣和美腿，直接进入了VR100。 我和凤凰换了黑色紧身衣，沿着竞技学校中的道路搜索。一边查看着监测数据。 “有人员活动迹象，注意隐身。”我们都切换到隐身状态，当然我们之间仍然是可见的。不过我很怀疑它的效用。 “注意，一号训练馆的左侧。” 我开启了破解程序。很快两个黑色人影出现在走廊之中，在我们面前突然停住。显然隐身是没有用的。我们都已看到对方。 凤凰对对方喊了一句话，似乎是英语，但我听不懂。对方两人转身向反方向跑去。 “追！” 我和凤凰一前一后追过走廊，穿过一处大厅，眼看对手进了一个半开的门。 “不要进那个门！”凤凰喊到。但我没有理会，直接闯了进去。凤凰想从后面拉住我，结果也被我带了进去。 四周一片黑暗。“这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个门。”凤凰说道，“我们被引入它的陷阱了。” “我知道。” 破解程序仍然在运行。很快周围便清晰起来。我看到原先被我追赶的两人就站在前方，手持武器。 “强行退出吧！”凤凰说道。 “可是我退出不了啊！你能吗？” “我能啊！你中毒了吗？” “那凤凰，你先离开，到外面去关闭我的装备！”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武器，竟然是激光锏。看来破解程序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既然跑不了，那就打他个痛快吧！我挥起激光锏，向其中一人头上劈去。“铛！”对方也亮出激光锏，与我对打到一起。 “凤凰，你怎么还不走？”我迅速向凤凰通报开启秘笈。以便让她在另一个对手冲过去之前开启激光锏。 这时一个身穿死神黑袍的人出现了。不妙！黑袍施放出一阵铺天盖地的闪电。我只觉得胳膊一麻，一股电流穿透了我的身体。周围顿时一片黑暗，耳边传来“嗤嗤”的响声。 “怀雨！”我听到露雪的声音，然而特别的遥远。只觉得肩膀有一种异常的灼痛，胸腔如爆裂一般。 我看到一束光，有人拉开了我的面罩。是露雪。我看到她白色的紧身内衣和一双裸腿，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似乎被抬到床上。“露雪，你去哪里？” “我要去收拾那个坏蛋。” “不要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逐渐听到了声音。 “露雪，去穿件衣服！”这似乎是陈上尉的声音。 “我不去。他还没有醒。”这是露雪的声音，“我向他哥哥保证他平安无事。现在他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向他哥交待。”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露雪坐在我身边，但是并不清楚。因为盖在我口鼻上的氧气面罩挡住了她的大半边脸。而且我左手上还挂着点滴，身上还接着监视器。 “你醒了。”她凑过来，让我看清她那张圆圆的，美丽异常的脸，和她身上白色的紧身衣。我伸出右手，触碰到她的裸腿。她的皮肤好凉，好光滑。我摸到她腿上结痂的地方。“姐姐，你腿上的伤，对不起！” 她把我的手从她的腿上拿开，握在手里。“我不是说了吗？”她声音里充满嗔怪的意味，“那是我自己弄的，不关你的事。你知道吗？你可把姐姐吓死了。” “姐姐，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那我现在得去穿外衣了。有点冷。” 经过全面检查，没有发现内伤，只是肩膀和胳膊的局部有轻微的灼伤，起了一些水泡。其它地方没什么异常。敷过药后观察几天就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露雪每天来看我两次。每次都会小心翼翼地查看我的伤处。虽然灼伤起泡的地方比较疼，但我却很享受她蹙眉表现心疼的样子。 不过我那台VR100已经损毁了。 我问露雪：“VR服装上怎么会漏电呢？” “那不是漏电。”她说，“VR服装本身就是带电的。” “为什么？” “怀雨，你是不是问过雪莲VR设备的触感从何而来。轻微的力度可以通过控制服装的变形得到。但猛烈的碰撞却是通过体表的电刺激来模拟的。那完全是利用人的错觉。” “你的对手正是控制了你设备里的电路，发出了超过限制的电流，才对你造成了伤害。” 第三天，我离开了医疗室。韩少校找到我，“来吧！我们去会议室。” 我跟着韩少校走进会议室。露雪已经坐在那里。这一次，她是和我面对面。韩少校则和维科公司一位姓张的业务经理坐在桌子的另外两侧。 “怀雨，感觉好些了么？” “好些了。” “那好，我们开始。这次的事处理起来有点复杂。首先，莫怀雨身体受了伤害。维科公司的设备遭到损坏。这其实牵涉到民事责任问题。我们军队的损失待会儿再说。因为我们的项目牵涉到很多敏感信息，这些事情我们最好内部解决。” 他面对张经理，“首先，关于怀雨的伤，你们有什么意见？” 张经理拿出几张纸，“经过我们的调查分析。怀雨所遭遇电击的直接起因是来源于境外的黑客操作。而我们的设备在默认安全设置下，完全可以有效防护此类攻击。怀雨所用的这台VR100的很多参数都被重新设置，导致防火墙功能失效。这在协议中都是不允许的。对于这样做的后果，我们也尽了告知义务。” “对于莫怀雨同志受伤一事，尽管我们感到非常遗憾，但它恰好属于我们的免责范围。我们不应对此承担责任。而且怀雨的违规操作已经违反了我们的协议，我们有权收回装备。” “那我是不是还得赔偿你们的设备损失啊？”我问。 没等张经理回答，露雪马上插话，“闭嘴！你脑子进水了吗？有主动问这种问题的吗？”随后转向张经理，“怎么能说你们没有责任呢？首先，怀雨对你们的设备原理和软件结构一无所知，怀雨所能做的，网络上任何人都能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软件参数是怀雨改的而不是其他的黑客所为。就是说，你们的设备本身安全是有问题的。如果对方是在修改参数时立即发起攻击。你们能够防范吗？到那时你们是不是还要再用你们的免责条款？” 张经理涨红了脸，“欧阳主任，VR100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我们怎能预先知道用户中有怀雨这样的电脑高手呢？” “什么电脑高手？他只是个中学生诶。如果你们的安全措施连一个非专业的中学生都能破解，还谈什么安全。真不知你们那些什么首席科学家啦什么的都在研究什么？” “欧阳主任，你的技术水平我非常佩服。你对怀雨情同手足的感情我们也都理解。但你能不能理智一些看问题。” “我怎么不理智了？你们应该明白，你们制造的是一种可能引起人身安全问题的产品。当初要不是我坚持要求你们将软件超压保护换成硬件超压保护，怀雨早就死在里面了。” “好了，欧阳！”韩少校制止了他们的争论。“这件事发生在部队。莫怀雨这边的救治费用已经由部队代付了。而且眼下看来也不存在后续治疗费用问题。怀雨，”韩少校笑着问我，“你准备提出精神损害赔偿吗？” “不了，露雪姐姐天天来看我。精神损失早就补偿了。” “那好！”他又转向张经理，“莫怀雨那台VR100你们可以收回，而且应该收回。以便你们能够从中及时总结经验教训。欧阳说的是对的。你们的产品存在安全隐患。我认为对你们的所有投放在外的产品都应做召回处理。” “好的，我会向总经理汇报的。”张经理答道。 “最后，”韩少校接着说，“我再谈一谈这件事情对于我们部队的影响。欧阳露雪同志，我问你，现在假设你是驻守边境的哨兵。对于已经返回的越界对手，你会怎么做？” “主任，我知道了。” 韩少校又转向我。“怀雨，虚拟世界虽然看似虚无缥缈，它终归是建立在真实世界基础上的。它只是真实世界生活的扩充和延续。我们在现实中的敌人同样会在虚拟世界中对我们虎视眈眈。” “怀雨，你电脑中的黑客程序不仅迅速定位了入侵方的位置，而且破解了对方的操作方式。但同时也破坏了自我防护。对你的袭击恐怕正是敌对势力的报复行为。” “怀雨，记住网络是有国界的。你每一次登录境外的服务器，其实跟你踏出国门是一样的。你的行为很容易被别人和你所在的国家联系起来。” “这是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我们需要百倍的警惕。同时我们也要首先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他的这一大堆大道理听得我似懂非懂。出门以后，我问了露雪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当时真死在里面了，算不算为国捐躯啊？” 她看着我，“问这个干什么？多不吉利啊！” 第六十九章 VR200，新体验 两天之后，我已无大碍。不过因为灼伤的地方还有些痛，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我走过装备间，露雪并不在那。房间里也没有别人。我的那套装备静静地立在那，上面贴上了封条。我挨间屋子走过去，终于在一间房中看到露雪正坐在窗边的一台电脑旁边打字。 “停住！不许过来！”她喊到。 我知道，她此时操作的是一台涉密电脑，不能看的。于是我在离她两米的地方坐下来，刚好看不到她的电脑屏幕。 露雪今天穿得稍多，一件宽松的毛衫套在衬衫外面，下面是毛呢的裙子。不过不像别的女孩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裙子里面穿打底裤或厚裤袜，只是在脚上穿了一双短袜和运动鞋，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腿。这是我看到她最有女人气的一身打扮。 她根本不看我，只管不停地打字。“你在写什么？”我问。 “毕业论文。” “大学毕业？” “硕士毕业。下星期我要回学校做硕士答辩。” “你都硕士啦！你多大？” “二十二啊！我是神童。” 原来她才只有二十二岁，只比我大四岁。如果她的生日小些，可能四岁不到呢？可是那又怎样，她的学历比我高得太多了。即便我明年考上大学，到二十二岁还没本科毕业呢！ “这东西有什么好保密的？” “你说对了，是保密的。” 露雪继续打她的字。有些冷场。 “失去VR装备，你很失落吧！”她问。 “是。”我低声说。 对于我来说，虚拟世界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真不知道没有它，我的日子该怎么过。 “莫怀雨！”韩少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你不想回去考个大学么？” “韩主任……” “怀雨，你在计算机软件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不过，经历这一次的事件，你应该明白，要想充分发挥你的潜力，还是需要一定的学识基础。一知半解是很危险的。” “你可以选一些这方面对口的专业，比如电子科技大学之类的。” “那姐姐是哪所学校的啊？”我问。 “她啊！她的学校名字里也有电子科技大学几个字。她上的是军校，叫解放军电子科技大学。” “这个电子科技大学，好考么？” “不好考！”露雪立马搭茬，“带不带解放军三个字都不好考。就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能考上才怪。” “你们省里不是有一所叫电子科技大学的吗？你可以考那个啊！”韩少校说。 露雪终于赶完了她的论文。“明天我要赶回学校。不能送你了。” “那我现在走，你不就可以送我了吗？”我说。 “不行，你得等到观察结束。” 我感到特别没趣。 “想体验一下VR200吗？”她突然问。 “VR200？” “是呀！这可不是升级版，而是新一代的装备。” “有什么特别吗？” “就是增强了体表的感觉。比如风吹、冷热、潮湿以及增强的触觉。”她摸着自己的毛衫，“比如你看到一件毛衫，就会摸到毛衫的纹理，产生一样的感觉。进去体验一下你就知道了。我们这里有一台样机。不过你放心，不联网的，不会出现上回那种事。” “那套装备是按我的体型定制的。有一套备用服装。我看我俩身高体重不会差太多，你应该能穿得下。” “怎么会？我怎么也该比你沉得多吧？”我说。 “是吗？我们这里有秤，过去称称。” “不了，你说啥就是啥吧！” “只是……”她贴近我的耳边，狡黠地说，“胸部会有些松，裆部会有些紧。” 她叫过她的助理，那位名叫琳琳的女兵，“琳琳，明天带他去体验一下我的那套装备。” 她又转向我，“记住，先洗个澡，别把我那套全新的备用服装弄脏了！” 露雪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我洗完澡去找琳琳。 “身上吹干了吗？如果潮湿的话，会影响灵敏度的。” “吹干了。” “那好。”琳琳领我进入设备间。眼前是一台与VR100相似的设备，但是外形更加简洁精巧。尤其是那套穿戴装备，完全不像VR100那样臃肿，更像一套有一定厚度的紧身衣。 “那边是更衣室。记得进入装备时，身上的衣服要尽量的少，只穿三角裤就可以了。” “那露雪姐姐进去的时候穿什么？”我问。 “比基尼啊！”她笑着回答。 那么这套装备服相当于是贴身衣物了。露雪怎么会肯把这样一套衣物给我穿呢？ 进入VR200，界面基本跟VR100一致。需要首先确认使用者的信息。 一个披着淡绿色长发，一身青黑色紧身衣的女孩形象赫然出现在我面前。空中还有一行字：雨丝，女，年龄18，身高174。仔细看那女孩的脸庞和冷峻的眼神，并不像凤凰，而是……这不是我自己的脸么！可是这是凤凰的装备啊！这个凤凰在搞什么？ 不管了，先确认。 四周一片热带风光，但温度并不高，反而有些凉意。一股柔和的风吹到脸上。我抬起手，几个手指相互接触。装备肯定是有手套的存在。但此刻却完全感觉不到。耳边传来哗哗的响声。我一扭头，一面旗子正被风吹着猛地刮到我的脸上，打得脸直疼。 而在不远处，穿着红色衣裙的凤凰正笑眯眯地看我。 “凤凰，你现在在哪？这么快就看到你？”声音怎么变得更细了。 “别傻了。我哪有功夫整天陪你呀？你看到的是我的影身罢了。” “影身？”是啊，这台设备是单机。露雪连不上线的。 “我给你讲一下体验流程。任务很简单。你会游泳吧？”她问。 “会！” “这里是一个小岛。你先走到小岛的最南端，然后游泳到对面的码头。我会在那里接你。我们再一起乘摩托艇到下一个地方。” “好的！”我迈步向前走去。凤凰在后面喊到：“下水要换游泳衣，要不然……” “知道！” 我穿过一片灌木丛，脚下磕磕绊绊，几乎就没有路。终于看到一片开阔的区域，地面满是青苔。奇怪，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平啊？ 我走过去，却一脚踩空。天哪！下面是水。 第七十章 回家 我一头跌进水里。立刻感到周围水的压力和被水浸透衣服的感觉，不由得本能屏住呼吸。我看到我跌落的地方透入的阳光。那里本是一片浮游的水藻，我怎么会把它当成地面呢？ 我奋力游出水面，狼狈不堪地爬上了岸。凤凰闻声跑过来，“怎么了？雨丝。” 我感觉靴子里全是水，衣服全湿透了，粘在身上十分难受。清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寒战。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感觉。 “这衣服没有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干的。换一套衣服吧！” 我打开更衣界面，发现只有两件可供更换的衣服，一件蓝绿拼色的连体泳衣，一件墨绿色的长袖高叉紧身衣。 “怎么只有两件衣服啊？”我问。 “我还没准备那么多衣服呢。凑合穿吧！谁叫你下水不换泳衣的。” 我十分气恼。凤凰又在耍我，这一定是她早就策划好的。但眼下我却别无它法。那选择高叉紧身衣吧，脚上换运动鞋，点击确认。 “哎呀，雨丝。你穿上这个还挺漂亮呢！” 我没有理她，而是跨过灌木丛，找到一条小路，向南跑去。中间小腿还被树枝刮了两下。清风吹过，袒露的两腿感觉凉飕飕的。不过因为上衣有长袖，而且又有阳光照耀，感觉还好。但女式紧身衣那种紧裹下体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我尽量不去多想，很快跑到小岛南端，换了泳衣，纵身跃入水中。海水清可见底。我充分感受着海水的凉意，一直游到对岸的码头。 凤凰已经等在岸上，笑盈盈地看着我。“摩托艇在那边，你开还是我开。” “我来吧！”我说。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驾驶的机会。 那套全身的紧身衣还没有干。我只好换回了刚才那件。紧身衣有着丝绒的长袖，至少上半身不会冷。至于下半身有风挡的遮挡，应该好些吧！我跨上摩托艇，凤凰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在水面上飞驰而去。如果这是在真实世界，如果搂着我的是真实的露雪，那该有多好。当然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扮成女人。 但就在我兴致正浓之时，体验到此结束。 基地只把我送到C市。最后送我回家的是我管区的派出所。至于拘捕我的那个邻省公安分局的政委，还专门向我表示道歉，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回家的那天，三个派出所的协警来帮我搬东西。其实全部东西只有一台电脑，一些资料而已。因为VR设备已经没有了。我一个人足可以搬走。 但既然他们这么热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整个过程中，我两手一直插在裤兜里面，直到警察把一切都安顿好。 一连好几天，我发觉小区里认识不认识我的人好像都在躲着我走。我的被捕和抄家显然在小区里造成了极大的反响。现在虽然出来了。可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进过局子的人了，足以和失足青年划等号。 不过我去附近小超市和小店时，老板对我还是蛮客气的，甚至有些毕恭毕敬的感觉。让我感到特别的不自然。 还有更有趣的一次，我到门口的饭店吃饭，人比较多。我感到有些烦躁，不自觉拍了一下桌子。旁边的服务员居然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盘子摔到地上。 大堂经理马上出现，“顾客，您的菜马上就到。”他陪着笑说。 我成了什么？地头蛇吗？“唉！”菜上来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做人难啊！连发脾气的自由都没有了。”弄得几个服务员面面相觑。 回家之后，我又捡起了高中课本。算起来从四月份到现在，我已经有整整半年没碰过它们了。距离明年的高考还有七个月，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没有选择复读，而是报了一个又一个的加强班，还包括一些网络授课，花了不少大头钱。 上网学习之余，我偶尔还会去看一些以前的网站。独霸天下中启明的帐号已被封闭。S昆仑这个网名，按照韩少校的说法，已经被境外-敌对-势力盯上，所以劝我短期内不要启用。所以我都是使用一些以前的帐号或者新帐号。 在独霸天下的专栏下我看到这样一些留言： “听说启明被抓了！” “据说前两个月的五千万金币大劫案是他干的。” “活该，早该被抓。” “可是我们被偷的钱呢？” “那个你还想啊？早被金轮公司没收了。” “听说启明登基之时，良心发现，想给大家发钱。被金轮公司发现了，才把他送进了局子。”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没有去辩白。对于我来说，那就如我的前世。前世的恩怨早已了结，今生又何必再续。 我还看到一篇名为《独霸天下演义》的连载。这个东西我在玩的时候就有，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一次我把它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开头的三十多章是河间王的发迹史，这一段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我的名字启明首次出现是在第三十五章，池谷之战，正是我首次战胜金莎的经典战役。 而后争夺宜林，进兵岭南，红锦刺杀事件，进兵金莎，南国称王，我的名字出现频率越来越多，直到成为绝对的主角。 我看到了我称王之后迎娶可儿和如姬的截图，以及可儿身着月光护甲作战的图片，不由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关于可儿遇害，文章中写到：“可儿遇害是独霸天下中迄今为止最大的疑案之一。可儿是镇南王最钟爱的妃子。镇南王还为她设计了非常性感的高叉护甲内衬。而可儿死时正是穿着这一套护甲被人残忍肢解，令人唏嘘不已。” “此前人们普遍认为此事是镇南王的仇家所为。问题是可儿已是高级剑灵，战力异常凶猛。解救河间王一役中曾经秒杀抚远君手下一名高级剑灵，在独霸天下中几乎无人能敌，更何况身上还穿着防护力极强的月光护甲呢。那么究竟谁能够有这个能力杀死可儿呢？” “也有人认为是西乡或者东宁的武士杀死了可儿，因为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但他们这样做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我认为此事应是抚远君手下AI高级剑灵与镇南王手下武士联手所为。而幕后主使正是镇南王的另一妃子，后来的皇后如姬。因为她才是可儿死亡的最大受益者。” “从斜方谷一役的轻易反转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早已联手。而这件事从可儿在徒卡森林遇袭即已开始实施。第一步是除掉可儿手下的烈火武士。这样寒冰笼罩才能对可儿发挥作用。” “第二步则是用暗箭射伤可儿，以降低她的防护能力。在这样的层层设计之下，可儿的命运早已决定，必死无疑。” 后面还有一篇《苍龙与安莉》，描写了一些他们之间我以前没有听说过的故事。我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遍。文章结尾有这样一段：“苍龙夫妇被杀，究竟是不是镇武启明大帝的本意，还是如姬皇后矫召设计，他们之间究竟有何过节，现在已无从考证。而苍龙夫妇此后再也没有复生。让独霸天下中留下一段悲壮的绝唱。” 我的苍龙兄弟，你真的会怨恨我吗？看来我们已永无重聚之日。 （第一卷结束） 第七十一章 无聊的假期，露雪来访 第二卷：魅影 莫怀雨出于无聊男扮女装参加高考补习班却遭遇危险，被恼怒的凤凰解救后带回军营……进入大学之后继续从事VR项目，军事演习中凤凰和雪莲遭遇恐怖袭击双双生死不明…… ———————— 主要出场人物 莫怀雨，男，19岁，高中复读生。 心儿，莫怀雨在健身中心所用的女性网名。 玉树临风，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男性网名。 雨丝，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女性网名。 欧阳露雪，女，23岁，X集团军上尉参谋。 火凤凰，欧阳露雪的网名，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 天山雪莲，女，VR竞技学校高级教官，副校长。 香菱，女，24岁，健身中心经理，教练。 海曼，女，18岁，莫怀雨的同学。 天伦，男，40岁，VR竞技学校副校长。 欣蓝，女，22岁，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X集团军中尉。 水灵，女，20岁，VR竞技学校领队，X军校学员。 ————————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的复习逐渐由紧张转为懈怠。不过在家的这段时间，有两件小事需要提一下，以便为我后面的一些颇为荒诞不经的经历预先找个理由。 一件事是几个高中的同学在年后约我去洗浴中心。当我们几个脱光了向浴池里面走的时候，一个服务员突然追上来横在我的面前。他上下打量我一番说：“吓了我一跳。哥们，你长得太TM中性了！” 几位同学先是一愣，随后哄堂大笑。气得我一下涨红了脸，我一把揪住那服务员的衣领，“你说什么？” “不是，大哥……那个，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那服务员挣脱我的手。其实他比我壮得多，我只不过仗着人多势众罢了。 就在他马上要消失的瞬间，另一位哥们捉住了他，“想跑？”我想坏了。这必竟是在人家地盘上，冲突起来，我们几个光着屁股，跑都跑不了。“算了，算了。”我拉开同学，冲着服务员，“马上给我消失！” “是，大哥！”可是在消失之前，这家伙又对我的同学说了一句话：“大哥，这不能怪我。不信，你让这位大哥转过身去，从背后看，像不像女人？” 回家的这段时间，我没有理过发，头发长度已经接近肩膀。而且这几个月由于缺少运动，身上多长了几斤肉。而我本来骨架就缺乏棱角，这几斤肉使我原本纤细的身材稍显圆润。但也不至于被人家误认为是女人啊！ 在浴池里，这几个家伙还没忘用这个话题来消遣我。一个在水里突然过来摸我的大腿，“怀雨姐姐，你的腿好美！”另一个则搂住我的肩膀，“去，怀雨妹妹是我的。你不许碰他。” 那天回家之后，我决定做两件事。第一，立刻和这几个混蛋绝交。第二，我以后再也不去洗浴中心了。 另一件事是欧阳露雪的来访。那是冬末的一天，她穿了件很普通的深蓝色大衣和黑色长靴，但领口内的淡黄色毛衫和裙摆下露出的黑丝还是为她增色不少。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啊？”她盯着我的头发，“要当艺术家么？”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不好意思，我这儿太乱了。” “比我想象的好。”她说，“不过，我坐哪儿？” “你坐我这儿！”我说，一边拽出电脑椅摆在她的面前，随后又给自己找了一个折叠凳。她脱下大衣，却发现根本没地方挂，只好抱在怀里。于是我又拿了一个衣架，套上她手里的衣服，直接挂在了门框上。她笑了，“这下好，走时不会忘了拿。” 她的长款毛衫下面并没有看到裙子，直接露出一双薄黑丝袜包裹的长腿。 “喂！你在看什么？” “我想知道你腿上是毛裤还是丝袜。” “当然是丝袜。我可不会用毛裤装相。” “我的姐姐，你不冷吗？” “冷什么？现在外面已经零上了！” 零上就穿这个？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什么“鲜奶要保温，火腿需冷藏”之类的话来，不过我没敢说出口。 她看到我放在电脑旁边的几本高中课本，拿在手里翻了翻，“喂，你最近看书了吗？还是放在这儿装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这又没有别人，我装给谁看？” “装给自己呗！拿两本书放在旁边，就可以心安理得干别的了。”她说的好像也没错。不过我真是不喜欢她的这种总是显得自己洞察一切的说话方式。 她从柜子中拽出一本相册，坐回椅子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这是你妈吗？你妈年轻时挺漂亮的么。你长得像你妈。”她扫了我一眼，加了一句，“身材也像。”这话算什么？“他们给你起怀雨这个名字，是不是希望你是女孩啊？”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洗浴中心里我那帮混蛋哥们就问过我。那时我也没回答。 “她年轻时学过舞蹈吧！” “你怎么知道？” “这不一眼就看出来了吗？还有，你嫂子也学过。她还练过艺术体操。我猜得没错吧！”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母亲从前的同学正好是嫂子的教练。要不然以嫂子那条件不太好的家世，本来不是那么容易被我父母接受。 “你小时候也叫你妈送去学过舞蹈吧？不过你特别贪玩，没有学成。” 太过分了，即便你是神探，也不带这么揭人隐私的吧！看到我对她的每句话都不置可否，她撅撅嘴，自觉没趣，又开始低头看相册。 我的相册里照片本来就不多，因为自己拍的照片基本是从来不洗的。露雪看完意犹未尽，又倒着向前翻，终于让她发现了我藏在下面的一张照片。“这张为什么不放在外面呢？这是什么时候的？” “哦，那是我上小学时学校健美操队的照片。” “嚯，原来你从小就喜欢看女孩子的腿……”她撇撇嘴，“诶，这是你们老师吗？她怎么也穿体操服啊？” “哦，同一天有教工组的比赛，她是第一名。” “你们老师的体型不错嘛。真羡慕你，从小就生活在美人堆里。不像我，周围全是大男人。” “那也该有几个美男子吧！”我说。 “那倒也是……诶，这还有一张，”她看着看着，“嗯？”她又对照看前一张照片，突然笑出声来，指着照片里和女老师站在一起的队员，“这是你吧？你怎么也穿这个啊！” 我脸上不禁有些发红。照片上那个和女孩子一样身穿带有青花图案的长袖紧身衣，露出双腿的，确实是我。 第七十二章 童年记忆：健美操 那可真是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是七年以前，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一次上体育课，一个漂亮的年轻女老师到我们班来选健美操队员。我们知道那位老师并不是体育老师，而是英语老师，刚刚从外语学院毕业的。因为曾经在高校健美操比赛中获奖而被校长指定为健美操队的教练。测试中有跳跃和侧手翻的动作。选上的几个女生做的她都不太满意。我那时淘气，在后面连翻了几个跟头。 “那个长头发的男生，你过来！”完了，让她盯上了。 “正好健美操队需要一个男生，你愿意参加么？”说实在的，我并不太情愿，不过还是答应了。那老师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是从小除了母亲之外我所见过的最耐看的脸。 我们都叫她“兰老师”。我一直以为“兰”是她的名字。不过现在想起来，“兰”其实是她的姓才对。 大概因为有小时候被逼学舞蹈的经历，蹦蹦跳跳的健美操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而且很快就成了这个六人组的绝对主力。 半个月后，我们参加了区里的预赛。学校给我们租的服装，女生是长袖带裙的红色跳操服，给我则借了一件红色背心和一条白色短裤。看起来要比女生逊色多了。 由于准备仓促，预赛的成绩不太理想，但还是涉险过关，拿到了决赛资格。 当时兰老师说，说要是能进决赛，学校会给我们订做比赛服。果然，两周之后，新的比赛服发到我们手里。几个女生打开袋子，“不带裙子啊？”她们显然不太满意。我也打开自己的袋子，展开折叠的长袖，下半截却不是我想象的男式的平角短裤，而是和女生一模一样的三角裤，这可叫我怎么穿哪！ 那几个女孩都围拢过来，“莫怀雨这回要跟我们穿一样的衣服！”看到我的窘态，她们都不住地抿嘴笑。 我向兰老师提抗议。她把我拉到一边，“别听她们瞎说，这种衣服不分男女的。”拿我当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了么？骗谁呢！ “本来说好给你做短裤，给她们做裙子。可是厂家要价太高，学校一时拿不出来。所以才决定全做成标准的体操服。你看她们还不乐意呢！” 兰老师有些事并没有跟我说。其实学校组建健美操队，并没考虑招男生。只是因为没有招满合格的女生才临时起意。我愿意相信兰老师曾经为我争取过，但我仍然不能原谅她。 那天，我闷闷不乐地把衣服拿回家，母亲看到我的表情，问：“有什么事不开心，我的宝贝儿子？” 我把学校的事述说一遍，“她们让我穿女孩子的衣服。” “是吗？我看看。”她跟到我房间，打开袋子，“青花瓷？这衣服图案挺漂亮的么！”她把衣服摊在床上，“这底下不是裤衩么，我还以为是裙子呢！这个你能穿哪！” 不是……连母亲也这么说。“妈妈，你年轻时穿的不就是这样的衣服吗？”虽然不记得曾经亲眼见过，但我看过她穿紧身衣的照片。那张照片上她双手正拉着一个孩子在玩。我确信那孩子不是我，一定是我的哥哥。我曾经嫉妒哥哥拥有过一个年轻漂亮身姿曼妙的妈妈。母亲有我时已年过三十，虽然容颜未改，但身材已难以保持。所以除了在泳池，她很少会在我面前像年轻时那样显露体型。 “我那时倒是特别想穿带裙子的。可是没有啊！来，给妈妈穿上看看。”说完不由分说抓住我，把我的衣服连同内裤扒了个精光，然后把我硬塞进紧身衣里去。“真漂亮。去给爸爸看看。”她拉住我的胳膊一直进到父亲的书房，“来，看看我们家的美男子。” “哦？”父亲咪缝眼看着我，“谁家的大姑娘？”“什么呀？谁家的姑娘有咱儿子好看。” 看来我找他们诉苦纯粹是找错人了。母亲在生下哥哥七年之后要的我，一定更愿意我是女孩。这恐怕也是父亲的想法。要不他们也不会在我小时硬送我去舞蹈。 幸亏我那哥哥当时到外地上大学去了。要不然这肯定会成为他取笑我的话题。 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我在学校训练时还是把它穿上了，不过下身一直套着运动裤。开始兰老师也不在意。 我们的训练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学校里没有专门的更衣室。队员们都是在中午就把紧身衣穿在里面。那时天气越来越热。下午做课间操的时候，队里的那几个女孩基本都是直接在外面加一件小裙子。我们队里一个叫环儿的高个女孩，干脆连裙子也没穿，直接穿着紧身衣站在队伍里，引起了我身边男生的一阵不怀好意的评论。他们看看我，“你里面穿的也是这个吧！”因为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当时不得不在外面穿了一件长袖衬衫。两件长袖加在一起，简直热死了。 比赛前夕，兰老师对我们说：“马上要比赛了。从今天开始进入最后的合练。服装鞋子要统一。女生不许穿裙子、丝袜，男生不许穿长裤。现在就执行。”女孩中有穿裙子的，都当场脱了下来。两个里面穿裤袜的，都让兰老师赶进了卫生间。最后她盯上了站在那儿没动地方的我，“莫怀雨，你怎么回事？比赛那天，你也穿这些吗？” 我该怎么办？“我觉得不公平。” “怎么？” “兰老师，你是不是参加老师的比赛？” “是呀！” “那你比赛时穿什么？” “我呀，我得自己准备衣服。” “那你有体操服吧！” “你什么意思呀？是要我比赛时穿体操服，你才肯穿吗？” “而且从明天开始，训练时你也要穿。” “你！”兰老师当时涨红了脸，“太过分了！” 我以为把她将住了。我从没想到她会兑现诺言。下一次训练我照样穿着长运动裤，站到一群光腿的女孩旁边。当兰老师来的时候，我正斜眼对着窗外溜号。“呀！”我听到耳边一阵低声的惊呼。回头一看，我也不由得“呀！”了一声。 第七十三章 露雪的许诺 兰老师穿着体操服来的！那是一件蓝白拼色带有简约图案的紧身衣，长袖、高叉、低领。毕竟是成年人，兰老师的体形与我身边那些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女孩完全不同，处处凸凹有致。我那时还在天真无邪的年纪，只是觉得那双平常一直藏在黑色裤子中的白皙的大腿突然露出来显得十分的扎眼。 “兰老师，你太美了！”女孩们都在赞叹。但她却直接走向我。“我说你，我做到了，该你了！” 但我可不想脱裤子，急忙向后躲。她过来一把抓住我，“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本来我身上氨纶面料的衣服是极容易挣脱的，但她抓得很紧，脸也涨得通红。真不敢想象，穿得如此性感美丽的兰老师会如此凶恶。 “啊！”我惨叫一声，“疼啊！” 她猝不及防，急忙放了手。我顺势用手护住被抓的地方。虽然我刚才的叫声有些夸张，但她捏得真的很疼，只觉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哼！”兰老师不再理我，她真的生气了，没再和我说一句话。 我决定不再和兰老师作对。第二天下午停课，但训练要照常进行。我说不上那天是怎么想的，在家里穿好紧身衣、短袜和运动鞋之后，我把钥匙挎在脖子上，塞进圆领里面，直接走出了家门。 我没有穿外面的衬衫，里外两层长袖那种闷热的感觉已经让我腻味透了。从我家到学校不到两百米，如果翻墙直接进入体育馆，距离会更近。索性连长裤也不穿。既然上身和袖子上的青花图案都露在外面，下面的三角裤衩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那帮多嘴的同学看不见，别人是无所谓的。当时对我来说，被兰老师再当众责令我脱长裤似乎更加让我难堪。 我快速跑下楼梯，上午的艳阳高照此刻却已不见了踪影。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大腿根凉嗖嗖的。我出门之前怎么不看看天呢？ 我快步走向学校，只希望此时的形象不要被更多的人看见。突然察觉马路对面有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是隔壁楼门的一对年轻夫妇。 “诶，那不是老莫家的那个老二吗？”那个男的说，“我还以为他是男孩呢？” “他不是男孩么？”女的问。 “嘿，别傻了。男孩有穿这个的么？” 哎呀！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跑吧！我一口气跑到学校的侧门。像往常一样，大门关着。我抓住大门的铁栏杆，正准备翻过去。却发觉看门的老大爷站在门后看着我。我急忙放开了手。 “小同学，你要干吗？”他问。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大爷，我要去体育馆训练，从前门走来不及了。能不能给我开下门哪！” “好吧！下不为例！”这老大爷今天咋这么好说话？他刚打开一个门缝，我便急忙钻了进去。“谢谢大爷哈！” 他一面锁门，一面对我说，“孩子，下回多穿点衣服。大姑娘家，可不好穿这么点衣服。” 我？！ “大爷，我是男的！”我抗议。 他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高叉紧身衣的下端停留了几秒钟。 “你是六年五班那个莫什么……总爬门那个，早知道是你，我才不给你开呢！”我可不等他说完，一溜烟跑进了体育馆。 听我讲到这里，露雪已经乐不可支。 “你现在头发比那时还长。”她说，然后幽幽地来了一句，“如果你现在穿这身的话，我看照样可以以假乱真。” “别开玩笑了！要是我现在穿这个，不说别的，一看上面平的，下面鼓的。马上不就露馅了吗？” “伪装一下不就得了。又不是什么难事。”她轻描淡写地说，“你不会真干这事吧？诶，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伪装的吧？”我问。 “说什么呢？本姑娘可是货真价实的。” “这我可不能肯定。我又没有检验过……” “什么？”她突然蹦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举起了拳头。“你敢出言调戏我。” “诶，别！”我赶紧举手护住脸，“你的拳头那么硬，要出人命的。” “不行，”她还是狠狠地在我的肩胛骨上砸了两下，“叫你胡说！” 我咳了两声，“行了行了！我信了。你肯定是真的。伪娘可没有你这么凶悍的。” “还说。”她又举起拳头。 “好姐姐，饶了我吧！” “说正经的，你到底想不想考大学了？”她问。 “想啊！” “如果你考上电子科技大学，我就给你弄一套VR200。” “真的？哪所电子科技大学？” “哪所都行。你们省里的也行。或者不次于它的任何一所别的大学也行。” 送走了露雪，我暗下决心，一定考上一所好大学，弄到VR200。那样我才可以经常和美丽的露雪姐姐还有从未谋面的天山雪莲姐姐保持联络。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一回事。直到开春，我的复习仍然没有头绪。我想今年是完了。本以为有对于VR200的热望会给我一个强劲的学习动力，却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 我的头发越来越长。剪了吧，觉得有点可惜。不剪，出门总会招惹邻居们异样的目光。我现在的样子越发符合他们心目中不良青年的形象。 最滑稽的经历是有一次上街。我走进一家经营体育用品的商店。这不是那种某一类服装或某个品牌的专卖店，而是各种体育服装的大杂烩。当我走过男装柜台的时候，里面的店员都在冷眼看我。没有人跟我搭话。其中一位女店员欲言又止。这令我心里颇有些不平衡。就因为我是个中学生，而且长得不魁梧就小看我吗？去年我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啊。难道因为我的头发长？这和你卖货的有什么关系呀！ 再往前走是女装柜台。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店员过来，“姑娘，你买什么？” 我吓了一跳，心说，大姐，你没看到我穿的是男装，而且胸是平的么？（男女运动装虽然看来相似，但总会有些区别吧。）算了，我只是笑笑，懒得跟她解释。 第七十四章 初识香菱 我扭头望向正好在我右边两米之外的穿衣镜。而在我和镜子之间还有一个正在试衣的女孩。那女孩身材纤细，穿上宽松的运动装，胸部居然也是平的。女孩头发长度和我差不多。单看头发和体型，几乎和我相差无几。 我终于理解了我在男装柜台前受到的冷遇。他们一定是在判断我的性别。直到我在女装柜台前驻足，他们终于把我判断为女的。也许一开始他们就认为我是女的也不好说。 “姑娘，这件不错。挺适合你的。”那是一套颇为紧身的拼色运动套装，很女性化那种。怎么可能适合我？ “可以试吗？”我问。把声音压得尽量轻柔。 “当然可以。那边有更衣间。” 我当时真有一试的冲动。不过心想还是算了吧！不要玩过火了。 再往里走，是一排紧身衣。开始我以为那是泳衣，其实不是。泳衣远在另一边的柜台。这是与泳衣样式十分相似的健身衣。“小姐，您看健身衣吗？”这位店员看起来要比刚才那位年轻。 这里健身衣的样式还真不少。分体的，连体的。除了那种无袖高叉泳衣样式，还有短袖短裤的，长袖短裤的，无袖长裤的。当然也有我最喜欢看女孩子穿的长袖高领高叉的。不过这里卖的颜色略显单调。 “这个怎么卖啊？”我问。 “一百七十五。” 好贵。四分之一的价钱就可以从网上淘到质量差不多的了吧。 “小姐，您是单穿还是配打底裤穿？”她问。 “单穿啊！” “单穿您可以选这款平脚的。”她指着旁边的一款。 “这款不能单穿吗？” “当然可以啦！只是一般在健身房中很少有单穿这个的。” 她说的好像对哦。高叉显得比较暴露，而长袖又不适合太热的季节，自然要配紧身裤穿。 “诶，小姐，您是搞什么项目的。”店员突然问。 “哦，不是。”我顺嘴扯了一个谎，“我最近在业余练习体操。我们教练要求我们穿这种样式的。” “噢，是这样。我猜错了。您选这个正合适。” “这个能试吗？”我问。 她摇摇头，“贴身穿的衣服，不能试的。以您的身高和体型，穿XL号的肯定没问题的。” 我笑笑，离开了那里。即使能试，我也不可能跑到试衣间去试。更不可能买了。 但愿今天的经历不要被认识我的人看见。 看来我必须剪掉长发了。回家的时候，路过门口的两家理发店，居然一家也没开。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失去VR100之后，我的网络生活又回到从前的起点。大概由于很长时间专注于虚拟现实的缘故，我对于网络以及游戏方面的话题已经很难介入，而对于其它的话题，我更是知之甚少。 于是我开始出入各种聊天室，并冒充各种身份往一些陌生的群里混。 我注意到一个网名叫香菱的女孩建立的群。据说里面有很多学舞蹈和健身的女孩在通过视频交流经验。进入这个群，是不是就能看到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啊？于是我向香菱申请加入。 “我们这里不接受男士的申请。”这是她的回复。 不接受男性。那我就装女孩子好了。在商店里我都能被误认，不信在网络上我瞒不过去。 我跑回父母家，拿了母亲的一件鹅黄色的高领毛衫和一件有海绵垫的胸罩。我需要重新取了一个网名。取什么好呢？为了纪念我那可怜的可儿，我给自己取名叫心儿。 我没有刮过胡子，嘴上还仅仅有些细小的绒毛。其实好多女生嘴上的毛都比我重。我的喉结也不突出。要不我的声音怎么会那么细呢。 我自拍了两张女装照发给香菱，并以心儿的名字提出加入申请。结果顺利通过。 视频中的香菱是位长相十分标致的女孩子，穿着淡紫色的紧身毛衫。不知为什么，这张脸也像露雪一样，给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像虚拟世界中的某个人吗？ 她自称是某个品牌健身中心的老板。不过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也就和露雪相当的样子吧。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哦！”这是她一开始对我的评语。 我笑了笑。因为并不是不爱说话，而是不敢多说话。言多必失。 “我最近要到N市去。离你那里挺近的吧！” N市，不就是我参加测试并且领回VR100的地方吗？ “待的时间长吗？”我问。 “得待一段时间吧！那里有我的一家新店开业。” “那我可要抽空去看一下。”我随口说。 “太好了，欢迎。” 我网购了两套女式休闲运动服。因为母亲的身高比我矮，她的衣服穿起来有点短，并不适合我。 我很快便与群中的大多数女孩混熟，而后我就经常潜水，等着欣赏她们的照片或视频。时常会有女孩晒出自己身穿健身服的照片。有些很漂亮，有些也就那么回事儿。而我则用运动装去应付。 香菱也晒出了自己的照片，而且是一千二百万像素的高分辨率。照片上香菱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长袖高叉紧身衣，头戴粉红色发带。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香菱穿体操服的样子。 她的身材即不像大姐那样轻柔，也不像露雪那样健美，大概是因为身材纤细，显得颇有棱角，倒是和我有些像。不过胸部倒是异常丰满。是隆的吗？ 香菱还发了她的一段视频。视频中她身穿黑色紧身衣，看样子正在给学员做演示。自然是收获了一片赞扬之声。 “心儿，你呢？什么时候晒你的照片。”有人想起了我。 我一直以各种借口推脱。像好久没练啦，身材不好啦，衣服已经小啦等等。惹得大家一片口诛笔伐。香菱尤其不高兴。 我该怎么办？To-be-or-not-to-be？这是一个问题。就此消失？还是继续玩下去。不就是穿紧身衣吗？露雪不是说过，伪装又不是什么难事。 我开始上网查询，一查吓了一跳。居然有那么多的方法进行这种伪装，而且可以做到几乎天衣无缝。不过网上介绍的方法都过于繁琐，而且我担心会对身体有害。那可有点得不偿失。 第七十五章 男扮女装 我试着联系一家业内比较有名的经营此方面伪装用品的店主，给他发去了一张自己模糊了脸部的照片。 “哥们，你是怎么长的？以你这种脸型和身材，基本不用伪装。直接穿上女装就可以往女人堆里混了。” “如果是穿紧身衣呢？”我问。 “穿带裙子的啊！”他脱口而出。这确乎是个好主意。可是群中似乎很少有女孩的健身服带裙子，而且那么短的裙子，有用么？ 他回复我，最好让他了解我的实际需求，以便他能够推荐适合我的产品。当然我不必告诉他实情。我对他说我不是他想的那几种类型。我只是要跟朋友一起进健身房，最好能够在几分钟之内完成身份的切换。 “这个好办！我们这里有伪装内衣，分别对胸部和下面进行伪装。只要穿上它，一分钟就可以完成变身。”他那里的伪装内衣有A、B、C三款。A款覆盖面积最小，适合比较暴露的服装。C款最大，但伪装效果较好。” 那么健身衣该选什么样式呢？店主给我的建议是：“如果混在女人堆里，想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要打扮得太中性。要穿女人特有的服装。” “健身衣都很中性啊！有什么样的健身衣是女性专用的呢？” “打个比方。你注意过没有，除非在泳池，男性在健身房中一般是不穿三角裤的。当然女性也不常穿。但是如果你穿的话，而且是有袖的上衣，别人自然不会把你当成男人。如果是连体的效果就更好。” 三角裤、连体、长袖加在一起，那不就是标准的体操服了么？回想起七年以前，兰老师让我穿女式的体操服，我是多么的不情愿。但我毕竟还是穿了。其实回想起来，也没有那么的不情愿。去年体验VR200的时候，我真该在匆忙之间停下来仔细体验一下穿体操服的感觉。 于是我给香菱的朋友圈留言，我已经买了新的健身衣。不过这几天不方便，过了这几天，一定会晒照片给大家看。这样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缓冲时间。 还有比服装更重要的是发型和化妆。这些天我一直在研究。但是这些却不像服装那样可以快速更换。出门时难免会带些不男不女的痕迹。时间长了，又不知道我那帮充满敌意的邻居们会传什么。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搬家。搬到一个别人都不认识我的地方。最好是离开这座城市。到哪儿去呢？ 到最近的N市去？香菱现在正在那里。我其实并不想和香菱见面。毕竟那要冒一些风险。不过有上次参加VR测试那次经历，这座距我家仅七十公里的城市还是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我选了一个极佳的方案。我报了N市一个颇贵的为期十天的高考加强班，然后在一座技术学院教学区和家属区之间的大门附近租了一个单间。那里离加强班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我从那家伪装内衣店订购了C款的胸衣和A款的底裤。不过第一次试穿并不顺利。足足大半天时间才能平伏下来。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伪装内衣的结构，发觉无非是塑身胸衣中加了假乳，底裤在腹部和臀部加厚，中间设计了一个空间而已。要那么多钱真有些不值。而且穿上之后，总有小肚腩的感觉，下面也不是那么平坦。会不会露馅啊？ 我去问店主。他回复，“因为你需要快速变身，所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可以多报几岁年龄，因为女孩子到了二十一二岁以后如果不经常锻炼的话，多少都会有明显的肚腩。至于下面，你可以去看一看比较瘦的泳装或紧身衣女孩的照片，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平坦。”我照他说的观察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两天之后，等我出现在加强班的时候，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女孩模样。头扎马尾辫，化了淡妆，身穿女式运动服。我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有两套男装，两套女装，一些日常用品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晚些时候，我走上N市的中心商业街。进了一家较大的综合商业体。如果全天候的伪装的话，我需要多准备一些衣物。 在女装商场，我选了一件黑色的高领长袖紧身毛衫，试穿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于是买下来，换下了运动装的上衣。这样裤子就显得有些肥了。“配一条紧身短裙或牛仔裤，效果会更好。”售货员对我说。 我本想尝试一下牛仔裙。因为已经有女孩开始穿裙子。但经过女裤柜台的时候，我突然注意柜台后面一个穿着紧身体恤和超短裤的年轻女售货员。咦，已经有穿超短裤的女孩了？我走近那女孩，原来她短裤里面还有一层厚连裤袜。 “小姐，看看短裤？您喜欢哪款？”台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新上市的牛仔短裤。她身上穿的正是其中的一款。 其实我并不想买短裤。自从上中学以来，我从没穿过这样短的短裤（男孩的短裤好像也没有这么短的）。至于在学校里，我根本就没穿过短裤，包括运动会。就我这双一不显肌肉块，二不显骨节，三不显汗毛的腿，难免受那帮哥们儿的嘲笑。但装成女孩是不是有所不同。作为男孩的缺点在装女孩时反而会成为优点呢？而且日后还要穿高叉的紧身衣，那就先买条这个适应一下吧！ 那么稍长一些的短裤就不要看了。我随手拿起其中最短的一条，裤长也就跟我的手掌差不多，显然比售货员身上穿的还短上许多，但包括四个口袋、腰带应有尽有。 “小姐，您真有眼力。这种样式的短裤可不是什么体型的人都能穿的。只有像您这种对自己特别自信的才敢穿。”这售货员可真会说话。 “我本来只想买一条和我身上穿的上衣搭配的裤子。这个不太配吧！”我说。 第七十六章 四月里的超短裤，初试体操服 “搭配其实完全是个人的爱好。长袖的毛衫搭配超短裤其实也很可爱的！尤其是现在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即可以显露体型，又不会太冷。”说的也是，露雪来看我的时候，身上就是毛衫直接配丝袜。除了看起来有些冷，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以试吗？” “当然可以。” 等我换好短裤来到镜前。哇哦！看到镜中那双白皙修长的腿，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小姐，您穿上真是太完美了。”售货员在旁恭维道。 我把手放进口袋。因为裤长太短，口袋仅能放进手指。好吧，就这个吧！开票、交款。把原来的一身运动服都放进袋中，离开了柜台。 走在商场中，我刻意注意了一下别的女孩的穿戴。穿裙子的（包括腰裙）其实不少。穿短裤的也有一些。只是即没有谁的像我这样短，也没有谁像我这样直接露腿。走出商场，已是华灯初上。微风拂面，袒露的两腿从大腿根到膝盖都感到丝丝寒意，但也并不觉得有多冷。 我没有直接回出租房，而是拎着服装袋上了一辆反方向的轻轨电车。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我的清凉打扮自然也吸引了车上一些人的目光。我不去看他们，抱着服装袋扭头欣赏外面的夜景。 电车转过两条商业街，走过一条僻静的小路，又进入另一条不太热闹的商业街。我看到街边有三三两两的女孩，穿着短裤或短裙，也像我一样直接露腿，不过妆容都有些妖艳。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站街女！车里面的乘客也多在品评街边的那些女孩。如果我在此地下车，是不是也会被人认为是那样的女孩啊？这样想着，看到乘客中间偶尔瞟向我的目光，我越发的觉得不怀好意。 一股寒意从脚底上升，渐渐笼罩了全身。我把服装袋平摊在大腿上，用以屏蔽那些目光。心中不禁暗暗后悔。这么冷的天，我干嘛要学那些女人冷藏火腿啊？我又没有鲜奶可保温。 电车快到终点，乘客渐少。我趁机打开服装袋，拿出运动服，穿在身上。随后下车，跳上另一路公交车，回到出租屋。 早上，我换上一套水蓝色的运动服去学院的操场上晨跑，然后去校门口的快餐店吃早饭。再去不远处的加强班。下午自己在家复习。 我订购的紧身衣也终于寄到。我迫不及待地把它穿到身上。尽管我买的是大号，但穿在身上，还是有一定的紧度。我整理一下裤脚，又把袖子拉齐到手腕。然后走到穿衣镜前。哇塞！真没想到我穿体操服的效果竟有这样好。选择这件衣服其实花了我不少心思。我选的是一件腹部、肩膀和小臂深色，其它部位颜色较浅的高领紧身衣。以便使我的肩膀收窄，下面和喉结都不太突出。 袖口划过袒露的大腿，一种麻簌簌的感觉。我感到脸有些发热，看着镜中的自己，那样子不知是激动还是羞涩。我拿起手机，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发到了香菱的群里，马上收获一片点赞。 “心儿，你的电脑没在线？”香菱问。 “我现在有事，晚些吧！”我并不想马上上线，这件衣服刚穿在身上，还需要适应一下，别出现什么纰漏。 我先到窗边，像小时候一样压了几下腿，然后又跟着电脑视频跳了一会儿操。长时间不怎么运动，很快便气喘吁吁，韧带也感觉有些发紧。 运动过后，剩下的时间干什么呢？我拿过了旁边的物理书，摊开放在腿上。低头看着自己突出的胸脯，被长长的衣袖包裹的手腕，一双袒露的大腿，感觉非常有趣。如果不是三角裤内有个东西不时在提醒自己，我真的会忘记自己其实是个男人。 早上，我照常去操场跑步。我发觉有个长相不错的比我矮半头的女孩总在有意无意间超我。似乎想挑起我的火气。我确实有些火气，不是因为她的挑衅，而是我当男孩时怎么没有这样的运气。 我猛然加速，女孩也在加速。在两百米的距离内，我们一直紧紧咬在一起。弄得跑道上其他的人都降下速度观看。最后我放慢了速度，女孩也慢了下来。 “你是新生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现在我们田径队招人，你愿意来吗？” 我告诉她，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只是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哦！”她的口气略感惋惜。 “你这身不适合跑步。”她说。确实，我这身运动服有些过于时装化。“明天我们换短裤比一场怎么样？八百米。” 明天？换短裤，八百米？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女孩的身材不错，穿上短裤，一定很性感吧！而且我身上的套装本来是四件套。除了身上穿的长袖长裤，还有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水蓝色的超短裤。不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么？ 第二天一早，我翻出套装中的紧身超短裤，穿在身上。上身换短袖么？还是长袖吧。现在又不热。何况我还没有这样搭配过。我穿好上衣，走到镜前。因为上衣是紧身而且是高腰的，与短裤搭配不仅不显得突兀，而且显得时尚而又充满活力。脚上套上一双同色系的球袜，穿好运动鞋，出门。 操场上，我发觉已经有人聚集在起点等着看我们的PK了。女孩也来了。上衣也是长袖，是套头的，颜色没有我的鲜艳。下身的短裤则比我的还短，分明是三角裤么！不经意间还以为她穿的是连体的呢。 几个男生自荐要给我们喊口令，当裁判。不管他们。现在我的眼里只有对手。五百米之前，我俩一直在你追我赶。后三百米，我还是放弃了。一方面是体力有些不支。而且让她在前面，至少我还可以欣赏那一双美腿还有三角裤下一翘一翘的美臀。我在前面，那不只能让她欣赏我的。更何况她不见得会注意我，她又不知道我是男的。 终于跑到终点。“姐姐，我跑不动了！”说完开始手撑着膝盖喘粗气。 第七十七章 健身房，紧身衣 “你没尽力。”她显得颇为不忿，“十天之后，我们再比！”然后便自行离开了。 从运动场出来，我没有回去换衣，而是直接去了学校门口的快餐店。我已经来了好多次，店里的人基本都认识我了。我走到柜台前，售货小姐上下打量我，最后说了一句：“小姐，你的体型可真好！”说得我有些脸红，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回了一句，“谢谢。” 我端了餐盘，走到门口一个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我是不是该吃得矜持一些。装女孩，不好如饕餮一般吧！ 窄小的餐桌遮不住我的一双裸腿。进门的顾客（包括每天都来的老人）都忍不住向我这边多看两眼，但目光多有善意，大概都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运动员了吧！ 晚间，我禁不住圈中姐妹们的催促，穿着紧身衣上了线，并且在摄像头前跳了一段操。“心儿，你的体型这么好！”在一片啧啧声中，我不觉有些飘飘然。 我的作息时间开始变得很规律。早晨六点起床，洗漱化妆扎头，换好伪装内衣。然后穿上运动套装到操场上跑步。在宿舍区门口吃早点。然后去加强班上课。下午在屋里换上紧身衣，先做一个小时的健身操，再看两个小时的书，然后在约好的时间和香菱群里的女孩视频。晚上再做一个小时的室内运动，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复习功课。一天过得真是又充实又健康。 自从八百米大战后，那名女孩就再也没有出现。想来有点奇怪。不过我并没有在意。 视频的时候，香菱突然问我：“心儿，你现在是不是在N市啊？” 她怎么知道的？后来一想，一定是她从我的上网IP查到的。我扯了一个谎，说我面临大学毕业，正在此地实习。 “离我的健身房远吗？你有空就过来吧！我这里设施项目很完备的。我给你优惠价。” “我考虑考虑。”我说。 “那这样吧，我给你三次观摩机会，三次以后你觉得不好就不用来。这样行吧！” 这个条件很诱人呢！我迟疑了一下，答应第二天晚间去找她。 我在紧身衣外面穿了那套水蓝色的运动装，坐了十来分钟的公交，来到香菱的健身房。路上正好经过上次进行VR测试的天河大厦。 “哎呀！我的心儿妹妹，终于见到你了！”她搂着我的肩膀，一起走入排练厅。她的身高与我相仿，在女孩中显得比较高挑。“跳操服带了吗？”她问。 “带了。”其实它就穿在我的运动服里面。 “那就换上吧！我们这里有更衣室，你可以到那儿去把衣服换了。” 我看了看排练厅中的女孩们。有穿短袖的，有穿半截的短裤的，但多数还是长袖长裤，绝无高叉紧身衣出现。 “怎么啦？不好意思吗。我陪你穿好不好。” 其实这还在其次，关键是女更衣室让人打憱。如果在大厅里被人发现我的性别，最多说我变态。但如果是在更衣室被人抓住，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我扯了一个谎，“我胳膊上有伤，不想让别人看到。” “这样子啊！没关系，你可以用我们这里的vip更衣室。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隔间，不会看到的。我领你去。” 我在更衣室脱掉外衣，香菱也换了黑色低领的体操服。“来，我们合个影！”香菱拉着我，来到大镜子前，搂着我用手机“啪啪”地自拍了几张，随后发到朋友圈。 这一堂课，香菱亲自领操。跳操过后，又领我去看了别的教室，最后来到器械室。这里男性比较多。身穿紧身衣的两位美女的到来无疑使他们眼前一亮。两个胳膊上满是刺青的男子立刻搭讪，“经理，今天穿得这么靓。哪里来的美人儿，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弄得我心里一阵紧张。 “这可是我的VIP客户，你们不许往歪里想。” “唉！经理，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 我们没有再理他们。而是直接走向里面的健身器材。我跨上一部骑行机，骑了一阵。香菱则站在旁边，对我一阵猛拍。“心儿，你在健身机上的造型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靠近我，“心儿，姐姐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姐姐你说吧。” “姐姐想用你的照片做外面的宣传广告，可不可以啊？我付你广告费。” “没问题啊！” 这一天我弄得很累。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我和香菱的合影，我在健身器上的视频，香菱今天可是把我俩都在朋友圈里晒了个够。 第二天香菱让我领操，并答应付给我相应的报酬。过后又用单反机让我在健身器上拍了几张照片。这几张她并没有晒到朋友圈里，而是只发给了我一个人。香菱本来还想让我穿无袖健身服拍几张，我没有答应，因为它无法遮挡我的A型伪装胸衣。 我取消了在家里运动的时间，也不再在家里穿紧身衣，只是到了香菱的健身房才把它换上。我发觉我的兴致在逐渐减退。想看到、想体验的我都已经经历，还要继续下去么？ 至于香菱，虽然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待我热情又和善。但是接触长了，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而且她警卫室中那几个戴着墨镜的保安和她那些不三不四的身有刺青的朋友总是让人感到不安。如果让香菱识破我的真实性别，她会不会翻脸呢？我决计课程结束之后立刻离开这里。 我尝试穿了一天过膝的裙子。不过坐在加强班的那个比较阴冷的教室中，感觉有些冻腿。不知道那些穿短裙的女孩怎么会没有反应。因为她们比我胖吗？还是因为她们冻惯了。 最后两天温度开始回升。我在校园里看到越来越多的女孩子穿上了短裤。而我第一天上街买的那条牛仔超短裤和紧身上衣回来之后还没穿过呢。明天穿它去上课？明天可是最后一天，再不穿就没有机会了。可是那个阴冷的教室，冰凉的桌椅，光着两腿坐上去，会不会冰冷彻骨啊？看来我得带个坐垫。我看到一个女孩在超短裤外面穿了一件开襟的长款毛衫。这倒是个好主意。 第七十八章 香菱的身份 第二天，当我穿着这一身出现在加强班里，自然吸引了一些注视的目光，但也仅此而已。 傍晚，我准备最后一次去香菱的健身房。我没有穿外面的开襟毛衫，只穿了长袖紧身上衣和超短裤走出家门。我没有乘车，十来分钟的公交，步行一个小时总该到了吧！ 独自走在路上，我将两手放进那仅能塞进手指的裤兜中。我发觉即使装了十来天女孩，我仍然学不来她们的走路姿势，时不时总会显出习惯的慵懒姿态。 路过天河大厦，我跑到里面转了一圈。原来维科公司租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某个品牌服装的专卖店，还有一部分变成了超市。从扶梯上下来的时候，我发现对侧上行扶梯上有一个短发、身穿牛仔上衣和黑色紧身裤、戴着墨镜的女孩，怎么看着有些像欧阳露雪。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相错一过的时候，我不由得扭头多看了她几眼。 她无疑发现了有人在看她，但也只是微微转了一下头。这哪像普通人的反应，完全像一个特种兵的嘛！可是是她又如何？她又不可能认得出我。 到了健身房，我先去找香菱。 她上上下下端详我，“心儿，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香菱姐，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我说。 “这么快就要走么？不能多待几天么？” “不行啊！我得回学校去赶报告。” “那，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在办公室里，她递给我一张卡，“这是我们的VIP卡，你的广告费和领操报酬都在里面。你可以在全国任何一家连锁店使用。而且可以用于我们集团旗下的其它业务。比如网游啦什么的，还可以在网上转账、提现。” 网游？我一眼看到卡片上一个明显的Logo和“金轮软件公司”几个字。我抬头看到香菱身旁的墙上挂着的一张大幅图片。那里面是我十分熟识的一个游戏人物。 我看看画面，又看看香菱，突然一切都明白了。“这是你吗？” “怎么说呢？”她笑了，“这其实是我在游戏里扮演的角色。” “原来倾国倾城就是你。” “你玩过这个游戏？哪个角色是你，用的是VR100吗？”她问。 我没有承认。“不是，我就是搁电脑上玩的。一个小角色，你不会有印象的。” “那里面一共有三十四个女性角色，我基本都认识的。” “我用的是男性角色。”我说。 “为什么呢？” 我扯了一个谎，“那里女孩子太少。我怕被男孩子纠缠。” 她笑了。 我到更衣室换衣服。香菱也换了件粉红色的高领体操服。她说今天要做我的学员。我刚想走出更衣室，香菱从后面叫住了我，“心儿，帮姐拉下拉链！” 她转过身去，将长发拢到一边，留给我一个拉链敞开的后背，可以看到里面胸衣的挂钩。 她自己拉不上么？怎么可能，故意的吧！ 我帮她拉好拉链。她转过身，一把抱住了我，眼里泪光莹莹，“心儿，我真舍不得你走！”我也抱着她，让她的下巴搭在我的肩头，以避免直视她的眼睛。 我听到她的啜泣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抱得这样紧，以至于我们俩袒露的大腿都碰到一起。 照理说，走的是我，而且我的年龄更小，该哭的是我才对呀！但我并不想哭。 我怀里的是倾城，金轮公司的人。金轮公司对我的陷害她不会不知道吧。也许她正是其中的策划者和参与者呢。 我不在状态，领操时接连做错了两个动作，最后只能让香菱来接替。其实除了第一天，香菱并没有穿过体操服，倒是成功地让几位学员穿上了。不过那几个女孩的腿短而且粗，穿上体操服并不十分好看。 晚上，香菱执意要请我吃饭。 “我已经吃过了。”我说。 “那我请你喝咖啡。不许拒绝哦！” 香菱换了一件白色的无袖连衣长裙，外披一件披风。我则换回长袖毛衫和超短裤。她领我到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一边欣赏外面的街景，一边品着咖啡。 “过几天我也要走了。这里准备交给别人打理。我挺喜欢这个地方。唯一遗憾的是，这里离海有点远。” 她说到独霸天下里她在南江口的府第，“你玩独霸天下的时候，去过那里吗？” 她的公主府，我当然是去过，但那是启明，而不是心儿。于是我摇摇头。她开始详尽地描述起公主府的样子，“要是我在海边真有这样一处房子，该有多好。” 她突然低头看着我的脚，“心儿，你的脚挺大的哎！” “不是，我穿的鞋一般会大一个号，尤其是运动鞋。” “为什么呢？” 我开始信口胡诌，“我小时候，脚长得快，新鞋没穿几次就小了。所以我妈就挑大两号的买。久而久之我就习惯穿大的了。” 她笑了，“还有这样的。可是女孩子，穿大鞋并不好看哪！尤其是穿裙子短裤的时候。”她说着把手搭在我的腿上，“你的皮肤真好。” “你的也不错啊！” “哪里？”她拿她的小臂和我的腿比，确实，她的皮肤并不好，有些苍白且青筋突出的感觉，只是我以前并没有注意。“你看你的膝盖多圆润，再看我的，”她撩起裙子，露出满是旧伤的膝盖。 “怎么回事儿？” “这都是以前跳舞时受伤的结果。” 她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家，还说她的车就在不远处。我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我们出来时已是夜深人静。我们走上一条僻静的小路，灯光黯淡，月朗星稀，袒露的两腿越发感到阵阵寒意。突然地上一个黑影跑过，我们俩都吓了一跳。香菱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 “刚才那是什么？”香菱问，“是猫还是狗？我怕狗。” “是猫吧！” 独霸天下里飞扬跋扈的至尊剑圣倾城，现实中原来竟是这样胆小么。我环顾四周，从街边的树丛中拣起一截一米长的木棍。 “你捡这个干什么？” “打狗啊！” “不嫌脏啊？”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突然蹿出一个人影，直向香菱而来。 第七十九章 遇险 “香菱！”我一把拽过香菱，后退到墙边。那个人蒙着面，手里赫然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把包交出来！” 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 “给他包。”香菱说。 我的包里有一件紧身衣，一瓶水，一张卡和不到二百块钱，东西并不多。但香菱包里的东西肯定远不止这些。而且她身上还有贵重的首饰、项链。况且破财也不一定就能免灾。歹徒恐怕不仅劫财还要劫色。 “你来拿呀！”我左手递出自己的包。趁对方伸手来拿的时候，右手直接出手用棍子戳向对方的眼睛。这正是飞雪十三式中的一招。 “哎呀！”对方猝不及防，一下叫我戳中了脸，立刻用手去捂，竟然连刀都掉到了地上。我顺势给他头顶来了一闷棍。棍子不粗，不足以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还是足以让他抱头鼠窜。 然而这时第二个人出现了。同样蒙面，手里拿着刀。他们是同伙吗？为什么不一起出来，而要在第一个挨打后才出来。我没有时间考虑这诡异的情形。“快跑！”我拉着香菱的手转身就跑。 我穿着运动鞋，自然没有问题，可是香菱穿着高跟鞋呢！没跑几步，她脚下突然一软，扑通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向我们扑来。“死娘们！”嘴里一边骂道。 我的心一下凉到了极点，这女人可把我害惨了。我护住香菱，抡起手中的棍子去招架对方的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刺眼的灯光投向我们，只见一辆汽车快速驶来，停在距离我们仅几米的地方，传出刺耳的刹车声。两名歹徒见状，转身向巷子深处跑去。 那辆汽车并没有停留，而是朝歹徒逃跑的方向追去。那是一辆吉普，挂着白色的车牌。 “赶紧报警吧！”香菱说道，一边抓住我的胳膊。 “哎！”我叫了一声，左臂本来有点麻，被她一碰，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你流血了！”她说，“我们上医院吧！” 可是无论报警还是上医院，我都不想去。于是我问：“附近有没有诊所？” “有，就在那边。” 诊所的门关着，招牌没看清，旁边的广告好像有什么整形二字。“没有人啊！” 香菱却掏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大门。“这也是你开的？大夫呢？” “大夫早下班了。我以前当过外科的护士，小伤我能处理的。” 灯光打开，我看到香菱的白裙子上满是血迹，我自己的腿上也是，地上也有。左臂的袖子已经划开，里面伤口的血还在不断渗出。血我不是没见过，但是看到自己流血，我还是感到一阵眩晕，险些栽倒。 “心儿！” “姐姐，我晕血。” 她扶我到处置室坐下。恍惚中我看到她换上白大褂，准备镊子、针线。“姐，能不能不缝啊？我害怕。” “这么长的伤口，不缝怎么行？” 我扭头不敢再看，任由她一针一针地缝下去，倒也不是很疼。我对香菱说我胳膊上有伤，本来是在骗她。没想到一语成谶变成了真的。包扎好了之后，她又给我打了一针破伤风疫苗。“你的衣服上全是血，换一下吧！” “不要。”我可不想让她看到我里面的伪装内衣。但她丝毫不理会，“还有你身上也是血，去洗一洗，把衣服换了。听话，注意别让伤口沾水。”说完，给我拿了一件夏季风衣，把我推进了卫生间，一边说着，“我得把门口的血迹擦干，要不然明天没法开门了。” 身上的衣服都没法穿了。我还只穿过一次呢！不过也没什么可惜。本来今天过后，我也不会再穿。我换下破损的上衣和沾血的短裤，洗净腿上的血，然后穿上香菱的风衣，扣上所有的扣子，以免露出里面的伪装。 我想向香菱告辞。她再次拦下了我，“你还需要打些消炎药，免得感染。”随后把我领到楼上的一个大房间，让我躺在一个很大的蒙着白床单的床上。然后在我的右手上挂上点滴。 房间里只有墙边的灯亮着，其它地方一片黑暗。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随着药物流进血管，我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全身软弱无力。我看着身边的香菱，想问她怎么回事，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而香菱却将手伸到我的胸前，一个一个解开了风衣的扣子。她要干什么？然而我即说不出话，也无力反抗。 “果然像我想的那样。”她自言自语，“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并没有停止，继续解开了我的伪装衣，“这些你以后不再需要了。”她随后解开了自己的白大褂，里面竟是……她抓起我受伤的左手探进她的衣服，“羡慕姐姐吧！” 她在引诱我么？那也不用这样啊！更何况我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身下的床在移动，香菱把我推到一圈大灯下面，几个灯一齐打开。无影灯？天哪，这是手术台。诊所里怎么会有手术台？“心儿，你一定希望变成姐姐这样吧！姐姐会帮你实现这个心愿。”我眼看香菱穿好衣服，戴上口罩和手套，拿了一枝笔伏在我身上画着。天哪！我拼命地想要喊出声，“不要。”但声音微弱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姐姐明白你的心思。今天姐姐帮你把多余的东西去了。下一次姐姐想办法把你缺的东西补上！”我听到香菱摆弄手术刀的声音，心想完了！我这辈子真要断子绝孙了吗？救命啊！ 我拼命抬起双手，想要用左手去拔右手上的针头，却没有做到。 “你干什么？”香菱说，却不是对我。接着传来器械掉地的声音。“哦，放开我！”她喊道。 “说，你想对我弟弟干什么？”一个多么熟悉的声音。是露雪！这是真的吗，还是幻觉？这该死的点滴，一定是它的问题。我两手终于抓到一起，我一下拔出了手上的针头。 “唉呀！”我听到香菱的喊叫，“我没干什么。我就想跟他开个玩笑，不会真切的。” “教你抵赖！” “啊！骨头断啦！” 第八十章 暴丽女露雪 我听见撕胶带的声音。香菱此后只能发出“嗯嗯”之声了。 药力开始逐渐减弱。我看到欧阳露雪的脸，一副墨镜，牛仔上衣。傍晚在天河大厦看到的正是她。她终于来救我了。 她扶我起身，我看到香菱一丝-不挂地被绑在一把椅子上。与其说绑，不如说是粘在椅子上。用来捆绑她的全是透明胶带。 脚一沾地，我就觉得两腿发软，坐到地上。露雪见状，放开我，从桌上拿起手术刀就奔香菱而去。“嗯！”被胶带粘住嘴的香菱立刻叫起来。 “看你把我弟弟害的。今天不给你脸上刻两个字真难解我心头之恨！” “嗯……” “姐姐，不要！”我用微弱的声音向露雪喊道，“快带我走！”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当我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第一眼我便看见欧阳露雪穿着一身牛仔装站在床前。 “你醒了！”她冷冷地说道，“行啊你，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扮起女人来了。” 我低着头，实在无颜面对她。揭开身上盖着的毛巾被，我的身上只有一条男式的肥大的休闲短裤。这条短裤是怎么穿到我身上的。唉！本来露雪救我的过程中，我的身体早已让她一览无余。 我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和我租住的房间极其相似，看来也是一个出租屋。“这是哪？还在N市么？” “还在啊！拖着你这么一个大累赘，我能走多远？” “香菱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她敢。还英雄救美呢！那样的女人，值得你去救吗？” “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香菱到底是不是真的女人啊？” “我才不关心这个问题呢！”她拿出我的手机，摆弄几下，扔在我的面前，“要研究你自己研究去吧！” 我一看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香菱绑在椅子上的照片。“姐，你怎么拍人家这种照片啊？” “这可是你的护身符。我跟她说，要是你有三长两短的话，后果让她想清楚。她可是金轮公司的执行经理之一，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不过小子，可别动歪脑筋去敲诈人家。那可就把姐姐也害了。” 醒是醒了。但我依然昏昏沉沉，四肢无力。晚饭是露雪做的，我躺在床上吃了几口，口味马马虎虎。露雪住在对面的房间，不过我即无精力也无兴趣到她的屋里去参观。 第三天情形好些。药力基本彻底消退，而左臂伤口也时不时感到有些疼痛。早饭是露雪从外面买来的。我身上只有一条短裤，感觉有些冷，便把毛巾被披在外面。露雪看到我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有那么冷么？前天半夜你不是穿着小短裤在街上跑么？” “可当时我身上还有长袖毛衫啊！”我反驳。 “要不我把身上的毛衫脱下来给你穿？” 她穿着宽大的毛衫和牛仔裤。那毛衫有一个很大的领口，就像是随时能从肩膀滑落。 “来，尝尝我做的汤。” 我喝着汤，感觉味道怪怪的。 “味道怎么样？”她问。 “不怎么样！”我实话实说。 “那身上感觉怎么样？” 身上的感觉？我感到有些头晕，而且下面发胀，浑身发热。于是我把身上的毛巾被扔到一旁。 “今天确实是挺热的。”露雪说着站起来，竟在我的面前解开腰带，脱掉了牛仔裤，露出白皙性感的长腿。 “你怎么了？”她发现我直钩钩的眼神，起身走到我的身边。弄得我的眼前只有那晃动着的白腿。我一下抱住她。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手，我不客气了啊！” 等我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冲下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旁边只能看到地面以上不到一尺的地方，头痛欲裂。而且身体一动也不能动。我的手脚都被从后面绑到了一起。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当时好像扑在露雪的身上，她挣脱了，随后我被从身后重击打晕。 我听说从背后将人击晕需要相当的技术。否则很容易使人重伤乃至死亡。我究竟对露雪做了什么，能让她对我下如此狠手。还把我给捆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一双高跟鞋进入我的视野，鞋尖碰了碰我的面颊，“喂，小混蛋，你醒了？” 我努力转头，却只能看到一双光洁的小腿。她蹲下来，我看到圆润的膝盖，修长的大腿和黑色的三角裤。一只手伸过来掐住我的下巴。手腕包裹在拼色的紧身衣袖中。咦？这不是我穿的那件体操服么。 她推了一把我背后捆在一起的四肢，让我侧过身，终于看到她的全身。 “你这个小坏蛋，我真该把你送到局子里去。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居然敢扒我的衣服。” “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我只不过想看看你那东西还好不好使。没想到你反应这么灵敏。” “那应该说你MJ我还差不多。” “嘿，你还反咬一口。你这小流氓。”她起身猛地朝我身上踢了几脚。疼得我哎哟起来。“我的胳膊上还有伤呢！” “我管呢？你又不是为我受的伤！” “你还是送我进局子吧！在这我得叫你折磨死。不过送我去之前，能不能把绳子解开。” “不行。你的药劲还没过。再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我也打不过你啊！” “那我睡觉不安稳。” “那你能不能把我换个姿势啊。难受死了。” “好吧！” 她解开把我手脚绑在一起的绳子，拽我坐到床边，但手脚仍然分别绑着。她的手劲好大。 我看着她身上的紧身衣，“那件衣服我穿过的，你不嫌脏么？” “我洗过啦。这件衣服很贵吧！扔了有点可惜。你看，我穿上还很合身呢！”说完，摆了一个极其性感撩人的姿势。 “姐姐，你先别穿这个……穿上裤子好不好？” “我就不。诶，小坏蛋，你不是就喜欢看女人的腿吗？今天我穿一天，让你看个够，免费的。” “姐呀！你明天再穿好不好？你这么引诱我，我受不了的。” “哼！”她摔门出去，一会儿穿着一套牛仔装进来，还戴上了口罩和墨镜。她一把揪起我，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把我推进了卫生间，“自己进去反省，反省好了再出来！” 第八十一章 需要珍藏的记忆 欧阳露雪跟我要了我住的出租房钥匙，不到十分钟就把我的旅行包背了回来。她把包里的衣服倒了一地，包括我的男装女装，“把你该穿的衣服穿上。” 我穿上我本来的男装，惊疑地问：“我们到底在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在哪？你不知道么？你看看窗户外面。” 窗外是一个普通老旧小区的院落，没什么特别之处。我又怎么会认识？露雪靠在门口，“那你没到我这边窗户看看？” “我哪敢哪？” “哟！前天充当护花使者勇斗歹徒的是谁呀？” 我走进露雪的房间，来到窗边。咦？窗外不正是我出租房窗外的那条路么？只是方向相反。而街对面正对着的窗户，正是我所住的出租屋。 “还装女孩子，连窗帘都不知道拉。恐怕这几天除了我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秀身材哩。” “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你不用上班的吗？” “我在休假，想看看你，结果顺着你的IP就找到这里来了。” 我听到背后“哧啦”一声，回头一看，露雪正把我那条长裙一撕两半，“喂！你干什么？” “反正这些衣服也没人穿了，我可不能挨个捡剩。” “那你直接把它扔了嘛！让穷人捡回去还可以穿。”我几乎是出于本能说出的这句话。小时候我破坏玩具的时候，妈妈就会说，“如果不想要就扔了嘛！让穷孩子捡回去还可以玩。” 她顿时涨红了脸，生气地看着我，似乎想发作，但终于忍住了。“好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穷人愿意捡你的破烂。还有，你的长头发，赶紧解决了。” 露雪拉我进了楼下的理发店。店主是个小伙，暗红色的头发，其实比我短不了多少。“二位……” “给我弟弟把头发剪了。”露雪说。 “要什么发型？” “剃光。”露雪说。 “真剃光？”理发师迟疑地看着，有些为难。 “听我姐的。”我说，“我姐看不得我头发比她长。” 眼看着头发从长变短，理发师又问：“哥，我这一推子下去，可就不能后悔了。”露雪转到我前面，“要不，咱们留点儿。” “剃光。”我说。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剃了一个光头。出了理发店，我慢吞吞地往回走。 “快走啊！”露雪在旁催促。 “姐姐，我能不能不跟你回去呀！” “怎么？我会吃了你吗？” “我要回我租的房间。”我说。 “你那只有一个房间。让我睡哪啊？跟你睡一块啊？” “不是，姐。我本来昨天要回去的。今天我说什么也得回家了。” “我明天也得归队的。”她说，“我要带你回部队。” “跟你回部队？干什么呀？” “我要找个地方，训练训练你的男子气。” 我一听就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我才不想去呢！“不行，我还要回去复习呢！” “不差这几天。” “什么不差，只有不到两个月了！” “哟！现在知道着急了。你前面都干什么去啦！没关系，现在你跟我去，最后一个月我会给你找一个特别强化班。” 我退了出租房，把书和笔记本电脑都搬到了露雪那里。“姐，你为什么租两间的呢？是给我留的么？” “美的你！是因为在你窗户的对面，我只能租到两间的。” 下午，露雪让我陪她逛街。她穿了牛仔裤和薄毛衫。“这两天天气热，我要买两件夏装。” 我们又走上我第一天来时的那条商业街，进了同一家商场。露雪向四周看看，“诶？N市穿牛仔短裤的女孩还蛮多的！” “那你也买一条呗！”我跟了一句。 她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墨镜下看不出她的眼神。 “哎，不是你说要买夏装的吗？”我说。 她没有说话，而是和我一齐到了女裤柜台前，“这是不是你买的那件啊？那么多口袋，一点都不实用。” 露雪随后挑了一件前面略有装饰的短裤，裤长也并不比我买的更长。 “试试吧！”我催促道。 露雪从试衣间出来，用手撩着毛衫的下摆。短裤刚好包裹她丰满的臀部，露出修长的腿，效果相当不错。“衣服太长了。”露雪说。 “不长啊！你不是穿过长袖配短裤的吗？” “什么啊？我是说衣服长，又没说袖子长。”确实，毛衫的衣襟放下，短裤仅仅露出一寸，完全失去了效果。 于是我们又去看上衣。挑来挑去，露雪只买了一件黑色的小背心。倒是与超短裤十分的搭配。我看着她那鲜嫩的肩膀，特别有一种想搂上去的欲望。 “你看我穿的是不是很招摇啊？”确实招摇。 “没觉得啊！”我回答。 路过垃圾箱，露雪随手把换下来的长衣裤扔到旁边。 “扔了啊！” 露雪对我的大惊小怪颇为不满，“我都穿了好多年了！袖口裤脚都快磨破了，你没看到吗？” 我摇了摇头。 “哼！” 我们走出商场。毕竟只有四月，她的清凉打扮在整条大街上绝无仅有。 她拢着双臂，“有点冷呢！” “你不是说对冷热迟钝的吗？” 她又一次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那让我搂着你，你就不冷了！” “想揩油是不是？赶紧去陪姐买件外套。” 我们进了另一家商场，我看到一排短款的夏季风衣，“这个合适吗？” 她撇撇嘴，“这种松松垮垮没有型的衣服，跟睡衣似的。谁要穿哪？” 最后她挑中一件白色的短款小西装，穿上之后刚好露出短裤的腰带。露雪对着试衣镜左看右看，“这件怎么样？” “挺好啊！”我说。 她转过来，“和我的短裤配吗？” 配吗？小西装是长袖，袖口遮住了手腕，短裤的裤脚仅仅齐臀，当然是不配。不过露雪穿上极其清新可人。“配啊！”我说，“去年我们在VR里面逛巴黎的时候，你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吧？” “哦！是吗？好像真是呢。那就买这个吧！” 我们去吃小吃，然后继续在街上闲逛。她买了一款和她相似的墨镜让我戴上，然后又把我的手拉上了她的肩头。 “不许多想哦！有一个光头戴墨镜的男朋友，可以屏蔽路人的目光。” “谁让姐姐的长腿长得那么漂亮的呢？” 她笑了，十分妩媚。 第八十二章 再见N城，去军营 第二天早上，露雪换了一身运动服约我出去晨跑。 “我不去。” “为什么？前几天你不是天天晨跑的吗？” “不是，”我老实回答，“有个女孩约我十天后比赛800米跑。今天正好到期。我怕看到她。” “与人有约啊！那得言而有信哪！” “可是与她比赛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啊！” “那好吧！我替你赴十日之约。”她想了想，“比赛得穿短裤吧？我没带运动短裤啊。你的那些都已经扔了。” “你昨天不是买了一条短裤了么？” “什么啊？那条短裤是跑步穿的吗？哦，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我没扔，我穿那件。”说完，开始往门外推我，“出去，姐姐要换衣服。” 门再开的时候，她身上赫然是我那件长袖高叉的紧身衣。“我们出去吧！” 我看着她，“你穿这个出去跑步？” “是啊。怎么啦，这不也是运动服么？比田径服还多两条袖子呢。现在的温度正好。” “对，正合适。”我随声附和。这姑娘到底是不是女人哪！一点都不懂得矜持。 她笑了，戴上墨镜，“这里又没人认识咱俩。”她拍了拍我的脸颊，“小坏蛋。我穿这身可是给你看的哟！别不领情。” 我们俩来到操场，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我看到起点处一个穿白上衣，红短裤的女孩。“那是跟你有十日之约的女孩吗？她在那边等你呢。” 那女孩惊疑地望着穿体操衣的露雪。“十天之前，我妹妹输给你，今天，我来替她雪耻。”充满挑衅的话语立刻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那就来吧！”那女孩回答。 整个操场的人全都跑过来观看这场美女大战。露雪跑步的姿势相当专业，而且完全不像一个女人。前半程她让了女孩半米，五百米的时候突然加速，超出女孩两米的距离。女孩多次加速仍未能赶超。就这样一直保持到终点。 “我输了。”女孩涨红了脸，低头喘息。露雪则干脆蹲在地上。我急忙过去扶起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你真的很累吗？” “没看到人家女孩都快吐血了吗？装装像。” 回到出租屋，露雪换回了白西装和小短裤，收拾好行李，和我一起离开了那里。露雪把刚刚换下的体操衣也扔了，“把它留给丐帮的公主吧！” 我们坐上了高铁，露雪靠窗，我坐外面。“姐姐，你不是开车来的吗？” “我哪有？” “你救我那天，不是开车的吗？还有，吓跑歹徒的那辆军车，不是你开的吗？” 她看着我，“你确信那不是你的幻觉？” 我没词了。那一夜的事情，我真说不清。 她抓过我的手，和她自己的并排放在一起。“你的手真白，和你一比，我的手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她的手确实有些粗糙，而且明显留有从事某种运动所造成的损伤。我再看她的腿和膝盖，还保持得比较好，十分圆润，比香菱的强多了。 “没有你的腿白。”我说。 她笑了，“死相。”她把我的手拉到右腿膝盖附近，“去年被你伤到的地方疤痕还没消呢！你摸摸。” “不太明显么！” 她拉着我的手在她的大腿上滑动，最后夹在两腿之间，距裆部仅一指之遥。弄得我心里焦灼不安。她则笑眯眯地看我的反应。“我的皮肤是不是很细腻啊？” 她的手心很热，腿却很凉。我突然想到小时偶然听到的一句广告语：“滑的像丝一样。” “去！”她用拳头捶了一下我的肩膀。 几个小时之后，我站在一处军营门前。我望着军营的大门，“这里不是上次我来的地方啊！” “当然不是。那是我们临时做任务的地方。知道吗？我一共有七个办公地点，十六间办公室。” 我没有当真。我已经习惯了，这女人没几句准话。 露雪换了一身作训服，也给我找了一身。然后领我去军医那里，帮我的伤口拆了线。她看着我的伤痕，“这香菱的手法不怎么样啊！看来难免留疤了。” 随后她开了一辆军用吉普把我送到几十公里外一处位于乡间的新兵训练营。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尉教官站在营门外迎接我们。 “我弟弟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严格要求。不过，不要让他受内伤，也不要受严重的外伤，也不要把他的骨头弄断了。”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不要受严重的外伤，就是说轻伤是可以的。这是渣滓洞吗？ “放心吧！欧阳主任，我会掌握分寸的。” 露雪把一个挎包交给我，“不过复习不能中断，每天晚饭后睡觉前做一套模拟卷。自己对答案。” “好的，姐姐。” 军训的过程没有什么好描述的，反正你们都经历过。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严苛。除了左臂的伤让我在单兵训练时吃了点亏，身上多了几块淤伤之外，一切安好。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天教官教我拆装一把老式的AK47，让我十分钟把它装好。结果我只用三分钟就装上了，让教官大为惊异。作为奖励，他让我在靶场打了六十发子弹，过了一把枪瘾。 两个星期之后，露雪开车来接我。她穿了一身正装，卷沿帽、长袖衬衫、领带、制服裙、丝袜、高跟鞋，显得亭亭玉立。 “姐姐，你今天好帅气。” “帅气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么？” “可是你穿的是军装啊！我想不出更合适的词。” 她笑了，“迎接我们的小英雄凯旋，我自然要打扮得漂亮一些。” 在车上，她问我：“军训感觉怎么样？” “多谢你的关照，我终于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女人了呢！” “怎么军训一点也没有改掉你的痞子气？” “我觉得军队里的教官比我更像痞子。” “不许胡说！” 没多久，吉普车从乡间公路转上了高速公路。“姐姐，我们去哪？” “送你到你们的省城。” 吉普车一路左突右冲，时而笛声大作，把一辆辆汽车甩在后面。 “姐姐，你不看速度表的么？” “我可以从任何方向判断任何物体的速度。我看速度表干嘛？” 第八十三章 大学（上） 露雪把我送进了C市的一个高考强化班。这个班听说非常神奇，据传前一届学员的平均分提高了七十分以上，自然学费也非常昂贵。“别再贪玩了，别辜负了姐。” “我知道了，姐。”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我不由得心里感到一阵失落。 我没有住进父母在C市的房子，而是在我家公司C市分部的顶楼找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这里离我的强化班比较近，即安全又安静，没有任何打扰。不久，大姐也住到了C市。据她的说法，是为了更好地照顾我。我一笑置之。我们一个月见不上一面，谈何照顾？ 我报考了位于C市那所电子科技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并且如愿以偿。高考后我又去考了驾照，有在VR装备中训练的功底，驾驶对我来说实在是小意思。 父母这时都从国外回到C市。哥哥也从香港返回。一家人难得聚到一起。 大家都向我表示祝贺。像以前一样，吃饭时父母没有坐在一起，而是分坐在饭桌两头，但气氛已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我借机说道：“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已经和好了？”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最后父亲开口说道：“我们之间现在没有矛盾。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怕影响你复习。我们半年前已经协议离婚。”他说我的生活学习费用仍由他负责提供，而母亲名下的公司将来由我继承，并可以出任父亲公司的董事等等。 我对他们的安排根本不感兴趣，只是感到非常的失望。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我已经长大了，也懂得一些道理。所以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并且祝愿你们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随后离开了座位回自己的房间。 母亲追上了楼梯，“怀雨，你要知道，不管妈妈和你爸爸如何，妈妈始终是爱你的！” “我知道，妈妈。” 第二天早晨，母亲还一直关注我的情绪。“没什么的，妈妈。我能接受，只是怕你伤心。你真的愿意离开爸爸吗？” 妈妈停下手里的活，沉默不语。 “那爸爸会和那个洋女人结婚吗？”我问。 “会吧！”她回答。 我所说的洋女人是父亲在欧洲公司的雇员。母亲并不认为她是导致她婚姻破裂的第三者。母亲是一个高傲的人，或许她认为那女人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父亲突然问我：“听说你最近和军队走得比较近。是吗？”说得我一愣。 这时母亲插言，“怀雨，你知道，我们家的生意遍布欧美。其中很多产品牵涉敏感的技术。与军方扯上关系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你父亲以前当过兵，现在他都刻意回避这段经历。” 父亲不仅当过兵，还当过公务员，后来才下海经商。不过这都是有我之前的事，我没有任何印象。 父亲接着说：“如果不是做他们的生意，最好还是少跟他们接触。” “还有，”母亲说，“听说你跟一个女军人关系密切。你是在跟她交朋友么？” 这都什么呀？“妈妈，她比我大好几岁呢！像大姐那么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她一直拿我当弟弟看的。” “那你呢？你也只拿她当姐姐吗？”母亲追问。 “是啊？”我回答。 母亲盯着我的脸，“感情是不能模棱两可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像你爸爸那样三心二意。” 父亲听了，脸色不大好看，但并没有吭声。 开学那天，父母都想送我去学校，而我只想让哥哥的司机送我到校门外，我自己背包走进去。最后经过几番讨价还价，我们达成了妥协。由我和大姐分乘两辆汽车送我去报到。 我坐的车走在前面。路程行驶一半的时候，司机突然自言自语说道：“女军人开车也这么猛？”我从后视镜中，赫然看到一辆军用吉普追上来。并且从车内喇叭传出声音：“牌号为……的汽车，请立即靠边停车！” 多么熟悉的声音。我对司机说：“王师傅，停车。” 我和大姐的车先后停下。那辆吉普车则停到我们的前方。从车上下来的女军人正是欧阳露雪。她迈着标准的步伐绕过我的车头，走向我这一侧的车门。我急忙开门下车。 露雪依然是四个月前分别时的那身装束，卷沿帽、长袖衬衫系领带、制服裙，不过我只看到她的帽徽，却没看到她衣服上的任何标志。还有，她衬衫的颜色不该这么浅吧！ “两辆汽车。莫家小少爷，好大的排场啊。” 我没有理她，而是问：“你的军衔呢？不是应该时刻戴着的么？” “哦！在车上。”她回答。“要不要排场再大点呢？” “怎么说？” “坐我的车去报到啊！” 这时大姐已经从后面的车下来，“怀雨，什么事？” 我给她们之间相互介绍，“这是我大姐，这是欧阳上尉。” 大姐伸出手，“你好，欧阳上尉。” “大姐，你好。”露雪握了一下大姐的手，突然问，“你比我大么？”弄得大姐有些尴尬。 “你二十三，她二十四。她当然比大。”我脱口而出，但当街报出两个女人的年龄，弄得大姐更为尴尬。 “上尉来找怀雨，有什么事吗？” “大姐，上尉要送我去报到。你们回去吧！”没等大姐回话，我已经打开后背箱，拿出行李。 “那就拜托欧阳上尉了！”大姐说，语气颇为不快。 “放心吧！” 我坐上吉普车。一上车就看到副驾座位上戴着上尉肩章的西装上衣。原来她是穿着军装全套礼服来的。 “把我的衣服拿到后面去。” “姐，现在的天气，穿这个热吧！” “这边有个活动，非得要求穿这个，有什么办法？我是中间抽空出来的，没来得及换衣服。” “什么活动啊？” 她瞟了我一眼，只说了两个字：“保密！” “你这是不是公车私用啊？” “什么啊？我到你们学校是有事要办的，顺便带上你而已。” 第八十四章 大学（下） 学校位于郊区的大学城。占地面积相当大，光校门就有一百多米宽。进了校园，一路上豪车不断。看来我一开始时所刻意追求的低调是多么的自作多情。 但眼下我却不能再保持低调了。坐在吉普车高大的驾驶室里，我可以看到几乎所有豪车的车顶（悍马除外哦）。再加上露雪的野蛮驾驶，难免引起众人的侧目。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空车位。但对面一辆逆行的蓝色豪华跑车也正朝空位开来。露雪猛一加速，抢在跑车之前进入空位。 耳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从倒车镜里，我看到那辆跑车斜着停在吉普车后。“是不是撞上了！” “没有！”露雪说，“把我的外衣拿过来。” 窗外传来一阵骂声，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在拍左侧的车门。露雪抄起话筒，“那个光头戴墨镜的，把你的手从车上拿开！”这句话还真好使。汉子马上不拍了。 露雪穿好上衣，系好钮扣，“下车！” “喂！当兵的，你怎么开车的？”说话的不是那汉子，而是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的学生。看来这才是正主。 露雪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车后，蹲下来仔细查看后保险杠。“没撞上吧？”我问。 她自言自语，“要是撞上我可就惨啦！首长不得训死我啊！”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喂！当兵的，跟你说话呢！撞坏我的车，你赔得起吗？” “嚷嚷什么？不就一破什么基尼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露雪不耐烦地回答。 这话说得那公子哥十分光火，“要不是看你是个娘们，早把你灭了！” “诶，你爸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姑奶奶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灭我。”露雪说完，便要伸手推开阻拦在她面前的高大汉子（是保镖吧）。 我急忙拉住露雪，半开玩笑地说：“姐，让一步吧。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还得在学校里混呢！” 露雪回身一下揪住我的耳朵，“你个怂包，难道让姐姐给这小子赔礼道歉不成？” “哎哟，不是说好不揪耳朵的吗？” “死娘们！”那学生刚想说什么，让随后赶来的一个中年人拉了回去。那中年人看了一眼露雪胸前的名牌，“欧阳上尉，小孩子不懂事，刚才多有得罪。” “没什么，老板。”露雪答道，“刚才我抢了贵公子看上的车位，不好意思。”随后拉了拉我的衣袖，“走吧！” 我背起背包跟着露雪离开。只听身后那孩子说：“不就一个小上尉吗？你干嘛跟她客气？” “你懂得什么？你看看这个车牌子。这起码是将军的车。” 我看看露雪，“你把将军的车开出来啦！哪位将军哪？” 她一巴掌拍向我的后脑，“你白痴啊！怎么总问这种问题？” 露雪并没有陪我走完报到的全程。她时而出现在学院的办公桌前，时而出现在学校本部那边的，最后干脆消失不见。等她再次出现，我已经办完了全部手续。 “姐，你干什么去了？”我问。 “武装部。去办理征召你的手续。” “什么？”我吓了一跳。 “从去年开始你就参加我们的军事研究项目。项目需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向你发出征召令。” “为什么？”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军事项目的参与者，还要随叫随到。我卖给他们了吗？ 不过露雪丝毫不理会我的不满，继续说道：“但学校有相关的管理制度。我们不能因为公事而让你受处分，所以我预先给你办好手续。如果项目需要你前来，部队就会向你们学校武装部发出特别调令。接到调令，不管你有课还是有考试，学校都必须无条件放行。” 她看着我困惑的眼神，靠近我，狡黠地说：“如果我想你了，也许会向你发出一个特别调令。” “那如果我想你呢？”我反问。 “那你也可以向我申请，如果我心情好的话……不过别指望靠这个逃避学习和考试哦。” 我和她走到停车场，从车上卸下行李，“我就不送你去宿舍了。” “不用的。”看着她转身向车门走去，四个月前那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再次从心头升起。我喊了一句，“露雪姐姐！” 她转回身，我一下抱住她，令她猝不及防。“怀雨？” 她穿着高跟鞋，看起来比我要高，真的像那种小弟弟抱大姐姐的感觉。“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她挣脱开我的胳膊，“你这么抱着我，很热的。” “姐姐，还记得你去年说的话吗？” “VR200吗？不久就会给你安装。那是项目的一部分，你逃都逃不掉的。” “不是那个。你说，如果我考上大学，如果我不到处惹祸。”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怀雨，做姐姐的弟弟不好么？你的年龄在长，姐姐也在长啊！等你长大了，姐姐就变老了。” “不对，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而姐姐你还很年轻！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没有，但是我不会等着你。”她捧着我的脸，“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们先保持现在的关系，其它的不要多想。嗯？” 我彻底气馁了，“好的，姐姐。” 露雪两步跑上汽车，连招呼都没跟我打，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夜深人静，听着同寝室其他同学的鼾声，我却难以入睡。我想起白天与欧阳露雪的分别，开始反思对她的感情。我真的喜欢她么？是什么促使我不顾年龄、学历和家庭地位的差距贸然地去追求她。是她漂亮的脸蛋？高挑的身材？性感的双腿和我对于体操服女友的幻想？还是因为上次我遇险时她坐在我的床边等待我的醒来，不远千里去追踪我的下落。 她曾用手铐铐了我一整天，还曾给我下药，打晕，像个粽子似的捆绑，让我受尽折磨。但她为什么要给我下药，为什么那么在乎我的那些东西好不好使。她又为什么会毫无忌讳地穿上一个男人曾经穿过的贴身衣物。为什么会愿意在我面前穿着暴露而不显得羞涩。是不是这些始终让我产生一种错觉。 第八十五章 竞技学校 回想起在基地中听到的那些传言，以及她和那些军官们纠缠不清的关系。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天性使然，而并非对我的特别眷顾呢？ 我又想到在网上和露雪（火凤凰）在一起的那位姐姐，天山雪莲，一位我从未谋面的女孩。好长时间没有和她联系，我已经把她忘了吗？ 开学伊始，第一件事还是军训。比起四个多月前露雪安排的那次军训经历，这次实在不算个事。基本上就是每天在学校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无聊死了。 因为有欧阳露雪在报到当天的那一番活动，学校武装部给与了我特别的关注，不仅任命我为学院的军训学员队长，还让我在全校的军训总结会上发言。在新生汇报演出时，我又被选为主持人。 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并不是我对自己的形象气质缺乏自信，而是因为我颇显柔弱的嗓音，我并不愿意当众讲话。幸好军训时整天喊口号喊破了嗓子，声音有些沙哑，使我说话听起来不那么娘娘腔。 于是各种好事麻烦事纷至沓来，学生会、团委、各种学生社团纷纷向我抛来橄榄枝。最后我只应下两样，一是进入学院的学生网站，二是进入院学生会。 在新生演出上和我一起主持节目的女孩名叫海曼，是应届的高中毕业生，年龄自然要比我小上一岁。刚刚在新生会上露面，就已经公认为本年级的院花。那天她穿了白色的连衣长裙，十分引人注目。 但其中有一个节目是由我单独报幕，因为这个节目海曼也要参演。那是一场活力健身操。姑娘们身穿牛仔超短裤，下摆系结的白色上衣。 海曼的体型很好，虽然没有穿紧身衣，但也显得活力四射。 我喜欢上海曼了吗？当然说不上。但我进入学生会，也确实因为她也要加入。其实不仅是她，几乎每一届的院花都在学生会里面。 至于学业，远没有高中时那么紧张。但我也没有更多的闲暇时间。军训还没有结束，维科公司便将一台全新的VR200安装于我位于莫氏企业顶楼的住处（对这里的安保条件他们都表示满意）。 我重新取了网名，玉树临风。刚刚进入装备，我便被火凤凰召唤到竞技学校。这里我已经来过三次，对于这座城堡般的建筑物已经非常熟悉。想起去年在这里遭遇的导致我VR100烧毁的那次跨境袭击，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所以当我从当时出现暗门的地点经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绕过去。“怎么啦？”凤凰问。她拉着我的手，直接把我的手按到当时出现暗门的墙上，“摸摸看，墙结实着呢！” 此刻我身上穿着竞技学校的学员制服，是一套米黄色的夹克制服。凤凰则是湖蓝色的教官服，胸前缀着两颗星，那是她的教官等级标志。她的头发从原先的火红色变成了暗红色，大概是不想与服装反差太大。 学校分为初级班和高级班。我是初级班学员。凤凰自然而然成为我的教官。我查到学校共有十四名教官，女性略多于男性。天山雪莲和天下无双的名字赫然在目。天山雪莲的职务是高级班教官，而天下无双的职务则更高，是副校长。 初级班教官服为湖蓝色，高级班教官服为白色。学员服则是统一的米黄色。 我可以选别的初级班教官的课。初级班教官四女三男，但除了凤凰和三位男教官，其他女教官的课我全都选不到。不知为什么。 其实这里开设的很多课程都是我去年在基地测试过的，而且远不及当时我所测试过的专业。凤凰自然也不主张我去选这些课，而是让我直接参加考试。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其实要收很高的学费。不仅授课，连虚拟服装、虚拟训练场地都是计费的。而我几乎是这里唯一的免费学员。凤凰让我直接去参加考试是不是也是出于经营的考虑。 因为所有的教官都是兼职（除了凤凰这样的军人，多数来自维科公司），他们每天的在线时间都有限。在其它时间，则采用影身的方式进行授课。影身可以进行预约授课，或者单独授课。影身授课的费用要比本体低很多，但是单独授课则要昂贵得多。 我问凤凰：“既然是影身授课，那不是可以同时对很多人单独授课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实际上我们一般不会这么做。因为学校要求教官对每一次影身授课进行全程回顾。所以包括本体和影身，每天的累计授课时间不会超过五小时。” 凤凰的课我也只上了三次，是和十二个学员一起上的。那两次我基本上是在做凤凰的助教，和凤凰对战。我们没有决出胜负，而是点到为止。在进行训练时，我们另有一套训练服，颜色与学员制服一样，不过是全身的连体服。 有一次凤凰问我：“雪莲和天下无双那边有一些程序开发任务，你愿意不愿意接啊？” “可以啊！难吗？” “对于你应该没问题吧！这些都是有劳务费的。不过注意保密。” “是枫林幻境的吗？” “不是，是另外的任务。” “那是和维科公司有关的吗？” “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除了我、雪莲和无双，你不能和任何人谈论这些任务。记住了吗？” 凤凰给了我十个编程任务。任务并不复杂，但是附带了一大堆格式要求，包括变量名、注解的写法，甚至空行的数量。我是一个特别讨厌规矩的人。这些规则让我很不爽。而且我根本看不出，这些程序是干什么用的。我也不相信这东西是什么机密，因为我听说涉密的信息是不能进入互联网的。 不用问，第二天我的程序全部返工。其实我是半故意的，就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需要遵守所有的规则。凤凰什么也没说，而是让我当着她的面修改，直到完全符合规则为止。然后她又给了我二十个程序。第三天增加到三十个。 第八十六章 凤凰与雪莲 此后程序数量没有增加，但难度增加了。看来前面的任务是练手用的，真正的任务从现在才开始。我突然想到，这或许真和某个秘密项目有关呢？要不然为什么拆得这么零碎。不过干活挣钱实在是个烦闷的事。最主要的是，拿了他们那几个钱，就好像欠他们似的，而我又不缺钱。 “凤凰姐姐，我能不能不要报酬。不想干的时候就歇息几天啊？” “可以，”她回答，“不过任务不会等你的。反正你不做，雪莲会替你做。你自己选择吧！” 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那我还是认了吧！ 竞技学校初级班的十二门课程我已经通过了十门。只有凤凰自己的两门她没有安排我考试。对此我倒不急。而且我还有一点纠结。通过了初级班，进入高级班。我是不是就有机会选雪莲的课。但是那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凤凰天天见面。何况进入高级班我是不是能选择雪莲的课也还是个未知数。 除了维护学院的网站和参加学生会的例行活动，我的课余时间基本上是在VR设备的旁边为凤凰她们做程序。随着任务的不断加重，凤凰的脾气也越来越差，有时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有一天，凤凰拿了程序问我：“G17和G21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没按要求做。” “G17和G21是被G8调用的吧？”我反问。 “是，你说的对。那又怎样？” “所以我把他们组合简化了。这样程序运行会更有效率。”我有些自鸣得意。 “你怎么知道G17和G21只有G8调用。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自作聪明。” 看着她冷冰冰的表情，我感到十分不爽，但别无他法。改吧！ 但两天之后，我们的矛盾终于爆发。凤凰拿着我前一天交的程序，“你看看，你怎么写的。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跟你说多少遍了，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呢？”她毫不留情，“你的程序，雪莲都得一个一个检查。弄不好她还得重做。” 我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你的这些程序没头没尾，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雪莲不满意，她为什么不自己来，你是雪莲的传声筒吗？” 凤凰瞪大眼睛，“哼！”她把脚一跺，随后转身离去。 第二天她没有给我任何任务，也没有和我说一句话。看来她真的生气了。 第三天，任务卡显示，让我到3C办公室报到。3C办公室？这应该是一个高级班教官的办公室。是谁找我呢？ 进入宽敞明亮的虚拟办公室。一个披着淡紫色长发的女子坐在办公桌后面。这不是天山雪莲吗？她穿着白色的教官服，胸前缀着三颗星。 “你好啊？临风弟弟。” “你好，雪莲姐姐。我们有好久没见面了。” “有一年时间了吧！”她回答，“关键是这段时间你没有VR装备啊，我们怎么见面呢？” “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呢。”我说。 她打断我，“来，我们先谈公事。”她拿出我前一次做的程序，给我详细解释了每一个程序的具体要求，以及为什么这样要求。 “雪莲姐姐，我懂了。” “你和凤凰红脸了？”她问。 “没有啊！”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替我向你转达任务呢？弄得我累了两个晚上。我只能来找你了。” “要是凤凰有你一半的耐心……不过那样我到现在还看不见你呢！” “那些任务并不是我下给你的。小弟，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忽视了你的感受，对不起啊！” “雪莲姐姐，我这一年和凤凰姐姐的真人见了好多次面呢！什么时候我能见到你呢？”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我听说了。凤凰没少欺负你吧！” “岂止欺负，简直是虐待。”于是我开始添油加醋地向雪莲控诉起凤凰的暴行来。 雪莲咪缝着眼睛饶有兴味地听我讲完，问了一句：“那你恨凤凰吗？” 恨她？ 她看着我的眼睛，“那么，即爱且恨？” 我勉强点了点头。 “临风弟弟，如果凤凰有一天遭遇了危险，或者发生了意外，你会不会担心和伤心呢？” 这叫我怎么回答。“雪莲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临风，有些事本不该和你说。这所学校只是我们与维科公司的一个合作项目。这并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们的编制是在作战部队之中，随时可能参加军事行动，也就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她说的很对，像去年VR100报废那次，连我这个非军事人员，都险些遭遇伤亡。“雪莲姐姐，你说的我理解。” “那么，能不能对你的凤凰姐姐多容忍一些呢？” “好的，雪莲姐姐。” 她笑了，“小弟比我去年在网上初次认识你的时候成熟多了。” “那我刚才说凤凰的那些话，你能向她保密吗？” “那当然。凤凰听到你这些话，会气疯的。” 凤凰和我言归于好。后面的任务仍由她转交。我趁机问她：“你和雪莲究竟是什么关系呀？” 这一次凤凰并没有回避，“我们师出同门。” “那么你们谁是师姐谁是师妹呢？”我又问。 “雪莲是师姐。”她回答得很直接。 “她的年龄也比你大么？” “嗯？”她反问，“如果我告诉你她的年龄比我小的话，你会跑去向她求爱么？” “我会！”我不知道凤凰为什么会问这种无厘头的问题，但我立刻就给了她回答。“其实她比你大是么？” “不，我们俩一般大。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你们是双胞胎吗？” “当然不是。”她说，“现在你还要考虑向她求爱么？” “要！”我回答。 “那么临风，你告诉我。你是喜欢我多些呢？还是喜欢雪莲多些。” “喜欢雪莲多些。”我脱口而出。是不是这样，我并不能肯定。但我一定要气气她。 “如果你喜欢的是雪莲。为什么去年你要向我求爱？” 第八十七章 枫林幻境（一） 我又落入了凤凰精心设计的圈套。无论我怎样回答，都一样会受到她的指责。 于是我说：“我本来是喜欢你的。但你没有接受我。我不可以移情别恋吗？” 这一次轮到凤凰哑口无言了。憋了半天，她才说出一句话，“你怎么就那么自信，雪莲不会拒绝你。” 我终于妥协了。“凤凰，我不会向她求爱的。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好姐姐。也请你不要跟她提起。” 有一天在学生会办公室，张主席突然问我：“怀雨，写入党申请书了吗？” 我当时摇摇头，“还没有。”两天之后，团委李书记找我谈话。又一次提到这个问题。 我猛然发觉一个严肃的政治问题摆在我的面前。我打电话去征求父亲的意见。他回答：“这事由你自己决定，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去做。” “爸爸，你是党员吗？”我问。 “曾经是。”他回答。 曾经是。那么意味着现在不是。“那你退了吗？” “没有。”他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儿？他到底是不是。 母亲则明确表示反对，“将来你迟早要出国接手妈妈的生意，入党做什么？” 哥哥则说，出国之后，组织关系将很难保持。何必要像父亲那样有始无终呢？ 至于学校里的老师，基本还是赞同我提出申请的。最后我去问凤凰。 她的态度旗帜鲜明，“入啊！为什么不入？” “那姐姐，你是党员吗？” “当然是啦！我还代理过支部书记呢！” “那现在怎么不当了？被撤了吗？” “什么啊？”这句玩笑话令她非常不满，“那是我在基层挂职时的事情。到机关之后，人家是有书记的。韩少校是书记。” 我在虚拟竞技学校的最后两门课凤凰并未安排我考试，而是直接给我通过。我的程序开发任务也同期结束。 “那我已经是高级班学员了吗？”我问凤凰。 “还不是，按规定，必须参加真实世界中的面试才能结业。” “那么说，存在一个真实的竞技学校是么？” “是的。” 我一阵兴奋，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竞技学校倒还在其次。面试的话，我就可以再一次见到凤凰的真人也就是欧阳露雪姐姐了。说不定还能见到雪莲呢！ 可凤凰的下一句话给我泼了一头冷水，“我已经给你申请了免试，让你直通高级班。” “可是，凤凰姐姐，我想见到你啊！” “即使你来，也见不到我。” “为什么？” 她走近我，和我面对面。“我有一项任务，要离开竞技学校一段时间。” “什么任务？”我随口问到。她伸出食指，挡在我的嘴前，“不许问。” 她的表情有些忧郁，“能陪姐姐出去走走吗？” 我们登上学校顶楼的一处露台，可以俯瞰整个竞技学校。这里正是凤凰首次带我来参观时落脚的地方。 “临风，你在想什么呢？” 我看着她身上穿的湖蓝色全身训练服，“我在想，如果你的教官训练服也像你原来在竞技场的战斗服那种样式该有多好。” 她笑了，“你想什么呢？不过，我还真有那样的训练服。” “那你什么时候穿？” “哦！那个不是给男学员看的。而是给女学员授课时穿的。女学员有形体上的要求。单独训练时会穿比较显露形体的训练服。女教官自然也会穿相应的服装。那种训练服不光我有，雪莲也有，这里的每个女教官都有。” “我怎么没看到女学员哪？” “我们这里初期是单独训练的，即使混合训练，她们也会穿和你们一样的训练服。” “那我是无缘见到了！”我说。 她看看我，“如果你那么想看的话，你可以用女性帐号进入啊。” “我哪有女性帐号？” “有啊！我把那个叫雨丝的帐号转移给你了啊。”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假扮女人的吗？”想到春天露雪撕裂我的女装时的表情，我仍然心有余悸。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假扮又怎么样？只要你内心清楚，假的永远不会变成真的。就像你永远不会变成女的，我永远不会变成男的。我们此刻并不在一起一样。” 她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有空吗？” “当然有。” “有一位老朋友想见见你。” “谁呀？”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第二天，我准时赴约。在学校的门厅里，我见到了原来的那个火凤凰，火红色长发，红色衣裙。“来吧！”她向我伸出手，“我带你去枫林幻境。” 枫林幻境，不是雪莲建的那个地方，早就建好了吧！ 待周围渐渐清晰，我发觉我们并不是在上次凤凰带我来时那个鸟语花香的花园。而是一处四周云雾缭绕的山顶。其实说是山顶也并不准确，因为山顶是平的，而远处其它的山顶也都是平的，倒不如说是漂浮在云海中的几个小岛。 凤凰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长筒望远镜，向远处的一个平顶山峰望过去。随后又把它交给我。“朝那边看，正中间的平台，看到了吗？” 镜头中，远处平台上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子，淡紫色长发，白纱裙袍，正是天山雪莲。 “过去吧！她在那边等你呢。”凤凰说。 “凤凰姐，你不一起过去吗？” “我就不过去了。我得回去为任务做些准备。” 我望着两山之间的云海，“可是，这么远。我下山走过去吗？” “飞呀！我教给你。” 凤凰伸开双臂，两手摆出几个特殊的手印，让我照做。“怎么样，会了吗？” 我并没有认真去做，而是说：“姐姐，能不能演示一下。”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姐姐，演示一下不好么？”看到凤凰开始做起飞的动作，我提醒道，“姐姐，你的裙子。” 凤凰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一转身换了高叉紧身衣，飞到半空。我也学了她的样子，双脚离地。并且跟她学习控制升降和方向。“学得挺快的么！” 第八十八章 枫林幻境（二） “还记得怎么调出手里的剑么？”她又问。 “记得。” “那就好。万一你在中途掉下去了，这个兴许会有用。好了，教完了，我该走了。” “凤凰姐姐，”我叫住她，“抱一下不好么？” “好吧！”她伸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则搂住她的腰，随手摸到了她高叉的裤脚和半裸的臀。 她猛地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小坏蛋，你怎么摸人家屁股？” “怎么啦？碰巧碰到了呗。干嘛那么神经过敏。”我回答。 “哼，不理你了！”她的身影随后消失。 我起身向雪莲所在的方向飞去。前三分之一路程还好，因为它并不需要我消耗什么体力，只需要保持一定的姿势和手势就行。但后来我发觉长时间保持一定的飞行高度和飞行方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离开山顶一定距离之后，下方的云层渐渐稀疏，露出了数百米以下的地面。身边时而有不知名的大小鸟儿飞过，凉风习习，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再也难以保持原有的高度，开始不断地下滑。 当落入云层以下，我才发现，雪莲所处的山峰形状就像一个树桩，平顶四周全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路。 我越飞越低，下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我可别掉到河里去。初次进入VR200时遭受水淹的经历现在仍然记忆犹新。但飞行却已经不受控制。我终于飞越水面，一头扎入茂密的树林之中。 从树木顶端跌落地面，我感到浑身一阵顿痛。四周也从阳光明媚变成一片昏暗，完全辨不清方向。我记得在我坠落的地方附近应该有一条路。可我走了一阵，即没有见到路，也没有见到河。 我心里一阵发慌。现在怎么办？雪莲姐姐还在等我呢！ 我尝试联络凤凰，显示她已不在线。那么雪莲呢？现在我们同在枫林幻境之中，应该可以直接联络吧。 雪莲的缩微影像出现面前。“临风，什么状况？” “我落在森林里，迷路了。” “别急，我给你传一张地图。” 地图在手，我发现我离旁边的道路已经近在咫尺。 “你还能飞吗？” “能吧！” “那好。先找到路，或者一块空旷的地方，看看能不能飞起来。不行的话再联系我。”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我急忙收起地图，关掉了与雪莲的连线。只见密林之中一头体型庞大的头上有角的野兽突然出现，正向我站立的地方奔来。我急忙闪身跳到树后，同时拔出宝剑。 野兽丝毫没有放慢速度，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嚯！原来在它后面有一头更为巨大的野兽在追它。我旁边的大树受到它的冲撞，咔嚓折断，差点砸到我的身上。 好悬！我回想起在尨山围捕大角灵犀的情景。唉！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可能回到那去。 我打开地图，继续向有路的地方前行。不久一丝丝阳光从树枝间透过来。渐渐前方树木之间出现了空隙。我终于找到了路。 我来到路中间，正欲做起飞的准备。这是我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前面一人浑身是血奔我飞驰而来，后面三人紧追不舍。 什么情况？四人均身着古装，前面一人一身布衣，后面三人全身盔甲，头戴面具。正常情况遇到此事我本该躲避。但我最讨厌恃强凌弱，偏要淌这滩浑水。于是我让过前面一人，持剑跳到三人跟前，试图拦住三人去路。 三人居然没有理我，完全视我为无物，骑马直接向我冲来。我急忙闪身，擦身而过之际，我挥剑直砍为首一人的马腿。然而眼看剑从马身穿过，却什么也没有砍到。 幻象？ 这时只见其中一人张弓搭箭，一箭射中前面被追者的后心，后者翻身落马。他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欲进入树林，结果被后面的武士追上，手起刀落，身首异处。三名武士则拨马沿原路扬长而去。 我来到倒毙的尸身前，用脚去碰，同样没有碰到。这也是幻象？可是看到旁边被斩断的树干以及到处喷溅的鲜血，显然是与周围环境一体的。 那么我是幻象？我挥剑向已被斩断的树干砍去。咔嚓一声，两道刀痕完美相接。就是说，对于树木来说，我和武士都不是幻象，只是武士对于我是幻象。至于我对于武士根本就不存在。 唉！我怎么会想这种问题？这里的一切本来都是虚拟的。既然都是幻象，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合理的。 这时雪莲开始呼叫我，“临风，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我找到路了。不过碰到了幻象！” “不要管它，尽快飞起来，到这里我再跟你解释。” 说话间，出现了更奇妙的现象，几辆满载士兵的现代军车从路上开过，卷起漫天的尘土。看来他们即没有看到我，也没有看到路边倒毙的古装武士。 这里怎么这么乱哪？不管他们了。我心里默念凤凰教我的方法，两脚离地，腾空而起。 飞到森林上空，我辨明方向，继续向雪莲所在的主峰飞去。一路上我必须全神贯注，稍一分心，方向就难以控制。即不能看地图，也不能跟雪莲联络。 接近主峰，我才发觉这座平顶山峰特别巨大，跟我出发的那座山峰根本不是一个量级。我看到右方远处有一群人骑着长着双翅的飞马在空中遨游，其中一个人还在向我这边招手。 他看得到我？还是在跟我身后的谁在打招呼。我扭头去看身后，并没有人。但这一分心，险些让我一头载下去。我立刻稳住，一心一意向前飞去。 雪莲站在一处高耸的峭壁边上，微风吹拂，她的一头淡紫色长发和白色纱裙随风飘起。在她身后不远处，是一处长满枫树的巨大花园。中间掩映着亭台轩榭。 眼看着雪莲越来越近，大有冲撞之虞。 “小心，减速！”雪莲喊道。 第八十九章 枫林幻境（三） 我急忙减速，然而却减过了头，一头撞在雪莲脚下的峭壁上，随后向山崖下坠去。峭壁上的一棵树挡了我一下，我一下抱住了树干。 “临风！”我抬头看到雪莲纵身跃下山崖。她的长裙一下飘散开来，现出里面一双白色的长靴和一双修长的裸腿。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藏在裙下的秘密。 她降到我身边，双臂伸开停住，长裙重又盖住双腿。“来吧，我拉你上去！” 我放开树干，结果身体再次下坠。雪莲一把拉住我的手，随后飞上了峭壁。 来到花园中的空地，雪莲问我：“凤凰都教了你哪些飞行技能？” 我原原本本把凤凰教给我的边说边演示了一遍。 “就这些吗？” “就这些啊！” “这个凤凰啊！”她自言自语，“临风，我再教你几个动作，你试一下。”说完，脚尖轻轻点地，飘然而起。 原来凤凰教给我的只是动作的一半，实际上，每一个飞行姿态都有多个替代动作可以控制。而且还有进行姿态保持的方法，飞行本不必那么紧张和劳累。 “学会了吗？” “学会了。” “不过要记住，不要在竞技学校中使用。” “我知道了，雪莲姐姐。” 随雪莲走进巨大的花园，终于看到了我熟悉的景致。“上次凤凰领我来的时候，枫叶还没红呢！” “那你喜欢这里么？”她问。 “喜欢，”我说，“因为你一定喜欢。” 她笑了，“那么姐姐领你参观一下，今天我们采用一个不同的角度。” 两名身穿淡黄色无袖长裙的少女牵来两匹我在临近主峰时看到的飞马。雪莲和我飞身上马，一前一后催动坐骑，飞身而起。 因为不再需要控制飞行姿态，我可以尽情欣赏下方的美景。我们很快飞出主峰的范围，在高空自由翱翔。 我看着胯下飞马那双展开的翅膀，想到一个问题。“雪莲姐姐，人飞行的时候为什么不用翅膀呢？” 她回答：“VR装备强调的是感知的真实与操控。安上翅膀的话，你如何感知，又用什么操控，用胳膊吗？那么如果在飞行中，你又需要用手做动作，又该怎么办呢？” “相对来讲，”她接着说，“如果是蜘蛛腿，倒更好操控。” “蜘蛛腿？” “是呀，用八个手指头就可以了，你要试试吗？” “还是不要吧！”我说。 她笑了，“你要是会那个的话，像刚才那种峭壁，即使不会飞，你几步也就爬上来了。” 另一匹飞马从我们的上空飞过，一个蓝发、蓝袍的女子端坐其上。“那是天下无双吧！她也在这里？” “她不在这里。那是她的影身。她本人到欧洲留学去了。” “那她不能在欧洲操控吗？” “不能。现在这里是对境外屏蔽的。你去年不是遭遇过入侵事件吗？在那之后，我们增加了防范措施。” 我想起过来的路上遇到的奇景，便问雪莲那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向下眺望，“我们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一处山坡前落下。刚刚降落，我就听见耳边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眼看着眼前一棵几十米高的大树倒了下来。 “姐姐小心！”我喊道。但雪莲好像无动于衷，催马绕过倒下的大树，继续前行。刚走几步，突然身后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坑出现在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沙石飞起，落了我们一身。 “我对你屏蔽了事件现场。不过看不到事件本身，只看到受影响的场景是不是更可怕？” 什么意思啊？ 我们走到坡顶。雪莲取消了我的屏蔽。我发现眼前居然是一个正在发生激战的战场。我们刚刚走过的地方是一个弹坑，旁边还倒着七八具士兵的尸体。 “看那边。”雪莲指着远处。那边正在发生另一场争斗，不过却是冷兵器之间的较量。它们与近处的现代战争并没有分隔开，而是交叠在一起，却互不干扰。 雪莲看看我，“相对论读过吗？” 我摇了摇头，“这还和相对论有关系？” “噢！没有，我只不过想举个例子。这么说吧，设想你坐在监控室。你可以看到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发生的事情，对吧！” 我点点头。 “那么你也可以看到同一地点，不同时间发生的事情。” “对。” “那么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发生的不同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想象。” 我摇摇头。 她莞尔一笑，“是不是有点乱哪？我们回去吧！” 飞到空中，我说：“姐姐，是不是就像你只盖了一所房子，却想把它卖给两家。在真实世界中非打起来不可，在虚拟世界中你却把它摆平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弄得我把后面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一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雪莲尽管态度温柔，但性格却极其敏感，而且内心显得比凤凰更加强势。面对她的时候我往往难以畅所欲言。 回到花园，那两名长裙少女牵走飞马。雪莲则将我交给另外两名少女。“带他到处转一转，十分钟后到7号会客室见我。” “先生，请跟我来。”两名少女迈着均匀一致的步伐在前引路。从她们的声音动作，我判断这几名少女并非真人，而是AI角色。 走在亭台轩榭之间，我一直在想，这个枫林幻境究竟是干什么用的。维科公司投入这么大的手笔，雪莲和无双愿意参与其中的，应该不是像独霸天下那样的游戏吧。 十分钟后，我被领进7号会客室。雪莲已经等在那里。她换了一件紧身白色长袍，长裙及地，显得身材颀长而纤细。 “坐吧！”她和我面对面坐进白色的沙发里。她坐下的时候，前开襟的长裙向两侧分开，一双穿着白色长靴的裸腿暴露而出，若隐若现里面的白色底裤。哇哦！这双修长美腿，丝毫不亚于凤凰。 第九十章 枫林幻境（四） “雪莲姐姐，这里是不是和那个多重宇宙比较像啊？”我终于想到一个比一房两卖更高端的比喻。 雪莲笑了，翘起二郎腿，两手抱膝，“差不多吧！枫林幻境是一个综合训练和测试平台。可以在同一场景同时进行多种不同的任务。当然在进行任务时，我们会将各方相互屏蔽。如果有一方没有屏蔽，结果就会像你看到的那样。” “那么如果对方也没有屏蔽，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会产生互动？”我问。 “不会，因为你们在不同的任务系统中，即使相互可见，甚至可以相互交谈，但并不能产生接触。所以也不会产生实质性的互动。” “怎么不会？既然可以交谈，就可以传递信息，自然就可以改变任务的结果。” 她一愣，“从你说的意义讲，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们从来也没有做过这样的尝试。因为这样的训练和测试没有现实的意义。” “还有，”我说，“如果一个任务对场景造成破坏，那么是不是同时也会对同一场景中正在进行的另一个任务造成影响。比如说，一项任务中，炮弹摧毁了一座建筑。而倒塌的建筑物砸死了另一项任务中的人，这该怎么算呢？” “所以我们不会在一个可能严重毁坏场景的任务进行时同时安排另一项任务。至于轻微的相互干扰则在所难免。事实上，在真实世界中，不是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么？” 听她的描述，感觉特别像能够操控人命运的神明一样。于是我问她：“那你们在其中又充当什么角色呢？” “我们哪，”她笑了，“我们有一个专门的名字，称为自由的守护者。” 好自恋的名字。 “姐姐，在现实生活中你和凤凰她们是不是也喜欢以自由守护者自居啊？” 她一愣，“是啊！我们是军人，军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对她的回答我颇不以为然。“可是你不觉得自由本是上天赋予的权利，并不需要人的给与与守护的吗？” “但是如果没有人去守护，那么它随时随地都有失去的危险。” “可是这种危险在哪里呢？我从来没有感觉得到啊。” “你之所以没有感觉得到，正是因为有人在守护。”她正色答道。 雪莲紧盯着我，我放弃了和她的对视，转而目光下移去看她的身上那极其性感的装扮。我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和美女讨论政治呢。 “竞技学校的天伦副校长也在这里。你见过他么？”雪莲问。 “天伦副校长么？没有。” “我介绍你们认识。他可是一个理论家。关于自由的问题，你也许应该找他去讨论。” 雪莲站起来，“凤凰有没有跟你说，我要和她一同参加一项任务。” “你也要去？” “是的。我也得马上离开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呢？”我问。 “很快就会的。行动一结束，我就会回来。” 我们一起走出房间。在庭院里，我看到一身白色教官服的天伦副校长。他高高的个子，面容瘦削，看起来平易近人。 “天伦校长，临风就交给你了。一会儿，你带他回学校吧！” “好的，你放心吧！” 听他们对话的语气，丝毫不像教官对校长，倒像是长官吩咐下属。我似乎明白了，雪莲代表军方，是买方，而天伦校长属于维科，是卖方。买方说上句是当然的。 雪莲回头看到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交给我两张卡片，“这是我在竞技学校的预约授课卡。你可以预约我的影身。执行任务期间，我和凤凰的影身预约都会关闭。不过我们专门为你留了预约，把握这段时间哦！” “好的，姐姐。” AI侍女牵过雪莲的飞马。雪莲飞身上马，裙裾散开，再次露出修长的美腿。她拨转马头，向我们招手致意，随后催动坐骑，向天边飞去。 我和天伦校长也骑上飞马飞向另一个方向。路上，天伦校长问我：“天山雪莲说你有问题让我帮她回答。是什么问题？” 于是我把刚才和雪莲以及去年和露雪的对话和他复述了一遍。 他笑了，“你在质疑她们所献身的公认最为崇高的事业。是这一点另她们不高兴。不在于你是怎么认为的。” “那您又是怎么认为的呢？”我问。 “有一本书，题目叫《面包与自由》，你看过吗？” 我摇摇头。 他又问：“孩子，你挨过饿吗？” 我再次摇头。“如果有，也是我不想吃。” “那么，你手头紧过吗？为了得到为数不多的报酬，你必须从事你不愿意的事。” “没有！” “那么，你是否经常有这种经历，本来该轮到你的东西，却总被别人抢去。” “也许有吧！但我不太在意。” “孩子，看来你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但是如果你有过我说的那些经历，就会对自由有一个不同的认识。” 我转移了话题，“听说天下无双出国了，那她的副校长位置有没有人接啊？” “有哇！天山雪莲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凤凰会不会不平衡啊？” “怎么？” “她们三个一直在一起，现在那两个位置都比凤凰高这么多。” 天伦校长笑起来，“你呀！我们这只不过是一个项目。在这里谁高谁低，谁会在意呢？在军队里，她们职级相同，军衔相同，凤凰的权力可能还要大些。她怎么会不平衡呢？” 说话间，我们已经看到了山谷之中竞技学校那庞大的建筑。“竞技学校也是枫林幻境的一部分？”我问。 天伦校长看着我，没有马上回答。 “那么我走出竞技学校的大门是不是就可以进入枫林幻境啊？” “不能。”他回答，“就好比软件A调用软件B。从软件A进入B的时候，你会觉得B是在A中。但是你从软件B并不能进入软件A。明白了吗？” “好像明白了。”我回答。 第九十一章 海曼 “怀雨，学生会的电脑都快被你用成网站的了！”陆部长说道。 “我在网站那边也没少为学生会办事啊！”我回答。我习惯于使用网盘。在我眼里，不论是学生会的电脑，还是学院网站的电脑，都只不过是一个网络终端而已。 我原来答应给网站和学生会各做一组网页。前一阵因为忙雪莲的程序而耽搁了。现在得赶紧补上。 “诶，前一阵你都在忙些什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陆问。 我随口编道：“帮一个朋友的公司做程序。他那边任务特别急，人手不够。” “这么能耐。都开发商业程序了。挣了不少钱吧！” “挣什么钱哪？朋友帮忙，吃了两顿饭而已。” “哟！那你可亏大了。” “也没什么。干这个活我也学了不少东西呢！” 这时老陆突然问道：“诶，怀雨，你玩过独霸天下吗？” 突然从别人嘴里听到“独霸天下”这个久违的名字，我竟有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听说过。”我没有承认，“你玩吗？” “我啊！以前玩过。不过那个东西需要用一种叫VR100的虚拟现实设备，一般人玩不了的。普通游戏装备一上去就死。不过论坛里有一个独霸天下演义，看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 这个独霸天下演义，我也只在去年从军营回家之后看过。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一眼。于是我问：“现在谁是皇帝了？” “还是去年那个启明啊！” “启明不是被他的皇后如姬关起来了吗？” “你知道得不少么！反正名义上他还是皇帝。这事听起来有点邪门。照理说如姬只是启明手下的AI，有点机器人造反的意思。而且这个启明据说账号被封，一年多没上线。居然没人能够挑战他的位置。” “那可真没意思。”我说。 “不过我听说独霸天下的第二部马上就要上线了。硬件支持维科的新一代虚拟现实装备VR200。” 我听了心里一动，但也仅仅是一动而已。 这时身后一个女声响起，“今晚和艺术学院的联谊会。你们去吗？”是海曼。这几天天气转冷，海曼在她的无袖连衣裙外加了一件长袖外套。 “我去！”老陆答道。 我知道这个艺术学院是院校大合并的时候并入我们学校的，和我们并不在一个校区。如果去的话，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能干活了。 “我就不去了。”我说，“我今天得把学生会的网页赶出来。” 老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海曼，靠近我的耳边，“上次和工程学院的联谊你都去了。这次和我们联谊的主要是舞蹈系的女孩，像那个什么Juicy演唱组，很正点的。” Juicy演唱组？是在迎接新生大会上表演歌舞的那几个艺术学院的小妞吗？别说，她们的表演真的很有韩流的味道呢！ 我看看身后的海曼。显然听到老陆的话，她的脸上并不高兴。老陆仗着女朋友在外地，又是老生，说话口无遮拦。我可不好这样。于是我说，“还是不去了。” 我并非不想结识艺术学院的女孩（尤其是活泼灵动的Juicy演唱组），而是像联谊会那种群体互动的场合，我并不是太适应。更何况我并非主角。 老陆拍拍我的肩膀，走过海曼身边的时候，说了句：“妹子，看见没！绝种的好男人。” 学生会办公室里只剩了我一个人。等我做完那组网页，已夜深人静。我望着屏幕，再次陷入各种各样的臆想之中。 “莫怀雨，你还在这里？”海曼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快餐纸袋。 “你不是去参加联谊会了么？结束了吗？” “哦，我提前回来了。我在楼下看这里还亮着灯，就上来了。我这里有点吃的，要一起吃吗？”说完从纸袋中拿出两杯豆奶和一对面包圈。 师兄们曾经告诫过我，无论是师姐还是师妹，请你吃东西的话一定不要拒绝。吃了不用领情，不吃的话反倒后果难料。更何况我也确实饿了。 可是鬼使神差之中，我竟然稀里糊涂地把两个面包圈都吃掉了。弄得海曼手里拿着空豆奶杯，愣愣地看着我。 “哎呀，我是不是把你的那份吃掉了。” “是呀！你是不是晚上没吃饱啊？” “这可咋办？”我自言自语，“要不这么办吧。我请你去吃夜宵。” “不用的。” “你的面包圈把我的食欲钩起来了。反正我还得吃一顿。你就陪我去吧，顺便补偿你的面包圈。” “那好吧！”她笑了。 在校门口的快餐店，我给海曼点了一份甜点，给自己点了一碗面。 “我吃不了这么些的。”她说。 “怕胖？”我问。她脸上有些发红（其实她一点都不胖）。我将一个空盘推到她面前，“如果你怕吃不了，就把多余的分出来。一会儿我吃，没关系的。” 她拿过空盘子，拨出一点点，把剩下的推给我，“这些都给你吧！你真吃得了吗？” 我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在她吃那点东西的同时吃掉了所有其它的东西。 “你看起来不胖，饭量可不小。” “是吗？我认识一个女孩，比我能吃多了！” “那她胖么？” “一点都不胖，和你一样苗条。”我又加了一句，“不过她是军人。练出来的。” “噢！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不是陪你来报到的那个女军官。我还以为那是你姐姐呢。” “我是管她叫姐姐来着。” “你这个姐姐好漂亮哦！她是不是比你高啊？” “她不比我高。她那天穿着高跟鞋呢。” 我回到在莫氏企业楼顶的住处，进入VR200，在竞技学校的选课栏中，插入了雪莲给我的A卡（后来我想，为什么我当时没有直接选B卡呢）。 玻璃门打开了，里面是身着白色教官训练服的雪莲。确切地说，是雪莲的影身。胸前缀着醒目的三颗星。“你好，临风。看过我卡片上的课表了吗？”她问。 “我看过了。” 第九十二章 竞技学校-高级班 高级班仍然安排有格斗和剑术这一类基本竞技课程，不过增加了级别和难度。此外还有一些新装备的操作和驾驶。我发觉与初级班中那些常规武器装备不同，高级班中的那些形状怪异的装备似乎在现实中并不存在，或者只是我不知道它存在。 “那我们从那一项开始呢？”我问。 “那就先从剑术和格斗开始吧！”她说。 雪莲的动作招式和凤凰十分相似，但更加迅速、精准和凶狠，使我有疲于应付之感。雪莲的搏击能力比凤凰强么？我倒觉得未必。我并没有和雪莲的本体交过手，也未曾与凤凰的影身过招。影身虽然具备本体的行为特点和表现，但归根结底是由程序控制。尽管缺乏真人控制时的反应和灵活性，但在速度和准确性方面肯定更胜一筹。 训练过后，雪莲告诉我：“我现在可以陪你训练，但不能主持你的考试。要么你等我的本体上线，或者也可以参加英泓教官主持的考试。” 这个英泓教官我曾经在竞技馆中与他三次交手，一胜两负。我并不想和他交手。更何况我来这里，并不想拿到什么成绩，只是想能和雪莲多在一起。于是我说：“我等你回来。” 高级班的教官数量比初级班少，是三女两男。但与初级班时一样，我只能选雪莲一名女教官的课。我突然想到，那五位我选不到课的女教官是不是只教女学员啊？ 下一门课我学习操纵一种单兵扩展装备。这种装备从外形上看很像一个许多游戏和电影中的机甲战士。但是与电影中不同的是，机甲装备的肢体动作并非直接模仿操纵者的动作，而是像其它水陆和飞行装备那样，由操纵杆控制方向和武器，至于爬坡、翻越障碍等都由装备控制机械臂和机械腿自动完成。 我问雪莲，为什么不采用电影里那种控制方式。 “怎么跟你说呢？且不说在实际中实现那种控制方式的难度。你自己想一想，那种控制方式，除了看起来比较炫酷之外，用于实战的话，有意义么？” 对她的说法我不敢苟同，但我没有辩驳。“不过姐姐，这些装备好像真实世界中并不存在啊！” “你没有见过，不等于它不存在啊。而且现在不存在，不等于它将来也不存在……” 她看着我熟练地操作，“看起来不错嘛！类似的游戏玩过不少吧。” 后面两天，我又学习了几种大小飞行器的操纵。其中有一项颇为离谱，是操纵一架上百米长的巨大飞行器在航母上垂直起降。 “这么大的东西，有能垂直起落的吗？”我深表怀疑。 她瞟了我一眼，“当然有，比如飞艇。”这也算？ 最后一门课是操纵一种名为XV的作战飞行器。操作和战机极为类似，但其机动性则要强得多。 随后我们进行模拟演练。我和雪莲先是共同驾驶一架XV，而后我们又分别驾驶两架XV进行了配合演练。我们的配合相当默契。四十架靶机被我们在二十分钟内全部干掉。 当飞行器升空之后，我觉得窗外的世界似曾相识。我知道了，这是枫林幻境。不过这一次是以一种完全不同的视角，从高速飞行器上俯瞰四周的一切。 “成绩还可以。”雪莲说道，“不过XV科目与其它科目的考核不同，最终要通过模拟实战来进行考核。” “模拟实战？”我问，“刚才的不算么？” “刚才是你一个人和计算机的对抗，当然不能算数。”她说，“考核程序是这样：由六名学员组队驾驶六架XV。第一关是共同击落一百架靶机。个人击落十架以上记合格。” “第二关由两名教官驾驶两架XV与六人组对抗。对抗时间为二十分钟。根据被击中次数、击落顺序，以及击中、击落对方的情况来综合计分。” “第三关则是六人组与一架IPV相对抗。对抗时间为十分钟。” “IPV是什么？”我问雪莲。 “IPV，也是一种作战飞行器。不过它的综合作战能力要高于XV。” “那后面还有IPV驾驶的课程吗？”我又问。 “没有，我的课程到此为止。不过，我这里有IPV的资料片。你要看吗？” “当然要。” 在我们身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拟空间屏幕。屏幕中一个身穿带有火焰图案的驾驶服的女子正在坐进IPV的驾驶舱，头盔中央是一颗闪亮的红星。 “太帅了！”我又一次用了“帅”这个并不适合描写女子的词。我问雪莲：“这是你还是凤凰？”因为她们的容貌如此相似，而隔着头盔我又看不到她们头发的颜色。 “你说呢？” “是你吧！”我说。 她笑笑，没有回答。 面罩徐徐放下，IPV腾空而起。四周的世界随之翻转起来。警报响起，显示屏上出现几个光点。随着雪莲的操纵，座舱外的世界猛烈翻转。六架XV在正前方迅速散开，随后连续发射，在空中形成交织的火力。几枚导弹擦身而过，然而枪林弹雨之中，IPV竟然毫发无伤。不到五分钟，六架XV被全部击落。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较量么！究竟是对手太弱还是雪莲太强。而对于我们来说，面对如此强的对手我们怎么会有胜算？ “姐姐到时会亲自驾机来考核我们吗？”我问。 “我说过了，我现在是影身。只有我的本体才有权对你们进行考核。而且本次实战考核，高级班教官不会上场，会由几位初级班教官来充当你们的对手。” “哪几位教官啊？” “考核之前会公布对手的名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姐姐，第二、三关怎么算合格呢？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哪！” 雪莲笑了，“你想像一下最坏的情况，就是你们被击落而对方毫发无伤。只要你是第三个以后被击落的，就算合格。要求不高吧！” “哦！好像不高。” “考核由英泓教官安排，在三天后进行。地点在枫林幻境。” 第九十三章 Juicy姐妹 “我们不是一直在枫林幻境中吗？” “不，前面的训练我们只是引用了枫林幻境的地图数据。而这一次在枫林幻境的系统中。” “这样做有区别吗？”我问。 “从你们的角度可能差别不大，但对于枫林幻境系统来说就完全不同。我不给你做更多的解释。作为程序设计员，你应该知道的。” 早上去公共教室上数学课。我本想像平常那样坐到后面去，不过看到坐在前排的海曼正在看我，便干脆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 她穿着一件款式小巧别致的白色上衣，黑色的长裤。“换新衣服了？”我没话找话，“是昨天蓉蓉帮你收快递那件么？” “是啊。好看么？”她问。 我只记得昨天看到的那个不大的包裹上有“白色、套装”的字样，于是上下打量她几眼，说道：“与裤子不太相配。” “那怎样才相配啊？”她有些不快。 “你买的是套装吧？”我问。 “是啊！” “为什么不一起穿哪？” “这个嘛……” “我知道了，”我开始推测，“你套装中的下装即不是长裤，也不是裙子，而是短裤，对吧？”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偷拆了我的邮包吧？” “我拆你的邮包干什么？”我笑了，“这个可以推理啊。如果是长裤或者是裙子，你没有理由不成套穿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的下装是短裤。可能你买的时候很喜欢。等真到手了，又觉得显冷是吗？” 她笑了，“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你是侦探吗？”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受了欧阳露雪的某种传染。她不就总是喜欢卖弄自己的推理能力吗？ 不过眼下我无意停止，于是继续说下去，“套装如果总不在一起穿，颜色会逐渐不一样的。以后就没办法一起穿了。” 她看着我，不置可否。 不过下午，海曼没有穿她的套装，而是换了衬衫和筒裙。“莫怀雨，今天，艺术学院到我们学院来联谊，这回你该去了吧！” “哦！”我含糊回答。 “Juicy演唱组的几个女孩都想认识你呢！”她说。 Juicy想认识我？我有那么帅么？“她们怎么会知道我？”我问。 “老陆和张主席他们替你吹的呗。他们说你是我们信息学院的第一才子呢。” “他们想干嘛？” “说要治一治你这高冷的毛病。” “我，高冷？”我不觉哑然失笑，“海曼，你看我有吗？” 海曼耸耸肩，“是有点。不过，还好吧！” 晚上，在活动中心门口，我终于看到了穿着白色套装的海曼。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她的下装是一条短裤，而且是很短那种，裤脚几乎和上衣的袖口齐平。腿上是很薄的肉色丝袜。 “莫怀雨！”她叫住我。 “嗯？” 她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我明白了，她只是想让我欣赏她的套装。仔细想想我认识她的这段时间，她多数时间穿的都是裙子，穿短裤只有两次。上一次是在新生汇报会上表演健身操。 于是我又把她上下打量一番。最后我把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你今天化妆了？” “我天天化妆啊！”她回答。 我怎么没觉得。 “今天有点浓。你要上台么？” “我是主持人。今天人人都得上台，包括你。”对于我即没有赞美，也没有对她的装扮表示关注，她似乎有点失望。 在活动中心里，老陆介绍我和艺术学院的来宾见面。我第一次得以面对面接触Juicy演唱组的五位女孩。 “这就是你们说的第一才子么？”她们中的一个问。 “不像是吧？”我说。 “怎么不像啊？”另一个说，“名字就很有诗意呢！” “今天才子准备了什么节目呢？” 我摇摇头，“没有。” “才子是不用准备的。”张主席在旁边说。他看看我，“才子可以出口成章，是不是？” 几位女孩穿着同样款式的紧身衬衫，却穿着颜色肥瘦不同的裤子。她们就穿这个表演吗？ 进入活动室的时候，我低声对海曼说：“看来今天晚上没人可以抢你的风头了。” “怎么？” “因为这间活动室中你打扮得最靓啊！起码Juicy那几个女孩就没有你靓。” 她笑了，“你说什么哪？” “信息学院的头号才子。出个节目好吗？”我知道我拖不过去，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会向我发难。而带头发难的并不是先前那位Juicy成员，而是一位男生，据说是他们学生会的什么部长。 对于我来说，唱歌跳舞武术我都会一些，但我基本都只在虚拟世界中试过，很少会在现实世界中展示，而且我也不想表演给他们看。 “那我就念一首诗吧。”我开始信口胡诹，“风、杜鹃、垂柳，梦、原野、沙丘……” 我念完之后，他们面面相觑。 “怀雨，你这首诗里好像只有名词诶。”张主席说道。 于是我问：“知道这诗的作者是谁么？” 大多数人都摇头。老陆说：“是不是你啊！” “这首诗不是任何诗人所作。准确地说，也不是我。这是我用计算机软件定制的一首诗，是我送给女友的生日礼物。” “哇！好浪漫喏。”一个Juicy女孩说道。 “这个幸福的女孩是谁啊？”张主席问，“在不在这间屋子里？” 我无意中看了海曼一眼，却发现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她身上。我可不想造成这种误会。于是说：“这是三年以前写的。她当然不在这儿。” Juicy的歌舞作为压轴戏排到最后。在海曼报幕之前，几个女孩就跑到了屏风后面。等她们出来时，原来颜色肥瘦不一的长裤不见了，变成了统一的粉红色三角热裤。外加颇富挑逗性的动作，顿时引起人群中一阵轻微的骚动。但是因为大家都算熟识的缘故，并没有什么过份的反应。不过我想，今晚的男生宿舍恐怕就不知道会听到什么了。 看来我说今晚不会有人抢海曼的风头是预测错了。我偷眼去看不远处的海曼，她却没有看我，而是目不转睛地欣赏台上的表演。 第九十四章 XV大战 从联谊会出来的路上，海曼叫住了我，“莫怀雨，”她怯怯地问，“你的女朋友，现在在哪啊？” 我笑笑，“你是说我用软件给她写诗的那个么？我们两年前就分手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她小声说，但是看起来如释重负。 进入VR竞技学校。 与我一起参加考核的另外五位都是英泓教官的学员。看来我不得不与这位教官打交道了。 “临风，我好像见过你。”他说，“去年在竞技馆里，你用的不是这个名字对吧。” “是，我曾经向您挑战。” 他笑了，“一胜两负对么？现在你可是天山雪莲升任副校长后的第一位学员。可不能给她丢脸哦！” “我要不要与他们五位合练一下。”我问。 “不用。”他说，“我也只与他们进行过一对一的配合，没有让他们合练过。我只教他们个人技能。至于合作能力，那由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不是能教出来的。而到战场上是否合作，由你们自己决定。” 我再一次进入枫林幻境。从空中俯瞰下面的大地。六架XV一字排开，我驾驶的是三号战机。在此之前，我们只在一起做了不到五分钟的交流。只见一百架靶机从两个方向蜂拥而至。我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了十一架靶机，之后就停止了出手。直到所有学员都达到十架的及格线之后，才又击落了七架。 紧接着进入第二阶段。我看了一眼对手的名字，两人都是初级班的战机教官。 “注意，敌机在四点钟方向出现。”二号机提醒。 “四号机被锁定。” “五号机被锁定。” 我发出提议，“一、二、三、六号一起攻击敌方僚机。” 四发导弹射向对方僚机，竟然无一命中。与此同时我方五号机被击落，四号机被击伤。 “敌方长机已到我方身后。”左侧传来猛烈的爆炸声。二号机被击落。我猛地下压机头，俯冲再拉起。四架我方战机与两架敌机全部出现在视野里。在十点钟方向的对方僚机再次向冒烟的四号机发起攻击的同时，我射出了两枚导弹。两架战机几乎同时在空中爆炸、坠落。 现在敌我对比仍然是一比三，而四架飞机均已带伤。下一回合中，一号机被击落，敌长机冒烟。时间飞速流逝。就在我准备发起下一次攻击时，二十分钟到，战斗宣布结束。本关我方凭借整体战绩全部通过。 六架战机重新集结，进入第三关。“注意！”一架IPV出现在视野中。IPV比XV足足小了一圈，看起来毫不起眼。IPV驾驶员是一位名叫欣蓝的女教官。 IPV已经飞进我们的攻击范围，却似乎并不急于向我们攻击。“射击啊！”我发出呼叫。 十二枚导弹射出，却无一命中。随后对方四枚导弹先后射来。 一号机中弹坠落。 我们向四周散开。 五号机被击落。随后IPV以很高的速度向我袭来。 在我左前方，一片森林之后，是一个巨大的湖泊。XV不是可以潜水么？我做着机动动作躲开对方的攻击，贴着森林的顶端进入湖水之中，并采取无线电静默。 几枚导弹在我周围炸响。随后又是一阵扫射。我所幸平安无事。 我猜测IPV不会在这里和我耗下去，因为我方在天上还有三架战机。时间已过去五分钟。现在他们找不到我，但我也看不到他们。于是我将机身向上浮起，仅将座舱盖露出水面。 一架XV呼啸而过，随后是一枚导弹。那么IPV一定在后面。我猛然发动引擎，战机一跃飞出水面。IPV正好从我头顶飞过。机会绝佳，在前方六号机被击中的同时，我射出了两枚导弹。 IPV迅速抬头翻转，我的攻击再次落空。给我的感觉，IPV根本是不可能被击中的。我跟着抬升，保持IPV始终在我的正前方。我们之间的距离迅速接近。我清楚地看到了座舱中身材娇小的欣蓝。她也在抬头看我。但是隔着黑色的面罩，我看不到她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我不信打不到你。我开动全部机炮。我想一定会打到对方，但击落是不可能的。 IPV从我眼前一闪而逝。在我的视野中只剩下宁静的天空。我的同伴被全部击落。而我已然成了对方的活靶子。 但欣蓝没有再向我进攻。我听到命令：“时间到，请返回机场。” 本关我方再次以整体战绩全体通过。 机场上英泓教官、五名学员和两名驾驶XV的教官已经等在那里。“你们还是第一个全体通过此项考核的团队。祝贺你们。”英泓教官说，随后转向我，“不过今天你们都得感谢临风。要不是他在最后两分钟击中IPV，你们至少会有两人遭到淘汰。不愧是天山雪莲的学员。” 那边欣蓝气势汹汹地走来，“是谁把子弹打进我的座舱。让我认识认识。”那架势像要找我拼命似的。 她的身材不高，比我要矮半头。面罩升起，我看到一张说不上有多美丽但是颇为亲切的脸，与刚才判若两人。“你就是临风？”她向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雪莲给我的A卡上的课程已全部结束。只等雪莲真人回来进行考核。我又取出雪莲给我的B卡，查看上面的课程，发觉前面好多都是与A卡重复的。但是最后多出的一项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里面有三个字母：IPV。 有IPV的课程！那雪莲怎么告诉我没有。 我在选课栏中插入B卡。但是雪莲并没有在玻璃门后出现。门前的空间显示：“本课程针对女学员。” 针对女学员？那雪莲把它给我做什么？我重新更换了A卡，见到雪莲的影身。 “有什么事吗？”她问。 “雪莲姐姐，你不是说没有IPV的课吗？” “是啊！” “可是你的B卡里有啊！” “是吗？那得开启B卡才行。” “可是那是女子课程啊。” 第九十五章 我是雨丝 “我知道。”她说，“这个IPV训练程序是我设计的。我是女的，自然要优先照顾女学员。” “真不公平。你这是性别歧视嘛！”我嘟囔着。 她笑了，“你真那么想学？这好办啊！我听凤凰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叫雨丝的女性账号么？” “嗯？”我问，“如果我以雨丝的账号进入，就可以吗？” “你试试啊！”她说。 退出VR装备，我对照说明书，在电脑菜单中找了好久，才在一个隐蔽的位置找到了切换帐号的选项。在备选项中，果然有雨丝的名字。重新进入VR200，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一头淡绿色长发、青黑色紧身衣的女孩雨丝。并且增加了如下信息：VR竞技学校女子初级班学员。 我打开更衣界面。里面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在原来的两件衣服之后，增加了一套竞技学校的学员制服，样式与男学员基本相同。并没有凤凰所说的那种什么女版的训练服呀！ 我再次将雪莲给我的B卡插入选课栏中。玻璃门后出现了一身白色教官训练服的雪莲影身。不过与A卡时最大的不同，她的训练服却正如凤凰所说，下身不是长裤而是性感的高叉三角裤配以白色长靴。 她并没有面向我，只给我留下一个侧背面。玻璃门也没有打开。面前出现一行字：“本课程针对高级班学员，需在完成本校的初级班课程基础之上进行。” 这么麻烦。难道我还要重新学习一遍女子的初级课程么？算了，干脆放弃得了。正在我犹疑之间，VR系统却已经跳转到我（雨丝）的初级班课程信息。 我查看了一下课表。与男子初级班一样，这里也是十一门课。其中很多课程名称是完全一样的。不过其中四门标注为“通过”，三门标注为“修完，待考核”。剩下需要学习的只有四门为女子专设的课程：女子格斗、形体韵律、攀岩和障碍穿越。 这恐怕是凤凰和雪莲预先安排好的吧！我又落到这对姐妹的圈套里了。她们总在变着法的捉弄我。不过虽说如此，我还是感到即新奇又兴奋。 女子格斗的教官依然是凤凰，后面标注“预约单独授课”。形体教官名字为洛宁。攀岩和障碍穿越的教官，则显示“火凤凰移交欣蓝。”欣蓝，这不是我考核XV时的对手么？ 我并不急于去见凤凰的影身，于是我先选择了欣蓝在晚间的攀岩课程。 “请更换训练服。”系统向我提示，随后进入了服装定制界面。训练服共有三种样式可供选择（不像男装那样只有一种），但没有一种是长裤。一种是与雪莲穿的一样的长袖高叉款式，标价一万金币。一种是短袖平角裤款式，标价八千金币。一种是无袖三角裤款式，标价七千金币。三种服装均可选购，但只可减免一次费用。 我只选了第一款。既然可以减免一次费用，那我当然要选贵的了。 身穿这件女式训练服，走在熟悉的竞技学校走廊中，感觉稍微有些特别。但无论它看来有多么真实，这毕竟是在虚拟世界。而且因为有春天那段假扮女孩的真实经历，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应。 我和另外十一名女学员一起来到集合地点。我查看了一下她们的着装，其中有六人穿着和我一样的长袖高叉训练服，三人穿着短袖平角裤，两人无袖高叉。欣蓝则穿着和我一样款式的湖蓝色教官训练服，胸前缀着两颗星。与身穿飞行服时那种娇小的感觉不同，露出双腿后她的体型略显丰满，但很适度，腰臀部非常富有曲线。 我们来到攀岩场地。这里并不像普通攀岩那样只是一个略带有负角度的直立墙面，而是一个封闭的大穹窿。在穹窿以下则是由淡蓝色雾气所形成的漩涡，看起来颇为恐怖。 “我先给大家演示一下。”欣蓝说着，便攀爬上了墙壁。我看着欣蓝那不断攀高的背影，腿部肌肉紧绷的样子，觉得穿着如此性感的服装从事此项运动的视觉效果着实有些欠佳。 随着墙面的倾斜度不断加大，欣蓝用长靴的脚尖钩住把手已经越来越困难。突然间她一脚蹬空，另一只脚也随之离开墙面，仅凭两手挂在穹窿顶部，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之中。身边的女孩们一阵惊呼：“哇哦！” 欣蓝两手交替移动到接近穹窿的中心。这对女孩子的臂力可是个不小的考验。 这时欣蓝在上面喊话：“不行的时候可以直接跳到下面的漩涡中，没事的！”说完，两手一松，直接落入漩涡之中。耳边又是一阵惊呼。 片刻之后，欣蓝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门口。“你们看，没事吧！” “谁来试一下？”她问。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吱声。 “我来吧。”我举手。 我来到墙边，攀上墙壁。开始时还好，但到超过45度时，抓握和钩住把手已相当困难。我侧脸看了一下下面缓缓旋转的淡蓝色漩涡，不禁有些好奇。那里面究竟会有什么？ 爬得已经够高了吧！于是我放开了手，跳了下去。钻进雾气漩涡之前的坠落感只是一瞬，片刻黑暗消失之后，我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封闭的房间。旁边有一扇门。开门就是原来攀岩的场地。女孩们包括欣蓝正在向我这边张望。我向大家挥了挥手，跑回到队伍中间。 女孩们也都一个个开始攀爬，不过没有一个能够达到我刚才的位置。最接近的是一对名为冷月儿和寒星的姐妹（像独霸天下里一样，我不知道她们是否真有关系）。最弱的两个女孩是在多次训练之后，才勉强达到20度的位置，算是通过。 欣蓝的另一门课障碍穿越也与男子的单兵训练不同，跑步和跳跃只占很小的一部分，主要是考验在狭小空间像内的快速通过能力。一趟下来，丝毫也不比男子项目轻松。 第九十六章 变装面试 随后我又去参加洛宁教官的形体韵律课。这位洛宁教官可是真正的美女。不是说凤凰和雪莲姐姐没有她长得漂亮，而是她的体型相当完美。无论是凤凰、雪莲抑或是我的大姐，与她相比都略显柔弱（只是说外观感觉，因为凤凰实际很强壮），而欣蓝则稍显丰满。 洛宁告诉我们，形体韵律原来是韵宁公司负责的课程，所以她是十四名教官中唯一代表韵宁公司的。但她本人并不是来自韵宁公司，而是由韵宁公司特聘的舞蹈学校老师。“你们有可能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期学员。韵宁公司正在培养自己的教官。她现在正在高级班培训。” 与别的教官不同，洛宁没有穿统一的教官训练服，而是短袖的高叉紧身衣。学员们的练功服也是各式各样。我也换了那件现成的墨绿色紧身衣和运动鞋。 完成这些项目之后，我才去找凤凰的影身。她穿着与欣蓝相同样式的湖蓝色女班教官训练服，胸前缀着两颗星。不过不像在男班那样经常采用标准的跨步站姿，凤凰此时的站姿很随意。大概是因为只面对我一位学员的缘故。 “雨丝，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呢？”她的口气有些不悦。 “你没有告诉我要先选你的课啊！”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将这门课移交给欣蓝么？”她问。 我摇摇头。 “这门课本来是以女子防身术为基础，起点为毫无格斗经验的女性。欣蓝不像我一样知道你的底细。如果在课堂上模拟对抗的话，我担心你会令她难堪。” “凤凰姐姐，我不会那么不知深浅吧！” “那好。因为我现在是影身状态，不能对你进行考核。考核仍要到欣蓝那里。注意考核只许用我教你的动作，而且要适可而止。记住了吗？” “好的，姐姐。” “那现在我们开始。来，向我进攻。” 后面的两个小时，我们一直扭打在一起，不断变换着遭袭和挨打的角色，免不了肌肤相碰。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真实世界中我怎么没有和露雪贴身肉搏的机会。不过真实世界中要是真这样打下去，恐怕我早已被她打成内伤。 凤凰和雪莲究竟在执行什么任务？她们何时才能归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完成了全部的课程学习并通过了剩余课程的考核。这下应该可以开启雪莲给我的B卡了吧！ 我再次在选课栏中插入B卡。玻璃门后的雪莲并没有转向我，依旧只给我一个侧背影。显示结果与上次没有丝毫变化。 还有什么课程没有完成？ 我想起来了，凤凰曾经告诉我，完成虚拟世界的课程之后，还要通过真实世界中的面试。现在凤凰本人不在，不可能再给我直通的待遇。 欣蓝给我发来了面试通知。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我是不可能去参加的。面试内容倒还在其次。关键是面试之前要进行体检，而其中的一项是性别检查。这我怎么可能通过。 于是我告知欣蓝，“欣蓝教官，我恐怕去不了。我准备放弃这次面试。” “怎么？面试只是考察一下学员的实际身体状况，本身不难的。而且你还可以见识一下，认识一些虚拟世界中的朋友。多好的机会啊！” “可是，”我不想直说，“我怕我的情况通不过体检。” “这个么？”她回答，“凤凰已经为你申请了免体检的程序。别担心，你来就是了。” 凤凰这是在干什么？春天在N城时，她当面撕毁我的女装的时候，对我扮女孩一事显得极其厌恶，然而现在却判若两人。为什么？ “欣蓝教官，”我说，“我很想去。但我学校里有课，恐怕请不下来假。” “这个没关系。凤凰已经向你们学校下了特别调令。” 什么？居然为这个事动用特别调令。她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下我不是逃都逃不掉了。 唉！听天由命吧。 参加面试需要定制一套真实的训练服，可以在三种样式中任选一种，标价为虚拟服装的五倍左右。不过我依然享有一次减免待遇。选哪个呢？最后我依然选择了在虚拟世界中穿的那种。此外还可选定制一套学员制服，标价六万金币，没有减免。我已然决定尽量不多花一分钱，所以这套制服我没有订。 但在面试的全过程中，我无疑要装扮成女孩。我必须在出发前做好准备。于是我又立即网购了一套伪装内衣，还有女装上衣和牛仔裤、运动鞋、化妆品等。我这一次能不能混得过去，可全靠它们了。我还理了一个颇为中性的发型，与我初见露雪时她的短发相差无几。 特别调令很快到了学校武装部。我拿着它去学院里请假，结果一路绿灯。令我奇怪的是，虽然调令上没写几个字，但是从武装部到院系乃至授课老师，居然没有一个人问我要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 三天之后，我坐上高铁，去往五百公里以外的K市。出发前，除了伪装胸衣和女装上衣还放在包里，其它特征不明显的女装都已经穿到身上。再在上身穿上一件男式夹克，看起来仍然是男性。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在列车的卫生间里化了下妆，换上伪装胸衣和女装外套，摇身一变成了女孩形象。 我按照欣蓝给我的地址，找到了报到地点。位于城郊一处带有军队标志的大院旁边的一座不大起眼的三层建筑。好像是某某机关的招待所。 在我前面，有两个漂亮的女孩也在走向那座楼。她们一个身穿粉色风衣，另一个身穿牛仔套裙，一定也来报到的。 进去之后，我发觉这里与普通的旅馆格局没有明显的区别，所不同的是服务台后站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军人。我跟着前面的两个女孩走到台前，拿出报到通知。那位女军人只是扫了一眼，随手指向走廊的另一侧，“请向那边。” 第九十七章 紧身衣-AR眼镜（上） 沿着走廊向里走了不远，就看见了另外一处服务台。我注意到服务台后面的女孩。女孩穿的不是军服，而是与虚拟学校中一模一样的制服，各种标志佩戴齐全。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看到这种衣服。她年龄与我相仿，长相十分清纯。服装却不是学员的米黄色，而是教官的湖蓝色。在她的胸前缀着一颗星，这应该是初级教官的标志。我回想我所记得的教官，却无法对上号。 我和两个女孩拉开几步的距离，让她们先报到。“冷月儿，这是你的。寒星，这是你的。戴上之后，按提示去做。”原来我前面是这对姐妹花。我看到她们从年轻的教官手里接过两副深色眼镜戴上，随后四下看了一下。看到我在身后，冲我笑了一下，“Hi!” “Hi”我也回答。 “雨丝！”教官叫出我的网名，却即没有看我，也没有看我递过去的报到通知，而是低头看着眼前的屏幕。原来认出我的并不是她，而是电脑。 她的衣服是高领，胸前不是纽扣而是拉链，而且衣服是紧身的，这是训练服？那她的下身……趁她低头给我拿眼镜的功夫，我贴近服务台，看她下身到底穿的什么。并不像我想像的，她的腰间是一条同样颜色的腰带，下面连着的明显是一条同样颜色的裙子。学校里还有裙装，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啊？ “这是你的，戴上之后，按提示去做。”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眼镜。我发觉这并不是普通的眼镜，上面连着耳麦，明显还有微型摄像头的小孔。而且也不是墨镜，从内侧看并无颜色。 我戴上眼镜，一行文字立刻投射到服务台面：“雨丝学员，你好！请从左侧楼梯上302房间。”原来眼镜显示的内容不是出现在眼前或是投射在空中，而是投射在前方的物体位置。使人有一种那字迹本来就印在物体上的错觉。 “这是智能眼镜么？还是VR镜？”我问。 “这个不叫VR镜，而叫AR镜。”女孩回答，“AR是增强现实的缩写。因为透过这个眼镜，你看到的不光是现实景物，而且包含相关的很多附加信息，所以叫AR镜。” 我按提示走上楼梯，回头看了一下服务台后的年轻女教官。她下身是一条露出膝盖的短裙。下面是白色的长靴。短裙并未与上衣连在一起，是附加的。是不是学员也都配了裙子，那我也要穿裙子么。 胡思乱想之间，我已经走上三楼。眼镜里，一个投射在地面的箭头指向302房间门口。我握住门把手。一行提示出现在门上，“身份验证中，请稍后。” 打开房门，里面是一个普通的单人间。我放下行李，环顾房间。很快就发现，这里即无电脑，也无电视，甚至连插座都没有。在穿衣镜旁边，有一个特别的支架。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上面投射出一行字：摘下眼镜（AR镜）后，请将其折叠放在此处。 我打开衣柜门，一眼瞥见里面的一双白色长靴和一个写着训练服字样的服装袋。打开里面正是一件跟我在虚拟世界中一样的长袖高叉训练服。我按耐住想立刻穿上它的冲动，把它放回衣柜。这时眼前突然显示了一条信息：“请到办公区332房间找欣蓝教官。” 马上就可以见到欣蓝教官了么？我按照眼镜的导航，走向走廊另一侧的一处铁门。走到门边，门自动开了。门后是一片比我住的位置开阔得多的区域。 欣蓝教官坐在办公桌后，蓝色的教官制服，胸前缀着两颗星，除了头发的长度和颜色，容貌与虚拟世界并无二致。“欣蓝教官，学员雨丝向您报到！” “你好，雨丝。”她起身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动作很轻柔，完全不像虚拟状态那么刚猛。 “叫你来，还是申请免体检的事。当时凤凰提出这个特别程序，应当由天山雪莲批准。但她走时匆忙，把这件事交给了天伦校长，而且没有交代清楚。现在你跟我见一见天伦校长。”天伦校长？是我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个么？ 天伦校长的办公室在里面，他身穿白色教官制服，胸前缀着三颗星。“雨丝学员，有七种体检项目通不过的情况可以申请特别程序，告诉我是哪一种？” 我瞄了一眼欣蓝递过来的那张单子，“是性别检查。我是男的。” “哦？”天伦和欣蓝对望了一眼，又转过来把我上下打量一番，但他显然并没有认出我来。“这个可以申请特别程序。天山雪莲给你进行专门测试了么？” “什么专门测试啊？” “雪莲那没有测试记录。” “那好吧，欣蓝，你来做专门测试。” “是！天伦校长。雨丝，跟我来。”回到欣蓝的办公室，她对我说：“测试很简单，而且不需要你做什么。你知道，未来的三天中，你要和一群女学员在一起生活和训练。在这个过程中，你要保证在其他教官和学员面前不暴露你的性别。从现在的形象和声音来看，倒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换上紧身的训练服会不会有问题。雨丝，现在回自己房间，十分钟之内换好训练服到我办公室报到。” “是！” 回到房间，我先摘下AR镜，把它放在一个上面的摄像头拍不到我的地方。然后迅速脱掉身上的外衣，换上训练服和长靴。因为胸前有拉链，训练服要比紧身衣好穿。我注意了一下时间，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还有一半的时间。我走到镜子前，端详一下穿训练服的自己。真的训练服穿在身上，感觉还是颇不一样。这衣服只是胸部和腰部以下包裹跨部的位置比较紧，而这多半是由于我穿着伪装内衣的缘故。上半身更像是紧身的制服。 八分钟的时候，我敲响了欣蓝的门，“报告！”欣蓝教官看到身穿训练服笔挺站立的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摘下眼镜！”她接过我摘下的AR镜，放到一边。“手抬起，腿叉开。” 第九十八章 紧身衣-AR眼镜（下） 她两手从我的腋下开始向下，一直到我高开的裤脚。她的手指划过我袒露的大腿根。麻簌簌的感觉从体表一直传到内心。下身蠢蠢欲动。 “以你的身材，不应该有这么挺的胸部。”她自言自语，“除非你做过隆胸手术。”她又瞄了一下我的下身，“你那里的样子，像藏了一条卫生巾。” 我的脸当时涨得通红。如果是雪莲姐姐在这里，是不是能好些，我想。即使是凶蛮的火凤凰也不会让我如此尴尬吧。 “雨丝，平时穿女装吗？”她问。 “不穿。”我回答。 “身边没有人说你像女孩子么？”她又问。 “偶尔吧。” “看来你对这个还不够精通。” “那我能通过吗？” “我看没问题！反正没有规定女学员不许隆胸，不许带卫生巾。不过说实在的，你这两条腿，要是长在女孩子身上，得让人羡慕死了。哪里像男人的嘛？真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雪莲从哪找来这么个天生尤物。” “审查通过。”欣蓝从旁边拿过AR镜递给我，“雨丝，回去换学员制服，六点钟在楼下集合，准备晚餐。” “可是，欣蓝教官。我没订学员制服。” “什么？”她愣了一下，“你怎么会……一套衣服才几个钱啊？那你一会儿只能穿这件了。” “穿这件啊！”想想我一个人光腿站在一群穿长裤的女孩之间，那该有多尴尬，“穿便装不行吗？” “不行！”说得这么干脆。“要不我借你一条裤子吧！” “谢谢教官！” 她领我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打开一个柜子。“诶，雨丝，你穿过裙子没？” “没有。”眼下我可不想穿裙子，于是扯了一个谎。 “要不要体验一下！” “不了。” “那好吧……”她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无奈地对我摇了摇头，“没有多余的裤子了。你看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捉弄我。“那就裙子吧！”反正先盖住大腿再说。 欣蓝拿给我一件与门口那位教官身上一样款式的米黄色短裙，“记得晚上还我。” “那明天呢？” “明天你就不用穿了……对了，雪莲有一个包裹，让我交给你。我猜有可能和你的身份有关。”我接过欣蓝递过来的包裹，软软的，上面只有几个字：交给雨丝，雪莲。 “集合之前，请不要随便走动。” “是，教官。” 回到房间，我只觉得下面涨得不行。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摘下AR镜，放到固定架上。随后躲进卫生间，把身上所有衣服全脱下来。刚才欣蓝教官在我身上动的那一番手脚，已经使我好不容易培养起的定力丧失殆尽。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离集合时间还早。别的女孩还在体检。我先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打开了雪莲给我的包裹。里面竟然是一套我身上这样的伪装内衣。不过做工更为精致。雪莲居然会为我准备这个。 我穿上了新的伪装内衣，发觉我原先那套跟它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身上的假乳随着重力方向会有轻微的变化，下装则使下面收缩到最小，从外表基本看不出来。 我走到穿衣镜前。里面的影像，完全像一个真正的女孩。我脸上有些发烧，但奇怪的是，内心的兴奋并没有传到下面，好像被什么所阻断了一样。这是那伪装内衣的作用吗？这下至少不用担心露馅了。不过不知道这东西采用了什么办法，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从未谋面的雪莲姐姐真的是女的吗？会不会是一个资深的伪娘啊？她为什么会为我准备这种东西。为什么凤凰那种纯正的女孩，会这么了解这些事。是不是因为雪莲就是这样的。 我不愿再想，并努力驱赶这种想法。我重新穿上训练服，并套上欣蓝借给我的短裙，戴上AR镜。时间还早。我环顾四周。这地方即无电脑，也无电视，甚至连杂志也没有，还不能出屋。叫我怎么打发时间呢？于是我戴着眼镜，一样一样的东西看过去，看会不会突然显示出什么信息。 我拿起桌上一个相框大小的黑色摆件，开始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没有印上字的提示牌。此刻我突然在它的中心发现了一个锁形图标。拉开之后，上面显示出一个彩色桌面。 这是平板电脑？我翻到背面，再翻回来。画面已消失。不一会儿锁形图标再次出现。画面根本不是这个摆件显示的，而是我的AR眼镜投射上去的。 我又去看房间中别的东西。发觉这个摆件并不是唯一可以接受投射的物体。在适当的距离和角度内，具有一定大小的平面，只要注视三秒钟，都会出现锁形图标。包括房门、柜门、墙、铺平的床单，甚至是我坐下后被两腿撑平的裙幅。当然这些都只有戴上眼镜才会看到。 眼镜上有明显的维科公司标记。那么VR装备中的手势在这里是否适用呢？我试着做出手势。菜单果然在我面前的空间中显现了，而且是三维的。 在VR装备中，还有一种控制方法。当手被占用或被约束，可以使用眼动控制。在这里也一样可用。 我打开菜单粗略看了一遍。里面其实没有多少内容。不过有两个小程序还是蛮有意思的。一个是在手指尖点起一个火苗，火光竟能把周围的物体也轻微照亮。还有一个小程序叫“一阳指”。在桌子上设置了一个虚拟的蜡烛，然后退到三米之外，想象着一灯大师的样子一指头捅过去。居然在我手指的方向出现一条扰动的气流，直接把蜡烛吹灭。嚯！ 集合地点并不在楼的前面，而是从另一扇门通向后院，不知道这里是否属于军营的范围。走下二楼时我才发现，我是学员中唯一一个住在三楼的。这是学校有意安排的吧。 第九十九章 VR活动室 “雨丝，”冷月儿问我，“你的衣服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啊？” “这个啊，”我只是回答，“我的情况有点特殊。”她也就没再多问。 晚饭后的会议在二楼的会议室中进行。会议由迎接我们的那位小美女教官主持。她说她是我们这一期学员的领队，网名是水灵。随后她又把天伦校长、欣蓝教官和十二名学员一一作了介绍。其实即便不介绍，我们之间也基本认得出谁是谁。 接着是校长和欣蓝分别讲话。欣蓝最后说：“明天早上，请大家穿好训练服戴好AR镜到下面集合，早餐后我们一起出发去基地。你们现在身上穿的制服和其它的个人物品请留在自己的房间。” 走出会议室，我看到右侧有一个半开的房门，上方在AR镜中显示：VR活动室。几个女孩走到门前，又退了回来。 “看到了吗？要换训练服。” “那先回去换吧！反正明天得穿。” 她们走后，我独自走到门前。结果我得到的提示是：“请换下训练服以外的服装。”哈，真有意思。 几分钟后，我到欣蓝那里送还了短裙。同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欣蓝教官。” “嗯？” “教官中有没有像我这样的。” “你指什么？男扮女装么，没有。如果你成为教官并且依然穿女装的话，会是第一个。” “那有没有只在虚拟世界中扮女人的呢？”我问。 她笑了，“你不会是怀疑雪莲吧？她可是纯正的女人……你是想说她给你的那个包裹吗？那个是雪莲专门为你弄来的特工用品，可要保密哦！” 她看着我又问：“VR活动室去过了吗？” “没有。” “去看看吧！从这边楼梯下去就是活动室。里面挺好玩的。水灵已经在里面了。待会儿我也换训练服下去。” VR活动室并不大，不过安排十多个人一起活动倒没什么问题。这里的器械既像健身房又像游戏厅，或者两者都不像。所有的器械都安放在一个个的白色的隔间之内。我看到一个没有人的跑步机，便上去跑了起来。 有如迷雾被渐渐吹散，眼前出现一条林荫大道。我知道这是AR镜呈现的影像。一会儿林荫道跑到尽头，眼前是一片沙滩和一望无际的大海，而脚下也变得沉重起来。于是我停下脚步。海滩的影像逐渐消失。我低头看脚下的踏板，发觉它正在由软变硬。 我又坐上旁边的滑行器。很快我就看到我正坐在一艘单人划艇中，旁边的河水清可见底。一会儿小河流进城市，穿过一座一座的拱桥。这里是威尼斯？不过看建筑的风格倒像是东方的某个地方。 身后传来台球撞击的声音。循声望去，是水灵独自一人在打球。 “来打一局？”她对我说。 我自认为台球技术还可以。虽然真实的台球没打过几次，不过虚拟世界中我可是打得多了。 可是水灵只让我碰到了两次球。随后她连射连进，直到台面上只剩一个白球。这么厉害！不过从她的一侧看到她的AR眼镜里面，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水灵教官，你的眼镜是不是有辅助功能啊？” “是啊！你的也有的。”她指着台球案边一个特殊的菱形标记，“看着这里！”随后做出一个手势。果然在我的AR镜中出现了台球辅助程序。 此后每当我持杆瞄准，就会在台球案上显示所有球随后的轨迹。如果球可以入洞，轨迹会由红变黄。如果出杆速度合适，轨迹会由黄变绿。随后我也开始连射连中。 “好玩么？”水灵问。 “第一次好玩。多了就不好玩了。” 这时寒星过来，“雨丝，我们来一场摩托赛怎么样？” “好啊！”我和寒星分别跨上相邻隔间的两辆摩托。启动之后，面前出现了公路赛道。寒星驾驶着摩托的影像出现在我的右侧。她的身上依旧是她所穿的短袖平角短裤训练服。我也依然是长袖高叉，与胯下的摩托车一点都不相配。 开始时我让了她半个车位。但不久我就超过了她，远远地把她甩在后面。 赛道急转弯。我扭头看到寒星冲出赛道，摩托车腾空而起，连人带车摔向旁边的防护带。随后影像消失。 “怎么摔了？”欣蓝的声音从耳机外面传来，“有事吗？” “没事！”寒星回答。 我正想下车，右面的赛道上出现了欣蓝骑车的影像。“我们俩比一比。在地面没意思。我们到空中去。” “到空中？” “对呀！看到仪表盘上那个切换开关了吗？” 我低头一看。果然那里有一个开关，上方写着“飞行模式”。开始我竟没有注意到。这时欣蓝已经在我前方腾空而起。我也立刻切换到飞行模式，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我们先后飞入一处山谷。就在我即将追平的时候。她突然将我挤向旁边的山体，弄得我差点撞到山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不得不退到她的身后。这娘们！ 我抬升高度，想从上方超过。这时她猛然将机头拉起，向上次XV对战时一样，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我们俩在空中相错而过。 从活动室中出来，欣蓝在楼梯上堵住我，“雨丝，你学过XV？” 我点点头。 “上次把子弹打进我座舱的是你吧？” “是我！” “真的是你！帅哥还可以变美女。” 清晨，我穿好训练服，走到楼下。回想起来，除了十二岁我穿着体操服跑到大街上那次，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穿这种高叉的服装走出室外。清晨气温颇有些低，路边的花草上都沾满了露水。 学员们已基本到齐。与虚拟世界不同，她们大多数选择了短袖平角裤的训练服，还有几个是背心高叉的。十二名学员中，只有三人和我一样穿长袖。 训练服有一定的厚度，而且我的伪装内衣也起到一定的保温作用。光是腿露在外面，感觉还不太明显。不过那些穿短袖和背心的女孩就惨了，多数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第一百章 测试 “水灵教官来了！”水灵也穿着长袖训练服，没有裙子，而是和我一样的三角裤。“集合！” “我看大家都有点冷，我们抓紧时间吃饭，增加点热量，然后立即出发。” 饭厅之中，冷月儿对我说：“雨丝，还是你聪明，选长袖的衣服。短袖的冷死了。” “两只袖子顶什么用，腿冷啊！”我回答。 “水灵教官，你不冷吗？” “不冷啊！”水灵回答，“你们只是来测试的时候穿一次。我每次都要这样穿，习惯了。” 饭后，我们坐上一辆中巴。欣蓝让我坐在她的旁边。水灵坐在司机右侧。驾驶室与车厢是间隔开的。而且其它的玻璃都有一层贴膜，只能透光，看不到外面。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们下了中巴，全体登上一架直升飞机。 飞机上的空间要比客车上小很多，而且与汽车上一样看不到外面。大家基本上是紧挨着围坐在一起，中间是一圈靠在一起的袒露的大腿。这其中包括我的，也包括身旁的两位教官的。不过这么多美腿挤在一块，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那么赏心悦目。 在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很多女孩表现得昏昏欲睡。我感到无聊，试图在眼前找到一个较平的物体可以投射AR镜中的信息，却没有找到。没办法，只能在自己腿上弄了。我把手放在腿上，轻轻做着手势。 一个火苗从指尖升起，不断变换着形状和颜色。这时我发觉旁边的欣蓝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的手。一定是我的手势也触发了她的AR眼镜，使她看到了我指尖的游戏。于是我停下了手势，改用眼动操作。 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行字，“什么好玩的东西要独自享用啊？”是欣蓝发过来的。 这时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火苗，渐渐把我面前的绿色火苗吸引过去。同时在水灵面前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火苗。 三个火苗飘到一处，纠缠在一起，像三个人在打架。淡蓝色的火苗突然膨胀起来，吞噬了其它两个火苗，随后越来越大，颜色也变得五颜六色。 “嘭！”火球猛然炸裂，向我们扑面而来，我和水灵都不自觉向后躲闪。但实际上我们当时紧靠椅背，无处可退。 我挤到了左边的女孩。“对不起。”我说。 “啊！没关系。”她说，但显然对我刚才突然的躲避动作感到迷惑不解。 火球已经消失。欣蓝看看左右，发给我一句话，“飞机上不玩这个了吧，容易造成误会。” 大约几十分钟之后，飞机降落。一开舱门，就感觉一股比早上出发时更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我们无暇细看周围的环境，一股脑跑进了离停机坪最近的铁门。直到进入电梯，好多人还在瑟瑟发抖。几个相互熟识的女孩干脆抱在一起。 欣蓝看着她们，“有那么冷么？太夸张了吧！” 几个女孩听了她的话，不好意思地分开了，但很快又挤到一起。 电梯门开了。我们走进大厅。我立刻认出，这里正是竞技学校的入口大厅。不过相比虚拟世界，这无疑是个缩小版。 “来吧，姑娘们！” 我们沿着回廊向后面的训练场地走过去。 “寒星，你看！”冷月儿指着窗外。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斜上方的停机坪。十来名身穿迷彩服的军人正在登上我们来时的直升飞机。 “教官，那上面是什么地方？”一个学员指着停机坪后方的建筑物问。 “那是军事禁区。” “我们可以去参观吗？” 欣蓝笑了，“什么叫禁区？当然是不可以。” 这时只见直升飞机腾空而起，飞离停机坪。 “别看了！姑娘们。”欣蓝说着，领我们来到后面的训练场。这里的攀岩设施并不像虚拟世界里那样是一个穹窿形，而是像普通的岩壁那样，最大倾斜不超过三十五度。下方是一米厚的海绵。我轻而易举爬到七米高的岩壁顶端，从后面的一个旋转滑梯滑下。感觉就像是在某个儿童游乐场。 至于现实版的障碍穿越，则完全像一个加强版的儿童淘气堡。不过这些对于我们一半以上的富家小姐还是颇有难度。 所有的女子测试项目都设在室内。是不是考虑到室外温度较低，而大家穿得又比较少的缘故。同时我注意到，学校所有的窗户都是向内的，只能看到处于中间的院子，上方的停机坪和雷达基站。没有一个面向外侧的窗户，根本看不到周边的环境。我只记得下飞机时匆匆看了一眼，似乎是在一个四周有山的地方。 欣蓝宣布，一共有六个测试项目。她会给我们一天的练习时间，明天正式开始考试。不过如果有谁比较有把握，也可以先考。 “雨丝！”她点我的名。 “我不着急。”我说。 “别说不急，你先来。” 于是在第一天上午我就通过了包括驾驶在内的全部六项测试。下午基本上是在陪别的女孩做练习。因为这里没有厨房，我们吃的都是加热过的飞机餐。大概因为初次品尝，这些看来挑剔的女孩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不过明天她们是不是还能吃得下去可就难说了。 入夜之后，女孩们大都跑去活动室了。我则戴着AR眼镜在学校内各处走了一遍。 走过一段黑暗的走廊，我发现AR眼镜的另一项功能。它可以呈现红外影像。在红外影像之下的训练场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走到有灯的地方。随着光线增强，镜中的红外影像渐渐消失。我发觉在前方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是水灵。 “雨丝，”她叫住我，“你最好不要在没有光线的地方走！” “我知道。”我回答，“不过AR镜不是有红外夜视功能的吗？” “正因为如此。”她说，“你跟我来。” 她领我走进形体教室，面对镜子，关上了电灯。“现在你看，我们俩的影像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零一章 军事秘密 我看着镜中的影像。红外影像中，内衣因为影响散热，会在外衣上留下阴影。虽然水灵也可以透过训练服看到里面内衣的形状，但只是颜色略深而已。我的却不同。由于伪装内衣隔绝了体温。胸部已经清晰地显出了假乳，下面也可以隐约地辨出。 “看到了吗？在红外影像中，你会露馅的。” 灯开了。水灵接着说，“你刚才看到的还是黑白的吧。如果调成伪彩色的，会更明显。” 我的脸有些发烧，“谢谢教官提醒。能替我保密么？” “那当然。如果让学员们知道她们中间混着一个异性，会起轩然大波的。” 晚间。 “雨丝！”水灵叫我的时候，我刚想就寝。她此时身穿迷彩服，并扔给我一套，“五分钟之内变回男人！” 换好衣服，洗去脸上的化妆。我跟随水灵乘电梯升到停机坪附近，又换乘了另一部电梯。 我看着迷彩服上佩戴的标志，“教官，这是什么意思？” “预备役，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她回答。 “那你的标志呢？” “我是军校的学员，现在在毕业实习。” 电梯门开了。经过一小段走廊，是一处门禁。 “不用紧张。”水灵对我说，“这里已经有你的信息。” 确认身份之后，水灵领我进入一处满是监控设备的房间。在设备旁可以看到两个穿迷彩服的背影，其中一个是女性。 在前方的会议桌旁，面对面坐着两个穿迷彩服的军人。一名是上尉，另一名中尉，正是欣蓝。 “这就是欧阳露雪推荐的人吧。”上尉指着欣蓝旁边的位置，“请坐！” 他看着手中的纸，念出了我的名字，“莫怀雨！” “是！”我答道。 “你的预备役番号是……（我完全记不住他念的一串数字）” “根据特别调令，你将以预备役战士的身份参加一项秘密军事行动。欣蓝中尉是你的指挥官。你要服从她的命令。” “是！” 这时里面那位女上尉走过来，站在桌边看着我们，“你是男的？” “是。”我回答。 “你只会说‘是’吗？”她问。 我有点恼怒，“不，长官。” 其他的人包括女上尉本人都笑了。但她还没有完，“今天上午你们来的时候，我没看到有男的啊。你们怎么把他带过来的？” 欣蓝看看我，和水灵相视一笑，“我们把他放在女孩子中间带过来的呗！” 女上尉再次打量我一番，“还真是呢！一个干特工的好材料。不过，”她转向欣蓝，“跟你们的雪莲校长说一下，下次别让你们的学员穿得那么暴露。还有你们俩也一样，我们这里可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呢！” “我说孟姐呀！”欣蓝答道，“这些话你还是亲自跟雪莲姐去说吧！” “看来你们都慑于她的淫威了是吧。”（怎么雪莲姐姐的人缘也这么不好么？） 这时男上尉说话了，“孟指导，别说这个了，我们该走了。”随后起身，面对欣蓝，“欣蓝，这里就交给你了。” “潘队长，你放心吧！” 两人互敬军礼。随后基地的三人离开了房间。欣蓝、水灵和我来到窗前，看到三人在夜色中登上一架小型直升飞机，腾空而去。 我提出了我的疑问：“欣蓝姐，究竟怎么回事儿？我们要去哪？什么秘密行动？” 欣蓝看看水灵，“你先下去看看下面的情况。” “是。”水灵回答，转身离去。 欣蓝转向我，面色凝重，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我应该叫你怀雨是吧。” “你仍然可以叫我雨丝。”我说。 “那好，雨丝。该怎么跟你解释呢。我们正在进行一项大规模军事演习。我们的任务是在演习进行期间，接替雷达基站的原有部队在这里驻守，保证基站的安全。” 我看着她。穿军装的欣蓝与前两天看起来截然不同。但是我首先的感觉是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的不真实，比我在虚拟世界中经历的更加不真实（如果我给我周围的同学和朋友去讲，他们百分百会认定我在瞎编）。 我指着停机坪下方的竞技学校，“那么她们也都参加这个任务么？” “不，只有我们三个，而且要对她们保密。” “那为什么单单选择我呢？” “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她说，“在别的地方，还有与你类似的人员，只不过他们被征召的途径以及掩护方式与你不同。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后天任务结束，你就留在这里。我和水灵还要轮流下去对她们进行考核。这里必需同时有两人值守。” “那么这段时间我不用穿女装了是吗？” “不用。不过任务结束，你和她们一起回去的时候，还要换回女装。” “那么现在我该干什么呢？” “睡觉。”她微笑着说，“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立即叫醒你。” 欣蓝把我安置到主控机房旁边的值班室里。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欣蓝刚才的解释非但没有解除我的任何疑惑，反而增加了更多的谜团。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演习？我们的任务是不是演习的一部分。为什么会在演习的时候将驻守部队全部调走，而由我们这些非战斗人员来接替。 我似乎明白了，参加演习的是驻守部队而不是雷达基站。那么演习并不在本地而是在很远的地方。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基站已经处于关闭状态。我们只是暂时替他们看守一下而已。 可是，如果仅仅是临时驻守，又为什么要安排一次竞技学校的学员考核来进行掩护呢？而我们，仅仅一名中尉，一名军校学员和一名预备役如何能够保证基站的安全？又有什么会威胁到它呢？ 算了，不想了！ 我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我来到主控机房。水灵正躺在沙发里打盹，而欣蓝则坐在监控设备前方，紧盯着雷达屏幕。 “你醒了。” 第一百零二章 坚守 她叫醒水灵，让她继续监视，随后戴着AR镜领我走遍基站的每个角落，提示我记住每一处的位置和特征。“一旦出现警报，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判断并及时赶到现场进行处置。” 我提出有关演习的诸多疑问。欣蓝回答我：“我没法告诉你更多的细节，因为我也不清楚。” “那我们在这里究竟要看管什么？” 欣蓝没有回答我。我们一起回到主控机房。她说：“水灵、雨丝，我们的任务是在演习期间，监视雷达基站的工作状态，处置突发状况，并向指挥部汇报。我们基站代号218。直接的指挥官代号203。” “此前我们获得情报，某境外敌对组织计划在我方演习期间，实施破坏行动。指挥部要求我们提高警惕。” “那敌对组织如何破坏？”我问，“黑客入侵吗？” 她回答，“不排除这种方式。但是我们的网络与外界是物理隔离的，遭受网络攻击的可能性并不大。” “指挥官提示我们注意周边的环境。基站拥有一套监控雷达，可以发现五公里以内大于十厘米的飞行物体。” “那一只鸽子飞过来呢？” “雷达基站周边安装了驱鸟设施。你们没有注意到并没有任何一只鸟飞到基站附近。如果真有一个飞行目标接近雷达基站五百米以内，那么它很有可能带有威胁。” 欣蓝说完去值班室换了竞技学校教官训练服。“雨丝，”她对我说，“我还是习惯你穿女装的样子。你穿上男装，我都不好意思穿训练服了。” 一会儿，欣蓝拿上来早饭。她没有再换迷彩服，因为她还需要到下面去对学员进行考核。 “218，我是203。请报告你处的情况。”我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凤凰（也就是欧阳露雪）的声音吗？虽然听筒中的声音略有改变，但这无疑就是她。 “218报告，我处一切正常。”欣蓝回答。 随后欣蓝下去进行学员考核。看着主控机房中大大小小的监控设备，我开始想，我的突然失踪会引起学员们怎样的反应，欣蓝又会做何解释。 后面的几个小时中，我和水灵一直看着这些纷乱的屏幕。除了偶尔发现有几公里外的鸟群飞过，就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至于主控雷达所捕获的信息早已发给了指挥部，并不需要我们解读。 我开始感到百无聊赖。主控机房并没有对外的窗户。我想到外面透透气，又怕离开水灵太远。我开始想到，我刚刚在这里看了两个小时，就开始感到难受。那么那些长年驻守的士兵该有多痛苦。 这中间大概只有听到203那熟悉的声音才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再次想，凤凰召我来究竟有什么用意？我到这里有什么价值呢？仅仅是给我找个锻炼机会吗？ 就这样，欣蓝和水灵轮流去对学员进行考核。我则一直待在主控机房，一步也没有离开，包括三餐都是由她们两个带来。 晚上九点钟，水灵上来，“终于忙完了。” “今天的考核都通过了吗？”欣蓝问，“有没有不合格的？” “还有两个攀岩说什么也通不过。” “我还指望你去可以放水呢！”欣蓝说着，扭头看看我，“水灵，你带雨丝去巡视一下吧！” 例行检查之后，水灵指着通向天台的楼梯，“上去看看？” 打开铁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看向身穿训练服的水灵。但她并没有看我，而是抬头仰望星空。我也立刻被头顶壮丽的景色所吸引。在城市里我从未发现星空原来是如此璀璨。我好不容易才分辨出我熟悉的几颗星。“银河里面好拥挤哦！”我说。 “你看到土星了吗？”她问。 “在哪边？” “在那边。”她说，“这段时间它是在逆行。我一直希望在这里安装一架天文望远镜。不过这个不太可能实现。”她转身看着我，“如果没有考军校，我可能会去学天文。” 我看着衣衫单薄的水灵，“水灵姐，你不冷吗？” 她摩挲自己袒露的双腿，“还真有点冷。以前我都是换好军装才敢上来的。穿这身上来还是第一次呢！”随后她伸开双臂，在我面前转了几个圈。 “是因为那些男兵吗？”我问，“可是我也是男兵啊！” “你呀！你是学生，根本就不是兵。”她说。 “那你呢。是学生还是兵啊？” “我当然即是学生，也是兵。” 回到主控机房，欣蓝让我先去睡觉。“你们不用睡觉的么？”我问。 “我们会轮流休息的，你不用考虑我们。” “我还不困。”我执意留下。 “那，”她转向水灵，“你先去休息吧！” “不，欣蓝姐，还是你先去。” “那好吧！”欣蓝转身离去。 半夜，欣蓝过来换我。随后把水灵也赶进了休息室。水灵在我对面的床上合衣而卧，不到半分钟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早上醒来时天已大亮。欣蓝让我把训练服穿在迷彩服的里面，“演习已近尾声。驻守部队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可能没有时间给你换衣服。” 早饭后水灵继续到下面带学员。我则和欣蓝继续监视。 “雨丝，你看这是什么？”她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小点问。 “是鸟吗？” “鸟的行驶轨迹怎么会这么规则？而且它是朝向我们的方向。” “无人机？”我问，“如果是无人机，很容易暴露啊！”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欣蓝说道，“这个地方离海岸只有一点六公里，而且中间没有村庄。” “那么说，如果敌人从领海以外施放微型无人机，完全有条件飞到这里并且返回而不被发现。” “他们还可以伪装成渔船潜入我们的领海以内发射。而且不一定要返回。现在这架无人机的位置就是在海上。” 欣蓝拿起通信话筒，看着屏幕犹豫了片刻。 “要报告203吗？”我问。 “我在看无人机的飞行目标是不是我们。”她回答。 第一百零三章 入侵 就在这时，听筒中传来203的声音：“各基站注意，我处遭到不明飞行器的入侵。机上可能携带武器。请各处加强戒备。” 欣蓝拿起话筒，“218报告，我处发现三公里外出现微型无人机，正朝向我基站方向飞来。” “203听到。密切监视无人机动向。如果无人机进入禁区，按13号预案执行。” “是！” 欣蓝随后通过耳麦呼叫水灵，“水灵，请立即上来。学员们安排她们自由活动。” 等到水灵上来，屏幕上的小点已经进入五百米范围，还在不断趋近。 “水灵，赶紧穿上衣服，继续监视无人机。雨丝，跟我来。” 欣蓝打开主控机房旁边十米之外的一个铁门。从里面取出两架军用望远镜和两支狙击步枪。“雨丝，你百米卧射的成绩怎么样？” “九十七环。”我回答。 “哦，比我强！” 我们跑向朝向无人机来袭方向的窗子。此时AR镜中显示，无人机距雷达基站三百五十米，还在不断向我们飞来，在望远镜中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形状。 那不是一架，而是两架有如直升机模型的单轴飞行器。 “击落它！”欣蓝命令。 我瞄准其中一架无人机的轴颈部位迅速击发。目镜之中无人机的机体猛然炸裂。 自毁了？ 我没有考虑太多，立刻瞄准第二架飞机。然而没等我击发，它已经进入山后，飞向基站的另一面。 “我们射击的是同一架飞机。”欣蓝说，“跟我来。”我们跑向基站的另一侧，打开一扇窗，架好狙击步枪。 但第二架飞机始终未从山后飞出。而它的雷达影像在距离三十米内的时候消失。 “它失踪了？”我问。 “是进入了雷达的死角。”欣蓝说，“不好，它肯定已经进入了基站。刚才那扇窗是不是没关？” 我们立即关上刚刚打开的第二扇窗户，向回跑去。跑过刚才开窗的位置，只见在两米多宽的走廊中，一架翼展半米多的飞行器赫然显现，正在背向我们向走廊深处飞去。 “前方是封闭区域，我们可以捕获它。” 我关上刚才打开的第一扇窗户，随后和欣蓝一起关上无人机后面的一道玻璃门，并上了锁。 无人机转向飞回，加速冲向玻璃门。“快走啊！”欣蓝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它会爆炸的。” 眼看无人机一头撞上玻璃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卧倒！”欣蓝说着，一下将我扑倒，压在我身上。 预料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欣蓝虽然个子不高可体重不轻。被她强行扑倒时触地的关节在隐隐作痛。 “我不需要女人的保护。”我说。 “可是教官得保护她的学员哪。”她回答。 但我没有时间感动。我向玻璃门的方向望去。无人机倾斜在门旁，旋翼已停止了旋转。“不对，欣蓝姐，无人机下面是空的。这是子母机。” 欣蓝一听大惊失色，“糟了。主控机房……”就在这时，剧烈的爆炸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从主控机房方向传来。 “水灵！”欣蓝失声喊道。 我们冲到主控机房外面。一架仅有前一架几分之一大小的无人机坠落在门口，核心部件已炸得支离破碎。玻璃门上出现一个大洞。水灵呆呆地站立在离门一米远的地方，望着一地的碎玻璃。 “水灵，你的手！” 水灵抬起右手。鲜血正从她的袖口渗出，滴到地上。水灵一下靠在沙发背上，随后滑坐在地。 “雨丝，到卫生室拿急救包！” 待我手忙脚乱地拿来急救包，欣蓝已经解开了水灵的两层袖子。她的右臂只是被玻璃划伤，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伤口并不深，还没有春天时我受的伤重。 “水灵，你可不许吓我啊！”欣蓝一边给水灵包扎，一边说，“你不是在跟无人机肉搏吧？” 水灵笑了，但声音有气无力，“欣蓝姐，我没事。我只是怕血。” 欣蓝也笑了，“我的小妹妹，你可是军人哪！” 我想去查看无人机，被欣蓝制止。“不许接近那些东西。留给专业人员来处理。” 欣蓝拿起通信话筒，“218呼叫203。” 但203那熟悉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欣蓝再次呼叫：“218呼叫201。” 依然没有回答。怎么回事？ 半分钟后，听筒中传出一个男声，“我是207，请报告你处情况。” “我处遭遇无人机入侵，有人受伤……” 半小时后，孟上尉乘坐的小型直升机和士兵们率先降落，但潘上尉并没有同机返回。水灵随后被送上直升机。 “203那出了什么状况？”我听见欣蓝在问，却没有听清孟上尉的回答。 离开基站的时候，搭乘士兵的直升机已到达。“我们也该走了，去换衣服吧！”欣蓝对我说，脸色很难看。 “欣蓝姐，”我问，“203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受伤了。” “凤凰姐姐受伤了？严重么？” “恐怕是伤得不轻，而且受伤的还不止她一个人。否则不会紧急调潘上尉去接替她的岗位。” “那天山雪莲呢？”我问。 “雪莲？我不知道。”她目光茫然。 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关于凤凰的伤情我没能从欣蓝那里得到任何进一步的消息。而且凤凰和雪莲的本体都没有回归。雪莲是不是也和凤凰一起受伤了。 然而当我到VR竞技学校里面去找欣蓝，她不肯告诉我任何情况，最后干脆拒绝了我的交谈请求。 至于别的我能够联系到的教官，包括天伦校长，都表示对雪莲和凤凰的去向毫不知情。作为维科公司的雇员，他们恐怕确实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我给欣蓝发去信息，“欣蓝姐，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只想知道凤凰的伤情和雪莲的下落。” 她回复：“关于这些我没有得到任何授权。除非她们本人和你联系。原谅我。” “那水灵呢，她怎么样？” “她很好，现在回学校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牺牲！凤凰或雪莲 我仍然可以自由联络凤凰和雪莲的影身，而且雪莲那里的高级班课程还没有结束。但我眼下并不想去见她们。我想见的是本体，而不是影身。 我躺在沙发里，默默望着眼前的VR200。一个星期前的经历如梦如幻。我有时甚至怀疑那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而不是我的错觉。 我走上天台，环顾四周的城市夜景。不远处矗立着“莫氏企业”几个大字。脚下是我自家的产业，而我想的却是远在天边的女人，心里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寂寞。 一个消息开始在VR竞技学校的学员中间流传。说是最近的一次电子对抗军演中，位于西部的一个雷达基地受到境外敌对势力的袭击，并且造成了人员伤亡。 我追问消息的来源。一个学员告诉我说，消息来源于国外网站上的一段视频，而发出视频的正是采取攻击行动的组织。后来有人把它贴到国内网站上，并配上了相关说明。然而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有关部门删的一干二净。 那位学员把视频和说明传给了我。“我觉得视频被删恰恰说明这件事是真实的。听说我们的美女教官也去参加演习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看视频中的女兵像不像是她？” 我没有勇气马上打开视频，于是先去看文字说明。里面写道：“SLOP是一个跨国组织。该组织时常打着维护和平的旗号对一些国家的正常军事活动进行干扰和破坏。虽然名义上是民间组织，但它的每一次行动背后无不存在某军事大国的影子。” “SLOP日前发布消息，称其对我军电子对抗演习遭遇不明国籍无人机袭击事件负责。该事件造成至少两人的伤亡。” “SLOP称此次行动代号为‘西部狂沙’，并公布一段视频，据称是由一架攻击无人机在被击落前拍下的。” 我打开视频。视频长度其实只有十几秒钟。一个身穿黑色迷彩服的女子正在沿着峭壁中间狭窄的栈道跑来，一边举起冲锋枪向镜头的方向射击，枪口不断发出闪光。突然女子所在的位置发生爆炸，山石崩塌，随后镜头也跟着翻转，结束。 我闭上眼睛，却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视频分辨率并不太高，但那女子无论从样貌，身形还是动作上都太像欧阳露雪了。我没有勇气再看第二遍。 还有几张图片是论坛截屏。那是帖子被删除之前论坛上留下的三十七条留言。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懑一条一条看下去。有的帖子在推测视频的拍摄地点。“看山后的黑色背景，应该是平原。在西部这样的地形并不常见。” “SLOP的无人机究竟如何可以携带武器深入内地。这么大的目标怎么会无人发现？” 其中有将近一半对军队的防卫能力和技术水平提出了质疑，另一半则在进行辩护。但是没有人否定那名女军人的英勇行为。 还有一个跟帖对十几秒的视频内容进行了仔细分析。“火箭弹系从镜头右下方射出。在女兵被火箭弹炸飞到空中之后，她仍然在对无人机进行射击。几乎可以肯定拍摄的无人机是被女兵击落。” “她是想和无人机同归于尽。” “女兵处在弹片落石和高空坠落的多重威胁之下，恐怕凶多吉少。” “让我们为美丽的女兵祈祷吧！” “向无名女英雄致敬！” 我离开了电脑。我的身体在无法抑制地发抖。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想杀人的欲望，虽然我不知道想杀的人在何处。 又有一位学员说是从部队方面得到消息，确有一次军事行动遭遇境外敌对势力的无人机袭击，一人牺牲，一人重伤，还有三人轻伤。 我再次打开视频，放慢播放的速度，最后一格一格地看过去。那个我无比熟悉的身影……但是她会不会不是凤凰而是雪莲呢？ 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切都是这么吻合。三名轻伤员，应该是包括水灵的。凤凰和雪莲姐姐如果是轻伤，那么她们早该回来了。而剩下的两个人，就是说，我亲爱的凤凰和雪莲姐姐中的一个已然牺牲，而另一个身负重伤。欣蓝当时告诉我，受伤的是凤凰，那么牺牲的会是雪莲吗？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温柔的雪莲姐姐，我们相识这么长时间却从未谋面。真的就这样天人永隔了么？ VR竞技学校里的一些学员正在策划在网上为雪莲和凤凰两位教官祈福。我拒绝了他们。“你们不要乱说！她们只是没有消息而已。要知道，她们是军人，可能有更重要的任务。” “但我们也仅仅是祈福而已啊！我们都希望她们平安无事不是吗？” “我不参加。我是无神论者，我不相信祈福会有什么用。” 我进入枫林幻境。走上一个陌生城市空无一人的街道。这是天山雪莲创造的世界。她是这里自由的守护者。漫天细雨，似乎在为它曾经的主人哭泣。现在守护者已经不在。一切将何去何从。 我在空旷的街道上拼命地奔跑，直到精疲力尽。“雪莲！”我呼喊着，“雪莲，你在哪里？” 祈福并没有进行。因为每一个看到视频的人都接到一封匿名邮件：“你所看到的所谓SLOP组织和西部狂沙行动的消息纯系捏造。对……的形象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请立即删除，并严禁转发和传播。否则需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和后果。” 经历了前一年的那场风波，我自然不会傻到去转发和传播，但我也无意删除。我立刻用光盘做了好几个备份。我不关心别的，只想知道我的姐姐是否平安无事。如果我亲爱的姐姐真的遭遇不测，这将成为我最后的纪念。 我回到VR竞技学校，以临风的身份进入。我此时不能联络凤凰。因为凤凰走前我已经结束了初级班的课程，所以她的影身对临风是关闭的。我找到了雪莲的影身。 “临风，找我有事吗？”她的声音依旧像以前那样温柔。 第一百零五章 思念-死讯 我问：“姐姐，我想问你，如果本体长期不回来，影身会怎么样？” 她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没法回答么？” “不是。我可以回答你。影身只是一段程序。理论上，它会按设定好的步骤一直运行下去。但是实际上，本体角色都会对影身进行一些限制。当超过预留的时数，影身的活力会逐渐衰减。一定程度之后会强制进入休眠状态。” “如果本体永远不回来了呢？” “那最终影身只能成为一段休眠的程序。和账号一样，只有本体和管理员可以对影身进行删除。临风，”她问，“你是否在暗示，我已经出了意外？” “不是这个意思。”我本能地否认。 “你不应该对一个影身去讲关于她本体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姐姐。” “不过既然话已至此，那么我需要在进入休眠状态之前告诉你几句话。”她停顿了一下，“小弟，你知道的。我是军人，而且是在作战序列之中，随时可能参加战斗，也就有可能流血牺牲。如果我真的遭遇了意外，那么，请不要为我伤心。而且，忘掉我。” 听着她机械而冰冷的话语，我心寒到了极点。我脱口而出，“姐姐，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是来听你的遗言的。如果你出了意外，我怎么能不伤心，又怎么能把你忘掉？” 我住到学校，好几天没有回莫氏企业，也没有进入VR200。前段时间落下了一些课程急需补上。而且眼下我也只能靠学习来排解郁闷。 但一旦闲下来，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凤凰和雪莲。其实对于凤凰我到并不是很担心。她只是受伤，不管多重，最后总是会好的吧！而且她的身体那么强壮，总会挺过来的！ 但是对于雪莲的思念却在与日俱增。我回想着一年多以来和她在虚拟世界中的每一次交往。她真的已经牺牲了吗？ 不对，她只是失去了消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不在了啊！ 我逐渐冷静下来。我打开电脑，在搜索栏内打入“SLOP组织“。在一大堆不相关的信息之中，终于找到这样一段：“SLOP是一个神秘的间谍和恐怖组织。SLOP是一个缩写词，原意为和平的日光，同时也取其字面意思‘汹涌的海水’作为组织的代号。但我军内部一般都按其字面原意称其为‘污水’组织。” 我又查询了一些国外网站，也仅有一些零星的消息。而且其中多无法显示。于是我放弃了搜索，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 回来已经将近二十天了。这一天我正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看书，突然接到了手机信息： “临风，你在吗？” 我看着对方陌生的号码，这是谁呢？因为只有进入VR200，才有人叫我临风。而这些人里面没有谁有我的手机号码啊？ “你是哪位？”我问。 “我是天山雪莲。”对方回答。 我的心砰砰急跳起来。“雪莲姐姐，你在哪？”我急切地问，“你究竟怎么样？” “我受伤了，”她回答，“好在没有死。” “伤得很重么？” “有点重……反正现在还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是什么意思？ “那过一段时间应该能吧？” “大概能吧！” “那凤凰呢？”我又问，她的伤会不会轻一些？ “她死了！”雪莲回答。 什么？我的心猛地一沉。 “临风，你怎么不说话？”雪莲问，“凤凰死了你伤心么？” 我没有回答。 “临风，回答我，凤凰死了你到底伤不伤心？” 我仍旧没有回答。 “快回答我啊！”她仍在催促。 本来接到雪莲的信息，我一直在庆幸她还活着。然而我却从她的嘴里亲耳听到了凤凰的死讯。我亲爱的露雪姐姐，两个月前我们才刚刚分别啊！我想起她那跑向汽车的背影，还有那另她心神不宁的最后一次拥抱还带着她身体的余温。 我闭上眼睛，只感觉到心在痛，之后却是无限的空虚。回忆起我对于露雪的那种正如雪莲所说的即爱且恨的复杂情感，将不得不从此解脱了，不是吗？ 我给雪莲发去信息，“雪莲姐姐，我要去看你。” “你别来。”她拒绝了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受伤的样子。” “可我从来也没有看过你的样子啊。你到底伤到哪里？脸上？” “不是！” “眼睛？” “别瞎猜了。我即没瞎，也没聋，也没毁容。” 那么是在身上，是不是腿啊？不过即使腿断了，不是还可以接上吗？ “伤不是会好的吗？”我问。 “我不知道。” 有那么严重？ “临风，”她说，“保持一个美好的回忆不是更好么。忘了我吧！” 怎么又是一句“忘了我吧！” 我撂下手机，呆坐在屏幕之前，忘记了时间。 “莫怀雨！”张主席在叫我，“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干什么这么废寝忘食呀？” “哦！不着急。” “不着急。食堂都快没饭了。我知道了，有人给你带了，是不是？” “没有啊！”我说。 “没有？我不信。” 不一会儿，一只细嫩的手拎着一套快餐盒放在我的旁边，是海曼。 “谢谢！”我说。 “莫怀雨，”刚刚走进来的老陆说道，“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次了！” “什么第七次啊？”海曼问。 “你给他带的第七次饭哪！他给你钱了吗？” “这关你什么事啊？”我脱口而出。 老陆没有看我，依然对海曼，“妹子，不带这么倒搭的吧！” 下午的英语听力课，从透明隔断的上方，我看到年轻的女老师走上讲台。深蓝色的风衣，长靴，黑色玻璃丝袜。在讲桌后面，她脱下风衣，露出里面湖蓝色的毛衫，坐下戴上耳机。我看不到她裙子的颜色，或者她也像露雪那样没有穿裙子（这怎么可能）？ “莫怀雨！”老师在点我的名字。但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问什么。 “Pardon？”我回答。 第一百零六章 追忆 星期六，系里组织秋游。我们在山路上骑行了两个多小时。海曼一直在我的左右。 “帅哥、美女，笑一个！”有人在前面对我们拍照。好像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把我和海曼看成了一对。 她是一个好女孩，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且美丽而单纯。更主要的，她是否对我有意？我是否忽视并且辜负了她。 “瞧，那边一棵好大的枫树！”一个跑到前面的女孩说。 “那边还有一大片呢！” “好美啊！” 那一刻，我看着这颇为壮美的景色，立时呆住了。 “莫怀雨，你怎么了？”海曼问。 有一个地方，有更美的枫树林，更绚丽的景色。但那不是真的，而是一个幻境，枫林幻境。在那里，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不，她本来就是天使，是守护女神。 晚上，我回到莫氏企业顶楼的房间，望着摆放在屋子中间的VR200，回想着两年来与雪莲和凤凰姐妹交往的经历，想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熟识的同龄人中有人死去。我从未感觉到死亡可以如此之近，即便是在去年和今年我几次遭遇危险。我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现在似乎明白我最初的心痛不是因为爱的失去或者悲伤，而是因为恐惧。 我想到逃避。雪莲让我忘了她，而凤凰的死恐怕会断绝我和部队仅有的联系。我是不是该适时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找一个与我年龄般配的女友，回归正常的生活。 然而我真的能够逃避吗？长时间的相处已经将我的心和她们紧紧拴在一起。凤凰的死已经成为我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我又怎能在雪莲在失去亲密姐妹又身负重伤的时候背弃于她。如果那样，我的心将永远无法获得安宁。 时至今日，天山雪莲还只是一个出现在虚拟世界中的人物，关于她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还是一个迷。我至少应该看到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吧！而对于可怜的凤凰姐姐，即使我再也不能目睹她美丽的容颜，我也要找到她的安息之地，哪怕只是献上一束鲜花。 我给雪莲发出信息：“雪莲姐姐，我一定要去看你。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要去找你，而且一定会找到。就像凤凰当时不远千里去找我一样。” 她回复了我，“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来吧！”她告诉我那家位于南方某市的医院地址和她的病房门牌号码。 “姐姐，告诉我你的真名好吗？” “我的名字里有一个‘雪’字。有这些信息足够让你找到我。” 我到学院里去找主管学生工作的冯主任请假。“冯老师，我的女朋友在军事行动中受了重伤，我要去看她。” 冯老师看着我，“是送你来报道的那个女军官吗？” “她……”刚刚提到这一个字，我的眼前就模糊了，声音开始含混起来，“她已经牺牲了。”随着“牺牲”二字从我自己的口中说出，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等一等，怀雨，”冯老师按住我的肩膀，“慢慢说。你的女朋友究竟怎么了？是负了伤，还是牺牲了？” 我猛然反应过来，我要去看的雪莲并不能说是我的女朋友。而我曾经在学校了里当众拥抱欧阳露雪却是有目共睹的。 我究竟该怎么说呢？ “冯老师，我的女朋友她受了很重的伤，恐怕已经不行了，也可能已经牺牲了。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消息确实么？”他问。 “嗯！”我点点头。 “好吧！”他飞快地签了字。“不过怀雨，路途遥远。你要保持冷静，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 “谢谢冯老师，我会的。” 回到莫氏企业，进入VR200。这一次我选择以雨丝的账号进入，并且换了训练服。我插入B卡，见到了同样穿训练服的雪莲影身。 “雨丝，你好！开始训练么？” “不，雪莲姐姐，我要等你的本体归来。” 她笑了，“那么，我那天的遗言可以收回了是吗？” “现在我要去看凤凰姐姐了。” 凤凰的课程已经完成。但因为没有本体来关闭预约，我仍然可以找得到她的影身。 她依然一头深红色的长发，湖蓝色的紧身衣和长靴，露出修长而性感的双腿。她站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十分孤寂。 “你好，雨丝。有事吗？” “凤凰姐姐，我只是想你了。” “我的本体只设置了十天的时限，现在已经超期了。如果你再晚些来，我可能就要休眠了。” 看着眼前这宛然若在的影像，无限的哀伤从我的心头升起，如鲠在喉。“姐姐，抱一下好么？” 她笑了，“怎么？好吧！” 我们再次拥抱，我依然感受到她的体温，胸部柔软的挤压。我的手滑落到她半裸的臀部。如果是她的本体，她一定会骂我“坏蛋”，但影身不会。她只是代表一段记忆，与其说是凤凰的记忆，毋宁说是我的记忆。我忍不住痛哭失声。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抚摸着我的后背问。我却无言以对。 离开VR200，我没有穿上外衣，而是打开了屋角的行李箱。自从考核归来，我还没有碰过它。 我换上雪莲给我的伪装内衣，又穿上从竞技学校带回来的训练服和长靴，然后开门走上了天台。 城市里的星光远没有基站绚丽。室外的气温只有十度上下。高处的风吹在身上，异常的寒冷，连膝盖都有些隐隐作痛。回去吧！明日还要跋涉千里，我不能在此时把自己放倒。回到房间，我走到镜前，望着里面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性感女孩形象。这真的是我吗？从明天开始，这个形象将不复存在。 早上，我先去把头发剪短。今天我就要第一次去见受伤的雪莲姐姐，不管她以前从凤凰那里得到了关于我怎样的印象。我也要使自己显得更阳刚一些才好。 向南飞跃了超过一千公里以后，这里的气候和我们那里完全处于两个季节。医院导医台后面的两位女军人还都穿着裙装。 第一百零七章 探望 我乘电梯来到外科病房十五楼，找到露雪告诉我的门牌号1507室。我抬头去看门口放置的名牌，却赫然看到“欧阳露雪”四个字。 露雪姐姐活着！她也在这里。我继续查看名牌，却没有发现第二个带有“雪”字的名字。 门开了。我一眼瞥见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露雪。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一直认为的雪莲和凤凰姐妹其实是一个人。都是我的欧阳露雪姐姐。 我当时感到无比的兴奋，同时夹杂着一丝失落。兴奋的是无论是凤凰还是雪莲，我并没有失去任何一个。失落的是，毕竟感觉上是少了一个姐姐。不过这样也好，我再也不用纠结该向她们哪一个去表达爱意。 “姐姐，我来看你了！”我说。 她却扭过头去，不愿意看我。 “露雪姐姐……” “听到我死了，你连点伤心的表示都没有。”她说。原来她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 我坐下来，抓住她的右手。她依然不看我，但也没把手抽出。 我攥着她的手，“可是你现在明明活着啊！” 她转过头，“怀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凤凰和雪莲是一个人。” 我哪里早就知道？但我还是立刻点了点头，也许这样才能消减她的火气。 “让你失望了吧！”她低声说，“那个温柔体贴的雪莲和霸道的凤凰是一个人。” “哪里，这样的你才完美啊！”我安慰她，“姐姐，你伤在哪里？是腿吗？” 她点点头。 “能让我看看么？” 她迟疑了一下，“不行！我下面没有穿裤子。” 我看着她身上肥大的病号服，“那你不会连内裤也没穿吧？” 她有些生气地看着我，半晌疏解了眉头，并且叹了一口气，“唉！早晚都得让你知道的。”她低声说，“你自己看吧！”说完拿开了压在被子上的右手。 “哪一边？” “右边，你坐着那边。” 我慢慢掀开她的被子，看到那双我见过多次但此刻苍白如雪的大腿，看到在她右大腿下端缠着的纱布。然而…… 被子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了。我原以为她只是骨折，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可是我看到的却是露雪右面的膝盖连同小腿已经完全不存在了！那双我印象中的绝世美腿现在只剩下一条半了。 刚刚获知她还活着时的欣喜心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我抬头望着她平静如水的眼睛，“姐姐……”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泪水在眼里打转，融化了她的影像。 我转身跑出病房。“怀雨！”我听到露雪在呼唤我的名字，却没有回头。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慢慢滑坐到地上，抽泣起来。 两双军裤下的皮鞋脚停在我的面前。“莫怀雨！”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一个是穿着军装的陈炜上尉，另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男军医。后面还跟了另一名年轻的女军医和两名护士。一瞬间我成了被围观者。 我急忙止住哭泣，站了起来。 陈炜掏出手帕递给我，“你怎么能在这里哭泣，想过你露雪姐姐的感受么？” “对不起！” “赶紧擦干眼泪！露雪最讨厌看见人哭。她会发火的。”说完和医生护士走进了病房。 “看见莫怀雨了吗？”我听见里面露雪在问。 “他在门口哭呢？” “你怎么不让他进来？” 我走进病房，来到露雪床边。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断腿的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对不起，姐姐。我一时有点无法接受。” “坐过来，让姐姐看看。”她用手摸着我的脸，“真没看出来，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弟还能哭成这个样子。”弄得小护士在一旁窃笑。 大夫给她做了例行诊查然后离去。露雪转向陈炜，“陈哥，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吧！别误了飞机。” “我还是不太放心你。”陈炜说。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看看我，“这不是马上就有人陪我了吗？现在韩主任不在了，我又变成了这个样子。项目全靠你支撑了。” “那好吧，我走了。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陈炜又转向我，“怀雨，跟我来一下。” 床上的露雪突然警觉起来，“你们要谈什么？” “交待一下怎么照顾你。”陈炜说。 我跟随陈炜一直到了医院的候诊区，面对面坐下来。我想问他露雪受伤的过程，但我并没有问。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他。要问我去问露雪，当然不是在现在。于是我等着他开口。 没想到，他开门见山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怀雨，你应该听说过的，我一直喜欢露雪。” 什么意思？拿我当情敌，警告我吗？ “也许现在是我向她表达的最好时刻。但是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做。我现在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关心她、爱护她，而不想让我的爱意成为她的负担。如果要表达，也要等到她康复并且回到岗位，仍旧回复到我们平等的地位的时候。” 我问：“可是以露雪姐姐的身体状况，还能回到以前的岗位吗？” “应该没有问题。”他回答，“我们是信息化部队。她的正式职务是作战参谋。虽然她少了一条腿，但安上假肢的话，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她毕竟是将军的女儿，再加上军功，很快还会得到晋升的。有可能会去当我的领导呢！” 我想起刚才露雪所说的话，“那韩少校呢？他调走了么？” 陈炜的目光黯淡下来，“韩主任他牺牲了！” “牺牲了，”我吃了一惊，“也是在那次演习中么？” “是的！” 我不禁黯然。虽然我和韩少校只有去年的几面之缘，但我一直对他颇为敬佩。为什么好人短命呢？ “怀雨，”陈炜接着说，“其实我没什么可嘱咐你的。但你回去多少要和她编一些。露雪在这里，每天困在床上。周围的一切都不受她掌控，这是她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最不可接受的。这已经成了她的职业病。” 第一百零八章 陪护 “怀雨，露雪其实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强势。她有时候相当敏感而脆弱。你能不能改变自己的角色，不把自己当成弟弟，而反过来把她当成妹妹，像一个大哥哥那样去照顾她。不要让她伤心。” “我当然能！”我说。 “如果是那样我就放心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他说这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暗示我像他一样，不要在这个时候钻空子吗？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真心去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让她感受到爱的存在吗？他明摆着已经放弃了对露雪的追求，还要说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纯粹的道德骗子。 可是干嘛要这么去想人家？从任何人的角度，这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吗？他所做的一切在普通人来讲都无可厚非，不是吗？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病房。露雪并没有问我刚才都跟陈炜谈了什么，我也没主动说。因为护士长来通知，露雪马上要进行下一次修复手术。 “帮我拿下裤子！”露雪说，“在床尾。” 我从被子下面找到一条右边裤腿打结的病号裤子。“要帮忙吗？” “不用。”她说。我看着她把裤子套在腿上，又颇为费力地把腿挪到床边。“帮我拿下拐杖！” 我扶着她站起。她提好裤子，拄着双拐，挪到轮椅边上，慢慢坐下来。我推着她穿过走廊，进入电梯，又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但也算不上长发，只不过没有露出耳朵而已。 把她送进手术室之后，护士长问我：“你是她弟弟？” “我是她男朋友。”我说。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你几岁？” “二十啊！”我故意报了虚岁。 “还在念书吧！” “嗯！”我点了点头。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又问。 “网上认识的。” 她瞪大了眼睛。不过即使这样，她的眼睛还是很小。“那你知道她父亲是干什么的吗？” 我懵懂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 露雪是躺在担架车上出来的，身上盖着被子。那条裤腿打结的裤子也被扔在被子上。“露雪姐姐？”我抓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 她笑了笑，“去看看我的下半身还在不在？” 我吓了一跳。旁边的小护士乐了，“姐姐开玩笑呢。她做的腰椎麻醉，下半身没有知觉的。” 回到病房。他们把担架车推到床边。护士长掀开了露雪身上的被子，对我说：“小朋友，你把她抱上床吧！” 我将双手分别插入露雪的大腿和后背下面。她的断肢上缠着新换的纱布，其中还透出血迹。“这样不行！”护士长说道，“这样，她的断腿会滑下来的，而且会碰到她的伤口……来，向这边，对。上尉，你得配合一下，搂着他的脖子。好！” 露雪顺从地搂着我的脖子，但脸色十分难堪。于是我说：“姐姐，看到了吧，你的下半身还在呢！” 她的身体很轻。少了一条小腿，体重会减轻这么多么？ 露雪躺下不久，昏昏睡去。我问护士长：“她的下身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知觉啊？” “得几个小时吧！” “那她大小便怎么办？” “用尿不湿啊！”她说，“你能给换不？” 我感觉脸上发烧，“这个得问她同意不同意。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那里……” 她笑了，“哦？我明白了，我们来换吧！” 晚上，我服侍露雪吃完饭。她问我：“你住哪？” “我在这里陪护你啊！” “不行的。这里不让陪护的。你去找大夫，让他帮联系一下招待所能不能让你住。” 我并没有去招待所，而是在走廊的长椅上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依然很乏。 值班护士看到我，“你怎么睡在这里？” “欧阳露雪说这里晚上不让陪护的。”我回答。 “原则上是这么说。但其实你可以留下的，欧阳上尉旁边有空床。不过，我想大概上尉是不想让你看到她半夜特别难受的样子。尤其是她昨天刚刚做了手术。” “可是白天看她的状态不错啊！” “那只是你看到的。上尉的意志力很强，清醒的时候，不论多大的疼痛她都会咬牙忍受。但睡着之后就不同了。而且她的幻肢痛比别人要严重得多。有时候我们从门外都能听到她的呻吟声。” “看到她枕边放的婴儿磨牙棒了吗？那是专门用来给上尉夜里咬的。开始的时候，枕头和被子都让她咬破了。有一次还差点咬断自己的手指。” 她没有再说下去。我看到她的眼圈有些发红。 早上吃饭的时候，露雪已经能够自己活动。查房过后，护士又给她挂上了点滴。 “给我看看你的腿！” 她掀开被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托起她有些充血肿胀的断腿，看着纱布包扎的部位。“很疼吗？” “嗯！” “现在还很疼吗？” “问题主要不是断口疼，而是觉得小腿和脚疼，非常的疼。如果不是眼看着它，我无法相信它不存在。尤其是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是他们说的幻肢痛吗？” “是吧！”她垂下眼皮，“都怨你！”她说，“要不是你刺伤了我的腿，伤了我的运气，我的腿怎么会断？你看断的正好是你刺伤的地方。” 我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蛮不讲理的话来。“那怎么办呢？”我问，“我又没办法把腿赔给你。要不，我养你一辈子？” “你养我？”她笑了，“凭什么啊，我是你什么人哪？” “你嫁给我。我就可以养你一辈子了！”我脱口而出。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露雪，我爱你！”我终于说出这三个字，不由得心怦怦直跳。 “小弟……”她看着我，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行！我是个残废。你知道跟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 第一百零九章 拒绝 露雪默默地看着输液管半天，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弄得我十分地气馁。 “陪我上厕所。”她突然说。 “啊？” “我自己拿不了输液瓶。” 我反应过来，急忙拿过来拐杖，“要穿裤子吗？”我问。 “不穿了。就这么几步路。怪麻烦的。”她说。 我扶着她站起，又从挂架上摘下输液瓶。她的病号服垂下来，盖住了内裤，看起来颇为情色。 走到女卫生间旁边，我颇感犹豫。 “进去啊！”她说，“你没进过女厕所？” “我哪里进过？” “那你在N城，还有在竞技学校。你不上厕所的吗？” “我只上自己房间里的。” “哦！还真是纯洁呢。”她说着，颇有挖苦的意味。 “姐姐，你的病房里怎么没有厕所啊？” “我的级别不够。”她回答，“进去吧！没事的。医院里讲究不了那么多。这里的厕所都不知道让多少个陪护的男人用过了。” 我和露雪一起挤进一个窄小的隔间，把输液瓶挂在里面的挂架上。这时露雪说：“帮我褪一下内裤呗……不过非礼勿视哦，也不许趁机揩油。” “姐姐，你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我帮你脱内裤，又不许看。我起码得碰到你的腰和腿吧！” “那好吧！只许碰两边，不许碰中间。” 我听到“哗哗”的小便声。“对不起啊！小弟。”她说，“平时我都是打完点滴才上厕所的。今天有点憋不住。” 回去之后，我翻看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了一堆网络笑话，弄得她忍俊不禁。眼看输液结束，她又要去方便。 “要我陪你去吗？”我问。 “这次不用了！”说完，她手拄双拐，独自一人走出病房。我有些不放心，跟着她走到卫生间的外面。 “你怎么也跟来了，没事的。” 我靠着卫生间外面的墙，直到她从里边出来。 她来到我面前，“既然出来了，就抱我回去吧！” 我抱起她。这一次比昨天熟练多了。露雪也特别配合。“姐姐，你怎么这么轻啊？” “瘦的呗！好不容易捡条命，能胖得起来么？” 回到病房，我把她放到床边，接下她手中的拐杖。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唉，以后再也不能穿裙子和短裤了！”她轻声叹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深深的伤感。 “那你可以在家穿哪！” “在家穿？”她笑了，轻声问，“给谁看哪？” “给我看啊！” “你真拿我当你的老婆了吗？再说，一条半截的残腿，有什么好看的呢？” “姐姐的腿尽管断了，可是依然很美。我喜欢看。” 我看着窗台上已经空了的花瓶，“姐姐，你对花粉不过敏吧？” “不啊！你要送我花吗？” 我买了一大束玫瑰，放在了她的窗前。她只是看着，没说一句话。 这天晚上，露雪没有赶我走。 “姐姐，你还不睡吗？” “你先睡吧！”她说，自己则在看一本厚厚的书。“如果我先睡的话，你就没法睡了。” “你看的什么书？” “我导师的著作。”她给我看书的封面。书名很长，我即看不懂，也没记住。但是作者的名字我却是知道的，他在我们专业内如雷贯耳。 “夏院士是你的导师？他不是国科大的么？” “是呀！我考了他的博士生。”她说，自豪的表情溢于言表。 “哎呀！”我奉承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姐姐，我对您的敬仰真是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她笑起来，“你怎么那么贫哪？” “院士知道你受伤了吗？” “知道。这本书是他刚刚寄给我的。他说，他的好多学生都说他这本书有治病的奇效。不管你是失眠、牙痛还是身体哪痛，看它都可以缓解，不过头痛除外。” “那好使吗？” “什么啊？这无非是说他这本书生涩难懂的意思。不过我看还可以。” 半夜我果然被轻微的呻吟声吵醒。我来到她的床边。皎洁的月光下，她蹙眉的表情楚楚可怜。我轻轻抚摸她光滑细腻的肩膀。她渐渐安静下来，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早上她问我：“昨晚睡够了么？昨晚你是不是在我床边坐了半天。” “我睡够了！你呢？” “我从来没有像昨天睡得那么香过。” “那我多陪你几天好不好？” “不好。”她说，“我知道你是请假出来的。如果因为陪我耽误你的课程，我会歉疚的。” 这时护士来抽血、化验、例行检查。 后面的一天里的多数时间她都在一个人静静地看书。我则在一旁默默陪她。气氛比较沉闷。我总觉得她在故意冷淡我。 第三天早上我临走之前，她拉住我的手，“怀雨，前天你对我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 我望着她，心里忐忑不安。 “但是我仍旧无法认真对待你的表白。” “姐姐，我。” “你先不要着急说话。我承认，你陪我这几天里我非常开心。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天长地久。这几天你一定感觉得到，照顾一个残疾人是很累的。你毕竟还不到二十岁。我不相信那是你深思熟虑之下的决定。” “那姐姐，你等我。到你认为我成熟为止。” “我不会等你。你也不要等我，赶紧回去找一个跟你年龄相当的正常女孩。我不想我们成为彼此心灵的羁绊。” “可是姐姐，你总要找人结婚的。” “我不一定非得结婚啊！我相信我一个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我不希望你在孤独中终老一生！”我说着，差点哭出来。 “可是这不能成为我拖累你一辈子的理由啊！”她的眼睛也湿了，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我离开的时候，露雪的输液还没有结束。晚上，我已经飞回了家，安静地躺到自己床上，再也听不到露雪痛苦的呻吟声。 第二天，我去找冯主任销假。 “怀雨，情况怎么样？”他问。 “我女朋友，她没有死。抢救过来了。” “那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的右腿断了。高位截肢。” 他看着我，沉吟半晌，“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章 惆怅 “怀雨，要知道。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位伤残军人、战斗英雄。她将头顶一系列的光环。而你则有可能要承担照顾她一生的重任。这个结果你想过吗？” “我想过！” “那我问你，你们的关系确定了吗？” “没有，她并没有答应我。” 他又问：“那你了解她么？” “能了解一些吧。”我把我知道的能说的部分都一五一十地和冯主任说了一遍。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怀雨，想听听我这个过来人的意见么？我觉得你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为什么？”我问。 “且不说你们的家世，她的父亲是将军，你的父亲是企业家。当然，这不是主要的，可以调和。” “但在其它方面你们也有很大的差距。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她是国科大的博士，在军中有令人羡慕的职位。我说这话你不要不高兴，在任何人眼里她都要比你优秀得多。” “你可能认为，在受伤残疾以后，她已经不再高不可攀。不是这样。她的高学历是你追求她的原因吗？你来报到的时候，我注意过她。是一个率真而又十分爱美的女孩子是吧！穿上军服相当漂亮。虽然你看上她不止因为她的美貌，但是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现在她比你优秀的地方其实你并不在意。而她所失去的，健康、漂亮的体型，恐怕才是你在意的。所以我说你们的距离不是拉近了，而是更远了。” “但是，我爱她！” “怀雨，爱并不能代替生活中的一切。像她那样的女孩子，心灵上的创伤恐怕会比身体上的更重。她可能会从此郁郁寡欢、自怨自艾，也可能变得多疑、易怒，脾气暴躁。这些短期她可以隐藏，但长期在一起，不可能不表现出来。” “当激情渐渐退去，你要独自承受生活的重压的时候。你会觉得她不可理喻，难免渐生嫌隙。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看着满街穿裙子短裤的女孩子，想到她残缺的腿，你能无动于衷吗？” “现在她不为你的热情所动，一再拒绝你。我觉得是非常理智的选择。” 从冯主任那里出来，我感到心烦意乱。我坚信自己对露雪的爱，但露雪能够感觉到吗？她能够相信吗？ 坐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我拿出手机，调出我和露雪唯一的一张合影。那是我和露雪在N城逛商场的时候对着一面大镜子拍摄的。 “怀雨，这是你女朋友？”张主席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后。“好漂亮啊！” 我没有吱声。照片上我搂着露雪的肩，她抓住我的手，脸上充满笑意，标准的情侣照。 办公室里其他的人都围拢上来，“哎，老陆，你看这女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好靓的长腿妹。”老陆从桌上拿起手机，随手翻到一张报到那天我在吉普车旁给露雪拍的军装照。“哎呀，这哪是小妹，明明是老姐。这是欧阳上尉嘛！” “这哪是？这女孩看着多小啊？” “怎么不是？不看墨镜，头发一样的吧！嘴角的表情一样的吧！你看看酒窝的位置。” “还真是。” “怀雨前两天请假，是不是去看上尉了？” “这上尉的长腿也太漂亮了。怪不得连海曼他都看不上呢！” “嘘！海曼来了，她听见了！” 手机重新放到我的面前。我没有理他们，独自望着窗外。 “怀雨，是不是跟上尉吵架了？”张主席关切地问。 我没有回答。 “怀雨，你不是失恋了吧！”老陆说，“海曼，机会来了，赶紧去安慰安慰怀雨。” “讨厌！”海曼转身消失。 我拿起手机，走出了学生会办公室。在教学楼下，我碰到海曼。 “莫怀雨，你和你的上尉姐姐怎么了？”她问。 “我和姐姐有些误会。”我回答。 回到莫氏企业，进入VR200。我查看教官列表，凤凰果然已进入休眠状态，但雪莲却一切状态正常。怎么回事儿？ 我见到雪莲的影身。“本来我已经休眠了，是本体通过手机远程把我唤醒。不过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你尽快找英泓教官完成考核。然后换成雨丝把B卡的课程学完。” “好的，姐姐。”我说，鼻子一阵发酸。 我找到英泓教官，请他安排考核，“本来，我想等雪莲教官回来。但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难以回来了。” 他沉默片刻，“雪莲的事我知道。真是太可惜了，多优秀的一个女孩子。” 英泓专门抽出时间单独为我进行测试，直到全部通过。“下一次安排统一面试的时候，学校会通知你。” 我切换到雨丝的账户，查看雪莲B卡上的课程。所有与A卡重复的课程均已显示通过，还有三项显示需考核，真正需要学习的只剩一项IPV。 我插入B卡。雪莲终于面对我出现。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她穿的是教官制服而不是训练服。是因为我穿的也是制服么？ “姐姐，你怎么没穿训练服啊？” 她解释说：“所有需要穿训练服的课程都已经结束。IPV要穿飞行服，而不是训练服。你不是也没穿训练服么？” “姐姐，你先换上训练服好不好？” 她笑了，“为什么啊？” “姐姐，我想看看你的腿。” “那好吧！你自己不换，却让我换。” 她转眼之间换上了训练服。我蹲下来，抚摸着她的右腿。依然是富有弹性的肌肤，圆润的膝盖。“姐姐，能脱掉靴子吗？” “我没有这个设置。不过你可以强脱试试看。”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我脱掉了她右脚的靴子，露出可爱的脚丫。我轻轻揉捏，“姐姐，你感觉得到么？” 她一直在笑，“感觉得到啊！很舒服。你究竟怎么了？” 我伏在她的腿上，“姐姐，去年我把你的腿刺伤。对不起。” “去年？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是在这里。是在真实世界。” “那你不应该跟我说。我不知道有这件事，所以也没法说原谅你。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训练了吗？” 我和她换好飞行服，驾驶IPV飞上蓝天。望着机舱外那雪莲一手创建并且守护的枫林幻境，我只感到无限忧伤。 （第二卷结束） 第一百一十一章 供养一生计划 第三卷：情殇 莫怀雨跨越千里苦苦追寻身残女友，演绎一段坎坷都市恋情……以交换学员身份进入外方虚拟军校再遇网络袭击……与女友一起参与保密项目和联合军演……短暂幸福中却隐藏危机…… ———————— 主要出场人物 莫怀雨，男，20岁，某电子科技大学一年级学生。 玉树临风，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男性网名。 雨丝，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及阿丽西亚VR军校中使用的女性网名。 心远，莫怀雨在暗夜争雄中使用的网名。 欧阳露雪，女，24岁，X集团军上尉参谋。 火凤凰，欧阳露雪的网名，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 天山雪莲，欧阳露雪的网名，VR竞技学校高级教官，副校长。 陈炜，男，28岁，X集团军上尉参谋。 海曼，女，19岁，莫怀雨的同学。 何佳欣，女，23岁，X集团军中尉。 欣蓝，何佳欣的网名，VR竞技学校高级教官。 方玲珊，女，21岁，X军校学员。 水灵，方玲珊的网名，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 香凝，女，20岁，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韵宁公司执行经理。 国色天香，香凝在暗夜争雄中的网名，东宁公主。 雅尼，男，29岁，VR竞技学校副校长。 美子，女，真实身份年龄未知，玲奈VR军校教官。 薇娜，女，23岁，韵宁公司业务经理，暗夜争雄玩家。 ———————— 在学期结束前的两个多月中，我给露雪发去了很多封邮件，基本上平均每两天一封。开始的时候她回复的很少也很短，后来就渐渐多了起来。有一次一连三天没有看到我的邮件，她立刻问我出了什么事。看到她的邮件，我的心里颇不平静。我知道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告诉我，她已经离开医院转入康复中心。假肢也装上了，只是还不太适应。 “我胖了，”她告诉我，“长了五公斤。” “那是好事啊！”我回复，“不过，不要长得太胖了，免得下次见面抱不动你。” “那你什么时候要来抱我呢？” “一放寒假我就去看你。” 我问起她的腿伤。她告诉我伤口早已痊愈，而且恢复很好。但严重的幻肢痛始终折磨着她。无论医院和康复中心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很快要回部队了。” “这么急。” “部队那边有很多事在等我做呢！” “这也太不人性了吧！” “没有办法。也许尽快投入工作是最好的治疗呢？” 可是几天之后，她又突然给我发来了这样的信息：“你说过要养我一辈子，这话还算数么？” 恰如山穷水尽之后的柳暗花明，我立刻回复：“当然算数了，而且永远有效。” “我想离开部队。”她说。 我吃了一惊。但仔细一想，这不是很自然么？多数军人迟早都要退役，除非一直干到退休，或者牺牲。在我的概念中，离开部队不过意味着不能再穿那身帅气的军装，却可以使她从此远离流血。 她接着说：“听说BJ有一家医院，对治疗幻肢痛比较有办法。我想去那里。顺便还可以去国科大上课。” 我回复：“你先别急，给我三天考虑时间，我要做一个全面的计划。”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前途问题，因为我一直觉得那实在太过遥远。但那三天时间我却满脑子都在考虑一个大我好几岁的女人的前途。 如果转业后没有给她安排工作，或者安排的工作她不满意，可以让她到我父亲或母亲的公司。以她的能力，父母一定会把她安排到合适的岗位。如果她仍然不想干，可以让父母出资帮她建立软件工作室，我毕业后就去帮她。 当然她也不是马上就要工作。她的博士还没有毕业，她可以住到BJ边治病边完成学业。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我的思路错了。我对她的承诺是我养她一辈子，而不是我的父母养她，也不是为她安排工作。 要是我的父母不同意我娶她呢？因为这件事和我翻脸，断绝我的经济来源呢？如果她的高干家庭也反对呢？如果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工作呢？ 那样我就必须考虑，在她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我如何凭借一己之力供养她的生活、她的学业以及她的治疗费用。 前年的外汇投资现在已经涨到将近两万美元，而且还在以几何级数增长，但毕竟绝对值太少。我必须保留足够的本金。那么可供支配的现金就会捉襟见肘。 还有她需要安装高级的智能仿真假肢。用假肢走路肯定会累的，那么代步车也是不能延后的。房子也是早晚要买的，而且不能太小，不能让她感到委屈。还有，我们将来有了孩子，要雇保姆来照顾她和孩子……哎呀，愁死我了。 不过三天之后，我还是交出了一份完整的答卷。我给露雪列出了ABCDE五种方案，并告诉她，即使按照最差的E方案，由我一个人来养她和全家，虽然开始可能有些紧张，但也一定会在几年之内让她和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 露雪过了一天之后才给了我回复。“怀雨，你相信吗？看到你的邮件，我哭了一夜。不论你的计划能否兑现，我已经决定要跟你走。好好复习功课，不要在我身上花过多的心思。等放假了就来接我。我在这里等你。” 我从没见露雪哭过，无法想象她哭了一夜的情景。只是觉得心里无比激动。 考试前夕，冯主任突然把我叫去。他问起我和露雪的交往。是不是我这些天喜形于色的表露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听到露雪要离开军队，他说：“她选择在现在这个时间离开部队绝对是个错误。她现在仅是连职，在地方上也就相当于没有级别的股长。这倒没什么，她还年轻，但她毕竟身有残疾。我们的社会还没达到那个文明程度。无论她有多么优秀，能力有多强，一个残疾的女人，都难免受到歧视。想要获得成功，恐怕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艰辛。只有军队才能给她最大的保护，因为军队永远需要英雄。而我们的社会，你认为需要英雄吗？对于多数人来说，战争过于遥远，而英雄只是传说。即使她要离开军队，也应该在享受到所有应得的荣誉之后离开，而不是现在。” 第一百一十二章 疗养院 我知道，他的话尽管听起来消极世故，但绝对是肺腑之言。“冯老师，”我说，“如果她看重这些荣誉，我当然会劝她留下。但我知道，一个英雄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的。既然她已经为国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那么就不应该再剥夺她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利。” “你呀！”冯老师摇了摇头，“想法总是那么天真幼稚。” 一月初，我迎来了进入大学后的第一次期末考试。我并不比高中时更用功，基础课基本成绩平平。不过我的专业基础课像什么计算机语言啦，计算机原理啦成绩都还不错。 几天之后，我乘飞机到了康复中心所在的那座沿海城市。康复中心就建在海边，处于绿树掩映之中。风景与北方迥然不同。 露雪没在她的病房里。我沿着走廊一路找过去，最后在一间有如排练厅的房间里找到了她。 她一袭白色长裙，头上戴着白色的头饰，面对墙上的镜子。这不正是天山雪莲在枫林幻境中的装扮吗？ “雪莲姐姐！” 她轻声回答，“你来了。” 我走到她的身边，“让我抱抱你吧！” 她搂住我的肩膀，我托起她的腋下和臀部，把她抱起，“真好像沉了呢！” 像在虚拟世界里一样，她的裙裾自然向两侧散开，显露出穿着长靴的腿。我看到她新装的假肢，下半截大腿裹在皮制的套筒中，下面是机械感很强的关节。 “你都看到的，这一条半的残腿，还可以看么？” 我把她放到沙发里，摩挲她的大腿肌肤，“怎么不能看啊？” 她推开我的手，拉过裙摆，“别摸了，弄得人好痒。”她说，“陪我到海边走走？” 她回到病房，穿上一件毛领的暗红色大衣，戴上墨镜。我们一起走上海滩。她走路仍显得有些吃力。我想搂着她，又怕因此增加她的负担。 冬日的风吹起她的短发，夕阳映衬她美丽的面庞，风姿依旧。但我却担心她那不灵便的腿脚会在柔软的沙地上跌倒。走过一个缓坡，她真的一个趔趄。我立刻抱住了她。 我们四目相对。我想去吻她。她却将手指挡在我们的嘴之间。“等一下！” 她错过我的目光，伏到我的肩膀上，“对不起啊，小弟。不要这么心急好么？给姐姐留一段时间。” 我清晰地感到，她虽然已经被我搂在怀里，但我们心理上的距离丝毫没有消除。 回去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陈炜站在走廊里。 “你来了，陈哥。” “我们进去谈吧！你的退役申请，上级没有批准。”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望了我一眼。我知趣地说：“我回避！” 我一个人在会客室里坐了很久，直到陈炜表情阴郁地坐到我的对面。显然他与露雪的谈话并不愉快。半晌，他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在怂恿露雪离开部队？” 我当即否认，“我从没有建议她退役，而且对于她突然提出离开部队，我也感到惊奇。” 他略略叹息，“也许是韩主任的牺牲对她的心理打击太大了吧！” “她爱韩少校，对吗？”我问，“她对此伤心不已。” “不是这样的。”他断然否认，“露雪和韩主任之间根本不是那种关系。露雪一直把韩主任当做一个可敬的领导和兄长看待。他们之间纯粹是同志间的友谊和战友间的感情，从未超越这个界限。” “露雪的心结不在这儿。有些事我是不该和你说的。这次演习我们受到敌对势力的干扰和攻击，造成一死一重伤的严重后果。高层对此非常震怒。对事件的调查一直持续到一个星期前。包括露雪，我们都在调查之列。对露雪的调查都是在她的病房里进行的。这件事让露雪深受折磨，而且感到委屈。她坚持认为，演习指挥部对他们遇袭和韩主任的牺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问，“在我们的领土上，竟然能让敌人的无人机携带武器深入腹地，对我们的指挥所进行攻击。而且事后还敢肆无忌惮地公布出来。而我们只管刻意隐瞒、否认。” “你被那些流言误导了。事情根本不像你认为的那样。你即不知道这件事发生在哪，也不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这完全是一个例外，这种事情我们绝不会容忍它再次发生。” “可是一次就已经让少校失去了生命，露雪失去了健康，难道他们还有第二次机会吗？” 陈炜没有回答我，而是接下去说，“因为演习指挥失误，已经有好几位指挥员受到处分。他们的资历和级别其实都远高于韩主任和露雪。本来，对于韩主任牺牲和露雪受伤，大家都深感惋惜。但是露雪的态度大大抵消了大家对她的同情。她不仅向调查组指责上级指挥员，而且不断抱怨延误了她和少校的抢救时间，导致她被迫截肢。甚至出现了受迫害的妄想。她怀疑医院在用她的伤处做实验，在她的腿内安装了什么仪器，才导致她有比别人严重的幻肢痛。” 他接着说：“以我对露雪的了解，或许这只是她表达心中不满的一种方式。露雪所负责的这个项目，在立项之初就饱受质疑。是韩主任一直在全力支持她，到处为她争取、协调各种资源。现在韩少校走了。原来那些对我们的指责又纷至沓来。我们的项目处境比以前更加困难。而露雪在这时负气出走，无疑将使我们雪上加霜。” 我本来想到，以露雪姐姐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应该树敌极多。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受气到了这种地步。“那以现在这种情况，她留在军队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陈炜说道：“因为部队更适合她。这里有她的事业。这个项目她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她的军功、她的所有荣誉无不是和军队联系在一起。她从小在军营长大，对军营以外的人情世故几乎一无所知。走出军营，以她那种骄傲而又自负的性格，在社会上根本无法立足。”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旅途遇险 “但她不是一个人。”我说，“她还有我，我会尽全力保护她不受伤害。而且，我认为她有选择的自由。” “你知道吗？针对她的幻肢痛，部队正在联系军内更好的医院，而且有可能为她安装最先进的智能假肢。这些可能需要上百万元的费用。而这些只有在军队里她才能享受得到。离开部队，谁能给她提供这种条件？” “如果仅仅是一百万的话，我想我可以办到。” 我说这话并没有多少底气，因为我并没有一百万，我也不知道如何挣到。但是一百万究竟有多少，不就是大姐的一辆宝马车吗？ 但我这些话相当伤人。陈炜看着我，“怀雨，我出身寒微。父母养育我长大的每一分钱，都是无数辛勤的汗水所凝聚，与你无法相比。我只能尽我的一切努力去帮助她、爱护她、给她一个最好的建议。” “不是这样的。我帮她，不是因为我多有钱，而是因为我爱她。如果你爱她，为什么不用你的爱留住她？” 他喃喃地摇头，“我做不到。我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父母年迈多病，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你知道吗？我其实比露雪更想退役。但退役之后，我根本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去保证她的幸福。我不能给她描述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景。” 晚上露雪换了一身休闲装，和我们一起在餐厅吃饭。三个人基本没有交流，各吃各的，气氛十分压抑。露雪基本上恢复了以前的吃饭速度，再次现出她那饕餮般的吃相。 我去找露雪的主治医生，问起露雪的状况。 “她非常坚强。”他说，“当然她最近情绪有些偏激。这和她的伤势和所承受的压力有关。这都是正常的，我们都能够理解。” “她的幻肢痛为什么会这么重？” “这有几方面的原因。”他说，“根据医疗记录，欧阳上尉的右腿是先被弹片击穿后又遭落石挤压，而且一个小时之后才得到救援。在此期间她一直试图自救没有成功。这些都给她留下极其痛苦的记忆。而直到截肢手术，她的肌肉和神经都一直处于应激状态。这些都可能成为她幻肢痛的根源。”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和缓解么？”我问。 “镇痛类的药物，不宜长期使用，尤其是对她这个年纪。而且她也不肯。对于心理方面，催眠术是比较有效的办法。但欧阳上尉是做情报工作的，受过严格的反侦查训练，催眠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晚上露雪不让我继续陪她，而是把我赶去招待所。我问露雪：“网上所谓污水组织的无人机被击落前拍摄的那段视频上面，向无人机射击的女军人，是你吧！” 她没有回答。 “那是什么地方？”我又问。 她回答：“那是军事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早晨，陈炜来找我，“怀雨，我想你应该知道，露雪作为军人，擅自离队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向上级提出申请，给露雪安排了一项秘密任务。任务的内容我已经向露雪作了交待。还有几样东西，你一定要记住。” “好的！” 我们见到露雪的时候，她正在把衣服收进一个看起来有些特别的旅行箱。陈炜走到她的身旁，“露雪，你真的放得下你的项目吗？”露雪默不作声。 陈炜返回部队，我则和露雪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我问露雪：“为什么不乘飞机呢？” 她回答：“我的行李里面有不能上飞机的东西。” 我不知道她的行李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只注意到她安检之前向安检员出示了一个特别的证件。 露雪的状态很不好。长期的卧床导致她极易疲劳，幻肢痛又一直困扰着她。而她的心理问题更加严重。一开始她就怀疑有人在跟踪她，非要在途中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下车，重新签票坐另一趟车。 而不久之后，她又发现有人跟踪，再次要求下车。我终于明白了，她的妄想症不是她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真实的。 拖着露雪那沉重的秘密手提箱，背着背包，手里牵着一个腿脚不便且神经兮兮的病人，走在鱼龙混杂的火车站，我突然感到特别的无助。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当列车停靠在M市的时候，我们再一次换车。售票大厅里秩序混乱。我把背包和手提箱交给露雪，“等在这儿，别走开！” “我不是孩子！”她说，口气十分不满。 我挤进售票窗口前混乱的人群，一边回头看露雪，生怕她会走失。直到视线被后来人挡住。 身后一阵嘈杂伴随着尖叫声和人群涌动，我急忙转身挤出。露雪已经从原地消失！ 我心头一紧。“露雪！” 数米之外的人群轰地一下散开，露雪正和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露雪拉住其中一个男人一起摔倒。另一个乘机离去。摔倒的那个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进了露雪的腹部，随后挣脱了露雪的手起身逃离。 天哪！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眼没看住，就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几步奔上去，一跃而起将歹徒扑倒在地。他手中已没有刀，那把刀此刻还插在露雪的肚子上。我骑着他，揪住头发就把他的头往地上磕，直到地上见到血迹。 我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只是记得从小打群架时有一位打架大王说过，在弱势且无法逃脱的情况下，抓住对方最弱的一个，往死里打。 两个闻讯而来的警察从后面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架起。我扭头看到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露雪。“露雪！快救她啊！” 警察没有理我，反而给我戴上了手铐。“你们干什么，快去救她啊！” 我被推搡着出了站前广场，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救护人员。我拼命挣扎着拒绝上警车，“你们不能不管她。她是残废军人，是战斗英雄！” 站在我面前的警司给了我一句终生难忘的回答：“现在还有战斗英雄吗？这么年轻的战斗英雄，你骗谁呢？上车！”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受伤入院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我喊道，“她是XX军区副司令的女儿。她要是死在这儿，你们都得陪葬！”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们。“MD小杂种，敢威胁老子！”一阵拳打脚踢，直到我一头撞在车门上，失去了知觉。 冥冥之中，我似乎看到鲜血还在不断从露雪的伤口中流出，在她身下形成一个血池。她的脸已经惨如白纸。又似乎看到她穿着白色纱衣飘浮在空中。 露雪姐姐她会死吗？ 我逐渐清醒过来。眼前不是公安局，而是医院。我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手上打着点滴。我的旁边坐着一位年长的二级警督。 “你叫莫怀雨是吧。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一些调查。” “和我在一起的女军人，她的情况怎么样？”我问，“在知道她的确切消息之前，我不回答任何问题。” 他看着我，“她没事！她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流了点血，没有伤及内脏。倒是她的腹肌非常强健，在医院里面大夫一再让她放松才把刀拔出来。” 我终于放松下来，按照陈炜预先交待的话回答了他的问题。他问：“她是XX军区哪一位首长的女儿？据我所知，XX军区并没有姓欧阳的副司令。” 我回答他，我只是听到军营里的人都那么说，并没有问过她本人。 最后他说道：“年轻人，你怎么那么冲动呢？如果你当时冷静一些，就不会发生这种误会。” 误会？这是误会吗？我不愿意跟他纠缠，“我要见她！”说完，我直接拔掉了手上的针头。 “等一等，”他说，“你头上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身上有好多处血迹。这都是我的血吗？ 护士把我额头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仅仅盖住伤处。警督又让我换了件衣服。看起来不是那么吓人，但是脸上局部的淤青还是遮不住的。 “歹徒抓到了么？”我问。 “抓到三个。他们是团伙作案，还有几人在逃。” “那我们的手提箱和背包找到了么？里面可能有机密文件。” “什么机密文件？”他问，“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不知道，但欧阳上尉的身份本身就是机密信息。” 露雪的病房其实就在几米之外。她的床边还有一名一级警督和另一名警司。 “局长，莫怀雨带到。” 我本来希望以一个尽量坚强平和的姿态去见露雪。可是当我看到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躺在那里的样子，我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难过，伏在她的床边，抓住她有些发烫的手，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怀雨，”她轻声问，“你能站起来吗？” “能！” “那么站起来！”她轻声说道，“记住，你是预备役战士莫怀雨。在任何时候不能丢人民军队的脸。” 我站起来。她问：“是谁打的你？告诉我！” 我看看身后的三名警察，“欧阳上尉，我们都平安无事。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吧！” “不！”她态度坚决，“我一定要追究。我们在前线流血牺牲，为的就是这个结果吗？” 这时旁边的局长开口了，“欧阳上尉，莫同志被打确实是我部下的失职。你放心，对于涉事的警务人员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这时刚才询问我的那位探长说道：“当我们的警员赶到的时候，看到莫怀雨正在对另一当事人施加暴力。在真相不明的情形下，对当事人采取强制措施是适宜的。而且，莫怀雨当时的行为有防卫过当和报复性伤害之嫌。” “少在我面前谈法律。”露雪打断他，“这不是普通的伤害案件，而是抢劫国家机密的犯罪行为。当时不是犯罪的终止而是正在持续。现在我的涉密手提箱已经脱离我的控制，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我必须向部队做出报告。如果密件泄露，我会受到严厉的处分。但是局长，事件发生在你的管区。对于你的手下处置不力你责无旁贷。现在还剩十九个小时。局长，你看着办吧！” “你的手提箱，我们会全力追查。”局长说道，“不过欧阳上尉，我也当过兵，负过伤，只是没有你那么严重。你的感受我是理解的。但我们所面对的危险丝毫不亚于你们。上个月我们牺牲了一位同志。而就在两周前，我们又刚刚处理了一起冒充残废军人行骗的案件。我们所面临的治安压力非常之大，警务人员时刻处于精神紧张状态。失误之处还需要你多多谅解。” 露雪轻轻哼了一声，“那当面道个歉总是应该的吧！” 这天晚上，我留在了露雪的房间。露雪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姐姐，要我抱你去上厕所吗？” 她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依旧闭着眼睛。“不用。”她说，“没想到在这里住上了高干病房。” 我又问：“你的手提箱里真有机密文件吗？” “不该问的别问！”她说，然后又问：“怀雨，你身上的伤严重么？骨头有没有断？” “没有。”我回答。 “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头有点晕，伤口有点疼。” 她依旧闭着眼睛，“怀雨，你都跟警察说了什么？” 我一五一十汇报一遍。最后她说：“说我是什么司令女儿的话，以后不许再提！” 第二天早晨，在露雪的要求下，警方给我安排了全面体检和伤情鉴定。 “怀雨，你有驾照吗？”露雪问。 “有啊！” “在身上吗？” “在！” 临近中午，我看到局长、探长、昨天带头打我的警司一起来到。那名警司手里拎着露雪的手提箱。 “欧阳上尉，”探长说道，“从撬压痕迹上看，箱子没有被打开过。你的这个箱子就是我们局里也没有人能打开。不过背包我们没能找到。” 露雪问我：“背包里有什么？” “一件大衣，一些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没有别的。” “钱呢？还有证件。” “我从不把这些装在包里。” 这时局长说道：“欧阳上尉，把箱子里的东西检查一下吧！”随后警司把箱子放在露雪面前。 第一百一十五章 身心的痛楚 露雪看看局长，打开了箱子。其实箱子里面仅是露雪的一些衣物和几本书而已，其重量主要是来自于箱子本身。露雪把衣服一件件拿出，露出了放在最下面的军装。 “上尉，你的机密文件……”探长问道。 “您以为机密一定是写在纸上的吗？”露雪说着，手指之间夹了一片存储卡。她看了一眼对面的警司，“对了，这位就是殴打莫怀雨的那位警官吧！我还没听到你的道歉呢！” 警司面向我，“莫先生，昨天执行公务之时，与你发生了误会，请你谅解。”说完他伸出右手，高傲的表情与前一天没有任何变化。 我的手一直插在裤兜里，没有和他握手，也没有吱声。 “挺缺乏诚意呀！”露雪说道。 警司转向露雪，“那上尉，怎样才算是有诚意呢？” 露雪拿起了军装，赫然露出压在箱底的一把手枪和弹夹。原来露雪行李里面不能上飞机的就是这个。 只见她一把把弹夹拍进手枪，子弹上膛，举枪瞄准警司的眉心，打开了保险。全部动作不过三秒钟。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露雪突然的动作惊呆了。警司更是直接靠在身后的门上。 露雪抬起枪口，关上保险，随后迅速将枪放回原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警司还没有缓过神来。局长则皱了皱眉，“大小姐，手枪可不是这么玩的。如果我允许我的部下这样，那迟早会出事。” 露雪毫不示弱，“是啊！如果那样的话，那怀雨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局长摇了摇头。探长则示意警司离开。局长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露雪，“欧阳上尉，这里是一万块钱，请你收下。” 露雪没有接。“这算什么呢？赔偿金么？” “不，是慰问金。” “那好！我收下。但不代表我们放弃追诉。” 局长问道：“欧阳上尉，你还有什么要求？” “给我准备一辆汽车。一个小时之后我要离开。” 局长吃惊地问道：“欧阳上尉，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时间耗在这里。我已经耽误了一天的时间。我准备自驾到L市。” “可是，你的腿。” “莫怀雨给我开车。还有，给怀雨准备一个背包和一件大衣。他回家还没有衣服穿呢！车我开到L市公安局。你们到那去领吧！” 局长和探长面面相觑，“欧阳上尉，那这怎么算呢？借用？” 露雪斩钉截铁，“征用！回到部队，我会给你们补手续。” 我不知道露雪想干什么，只觉得她的妄想大概越来越严重了。 露雪换上了军装，把手枪带在身上。我驾驶着这辆公务车穿过城区，驶上高速，一路向北。 我问露雪：“姐姐，你的行李箱里真有机密吗？你还需要报告吗？” “这和你无关。”她说，“好好开你的车。” 过一会儿她又问，“你究竟开过多远？” “回禀姐姐，拿到驾照后，只开过不到一百公里。” “哦！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然而命中注定我们的行程不会顺利。上高速不久，就遇到了高速关闭。我们开始走国道，又碰到道路维修，于是又开始绕行。 七拐八拐之后，我们被手机导航指引到一条不知名的乡间公路上。此时夜已深沉，视野中只有汽车大灯能够照射到的区域，其余一片漆黑。 “你走得对不对啊？”露雪的声音疲惫而焦虑。 “照着导航走，应该没事吧！” 此时外面还下起了小雨。“小心点，前面有弯道。别把车开到沟里去了。” 好不容易开上一条比较平坦的公路，汽车突然熄火了，再也无法打着。 “怎么了？没油了么？”她问。 “不可能啊！出来的时候油是满的。” 我冒雨下车，打开前盖儿。然而望着满是灰尘的发动机舱，我一阵茫然。这个东西，我完全不懂啊！ 穿着军装的露雪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旁边，俯身去检查里面的机件。嘴里一边嘟囔着，“还得我这个瘸子出来弄。”弄得我十分羞愧。 然而她摆弄了半天，还是一样没有结果。 她啪地一声合上机盖儿，两手撑着车头。随后突然握起双拳猛地向前盖砸去。 “啊！”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她做了一个骇人的动作，似乎抬腿要去踢汽车。但是假腿并不听使唤，她险些摔倒。 我一下抱住她，“姐姐！我们上车。”把她拖回了驾驶室。 “你个死局长，”露雪带着哭音骂道，“你可把我害惨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姐姐，现在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我怎么就那么信得着你呢？” 我只见她用两手猛地掐住自己的断腿，把它抬起来。眉头紧缩，闭上眼睛，倒吸着凉气。一定是她的幻肢痛又发作了。 “姐姐，你怎么了？腿疼么？” 她根本不回答我，表情极其痛苦。她突然拔出手枪，枪口顶在自己的右大腿上。我急忙抓住枪管，“姐姐，你干什么？” “我疼啊！”她哭喊着。 “姐姐，下面有油箱。你非要我们都葬身火海吗？”我按住她的手，“把枪收起来。姐，如果实在疼，就咬我吧。让我和你一起疼。” 她收起枪，抓住我的右手就往嘴里塞。 “哎呀！” 一阵疼痛，我已经有了手指骨头断裂的感觉。露雪已经神志不清了，她会让我的手也废掉的。虽说如果我也残废了，在身体上可以和露雪更般配，但是如果我也残了，我以后怎么照顾她啊？ “别咬我的手！”但她不肯松嘴，直到我捏住她的鼻子。我拽开衣领，露出左肩，“咬这里吧！” 她闭着眼睛，一口咬上去。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马上从肩膀传遍全身，整个左臂都麻木了。但她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我只能咬牙忍耐。 后来她似乎清醒了，松开了我的肩头。而我此刻已是浑身虚脱，汗流浃背。我看到她嘴里的血丝，而我被咬的地方已经红肿、青紫、牙印渗出血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放弃 她的身体很热，而且在时不时发抖。她在发烧。我忙从放在后座的背包里面拿出大衣，盖在她的身上。 “刚才你为什么不叫？”她轻声问。“你不叫我怎么知道你疼？” “可是，姐姐，你的疼痛我感觉得到。” 她抚摸我的伤处，慢慢拉上我的衣领，泪水从脸上滑落。半晌她说：“怀雨，想要我吗？” “要我”是什么意思？“现在？”我问。 她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说：“如果去年在N城，我没有反抗，而让你如愿……”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我爱你，我就一定要等到明媒正娶。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但她显然无心听我说话，一阵蹙眉，无疑腿疼再次加剧。昏昏沉沉之中，她喃喃自语，“我怎么这么傻？怎么就会相信你营造的童话呢？” 我感觉肩头的伤处已经和衣服粘在一起。那一刻我寒心极了。如果露雪不是携带那毫无用处的手枪，如果她不是一意孤行地非要中途下车，如果她没有做后面一件又一件出格的事，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现在她却怪罪到我头上。 可是自从我们相识开始，无论是在虚拟世界还是在真实世界，都是露雪在守护着我。现在终于有了让我守护她的机会。我却没能守护住她，反而让她为了我而受伤。 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怀中抱着的是一个折翼的天使。但折翼的天使终究是天使，是不可能在人间奉养的。 “姐姐，还是回部队吧！”我拿出手机，“这是陈上尉留给我的紧急呼叫号码。拨吗？” 她抬起泪水晶莹的双眼，“拨吧！”她轻声说。 一个小时之后，也许更久，两辆军车来到，把我和露雪分别接走。 凌晨我被送进一家部队医院。身边的军人告诉我：“欧阳上尉交待你肩上有伤，先到这里包扎一下。” 值班的外科医生看到我的伤口颇为吃惊，“这是人咬的？”他一边给我上药，一边侥有兴味地听我简要描述事情的经过。 “她怎么样？”我问。 “她没事。烧已经退了。我们刚给她换完药。” “我想去看她。” 医生把我拦住，“你还需要用一些消炎药，以免感染。她那边刚刚睡下，你还是天亮再去找她吧！” 我接下来挂了一瓶点滴，然后昏昏沉沉地在观察室里躺到天明。而我等来的却是护士拿给我的一张纸条。 “怀雨，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段经历使我明白，我根本无法离开部队。我必须回去面对我应该面对的一切。对于你的伤害，今生今世恐难以补偿。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根本不配得到你热烈而真挚的爱。忘了我吧！” 又是一句忘了我吧。我简直要疯了。我已经被我深爱的露雪姐姐彻底抛弃了。我将露雪留下的纸条撕得粉碎。 纸片落到地上，翻转出姐姐那娟秀而略带颤抖的字迹。一双高跟鞋出现在旁边，是刚刚交给我纸条的护士。她的手里抱着我前一天半夜披在露雪身上的大衣。 “对不起。”我说，俯身去拾取地上的碎片。 “还是我来吧！”护士说，把大衣交给我，“这里还有一张纸条，别再把它撕了！” 我接过纸条。上面写道：“小弟，大衣还给你。此地回家路途遥远，万望珍重。” 我穿上大衣，似乎还能感觉到露雪身上留下的余温。我摸到大衣内侧口袋里的一个鼓鼓的信封，是局长给的一万块钱。 第二天我回到家里，带着一身的伤痛，独自在床上躺了很久。 这一个新年，父母不会回国。嫂子要去香港与哥哥团聚。这意味着整个春节我要一个人渡过。 整整十天，除了采购食品，我基本上不怎么出屋。只有一次实在烦闷和无聊，在莫氏企业所在的开发区里闲逛了半天。自从来到C市，我还从来没在街上真正转过。 我发现两样熟识的东西。其一是维科公司产品体验店。里面有十几台VR100和两台VR200。前者已公开销售，报价已降到十万以下。不过我想不出什么人会买。 在展厅的墙上，我看到一幅巨大的游戏广告，上面的人我几乎都认识（也包括我自己，启明）。旁边写着：“鸿篇巨制：独霸天下第二部，暗夜争雄”。下面是：“联合出品：维科、金轮、韵宁”。 离维科展厅不远，我又见到第二样东西，香菱的健身中心。招牌上赫然是香菱当时给我拍的照片。这个死娘们，还在用我的形象招摇！不过转念一想，唉，管她呢？那只不过是个虚构的人物罢了。 现实世界很无聊，网络世界就更无聊。我已决定不再主动和露雪联系。也许我该反思，我对露雪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我还是去了竞技学校。凤凰和雪莲的影身均已休眠。我不知道她们是否还会有唤醒之日。欣蓝换了白色教官服，成为高级班教官，还是两颗星。水灵的形象则第一次出现，是初级班教官。因为是假日，所有教官没有一个人在线。 我又去了枫林幻境。我发觉这里居然在卖地。于是我也在靠近湖边的地方买了一块，在上面盖了一座别墅。从这里可以遥望主峰的峰顶。 春节里面的好几天，我都在我的地盘上盖房子。开始时我只想盖一处乡村小屋。没想到越盖越大，最后竟成了一座带有城堡的庄园。 建筑构件可以从市场上买，也可以自己设计。而且还可以自己生产出售。最后算下来，盖房子花了我一百万金币。卖建筑材料和设计挣了一百二十万金币。诶，这可是个不错的工作诶！ 我几乎把市场上各种风格的建筑材料都买遍了。所以我的房子从东面看是中式的，从西面看是欧陆的，从南面看是南亚的，从北面看是北欧的。里面还有几个各种风格混合的庭院。后来看着实在太乱，便把它们拆开，把风格迥异的几个建筑搬到了我那一大片地不同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七章 IPV对战雪莲影身 到了初八的晚上，欣蓝终于上线。她呼叫我去她的办公室。 我望着办公室门口的3C标志，“这间办公室原来是雪莲的吧！” “是啊！雪莲升任校长之后就把它给我了。我的给水灵啦！”她回答。“年过得好么？”她又问。 “混日子呗！”我说。 “看来你很闲哦！要不要找点活干干。” “什么活啊？”我问，“编程序吗？” “你怎么这么聪明？” “这事和凤凰她们有关么？” “唉！怎么说呢？不能说没有关系，因为凤凰也在做。” “凤凰她怎么样？”我问。 “她啊！已经开始工作了。不过不能干太多活，特别容易累。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她的幻肢痛呢？” 欣蓝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说，“最近她要做一个更换假肢的手术。” “换假肢还要做手术？” “是呀！是智能假肢。需要把电极和她断了的神经连上，还要把假肢和她的大腿骨固定在一起。” “那是不是要把她的大腿重新切开啊？”我心里一阵发毛，怎么感觉那么瘆人哪？ “临风，你不是挺关心凤凰的吗？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可是凤凰需要我的关心么？”我反问。 欣蓝默然无语。 “说说程序吧。有什么要求？” 后面的半个月，我一共做了不下五百个程序段。但我始终没弄明白这些程序的用途。最后的几天，欣蓝不在，是水灵向我传达的任务。 不像当时和凤凰那样，我和欣蓝、水灵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她们对我完成任务的效率和质量相当满意。不知道是我做事比以前认真了，还是她们的要求比凤凰要低。 任务结束那天，欣蓝问我：“临风，雨丝的高级班考核是不是还没有完成？” “是呀！还有四门没有考核。”我回答，“欣蓝姐是不是可以考核。” “可以啊！你先变成雨丝再说吧！” 我预约了欣蓝的考试。前面的三门都是动作项目。我和欣蓝自然都换了长袖高叉的训练服。在我前面还有几个参加测试的学员。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学员的衣服有些特别。其实不是她的训练服特别，那只是普通的短袖连体短裤款式，而是她里面还穿了黑色的打底裤。包括学员和教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班有把两腿包起来的。 她们告诉我，那个女孩名叫香凝（我差点听成香菱，这两个名字发音怎么这么像啊），是来自韵宁公司的高管。 女孩长得娇小、漂亮，有些高冷的感觉。而且也有些似曾相识。唉！不去想了。在虚拟世界里，总会感觉每个人都曾在哪见过。 最后一项是IPV。欣蓝对我说：“你知道吗？雨丝，IPV并不是每个学员的必修课。我不能对你进行IPV的考核，因为我当时也仅仅是勉强通过而已。它必须由雪莲本人来考核的。现在雪莲受伤了，她的影身已经是最高水平。你只能去和她的影身PK了。” “和她的影身？”我问，“那通过标准是什么？” “在她面前坚持十分钟。”她回答，“你要尝试吗？” “雪莲的影身不是在休眠吗？” “是呀！不过可以想办法唤醒她一天。” 第二天，我换上飞行服，登上IPV。此时雪莲的另一架IPV已在旁边准备就绪。 我扭头向雪莲望去。她也在看我。不知为什么，我感觉那并不是雪莲的影身。她的真人宛然若在。 我们先后升空。一分钟后进入对抗。两个月前与雪莲影身的对练之中，我对她的攻击套路已经基本掌握。所以此时一直在利用IPV的机动性能逃避她的攻击。 一分钟。两分钟。一直这样周旋下去，是不是也可以拖到通过？ “你为什么不反击？”通讯系统中直接传出了她的声音，“你搞清楚，我是你的敌人，消灭敌人才是你的目标。我们培养的是战士而不是谦谦君子。如果你只想逃避，我不会让你通过。还有，战场上的逃兵永远是最好的靶子。” 话音未落，我的机翼上已经多了几个枪眼。我立即抬升、翻转。与此同时两枚导弹擦肩而过。 此时，雪莲已经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而且是从正上方所见的最大目标。我开动机炮，同时发射了导弹。 导弹没有击中，我们在空中纠缠在一起。以后的多个会合，我们又互射了十多枚导弹，但没有一枚击中对方，只是我的机身已布满枪眼。我的十四枚导弹都已打完，雪莲的导弹肯定也放没了吧，我们只能用机炮肉搏。 七分钟。我和雪莲迎面相对。满天都是炮弹。我的座舱已被打穿了好几个洞。这时我看到两发大号的炮弹迎面飞来，背后还冒着烟。那不是炮弹，而是导弹。我被雪莲骗了！她的导弹没有放完。 我急忙躲闪。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机舱外的整个世界在颤动中旋转起来。我被击中了。我已经成为活靶子，如果雪莲还有导弹的话。 我看到雪莲的IPV仍在前方旋转逼近。而我仍能对IPV进行有限操纵，我唯一的机会便是与雪莲同归于尽。我停止发射机炮，同时加速，保持雪莲的IPV在我的正前方。目标越来越大，我俩的机身呈90度擦过，座舱相互几乎触手可及。那一瞬我们还对望了一眼，随后便被火焰包围。 我有两个选择，坠毁或跳伞。在虚拟世界中，死亡是不算回事的。但是既然是模拟训练，跳伞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我启动了弹射椅。 半空中，我看到两架IPV均折断了一侧的机翼，冒着黑烟向下坠落。而空中没有别的伞花。雪莲没有跳伞，她选择了坠落。 刚才和我通话的真是雪莲的影身吗？我总觉得她本人正躲在某个地方观察着我们的战斗。 于是我也没有等到降落地面，而是选择提前结束。 机场上只有欣蓝一人。她说：“祝贺你，雨丝。你以击败雪莲的成绩通过考试。” “我击败雪莲？” “是啊！雪莲死了，而你活着。所以是你赢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校庆 “可是雪莲也可以跳伞啊！” “你的机炮打中了雪莲的弹射系统。她已经没有了逃生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 “那雪莲呢？”我问。 “这一次是雪莲在电脑上唤醒的她的影身。只预设到与你对阵结束。现在她应该已经休眠了。” 我离开了，心里只感到无比的失落，没有半点欣喜之情。 我本想给自己留出一点时间来反思自己对露雪的感情。但命运却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无论是欣蓝、水灵给我的程序还是雪莲的影身，每时每刻都让我放不下对露雪的牵挂。 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有一次和老陆几个人一起去逛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我注意到在街角乞讨的一对残疾老夫妻。男的腿好像都是断的。本来那对夫妻我见过多次，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们，更没有给过钱。不过这一次我掏了十块钱扔进了他们面前的钱罐。 “谢谢！”夫妻一起对我弯腰行礼。我没有再看他们，也没有停留。 “诶，怀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老陆开始揶揄我，“说不定他们比你有钱呢！别看你父母是大款。” “有钱又怎么样？”我反问，“钱能补偿他身体的残疾吗？” “残疾？说不定是装的呢？” “装的又怎么样？那能弥补他们所受的歧视吗？” “诶，莫怀雨，你怎么回事啊？” 我懒得跟他们说话，独自一人离开。身后传来他们的声音，“你怎么回事，神经病啊你？” 回到学生会的办公室，我仍然心气难平。那对老夫妻的形象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可怜他们么？其实根本谈不上。与其说是怜悯，不如说是羡慕，羡慕他们可以不畏世人的眼光，风雨同舟，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我拿出手机，不自觉翻出我和露雪的合影。不一会儿，刚才逛街的几个都围到我的身后。老陆拍拍我的肩膀，“刚才的事对不起啊，怀雨。欧阳上尉的事，我们刚从张主席那听说。说实在的，我们都觉得很惋惜的。只能祝愿她早日康复。” 众人散去。一袭红色的大衣进入视线，是海曼。她拿起我的手机，看着上面的照片，“上尉姐姐的腿真的很漂亮。真是太可惜了。”她转向我，“怀雨，你真的在和她谈恋爱吗？” 我笑笑，“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她并没有答应我。” “是在她受伤之后？”她问。 “嗯！”我点点头。 她坐在我的旁边，一双晶莹的眼睛望着我。“知道吗？怀雨，我觉得，那真的只是你单方面的感觉。你对她的爱其实只是一种弟弟对于姐姐的依恋。那不是真正的爱。而她肯定是清楚这一点的。” “以前或许是这样。但她现在残废了。我就不能抛弃她。” “怀雨……”她一只手揉捏着我的肩膀，欲言又止。虽然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但她还从来不曾对我如此亲昵过。 几天之后，张主席找我。“怀雨，下星期校庆演出，院学生会要出节目。我们这边要排个舞台剧，你演个角色呗！” “校庆？多少年啊？” “五十年啊。大庆！” “都五十年啦！” 对于舞台剧，我并不是不能演，而是眼下实在提不起兴趣。 这时老陆在旁边笑着说：“那，还有海曼她们的女子韵律操表演。你能去吗？” “还有韵律操表演？我去给她们当场务吧！”我应道。 张主席颇感无奈，“那也行，去帮她们联系一下服装器械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又一次和几个跳操的女孩混到了一起。而且又一次犯了与八年之前几乎相同的错误，对那几个女孩子指手画脚，弄得海曼十分不爽。 “一共就这么几天时间，我们就这个水平了，你就不要吹毛求疵了好不好！” “那，怀雨，你那么会跳。”海曼说，“干脆你领着我们跳呗！” “别开玩笑了！男人跳操谁要看？”我说，“服装定了么？” “我们正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去租呢！” 我们一起来到校外的租衣点。海曼问：“跳操要穿紧身的衣服吧。怀雨，你的意见呢？” “问我啊？跳操的话，除了体操服我想不起别的。” 海曼和另外五个女孩子对望了一眼，问服务员，“有体操服么？看一下。” 一套带有指套镶着水钻的高叉体操服摆到台面上。“谁先试？”海曼问。 “你要的，自然你先试啦！” “那好吧！”海曼说。 “哇哦！好美。”看到穿着体操服走出更衣室的海曼，几个女孩不约而同地赞美道，随后纷纷拿起手机准备拍照。“摆个pose吧！” 海曼手指交叉放在腿前，看着我，显得有些羞涩。“场务，你觉得呢？” “很好啊！就定这个吗？” 虽然刚才连声赞美，但真到要定的时候，几个女孩却连连摇头。这个说开叉太高，嫌露大腿根。那个说自己的体型不适合。连海曼自己也说，这件衣服穿起来不太舒服，而且也不太合身。“毕竟不是自己的衣服，贴身的面积不好太大。” 我想也是，六个女孩高矮胖瘦甚至肤色都不一致。都穿高叉的话，恐怕真的会凸显缺陷，效果不一定好。于是最后订了六套红白拼色的无袖短裙啦啦操服。 第二天排练的时候，海曼的情绪一直不高。她本来是团队的核心人物。她不说话，弄得大家都很沉闷。 排练结束的时候，场地上只剩下我们两人。我遍寻不到自己的手机。“海曼，看到我的手机了么？” “在我这儿。”海曼回答。 我吃了一惊，“我的手机怎么跑到你那去了？”我伸手去拿，海曼却没有给我。 “怀雨，”她将手机的屏幕转向我，“这个女人是谁？” 我的头一下大了。那哪是什么女人，而是去年我在N城补习班上的自拍像。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反串韵律操 “我原来听你的故事，感动得不得了。我一直以为，你的心里只有你的上尉姐姐一个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你的手机里居然有这么多别的女人的照片。” 海曼这是怎么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海曼怎么会变得这么嫉妒？我的心里装着谁，那是我的私事。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凭什么管我？ “你偷看我的手机。”我说。 “你的手机又不设密码。” “那别人家门没锁，你就可以进去拿东西吗？” 她一下子噎住了，眼泪在眼中打转，“你不喜欢我，可以直说嘛！” 这都哪跟哪呀！“你发什么神经嘛。那根本就不是女人。” “你胡说！”她喊道，“这不是女人，难道是男人吗？” 我拿过手机，“你看看清楚，”我把照片的脸部放到最大，“这是我扮的！” 她的嘴唇有些发抖，显然丝毫也不相信我的话，“如果你说这是你妹妹，我还可以接受，但你偏偏说什么这是你自己。”她抢过手机，翻出一张我穿紧身衣的照片，“你说这是你，这可信吗？除非你不是男人。就在你家附近的健身中心里，我看到过这个女孩的照片。她是那里的健身教练对吧！” “那就是我，”我说道，“那是那家健身中心的老板给我拍的。信不信由你。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曾经是个伪娘。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不信！”她几乎要哭出来，“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我没有必要向你证明什么！”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我会逼你证明的！”海曼在我背后说。 “随你的便！”我说。 还没等我走出教学楼，便接到了张主席的电话，“喂，怀雨。海曼过来说，你要反串和她们一起跳韵律操。是这样么？” 这就是海曼逼我证明的方法么？这女人怎么这样啊！ “是海曼说的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回到家里，我开始感到有些后悔。我怎么就会在海曼面前轻易暴露我曾经扮成女人这件事呢？这下恐怕系里，院里都会传扬开的。而海曼又会如何看我呢？ 我接到了欣蓝的消息，通知我去参加女子高级班的面试。 我问：“为什么没有男子高级班的面试？” 她回答：“男子和女子的面试你参加一个就可以。” “那我等着参加男子的面试。” “不是。面试之后，还有一项部队的活动需要你参加。这才是主要的。” “又有军事行动吗？不会像上次那样凶险吧？” 她笑了，“不会，这一次绝对安全。” “那凤凰去吗？”我问。 “你想见她？” “不，我不想见她。如果她在的话，我就不去了。” 她笑了，“正好她不在，你来吧！” 我随后收到一个包裹。发件地址是XX部队。打开里面居然是个假发。假发的附着力很强，剧烈运动也不会脱落，而且还可以改变发型，不过取下来却比较费事。 这个假发是谁寄来的呢？欣蓝怎么知道我现在是短发。唉！我的什么事他们不知道呢。 海曼给我来电话：“怀雨，今天不来陪我们排练了么？你生气了？” “我们之间的事，私下里解决不好么？你干嘛非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对不起啊！”她在电话那边说。 其实对于海曼，我并无多少怒气。毕竟回想起这一段时间她对我的照顾，无论如何我是心存歉疚的。 我来到排练场。海曼在一边默不作声。倒是另外几个女孩把我围起来，“听说你要和我们一起跳韵律操。还要反串女生？” “哦！” “你答应了？”海曼轻声问。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谁叫我欠你人情呢？” 一个女孩说：“那太好了。你跳得好。你在前面，你当红花，我们给你当绿叶。” 排练过后，海曼问我：“你也和我们一样穿裙子吗？” 其实，对于我来说，穿啦啦服可能是最方便的。只要在里面穿一条短裤，外面套上啦啦服就足够了。“不，我的衣服我自己准备。我穿我姐姐的体操服。” 海曼迟疑地问，“行不行啊？你不要和我赌气。” “有什么不行？我又不是没穿过。” 特别调令再次发到了武装部。要求的报到时间刚好在校庆的第二天。 校庆那天中午，我对海曼说：“下午我得回家准备一下。晚上我直接去活动中心找你，你帮我化妆好吗？” “那你可不许不来啊！” “那当然。我莫怀雨可是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兑现的。” 回到莫氏企业的住处。我换上伪装内衣，戴上假发。我当然不会去找大姐借衣服。而是从网上代购了一件镶着水钻的深蓝色高叉体操服。此外还购买了一个蝴蝶形的蓝色面具。 面对穿衣镜，我早已没有了去年春天在N城时的兴奋。而是对这种感觉早已习以为常。 晚上，我一身女式休闲运动装，找到正要进入化妆间的海曼，轻柔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怔怔地看着我，“怀雨？” 我摘下脸上的茶色墨镜，“是我呀！” 她拉着我推开化妆间的门，但马上又退出来。“不行，她们在换衣服。你不是女的，不能进来。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一会儿，里面传出了海曼的声音，“莫怀雨，你进来吧！” 我走进化妆间，几个女孩都已换好了中空的啦啦服，露出纤细的腰肢。“这是莫怀雨？” 海曼给我化了淡妆，“哇！好美。”那几个女孩一致惊呼。“没想到你扮成女孩这么漂亮。” “怎么，我平时不帅么？”我反问。 “别美了。”海曼说，“现在该你换衣服了，要我们先出去么？” “不用，我里面都穿好了！”我站起来，脱掉上衣，露出紧身衣的上半身。“哇！”又是一声，“这身段。”她们围着我，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正欲脱下长裤的手。 我抽回手，双手叉腰，“你们不要都学青蛙好不好！” 第一百二十章 重逢雪莲 海曼推了推她们几个，“我们还是出去吧！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对这些，我并不太在意。她们出去之后，我迅速脱下长裤，在小腿上戴好护腿套，穿好运动鞋，戴上蝴蝶面具。最后再对着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走出化妆间，自然又是“哇！”的一声，而且声音更大。因为不仅有那几个女孩，还有担任场务的男生。连场上的舞台剧都受了影响。“这是莫怀雨么？瞧这腿，这臀……诶，这胸怎么回事？” “不许动手，小心我回头削你！” “哎哟！我好怕。”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报幕，“下面请看信息学院的反串韵律操表演，表演者，玉环，友情助演，海曼……”她竟然是这么说的。 “走吧！”我和女孩们跑上场去。这一次，我听到台下“哇！”声一片。 当我回到住处的时候，网站的一个哥们发来信息，“怀雨，现在网上满是你跳操的照片。” “出现我的名字了吗？” “那到没有，全是XXX。” “那就好。”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在学校网站和网关植入了插件，用以屏蔽我的名字。 不过等我上网查看相关帖子时，却发现不妙。虽然屏蔽了我的名字，却有人在我跳操的照片旁边贴上了我军训时穿迷彩服的照片作为对比照。 算了，我已无暇顾及这些。天没亮，我就急忙乘高铁赶往K市。然后直奔报到地点。 水灵依旧在接待处发眼镜。“你来了？赶紧上去吧！” 我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就看到身穿白色教官服的欣蓝站在走廊里。“雨丝，你怎么才到！赶紧去换训练服。一个小时后就出发了。” “记得换好衣服后马上来见我。”她接着说。 我走进房间，脱下外衣，穿上训练服和长靴，戴好AR眼镜，然后走向欣蓝的办公室。 “报告！” 屋里的欣蓝在这几分钟内，也换好了训练服，露出了性感的腿和诱人的臀线。 “雨丝，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不是凤凰吧！” “你不是说不想见她。” 是天伦校长吗？ 欣蓝领着我进了天伦隔壁的一间更大的办公室，“校长，他到了。”她转向我，“进去吧。” 我走进办公室，刚想喊“报告！”却没有喊出口。 办公桌后是一个身穿白色教官训练服的女子，胸前缀着三颗星，腰间是与训练服搭配的短裙。这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欧阳露雪——她此刻的身份应该是天山雪莲吧。她站起身，靠在办公桌上。我注意到她的右腿是完整的，可这确实是露雪啊！袖口无意间碰到袒露的大腿，我突然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她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雨丝！”片刻之后，她伸出双手，“过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说不愿意见我！” 我走到她的面前，鼻子顿时一酸，“雪莲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抱住我，“对不起，我当时心力交瘁，根本无暇顾及你的感受。原谅姐姐。” 这时身后的欣蓝吱声了，“我走了，不在这当电灯泡了。”随后转身出门。 雪莲按住我的肩膀，“告诉我，只是因为这个不愿意见我吗？” “不是，”我瞥见雪莲的电脑桌面，赫然是我前一天在学校里表演韵律操的照片。她居然这么快就搞到了。“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现在这种装扮。” “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做什么我都能接受。”她再次上上下下打量我，看得我脸上直发烧。“我的雨丝长得越来越标致了，这双美腿，要是换给我多好。” “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把我的两腿都给你。”我低头看雪莲的腿，“姐姐，你的腿……” 她右腿膝盖处的骨节和皮肤和另一条腿看起来并无区别。只是在原来截断的地方出现了一圈凤凰图案的纹身贴，盖住了下面的接缝。我蹲下来，去摸她的膝盖，感觉也与真的无异。 “怎么样，高科技产品。可以动的。”说完，她将右脚抬起，并转了转脚尖。 “那，会有感觉吗？” 她笑了，“腿里面有传感器，和我断了的神经连在一起，能够提供一部分感觉。你刚才摸我的腿，我就感觉到了。” “那你的幻肢痛……” “因为新的信号已经替代了原有的神经信号，幻肢痛也已经基本消除了。” “那太好了！”我重新站起身。 “你怎么比我高了？” “我本来就比你高么！” 她低头看看，“噢！你也穿的高跟鞋。” 半个小时后，我们登上了直升机。高级班的学员比上次初级班要少，也没有上次的学员。但教官据说一共要去四人（包括雪莲和天伦两位校长）。水灵依旧担任这一次的领队。 我刚刚坐好，就听到旁边的欣蓝在通话，“好的，我知道了。”她随后转向我，“雪莲的飞机上有一个空座，雨丝，你过去吧！” 我有些迟疑，“教官，还是你过去吧！” “我还得带队呢。服从命令！” 我下了飞机，螺旋桨的风吹得身上极冷。那边雪莲正站在一架小型直升机的旁边。她的身上并不是刚才的训练服，而是换了飞行服和头盔。 “姐姐，你开飞机吗？” 她笑了，“我只有一条腿，怎么开飞机啊？冷吧，快上来！” “雪莲姐姐，这次怎么出动这么多教官哪？高级班都这样么？” “才不是呢！是因为有个重要人物在班里。”她指指窗外，“看，她来了。就那个富家女。” 这时我才注意到停机坪上的另一架直升机。两名学员正在朝它走去。前面正是那名据称是韵宁公司高管的名叫香凝的女孩。两人此刻都穿着和我一样的长袖高叉训练服，但香凝的腿上依旧穿着黑色打底裤。 雪莲不屑地说了一句：“你看，就她显得与众不同，来这儿还带着助理。” 几架飞机腾空而起。这一次，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第一百二十一章 香凝 我和雪莲并排坐在后座上。回想起去年我们一起乘坐高铁的情景，那时我穿长裤，她光着腿。而现在截然相反。她略显粗糙的手摸着我的腿，打趣地来了一句：“你的皮肤好细腻哦！滑的跟丝一样？”全然不顾前面男飞行员的感受。 “姐姐，IPV考试的时候，对我说话的是你本人吧！” “是呀！你真聪明。” “那你当时在哪里啊？” “我在IPV里面啊！” “那我并不是与你的影身而是与你本人对战。” “不是。我并没有操作，只是被动感受一下。不过没想到会被你击败。” 飞机已经飞临竞技学校所在的山谷。我向下望去，却发现少了什么。“姐姐，雷达怎么没有了？” “雷达基站已经迁走了。这里已经完全移交给竞技学校。”随后她又低声说道，“以后再也不会遭遇袭击了。” 到达之后的半天时间，我们都在欣蓝和水灵带领下训练。雪莲和天伦都不见了踪影。 我有意注意了一下香凝。她在什么地方确实和香菱有些相象，但又不太像。而且她的身高也要比香菱矮上半头。她是韵宁公司的高管。我突然想到独霸天下中一个我熟悉的角色：国色天香。会不会是她呀！ 午休的时间，我上到原来属于雷达站的地方。房间布局未变，炸碎的玻璃也已修好，但里面的仪器设备都已消失。我从楼梯走上天台。尽管阳光普照，但是冷风依旧。现在仅是三月，比去年演习时还要冷。 但是在栏杆旁边，一个身穿蓝色教官训练服的背影已经立在那里，那是水灵。 她扭头看到我，“你也上来啦！不冷吗？” “有点，还好吧！” “这个地方真漂亮！” 我环顾四周，这里山势险峻，草木繁茂，风景确实不错。但还没到我想由衷赞美的地步。 “不过我可能最后一次欣赏了！” “怎么？”我问。 “完成本次任务之后，我就要退出项目，返回部队。” “那雪莲和欣蓝呢？” “她们啊，我不知道。” 这时我的AR眼镜上闪出一条信息：“请到U5房间找我，火凤凰。” 雪莲这会儿又变成凤凰了？我赶紧跑下楼梯。U5房间是原先属于雷达站的地方，就在楼梯口不远。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凤凰一个人，湖蓝色训练服，胸前两颗星，就像我在虚拟世界里最后一次见她时一样。只有两样不同，她的头发和右腿截断处的纹身贴。 我走到她的面前。“雨丝，”她说，“我回来之后，回放了影身的记录。我才知道你得知我的死讯时哭得有多伤心。我在医院时错怪你了。”说完这些，她已经泪光晶莹。我也差点流出眼泪，但忍住了。 “现在，像当时那样抱抱姐好么？我想亲自体验被你拥抱的感觉。” “但是我现在可不想哭。” “干嘛要哭呢？应该高兴才对呀！” 她没有像男女之间惯常那样搂住我的脖子，而是将胳膊插入我的腋下，搂住我的腰，反而让我去搂住她的肩膀。“你刚才跑哪去了？身上这么凉。” “上天台上看风景。” “看风景干嘛不叫上我啊？和水灵去的吧。她比我年轻漂亮是吗？” “我是上了天台才碰上她的。再说，她哪有姐姐长得漂亮啊？” “真的？”她的一只手已经沿着我高叉的裤脚摸到了我的臀部。“小坏蛋，哭得那么伤心还不忘摸人家PP。今天好容易叫我逮到机会，我得好好找回来。” “姐姐，我那可都是在虚拟世界里的。”她抱得如此紧，我们的胸、腹以及腿几乎都贴在一起。 我轻声喊道：“姐姐，别这样了。我要把持不住了！” 她贴近我的耳朵，“小流氓。那就陪姐姐睡觉！” “现在吗？”我问。 她的脸一下红了，慢慢放开了我。“喂，你不记得在从M市到L市的路上，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我整理一下袖口和裤脚，“当然记得。我说过要明媒正娶。那时姐姐正在发烧，我担心姐姐在说胡话。但现在姐姐是清醒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为什么我每次开个玩笑，你都要当真呢？” 我笑了，“我可没逼着姐姐兑现啊！” 下午进行分组对抗训练。雪莲身穿白色训练服出现在竞技场。她让我和香凝组成一组。本来香凝是与她的助理一组的。那名可怜的名叫波儿的助理只有挨打的份。 “谁也不许让！”我知道雪莲不喜欢香凝。这话更多是说给我的。 我的体力自然远胜香凝。不到十秒钟她便被我摔倒在地。她的下一次进攻也只不过持续了二十秒。身后的雪莲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离开了。 我向倒在地上的香凝伸出手，把她拉起来。“还来吗？” “来啊！” 雪莲不在，我尽量点到为止。但后面她的多次进攻均未奏效，对我的防守也未成功。 她的容貌姣好，看起来像不到二十岁，浑身充满青春少女的气息。让我真有些不忍动手。好在她穿着长衣长裤，即便身上有淤青也看不到。 这一边倒的对抗终于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大家都围拢过来。我总得给这位富家小姐留点面子吧。于是我让她击倒一次。没想到她却很是不满。“不是说不许让的吗？” 晚饭，我坐在餐厅一角。香凝支开了她的助理，坐在我的对面。 “你真的是韵宁公司的高管？”我问。 “是啊，我是韵宁软件的执行经理。” “那你几岁？” “二十，你呢？” “和你同岁。你应该还在念书啊。” “我是在念书。我是F大学的研究生。” 我惊讶得不得了。我也二十岁，才上大一。我知道露雪二十岁时已经大学毕业。而眼前这位女孩，才二十岁就已经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了。怎么我碰到的女孩都这么优秀？叫我怎么活啊？ 她上下打量我，说了一句：“你不是女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被雪莲所伤 我吓了一跳。看看旁边，并没有人在听我们的谈话。我没有否认，“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不会长你这种体型的。不过你隐藏得真好。我只是在想，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这时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雪莲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她坐到我的旁边，“怎么？你叫云总识破了？” 云总？云似乎就是韵宁公司掌门人的姓氏。那么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了，怪不得。 “云总的眼光太锐利了！”我说。 “不过云总，保密啊！”雪莲说道。 “没问题。”香凝回答。 “那好，你们聊！”雪莲猝不及防搂住我的肩膀，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晚上我再找你！”随后起身离去。 我尴尬极了。香凝高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你是母老虎口中的食物。” 她的话真不中听，不过我才不会跟她计较呢！ 雪莲晚上并没有来找我。晚饭时她的话是说给香凝听的吗？ 我通过AR眼镜发出信息，“雪莲，我想见你。” 她回答，“太晚了。明天吧！” “姐姐，我想你。” “你想我的什么？”她问。 “我就想看到你，陪你说说话。” “不行，我有工作要做。” “那让我在旁边看着你。” “我的工作涉密的，真的不行。” 我倍感失落。我觉得她这不过是托辞罢了。 我没有出房间，以避免上次在红外影像中被水灵发现的危险。我已经两次被人看穿伪装，凡事还是小心为宜。 我脱掉训练服，拿过桌上的辅助板去查看AR镜中不多的内容。很晚的时候，雪莲给我发来信息。“我的工作完成了。来找我吧！” 我没有理她，而是收起眼镜，卸下假发，脱光衣服钻进被窝。我不能那么贱。我要让她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躺在床上，我却无法入睡。我和雪莲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正是这有限的相处时间给我留下了无限美好和难以磨灭的记忆。而在这段时间雪莲却出了这么多的事。伤残和疾病随时都在蚕食她的生命。我为什么不去珍惜呢？ 朦胧之中，我似乎看到，身穿白色训练服的雪莲走进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头。我摸到她腿上的凤凰图案的纹身贴。她把它揭了下来，露出下面完整的皮肤。 她的腿不是断了吗？我也没有摸到她腿上被我刺伤的伤疤。那么这不是现实，是在VR设备里？ 我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刚才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第二天开始测试。四名教官悉数到齐，在桌后一字排开。四人中只有天伦穿着教官制服，其他三人穿的都是训练服。测试过程先由水灵对学员进行防守能力测试，再由欣蓝进行进攻能力测试。 九名学员中，我被排在最后。我的前面是香凝。她的成绩并不比别人突出。在测试之后，她并没有退场。“我想和雪莲校长当面切磋一下，可以吗？” 对她的要求大家都感到突然。其他几个人都望向雪莲。雪莲笑了，“香凝，我不能接受你的挑战。不是不想。可能你还不知道，我现在是个残疾人。我的右腿是假的，根本无力和你对阵。” 香凝听了，说道：“噢！那对不起，雪莲校长，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她是故意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香凝又望向天伦校长。天伦说道：“孩子，你不是要我老头子跟你比试吧！” “噢！不，没有这个意思。”香凝笑着向考官鞠躬然后退场。她走之后，天伦也随之退场，像是有意回避。 我起身走向场地。雪莲说道：“现在没有外人。雨丝，因为你是男人。我们不能按照女学员的标准来要求你。不过我们毕竟是教官，而且是受过训练的军人，要求你击倒教官也有些过份。所以，现在要求你的有效攻击和防守次数应在女学员规定次数三倍以上。你接受吗？” “我接受。” “好，那就开始吧！不许让。” 首先对阵的是水灵，躲开水灵的几次攻击之后，我一下抓住她的胳膊拧到背后。 “哎呀！你放手。”她喊起来。 我放开她。她转身瞪了我一眼，颇有怒意。 随后是与欣蓝的对阵。我并没有能够将她击倒，但很快满足了有效攻击次数。 “好了，测试通过。”雪莲说道。 “那结束了吗？”我问。 “等一等！”雪莲站起身来，走到我对面，“我来和你进行自由搏击。我要报IPV里的一箭之仇。” 欣蓝和水灵不约而同地问道：“雪莲姐，行不行啊？” “没关系的。雨丝，还记得我在IPV里说的话么？我们现在是敌人，对敌人不能心慈手软。作为战士，在战场上必须全力以赴。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我回答。 “还有，我的假肢含有金属骨架。如果踢到你的身上，可能会伤到你，请你注意。” 我们战在一处。对于雪莲的动作套路，我可以说相当熟悉。装上智能假肢的雪莲基本上恢复了以前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攻击力，使我有些吃不消，而对于她伤残的右腿，我又不能不有所顾忌。 我听见“咔”的响声。这响声从何而来？ “集中精神！”雪莲呵斥道。 我一下子踢到她的假腿。只听见“咔嚓”一声，脚一阵发麻。是她的假肢损坏了，还是她的大腿骨断了？ 迟疑之间，她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她纵身跃起，右脚猛地踢中我的前胸。 又是“咔嚓”一声。这一声却是从我的身体里发出的。我仰面躺倒在地，眼前一黑，一股又腥又咸的东西从嘴里涌了出来。 恍惚中水灵已经来到我的身边，那边欣蓝去扶倒地的雪莲。“雪莲姐，雨丝吐血了！”水灵喊道。 我扭头去看雪莲。发觉她正手脚并用向我爬过来。“你怎么不知道躲啊？真是恨死我了。” “姐姐，你的腿……” “我的腿没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司令 我被送上直升飞机，呼吸之间都感觉前胸疼痛异常。雪莲也被水灵扶上来。她握着我的手，“不要多说话。我问你几个问题。钩食指表示是，钩中指表示不是。”然后详细询问我的感觉，“好了，估计是肋骨骨折。问题不大。水灵，到基地后，你给他换上男装，然后再送他去医院。” “那姐姐你呢？” “不用管我。” 飞机降落。水灵把我送进基地的一个房间。我带来的行李已经放在了那里。我想支开水灵自己换衣服，但胸部实在疼痛难忍。“你别动，还是我来吧！”水灵拉开了我训练服的拉链，“哎呀，你别看瘦，脱了衣服还真有肌肉块呢！”说得我十分难堪。不过最隐秘的一节，水灵还是回避了一下。随后她又帮我穿上男装，自己套上一身迷彩服，叫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肋骨有两处轻微骨折，肌肉拉伤，其它无碍。包扎上药之后已有所缓解。之后又留院观察了一天。露雪没有露面，一直是水灵在陪我。中间水灵接了露雪一个电话。她把电话拿到我的耳边，只听里面露雪说：“对不起啊，小弟。昨天把你伤了，又没有时间陪你。” “没关系的。姐姐，你的腿怎么样？” “我的腿没事啊！” “可是昨天我看到你站不起来了。” “哦！腿里面一个小器件出了点小故障，调整一下就没事了。” “真的吗？” “真的。好好养伤，后天还有一个活动需要你参加呢！” “什么活动啊？” “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出院后，我住进另一处部队招待所。并没有等到第三天，当天下午我就被陈炜拉进了军营中的一处大楼。 “活动不是安排在明天么？”我问。 “露雪今天有个重要的会。有大人物参加。”他十分神秘地说。 “也要我参加么？” 他笑了，“这个会连我都没资格参加。不过开会之前你可以见到他们。” 军队里的大人物，将军么？我见他们干什么？ 在一处临时用作休息室的小会议室外面，我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除了欣蓝和水灵，其他几人都是我前年初见露雪时见过的。只是缺了韩少校，使我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欣蓝和水灵都穿上了笔挺的军装。我第一次从她们胸前的铭牌上看到了她们的真名。欣蓝的名字是何佳欣，而水灵的名字是方玲珊，听起来都过于普通。所以我还是喜欢称呼她们的网名。 陈炜让水灵带我换了一套作训服。“你还记得自己的预备役部队番号吗？”她问。 “我哪里记得？” “那我告诉你，是……，把它背下来。” “欧阳姐姐呢？”我问。 “她在里面。” 我随他们进入休息室，却看到欧阳露雪坐在一张轮椅上。我急忙走过去。 “你来啦！” “欧阳姐姐，你的腿！” “没事的，”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装装像罢了。开会的这些人没看过我坐轮椅。我得提醒他们别忘了我是残疾人。” 我还是不大放心，“那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别闹了！这有这么多人。你别让我演穿帮了。” “真的没事？” “没事。” 我注意到露雪的肩章是两杠一星。“姐姐，你升职啦！” 她笑了，“是呀！我接替了韩少校的主任位置，把我也破格晋升为少校。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破格晋升了。现在我可是众矢之的呢！” 其实去年陈炜就预测到了这个结果，没想到成真了。 这时身后一阵骚动，休息室中的人纷纷起立。随后是立正敬礼的声音。 来人是一位少将。大家都喊他吴司令。只见陈炜走到他面前敬礼。将军拍拍陈炜的肩膀，说了些什么。而陈炜手指着这边。 屋子这边只剩下露雪、水灵和我三人。水灵和我站在墙边，水灵示意我不要动。会议桌旁现在只剩下轮椅上的露雪，显得十分孤单。 我看到将军向这边走来。 “记住你要说的话了吗？”水灵低声问我。 “记住了。” 将军走到露雪旁边。露雪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示。 “你怎么又坐上轮椅了？”将军低头问道。 露雪回答：“这样我就不用站起来向你行礼了。” 听了露雪的话，我感到有些吃惊。看起来两人的关系颇不一般。 将军显得颇为无奈，“你呀，真是不让我省心。” 将军扭头看到我。“报告首长。”我赶紧按照水灵刚刚告诉我的报出了预备役番号和名字。 将军点点头。这时背对着我的露雪来了一句，“你又不是他的兵，用不着喊他首长。” 我望着将军的脸，不知所措。这时露雪接着说，“叫伯父吧！他是我父亲。” “伯父？您好。” 原来这就是露雪的父亲。露雪真是司令的女儿。而且露雪的父亲并不姓欧阳。 这时陈炜在旁边说道：“司令，我刚才说的没错吧。小妹中意的是这小子。” 将军上下打量我一番，“你叫莫怀雨是么？” “是，伯父。” “在1013行动中参与击落两架‘污水’无人机的就是你吧？” 我看看旁边的欣蓝和水灵，“是和她们两位同志共同完成的。” “好样的，小伙子！”将军拍拍我的肩膀和前胸。可是拍到我前胸的一掌正好拍到我的伤处，顿时一阵剧痛。 “爸，你别碰他。”露雪赶紧说，“他前胸有伤。” “哦，怎么回事？”将军问。 “前天训练的时候，我把他的肋骨踢断了。” 将军皱了皱眉头，对露雪说：“你呀！都坐轮椅了还到处闯祸。” 这时有人来向吴司令报告，说另外两位参会首长已到。司令转向露雪，“闺女，你先过去吧！别让人家等你。” 我没有随众人出屋，而是留在房间里。说实在的，这里的环境让我十分不适应。陈炜拉我来见的大人物就是露雪的父亲吧！我真该感激陈上尉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表彰会（上） 一会儿之后，陈炜和露雪的下属们都回到休息室。“来，我们也开个小会。”陈炜说着，和大家一起围坐在桌旁。“看到了吗？欧阳主任是所有参会人员中军衔最低的，而且是唯一的女性。这次会议恐怕够欧阳受的，她可是准备好去挨个道歉的。” 我问：“她要去给谁道歉？” 他回答，“所有她在前一段养伤时所指责过的指挥员。她想以此来争取他们对VRMT项目的支持。” 这时有人问：“我们的项目真的要下马了吗？” “不能说是下马，但是肯定会对项目进行整合。因此我们与维科公司的现有合作估计也基本到此为止。” 我问：“这个项目，是指竞技学校和枫林幻境吗？” 陈炜看看我，“竞技学校和枫林幻境都是VRMT项目的一部分，而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却是质疑声最大的部分。秉承传统作战思维的人很难理解新技术在军事演练中的意义。” 欣蓝问：“那今天吴司令也来参会，他会支持我们么？” “碍于司令的身份和他与欧阳的关系。他从来没在公开场合对VRMT项目表示过支持。韩主任生前曾经和我私下里问过将军对VRMT项目的看法。总的说来，对于所有新技术在军事上的影响，将军认为都是值得研究的。但是对于欧阳与维科、韵宁等公司进行合作的形式，将军一直颇多微词。我觉得吴司令今天很可能会一言不发。本来这样的会议，吴司令是从不参加的。他今天受刘将军之邀来参会就已经很特别了。” 水灵问：“那吴司令一言不发，和他不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区别。以欧阳主任那桀骜不驯的性格，让她忍辱负重、低声下气地求人已经让她很难受。但她与那些人结怨可不是一日两日。一言不和，恐怕又要吵起来。刘将军可是军里的平衡高手，肯定不希望这种场面出现在他主持的会上。所以他把吴司令请来。这样欧阳发言会有所顾忌，而反对者当着司令的面也会有所收敛。所以吴司令不说话，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了。” 这时我想到，露雪今天执意坐上轮椅装像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呢？唉！这些事听起来可真没劲。 陈炜接着说：“五年以前，韩主任代表上级与维科公司签订了允许VRMT研究成果市场化的协议。为此五年以来他承担了巨大的压力。不过现在看来，值得庆幸的恰在于此。有产品和市场的支持，维科公司可以自己把研究继续下去，并让技术更加成熟和完善。否则，恐怕我们这么多年的投入和付出，都将成为泡影。” 大家沉默不语。 “好了，说点高兴事吧！1013行动中，由在座的三名同志组成的战斗小组成功击落并捕获两架敌对势力的无人机。虽然无人机启动了自毁程序，但是通过残骸分析，我们还是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军区参谋部决定对何佳欣、方玲珊、莫怀雨三位同志给与嘉奖。在此，我先向你们表示祝贺。” 大家鼓掌，但我们三人没有。欣蓝说：“在这次行动中，韩主任牺牲，欧阳姐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陈炜并没有接她的话，“明天的表彰大会，方玲珊将作为军校学员代表，莫怀雨作为预备役参战人员代表上台领奖。佳欣，现役军人上台的机会已经给欧阳主任了，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啊！” 欣蓝笑了，“陈主任，你开什么玩笑哪？我怎么会有什么想法。” 我感到胸部不适。于是没有等到露雪出来就离开了。陈炜让水灵陪我到医院复查，又把我送回招待所。 吃饭的时候，我问。“水灵姐，你毕业了么？” “还没有，现在正在做论文。”她说。 “是哪方面的？”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 因为胸部疼痛，我吃得很慢，也不愿多说话。水灵陪我吃完饭，又匆匆离去。 对于即将来临的表彰，我没有感到丝毫兴奋。我靠在被子上，白天会上那令人压抑的气氛始终笼罩着我。肋部的伤又使我不敢动弹。说实在的，陈炜的话并没有引起我多大的共鸣。 回想起我与露雪从网络上相识。我们在虚拟世界里的互动在我看来不过是网络游戏的不断延伸。包括她交给我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编程任务，我也只不过是凭着兴趣率性而为而已。不被守旧的长辈指责为玩物丧志我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从来也没有想到我所参与的这些活动与国家、责任、荣誉、牺牲这些崇高的概念会有什么交集。 第二天一早，陈炜便用车将我接到会场。在安检区，我被收缴了手机。陈炜提醒我，这两天来我在军营里所参与的任何活动都是保密的，不允许泄露。 “那万一说走嘴了呢？”我问。 “我送你六个字：不听、不看、不记。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你就不会泄密。” 休息室外，我看到女军人们今天都换了裙装，包括欣蓝和水灵，英姿之上又增添了一分妩媚。露雪是不是也要穿裙子啊？她还坐轮椅吗？ “欧阳姐姐呢？”我问。 水灵指指休息室里面，“欧阳姐在里面休息。待会你推她出来吧！” 休息室里只有露雪一个人。她坐在轮椅里，望着窗外，脸色颇为憔悴。她也穿着裙装，但脚上穿了长靴。右腿假肢膝盖的位置，套着白色的护腿。 我走到她的面前。她抬头看着我，“你来啦！胸还疼么？” “好多了。你的腿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有事吗？” 我蹲下来，抚摸着她的膝盖，“姐姐，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有什么不如意，就不能让人分担一下吗？” “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有很多事情是不可能对你讲的。” “那难道身心上的感受也不能说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没事吗？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马上要开会了。你先推我出去好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表彰会（下） “那现在没有人，你站起来给我看看。证明你的腿没事。” “干嘛呀？人家现在不想站起来嘛！你怎么这么烦哪？那你出去叫水灵。让她进来推我。” “我出去，不会叫任何人。” “你……存心气我是不。你让开！我自己出去！” 我拦在露雪面前，“姐姐，你就不能不这么装么？” 她锁紧了眉头，几秒钟没有动静。然后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厚书砸到我的怀里。 精装书的硬壳正砸在我的伤处。胸前一阵剧痛。我用手捂着痛处，咬牙看着露雪。 这一次她一反常态，没有任何关心的表示。她面无表情地靠近我的身边，“怎么，生气了？”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反而露出一丝笑意，“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要不你打我两下。” 我真的生气了，“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她挑衅地看着我，“那你打呀！”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 “你还真要打啊！别打我的脸，待会儿我还要出去见人呢。也别弄皱我的衣服……诶，你干什么？” 我把手伸进她的裙底。她急忙搁裙子外面用手阻挡，“不许碰我的腿。” 我摸到她丝袜的尽头，在她左面大腿内侧狠命一掐。“呃！”她轻轻叫了一声，随后疼得张大了嘴。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看到她猛然抬起攥紧的拳头，我急忙用手护住胸前的伤处。但她的拳头并没有打来，而是慢慢垂下，“你的气消了吗？我才知道你有这么恨我，你怎么掐得这么狠？”她一下子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委屈地呜咽起来。 哭声惊动了屋外的人。欣蓝和水灵都跑了进来。“你到底对欧阳姐说了什么？”欣蓝厉声责问我。水灵则赶紧拿手绢给露雪擦泪。 “不关他的事。我们赶紧走吧！”水灵推着露雪走在前面，欣蓝跟在后面。我拉住欣蓝的衣袖，“欣蓝姐，露雪的腿是怎么回事？” “那天和你对阵的时候，她的假腿出了动力故障。但她当时的心思放在对你进行救治上面。直到动力完全丧失。本来厂家要把整条假肢卸下返厂维修。但因为要参加今天的表彰会，只把动力装置拆卸下来。她没有跟你说么？” “那她的腿完全不能动了么？” “原则上来说，失去动力之后，仍旧可以当作一般的假肢来用。但是因为假肢当时是非正常关闭，还有残存的信号留在她的残肢上，再次引起了她的幻肢痛。” 原来是这样。 我走进礼堂。看见露雪被水灵从轮椅上扶起，慢慢坐到前排的椅子上。我想随便找个座位，但被欣蓝止住。“座位已经安排好了，你在露雪旁边。” 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努力使自己的坐姿与周围的一大群军人相协调。这时我看到面前一位颇有风韵的女军人走过。她三十出头的样子，戴着文职肩章。她和露雪对望了一眼。但从这一瞬间的交流中，我感到对方冷冷的敌意。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韩少校的遗孀，一位军医。她的位置安排在露雪的左面，两人之间隔着过道。 表彰大会的规模比我想象的要小很多，但级别不低。主席台上面坐着一位中将、三位少将（包括吴司令）。主持会议的则是一名上校。因为预先得到陈炜的告诫，我并没有认真去听他们的讲话。只记得上校慷慨激昂地说出“烈士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这一类表态发言。其实从头至尾，除了我反复听到的“1013”这个行动代号以及证实了“污水”组织确实存在之外，我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对于我一直心存疑问的“污水”组织为什么要发动袭击，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韩少校的遗孀是在我们之前上台领取奖章的。下台时她已经满脸泪花。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她没有看露雪。露雪则低着头。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当念到欧阳露雪名字的时候，我伸出手想去搀扶她。但她压下我的手，表示不用。她按着扶手站起，然后迈着标准的步伐向台上走去，虽然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姿势，但是失去动力的假肢还是拖慢了她走路的节奏。 她走到中将面前，“咔”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中将起身，亲自将奖章戴在她的胸前。 在走下台阶的时候，露雪的身体晃了一下。我感到心里一阵紧张，但所幸无碍。 我是在水灵之后上台的。基本上是学着别人的样子机械地走完流程。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吴司令看着我的和蔼的目光。 表彰会结束之后，露雪再次坐上轮椅，由水灵推出会议室。走出安检门，两名衣服上印有“安能公司”字样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不好意思，欧阳主任。耽误您的工作了。” 露雪的口气十分不满，“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刚才弄得我差点下不来台。” “对不起，欧阳主任。我们马上给您的假肢安装动力。我们去医务室吧！” 快到医务室的时候，我问安能公司的工作人员：“安装动力的时候，会痛吗？” “正常情况下不会。但上次是异常关机，残留在肢体内的大量电信号还在和神经产生作用。所以这次上电难免会比较痛。” 这时露雪说道：“别让他跟着，他实在太烦了。” 我一下停下了。眼看露雪的轮椅进了医务室。水灵将轮椅交给欣蓝，随后向我跑来，“怀雨，你到休息室等一会儿吧！” 我决定离开。“水灵姐，我准备回学校去了。” “那你得跟欧阳姐说一声啊！” “你替我跟她说吧！” 她拿出手机，“欣蓝姐，你跟欧阳姐说一下，怀雨说他要走……他说要回学校。” 我听到电话里边传出了露雪的声音：“他要走，就让他走！” 水灵放下手机，“那我送你吧！” 她陪我到招待所取了行李，又送我到车站。分手的时候，她问我：“怀雨，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欧阳姐？” “如果姐姐想见我的话。” “姐姐怎么会不想见你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约请水灵 我走过检票口。回望外面的水灵。三月份的天气中，她的军装套裙还是颇为显眼。我在想，露雪如果不穿靴子的话，凭她的假腿，裙子是否还能穿出这种效果。 刚刚坐上列车，我就收到欣蓝的消息，“怀雨，你怎么走了？你知道么？欧阳姐修完假肢后没有找到你，当时就哭了！” 她哭了？可是水灵打电话的时候，她明明是撵我走的。于是我这样回复：“要我离开，是少校的命令。”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绪无法平复。我在报复露雪吗？还是想从此放弃？我自己也说不清。回想起和露雪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几乎每一次我都会增加一处新伤。而最近的两次更是她直接带给我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难道我们真的命相不合吗？我真的感到很累。 由于肋骨骨折，我两个星期没能去上体育课，平时的活动也减少了许多。我这不明不白的受伤自然引起我那帮同学们的猜测和联想，很快就出现了好几个版本的传闻。 海曼再次就强拉我上台跳操给我造成的困扰表示歉意。她问起我的伤。我说是叫少校姐姐打的。 “不想说就算了。干嘛总编这么不靠谱的瞎话。” 几天之后，学校武装部的部长把我找去。原来部队将我受奖的事通报了学校。“这个1013行动是怎么一回事？”部长问我。 “部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在部队的时候，长官提醒我们，有关这次行动的一切都是秘密。更主要的是，我根本就不清楚它是干什么的。” 部长笑眯眯地看了我十几秒钟，“好，莫怀雨同学，你做得很对。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学校的荣誉，还是需要宣传一下的。” 这一消息很快出现在校报上。我身上的伤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些传闻也便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连十几天，我都没有进入VR200。直到有一天欣蓝给我发来消息。“你怎么不来竞技学校了呢？” 我回复她，“医生让我减少不必要的活动。有什么事吗？还是有程序任务。” “那到没有。竞技学校要聘一批新教官，你名列其中。他们正在等待你的回复。” “那我们就可以成为同事了吧！” 她笑了，“当然啦！只要你同意。” 我进入VR200，接受了竞技学校的聘任，并且成为第一位可以带女学员的男教官。但是接受了聘任并不是就可以直接上岗。首先要进行影身的训练。因为影身要在相当多时间代替本体向学员授课，必须具备足够的AI水平和对本体的模仿能力，比独霸天下里面要求要高得多。一星期时间里，我与VR系统进行了不下一千次对话。因为胸部受伤的缘故，我实在不愿意多说话，因此进展缓慢。而另一项任务对AI学员进行模拟授课更是难以排上日程。 凤凰和雪莲的影身仍然处于休眠状态，本体始终没有上线。欣蓝大概因为工作繁忙，大多数时间是影身状态。只有水灵在线时间比较多，可以经常对我的影身训练提供指导。 到三月底，我终于完成了影身训练并通过了两项模拟授课。我没有选择身体对抗性的项目（眼下我的身体还不能适应），而是选择男女通用的驾驶类项目。而且模拟授课也只选择了男性AI学员，以免过分性感的女学员让我分神。 为了表达谢意，我约水灵到我在枫林幻境中的庄园来做客。她身穿一件淡黄色的无袖连衣裙，骑着一匹飞马来到紧邻我庄园的湖边。她环顾四周，“这里有这么多房子。哪所才是你的？” “猜猜看。你一定能猜对的。” 她左右看看，指着最近的一所欧陆风的建筑，“那肯定是这一所了。” “你猜对了。这所确实是我的。其实这里的所有房子都是我的。” “你这么土豪！”她脱口而出。 “我说姐姐，你就不能用好听一点的形容词吗？” “哦，那你即有文化又有品味。” “怎么听起来不那么诚心呢？” 我们一起走进那所欧陆风的房子。水灵抬头望着屋顶的装饰，“哇，好豪华哦！” “随便坐吧！” 她没有去坐摆在显眼位置的沙发，而是盯上了放在一边的贵妃榻，蹬掉了白色凉鞋斜倚在上面。“好舒服哦！很有公主的感觉吧！” “水灵姐，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吧！” “我要你一把椅子干嘛？” “我把整座房子送给你。” “真的？”她的眼里闪着光，“可是即使我喜欢也不能要。” “怎么啦？” “我是军人。你没听说过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吗？” “一针一线都是实物。可这些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它有价值啊！你是花了钱的。”她环顾四周，“其实，你这房子的构件搭配有的地方不太对劲。” “哦，是吗？那你给我讲讲。” 水灵穿上鞋子，拉着我的手把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一遍。接连指出了我建筑风格中的十几处搭配错误。 “水灵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啊？” “这些还是雪莲姐姐当时审查枫林幻境方案的时候教给我的呢。不过，如果来的是雪莲姐姐，恐怕她看到了，也不会说。” “那水灵姐姐，那几处房子也帮我看看呗！” 她笑着摇了摇头，“那我可看不了。其实在枫林幻境的公共建筑中，几乎每一种风格都有。你只要花时间认真看一下，就会知道的。” “那我领你去看那边那个。”我拉着她穿过一个花园，来到一所完全由我自己设计的房子里。“这里你给提提意见呗！” “你这里的东西也太卡哇伊了吧！” “卡哇伊是什么？” “哎呀！就是，怎么说呢？” 我领她来到里面的卧室，里面摆放着一张红色的心形大床。“这张床好可爱哟！” “那你躺上去试试。” 她摇摇头，“这是你为露雪姐姐准备的吧？我怎么好上去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潜水 “你躺一下它又不会坏，也不会脏。再说，露雪根本也不上线啊！” “那好吧！”她躺到大床中间。“我好想真有这样的一张床哦！” “那好办哪！你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一个真的。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收。” “结婚？我男朋友还没有呢！” “像姐姐这么漂亮，追你的应该成群啊！” “我又没说没人追我。” 我们重新来到湖边，登上一艘小艇，一直开到一座岩壁陡峭的湖心岛附近。水灵望着我，“你请姐姐看你的房子，那姐姐请你看什么好呢？这个湖的下面你去过吗？” 我摇摇头。除了第一次驾驶XV与欣蓝对阵时曾经短暂潜入湖中之外，我没有再踏入湖水半步。“下面有什么？”我问。 “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们更换了潜水装备。我看着水灵的全身潜水衣，“我说姐姐，你的潜水衣包得也太严实了吧！” “嗯？” “怎么也该露点腿吧！” 她笑了，“那随你。”她摇身一变换成了高叉潜水衣，露出一双****这下行了吧！”她过来拍了拍我的脸颊，“怪不得我听见露雪姐背地里叫你小色虫，还真是。”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露雪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哎呀！”她叫起来，“松手，用这么大劲干嘛？” 我松开了手，“对不起，水灵姐。露雪是怎么说的？” “干嘛一提欧阳姐你就这么激动？其实她当时一点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上个月欧阳姐姐做完手术第一次试穿训练服的时候，一直在找遮挡她腿上断口的办法。欣蓝姐说你没有必要穿训练服的。欧阳姐说她穿训练服只为了给一个人看，那个小色虫。那说的肯定是你吧？” 我默然无语。 “你还是很在乎欧阳姐姐的，是吗？” 我没有接茬，而是说：“我们下水吧！” 戴上氧气面罩，跳入水中，湖水的寒意很快就浸渍了全身。下面并不像珊瑚礁那样充满生机。湖底是平坦的沙地，间或掩埋着一些古董之类的东西。不远处还有一艘破烂的沉船。像是某个探宝游戏的场景。 我指着沉船向水灵示意。她摆了摆手，用手指着另外一边的一个形状奇异的水下溶洞。我们打开头灯，一前一后游进洞口。水灵在前，我在后。在我的头灯照射范围中，水灵摆动着一双白腿，但是因为在水下，再加上光线昏暗，她的皮肤颜色苍白而且显得发青，远没有水面上看起来性感。 我发觉这完全是个迷宫。不多远就会出现另外的一个洞口。有些地方的岩壁上竟会出现奇特的壁画。水灵在里面是轻车熟路（她是不是有地图啊）。每到一个岔路口，她都会回头照顾我一下，令我颇为感动。如果是我自己，恐怕早就迷失方向，等着淹死了。 我们游到一处开阔的空间，探到了上方的水面。我们爬上浮出水面的礁石。空气极其阴冷潮湿。水灵抱拢双腿，“这里可真冷。” 我问：“这里是干什么用的？” “蛙人训练用啊！也可以以这里为场景开发一套游戏。如果在前面的路程中安排十二个水鬼，或者一堆妖怪，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了。” “就算没有敌人，这个迷宫我自己恐怕也走不出去啊！” “是呀！因为氧气有一定的限制，如果你在一定时间内出不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是在真实世界，我们这样贸然进来肯定是不行的。” “那在真实世界，碰到类似的水底洞穴，就不能进了吗？” “他们一般会这么做。随身携带一根长绳子，在入口处拴好，然后边往里游边放绳子。如果氧气用到一半仍未到达水面，就必须沿绳子原路返回。这样才不会出事。” 我们再次潜入水中，游完了下一段路程，直到前方渐渐现出了微光。 我们重新回到船上时，已是夕阳西下。水灵并没有换衣，依旧穿着潜水衣躺在船头。很快黑夜降临，壮美的银河显现在空中。 我问水灵：“姐姐，这里的星空是不是比基站天台上面还好看？” 她仰望星空，“这里的夜空虽然好看，但并不是真的。” “真的又怎么样？看到的最多也不过是这些东西。而且每天都是一样的。” “谁说每天都一样？”她反驳说，“大小行星每天的位置都不一样。而且每天都有人发现新的星体，这些你看这个星空怎么能够做到。” 她依然在欣赏头顶的星空。我却无法体会她对星星的热情。这些东西在我看来，完全没有眼前的性感女孩赏心悦目。 “竞技学校的天台不是已经转成民用，安装一架天文望远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等我装好了，你过来看不就得了。” 她扭过头，“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装，可一定告诉我啊！” 我们一直聊到半夜才下线。我退出VR200，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我接到竞技学校的通知，召集所有的教官到K市开会，说有重大事项公布。开会的时间是清明节前的周末。报道地点仍然设在一处部队的招待所。我知道这处招待所的旁边正是露雪所在的部队。不过我却没有见到部队给我下特别调令。 去不去呢？ 坐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我看着刚刚走进来的海曼。前些日穿在毛呢裙与长靴之内的毛裤现在已换成了透明的丝袜。“怀雨，今天还用我给你带饭吗？” 自从受伤以来，因为不愿意活动，几乎每天的午饭都是海曼给我带的。其实几天前我已经不让她再带了。她还是习惯性地问我。 “不用了。”我说。我不好总这么欠一个女孩子的人情吧！于是我说，“要不，我请你到外面吃吧！” 她笑了，“其实今天，申勇说中午要请我吃饭。我还没答应呢！要不你也一起去？” 申勇和我一样也在学生会中，跟我关系还不错。我也知道他一直在追求海曼。但听了海曼的话，我还是有一丝醋意。“不了，你先跟他去吧。以后我再单独请你。”我可不想充当电灯泡。关键是，如果我去了，当电灯泡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遇香凝 “怀雨，你是在军事行动中受的伤吗？”她又问。 “我不是说了吗，叫少校姐姐打的。” “说正经的。你的少校姐姐为什么要打你呀？而且还这么重。” 我可实在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说：“那其实只是一个意外。她从山上摔下来，仓促之间我想去接住她。她的脚正好踢在我的胸部，我的肋骨就断了。” “然后呢？” “然后？” “然后她哭了，把你送到医院里。随后又给你弄了一个奖章，作为对你的安慰，是这样吗？要是别人问我，我就按这个说了啊。” 我急忙说：“不对，不是这回事。” 她眨眨眼睛，“我就知道不是这回事。看你的眼神就是在骗人。” 哎呀！这个海曼，我可真是拿她没辙。 我始终没有给竞技学校是否参会的回复。还剩两天的时候，欣蓝给我发来信息，“怀雨，你不来开会么？” “我没有接到调令啊！” “如果仅仅是竞技学校的事，我们是不会发调令的。开会不是在周末吗？你可以自己来啊！你不想见你的露雪姐姐吗？” “露雪说过，如果她想我，她就会给我下特别调令。” 欣蓝笑了，“这怎么可能呢？姐姐当时一定是开玩笑才那样说的。特别调令需要由少校以上军官提出申请，上校以上军官批复。前两次一次是征召你参加1013行动，一次是参加军区的表彰会。如果仅仅是非军事上的事项，是不可以向你发特别调令的。” 她接着说，“你还在生露雪姐姐的气是么？虽然你年纪比她小，但你怎么说也是男人，露雪怎么说也是女孩子。而且她每天拖着半条残腿，还要承受那么大的工作压力。她的心里该有多苦。露雪姐姐是个多坚强的人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哭过。就算当初腿被锯掉的时候，我也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可是从你上次来，我已经见她哭过好几次了。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无言以对。“欣蓝姐，你别说了。我去就是。”于是，开会的前一天，课一结束，我就赶往车站，乘上一班夜车，赶往K市。 在招待所里面，我见到很多熟人（包括在虚拟世界中认识的），天伦校长、英泓教官、还有久未谋面的黎文总监。除了军方的三位教官（虚拟世界中是四位）和洛宁未到之外，维科方面的原有教官有一半出场。新聘教官来了五位。除了来自韵宁公司的香凝和另一位名叫丽莎的女孩，另外的两名男教官我并不熟识。他们应该是在我之前就从高级班结业的。 清晨，有人来叫我的门。我开门一看，是香凝。 “你好，云总。” “不要叫我云总，叫我香凝。”她望着我的脸，“我们是在一个高级班结业的吧！” “是呀，你在饭桌上当场把我揭穿了。” 她笑了，“其实你还是扮男人更帅。”随后她问，“你听说过暗夜争雄这个VR游戏吗？” “听说过。”我回答。 “玩吗？”她又问。 我摇摇头。 “那独霸天下呢？” “玩过几次。” “那你认识启明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确信她并不清楚我在独霸天下中的身份。启明的脸形比我本人更富有棱角，更主要的是，天香公主不见得注意过启明的容貌。 “你是说那个镇武大帝么？那你是国色天香公主吧？” 她笑了，“那你呢？” “我是他的手下，在力克城的英雄会上见过你一面。你不会对我有印象的。” “那对如姬，你熟悉吧？” “皇后么，怎么啦？” “你和她有仇对吗？”她问。 “谁告诉你的？” “反正有人告诉我。我想问的是，如果现在我给你提供条件，你是否愿意帮我杀掉如姬？” 杀掉如姬？这句话我一年半以前说过，但毕竟已经太过久远。于是我说：“首先，如姬不过是个AI，所以我谈不上和她有什么仇。其次，你为什么要杀如姬呢？你和她又有什么仇？” “好吧，临风，我想你听说过，独霸天下系列游戏是金轮和我们韵宁合作的产品。但在经营中，金轮方面通过各种违规手段侵吞了很多客户的资金，包括不惜对启明进行栽赃。同样也使我们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关键是名誉受损。去年我们不惜对簿公堂。” “不过最终我们还是庭外和解。在新版游戏开发中，维科公司软件部依靠设备上的优势变成了主导方。我们接受了维科的建议，采用一种新的分成模式。从游戏的经营者变成游戏的参与者。除了游戏后台仍旧按出资比例分成外，游戏中将按实际控制的虚拟地域获取大部分经营收入。” “维科的主要收入来自于硬件分成，对软件这一块并不怎么在意，但我们不同。就像你说的，我和如姬没有任何仇恨。她只不过是一个AI角色。但是金轮公司通过查封启明的帐号，并通过如姬控制了大陆的绝大部分资源。所以现在只有除掉如姬，才能恢复大陆上应有的平衡。” 我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呀？怎么这么复杂？于是我问：“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帮你，而且为什么认为我有这个能力？” “我没有认为你一定会帮我。但是我问过天伦校长，他说如果我想找帮手，那么你是最佳人选。” 我看看表。香凝站起身，“我们先去开会。你考虑一下好么？” 会场设在位于招待所与军营大楼之间的交流活动中心内。露雪领着欣蓝和水灵准时到场。全场只有露雪一人穿着军装，其他人都身着便装，并没有一个人穿竞技学校的教官制服。 见面的时候，露雪只是淡淡地跟我说了一声：“你来啦。”既没有和我握手，也没有像欣蓝和水灵那样关切我的伤势。那样子哪只是冷漠，简直是形同陌路，令我的心里感到很受伤。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告别会 黎文总监主持会议。她首先宣布，按照军方的要求，雪莲、凤凰、欣蓝、水灵四位来自部队的教官将全部离职。天山雪莲的竞技学校校长职务将由天伦校长接替。任命原初级班教官雅尼为副校长。同时根据维科公司和韵宁公司的安排，英泓、洛宁等八位教官也将逐步离职，并新聘七名教官。七名新教官中，两人来自韵宁公司，两名来自维科公司，三人为前期优秀学员。 这样，原来的教官团队中，除了天伦、雅尼和挂名的天下无双三位校长外，其余的均将离职。 我看到临风和雨丝同时出现在新教官名单中。就是说，像露雪一样，我需要在虚拟世界里同时扮演两个角色。 黎文宣布完后，转向露雪，“下面先请项目的军方负责人欧阳露雪少校讲话。” 露雪环顾四周，“在座有的是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但是在虚拟世界中，应该说我们早已相识。而对于像黎总监和天伦校长他们来说，当我三年前来到项目组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里了。应该说，是我们一起建立了这个虚拟的世界。我们在里面朝夕相处，并共同见证了它的发展和壮大。” “虽然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想起我们曾经付出的心血和汗水，我还是感慨万分。尤其是想到项目的发起者，这个虚拟世界的缔造者，我的老领导韩清扬少校。想起他英勇牺牲时的情景，我仍然感到无比的心痛。” “不过我想说的是，本期项目的中止，并不代表我们与维科公司合作的结束，而是意味着新一轮战略合作的开始。而且我们今天所研究的一切，会对包括从军事到民用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产生深远的影响。好了，就说这些吧！” 这时黎文说道：“我们承诺对部队中的全部VR设备终身维护。同时几位在枫林幻境中的账号、特权以及影身角色，我们也将永久保留。你们可以随时使用。” 露雪笑了，“这个我得向上级请示。如果制度允许的话，我们会接受。” “还有，从长远发展和对外交流考虑，我们需要给竞技学校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我建议以韩少校的名字来命名，叫清扬竞技学校。” “我同意。”露雪说道。 黎文总监首先介绍了维科公司和竞技学校有关的几项投资计划，包括与国外的VR设备及软件公司进行国际合作，修建通往竞技学校训练基地的道路以及周边的开发建设等等。天伦校长随后发言，提出有关竞技学校扩大招生、取消分级、改变现有的课程设置，并增大用户选择权等的一些建议。黎文最后说：“关于以上计划我们想征求欧阳少校的意见。” 露雪翻看着黎文交给她的文件，“AX公司的注册地和网址都在E区域？” “是的。” “那么阿丽西亚的VR服务器呢？也都在E区域吗？” “跟据我们的探测，均位于E区域。” “OK。”露雪又翻开另一本文件，“开展旅游观光业务是指什么？” 黎文回答：“这是我们公司高层讨论的一个意向。雷达基站撤走之后，竞技学校在没有学员面试的大部分时间里面都处于闲置状态。公司想利用现有的土地资源进行适度的建设，并依托竞技学校将其开发成一条旅游线路。” 露雪合上手中的文件，沉吟了一下。“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不应该干预你们的商业活动。不过天伦校长是我所景仰的前辈，黎总监是我尊敬的大姐。有些话恐怕还是需要说的。” 黎文忙说：“那当然，露雪，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我先重申一些原则问题。我们合作过程中所产生的一些核心技术已被认定为国家秘密。贵公司对它们负有保密责任。在进行市场化运作和国际合作中严格禁止使用。这是一条红线，你们应该清楚。” “至于雷达基站，因为并不属于我们部队所管辖，所有的相关开发建设，你们需要和相应的部队主管部门进行磋商。不过那里靠近海防线，军事用地的性质不会改变。雷达基站虽然撤销，但是在那个区域之内进行任何商业和民用设施建设恐怕仍然是不被准许的。” 露雪顿了一下，“说实在的，我也不希望我下次到访那里，眼前出现的是一家豪华酒店。这几年中，一直有人说我们在拿军事项目资金搞高档娱乐会所。为此韩少校和我都承担了不小的压力。我可不希望最后那里真的变成一个高档会所。” “这个我想不会的。”黎文说。 这时英泓教官发言，“我觉得公司高层并没有深入考虑过这一规划。那里地处偏僻，既缺乏旅游资源，又缺乏配套设施，有很大的投资风险。即使没有军事用地的限制，我也怀疑在那里搞旅游开发是不是个好的选择。” 会开了很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但最后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黎文让雅尼重新起草了一份报告，准备带回公司去讨论。 会后，当露雪走下楼梯的时候，我直接喊她的名字：“露雪！” 她停下了，抬头望着我。 我说：“香凝想请我帮她做点事。” “那就去吧！” “香凝想请我进入暗夜争雄去帮她与金轮公司对抗。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这时露雪的手机响了。“喂，我在交流中心……好的，我马上回去。”她放下手机，看看我说道，“我不赞成你去。你忘了在独霸天下中的遭遇了吗？为什么要卷入他们的内部纷争呢？”随后向楼下走去。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步履已和常人无异。 午餐时，部队方面只有欣蓝一人过来陪我们吃饭，露雪和水灵都没有出席。我回绝了香凝。她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 午后，大家纷纷踏上归途。我给露雪打电话，却无人接听。就这么走么？我心有不甘。于是我联系欣蓝，问她我如何才能找到露雪。 欣蓝回答：“平时三点钟的时候她会去交流活动中心下面的健身馆做运动。你到那里去找她吧！” 第一百三十章 真情告白 三点钟，我准时来到健身馆内。我没有看到露雪，却看到水灵穿着白色的网球裙，外罩蓝色运动衫，正独自一人对着墙壁打球。 “你也来玩吗？”她问。 我于是陪她打了一阵。我从来没打过真的网球，至于虚拟世界中所练的那几下，在现实中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几乎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姐姐，歇一会儿吧！”我说。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样子十分可爱。“你的脸看起来真嫩。我真想亲一口。” “那你就亲吧！” “真的？那叫欧阳姐知道了，还不找我算帐。” “她现在又不在，怕什么？” “那我就亲啦！”她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我顺势搂住她的腰。她的腰肢那样软。我隔着她的白裙，摸到她富有弹性的臀部。是不是有些过了。虽然我也拥抱过露雪，却没有一次达到这样亲昵的程度。 不妙。我突然发现水灵的背后，一身运动装的欣蓝正怒气冲冲走来。她一把拉开了水灵，“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姐姐喜欢的男人你也敢亲。对得起姐姐么？” 水灵捂着被打的脸，当时就哭了。而这时露雪也出现了。她把水灵搂在怀里，对欣蓝说：“不论水灵妹妹犯了什么错，你都不许打她。” 欣蓝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露雪则连看都没看我，只是安慰着水灵，三个人一起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 我回到招待所，心想完了。本来就被她们背地里“小色虫”地叫，这下在三个女孩心中，我的花花公子形象是做实了。 躺在床上，对于在心里装着露雪的情况下去拥抱水灵，我感到万分羞愧。觉得即对不起露雪，也对不起水灵。可是露雪的心里有我吗？我玩味着露雪的话：“不论水灵犯了什么错。”那么水灵犯了什么错？去亲一个未婚的男人的脸，这算什么大错吗？除非露雪真的认为，这个男人是她的。那么说明，露雪心里是有我的，她是在乎我的。欣蓝不是也认为我是露雪喜欢的男人才去打水灵的吗？ 不行，我得去找她。我一骨碌爬起来，拨打露雪的电话。她拒接。我又去打欣蓝的电话，同样拒接。我不能再找水灵。不敢，也不可以。 我无法进入守卫森严的军营大楼，于是在大门口等。直到人尽灯熄。第二天一早我又站在门口等。我没有等到露雪，也知道根本等不到她。露雪想躲开我轻而易举。所以我也没有躲藏。我直觉她一定会站在某个窗口的后面偷偷地看我。 大楼里走出一名女兵，是露雪的助理琳琳。“莫先生，你别在这里等了。欧阳主任今天到军里开会，不会来了。” “哦，我知道了。” 我看着她转身回到大楼里面，更加确信露雪就在里面。终于按耐不住要撵我走了是吗？于是在卫兵警惕的目光中，我退后了十几步，仰望整座大楼。 “露雪！”我大声喊道，“欧阳露雪！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看看我好吗？和我说句话。” “露雪，我爱你！” 我不断地喊着。直到一阵急促而略显怪异的脚步声从楼内传出。露雪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推出了十几米远。她的脸涨得通红，“你还嫌我的脸丢得不够吗？” “姐姐，你听我解释。我和水灵……” “你不要说了！你如果喜欢水灵，我不会妨碍你们。只希望你能够真心实意对她，不要再花心去招惹别的女人。” “姐姐，不是这样的。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我喜欢的是你呀！”我拉住她的手，单膝跪地。“露雪，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你都不愿想起吗？” 我抬头仰望她的脸。在她军帽后方的大门上镶嵌着巨大的军徽。“我可以向你头顶庄严的军徽起誓，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你住口。你怎么可以面对神圣的军徽随随便便说这些？这浸渍着无数烈士鲜血的军徽，是你可以随便亵渎的吗？” “也许在你心目中，我对你的爱远不如它在你心目中那样神圣。但是我对你的爱就像你对它的感情一样纯洁。露雪，即使星星真的变成火把，即使太阳真的可以移转，即使真理真的都是谎言，我对你的爱也永远不会改变。现在对于昨天的过错，我真诚地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她甩开我的手，“你不用花言巧语。你起来，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如果我们之间算是朋友，你无需请求我的原谅。但如果你非说你爱我，那你昨天的行为就不可饶恕。” “那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啪！”她一个巴掌拍在我的脸上，随后反手又是一掌。声音无比清脆。直打得我一阵耳鸣、眼冒金星，险些栽倒，两腮火辣辣地疼痛。 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我伸手一摸，手上一片红。原来嘴巴真的是可以打出血来的。 我看着嘴唇不住颤抖的露雪，“你既然给与我惩罚，那说明你接受我的爱了是吗？你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 她的声音都变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她猛地推了我一把，直到我坐到地上。“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翻身站起，“我可以走。但是露雪，你曾经在我身上留下了永生的印记。这是你永远都抹不掉的。” 她眼含泪光，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她一转身，一溜小跑进了大楼。 我回到招待所，在水池里吐了好几口血。漱了半天口嘴里还有血丝。好像满口牙齿都松动了，不过没有一颗真的掉下来。这娘们真TM训练有素，连打人都非常有技巧。 我开始收拾行李。我已经把我能说的话都说尽了，再也无可表白。如果再次面对露雪的冷遇，我的内心将无法承受。那我还是不如赶紧逃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扫墓 就在我准备退房之际，一名上尉来找我，“莫怀雨么？魏政委请你去。” 魏政委是谁？ 我跟随那名军人进入了我一直无法靠近的大楼。来到位于三楼的一间小会议室。 会议桌旁坐了三个人。中间那个佩戴中校军衔的一定就是魏政委了吧！他旁边的那个比较年轻，佩戴着一种特别的肩章。是不是纠察啊？另一侧是露雪。她低垂着头，即不看我，也不看另外两人。 魏中校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随后转向露雪，好像在继续被我打断的谈话。“欧阳露雪同志，你作为一个部门的领导，本该以身作则，起到大家的表率作用。但你竟然于众目睽睽之下，在军营大门口殴打人民群众。错误的性质是十分严重的。” 啥？我是被殴打的人民群众？ 我赶忙说：“不是，政委，这是一个误会。” “我知道，”中校说道，“你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但是无论什么原因，当众殴打他人都是纪律所不容许的。作为军内最年轻的少校，战斗英雄，你的一举一动都受人注目，怎么那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 露雪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政委，”我说，“其实是我有错在先，惹露雪生气了。我一直在追求露雪，在军营门口吵架确实不合适。但也不至于要处分吧！” 他看着我，“你们确定恋爱关系了么？如果那样，那就更应该注意了。还没有结婚就开始动手，那将来还不发展成家庭暴力了？” 我发觉政委的话越来越离谱，干脆也不吱声了。 “怎么样？”中校说道，“欧阳露雪同志，表个态吧！” 露雪小声说：“我错了！” “关键是，你得向被打的当事人道歉，请求原谅。” 露雪依然低着头，没有看我，只是低低的嗓音说：“怀雨，对不起！我不该打你，请原谅！”说后面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发出了颤音，随后泪如雨下，止不住地呜咽起来，连胸前的军装、领带都被泪水沾湿。 我急忙翻兜，掏出一包纸巾，但很快便被她用光了。 “好啦！欧阳露雪同志，别哭了。哭不能解决问题。”政委说道，“莫怀雨同志，可以原谅她吗？” “当然原谅。” 这时魏中校转向身边的年轻军官，“王组长，你看欧阳露雪同志的道歉也算诚恳，也取得了当事人的谅解。就不要再往上报了吧！毕竟欧阳少校在军区刚刚受到表彰，这件事通报出去对军里的形象还是有损害的。” 王组长笑了笑，“哪有魏政委说的那么严重。既然你们内部已经妥善处理，我们也没有必要将它扩大。本来我这次来是想借机会一睹英雄风采的，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还是不虚此行啊。” “那就好！”政委也笑了，“行了，欧阳少校，别哭了。” 魏中校让露雪送我回招待所。我们一路无话。快到招待所的时候，她停下来。我看着她始终湿润的眼睛，终于体会到了所谓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的含义。 “你真的非要一辈子和我拴在一起么？” 我拉住她的手，“姐姐，我……” “今天走么？”她问。 “今天我不想走。明天你休息么？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 “明天不行。”她说，“明天我要去祭扫烈士陵园。我要去看看韩少校。” “那我也去。” 她想了想，“好吧！明天早上七点，你到大楼门口等我。” 早上，我准时来到大楼门前。好几个我熟识的男女军官等在一辆大巴车旁边，里面却没有露雪。 我看到水灵。她躲开我的目光，拒绝和我交流。 琳琳从大楼里面匆匆走出，“莫先生，你跟我来。” 走进大楼，我问琳琳，“欧阳怎么没在下面？” “魏政委不让她去。” “为什么？” 琳琳没有回答。刚刚走到露雪的办公室门口，我就听见里面魏中校的声音：“你离开自己的岗位，去救韩少校。结果不仅没救得了韩少校，还让自己受了伤。” “可是他们都说韩主任是因为我牺牲的。我承受不了。” “现在问题不在这儿。” “那是什么？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我为什么不能去看他？” 中校看到我，无奈地对露雪说了句，“好吧！你去吧，去吧！” 大巴车上，露雪旁边的位置留给了我。魏中校则坐在过道的另一边。整个路途中，露雪一直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烈士陵园。我们来到韩少校的墓前。从墓碑上我再次看到了那张热情洋溢的脸。在献花、行礼、默哀之后，露雪又在墓碑前单独待了一会儿。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对他说了什么。 这时又有四个人走来。前面是韩少校的遗孀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那一定是韩少校的儿子吧。 母子两人与大家打过招呼之后，来到墓前。露雪让开了，退到一边。我发觉那孩子眼中对露雪的敌意比他的母亲更甚。就在他们完成拜祭，转身经过露雪身边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孩子猛地推了露雪一把。露雪猝不及防一下坐倒在地上。孩子随后便朝露雪的腿上踢去。嘴里一边骂着：“不要脸的臭女人、破女人！” 陪同他们母子过来的军官和水灵、琳琳急忙去拉孩子，但没人拉得住他。毕竟谁也不能把孩子怎么样。这时恐怕只有他的母亲才能制止他，而她却在袖手旁观。 转眼间，露雪身上已经叫孩子踢了好几脚。我没有去拉孩子，而是尽量护着露雪，让孩子的拳脚落在我身上。 男孩最终被他的母亲拉开了，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露雪靠在我身上，崭新的军服上多了好几个脚印。她低垂眼眉，面色憔悴，我第一次感到她的脆弱和孤单。 我搀扶露雪站起。对方军官过来表达歉意。露雪推开我，独自向大门走去。我们大家默默跟在后面，双方没再进行交流。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定情 出了大门，他们四人坐进一辆小车。我们则走向大巴。这时，露雪突然拦在小车前面，对前座的韩少校遗孀说：“嫂子，我想和你谈谈！” “欧阳，你……”魏政委跟过去。 “魏政委，您别管。” 十分钟后，我们开进一处兵站。除了对方两名陪同军官，我们都下车进入营房。 露雪说道：“嫂子，我们单独谈好吗？”随后两人进入里屋。韩少校的儿子则让陈炜领到一旁。这熊孩子对于自己刚刚惹下的祸十分坦然，而对于他母亲被露雪单独叫走，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房屋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开始听不清两人的说话，但后来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有些不堪入耳。 “我可以马上证明给你看。” “欧阳露雪，你这是要干什么？” “嫂子，你是医生。你知道处女如何检验对吧？正好我的男朋友在外面，把他叫进来一起看。免得他也疑心。” 韩少校的遗孀是哭着跑出来的。她一把拉起儿子，冲出了门。 我跑进里屋，看到露雪靠着桌子，裤子连同里面的内裤一起退到大腿中间。“姐姐，你……” 她望着我，“她不肯看，那你来吧！看我是不是处女。” 她的形象太有辱那身笔挺的军装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想看到她的裸腿。我急忙过去忙不迭地把她的裤子提起来扣好，然后把她搂在怀里。“我相信你。不需要任何证明。” 露雪趴在我的肩膀上，不住地抽泣。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们出去的时候，看到魏中校正在问琳琳，“他们走了吗？” “没有！韩嫂子还在训她的儿子。” 一个军官进来，“韩少校的儿子来了。他说要给欧阳少校道歉。”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露雪。没想到剧情这么快就发生了逆转。 孩子是一个人进来的，他的母亲并没有跟来。孩子走到露雪面前，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墓碑前的那股怒气。我十分惊奇，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的脸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阿姨，我们能单独说么？” 露雪看看我，“那我得带着叔叔。” “为什么？你怕我么？” “如果阿姨是个健康人，自然不怕。但现在阿姨是个残疾人，就需要人保护。” 我们走进里间。露雪坐下，看着韩少校的儿子，“你有什么话要对阿姨说呢？” “阿姨，”孩子一字一顿地说，“刚才在墓地的时候，我错了，对不起。”随后便不吱声了。 “完了？”露雪轻声说，“你对阿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现在就私下里说一句道歉。阿姨心里很不平衡呢！” “那你要怎么样呢？打我一顿么？” “你是孩子。阿姨怎么能打你呢？要不这样吧。等你长大了，如果还记得这件事，就让阿姨打你两下，可以吧？” 那孩子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怀雨，你送他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我送孩子出门的时候，他问我：“叔叔，你很爱阿姨吗？” “那当然。” “那你一定要看住她。”他十分认真地说。 等我回来，露雪问我：“那熊孩子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看住你。” “他当然会这么说。因为他的父亲就没有看住他那水性杨花的母亲。” 我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么？那可怜的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羞辱我，仅仅是为了让他的母亲难堪。可怜的韩哥，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看着露雪那充满恨意的眼睛，我心底突然升起一阵寒意。我第一次发现露雪热情、泼辣、真诚的外表下阴冷的一面。 可是现在斯人已逝，她们之间的争斗还有什么意义呢？连无辜的孩子也被裹挟其中。但我不能指责露雪。只愿我的热情能够融化她心头的坚冰。 “管她们干什么呢？不能高兴些吗？你现在的样子真不够可爱。”我把她连身体带胳膊一股脑紧紧拢在怀里。弄得她直想挣脱。“你抱得人好不舒服……” 我没有等她说完，便用一个强吻堵住了她的嘴。直到她的整个身体都瘫软在我的怀里。 下午，我没有让她送我到车站。我不放心她一个人驾车。于是我们就在招待所门口话别。 “你的父母知道么？”她问。 我摇摇头。 “那他们能接受我吗？我比你大这么多，还是重度残疾。” “我自己可以做主。” “总说这种话。我迟早得面对他们啊！” “那你的父母呢？”我反问，“将军接受我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会说服他们的。” 我们依依惜别。想到将近两年时间的苦苦追求终于修成正果，我的内心却为另一种空虚所折磨。不知道未来多长时间里我们将会过这种劳燕分飞、天各一方的日子。 “在枫林幻境中还能见到你是么？”我问。 “我不会主动进入。如果你想我，就去找我的影身。她会替我约定上线的时间。” 回来之后，我没有马上联系露雪。虽然她默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总是感到忐忑不安。同时对于水灵感到特别歉疚。那个美丽、温柔、善良的女孩，我真的要永远失去她的友谊了吗？ 尽管拒绝了香凝，我还是特别留意了一下有关“暗夜争雄”的信息。我找到一份玩家排行榜。嚯！在我离开“独霸天下”的一年半时间里，盘古大陆已经出现了十二位本体至尊剑圣，三十一位AI至尊剑圣。 本体榜单第一位仍然是启明，镇武大帝，97级。封锁帐号和囚禁并没有影响影身的晋升。后面依次是倾国倾城，西乡公主，98级。国色天香，东宁公主，98级。 除此之外，还有我的老朋友飞鹰，镇南王，92级。青远大哥，拉尔将军（他仍然在如姬发配他的小地方混），91级。镝，宜林太守，90级。我注意到头像异常靓丽的薇娜，职位居然是怀沙（东宁王城）太守，93级。这姑娘怎么混到天香那边去了？哪天我得问问香凝。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国际合作 还有我的敌人天琴，加斯太守，92级。果然这家伙倾城一直养着他。昌义，岭南君，南方联盟盟主，91级。这么说，岭南又重新回到昌义的手里。而且昌义称岭南君，那说明他并不在飞鹰的管辖之下。 还有三人我并不熟识，其中一人为卡洛太守，一人为士拉太守，还有一人为贝加（东宁主城之一）太守。 AI角色中，排名第一的依然是如姬，镇武皇后，95级。第二位的称为法王，标注为黑域联盟首领，居然没有头像，战力高达99级。此外有五人位于启明名下，实际被如姬控制。还有五人在倾城手下，四人在天香手下，飞鹰、青远手下各有一人，天琴手下一人。薇娜手下两人，其中一人是白鹭，90级。那飞燕哪去了？ 我看到绿绣的名字，岭南君夫人，90级。不禁想起被我屈杀的红锦。 此外，卡洛、贝加太守手下各有一人，其余七人均与法王一样，标注为黑域联盟。 我那些朋友们呢？我搜索人物榜，一个一个找过去。 苍龙和安莉，被如姬奉召处死，此后再未复生。 飞燕和飞鹤，去年大学毕业前夕，双双离开独霸天下，此后再未出现，级别为高级剑灵。 锋，以剑圣级别进入暗夜争雄，在与南方联盟作战中阵亡，选择在宜林复生，现为剑灵。 梅可，与南方联盟作战阵亡，在南江口复生，现为布兰（西乡的另一主城）太守，级别剑灵。 玛尔，与南方联盟作战身亡，在安西复生，现级别高级剑士。 安西是什么地方？按资料介绍，维科软件入主暗夜争雄之后，将大陆西北和北方的荒蛮之地定名为安西和北冥。 那么南方联盟呢？我查了一下，是暗夜争雄中与镇武大帝和如姬统治对抗的势力。今年初宣布起义，成员中有很多我熟悉的人物，天蝎四兄弟、虎豹兄弟、高峦等等，几乎个个是我的仇人。现控制范围西连加斯、尨山、日精城至月华山，已涵盖南国一半以上领土。今年以来，已向帝国发起两次大型战役，互有伤亡。 那黑域联盟呢？据介绍为暗夜争雄中一股由AI组成的神秘势力，首领为法王，遍布西乡、朔方、北冥大部区域。 我还要回去吗？回去，我得从头做起，面对如林强手，我如何自处？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学院学生会改选，申勇接任了老陆的部长职务。我和海曼则调入团委，分别担任宣传部长和文艺部长。 大学的体育社团这时也在招生。海曼顺利进入健美操队。当时教练也邀我加入，我没有答应。我不喜欢当众表演。更主要的是有人说了一句，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我客串女生。 不过后来，我还是去看了两次海曼的训练。她们的日常训练并不穿高叉的健美操服，而是紧身的短衣短裤。而且在海曼训练时，我看到申勇也坐在场边。于是后来我再也不去了。 请海曼吃饭我也没有兑现。我并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在和申勇争夺海曼。 我在竞技学校中正式开课，接待了男女各一批学员。因为全是驾驶类的课程，我无缘见到她们穿训练服的样子。因为教官大量减员，学校将初级、高级班合并为十四门课程。 按规定，每位教官应至少完成八门课的模拟教学，而我只完成了五门。至于雨丝，我根本就没有进行任何一门的模拟。没有雪莲四姐妹的竞技学校对我本来就没有多少吸引力。于是我惯常的自由散漫作风又显露出来，弄得雅尼校长很是不满。 不过我还不是最令他不满的。香凝只完成了三门模拟，开了一门课，且经常不在线。知道我们底细的雅尼开始在给公司的汇报中称呼我们为莫家少爷、云家小姐。其实和闲散惯了的我比起来，香凝既要经营公司，又要忙于学业，还要花时间和金轮公司对掐，可要忙得多了。 我能够体会雅尼的焦虑。原来的教官基本都被维科公司调回去开发其它的产品。新派的教官是公司刚刚入职的新人。天伦也仅是挂名的校长。幸好原有教官的影身授课还将持续一段时间（包括欣蓝、洛宁和水灵），不会影响新学员的教学。但如果我们这些外来的教官不积极配合，失去军方项目经费支持的竞技学校将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不久之后我参加了就任教官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那并不是实体会议，而是虚拟世界中的。 当我走进会议室，发觉墙上居然有一个巨大的虚拟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维科公司一处真实的会议室。那边是黎文、天伦和维科软件部的工程师们，这一边是雅尼和全体教官（没有雨丝）。 会议仍由黎文主持。会上通告了维科公司与AX公司的合作进展。双方在接口标准、传输协议、转码等技术层面的问题已全部解决。这意味着从硬件条件上，VR100/200可以访问AX公司装备可访问的全部资源。而商业谈判进展顺利。下一步，清扬VR竞技学校将和AX公司旗下的阿丽西亚VR军校开展合作并互派学员。 会议结束的时候，雅尼对我说：“会后，让雨丝来找我。” 我并没有急于退出临风的用户。香凝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你怎么不去给另一个你报信哪，在想什么？” 我总不好说这与她无关，于是我打趣地说：“香凝，我在想你给学员上课的时候是穿男班的教官训练服呢，还是在女班训练服里面套打底裤？” “你真想知道吗？”她反问，“那你来观摩一下我的课好了。冒充一下我的学员。” 我当然不会去。她又问：“你为什么不愿去暗夜争雄呢？是母老虎不让你去吗？她为什么要反对？你为什么那么听她的呢？” “不是，是我自己没有这个兴趣。” “就算帮我个忙。我会付给你酬劳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究竟是什么？”她追问。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阿丽西亚军校 我进入雨丝的账号，这是我在IPV考核之后第一次变成雨丝，并且穿上教官制服。 “请坐。”雅尼说，“雨丝，你到现在没有完成任何一门的模拟教学。所以严格说来，你还不是一名合格的教官。” “抱歉，校长。” “好了，不说这个了。再让你当一回学员你愿意不愿意？” “怎么？” “我们和阿丽西亚军校有一个互换学员名额。我打算把它给你。” “那好吧，我愿意。谢谢校长。” “阿丽西亚的本体教学时间多安排在我们这边的凌晨，会影响你睡觉，能安排开么？” “没问题。”我回答。 “那好。”他满意地点点头，“下星期一，阿丽西亚的交换学员将会来报到。那一天，你和临风都要到场。” 我急忙问：“我如何让两个角色同时到场？” 他笑了，“这个，你该请教你的老师，天山雪莲啊！” 我向雪莲的影身发去信息，邀请她的本体到我枫林幻境里的庄园做客。在她来之前，我把庄园建筑中所有发现搭配错误的地方都重新整修了一番。如果再被她挑剔，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客人骑着飞马到来的时候，我还在那处欧陆风格的客厅里摆沙发。 可是来的并不是雪莲，而是一袭红衣的火凤凰。对我来说，反正都一样。可是她却劈头盖脸来了一句：“你怎么只请雪莲，不请我啊？” “你也一样啊！” “怎么能一样呢？我就知道你喜欢雪莲，不喜欢我。” 我！我刚想安抚这要命的姑奶奶几句，另一匹飞马到来。赫然是一身白衣的天山雪莲。 “凤凰，你也来了！” 露雪在搞什么？按理说，这里面应该只有一个是本体，而另外一个是影身。但是我却看不出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影身。“你们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我们都是真的。”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随后一个挽着我的胳膊，一个搂着我的肩膀。“怎么啦，小弟。你到底跟谁好？” 露雪不怕精神分裂吗？还是她本来就分裂啊？“你们一个一个来不行啊？” “哼！”凤凰有些不满，“我听水灵说，你有一个很卡哇伊的大床。在哪里呀？” 水灵怎么连这个都对她讲了。被她严刑逼供了吗？ “好吧，我带你们去。”我领她们到了后面那座房子。一看到那张红色的心形大床，凤凰便跳了上去。“雪莲，你也上来吧！” 雪莲笑着摇摇头，“不了，我还想到处转转呢！” “那好吧！”凤凰靠着枕头，“你们去转吧！我累了，先睡一觉。” 我和雪莲来到花园里，并排坐在秋千椅上。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控制两个角色啊！雅尼让临风和雨丝两人同时出场。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呢。” “这个好办啊！因为影身是可以自主活动的，你只需直接联系你另一个账号的影身，让她出现就可以了。现在我告诉你如何在不同账号间直接切换的方法。” 我们在湖边散了一会儿步，雪莲问：“去阿丽西亚那边，你的英语过关么？” “可以用同声传译软件啊！” 她皱眉，“那个东西能用吗？” “可以呀！我以前玩多国联网游戏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 她转身面对我，“听姐姐说，你去阿丽西亚可不是去玩游戏去了。你可以多带几套翻译软件，但不能依赖同声传译系统，一定要自己说。这不也正是你提高会话能力的机会么？” “还有，记住要多听，多看，多记，少说话。记住了吗？” 我说：“陈上尉告诉我的是不听、不看、不记。看来真是内外有别呢！” 她笑了，拍拍我的脸颊，“你可真可爱！”她看看四周，“我该走了！” “这么快就走吗？” “你的房子里还有一个要你陪呢！” “啊，我明白。” 雪莲乘飞马离去。我返回房间。凤凰还在床上装睡。我爬上床，伏在凤凰耳边，“凤凰姐姐，雪莲走啦！”随后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喂，你干什么？” “姐姐，在这里我们总是可以一起睡觉的吧！我们离开上千里地呢！安全得很呢！” 她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安全什么呀？如果你真在VR装备里睡着了，那才危险呢！如果设备发生故障，你会来不及自救的。” 星期一，阿丽西亚的交换生IMAX（自称大麦）如期来到。是一个高个金发的英俊青年，头戴白顶大檐帽，身穿一身藏蓝色军装，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看来不是同声传译的）。相互介绍之后，他拉着我的手说：“雨丝小姐，真遗憾不能与你同窗学习。”他看着我的头发，“你的头发真是绿色的吗？” 我感到好笑，“等到了阿丽西亚，它就变成黑色的了。” 会面过后，雅尼再次把我叫去，交给我一个标志，“雨丝，见到过这个吗？” 那是一个红色的圆形标志，中间是一只翩翩起舞的黄色凤凰。旁边是变体的qy两个字母组成的图案。“这是清扬竞技学校的标志吧！刚才欢迎大麦的时候，墙上不就是这个吗？” “你到阿丽西亚军校的时候，要佩戴这个的。” “校长，这个图案代表什么？与火凤凰有关吗？” 他看着我，“当然有关。因为她是我们这里的第一位教官。可不要给你的姐姐丢脸哦！” “是，校长。” “还有，你去阿丽西亚这段时间，不要以临风的身份与大麦接触，以免暴露你的身份。也不必以临风的身份进行本体授课。当然，国际课程中只有竞技类的课程。在引进阿丽西亚军校之后，我们原有的驾驶类课程可能都要关闭。” “为什么？校长。我们有全套的模拟军训课程，不可以自己开办军校吗？”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如果能做，我们早就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美子 这天，我几乎一夜未睡。凌晨，我通过维科的数据加速通道进入阿丽西亚VR军校。接待我的只有一个人，自称德隆上校，与我们迎接大麦时的热闹场面对比鲜明。 “你真的是上校？”我问。 他笑了，“我这个上校只在这个虚拟军校里有效。我们军校的毕业生最高可以升到中校。你说教官是不是起码得是上校？” 他向我介绍了学校概况。阿丽西亚按照海军建制设计了一百多项专业课程。全部修完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总学费大约为清扬竞技学校学费的三倍左右）。现有专业学员五百余名，还有像我们这样的交换学员三十四名，来自世界上二十余个国家。 对于像我们这样的短期交换生，学校专门设计了一套十六门，包含从普通水兵、陆战队、航空兵、潜艇直到舰长各个战斗岗位的精选观摩课程。从列兵开始，每门课程通过之后，根据成绩晋升军衔。 教学通过三种方式进行。单人模式、多人模式、组织模式。 单人模式就像单人游戏一样，学员选择一个预设任务。除了学员自己，其他角色均为AI。多人模式是多名学员共同选择完成一个系统预设任务。组织模式是由军校组织报名学员完成一项统一行动，由学员充任其中的各种岗位，各司其职，剩余岗位由AI补齐。 专业学员中，每门课都需通过组织模式的评定。而对于交换学员，士兵课程只需通过单人或多人模式，军官课程才需要通过组织模式。 后面的三天中，我从轮机舱、雷达站一直转到炮位，一直采用的单人模式。这样我可以自己掌握时间，不必非要凌晨登录。总体感觉，与清扬竞技学校相比，这里的虚拟环境更加真实、细致而且教学的内容更加丰富具体。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后面的科目是登陆作战。据说这是专业课程中最难通过的科目之一，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学员会在第一次冲锋中被打死。正在我研究如何能够一次通关的时候，一位早我三天进入阿丽西亚的国际交换学员向我发出了共同参加登陆作战的邀请。 她的名字叫美子，一位容貌清雅的东方女孩，来自玲奈VR军校。 其实从第一天开始，我就注意到这个东方女孩的头像。但是因为玲奈和美子这两个明显的东洋女人名字，我并不愿意和她打交道。但是人家既然找上门来，我总不好拒绝吧。 我查看美子的资料，年龄21岁，身高1米67，体重48，算了，看这个干嘛，天晓得是不是真的（就像我自己）。我查看了一下她进行前面几项科目的留影，以便熟悉一下她的形象。 前面几关中，美子和我一样，都穿着普通的水兵服，戴水兵帽。但在雷达站中，美子头戴的是贝雷帽，而且水兵服下明显露出一截大腿。她穿的是什么呀？我查看配置菜单，原来不论军官或士兵，每一关的服装都有多种可以选择。对于水兵来说，帽子有水兵帽和贝雷帽，水兵服有白色、蓝色和黑色，有长袖、短袖，长裤、短裤，女兵还有裙装、连体装、中空装、无袖装、三角裤等可以选择。而且与清扬学校不同，这里的服装无论对于专业学员还是观摩学员，都是免费的。 每个人都可自由选择服装，那看起来乱不乱啊？我查看说明。原来只是在单人和多人模式中可以选择服装，在组织模式中是不可以的。而且在单人模式中，你还可以选择让其他角色服装与你相同。原来这只是一个娱乐性的选项。 我如约和美子会面。她还邀请了三个交换学员一起参加行动。两男一女，名字分别是阿克里斯、埃力克和安妮，合在一起自称3A。因为没有人说英语，我们都不约而同使用同声传译软件。 美子其实已经有一次成功登陆的经验，所以我们公推她为我们这一队的队长。美子适当谦虚一下也就接受了。 我们都穿着一样的迷彩服，并没有人自选服装。大概在枪林弹雨之中，没有人愿意因为服装特别而成为靶子吧！ 藏在登陆舱内的装甲运兵车中，听着外面隆隆的枪炮声，心中还是有一阵紧张。 本项课程，我们是与两千名AI战士和四十辆坦克一起作战（单人模式也是如此）。按照计划，装甲运兵车将运送我们进入滩头阵地，而后在坦克支援下包围并夺取敌人指挥部。 现代战争还是这样的吗？我感到深深怀疑。 伴随着巨大的震动，登陆艇舱门打开。运兵车开上了海滩。途中不断有运兵车被击毁，而我们依然前行。空中的战机、海上的舰艇、地面的堡垒组成交织的火力网。身边已有AI士兵受伤倒下。我们几个都在想方设法躲避，只有美子一动未动。 运兵车停下了。“下车！”美子命令。随后我们跳下运兵车，跟随美子向前冲去，一路上看到像敌人的就射击。 实际冲锋只进行了不到八分钟，而且异常顺利。直到占领敌方阵地，我们五人既没有人死亡，也没有人受伤。然而环顾战场，到处都是敌我双方AI横七竖八的尸体。是不是在观摩课程中，故意把难度调低了啊？ 本次冲锋，美子击伤敌人十二人积分最高，我击伤敌人十一人积分第二，阿克里斯和埃力克击伤九人，但埃力克误伤我方AI一人，安妮击伤敌人六人，误伤己方两人，积分最低。 美子再次谦虚一番，并一再对我们表示谢意。我真不知道她该谢我们什么。在刚刚认识的短短几十分钟里，她对我们大家点头行礼不下十余次，而我一次也没有还礼。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她点头哈腰的模样，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真诚。 不过3A倒是很愿意学她的样子。和他们相比，我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除此之外，美子倒真是个不错的女孩，漂亮，和蔼可亲。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遇袭本尼克港 第二天，我们又相约参加潜艇控制室的多人课程，轮流操纵声纳和潜望镜。这一次只有我和美子两人，3A没有参加。 美子戴着贝雷帽，上穿白色水兵服，下穿蓝色三角短裤，亮出一双-腿。她看着我的缺省服装，“雨丝，你穿得很保守啊！” “哦，是吗？”我立刻调出菜单，选了一件长袖连体高叉的深蓝色水兵服，也换了贝雷帽，亮出双腿。其实这件衣服穿起来的感觉与竞技学校的训练服很有些像，我比较习惯。 “这套怎么样？”我问。 “哇！太美了。”她赞叹道，语调十分夸张。 后面的两个小时中，我们一起完成了探测海底和水面舰艇，浮潜，还经历了几次深水炸弹袭击，不过有惊无险。至于传说中游鱼雷管的惊险项目我们并没有体验到，不过我想正式学员应该有的吧。 至此，我们已经完成了全部士兵观摩课程。这中间还安排了一项VR休闲项目，游览本尼克港。 本尼克港究竟是一个真实的地名还是完全虚构，我不得而知。根据阿丽西亚的说明，本尼克港并不在军校的系统之内，而是另外一家公司的商业项目。军校只是提供进入其服务器的入口。说明还提到军校的防火墙并不能对这一部分提供有效的防护，提醒学员多加注意。 我们再一次与3A相约。阿克里斯和埃力克穿着短袖长裤的水兵服，我和美子则穿着前一天在潜艇中的服装。安妮穿的最少，上身是短袖的露脐装，下身是三角裤。走在本尼克港的大街上，我们这一身装束吸引了大部分游客的目光。我知道这里的游客大部分并不是AI，而是真实的角色。虽然这只是在虚拟世界，但是被这么多人看来看去，我还是多少感觉不太自然。 我们租了两艘快艇。阿克里斯和埃力克想分别邀请我和美子，美子没有同意。于是依然是我和美子乘一艘快艇，3A乘另一艘。我们在从海面驶入内河，在大大小小的拱桥下穿行而过，相互追逐嬉戏，溅起的水花弄得浑身尽湿。 快艇驶入一条平静的水道。看着两岸重复的风景，我开始觉得不大对劲。我回头一看，3A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哪去了？” “呼叫他们！”美子回答。 说话间，我们的周围已经笼罩了浓浓的黄色迷雾。连快艇都已消失不见。 “美子！”我喊道。 朦胧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雨丝！”恍惚之间我只能勉强看清她的轮廓。 “你能看清周围吗？” “看不清。” “能联系到3A吗？” “联系不到。”我说，“美子，我们遭到黑客攻击了。你现在能不能强行退出。” “我可以，但现在不行。我得先找到他们。” 我想起前年在VR100中受伤的经历，感到万分紧张。我想起在我的装备右手手心有一个红色按钮，如果强行退出失效，还可以用它来自救。如果它也失效，现在可是不会再有一个露雪姐姐从外面救我了。 “美子，赶紧撤吧！再晚来不及了。” 美子的身影已经消失，耳机里传出她渐远的声音，“要走，你先走吧！我得找到他们。” “美子，你上哪去找他们，赶紧走啊！”我已经仁至义尽。眼看强退功能已经失效，我按下了手中的急停按钮。 四周一片黑暗，体位渐渐恢复，面罩打开。我又回到了现实世界。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 我立刻联络维科软件部，要求他们对前一个小时的数据流进行分析。不久软件部的黄总返给我信息：在AX与维科之间的数据通道截获大量入侵数据记录，对比代码特征应与两年前我所遇袭时的入侵代码同源。 黄总还告诉我，根据记录，在遭遇入侵时，美子曾向我发送一段黑客程序，但没有安装成功。 我吃了一惊，“她想做什么？” “经分析，我们发现，这段程序与你上次遇袭时所使用的解码程序是同源的。应是其升级版。” “那是不是说，我上次所用的插件其实是玲奈所开发的？” “那到未必。但是无疑美子可以完全操纵它，并与入侵方对抗。” 第二天，我去德隆上校的舱室里见他。美子也在那里，但是3A都没出现。“昨天你们受惊了。”德隆上校说道，“你们还是比较幸运的。阿克里斯和埃力克的软件系统故障还没有恢复。安妮的装备损毁，需要更换。本人也轻微灼伤，主要是受到惊吓，需要休息几天。你们也休息几天吧！然后一起给你们授衔。” “美子，你在遇袭时对3A的帮助值得肯定。但是在实力不明的情况下与对手缠斗并不适宜。相比之下，我觉得像雨丝那样尽快退出才是好的选择。” 我和美子走出德隆上校的舱室。美子显然很不满，既对上校，也对我。 “美子，你当时找到他们了吗？” “我只联络到了埃力克。” “那你看到了什么？” “如果你当时留下主动安装一下我的解码程序，你自然会看到，而且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你们的装备连善意的解码程序都要屏蔽，真是胆小鬼！”她不屑地随口说了一句，“你们支那人都是胆小鬼！” MD！鬼子敢尔。 “你说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怎么啦？我说你们支那人都是胆小鬼！” 我怒火中烧，“不许叫我支那人，不许你侮辱我们国家！”我猛地推了她一把，推得她一个趔趄。 她突然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猛地给我来了一个背摔。我毫无防备，身体已到半空之中。但我落地之时已找回了身体平衡。我一个扫搪腿将她撂倒。她立刻起身向我扑来。美子无疑受过正规训练，但在这个狭小空间内，我的混合套路占了上风，几招之后将美子一脚踢到门边，撞碎了一把椅子。 她手捂着被踢到的腰部，眼睛恨恨地看着我。“你有这样的功夫，昨天何苦让我一个人在那里苦苦支撑？你想打，我们找一个开阔的地方去打。不要在这里毁坏人家的东西。” 我说，“我没有要和你打。是你先招惹我的！” “雨丝，我真心待你，可你根本就没拿我当朋友。” “不论你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都应该为你刚才的话道歉。”说完，我愤然离去。我不在意失去美子这个朋友。如果说失去朋友的损失，那也是她的，不是我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晋级 等待授衔的两天里，我没有再登陆阿丽西亚。我思念露雪，约她在枫林幻境相见。“姐姐，凤凰和雪莲，你只派一个来好不好？” “那当然，两个都来，我也很累啊。不过，我很忙，只能给你几分钟时间。” 不过当她出现在我别墅前的湖边的时候，既不是凤凰，也不是雪莲惯常的形象。而是黑色长发，白色西装和牛仔短裤。 “姐姐，你这到底是凤凰还是雪莲啊？” “你怎么忘了？我穿过这身的！” “在N城？” “什么啊？我是说在虚拟世界中。” “我想起来了，是巴黎。” “这就对了。”她搂住我，在我脸上亲了好几口，“其实不管是在N城还是在巴黎，当时我能多陪陪你多好。” “那你还说只能陪我几分钟。” “不行啊！我真的很忙。这几分钟之内，一直搂着我好吗？” 我抱起她走进别墅，然后在沙发上一直待到她的本体变成影身。 三天之后，我进入阿丽西亚军校，参加由卡斯特上校主持的授衔仪式。包括我、美子、3A等八名交换学员被授予少尉军衔。我们都穿上藏蓝色的军官制服。女装的下身既不是长裤，也不是裙子，而是超短裤，而且与上身的西装连在一起。头上是白色的大沿帽，看起来根本不像正经的军装，更像是游戏服装。 授衔仪式过后，我们再次和德隆上校提起遇袭的事。埃力克问，“上校，据您推测，这次袭击应该来自何处？” “我们AX公司作了专门分析，对方所采用的工具和手法，很像是SLOP组织。” “SLOP？”几个人对望一下，谁也没有再问下去。显然对于SLOP，任何一个人都比我知道得多。 离开舱室，走到一个僻静处，美子转过身来，摘下军帽。“雨丝，”她对我说，“如果你觉得那天我的话伤害了你和你的同胞的感情，我向你道歉。”说完深鞠一躬。 显然她根本不认为她有什么错。但我已无心再和她计较。“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们找到一个休息室，并排坐下来。我很自然地翘起二郎腿。而美子依然保持十分端正的坐姿。 “雨丝，你了解SLOP组织吗？”她问。 我摇摇头，“不太了解。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也是，你们那里……”美子欲言又止，“SLOP去年自称发动了四次针对军事演习的破坏行动，最后一次就是针对你们国家。而在今年一月到三月间，SLOP的三艘主力舰艇先后沉没，原因未知。不过据信，应该是力图铲除SLOP组织的国家采取的联合行动。” “三艘主力舰艇的沉没无疑使SLOP遭受重创，不得不收敛其在海上的行动。而它的下一个重点攻击方向恐怕就是网络。” “可是SLOP这么做图的究竟是什么？他们都是疯子吗？” “打击士气，制造混乱，然后从中渔利。SLOP恐怕只是前台的表演者，真正的幕后肯定另有其人。” 后面的十天中，我们开始学习航空兵课程。包括两项直升机和三项固定翼飞机操纵。据说阿丽西亚的飞机座舱是与真实型号一模一样的。尤其是操纵时的体感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在进行战机机动动作时，我的面前出现了警示：“超重已达3.0g。对于未经训练人员，继续加速将会导致昏厥。”我知道VR200并不能模拟真实的超重，于是取消了超重限制。但是操纵杆已经变得相当沉重，仍然难以完成复杂的机动动作。这种感受是以前在竞技学校中驾驶XV或IPV时不曾有过的。 在多人模式时，我还是与美子相配合。虽不能说心无嫌隙，但是毕竟美子在处理各种状况方面的经验要胜我一筹，总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但在单座战机双机对战模式中，卡斯特上校并没有让我和美子组成一组，而是让我们分别和两位男学员组成一组。他说我和美子组成的机队过于强大，对手将毫无机会。 从拥挤的飞行甲板起飞的一刻，我想起两个月前枫林幻境里那个空旷的机场，还有雪莲在IPV里面注视我的眼睛，不禁有些怅然。 不到五分钟，我们的搭挡被先后击落。而我和美子直到时间结束也未分胜负。最后我们干脆数起了机身上的枪眼。我的枪眼多出美子一个，美子取胜。 得知这一结果，美子居然高兴得跳了起来，并且抱住我，给我脸上来了一个热吻。不过看到我冷淡的表情，她立时安静下来，“雨丝，其实你不用让我的。”MD谁让你啦？我恨不得一炮把你揍下来呢！这虚伪的女人。 不过大学里这阵又出了烦心事。一天我在团委办公室里审核宣传稿。一个室友发给我一个链接，是他在论坛上发现的一个贴子。其实那只是校庆演出当晚出现的那个对比帖的翻版。但却出现了我的名字。想必不是通过学校的网关发出的，我无法屏蔽。更要命的是，在我的军训照片和校庆演出照片之外，还贴出了香菱健身房的那张广告图。 我抬头看到刚刚走进办公室的海曼，“海曼，你来！” 她带着疑惑的表情走过来。 “来看看这个帖子。”我说，随后走出办公室，到走廊里转了一圈。等我回来时，她还坐在我的位置上，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这不是我做的。”她说。 “我没说是你做的啊！”我说。（可是如果没怀疑她，我为什么要叫她过来呢？） “那现在怎么办？” “没什么。”我轻描淡写地说，“互联网是个健忘的地方，帖子没人顶，自然会沉下去。我看挺好玩的，就叫你过来了。没想到还把你弄哭了。” 但是后面的事情有些出乎我意料。没过两天，团委李书记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我进去时发觉冯主任也在里面。李书记打开电脑里的网页，“这张照片里的，是你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约定 我脑袋嗡地一下。这不就是香菱健身房的那张广告图片吗？我看着他们的表情，心想该如何作答。承认吗？他们一定还会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然后还会对我进行规劝。说是我的妹妹？他们会调查出我没有妹妹。说是表妹？可是表妹怎会如此相象。 我只对海曼承认过这件事。只要不是海曼亲口告诉他们，我便可以断然否认。我也不相信海曼会真的告密。更关键的是，李书记和冯主任希望我回答什么呢？ “那不是我。”我说，“那不是个女的吗！” 看到两位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相信我的判断是对的。“李老师，有人在背后说我什么是吗？” “怀雨，”李书记说道，“其实从这学期开始，就一直有对你不利的传闻。我们找你来就是想了解真实的情况。现在我问你，除了在校庆的反串表演之外，你还在其它场合穿过女装吗？” “李老师，我十二岁的时候，曾穿这种体操服参加过区里的健美操-赛。当时老师让我穿这种衣服，我还挺抵触的。但看到有好几个参加比赛的男孩子也这么穿，就没觉得有什么。上高中时，有一年新年联欢会，好多男生女生一起出一个反串节目，我也穿过一次。不过那一次是套在紧身裤外面。如果这些都算的话，就这么两次。” 李书记神情缓和了一些，“所以校庆演出的时候你也出了这样一个节目。这也不能完全怪别人有这样那样的猜测。因为你穿上紧身服实在太像女生了。” “那其实是我与海曼打的一个赌。我输了，她就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难题。要么穿这个，要么穿啦啦裙。我只能选这个。”我一边观察两人的反应，一边筹划后面的言辞，“其实演出之前，我也担心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还一直希望院里把这个节目卡下来。但院里既然通过了，而且我们表演的是韵律操，穿的也是运动装，应该算是健康向上的吧！” “院里组织的演出，当然没有问题。”李书记说。这时冯主任把话接过去。“怀雨，你经常不住校，又常常请假。总会有人去猜测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当然你家住本市，家里又有企业，课余时间去帮助家里从事经营活动，我们也能够理解。” “冯老师，我想这里面有误会。上高中时，我参加了部队的一个远程测试项目，这个项目一直在做。其实我课余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做这个事情。” “好，我明白了。”这时李书记话题一转，“你和海曼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 我耸耸肩，“算是好朋友吧！” “那海曼和申勇呢？”他又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 “现在关于你们三个之间的风言风语是最多的。你和海曼都是我们着力培养的党外重点积极分子，申勇是预备党员。又都是学生干部，一举一动都受人注意。从校方来讲，当然不主张学生之间谈恋爱。如果你们之间只是保持朋友关系，那当然很好。但现在你们算是什么呢？我想申勇那边是明确的，他喜欢海曼。但你对海曼是怎么想的呢？” “怀雨，”冯主任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老老实实交个女朋友，有关你的流言才会不攻自破。” 我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于是马上说：“我有女朋友的。” 冯主任和李书记对望一眼，“是你的欧阳上尉吗？” 我点点头，“她现在是少校了！” “哟！升得这么快。也难怪，高干子女加战斗英雄么！” 李书记说道：“那，能不能让她来学校看看你。” 她来看我？“她很忙的。而且我怕她腿脚不便。” 冯主任关切地问：“她仍然不能走路，只能坐轮椅吗？” “那倒不是。她装了假肢，可以正常走路的。” “我们可以派车到车站去接她。”李书记拍拍我的肩膀，“尽量请她来。这既是帮你自己，也帮了院里。” 我联络露雪，“五一节期间有没有空？我想见你。” “不行啊！”她回答，“那几天我要下连队去慰问。” “过节也不休息吗？” “我是军人哪！哪有那么多自由？还有事吗？” 我十分不快。“姐姐！” “怎么啦？”她问。 “你让我失望了，总该道个歉吧！” 她笑了，“你需要吗？我道歉有什么用啊？” “有用。”我说，“你道过歉，我就不恨你了。” “这么严重啊！那我可得道歉。小弟，对不起啊。等过了这个假期，我会补偿你的。我专门请假去看你，好吗？” “真的？”我问，“说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她说，“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就去看你。” “哦，我自己都忘了。” “你父母也会回来的吧？” “我不知道。” “我觉得他们会回来的。毕竟是你二十岁生日啊！” “那你能来学校么？” “我去你们学校干嘛？” 我转述了李书记和冯主任的话。她一下子笑了，“你还有这种麻烦。当时干嘛不谨慎些啊？算啦！如果我去能帮你，那我就受累跑一趟吧！” 阿丽西亚军校。完成航空兵科目后，我和美子都已是上尉军衔。等我几天后返回舰上报到时，美子已晋升了少校。“这几天你到哪去了？害得我合适的搭挡都找不到。” 我笑笑作答。不过当我从鱼雷艇上向站在舰上的美子行礼时，心里还是稍微有些不平衡。 五一节的几天，我无处可去。打了好几次露雪的手机，均被告知无法接通。她跑到哪去了？进深山老林了吗？ 二号的晚上，她给我回了电话。“想我啦？” “你在哪啊？山里吗？”我问。 “可不？今天爬了一天山，累死了。” “那你的腿行不行啊？” “还行吧！我带着拐杖呢！” “还要用拐杖吗？” “登山杖，别多想。有事吗？” “还记得那次我们去虚拟卢浮宫吗？你本人出不去，那我带着你的影身出去，回来你再回放，可以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女友初进门 “理论上可以。但你最好不要这样做。你自己去吧！然后我想办法去调取你的影身回放。” “那姐姐，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她想了想，“有两个地方，是我做梦都想去的，一个是新天鹅堡，一个是玫瑰庄园。” 这两个地方通过阿丽西亚的通道都可以达到。于是我以雨丝的学员身份进入到虚拟新天鹅堡。这里果然是一个极具童话风格的梦幻之地。我没有穿阿丽西亚的军服，那太过招摇，只是穿了从凤凰的影身那里借来的便装。 随后我又去了玫瑰庄园。它不像我以前到过的名胜，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它既不宏伟壮丽，也没有任何超自然的特点，只是包含几座罗马风的小型建筑。但特别的是，这里满眼都是由各色玫瑰所拼成的图案。 徜徉在玫瑰花海中，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特别的情感。我不由在想，露雪为什么会向往这样一个地方。是因为爱，还是出于对爱的渴望？ 生日前夕，父母和哥哥果然都飞回了家里。其实严格意义上，这里只能算作哥哥和大姐的家。父亲和母亲都是客人。 母亲对父亲的态度依旧是那样不冷不热。看来除了关于我的事以外，他们已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 吃饭的时候，母亲突然注意到我额头上的伤疤。“怀雨，你头上是怎么回事？” “啊！没事，不小心撞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她看看大姐，“你知道么？” 大姐连忙放下筷子，“怀雨过年之前去了一趟南方。等我从香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头上包着纱布。我问他，他也不愿意说。对不起啊，妈妈！我没有照顾好他。” “这不关你的事。”父亲说道，“他已经这么大的人了！不过，怀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说什么嘛。别叫大家担心。” 我看看他们，“妈妈、爸爸，我恋爱了。” “哦，是哪家的女孩啊？是你的同学吗？” “不是，就是去年送我去报到的那位女军人，她叫欧阳露雪。” “欧阳露雪？”母亲问，“那她的家庭你了解吗？” 我回答：“她父亲是军区的一位首长，姓吴。” 母亲和父亲对望了一眼，“你到底还是和她搞到一起了。”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对露雪不与其父同姓产生疑问。“她对你好吗？”母亲问。 她对我好吗？露雪对我无疑是关心、爱护的。但这是母亲问我的意思吗？ “她对我很好。”我回答，“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诉你们。露雪在几个月前的一次军事演习中，腿上受了伤。” “严重么？”父母不约而同地问。 “有点严重。”我回答，“一条腿截肢了。” “什么？”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四个人都放下手里的餐具看着我。 “那可不行，”母亲说，“我和你爸爸不能同意这件事。” “可是妈妈，我爱她。” “你这孩子。你这个年纪，懂得什么是爱？” “我怎么不懂？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她救过我。在我受伤的时候，守在我身边照顾我。我愿意与她厮守一生。” “怀雨，”父亲说道，“你知道与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吗？你是不是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 母亲接着说，“如果你坚持不到最后，中途抛弃了她，那她怎么办？所以我们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我没有要求你们现在答应。但我可以选择不结婚，不谈恋爱。现在她二十四岁，如果她到二十八岁仍未出嫁，我就一定要娶她。” “你！”母亲一下子噎住了。我继续说，“这个周末，我想请欧阳露雪过来。因为你们没有答应让她做我女朋友。那她就只是我的客人。你们不许让她难堪。” “孩子，”母亲说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几年不在家，你就跟我们这么生疏。” 这时大姐插话：“怀雨，不要这么说么？你的朋友过来，我们自然会尽地主之谊，怎会慢待她呢？” 我在车站出口等到人流逐渐稀疏，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露雪。她头戴一顶精致的白色绒线小帽，身穿浅粉色大衣，脚穿白色长靴，中间露出穿着肉色薄丝袜的双腿。透过丝袜可以看到右腿上明显的纹身贴。 我接过她手里的拉杆箱。“你怎么打扮得像个小女孩呀？” 她反驳道：“人家年龄本来也不是很大么？” “不过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顶多十八岁。我都不知道该叫你姐还是妹。” 她笑了，搂住我的腰，“那不是和你很般配，小哥哥。” 驾车回家的路上，她问我：“我们的事，跟你父母说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了，我爸没说什么。我妈不太同意。” 露雪看看我，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你们家呢？”我问。 “和你家一样，我爸没说什么。我妈也不同意。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呢！” 过了一会，她提醒我：“待会儿到你家的时候，不要太在意我的腿。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知道。其实在我家里，照顾你的事会由保姆去做，还轮不到我。” 不过等到了我家，在家人殷勤的招呼之下，我们心里的一丝阴霾还是一扫而光。“伯父好！”“伯母好！”“大哥好！”“大姐好！”露雪跟着我的介绍一路叫过去，表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乖巧。 在露雪换拖鞋的当口，我注意了一下她的假肢，丝袜之下的右脚其实是没有脚趾的（大概是因为制造麻烦而且不必要）。我发觉别人此时也在看她的脚。 露雪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衬衫和短裙，随后让我帮忙打开箱子。“伯父、伯母、大哥、大姐，我不知道该给你们带些什么才好。我听说伯父以前也是军人，所以就买了一些军队专供商品过来，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第一百四十章 海边度假 露雪拿出的自然都是些烟酒糖茶以及女军人用的化妆品之类，都不像什么有名的牌子（也许只是我不认识）。不过我们家里都是整天与人打交道的商人，拿到礼物多多少少都露出了惊喜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有没有我的啊？”我问。 “当然有啊！小寿星怎么能没有呢？”她拿出一个蓝色的长条盒子，“这是给你的，不过不是军队专供。那里可没找到你喜欢的东西。”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眼镜，“AR镜？是跟竞技学校一样的吗？” 她笑了，“竞技学校里那个是研究用品，不可能给你的。这是维科公司下半年要上市的产品。你先睹为快了。” 我发觉露雪所做的一切都是精心准备的。打扮得像小女孩并且做出乖巧的动作是为了显示和我的般配。穿着短裙，直接露出假肢是为了显示她可以像常人那样生活。用军供商品做礼物是为了不在我这个暴发户之家显得寒酸。显然她急于让父母接受她这个准儿媳。听着她与父母亲闲聊时的慢声细语，明显带着讨好的意味，我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欧阳，”父亲说道，“今天是怀雨的二十岁生日。我和他母亲、哥哥回来一趟都不容易。所以我们预定到海边去度过这个周末。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和我们共同前往。” “爸爸，你们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我开始抗议，“露雪她没法下海的。” “没关系的。”父亲说道，“我们预定了沙滩别墅和游艇。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同时下海，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岸上的。” “那我不下海，我陪露雪。”我说。 露雪笑了，“不用，我可以到海里游泳。安能公司的智能假肢是按照抵抗海水腐蚀设计的。正好可以试一试。我连泳衣都带了呢！” “哦？”我问，“你是不是调查过我爸妈的行踪计划啊？要不怎么泳衣都带好了。” “竟瞎说！”她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一股嗔怪的意味。“我上哪去调查伯父伯母啊？我出来好几天，总是有可能游泳的，再说游泳衣又不占地方。” 我们分乘两辆汽车连带保姆一起来到位于两百多公里之外的一处海滨度假胜地。我们几个都换上了泳装。母亲和大姐是连体，露雪是黄色的比基尼，三角裤侧面只有两指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露雪穿得这么少。坐在游艇上，我看到她把一只乳胶的长袜套在右腿上，直到断口以上。“姐姐，你不是说假肢不怕海水的吗？” “是啊！不过海水毕竟腐蚀性太强。人工皮肤是有寿命的。不防护一下，次数多了，会和我的皮肤颜色不一致的。” 我抚摸她腹部被匕首刺伤留下的疤痕。她则反过来查看我肩膀上咬伤的痕迹以及我头顶的伤疤，还有我前胸被她踢伤的地方，“这里还痛吗？”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这点伤跟你的比起来算什么呀？” 她搂着我的肩膀，“不要这样说嘛！你越这样说，我越心痛。” 在海里玩过之后，我们六个人又在别墅前的泳池中来了一场比赛。尽管身有残疾，露雪还是无可争议地获得了冠军，只有当过兵的父亲勉强可以和她抗衡。 午餐之前，我冲洗完毕，换好衣服上楼去找露雪。父母没有把我和露雪的房间都安排在楼上，而是让我住楼下，似乎是不愿让我们过于亲密。 露雪还在卫生间里。“不要进来，我没穿衣服。” “那你为什么不插门。” “好了，你进来吧，帮我下忙。”我走进浴室，看到她身上穿着浅色的内衣，坐在马桶盖上，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正在揭开右腿断口处的纹身贴。随后她在小腿后面按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整个假肢被她拆卸下来。 在她的断肢中间，是一个两指粗的金属杆，中间有电路插孔和导向槽。假肢顶端则是一个与金属杆相配合的圆孔。露雪把预先准备好的一对套着一起的密封塞分开。外面的一个盖在植入她大腿的金属杆上，里面的一个则塞进假肢顶端的孔中。 她端起假肢交给我，“帮我把这个拿到外面去。”随后又撑着水箱，单腿站起。我急忙去扶她。“不用，我自己来。”她扶着墙，用左腿支撑着身体，然后几步跳到洗手盆旁边，抬起右腿的残肢伸到水龙头底下，开始放水冲洗。 我把假肢放在露雪床边，回身去看露雪。她已跳到门边。 “还是我帮你吧！”我让她搂着我的脖子，把她架到床上。 “真不好意思。在家的时候，我都在床边准备一副拐杖的。出门没法带。” 我问：“马上开饭了。我帮你穿衣服？” “我得等着腿晾干。潮湿的话安上会肿的。我就不下去了。我可不想一只脚一步一步跳下去。” “那怎么好？我们吃饭，让你一个人留在这。” “没事的，我现在还没饿。你们先吃吧！” 我无奈下楼。 “欧阳呢？”母亲问。 “她的假肢拆下来了，得等着腿晾干。她说她不饿，让我们先吃。” “这怎么行？”父亲说道，“怎么能把客人丢下自己吃饭呢？” 母亲接着说：“她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挑理吗？” 哥哥说道：“她不能走，你就把她抱下来嘛！你们相处这么久，你没少抱她吧！” 我转身上楼。露雪正靠着被子看手机。她的身上多了一件长袖衬衫，下身依然只有内裤。左腿曲膝，右面的残腿则平摊在床上。她在逆光中的倩影看起来十分美丽，但却充满伤感。 她看看我，“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我们家里人觉得客人不来吃饭是主人招待不周。” “真麻烦。你们家怎么这么多讲究哇？” “来吧，我抱你下去。” 她推开我的手，“等等，我还没穿裤子呢！” “怕什么？都是家里人。” “我可不是你家里人。就算你家里人，你嫂子会在你爸面前只穿内衣么？” “我嫂子现在身上还穿着游泳衣呢！” “那我也穿游泳衣。” 第一百四十一章 饕餮女友 “算了吧！你游泳衣不是洗了么？再说，就你那泳裤，不比这个暴露多了。” “拿我那条长裤。”她说。 “你不是要凉腿么？” “那就拿那条短裙子，还是拿牛仔短裤吧！” 我拣起她箱子里那条超短裤，“这条吗？这跟没穿有多大区别呀？” “起码可以出门哪。”她套上短裤，“不许趁机揩油哦！” “那我是不是应该用被子把你包起来！” “算了，由你。” 她搂着我的脖子，我把她抱起来，走下楼梯。 她贴近我的耳边，“你看，要是陪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有时候还是很不方便的。” “我没觉得不方便啊，这样我不是有很多机会抱着你。” “那你将来老了，抱不动我怎么办哪？” “只要你不要吃得太胖。” “我警告你啊！不许在你家人面前说我能吃。”她一眼瞟到大姐身上的短裙，“你竟撒谎，你嫂子那是泳衣吗？”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她还穿泳衣呢。大概是因为有你在吧！” 我把露雪抱到座位上。“欧阳小姐到了。” “不好意思啊！伯父、伯母，让你们家怀雨受累了！” “没什么。”父亲说，“那不是他应该的吗。” “是啊。”母亲接下去，“如果你们长期相处的话，总是需要互相照顾的。” 我问：“妈妈，你同意我们长期相处啦？” 母亲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人齐了，吃饭吧！” 而露雪似乎根本就没关心我们的对话。她看到满桌子平常鲜见的海产品，眼里放出了亮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她居然准确说出了桌上每一样海鲜的学名。 大姐带着怀疑的眼神，“这些你都吃过？” “我一样也没吃过。”露雪说，然后怯怯地说了句，“我吃不起！”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同桌的保姆也不会说这些她都没吃过。 露雪的脸红了，“我真一样也没吃过。” “没关系，”父亲说道，“今天伯父管够吃，不够再点。”然后张罗着把离露雪远的菜夹到她面前的盘子里面。 “不用麻烦啦！伯父、伯母。” 我则干脆扒开一个虾塞到露雪嘴里。 “不要这样子啦！我的手又没缺。”露雪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矜持，但很快就难以隐藏她的饕餮本性，盘子旁边堆起了比别人都多的海鲜壳。她有些不好意思，渐渐放慢了速度。 保姆适时清走了桌上的海鲜壳。父亲则叫侍者拿来菜单，指着给露雪看，“欧阳，这个没吃过吧？” 露雪一看，“这么贵呀！太破费了吧。” “没关系。”他又给大家看，“你们吃过吗？”那好像是一种深海虾，样子挺特别。别人都摇头，只有母亲说她在国外吃过。“味道挺鲜美的。” “那好吧！一人一只。” 母亲和大姐都没有吃，这两只自然都到了露雪的盘子里。她把一只给我，“这个，你吃吧！这里你最小，而且最瘦，应该多吃！” “就是。”父亲放下酒杯，“我们把这些都吃光，不要浪费。你们应该向欧阳学习，看人家那壳吃得多干净。欧阳，你可是军人，消灭敌人的主力哦！” “爸爸，”大姐笑着抗议，“人家欧阳露雪是女孩子，要保持体型的。怎好让人打扫盘底儿呢？” 爸爸说道：“女军人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女人。你说对吧！欧阳。” 露雪的脸此时红的像喝了酒一样，“伯父说的对。但我已经没有能力完成任务了。怀雨，看你了！” “没事的，这些东西热值都不高，不会发胖的。” 父亲和哥哥都喝了不少，吃完后回屋休息去了。大姐陪母亲去散步。临走时母亲对我们说：“别墅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公园，你们可以去转转。” 我想抱露雪上楼。她看着油渍的双手，“你还是把我的假腿拿下来吧！”安上假肢洗完手，我陪露雪回房。“还贴纹身贴吗？” “不贴了，总贴刺激皮肤。”她捡出一双黑色长袜套在腿上，刚好遮住断口处，然后又套上长靴。“好了，走吧！” 我看着她几乎和短裤裤脚齐平的衬衫下摆，“等一等。”我先把她衣服和袖口的扣子扣好，然后解开她的腰带。“你干嘛？” “把衬衫放里面。” “现在谁还把衬衫塞进裤子里啊？” “这样才利索嘛。” “算了，由你。” 我们在公园里走了一阵，找到一个长椅坐下。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袒露的大腿，“你看我的腿是不是不一样粗细啊？” 她的两腿粗细确实不一样。不过我还是装着看了又看，“没有啊！” 她有些生气，“你是装的还是眼睛真不好使？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不是啊！”我故意从偏右的方向拍了一张照片，拿给露雪看。她笑了笑，“你可真可爱。别骗我了，腿上的肌肉得不到拉伸，迟早会萎缩的。”说完，脸上又添了一丝伤感。 回到别墅的时候，只有保姆在。他们四个又都下海游泳去了。露雪回到房间，指着那张欧式大床，“这张床有些像你在枫林幻境的湖畔别墅里那张呢！” 她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然后上床靠在被子上，“怀雨，把沙发上那几个靠枕拿过来。”她把靠枕垫在大腿下面，然后打开电脑。“怀雨，陪姐坐会儿。” 她的电脑里居然全是我在阿丽西亚的训练图片。我问：“姐姐，你哪来这么多谍照？” “什么谍照？这不都是你见到的么？这些数据都要经过维科服务器。我让他们截取下来的。”她详细地问了我各个装备的细节，时而陷入沉思。“怀雨，你上他们的虚拟课程，有什么感觉？” “我觉得他们的东西做得比我们精确、细致而且实用。而且商业化也比我们强。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成那样呢？”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我们在VR的核心技术方面其实并不比他们差。但是应用上确实有很大差距。我们在推广这类技术方面没有那么强的动机。” “为什么呢？即便多数人对这项技术不感兴趣，但我们国家人多，少数爱好者、军迷也会形成一个很大的市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母亲的谈话 “VR技术涉及到巨额投入，不是单凭市场就可以拉动的。阿丽西亚所在的地区都是普遍兵役制。有的国家男性公民服过兵役的比例高达七到八成。全民性的军事教育本身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市场。而VR技术无疑是强化这种教育的上佳途径。一旦战争打起，平时通过VR军校训练的普通民众就可以迅速进入角色，成为合格的战斗人员。” “那我们就没有这种需求吗？我们也有国防教育啊！” “我们的人口有多少？成年男性中又有多少人服过兵役？百分之几而已。更不用说我这样的女人。很多人一辈子没摸过枪，没见过子弹。你参加过学校的军训。告诉我你都学会了什么？” 我笑了，“学会了什么？我只记得稍息、立正、踢正步、分列式。不记得还有别的。” “而我们的研究在内尚存争议，你说向外推广的动机在哪里？” 我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我想起美子关于SLOP组织的消息，便向露雪证实。她反而问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她仍旧不愿多说。 我又问：“新天鹅堡和玫瑰庄园的回放，你看过了吗？” “看过啦！谢谢你在玫瑰庄园里为我摆的鲜花图案。你怎么会想到把我的名字拼成Dewsnow的呢？” 晚上吃过蛋糕许过愿后，我们又到别墅前的泳池游泳。露雪在池边卸下了假肢，密封了接头，“这次不带腿下去了。”随后跳入水中。 “姐姐，”我问，“卸掉假肢后，你的腿里没有信号，会不会痛啊？” “关闭假肢之前，它会往我的神经发一个刺激信号，使我的神经暂时麻痹，几个小时内不会有感觉。” 我把她揽入怀中，搂着她靠在池边。不一会儿她就挣脱了。“小坏蛋，你顶到我了。” 从水里上来时太阳已落山。我把她抱到躺椅上，又盖上一张毛巾被，只露出她需要晾干的残肢。 “你再拽一张椅子过来。” “我们俩躺一起，盖一张被不就得了。” “不好！”她说，“你妈说不定在窗户后面看着呢！我不跟你躺一块。” 我无奈，只好又去搬了一张躺椅和露雪的靠在一起。“那拉手总可以吧！” 大概是因为海边的潮气，这里的星星并不如竞技学校的清晰。“你认识的星星多吗？”她问。 “不多，除了紫微、北斗、天狼之外，我几乎不认识别的。诶？银河在哪？” 她笑了，“银河这阵还在地平线那边呢！你能找到自己的星座吗？” 我摇摇头。 “很容易的。你看太阳落山之后，天上出现的第一个星座，就是你的星座。” “那你的呢？”我问。 她笑了，“我的啊，还没出来呢！” 第二天我们返回C市的家。露雪换上了军装，长袖衬衫、领带、裙、丝袜和高跟鞋，准备和我一起去学校。哥哥看着露雪的肩章说了句：“妹子，你都是少校啦！” “后生可畏呀！”父亲说道：“我当上少校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 母亲拉过露雪的手，“欧阳，你来一下。”把她拉进屋里。 我不放心，跟到门口，只听见里面母亲在说：“欧阳，我知道你喜欢我家怀雨，怀雨也喜欢你。但他毕竟还小，很多事还不太懂。关键是他还有学业，至少几年之内，你们无法在一起。而你现在正值芳龄，又容貌出众，还有令人羡慕的地位和职业。身边应该不乏追求者吧？你真的愿意等他吗？” 露雪回答：“伯母，我明白您所说的。其实怀雨刚开始对我表白时，我并没有接受，只是把他当成我的好弟弟来看。后来我的腿断了，不想破坏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印象，就一直回避他。直到他千里迢迢到南方的医院里去看我，说要养我一辈子。我才知道他是认真的。但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以这样一个病残之躯去拖累一个善良的孩子一生呢？所以一再拒绝他。现在我安装了智能假肢，可以跑步、运动、开车，甚至可以跳舞、搏击，生活、工作基本不受影响。我是真心喜欢怀雨。我既不愿伤害他，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伯母，我虽然出身行伍，但洗衣做饭、做家务、带孩子我都能做，绝对不会让怀雨受累的。” “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们真心相爱，你是不是健康，能不能照顾自己都不重要。以我们和你的家世，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可能看得出来，怀雨跟我和他爸都不亲。从他小时候开始，我们就一直忙于生计。他十三岁时，我们将生意做到了海外，从此天各一方，一年之内难得相见。这几年，他的嫂子在很大程度上代替着我的角色，但她也有生意要照料。所以怀雨这几年几乎是一个人在生活。应该说，他的母爱是缺失的。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欧阳，你只比他的嫂子小一岁。我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有多大成份上是为了弥补这种缺失感。莫家的男人都很有女人缘。我与他父亲也曾海誓山盟，但终归难以厮守一生。我相信自己的孩子品质上是好的，但我无法代他向你承诺一生。” “伯母，虽然我很喜欢怀雨，但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所以开始的时候一直在竭力疏远他，冷淡他，甚至给他创造与别的女孩接触的机会，但他始终不为所动。现在我已经不能够再拒绝他，我不能再伤他的心。伯母，就像您说的，怀雨还小，还远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而部队也有严明的纪律。所以，您放心，我在这几年内绝对不会碰他。如果在这期间，怀雨找到了他更为钟爱的女孩，我绝对不会妨碍他的幸福。伯母，就让我们一切随缘好吗？” 一阵沉默，只听见母亲说：“欧阳，你真是明事理的好孩子。” 我一扭头，发现父亲站在身后。他拍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校园秀（上） 母亲也出来了，看到我，并没有说话。我进屋看到露雪手杵膝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过去搂住她，感觉她的身上冰凉。母亲为了达到让露雪放手的目的，甚至不惜替我自黑。虽然她的话已经极尽委婉，但还是伤透了露雪的心。 我紧紧地搂住露雪，“姐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抛弃我好么？” 她抚摸我的手指，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我怎么敢抛弃你呢？我现在的条件，除了你，谁还愿意要我呢？”她搬开我的胳膊，“我们走吧！” 我们出屋，露雪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平静。“伯父、伯母、大哥、大姐，谢谢你们这两天对我的照顾。我会永远记得。” “干嘛说永远？”大姐说，“你是怀雨的朋友。我们会常见面的。” 这时父亲说道：“欧阳，谢谢你给我们精心挑选的礼物。也请代替我们向你父母问好。这些礼物是你父亲帮你挑选的吧！” 露雪望着他，“伯父，你认识我父亲？” 父亲摇摇头，“不认识。但我听过他的名字，是有名的战斗英雄对吧！我们曾上过同一片战场。”他扶着露雪的双臂，“也许只有我们这种长期漂泊海外的人才能够真正体会到国家的强大意味着什么，才能理解你们所做的牺牲和付出。作为一名老战士，我为国家，也为你父亲有你这样优秀的女儿感到骄傲！” “伯父……”露雪尽管没有哭，但两行眼泪已经沿脸颊流下，沾湿了军装。这时父亲出人意料地拥露雪入怀，并且吻了她的额头。弄得母亲立刻背过脸去。 露雪破涕为笑，“伯父，你的海鲜我还没吃够呢！” “那好办。下次来，我再请你吃！” “不行，太贵了！让我爸知道，会骂死我的！” 从家里出来，我驾车直奔学校。露雪因为坐姿裙幅变短的缘故，丝袜下露出了假肢的接缝。“姐姐，怎么没用纹身贴啊？” “穿军装的时候，如果让别人以为我身上真有纹身，多影响部队形象啊！” 到达学校宾馆的时候，我看到学院的副院长、冯主任、李书记都在门口。“他们在等谁呀？” “不是在等你吧？”露雪说。 “等我？我谁呀？” “可你的车上有我这个贵客啊！” 我没有多想，而是直接把车开进了旁边的停车位。我扶露雪下车的时候，几位老师已经到了我的旁边。他们真是来迎接露雪的。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女中豪杰欧阳露雪少校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握手寒暄之后，露雪警觉地问道：“院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啊？” “欧阳少校，你难得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想请你给全院师生作个报告。” 露雪没有答复副院长，而是看着我，“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我颇感无辜。这时冯主任说：“我们昨天刚刚安排好。” 露雪依旧望着我，“那你应该事先告诉院里的。我的身份根本不允许在外面作报告，会受处分的。你到我那里那么多次，不知道的吗？” 我知道什么？叫她这么劈头盖脸说了一通，我的脸立时涨得通红。几位老师面面相觑。气氛十分尴尬。 “对不起，院长。我在部队里的岗位特殊。在部队里我都从来没作过报告的。” “那我们把大型报告会取消，改为小型的座谈会，应该可以吧？”副院长问。 “那我得向上级请示。”她说完，拉开车门，坐在座位上打电话。片刻她伸手示意我扶她起身，“院长，我只可以参加四十人以下的座谈会。而且不可以谈论任何涉及军事的问题。” “那没问题。”副院长说，“就按这个安排吧！” “欧阳少校，”李书记说，“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我们走进宾馆大厅，在会客处落座。“这样吧！欧阳少校，”院长说，“我们下午在小会议室举办一个座谈会。晚上我们安排了一个工作餐。我晚上还有别的安排，就不能做陪了，由李书记主持。” 露雪笑了，“这个恐怕不合适。我们不能接受地方宴请的。” 副院长说：“欧阳少校，你放心。我们院里团委书记的级别应该不高于你。我们按制度办，肯定不会超标的。” “不是这个意思。不接受地方宴请是我们的纪律，与我的级别无关。更何况我这次请假出来的理由是探亲访友。我在这里的身份仅是一个普通学生的女友。我和怀雨去大食堂吃就可以了。回头我陪着怀雨多在校园里人多的地方走走。效果不是更好么？” 几位老师离开了。我陪露雪去办住宿手续。“你不接受宴请，弄得大家都少吃一顿饭。” 她白了我一眼，“少了这一顿，会死吗？” 座谈会临时由院办主持改为学生会主持。主要有团委和学生会干部以及我们班的同学参加。除了李书记，其他院系领导都没有到场。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外班同学，都想目睹传闻中的美女英雄风采。平时只能容纳三十多人的小会议室一下子挤进五六十人。 为了和露雪相配，我从武装部临时借用了一套带标志的迷彩服。我第一次发觉我的周围竟有这么多军迷。大家向露雪问了一大堆有关军事的问题，从空间到海底，无所不有。露雪并没有一一作答，而是让大家持续发问。最后她说：“十分抱歉。我不能回答大家的所有问题。大家知道里面有很多都是敏感信息。如果这件事情我完全不了解，倒是可以和大家探讨分析一下。但如果我碰巧知道，那我只能缄口不言。” 有人问到SLOP和“污水”组织，“听说少校就是在与他们的战斗中负伤的。是这样么？” 露雪扫了我一眼。“关于SLOP，我也仅仅是耳闻。按照官方说法，这应该是一个流言。至于我负伤的细节，因为牵涉到军事秘密，我没有办法给大家细述。” “少校姐姐，”我听见身后的海曼在问，“能讲讲你们的恋爱故事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校园秀（下） 露雪扭头，“海曼妹妹吧？你让我从哪里讲起呢？” 那边张主席说道：“就讲一讲你们怎么认识的，谁先追的谁？” “我们哪，是在网上认识的，是地地道道的网恋。”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露雪扭头看我，“我们是谁追谁呢？” “当然是我追你了！”我说。 老陆说道：“那能不能给大家再现一下啊？秀一秀恩爱。” 露雪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她扭头问李书记：“学校有没有规定学生不许有亲昵的动作啊？” 李书记回答：“确实有这种规定，是在校园、教室和图书馆里不许。” 张主席立刻溜缝，“那就是说在会议室没有规定。” 露雪看看大家，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就来吧！”她一把拉起我，走到屋子中间。两手搭上我的肩。 我十分窘迫，“真要这样吗？” “怎么啦？害羞了吗？那你当时强吻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臊啊？”她笑眯眯地看我，双手捧着我的脸，像欣赏一个熟透的大苹果，随后吻上了我的唇。 “哇哦！”一片起哄之声。眼睛的余光之中，我却似乎看到海曼那有些失落的眼神。 会后，我们好几个人一起去食堂。露雪本想和我一起去排队。但海曼和申勇他们执意让我俩先坐，由他们替我们打饭。“欧阳姐姐，你喜欢吃什么？”海曼问。 露雪有些迟疑。我替她答道：“你看着买吧！这里的东西，没有她不吃的。” 我掏出饭卡交给申勇，“今天我请客，你们所有人的都记我账上。” “好嘞！” 露雪照样吃得很快。她碰碰我，小声说：“好多人在研究我的腿呢！” 其实我也早就注意到。“你的腿漂亮啊！” “什么呀？他们在讨论我的假腿呢？” 这时她旁边的海曼说：“欧阳姐，你的腿一点也看不出是假的啊！是这条腿吗？” “是啊！这里有接缝，下面全是假的。不过，这是智能假肢。它里面有电极和我的神经连在一起。可以产生感觉，并控制它运动。” “这么先进？”海曼弯腰去摸露雪的小腿，“你感觉到了么？” “感觉得到啊！” “太神奇啦！” 说话间，已经有很多人围拢过来。露雪对海曼说：“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哦！” 一会儿之后，有人走到我们旁边。我一看，就是我入学报到那天跟我们抢车位的那个富家子弟，经管学院的。常言道不打不成交，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父亲与我们家还有商业往来。至于我和他在学校里也打过几次交道。虽说不上有什么深交，但面子上还过得去。 “姐姐，还记得我吗？” 露雪看了他一眼，“记得啊。你不是开跑车说要灭了我的那个吗？” “姐姐您的记性真好。听说您在战斗中受伤了。” “是呀！腿都残啦。诶，听说我残废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哪？” “诶，姐姐，您把我看成什么人啦？我对您的英雄事迹可是无限景仰的。我是想让姐姐给我签个名。”说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 “我又不是明星。要我的签名干嘛？” “明星哪有女英雄那什么……” “我们部队的性质比较特殊，不允许我们给任何人签字。不是姐姐不愿意，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我问露雪：“你们部队真有这项规定吗？” “你木鱼脑袋呀？你看看这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要是有一百个人找我签名，我还吃饭吗？” 饭后，我和露雪又在校园里转了一阵。“你们学校挺大挺漂亮的么！”她说。 回到宾馆，露雪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时间不早了。你回宿舍吧！” “怎么这么着急撵我走啊？” “今天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又陪你走了这么多路，腿都酸死了。” “要不我给你揉揉腿吧！”我抓起她的脚，“隔着裙子揉吗？” “唉！别弄皱我的裙子。你等一下，我去换衣服。”她脱掉军装和丝袜，只在上身套了一件紧身小衫，光着腿，重新坐到沙发上。 我问：“你的假腿会不会意外碰到什么东西误关机啊？” 她回答：“一般不会，小腿后面的皮下按钮是有顺序的。现在我告诉你方法。你把它卸掉吧，免得万一出了故障伤到你。” 卸掉假肢，我把她的两腿拢在怀里，当我的手揉捏到她的大腿根的时候，她一下笑着按住我的手，“你弄得人家好痒啊！” 入夜，我回到宿舍。室友看到我便问：“怀雨，你怎么不陪你的少校女友过夜呀？” “不行啊！人家军队有纪律。我不能害人家。” 对面宿舍的一个同学问：“莫怀雨，你的少校女朋友到底多大啊？” “怎么啦？” “晋升少校最快也得二十八岁吧！那也比你大八岁啊！” “那又怎么样？”我反问，“小龙女不是比杨过大八岁。” “你也叫她姑姑？” 我回他：“我不会叫她姑姑。你如果愿意你可以叫。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姑父。” “嘿，不带这么占便宜的。” 早晨，露雪换了一身运动装，和我一起到操场跑步。“今天还穿军装吗？” “不穿啦！昨天已经陪你招摇一天了，太板人了。今天你有课是吧？” “你陪我去上课吗？” “什么课啊？有意思吗？” “算法课。没什么意思。不过老师可是我们院里最年轻的教授，人很帅的。女生们都很迷他呢！你不去看看？” “你以为我像你吗？见到美女就迈不动步。” 我贴近她的耳边，“这位教授也是夏院士的学生，你的师兄呢！” 露雪同意陪我去上课。她带了一本英文书，一边看，一边作笔记，基本没有抬头看过那位很帅的王教授。 “请那位女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他点的居然是露雪。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集中过来。露雪不慌不忙，合上书，站起来随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回答正确。但这不是我给你们讲的，而是清华版的写法。”他走到露雪附近，“这位同学，你看的是什么书？”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玲奈军校 他接过露雪拿给他的书，念了一下英文题目。“这可是一本很深奥的著作。我记得在一百零四页有一段话……” “是……”露雪说出了很长一段英文。 王教授显得十分惊讶，“你是夏院士的学生？” “是。”露雪有些腼腆地回答。 王教授脸上露出笑意，和露雪握了下手。“真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碰到一位小师妹。你怎么会坐到我的课堂上呢？” 露雪看看我。但还没等她回答，旁边已经有同学在说：“王老师，人家是陪男朋友来上课的。” “哦！是……你叫莫怀雨是吧？”但他显然对我并无兴趣，“现在的女博士都喜欢本科男吗？”一句话弄得全班翻倒。 午后，离露雪启程归队还有一段时间。露雪对我说：“海曼说她下午有健美操的训练，请我们去观摩一下。她说你常去看的。” 我立刻否认，“没有常去啊！我只去看过两次。” “真的吗？”她露出怀疑的眼神。 我们来到体操馆，看到申勇早已坐在那里。打过招呼之后，我们也坐在不远的地方。 场上的海曼今天穿了长袖高叉的健美操服，显得颇为惊艳。但全场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别的队员并没有穿。海曼也看到了我们，时不时向我们这边张望，接连做错了好几个动作，挨了教练的批。我感到浑身不自在，靠紧了露雪，并且把手塞到她的怀里。 露雪低声问：“她一直对你有意思吧？” 我向申勇那边努努嘴，“人家的男朋友在那儿呢！”露雪没有再说什么，但我明显感觉到她心中的醋意。 中间休息，海曼经过我们面前时笑了笑，“你们来啦！”随后向申勇走去。 “你今天可真美！”申勇拉住海曼的手坐下，随后搂住了海曼的腰。 “我们走吧！”我说。随后拉着露雪起身告辞。 “这就走了吗？”海曼问。 “是呀！我得赶火车。” 从体育馆出来，露雪转身面对我：“你想看姐姐也穿体操服是吧？下次见面的时候，姐姐穿给你看，只要你不嫌弃。” “怎么会呢？姐姐穿什么都好看。” 五月中旬，我完成了阿丽西亚的全部舰上课程，并参加了一场模拟海战，顺利获得中校军衔。而美子已于一个星期前结业，离开了军校。 时隔一月，我重新登录清扬竞技学校。大麦早已完成交换学业回阿丽西亚当教官去了。而竞技学校也已顺利完成了国际部的组建，开始招收国际学员。不过引进阿丽西亚虚拟军校的谈判却止步不前。我们也不清楚问题究竟卡在哪里。不过维科公司高层对于进展已经非常满意。黄总说，这是公司历史上首次向国外推出比引进软件还要容易。 我仍旧维持临风原有的几门课程，也没有为雨丝开课。因此，我既没有成为国际部的教官，也无缘见到女学员的美腿。几天之后，雅尼找到我，“临风，你知道玲奈虚拟军校吧？” “知道。他们一个叫美子的是雨丝在阿丽西亚的同学。” “这个美子其实是玲奈学校的校长。” “啊？”我有些吃惊。 “不用吃惊。玲奈军校是由MTBS公司出资组建的。成立时间比我们要晚，规模也不大。但发展迅速，而且是真正有军方背景。美子本人很可能就是军人。” 我心里想，露雪还当过这里的校长呢！又怎么样呢？诶，这个MTBS不是生产跑车的吗？（好像最近改造飞机了。）怎么也干上这个了。 “美子没有联络到你，所以直接给学校发来信息，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组织的一场虚拟演习。” 我问：“维科公司要与MTBS合作吗？” “因为涉及敏感技术，我们目前并没有接触。这可能是对方的一个试探信号。你正好去了解一下。你可以使用阿丽西亚军校的中介协议，以雨丝的身份直接登录玲奈军校的服务器。” 美子坐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办公室之中。透过背后的窗户可见遥远的雪山，而正对面则是蓝色的大海。十几艘大大小小的军舰正在海中游弋。从美子所在的位置一览无余。 美子穿着黑色的军装套裙，绕过她的大办公桌来到我面前，微微歉身，“你好，雨丝。欢迎你！” “你好，美子校长！” “还是叫我美子吧，不要称呼校长。”她拥抱了我一下，“要参观一下我的学校吗？” “当然要。”我回答。 美子戴上白色卷沿帽。我跟随她走出房间，发觉外面是甲板。几名身穿海军制服的男子纷纷向美子敬礼。“校长好！”我回头一看，那间办公室已消失不见。我们正位于一艘驱逐舰的舰首。 两艘护卫舰从侧面驶过。官兵们在甲板上列队向美子行礼，美子还礼。我站在美子旁边，身上穿的是竞技学校的教官制服，既非军服，又无军帽，也就无需跟着她还礼，只做了一回旁观者。至于我所见到的那些角色哪些是本体，哪些是AI，我也没有深究。 我看到远处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艘航母，准确说是一艘超级航母。四架战机几乎在同一时刻飞离甲板。而孤悬于一侧的舰岛相对显得特别窄小。 美子在领我检阅了她的虚拟舰队之后，又请我观看了一场海空联合演习。 “美子，你这都是大手笔呀！”我奉承道。 “哪里？我们在不少细节还很不到位。还要请你多加指教呢。” 美子尽管态度谦恭、彬彬有礼，但她所做的一切总像是在炫耀。其实回想起当初启明拜会天香公主的王宫花园的时候，天香的态度不也是这样的吗？ 我提醒自己，不要让偏见干扰了判断。“指教可谈不上。不过美子，你请我过来，就是做观察员的吗？” 她笑了，“请跟我来。”我们离开军舰，走上一段美丽的沙滩。“听说清扬竞技学校以搏击见长，我很想见识一下呢。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我看着她身上的制服，“就穿这身？”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海战演习 “当然不啦。”她一转身换了一身黑色的高领高叉紧身衣，手套连着袖子，长靴过膝。我也换上高叉的湖蓝色教官训练服。就在潮汐线上对打在一起。 美子并没有使用她擅长的柔道，而是采用与我在竞技学校所学的十分相近的招式。十几分钟之内，我们一直在见招拆招，探测对方的实力，谁也不肯亮出自己的底牌。 我们从沙滩一直打到海里，直弄到浑身湿透，最后并排滚倒在海滩上。 “你没有尽力！”她说。 我听到好多人说过这话，而这本该是我对露雪的感觉，我却从来没有向她提起过。 我反问美子：“那你尽力了吗？” 她笑了，拉着我站起。她没有理会身上潮湿的紧身衣还在滴水，领着我走进不远处一座西洋建筑。（其实那并不是纯粹的西洋建筑，而是经过东洋改造过的建筑风格。这种样式其实在曾经的日租界经常可以见到。） 美子领着我走上楼梯，来到一处回廊。下面是一处竞技台。“我们也想开设像贵校那样的竞技课程及其它的一些非军事课程，但苦于没有专业的教官。在这方面我们很想得到你们的帮助。” 我不太相信她所说的没有专业教官这类的话。即使她需要帮助，也犯不上远渡重洋来找我们。 “那你希望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呢？”我问。 “你们可以派教官来，我们的学员也可以过去。但现在我们之间需要通过AX公司的中介协议才能够实现交流。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开放接口。” 我回答：“我会向学校转达你的你的意思。那么，你约我来参加的模拟演习就是刚才的那些吗？” “不是。”她回答。我们更换了制服，重新回到她的圆形办公室。“我想约请你带领一个团队与我们开展一次对抗演习。”她说着，在面前展现一片缩微的海域，两支各由十余艘舰艇组成的舰队正在驶向远处一个不大的小岛。“这是一项夺岛演习。演习的地图、舰只已在我们系统内构建好。你们只需派有舰船指挥经验的人参加。” “美子，”我说，“你可能不知道，清扬竞技学校并没有舰船指挥一类的课程。而曾经去过阿丽西亚的也只有我一个。怎么能够组织起一个团队呢？” “真的吗？”她看着我，“我没有限制在你们学校范围内选人哪！” 回到清扬竞技学校，我把访问铃奈军校的情况向雅尼做了汇报。他沉思良久，“看来铃奈军校想跟我们合作的取向是与阿丽西亚截然不同的。他们并不急于推销自己的产品，而更急于建立直接的软件协议。而这恰恰是我们需要谨慎的地方。”他站起来，“这两件事我需要请示公司高层。” 两天之后，雅尼向我转达了维科公司的意见，要求美子提出详细的方案。我联络了美子。她问：“做这么一个决定还要这么久。你们的人总是这么低效么？我可丝毫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啊！你们干某些事时还是挺高效的。”她随后给我发来大概早就准备好的方案。 雅尼详细研究了美子的方案后对我说：“涉及到军事的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去征求一下雪莲的意见，看看她怎么说。” 我登上枫林幻境的主峰去见雪莲。她看着美子提供的演习方案，皱起了眉头。 雪莲指着双方的舰名列表问我：“你知道这些词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这些虽然是英文字母，但读起来不像是英文。有什么问题吗？”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你能够预见演习的结果吗？” 我想了想，“不太妙。竞技学校并没有舰艇指挥一类的课程。我在阿丽西亚走马观花所学的那点皮毛，还不如以前玩电脑海战游戏得到的多呢。” “不仅如此。你们是在他们的系统之中，按照他们所制定的游戏规则来进行。在不知彼不知己的情况下，你们的胜算能有几成？” “那我们就不该参加这次演习是吗？”我问。 “维科公司让你来找我，肯定不是想听到这样的回答。”她说，“告诉美子，不许出现国旗和军旗图案，包括我们的和他们的。不许以我们为假想敌，我们的人也不充当他们的假想敌。而且我也不建议使用双方学校的标志。因为这不是一场对等的比赛。” 两天之后，雅尼再次让我向美子回复：同意先考虑派人参加玲奈军校的模拟演习，要求对方提供接口，由我方编制中介协议。 我将雪莲的意见反馈给美子。她立刻修改了方案，将双方改为红蓝标志，我红她蓝。同时提供了软件接口。美子还发来了蓝方的参战人员名单，共有十人，为首的名为龙之介。美子说过她会参加，但名单中并没有她的名字，而是清一色的男名。 雅尼推测，美子应该就藏在这些人之中。“那么你也再换一个男性网名，不过不要用玉树临风。” “好吧！那就叫雷厉风行好了。” 竞技学校提出红方名单，也是清一色的男性。除我而外，全部为竞技学校现有和往届的学员，但我都不太熟悉，其中只有步云和世嘉的名字我稍有印象。 “队长，对方的舰艇和人数怎么比我方少？”步云发出疑问。确实，演习方案中，我方的驱逐舰、护卫舰、鱼雷艇数量均比对方多出一艘。只有登陆舰数目一样，均为三艘。“即便这样，我们也丝毫不占优势。”我回答。 维科公司花了一个星期来开发中介协议。我知道实际上他们不止在做这项工作。他们在竞技学校之外为我们的十三人团队配置了独立的服务器用于和玲奈军校直连，并在服务器与竞技学校之间建立了防火墙和监控系统。这使我不禁想起身穿防护服进入隔离区的情形。 不知我们的对手美子知道这一切，心里又会怎么想。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击沉吉野 雅尼召集我们开了个会，要求全体队员无论演习结果如何，要注意保密，不要向外宣扬。然后传给我一段程序，“我们对美子的解码程序进行了完整的破解。这是其升级版，可以安全使用，以备不时之需。” 美子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来适应玲奈军校的舰艇操纵。事实上我们中大多数人白天都需要工作和上学，时间只有晚上的几个小时而已。我只给我的队员布置了一个任务，行进射击。至于战术配合，在对手的眼皮底下，还不如不练。 演习伊始，我召集我的队员，简单研究了一下对策。“根据规则，最终由本体角色登陆并守住目标岛屿作为获胜的一方。我们的目标是争取赢，至少不要输得很惨。我们是在使用敌人的武器和敌人作战。有些游击队和正规军作战的意思。所以首先记住，这是游戏。要最大限度利用规则，不要沉醉于战争的气氛中去。” 坐在指挥舱内，舷窗之下是一排大屏幕。我所要做的，便是不断地下达命令。我感觉这其实比单人的飞机或汽艇更好操纵。舰长所承受的压力，是因为他要为手下数百名官兵负责。如果这数百人都是AI，那舰长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大的压力。而战舰作为一件完整的武器，它并不需要那么多独立的AI，只需要一个即可。我相信，如果我不走出舱室，深入舰体之内，那数百名AI根本不会出现，甚至不会在系统中生成。 既然战斗机已经开始无人化，那么战舰的无人化也是迟早的事。但是在无人化时代，战舰还会是这样的吗？我不禁想，战争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攫取利益。而其最主要的手段历来都是杀人。无人机可以，而无人舰艇却难以成为杀人的利器。将来能够控制海权的恐怕不再是大型舰艇所组成的舰队，而是大量小型无人机和无人舰艇所组成的立体网络。我们面临的将是蝗虫一样的战争。自甲午至马岛以来的现代海战也许将不复存在。 “目标岛屿40海里，敌舰左舷55度方向25海里。”报告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们已步入战区。 “全速前进。”我命令。 我命登陆艇向右5度向目标岛屿前行，其余舰艇向左5度对敌舰进行拦截。 “我们不为登陆舰护航了吗？” “登陆舰保不住的。”我通知所有舰长，“首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如果战舰被击中，尽量在沉没前放下全部快艇，直升机升空。” 左侧舷窗之外，一排黑点已悄然浮现。我盯着雷达屏幕，“全体注意！向敌三艘登陆舰全力发起攻击。” “敌一艘护卫舰、两艘鱼雷艇穿过我封锁线驶向我登陆舰。” “立即击沉敌登陆舰。” 在我十艘舰艇合围之下，敌二、三号登陆舰相继中弹沉没，舰长阵亡退出。我方一艘鱼雷艇沉没，一艘护卫舰受伤。几乎与此同时，我方三艘登陆舰也相继沉没。一号、三号舰长阵亡，二号舰长离舰进入快艇。升空直升机全部被击落。 三十分钟内，双方二十三艘战舰中已有十二艘沉没，还有两艘重伤失去动力。海面之上遍布从舰上施放的快艇和战舰沉没后的碎片。 此时敌一号登陆舰在护卫舰掩护之下已接近目标海岛，开始实施登陆。 MD！ 在悬浮的翻译软件窗口中，我猛然发现了两个熟悉的汉字：定远。自从进入玲奈的演习系统，这个软件就是开着的，只是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我猛然醒悟，我的舰名，那几个令人费解的英文字母正是汉字“定远”的日文发音。而对方的旗舰，一号驱逐舰YOSHINO不就是吉野吗？MD！美子这毒妇，竟然如此千方百计来羞辱我们。 “步云、世嘉，你们的舰名是致远和镇远对吗？”我望着横在前方的敌一号驱逐舰，“前方是敌旗舰吉野，击沉它。” 十余枚导弹射进吉野的船舱。一系列爆炸之后，巨大的舰体开始缓慢下沉。一架直升机从甲板上腾空而起。 “击落它。” 两枚导弹击中直升机，把它炸成碎片。消息显示：敌旗舰沉没，舰队司令龙之介阵亡。 我听到团队的欢呼之声。我立刻制止了他们，“冷静！”我对他们说，“还不到欢呼的时候。” 快艇中的二号登陆舰长告诉我，目标岛屿已由敌一号登陆舰长率三百名AI控制。我方难以登陆。 “退后。”我命令，“集中火力，对目标岛屿进行饱和攻击。” 一阵混战之后，本就不大的小岛山体被削去一半。山坡以及海面布满了交战双方的尸体。双方仅余的战舰均已重伤失去动力，五艘沉没，三艘搁浅。步云和世嘉均已阵亡。我离舰登上快艇，率领剩余的AI士兵，在搁浅的一号二号驱逐舰剩余炮火掩护之下，向目标岛屿进发。 我看到从搁浅的敌二号驱逐舰上起飞的直升机。而此刻我方的导弹早已耗尽。于是我用肩式火箭将其击伤坠落至海面。 我看到演习名单上出现了美子的名字。而现在名单上除了我俩以外已空无一人。于是我也切换为雨丝。这场战争已成为我们二人的游戏。 在直升机坠落的地方，驶过一艘快艇。我清晰地看到身穿迷彩装，手持一面旭日旗的美子。MD！这小鬼子。我举起火箭筒，命令所有快艇上的AI向那面旗子射击。 火光和爆炸之后，美子和快艇已消失，只剩一面残破的旗子飘落。美子死了吗？我查看名单，她的名字并未消失。这娘们一定在作弊。算了，不管她！ 我率领五十名AI冲上小岛，但很快就遭到敌方百余名AI的围攻。我钻进一处掩体，准备进行阻击战。 数十米之外一群AI之中出现了美子的身影。她穿的不再是迷彩服，而是前几天和我对阵时的黑色紧身衣，露出性感的双腿。她冲着我的方向大喊：“雨丝，你们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我瞄准美子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激战SLOP “砰！”美子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随后仰面倒下。与此同时，从搁浅的敌二号驱逐舰浪述号上飞出两枚导弹，直奔我的掩体而来。一阵爆炸，掩体崩塌，石块不断落在我身上，眼前一片漆黑。 演习结束了？谁输谁赢？ 当眼前的黑暗散去，我发现我仍然站在岛上。而所有的AI以及舰队都已消失不见。 美子站在我对面，身穿紧身衣，手持武士刀。“雨丝，演习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用原始的方法一决雌雄，如何？” “好吧！我奉陪到底。”我更换了高叉训练服，出剑在手。 美子出刀迅猛，开始时我有些招架不住，被她刺伤好几处。我也在她的胳膊、腿上留下数条剑痕，弄得鲜血淋漓。渐渐她的动作懈怠下来，体力有些不支。一个失误让我用剑抵住咽喉。 “你要再次杀我吗？”她问。 “我不想杀你。”我回答，“但是如果你要在我面前表演切腹，我也不介意给你当借措。” 她笑了，“你对我们的认识还停留在七十年前么？你赢了。我愿赌服输。”她收刀入鞘。我也撤回了剑。 “那么刚才的演习呢？” “你在被导弹击中之前，已经杀死我三次。当然是你赢了。我们先把身上的血迹弄净好吗？” 我们重置了服装。随后她躬身双手将武士刀托起以示投降。我接过设计精美的武士刀，欣赏一番，又还给她。“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我要你一把虚拟的武士刀，有什么用呢？” 她收回刀，抬头问我：“雨丝，刚才演习时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激烈方式？你真的不懂战争，丝毫不爱惜将士的生命。” “因为你们所用的舰艇命名激怒了我。” “但那来源于真实的历史。”她说。 “正因为那是真实的历史，我不会让它重演，在这里也不行。” 她笑了，“你错了。历史经常会再次重现，只不过是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方式而已。” “但这段历史永远不会重现。”我说，“如果说重演，我倒觉得你们的美国主子更可能再次把原子弹扔在你们头上。” “你！”她顿时脸色铁青。 “人都是有尊严的。我从没有想伤害你的自尊，也请你不要惹我。” 她默然，半晌她问：“你真的是女人吗？” “那你呢？”我反问。 “我是。” “那我也是。” 一团黑雾出现，笼罩了视野，我们再次遭遇入侵。 破解程序迅速开启。迷雾消散，我们处在一处巨石垒成的巷道之中。几个黑衣人影，手持激光锏，正从四面向我们逼近。美子看看我，“你怎么不赶紧走啊？” 我回答：“美子，今天我和你共同进退。我倒要看看，SLOP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谢谢你！” 我们背对背，手里都多了一把激光锏。与冲到面前的黑衣人战到一起。对方的攻击力其实并不强，不一会儿就叫我们逐一斩杀。 这时两年前那个黑袍放电死神再次出现。但这一次他的闪电刚刚放出，便被美子的激光锏吸住。我乘机转到他的身后，刺穿了他的后心。 我们在巷道里拼杀前行。越来越多的对手死在我们的锏下。但是巷道似乎永无尽头。我渐渐失去了耐心。把我们骗到这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走迷宫的吗？ “美子，”我问，“你上次看到的也是这些吗？” 她没有回答。我们攻到一座石门之前。美子一锏砍断了门锁，一脚踹开了石门。 里面是一处宽敞的大厅。一个身穿灰袍，面目使人想起某部电影里的巫师的人坐在石座之上。 “欢迎你们！”他朗声说道，“美子、雨丝，姑且先让我用你们现在的名字称呼你们。你们既然有胆量闯进这里，并且走到这一步，那说明你们已经具备了我们所需要的能力。我诚邀你们加入我们的和平日光组织。” “不要理他，”美子低声说，“上！”我们同时跳上石阶。 “哈哈！”对方大笑，“你们迟早会拜倒在伟大的和平日光之下！”我们从两个方向持锏向灰袍砍去。对方并未躲避，身体瞬间化为无形。“铛”的一声我俩的锏砍到一起。 我和美子对望一眼。继续向后行进。这一段我们又击败了数十名对手，但美子的动作已有懈怠之意，我也感到有些不支。 “我们还要继续吗？”我问美子。 “等一等，”她说道，“你看前方。” 我惊讶地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位赫然是一头红发、全身红色紧身衣的火凤凰。另一位则是一名留着胡须的东方男子。 凤凰怎么来了？我刚想发问，只听男子说道：“美子，我好想你，留下吧！”凤凰则说：“雨丝，你们逃不掉的，投降吧！” 这是怎么回事？没容我多想，旁边的美子喊道：“他们是假的，别上当。” 我立刻反应过来，举锏向火凤凰刺去，凤凰举锏相还。另一面美子则和男子战在一起。 凤凰仍然是她原先的套路，但动作略显粗糙。可是以前无论在虚拟世界还是真实世界，我从未战胜过露雪。更何况眼下我经过长时间的连续作战，早已疲惫不堪。那边的美子情况更糟。那名男子无疑是美子非常亲近之人，美子虽然早已判断他是假的，却一直采用防御姿势，不肯伤害于他。 “我们交换对手！”我几乎和美子同时喊出这句话。 我与那名男子对阵，而将凤凰交给美子。十几招之后，我一锏砍落了他手里的激光锏，随后抹了他的脖子。待我回头，凤凰已被美子砍倒在血泊之中。 我欲去看凤凰，却被美子一把拉住，“走！走啊！”喊声已带着哭腔。 我们头也不回地冲向巷道深处。美子停下，一下抱住我，“我们不玩了，我要回家。” “那你能带我走吗？”我问。 “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分析会 四周的景象被清除。我们被带入一座雅致的日式建筑内部。美子身穿和服，跪坐在茶几对面。“这里是安全的，这是我的家。”她用手撑着额头，样子十分疲惫。她低声说道：“此次演习，我向你们开放了安全接口。这正好给了SLOP一个入侵的机会。” “可是SLOP引我们进入它那个莫名其妙的场景，究竟要干什么呢？”我问。 “这很简单啊？”她回答，“就像安装有木马的网络游戏。你在他安排的场景之中游戏，必须产生大量的数据交换。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黑客程序就会源源不断地进入你的系统。” “明知道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入他的系统？” “对他的系统进行反破译。我身后有一个团队在与他们对抗。你们一定也在做这件事。”他抬头望着我，“这是战争。我们在里面坚持得越久，就越可能获得更多的战果。” “那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想退出呢？是打不动了吗？” “因为那两个人的出现。那红衣女子是你姐姐吗？”她问。 我点头称是。“那男人呢？” “是我的亡夫。”她回答，“SLOP是在向我们表明，他们可以探知我们内心的隐秘。我不知道后面还会看到什么。所以我无法坚持下去。” “但你明知道他们是假的。” “你之所以能够下手，是因为你确信你的姐姐平安、健康地活着。而我的亡夫，两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说完，她掩面而泣。“雨丝，谢谢你陪我。你走吧！我从不曾在别人面前这个样子。” 我退出玲奈军校。回想着刚才美子的话。我当然不相信SLOP可以通过网络探知我们内心的隐秘，但是无疑是在故意展示他们肆意盗取对手隐私信息方面的实力。回想起凤凰的形象突然出现在SLOP的系统中的情景，我越发感到不寒而栗。 我联络雅尼。他回复我：“我们一直在等你。你能不能来维科公司总部一趟。有些事不宜在网上交流。” 两天之后的休息日，我来到位于H市的维科公司总部。从外表来看，它在H市开发区的众多大楼中并不显眼，但里面的装修还是相当新潮。 我跟着雅尼来到位于十二楼的一处会议室，在门口交出了手机。看来这里的保密措施丝毫不亚于军队。 会议由黄总主持，除了天伦、雅尼以及我以前见过的张工等几位工程师外，其他也都是软件部的成员。实际上，只有我一个人是外人。对于演习的过程和结果，维科软件部里显然并没有人关心，也无暇关心。 黄总首先对我说道：“莫先生，你在前方奋勇杀敌。可惜我们在后方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知道，我们也没闲着。” 我回答：“这个我明白。现在我也很想知道，你们在这段时间里究竟监测到了什么。” 一位工程师开始介绍：“我们监测了从服务器连通直到切断之间158分钟流经服务器以及防火墙的全部数据。从开始链接玲奈服务器到演习结束之前，未发现有来自玲奈服务器的异常访问记录。” “而后发生了来自SLOP的入侵事件。从SLOP系统入侵时机的选择来看，他们一直在对演习过程进行监视。从我们未监测到他们的任何探测信号来看，他们首先入侵和链接的应是玲奈的服务器。” “SLOP入侵期间，我们的防火墙截获大量的非法访问记录。而此时雨丝的终端设备仍处于登录玲奈服务器的状态，与SLOP系统产生数据交换。这部分的上下行数据现在还未完全破解。” 我问：“那么我在SLOP系统中的影像你们看到了吗？” “我们看到了。我们能够破解的数据正是这一部分。” “那么在SLOP的系统中出现火凤凰的影像，你们怎么看？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获得这些信息？” 张工程师说道：“这些应该是从你的装备缓冲区中提取的。” “您是说，从我进入SLOP系统到凤凰的影像出现，对方读取并上传了我缓冲区的数据，并从中筛选出凤凰的影像展现在我面前。” “对于电脑来讲，这个时间足够完成这些计算。”他说。 我查看了一下监测记录。“虽然数据还未破解，但是进入SLOP系统时的上行数据量与演习时相比并没有明显增加。如此小的数据量是不是足够上传足够的信息呢？而且，我知道装备的缓冲区并不大。而我最近一次见到凤凰这副打扮还是在去阿丽西亚之前。缓冲区中是否还有这一影像。况且在我记录的众多影像之中，他们如何判断出凤凰与我之间的亲近关系呢？” 张工程师回答：“首先VR终端的上行数据量确实比下行数据量要小得多。主要是声音以及动作、姿态控制数据。如果将缓冲区里的数据全部上传当然是不够。但是通过黑客程序在装备中筛选之后在上传肯定是足够的。其次，你所见到的场景是实时渲染的。缓冲区中存的是渲染模型而不是影像。而且会按使用频率对模型进行排序。以凤凰与你的关系，她的模型基本是不可能被替换掉的。短期内，也只有美子的出场次数较多，而她当时就在你身边，自然不会被选中。至于选中的是不是你最亲近的人纯粹是巧合。” “我不这样想。”我说，“如果说我眼前出现了最亲近的人是巧合，那美子的丈夫呢？我不太相信两个人会同时出现这样的巧合。还有一个细节，凤凰所穿的衣服样式与我装备中的记录是有区别的。这种长裤的紧身衣我只在两年前在竞技馆里看她穿过。我用上现在这台装备以后她是从来没有穿过的。” “你认为SLOP是在两年前那次入侵时取得的凤凰的影像数据？”张工程师问。 “不，我是在想，SLOP究竟掌握我们多少信息？”一句话出口，大家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第一百五十章 假日任务（一） “还有，这次事件之后，与玲奈军校的合作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在他们修补漏洞和建立起安全链接之前，我们不会进行更深入的合作。”天伦校长说道，“而且，现在只是从表面看，SLOP是玲奈和我们共同的敌人。但是他们真正的关系怎样，我们并不清楚。” 会后，天伦让雅尼和我留下。天伦对我说：“怀雨，我们把这次参与演习的情况向欧阳少校做了通报。她说你涉及军方项目较深，不宜再继续从事这种存在较大风险的活动。建议我们后面的工作另行派人去做。你的意见呢？” “我听从安排。”我说，“现在临近期末，我恐怕真还没有时间从事这些事情。而且与美子相处也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我正有意退出。” “还有你的VR装备需要彻底检查清理，需要你配合并提前做好备份。” “好的！” 最后，雅尼对我说：“怀雨，虽然我们事先要求参与玲奈演习的成员保守秘密。但还是有人把它发到网上，并引发了对学校很不利的言论。这个人不是我们公司的，我们无法约束他的言论，只能听之任之。不过作为唯一了解演习结果的人，我们希望你不要参与这种争论。” “我知道。” 回家之后。我专门上网搜寻了一下关于这次虚拟演习的信息。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这个消息已传遍各大相关论坛。而后面连篇累牍的评论则让我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国耻再现。”有人用了这样一个博人眼球的题目。“虽然博主没有见到演习结果，但是在我方登陆舰全部沉没，敌方已经成功登陆的情况下，结果可想而知。以多于敌方百分之三十的兵力，如此惨重的伤亡竟然遭此败绩，足见其指挥的无能。” “对于致远、定远、镇远和敌舰吉野这些每一个国人都应当耳熟能详的名字，作为中国人的队长雷厉风行竟然不识，足见其对于历史的无知。” 这些名字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怎么会注意到它的日语发音呢？但此刻我无可辩白。雪莲提示我注意舰名的时候，我就应该去确认这几个词的意思。而对于YOSHINO这个名字，打开窗户，街对面就有一家YOSHINOYA快餐店，我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能怪谁呢？可是露雪不知道吗？她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这些评论并没有影响到清扬竞技学校的运作。通过阿丽西亚的中介，竞技学校已招收了三十名国际学员，同时向阿丽西亚派出十名进修学员。与玲奈以及其它公司的合作也在进展之中。不过这些都与我关系不大。VR200清理之后，我也没怎么使用。仅仅是完成了几位学员的驾驶课程考核。使用VR设备两年以来，我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懈怠。 露雪给我发来信息：“你怎么不去枫林幻境了？我在那里找不到你。” “我在准备考试。” “噢！那你忙吧。”她说，“那放假的时候，你能过来吗？” “行啊！” “不过不是陪你玩啊！需要你全天工作的。” “行！只要能见到你。” 六月底，我再次来到K市。露雪站在上次我们分别的招待所门口等着我的到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露雪穿着短袖裙式的全套夏季军装。 办完入住手续之后，她领我进入军营，“先见一下魏政委吧！” “为什么要见他？” “我不是跟你说过，叫你来是有工作要交给你吗？因为你在放假，所以没有向学校下发调令。” 来到政委的门口，露雪推门进屋，既未喊“报告”，也未向中校敬礼，只是说：“政委，人已经到了。”弄得后面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莫怀雨同志，你好！”中校起身和我握手。“欧阳，你向莫同志交待任务了吗？” “还没有，政委。” “那好吧，我来说。你们先请坐。”魏中校和我们面对面坐下，“听说莫同志是一位编程高手，去年以来参加了部队的多项程序编制。现在我们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你来参与完成。因为任务是保密的，全部工作都要在保密地点之内完成，绝对不允许向外泄露。具体的任务待会儿由欧阳主任向你布置。在这方面我是外行。” “我知道你们俩在谈恋爱。但这只能放在军营之外，在这里你们要保持同志关系。现在任务紧急，需要你们暂时把儿女私情放在一边，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怀雨，你还没到婚龄吧？” “是，政委。还有两年。” “那我尤其得提醒欧阳主任，在军营外面也得注意。别闹出什么事来，先斩后奏可是来不及的。” 露雪的脸一下子红了，马上抗议。“政委呀，我又不是孩子！” 从中校那里出来，露雪把我领到营门外一座没有标志的大楼内。“又拿我当廉价劳动力了是不是？” “那有什么办法呢？任务需要啊！” “那你用什么报答我啊？” 她笑了，“我倒是想用自己报答你呢！可是你看这么多人拦着，那边是你妈，这边还有婆婆妈妈的魏政委。谁叫你这么小呢？先欠着吧！” “那你将来记得还我啊！” 进入门禁之前，我主动交出手机。 “身上还有别的么？”她问。 “别的什么？” 她直接把手伸进我的裤子口袋，把我兜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她从我的钥匙扣上卸下了一个优盘，“你带这个来干什么？” “这个我整天带着的！” “进屋！”她把我推进旁边一间屋里，“把衣服脱了！” “侵犯人权哪！”我抗议。 “那你去告我啊！”她回答，“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她把我脱下来的衣服裤子仔细翻了一遍，又用探测器贴着我的内裤探测了一圈。“好吧，穿上衣服！” 她把从我身上搜出的优盘、储存卡、电池等和手机一起锁进柜子，“这些都不能带进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少校姐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假日任务（二） 露雪领我进入一片办公区域。露雪的办公室在最里边。在过道边的一个岛区内，我看到了水灵。她并没有穿军装。其实整个办公区我所认识的军人中，也只有露雪和琳琳穿了军装。 “水灵正式分配到我们这里了。”露雪说，“都是熟人。过去打个招呼吧！” 我有些踌躇。 “怎么？打算永远不和人家说话了吗？” 水灵看到我们，从座位上站起来。我看着她身上半透明的白色上衣和牛仔短裤，没话找话。“水灵姐姐，你怎么在屋里还穿防晒衣啊？” 这句话说得水灵有些不满，“我胳膊上有伤，你不知道的吗？” 我抬起左臂，“我也有啊！不比你的轻吧！” 水灵没有看我，却看着旁边的露雪，随后低下了头。“对不起，主任。” 怎么啦？我突然想到，水灵是与露雪同一天受的伤。水灵反驳我的话，却无意中刺激到了露雪。可是这用得着道歉吗？ 露雪拍拍水灵的肩膀，“没事的。他这个人就这样。别理他。” 我们走进里间露雪的办公室。露雪责怪我：“你怎么这么喜欢给人难堪呢？人家是女孩子。” “哦！”我说，“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怎么？这还成了我的责任了？” 我环顾四周，“你好像说过，你有七处办公地点，十六间办公室。” “现在没有那么多了，只有十一间了。”她说。 “你有那么多办公室。面积不超标么？” 她笑了，“什么呀？这些办公室没有一间是我的，包括这间，就连桌子都是公用的。只有参谋部里那张桌子才算是我的。办公面积四平米都不到，怎么会超标？” 在沙发对面的墙上，是一幅巨大的竖版中国地图。“你知道网上怎么评论我们与玲奈的虚拟演习吗？”我问。 “我注意到啦！”她说，“你觉得很受伤是吗？” “是。”我回答。 “你何必要在意这些呢？你知道吗？你的对手，那个什么玲奈军校的校长，真实身份是海自的一名情报官。你是在以民间武装和正规军作战。” “可是姐姐，你当时是知道那些舰名的含义的是吗？” “我当然知道，那里面每一个词我都认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沉默片刻，“因为那是无法回避的历史。” “怎么你说的和她那么像啊？你听到她最后说的几句话了吗？” “我听到了。”她转身走到墙边，抬头望着那幅巨大的中国地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海洋只是地图上的一片蓝色，只是度假海滩上所面对的风景和嬉戏的乐园。一切潜伏的危机都离他们太过遥远。你有没有想到过，你们的对手可能不是十个人，而是更少，或者只有美子一个人。” “什么？”我吃了一惊。可是仔细一想，这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我们忘记了历史，如果我们固步自封、不思进取，那么历史为什么不可能重演？” 露雪随后向我交待了任务。“你的任务是编制一段控制程序的核心代码。这一段你只能和我交流，不要和别的任何人交流。知道吗？” 我翻看着任务书，“这是干什么用的？” “如果你编程时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别的东西不要问。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需要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 “还有，在这个办公区内，有我们部队的三个小组，还有韵宁公司的一个小组。按照规定，各个小组之间严禁交流，公共区域内禁止讨论技术问题。这是纪律。” 我问：“那出了这个门，我是不是就得装哑巴了？” “不用啊！”她回答，“除了涉密内容，天下大事、家长里短、八卦新闻，随你们去说。不过我可提醒你，不许胡说八道啊！这座大楼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受监视的。” “姐姐，怎么没看到陈上尉和欣蓝啊？” “哦！他们在做别的任务，不和我在一起。” 我坐的位置正对着露雪的玻璃门。透过玻璃门，正好面对桌子后的露雪，只是距离稍有些远。不过干起活来，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抬眼看她。 不过不到一天时间，我就和整个办公区的人混熟了。露雪手下那两个最不像军人的军人阿广和阿亮，一见面就开始私下里喊我欧阳姐夫（不过他们看起来都比露雪大）。韵宁公司的开发组是一个五人团队，两男三女。其中四位是程序员，还有一位身材稍高的女孩是业务经理。像以前见过的其他漂亮女孩一样，这位罗经理我也有似曾相识之感。 三个女孩清一色的牛仔马甲和超短裤，只有里面的短袖体恤图案略有不同。 “罗经理，”我问，“你们穿的怎么都一样啊？这是你们公司发的工作服吗？如果是的话，我毕业就去你们公司工作。” 她们一下子全被我逗笑了。罗经理回道：“莫总，我们公司太小。恐怕装不下你。再说，我们云总还没有你大呢！” 第一天我一直干到晚上九点钟，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还是如此。 “你晚上回家吗？”我问露雪。 “如果太晚就不回家了。住女兵宿舍。早的话就回家。” “和将军一起住吗？” “本来我是自己住的。”她说，“不过受伤以后，妈妈怕我没人照应，非得让我回去住。周末加班如果早些结束的话，我领你去见我爸妈。怎么样？” 我有些踌躇，“姐姐，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 她望着我，“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好思想准备？” “下次吧！好么？” “那好吧。”她说，“那就先等一等，等你做好思想准备再说。”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位有着模特身材的罗经理坐到我对面，“莫先生，云总让我给您带个口信。” “哦？” “她再次邀请你加入暗夜争雄。她说，在她职权范围之内，可以给你最优厚的条件。如果你有什么顾忌，也请提出，她会帮你解决。” “你们云总为什么非要拉着我不放呢？”我问。 她笑了，“云总可是一个执着的人。” “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说得这么干脆？” “罗姐，这么叫你可以吧！” “可以呀！” “罗姐，香凝两次找我谈，我都没有答应。现在我答应了你。香凝会不会觉得很没有面子。转而或许还会恨你呢？我不答应是为了你好啊！” 她笑了，“莫先生，你说话可真有意思。不过我们云总可不是那样的人，她很单纯，很天真的。” “她很单纯，很天真？真的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假日任务（三） 就像露雪预先警告我的那样，我与罗经理的对话很快就通过监控系统传到了露雪的耳朵里。 她问：“韵宁那个姓罗的女孩又跟你提加入暗夜争雄的事了是吗？你是不是还是想去啊？” 我否认。“我并没有答应啊！” 她不容我分辩，“我一直提醒你，叫你不要卷入他们的内部纷争。还有，我明确告诉你，那个叫香凝的富家女，我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周末，露雪给其他人放了假，但要求我加班。“你在这里的时间短。我们抓紧点时间把任务做完好吗？精神一放松，想再集中就不容易了。” “随你啦！你说咋样就咋样呗。” “真是好同志！”她抓住我的肩膀，“来，亲一个！”说完便在我脸上亲了好几口。 星期六早晨，我几乎同时和露雪到达大楼门口。她并没有穿军装，而是薄衬衫、碎花长裙，头戴遮阳帽。现在偌大的办公区域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们没有多说话，而是埋头开始工作。中午在门口吃过饭后又开始工作。毕竟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天了。虽然体力上没有问题，但精神已经开始松懈。 我抬头向里间的露雪望去。她依然盯着电脑屏幕，没有看我。我突然发觉她身后的衣架上挂着她穿的碎花长裙。那她此刻身上穿的是什么？不会是内裤吧？ 我在电脑上向她发出信息：“能过来一趟么？我有问题要问你。” “干嘛呀？我还得把腿安上。” 她又把腿卸了？ 过一会儿她走了出来。她的上身依然是衬衫，下身真的只有一条鲜红色的三角裤。不过并不是内裤，而是侧面有白色区别线的运动款。在打结的衬衫下摆和三角裤之间还露出了一段小蛮腰。 “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的上衣，“你胳膊上又没有伤，怎么也在屋里穿防晒衣啊？” “这哪是防晒衣？我这是衬衫好不好？再说我里面是胸衣，不能再脱了。” 我顺势一把搂住她的腰。她打了一下我的手，“不许乱摸！你根本就没事，就想揩我的油是不是？” 我有些不满，“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摸一下PP都不可以吗？” “这里是办公室。”她抗议。 我反驳：“办公室里你穿露PP的裤衩。” “我这可是运动服。” “你这算运动服？怎么没见你运动时穿过啊？” “怎么啦？前年我参加军事五项比赛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条短裤。” 我随口问道：“那你今年还参加吗？”但我一问完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她的眉毛一下子立了起来。“你成心气我是不？”说完一顿拳头没头没脑地打过来。 “诶，出人命啦！” “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我看着她的假腿，“你刚才干嘛把腿卸了？” “夏天太热，我腿截断的地方排不了汗，很难受的。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我拉住她的手，“干什么这么着急？在我怀里坐一会嘛！” 我把她揽到我的怀里，摸着她的裤脚，“怎么穿上红裤衩了？对了，本命年是吧？那上次怎么没见你穿啊？” “我身上一直都有红色的东西的，你没注意吗？” “你不是说你的嘴唇吧？” 她笑了，“死相。”我把手伸进她的衣襟。她立刻搂住我的肩膀。她的嘴唇凑上来，我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 片刻之后，她猛然推开我，“这样不行！” “怎么啦，姐姐？”我不放手。 她挣脱开我，“我答应过你妈妈，在你大学期间不碰你的。” “但这不算啊。我可以把持得住的。” “可我不行！”她喊道。“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向洁身自好，却居然也会弄得流言四起。如果现在真有什么事，会让我失去军职的。” “姐姐！”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里间，关上了门，一切归于平静。 吃饭的时候，我问露雪：“晚上还加班？” “不了。”她回答，“今天有点乏。” “那明天呢？” “再来半天吧！把这一块做完。” “还是我们俩？” “是呀！” “那明天你穿体操服吧！”我说。 她笑了，“现在这个天，穿体操服有点热吧！我又没有短袖或者纱袖的体操服。” “开空调啊！” “这么大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开空调有点浪费呢！” “你上次答应我的！”我说。 她笑笑，“那好吧！我还得回家去取。我已经有好几年没穿了。大学里那件不知道还穿不穿得下。我比那时重了十斤呢！” “没这么夸张吧，还能穿不下？”我心想，重十斤，包不包含假腿啊？不包括的话，那岂不是胖了二十斤。我上下打量她的身材，一点都不胖啊！她大学时很瘦吗？ 第二天早上，我在门口等了半天，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露雪。一件长袖低领的蓝色紧身衣，白色的多层短纱裙，白色运动鞋。一段深蓝色的护腿遮住了接缝。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很美啊！” “才很美？” “是美极了！” “这还差不多。” 我们走进办公室。“姐姐，衣服都穿来了，是不是可以先表演一下啊？” 她板起面孔，“先干活。”她说。 任务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露雪打开对面的一台电脑开始测试。我转到她的身后，发现她的白裙子在腰后系了一个蝴蝶结。于是我偷偷地把蝴蝶结拉开，结果她的纱裙一下散开，从她的腰间滑落下来。 露雪猛地转过身来，左手一把抓起掉落的裙子，挡在腿前，随后举起右手，做出要打我的姿势，“你怎么这么讨厌？” “姐姐，你不是还要表演体操么？裙子是不是有些多余啊。” 她蹙了一下眉，“怀雨，我的腿有点疼。” “怎么回事儿？” “好像是截断的位置有些肿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哪。” 露雪坐下来，把裙子扔到桌子上，随后拉下护腿，把假肢卸下来。我看着她金属接头周围的皮肤，确实有些红肿。 第一百五十三章 穿体操服的女博士 “姐，是不是天排汗排不出去造成的啊？” “是啊。” “应该让安能公司改进一下设计。那姐姐，你就先别装假肢了。不是可以坚持几个小时么？” “那好吧！”她取出密封盖，套在金属杆端部。 “那是不是就看不到姐姐练体操了啊？”我说，语气颇感惋惜。 她笑了，扶着桌子站起，并用左手整理了一下高开的裤脚，“体操服都穿来啦，怎能不练呢？” 她单腿一步步跳到会议桌旁，“先来个什么呢？燕式平衡吧！”她双臂展开，附身，右腿向后，却没有站住。一下向前两手扶在桌子上。 “姐姐！” “没事的，”她莞尔一笑，“腿少了一截，重心变了。稍微向左后移一下就应该没事了。”她再次伸展双臂，附身翘腿，这一次稳稳地站住了。“怎么样，漂亮吧！” “当然漂亮。漂亮极了。” “怀雨，去姐的柜子把姐的瑜珈垫拿来铺桌子上。” “好的！”我拿过瑜珈垫，“姐姐，这桌子结实不结实啊？” “没问题，我试过的。铺地上的话，我一条腿蹲下太费劲了。”铺好垫子后，她双手按住桌子，飞身来了个分腿倒立，又接连做了几个垫上运动的动作。因为这些动作都靠手部力量的支撑，她的断腿基本没造成什么影响。 几个动作过后，露雪坐在垫子上，双手向后撑着身体，脸色微红。她的动作标准而专业，加上身穿性感的长袖紧身衣，显得格外美丽。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允许拍照的话。” “怎么，你还要到网上去晒残疾人体操么？” “当然不是，我会从这个角度拍摄，然后写上‘穿体操服的女博士’。” 她笑了，随后劈腿，侧身下压。压了几下之后，她突然停下，眼睛盯着我的裤子。 “姐姐，我去趟卫生间。”我说着，赶紧逃离。 等我回来，看到露雪依然横劈两腿趴在垫子上，两手托腮。我转到她面前，发现她眼里泪光晶莹。 “姐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怎么哭了？”我把她从桌子上抱起来，坐进屋角的沙发。我抚摸她的断腿，“腿很疼吗？还是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告诉我啊！” “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哭。还不行吗？” “好吧，我的守护女神，你怎么的都行。” 她搂着我的肩膀，把脸埋进我的怀中，“抱紧我，好吗？” 半晌，她说：“如果你非要返回那个游戏的话……” “怎么又想起了这个？我不是说不去的吗？” “你去吧。不过不许使用你自己的VR200。” 她推开我的胳膊，离开我的怀抱，“把我的裙子拿过来，五分钟后政委要来巡视。” 我拿过裙子，看看墙上的钟，“政委很准时么？” “不是。政委现在就在楼下。”她看看我，“整座大楼都在我的监控之中。”她说着，把裙子围好，系好带子，“这次我把扣系前面，免得你偷袭。”然后又把袖子捋起到接近肘部，一步步跳回自己的座位。 几分钟后，魏中校真的出现在门口。我习惯地站起身，“魏政委。” “怎么，星期天还在加班？” “是啊！”露雪说，“政委，我的腿卸掉了，就不给你起立了。” “不用不用，你什么时候专门给我起立过？穿得这么漂亮，是打算出去兜风的吗？” 露雪微微叹息，“本来想的。腿不听使唤哪！” 露雪下午没有留下来陪我，我也没有陪着她回家。晚上，我在招待所附近闲逛。正巧碰上了从军官宿舍走出的阿广和阿亮。“欧阳姐夫，不陪欧阳姐了吗？” “别这样叫好吗？我比你们小得多呢！”我们一同转进了附近一家酒馆。我没有什么酒量。不过他们并没有攀我，而是相互灌起来。几杯酒下肚，就都开始有了醉态。眼光迷离之间，我们的话题自然谈到了欧阳露雪。“兄弟，”阿亮十分认真地问我，“你真的要娶我们欧阳主任？” 我笑了，“我是想娶啊！不过我现在年龄不够，娶不了她！但两年之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娶到她。亮哥，以前应该有很多人追求欧阳姐吧？” 阿亮眯着眼睛，“老弟，你还想从我们嘴里套出欧阳的情史来吗？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把我们皮扒了！” “她有那么凶吗？再说，我不说。我就不相信她有那么神通广大，能一直监控到这里。除非你们互相告密。” 阿广笑了，“她长得那么漂亮，明星脸，模特身材，又有那么好的家世。自然会有很多人追求她。” 旁边的阿亮看看阿广，“广哥还追求过她呢！” “别瞎说！哪有这回事？”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哪？欧阳刚来那阵，谁跑前跑后献殷勤来着？你敢说，你没那个想法？不过也是，就她那个小姐脾气，一言不和，对人非打即骂。有几个人受得了。兄弟，”阿亮问我，“你也被她打过吧！” “我觉得她对我还是挺温柔的！”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真的吗？那说明她是真喜欢你。” 我问：“她受伤之后，还有人追求吗？” “有。你呀！” “除了我呢？” “你想，你能在军营大门口向她公开求爱，谁还敢和你竞争啊？我可听说，她踢断过你的肋骨。” “那纯粹是意外。她还救过我的命呢！” “唉！”阿广拍拍我的肩膀，“欧阳能够碰到你这么讲情义的男人，是她的运气。我倒觉得她救你，不是因为她喜欢你，而是因为重义。不仅对你，对大家都是如此。否则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可惜了她的模特身材了。说真的，和她相处久了，我们宁可当她是好兄弟，而不是好姐妹。因为她的性格太不女人了。如果不穿裙子的话，我们真会忘了她是女人。” “关键是她很少穿裙子。”阿亮接了一句，“这几天可是破天荒呢！” 我说：“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穿裙子啊！” “真是呢！”阿亮说，“几乎欧阳每次穿裙子的时候，莫兄弟都会来呢！” “这就叫女为悦己者容，懂不懂。” 第一百五十四章 坦白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过门禁的时候，露雪盯着我的脸，又凑近我的鼻子，“你昨天晚上喝酒了？” “哦。”我含糊答应。 “和谁？”她问。 “我自己啊！” “你自己喝酒？骗谁呢？”她显得相当不悦。 走进办公区，露雪突然喊了一声：“全体起立！” 所有军人一下子站起来，转身面对她的方向立正。连韵宁公司的几位也不由自主地起身。 “部队人员全体集合。韵宁公司的客人，你们继续工作。如果想看出来热闹，也可以。” 在场的十几名军人已经在露雪面前站成一排。露雪问：“昨天晚上，谁跟莫怀雨一起喝的酒？” 片刻之后，阿亮回答：“我。”随后出列。 “还有我。”阿广也出列。 “我一猜就是你们俩。不知道制度吗？把五项制度从头到尾背一遍。” “主任，别让我背制度了。太长了！”阿广说道。 “那好！三百个俯卧撑！” “啊？”两人一起惊呼。 “还有你，莫怀雨！一起罚！玲珊，看着他们。做完向我报告。”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喂！”阿亮低声抗议，“怎么连客人都罚啊！”他看看我，“兄弟，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这不是公报私仇嘛？” “做吧！”水灵说道，“大家都去工作吧！别看了。” 我们三个趴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老弟，”阿亮说，“别做那么快！” “做得慢更累。”我说。 “反正也做不完。悠着点儿。” 水灵就站在我的前面。但只能看到她一双光洁的小腿。我想起去年在N城，我趴在地上，也只能看到露雪那双光洁的小腿。水灵的脚上穿着露出脚趾的凉鞋。而露雪现在是不会穿凉鞋的，因为她的假肢上并没有脚趾。 “玲珊妹妹，我不行了。”阿亮说着，趴到地上。那边阿广也趴下了。其实这时我们才做了不到五十个。“老弟，你也投降吧！要不然显得我们太不行了！” 我停下来。水灵走到我身边，“你也不行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一下？”她怎么帮我？这时阿亮在旁边说道：“老弟，可别让她帮你。她会在你后背压东西的。”我一听，赶紧趴到地上。 “哼！”水灵照着阿亮腿上踢了一脚。弄得阿亮“哎呀！”一声。 “都起来吧！”一会儿水灵来通知，“主任让你们进去。” 我们进了露雪的办公室。“你们昨天吃饭花了多少钱？”露雪问。 “没多少钱。才两百多。”阿广回答。 “谁花的钱？”露雪又问。 “广哥。”我说，“他说不能让群众请客。” 露雪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亏你们还记得。但是请领导的男朋友吃饭，等于变相贿赂领导，知道吗？” 这一句弄得两人面面相觑。露雪说着打开一个精致的钱包，拿出一百块钱。“阿广，拿走！” “主任，不好这样吧！” “拿走！” 两人走后，露雪把我单独留下来。我问：“姐姐，真的有那样的制度？” “当然有。你们干的是秘密项目。喝醉了之后，你们能保证管住自己的嘴吗？又是在酒馆那种地方。” 我说：“我们肯定不会谈论什么秘密的。” “他们俩或许做得到。你我可信不着。” “我们根本就没谈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在谈什么。”她盯着我的眼睛，“在谈论我的八卦是不是？告诉我，都说了我什么？” “姐姐，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她真的知道我们谈了什么吗？ 她站起来关上门，然后走到我身边，“你对我的过去好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她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来，我们坐下。”我们并排坐在沙发中。从门外看不到这个地方。她接着盘问：“在谈我和两位主任的三角关系？还是我以前交了几个男朋友？他们说我有几个，六个还是七个？” 我明白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她的妄想症又犯了。于是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原来你真有这么多男朋友。同时吗？” 她顿时脸色铁青，“你当我是什么？BZ吗？” “姐姐，不要这样子嘛！你这么漂亮，追求的人多很正常啊！” 她没有理会我的话，“其实他们说的那几个，都不能真正算作我的男朋友。他们都是经人介绍，无一不在认识我之前就了解我的条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喜欢我什么，我的家世？我的脸蛋儿？还是我的身材。或者兼而有之。但是他们认识我之后，又无法接受我的不完美。他们讨厌我的吃相，讨厌我的脾气，还讨厌我像个假小子。”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也曾经全心全意地喜欢过一个人。那时我就和你现在一样大。我们曾经相恋了将近三年之久。” “是你的同学？”我问。 “嗯！”她点点头，“你想在军校那种环境，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所以我们直到毕业才公布恋情。然而当我结束在基层的锻炼，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却向我提出分手。” “为什么？”我问。 “他说，他出身卑微。我的家世对他压力太大。真是可笑，那几个是因为我的家世来结识我，而他却是因为知道我的家世才离开我。” “姐姐，他真是因为这个而离开你的吗？” “我当然不信。这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她停下来，不愿再说下去。“怀雨，你知道吗？你弄得我心里好难受！” “对不起，姐姐。”我拉过露雪的手，“我们确实谈到你，但没有谈到你以前的男朋友。他们只是说你豪爽重义，少了点女人气。他们都愿意把你当成好兄弟，而不是好姐妹。你有这么好的战友，为什么要怀疑他们呢？” 她默然无语。我看看她的腿，“腿上的肿消了吗？” “好些了。”她对我说，“你先回去吧，把工作收下尾，然后把程序发给我。我看一下，回头我还有事要交待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竞选学生会主席 半个小时之后，我再次走进她的房间。“怀雨，有两件事。关于暗夜争雄，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香凝让你帮她，那么一切条件应该由她提供。另外一件事尤其重要。你在我们这里做的是一项秘密任务。你所编制的核心程序和算法都将成为秘密，在五年之内不能公开，也不要在其它地方使用。能做到么？” 我略有迟疑，“什么地方都不能用？” “是的，包括作业、考试、课程设计和毕业设计，更不能用于第三方软件设计，也不能发表论文，申请专利。” “可是我写了那么多行，我不能保证一点也不重复啊！” “怎么跟你说呢？假如有人通过分析你的其它程序，从而破解了你给我们开发的程序结构，就会造成泄密。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中午吃过工作餐后，露雪开车送我去火车站。我注意了一下露雪的车。“你这不是自动挡吗？怎么这么多踏板哪？” “这是专门为左脚驾驶改装的。假肢尽管可以用，但总没有自己的脚可靠。” 车到站口，露雪没有下车。“你自己进去吧！”她说。 “好的。”我打开车门。她却拉住我，“等一等！”她揽住我的肩膀，“来，亲一下。” 回到莫氏企业。我本想立刻给香凝回复，但有两件事使我不得不把这件事延后。 远在欧洲的父亲让哥哥在公司里给我找一个实习的机会，以便了解家族企业的运作。于是我在下面干了十来天门店，又干了十来天物流，又给大姐当了二十来天助理。回来又赶上学校里的小学期，做课程设计。我这时满脑子都是前一阵给部队做的程序，想要完全避开还真是不容易。 大二开学伊始，当初给我美元的那个久未联系的陈老师突然给我发来邮件，说他现在在经营一家小型软件公司，专门开发类似于我原来做的那种自动交易软件。他有意聘我为网络程序员。 想起前一阵课程设计所遭遇的困境，我谢绝了陈老师的邀请。但我们的联系并未中断。他遇到一些复杂的算法问题还是会和我探讨。 等到忙完了这一切，已经是九月下旬。我联络了香凝，“云总，你在暗夜争雄里的事情，摆平了吗？” “怎么？”她答复，“莫总，回心转意了？还是你家的母老虎松口了？”她居然叫我莫总。 “香凝，你到底还需要我不？” “你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哪！” “你要是不需要更好。我还乐得清闲呢！”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我不能使用自己的装备。所以第一，给我提供装备和账号，以及完成任务所需资金。第二，给我提供食宿，我会在十一长假期间前往。” “就这么简单？” 大二开学之后的第一件大事是学院学生会主席的换届选举。我本来无意于主席的位置，但是院里把我和申勇都推举为主席候选人。预选之后，第二轮成了我和申勇之间的PK。 其实我心知肚明，无论是冯主任、李书记还是现任的张主席，他们都更中意于申勇，拉我不过是陪榜的。不过我身边的哥们儿们可不这么想。老陆放弃了他的继任者申勇而是和原来学生会的阿钢一起帮我建立起一个竞选团队。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帮申勇。他居然回答我：“申勇那个人，多没意思啊！” 我知道申勇来自省内一个重点扶贫地区，为人质朴、节俭，在学习和学生会工作之外，还要打工以补贴家用。大概既无时间也无资本去追求过多的浪漫。不过也不至于像老陆说得那么没有意思吧！ “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对上唯唯诺诺，对下一本正经的样子。”老陆说。 我笑了。说真的，我丝毫没觉得申勇像他说的那个样子。 “不过海曼现在肯定是支持他的。海曼的粉丝这个票仓看来你是拿不到了。” 不过说归说，既然参加竞选，总不能敷衍了事。阿钢建议我去挨个宿舍谈心、拉票。你还别说，这一招似乎真有效。一个宿舍里的哥们说：“我们决定谁先来就投谁的票。既然你来了，我们就选你。” 还有男生自称是海曼的粉丝，“要是海曼投你的票，我就投你的票。”不过也有一个对海曼有些看法的女生对我说：“海曼选谁，我就不选谁。” 选举日来到。我先发表竞选演说，回答提问，自我感觉还好。申勇作为种子选手，自然被安排在后边。演说过后的提问环节，我听到他说了这么几句话：“我出身贫寒，深知父母节衣缩食供养我们，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如果我当选，我会与学院加强联系，为大家创造更多的勤工俭学机会。” 在问到如何处理校外与校内工作时间的问题时，他答道：“今年我在学校附近找到一份稳定的家教工作，每周工作五个小时。除此之外的其它工作我都已辞掉。相信不会对校内的工作产生影响。我前一阵的工作相信大家有目共睹，都是些平凡的工作，不牵涉什么秘密。” 怎么每一句话都像在说我呢？我理解他对于这个主席志在必得，那也用不着这样吧！ 虽然他的话对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我还是感到非常不爽。于是在最后的表态环节（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个环节），我说道：“我从十三岁开始独自生活。十六岁时我第一次在网络上凭自己的劳动用三天的时间挣到了一个月的生活费。我愿意把我的经验与大家分享。” “能够参与部队的研究项目，是我永远都值得骄傲的事。而且它让我找到一生的真爱。而我的女朋友，她虽然身有残疾，但现在并不需要我花时间去照顾。而我所参与的部队项目现已告一段落，相信以后不会再占用我太多时间。” 随后的投票记票环节中，我的票数居然一度领先申勇，令众人大跌眼镜。当然最后的结果还在院里的控制之中。五百多票中，申勇以二十三票的微弱优势当选新一届的信息学院学生会主席。 我立刻站起来向申勇表示祝贺，并向他伸出手。他握住我的手，表情有些尴尬。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访韵宁 会后，我请老陆和竞选团队全体成员吃饭。“怀雨，干嘛跑这么远？”有人问。 “申勇本来就拿钱说事儿。我们还是低调点吧！” “开始一直领先，怎么一下就翻上来了呢？他们是不是做票啊？”有人议论，“听说会后海曼和申勇吵起来了呢！”老陆望着我，“这都是因为你吧！” “因为我？”我反问，“是因为她觉得申勇的发言让我没有面子，还是因为我的反驳让申勇没有面子？” “怀雨，”阿钢说道，“申勇说的话确实不太合适，但你也用不着针锋相对嘛！”我知道阿钢家境与申勇相差无几，所以没有吱声。 这时老陆说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从十三岁就开始自己生活。你们学校没有学生宿舍的吗？” “我家就住在学校边上，怎么会安排我的宿舍。其实从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便长期在外，等我长大，更是难得见他们一面。说实在的，我和那些留守儿童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呢？” 老陆答道：“我从初中开始住校，学校离家一百公里，一个月回家一次，和你又有多大区别呢？” 阿钢则说：“我初中以前住在家里，不过我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我可是标准的留守儿童。一年也就过年时能和他们在一起。” “你们相信吗？”我说，“今年春节我就是一个人过的。当时整栋大楼里面，只有两个保安，一个值班经理，一个助理和我五个人。而且每天我会看到不同的另外四张面孔。我脚下的大楼顶上写着‘莫氏企业’几个大字，是我父母的汗水和心血所凝结。我却对它毫无亲切和归属之感。我在想，如果我将来有了孩子。我一定要时时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 “那你的家族企业哪？交给别人经营吗？”阿钢问。 “有何不可？再说我在家里又不是长子。我可不想做钱的奴隶。” “那你的少校呢？”老陆问，“她能够自由选择吗？” “那我就跟她去军队，相妻教子。” 阿钢说道：“怀雨，我不是故意和你唱对台戏。在这个社会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享受天伦之乐的自由。你的父母或许可以选择放弃拓展自己的事业来专注于你的培养，我的父母就不行。如果他们不是在外打工，凭我家那几亩地的收成，根本无力支撑我和弟弟的学业。你的家族企业，你可以只做一个挂名的董事，但是必然会有人放弃与家人儿女团聚的机会来为你的事业付出。你有没有算过你家的企业雇用了多少来自农村的临时工。如果他们都选择回去陪他们的家人和孩子，你的企业还存在吗？” “怀雨，人与人是不同的。你的少校受了重伤，对于你来说可能算是天大的不幸。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处处享受着英雄的待遇。国家可以不计成本地来救治她。我的叔叔前年也在工地上摔成重伤，老板拿了五千块钱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变成了全家的累赘。我刚上重点高中的妹妹被迫辍学去南方打工，至今还欠着十几万的外债。我的叔叔二十几年转战南北，参与的工程不计其数。往小里说他是为了养家糊口，往大里说，他是在建设我们的国家呀！他的贡献就一定比你的少校小吗？” “好了！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老陆示意打住，“阿钢，你有点喝多了。” “好，不说了！”阿钢说，“对不起啊！怀雨，喝你的酒还提你的伤心事儿。” “诶？”老陆问，“我有一个疑问。你父母既然早已人在国外，为什么不带你去国外念书呢？” 嗯？我一愣。这个问题我不是没考虑过，而是不愿多想。多想只能徒增我对他们的怨恨。我父母不仅不曾考虑带我去国外，甚至从未带我出国旅游。或许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如果不是看到他们在国外的照片，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真的身在国外。 “我英语不好。我也不愿意出国。”我说。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信。 “英语不好，学啊！”老陆说道。 “我一个堂堂中国人，干嘛非得去学英语？”我开始抬杠。 “好！”老陆竖起大拇指，“有志气，有能耐你一辈子不出国，不说外语。” “那我上课、考试时总得说吧！” 大家都笑起来。 几天之后的十一长假，我直飞S市去会见香凝。 香凝的助理波儿来机场接我，随后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把我送到韵宁公司的总部。对于我能够随口叫出所经过的地标建筑物，波儿感到颇为惊奇。 “莫总，经常来S市么？” “我已经有八年没有来过了。上次来的时候我才十二岁。” 我看着身穿职业套装的波儿，回想着三月份我们在竞技学校训练时的情景，我却不能说破。 韵宁公司总部是位于CBD核心区的一幢三十层的大楼。香凝所执掌的软件分公司位于其中的二十二至二十五层。从临街的窗口向外远眺，可见CBD的全貌。 “莫先生，随我来。云总在等你。” 香凝坐在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内。办公桌的面积和虚拟世界里美子的那张有的一拼。 香凝起身热情地欢迎我的到来。她打扮得并不像一个在校的研究生，而是高挽发髻，身穿高级职业装，以便与她此时的身份相称。但她毕竟只有二十岁，一脸的稚气。她的领口十分别致，下身着长裤，而不像公司里她的多数女下属那样着裙装。 “莫哥！”她拉住我的手，“你的少校女朋友什么时候给你解的禁哪？” “香凝，你怎么一见面就问这个问题？” “你知道吗？七月初你刚刚离开K市我就到了那里。你的那位少校母老虎，差点把我吃了。我可算是虎口脱险呢！”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 “算了，不提这个了。莫哥，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在独霸天下中究竟是哪一个角色。” 我看着她，“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是吧，王妹。” 第一百五十七章 香凝的晚宴 她笑了，“镇武启明大帝！久违了，皇兄。我明白了，你隐姓埋名，是为了躲避金轮的报复。没关系，这件事我们会为你保密。而且即便他们知道，有我们、维科还有军方的三重保护，我想金轮公司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香凝，我既然来了，就没有考虑太多后果。现在，能告诉我你的计划么？” “这个不急。我已经安排好你的住处，一会儿让波儿送你过去。晚上我请你吃饭，叙叙旧。现在我先向你引见一位故人。”随后她拿起电话，“是我。你过来吧！” 随着敲门声想起，我循声望去。一个身穿套裙的高个女孩走进屋里。这不是三个月前在露雪那里见到的罗经理么？ “罗经理！” “莫先生，你好！” 这时香凝插话：“你不记得她在独霸天下中的名字了吗？她可是你的老熟人呢！” 我的大脑飞快地转着。她不会原来就在国色天香身边，而应该是启明手下后加入东宁的。“你是薇娜！” “在下正是薇娜。”她向我行了一个屈膝礼，“参见启明镇武大帝陛下！” “得得！”我摆摆手，“那个账号早已不是我的了！” “那又怎样？”香凝说道，“我们可以帮你重登大位。” “我对大位没有兴趣，只是来帮你忙的。” “明天开始，薇娜将专门负责配合你的行动，向你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随后，波儿送我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下。本来香凝还安排波儿在晚宴之前的时间陪我参观一下S市的名胜之类，我兴趣不大，一概谢绝了。 晚间，香凝的一名司机将我接到市区一处临江的酒店。在酒店顶层一个雅致的包间内，我见到了波儿和香凝的另外两名下属。但这一桌只是给他们四个人的。我和香凝的位置在里间。准确地说是一处宽阔的阳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江上的游船和对岸无比绚丽的城市之光。 香凝身着一件华丽的丝质长裙，长发垂肩。衣服虽然宽松却良好地突显她的体型。 我们开始谈起在独霸天下中相识的往事。我想起安莉和苍龙，便问香凝有无二人的消息。她说：“安莉在离开东宁之前，已然从韵宁公司辞职。否则以当时的游戏规则，她并不能作为你的手下。在独霸天下中出事以后，我听说他们双双南下创业去了。我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她望着远处的灯光，似是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而此刻的美人美景，却使我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我和香凝吃着西餐、品着红酒。看着她极其优雅的用餐姿势，我不由得想如果是我的饕餮女友坐在对面会怎样。这会儿怕是早把满桌东西吃光了吧！ “你是先玩的独霸天下而后才去竞技馆的吧？”她问。 “是的！” “那么这样说来，我们之间在网络上相识应该早于凤凰对吧？” 我摇摇头，“虽然第一次见到你要早于她，但面对面地交谈她是早于你的。那时我太不起眼了。” 她微微叹息，“其实你以镇南王的身份会见我的时候，我确实没拿你当回事儿。后来我常常想，如果我当时答应你的求亲，结果会有什么不同。” “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从如姬跟随我开始，金轮公司陷害我的计划即已经开始实施。我正在一步步踏进他们设好的陷阱。无论独霸天下中的剧情如何发展，我本人被抓大概是免不了的。” “但是如果我做你的王后，或许就会早一些发现他们的阴谋，从而避免你身陷囹圄。其实从得到你被抓的消息，我们就想设法营救。只是，我们不可能有欧阳露雪那种能力，能够直接把你从拘留所里弄走。” “不过有一件事或许有所不同。”我说，“如果你接受了我的求亲，我会把月光护甲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你。那么如姬就不会因为得不到月光护甲而迁怒可儿。可儿也许就不会死。” 她垂下眼帘，“其实正是你在可儿遇难时的真情流露打动了我。你对于凤凰也是出于同样的情感么？” “那怎么可能呢？可儿是AI，而凤凰是人啊！” “真的，无论在网络，还是真实生活中，我还从来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男孩子。”她微微叹息，“我们还是谈谈现实吧！你了解现在暗夜争雄里的战况么？” 我回答：“从网上大概了解了一些。除了你、倾城、如姬之外，还有南方联盟和黑域联盟两股势力。至少南方联盟与如姬一方是对立的。” “事实上还有一股势力，在安西，代表维科公司，平时并不干涉中原的事务。”香凝说道，“你知道么，南方联盟曾经在网络上发起一个计划，名叫杀死如姬。” “他们这么多人要杀死如姬，都没有成功。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办得到？” “因为你是镇武大帝，他们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事实上，他们几派都与金轮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任何一派都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我现在不仅需要有人杀死如姬，而且需要培养至少一个盟友。” “我只能在你这里停留五天时间。恐怕不够完成这么多任务。能告诉我你的具体计划么？” “好吧！我现在有两套闲置的VR100，但是不在公司里，而是放在江北X县公司的会所中。明天薇娜会陪你到那里。你需要新取一个网名，想好了吗？” 我脱口而出：“就叫心儿吧！” 她咪缝着眼睛看着我，“你这是男名还是女名啊？多小气呀！” “那就叫心远。” “好吧！我们就按这个名字给你申请一个合伙人账户。你进入暗夜争雄之后，将具有游戏合伙人的一切权力，比你原先那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可要实在的多。” 我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不过我无意深究。 “你可以选择怀沙做你的注册地。薇娜将会帮助你尽快达到剑圣级别。” “那好吧！在下将听从公主安排！” 第一百五十八章 薇娜 香凝举起酒杯，“为我们合作顺利。” “为可怜的如姬皇后。”我说。 “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啊？如果我当时答应了你的求亲，那个皇后是不是应该是我啊？” “只是，我的王后不会愿意穿上我设计的那件护甲内衬。” 她的脸有些发红，“如果换做是凤凰，她一定是肯的，是吗？我现在怀疑，她非得把竞技学校的女子训练服都设计成那种样式是不是就为了取悦于你呀？” “什么？不至于吧！” 她撇撇嘴，“像她那么霸道的女人，如果就为了俘获你的心，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我不置可否。看来露雪和香凝之间的成见不是我能调和的。 第二天一早，波儿直接把我送到了薇娜的办公室。薇娜当时正坐在桌后批阅文件。“不好意思，莫先生，请您稍等。”她对我十分客气。在独霸天下之中，我们的交流并不多。三姐妹中，与我交流最多的是梅可。算起来，我与薇娜在独霸天下里说过的话，还没有与她真人说的多。此刻她的身上穿的不是前一天的职业装，而是换成了崭新的牛仔装，大概是为了陪我出门吧。 一会儿之后，薇娜招来助理，把文件交给她，然后交待了一下工作。 助理走后，薇娜起身去开文件柜。她的下身原来仅是一件牛仔超短裤，脚上是白色的运动鞋，袒露一双修长的美腿。 “罗姐，”我自然不会放过调侃她的机会。 “嗯？”她扭头看着我。 “你今天穿的好靓丽啊！” “是吗？”她笑了，拿着找好的文件袋坐到我的对面，“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裤子太短了吧！你可是今天第二十一个说我的短裤太短的人哦！” “我可没说。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季节，还能看到这样的长腿。” 她笑了，反问：“有欧阳少校的腿长么？” 我皱了皱眉，颇感无奈，“你有两条腿，当然要比她的一条腿长了。” “一条腿？” “她的一条腿是假的。没人告诉过你吗？” 她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堪，“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们都只说少校的腿有多长多美，但没有人告诉我她的腿是假的。而且我看到她穿裙子，完全不像假的啊！” 我叹了口气，“看来与她的战友们比起来，我对她的关爱真的不够。” “其实，莫先生，”薇娜安慰我说，“你做得已经相当不错了。起码，这说明，你对她的腿是假的这件事并不在意。” 薇娜戴上墨镜。我们一起乘电梯下到停车场。“不过这条短裤明天我恐怕不能再穿了。”她说。 “为什么？” “因为第二十个说我短裤太短的，是云总。” 我颇感不平，“她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还不让别人露。回头我得说说她。” “你可别去说。回头她会罚我穿短裤一直到下雪的。” “如果一冬天不下雪呢？” “那我就惨了！今年冬天我就甭想穿长裤了。” “真的假的？” 我们很快开上跨江大桥。我问薇娜：“梅可和玛尔呢？” “她们哪，两年前毕业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梅可去了金轮，而玛尔去了维科，但始终没有离开这个游戏。” “那将来如果三方冲突起来，你们美慧三姐妹岂不是要上映手足情仇？” “那也没有办法啊！” 沿海的风景很美，但我无心欣赏。毕竟有一位撩心的美女就坐在身边。我稍一低头就可以看到那双靓丽的长腿，但却不忍多看。毕竟我已经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了。而露雪迟迟不肯松口让我前来的原因是不是也恰恰在此呢？ “罗姐，”我问，“香凝昨天说，上次我刚刚离开K市，她就去了。” “是啊！当时我们有一个问题解决不了，非得她去不可。” “怎么会？你们四个程序员解决不了，让她一个在校的研究生去解决。” “这有什么奇怪？你不也是学生吗？再说，我们承担的这一块原是她定的方案。我们那几个程序员并没有完全理解。” “那香凝是不是和欧阳发生冲突了？”我问。 她看看我，“第二天的时候，香凝戴了一副智能眼镜进去，结果被欧阳少校发现了。欧阳少校要扣押香凝的眼镜。香凝自然不肯。那副眼镜是韵宁公司的在研产品，价值十万以上。而且包含公司的多项保密技术。香凝怎会给她。两人就吵了起来。” “香凝怎么这么唬？那后来呢？” “欧阳少校说，如果香凝将眼镜带出，那么韵宁不仅要承担泄密责任，而且作为违约方，本次合同即行解除，还要赔偿违约金，并将永远从合作名单上剔除。” 我一听到这些，就觉得头有些大。“好了，罗姐。过程我就不听了。最后的结果呢？” “最后没怎么样啊！少校扣下了眼镜中的存储卡，还把卡上香凝原有的数据导到一张新卡上，和眼镜一起还给了香凝。” 我松了一口气，“香凝也没有损失什么嘛！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哪呀？少校可是当着香凝的面把眼镜里里外外彻底检测了一遍，还逼着香凝解释每一个检测结果。眼镜里那点秘密基本全让她给套去了。香凝当时就差哭了。” “那谁叫她把眼镜戴进去的呢？欧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当然会帮着你女朋友说话啦！香凝在公司里一向大小姐做派，哪吃过这种亏呢？听说欧阳少校是高干子女，是吗？” “是吧！”我含糊其辞。 “那你们可是门当户对呢！” “什么门当户对？我家可是小老百姓。” 她笑了，“莫先生不是也出身于商业世家？我倒觉得，你和我们云总在一起，好像更般配。” “还商业世家。我父母只不过做了点小买卖罢了，怎么能跟你们云总比啊？” “那起码也是富二代吧？” “我最讨厌富二代这种叫法了。你信不信，薇娜，我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还没有你的一条短裤值钱呢！” 她的脸一下红了，“净瞎说。我这条短裤才三百多块钱。你身上的衣服不会这些钱都不值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夜争雄：心远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进入一片深山之中。“这里的风景与竞技学校周围很像诶！” “实际上也很近。”薇娜说。 韵宁公司的会所位于群山环抱之间，很有世外桃源的感觉。我们无暇欣赏四周的风景，而是直接进入会所中的一间实验室。那里的工作人员已经调试好了设备，就等我们的到来。 我望着房间里并排的两台VR100，一下想起两年之前第一次进入露雪的军营时的情景。“莫先生，”薇娜对我说，“今天白天我在这里陪你训练。晚上我得赶回S市。明天就得你自己在这里了。有任何问题找这里的工作人员就行。不过，一会儿到里面，我该称呼你什么呢？毕竟你现在已经不是启明大帝陛下。” “叫我心儿好了。” “心儿？好吧！” 我重新扫描了面部图像，进入装备。用惯了新式的VR200，这套明显陈旧落伍的VR100用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时隔两年之后，我再次走入东宁的王城怀沙，但是以另外一个身份——心远，一名初级武士。我先进入武馆，在那里直接考取剑士。这本是暗夜争雄专为那些复生的本体角色准备的优待措施，以缩短他们恢复到原有级别的时间，使得游戏更为激烈。但是武馆里面最高也仅能授予剑士，更高的级别还需要遵循传统的办法。 出了武馆，我径直去太守府找薇娜。“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 薇娜立刻将手下正在进行常规训练的六十名AI武士部队划归我的手下，以帮助我提高级别。然后引我到后园中，与手下最高级别的一名剑灵进行对战训练。 虽然我的剑术要远高于这名剑灵，但是在独霸天下系列中，还是级别占先。好在按照规则，我的AI并不能对我造成伤害。而以我现有的战力，手中的剑隔着他的护甲也不能对他造成实质的伤害。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经过多轮对阵，我的级别已经上升到高级剑士。薇娜替换了我手下的一半武士。这一次与我对阵的换成一名高级剑灵。 身穿金色剑圣盔甲和内衬的薇娜一直陪在旁边。中间休息时，我问她：“薇娜，怎么不穿启明设计的护甲内衬啊？” 她脸微微一红，“那种样式的衣服在东宁这个地方并不时兴的。如果这里没有别人的话，我倒是可以换上。” 待我的级别提升为剑灵，薇娜再次替换了我手下的部分武士。这一次我的对手换成了一位熟人——原先跟随飞燕的黄莺。她已经是一位83级的剑圣。但她显然并不认识我（她的AI智力应该尚不足以分辨）。 随着等级的增长，对于战力增长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几个会合之后，黄莺说道：“将军剑术高超，黄莺自愧不如！” 薇娜此时已离开了庭院。我查看我的属下列表，发现白鹭也列在我的名下，于是问黄莺：“白鹭何在？” “禀告将军，白鹭正在和薇娜将军进行对战练习。” 我明白了，她们是在借白鹭的防御力和经验值来给我输送战力。 “来吧！黄莺，我们继续。” 经过数十个会合训练，我的级别终于达到高级剑灵。我联络薇娜，却显示她已下线。我看了一下时间，开始感到饥肠辘辘。 我退出VR100，卸下身上的装备。看到薇娜已经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神情略显疲惫。“看来今天我赶不回S市了。香凝让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让你晋级剑圣。” “我已经达到高级剑灵级别啦！” “后面才是最难的。”她说，“你还记得你当初成为剑圣之前杀了多少人吗？” “这个我还真没算过。” 她的身上不是牛仔装，而是一件短袖紧身运动衫和运动短裤。这应该是她在设备里面穿的衣服吧！ 此时已近黄昏，我们一起来到会所的小餐厅。这里的雅致丝毫不输于昨日香凝宴请我的地方。 “薇娜姐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嗯？” “你几岁？” 她笑了，“心儿，你不知道不该问女士年龄的吗？” “你看起来这么年轻，还没到计较这个的年纪吧！” “那好吧！二十三岁。比你大吧！” 餐后我们重返暗夜争雄。我和薇娜带着白鹭、黄莺一起前往公主府。 天香依旧是一身白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寒暄之后，她问我：“心远，你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懵懂地摇摇头。 “后天是镇武启明大帝登极两年庆典之日。这是接近如姬的最好机会。所以薇娜，今天能让心远晋级剑圣么？” “公主，”薇娜回答，“心远将军现已经提升到高级剑灵级别。但是基本都是依靠防御力和经验值获得提升。单纯依靠这个途径提升到剑圣级别，相当困难。而且即使升至剑圣，在攻击力方面仍然难以达到相应的水准。” “需要见血是么？”天香轻声说，“怀沙城中关押的逃奴有多少人？” 薇娜回答：“现有十七人，其中一位剑灵，四位高级剑士，五位中级剑士。” “给心远将军祭剑吧！” 听着天香冷漠的声音，我吃了一惊。“公主，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天香望着我，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问：“心远，如姬的寒冰武士就是逃奴吧？所以你不要问了，他们不值得你可怜。” “不过公主，”薇娜说道，“他们的命最多也只能换取两到三个级别。要不要调动安诺来帮忙？” “不要！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后面的事情由你们几个搞定。必要的话，”天香停顿了一下，“需要你们做出些牺牲。”随后，她把一瓶天香续玉露交与薇娜。白鹭和黄莺见状，脸色都相当难看。 从公主府出来，我问薇娜：“天香公主是什么意思？” 没等薇娜回答，黄莺说道：“将军，就是需要用我们受伤来换取你的攻击力。” 我明白了，这是抚远君和惊风用过的方法。“我不能这样做！”我说，“绝对不行！” 第一百六十章 暗夜争雄：血之剑圣 我们来到校场。月光之下，一切都显得格外肃杀。我披挂整齐。薇娜命人放出七名剑士以下的逃奴。“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薇娜对他们说，“击败眼前这个人，你们就可获得自由。” 七人一拥而上。我拔剑相迎。电光火石之间，七人身首异处。接着是五名中级剑士，四名高级剑士。不到二十分钟，已有十六具尸体倒卧血泊之中。 最后一名剑灵出场。月光之下，我看到来人竟是一名清秀的妙龄女子。银色的盔甲之下，是淡紫色的裙式内衬。薇娜没有再说她刚才那些废话，而是和白鹭、黄莺躲到校场边上远远地看着。 我问那女子剑灵：“你是何人的逃奴？” “我不是逃奴。”她回答，“我来自南国联盟，是岭南君手下的侍女。名唤紫绢。” “紫绢？”我吃了一惊，“那红锦和绿绣是你何人？” “先夫人红锦和绿绣夫人都是我的姐姐。” “那他们呢？”我用剑指着地上的尸体。 “我不认识他们。”她回答，“我今天也会跟他们一样是么？” 这时薇娜在我身后说道：“怎么了，心儿，你要放她走么？” 我当时的心绪颇不宁静。不可否认，我动了恻隐之心。如果我今天要处决的仅是紫绢，那我一定会放了她。但是在我已经处决其他十六人的情形之下，我有什么理由放过她呢？“对不起了，紫绢小姐。” 紫绢脸上现出绝望之色，举剑向我刺来。我持剑还击。在与手下多名高级别武士交手之后，紫绢的剑术可以说对我毫无威胁。十几个会合之后，我一剑刺穿她的胸膛。她扑通跪倒在地，鲜血喷溅，沾染了一双美腿。我一剑砍下她美丽的头颅，尸身随之倒毙。 我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地离开校场。我现在的级别是七十三级。我用十七条生命换来我三级的战力。 回到与神庙一墙之隔的太守府后园。薇娜说道：“心儿，你现在还差七级战力。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但是让我伤害自己的属下，我绝对做不到。”在独霸天下中，我只有两次伤害属下AI的经历，一次是无意伤到可儿的胳膊，还有一怒之下切了如姬的咽喉，都曾使我痛彻心扉。 “心儿，以她们剑圣的级别和天香续玉露。即使你使她们重伤，肢体离断，都是可以完全恢复的。” “但是她们一样会痛，而且会痛苦不堪。” “如果你一直心存仁慈，见到如姬，你能下得了手吗？” “我不愿去做，不是我心存仁慈，而是因为我有原则。” “好吧！”她说，“你不愿她们受苦，就由我来代替！” “薇娜！” “无论伤有多重，我最多只会感到轻微的疼痛。不过仍然请你手下留情，不要砍断我的肢体。在你完成刺杀任务之后，我们与河间难免一战，到时我还需要为公主出征。所以在这几天之内，我必须能够恢复。” “薇娜！我做不到。” “不要再说做不到。如果你不做，那只有让白鹭替你做。那你只能获得部分战力。”她将天香续玉露交给白鹭，“我受伤之后将会休眠，后面的事，由你们来做。” “是，薇娜将军！” 我感到十分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与薇娜对阵。她卸下身上的护甲，“这套护甲很贵的，不能让你把它毁了。”随后她换上了两年前我所设计的那件高叉的护甲内衬。“自从月华公主罹难之后，这件衣服我已经两年没有穿过。如果你今后还会在这里继续出现，那么你要为我重做一件。” 薇娜的剑术与两年前相比有很大的精进，但仍远逊于我。况且她已失去防护，很快便被砍得遍体鳞伤。终至不支倒地，浑身血污。 我伏到她的身旁，“薇娜姐姐！”她抓住我的手，“心儿，查看一下你的等级。” 可是我的等级只有七十六级。 “心儿，你该知道，伤害她们是免不了的。我马上要进入休眠状态。如果你难以决定，请出来找我。”薇娜说完闭上眼睛。 白鹭和黄莺将薇娜休眠的影身送入神庙，然后来到我的面前。两人不约而同像薇娜一样卸下护甲，换上高叉内衬。 “你们早就计算好了是么？”我问，“下一步安排我怎么做？” 黄莺答道：“砍断黄莺的双腿，并且砍伤白鹭。”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有，”黄莺跪下，“如果将军不许，则由白鹭妹妹出手，斩断黄莺四肢并斩杀黄莺。但即便如此最后仍需将军砍伤白鹭。” 白鹭接道：“但恐到时将军仍不肯动手，所以最后的方案是，待将军走后，由黄莺姐姐砍断白鹭四肢并斩杀白鹭，可保将军晋级。” 我头痛已极，“非得这样吗？”我望着二人，“那么谁先来呢？” “我先，”黄莺回答，“我还需要白鹭妹妹帮我上药。” 我只希望尽快结束这种煎熬。几个会合之后，趁黄莺凌空一跃之际，剑身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黄莺那娇小的躯体霎时离断，鲜血喷涌。她的身躯和双腿重重落在草地之上。而我获得了艰难的七十八级。 “白鹭，快！”我和白鹭赶紧把黄莺的两条断腿接合，洒上天香续玉露。白烟冒出，黄莺发出凄厉的惨叫。 将黄莺送入神庙之后，我的感觉已相当麻木。白鹭在三个人之中，攻势最为凌厉。我身上的剑灵护甲在三人的轮番攻击之下，早已破烂不堪。只是限于规则，她并不能伤我。在她身上留下数十道伤口之后，我终于成功晋级剑圣。我们即刻罢手。 “将军，到达了吗？”她两腿一软。我立刻抱住她，让她倒在我的怀里。 将白鹭送入神庙之后，我退出VR系统。我看到薇娜还穿着装备服躺在沙发上。“薇娜姐姐，你怎么了？” “怎么了？刚才让你一顿乱砍，现在浑身都痛。”她坐起来，脱掉了装备的上衣，“心儿，你完成晋级了吧！” “完成了！” “那她们呢？” “和你一起躺在神庙里。”我说，“你放心，一个也没有死。” 我又问：“如果我不愿出手，你真会让黄莺斩杀白鹭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暗夜争雄：再入美索 “会。”她说，“白鹭已是至尊剑圣，被杀之后六小时才会完全死亡。在此期间，她仍旧有机会复生。心儿，今天的事让你很不开心是么？” 我笑笑，“也没有多不开心。两年前，我用了十个月的时间才晋级剑圣。没想到今天一天就达到了。” “我可是用了整整两年时间呢！不过在那时，游戏里哪有现在这么多的剑圣？” 薇娜解开腰带，“心儿，帮姐姐拽下裤腿。” 她摸着自己袒露的双腿，似是查看是否真的受伤。然后站起，踉跄走了几步。“我都快走不了了。” 她穿上外衣，依旧是牛仔装、超短裤。“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皓月当空，走在会所的花园之中，感觉居然与虚拟世界里面惊人地相似。整座会所只有几个房间有零星的灯光，其余大部都掩映在黑暗之中。白天只是觉得这里人少冷清，却没感到荒凉到如此地步。 没走多远，薇娜就不愿继续走下去。她两手插兜，缩着脖子。“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谁叫你穿那么少？” “不少啊！”她反驳道，“在S市，晚上穿这些足够。S市的十一月份也没有这么冷！” 这一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梦一个接着一个。 清晨我打开窗户。看到薇娜一身运动装——长袖短装上衣、三角短裤，正在花园里做伸展运动。我跑下楼去，来到她身边。“薇娜姐，现在好像不比昨晚暖和诶！” “但是现在有阳光啊！” 早餐结束，薇娜和我告别后驾车离开。我则再次进入VR100。我没有直接去找天香，而是来到神庙看望黄莺、白鹭姐妹。 薇娜的影身依然在昏睡。慰问过白鹭之后，我来到黄莺床前。黄莺虽然伤得最重，却不像其他两人那样浑身是伤，只在大腿上缠了纱布。 “将军，谢谢你来看我。” 我俯下身握住黄莺的手，“黄莺，你真的不怨我吗？” “将军身负重任。这不过是我的宿命罢了！更何况您现在还能来看我。当年镇武大帝待受伤的月华公主也不过如此。” 听到黄莺提到可儿，我不禁有些伤感。“黄莺，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不知道。”她回答，“是和如姬皇后对抗是吗？先主人飞燕在时，屡次遭如姬欺侮。而且据先主人所说，月华公主实为如姬所害。月华公主是我恩师，待黄莺情同姐妹。如能报此深仇，黄莺死不足惜。” 我归还了薇娜的全部武士（包括黄莺姐妹），随天香移驾米亚城的东宁公主行辕。天香要求我与她并辔而行，“心儿，故地重游。颇多感慨是么？” “没什么，只是再次闻到血腥之气，心里不适罢了！” 她笑了，“切，你还能闻到血腥之气？” 在米亚城，天香送我一件天蚕护甲，“这是一套顶级护甲，可以穿在衣服里面，与外层护甲形成双重保护。”她另派给我二十名随从，级别最高不过剑灵。“此次任务全赖你个人，如果失败，你和属下可能无一幸存。我不想损失太大。” 天香最后交待，“此次庆典，你将作为我的使者。据信倾城已到士拉城，也将派出使者。南国联盟可能趁朝会之机行刺如姬。你可相机行事。如果行刺真可能成功，你也可助其一臂之力。但我觉得此几率极小，不如相助如姬，以获取她的信任。” “如姬手持的羽泉剑品级极高，只有青锋剑可以克制。据信可儿死后，如姬对青锋剑十分忌讳，并没有据为己有，应该还在可儿的水晶棺中。你要想办法把它弄到手。” “可儿是否还在承受不断死亡的煎熬？”我问。 天香望着我，“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看问题？” “怎么？” “她在一次又一次复生啊！” 我带领随从离开米亚向美索进发。道路两旁的一切看来与两年前别无二致。我问身边的AI剑灵：“到过美索吗？” “以前曾跟随公主去过。” “那么进过皇宫么？” 他摇摇头，“我的级别太低，无缘跟随公主进入皇宫。” 美索城似乎比两年前繁华也扩大了许多。庆典就在两年前我接受大众朝拜的地方举行。本来以为，离开网游的两年时间，我已变得成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现在回到这里，睹物思人，我仍然会觉得心痛。 我查看参加观礼的各地长官和使节，看到许多似曾相识的面孔，却没有一个我能叫上名字。我曾经的朋友们均不在场，而且并没有一个大陆上的重量级人物出现，在场本体角色级别最高仅为剑圣，而且不超过五人。除我而外，其余四人为西乡使者、美索太守、丹城太守和靖边太守（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丹城君和靖边君）。 我和天香一直保持联络。她告诉我，因为受到南方联盟的威胁，飞鹰、镝和士拉太守等都在南部镇守，须臾不敢离开。 “可是我看排行榜，南方联盟的战力并不强啊！” “南方联盟本身的战力并不强，但它与西乡以及黑域联盟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常会从他们那里获得帮助。再则，你回想一下，你从宜林起兵之时，究竟有多大实力？” 如姬出场了。她身穿皇后华服，头戴皇冠，显得光彩照人。 “皇后千岁！千千岁！” 我望着那张我曾经十分熟悉的面庞，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的身材好像比我印象中高大、瘦削。从开衩中露出的腿也比以前修长。两年不见，她长高了？减肥了？不可能啊！ 我透过黑客软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眼前的如姬皇后是一个本体角色。 我立刻将这一发现告知天香。她也吃了一惊。“这说明这个如姬是冒充的。但真的如姬在哪儿？” 这时如姬已经带领一男一女两名AI至尊剑圣走下台阶，朝人群走来。我特别注意到如姬身后的那名女武士，一身黑色高叉紧身衣和长靴，穿着有些暴露却头戴黑纱，看不清面目。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几枝穿甲箭从空中一齐飞向如姬的面门。但这些对于至尊剑圣根本毫发无伤。还真有人当众行刺。此时有不下十余黑衣人冲出人群，向如姬扑去。如姬身后的女武士一跃而出。另一名男武士则护在如姬身前，“何人大胆敢行刺皇后陛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夜争雄：再见如姬 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我联络天香，“有人行刺，要帮忙吗？” “真正的如姬没有出现。不要轻举妄动。” 转眼之间已有几名黑衣人倒在女武士剑下。这时皇宫附近的卫士拥上前掩护如姬回宫。剩余的刺客见行刺无望，纷纷逃走。 我望着那女武士娇美的身影，向天香汇报了战况。 “我知道她们谁是谁了！”天香说道，“能够冒充如姬的本体只有一人，而如姬身边并没有女子AI至尊剑圣。那女武士才是如姬。” 这时宫里传出话来，因发生行刺事件，庆典提前结束。午后皇后将在皇宫内单独接见使者。 我在美索城内转了一圈。市场之上似乎还没有我在之时繁荣。我走进一家尨山特产店。只见门庭冷落，一半货架都是空的。店主解释，因尨山现处敌手，交通阻断。现有商品均从西乡转手而来，故而价格虚高。 午后，我如约晋见如姬。这一次是真的如姬。依然是庆典时那身装束，但是身形感觉明显不同。在她的皇袍之下是一副剑圣护甲。以我现在的战力以及武器，光是突破这一层护甲，恐都极其不易。 我让手下献上东宁的礼品。如姬也进行回赠。但她显然对这些并无兴趣，而是一直在观察我。我的心里则在盘算找什么样的机会来进一步接近她。 这时侍女来报，“西乡公主在芷阳殿等候娘娘。”倾城果然还在这里。如姬听到脸色为之一变。 我起身告辞。在手下出殿以后，我回过身，“皇后娘娘，”我说，“庆典之上并非你本人，而是倾城公主，对吧？” 如姬一愣，“你说什么？”她一把抓住我的手，“那你跟随我去见倾城公主，看看究竟是不是？” 我甩开她的手，“西乡与我东宁历来不睦。未经天香公主允许，我不能去见倾城公主。” “那好！你等在这里。不许离开！” 这所谓的芷阳殿其实就在旁边。我藏在幕后，眼看如姬进入殿中，对帘后的身影躬身下拜，“如姬拜见公主。” 随后那边传来倾城熟悉的声音，“如姬，你这两年都干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要杀你。我居然还接受了你的建议，扮成你接受朝拜，让我替你挨箭。” “让公主受惊，是如姬的罪过。请公主责罚。” “哼！我早晚废了你这个傀儡。你好自为之吧！” 倾城带人离去，如姬缓步回到殿中，表情落寞。我走上前去。她注视我的脸，“你究竟是谁？” “在下是东宁的使者心远。” “为什么这么像他？” “像谁？”我问。 “皇帝陛下。”她抓住我的肩膀，“你终于回来了是吗？陛下。” “娘娘，你怎么了？皇帝陛下不是就住在宫里么？” “陛下两年前就离开了，现在宫里不过是他的影身罢了。”她放开我，“你真的很像陛下。” “我见过皇帝陛下的画像，和我不是很像啊！” “两年了，我每时每刻都在等他回来。” “娘娘，恐怕你还要失望下去，皇帝陛下怕是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两年之前，有人控告他在这里盗窃了四千万金币的财物。这一切足够他在外面那个本体的世界坐上十几年牢的。” 如姬望着我，默然无语。我问：“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家公主对你尊敬有加。倾城不过一方之主，如何对娘娘呼来喝去？将使陛下颜面何存？” 如姬灿然一笑，“我和陛下，都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谈和颜面？” “你叫心远是么？”她问。 “娘娘可以叫我心儿。”我回答。 “好吧！心儿，你很快就要回东宁去么？” “晋见娘娘之后，我还要为公主采购一些物品，也想在美索游览一番。” “那么，心儿，有空多来看看我好吗？” “谨尊娘娘之命！” 当夜，我换上夜行衣，重新潜入皇宫，对照地图确定行动路线。如姬的寝宫位于皇宫东侧，与宫墙相隔两个院落，在左右两侧驻有十名侍卫，其中两名剑圣。 月华公主水晶棺应该在皇宫西侧，不过我无法进入。还有启明大帝的关押之处也应该在皇宫之中。但我并没有找到。 回到馆驿，我联络天香，“你能不能给我弄到两样东西，一件隐身衣，一把万能KEY。这样我就可以打开可儿的棺木，取出青锋剑，然后悄悄潜入如姬的寝宫取她性命。” 她回答：“如果真有这两样东西，暗夜争雄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第二天我再次进入皇宫拜见如姬。我提出想参观皇宫。如姬欣然应允。路过藏有可儿棺木的院落，我有意问道：“娘娘，这里是什么所在？” 如姬望着紧闭的大门，并没有回避，“这里面安放的是月华公主的水晶棺。” “月华公主仍旧没有下葬？” “下葬？”如姬疑惑地看着我。我方才想起，独霸天下系列游戏并无埋葬这一做法，因为不需要。 “娘娘，在下听闻月华公主当年是仅次于娘娘的绝世美人，不知能否有幸一睹她的容颜。” 如姬笑了，“仅次于我？心儿，你可真会说话。但是在陛下眼中，一百个我也比不上她。” 她命人打开院门，示意手下留在院外。我也将随从留下。 走向大殿，我越发感到步履沉重。大殿正中，安放着一副精致的水晶棺。在水晶棺里的，正是可儿，我心爱的可儿。两年了，她的容貌没有任何改变。她闭着眼睛，头偏向一侧，白貂褥子盖住她的下巴，如睡着一般。那柄青锋剑就放在水晶棺旁。 我看看身边的如姬。“我听到过外面关于娘娘和月华公主之间的传说。” “他们说我什么？说我害死了月华公主么？要知道，我曾经两次救过她的命，我们一直以姐妹相称……”如姬望着水晶棺里的可儿，“这两年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建议陛下封印她的尸体。”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夜争雄：送归可儿 此刻青锋剑唾手可得，而如姬就在我的身边。但我却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还有躺在棺中的可儿，我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于是我问：“娘娘为什么不把她送走？” “送走？送到哪里去。”她自言自语，“不过，也许这真是一个办法。” “我愿替娘娘办妥此事。”我说，“可以将她送往月华山，或者别的娘娘不用天天看得见的地方。” “月华山？那里现在战事频仍，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姬望着我，“心远将军，那我就真把她交给你了！为她找一个妥善的所在。” 我当即躬身施礼，“皇后娘娘，在下一定不辱使命。”我看看水晶棺旁的青锋剑，“娘娘，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青锋剑？” “正是。”如姬远远地看着，“这柄剑一直由月华公主使用。随心远将军处置吧！” 西侧宫门大开。水晶棺被装入一辆豪华马车拉回馆驿。连我自己都未曾想到，竟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运出了可儿，并取得了青锋剑。 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用两年前的方法潜入可儿的封印。 还是那个我刻骨铭心的场景。可儿骑马出现在山坡之上，遭遇寒冰笼罩，身中穿甲箭，随后被寒冰武士砍断双腿、双臂，又被如姬割去头颅。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如姬和寒冰武士的动作台词未变，可是可儿呢？自始至终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像原先那样设法拔出腿上的箭，只是被动地承受一切。 那么这意味着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她有记忆，她知道自己将被一次又一次地肢解而无力抵抗，已经完全麻木了。两年的时间，那可是将近三千次被斩杀的痛苦回忆。 心痛之余，我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可儿有记忆，那她的经验值是不是会增加呢？我设法查看。她的经验值已达到一般高级剑灵的数十倍。在正常情况下，这些经验值早就足够让她晋级剑圣。 我联络天香，谈起封印中的可儿。对于我的节外生枝她颇有微词，“你想挽救可儿？” “如果可能的话。” “好吧！如果可儿能及时将经验值转换为等级，并晋级剑圣，那么便可以减弱寒冰笼罩的效果，并增加月光护甲的防御力。这样她或许有能力与寒冰武士和如姬一战。” 我说：“但她仍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如果她仍被斩杀，她的级别会保持吗？” “不会。一切仍需重新开始。但是她可以反复练习。而她的对手能力并不会增加。而且寒冰武士真人已死。如果可儿干掉一名寒冰武士，那么下一次这名武士便不会出现。” “那么如果六位寒冰武士都被可儿干掉，下一次她就不会遭遇寒冰笼罩，也就可以独自专心对付如姬。对吗？” “对！” “如果六小时结束时，可儿并未死亡，那如何解除封印？” 天香笑了，“如果六小时可儿未死，那封印会自然解除。但你要在这之前杀死如姬，可儿才有胜她的希望。” “可是如何能够将这个方法教给可儿呢？”我问。 “我帮你找传信息给可儿的方法。你要专心完成我的任务。”天香说道，“还有，你准备把可儿运到哪去？” “我想尽量向南。我想南方的高温会消减寒冰笼罩的威力。” “你错了，心儿。寒冰笼罩发挥最大的威力是在南方。如果你在一个极寒之地，寒冰笼罩是毫无威力的。” 第二天，我去向如姬辞行。她问：“心远将军，你要将月华公主送去哪里呢？” “娘娘，在下听闻月华公主出自朔方的乌桓，故准备送公主回归故里。” “也好！”如姬赏赐我十万金币，“将军本属东宁，却为哀家办事。但愿东宁公主不要因此怪罪本宫。” “娘娘哪里话来？我家公主对娘娘一向敬重，怎敢怪罪？再则在下初入东宁不久，公主也希望我多些历练。娘娘正好给我这个机会，公主怎会不满呢？” “送完月华公主之后，你还会来看我吗？” “在下到时自当复命来见娘娘。” 离开美索，我踏上两年之前走过无数次的那条北上朔方的道路。一路上盗匪横行，装载可儿的豪华马车更是成了他们觊觎的对象。当然他们多数都成了我的剑下之鬼，连带我身边的武士级别都有所提升。 进入朔方，我没有进入乌桓城，而是去了抚远方向的拉尔镇。在冷清低矮的将军府，我见到了老朋友青远。 “青远大哥！” 他咪缝着眼看着我几秒钟，“老大，你终于回来了！”说完有意躬身施礼，“参见皇帝陛下！” “大哥，我可不是皇帝。那位皇帝还被如姬囚禁在皇宫里呢！现在我叫心远，只是东宁一个挂名的将军。” 我注意到他身边两位身披一红一绿白色毛领大氅的AI妙龄女子。“这是我的两位夫人，名唤春潮、秋波。”我不禁吐槽，看青远好像谦谦君子，怎么喜欢起这样的名字？ 我们促膝长谈。提起彼此这两年在外面的遭遇，他说：“毕业后，在外面闯荡了一年，一事无成。还是比较留恋学校里的环境。所以我又回来读研了。”他看到我的那辆豪华马车，“这是要给谁送礼呀？” “不是礼物，这里面是可儿的棺木。” “哦！” 我收到了天香传来的黑客插件。于是和青远一起冒雪前往拉尔北部，在密林深处觅得一处隐藏的洞穴，将可儿的水晶棺放置其中。 我再次潜入封印，却发觉里面也飘起了雪花。可儿所在的山坡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可儿的表情不再那样麻木，而是惊奇地望着四周环境的异常变化。 “可儿，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反复几次之后，可儿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主公？你在哪？” “我不是你的主公，我叫心远，来替你的主公搭救你。” “立刻把所有多余的经验值转化为级别。设法在被杀之前杀死一名寒冰武士……”本来在可儿被寒冰笼罩攻击之前有将近七分钟的时间。我以为这个时间足够我把所有必要的信息说给她。但实际上根本不够。因为每一句话都要重复几遍才能确保被她听见。等到我说完全部要说的话，可儿已经被寒冰武士砍断了腿。 “可儿，听到了么？记住了吗？” 可儿闭着双眼，嘴唇轻轻蠕动，“我记住了。这次来不及了，下次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暗夜争雄：行刺如姬 我没有在那里等待。离假期结束还有两天，我得抓紧完成天香的任务。 我将豪华马车带回美索，一路上装满了从各路盗贼手里抢得的财物，估计也有几十万之巨。我没有带队入城，而是让属下先行返回米亚。我一个人赶着马车进入皇宫。 如姬见到我献上的宝物，吃惊地问道：“心远将军，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东西？” “启禀娘娘，各处绿林好汉仰慕皇后娘娘已久。听闻在下为娘娘办事，纷纷献上手中宝物，聊表心意。” 如姬眯着眼睛看我，脸上露出笑意。“你这张嘴，方的都能说成圆的。你把他们都杀了，抢来的吧！” 我瞥见了如姬头顶戴着的一个耀眼的淡红色玉钗。这不正是我的前身启明在晗沙屿上送给她的么？“娘娘，在下要回东宁了。”我起身告辞。 “这就要走了吗？”她显得颇为不舍，一直把我送到宫门外。 我飞身上马，回身去看台阶上的如姬。她身穿黑色镶嵌金丝的锦袍，包裹她性感的身躯。比起当初我初见她时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她的容貌其实并无任何的变化。 入夜，我穿好夜行衣，内衬天蚕护甲，佩戴青锋剑，骑上一匹快马，径直来到皇宫外离如姬寝宫最近的地方翻入宫墙。随后穿房越脊，来到如姬寝宫外面。不久就看到如姬独自一人从正殿回到寝宫。我透过窗户监视如姬的一举一动，伺机下手。 如姬脱去外面的锦袍，又卸去护甲，然后进入内室，脱去外衣，身上只剩下那件长袖的低胸露背白色内衣和三角裤。（还是两年前的那套？） 她轻理云鬓，从头上摘下玄玉钗，在手里把玩。然后叹了口气，把玄玉钗放入案上的紫金盒中。这时她似乎想起什么，起身走进卧房里间。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越下房脊，跳入如姬卧房，一把抓起案上的玄玉钗，随后跳出房间，翻身上房。 “谁？”如姬手持羽泉剑冲出房门，她依旧只穿了内衣，只在脚上多了一双白色的短靴。“大胆刺客，敢行刺本宫。” 眼看如姬上房追来，我穿房越脊，很快跑出宫外，飞身上马。如姬在后面紧追不舍。我并没有策马狂奔，而是与如姬保持一定距离。我回头看着月光下那拼命奔跑跳跃的单薄身影。一头乌发，随风飘起的白色纱衣，一双美腿。想象即将发生的血腥屠戮，我努力压制心中的一丝怜悯之情。 进入城东密林中的一片开阔地，我勒住战马。如姬迅速越到我前面。“心儿，果然是你。你为何要拿我的玄玉钗。” “因为我喜欢。又怕你舍不得。” “心儿，这一段时间，你我惺惺相惜。别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枝玄玉钗，乃陛下与我定情之物。我视它如同生命。只要你还我玄玉钗，我可以不予追究，马上放你离开。” “你不是说视玄玉钗为生命吗。玄玉钗我可以还你，但你要用命来换。” “不自量力。”如姬说道，举起羽泉剑便刺。 我内穿天蚕护甲，可以抵消如姬羽泉剑九成的攻击。而她身上只有单薄的内衣。但我没有占到丝毫便宜。我们力战四十回合未分胜负。形势于我越来越不利。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战斗，等她的援兵赶到，我将前功尽弃。 待她下一剑刺来，我没有用剑去防，而是突然拿出玉钗，向她的剑尖磕去。如姬骇然，手中的剑一下收住。与此同时，我手中的剑尖已经到了她的腋下。可怜她的身上没有半片护甲。青锋剑直刺入她的左胸。 “你！”她手起剑落，砍向我的肩膀。我手中的剑向回一拉，但已来不及回防，只能让肩膀生生接她一剑。天蚕护甲砰然破碎，但只消耗了我数点生命值。 而此刻我手中的剑已然将她的前胸整个划开。左侧RF一切两半，胸骨和数根肋骨齐齐断裂。宝剑失手滑落于地。献血从伤口处涌出，很快染红了她的下半截内衣和一双裸腿。我揪住她的发髻，将剑横在她的颈上。 “等一等！”她嘴角冒血，轻声言道。 “你还有何话说？” “你的身形跟他如此相似。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他？不要让我死不瞑目。” 我没有回答。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让我在死前还能见到你，并且死在你的手中。我已经心满意足。”她伸出沾满血迹的左手，“现在你已取我性命，能把玉钗还我了吗？” “我要带走你的人头。我会在你彻底气绝之前把玉钗戴在你的头上。决不食言。” “你真狠心。我死后，愿你不要把玉钗再给别的女人。”我手起剑落，砍下如姬的人头，将其装入囊中。听着援兵将至，我捡起羽泉剑，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我已潜回米亚城的公主行辕，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天香。“任务达成了？”她问。 “嗯，我带回了如姬的人头。” “给我看看。” “公主，”我说，“我和如姬相识一场。我不忍她在众人面前受辱。” “那好吧！” 在后花园中，我拿出如姬的人头。只见她两眼微睁，面容依然栩栩如生。我把她的头放在石桌上。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触到了断颈的痛处。 我在石桌上铺上几层缎子，把人头重新放在上面。她的脸变得平静了一些。我拿出玉钗，“如姬，你还听得到吗？”她慢慢睁大了眼睛，目光随着我手中的玉钗移动。直到我把玉钗戴到她的头上。 “我听说至尊剑圣的头颅离体两个小时才会死亡。为了可儿，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复活的机会。” 听到我的话，她的嘴唇唏动，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她的喉咙已被斩断，发不出任何声音。她默默地看着我，眼里噙满泪花。我抚摸她的脸颊，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随后闭上了双眼。 斗转星移，我默默注视着如姬那张曾经如花的脸渐渐枯萎，现出白色的头骨，又渐渐破碎，化为齑粉，随风飘散。最后只剩下一枚玉钗。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性感香凝（上） 我收好玉钗，星夜赶往乌桓北部可儿的葬身之处。水晶棺内，可儿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没有再次潜入封印。无论她最终能否自救，看着她的濒死挣扎对我都是一种折磨。而我此次进入暗夜争雄，不过是一个过客。何苦自寻烦恼呢？ 我将青锋剑依旧放在她的身旁，并留下一封信和一套冬季衣物。如果她能够解除封印，就让她去找青远。 上午，我在电脑上查看网页。新闻游戏版的头条竟然是：“暗夜争雄：如姬皇后昨夜被人刺杀。” 我继续往下翻。还有一大堆博人眼球的标题： “如姬头颅不知去向。现场十分血腥，惨不忍睹。” “一代艳后香消玉殒。如姬死时身上只穿内衣，暴露大腿。” 有一张图片，是如姬皮肉已消，只剩一具无头白骨。在其胸部剑口处均是断骨。然而我注意到她的左侧股骨根部也是断的。再看那袖子中的左侧肱骨似乎也是断的。不应该是这样啊！在她晋级剑圣之时，她的伤口不是就已经愈合了么？难道她需一直承受断骨之痛？ 此外还有： “倾城公主引兵进驻美索。” “天香公主引兵进驻米亚。” “大战一触即发。” 我没有继续关注这些事情，而是联络香凝，“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何时接我回去？” “急什么呢？”香凝问，“高尔夫和马术，你精通哪样？” “哪样也没玩过。”我老老实实回答。 “净开玩笑。怎么会呢？那虚拟世界里呢？” “说的就是虚拟世界里的啊！” 诛杀如姬，让我的战力升到八十九级，距至尊剑圣仅一步之遥。但这些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本想好好休息一天，可是事与愿违，香凝居然在VR100里给我安排了一整天的练习。上午马术，下午高尔夫。弄得我精疲力尽，才勉强达到初级的水平。到了晚间，香凝终于出场。与我在虚拟世界中各来了一场高尔夫和马术友谊赛。 第二天早晨我被一阵像是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吵醒。但从我的窗口方向什么也看不到。等我穿好衣服走到楼梯口，正好看到两个西装墨镜的男人跟随一个妙龄少女走进门厅。 女孩摘下墨镜。香凝！她头上扎着双马尾辫，牛仔上衣，白色纱裙。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小好几岁，完全像个中学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露出膝盖的短裙。“莫哥！”她过来拉住我的手，“没吃饭呢吧！正好我们一起去，我让他们做几个你没吃过的。” 餐厅里，我看着面前那几个色泽鲜嫩的配菜，问香凝这都是什么。“反正都是吃的。你只管吃么！”她说，“这几天憋坏了吧！今天我陪你出去放松一下。” “我现在只想躺下睡觉！” “干嘛那么懒？大白天睡觉，纯粹是浪费生命。” 早餐过后，香凝让工作人员用车把我们拉到会所内的高尔夫球场，陪她打了两场球。下午，我们又换上骑士装，在赛马场上跑了两个小时。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 “这马怎么这么听话？” 香凝看看我，“你知道你胯下那匹马值多少钱么？”这时我才体会到前一天让我在VR中预先练习的用意。唉！人比人得死啊！ 最后，香凝把我领进了一处别墅。两名一直跟随的保镖这一次留在了外面的车里。她领我走进别墅后的一个足有百米的铺着地毯的大房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 “这是我自己的健身房。” “就你一个人用？”我不禁咂舌。 “是啊！不过今天你也可以用。”她笑着看我，“要不要给你也换一件女装体操服啊？不过我的衣服你穿恐怕小点。” “不要了吧，你喜欢看伪娘么？” “不！”她摇头。 “那就是了。” “那是母老虎喜欢？”她问，“要不就是你自己喜欢。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伪装的目的总是要以假乱真吧！这里只有你一个观众。而你知道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好吧！你先活动活动，我去换衣服。” 当我从镜中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本来我的印象中，她的穿衣风格尽管华丽而时尚，但从不暴露。这一点倒有些像我的前女友小莲。但眼前的香凝却完全颠覆了我这种印象。她身上穿的有些像舍宾专用的体操服，但其实并不是。而是一件长袖高叉的黑色蕾丝连体内衣。裤脚已经开到接近腰部，突出的跨骨清晰可见。从后面看更是娇臀外露，仅有一条窄窄的布条兜住裆部。 她旁若无人，大大方方地走到屋子中央，下叉横劈，做起了柔软体操。她扭头看到我的表情，嫣然一笑，冒出一句，“我的身材霸道吧！” “你穿的这是什么？”我问。 “Thong-back啊，没听说过吗？” “我以为你不会穿这种高叉的衣服的。” “在外面我自然不会。可这是我自己的家里呀！” “可是现在有外人哪！”我说。 “你说你么？”她一脸戏谑的神情，“难道你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由得我不有。你光着屁股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是分明在引诱我吗？” “喂！没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我好好地穿着衣服健身，怎么变成引诱你了。” 我靠近她的身边，压低声音，“我提醒你，小姑娘。在这种环境，这么近的距离有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可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 她的神情有些紧张，但口气依然充满挑衅。“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胆量。来啊，来-我啊！” 她比露雪美貌吗？我不愿承认。无论如何，露雪的脸在我的心中才是最美丽的。但她无疑比露雪更年轻，身姿更加诱人。我努力回想露雪那曾经十分漂亮但已然伤残的腿的样子。“你放心，我已心有所属，不会不顾一切随意乱来的。” 她神态放松下来，“那母老虎还真有本事，这么远都能把你辖住。”她微微一笑，“而且还是瘸了腿的老虎。” 我感到十分气恼，“你能不能不这么说她。” 她不依不饶，“我讨厌她，我就这么说她。怎么着？瘸老虎，瘸婆娘，瘸老太婆。” “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腿砍了。” 她依然嘴硬，“切，我的腿就放在这，你砍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性感香凝（下） “我是不能砍你的腿，但不是说我不能让你受皮肉之苦。” “喂！你干什么？哎呀！”她大叫起来，“你怎么掐人呢？”她护住腿被掐青的部位，眼泪在眼里打转。“你怎么欺负女人。你的母老虎，你敢掐她么？” “恐怕她的腿上现在还留着我的掐痕。她是我掐的头一个女人。” “不行，我要你补偿。”她猛然站起，“我要咬你！”她揪住我的衣领，向一边拉开，“这是什么？” 那正是半年前被露雪咬伤的疤痕。“这是你口中的母老虎留给我的纪念。”我说，“你不是说过我是她嘴里的食物吗，你也想尝尝么？” “好凶狠的女人。你怎么那么喜欢她？你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她问。 看着面前这胡搅蛮缠的女孩，我突然感到无限厌烦，于是说出了极为伤人的一句话。“所以我的第一次必须留给她。如果你能争得她的同意，我可以把第二次给你。” 这句话一下激怒了香凝。“啪！”她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尽管声音很响，但与露雪打我的两掌比起来，几乎就没有感觉。“你拿我当成了什么？你的小妾吗？我呸！” “我这张脸也不是你第一个打的。” 她推了我一把，“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你滚，我对你的招待到此结束。”她愤然离去。 玩笑开大了。我紧赶几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香凝！” “你干什么？放手！”见我不撒手，她抬起胳膊就去咬我的手指。 我自然不会让她咬到。“香凝，我掐了你的腿，你打了我巴掌。我惹你生气，你也骂了我女朋友。我们讲和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你请来帮忙的。这荒郊野岭的，你让我滚到哪里去？喂狼么？” 她顿时泪水涟涟，“我好吃好喝招待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气我呢？” “对不起啊！香凝。” 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抹了抹眼泪，“那你抱抱我好么？”她张开双臂，“就算你对我的补偿。” 我拥她入怀。但她身上穿的实在太少，我的手不经意就摸到她柔软的臀部。我担心她会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举动，但她并没有。 “你的少校如果看到了，会不会吃了你呀？”她轻声问。 我曾经这样抱过水灵，露雪的说法可是绝不原谅。“吃了倒不会。但她会生气。她很嫉妒的。” “我也很嫉妒。你怎么就是她的男人呢？”她推开我，“我要去换衣服了！” “等一等好么？云小姐的美腿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到。” 她瞪了我一眼，“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你看到我的大腿，除非有一天你离开那个女人！” 香凝派人把我送到最近的城市，然后我从那里乘火车返回C市。 学院里安排我去做申勇的副手。开始我觉得勉为其难。但等到上任之后，我却发现与原来的部长相比，副主席这个职位实在是清闲得很。如果你不想做事，便什么也不必做。 我上网查看有关暗夜争雄的消息。在排行榜中我看到心远的名字，不过并不引人注目，毕竟我还不是至尊剑圣。 关于如姬遇刺，虽然流传各种说法，倒并没有人特别关注。如姬尽管身份尊贵，但毕竟只是AI，况且还是昨日黄花。比起遇刺事件，人们更关注发生在南国的战役。据传飞鹰在南方联盟的攻击之下连遭败绩。金莎南部仅剩日精一座孤城。而此次战役最耀眼的AI明星不是30位至尊剑圣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岭南君昌义手下一名新晋的剑圣，名唤蓝绫。此役中，蓝绫斩杀飞鹰手下AI超二十名，其中高级剑灵三人，并重伤一名剑圣。有评论认为，现在的蓝绫颇有当年月华公主的风采。 蓝绫？我立刻查找蓝绫的相关资料。有这样一段：昌义在独霸天下中任长滩君时，先后培养了四名AI女武士，分别取名红锦、绿绣、蓝绫、紫绢。四人姐妹相称。含玉关与启明一战，红锦和绿绣随昌义出征，蓝绫和紫绢彼时尚在武馆学习。此役昌义阵亡，红锦重伤。长滩破城之后，红锦行刺未果被启明所杀，绿绣携蓝绫、紫绢姐妹赴南江口寻找复生后的昌义。后昌义与三姐妹一直隐姓埋名。直到河间大战，启明登基，如姬称制之后，方才重新出山。 今年初昌义重夺长滩。并起事建立南方联盟。蓝绫、紫绢姐妹开始崭露头角。在泓湾一战中，姐妹合围斩杀泓湾将军玛尔，首建奇功。但在随后的丹城之战，紫绢被薇娜手下的AI剑圣安诺擒获，蓝绫侥幸逃脱。紫绢被薇娜在怀沙囚禁数月，据传于日前被东宁新晋剑圣心远亲手处决。 薇娜姐妹与蓝绫姐妹早在昌义任长滩君之时就已相识，此次反目成仇。且紫绢战力本来更胜于蓝绫，提早陨落，不禁令人叹息。 看完这一段资料，我心里十分别扭。对于红锦，我本就心有歉疚。现在我又杀其妹。昌义与绿绣、蓝绫两姐妹一定对我恨之入骨。 清扬竞技学校那边，与玲奈军校的安全链接尚未建立。所以仅通过AX公司的中介通道派出了一位教员。阿丽西亚军校的中文版试运行期间，又遭到SLOP的大规模入侵，也处于暂停状态。 露雪比夏天那阵还要忙，我们只能选一个后半夜在枫林幻境的主峰花园中匆匆见上一面。 她依然是露出长腿的白袍、白靴、白色头饰。“你的韵宁之行怎么样啊？快乐吗？” 我在她的话中听到了淡淡的酸意。“不快乐。”我回答，“杀了好多的AI。”我有意回避了在虚拟世界之外的经历。 她笑了，“玩这种游戏，不就是去杀人的吗？有什么不快乐的呢？” “但是里面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如姬。还有一个女孩，两年前我杀了她的姐姐，现在又杀了妹妹。” 她望着我，欲言又止。 “姐姐，我什么时间可以去看你？” 她拉过我的手，夹在她的两腿之间。“也许一个月，两个月，或者几天。我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联合演习 不过没到一个星期，我就在学校里接到部队的特别调令。于是我立即赶往K市，但是露雪并不在那里。我坐上参谋部的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数个小时，来到一处位于海港附近的军营。 一进军营，我就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气氛。除了陆军或海军迷彩服，还有一部分军人穿的是一种近似黑色的军服。在一座三层小楼中，我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包括露雪的另一个副手赵上尉。 “莫怀雨同志，”他开门见山，“明天我们将启动一项重大军事行动。这次行动所用的软件系统中有一部分核心代码是你编写的。今天系统将进行最后一次测试。这次测试需要你在场。” 他对我并不热情。据阿亮所说，这位赵主任今年刚从别处调来，为人严肃刻板，且工作上与露雪不太合拍。 我换上迷彩服，与露雪手下的三个军人一起工作了三个小时，直到夕阳西下时终于完成测试。 赵上尉再次出现，“莫怀雨，魏政委要见你。” 魏中校坐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内，比起他在参谋部的那间条件可差多了。他依然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莫怀雨同志，请坐！”他关上门，“赵主任已经给你讲了请你来的目的了吧！” “政委，赵主任交待我的系统测试任务，已经完成了。” 中校点点头，“这只是其一。明天我们要开始举行一场大规模的海陆空联合军事演习。在演习过程中，你仍旧要参与相关的保障工作。具体的方式和地点还要等指挥部的最后决定。还有一件，事关欧阳少校。她最近出了点状况。” 我一下紧张起来，“欧阳她怎么了？” “欧阳露雪是电子对抗核心组的负责人之一，岗位非常重要。五天之前她随指挥部登岛检查战备情况时，在主控室外突然晕倒。” “怎么回事？” “当时随队医生立刻做了紧急处置。欧阳很快苏醒，并无大碍。回到这里之后又让医疗队给她做了全面检查。我当时接到指挥部电话，立刻赶来。我看了她的体检报告。上面说她并无器质性疾病，可能是由于前段时间劳累过度，血糖过低导致。只要注意休息、适当加强营养就会没事的。但是主治医生私下对我说，她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她很可能患上了所谓的战争创伤后遗症。” “战争创伤后遗症？什么意思？” “按照医生的说法，去年的电子对抗演习，欧阳遭遇意外恐怖袭击导致身负重伤，神经受到很大刺激。后来虽然康复，但是心理阴影在所难免。当重新进入相同或相似的战场环境，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做出应激反应。这种情况只能通过心理疏导来改善，所以指挥部特地把我这个做思想工作的调来。” “我向欧阳身边的下属了解她近期的状态。据琳琳反映，欧阳近期情绪不稳，多次与同事爆发争吵。还有一次，琳琳听到欧阳在办公室里偷偷哭泣。于是我专门找她谈心。但在我的面前，欧阳的表现很好，冷静、沉稳而坚强。不过我仍然感到她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尤其是她一再提到保证完成任务、不怕流血牺牲这样的话。” “可是，政委，露雪一定要上战场吗？” “她是核心组的成员，位置难以替代。另外，”他盯着我的眼睛，“你知道对于一名军人来说，怯战意味着什么吗？更何况她是一位战斗英雄。” 我不以为然，“那英雄就一定要流光最后一滴血吗？” 他望着我，“怀雨，不是这样的。欧阳露雪所在的岗位外有重兵把守，可以说就是一只鸟也甭想飞进去。我们不会让她流一滴血。” “政委，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我问欧阳露雪有什么要求。她说想在上战场之前见到你。去找她谈谈，给她些鼓励。” 他随后拨通了电话。“莫怀雨在我这儿。你过来一下。” 我听到话筒那边露雪的声音，“政委，你好人做到底，把他送过来好不好？” 魏中校皱了皱眉，随后领着我来到位于军营门口的一座楼前。从这里进进出出的，基本是清一色的女兵。 登记之后，魏中校领我进入门厅旁的办公室。片刻之后，露雪出现在门口，身穿与赵上尉一样的黑色军装。“跟我来！”她一把拉起我，走向楼梯口。 “欧阳露雪，你要带他去哪？”魏中校问道。 “我要让他今天晚上陪我。”当时五米之内，至少有六七个人。露雪一言既出，众皆侧目。 “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女兵宿舍。” “我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今天让他陪我说会儿话还不行吗？” “你们可以在这里说。” “我要跟他说悄悄话。这里有你，有卫兵。怎么说？说完了我把他送到男兵宿舍。” “那九点之前必须离开。” “十点。”她说。 “不行。这是纪律。” “十点。” “好吧，十点。下不为例。”魏中校显得颇为气馁，“那请你把枪先交出来，登岛之前再发给你。” “不交！我身为少校作战参谋，连枪都看不住吗？”她说，“十点之前不许打扰我。”说完拉着我的手向楼上走去。 进了房间，她打开电视，拉上窗帘。随后脱下了军装外套。“这座楼以前是招待所。现在临时改作女兵宿舍。整个军营里条件最好的就是这里了。” “露雪，”我说，“听魏政委说，你头几天晕倒了。” “别听他胡说。他知道什么？我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哪有那么严重。他都快成了我的专职保姆了。不过要不是魏政委，我今天还见不到你呢！”她的手插入我的腋下，“明天就要上岛了。岛上条件很差的，你先在我这儿洗个澡吧！嗯？” “我也要上岛吗？” “我们提了申请。你还没有接到命令是吗？” “那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吗？”我问。 她摇摇头，“不能，我们不会在一起。根本不在一座岛上。来，去洗澡吧！” 我有些犹豫，“就这么点时间。你不是让我陪你说话吗？我可以回男兵宿舍那边再洗。” “那不得搁大浴池洗。还是这里方便。这是命令。把外衣脱了，别浪费时间。”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露雪的浴室 我顺从地脱下外衣，直到只剩一条内裤。她则一直咪缝着眼睛看着我。我赶紧跑进了洗浴间。 当我打开喷头，刚刚开始冲洗的时候，身后门开了。露雪竟然一丝-不挂地走了进来。 “姐姐，你。” “一起洗吧，节省点时间。”她说。 虽然在前面的两年中，我多次看到过她穿紧身衣、体操服以及比基尼的样子，但看到她全-裸的样子还是第一次。那完全是另一种美。她的身体像一尊活的雕像，但可惜这尊的美丽雕像已然残缺。 在我让开的间隙，她站到喷头底下，旁若无人地洗起来。 “帮我搓搓背？” 转身的时候，她瞄了一眼我的下面，“哟！管不住你的小弟弟了？”我顿时涨红了脸。“要不我先帮你搓？”她问。我心慌意乱，只能让她牵着鼻子走。 冲洗之后，她擦干身体，坐在马桶盖上，卸掉了右腿，在两端套上保护套。 “帮我把腿拿到外面去凉着。”她对我说，“不许走哦，我没带拐杖，你得给我当拐杖。” “我不走。”我当然不会走。等我回去，她已经在洗手盆里洗好她的半截大腿了。“抱我上床。” 我抱起她，那种肌肤相亲的感觉真是奇妙。 “陪姐姐睡觉。”她说。 “可是我十点钟必须离开。” “睡觉要很长时间吗？还有一个小时呢！” “可是，你现在安全吗？” “不安全。我不管那么多。” “那我还是走吧，免得你受处分。” 她用左手一把拉住我，“不许走。”右手猛地从床头拿出手枪，枪口对着我，“否则我打爆你的头。” 我顿时一激灵，“姐姐，我什么都依你还不行，赶紧把枪收起来，别总拿枪当玩具。” “这才像话。”她搂着我的脖子，把我拉向她的身体，一边摸着我的后背，“真的吓出汗了，胆小鬼。我的枪里没子弹的。” “不过我有！”我说。 “小坏蛋！你好可爱。”她说。 …… “哎呀！你怎么这么莽撞！”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闭上了眼睛，“啊！疼！” “你看看，我是不是流血了。” “还好，不严重。” “怎么会不严重？我感觉好痛啊！” “那还要吗？” “要啊！” 云雨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她紧紧地搂着我，柔软的胸部压在我的身上，“宝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我已经是成人啦！” “切，连结婚的权力都没有，算什么成人。” 这时电话铃突然想起来。露雪抄起床头的电话，“喂！我是。你疯啦，这么晚开会。让不让人休息呀。不行，五分钟不够。我的腿还没装上呢。十分钟。” 她撂下电话，“赶紧穿衣服吧！十分钟内我们要下楼。” 出门的时候，露雪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给！慰劳你的。” “我不要。这是部队专门给你准备的吧！防止你低血糖。我吃了，你吃什么？” “我兜里还有好几块呢！” 一辆吉普车将我们拉到办公大楼旁。露雪下车。我则被送回男兵宿舍。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命令，随电子对抗第四大队进驻D岛。我的领导是去年1013行动时见过的潘队长，现在已是少校。 魏中校送我们到码头。我见到露雪，看到她的眼睛布满血丝，“你怎么啦，没睡好？” “睡什么。开了一晚上的会。” “什么事这么急？” 她点着我的鼻尖，“不许问！保密纪律不知道吗？”她最后叮嘱我，“到岛上，一切行动听潘队长指挥，保持与大家在一起，不要独自行动，千万注意安全。”她随后转向潘少校，“潘队长，这孩子可交给你了。” 潘少校笑了，“放心吧！欧阳主任。你的孩子我会完整地交还给你的。” 露雪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随后登船离去。二十分钟之后，我也随潘少校登上另一艘舰艇。 天色始终阴沉，我们在灰暗的海水中不知颠簸了多长时间，终于靠上了码头。一辆越野车载着我和潘少校向山间驶去。 我坐在越野车上，抬头望着峭壁顶端那高高在上的堡垒。我突然发现，这不正是视频中露雪摔下悬崖的那个地方么？视频背景中那一片黑色，其实是大海。那并不是在内陆西部的荒原，而是在东部的海岛。我们都被SLOP的“西部狂沙”几个字所误导了。 “潘队长，欧阳就是在这里受伤的对不对？” 他看着我，“是！” “那她现在在哪？”我问。 “离这里有十海里。”他回答，然后又加了一句，“她那里很安全。” 随后我被送入山腰的一处大型掩体之中，两个士兵陪着我直到演习结束。身边既无手机也无网络，我度过了生命中最烦闷的三天时光。每天透过观察窗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只有两次看到几架飞机从低空呼啸而过。两名战士听说我是某位重要女长官的男友，开始都有些拘束。但后来也就混熟了，在一起靠讲一些无聊的段子打发时间。 我始终不知道调我上岛的目的何在。潘少校未向我做任何解释，我也没有问。三天之后，我乘船回到陆地，半天之后和魏中校等参谋部的人一起在码头迎接归来的演习指挥部成员。露雪显得很兴奋，在向部队首长敬礼之后立刻当众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打算从当地直接赶回学校，但露雪没有同意。“今天你跟我回K市，去见我父母。” “今天？我什么礼物也没准备啊！” “今天正好。你刚从战场上下来，所以什么也不用准备。” “那怎么好？” “怎么不好？就今天。”她伏在我的耳边，“你把人家黄花闺女都给搞了，还想一走了之吗？” 她没有坐小车，而是拉着我上了参谋部的大巴，坐到了最后面的座位上，现出一脸的疲惫之色。 “欧阳主任，坐前面来吧！” “不用了。”她回答，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这几天没睡好吧！要不要枕着我的腿睡一会儿。” 我确实没睡好。“姐姐，你不累吗？看你的眼睛还是红的。再说你的腿有伤。” “我的左腿不是好的吗？”她咬着我的耳朵，“你的子弹让我支撑了好几天呢！现在都不困。”我没有拒绝，枕着她的大腿眯了一会儿。但很快就觉得肩有重负，她已经趴到我的身上，发出了鼾声。 我直起身，反过来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在我的腿上安然入睡。我低头看着她的浓眉和长长的睫毛，沉静而美丽。 第一百六十九章 美好时光（上） 露雪父母住的是军区大院中一座不大的独栋住宅。一进门，露雪先是向父母敬了一个军礼。我也立刻在后面学样。露雪的母亲以前是军区一所医院的副院长，现已退居二线。两人都没穿军装，也丝毫看不出高干的威严。虽然上了年纪，但仍能看出二人年轻时一定是一对俊男靓女。而露雪恰恰集中了他们所有的美丽之处。送给将军和夫人的礼物是在附近的军人服务社里买的。一路上，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练习上门之后的台词。但见到将军，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将军拍拍我的肩膀，“怀雨，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军人了。”露雪的母亲则说，“在家里不用那么拘束的。” “妈妈，有什么吃的啊？我都快饿死了！”露雪撒起娇来。 “好，好，怀雨，冬儿，你们一路劳顿，都饿了。那就先开饭吧！”露雪的小名叫冬儿？ 很快，保姆将一桌饭菜摆好。菜品都很普通，但看得出制做得很精心。 “今天做了这么多菜！”露雪迫不及待地用手拣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嗯，好吃！” “你看你，吃没吃相。”露雪的母亲充满爱怜地嗔怪她，“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客人。” “嗯！”露雪又拣起一块，塞进我的嘴里，“好吃吗？” “好吃！” “看看你的手，快去把手洗了！洗干净！”露雪的母亲对我笑笑，“你冬儿姐姐最大的缺点就是馋。到你们家去的时候没出什么笑话吧？” 这时将军说道：“怀雨，我们家里平时习惯粗茶淡饭。与你家里条件有所不同。可能不太合你的胃口。” “哪里？伯父、伯母，我父母常年在外。我一直独自生活。今天的饭菜对我来说已经太丰盛了。您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其实，这不仅是为了迎接你们从战场上平安归来，也是为了给冬儿补过一个生日。” “姐姐的生日？是哪一天？” “五天之前。”她说。 五天之前，我还未赶到军营。那天是十四号。“那去年的十四号，不是……” “去年冬儿出事那天，是她的生日。”她的语调尽管很平静，但我依然感受到作为一个母亲，内心所承受的极大痛苦。 “唉！说这个干什么？”将军说道。 “伯父、伯母，”我说，“我一定会照顾好露雪的！” 将军夫妇想留我当天住在他们家里，而露雪说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招待所。他们也就没有坚持。 “怀雨每次都来去匆匆。我还没陪他在市里转过呢！” “你们刚从战场上下来，不要玩得太累。怀雨需要休息，你也早点回家。” “知道了！” 露雪既没有领我去市内，也没有送我去招待所，而是开车拉我去了大院内的一处宿舍楼。 “这是哪呀？” “我的家啊！” 上楼的时候，我问：“你的小名叫冬儿？”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只有你父母才可以叫？” “不是。”她说，“我不喜欢。这其实是我哥哥的名字。我是他的替代品。” “他死了？” “如果他活着，也许就不会有我。” 房间不大而且陈设简单，但是清新雅致。露雪脱去了身上的作训服，然后又来解我的扣子，“来，我们先去洗个鸳鸯浴。” 我们从浴室转战到床上，直到相拥而眠。我睡了很久，醒来时身边已无人，被褥间还留有她的余温。耳边传来炒菜的声音。透过打开的房门，我看到厨房中露雪的背影。一件高领的长袖毛衫，系着围裙，下身只穿了三角内裤，露出腿上的接缝。烹调已毕，她关掉油烟机，解下围裙。把饭菜端到床边的桌上。“宝宝，你醒啦，我们吃饭好不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本来我答应你爸妈照顾你的，却让你忙前忙后。” 她笑了，“我已经背弃了对你妈的诺言，又怎么能让你过分劳累呢？来，趁热喝了，补充下营养。”她坐到我身边，拉过被子盖在腿上，“口味怎么样？” “比去年春天大有进步。” “去你的！” 吃完饭，我问她：“你真的不担心？” “担心什么？” “我们的事。你说过，会让你受处分，失去军职。” 她起身踱到窗边，望着窗外，“上次摔倒的时候，我真的害怕我这辈子会没有机会做一个完整的女人。现在我倒真希望有人因为我的什么过错把我赶下这片阵地。这样我就可以被迫放弃自己的责任。让我一个人坚守这一大片阵地，我真的感觉很累。” 我听得一头雾水，“你指的是什么？” 她喃喃地摇摇头，没有做任何解释。“来，穿上衣服，我们去招待所，然后去逛街，一样也不能少。” 晚间，我陪露雪走到将军的楼下。“姐姐，我就不上去了吧。” “你不用上去。妈妈一定会盘问我的。就你这张嘴，过不了关的。” 第二天一早，露雪便来招待所找我，“我给你带了早餐。我就知道你肯定才起床。” 她身穿白色风衣。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衫，下面是白色过膝长靴。我看到她剑袋里有两把长剑。“你这是？” “你走之前，我们去体育馆练会儿剑，怎么样？” “练剑？穿这个吗？”我看到她下摆间露出的一片肌肤，便把手伸了过去。 她打我的手，“昨天摸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摸够吗？告诉我，你有没有碰过别的女孩大腿？” “认识你之后没有。”刚一说完我就想到，就在半个月前，我还掐过香凝呢！ “你说谎！”她一把抓住我的一个手指，向后一掰。“哎呀！”我缩回手，颇感恼怒，“你干什么？” “弄疼你了吗？”她抓住我的手，放到嘴边吹了一下。“宝宝，永远不要想着对妈妈说谎。好了，别生气了！快吃饭吧。” 体育馆的自由场地里已经有些人在舞剑，不过他们都穿着传统服装。露雪解开扣子，脱下风衣，露出里面的白色高领紧身毛衫。不过特别的是，那毛衫下面连着一条高叉的弹力三角裤。那一身白衣和靓丽的大腿很快便吸引了场上的目光。 第一百七十章 美好时光（下） “露雪，”我问，“你确信就穿这身练剑吗？你这身去形体房还可以，在这里有点太风骚了吧！” “怎么啦？”露雪扔给我一把剑，“我是你的女人。你还怕我被别人看跑了不成？” 我看着那颇为锐利的剑尖，“姐姐，我怕再伤到你的腿。” “凭你的剑术，如果不想伤我，便不会伤到我。上一次，你刺伤我并非无意。你不承认吗？” “那你踢断我的肋骨也是故意的啦？” “你！”她一下子哑口无言。 我笑了，“那我们就来吧，点到为止。” 铿锵的剑声吸引了馆中其他的练剑者，连其他项目的练习者也都闻声而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时我们基本平分秋色，但后来，露雪终因体力不支要求休战。我把风衣披到她的身上，陪她到旁边的休息区。 一个身穿传统练功服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场上的武术教练）跟了过来，“欧阳少校，没想到你还是剑术高手。这位小兄弟是……” 没等露雪搭话，我抢先回答：“我是少校以前的弟子。” “原来是少校高徒。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 但露雪显然并不买他的账，“我要不是腿残废了，哪能让他占着便宜啊？”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学员问道：“少校姐姐，你的练功服哪买的？好性感喏！” 露雪笑了，“小帅哥，你也想买一件？你穿会很好看的。” 围观的人都笑了，那孩子闹了个大红脸。 “姐姐，还练吗？” “不了，先回招待所。半个小时后我送你去车站。” 回到招待所，露雪脱下风衣，“宝宝，来给妈妈揉揉腿呗！妈妈的腿都酸得快站不住了。” 我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我的怀里，开始揉捏她的双腿。我发现在她那高叉三角裤的裆部竟然有几枚暗扣，“你居然敢穿这样的衣服去运动。不怕裆扣自己嘣开啊？” “这是保险扣，不会自己开的。不过既然秘密都让你发现了，我们就再来切磋一下，速战速决，好不好？” …… 下午回到学校。 我在实验楼的门口遇到了申勇和海曼。“怀雨，”申勇说，“你这次军事行动的时间这么长。” “是啊！”我不置可否。 “见到少校姐姐了吗？”他又问。 “哦！没有。”我回答。“我们没在一起。” 海曼对我点点头，相错而过。两人尽管手挽着手，但总给人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也许只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 我收到陈老师的两封邮件，和我探讨一个程序模型。我一直没有给他回复。那个模型和我在部队编写的一段代码极为相似，使我颇感棘手。他研究这个干什么用？是巧合吗？于是最后我干脆告诉他，我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便没再找我。 十二月的一个下午，露雪突然出现在莫氏企业。“姐姐，你怎么到这来了？” “想你啦！不欢迎吗？” 我看着她的深色大衣和长筒靴，不自觉去掀她的下摆。“别看啦！里面是毛裤。现在什么天啦！我的老残腿，哪里禁得起冻呢？” “晚上想吃什么？”我问她，“要不我领你把这条街上的小吃吃遍。” “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你吧！” “他们以为我是这里的更夫呢！” 她笑了，“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私会的。还是低调些吧！” “那就叫外卖。” 走进我的房间，露雪四下张望，“比去年强不少呢！有人帮你收拾吗？”她打开衣柜门，“这里还是一样乱。” 她打开随身的行李，拿出一摞资料，“我要去导师那里作开题报告，绕道来看看你。答辩还没准备好呢！”她看着我，脸色颇有歉意。 “你忙吧！我去取外卖。”待我返回房间，露雪已跑到床上看书去了。下身整个藏在被子之中。假肢、长靴都靠在床边，裤子扔在沙发上。 我把小桌搬到床边，然后把手伸到被子下面，“我的博士，开饭了！” 露雪照样吃得很快。然后接着研究她的资料。我则打开电脑泡网。我看到陈老师前些日的邮件，回头看看身后的露雪。要不要告诉她？ “怀雨，你家里有热水袋没有？”露雪问，“我的腿好冷！” “哎呀，我好长时间不用这个了。要不我下楼给你买一个暖宝去？” “不用了。你现在有事吗？要不你进来给我当暖宝好不好？” 半夜，我被身边的露雪碰醒。我打开床头灯，只见她闭着眼睛，蹙眉咬唇，辗转反侧，发出低低的呻吟之声。 “露雪，”我轻轻呼唤，“你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猛然掀开被子，光着身子单腿蹦到沙发旁，抓起假肢忙不迭安在腿上，打开开关。“怀雨，给我拿个毯子！” 我把毯子围到她的身上。她对我笑笑，“昨天上床早了。假肢离体的时间太长，麻醉失效了。要不然可以坚持到早晨的。” 我心疼地问：“露雪，你每天早晨都是这样疼醒的吗？” “怎么会呢？我不是每天都把它卸下来。时间长了确实会有些疼，但不是很严重。你先去睡吧！我在这坐会儿。” “那你就带着假肢睡嘛！怕什么？” “睡觉时，假肢可能失控的。我怕伤着你。你快去吧！别凉着。” “那你上床！” “好吧！宝宝，听你的！” 她上了床，但并没有整个钻进被窝，反而穿上了毛衣。她拿起床边的资料，“宝宝，你先睡吧！” 清晨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熟睡。毛衣还在身上，但假肢已卸掉。一叠翻开的资料放在枕边。想到今夜将不会再有美人的体温相伴，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怅然。 我起身离开，轻轻掖好被角。等我取回外卖，露雪已穿好衣服在做肢体活动了。 送她去机场的路上，我问她：“你想到过退役吗？” 她愣了一下，沉思良久。“不只一次想到过。但我真的没有想清楚退役后该干什么。你知道吗？怀雨，我在军营长大，有着九年军龄。每次走出军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我都认为我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即使我的手中没有剑，即使我已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我仍然会这么认为。这是我的宿命。” “我懂了。我的自由保护神。” （第三卷结束）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仿韵宁 第四卷：劫数 重大泄密案，遭遇敌情，爱人朋友失踪牺牲，从此陷入寻觅与等待之中…… ———— 主要出场人物 莫怀雨，男，21岁，某电子科技大学二年级学生。 玉树临风，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男性网名。 雨丝，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女性网名。 心远，莫怀雨在暗夜争雄中使用的网名。 欧阳露雪，女，25岁，X集团军少校参谋。 陈炜，男，29岁，X集团军上尉参谋。 海曼，女，20岁，莫怀雨的同学。 何佳欣，女，24岁，X集团军中尉。 欣蓝，何佳欣的网名，VR竞技学校高级教官。 方玲珊，女，22岁，X军校学员，集团军少尉。 水灵，方玲珊的网名，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 香凝，女，21岁，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韵宁公司执行经理。 国色天香，香凝在暗夜争雄中的网名，东宁公主。 薇娜，女，24岁，韵宁公司业务经理，暗夜争雄玩家。 青远，男，真实身份未知，暗夜争雄中的玩家，启明的盟友。 可儿，女，暗夜争雄中的AI角色，月华公主。 香菱，女，26岁，健身中心经理，教练，金轮软件公司的代理人。 倾国倾城，香菱在暗夜争雄中的网名，西乡公主。 ———— 元旦前夕，露雪从科学院归来，再次在我那里落脚。她已经做完开题报告，我则要准备考试，变成了我忙她闲。露雪于是开始帮我收拾房间。从桌子、书架直到衣柜。 “怀雨，这个你很久不穿了吧！” 我一看，她把我去竞技学校时穿过的女装和她以前给我准备的伪装内衣、假发等统统翻了出来。 “还穿么？” “我不穿了。”我说，“你想处理就处理了吧！” “也不好说处理就处理了啊！这里面有些东西外面弄不到的呢！”她说完把这些统统塞进一个大口袋，并用胶带纸封了口。 期末考试之后，我本打算立刻去部队看望露雪。恰在此时香凝向我发出了邀请，约我再进暗夜争雄。思忖再三，我决定先到S城去会见香凝。 这一次来接我的是薇娜，身穿一件长款的时尚棉服和过膝长靴。上车之后，一双丝袜长腿立刻现出。我看着她的身上，“你真的要穿短裤过冬啊？” “你上次是不是把那些话说给云总啦？” 我有那么闲么？“你自己喜欢吧！我不相信香凝真会干涉你的打扮。” 我们到了薇娜的办公室。薇娜脱去大衣，露出里面的浅色毛衫和PU短裤。“云总在开会，我们先等一会儿吧！”说完拢着双腿坐在我的对面。 “薇娜姐，”我问，“香凝这次又想让我杀谁呢？” 她笑了，“我也不知道，这得她本人跟你说。不过，为什么一定是杀谁呢？” “上次进入暗夜争雄那几天，我只记得我在不断地杀人。从紫绢一直杀到如姬。薇娜，”我问她，“你和紫绢早就相识是么？” 听到我这么一问，薇娜收敛了笑容。“是！当初我还训练过她呢。”她望着我，“处决紫绢，我也于心不忍。” “是因为玛尔？” “你大概想说，玛尔还可以复活是吗？不是因为玛尔。你还记得那次英雄会，我身边的贴身武士婉儿吗？泓湾之战的时候，她正在玛尔那里为我办事。婉儿和紫绢系我和昌义同时从市场购入，同时进入武馆学习，两人情同手足。可是紫绢杀我婉儿的时候，并不曾有半点犹豫。在我的婉儿和紫绢之间，你说谁亲谁疏？” “即便如此，我也不忍杀她替我的婉儿报仇，而是关了她半年之久。但她终不能为我所用。如果你当时留下她的性命，那么就要有人代她去死。白鹭和黄莺，你要选谁呢？” 我无言以对。在这样的精心算计之下，我又能说什么呢？“那么杀死如姬，取得了香凝预期效果了吗？” “那你最近有没有查看过暗夜争雄的消息？”薇娜问。 我摇摇头。我得承认，我对这个并不关心。 “怎么说呢？”薇娜望着窗外，“如姬死后，帝国的控制力骤然减弱。一些手下势力纷纷宣布脱离。米亚、丹城和抚远已归顺东宁。天香亲自坐镇米亚，我进驻丹城，贝加太守调任抚远。原来独霸天下中大陆十八座主城东宁占三分之一。” “那其他方面呢？”我问。 “倾城在如姬被刺之后就开始驻兵美索，最近才返回士拉。飞鹰已放弃日精城，移师金莎，并在倾城调停下开始与南方联盟谈判。” “薇娜，你看昌义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镇武大帝？” 她笑笑，“如果倾城支持他，而我们不反对，那么就会。他在暗夜争雄中的人缘可要比你好！” “是啊！在那里面，比我人缘好的多了。不过，薇娜姐，”我看着她，“你既认识昌义，也认识我，你更喜欢谁呢？” 她哑然失笑，“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不用那么为难。当着我的面都不肯奉承我。你一定更喜欢昌义，或者是两个你都不喜欢，而你更不喜欢我。” “不。”薇娜反驳，“原来的昌义追求浪漫，把战场当作田园来经营。而你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你们两个并没有可比性。但是现实中的你却感觉与游戏里截然不同。”她停顿了一下，“其实我根本不了解昌义，也不了解你。但现在昌义是我的敌人，你是我的盟友，我该喜欢谁呢？” 薇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手机，“我领你去见云总。” 在香凝的那间大办公室，我本想对上一次给她造成的不愉快表达一下歉意，但她的热情根本没给我留下这个机会。“莫哥，几个月不见。你可想死我了。我知道你忙。如果不是难度极大，我也不敢烦劳于你。” “香凝，但说无妨。只要妹妹一句话，哥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一次让我去杀谁？” 她笑了，“不需要万死，只需要一次。去杀你自己。” “嗯？”我愣了一下，“你是说，杀死启明。” 她点了点头，“不是杀死，而是得到启明的传承。你还记得启明账号的KD密码吧？” “记得。” “进入暗夜争雄，我会告诉你传承的程序。” “还是要我去江北那座会所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香凝的家宴 “不用，我已经把设备搬到公司里来了。你到公司来就行。还有，今天晚上我请你，到我家去吃饭，好吗？” “到你家？跟云董事长一起吗？” 她笑了，“是呀！” “好吧！不过我可没有任何可以配得上你家的礼物。” “到我家，你不用带任何礼物。” 我和香凝坐上一辆跑车。她一路飞驰，最后来到一座大型别墅之前。我们绕过水池，拾级而上，穿过豪华的客厅，在书房中见到了香凝的父亲，韵宁公司的董事长。 “伯父，您好！” “你好，你就是莫怀雨？”他问起我父亲的名字，“我认识你父亲，我们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呢！你大哥我也认识。”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说：“伯父，我现在还在读书。爸爸的生意我了解的不多，比较孤陋寡闻。” “专心读书是好事。”他接着问起我的学校。我实话实说。看到云总微微皱眉的样子，末了我又加了一句，“我书念得不好，和香凝小姐没法比。而且前年因为参加军队的一个项目，我想香凝跟您说过，还推迟了一年上大学。”我扭头去找香凝，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听到这些话，云总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笑容，“是和香凝合作的那支部队的项目？也是欧阳少校负责的吗？” “是的，云总。” “听香凝说，那个欧阳少校待人很严厉苛刻的。” “没有香凝说的那么严重。欧阳少校确实比较认真。我和她开始也有过一些冲突，时间长了就好了。” 这时管家来通知开饭。我跟随云总进入餐厅。这时云夫人已和香凝就座。我发觉香凝穿着一件长袖晚装。吃个饭还要换礼服？ 上方是豪华的吊灯，桌上是成套摆放的餐具。还有大大小小的高脚杯等。吃饭仅我们四人而已，四周却站了五六个人为我们服务，令我感到颇不适应。至于吃的什么倒没有给我留下特别的印象，反正不像父亲请我和露雪吃的那顿海鲜印象深刻，甚至也没觉得口味比将军家那顿更好。 席间云夫人也问起我的父母，好像他们都很熟的样子。云总说起我的父亲如何重义轻利，是他最佩服的人之一。云夫人则当面称赞我母亲的美貌。 香凝可说天生丽质，她的父母自然也不会差。但我从来也不关注三十岁以上人的容貌究竟如何。母亲已年过五十，如果说美貌，那也是过去时了。不过母亲毕竟是舞者出身，在气质和形体方面不论比起将军夫人还是面前的云夫人都略胜一筹。 但我毕竟只是他们孩子的一个普通朋友。作为商业界的领袖人物，对我这样一个小字辈是不是过于热情了？言谈之间，夫人问到：“莫公子，你对我们家香儿感觉怎么样？” 我吓了一跳。如果一个普通朋友问我：“你感觉香凝这个人怎么样？”那是不代表什么的。但是出自香凝的家长之口就不是随便问的了。香凝在搞什么鬼？ 我看了看香凝，对云夫人说：“伯母，我和香凝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妈！”香凝说话了，“人家怀雨有女朋友的。那个少校就是她的女朋友。这阵他们恐怕都在一起睡过觉了。” 听到这话，我的脸一阵发热，“香凝，你说什么！” 云总夫妇的脸开始晴转多云。“香儿！” 我立刻质问香凝：“香凝，你到底对伯父伯母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她理直气壮，“我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啊！” “可是你知道我和欧阳露雪的关系。” “那又怎么样？你们又没有结婚。”她说，“而且，你向我求过爱，拥抱过我，摸过我的屁股，掐过我的大腿。你不否认吧！” 我真没想到，这妞竟然这么胡搅蛮缠。 “够了，香儿！”云总打断她。 “莫公子，”云夫人说道，“请恕我家香儿无礼。不过既然你已有女友，是不是就应该与我家香儿保持适当的距离。” 气氛有些紧张。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一切不过由香凝的一厢情愿引起，而我根本无求于她家的任何人。我也无需做任何辩白。于是我转向香凝，“香凝，你是不是应该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给伯父、伯母解释清楚。” 焦点重新集中在香凝身上。她有些吞吞吐吐，“爸爸、妈妈，我刚才说的话，让你们误会怀雨了。那几件事，并不是发生在现实中，而是在独霸天下游戏中。而且都是远在怀雨与欧阳少校牵手之前。我只是后悔当初拒绝了他。”她说着说着，突然哽咽起来，“我觉得他跟少校之间根本不合适。少校年长他好多，脾气又暴虐。我也不相信他对少校有多深的感情。只不过是因为少校身有残疾，怀雨不忍离弃而已。” “可是香儿，”云总说道，“既然人家怀雨已然心有所属，你就不应该想着去拆散人家。” “可是欧阳露雪对他并不好啊！我亲眼看到过怀雨身上被她咬伤的痕迹，还被她打断过肋骨。那个女人还在军营大门口殴打过怀雨，差点受处分。这件事军营里的人都知道。” “莫公子，”云夫人关切地问，“有这种事？” 如果只面对香凝，我可以丝毫不考虑这小丫头的面子。但是面对她的父母，我却不得不有所顾及。“香凝，我知道你和露雪在合作中产生了一些矛盾，进而对我和露雪的关系有些误解。你说的那些尽管真实存在，但并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肩上的伤是在露雪高烧且伴有严重的幻肢痛几近昏迷的情况下留下的。而我肋骨的伤是在训练中出现的意外。至于在军营门口被她殴打根本说不上。那件事发生在我不顾她一再拒绝而公开向她示爱那天。那只不过是她表达她不愿拖累我的一种极端方式。” “可是我比欧阳露雪差在哪？没有她漂亮？个子比她矮？在她这个年纪，我一样可以拿到博士。”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暗夜争雄：传承镇武（上） “香凝，你比她更年轻、柔美，而且拥有一个远比她健康完整的身体。除此之外，你比欧阳什么都不差。我自知才疏学浅。平心而论，无论你还是露雪，我其实都配不上。我与你和露雪都是在网络上相识，可是命运让我先见到露雪而不是你。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忍离弃露雪。她已经在战场上失去了一条腿，不能再失去她所应得的爱情。我们曾经海誓山盟，我不可能主动背弃誓言。对不起，香凝。” 香凝无言，只是坐在那默默哭泣。这时云总开口了，“怀雨，你不必妄自菲薄。能在高中时代即承担军事项目，本身就说明你很优秀。不过，香凝，我姑且不论你与欧阳少校争斗的对与错。与军队的合作是你现在工作的重中之重，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我把这么多业务交给你管。千万不可感情用事，因小失大。” 云夫人接着说：“香儿，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姻缘天定，属于你的，别人拿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 “莫公子，”她最后说，“我家香儿不懂事，让你感到为难了。” “伯母，”我回答，“香凝妹妹其实非常懂事。这段时间我们在各方面的合作都十分默契。只是她从来也没有表现出有那样的情感，所以今天令我十分意外。” 香凝被她的父母留下。云总另外派车送我回旅馆。他们送我到门口。“怀雨，请代我们向欧阳少校表达敬意，同时也祝福你们平安幸福。” 第二天，薇娜领我进入公司内的一处实验室，那里有一台VR100。进入暗夜争雄，我已经身处米亚公主行辕，很快就见到了天香。她无暇跟我多谈，一见到我，立即开始布置任务。“心远，你这次的任务是潜入美索皇宫，找到启明，完成传承。传承是暗夜争雄中隐藏的功能。传承之后，启明手下的AI都会转移到你的手下。你乘机占领美索，等待我的援兵。” “天香，我上次没有找到启明的关押位置。” “我知道。我给你地图。” “如果倾城和她的主力也在美索呢？” “那你带领手下AI撤出美索。完成任务之后，你将手下AI转移给薇娜或我派去的其他人即可。” 我拿到开启传承功能的秘籍和地图，离开米亚。但我没有直接前往美索，而是一路向北，去了拉尔。 青远见到我，拍着我的肩膀，“老大，终于又看到你了！这三个月这里风云变幻，居然没有你的消息。” “大哥，可有可儿的消息？” 他摇摇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要不我们再去山中，看能不能助她一臂之力。” 我们踏着积雪深入乌桓北部的山中，找到埋藏可儿棺木的洞穴。水晶棺仍在原处，青锋剑依然放在一旁。然而棺中只有一套月光护甲和内衬整齐地摆放在那里。可儿的尸身和所盖的雪貂褥子已不知去向。 “可儿！”我惊慌失措。 “老大，可儿是否已经冲破封印？看一看四周有没有留下什么？” 我找到当时给可儿的信。在后面看到了她的留言。 “心远阁下，承蒙你传来的信息，使我能够摆脱这无穷无尽的磨难，得以重回人间。我不知阁下与主公关系若何，或如你所言确是主公的另一身份。受此大恩，本当誓死以报。然妾于封印之中罹难数千次，痛彻心扉之感至今难以消弭。手无力持剑，扶杖方可行走。主公既已许妾自由之身，恕可儿再无力报效，亦不应拖累青远将军，愿从此归隐山林，了此残生。” “阁下所留衣物及雪貂褥子，可儿尽数带走，以备御寒之用。月光护甲及青锋剑，可儿已无用处，请阁下送给中意的女子吧！” 看罢可儿的信，我呆坐良久。“可儿为什么要抛弃我呢？” 青远拍拍我的肩膀，“记得天方夜谭中渔夫和魔鬼那个故事吗？可儿不是魔鬼，但不等于她不会心生怨恨。走吧！如果她心中还有你的话，早晚会和你相见。” 回归拉尔的路上，青远告诉我：“如姬死后，天香一直暗中鼓动成立一个与帝国对抗的新联盟。她说最近帝都要有大事发生。这事应该和你有关吧！” “青远大哥，”我问，“如果我手里有一批AI武士，想移交给你，你愿不愿意接收？” “我要啊！为什么不要。起码用来保住我的拉尔镇不受散兵游勇的搔扰。” 拜别青远之后，我直奔美索，按照天香所给的皇宫地图和布防图，偷偷潜入皇宫，在西北角找到了地宫入口。这里竟然无人把守。我拾级而下，推开数道门。竟也无一道门上锁。使我深深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如姬扣押我的时候，她的力量已经足够控制我的手下。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我，所以如姬也不需要派人守护。而启明账号被查封之后，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一个牌位。除了如姬，还会有谁想起他。至于如姬死后，这里就已经成了一个坟墓，根本无人问津了。 打开一扇石门，我终于看到一个略有印象的场景。这就是启明被关押的地方了。 一处只有两米见方的阴暗牢笼中，启明盘膝而坐，长发遮住了半个脸。我走到他对面的铁栏之外。这是我第一次从另外一个角度审视曾经的自己。两年的时间，如果是我的真身关押在这里，恐怕早已疯掉了。 他抬起头，阴冷的目光看着我，“你是谁？” “我是你的本体，只不过是另外一个身份。” 他抓住面前的栏杆，“那你为什么不上我的身？我要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启明，你的账号已经被查封。我已经无法回来了。” “可是，我是镇武启明大帝陛下，你不能抛弃我。” “所以，我来接受你的传承。我们合二为一，你就可以获得重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暗夜争雄：传承镇武（下） “传承？”他重复着我的话，“不，不行！我不能向你传承。传承之后，我的命就没了！”我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拒绝传承。可是仔细想想，这不是正常的吗？影身不是我，他是一段程序，是有自主求生意识的。只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影身设计的结果，还是因为我潜移默化的教诲。我不理他，强行启动了传承程序，输入KD密码。 “不！”他绝望地挣扎，但终究无济于事。他的生命力在急速消退，他的战力、攻击力、防御力及经验值都在源源不断地转移到我的身上。最终，他扑倒在地，形容枯槁。他望着我，发出了最后一声呼喊：“不要！” 我早已突破至尊剑圣，战力级别达到空前的98级。查看我的属下列表，也已从空无一人变成拥有上千名手下。这些人中包括五名至尊剑圣，其中一人是我原来的部下高岩，其他三人是如姬当初招募的原抚远君手下，还有一人原属倾城。我看到高石、阿强、阿胜等老部下的名字，均为剑圣。 地宫外一阵骚动。我可以悄无声息地进来，却难以悄无声息地离开。镇武大帝死亡和心远晋级至尊剑圣这两件事影响太大了，不可能无人知晓。我即刻向七名直属AI发出命令，让他们带队向芷阳殿集结。（剑圣以上可以直属十名AI，但一般都不会配满。启明原有八名直属AI。如姬已死，还剩七名。） 我刚刚奔出地宫，还未到芷阳殿前，就见一支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人身穿华丽蓝色裙袍，正是我的老对头西乡公主倾国倾城。身后跟着两名至尊剑圣和不下七名剑圣。 “来自东宁的心远将军，刺杀如姬皇后的凶手。镇武启明大帝的华丽转身。”她盯着我的脸，“不过我应该叫你心儿对吧？” 我微笑作答：“倾城姐姐可以这么叫我。” “心儿？”她冷笑道，“就是当初差点叫我切了JJ的那个小混蛋。” “姐姐居然还记得这件事。那我得感激姐姐手下留情，没有让我断子绝孙。” “呸！”她望着我，“心儿，你知道你今天到了这个地方是插翅难逃的。你把我的那张照片还给我，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那张照片无疑就是在N城露雪用我的手机拍摄的香菱捆在椅子上的裸-照。但是一个电子文档如何归还？这种归还有什么意义？ 我突然想到一项最新的黑客技术。这项技术通过搜索图片特征确定图片文件的扩散范围和途径，从而达到版权或隐私保护目的。如果我将原文件交给香菱，她完全可以使用这一黑客程序来搜查与我相关的网络区域。 “你的那张照片，我早就删了。所以我没有东西可以还给你。” “删了？”她柳眉倒竖，“别骗人了！” “我没有骗你。我是正人君子，不会做那些龌龊之事。那种照片长期保留，一旦外泄，对你对我，都是一种麻烦。当初我的姐姐拍那张照片，是因为担心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既然我平安无事，你的那张照片，照得又不美，我留它何用。如果姐姐愿意送我一张唯美的RT艺术照，我倒愿意收藏。” 这时周围一阵骚动，我的AI武士已先后到达芷阳殿周围。 倾城环顾四周，“好！心儿，既然你信誓旦旦，我便信你一次。我今天仍可放过你。不过，要把你手下的AI全部移交与我。” “倾城姐姐，我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还天香一个人情。过了今夜，我将不会再在暗夜争雄中出现。我与天香有约，如不能拿下美索城，也要将手下AI带走。如果你执意不肯，我不在意与你玉石俱焚。尽管你身边高手云集，但在如此距离上取你性命，我至少有五成把握。” 倾城望着已然包抄过来的我手下AI，知道自己在数量上已不占优势。她咬了咬嘴唇。“心儿，”倾城说道，“我不相信你能控制得了这些原属于抚远君的部下。” “此事不劳姐姐费心。”我回答。 “好！其他的人你可以带走，但是他们，”她指着我身后原属倾城的那队AI，“是如姬称制之后，我转移给她的。你必须还我。” “公主的人，我自然会还给公主。但必须等到出城之后才能交割。” 出城路上，我暗自庆幸居然可以兵不血刃达成目标。有倾城在，占领美索原无可能。能够全身而退原属不易。 我将原属倾城的两支队伍还给她。倾城嘴角微微上翘，“心儿，今天我放你一马。你走得越远越好。明天我将把你弑君之事昭告天下。你在帝国之内将永受通缉。望你好自为之。” 我带领剩下的五支队伍约七百余AI直奔米亚。路上阿强问我：“将军，陛下安在？” “镇武大帝陛下已然晏驾了。” 他盯着我，“果真为您所杀？” 我看了看身后的其他人，“这是倾城的诬陷。镇武大帝因受到倾城与如姬合谋长期囚禁，本体又无法回归。导致生命力耗尽而亡。若陛下为我所杀，他又如何能将你们移交与我？” “那，将军，我们现在向何处去？”高石问。 “我仅受陛下嘱托，带你们离开美索。至于今后，则要问你们的新主人。” 米亚城外，早已列好四支部队，青远、薇娜及天香新任命的抚远和米亚太守。我将高岩、高石和阿强、阿胜的两支队伍移交给青远，把剩余三支移交给三位太守。 薇娜颇有不满，“我们三人来接收你的七支队伍，你却只给我们三支，一半都不到。我如何向公主交待？” “我自己向公主交待好了，公主何在？” “公主有事，不在暗夜争雄之内。你退出之后，请尽快来找我。” 退出VR100，我立刻来到薇娜的办公室。我问：“我交给你们的四百AI，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她微微一笑，“召公有云，有罪者杀之，无罪者活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泄密 我轻轻摇头。薇娜接着说道：“你不觉得有人需要为苍龙、安莉、阿忠、阿豹的死负责吗？” 我们言归正传。“薇娜，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她望着我，眉头微锁，“怀雨，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跟你说，怎么跟你说。我们夏天在军队所做的项目，可能出事了？” “出事了？什么意思？” “一个星期之前，军方发来通知，要求我们所有参与项目的人员前去。四名程序员先行前往，一到K市便失去音讯，据说已被隔离审查。昨天香凝去了K市，也同样失去音讯。云总现在非常着急。按军方要求，最迟今天，我也必须到达K市。恐怕一样会遭到扣押。”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完全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云总让我在走之前找你，看能不能通过欧阳少校打探到香凝的消息。” 我们所开发的软件系统会出什么事？软件故障？软件在军演之前已按照标准经过完整测试。而且如果软件出现故障，导致相关军事装备失效，那么在军演期间就应该有所反应，不会经过这么长时间。那么是什么能够引起如此的重视？黑客入侵？可是我们所开发软件是与互联网完全隔绝的系统，黑客入侵何以实现？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泄密！这才是眼下可能发生的最严重事件。 我拨通了露雪的电话。 “你跑到韵宁公司去干什么？”她劈头便问，随后又加了一句，“不用解释，立刻离开那里。”随后撂下了电话。 我看看薇娜，“薇娜，看来我得去K市一趟。” “我们一起去吗？”她问。 “不，”我回答，“我不能和你一起到欧阳露雪那里。” 回去的路上，我感到极度郁闷。如果韵宁公司开发组出现了问题，那么别的组同样可能出现，我所在的组也可能出现。而露雪作为项目负责人，任何一个地方出问题，她都免不了责任。 回到莫氏企业，我花了两天时间把电脑、VR200装备和所有的存储介质检查一遍，确认没有泄密的可能。三天之后，我接到部队通知，让我即刻前往K市。 路上，我收到薇娜的简短信息。“我们五人已离开K市。香凝还在配合调查。她的情绪很糟，身上还有淤伤。救救她吧！” 这是什么情况？如果是隔离审查，薇娜和香凝不会关在一处。甚至有可能她们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是一年里最冷的季节。以香凝的习惯她不可能露出胳膊腿，那么她的淤伤一定是在脸上。那她身上很可能会更严重。她受到了殴打？ 我询问薇娜：“谁主管审查？” 她只回复了两个字：“少校！” 露雪？香凝遭到露雪的殴打？为什么？难道是胁私报复。虽然我不愿意这样去想露雪，可是由不得我不这么想。薇娜五人获准离开，为什么单单不放香凝？露雪想到定位我的手机，就可能想到监听我的电话。而情报工作出身的她，完全可能在我的手机中安装窃听软件。那么我与香凝之间的所有对话都有可能被她听到。这些足可以让她妒火中烧。虽说香凝妹妹不讨人喜欢，但我也不能听任露雪随意对她进行野蛮的报复啊！ 我刚刚走出K市火车站口，就被两名特警带到停在僻静处的一辆军车上。我立刻被收缴了手机。两名军人把我夹在中间，一路把我拉到一处位于郊区的军营中。 这里似曾相识。不，我来过这里。两年多之前，我第一次进入军营，来的就应该是这个地方。 我也旋即被限制了行动。两名我从未见过的中尉军官（不像是露雪的手下）开始对我进行调查询问。从我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直到生活教育经历，无所不问。我无法判断形势的严峻程度，感到焦虑万分。最后我问：“能让我见见欧阳露雪吗？” 两人对望一眼，“这个我们得请示。” 下午，身穿作训服的露雪出现在谈话室。 “露雪，究竟出了什么事？”我问。 她回答：“我们的软件系统遭到了无线攻击，造成大范围泄密。军内正在调查此事。” “严重么？” “非常严重。”她说，但没有作更多的解释。 “香凝他们也是因为这个受调查的么？”我问。 “对韵宁公司所负责部分的调查已经结束。香凝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她说，“我提醒你，管好自己。别的事和你无关。” 我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把她打了？” “你听谁说的？”她眉头马上皱起来，“那个姓罗的女孩是吗？我好心安排她和香凝见面，她却往外散布这种消息。” “可她确实看见香凝身上的淤青。” “我告诉你，那是她打我时自己撞的。你想看看我身上的伤么？”说完便开始解袖口的扣子。 我立刻按住她的手。露雪看着我，依旧怒气冲冲，“如果我想教训她，可以让她痛不欲生而外表看不出一丝伤害。怎么会让我和她都受伤？她突然来攻击我，我毫无防备。”她压下火气，“怀雨，听我说，所有参加项目的人，包括你、我，都要接受调查，谁也跑不掉的。知道吗？好好配合调查，别给自己找麻烦。好让它尽量早点结束。嗯？” 听了她的话，我内心的紧张稍有缓解，但是仍然明显感觉到，露雪对我的态度与以前明显不同。 第二天调查继续进行。中尉开始详细询问我有关程序开发的事情。我发觉他们非常不专业，问的问题十分外行。开始时，我还向他们详细解释，但发觉他们根本听不懂，也就渐渐失去了耐性。 下一天没有人来找我谈话，但是对我的监视丝毫没有放松。结束了吗？我哪里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调查组从我本次承担的编程任务扩展到以前承担的数次任务，以及我所开发的其它程序。还有我与军方、维科之间的资金往来等等。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调查 “去年七月至十月间，你与境外的一位陈老师有过多次通信。这个陈老师是什么人？”中尉突然问。 “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我以前帮他开发过程序。”我回答。 他看着手中的资料，“三年以前，这个陈老师曾经一次性汇给你五千美元外汇？” “那是我当时给他开发程序的劳务费。” “什么复杂的程序能够值五千美元劳务费？而且为什么要用美元来付而不是人民币？” 于是我给他讲了这五千美元的来龙去脉。他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说法无法相信。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有。如果他正准备出国，手里正好需要美元，怎么会把手中剩余的美元给你？他把人民币带走吗？” 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理。“或许他把其它的钱另外兑换了呢？” 他未加置评。当天的询问到此为止。 回屋之后，我想起陈老师那些令人生疑的邮件，心里开始发虚，不觉后怕。那个陈老师，是不是真有问题啊？ 下一天，露雪再次出现在谈话室。她两手撑着额头，面色阴郁。“怀雨，你知道给你美元的陈老师究竟是干什么的么？” 我摇摇头。 “你就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吗？” 我看着她阴郁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凉。“那个陈老师，有问题？” “那个所谓的陈老师，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师，而是受雇于境外间谍组织的职业间谍，代号CI。他已经为该间谍组织服务达十五年之久。” “啊？”我犹如五雷轰顶，“那三年以前……” “他在二十年之前即已出境。因为遭到通缉，从未回来过。他对你描述的一切都是虚构的。包括他的身份和那些编程任务。” “可是他当时这样做，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是找像你这样的编程天才少年，提前进行感情投资。这样一旦将来这些人进入军事和民用高新领域，便会更容易从这些人身上套取他们所需要的情报。怀雨，你也不想想，作为一个中学生，什么样的程序值得他向你支付五千美元？而且与他交往这么长时间，怎么会对他的动机毫无察觉呢？” “我怎么会想到？他去年夏天才开始联系我。讨论的也都是普通的问题。只是十月份他问我的那个模型才让我觉得有点可疑。”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告？我到你那去过两次。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你当时说了，一切都有机会挽回。” 我无言以对。我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且话已到嘴边，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你根本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无论CI是否从你身上获取了有价值的情报，你从一个间谍手里接受过资金却是不争的事实。怀雨，这一次你祸闯大了！” 我的心一下凉到了底。“露雪，就不能帮我隐瞒么？” “隐瞒？你以为这些信息是我调查出来的么？你面对的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安全机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隐瞒的。包括我们之间的隐私。” “姐姐，”我问，“会怎么处理我？” “那得视你与CI的交流是否造成实质的危害而定。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全力配合调查，找机会将功补过，将损失降到最小。”她眼中含泪，“我当初就不该把你领进这个圈子。你根本就不适合于做保密工作。是我害了你。” 我默然无语。 半晌，她说：“你知道么？我怀孕了。” 我呆呆地望着她。这个消息恰如在狂风暴雨之中划着了一根火柴。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那，”我问，“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怎么留？”她反问。 “这会令你失去军职……” “现在恐怕不是失去军职这么简单。”她说。 “那我们现在结婚。” “结婚？你说得轻巧。你今年多大？到二十二岁了么？你现在还处在管制之中。我们怎么结婚？” “姐姐，对不起！”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她望着我，泪眼婆娑，“因为我们两人的关系，从现在开始，直到调查结束，我们不能再见面。我也要接受调查。记住我说的话，有什么说什么。没有的，不要乱说。千万不要乱咬。” 屋子里很冷。我努力抑制自己，但那种被抛弃的绝望情绪已经油然而生，手在不住颤抖。 露雪一把抓住我的手，握在自己的两手之间。“不要怕。你是不是确信对CI的身份并不知情，而且也没有泄露任何有关军事秘密，没有做任何有损于国家的事情。坚持这几点，你便没有事。一定要相信党，相信组织。” 然而我丝毫也没有从她的话里获得勇气。因为眼前这位战斗英雄，这位从死亡线上爬出来的军人，她的手也是湿的，也在发抖。 当夜我被调换了房间，看管更加严格。想到渺茫的前途和露雪腹中我那可能永远无缘一见的小生命，我无法入眠。可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吗？ 讯问者也更换了，而且不像前面那两位那样好脾气。讯问从前期的调查笔录开始，不过更详细，更严厉，时间也更长。 关于陈老师，我坚称从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没有接受过他的任何项目，也没有给他做过任何有偿服务。但这显然不能令他们满意。 “三年前的五月，你曾经操纵一架4A飞行器飞临一处军用机场附近进行拍摄。” “我并没有飞入机场禁区。” “那是因为飞入禁区之前，你的行为已经被发现，并且被没收了飞行器。” “还有一个人全程观察了你的此次飞行。事后还通过私人关系帮你拿回了航拍器材。” “不是这样！”我否认。在他们嘴里，这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年的七月，你涉嫌伙同一个网名穿山甲的人在网上发布对于大地集团不利的信息，导致股价异常波动。后经人疏通以情节轻微为由免于追究。” 他们！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审讯 “还有这一年的十月，你使用黑客软件转移了金轮软件公司的四十万客户资金据为己有，幸亏被及时发现。这一次还是有人替你出头，向金轮公司施加压力，逼迫他们撤销指控。” “不对，那是金轮公司陷害我的。所有这一切欧阳露雪主任都是知道的。” 中尉冷冷地看着我，“我们知道欧阳露雪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她保不了你。” 第二天，一位几乎跟露雪一样年轻的少校来到讯问室。他说他叫田羽，是专案组的组长。本来我是个人名痴，但这个名字我却意外地一下记住了。 他告诫我，这是一起性质非常严重的案件。我只是众多被调查者之一。材料已经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不要存在什么侥幸心理。 “莫怀雨，”他说，“你还年轻，本质上不是坏的。只是被人利用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这么频繁地被人利用，是因为你早已被境外间谍组织盯上。你周围所密切接触的人中，并不见得像你表面看到的那么单纯。就像那个所谓的陈老师。这么多年来，你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这并不是一个孤立的个案。” 他在暗示什么？他们似乎并不相信我是无辜的，试图找出我的同谋和背后的指使。 我什么也没有做，自然没有什么同谋和指使者。但我必须小心谨慎地回答每一个问题。以免我的亲戚朋友们成为怀疑对象。包括我那天各一方的父母和哥哥，一直照顾我的大姐（她还不知道我已身陷困境），大学里的老师和同学，维科公司和竞技学校里的朋友，香凝，薇娜，讨厌的香菱，还有露雪和她的同事，陈炜，赵上尉，阿广，阿亮，欣蓝，水灵，甚至还有已经牺牲的韩清扬烈士。 这是一场严苛的对于友情忠诚度的考验。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有怨恨的人，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黑他一把。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绝对不能这么做。那不是君子所为。 然而我却需要为我的忠诚付出代价。后面的两天中，我接受了将近连续三十个小时的不间断盘问。四名军人轮流上阵。当我回到禁闭室已疲惫不堪。 房间阴冷潮湿。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露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我奋力追赶，却根本追不上她。 我发现调查组的人其实对我与CI之间的事并不关心，反而更关注于我和露雪的关系。难道他们在怀疑露雪？ 这天是一位上尉对我进行盘问，“你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欧阳露雪除了去你们家还去了什么地方？”他问。 “我不知道。” “你们都谈了什么？” “没什么。她问了我一下高考复习的情况。” “那你们第三次见面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下一次见面，是在N城。那本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原以为它只会是我和露雪两个人的秘密。但现在看来这一想法已成奢望。 “那是前年四月，我到N城去参加一个高考冲刺班。晚上到一个健身中心兼职。那天晚上，经理请我吃饭，半路遇到劫匪。我胳膊被划伤，在诊所包扎时正好遇到了露雪。” “你们是偶然相遇的？”他问。 “不完全是。”我回答，“露雪说她通过IP找到了我的住处，她或许是去找我去了吧！” 他点了点手中的平板电脑，随后向我展示了一张照片，“这是你当天的装扮吧？” 那竟然是我长发披肩，身着黑色紧身衫和牛仔超短裤走在大街上的照片。这是谁照的？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他问。 “当时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我回答。 “好玩？是欧阳露雪让你穿成这样的吧！” “不是。我并不知道她已经到了N城，而且她看到我穿女装非常不高兴。” 他咪缝眼睛，“你说你们是当天晚上才见面。但这张是当天白天所拍摄的。还有这张是五天前在你住处附近的操场上拍的。这些照片都是欧阳露雪所拍。你当时面对镜头，而且面带微笑。你说你不知道你面前的是谁？” 我扫了一眼照片，又看看上尉，“这很好解释。这两张照片一看便知是使用长焦镜头拍摄。拍摄距离至少在四十米以上。我怎么会注意到四十米以外谁在拍我？” 他被我将了一军，颇为不悦，“好吧！既然欧阳露雪并不高兴你穿女装，那她为什么要向你提供特工专用的伪装内衣。而且还故意让你身着暴露的女装参加竞技学校的训练班？” 这个我发觉根本无法回答。“也许是为了迁就我的特殊爱好吧！” “你的特殊爱好？”他微微一笑，“你是说你的异装癖吗？在你的住处，我们发现一包封好的女性衣物。说明你并不常用。而且从服装的数量、你的日常行为以及生活习惯来看，你并不具备异装癖的典型特征。换句话说，你装扮成女性，不是出于爱好，而是出于一定的目的。欧阳露雪一定早就发现了你的这种潜质。于是在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就以雨丝的名字注册了一个女性账号，并使用VR设备对你进行训练。在此之后，又通过让你冒充女性担任领操员，参加竞技训练班等对你进行实际训练。否则，欧阳露雪作为你的情人，不可能迁就你的这种爱好。” 虽然他在信口雌黄，可听起来却有根有据。“不是这么回事儿。即便露雪有意对我进行伪装成女性的训练，可是，”我反问他，“我穿着女装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他没有答复。 又换了一位上尉。 “去年年初欧阳露雪从疗养院离开时携带了一把手枪，理由是因为随身携带了机密文件。她带了什么机密文件？” “我不知道。露雪不让我问任何涉及秘密的问题。” “你们到达M市的时候，曾向当地警方报告密码箱丢失。密码箱中有什么？” “我不知道。” “从疗养院到M市，你们为何要频繁转车？”他又问。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怀疑 “当时她的幻肢痛非常严重，再加上长期住院。按医生的说法，她有轻度的妄想。” “妄想？” “她总疑心有人在跟踪。” “在整个旅途中，她有无离开你的视线？”他又问。 “当然有。”我回答，“我上厕所，她不可能跟着。而且歹徒抢我们的行李的时候，我正在买票。” “她是不是有意把你支开？” 我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究竟想证明什么？她可是刚刚在战场上流过血的。她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一出苦肉计吗？你们有没有人性啊！” 我的话丝毫没有使他动容。他依旧冷漠地看着我，“这不是我的意思，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且，我提醒你，不只是我们的战士，不怕流血牺牲。”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一天，前面出现过的一位中尉。他问及露雪与维科及韵宁两家公司的经济往来。对此我一律回答不知道，因为我确实一无所知。不过我想，露雪对有关钱的事一向谨慎，不该有什么大的过失吧！ 他的话题一转，“去年五月，欧阳露雪曾经和你们全家一起去海滨度假。是不是？” “是。” “你们对她进行了很高规格的宴请。” 我警觉起来，“宴请？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也叫宴请吗？” “吃这个饭花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是我父亲付的。” “那好，我告诉你，你们在那家酒店的餐费达到两万多块钱。欧阳露雪接受一次私人宴请就达到这种程度。以欧阳露雪身为少校的工资收入，她如何可以保持这种水准。” 我反驳说：“那是七个人三顿饭的消费，很多吗？” “就算像你说的，人均一顿饭一千块钱。可你知道一千块钱是多少？很多农民一亩地一年的收入不过一千块钱。那也可能是一个打工仔起早贪黑工作十天的收入。而你一顿饭就要吃到上千元。你说这话不觉得羞耻吗？” 我看着他那双明显透出仇富心态的眼睛，“我平时在学校里，吃的是不到十块钱的午饭，绝不比你吃的更多。那天是我常年在外奔波的父母在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用合法的收入，在合法经营的酒店请全家开了这么一次荤。我为什么要感到羞耻？难道一个贫苦的农民，终年吃糠咽菜，在年底用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了半斤白面，包了一顿饺子，他就应该感到羞耻吗？” “你！强词夺理。” 又一次讯问，他们开始详细盘问我与露雪每次共处一室的情形。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欧阳露雪已经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吧！” 我没有回答。 “那你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欧阳露雪流血了吗？” “你什么意思？”我怒不可遏。他们不仅怀疑露雪的忠诚，怀疑她贪污受贿，还要证明她生活腐化堕落。 那几日，我一次又一次接近崩溃的边缘。我被强迫回忆起与露雪交往的点点滴滴，使每一份甜美的记忆都加进了苦涩的意味。回想起我和露雪从网上相识、相知直到相恋整整三年的时间。其实我们只在一起共处了三十个白天和五个夜晚而已。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要珍惜每一分钟时光。 我终于倒下了，送到医院时已经几近昏迷。在医院观察两天之后，我被送回到一个条件比较好的房间。不过看管丝毫没有放松。他们似乎暂时放过了我，连续两天没有提审。 但这不等于他们也会放过露雪。我知道露雪的人际关系紧张。可是真的会有人如此恨她，非要借机置她于死地吗？还是说她真有什么事。 我怎么可以怀疑她呢？我回想着我曾经说过的话，我相信她，并不需要证明。我一直在竭尽全力维护她，虽然我常常感到无能为力。但露雪会维护我吗？ 调查人员又换了一批，包括那个田羽都不见了踪影。这次负责调查我的是一位稍微年长的中校军官。谈话的重点重新回到我所编的核心程序。 “莫怀雨，对于你所参与开发的核心程序，你始终负有保密责任。其密点在任何情况下，对任何人不能透露，包括调查人员。” “也包括您？” “对！在前期调查中，你并没有向调查人员透露核心程序的任何信息。这是对的！” 其实并不是我不透露，而是我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刚才我说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现在我们聊聊程序。” 他转而开始旁敲侧击地向我套取模型的设计信息。他在耍什么把戏？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他是在模仿CI对付我的过程。那好吧！我愿意陪他玩这个游戏。 可以看出，这位黄中校在软件开发方面非常专业。设计的问题让我防不胜防。十几个问题之后，我终感疲惫不堪。“中校，您的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回答？” 他笑了，“小伙子，你在这方面的反侦查能力还是蛮强的么！” 第二天，预定的谈话没有进行，一个军官通知我，欧阳露雪要见我。 露雪是由两名军人陪着走进会见室的。我第一眼就看到她的右臂打着夹板，缠着绷带，吊在胸前。 “露雪，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摔伤了！”她小声说。她的面色憔悴。我不敢碰她的右手，只是抓过她的左手，“严重么？” “有点严重，两根骨头都断了。弄不好我以后得用左手写字。” 这时她身后的军人提醒：“注意谈话内容和时间。”四名军人站在房间的四角，把我们围在中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哪！”听到我略带责怪的语气，两颗泪珠一下从她的眼中滚了出来。 “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我问，“是孩子已经不在了？” 她抹去泪花，“不，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把他生下来。” “那你会不会失去军职？”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我注意到她的领子上并没有军衔标志。作训服上什么标志也没有。露雪非常注意自己的妆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那就是说，她已经失去了军职，而且情况也许会更严重。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别离 “如果现在要枪毙我，这个孩子或许还能救我的命。”她说。 我脑袋“嗡”的一下，“你说什么？姐姐？谁要枪毙你？” 她反而笑了，“不要害怕。没有人要枪毙姐姐。只是我常常会想，如果有人想用枪打我，子弹究竟会打我的脸，还是打胸。如果必须去死，我宁可面对枪口，等待从背后爆头更让我害怕。” “姐姐！” “吓着宝宝了？宝宝生气了吗！”她揉搓着我的手，“你在想什么？” “那个陈老师给我的本金连同我这两年的收入是不是都会被没收了。” “我不知道。你现在还顾得上这个。” “可是将来孩子生下来，你和孩子都需要钱的啊！” 她的眼泪一下流下来。她抓着我的手，“那不是你自己编的程序么？钱别人可以拿走。但你的能力别人是拿不走的。有本事还可以再挣啊！” “可是我现在连本金都没有了，拿什么挣啊？” 她笑了，含着泪说：“你真是傻得可爱。你有父母，有朋友。我不相信他们会忍心让你流落街头。” 她顿了一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我问。 “有一项特别任务。” “危险吗？” “你放心。我的命大得很，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的身体……” “这是我保住军职的唯一机会。我别无选择。”她说，“水灵会陪我去。” “时间很久吗？” “十天半个月吧！等任务完成，我就来看你！等我。” 这时警卫提醒，会面时间到。露雪起身离开。看着她虚弱无力的背影，我喊了一声：“露雪！” 她转回身。 “你记住，”我说，“即使全世界都背弃了你，我也会跟你在一起。” 她惨然一笑，“我也会的。怀雨，我爱你。” “我也爱你，露雪。” …… 黄中校继续跟我探讨了半天的程序，最后他问：“如果需要将现有模块更换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模型，你打算采用什么方式？” 我望着他，想了一会儿。“长官，我不能答复您。我已经有了方案，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它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国家秘密或者商业秘密。” 他笑了，“非常好，年轻人！” 两天之后，我终于见到了除露雪而外的第一个熟人。那天，陈炜拎着酒菜来到我的房间。“兄弟，我来陪你过年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把酒菜放下，“喂！兄弟，你怎么啦！”他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随后抓住我的肩膀，“田羽这个混蛋，不是把你弄傻了吧！” “我没事。”我说，“过年了吗？” “是啊！今天是年三十。你看，你在这关的，日子都忘了。” 我看着窗外，低声说：“我嫂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不用担心。专案组已经通知你嫂子你在参加军事行动。” “我在公司的住处已经被专案组搜查了。这还能悄无声息地做吗？” 他笑了，“当然能。我们的行动对外是严格保密的。到你住处里找东西自然是受你的委托并经过你嫂子许可的。” 对于他的幽默我感到十分无聊，“那你不回家吗？” “回不去啊！本来我要回家跟女朋友订婚的，这下又得推迟了。案子没查清，整个专案组都不能休息。我其实跟你一样，都没有自由。” “陈哥，你要结婚了？祝贺你啊！” 陈炜拿出两个酒杯，“兄弟，喝点？” “这里可以喝酒吗？” “不可以。”他打开酒瓶，“我知道你不能喝，少喝点。” 一口酒下肚，从嗓子眼一直热到胃里，眼圈当时就湿了。自从露雪走后，一个念头一直梦魇一般地缠着我，挥之不去。于是我问：“陈哥，露雪她会被枪毙吗？” 陈炜放下酒杯，“怀雨，你想什么呢？谁要枪毙露雪？你是不是黑色幽默看多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王明路线那时候。” “那天，她亲口对我说，如果必须去死，她宁可面对枪口，而害怕从后面爆头。” “她怎么就爱说这种笑话。”陈炜皱了皱眉头，“说实在的，我们室里几乎所有女兵，也包括一些男兵，可不愿意听她说这些话了。” “怀雨，看来专案组把你折腾得不轻。前一阵专案组里出了些事。政治部派李上校担任专案组组长。李上校以前是吴司令的部下，和欧阳也很熟。你的事情由李上校亲自过问。” “不是黄中校？” “不是。黄中校只是专案组特聘的专家组组长，专门负责对泄密事件进行技术鉴定。” “那露雪呢？她有问题吗？” “露雪遇到的麻烦比你要大得多。而这些问题需要由她自己去解决。不过她仍是专案组成员。” “司令一点也帮不到她么？”我问。 陈炜沉吟片刻，“司令现在也在接受调查。” 我吓了一跳，“为什么？” “这个事很复杂。”他显然并不愿多说，“我只能告诉你，我相信司令是清白的。” “露雪她究竟要执行什么任务？危险吗？” “这个叫我怎么回答你呢？还是等露雪回来，你自己问她吧！” 我颇感不满，“陈哥，1013行动之后，我去向欣蓝打听露雪的情况。她让我问露雪自己。结果我见到的露雪少了一条腿。这次你还这样说。那我下次见到露雪，她身上会不会又少点什么啊？” 他皱起眉头，“我说怀雨，你不觉得这样说很不吉利吗？你走在路上还有可能被车撞到，被高空坠物砸到。我们是军人。我怎能向你保证执行任务会绝对安全。” “可是她拖着断臂残腿，如何完成任务？” “这次任务不需要她做什么。而且水灵会一路照顾她。怀雨，你应该懂得，军人是一个非同一般的职业。而做一名军属，是你自己的选择。” 当夜，我没有去和警卫们看电视，而是站在窗前，默默地望着远处城市中绽放的烟花。我突然想到，所谓昙花一现，比起眼前这些转瞬即逝的花朵，其实要长久得多。 第一百八十章 失踪 初三的早上，我被带到一处会议室（而不是讯问室）。我看到陈炜、赵上尉、黄中校还有两名我不认识的军官。坐在首位的是一位看起来精干帅气的上校。这便是那位李上校了吧。 我在指定位置坐下来，眼睛盯着桌面。我并没有太在意周围的环境。这些日的遭遇已使我相当麻木。我发觉上校起身绕过桌子向我走来，陈炜和赵上尉也站起身。 我该怎么办？被盘问者不能随便起身的吧！我只是望着他。他走到我旁边，伸出了右手。我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于是起身立正。他握住我的手，“莫怀雨同志，前一段时间，委屈你了！” 我早就听说“同志”一词在某些场合下有着特别的意味，它标志着敌我之间的界线，完全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而且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上校组长屈尊来主动和我握手，我该感到受宠若惊才对。但我此刻没有丝毫的激动之情，只是木然地回答了一句：“没关系！上校。” 上校拍拍我的肩膀，“好，我们开会！”他回到座位，“大家请坐。黄组长，你们的初步鉴定意见出来了吗？” 黄中校回答：“我们的初步意见认为，系统所遭受的攻击未造成G37信息的泄露。莫怀雨与CI的有限交流信息也不足以完成对G37部分的攻击。详细的鉴定分析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李上校说：“至于莫怀雨在不明真相的情形下接受过CI的资金，我认为不是个严重问题。但是我们现在面临一个更为严重的事件。最近两天一份载有G37部分程序代码的介质丢失。一旦泄露，将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现在G37已停止运行。我们必须尽快完成替代程序的开发。任务仍交给原项目组完成。因为欧阳露雪外出执行任务，暂由赵主任负责。” 这时赵上尉插言，“李主任，欧阳主任亲自编写了部分核心程序。这部分的任务书在欧阳主任手中，我们现在只能拿到程序代码。” 李上校说道：“时间紧迫。欧阳露雪所编制程序部分由莫怀雨修改。把程序源代码给他。莫怀雨同志，有信心吗？” “我尽力而为吧。”我回答，“前两天，黄中校提的一个问题启发了我。可不可以设计一种互锁模式的程序。” “哦？何为互锁程序？”李上校问。 “就像金库的大门必须由两个人同时开启一样。对于一个功能模块，由两部分分别独立开发的代码共同完成。两份代码分别存放。只有两份代码同时泄露，才有可能进行破解。” 李上校听了，转向黄中校，“专家的意见呢？” “我赞同莫同志的提议，至少对于眼下我们所遇到的问题，这个方法是有效的。” 后面的一个星期，我都在研究露雪所写的代码。大概是出于保密工作习惯，十万行代码没有一处注释。她的变量名一律是等长的五位，但相互之间非常相似，极易弄混，不知道她是怎么记住的。她的语法结构也与众不同，极其令人费解。 我回忆着以前和她探讨程序时的情形，努力把握她的编程思想，体会她那细腻的心思。三天之后，逐渐理解了各个程序段的意义。 我望着屏幕上那一行行工整的代码。那已不是一个个单调冷漠的字符。而是一首少女清新自然的长诗，一段平静舒缓的乐章。我从中时时感受到她身心的律动。 我希望能够等到露雪归来，因为我实在不忍用我杂乱无章的程序去代替那美丽的诗篇。但我并没有等到。我用比夏天多几倍的时间完成了新程序的开发。眼看着饱含露雪汗水的代码被最终废弃，伤感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浸透了我的血液。 半个月过去了，她没有回来。一个月过去了，我已完成了全部程序，她仍然没有音讯。 我依然被留置，需要等到新程序测试完毕。赵上尉告诉我：“你家里和学校里我们都发了通知。你不用担心。” “露雪回来了吗？”我问。 “还没有。”他回答。 我宁愿留在这里。这样露雪一回来就能找到我。她的摔伤好了吗？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哪。再次见面的时候，她的肚子会不会已经很大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一个穿着纸尿裤的婴儿在我的面前啼哭。我直觉那就是我的孩子。我抱起他去找他的母亲，却无法找到。最后无限悲伤地告诉他：“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醒来后我久久无法平静。我的感觉相当不好。我为什么会在梦里断定孩子的妈妈已经不在了？第六感吗？孩子不是还在露雪的肚子里么？那么孩子在，母亲就该在。孩子没事，母亲就该没事，不是吗？ 四月上旬，调试临近尾声。我再次问起露雪的事。赵上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诉我说：“李上校要见你。” 在上校的办公室，上校再一次拉住我的手，“怀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听着他的话语，我的感觉相当不好。“上校，露雪是不是出事了？” 他沉吟片刻，“怀雨，这件事我们不能不告诉你。露雪上次执行任务的途中遇到了车祸。” “什么？”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死了么？” “她失踪了。” “失踪了？” 这时旁边的陈炜接着说，“她和方玲珊乘坐的长途汽车翻到了沟里，但是在所有的死伤人员中，没有发现欧阳主任和玲珊。”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两个月前，大年初一那天出的事。” 我明白了。 “所以两天之后，你们开了那个会。丢失的并非存有G37代码的介质，而是露雪和方玲珊对吗？你们急于替换G37程序，是因为害怕失踪的露雪或玲珊泄露了机密。”我看看上校，又看看陈炜，“陈哥，你不是说过，1013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吗？上一次在海外。而这一次实实在在是在我们自己的领土上，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我们的军队、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露雪一个断手独腿的孕妇，玲珊带着她能跑到哪里去？你们怎么不去找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需要直面的现实（一） “怀雨，不要激动！”陈炜说。 李上校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到沙发上。“我们在现场附近搜索了多次，而且发动了公安、武警以及村民两千多人在当地搜索，包括附近的医院、民房，盘查了当时所有的过往车辆，依然一无所获。” 我呆呆地望着上校，轻声问：“上校，这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当地地形复杂，可能发生各种情况。而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形势更加复杂。露雪和玲珊都是坚定的革命同志。我相信她们，但是国家秘密更不能有所闪失。我想你应该理解。现在我们仍在全力寻找她们。不过你也必须有思想准备。” “什么思想准备？” “她们也许是身处困境，无人发现，也许是遭遇挟持，抑或是落入敌手。但是无论哪种情形，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她们依然音讯皆无。恐怕我们的欧阳露雪同志，还有方玲珊同志，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 “不！”我喊道，“我不相信！” 我开始害怕黑夜，也害怕独处。我抱着枕头在惨白的灯光下坐到半夜，实在坚持不住才昏然睡去。 第二天早晨，我看到了久违的欣蓝。她一见到我，眼圈立刻就红了。我努力忍住不哭，可她还是伏着我的肩膀抽泣起来。 等到她平静下来，我问：“欣蓝姐，露雪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 “什么执行任务？露雪姐是被发配走的。” “什么意思？” “他们认为她的问题严重，不能继续待在调查组里，要把她送到一个偏远的基地继续隔离审查。结果就在山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还有可怜的水灵，才刚刚毕业，就和姐姐一起……” “可是按照陈上尉所说，露雪乘坐的是长途客车。押送她不是应该用军车吗？而且怎么会只有水灵一个人陪着她。让一个小姑娘负责押送吗？” 欣蓝呆呆地望着我，显然我的疑问她无法回答。 “还有，她的胳膊究竟是怎么断的？” “那是，”欣蓝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那是被田羽那混蛋打断的。” “你说什么？” 欣蓝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露雪去专案组开会。就在会议室门口，田羽和六个特勤一下把她扑倒。他们怀疑露雪身上藏有间谍设备。当即对她强行搜身。” “她没有反抗？” “即使她真的是犯人。那搜身也应该由女兵来进行。露雪姐从小在军队长大，在我们部队里一向说一不二。尤其是她受伤之后，大家一直对她爱护有加。她哪里受过这等屈辱。让几个男人当众搜身，她怎么能不反抗。结果被当场拧断了胳膊，身上的衣服也被撕裂了。” 听着她的话，我的身体在不断地发抖。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问：“那个姓田的，跟露雪有仇吗？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那个家伙纯粹就是个畜生。他和姐姐早就认识，以前还追求过姐姐呢！” 我知道田羽的办公室就在楼上。我立刻起身，向门口走去。欣蓝追过来，“怀雨，你干什么去？” “去找那个畜生！” 她一把抱住我的胳膊，“你不要去！” 我推开她，“我只不过去问问他。我不相信他敢把我怎么样。” 我直接推开田羽办公室的门。田羽看着我，“你有什么事？”他的屋里还有两个人，对我形成极大的压力。 我省略了称呼，“露雪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欧阳露雪失踪的事，我很遗憾。” “我是说她的胳膊，是怎么断的？” 面对我咄咄逼人的问话，田羽有些支支吾吾。“那是一个意外。欧阳露雪接受调查的时候，我们发生了冲突。她的胳膊不小心扭断了……” “意外，不小心？露雪是练过搏击的。胳膊怎会一碰即断？而且是两根骨头一齐折断。那是你们用铁棍打断的是不是？不说她曾经立过战功，为国家流过血。就算是这样对付一个手无寸铁、身有残疾的弱女子。你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田羽恼羞成怒，“一个弱女子？她可是自由搏击的高手。我的两个特勤都被她打进了医院。” “可是她怀有身孕。她怀着我的孩子。告诉你姓田的，如果她们母子有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在威胁我吗？”田羽厉声说道，“信不信，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可以马上把你抓起来。再关上半年。” “我没有威胁你。我一没说要杀你，二没说要打你。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你欠我两条命。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会让你后半生不得安宁。”我说完转身离去。 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向李上校的办公室走去。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对于露雪的失踪，他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李上校面对窗外。陈上尉和赵上尉都在他的屋里。欣蓝默默地坐在沙发一角，低着头。 “你终于来找我了！”李上校说，“正好，何佳欣也听一听。这些情况你也有必要了解。田主任的怀疑并没有错。他将欧阳露雪控制之后，确实在她的身上发现了记录仪和发射器，就在她的假肢里面。而欧阳露雪自己对此一清二楚。” 我的心往下一沉，“这怎么可能？露雪她是立过功的……” “有她自己写的笔录为证。”李上校盯着我的脸，“现在你还认为她是清白无辜的吗？” 我无言以对。 “怎么样？你和欧阳露雪同枕而眠，亲密无间对吧！如果你也认为她有问题，那你让田主任怎么想？” “可是露雪她为什么这样做？” “怀雨，”陈炜说道，“去年十二月欧阳的假肢做保养之后，在一天的某个时间段她会感到莫名的疼痛。而这种疼痛在屏蔽空间内会有所缓解。这引起了欧阳的怀疑。于是在实验室里对假肢进行了检测，在引起她疼痛的那个时间段，接收到了一段发射信号。” 第一百八十二章 需要直面的现实（二） “那是什么？”我问，“窃听器吗？”如果是窃听器，那么我和露雪之间的卿卿我我，不是要全程直播了吗？ “不是窃听器，是电磁信号感应器。它可以捕捉周围电子设备微弱的电磁发射。并破译其中的信息。在要害部门，外有屏蔽措施，内部禁止带入电子设备，而露雪的假肢却可以进入。因此敌特组织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腿上。” “露雪当天正巧需要进入军区指挥中心的主机房。而这可能正是敌人的窃取目标之一。情急之下，露雪只能暂时卸掉假肢，拄双拐进入指挥中心。而此前通过露雪的假肢，敌人究竟窃取了哪些信息，我们还无法判断。” 李上校接过话茬，“按照组织原则和保密工作要求，欧阳露雪应该立即向上级报告并对泄密情况进行评估。但她并没有报告，而是私自制定行动方案。连身为调查组长的田羽也蒙在鼓里。幸亏赵主任深感责任重大，及时向我做了报告。否则她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但是误伤事件已然发生，并过早暴露了自己。此时采取后面的行动已属万不得已。” 我明白了。露雪执行的是一次钓鱼行动。而露雪本人就是鱼饵。现在鱼没有抓住，鱼饵却丢了。“可是她拖着断手，一条断腿，你们为什么只让玲珊一个女孩子跟着她？” “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我们的特战队员和她们之间有一段距离。安排方玲珊也是考虑她一路上需要人照顾。但事件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控制。” 他坐到我的对面，“怀雨，我知道你和露雪感情深厚。我在吴司令手下当兵二十年。露雪可以说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我现在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露雪的音容笑貌。我根本都不敢去见司令。我把他的女儿弄丢了，我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我还能说什么呢？上校其实向我隐瞒了很多。随后的几天里，专案组里的其他人还是曝出了不少内情。 露雪当时基于对敌情的判断所制定的引蛇出洞方案并没有得到专案组内广泛的认同，反而被田羽一伙直指她试图逃避泄密责任。最终李上校力排众议，支持了露雪的计划。二十名特战队员分乘三辆汽车跟在露雪和水灵所乘长途汽车百米之后以备不测。 然而行动伊始即有人向军里告状。一位主管领导立即下令调回了特战队员，并把李上校叫去申斥一顿。而此时，对此毫不知情的露雪和水灵还在路上。 两个小时之后，在雨后湿滑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无牌越野车从后超车将她们所乘客车别出弯道，翻下三十米的山崖。客车解体，油箱破裂起火燃烧。待专案组赶到现场，已是车祸后三个小时。 李上校从现场查到医院，在所有死伤人员中，没有发现露雪和水灵的踪迹。客车上二十三人七死十四伤。在烧毁的车厢内找到三具烧焦的尸体，右腿均完整，不会是欧阳。而据一些伤者描述，翻车后还曾被水灵救助。（两个星期后尸身均得到确认，证实其中没有水灵。） 李上校深知事态严重。立即越过主管领导直接向军首长做了汇报。首长对此高度重视，于是就有了军警民两千人联合搜山的一幕。这时已是车祸后第三天。发生在春节当天的这起严重车祸当天曾登上各大媒体版面，但两天之后便销声匿迹。 专案组立即联合地方进行调查。据后来对车上伤者的询问。多数对这一对引人注目的美女军人留有印象。一位原坐在她们身边的年轻伤者清晰地回忆起在汽车翻滚落地之前，亲耳听到胳膊受伤的女军人喊了一声“跳出去”。后来是另一位女兵将该伤者和那位女军人先后从已经起火的汽车中救出。当时她听到很多“姑娘，救我！”的声音。女兵又先后救了几人，最后却听到她失神的呼喊：“姐姐！姐姐！你在哪？”在后面的混乱中，再也没有人看到她们。 有目击者看到，先后有两辆无牌越野车停在现场，但在警察及救护车来到之前均已离去。还有目击者看到，有两位身着迷彩服的人分别被抬上两辆越野车。（那一定是露雪和水灵。水灵应该是能走的，为何被抬进汽车？） 公安部门调取了涉事路段附近的全部监控视频。疑似制造车祸和劫走露雪和水灵的两辆越野车在开出五十公里后相继在公路上失去踪迹。至今未能找到，就像蒸发了一样。而来自安全部门的消息，涉嫌向露雪假肢中安装感应器的两名安能技术服务人员于事件发生后失踪。对安能公司的搜查也未能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一切真如露雪所预料那样发生了。但她是否想到竟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发生，而且要搭上如此多无辜的生命。她曾说宁可面对枪口，而害怕来自背后的袭击。两个柔弱的小女子，毅然决然担负起诱敌深入的使命而深陷绝境。然而她们没有等到同伴的救援就已羊入虎口。 这算什么？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无耻的背叛。 我问陈炜：“那个下令撤回特战队员的领导是谁？” “你问这个干嘛？”他看着我，“他已经被停职审查了。” “那又怎么样？”我嘟囔着，“过后换个地方不是照样当官。” 陈炜嘴角微翘，“他被查出了严重的经济问题，这辈子翻不了身了！”他按住我的肩膀，“现在从大军区到总部以及国安都在关注这起案子。怀雨，人在做，天在看。那些害露雪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希望露雪回来，她和水灵都平安无事。” 我始终不愿相信，露雪真的会死。我仍然觉得，这只是露雪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一年以前，她不是已经死过一次，虽然她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少了什么。而且我曾经向她郑重承诺，即使全世界都背弃了她，我也会和她在一起。我怎么可以违背誓言？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需要直面的现实（三） 后面的几天，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的心里开始产生越来越多的疑问。究竟谁要绑架露雪？绑架她的目的是什么？仅仅为了拿回安装在露雪腿中的记录仪，犯得上冒这么大的风险吗？还是露雪查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他们要杀人灭口。可是经历了断臂之伤，露雪还会对李上校有所保留吗？那么是因为露雪所知晓的核心机密？敌人要的是活着的露雪，但是免不了要对她百般折磨。我一遍又一遍脑补小时所看过的有数的革命先烈故事。敌人会不会用老虎櫈、竹签子、辣椒水，会不会把她的骨头全都敲断，会不会QB她啊？还有她肚里的孩子会不会……不能再想下去了。太可怕了。 我想起了吴司令，于是问陈炜：“司令现在怎么样？” 陈炜叹了口气，“对司令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没有查出任何问题。但还没有恢复他的工作。” “我能去看他吗？” “好，我给你联系。” 程序测试已经结束。专案组也迁回城内。陈炜开车将我送到吴司令的家门前。“怀雨，我不进去了。就在这里等你。” 我走上将军门前的台阶，敲开了房门。半年不见，二老竟好像老了十岁。三人相视默默无言。我之所以来，是因为我必须来。但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即便有千言万语，此刻又如何表达？ 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悲从心来，不觉掩面而泣。 “你起来！”将军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夫人拉起了我，抚摸我的面颊，“孩子，你受苦了。” 我没有在他们家里待太久，以免徒增他们的伤感。临走的时候，夫人拉住我的手，“你能常来看我们吗？” “伯父、伯母，我会的。” 从将军家出来，陈炜问我，“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找露雪。” 他看着我，“我们已经找遍了。你如何去找？” “我不管。我会用我的方式去找。” “也许她已经遇害，也许永远找不到。” “如果找不到，我就一直找下去。如果找到她，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她。” 我回到学校时，学期已接近过半。依靠李上校亲自给我出具的一份评价极高的鉴定，我免于留级。虽然离开部队的时候，我已经理了发、刮了胡子，但所有见到我的人还是都吓了一跳，包括同学、老师。他们都惊讶于我的瘦弱。 大姐也惊讶于我现在的样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没有多做解释，她就没再问。我明显感觉到她对我不像以前那样亲近。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但我已无暇顾及。 我离开莫氏企业住到了学校。我的电脑、VR200的存储器以及露雪给我的伪装内衣在我被调查期间都已被扣押，尚未返还。银行账户也处于冻结状态。而身处莫氏企业顶楼那间空荡荡的屋子总会激起我过多的回忆。 我已经落下太多的课程需要补上。而且我也需要恢复身体。不论是为了我心爱的露雪，还是我的亲人、朋友们，我必须振作起来。 在学生会里，申勇寒暄间随口问起露雪的近况。我按照预先想好的答复他，“她最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执行一项任务。” “有多远哪？保密的吧！” “她没告诉我，只说是一个雪莲花盛开的地方。” 后面的一个月中，我几乎跑遍了事发地附近的村庄和所有医院，结果自然一无所获。每一个我见到的人都告诉我，早就有人来查过了，而且不只一次。我也去了车祸现场。那里早已草木葱郁，了无痕迹。一种越来越强的无力感笼罩了我。我真的要一直找下去么？ 我也曾想到通过网络求助。可是这是一个严格保密的事件，怎么可能允许我发布求助信息？我其实应该懂得，我的露雪并不是像普通人家走失的女孩那样不被关注，而是一直处在强大力量对抗的漩涡中心。但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无能为力。 五一节，我再次接到香凝的邀请。我问她：“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她回答：“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叙叙旧，不可以吗？” 我该不该去呢？如果露雪知道，肯定是不高兴的。但是她与香凝之间的误会有那样深，她们之间的这个结是不是应该我去解开呢？于是我说：“那你这次还能不能再给我买次飞机票啊？我现在变穷了。” “当然可以啦！小Case嘛。” 依旧是薇娜来接的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欲言又止。 “怎么啦？比以前更苗条了是吧！”我说。 路上，我看着她的长西裤，“薇娜姐，怎么天暖和了，你反而穿长裤子了？” 她笑了，“真高兴你还没丧失幽默感。” 我问：“薇娜姐，当时你给我发短信说的香凝身上的淤伤是怎么回事？” 她看看我，“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相信香凝不会在意的。” “薇娜，”我说，“是不是因为露雪出事了，你才这么想。但她并不是死了，而只是暂时失踪了。如果哪一天露雪回来了，香凝仍然会在意。” “当时我只是看她额头上有伤，但我从来没有问过她。” 我在一间会客室里见到身穿职业装的香凝。“欧阳姐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希望你不要太悲伤。”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称呼露雪为欧阳姐。她表现出大家闺秀的良好素养，没有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而是恰到好处地表达慰问。 “谢谢你的问候！”我说，“不过欧阳现在并没有确切的消息，所以还没到我该悲伤的时候。你说是吗？” 她笑了笑，“是啊！” 我观察她的额头，并没有看到碰伤的痕迹。看来她当时伤得并不严重。 “在看什么？”她问。 “我听说你被欧阳调查的时候额头弄伤了。是她打你了吗？” “那她是怎么说的呢？”她反问。 “我想听你的说法。”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散心 “你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呢？”她看着我，“是想替她向我道歉，还是想替她接受我的道歉。” “我只是想知道事实。” “事实有什么用？如果我和她说得不一样，你是不是还要想究竟谁在撒谎。有意思吗？” “她威胁你了？”我又问。 香凝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右边的肩膀。“她说要把我的胳膊腿都卸了。” 我吓了一跳，这就是露雪所说的让香凝生不如死的办法吧。“她真的做了？” “没有。”她颇为气恼，“你还想让她真做？” “那你为什么捂着肩膀？” 她略带哭音，“我的胳膊小时候脱臼过。所以我非常害怕！” 我们相视无言。我避开这个话题，问起暗夜争雄里的进展。她告诉我，启明传承之后，大陆群龙无首。各地太守纷纷独立称君，并开始互相征伐，一时间混乱不堪。 “没有人称帝吗？”我问。 “金轮公司一直想修改称王称帝的规则，我们和维科都没有回应。”她说，“你愿意回来吗？” 我摇摇头，“我与部队之间的纠葛还没有结束呢。对我的调查还没有正式结论。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笑了，“在这三家公司中，身染麻烦的有的是。维科的高管还有被抓起来的呢！” “因为什么？”我问，“泄密吗？” “泄密的事情他们肯定有。但不是因为这个。是向部队行贿，包括他们做的那个VRMT项目，还有竞技学校的周边开发。” 我顿时紧张起来，“向欧阳吗？” “应该是她的上级。” “那你也给欧阳送过钱么？” “据我所知，我爸让一位副总去过。她没有收。还说如果再有这事儿，就取消与我们的合作。” “你爸怎么没让你去送啊？” “这种事我爸从来不让我去做。再说，以我和欧阳的紧张关系，她还不把钱甩在我的脸上。我干嘛要自取其辱。” “那维科为什么还要送？” “欧阳露雪不收我们的，不等于不收别人的。而且她不收，不等于别人不收。况且，那么大的项目，维科凭什么拿得到。” “维科的技术实力很强啊！市场上都是它的产品。” “你错了！项目不一定要给实力强的做啊！全国有不下一百家单位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军队自己有，科学院有，有国企、私企、股份制。我们也在做。它只不过是早一步做出产品而已。像我们这样的私企，这些项目本来是没有份的，还是跟维科那样的国企合作沾的光。要不是维科那边出了问题，欧阳也不会选择我们。但这一次出事之后，我们的后续项目和前期合同款恐怕都泡汤了。” 当晚，香凝约薇娜、波儿陪我小聚。晚上她们还想陪我外出散心。我以身体疲乏为由推托。香凝撇撇嘴，“本来就是请你来散心的。你却要一个人躺在酒店里，不闷的慌吗？” 我笑笑，“明天吧！明天你带我去哪，我都跟你去。” 第二天一早，香凝便开着敞篷车载着我一路疾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海滩。香凝脱下高跟鞋，拢起纱裙，走入海水中，“怀雨，你来吗？” 我摇摇头，只是从远处看着海天一色中她小小的身影。没想到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附近，还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不一会儿，她走了回来，“海水还有些冷呢！要不然可以去游泳。” “香凝，我想起一首诗的题目。” “是什么？”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笑了，“他写下那首诗的时候，还没有我们呢！” “我始终不理解他所说的幸福的含义。” “恐怕他所说的幸福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他去另外一个世界寻找了！” 她穿上鞋，拉过我的手，“来吧！我们上车。”随后她驾车向远处一片欧式别墅区开去。 别墅区里面十分漂亮，但几乎和海滩上一样冷清。香凝把车直接开进一幢别墅下的车库，然后直接换鞋进入客厅。别墅不像有人在住，但窗明几净，无疑刚刚打扫过。 “这是你家的房子？”我问。 “我自己的。”香凝脱掉夹克上衣，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变魔术似的端出一大盘水果。“来，吃吧！要不要我给你剥皮？”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香凝，你为什么不去国外念书啊？” “我在国外念过啊！本科的时候，我作为F大学的交换生到英国呆了两年。后来得了一场病，爸爸就让我在国内读研了。也是为了让我提早介入公司的生意。” 我们在几十公里外的一家海边餐厅共进了午餐，又回到别墅聊到夕阳西下。我望着门前空空的泳池，“香凝，你的游泳池装满过水吗？” “怎么没装满过？你下次来的时候，我会把它装满。” 我环顾四周，突然发觉，其实此时此刻，或者说今天的大多数时间，天地之间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逆光之中，那薄薄的纱裙透出她曼妙的体型。我的思维顿时出现了空档，虽然只有一瞬，但却让我充满罪恶感。 回到莫氏企业。大姐对我说：“你哥哥回来了。你要见他吗？” “当然要。大哥现在在家？” “没有。这是你哥的地址。”她随手写给我一张纸条，是一家酒店。 我感到颇为蹊跷，按照地址找到大哥。“哥，你怎么住到这里来啦？” 他脸色阴郁，“你嫂子把我扫地出门了。她要和我离婚。” 我吃了一惊，“哥，出了什么事？” “她一直在雇人跟踪我。”他说。 可是这不该是她要求离婚的理由吧！“那你究竟干了什么？” 他看着我，“我可是你哥哥！”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确实犯了错，但无需向我解释。 “那你想离婚吗？” “当然不想。她对这里所有的产业都提出了诉求。如果我答应她，你怎么办？”他竟然说了这么一个高大上的理由。 “你不能求她原谅吗？” “那得她肯原谅才行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个人陪伴的生日 哥哥在公司里开了两天的会就离开了。看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哥哥和大姐的貌合神离很快成为公司大楼里的八卦主题，甚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这件事弄得我非常郁闷，却无计可施。 在学生会里，我也感到了微妙的变化，好像好多天没有见海曼来过。于是问一位新任部长的学弟：“海曼是不是不常来啊？” “莫哥，你不知道吗？曼姐和申哥掰了！”他回答。 “什么？为什么？”我问。 那孩子懵懂地摇摇头。“你去问申哥，要不你去问曼姐。” 我当然既不会去问申勇，也不会去问海曼，只能慨叹世事无常。后来我听舍友说，申勇开学伊始，就已经和经管学院的学生会副主席拍拖了。那位副主席据说是省里某高干的女儿。至于他和海曼何时分的手，却没人说得清。 不过坊间的说法变成可怜的海曼被两个高干家的小姐给顶了。 不是！我可是躺枪啊！ 这一天我接到大姐的电话：“小弟，明天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啊！大姐，明天什么日子呀？” “你生日啊！你忘了吗？明天回家来吧。我给你订了生日蛋糕。” 听到“回家”两字，我的眼眶一热。“好的，大姐。”我赶紧挂掉了电话，生怕被她听到我的声音变化。 我真的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我其实记得我们家每个人的出生日期，但我从来没有想起在他们生日的时候送上自己的祝福（包括大姐）。甚至在问到他们的年龄时都要现去计算。 露雪如果活着，她也不会忘记我的生日。但如果她已经身陷囹圄，无法确知日期呢？如果她遭受百般折磨，奄奄一息了呢？ 其实我的生日也并非只有大姐记得。第二天，我陆续收获了满满一手机的祝福。包括我的父母、哥哥、以前要好的朋友还有银行、网络公司以及其它存有我身份信息的电脑。下午，又开始有人策划为我办一个生日聚餐。 我拒绝了。“我已经答应大姐了，到她那去吃饭。” 他们一阵嗤笑。“怀雨，你多大了？” “长姐如母。我不能让她伤心。”我回答。 我之所以没有答应，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我手里的生活费已经捉襟见肘，聚餐我又不能让大家付费。 “怪不得你要找一个大你那么多的女朋友。” 上完下午的课，我立刻赶往大姐家。到时时间尚早。 开门见到大姐，她的形象让我略为惊异。一件大号的衬衫，挽着袖子，下摆下露着双腿，脚上穿着舞蹈鞋和袜套。里面也许穿着紧身衣或是短裤吧。 大姐脸色微红，“小弟，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姐去多穿件衣服。” “大姐，不用的。”我说，“我们不是一家人么？我不在意你穿什么的。” “那，好吧！” “大姐，你不是在练功吗？不在意我当观众吧！” 她笑了笑，重新走到客厅中间。我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望着逆光中大姐的美丽倩影。大姐已经二十六岁了吧！但她的容貌、形体与十九岁时并无多大差别。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凝滞了一般。 晚上，我和大姐在茶桌旁相对而坐。大姐替我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来，许个愿吧！” 我用了足足三分钟来许下十多个愿望，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可以实现。 蛋糕并不大。大姐只象征性地吃了几片水果，剩余的都归我。大姐还准备了红酒和冷餐。大姐端着酒杯，“小弟，和大姐说实话，你和欧阳少校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露雪过年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到现在生死不知。” “哦！”大姐轻轻应了一声。 “那，大姐，你和我哥是怎么回事儿？” 她放下酒杯，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你不爱他了吗？”我问。 她看着我，“怀雨，不论我和你哥哥将来如何，你都永远是我的小弟。” “大姐，你真的不肯原谅他，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你不明白，你哥哥心里现在装的已经是别的女人。” “不，大姐，哥哥既然回来找你，那就说明他的心里有你。你不放心他，为什么不跟着他去香港，为什么不把他留在身边？为什么不能不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不能更温柔、宽容地待他吗？” “我就知道，他终归是你哥。血浓于水，你怎么都会向着他说话。” “不对，大姐。你说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可他以前是装着你的是不是？属于你的，你为什么要拱手相让？你为什么不把他夺回来？” “你不知道覆水难收这个道理吗？心已然破碎，又如何可以修补？如果你的露雪天天在和别的男人睡觉，你能接受吗？” “我能！只要她活着，她做什么我都能接受。大姐，你和大哥现在都还健康地活着啊！”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流泪。 时隔一月之后，我再次来到K市，先去看望了将军，然后又去了军营。我不知道该找谁，在门前徘徊良久。后来陈炜出来接我，把我带到了李上校的办公室。 上校对我说：“怀雨，以后来这，直接打专案组的电话或者找陈炜。不要在门口徘徊。”然后交待手下，“以后莫怀雨可以随时来这找我。安排他住招待所，从专案组经费支出。” 但是我既未未能要回我被扣押和冻结的财物，也打探到任何露雪的有价值的信息。 我问陈炜，年初兴师动众的调查究竟查出了什么？ “怀雨，你是不是怀疑调查的必要性？这些事情本不该对你说。我们哪说哪了。” 他告诉我，根据前期对于泄密事件的调查结果。数名军人被控出卖机密数据而遭逮捕。同时地方国家安全机关也抓到多名间谍。此次调查还与年前正在调查的一系列的经济案牵扯在一起。他们的一位上级领导被立案侦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欣蓝离开 “是不是和维科公司有关？” “其实不只维科，几乎每一个和我们合作过的单位都牵涉其中了。”他说。 “那露雪呢？”我问，“她有问题吗？” 陈炜叹了口气，“她当然没有问题，因为牺牲的韩主任已经为她抵挡了一切。” “什么意思？” “所有合作单位与上级领导之间的感情交流是由韩主任去联系的。欧阳可以说她毫不知情。” “那韩哥的名誉会不会受影响？” 他笑笑，“那倒不会。他又没有什么大错。他生前没有留下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而死人又不必接受调查。应该说，我们都比较幸运。欧阳接任的时候，反腐风声已然很紧，那帮家伙已开始收手。否则她的工作会更难做。” “那魏政委，他有事吗？”从主观上，我真不希望我认识的人出事。 “他又没有什么权力，会出什么事？上级出事，又不是他的失察。不过，现在出了欧阳和方玲珊失踪这么大的案子，他的军旅生涯估计也该结束了。” “露雪的案子，真的毫无进展吗？” 他看着我，“也不是。安能公司的两名服务人员后来被发现死于另一场车祸。连人带车沉没在一个湖中。无法确认死于意外还是谋杀。疑似劫走欧阳她们的车辆始终没有找到，恐怕也找不到。因为在监控中它们不具备任何明显的特征。而且也并无直接的证据证明，她们是被这两辆车劫走。” 回到招待所，我辗转反侧。我直觉他们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敌人为什么要劫持她们，一定是为了更重要的秘密。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那么我方不可能没有察觉。怎么会毫无消息？ 我想起欣蓝。上一次就是她首先透露了露雪挨打的消息。我是不是还能套出什么消息？于是我立刻打电话给欣蓝，约她出来见我。 欣蓝如约而至，“怀雨。” “欣蓝姐，我知道你一定有一些和露雪有关的消息。真实的，道听途说的，或是捕风捉影的。不管是什么，能告诉我一些吗？” 她看着我，眼圈发红，“怀雨，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它是否与露雪有关。” 她说，两个月前截获了一个潜伏在国内的间谍组织传递的信息。说是他们劫持了我军一位具有高级网络权限的参谋，并利用她的身体特征通过了我军的核心网络的身份认证。但是该名参谋当时已身负重伤。为了能够长期保有和固化其身体特征，他们锯掉了她的双腿和手，还挖出了她的眼睛。最后将她活活杀害，毁尸灭迹。 我脑袋“嗡”地一声，一下惊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回想起在独霸天下中的那血腥一幕。但这可是在真实世界中啊！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沉默数秒，“使用身体特征的身份认证，一共有五种，指纹，脸形，虹膜，还有掌纹和视网膜。这五种，我们的作战系统都有使用。”她说到这里，已然声泪俱下，“怀雨，欧阳姐恐怕早已牺牲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本该痛哭的，但此刻我欲哭无泪。我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欣蓝去说这些，这于我于她又有什么意义。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第二天我在招待所的床上躺到艳阳高照。中午，我接到欣蓝的电话。“怀雨，我调走了。” “到别的部门？” “不，是跨区域调动，到别的城市。” “欣蓝姐，我想去找你。” “我不在军营里。我的工作和门卡都已经交了。不要找我了。我们后会有期。” 为什么会这样？ 下午，我再次进入军营，见到李上校。我直截了当问他：“何佳欣被调走，和我有关么？” 他端详着我，似乎在暗示我的问话有多么不可理喻。“这是早就作好的决定，而且做出决定的并不是我。她不归我管辖。我们办事也没有那么有效率。不过我认为她确实有必要离开。她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专案组的工作。” 他接着说：“她和你说的那些消息并不可信。我们的作战网络确实使用着多种身体特征认证方式。现在指纹、脸型、虹膜均有办法作假。而掌纹和视网膜认证两种方式，必须是活体。而切断的手掌、摘除的眼球因为缺乏血液的供应，根本通不过认证。而切断她的双腿更是没有必要。” “怀雨，你应该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免于死亡。而面对死亡，人承受痛苦的能力其实是无限的。我们现在处于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头，有些事情确实不适合于让你知道。但我向你保证，如果有她的任何确切消息，无论是生是死，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如果找到她，哪怕只有她的一颗脚趾，或者确认是她身上的一粒纽扣，我们都会通知你。” 从他的话语中，我听出了隐含的意思。专案组对于两人的生还已不抱任何希望。他们现在要做的一是尽快破获间谍组织，二是找到露雪和水灵的遗体。 我问：“在将军面前，您也要隐瞒吗？” “是的。怀雨，我理解你对露雪的感情。我已经把你当成她的亲属来看待。” 他默默注视我，然后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何佳欣喜欢你，对不对？” 我猝不及防，“什么？” “这件事谁都看得出来。你没感觉到么？看来你的心里真的只有欧阳露雪。” “怎么会？” “出于对于露雪的感情，她无法对你示爱。你们继续交往，会始终生活在欧阳露雪的阴影中。把她调离，对你对她都有好处。” 我离开K市返回C市。几天之后，我收到欣蓝从另一个城市给我转发来的邮件。 “怀雨，这几封邮件本来不该转发给你看的。它本来只是我和露雪、水灵之间的秘密。但现在她们都不在了。我实在不想让它只成为我一个人的回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露雪留下的邮件 下面是露雪的邮件内容。里面夹杂着十几幅照片和视频。时间是去年的十一月。 “欣蓝，因为你出差在外，去南方的疗养我只能带水灵去了。开始她还显得挺不情愿的呢。我仔细一问，她说从去年1013之后，她就没下过水。她怕穿上泳衣会让别人看到她胳膊上的伤痕。其实她那点小伤在泳池中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真没办法！” “我说你可以穿长袖泳衣啊！水灵却说穿这个是不是有点违和啊？我说我以前参加冲浪和潜泳比赛的时候穿的都是长袖。而且那边据说很晒，恐怕很多人会穿长袖呢。要不姐姐陪你穿好不好？于是我们一人海淘了两件长袖泳衣。这个泳衣穿起来感觉比比基尼还要性感呢！水灵特别喜欢。” “其实我现在穿长袖泳衣并不合适，特别凸显腿上的缺陷。不过怀雨也许会喜欢。但我却找不出一张照得比较好看的发给他。我只想照半身像，露一点腿就好。水灵却偏要拍全身相，弄得我总得找东西把右腿挡住。唉！气死我了。” “水灵的潜泳姿势真是太美了。我简直怀疑她在水里是可以呼吸的。记住，这些视频和照片什么时候也不能让我那小色虫看到，免得他又胡思乱想。唉！我真后悔以前腿好的时候为什么不多拍些照片和视频留念，现在已成终生遗憾。” “看出餐台那边哪个背影才是水灵了么？本以为我们的长袖泳衣不那么容易撞衫，没想到有一对姐妹的泳衣居然和我们一模一样。” “这是篝火晚会。看到了么？男兵们都抢着拉水灵去跳舞，根本没有人理我。真叫人嫉妒。” “这里穿衣基本不分场合。好多女兵都是只在泳衣外面套一件小衫什么的。水灵一件长袖泳衣已经足够。我却不行，除了去海边和泳池，我总得套上长裤。要不然腿太显眼了。怀雨不在身边，我实在没有勇气把腿露出来。” “我把假肢扔在屋里了。从房间到泳池的二十多米，都是水灵背我过去的。我卸掉假肢也比水灵沉呢？看着她吃力的样子，我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想起昨晚这小贱货光顾着自己高兴，根本不管我。我就生气。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自从你上次打了她一巴掌之后，她到现在都还记恨我呢！” “今天在泳池边上，我们还差点摔了一跤。水灵的脚抽筋了。我坐在池边给她揉了半天。晚上洗完澡后还得她背我上床。我跟她说今晚跟姐姐睡一个被窝好不好。可是这小贱货却说什么睡在这里的是不是应该是怀雨啊！我一把把她拉进来，说怕什么，姐姐又不会强-奸你。她的身上滑滑的，软软的，摸起来手感真好。她却特别紧张，好像我真会把她怎么样似的。” “我对她说，天天让你背着，太辛苦你啦。她却说，如果上了战场，她得能把我背到安全的地方。我说那姐姐的生命可要托付给你了。她说这个责任太重大了，压力山大。其实如果真的要上战场，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去。我真的不愿意让她受到我这样的伤害。” 刚刚看到露雪那有意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话语，我不觉哑然失笑。但看着看着，终于不禁泪流满面。 母亲和哥哥同一天回到C市。我原以为他们只是不期而遇。后来我才明白，母亲是为了调停哥哥与大姐之间的纷争专程赶回来的。 但母亲的调解无疑并不成功。我赶到大姐家里的时候，三个人各据一隅，默不作声。 “妈妈、大哥、大姐。”我挨个叫过去。 “叫嫂子！”母亲说道，“她是你的嫂子，你大哥的夫人，莫家的媳妇，不是你的什么大姐！” 我没有应声。 “怀雨，你跟我来！” 我跟母亲来到房中。母亲问我：“你的欧阳露雪是不是又出事了？你老实告诉我。” 我告诉她，露雪确实出事了，而且凶多吉少。 “这么说，即使她能够死里逃生，身上可能会留下更严重的残疾对吗？” 我没有回答。说真的，我并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只想着能看到她还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气。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母亲问。 “我不知道。妈妈，我现在心里只有她。” 母亲扶着我的肩膀，“那我问你两个问题。一个，她的心里是不是也只有你？还有，有没有别人的心里也只有她？” 第一个问题，我相信是的。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 “孩子！”母亲说道，“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父亲的战友。我们当时是经人介绍相识。他出身将门之后，待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丝毫没有好多军人的那种兵痞气，也不像你父亲那时显得很土气。” “在一场对越战役中，他身负重伤，浑身满是弹片，体无完肤。是你父亲把他背下了战场。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要疯了，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妈妈，他死了么？” “没有。他后来痊愈，恢复如初。” 我望着母亲，“那妈妈，你后来为什么没有嫁给他？难道你当时把他抛弃了？” “不是。是他抛弃了妈妈。因为他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并不是妈妈，而是他曾经的梦中情人。当时守在他身边的那位军医正是他以前一直追求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当时已经是你父亲的女友。” “怎么回事儿？妈妈。” “那场战争改变了两人的选择，让他们重新走到一起，而我和你父亲都成了牺牲品。”母亲说道，“我们恋爱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将我捧做掌上明珠一般。直到他上战场之前，我一直天真地以为，我就是他的一切。但是我错了。” “所以孩子，看开些。看看你父亲，再看看你大哥。我不相信你能够跟她走到最后。欧阳露雪大你那么多。她情窦初开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心里怎么可能只装着你一个人？如果她死了，伤心的恐怕也不会只有你一个。放下吧！孩子。如果你现在移情别恋，没有人会怪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找到方玲珊 我知道母亲内心里排斥露雪，可是对于露雪的悲惨境遇她怎么可以如此冷漠？我相信母亲是爱我的，但她不相信】是因为父亲伤她太深吗？ 片刻之后，她突然问：“听说你在和韵宁公司云总的女儿交往？” “我们是朋友关系。”我说。 “那女孩怎么样？” “她呀，”我随口应承道，“很漂亮，也很聪慧。多才多艺。” “你给她的评价蛮高么！” 母亲没过两天便走了。哥哥也随后离开。我不知道母亲使了什么手段，反正使嫂子暂停了离婚诉讼。我到公司里讨要生活费的时候，先喊了一声“大姐”又喊了一声“嫂子”。 她脸色阴沉，“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随后把钱直接摔在我的面前。 这一天晚上，我留在公司顶楼过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启动的VR200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自从回到学校，我一直避免独处。尤其是在这个仍留有露雪体香的地方。但我发觉我终究无法逃避对她的回忆，尽管饱含失爱的痛苦，却能够使我的心灵得到安宁。 我接到专案组的通知，归还我扣押的电脑和VR设备存储器。我即刻赶往K市。办完物品交接之后，李上校再次把我召去。 他面色凝重，“告诉你一件事。” 我紧张起来，“找到露雪了？” “不是，我们仍旧没有欧阳露雪的消息。但是我们找到方玲珊了。” “她在哪？” “在一个涵洞里面。她已经牺牲了。” 虽然有所预感，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还是感到强烈的刺痛。我的可爱的水灵姐姐真的就这么没了。 “我还能看她一眼吗？”我问。 “她的尸体装在两个编织袋里面，已经高度腐败。经过DNA比对才确认她的身份。” 两个编织袋？“她被肢解了？” “是的。一个编织袋里只有她的躯干部和胳膊。被砍下的头、双手和双腿都在另外一个编织袋里。” 看来欣蓝上次所说的情形并非捕风捉影，因为它已经在水灵的身上印证。那么露雪呢？露雪会怎么样？ 李上校沉吟片刻，“我们已经抓到了几名涉案人员，劫持所用车辆也已起获。但谋划此案的主犯和杀害玲珊的凶手仍然在逃。据涉案人员交待，在车祸发生后不到十个小时，欧阳露雪就已经移交到了间谍组织手中。而玲珊就是在转移途中被杀害的。敌人的目标是欧阳露雪，不是方玲珊。所以玲珊的最后命运不等于就是欧阳露雪的命运。” 可是美丽的水灵姐姐是否是活着的时候遭此酷刑？他们有无挖去她的眼睛？那她该有多么痛苦？ “一个人在切断四肢，挖掉双眼后还能活多久？”我问。 上校看着我，“嗯？” “那她在死前一定非常痛苦。” “不要胡思乱想。根据法医鉴定，她是被割断喉部导致死亡的，死后才被分尸。是罪犯为了毁尸灭迹。尸体是不会感到痛苦的。” “可是割断喉部的一霎那一样会很疼啊！” “莫怀雨同志！”上校打断我的话，越发严肃起来，“如果你想见她最后一面，那么你来参加五天后的遗体告别仪式吧！” 从上校的房间出来，我又去找陈炜，试图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他告诉我，那几名匪徒是最近才抓获的。据他们交待，他们在车祸现场找到露雪时，她已经伤重无法行动，而水灵则是被他们打晕后抬到车上。在转移途中，水灵醒来成功解开身上的绳索，但终究未能成功带重伤的露雪离开。于是策划此次行动的间谍头目黑狐下令杀害水灵，毁尸灭迹，只将露雪一个人带走。 他还告诉我，水灵的遗体在我上次离开后不久就已找到。之所以要隔这么多天才搞告别仪式，一是要搞清楚她的死因。这也是家属的要求。二是需要聘请专业化妆师对她的遗体进行修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她争取烈士待遇。 我问：“玲珊追认烈士，难道还需要争取吗？” 陈炜喃喃地摇了摇头。“其实，确认玲珊遗体那天，李上校就开始为玲珊申报烈士。但是在某些人看来，玲珊是在一个扑朔迷离的间谍案中失踪的。失踪之后，她究竟做过什么？有没有泄露过秘密。而且她对于同行的欧阳露雪做过什么，都需要搞清楚。” “她能对露雪做什么？她们亲如姐妹，她只会救她啊！” 陈炜望着我，“你并不知道，执行此次任务之前，她们的关系其实非常紧张。年初的时候，玲珊也被调查，期间显然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而欧阳身为调查组的副组长。玲珊怎会没有想法。” “可是露雪怎么会去整玲珊？” 他看着我，“为什么不会？你和玲珊拥抱被欧阳撞见是人所共知的事。你相信欧阳胸怀宽广，但别人不一定这么想。” “那你们为什么还让她们一起去？” “那是方玲珊要求的。欧阳并不想带她去。” 在我看来，她们姐妹始终心无芥蒂。水灵想去，无非是担心露雪。而露雪不想让她去，是不愿她身临险境。 “你们既然让她们一起行动，不是因为相信她们会紧密合作吗？难道真是为了让方玲珊监视露雪吗？” “当然不是。特别是后来欧阳胳膊被田羽他们打断之后，我们认为她们已经消除了误会。但是根据对于客车上乘客的询问笔录，从上车到发生车祸时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们没说过一句话。翻车时欧阳所说的快跳出去，是她们的第一次对话。这种情况又再一次引起了专案组内某些人的猜疑。” “那李上校怎么认为？” “欧阳的失踪和方玲珊的死，是李上校最为痛心的事。而且玲珊的父母也曾找过部队多次，现在还住在招待所里。他们没有提任何非分的要求，只希望部队能给他们一个明确的说法。上校为此承担着很大的压力。直到最近劫持和杀害玲珊的凶手落网，这件事才算尘埃落定。” 第一百八十九章 遗言（上） 我沉默无语。水灵是个多么单纯、正直、善良的女孩。为了荣誉和信念，她义无反顾，从容赴死。可是为什么在死后还会遭到自己的同志无端的怀疑。 陈炜最后告诉我：“我们室已经裁撤了。老赵到新单位任职。我暂时留在专案组。欣蓝调走，阿广、阿亮都办理了退伍手续。方玲珊的追悼会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了。只是这里少了欧阳。” 回到招待所，路过水灵父母所住的楼层，我望着那空荡荡的走廊踌躇了半天。我要不要去看望他们？可是我说什么呢？ 不知为什么，水灵的死讯反而减轻了我对于露雪处境的焦虑。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无论生死，她的命运恐怕在几个月之前就已决定。健康的水灵只用了不到八个小时便走完了最后的生命历程。那身负重伤的露雪又能坚持几天呢？而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仍能使我心存一丝希望。 我只是感到对于水灵的无限歉疚。不仅是我自己，而且也替露雪。如果露雪的遭遇是她无可逃避的命运，那么水灵呢？她完全没有必要，没有理由去死啊！ 我没有在这个伤心之地多做停留，而是当天就赶回了C市。 我回到位于莫氏企业顶楼的住处，将电脑和存储器复位调试好，然后选择临风账户，进入VR200。 我看到主界面上的友人名单。凤凰和雪莲赫然在目，但她们的影身都早已处于休眠状态。我已经无法见到她们。香凝此刻并不在线。我要不要约她呢？ 我看到水灵的名字，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她的影身状态，当时就惊住了。并不是因为水灵的影身依然处于激活状态，（我知道水灵当初离开竞技学校时，为了使原有影身课程持续有效，并没有设定影身进入休眠状态的时限。）而是她约我在竞技学校见面的信息。那是四月份发出的，在她牺牲两个月之后！一种诡异的感觉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半天一动未动。 我渐渐镇定下来。要知道，竞技学校的教官影身经过精心设计和培养，可是具备相当的AI水平的。为什么不可能是她的影身主动约我的呢？ 进入竞技学校，我并没有直接去见水灵，而是先查看了一下竞技学校的课表。果然，水灵的名下仍有三项女生课程。不过在教官名单中，我没有看到雅尼副校长的名字。怎么回事？ 我发觉只有天伦校长在线，于是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老头子见到我立刻满面春风，“临风，你来啦。快来坐！” “校长，雅尼呢？”我问。 “他已经离职了！”天伦回答，“不光是他，基本所有来自维科的教官都离开了，现在只有我老头子一个人在这维持而已。” “校长，出了什么事？” “唉！临风，前一阵公司出了很多事，你大概也都知道。”天伦叹了口气，似乎不愿深谈，“现在的很多课程都是靠以前教官的影身在维持。” “也包括水灵是吗？” “是的。”他说，“临风，凤凰和水灵的事，我都听说了。我非常遗憾。按理说，我们不应该这么长时间无偿使用水灵的影身。其实，虽然她并没有设置影身进入休眠状态的时限，但是影身本身的生命力是有限的。她剩余的生命力还不到本体离开时的十分之一。所以，临风，我希望你让雨丝来代替水灵授课。把她不多的剩余时间全部留给你和她的朋友们。” “这个没有问题。”我沉吟了一下，“不过校长，我看到水灵两个月前约见我的信息，吓了一跳。您觉得这是她的影身发出的吗？” 天伦皱了皱眉，“不一定。我给你查一下……水灵最后一次登录时间是二月初。她完全有可能发出一个延迟邀约。” “延迟邀约？” “她可能有些话当时不好对你当面说或者没有条件说。就由影身在延迟一段时间之后转达给你。现在她人已经牺牲了，那么这个就相当于是她对你的遗言。” 遗言？我沉默了。 天伦问：“你与水灵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么？” “我最后一次见她本人是一年之前。在虚拟世界里的时间就更早。” “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他又问。 “没有。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只是没有机会相聚。” “那就好！”天伦说道，“去不去见她的影身由你自己决定。她并不能强迫你。不过我觉得无论看在你们曾是师生、姐妹和战友的情份上，你都是应该去的。要知道，逃避并不能减轻痛苦。” 我来到水灵的办公室，见到她的影身。她从座位上抬头看我。“你终于来啦！临风。” 她的影身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水灵姐。”我喊了一句。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要不是天伦校长在半个月前关闭了我的统一授课，现在我的生命力恐怕已经耗尽，等不到你了。” “对不起，水灵姐姐。我的VR设备一直不能使用，到今天才恢复。我一看到你的约见信息马上就来了。” “是这样啊！”她低声说，“临风，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出事了？” 她竟然会这样问我。让我不知如何回答。 她望着我，“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雨丝，我的本体最后一次登录的时候，录制了两份留言。其中一份给火凤凰或者天山雪莲，另一份给你或者雨丝。如果在六十天内本体没有再次登录，就向你们发出邀约并转达留言。你现在要听么？” “姐姐，我在听。” 水灵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临风小弟，从去年六月到现在，我们已经大半年没有见面。在VR世界里还要多出两个月。等到你听到我这些话语，恐怕时间会更久。” “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误会竟有这样深。本来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是有消除的机会的。而且凤凰也给了我们机会，但是我却没能把握得住。我想主动去找你，又怕引起凤凰的猜忌。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我想既然我还要与凤凰长期共事，那么在我们都结婚之后，总会有许多见面的机会。时间会冲淡一切不愉快的回忆。” 第一百九十章 遗言（下） “可是现在，我要和凤凰一起去参加一次行动。此刻你一定已经知道了这次行动的后果。凤凰当时责问我为什么非要跟她去。她说这次行动很危险，弄不好要死人的知道吗？我当然不想死，也不希望任何人死。可是如果真有那么危险的话，凤凰拖着断臂断腿不是更危险吗？如果我不去，换做是欣蓝、琳琳或者是别人，不是一样会有吗？可我又怕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么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解开误会了。” “我挨打的那天晚上，凤凰让欣蓝向我道歉，但这丝毫不能平息我的怒气。于是我问凤凰，那我是不是也该向她道歉。她说不必。我又问她，那我究竟有没有错。她这样回答我，我有没有错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你——临风的选择。如果你选择继续追她，我便有错。如果你放弃了，那我便没错。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凤凰是我一直敬重的大姐。我从没想要去侵犯她的爱情。可是我与你之间也是朋友啊！我们之间也以姐弟相称啊！为什么我们之间纯真的友情她也要独占。所以当时我特别希望你能放弃。” “然而现在，一向见血就晕的我却要面临生与死的抉择。可是这真的是我无悔的选择吗？我发觉我内心的恐惧根本无法对任何人述说，使我夜不能寐。我终于理解了凤凰那种充满嫉妒的感情。曾经多次直面死亡的她那貌似坚强的外表下该有一颗多么脆弱的心。她是多么怕失去你。我说这些不为别的，只为告诉你们，我对你们并无怨恨。如果发生战斗，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凤凰的安全。如果要死，也是我死在凤凰的前面。” “可是，如果你听到了我的这些话语，恐怕我早已经凶多吉少，无力保护姐姐了。只愿上天保佑她能够平安归来。临风小弟，如果我死了，希望你们能够永远记得我这个朋友，记得到我的墓前留一束鲜花好吗？” 说到这里，她停下了，默默地注视我。“临风，现在能告诉我，我现在的命运了吗？” 静默片刻，我说：“下个星期，我去参加你的葬礼。” “果然是这样。”她咬着嘴唇，样子显得极为忧伤，“那过程呢？发生枪战了吗？凤凰怎么样？坏人抓到了吗？” 我闭上眼睛，无法面对她的直视。 “凤凰为什么到现在还不上线？”她问，“她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 “特战队员根本就没有跟上来。你和凤凰都被劫持了。你被杀害，而凤凰失踪。” 她怔怔地望着我，“怎么会是这样？” “前些天刚刚抓到几个参与劫持的匪徒。主谋在逃。凤凰至今杳无音讯。” “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咬着嘴唇，扭头不再看我，泪水夺眶而出。 “水灵姐姐，”我问，“你的影身生命力还可以坚持多久？” 她缓缓说道：“像现在这样和你谈话或者一对一教学的话是六百小时，统一教学是两百小时，外出枫林幻境的话是不到五十小时。如果遭遇战斗，消耗还要加倍。如果影身受伤，在本体登录之前不能恢复。” “那如果什么都不做呢？” “在此待命的话，是一万八千小时，相当于七百五十天。” “那么水灵姐姐，能帮雨丝排练一下课程吗？” 她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啦！我在七号训练厅等你。” 我切换到雨丝的账户，更换了长袖高叉的教官训练服。除了去年对阵美子，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竞技学校中穿这套衣服。站在训练厅门口的穿衣镜前，我的心情始终难以平静。 水灵也早已换好教官训练服等在训练厅内。我想起两年以前那个寒冷的清晨，第一次见到穿这身的水灵的情景。除了头上的长发，她与我记忆中的影像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是排练代替我的课程么？”她问。 “天伦校长跟你说了？” “他什么也没跟我说。”她望着我，“其实在天伦校长停我的课前，我的统一授课和单独预约已经几乎没人上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我早该猜到是怎么回事儿。” 我笑了笑，“这不能怨他们。连我接到你的约见信息，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句话却惹恼了她。“你们都拿我当成个鬼是吗？我的本体死了，残存的影身就这么令人嫌弃吗？我话已带到，你也走吧！我不是非要见人不可。”说完扭头便走。 我追上去，一把抱住她，“姐姐，你不要走！” 她试图挣脱，“放开我，你不怕沾染晦气吗？” “不，姐姐。”我不放手，结果脚下一绊，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我们的腿缠在一起，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她的体温。“你的本体和凤凰都已经离我而去。我怎么可能再放你走？我很孤单，留下来陪我好么？” 水灵伏在我的怀里痛哭失声。我也哭了，弄得VR200的面罩里满是泪水。 半晌，水灵先停止了哭泣，“别哭了。我们去排练吧！” “我的VR面罩湿了。”我说，“让我先去把里面的水弄干。你等我。” 后面的几天，我每天都花两个小时来排练课程。看着水灵那栩栩如生的性感形象，总觉得她的真人宛然若在。然而我知道，这同样不会长久。她每陪我一小时，就要折损一天以上的待命时间。 五天之后，我重返军营参加方玲珊的遗体告别仪式。李上校、陈炜、赵上尉、欣蓝以及她生前的战友们悉数到场，只有露雪除外。此外还有香凝、黎文、英泓等合作单位和竞技学校中的同事。 我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说玲珊新交的男友并没有到场。玲珊出事之前，他们才刚刚认识两个月。而这两个月中，玲珊又遭遇了隔离审查。现在玲珊出事已经四个月之久。他怎么可能再来呢？“不用担心没有人为玲珊哭泣。我们这的好几个帅哥都追过她呢！你看亮哥，现在眼圈还是红的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追忆 我望向阿亮。他戴着墨镜，确是一脸忧伤。不过身穿便装的他看起来比穿军装更有风度得多。 鲜花掩映之下，水灵身穿崭新的军装，佩戴少尉军衔，安详地躺在玻璃棺中，覆盖鲜红的军旗。我不知道化妆师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高超技艺，竟能恢复她生前的美丽容貌，只是略显苍白瘦削。我看着她闭着的眼睛，总想知道她的眼球是否还在。我又去看她系着领带的领口。咦？她不是被割断了脖子，怎么看不到伤口啊？ 到场的水灵家属仅有四人。水灵的表姐、表弟一左一右陪同着她两鬓斑白的父母。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景。水灵是家中独女。她的父亲据说曾是部队转业的文职干部，母亲是学校里的老师。不知道他们是否后悔过将他们的宝贝女儿送入军队。看着因为痛失爱女而衰弱不堪的两位老人，我无法想象他们今后的生活怎么过。 哭得最伤心的当属欣蓝、琳琳等一干女兵。虽然深感忧伤，但我还是忍住眼泪。站在告别的队伍中，我没有对二老说更多安慰的话。我与老人并不熟识，不想平添他们的伤感。也许会有人认为我过于冷漠吧。 从告别厅出来，我碰到一身黑色衣裙的香凝。她问我：“看到水灵，是不是勾起了你的许多回忆呀？” “她的妆怎么化得那么好？这么多天还能保持原样？” 香凝看着我，“你没看出来吗？水灵那张脸不是真的。” “什么？” “你不想想，她的尸体一百多天才被发现。早已面目全非了。那张脸是征求了家属意见后用塑胶做的，就是为了这次告别仪式。” 我蓦然无语。 “怀雨，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香凝问，“不打算回暗夜争雄帮我吗？” “现在我还考虑不了这个问题。我这学期的课程落下得太多了。现在学期就快结束，我得先准备考试。不过，如果我下决心回到暗夜争雄，我就不会再只呆几天。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好！”她笑了，“那我等着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后面的一个休息日，我专门去了一趟K市的烈士陵园，以完成水灵希望我为她献花的遗愿。 在那座镶嵌着水灵美丽头像的崭新墓碑前，早已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是阿亮。 “你来啦！”他说，“是仅仅代表你自己，还是也代表欧阳露雪？” 我回答：“我不知道露雪现在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不能代表她。” 他看看我，“你确实代表不了她。欧阳对玲珊的亏欠，不是你能够替她偿还的。” 我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亮哥，你为何这样说？我知道玲珊姐的牺牲对你打击很大。可这并不是露雪所愿意见到的结果啊。”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部队么？”他悠悠地说，“年初开始调查泄密事件的时候，要求我们室里提出一份调查名单。当时室里交出了一份八个人的名单。我和阿广榜上有名。你也知道，我和阿广平时爱开玩笑，说话随便，受到怀疑似乎也理所应当。开始我们一直以为是赵上尉，后来才知道是陈炜。或许他也是迫于压力，必须提出一份名单。” “但这份初始名单中并没有玲珊。是名单提到欧阳那里，她又在上面加上了方玲珊的名字。或许她当时没有想到，田羽会使用那样的非常手段。就像她不曾想到自己会被打断手臂。可是她为什么单单加上了玲珊的名字？一个刚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如何能够受得了那种屈辱。难道就因为玲珊曾经亲了她的男朋友一口。你拥抱玲珊，难道是玲珊的错吗？” “可是，亮哥。” “怀雨，我知道欧阳在你心中的份量。其实她的这些所作所为，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玲珊平安无事。可是她为什么要一意孤行，提出那样一个荒唐的计划，不但把自己搭进去，还要赔上玲珊的性命。玲珊在最后关头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怎会被害，弄得身首异处？”他变得异常激动，“如果她最后也躺在这里，我或许会原谅她。但她亏欠玲珊的，让她自己去找玲珊解释吧！” “还有陈炜，我与他共事这么多年。他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背后做动作、当面装好人也就罢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仍然跟没事儿人似的，丝毫没有歉疚之意。我还怎么能再在他手底下干下去？” 虽然我并不愿意听到阿亮那些不中听的话语，但离开烈士陵园之后，还是请他吃了顿饭，算是还他去年的人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问起露雪和韩少校的往事。他红着眼睛看着我，“这些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追究它干什么？” 我反问：“既然都已经过去了，那为什么不能说？” “好吧！”阿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知道吗？韩清扬和他妻子其实是吴司令的夫人给介绍的。” “啊？”我吃了一惊。 “她本是吴夫人手下的一名军医，算是吴夫人的学生。吴夫人当上副院长之后，还曾推荐她担任普外科的副主任。其实欧阳露雪调入参谋部，安排在韩清扬手下，除了专业的原因之外，未尝没有托他照顾的意思。” “欧阳刚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其实年龄比玲珊刚来的时候还要小得多。但心机远不是方玲珊可比。她那时已经拿到了她的第一枚军功章。而且不到两年就破格晋升了上尉和副主任。我记得在那之前她走马灯似的换了六个男朋友。但在那之后，她拒绝了所有男生。大概也就是那时，开始有了韩清扬和欧阳关系暧昧的传言。” “我听说是韩少校夫人有外遇啊！” “这件事也是那时候传出来的。听说她与院里另一位当红的科主任有染。吴夫人后来还举报过那位科主任。” “举报韩夫人和她的情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水灵的影身 “吴夫人给她留着面子，是举报那家伙的其它问题。大家都认为吴夫人是因为欧阳才举报的。如果韩少校的妻子回到韩少校身边，那欧阳也就死了心。” “那后来呢？” “吴夫人只是道听途说，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那家伙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结果吴夫人退居二线，那主任接任了副院长的位置。吴夫人也就是凭着吴司令在军区的地位，没被打击报复罢了。” “那现在韩少校死了，她是不是可以如愿以偿跟那男人在一起了！” “哼！那男人倒是为她离了婚。不过他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她还会跟他么？她还在守着贞节牌坊过日子呢！” 我没有再打听下去。我知道即便阿亮喝醉了，如果不是出于对于露雪的怨恨，他也不会给我讲这些狗血故事。虽然他并未刻意中伤露雪，但我心里仍然感到极不舒服。 我没有去看望司令夫妇，虽然我答应过他们。但是如果我的出现并不能使他们得到安慰，反而徒增他们的悲伤，我又何必非要去呢？ 回C市的列车上，我的旁边坐了一位身穿超短裤和白色衬衫的高挑女孩。我想起两年以前的那个春天，我和露雪一起乘列车前往K市的情景。那时她的身体还是完整的，只是右腿上有我不小心划出的微小伤痕而已。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成为永远的记忆了。 因为准备学校的考试，直到放假我才开始用大量时间进行竞技学校课程的排练。为了减少对水灵生命力的消耗，我只在必要的时候才请水灵出来指导。结果她却颇为不满。“我天天在这里苦等。你却只陪我这么几分钟。” “可是水灵姐，我不知道凤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怕你等不到她。” 她冷冷地看着我，“要是她像我一样，永远不回来了呢？”她又跟了一句，“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无望地等待生命力耗尽吗？” 我无言以对。 四天后，我完成了课程的排练。水灵有些依依不舍，“雨丝，以后还能来找姐姐吗？” “当然会。不过我们得找点事做，不能光坐着相面啊！” “我也不想。这里好闷。我想到外面走走，到枫林幻境里去。” “可是到那里，两个小时就要消耗到你一个月的待命时间。” “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不该存在。我倒是希望能早点结束。” 她对待自身生命的态度与我在暗夜争雄里的启明影身截然不同。我默默地望着她，心想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和她在一起，我总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我知道这并不能归因于水灵，而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应该清楚，她并不是方玲珊，更不是她的鬼魂，而只是一个AI角色，与我培养过的那些AI武士并无明显的区别。 “那么等我几天好吗？让我先把手头要处理的事办完。” 她笑了，“我只说你不要忘了以后来找我，没有说必须天天来。”她搂住我的肩膀，“亲一个好吗？” 她在我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如果凤凰回来了，不要让她知道，免得她嫉妒。” 嫂子给我安排了一大堆在公司里的实习任务，告诉我这是董事长的安排。随后她转道香港飞赴欧洲。我越发感到她对我态度的冷淡，而且她称父亲为“董事长”而不是“爸爸”或“你爸”。 因为大部分实习任务要离开C市，我得抓紧在离开前完成竞技学校的一项任务：对水灵原有学员进行考核。由来自韵宁的丽莎和我一起主持。 在一年的时间里，经过水灵影身培训积攒下来等待考核的竟有三十八人之多。每人三个项目就是一百一十四场。其中十二个人还要参加丽莎的两项柔软体操测试，加起来就是一百三十八场。 女孩们都穿着训练服，一时间满眼靓丽的腿。考核水灵的搏击项目难免要有很多身体的接触，但我却没有丝毫的愉悦之感。因为总是勾起我对于和露雪、水灵以及欣蓝几位姐姐训练时的忧伤记忆。更何况后面整整两天时间里，我要接连进行一百多场测试，弄得我精疲力尽。 相比之下，那些柔软体操项目，我们只需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她们表演。而且姑娘们都换上自备的五颜六色的形体服，看起来感觉更加赏心悦目。 至于丽莎，虽然也换了教官训练服，但自始至终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交叉双臂，只是不时交换一下双腿的位置。不过我想两天下来，她不见得比我轻松多少。因为她并不是真的坐在椅子上，而是在VR设备里。 考核结束时，学员们并没有马上离去。一个女孩问：“雨丝教官，我听别人说水灵教官出事了。是真的吗？” 我和丽莎对望了一眼，向她单独发了一条信息：“我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你能替我回答吗？” 她转向那位学员，“水灵教官的真人已经不在了。她是一位军人。前段时间在执行任务时，不幸因公牺牲了。” 大家默然。一会儿，另一位学员问到：“两位教官，你们见过水灵教官的真人么？” 丽莎回答：“当然见过。她本人和虚拟世界中的影像一样漂亮。我们都曾经是她的学员。雨丝更是跟她情同姐妹。前些时间我们刚刚参加完她的葬礼。雨丝教官至今没有从失去姐姐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你们不要再问了，好么？” “对不起，雨丝教官。”两位女孩说道。 “没关系。谢谢你们的关心。” 学员们走后，我和丽莎也起身离开。丽莎对我说：“雨丝，原来的一些老学员打算过几天为水灵办一场追思会。你来吗？” “我要离开大约两个星期，不能带着VR装备。不知来不来得及赶回来参加。” 她笑了，“没关系呀！你可以通过手机远程控制你的影身出场啊！” 真是诶！去年我通过IPV考核的时候，露雪是不是就这么做的呢？露雪不是还送给我一个AR眼镜，我可以用它啊！而且我完全可以用一个终端控制两个影身同时出场。 第一百九十三章 纪念主页 但说好的追思会并没有如期举行，只是在竞技学校内部留下了一个纪念主页。在水灵的大幅虚拟影像下方，斑竹追述了水灵在竞技学校中担任领队和教官的往事。关于她遇害的过程，斑竹写到：“今年二月，水灵奉命陪同一名少校外出执行任务。途中遭遇敌对组织蓄意制造的车祸，并被歹徒劫持。为救助深受重伤的少校，水灵放弃了只身逃离的机会，最终被敌人残忍地杀害。她的遗体在事发三个多月之后才被发现。部队为她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并认定为革命烈士。” 在下面留言的多是与我同期或前后的学员，也有的是竞技学校的教官。网名大多似曾相识。其中男多女少。这令我多少有些惊奇。因为水灵只担任女班的教官，按理说与男学员应该没什么交集。看了留言才知道，头几届男学员面试时，水灵也曾担任领队。 留言从开始时的追忆和表达哀思逐渐转为对于事件本身的讨论。从而自然而然谈到了露雪。有人问：“被水灵救助的那位少校在什么地方？她脱险了吗？她为什么不来。” 后面是一串跟帖： “当兵的不就是长官的炮灰吗？殊不知一将功成万骨骷吗？” “少校官很大吗？摆什么臭架子？” “注意，水灵是为救身负重伤的少校而惨遭杀害。水灵死了，少校怎么可能活着。” “你们不知道情况的别在这瞎说。这位少校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天山雪莲校长。她与水灵一起被劫持，至今下落不明。” “听说雪莲校长在执行任务前曾经摔断了右臂，翻车时又有多处骨折，已经不能行动。否则以雪莲的功夫，十个水灵也不是她的对手，哪里需要水灵去救她。” “雪莲的功夫早就废了。你们还记得前年SLOP发动的西部狂沙袭击吗？视频中的女英雄不就是雪莲吗？而我们的清扬竞技学校就是以那一次的牺牲者命名的。雪莲在那一次袭击中被炸断了右腿，一直依靠假肢生活，哪里还有什么功夫？” 下面有一个跟帖：“据说临风教官是雪莲的男朋友。这事可以去问他。” “临风也很久没有出现了。不是也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临风并不是军人，出事时他们并不在一起。还有雨丝教官与临风应该是双胞胎兄妹。前几天她刚刚主持了一批学员考试。” 我本来想以临风和雨丝的身份各做一些短暂留言，可是看到这些话，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看到留言中有人发问：“这事是谁干的？敌对组织是谁？还没有查出来吗？” 下面有人回答：“据可靠的内部消息，有三家境外敌对组织牵涉此案，其中就有臭名昭著的SLOP组织。” “又是SLOP。我们就不能派人去把他们灭了吗？” “去年，在多国联合打击之下，SLOP组织遭到重创，被迫收敛了海上破坏行动，转而专注于网络攻击。” “网络攻击为什么还要绑票杀人呢？” “SLOP专搞网络攻击，另一组织执行此次行动。” “她们究竟在执行什么任务？怎么只让两个女孩单独行动？其中一个还缺胳膊少腿。怎么没有人保护。” “本来有二十名特战队员配合她们的行动。可是由于军队领导间的内部矛盾，特战队员中途撤回，才导致她们被劫持……” 他们从哪得到的这些消息？李少校他们对我一再讳言的秘密早已被传得到处都是，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后面的留言则从叹息转变成了指责和谩骂。我知道这样的内容即使作为内部网页也绝不会长久。我浏览了全部留言，发觉大部分案情信息来自于一个网名江湖之恋。这个江湖之恋不就是1013行动之后透露出部队伤亡情况的那个么。他会不会知道更多关于露雪的消息呢？ 当天我住在离C市三百公里以外一个县城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里。从下面的子公司徒步返回酒店的时候要经过一段林荫路。每次走过这里，我的脑子里都会充满各种胡思乱想。露雪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前方三三两两散步的人群中，会不会藏在某棵树后等待救援。会不会同样有人正在将我列为袭击的目标。如果有人向我射击，是会从正面还是背后开枪。如果生命行将结束，我能否保持镇定并坦然面对。 等到第二天我再上网页，果不其然，水灵纪念主页的留言板已被关闭。所有不宜见人的言论均被屏蔽。 我设法联系到江湖之恋，向他打探是否有露雪的消息。他反问我：“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你应该知道得最清楚啊！” “部队方面不愿向我透露更多的消息。”我回答。 “我理解你的处境。”他说，“但是我这里的消息不见得可靠。” “没关系。任何道听途说的消息，只要是关于欧阳露雪的。” “好吧！”他说，“现在没有。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早上照镜子时，我发现头顶已经生出几十根白发。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竟没有注意。 等我回到C市，假期行将结束。我立刻进入竞技学校去补我过去的欠账。从重新启用VR200到我离开C市之前，我把时间基本上都花在了以雨丝身份排练和考核水灵的学员上面。其实我以临风身份所落下的课更多。自从我年初被隔离审查之后，影身很快进入休眠状态。我就没再开过课。 我用了三天的时间对我半年前所带的驾驶类课程学员进行考核。涉及到十二名学员的四项驾驶课程。最后一项是XV。按照以前雪莲所留定的规则，最后一场测试需要由一位女教官操纵IPV。这个角色我没有再找别人，而是选择我自己的雨丝账号。 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再一次驾驶小巧的IPV飞上蓝天。然而这一次驾驶它的只有我一个人。在无尽的苍穹之下显得尤其的孤寂。 两场测试中，我都是在七分钟内干掉了五架XV，将最后一架留到最后击伤。看来当初我与欣蓝以及雪莲那两场激烈的对抗已经难以再现。 第一百九十四章 空战演习 几天之后，天伦校长安排我们几个在任的教官组织一场邀请赛。邀请竞技学校的老学员们回来参加一场大型空战演习。目的其实就是为日渐冷落的竞技学校聚集一些人气。 老学员们共有三十多人回应了邀请，其中包括去年和我一起参加玲奈军校海战演习的步云、世嘉等。加上竞技学校的现任教官和学员，共五十二人组成了两支机队。每支机队配有二十四架XV和两架IPV。我自己则准备以雨丝的身份驾驶其中一架IPV。 正当我在枫林幻境的机场上向机队介绍演习方案时，一位名为雪山飞狐的老学员突然向我发难。“临风教官，我们在这里玩这个东西有意思吗？” 我看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看看我们周围，现在已经是强敌环伺。敌对势力已经把触角伸到我们的身边来，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这些，临风教官应该比谁都清楚的。可是我们清扬竞技学校空顶着烈士的名号，不想着去为殉难的烈士做些什么，却有闲心在这里玩这种幼稚的加强版游戏，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位雪山飞狐君，不就是去年披露玲奈海战演习的那位博主吗？你跟我有仇还是咋地。你觉得幼稚你不来啊，你为什么还要来。于是我问他：“那你认为我们该做什么？” 他回答：“我们虽然不能真刀真枪地与他们面对面地干。但他们既然可以不断向我们发起网络攻击，我们为什么不行？以我们的技术去黑掉他的网站。竞技学校现在既有设备条件，又有我们这些老学员的人脉支撑。我不信干不过他们？” 我打断他的话，“你能不能冷静一些？像SLOP那样的组织，它的背后有强大的经济后盾和国际势力支持，恐怕不是你我想黑就能黑得进去的。”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该坐以待毙了是吗？” “我们有军队、国安……”我说。 他冷笑一声，“嚯，你指望他们来保护你？他们军队自己的人怎么样？你的女朋友天山雪莲在哪儿？我们的水灵教官又在哪里？” 我感到深受刺激，“你觉得我们的军队和国安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又如何能够做到？竞技学校的系统曾经多次遭受SLOP发起的攻击。之所以能够抵御得住，全赖于我们严密的防守策略。但主动进攻难免会遭到反噬而引火烧身。在整体实力上，我们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冷冷地看着我，“临风，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就知道灭自家志气，长人家威风。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血洒疆场。你却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我望着他的脸，不觉握紧了拳头。我自信在VR世界里，我可以轻而易举打得过他，而且绝对不会警察干预。但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我是此次演习的组织者，代表的是清扬竞技学校。 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你们在吵什么？” 我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水灵，准确地说是水灵的影身。她穿着一身飞行服，胳膊下面夹着头盔。“怎么啦？”她插到我和飞狐之间，“你们可不要合伙欺负我的小弟。” 水灵的突然露面令在场的几位都瞪大了眼睛。半晌飞狐才弱弱地叫了一声：“水灵教官！” 水灵笑了，“我不过是水灵留在这里的影身。连一个死人的影身都害怕，还谈什么报仇？” 我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转过身来。 她一下叫起来，“哎呀，你怎么总这么莽撞？抓得人胳膊好疼。” 我没有理会她的抗议，而是问：“你怎么来了？” “来参加你们的演习啊！”她扬着头，“不欢迎么？”随后她单独对着我发出一句话：“叫你这么多天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不是，水灵姐。”我说，“你和别人不一样。” 她立刻反驳，“我什么地方和别人不一样？不就是我是一个鬼吗？” “可是如果你被击落，你会死的！” “竞技学校里还没有谁击落过我，包括天山雪莲。更何况我还可以跳伞。” “而且如果你参加战斗，你的生命力消耗会更快。” 她颇为幽怨，“反正我只剩这些生命力了。不是消耗在这里，就是消耗在那里。我好久没有体验过翱翔蓝天的滋味了，而且是这么大的场面。即便真的死在这里，我也没有什么遗憾。撤下一位教官，让我上吧！” 这时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飞狐随声附和道：“是啊，临风教官，干嘛不满足水灵教官的愿望呢？你可以通知双方，任何人不得向水灵教官射击就是了！” 水灵眉毛一竖，“一边扇着去！姐姐我和临风教官一起对抗SLOP的无人机的时候，你在哪呢？” 我让出了雨丝的位置，把一架IPV交给水灵。随后进入控制室与水灵连线，随时监控IPV的状况。 这本该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演习，我却根本无心去关注战况。我只是担心水灵的安危。IPV作为战场上最为强大的武器，自然一开始就会遭到对方的集体围攻。而水灵却是哪里热闹到哪里去。眼看着水灵的IPV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我的担心可能确实显得多余。影身不仅拥有本体的驾驶经验，而且具备AI的反应速度，可以对操纵进行精准的控制。 半个小时之后，漫天硝烟之中只剩下十四架XV和水灵的IPV。我方的另一架IPV先行被对方击落。随后水灵又先后击落了对方的两架IPV。“我不玩了！”水灵说，随后退出了战场。 返航途中，我问她：“玩得开心吗？” “有什么好开心的？”她回答，“这么多天，干等你也不来。我知道你并不愿意陪我。早点把我的生命力用完，也省得你纠结。” 我既感到惭愧又感到难过。分不清是对已经牺牲的方玲珊本人还是对她的影身，抑或仅仅是对自己。 “水灵姐姐，明天我请你到我的湖畔庄园做客。好吗？” 水灵没有参加后面的点评和颁奖仪式。她既没有必要在此耗费时间，也实在不宜在众人面前露面。 第一百九十五章 枫林幻境：再约水灵 第二天我再次进入竞技学校。我联络水灵，“你想让谁陪你，临风还是雨丝？” “雨丝吧！”她说。 我变成雨丝，走进水灵的办公室。她已经换好了一套淡黄色的工装连衣短裤，“雨丝，到你家里还要穿学校的制服吗？” 我笑了，“当然不要。”我打开更衣界面，在我不多的几套衣服中选来选去。最后选定了一件七分袖白色紧身上衣和牛仔超短裤。“这套怎么样？” “哇，好性感！”她说，随后开始搜索我湖畔庄园的位置。“喂，这里哪一个才是你家啊？” 我查看她的搜索清单，怎么对应出这么多结果。 “半年没怎么出来。变化这么大！”水灵自言自语，“噢！我明白了。这些都是在那个地方的演习项目吧。随便点一个吧！”随后便在清单第一位的“水月明心”四个字上点了一下。“反正都会到那里，还可以顺便看看热闹！” 水灵并没有把穿梭之门的出口定在我的湖畔庄园，而是定在附近的一座小镇。“我们从那里租一辆车去你那里。一路上风景非常漂亮。” 我们到达的地方是位于小镇旁边山脚下的一片草地。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军营。“咦？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了军营？” “那有什么奇怪？”我答道，“人家不是在演习吗？” 走到军营旁边，两个手里端着冲锋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走上前来。“嗨！美女。这里是军事禁区。你们不是来参加演习的吧！” 我没有吱声。水灵回道：“我们不参加演习。我们要到镇里去。” “要不要搭我们的装甲车过去？”一个士兵笑嘻嘻地问。 “不用，我们自己走过去。” 我们沿着小路绕过了军营。“他们真是军人吗？”我问。 “一看就不是。”水灵说道，“真正用于士兵训练的场景，我们是进不去的。而且在枫林幻境中，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身份标记。这是维科公司预先设定的。” 小镇上格外安静。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天空偶尔有鸟飞过，四周几乎看不到运动的东西，给人的感觉格外诡异。 “一个人也没有。我们不会租不到车吧？”水灵嘴里嘟哝，“那我们不是要走过去？” “那不是要花很多时间？” “那有什么关系？走累了，我们就回去。”转过街角，水灵用手一指，“看！” 两排五彩斑斓的跑车整齐地停在停车场内。租车行里同样空无一人。 “哈！这下租车费也免了。”她冲到跑车阵里，挑挑拣拣。“来，你一辆，我一辆。比赛。” 两辆跑车在空旷的道路上追逐嬉戏。我始终没有超越水灵的车头。“水灵姐，慢一些好不好？我追不上。” “不好！”她口气颇为不满，“你在担心我出事吗？别忘了，我不是真人呢！再快也不会翻车的。注意，前面路上有坑！” 话音未落，我的车轮下一阵颠簸。“这是什么？”只见公路上一排弹坑。 “注意身后！”水灵喊道。 后视镜中，几架飞机正呼啸而来。它们不会袭击我们吧？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几架飞机飞临我们身后时真的就投下几枚炸弹。眼看着水灵的跑车一下飞出公路，钻入树林之中。“水灵！”我大惊失色。 我正欲停车去救水灵，一枚炸弹就在我的车旁爆炸。冲击波一下将我的跑车掀翻，在空中翻转一周半后倒扣在树林里。 我被安全带倒挂在空中。头顶下方数米处是长满青苔的地面。可是水灵在哪？ 我发出信息，“水灵，你在哪？还活着吗？” “我就在你下面呢！抬头，往下看。” 我抬头去看，她果然就站在两棵树之间，正仰头笑吟吟地看着我。“解开安全带跳下来吧！摔不死你的。” 摔死又如何？又不会真死。我一手抓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解开安全带，随后翻身跳了下去。VR世界里一定增加了缓冲。看起来足有七八米的高度，落地时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不过我仍然一个踉跄。 水灵过来一下抱住了我。“跟我来！”她拉住我的手穿行了几十米的树林，她的那辆跑车赫然出现在两棵树之间，看来毫发无损。“来，上车！” 坐好之后，水灵踩动油门。跑车奇迹般地从树林中开了出来，重新驶上公路。水灵看看我，莞尔一笑，“这点小case，伤不到我的。”看来我的担心真的有些多余。水灵的影身远比我想象的高强得多。 一路上鲜花掩映的美景一次又一次地被遍布的弹坑和突然来临的空袭打破。这些家伙好像专门跟我们作对似的。“MD！”弄得我破口大骂。 “哟！”水灵瞟了我一眼，“你还会骂人哪！” 进入我的庄园所在的区域，路边的很多建筑已成废墟。我开始从担心水灵的安全转移到担心我的不动产上面了。那可都是钱哪！ 翻过山坡，我的庄园和后面波光粼粼的巨大湖面同时呈现在眼前。正如我担心的那样，我的庄园已经满目疮痍。前面那座欧陆建筑上面布满伤痕，后面那座现代别墅更是倒塌了一半。“哎呀，你的心形大床！”水灵说道。我们走进欧式别墅，只见屋顶透光，一截房梁落在沙发和贵妃榻之间。地上布满灰尘。 “MD！”我十分恼怒，“我得向维科公司要求赔偿。他们怎么能把已经出售给客户的区域拿出去演习呢？” 水灵笑了，“看你紧张的。演习所用的和你原始建造的那个并不是一个空间。” “可是前年雪莲带我参观的时候，不同演习只是相互屏蔽，使用的是同一场景啊！” “开始是这样。但是将枫林幻境的土地出售之后，就改成演习使用副本了。毕竟如果所有的客户都去找他们算账，够他们受的。” “那他们也该尊重我们的版权吧！怎么能把我们设计的东西随便给人用？” 她笑了，“你肯定签过版权使用协议。你自己没注意罢了。估计我们当时把搜索结果拉到底的话，能找到原版场景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道消息 我问：“你是不是故意挑的这个演习空间哪？” “我哪有？”她颇有不满，“我又不想来闻火药味。” “火药味？你闻得到吗？” “怎么闻不到？很呛人的！”她看看我，“对了，你闻不到。” 她拉住我的手，“算啦，下次再去你家玩。我们还是一起去潜泳吧！”我们一起上了小船。她摇身一变换了性感的长袖高叉潜水泳衣。“雨丝，你也换和我同款的泳衣好吧？” “好是好。”我回答，“不过我没有。” “我买给你啊。”她说，“本体留给我的金币，恐怕一直到我休眠也花不完呢！”她无意中提到自己的本体。使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感伤。 我换上和水灵同款的泳衣，只是袖子的配色与她的略有差别，不是黄色而是绿色。大概水灵觉得它与我墨绿色的头发更加相配。 我们潜入水中，再次看到上次潜水所看到的沉船还有洞穴。我示意水灵，“还去那里吗？”她摇了摇头，转身向沉船游去。 然而就在我们接近沉船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沉船后方不远的地方。潜艇？潜艇居然开到了湖里面。更不妙的是，一个更加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潜艇的上方，并投下了几枚深水炸弹。 眼看炸弹即将落向潜艇，我和水灵立即回撤，拼命游向沉船后方。身后炸弹猛烈爆炸。我背对爆炸的方向抱住水灵。强力的水流猛然将我们冲开，相继浮出水面。 我们看到了那艘投下深水炸弹的舰艇。可是诡异的是，它正在下沉。“快离开！”水灵喊道，“要不然它的漩涡会把我们吸下去的。” 我们游回岸边。水灵说道：“我真想看看，它们究竟是谁把谁击沉了，还是同归于尽。” “哼！”我回道，“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我看一点都不像演习，倒像是专门给我们准备的游戏。” “也许真是呢？”她说，“如果他们都是假的，那么就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因为我也是不存在的。” 我的心里一沉，没有吭声。 夕阳西下，我们抱拢双腿并排坐在岸边，等待看天上的星星。就在这时，我突然收到到江湖之恋对临风的呼叫信息。 我对水灵说：“我得变成临风了。” “随你。”她回答。 我切换到临风的账户，与江湖之恋建立了联络。他告诉我：“我听到一个消息，来源应该可靠。联合专案组抓到两名参与劫持的嫌犯。在审问过程中他们交代，事发第三天向P市转移途中，由于欧阳露雪少校伤势过重，他们将她就地抛弃在路边的荒草丛中。” 我的心一颤。P市？和K市根本不在一个省啊！距离怎么也有上千公里吧！ “嫌犯已指认了抛弃地点，并一口咬定少校当时是活着的。军警双方已在周围大片区域展开了搜索，但没有任何结果。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 我该怎么办？ 水灵抬头望着我，“你有事着急要走是吗？”随后平静地说，“那就送我回去吧！” 透过穿梭之门回到竞技学校水灵的办公室，她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依然是湿漉漉的。“我知道你要办的事很重要。你先去吧，有空再来找我。” 退出VR200，我当机立断，明天立即去找李上校。 第二天一早，我登上了去K市的列车。坐在车上，我望着路边飞快向后逝去的行道树，心里想着江湖之恋给我的消息。说实在的，它既没有增加我的焦虑，也没有使我更加绝望。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得太久。那并不是现在炎热的夏日，而是寒冷的冬天。身负重伤的露雪独自一人在荒野之中如何能扛得过那严寒的夜晚。可是如果她真的死在那里，不可能尸骨无存吧！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没有人发现她么？ 下午，我如期见到了李上校。我没法直言江湖之恋给我的消息，我不能出卖他。于是我问上校：“有和露雪有关的消息吗？” 他看看我，“现在还没有。” “那抓到更多的嫌犯了吗？” 他继续看着我，“没有。”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并非没有消息，而是根本不想告诉我。 我转身离开。李上校从背后叫住我。“怀雨，听说清扬竞技学校的一些老学员策划组织一场针对污水组织的网络行动。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不要参与他们的行动。这样的报复行动无济于事，有百害而无一利。知道吗？” “我知道。” 我没能找到陈炜，也没能从专案组其他人口中套出半点消息，只能空手而归。 我对于专案组和李上校失望已极。我也曾萌生到露雪被抛弃地点去寻找的想法，可是我从何找起？明天就要开学。我哪里会有大把的时间进行这种无望的寻找。 回到莫氏企业，进入VR200。我先去拜会了天伦校长，向他诉说自己的苦闷。 他十分同情地看着我，“怀雨，首先我觉得你应该相信部队，相信警察。这是一件大案。露雪的生死关系重大，他们绝不可能放弃对雪莲的寻找。其次，江湖之恋提供的消息是否可信？再次，即便这个消息确实，但嫌犯的供词是否真实？他是否为了减轻罪责而随意编造了这一情节。” 他沉吟片刻，“他们为了劫持雪莲，制造了那么一起大案，又对水灵杀人抛尸。怎么可能轻易把雪莲丢掉呢？” 我无言以对。 他接着说：“有一些老学员像飞狐、世嘉他们，正在策划针对SLOP的网络攻击。我阻止不了他们，但是替你挡了驾。如果他们来找你，不要答应他们。” “好的，校长。” 小学期开始，我便搬到学校去住。一方面课程设计时间会比较紧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开那些可能会到竞技学校去找我的老学员。并不是担心他们会纠缠甚至对我进行羞辱，而是怕我自己会忍耐不住参加他们的行动。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反击SLOP 早上起来去操场晨跑。由于长时间没怎么正经运动，很快便觉得疲乏了。于是我走到操场边，在看台前的石阶上坐下来。 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停在我的眼前。细嫩的两腿，紧身的粉色系斜角短裤和运动衫，还有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是海曼。 她看着我的头顶，“你的头发怎么都有白的啦？” “少白头吧！”我笑笑，“坐吗？” “坐这里呀？”她看看台阶，面有难色。确实，石阶很粗糙，而她的短裤又太短，坐下会扎屁股的。 “你的少校姐姐，她好吗？听说她去外地了，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我回答，“我已经有半年没见到她了。她去的地方很远，而且是秘密任务，不能通信。” 她蹲下来，胳膊肘撑在腿上，“很想她是吗？” “怎么说呢？我总是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 她看着我，“你的衣服怎么这么旧啊？” “缺钱啊！”我说。 她笑了，“你会缺钱？谁信。而且你这条短裤又肥又大，难看死了。”她摸出手机，“你看这套怎么样？我有优惠券，只需要一百。” 我一看，几乎就是海曼身上运动服的男装款。我不愿回绝海曼的好意，当即掏出一百块钱，“那你帮我买吧。先谢谢你！” 新衣服三天之后便穿在了我身上。很快就有人发现我与海曼运动装的相似之处，开玩笑地问我是不是和海曼一起买的情侣装。 我从体育馆三楼的缓步台眺望下面的花园。好多少男少女正在其间散步嬉戏。其实这里才真正该是属于我的世界，不是吗？人生如白驹过隙。回想我与露雪相识长达三年的时间，真正相处也仅仅短短的三十天而已。而可爱的水灵姐姐，我和她见面也仅有数次就已阴阳相隔，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然而逝者已矣，对于活着的人，那些一直关心和爱护我的姐妹，无论是海曼还是香凝，我不该格外地珍惜吗？ 玻璃中反射出一个美丽的倩影。海曼正缓缓走到我的身边。 “海曼，”我说，“你上次和我提起欧阳露雪。有些事我并没有跟你实说。” 她望着我，“你和你的少校姐姐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们出什么事了吗？”她问。 “她很可能出了意外。但我现在却无法见到她。” “怎么会这样？” “海曼，”我转向她，“我并非感受不到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爱。但是我的心是属于露雪的。只要她还活着，我的心里就只有她的位置。” 她摸着我衣服上的商标，“怀雨，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要和你的欧阳姐姐争夺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们只是作为好朋友，好兄妹，不可以吗？” 我搂住她，“我的好妹妹，谢谢你！” 几天之后我在圈里看到这样一条消息。“SLOP的主页被黑，据传有我国黑客参与。”他们居然真的做到了。 返回莫氏企业，再次进入VR200的，内部论坛里已经贴满了飞狐、世嘉他们参与攻击SLOP首战告捷的消息。据说自发参加此次行动的有两百人之多，包括一大部分境外的黑客。他们找到了SLOP的网站服务器并破译了密码，然后兵分三路。一路黑掉它的主页，另外一路破坏它的防护层，第三路则攻入它的VR世界洗劫了一番并且全身而退。一些老学员在论坛里面晒出了他们的战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看来这个一直以来令人谈之色变、不可一世的SLOP组织，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然而我却没有感到有任何值得高兴的地方。一个专事网络攻击和恐怖活动的组织，难道是这么容易被攻破的。即便他们真的攻破了它，又能给它造成多大的损失？至多搞乱它一部分的数据，烧毁它几百万的硬件。这对于这样一个组织又算得了什么？而他们已经夺去了我们两位烈士的生命，并使露雪至今下落不明。这之间又怎可同日而语？ 我去拜会天伦校长。谈起飞狐他们的行动，天伦校长则显得忧心忡忡。“这次行动，恐怕会使我们面临巨大的危机。” “您是说，SLOP会报复我们。” “你觉得呢？” “可是，天伦校长，”我说，“不论我们是否有所行动，他们不是同样会不断攻击我们。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起反抗，不是吗？” “不是这么回事，怀雨。”他说，“比如你在山里养了一群羊。你知道周围的森林中有几头狼一直在暗中觊觎你的羊群。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固你的篱笆，增加你的防护，使狼无法攻入。二是主动出击，设法杀死那几头狼。但是在你无法确定能够制服或消灭它之前，你最好还是选择前者，因为这样做的代价最小。要知道你的对手是狼。它绝对不会对你的进攻无动于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微微叹息，“既来之则安之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而几天过去了，预想的报复并没有如期而至。甚至SLOP也没有去修复被破坏的网站和虚拟世界场景，似乎这些东西是它本来就要放弃的。这些令参加行动的人员感到茫然。前一阵的兴高采烈也渐渐烟消云散。 我一直忙于课程设计，两三天才上一次VR200。每当略有闲暇时间，我总会不自觉想起露雪。失望之余，我对于李上校和军队已不再抱有什么幻想。恐怕在任何一个理智的人看来，露雪断无生理。他们只是在等待她的遗骨出现或宣布她死亡的时间点到来。可是我呢？我总该为露雪做点什么，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这一天我突然接到香凝发来的信息，邀请我去她的虚拟公司做客。 她的虚拟公司？她又开了家公司？ “我现在在做课程设计，脱不开身哪！” “谁让你真过来呀？是到我在VR200里面建立的场景。一秒钟就到。” “哦！那我可得去看看。” 第一百九十八章 香凝的虚拟世界 待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我已经站在一个大型门厅之中。这里不就是韵宁公司大楼第二十四层——香凝办公室所在的那层楼吗？一切都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前台后面并没有站人。 我转入走廊，找到了香凝的办公室，推开了虚掩的房门。香凝并没有在她的老板台后，而是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身浅色时装套裙显得十分青春靓丽。 “你来啦！想见到你还真不容易。” “这不怨我啊！每次我到竞技学校，都没有看到你。” 她笑笑，“接受竞技学校的聘用，可能就是一个错误！我哪里有这个时间呢？” 我环顾四周，“你为什么要做一个和真实一模一样的场景呢？你这里有点真实的可怕。你可是我进到这里之后遇见的第一个活人。” 她笑了，“这是我读研时的一个题目。其实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来。”她把我领到窗前，“你看看窗外。” 窗外几乎就是S市CBD的全景。俯瞰下面公司门前的道路，车来车往，行人如蚁。 “看到了吗？这些人可都是活的。” “这都是模型？”我问，但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制作整个CBD的模型，这得多少工作量？即便只是简单的贴图模型。关键是，有何必要？ “这可都是真实存在的。”她说。 “你这是拍摄的？” “是啊，我在办公室的窗外安装了两台高清全景摄像头。你所见到的就是我窗外的实景。”她拉住我的手，“我们再到别处去转。” 我们走出经理办公室，来到一间大型办公室外面，透过舷窗，看到里面有许多设计人员正在忙碌。 “那个家伙又在偷懒！”香凝自言自语。 我感到有点不舒服，“香凝，你总是在监视你的下属吗？” 她斜着眼睛看着我，“这些摄像头本来就是存在的。再说，我从来也没有根据监视器中看到的东西处罚过谁啊！” 公司里面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只有香凝这么变态。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将来决不会在这样的公司工作。 我望着空旷的走廊，“走廊里可不可以有人啊？” “可以是可以，但效果不好。因为并没有一个自由摄像头可以跟随我们的路径运动。如果我们站在一个摄像头的位置，效果就会好些。”她拉着我走到墙边一个蓝色标识前，“你站在这。” 面前的走廊里一下出现了五六个公司职员，但场景有些轻微的变形。一个身穿白色连衣短裙的女孩正从一间办公室的门口走出。这不是薇娜吗？ “来，让她给我们打个招呼！”香凝说道。 “她看得见我们？”我问。 “看得到什么？”她白了我一眼，“她是真实的，而我们是虚幻的。她怎么会看到我们。” 薇娜停下脚步。她显然是接到香凝的呼叫，按下了耳机的电话按钮。“云总。” “我在陪怀雨虚拟漫游呢！我们现在在11号镜头的地方。来跟怀雨打个招呼吧！” 薇娜朝向我的方向挥了挥手，但笑容颇为尴尬。随后快步从我们身边走过。看来可怜的薇娜姐姐已经受了不止一次这样的惊扰。 “怎么样？好玩吗？”香凝冲我俏皮地一笑。看着她乐此不疲的样子，我颇感无奈。她似乎也觉察到我的心思，“我们换个地方，到我家去吧！” 当一切明晰，我们已经身处香凝的海边别墅。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泳池依然空空如也。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却感到它像木头一样坚硬。“香凝，你的沙发没有这么硬吧！” 她笑而不答。我看到茶几上的一个水晶船模，想拿过来看，却纹丝不动。“你这是粘在桌子上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我课题的另一部分。”她看了看表，自言自语道，“时间过了啊。等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只见房门一开，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看起来像是勤杂工。不过她的影像比起那些静物却有些虚，有些运动虚化的感觉。她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们，自顾自地打扫起来。茶几上那个我根本拿不动的水晶船模被她轻轻拿起，用抹布擦完，又放了回去。当她挥动着掸子过来的时候，我吓得一下子跳开了。香凝在那边不禁笑出了声。不过当勤杂工打扫她那边的时候，她也一样躲开了。 待勤杂工离开，我对香凝说道：“你这不是建模，而是扫描的。是吗？就像你自己的形象。” 她看看我，“不完全是。我在房间的四角设置了摄像头。VR系统根据拍摄的图像自动建出三维模型。因为模型是根据真实影像建出的，没有弹性。所以你会觉得它很硬。”她起身走向门厅，“来吧，我们到外面去转转。” 我去开房门，却根本拧不动把手。香凝笑了，“这里的东西，没有一样你能动的了的。试试穿墙术吧？” “穿墙术？要念咒语吗？” “念什么咒语啊！来，闭上眼睛。”她拉住我的手。待我睁开眼睛，已站在游泳池边。“你用的什么办法啊？”我问。 “我不告诉你。” 我们不知不觉走到私家花园之外。我立刻发现一个问题。旁边的建筑只有朝向香凝别墅的一面，而另一面和它之后的道路根本就不存在。 “这里已经到了探头范围的死角。系统没有相应的图像信息，所以建不出模型。” 我看了看香凝。“如果继续走下去，会怎么样？” 她笑了笑，“会掉下去。你已经走到了这个虚拟世界的尽头。” 那时，我突然想到，其实，每一个世界不是都有尽头吗？只是我们没有时间或者没有能力走到那里而已。 “香凝，你怎么不再劝我回暗夜争雄了？不再需要我了是吧！” “当然不是。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但得你愿意才行。” 几天之后，大学期快开学的时候，李书记把我找去。“怀雨，从一年级开始，我们就一直把你作为入党重点积极分子来培养。你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是不错的。现在两年考察时间即将期满。组织上有意发展你为预备党员。” 第一百九十九章 Juicy姐妹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有点五味杂陈的感觉，正想着说一些感谢组织培养之类的话语，李书记话锋一转，“不过组织在对你进行外调过程之中，发现你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有些复杂。有些问题需要搞清楚。” 我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复杂？我怎么一点没觉得啊！我的叔伯都在老家，一个是镇里的干部，另一个经营着一家乡镇企业。我的舅舅在一个县的文化局工作，阿姨则是一所重点中学的教师。没有一个是不清楚的。 “第一个问题，”李书记问，“你父亲究竟是不是党员？” 我一下子噎住了。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上来。 李书记接着说道：“比如对你母亲和你哥哥的外调材料，都注明为群众，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记录。这就没有问题。但是调查你父亲的时候，有人说他以前是党员，但又找不到他的组织关系。如果他以前是，现在不是，那么他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退的党。还有你的女朋友。我们早就向部队发出了外调材料，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照理说她是战斗英雄，政治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感到有些茫然。“可是他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李书记看着我，“怀雨，这决定了你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接受的教育，受什么样的人影响，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从李书记那里出来，我感到十分郁闷。无论对父亲，还是对露雪的部队都感到有一丝的怨怒。算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先联络了远在欧洲的父亲，直截了当问他：“你究竟是不是党员？”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怎么，出了什么事？” 于是我把李书记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下来。 “哎！”他叹息一声，“这些人可真是……好了，这个你不用操心。我给你解决。” 然后我又找李上校。他听了我的情况后说道：“这事确实有点难办。你知道欧阳露雪的很多事情都是涉密的。部队既不能透露真实信息，又不能开一份假的证明。” “一份证明需要透露她的什么秘密。只需要说明她是好人，这还做不到么？难道她是坏蛋吗？” 那边李上校沉默了半分钟。“怀雨，你放心。我们会帮你解决的，不会耽误你的前程。” 回到学校的时候，我碰到了海曼。“怀雨，我正要找你。”她说，“下学期我想去选修艺术学院的舞蹈形体，明天去试听。你能陪我去吗？” 我心想，你上舞蹈课，我陪着算是怎么回事儿？“你不去跳健美操吗？” “早就不跳啦。人家说，跳操会使小腿变粗呢！所以我才去选的舞蹈形体。” “那我陪你去干什么？陪你上课吗？” “对呀！他们那边也招男生的。反正你得上满选修课学分，选什么不是选。”她压低声音，“Juicy五姐妹都会去呢！” “Juicy？她们不是已经大四，快毕业了吗？怎么还去上舞蹈课？” “她们本来都是学设计的，但眼下她们的专业并不好找工作。她们想毕业后继续做演唱组。所以补选了好多与歌舞有关的课。” “哦！是吗？”我有些动心。现在的环境，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虚拟世界，都使我感到极度烦闷。 试听舞蹈形体课的除了Juicy五人，还有来自低年级的六名女生和两名男生。只有海曼和我来自艺术学院之外。 算起来，我与Juicy演唱组上一次见面还是我念一年级的时候。转眼已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她们盯着我的脸。其中一个说：“怎么头发都有白的啦？还留小胡子了！” 她们都穿着夏日的紧身短衣短裤，看起来仍旧那样青春靓丽。我听说她们五人各有一个一个字的艺名，分别是苹、橙、樱、桃、莓。便问她们分别是哪个名字。 一个女孩拿出手机，给我看一张她们的合影。照片中她们分别穿着红、橙、黄、绿、蓝五色的紧身上衣和白色短裙。“你来猜猜吧！我们哪个是哪个？” 我看着照片，又看看几个人笑眯眯的脸。“穿橙色衣服的只能是橙，穿黄色衣服的是桃，对吧？” “对。那我们三个呢？” “苹、樱、莓都有可能是红色。但樱不会是绿色或蓝色，所以你是樱。苹和莓都可能是蓝色，但莓不会是绿色，所以你是莓。最后，穿绿衣服的大姐应该是苹。我说的对吗？” 几个人拍手笑了起来，“全说对了！” “怀雨，”海曼问，“苹为什么可以是蓝色的呢？有蓝色的苹果吗？” “不是有叫蓝苹的人吗？”我说。 她噗嗤一笑，“你知道蓝苹是谁的名字吗？” “不知道。反正是个名人吧！我管她是谁。” 大家都笑了。这时苹说道，“别闹了，老师来了。” 老师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士，有着典型的西域脸型，身高要高我半头以上。年龄不到三十，或者不到四十？不太好说。大家都叫他卡西老师（其实这只是他少数民族名字的词尾而已）。 卡西老师让每个人展示一下基本功和擅长的舞蹈。对于我来说，舞蹈的基本功和体操、武术都有想通之处，并没有太大的不适应，何况我们只是选修。至于舞蹈环节，我和海曼则跳了一段操来充数。卡西老师对此并不介意，一视同仁地讲评了一番。最后卡西老师自己为我们表演了几只舞。第一堂课就此结束。 离开艺术学院，海曼问我：“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课呀！下次你还来吗？” “哦？你要是还想让我来，那我就来吧！” 她望着我的脸，“那你把小胡子刮了！” “那没问题。我又不是故意留的。” “还有头发是不是该染染？” “染成绿的吗？”我问。 “什么啊？染黑的啊！” “我的头发不是黑的吗？”我说，“不染。要染我染白的。” 第二百章 黑客游戏 这天我突然接到一封特殊的邮件。大意是：“我们是一个专业的黑客技术交流网站，正在开发一款顶级黑客探索游戏。现在诚邀您作为世界排名前一千位的黑客高手之一参与游戏公测。下面是游戏账号。至于密码则需由您自己破译。对于您这样的高手，我们相信这不费吹灰之力。” 什么情况？这封邮件来自哪里？他根据什么说我是世界排名前一千位的黑客高手。我并不喜欢黑客这一名称，更不愿意被称为黑客。我把这个消息发到圈里。结果很多竞技学校的老学员都说接到了这个邮件。而且已经有人成功破译了密码并且登陆了。“很有挑战性。”有人评论。 不久之后，又有人把破译账户密码的方法发了出来。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打开网站主页，只用了不到半分钟便成功登录。 游戏的界面自始至终都是黑色（真是黑客游戏）。游戏内容很简单，不过确实有挑战性。每个关卡都有若干任务，基本都是破译一个密码，进入一个空间，并从中取得若干物品交给游戏中的“老板”。游戏者可以自由组合，只要有一人成功破译密码，便可以带全组人进入该空间。而且在此空间中，所有的黑客软件和方法都可以自由使用。这最后一点无疑及其有吸引力。给人的感觉就像在一个公开的场合举行撬门压锁的比赛一样。 但我的兴趣却不大。我使用黑客程序只是因为偶尔会有这个需要，并不是我有多喜欢它。我没有和别人组队，只是自己一个人尝试打通了最初的五个关卡。这时程序显示：“你已经成为第一百零七个通过此关卡的黑客。真正的挑战即将来临。” 屏幕上一下子出现好几十个标识。“这是全球最难攻破的五十家机构。你的任务是进入其中至少十家机构，从中取得老板所指定的文件。” 什么意思？我看着那些标识，多数带有鹰啦、狮子、马或者地球、山川一类的复杂图案，不像是商业企业，而像是政府机构和国际组织。同样也有几个五角星的标识，其中一个上面写着“八一”。我的心不禁颤了一下，我们的军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两种人，一种习惯把真的也当成假的，另一种习惯把假的也当成真的。我曾经是前一种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又变成了后一种人。不知道这究竟是进步还是后退。我望着那些标识。这些仅仅是游戏的一部分吗？它会不会是真的呢？ 我一直开着追踪器。它是我特别看中的一个黑客工具，可以追踪系统任何异常的操作。我尝试去点击其中一个标识，立即出现了一个登录界面。同时弹窗中出现了任务描述：进入其中，将包含XXX字样的文件取出，交给老板。这时跟踪器中显示在保持原有链接情况下又链接到一个新的网址。 我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返回，重新点击了带有八一军徽标记的链接。这一次出现了一个不同的登录界面，但弹窗中的任务大同小异。跟踪器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地址，是一个IP地址。 我警觉起来，立刻联络维科公司软件技术部。让他们监控所有与该游戏有关的流经信息。然后又联络了李上校，报出了刚刚记录下的IP。“上校，这是什么地方的网址？” 他听了我的描述，也立刻警觉起来，“我立刻去问一下黄中校。” 半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李上校的电话。“怀雨，你最快多长时间能赶到H市维科本部？” “得明天下午吧！今天已经没有车了！” “时间太长了！我们派人送你过去。立刻收拾好行装，保持手机畅通，随时准备出发。” 十分钟后，我又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莫怀雨吗？我是陆军航空兵X部，奉命护送你去H市的维科公司本部。报告你现在的位置。” 我告诉他我在莫氏企业。 “莫氏企业大楼吗？那你能不能登上十八层的楼顶？” 他们要把直升机开到我的头顶上么？“我没有楼顶的钥匙，但我可以进入十七层楼顶的天台。” “那好吧！你就在十七层的天台等我们。” 我穿好外衣，走上天台。几分钟之后，螺旋桨声响起，由远及近。暮光之中，一架直升机从远处飞来，缓缓降落在天台中央。一名身穿飞行服的军人跳下飞机，“莫怀雨么？”他查验了我的身份证，随后把我领上飞机，嘱咐我戴好头盔，系好安全带。 直升机腾空而起。我向下看到大楼的窗口和马路上有人向上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途中我和机上的三名军人没有再说一句话。算起来这是我第七次乘坐军用直升机。第一次是露雪亲自驾机，两次她坐在我的身边，还有三次陪着我的是欣兰或水灵。我努力避免去回忆过去。这一切不堪回首。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进入维科本部。黄中校和维科的黄总都已坐在了会议室内。大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我追踪到的登录界面。所有在场的人表情凝重。 “莫怀雨同志来啦！”黄总说道，“正好，你先介绍一下吧！” 我简单说了一下接触到这个游戏的经过以及可疑点，然后问道：“这个IP地址，究竟是哪里的？” “这个IP地址，”黄中校说道，“是国防部的一个内部网址。” 我紧张起来，“那这个黑客游戏网站……” “是污水组织设立的一个新的网站。”黄中校回答，“他们正是采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策略，想借用黑客的力量来窃取我们的信息。” 会场一阵沉默。 “不过，大家不必担心。”黄中校接着说道，“我国对于涉密信息的管理采取严密的隔离措施。而且总部早在我们之前便获取了有关情报，并采取措施。现在这个网址已经成为一个掩护目标。” “那么，”我问，“那些在无意中从游戏中进入这个网址并且盗取文件的人会不会受到追究？” 第二百零一章 SLOP的报复 “不会。因为它并没有给国家造成真正的损失。”黄中校说道，“而且根据记录，对于这个网址的入侵，百分之九十六来自境外。境内只占不到百分之四。” 黄总接着说道：“大多数国内黑客都自然而然选择了境外的标识，而没有选择自己的。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爱国表现吧！” 黄中校皱着眉头。“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我们逐个核对了每个标识的链接地址。虽然每个地址都是单独的，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SLOP自己的地址，仍然可以算是游戏的一部分。只有几个真实地址混杂其间。但其中也包含那些暗中支持他们的政府的机构。这是为什么？” “为了混淆视听？”有人说。这时一个与会的年轻人插话，“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恐怖组织，谁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嘛！” “不，”黄中校说道，“那几个网址里面几乎不可能藏有秘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隐藏着什么阴谋。” 我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参与游戏的网友，立即退出。不要上了他们的圈套。” 黄中校沉吟片刻，“总部的意见是，现在斗争形势异常复杂严峻。要求我们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所以莫怀雨，你可以在你自己的圈中以个人名义去转达你的意见，但不要大张旗鼓。”最后他说，“你应该明白，黑客行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做一个黑客，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造成什么后果，又该承担哪些责任。” 第二天我乘高铁回家，晚上把我在车上字斟句酌的话发给了所有我认识的参与游戏的老学员们。我并不需要他们的感激，只要不借机骂我就好。 但当天居然没有任何人回复。他们当我是透明的吗？第三天我再次把消息发了一遍。不久收到了一条回复：“临风，你的劝告来的太迟了。你没看昨天的新闻吗？这件事已经成了外交事件。” 我急忙去查前一天的新闻。果然有一条新闻标题是：“X国指控我国黑客侵入其政府机构网站窃取情报，我发言人斥之为无稽之谈。”不过打开网页，通篇都是新闻发布会的内容，并不比标题包含更多的信息。而且看完新闻，我也无法将其与眼前的事件联系起来。如果说窃取情报，那是SLOP所为，与参加它游戏的人何干？ 但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完。不到一个星期又传来新的消息。X国政府宣布对我国的十二名据称入侵其网站的黑客提出刑事指控，并发出红色通缉令。飞狐和世嘉榜上有名。 我的后背泛起一阵凉意。这十二人都参与了前面针对SLOP的行动。SLOP的报复终于来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论坛里面已经炸了锅。痛骂声不绝于耳。有人评论：“在我们自己的国家，难道还怕它的通缉吗？” 不过很快有人道出他们的苦处。像世嘉，本来已联系好出国留学事宜，甚至已订好飞机票。现在他的留学计划已经化为泡影。“那就不出国。为什么非要出国。”有人说。 还有人问：“他们怎么知道上网的谁是谁？” “他们怎么不知道？十二个人的姓名、住址、照片、出生日期，无一错误。” “是谁出卖了这些信息？抓住这个卖国贼！” 我感到坚于呼吸，于是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眺望城市的夜景。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落入他们的圈套。然而这样是应该的吗？这不正如在战场上目睹自己的战友身亡，却庆幸自己的生还一样。何况他们没对我下手，不证明他们没有把我当成目标。 我想起我那远在大洋彼岸的母亲，突然担心起她的安危，不觉心里隐隐作痛。 这天晚上，我再一次梦到那个穿着纸尿裤的孩子，正趴在一个犹如裸-体塑料模特的躯体上试图吸吮奶水。那躯体没有手，没有腿，也没有眼睛。醒来之后，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自从传出被X国通缉的消息之后，VR世界中便没了那十二个人的踪影。对于他们的消失有各种猜测。有人说他们被保护起来，也有人说他们已经隐姓埋名，转换了身份。 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天伦校长发来的警告信息，提示我当晚不要使用VR装备进入竞技学校。怎么回事儿？我立刻从VR200的联机电脑上网去向天伦询问究竟。 “怀雨，我们从可靠途径得到情报。SLOP很可能会在今晚对我们进行报复性的袭击。首要目标可能就是清扬竞技学校。为了避免VR设备可能对使用者造成的意外伤害，我们向每一位VR系列产品用户都发出了警告。” “那暂时关闭维科公司的VR网络服务是不是更可靠？” “如果我们关闭服务器，SLOP会另找时间攻击。这场冲突逃是逃不掉的。”随后他说，“我们已经关闭了枫林幻境，并且切断了公司网络与竞技学校之间的联系。竞技学校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孤岛。” 我问：“难道我们准备放弃竞技学校？” “当然不是。竞技学校承载了韩清扬和水灵烈士、天山雪莲以及维科公司两代技术人员的心血。何况这里还藏有雪莲、凤凰和水灵的影身。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他接着说，“而且公司软件部也正希望借此机会考验一下我们的防护技术实力。已经有一个专业团队驻守竞技学校服务器的主控机房。不过相比SLOP可能发起的攻击规模，我们确实有些势单力薄。”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我问，“毕竟我也是竞技学校的一分子。” “怀雨，如果你想尽一份力，只要保证你的两个影身处于激活状态，让他们参与保卫学校的战斗。学校的教官和新老学员中现在有七十多个影身处于激活状态，包括已经离开的雅尼和英泓。你还可以通过电脑来操纵你的两个影身。如果影身中途受伤死亡，你可以再次激活他。不过，我不建议你进入VR设备。VR设备本身毕竟有一定危险性。” “天伦校长，去年我们不是加强了VR装备的防护措施？并防护住SLOP的进攻。” 第二百零二章 保卫战 “事情没有一成不变的。去年能够防护成功，不证明今年就没事。如果你一定要尝试，必需得保证设备旁边有人。出问题时有人救你。” “明白。”我回答。 天伦校长随后组织了虚拟会议。不过参加者人数寥寥。虽然竞技学校中聚集了众多影身，但在通缉事件之后，多数本体都选择了逃避。包括像我这样通过电脑对影身进行操控的也仅有四人。其中就有去年一起参加玲奈海战的步云。 天伦校长说道：“虚拟竞技学校中有四处主控室。你们四人分别驻守，随时监控竞技学校的防卫情况。同时安排一位经验丰富的教官影身负责这一区域的防卫。一号主控室由临风负责监控，水灵负责指挥，雨丝协助……” “水灵她也要参战吗？”我问。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我不能阻拦。在四个人中，你的战斗力最强。所以我把她托付给你。” 我以临风的身份带着雨丝切换到一号主控室，见到了一身白色教官服的水灵。一头金色长发和胸前的三颗星格外显眼。 “水灵姐，你升职了？” 她笑了笑，“校长刚刚给我晋升的。其实取消分级之后，早已没有白衣教官了。” “那我该称你水灵校长了！” 水灵没再理会我的调侃，向我通报了她所检查出的系统防护漏洞，并指示我如何在主控室中进行处理。我无法处理的则报给天伦的技术团队。 就在这时，系统传来消息：“发现外来攻击。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不久之后系统又连续发出报告：“外围防护已被攻破。”“内层防护已被突破。”“13号区域发现入侵者。”“八号区域发现入侵者。” 主控室的监视窗口中，成群结队的黑衣人已经出现在学校的走廊上，已经与部分学员影身短兵相接。人群中只见激光剑光影闪烁。顿时肢体破碎，血肉横飞。 系统报告：“我方已有十二名影身死亡，二十六人受伤。敌方七人死亡，十五人受伤。” 我即刻安排雨丝出战。因为相比临风，雨丝参加过更多的战斗，应该更有实战经验。另一边二号主控室的英泓也投入了战斗。 “我方死亡二十一人，敌方死亡四十五人。”“敌方出现机甲战士。” 屏幕右侧的窗口显示雨丝的视角，迎面正是一个有雨丝两倍高的机甲战士。镜头翻滚，剑光闪过。机甲战士机体分离，轰然倒地。 我决定进入VR200。“你可想好了！”天伦校长告诫我。 “我想好了。” 我迅速脱下外衣，五分钟之内进入了装备。待我重新进入主控室，看到水灵已经更换了高叉的训练服，亮出一双美腿。“你怎么穿这个？”我问。 “我得去出战了！” “不行，你得留下。”我说，“别人都有本体，死了还可以复生，而你不行。” 这时系统传来统计数据：“现共有五人使用VR设备以本体形式参战，十七人通过电脑操纵影身。”紧接着又传来消息：“雅尼影身阵亡。”“雨丝影身阵亡。” “我得去重新激活雨丝。”我将主控室交给两位新上线的学员，并对水灵说，“我回来之前，你不许出去。” 学校各个地方早已遍布敌我双方支离破碎的尸体。在七号区域的走廊中，我找到倒卧在地的雨丝。湖蓝色教官训练服上已布满血迹，腿上也是一道道伤痕。我迅速清除了附近的敌人，随后发出了激活指令。待雨丝的生命力恢复到10%，我切换到雨丝账户，留下临风的影身继续战斗，然后一瘸一拐地跑回一号主控室。路上接到系统传来的消息：“英泓教官阵亡。” 英泓是在场影身中曾任竞技学校教官级别最高的一个。他的影身阵亡无疑会对我方的士气造成沉重的打击。 回到主控室，水灵已经不见。我呼叫水灵。她给我一句答复：“我在这里所能发挥的作用已经完结，留下也没有意义。在这里没有一个影身拥有我这样长时间的独自历练经历。相信我。” 这时天伦校长通知：“技术团队已经修复了漏洞，阻断了后续的攻击。望你们再接再厉，消灭闯入学校的敌人。” 然而现场形势不容乐观。系统显示，我方共有二十七人，其中九人为本体，十六人通过电脑操纵影身。就是说除了水灵和我的另一影身外，所有没有人操控的影身已全部阵亡。而敌方尚有一百余人。不过好在敌方已被切断了与外界联系，死一个少一个，而我方的影身死后还可以复生。 我十分担心水灵，于是把雨丝丢在主控室，再次切换到临风账户。我从下层一路砍杀至顶层，只见水灵正被六名巨型机甲战士的围攻。水灵那轻盈娇小的身躯翻转跳跃，片刻已有一名对手倒地不起。我立刻向另一名对手发起攻击。最后与水灵联合将对手斩杀殆尽。地面上血肉混杂着机甲碎片，一片狼藉。 水灵从空中轻盈落地。除长靴上飞溅的一条血迹外，浑身上下再无一处污痕。给人一种她根本是无敌的感觉。 “临风，”我听到天伦的呼叫，“二号、三号主控室已经失守。敌方的超级神风机甲正在向四号主控室进发。请你立即回到一号主控室驻守，不要再离开。” 我看看水灵。她朱唇轻启，“你去吧！神风机甲，我去解决。” “那你小心！” “我会的。”她说，然后伸出双手，“抱抱我好吗？” 我抱住她。她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在我的脸上轻轻一吻，然后贴在我的耳边说，“等战斗结束，我们一起上天台看星星。” 回到一号主控室。外面已被团团围住。我（临风）和雨丝带领十余影身奋力拼杀，打退了敌方的三次进攻。地上留下一层的尸体和机甲零件。 系统显示四号主控室遭到神风机甲攻击，已经失守。我立即派出了尚余一半生命力的雨丝去相助水灵。 从悬浮窗口中雨丝的视角，我看到了巨大的涂装黄蜂一样图案的神风机甲。水灵与之相比是如此的渺小。一股强烈的火焰扑面而来，雨丝再一次身亡。 第二百零三章 水灵影身的结局 我遥控激活雨丝的影身，但只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再次毙命。系统显示：“雨丝肢体多处断裂，十分钟内无法激活。” 随后系统报告，敌方两台超级神风机甲已有一台损毁，还有一台及十余敌人负隅顽抗。我方现有十八名影身，多数生命力不足50%。 我在主控室中看不清水灵那边的战况，不知她是否还有余力击毁另一台神风机甲。而身边的同伴基本上已经气息奄奄。我又不敢离开主控室，只能默默祈祷。 十分钟之后，战斗终于结束，一切归于平静。系统报告，入侵者已被全部消灭。我方尚余十一人，大多重伤无法行动。水灵呢？我联络水灵，她却没有回复。 我冲出主控室，向外跑去。一路上，敌我双方的尸体正在化为一缕缕轻烟不断飘散。地上只留下破碎的机甲。四号主控室外，我看到了伏卧在地的神风机甲。在它身后，雨丝的身躯早已断为几截，血肉模糊。我没有激活她，虽然作为本体我感觉不到，但是作为影身她一定会感觉到疼痛。还是等她烟消云散吧。 但这里并没有水灵。我继续寻找，终于在七号竞技台门口看到了翻倒在地的另一台神风机甲，身上还在冒烟。 机甲前方，我看到了脸朝下趴在地上的水灵。白色的战衣和腿上并无伤痕，但身底下一大滩血迹。“水灵！”我呼唤她的名字。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我翻转她的身躯。只见她的腹部被炸出一个大洞，部分脏器从中脱出。她微微睁开眼睛，“临风！”她轻声说道，献血不断从嘴里涌出。“临风，我好冷，好痛！” 我扯开她破损的拉链。结果胸部一下向两边涨开。她的胸壁已经破损，肺叶碎裂，从中可以看到一跳一跳的心脏。 “带我上天台吧！”她说。 “可是，水灵姐姐。在天台上，你很快就会死的。”我查看她的生命值，“你在待命状态下还可以坚持五天。我会想办法在五天的时间内找办法来挽救你的生命。” “别闹了!”她说，“你怎么能找到办法？真的要在这么长的时间内让我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苦吗？即便你在这里陪我，也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还是带我上天台吧！在那里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结束。” 我用绷带缠住水灵的胸腹部，以免她的脏器流出，再次引发了她痛苦的呻吟。随后我抱起她。她的身体软软的像真人一样重。腿很凉，但仍有余温。 通向天台的路与位于海边的那处雷达站极其相似。两年前我与水灵的真人仰望星空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而眼下，我不仅再也见不到她的真人，而且还要送别她的影身。 云开雾散，满天繁星，波澜壮阔的银河横跨天际，牛郎织女隔河相望。水灵躺在我的怀里，轻轻地说道：“真美啊！” 我为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她脸上带着笑，“我还重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星空呢！” “怎么会？” “我不是说我的本体。我只是一个影身。怀雨，不要忘了我。好吗？” “我不会忘了你的。”我说，“感觉还那样痛吗？” 她的眼神逐渐迷离，“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我想就快结束了。”她最后抬眼望向星空，身体向下滑落，失去了一切气息。 我抱紧她的躯体，紧贴着她冰冷的脸颊，任由泪水流满了面罩。 “临风！”我听到天伦校长的声音。他已经站在身旁。 “校长，”我说道，“这只是一个游戏对吗？她只是休眠了。如果以系统管理员的身份，是不是可以把她唤醒？” 天伦答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并没有水灵影身的控制权限。天山雪莲才是她的管理员。而管理员密码是十六位的组合密码，极难破译。”他蹲下来，“但是怀雨，对你来说这并不是个游戏。真实的水灵早已牺牲，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不能只生活在幻想之中。” 我退出VR200，后面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再去碰它。眼看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在自己的怀中死去，虽然只是在虚拟世界，这种伤痛还是使我感到难以自拔。到艺术学院上课的时间，我也一直无精打采，郁郁寡欢。中间休息的时候，海曼坐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怀雨，你病了吗？少校姐姐有消息了？” 我没有回答她，也无法回答。 几天之后，我接到天伦校长的会议通知。怎么？又出什么事了吗？ 竞技学校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似乎那场惨烈的战斗从来就不曾发生过。会议室中，二十多名新老学员围坐在一起，默默无言，气氛特别压抑。我注意到在座的并非都是参加战斗的学员，其中有江湖之恋。 天伦校长姗姗来迟。入座之后他说：“恐怕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们相会了。公司已经免除了我的职务。” “为什么呀？”立刻有人发问，“我们不是胜利了吗？”大家七嘴八舌，“不是听说阿里西亚和玲奈军校也都同时遭受了洗劫，情况比我们还要严重吗？” 天伦校长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我们确实胜利了。而且基本上没有遭受什么物质上的损失。全部硬件包括VR装备工作正常，无一损毁。而且通过这次事件，我们改进了软件，增强了防护。” “但是发生了比这些严重得多的问题。”他说，“一个当天使用VR装备参加战斗的孩子在装备中突然发病，人事不省，现在一直住在医院里面。” 大家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儿？” “据医生诊断，孩子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需要长时间的治疗。”他接着说道，“公司已经派人去医院看望，并送去慰问金。但孩子家长并不认可。他们已经准备起诉公司，提出巨额索赔。这件事情无疑将严重影响公司VR系列产品的市场推广计划，已经成为公司的公关危机。而它的持续发酵将再次引发人们对于深度沉浸式虚拟现实设备安全性的质疑，进而可能演变成全行业的危机。我作为这次行动的组织者，既没有尽到审查使用者资格的责任，也没有尽到事前明确告知的义务，所以难辞其咎。” 第二百零四章 父亲的会谈 大家沉默不语。天伦接着说道：“今天请大家来，除了与大家告别，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大家。” 这时步云说道：“校长，无论您将来走到哪里，都永远是我们的校长。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好吧！这件事其实不是我自己的事，而是关于天山雪莲校长的。大家知道，她是一位军人。在半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她和水灵教官一起被人劫持。水灵已确认牺牲，而雪莲下落不明。对于我们大家而言，雪莲是我们的好姐妹。而对于临风教官，则是他的亲密爱人。这半年来，他已经饱尝了无尽的痛苦。”他随后转向江湖之恋，“江湖，你说一说你了解到的情况。” 江湖之恋把他当时告诉我的消息又当众说了一遍。天伦随后说道：“碍于雪莲的特殊身份，我们一直寄希望于官方的努力，而没有借助于网络。但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找到她的希望恐怕越来越渺茫。我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既不暴露她的身份，又能借助网络的力量来寻找她的下落。我制作了一份寻人启事，只说是替一位朋友寻找他一次事故后失联的女友。我这里提供两副她的头像。”他展示的并不是露雪的真实照片，而是她的虚拟影像，分别配以黑色的短发和长发。“还有她身上最明显的辨认特征是她的右腿从膝盖以上截断，并且安装了智能仿生假肢。这份寻人启事，希望你们能够在圈中广为散发。一有消息，立即转告临风。”他又转向我，“临风，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当时已经感动得无以复加。“谢谢天伦校长想得这么周到。也在此先行谢谢各位兄弟姐妹。希望大家得到雪莲的任何消息，无论生死，都要告知临风一下。” 不过感动归感动，我对于这件事并没抱多少奢望。而且一旦有所发现，很可能最后我所见到的仅是一具连接着假肢的骸骨。这真是我希望见到的么？ 从VR200中出来，我没有穿上外衣，而是直接倒在床上。 手机铃声响起，“怀雨？”是父亲的声音，“你在公司里么？”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骨碌爬起来，“我在。” “那好，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穿好衣服，来到位于十层的董事长办公室。自从来到C市，这间办公室我还从来没看到它打开过。 父亲正在埋头看一份文件。“你先坐吧！”他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近距离观察父亲工作的样子。我发觉父亲比我印象之中苍老了许多。 父亲批阅完文件，问起我暑假时在公司实习的情况。我一一作答。也许是因为这半年来经历了太多的变故，我这一次的实习比起去年增加了很多对公司内部的负面印象。当听到我谈论公司管理层的人浮于事，底层职工的困境和抱怨时，父亲皱起了眉头。不过等到我说完，他的眉头也随即舒展开，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你和你哥有很大的不同。”他说，“你哥当初在公司实习的时候，虽然人在基层，但总是站在管理层的立场考虑问题，而你正好相反。要知道，我们公司普通职工的工资待遇和福利无论在本市还是行业内都是比较高的。如果我再提高，会成为众矢之的的。至于管理层人浮于事，每一个企业都是这样的。” “我觉得这不公平。为什么有人每日辛劳，挣的钱仅够糊口。有人整日无所事事，却在到处炫耀。有人工作兢兢业业，却始终得不到重用，而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可以层层提拔，而且始终处在重要岗位上。而这些就发生一个工厂，甚至一座大楼之内。如果这些人互不相识，也不会有人拿出来对比。但是现在对比就在眼前，谁还有主动工作的积极性呢？” “你说的这些都有所指是吗？” 我随口报出了四个名字。父亲一一记下，随后叹了口气，“看来有人要倒霉，有人要走运了。”他合上本子，“你说的四个人，第一个我不认识。其余三个我都知道。第二个是当地有名的公子哥。他父亲是我的旧交。他家里根本就不需要他挣钱。他炫耀的东西是他父亲给的。我并不能禁止。第三个是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他的很多想法过于超前，又很难与人合作，你说我如何提拔他。第四个为人比较霸道，人缘比较差。但也不能说他一无是处。而且人事方面，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这不是莫氏企业么？而且您是董事长。” 他笑了，“你以为名叫莫氏企业，我是董事长，公司就是我的了吗？”他收敛了笑容，“怀雨，在这个世界上，人生下来就不是平等的。人人生而平等只是一个理想。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至于能不能争取得到，不仅要凭自己的努力，还要看运气。我小时候，家里的条件比现在公司里的很多打工仔都要差。参军之后，如果不是因为参战，也不会有提拔的机会。更不见得会有后面的这些机遇。但是就在我的战友中，就有一位高干子弟。我无论做得多么好，都无法和他竞争。” “是那个你把他从前线背下来的人吗？”我问。 “是你妈说的？” “他还夺了你的心上人，抛弃了妈妈。” 他沉吟片刻，“你妈妈说的，不完全是事实。算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吃晚饭了吗？”他问。 “还没有。” “正好。我们一起到餐厅去吃工作餐。”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楼下的内部餐厅，一路上工作人员纷纷对我们鞠躬行礼。我们进入董事长的专属套间，在一张小桌两侧面对面坐下。父亲随意点了几个菜，并拿了一小瓶酒。然后对服务人员说：“你们出去吧！我们父子要进行一些私人谈话。” 第二百零五章 志愿 其他人出去后，父亲问我：“怀雨，这种实习，你喜欢吗？” “不喜欢！”我脱口而出。刚才的那一番谈话中，虽然明知道我的意见不会对父亲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听了他的解释，我还是感到非常失望。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兴趣不在这里。这里也不适合你。你妈妈的公司恐怕也不见得适合。如果你将来想在你自己喜欢的领域开创一番事业，我会支持你的。”他拿起那个非常精致但没有任何标志的酒瓶，倒了一点酒给我，“来吧，喝点！” 我尝了一口。我知道那酒很贵，但一点都不好喝。 他盯着我的头顶，“我在你这个年纪，头上没有一根白发。”随后他问，“听说欧阳露雪出事了，是吗？” 我没有回答。刚才那口酒弄得我的鼻子一阵酸楚。 “我知道你的心里难受。”他说，“很想她是吗？” “是！”我终于失声痛哭。这半年中，始终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能够让我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露雪是个好姑娘。”父亲说道，“但她首先是名军人，而且身处重要的战斗岗位。流血牺牲是难以避免的。” “可是她的这种牺牲是值得的么？”我反问，“她年轻，美貌，在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她本可以有更为辉煌的前程，本可以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 “孩子，”父亲打断我，“从某种角度来讲，任何一个人牺牲都是不值得的。无论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幼，美貌还是丑陋，才高八斗还是目不识丁。因为生命无价。有什么样的利益可以与生命的价值相提并论？” “当年我在战场上曾经多次目睹战友的死亡，对敌人充满了仇恨。有一次，团长来到我们的哨位。他指着对面的山岗对我们说：‘知道吗？就在十多年前，我还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我们之间可是鲜血凝成的友谊。’谁会想到，鲜血凝成的友谊原来有这样脆弱。” “前年我曾到访我当年战斗过的地方。已经是一片郁郁葱葱，看不出一点战争的痕迹。我们在那里打了十年的拉锯战，又用了十年的时间来清除那里的地雷。又过了十多年，那里已经发展成一个繁华的边贸小镇。” “我也曾经多次问过你问的那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应该这样问，如果没有人做出牺牲，结果将会怎样？”他注视着我，“我们之所以会牺牲，是因为世界上还有罪恶。如果没有人挺身而出，会有更多的人丧失生命。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所有人生活的安定幸福都是建立在牺牲者的鲜血之上，虽然很少有人记得这一点。” “怀雨，”他接着说，“失去她的不止你一个人。她的父母、亲朋好友，都在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你需要和别人一起分担，也要去分担别人的痛苦。不要那么自私，只把她当做你一个人的损失。” “可是爸爸，”我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现在没有人见到她的尸体，还不能判定她已经死亡。也许某一天，她会突然出现。” 父亲看着我，“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儿子，你的年龄还小，你可以等。你可以等她一年，两年，但你能等她一辈子吗？如果她身负重伤，无法行动，你要照顾、陪伴她一辈子，我不会反对。但你不能守着一尊雕像过一辈子。你的身边，你的朋友圈里，一定还有优秀的、喜欢你的女孩吧！” “不是没有这样的女孩。”我回答，“但是没人能够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父亲第二天就离开了。临走之前，他交给我一份文件。“这是我的公开简历。过段时间你写简历时可以拿去做参考。” 我突然想起来，“爸爸，你现在到底是不是党员？” “是！当然是。”他盯着我，“我昨天刚刚过完组织生活。不过，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吗？不过我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说：“我明白。” 学生会换届之后，我没再担任任何职务。终于有了一丝解脱之感。几天之后，李书记把我找去，交给我一份空白的入党志愿书。 “我的政审通过了？”我问。 “嗯。”他回答，“学校党委最近收到两封密函，一封来自省委组织部，另一封来自军区政治部，都和你有关。党委书记亲自找院里唐书记谈了话。唐书记又找了我。我并没有资格了解密函的内容。不过唐书记让我转告你，你参加过部队的秘密项目。你所了解到的秘密信息，今后在党内活动中一样是不能随便公开的。” 照理说这两年是李书记一手把我培养起来的，但李书记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热情。也许是那两封看来来头不小的函件使他感到压力。 而我，此时此刻是不是应该感到激动不已，难道不是吗？我，莫怀雨，一个曾经沉迷网络，不断惹祸上身，两次险些身陷囹圄的小子。入学以来一直得到老师和同学照顾，自问对院里有过什么样实实在在的贡献。究竟何德何能，有资格得到组织的垂青？ “谢谢组织的培养。”我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默默从李书记手中接过志愿书，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回到莫氏企业的住处，专门找了一摞稿纸，开始写志愿书的草稿。因为平时不怎么写字，越发觉得自己的字迹潦草。 “我出生在……” 父亲是干什么的？我再次翻开父亲交给我的简历。这份薄薄的简历向我展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父亲。我从来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经历，有过那么多的成就，在那么多的协会担任职务。而且身兼人大代表、政协委员…… 于是我下笔写道：“我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父亲是转业军人，当时在市经贸局任副处长。母亲在文化局所属歌舞团工作。父亲早年曾经参加过对越作战，并在前线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 第二百零六章 回归 “在市经贸局任职其间，他临危受命，担任商贸公司经理，使一家濒于倒闭的企业起死回生，扭亏为盈。” “后来，为解决富余职工和家属的就业问题，他和母亲辞去公职，创立了现在的公司（这是他的简历中写的。但这是真的吗？怎么感觉理由有些牵强呢？）。经过多年的努力，成为同行业中的佼佼者。” “父亲生活简朴（我突然想到我在军队受调查时关于露雪吃了我家一顿饭的事与田羽手下的争吵），热衷于慈善事业，多年来向慈善机构捐款数百万计。捐建希望小学一所，资助困难学生二十三名。” 多年以来，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唯利是图、满身铜臭的商人。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而我无疑又靠他们养活，我才没有看不起他。而现在在我自己的笔下，他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 该写我自己了吧。虽说在我上的那个示范高中里有一段不太受待见的时光，其它时间我还是有点小优秀的。小学戴过三道杠，初中当过班干部，大大小小的好人好事也做过不少。大学里自不必说了。更重要的是我起码心地善良纯洁，嫉恶如仇，虽然谈不上有多勇敢，但也亲手击落过入侵的无人机。走投无路时也曾勇斗歹徒。不过这些都不能写。但部队发到武装部的表彰通报大家都知道，应该可以写吧！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参加了部队里面一个虚拟现实技术的测试项目。在军营里，我遇到了一位足可以影响我一生的军人。她聪慧、果敢，虽然当时只有二十二岁，却已经有了四年的党龄。” 她足可以影响我的一生吗？我才二十一岁，谈一生似乎为时尚早。但她也只有二十五岁，可是也许早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她影响我的又是什么？是她对于党和军队的忠诚，对于国家的牺牲还是她的美貌，她的性感，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深切的爱？ 我无法再写下去，因为稿纸已经被泪水打湿。我望着那两页空白的表格。那是我的志愿书。我该写的是我自己。 十天之后，支部为我举行了审查会。海曼作为重点积极分子列席了会议。虽然我已经尽量简化了对父母和露雪的追忆，但是当我用略带哀婉的腔调朗读我的志愿书时，还是引起一片唏嘘之声。海曼更是泣不成声。李书记自始至终表情严肃，显然他并不喜欢我这种煽情的表演。 国庆日除了去了一趟军营，看望了露雪的父母，我没再去别的地方。从国外归来的大姐没有带回来任何好消息。她和哥哥已确定分居，并且大张旗鼓地分起了财产。C市里我们家的一切都划归大姐名下，不再姓莫。我默默地看着楼顶的“莫氏企业”几个大字被拆下，换上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心中感到无比惆怅。在这个曾经是我家所在的城市，我已经变成孤身一人。 在众人略有异样的目光中，我走进大姐的办公室。“我恐怕已经不适合再住在这里了。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会把我的东西搬走。” 她拉住我的手，“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小弟。你可以永远住在这里。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你真的只是把我当作你哥哥的妻子吗？” 我无言以对。 天伦虽然辞去校长职务，但并没有真正离职。维科公司并没有派出接任他的人选。当我再一次与他在冷清的竞技学校中会面时，那里的感觉就像现实中一样破败凄凉。 “公司打算剥离整个软件部。”他告诉我，“把它整体出售。” “为什么？”我问。 他笑笑，“公司的发展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新任的CEO打算逐步剥离缺乏盈利能力的部门。在他的眼里，软件部就是这种部门。” “那打算卖给谁啊？”我问。 “现在金轮公司有意接手。”他回答。 我不禁皱眉。“确定了吗？” “金轮公司想方设法压低价格，还没有谈拢。另一方面，公司高层有很多反对之声。他们认为一旦将软件部出售给金轮公司，今后的合作中金轮公司将利用市场优势对维科的利润空间造成挤压。” “不能卖给别人吗？” “可以。其实不止一家公司表示过意向，包括韵宁。” 韵宁？ 告别天伦校长，离开竞技学校。我并没有退出VR200，而是直接进入了暗夜争雄，在米亚城的神庙启动了休眠中的心远影身。此时距离我上一次离开，已过去了十个月的时间。 我没有到近在咫尺的东宁公主行辕去拜见天香（何况她也不一定在这），只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公主，我回来了。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不久，她给我回复，“欢迎你回来。记住你的诺言！我会支持你的。” 我没有停留，直接骑马向北方的拉尔镇驰去。还是以前那条熟悉的道路，不过在VR200里面，感觉要更加清晰而真切。进入乌桓地区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浑身都感到一丝寒意。我扯下麂皮手套，让雪花落到我的掌心。三年半之前，我第一次使用VR100进入独霸天下，也是在这个地方。而现在无论戏里戏外，都早已物是人非。 拉尔镇却远不似前两次那样冷清。青远的将军府前人头攒动，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在外巡视的阿强、阿胜看到我，急忙迎上前来，“心远将军，您来了！” “青远将军安在？”我问。 “将军正在与乌桓君和宁远君会面。”阿胜答道，“我这就去通禀。” 其实不用通禀，青远早已探知我的到来。不多时，他便和一群人迎出门外。旁边的两位本体剑圣必然就是他的客人乌桓君和宁远君了（当然他们早已不是三年前我所认识的那两位了）。他的两位AI夫人春潮和秋波照例跟随在他身后。 第二百零七章 暗夜争雄：出征伊尔 青远张开双臂，“老弟，终于把你盼来了。”他没有继续称呼我为老大，大概是怕引起别人对我身份的怀疑。拥抱之后，他把我介绍给两位城主。“这就是我刚刚对你们提到的心远将军。” 二人拱手，“心远将军，久仰大名。今日方得一见，三生有幸。” “岂敢岂敢，”我还礼，“心远何德何能，让二位将军抬爱。” “别谦虚了，”青远说道，“高达98级的本体至尊剑圣，除了倾城和天香公主，盘古大陆上就只有你了。而单打独斗，她们又怎是你的对手？” 大家回到房内。青远说道：“两位将军方才的提议，待我与心远将军议后再做答复。” “也好！”宁远君应道，随后转向我，“心远将军，现在朔方地区深受黑域联盟和北冥异族的双重袭扰，战祸连连。望您能与青远将军联手救民于水火之中。” 我心里暗笑。这位仁兄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救民于水火？说得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民在哪？水火又在哪？ 二人走后，青远并没有接着两人的话题谈下去，而是问起我的事情。“网上从清扬竞技学校圈子里发出的那个寻人启事，说的是你的女友？” 我点了点头。 “天山雪莲？” “是！” 他微微叹息。“那你回到这里，打算做什么呢？” “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是为了可以暂时不想她。”我回答，随后问，“黑域联盟我听说过。那来自北冥的异族又是怎么回事？” 青远答道：“维科软件入主暗夜争雄之后，在盘古大陆上增加了安西和北冥两处地区，并在北冥设立两座主城和六座副城。在那里可以以低价培养武士和升级，因此吸引了很多新玩家。但北冥地区资源极其贫乏，唯一的出路便是不断向南袭扰和抢掠，正如古代北方异族所做的那样。这本来就是游戏的有意设计。” “不过拉尔镇地域狭小却兵多将广，一时还没有人敢来挑衅。”他说，“你托我代管的武士也该还给你了吧！”他把高岩、高石、阿强、阿胜以及手下的众多AI武士悉数招到院中，不等我回应便下达了移交的命令。我当时交给我的是三百多人，而他交还给我的却是六百多人。 我注意到每位AI武士的左肩头有一个有如水晶的标识正在转变颜色。于是问青远：“这是什么？” “这是AI角色的归属标识。你记得在独霸天下中，从属AI转换成自由AI要么是主人死亡，要么与主人解除关系，或者是逃奴。而暗夜争雄之中则制定了新的规则。一支由AI组成的部队如果在战斗中损失超过一半的战力，则自动成为自由AI，其标识将会破碎。反之，则必需为主人战斗，取消了做逃奴的可能。” “对于自由AI，任何人均可招降，包括随从AI，也可替其主人招募，只要被招募者同意。”他指着院中的武士，“你以为增加的武士都是我从武馆中培养的么？他们中好多都是从战场上抢来的。现在自由AI已经成了大陆上的稀缺资源，各方势力都在竭力争夺甚至不惜采用猎捕的方式。黑域联盟的成员大多来自被猎捕的自由武士。”说到这里，青远停顿了一下，“心儿，你当时真不该给予可儿自由之身。” “你是说……” “你不仅失掉了与她的联系。而且作为一名自由武士，她的处境将相当危险。” 第二天刚一上线，便传来乌桓北部伊尔镇遭遇黑域联盟大举进犯的消息。乌桓君派出自己的副手，另一名本体剑圣率四名本体，两名AI剑圣和六百名武士前去支援。青远拍拍我的肩膀，“老弟，买卖来了，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但马上又传来消息，乌桓和宁远主城，还有几处副城都遭到来自黑域联盟的攻击。“看来我们要挽救的地方还不少。”青远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来吧，我们检阅一下部队。” 他召集起驻守拉尔镇的全部部队，计有十五名本体和一千八百名AI武士。那阵势早已超过了我当年进兵金莎。 我问青远，“在拉尔这个小地方，你如何可以养得起这么多武士？” 他笑了，“出租啊！我的部队是雇佣兵，专门租给朔方地区需要保护的城主，靠保护费为生。这些还不是全部，我至少还有七百武士在外面。” “哦！你现在是不是暗夜争雄里面的一雄啊？” “哪里？在朔方，不包括被东宁吞并的抚远，我的实力只能排到第二。在大陆上恐怕前二十都排不上。” 我们旋即从拉尔镇倾巢出动，十二名本体和一千五百名AI武士兵分五路分别向五处战场进发，只留三名本体剑灵率三百武士驻守。我把高岩派往重兵围困的宁远，阿胜派往乌桓城。自己和青远带领高石、阿强等两百名AI精兵前往伊尔镇。青远判断那里才是敌人的主力所在。 伊尔镇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眼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旷野之中到处是混乱中的厮杀。黑域联盟一方身穿黑衣铁甲，头戴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几乎个个骁勇善战。乌桓军一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已显颓势。 但我们的加入迅速扭转了战场形势。黑域联盟一方见势不妙，丢下二三十具尸体之后很快遁入密林之中向北逃去。我本想借此机会一试身手，却没想到剑尖连半点血迹也未留下。至于青远则一直与他的两位AI爱妾形影不离，并未加入战斗。 我派出高石和青远手下的一名剑圣青云带领一百名AI武士协助乌桓军追击逃遁的敌人。其余一半人马则驻扎在伊尔镇伺机而动。 入夜，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尸体早已化作白骨，掩映在积雪之中，又渐渐消散。青远在帐中与两位爱妾卿卿我我，我则独自走入雪地。阿强带领数十武士远远地站着。他们显然无从确认我与启明的联系，我也无意说破。阿强和阿胜都是我（启明）南国称王之后才培养起来的，跟随我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经历了如姬的大清洗而幸存下来，现在竟成了我的嫡系AI中级别最高的人。 第二百零八章 暗夜争雄：黑森林 头顶星光灿烂，银河横空而过。我想起喜欢仰望星空的水灵和她的影身，生死不明的欧阳露雪，还有不知在何处的可儿，越发感到心痛。 对于当年可儿的惨死，我无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在一个月前保卫竞技学校的战斗中，我仍然犯下了同样的错误，导致水灵的影身最终死在了我的怀中。我轻信了她的能力，以为她是无敌的。可是在那个凶险的环境之中，我又有多大的能力去保护她们呢？ 那么我该怨恨李上校吗？他是否也像我一样高估了露雪和玲珊的应变能力，一样地无能为力呢？ 青远坐在帐中反复计算着各战场敌我双方之间的战力对比数据，并不像在打仗，而像是在做数学游戏。“你学过军事运筹学吗？”他突然问。 “你说军事课吗？学过吧！” 他笑了，“和这个是不是有些像？” 我没有笑。在真实的战争中，战场上的生与死在指挥官那里不也就是一堆数字吗？“青远，”我问，“如果你租出去的部队被敌人吃掉了怎么办？那点租金不是得不偿失吗？” 他抬头望着我，“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部队损失了就由租我部队的主顾赔偿。看到我那十三个玩家了吗？他们中间有八个是因为赔不起我的部队被迫给我打工的。” 原来如此，真是个赤-裸裸的剥削者。 新的战报传来，乌桓的四处战场局势已渐趋缓和。但派赴宁远的部队则遭遇了顽强的反击。高岩和阿胜手下的武士均有损失。更不妙的是北上追击黑域联盟的部队在黑森林一带陷入对方的伏击圈。只有高石和青云带领三十余名AI武士逃了出来。乌桓的五名本体角色和数十名AI阵亡，包括三名剑圣。剩余的AI武士悉数投降。 我和青远听闻大为吃惊。一战消灭乌桓三名剑圣，对方得是什么实力。我联络高石询问详情。高石禀报，“对方首领是一名女性至尊剑圣，武功非常了得，三名剑圣和十余高级剑灵均为她亲手所杀。那首领有意放我们二人一马，让我们传话给主公，要求我们立即退守拉尔，不要再试图向黑域联盟挑战。” 青远皱起了眉头，“高石，你以前见过她么？” 高石沉吟片刻，“我不能肯定，她带着面具。但是她的身法和动作，确实有些熟悉，很像一个人。” “是谁？”我问。 “月华公主。”他回答。 “什么？” “关键是，她精通飞雪十三式。” 我和青远对视一眼，“我要去黑森林。” “你能肯定那是可儿？”他反问。 “我不能肯定。”我说，“在独霸天下中会飞雪十三式的，肯定不止我和可儿。现在我要离开一下，去论坛上搜索一下这位首领的信息。” “何必要离开，在这儿就可以查。”他说着，从行囊中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来，弄得我简直大跌眼镜。 “你从哪弄到了这种东西？” 他笑了，“外挂插件啊！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这种东西我还有不少呢！” 他打开平板，进入暗夜争雄论坛，搜索黑森林之战。黑域联盟首领的谍照立刻显现。她一身黑衣，乌亮的盔甲和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再看下面的文字：黑域联盟军指挥官伊娃将军，九十三级至尊剑圣，顶级玄冥护甲。“身形确实有些像可儿。”青远自言自语。 他又在独霸天下论坛中找出可儿的图片，与伊娃进行对比。“我还有一个工具。”他说着，又启动了一个软件，将可儿和伊娃的图片输入，从关节、眼睛等关键点的比例进行分析。得出的结论为，相似度98％。 “我要去找她。”我说。 “好吧！我陪你去。不过，”他扭头看看身后的两位爱妾，“此去路途凶险，春潮和秋波级别仅为剑灵，又无战力。我不能在帮你找女人的途中赔上我的女人。” 第二天，青远派手下的AI至尊剑圣清逸护送他的两位爱妾取道抚远前往东宁王城怀沙。在乌桓与抚远的交界之处，三人依依惜别。两位AI女孩泪水沾衣，青远则极力安慰，许诺不久之后就会去怀沙与她们相会。 所有剑灵以下级别AI武士全部由清逸带走。最后只留下我们两位本体和不到四十名AI。青远对我笑笑，“这下没有美女缠身，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 之后我们穿过徒卡森林，与败退回来的高石、青云等会合，随后冒雪进入广袤的北方黑森林地区。一路上，我们只与黑域联盟的零星部队发生遭遇战，稍有伤亡。敌人则被全数歼灭。活着的都被招降。我向投降的黑域联盟武士打探有关伊娃的情况，但他们普遍级别太低，不比我们了解更多的信息。 两天之后，我们仍然徘徊在黑森林的中心地带。这里人迹罕至，积雪有半尺厚，前进越来越困难。我们始终没有遇到剑圣以上级别的敌手，更不用说伊娃。她在有意躲我们吗？ 我准备放弃此次搜寻，转攻宁远。宁远那边的战事进入焦灼的状态。形势对于宁远与我方联盟越来越不利。高岩报告，前一天宁远城下曾出现黑域联盟的三名至尊剑圣，两男一女。因我方处于劣势，高岩并未与其交手。而今日只有一名男至尊剑圣露面。“也许她正在宁远城下呢？”我说，“那女的会不会是她？” 果然很快又传来一个消息。青远手下的两位本体角色带领一百余名AI在宁远东部黑森林的外围地带遭遇伏击，全军覆没。待高岩赶到，只看到一地的尸体。从谍照上看，对方首领正是伊娃。 “她也在对我们使用蚕食政策。”青远说道。不过他似乎并不像我这样急于去救援宁远，而是就地安营扎寨。“青逸现在已从东宁返回，正经过徒卡森林。我让他立即赶赴宁远，与高岩会合。” 他看看我，“她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那里。而且心儿，即使她在，她现在也只是伊娃，不是可儿。”随后他查看探测器，“我怀疑这附近隐藏有黑域联盟的驻地。” 第二百零九章 暗夜争雄：伊娃 我们派出高石和青云带领手下和投诚的AI继续搜索。入夜，青云报告在密林深处发现一处山寨。青远命令他们继续打探，但他们随后便没有了消息。 “完了！他们遭伏击了！”我和青远先后接到损失信息。待我们赶到山间，只看到积雪中一具具倒毙的尸体。我们找到了浑身鲜血淋漓的高石和青云，尚有一口气在，但肩头的归属标识早已破碎。“先别忙着救护，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赶紧用徽章把所有还活着的招降。”青远提醒。 只有十四名AI武士幸存。我们的大部分武士已被掠走，而从黑域联盟投诚的那些悉数被杀。我检查了高石和青云身上的伤口，那无疑正是飞雪十三式所伤。 我和青远旋即下令封锁了山寨，同时调高岩和青逸即刻前来。从山寨中涌出的黑域联盟武士不断均为我方歼灭，活着的都做了俘虏。 凌晨时分，一位蒙面黑衣人骑马悄然出现在战场。来人正是伊娃。 “心远和青远，我不是让你们那两个不知死活的手下警告过你们，不要向黑域联盟挑衅！” “可儿！”我喊道。 “我是伊娃，不是你的什么可儿。” 她的回答更确认了我的判断。“可儿，你能不能摘下面具，让我看你一眼。” 这一次她并没有否认。她看着我，“心远，谢谢你在封印中给我的提示，使我能够逃出困境。所以我才放你们手下一马。但你们不能得寸进尺。” “可儿，你好好看看我！我就是启明啊！你认不出我了吗？” “不，你不是他。”她打断我，“我的心以前只属于启明镇武大帝一人。而他已经死了。整个大陆上的人都知道，是你杀了他。” “不是这样的。是镇武大帝传承于我，我就是镇武，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这你是知道的。” “你胡说！”她举起手中的剑指着我，“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立即撤军。否则杀无赦。” 她虽然承认自己的身份，却不认可我。高岩和青逸两位至尊剑圣未到，而高石和青云两位剑圣重伤。我方现在只有阿强一名AI剑圣。有我和青远在场，尚可以对她压制。但我们白天还得上课，不可能陪在这里。于是我命令：“后撤十里。” 出了VR200，我上床睡了几个小时，然后赶到学校。下午我放弃了艺术学院的舞蹈课，又赶回公司（已经不叫莫氏企业了）。进入暗夜争雄之后，青远还没有上线。营地里只有他的影身。而高岩和青逸还未赶到。他们在宁远城外与黑域联盟的两位至尊剑圣发生了缠斗，暂时无法脱身。 怎么办？看来我只有孤注一掷了。我召来阿强，“在我回来之前，军队交由青远大哥全权指挥。”随后骑马出了营门。 雪花飞舞。虽然身穿厚厚的皮衣，我仍然感到极强的寒意。而我的内心却作出了一个出格的决定。 在接近山寨之前，我解开发髻，让头发披散开来。然后取出月光护甲，屏蔽了周围的空间，打开了换衣界面。面前映射出我自己现在身着皮衣的形象。 我选择“更换月光护甲”。系统提示出：“这是女性衣物”。我选择“强行更换”。眼前瞬时出现自己身穿月光护甲的影像。但我当时感觉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已经久违了的可儿的形象。我没有细看就选择了确认。虽然无论在虚拟还是现实世界我都不止一次身着女装，但只有这一次是以男性身份直接穿女装。我来不及现去培养一个女性角色。 这次系统再次给出提示：“现在环境温度设定为零下二十五度，选择此服装将会启用温度保护。但仍会感觉异常寒冷。”所谓温度保护是指虚拟环境的温度降至零下的时候，模拟身体暴露部位的装备并不会真的降到那个温度。最多只会降到十度，否则会使人冻伤（也太费电）。但让皮肤持续接触一个十度的物体也会让人感到异常寒冷。 我再次选择确认。瞬间全身的皮衣已经换成了红色紧身衣、长靴和月光护甲。我只留下了原来的一双麂皮手套。以免空手会冻得握不住剑。 我低头看自己的身上是否有不妥的地方。因为少了伪装胸衣，月光护甲和紧身衣之间多了一条缝隙。看着自己紧身的长袖和袒露出的大腿，三角裤内本已突出的下面又在蠢蠢欲动。我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解除了空间屏蔽。 大片的雪花从头顶落下，直接在我的裸腿上化开，彻骨的寒气立刻笼罩了全身。我催动坐骑前行，迎面而来的冷风使我感到越发寒冷。两腿由刺痛转而麻木。十度有这么严重吗？我开始想，如果我此刻用的是VR100该有多好。算了，忍一忍吧！ 我闯入山谷。一队黑域联盟武士迎面而来。为首的一名剑灵上下打量着我，“什么人擅闯山寨？” “我要见你们的首领伊娃。” “伊娃将军可是你想见就见的。” “那就不用废话了。”我飞身上前，一剑将其斩为两段，随后在几招之内将围攻我的武士逐一击杀，只留下最后一名高级剑士。“我先留下你的狗命，去通知伊娃，让她来见我！” 那家伙连滚带爬跑回山寨。不多时，又见一队人马从寨中冲出，为首正是伊娃。 “谁说要见我？”她上下打量我，“你是心儿的什么人？侍女吗？” “我就是心儿。我只想见到你。” “为了见我，你还真是弥计不施啊？竟然穿上了女人的衣服。”她盯着我，“你究竟要怎样？” “可儿，你跟我走！” “可以呀！”她举起手中的剑，“打败我，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但如果你输了的话。” “听凭你的处治。” “好！”她挥剑向我刺来。 我重温起三年之前训练可儿时与她过招的情景。此时她的剑法更加纯熟。我虽然高她五个级别，但我此时却只有招架之功。再加上极度寒冷，动作迟滞，我的体力渐渐不支。她的剑尖几次刺到我的身上，但因为有月光护甲的保护，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最后她的剑尖逼上我的喉咙，于是我放下了手中的剑。 第二百一十章 暗夜争雄：可儿回归 “来呀！把他绑上！”伊娃喊道。 两个武士上前缴了我的械，把我的双手绑在一起，随后用一根绳子拽着我跟在马后面走。 进入寨门，我被拉到一处山洞的洞口。押解的武士一把把我推进山洞，随后关上了洞门。 一片皎洁的月光从上面的洞口投下来。天已经晴了，但风还在不断吹落洞口的积雪。地面上也全是雪。我想用脚清出一片地面，却发觉雪的下面还是雪。 我设法解开手上的绳子，走到一个角落，用战袍包裹着下身，坐下来。我低头看到自己两腿袒露的地方已经由苍白变得青紫。用手去按，竟然没有感觉到。我吓了一跳。这套VR装备不会真的使我冻伤吧！那样的话，我可真是糗大了。不过如果是在真实世界，此刻恐怕不光我的腿，连我的整个下身都已经完蛋了。能不能关闭VR200的环境温度模拟？我查遍了系统菜单，却没有找到这个选项，只能放弃。 我感到疲乏极了。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但我还没有看到可儿的脸，我不能功亏一篑。可是可儿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可儿的地方。我把她从一个奴隶培养成一个高级武士，赐予她月光护甲，册封她为王妃。在她惨遭毒手的时候用封印留住了她的生命。又设法传话给她，帮她解除封印。我究竟什么地方对不住她？ 恍惚之中一张白色的雪貂褥子从旁边披到我的身上。伊娃已经来到我的旁边。她摘掉了面具。我仰头看到那张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却感到有些陌生。这无疑就是可儿，却缺少可儿那种单纯的灵气，目光显得深沉而冷峻。“这么冷的天，你居然穿这么少。不嫌冷么？”她问。 虽然包裹着雪貂褥子，身上感觉稍微暖和了一些，但我仍然在瑟瑟发抖。“为了唤回你的记忆，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她问，“腿很痛吧！” “我的腿已经没有感觉了，我想它已经冻坏了。” “很严重么？” “我不知道。如果这次离开之后，我几天不来找你，那就是我到医院去了。如果我永远不回来，那就是我的腿彻底冻伤了。” “腿冻伤会怎么样？”她问。 “会烂掉。” “那怎么办？” “那只能截掉，”我比划着自己的大腿根，“从这里。” “那还能恢复么？” “傻孩子，我们人类跟你们AI角色不一样，腿截断了，是永远不能恢复的。” 她一下子哭了，抱住我的身体，“怎么会这样？不要啊！现在可怎么办？” “没有这么严重。我现在真人是在装备里，只是感觉很难受罢了。” “吓死我了！”她嗔怪地说道，“你赶紧换厚一点的衣服吧！你穿女装的样子真的很不好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 我屏蔽空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但双腿的麻木感并没有消失，无法自由活动。我看到褥子上的一块血迹。“可儿，当初我用它盖你身体的时候，并没有血迹啊！” “那是我冲破封印时造成的。我当时腿上还带着箭伤。”她回答。 “你是如何冲破的？”我问。 “我杀死了所有的寒冰武士，还有如姬。”她平静地说，“她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真身已死，放弃了反抗。” “可儿，你是怎么加入黑域联盟的？” “我刚刚离开乌桓，就受到黑域联盟的追捕。一名至尊剑圣带领两名剑圣来阻截我。我当时刚刚晋级剑圣，腿上又有伤，根本无法逃脱。”她目光阴郁，“心儿，我不能为你效力。看到我肩头的标志了吗？我并不是自由之身。”她扶我走向山洞深处，“黑域联盟的十一位至尊剑圣现在有五位在宁远地区，除了两位在宁远城下，其他包括我都在黑森林中。你们打不过的。这里面有一处通道直通山后。我已经派人把你的马牵到洞口外。你赶紧离开吧！” 回到自己的营地，青远还没有上线。看到时间尚早，我随即离线，卸了装备衣。我检查了一下腿。除了一些冷汗，并没有什么异常。用手掐一下，痛觉还是一样灵敏。刚才在虚拟世界中的感觉真可怕。 我洗了一个热水澡，随后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半夜，我被手机铃声吵醒。里面竟是青远的语音信息，“心儿，你死哪去啦？赶紧回来！出大事了。” 我立刻穿好装备，进入暗夜争雄。只见信息栏中闪烁着一条消息：“心儿，二十分钟后我将偷袭你的大营。” 青远看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茫然。 “我知道了。”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你的可儿想回家了！我们得立即准备，时间不多了。” 我俩立刻在营地中设下伏击圈。不久就见可儿（伊娃）带领二十余黑域武士从远处疾驰而来，直接闯入营地。那二十余名武士级别从高级剑灵至剑士不等，战力显然不弱。 “放箭！”青远下令，数百枝穿甲箭一并射出。对方剑灵以下的全部中箭倒地，只剩下十余人。 “上！”我和青远与阿强等AI武士一齐冲出。对方一名高级剑灵对可儿喊道：“将军，我们中计了！” 然而可儿似乎无动于衷，甚至没有拔出宝剑。 青远下令：“除伊娃外，格杀勿论。” 那名高级剑灵绝望了，对可儿破口骂道：“你这死娘们，我们都被你害死了。”然而这并不能唤起可儿的同情。不出十分钟，可儿带来的人全部倒毙。 我来到可儿面前，“可儿，你带来的人都已被我们斩杀。你的战力已损失了一半。投降吧！” “你们错了！他们所有人的战力加起来也不如我。所以现在我还有百分之六十的战力。”她指着自己肩头的标识，“只要我肩上的标识没有破碎，我就不能投降。”她卸掉护甲，伸开双臂，“来吧！只有重伤之下，我的魔咒才可以解除。”随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一十一章 暗夜争雄：公主复出 我扭头看向青远，“青远大哥……” 他却扭头离开了，“这种事，你自己来吧！” “那可儿，对不起了！” 我一剑刺进了可儿的右胸。她的身体随着剑尖的刺入猛地向后一顿。随着剑的拔出，鲜血同时从伤口和嘴中猛然喷出。她的身体向后一倒，栽于马下，肩头的标识怦然破碎。 “可儿！” “快用你的徽章来招降！”青远在我身后喊道。我启动招降功能，逐渐在可儿肩头形成一个红色的水晶标识。 我立刻让手下拿来疗伤药，洒在可儿的伤口上。可儿气息微弱，“你的那些药对我没有什么作用的。我被俘的事，法王很快就会知道。另外两位至尊剑圣很快会追来。快带我撤离这里。短时间内我无法为你出战！” “好吧！”我立即命人将可儿抬上一辆车，带队向宁远方向进发。高石和青云战力还未恢复，但行动已无大碍。二人跟在可儿车旁。高石调侃道：“月华公主姐姐，你是看我们受伤过意不去，特意过来陪我们的吗？” 可儿勉强笑笑，“算是吧！”一会儿又说，“那天弄伤你们，对不起啊！” 接近黑森林边缘的地方，我们终于碰到了与黑域联盟周旋的青逸。于是兵合一处，就地安营扎寨。 我安顿好可儿，屏退左右。“可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愿意看，你就看吧！” 我解开她血迹斑斑的上衣，露出酥胸。紧邻RF旁边，一条血肉外翻的伤口还在渗出血来，十分瘆人。 “你是不是把我的**给刺穿了？你怎么不往下一点哪？” “对不起，可儿，很疼吧！” “我受伤无数。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让我静养几天，就可以为你出战了。” 我为可儿包扎好伤口。这时我突然看到可儿胸口悄然显现出一行代码。“这是什么？” “别念！”可儿忙说，“你先把它记下来，但不要念出声。” 我默记了两遍。代码慢慢消失。“我记住了。” “那是一句咒语。”可儿说道，“主公，把月光护甲和青锋剑再赐予我好吗？” “那当然，这本来就是你的。”我将月光护甲连同内衬和青锋剑转交给可儿。这时她说道：“主公，现在你可以念动咒语了。” 我读出代码。只见可儿的床边一个身影悄然出现，竟然是身穿性感月光护甲的另一个可儿。这个可儿略显忸怩地向我躬身施礼，“见过主公。” 我望着躺在床上的可儿，“可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拉过另一个可儿的手，“这是我的分身，是我突破封印之后新具有的技能。可惜只能出现一分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否则可以让她代替我去战斗。”果然，说话之间，那个可儿已悄然散去。 这些日我一下课就赶回公司进入VR200，为此放弃了好多学院的活动，还有艺术学院的舞蹈课。弄得海曼和Juicy姐妹非常的不高兴。 休整期间我们得到消息。两支由至尊剑圣带领的黑域部队正在悄然临近。另外两名至尊剑圣也已回到宁远城下。我们立刻拔营起寨，避开黑域部队，抄近路进入宁远城中。 宁远君带领手下众将迎接我们，约我们去他的府邸。而我心里只想着可儿的伤势，于是谢绝了宁远君的邀请，直接送可儿去神庙。结果青远和宁远君也一同前来，就地把神庙的大厅变成了会议地点。 宁远君先是对我们大肆吹捧。青远自然要客气一番，“我们自进入宁远以来，一直与黑域联盟在黑森林中周旋。高岩、青逸又都受到对方部队的钳制。所以至今未能解宁远之围。说来十分惭愧。” 他随后进入正题。“据可靠情报，黑域联盟在宁远一带驻有五名AI至尊剑圣，而我们加上本体只有四名，且我们的剑圣和剑灵数目也少的多，在战力上不占优势。不过所幸黑域的五名至尊剑圣从未联合出征，这可是我们的运气。否则我们早就一败涂地。” “现在伊娃将军弃暗投明，改变了敌我之间的优势对比。但他们四人现在却有可能会联合出击，趁伊娃伤重，一举击败我们。所以我们现在宜坚守城池，静待伊娃将军痊愈。到时我方战力领先，自可退敌。” 我一直守在可儿床边，根本无心参加他们的讨论。这时神庙长老来看望可儿。他来到可儿身旁，“可儿姑娘，没想到再次看到你。” 我猛然想起，三年半前可儿首次重伤住进宁远的神庙，为她医治的就是这位长老。 可儿笑笑，“长老您好！” “长老，”我说，“您只是三年半前见过可儿一面，现在竟能一眼认出她来。” “将军，作为AI角色，只有能不能辨识，不存在能不能记住的问题。” 长老一语道破可儿的身份，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宁远君说道：“可儿不是以前月华公主的名字。难道她还活着？这位伊娃将军就是月华公主？” “正是，”青远答道，“月华公主已然复活，将会为我们一战。” “那可太好了。有月华公主相助，不愁黑域联盟不败。” 可儿拉住我的手，“伤好之后，我想恢复月华公主的身份，尝一尝做公主的滋味。” “那是当然。”我说，“不过册封你的皇帝已经不在了。” “那没有关系。”青远接道，“公主的身份毋庸置疑，只是当众申明一下。长老可以主持这个仪式。是吧，长老？” “那是，老衲义不容辞。”长老答道。 城外四名黑域联盟至尊剑圣已会合，从四面向城池发起围攻。城里的四名至尊剑圣，我、青远、青逸和高岩则分守四门。我和青远两位本体因为不能持续在线，在我们俩的方向上又补充了几名剑圣。 两天之内，黑域联盟共发起十九次进攻，均被我方击退。不过从乌桓传来的消息比较不妙，黑域联盟大举围攻乌桓各主城、副城。拉尔、伊尔已落入敌手，乌桓城岌岌可危。 第二百一十二章 暗夜争雄：可儿首秀 青远下令拉尔镇败退的部队全部进入米亚，投奔薇娜。同时建议乌桓君实在不行就放弃乌桓城，保存有生力量。 可儿伤已痊愈，战力恢复八成。我想为可儿定做一套华服。可儿却说不用。“我穿月光护甲。你为我准备一件与护甲内衬相配的长披风吧！” “那好，我一定会给你弄到宁远城里最昂贵的披风。” 外面战事频仍，但城墙上下已全部是AI。城内所有的本体角色都聚集在神庙之内，等待一睹月华公主的风采。可儿在房中更换了月光护甲内衬，再露羞涩之意。我打趣道：“可儿，你穿了这件衣服两年之久，不会不习惯吧！” 她收敛了笑容，“那两年之内，我可是受尽了折磨。不过，既然主公喜欢，我也可以勉为其难。” 我拉住她的手，“你不必称我为主公，称我为心儿即可。你穿什么我都喜欢，不必勉强。” 她低下了头，“不，可儿喜欢。” 我将那件精致的暗红色毛呢披风披到她的身上，“我们出去吧！” 大厅之中，目光聚拢，一片啧啧赞叹之声。可儿来到长老面前，单膝跪下，从其手中接过青锋剑。 长老朗声说道：“先镇武启明皇帝钦赐月华公主殿下，谨以玄武之神的名义，成为朔方之地的保护者，行惩奸除恶之事。” 可儿应道：“可儿谨记于心，自当万死不辞。” 就在这时，我所负责把守的南门传来消息，已有部分黑域武士攀上城头，情势危急。可儿闻声起立，淡淡地说：“那我们去看看吧！” 走出神庙，可儿飞身上马。众人并没有回各自的防守区，而是跟随我们一起去南门等待看月华公主的复出首秀。 天空飘着雪花。我望着可儿的一双裸腿，“可儿，穿这个很冷吧？” “是很冷！但我不会冻伤，而且不会影响战力。” 登上城头，可儿向下一望，“哦！是这个家伙！” 我望着对面指挥攻城的黑域蒙面至尊剑圣，“怎么，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就是当时追杀我的剑圣之一。既然他这么想进来，就让他进来吧！” 我下令退守瓮城，随后打开城门。对方至尊剑圣带领三名剑圣及数百武士一拥而入。可儿将披风脱下，交到我的手上。 “可儿，有把握吗？”我问。可儿并不答话，持剑从城头飞身而下。眼看对方至尊剑圣与三名剑圣要对可儿形成合围之势，阿强等三名剑圣冲入，拦下三人。 可儿与那名至尊剑圣激战二十余回合，直杀得天昏地暗，电闪雷鸣。最后可儿祭出飞雪十三式中的必杀技，击碎了对方的胸甲。随后一剑划开了对方的前胸。对方仰面倒下。可儿顺势又是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 随后阿强也斩杀了对手剑圣。只见敌方武士肩头的黑域标识纷纷破碎，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只有两名剑圣虽成自由之身，但还在负隅顽抗，随即被可儿和阿强助力两位剑圣斩杀。瓮城内外剩余的约三百余名AI自由武士全部被招降。 可儿捡起对手至尊剑圣的人头，扯去头盔和面具。早前说过，至尊剑圣的头颅离体，并不会马上死去。那至尊剑圣虽然口不能言，但仍然咬牙切齿。 此时青远所在的东门告急。可儿拎着至尊剑圣的头发，把人头举到眼前，“还记得你当时追杀我的情景么？你是不是很想见你的兄弟们哪？会让你如愿的。” 人头被送往东门，挂在高杆之上。黑域联盟的至尊剑圣顿时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旋即撤兵。 可儿并没有跟去东门。也许是因为消耗太大，她直接回了神庙。“真是太冷了！我要回去换衣服。” 可儿的宁远首秀成了第二天VR游戏版的头条。到处都是她身穿月光护甲的谍照。关于她究竟如何复活出现了许多个版本。还有人在猜测我（心远）与启明的关系，并拿出截图来对比。其实用软件测试，相似度仅为70％而已。 有人提出疑问，如果说心远是启明重新开号，为什么会两年没有出现。有人则说：“不是说他被抓起来了吗？两年也该出来啦！” MD真是无语！ 次日，围困宁远的三支部队已悄然离去，城外空无一人。两支队伍向南朝乌桓方向运动。另一支则潜入黑森林。青远与我商议，既然宁远之围已解，他准备立即带兵返回乌桓。我将高岩兄弟派给青远，自己则和可儿、阿强进入黑森林追击清剿黑域联盟部队。 可儿对黑森林地形了如指掌。她继续采用蚕食策略，不断吃进黑域联盟的小股部队，避免与对方主力的直接冲突。数日之内，我的手下已从进入黑森林时的两百多增加到七百余AI武士。可儿没有再穿月光护甲，而是换回了黑色内衬和玄冥护甲，回归了伊娃的形象，只是没有戴面具，处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战斗，可儿级别已升至九十四级。阿强则突破九十级晋级至尊剑圣。使整个大陆上AI至尊剑圣升至五十二人。 我担心青远在乌桓的处境。可儿却并不在意。“黑域联盟并无明确的作战目的，也并不以攻城掠地为目标。所做的只不过是要消耗玩家的战力，以为金轮公司谋得利益。青远一向心细，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不会有什么大事。” 第三日，我们追击黑域联盟主力到达黑森林东南部宁远、乌桓与抚远的交界处。在敌军荡起的滚滚烟尘之中，我们突然隐隐约约看到远处一座城池。“这是什么地方？” 我开启地图，在我们所面对的地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我看看可儿。她也显得十分茫然。“这里原来没有这座城啊！而且这城池的规模远超其它副城，甚至比宁远和乌桓城还要大。我以前多次经过这里，怎么从来没有发现？” “不过不管怎么说？得阻止他们进城。让他们进城，我们再攻可就费劲了。” 但黑域部队并没能进城，一支三百人的AI部队拦住他们的去路。为首一人白衣白马，俨然也是一位至尊剑圣。 “是他？”可儿说道。 “谁？”我问。 第二百一十三章 暗夜争雄：暮光城 那边白衣至尊剑圣和黑域的至尊剑圣已经战在一起，一黑一白，有如一幅虚幻的太极图。可儿并未停留，直接冲进这幅太极图中，两人对战立刻变成了三人群殴。 阿强也欲上前，被我拦住。“他们三个级别均在九十五级以上。你刚入至尊剑圣，恐怕吃亏。” 三人的混战相当诡异，好像每个人都以另外两人为敌手。但多数还是黑域武士受到两人夹击。三十多会合之后，黑域至尊剑圣渐渐不支，身被数创。紧接着刀剑寒光中一条手臂飞出，随后身体被白衣至尊剑圣和可儿从两侧刺穿。 两人同时拔剑去砍黑域至尊剑圣的头。两柄剑却相交一处。结果两人将倒下的黑域至尊剑圣弃之不理，径自交起手来。就像两只狼因为争抢猎物而打了起来。 黑域联盟的三名剑圣趁机上前抢救头领。阿强立刻带人前去拦截，混战一处。 我冲到可儿和白衣武士旁边，大呼“住手！”两人停手分开。可儿用剑指着对方：“尘风，他是我的！不要跟我抢！” 那名被可儿称为尘风的武士回答：“我先与他对战，怎么就成你的了？伊娃，你给我捣乱已经不止一次了！” “什么，你知道我追他追了多久了么？” “行了！”我喊道，“再斗，你们的对手就让人救跑了！” “好吧！”尘风看看可儿，“看在将军的面子上，这个死人归你，那边那几个喽啰归我。”说完便杀入混战的人群，不多时与阿强联手将三名剑圣斩杀。这边可儿将黑域至尊剑圣人头砍下，挑在竿头。黑域部队完全瓦解，三百余人全部投降。 我转向白衣武士，“这位将军，你叫尘风是吧！” 尘风对我躬身施礼。“东宁公主驾下前翼右将军尘风拜见心远将军。” “还有本公主呢！”可儿在旁插言。 尘风扫了她一眼，“一月前还潜入我抚远胡作非为的蒙面妖女。我所认识的可儿王妃可没有你这般野蛮。” “哼！”可儿正欲上前，被我拦下。“尘风将军，天香公主一向可好？” “公主安好。在下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请将军随在下进城，公主有一份大礼请将军过目。” 我私下问可儿：“三年之前，你首次跟我去见天香公主的时候，尘风就在吗？” “在啊！就在天香身后站着呢！”她说。我则完全不记得。 “是天香的两名至尊剑圣之一？”我问。 “哪呀？他那时就是个剑灵，和我一样。那两位至尊剑圣早就挂了。” “挂了？” “是呀！去年年初的南江之战。双方的好多高级别武士都战死了。这都是我后来听说的。那时我还在封印里面。” “这么惨烈。一次战役两名至尊剑圣都死了？” 可儿撇嘴，“至尊剑圣又怎么样？这两天我们不是已经干掉两个了吗？”说的也是。 进城的路上，我问尘风：“尘风将军，这是什么地方？地图上怎么没有。” “启禀将军，这是一座刚刚新建成的副城，名唤暮光城。实际上作为一座副城，它还没有被正式启用。” 暮光城？我脑中立刻浮现出吸血鬼成群的画面。谁起的这么雷人的名字？怪不得总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进入这座还未启用的副城，我才发觉它早已超过了一座主城的建制，足可以和南国的日精城媲美。其城主府的规模更是超越了镇南王府，直逼帝宫。 进入空旷的大殿，可儿问道：“尘风，你说的公主大礼呢？在哪？” 尘风瞟了她一眼。“将军，公主的礼物就是这座城池。” 天香的虚影突然出现在大殿的台阶之上，把我吓了一跳。虽然在电影和游戏中经常看到同样的情景，但是在虚拟世界中出现虚拟影像，是不是有些滑稽。 “心儿，我的礼物你喜欢吗？”她问。 “天香，你的礼物太贵重了。你想让我在这里称王么？” 她笑了，“称王算什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游戏合伙人吗？除了这座城，我再支援你五百万金币。不过这五百万金币不是给你花的。你需要凑足另外的五百万金币注册资金，才能获得合伙人的地位。” 她的影像随后消失。尘风向我拱手，“将军，尘风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此告退。”经过可儿的时候，他说了句，“公主，后会有期。” 五百万金币，只是我在独霸天下中拥有的十分之一。但那都是飞来横财。怎么能挣到我还真不知道。而从拉尔镇出征以来，我一直在花钱，花的全是青远的钱。 我联络青远，询问乌桓的战况。他告诉我，他与黑域联盟在乌桓城下经历一场激战。正在难解难分之时，对方突然撤出，随后退往美索。他没有再追。现在乌桓城之围已解，并已收复拉尔。全军正在休整。“这一仗消耗不少！你那边怎样？” 我如实通报了得到暮光城的事。“还有这等好事？”他说，“我这还有一百万金币，都给你了。” “我在枫林幻境里卖建筑材料存了一百万，可以调过来，还差三百万。” “那就接着养雇佣军吧！”青远说。 高岩、高石和阿胜都回到暮光城。我清点手下的AI，计有一千五百余名AI武士。其中三名至尊剑圣，两名剑圣，十余名高级剑灵和三十余名剑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除了至尊剑圣，从剑圣到剑灵的高级别武士较少。低级别武士多是降卒，虽，基本上可以说是乌合之众。 “主公，我来替你训练他们吧！”可儿主动请命。 我在暮光城里蛰伏了两天。但是多数时间那里只是我的影身。掐指算来，我重归暗夜争雄已有九天时间。这九天中，我不仅找回了失去的可儿，而且即将获得合伙人资格。可以说是一帆风顺，而且顺利的让人难以相信。但是我却再也没有当初进入独霸天下时的那种激情，反而觉得无限空虚。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再访枫林幻境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 我回到清扬竞技学校。天伦校长依旧在主政。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维科公司剥离软件部的消息在公司元老的一片反对声中没有了下文。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说韵宁公司参与了竞价并把报价提得很高，使得金轮公司觉得无利可图而退出。但韵宁公司却并没有足额支付保证金，致使最终流拍。但这只是一种非官方的传闻。天伦校长本人则没有肯定任何一种说法。 后面的休息日，我以临风的教官身份主持了一天新学员的考核。结束之后，我去了一趟我在枫林幻境中的湖畔庄园原版。一切都还像我当初离开时一样，没有受到时间的任何侵蚀和影响。徜徉湖边，枫林幻境中的往事在我脑中一一浮现，然而我在这里的爱人和朋友，凤凰、雪莲、还有水灵，都已一去不复返了。让我越发感到凄凉。 我该沉浸其中吗？还是应该做出些改变？于是我离开庄园，来到镇上的集市。我走进一家家具店，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可以装点一下我的房子。 我被放在角落里的一样东西吸引过去。那是一张别致的婴儿床。床头有着一对十分可爱的天使图案。我蹲下来，伸手去抚摸那精致的围栏。 店里的AI老板走了过来。“先生，您对这个感兴趣？” 我本来也应该有个孩子。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他应该已经满月了吧！也会需要这样的一张床。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卖？”我问，“这里并不会有孩子来啊！” 老板笑了，“先生，你很长时间不来这里了吧！最近好多客户在幻境中组建虚拟家庭，并且领养AI婴儿。自然会需要婴儿床。您和女友不准备领养一个吗？” 我笑了笑，“我得先有女友。不过，床我可以先买，备着。” 我运回了婴儿床，把它放在心形大床的旁边，然后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它出神了半天。 从VR装备中出来，我穿好衣服，在天台上徘徊了好久。但我始终没有离开门口太远。自从露雪和水灵出事以后，我就不敢离天台的边缘太近。 明天将是十四日。露雪姐姐如果活着，她将满二十五岁。可是她也许永远只有二十四岁。 我打了三个电话。一个给露雪的父母，向他们致以短暂的问候。另外两个分别给父亲和母亲。这是我第一次在没有特别的事时给他们打电话。我突然觉得，父母虽然没有找我，但他们一定是挂念我的。 第二天一早，我进入VR200，以雨丝的身份陪同天伦校长出访阿丽西亚军校，并参加他们的虚拟聚会。席间我们拜会了卡斯特校长，还有德隆校长和大麦教官，也见到了前来聚会的玲奈军校的校长美子。我并没有主动和她搭话，不想和她产生太多交集。 随后，我换下制服，穿上上次从雪莲那里借来的便装，再次去了一趟玫瑰庄园。我走到那个僻静的地方，在我上次摆放的鲜花图案下方又增添了几个字母，并伫立良久。 暗夜争雄之中，经过可儿几天系统的训练，我的AI武士晋升了两名剑圣和五名剑灵。其它级别武士也都普遍提升。当然花的还都是天香给我的钱。这些天，黑域势力撤出之后，北冥异族又纷纷卷土重来。青远那里又接到不少求援信息。“买卖来了！我顾不过来，你帮帮我吧！” 我将AI部队重新整编为七支，分别由三名至尊剑圣和四名剑圣带领。然后派他们分批奔赴各地去平息乱局，只留下一支队伍守城。我本想留下可儿。但她主动请战，“主公，你当初培养可儿不就是当武士的吗？更何况主公现在面临资金缺口需要迅速填补。” “可儿，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主公尽可放心。黑域联盟的主力已退出宁远。北冥入侵者虽人数众多，但AI级别普遍较低，不会对我造成威胁的。” 目送可儿带兵远去，回到空荡荡的大殿之上，我的心里再次感到一片空虚。 可儿在宁远北部作战。我则一直住在暮光城，随时关注她的动向。两天之后，可儿首次回归，多带回了一百多人马并为我赚回了二十万金币。 这一次我留下可儿。本希望与她在虚拟世界中共度一段平静的时光，可是看到她穿着新为她购置的华服走在空旷的大厅之中，我总有一种惆怅之感。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启明。可儿其实也变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天真而单纯，而是更加深邃，感觉更像以前的如姬。 两天之后，可儿再次出征北方。这一次，她接连承担十七项任务，转战北冥，四天后才回归。一气给我带回来三百AI和六十万金币。我从论坛中看到她深入北冥的谍照。在纷飞大雪之中，她竟然换上了性感的月光护甲内衬。 “可儿，”她回来时我问她，“在北冥的时候，你怎么换上月光护甲了？多冷啊！” “是冷啊！”她说，“可是雇主说，如果我愿意换上月光护甲出征，他会把租金加倍。我知道你现在缺钱。” 我突然感到心里一痛，一把搂住她。但我没有吻她的脸，只是吻了她的额头。 一周之后，我凑齐了一千万金币。而这时，宁远和乌桓已经基本在我和青远势力的联手控制之下。 我把情况通报了天香。她回复：“我在抚远。你和青远到石栏镇来与我会面吧！我准备在那里授予你合伙人资格。” 石栏镇位于暮光城与抚远城之间，归抚远管辖。我与可儿到拉尔镇与青远会合。三人一道轻装前行。 路上，可儿提到：“去年我还围攻过石栏镇呢！” “哦？”我问，“攻下来了吗？” “没有。那时守城的就是尘风。我想当时天香可能也在抚远。不然尘风不会出现在那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合约 青远看着一身黑衣的可儿，“可儿，还记得我们三人在乌桓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怎么不记得？”她回答，“你们在那里研究要不要扒下我的袍子看我里面有没有穿衣服。” “天哪可儿，”青远说道，“那天那么多事，你怎么单单记住了这件？人们都说女人记仇。看来不光女人，女AI都是如此。可是我们把你从奴隶市场里弄出来的。要不然你不是得一直在那里被人挑来挑去的吗？” 可儿看看我，“现在我不仍然是奴隶吗？心儿主人。” 临近石栏镇，远远地看到一支AI的队伍，为首一匹白马。上面端坐的正是尘风。“等一下，”可儿说道，“我得换一下衣服。” 转瞬之间她换上月光护甲和那件红色披风。青远问道：“月华公主，你换这身是为了给心儿看，还是东宁公主看呢？” 可儿脸色微红，没有回答。我笑笑，“天香并不喜欢看到别的女人穿着性感。可儿在这个地方换，显然也不是为我。是为了给那边那个白衣少年看吧！” 可儿的脸腾地红了，“哪有，你胡说！” 尘风早已迎上前来。“尘风奉东宁公主之命在此恭迎将军。”进城途中，他不时看向可儿。 “看什么？没见过本公主吗？” “月华公主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如果当初公主兵临城下的时候穿的也是这身，这座城就是你的了。” “切！” 天香的白色帐篷设立在小镇中心。她照例是一身白衣。她的手下也都是一身白衣。尘风站到她的身后，立即与他们融为一体。 寒暄过后，她的注意力也放到了可儿身上。她拉过可儿的手，“我的小美人儿，还和过去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不过，”天香随后问道，“这么冷的天气，你还穿都这样少。不冷吗？” 可儿并没有回答。天香看看我，“是因为心儿喜欢？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我开启私密对话，对天香说：“那你不能也为我容一次吗？” 她笑了，“能！但不是在这里。在完成这次的大事之后，你来我家。”她贴近我的耳边，“我可以脱光了给你看。” 我一时语塞。 我们分宾主落座。天香说道：“心儿，现在你已经满足了成为游戏合伙人的一切基本条件。今天我将对你进行预授权。不过你必需在七日之内加以书面确认。” “书面确认？” “是的。所以你得抽时间到韵宁公司来一趟，签署授权协议。在协议正式生效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最好保持现状。以免其它两方突然反悔。”其它两方，指的应该是维科和金轮吧。 返回暮光城时，那里已经升格为主城。这是盘古大陆的第二十五座主城。原属乌桓的拉尔和伊尔以及宁远的两座副城划归暮光城管辖。青远带着九名玩家进驻暮光城，外面还有十四名玩家。至于乌桓君及宁远君，他们本来就仰仗青远，在乱局之中能保住自己的地盘原属不易，哪敢有丝毫不满的表示。 我召回了手下的全部AI人马，交给可儿、高岩、阿强三名至尊剑圣进行整训。现在我的AI武士数目已达到接近三千，超过了青远和其他玩家二十四人的总和，而且多而不精。养活这么多武士可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况且树大招风。于是我把手下武士精简到一千二百人，其余送给青远或作价卖给手下的玩家。随后我将暮光城托付给青远，第二天向学校里告了假，飞赴S城。 这一次来接我的是波儿。到达韵宁总部后，香凝直接带我去了公司的法务部。将在那里签下协议。 面对桌子上的一摞文件，我只是简单翻了翻，就准备签字。 “你等等！”她把手放在文件上，“你怎么不看就签啊！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我信得着你嘛！” “即便是至亲也不能完全相信。不许养成这种习惯。赶紧看，一个字不许落。有不明白的问我。” 她教训我的口吻和另一个那样相像。要在以前，她的态度很容易引起我的反弹，但现在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同时还有隐隐的哀伤。 好吧！那我就认真看。 签字之后，我问：“除了我而外，还有多少个游戏合伙人呢？” “只有一个人，昌义。”她说，“金轮公司授予他合伙人的地位，获得了维科的授权，但并没有经过我们的认可。出于对等，维科公司也授权我们寻找一个合伙人。”原来如此。 香凝再次约我去她家吃饭。虽然不太情愿，但我还是答应了。 下午空闲的时间里，我从宾馆中出来。漫无目的地走过一个街心公园，又走上一条商业街。不觉错过了香凝约定接我的时间。 “喂！你跑哪去了？”她电话里的口气相当不满，“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去接你。” S城的十月末，说不上冷，也说不上热。走在商场之中，三十米外，有一个穿短大衣和长靴的女孩，中间露着一截修长的美腿，身材高挑，身姿曼妙。自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可是女孩却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向我这边看来，并且摘下了墨镜。 香菱！ 我可不想见她。我立即转身离开。结果她居然向我这边跟过来。 我仓皇逃出商场，正好看见香凝停在路边的车。我几步窜上香凝的车，“快走！” “怎么啦？看你惊慌的样子。”香凝嘴上这样说，她还是迅速启动了汽车。 “我看见香菱了！”我说。 她噗嗤一下乐了。“哟！香菱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她是老虎吗？” “她怎么会在这儿？” “S市又不是你家的。她怎么就不能在这儿。她的健身中心就在附近。而且，你完全没有必要怕她。” 过了一会儿，香凝又说：“知道吗？我们俩是亲姐妹。” 什么？不过想来也对。“我说我怎么一直觉得你俩什么地方长得像呢！那，今天晚上是不是她也在你家吃饭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晚宴上的香菱 “不会。五年前她与爸爸妈妈闹翻了，离家出走。后来爸爸就再也不许她进门了。” “哦！”我松了一口气。 再次在那座大型别墅中见到香凝的父母，气氛要比想象中融洽得多。香凝照例换了一件晚装。席间云总夫妇再次夸赞了一番我的父母，而后云总向我打听起关于莫氏企业在C市中更名的事情。 我不太愿意回答这些问题，只说父亲仅让我接触公司中有限的基层事务，决策方面是从来不让我参加的。 “你父亲是对的。”云总点头，“确实应该从基层开始对你进行培养。相比之下，我们香儿进入现在的角色有些太快了些。”随后他又问：“听说莫总有意进入VR领域？” “这个我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云总消息很灵通啊！我都不知道。不过如果这消息准确，那父亲也许是为我安排的。 “不过，”云总意味深长地说，“这个领域并不像我们开始所想象的那样。水很深哪！” 这时门厅那边传来对话声。保姆在那边对人说：“家里有客人。要不我去跟云总说一声？” 云总示意香凝去看看。香凝起身走向客厅。随后听到她的声音。“你来干什么？”后面是一个我熟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我怎么不能来。这也是我的家啊！” 是香菱！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云总说道。 香菱走进来。她已经脱掉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一件过臀的白色毛衫，下面是一双穿着薄丝袜的腿。她对我微微一笑，“哟！熟人吔。” “你们认识？”云夫人问。 “我们见过。”我说，“在游戏里可真是熟人。” “哦！” 香菱坐在我和香凝的对面，云夫人的旁边。她浏览了一遍桌上的菜品，没有动筷。看她自如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香凝所说的云总不让她进门。 “这些热量都太高。我还是喝点果汁吧！”她端起杯子，“不过妹妹，你的身体不好，应该多吃哦！”随后又转向我，“你也是啊！诶？你怎么有白头发了？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的头发乌黑乌黑的啊！” “那不已经是两年之前的事了吗？”我敷衍着。 “可你现在多大？肯定比我小吧！你不是还在念书吗？哦！对了。”她盯着我的眼睛，“听说你的那个十分凶悍的女朋友出事了。愁的吗？” “平儿！”云总喝止了她。香菱吐了吐舌头，“我又说错话了。对不起啊！” 云总转向我，“怀雨，欧阳少校的事我们听说了。我们都感到遗憾，也感到惋惜。” 香菱接着说：“就是！少校可真是个美人呢！就是太暴力。不过，”她的嘴角略微上翘，“我觉得你在我的健身房里穿女装的样子，比她还要漂亮多了呢！” 听到这句话，香凝和她父亲的脸色为之一变。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总之感觉不太妙。于是我立刻展开反击。“香菱，当时在小巷里面追砍我们的那几个流氓不是你雇的吧！” “怎么回事？”云总问。 香菱涨红了脸，立刻反驳。“你说什么，怎么会？” 我不依不饶，“亏我还为救你受了伤。我胳膊上的伤疤还在呢！” “我看看，”香凝说着就捋起我的袖子，“在哪呢？还好，不是太明显。” “我一直怀疑这件事。我救你之后，你还给我下迷药。要不是我女朋友及时出现，我已经被你害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云总一脸严肃。 “什么啊？当时我也差点被砍了，你都看见的。那麻药是为了给你止痛。至于后面的事，我当时不过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我大小也是个老板，开着十几家连锁店。我又不想坐牢，害你干什么。行了行了，算我什么也没说，行了吧！” “不行，你刚才说的我在你健身房里穿女装的事，希望你跟伯父解释清楚。” 见我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香凝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香菱则充满恨意。 “爸爸，是这么回事。当时我们的会员联欢。我提议男会员出个反串节目。他们都推他，因为他长得最清秀。开始他还不肯呢！” “就你总喜欢搞这种事。”云夫人插话。 香菱看看我，“不过你穿女式体操服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姐姐！”香凝喊了一句。 “不管那是不是个误会，我女朋友当时把你暴打了一顿。你一定一直恨她。现在她出了事，生死不明。我希望你不要当我的面诅咒她。” “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她也没把我怎么样。我会让我的朋友们帮你打听她的下落的。” “这事不劳你操心。”香凝说。 “你当然不希望了。”香菱抢白，“找到了，他还会回到她身边。找不到，你才有机会。我说得不对么？”她又再向我，“其实我亲爱的妹妹哪一点比不上她呢？” 这次家宴算是全叫她给搅了。不过对我来讲倒无所谓。 晚上，香凝开车送我回酒店。路上她说：“怪不得他们在背地里说你无赖。你还真是个无赖。” “怎么啦？” 她没有回答，而是说：“时间还早，到我的住处去坐坐吧！” “你的海边别墅吗？” “什么啊？我在城里的公寓。” 香菱把我拉到灯火通明的中心城区，进入一处安保森严的地下停车场。下车之后，进入数米之外的一处电梯。 电梯向上运行。我却没有看到门边有楼层按钮。“这部电梯，是我专用的。”香凝解释。 进入香凝的公寓，里面的西式风格装饰令我目不暇接。我甚至也搞不清楚，她的房子究竟有多大。 香凝去更衣。我则走上阳台。向下一看，不觉眼晕。原来她的公寓就在江边。隔岸相望，那些举世闻名的地标建筑尽收眼底。 香凝换上一件红色的无肩带长裙来到我的身旁。“怎么样？这里的夜景美吧！” 我是不是该奉承她景美人更美啊？那可不是我莫怀雨的性格。“每天都面对同一幅美景，你还会对它有感觉吗？” “会啊！”她说，“每次站在这里，我都会立刻感受到这种壮美，现在也一样。” “今晚香菱扫了你的兴吧？”她问。 “没什么！” 她看看我，“我在竞技学校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女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是因为香菱。” “嗯？” “香菱并不是我的姐姐。她其实是我的哥哥。” “啊？”我吃了一惊。 第二百一十七章 香凝口中的香菱 她眼望远方，似是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我刚记事儿的时候，也曾经以为他是我姐姐。他会和我一样穿花裙子。我小时穿的很多衣服，其实是他穿过的。但我很快就知道他其实与我不一样。他穿女装只是在家里。一上学他就会立刻变成一个男孩子。我爸我妈肯定是都喜欢女孩。所以在六岁之前，一直都是把他当成女孩来养的。后来也许是因为有了我，也许是因为他到了上学的年纪。这个游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必需做回男孩。可是他却不这么想。他认为是我抢了他的女孩身份，一度对我十分记恨。” “后来，爸爸把他送到一所寄宿初中，希望彻底断绝他穿女装的条件。但他每周回来的时候，却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偷拿我的小衣服。弄得后来爸爸干脆连我的裙子都不给买了。只给我买中性的衣服。爸爸希望他多去参加一些球类运动，以培养一些阳刚之气。他却更愿意参加舞蹈体操一类的兴趣班。为此他和爸爸妈妈吵得不可开交。他的性子很烈，动不动以死相胁。” “后来，上高中时，爸爸干脆把他送到一所没有女生的男校。我也到另一所寄宿学校去读初中。我们之间相差五岁，年级却没有差那么多。他从学校回家的时候，已经显得很有男子气。带我出去的时候，也很有做哥哥的样子。这让爸爸妈妈感到欣慰，以为他终于走上正轨。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那回事。” “我上初二那年，他上高二。有一次，他来找我，说是他们学校活动，可以带家里的弟弟妹妹。我自然愿意去。开始时候一切都好。他的同学都对我非常友好，给我送吃送喝。可是等节目开始的时候，他却突然不见了。我左顾右盼，问他的同学，我哥哪去了？他们都笑了，你哥？我们都叫他萍姐萍妹呢！舞台上正在领舞的那个，不就是么！” “真的。我当时竟然忘了，男校是没有女生的。他当时穿着紧身衣和白纱裙，在跳天鹅舞。下一个节目中，他扯掉纱裙，套上一件红色的流苏上衣，和几个同样装束的男孩来了一场韩流。台下一片口哨之声。我起初还没觉得什么。毕竟那只是一场反串表演。可是后来他们都跳上台去，抱住他一阵亲吻，他又还了他们一个吻，在每个人脸上留下了一个红唇印。” “那天晚上他一定玩得很嗨！但对我却犹如噩梦一般。要知道那一年我只有十二岁。幸亏他一个同学的女朋友及时将我带离了现场。”她停下来，眼里衔满泪水。“其实，我并不在意他做什么，怎么想的。关键是他的那帮同学，那些充满阳刚之气的正常的男人，他们是怎么想的。在他们眼里，女人究竟是什么？是不是仅仅是个性感的符号。哪怕是由一个男人来扮演。所以，在以后的许多年中，只要有一个男人在场，我都不愿意穿太露的服装。我不想成为这样一种符号。而且我看不起这种男人。” 我当时的脸色一定不会好看。她所看不起的那种男人，其实不就是说我吗？我不仅像她的哥哥那样穿过女装，而且同样好色，只不过没有那么过份罢了。香凝却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反应。她根本就不关注我这个观众，而是沉浸在自己的独角戏中。 她走到那个古色古香的酒柜旁边，取下两个酒杯。“拉菲？还是木桐？” “拉菲，木桐都是什么？”我问。 她笑了，“你装傻的时候真可爱。” 我不是装傻，是真不知道。 她从柜中取出一瓶红酒，斟满两个杯子。“来，喝一杯吧！” 我们重新在阳台上坐下来。我喝了一口酒，不禁皱眉。这什么拉菲还是木桐，真难喝。 “那后来呢？”我问。 她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告诉父母。如果我当时告诉他们，也只不过是让后来的冲突提前爆发而已。高考的时候，爸爸想让他学金融方面的专业，而他想学的是艺术设计。为此，爸爸找他做了一次长谈。说我们这么大的家业需要有人继承，家族的希望都在他身上等等。结果他脱口而出，不是还有妹妹吗？我可以在她手下当一名设计师啊！” “爸爸并没有说他重男轻女，只说你妹妹在数学和计算机方面有天赋，放弃了有些可惜一类的话。他立刻反唇相讥，妹妹的爱好不能放弃，我的爱好就要牺牲吗？最后，他妥协了，去上了财经大学。爸爸那时已没有太高的奢望，只求他能够安分地读完大学就好。可是还没到一年，他便退学了。后来才发现，他不仅在学校里公开穿着女装，还在偷偷服用激素。妈妈当时十分伤心，后悔在他小时候把他当成女孩来带，然而一切都晚了。在被爸爸暴打一顿之后，他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 她再次斟满了酒，泪水夺眶而出。 “等我再看到他，已经是出国前夕。他已经在国外做了变性手术，变成了纯粹的女人。我问爸爸，我该叫她什么？爸爸只说，你哥哥已经死了。这个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头有些发沉。说实在的，对于香凝的如泣如诉，我没有多少共鸣。我不知道香凝究竟有什么好忧伤的。要是她的妈妈还差不多。 “香凝，”我说，“香菱有权利选择她的生活。你有什么好忧伤的呢？是因为她的逃避，使你承受了你本不想承受的压力？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你所喜欢的道路，不一定非得要掌控家族生意啊！” “说得也对。”她破涕为笑。 我喝醉了，手脚开始不听使唤，但头脑感觉依然清醒。 “我们进屋吧！”她说，“我怕你从这里栽下去。” “不会的。”我说，但仍然被她牵着手走进卧室。 “在石栏镇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你说的是什么？”我迷迷糊糊地问。 “你的忘性真大。要不要我来提醒你一下。”她转身背对着我，“帮我解一下扣子好么？” 我解开她长裙后面的挂钩。当她再次转身的时候，红色的长裙已然滑落，亮出了她完美的胴体。她里面没穿任何衣服。 我呆住了。她仰头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单纯。第一次有女人从这个角度这样近地看着我。我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她解开了我的领带，又解开我衬衫的扣子……她搂住我的脖子，将我推倒在她柔软的床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心灵的背叛 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气。 她比她矮了几公分，跟她在一起，我感到更少的压力。 她比她年轻，拥有和她一样健美但是完整的身体，拥有比她温柔而淋漓的感觉。 然而当我真正清醒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悔意。我在晨曦之中走到窗边。就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终于能够与心爱的人共度短短的几个小时。然而现在，即便我们真的已经天人永隔，我也不该这么急迫地去上别人的床吧！这份感情真的就那么经不起考验吗？ 香凝走到我的身后。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下摆很短，短到没能遮住下面。她从后面搂住我。“你还在想着她。” “对不起，香凝。”我说，“你是一个好姑娘。我……我总觉得她还活着，只是没有音讯而已。” 她放开了我，看着我的目光开始变得冰冷。“如果她活着，你当然可以去找她。我不会妨碍你。” “可是香凝，昨天晚上的事。” “我不用你负责。” “香凝……” “不用说了！你又不是我睡过的第一个男人。我们不过是一夜Q。”她的嘴唇发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给我滚！” “香凝……” “滚！”她大声怒吼。 我没有滚。因为这座守卫森严的建筑，我根本就不知如何离开。 风平浪静之后，我回到自己所住的宾馆。香凝让薇娜开车送我去的机场。路上薇娜问我：“少校有消息了吗？” “没有！”我回答。 回到C市，进入暗夜争雄。无论和香凝的关系如何，我都必需兑现对她的承诺。而且这也是我在暗夜争雄中混下去的唯一动因。 我先从论坛上查了一下暗夜争雄中各派的实力水平，主要是至尊剑圣的分布。盘古大陆上现有六十九位至尊剑圣，包括十七位本体和五十二位AI。其中朔方有我和青远两位本体和五位AI，东宁有天香、薇娜等四位本体和八名AI，西乡有倾城、天琴等四位本体和九名AI，河间有飞鹰、镝等三位本体和五名AI，南方联盟有昌义等四位本体和七名AI，黑域联盟十三名AI。还有五名AI没有确切的信息，网上推测可能为维科所保留。 南方联盟和黑域联盟肯定是与西乡暗中结盟的，三方共计包含八位本体和二十九名AI，人数已经超过至尊剑圣总数的一半。即便其他势力全部联合在一起与之对抗，仍然是处于弱势。更何况还不见得能联合在一起。看来全面决战的时机还远未成熟。 我问青远，现在该作何打算。他打开地图，“我们东面的抚远现在被东宁占据。西面的靖边名义上独立，其实与西乡暗中结盟。南面的帝都美索虽然名义上没有本体至尊剑圣驻守，但却是众所瞩目的地方。而且黑域联盟的势力经常出没。实际上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宜挑战其中的任何一方。”随后他把手指向地图的上方，“北冥，这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出击的方向。” “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出击了。可是那里都是荒蛮之地。住在那里的玩家都吃不饱，还要跑到我们这里来抢劫。控制它对我们能有多大的利益呢？” “心儿，利益大着呢！”他说，“你现在是合伙人，起码可以拿到土地收益。而且，我不相信维科设计这么大的一块地区，会真的一点资源都没有。还有，现在在北冥，征召和培养武士都比这里便宜。这不都是利益么？不过，北冥是维科的利益区域。他们愿意不愿意给你，可不好说。还真需从长计议。”他接着说，“现在我们还是先修养生息，静待局势变化吧！” 于是我们暂时休兵，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我们重建了朔方与河间、东宁、西乡乃至南方联盟之间的贸易路线，恢复所控制地区的经济秩序。本地无战事。我把部队分成小股，派去保护通过南方战区的商队。一方面为了获取经济收益，另一方面也可以获得实战经验。 在此期间，青远还主持与周边各主城订立互助盟约。先是与乌桓、宁远，然后是抚远。他还向靖边以及北冥的两座主城吉勒和布图发出约请，不过这几家都没有回应。 “不来就不来吧！”青远说道：“反正我们是先礼后兵。如果北冥与宁远再次发生冲突，我们正好可以借援助宁远出兵。我还怕他们来呢！” 整个十一月，我们始终处于这种相安无事的状态。整个大陆之上，除南方联盟与东宁、河间的零星冲突之外，整体保持平静。 我减少了在VR200之内的时间，把一切都托付给青远。我得补上学校里拖欠的课程和作业，还得坚持上完在艺术学院的舞蹈课，否则拿不到学分。 十二月份，局势起了微妙的变化。北冥异族再次侵入宁远。这一次，我和青远没有再向宁远派出雇佣军，而是与十名玩家亲率两千名AI直接向北冥的吉勒发起攻击。 进入北冥，我才发觉我们的敌人并不是身处北冥的玩家和他们的AI，而是恶劣的天气和厚厚的积雪。不出一天，已经有两百名低级别AI武士陷在积雪中冻伤而死。 “TM的愿意住在这里的玩家都是什么人？”我随口骂道，“他们都是东北人吧。冻惯了。” 青远不以为然，“谁说东北人不怕冷？”他看看可儿，“可儿是不是东北妞啊？上次过来的时候还露大腿呢！” 可儿没有搭言，甚至也没有看她。 于是我们就地裁减部队，只留下五名玩家和三百名中级剑士以上的AI。其余撤回暮光城。 第二天我们横扫四座副城，随后包围了吉勒城。吉勒君与七名玩家及手下四百名AI全部缴械投降。我立刻废除吉勒君的名号，将他及手下迁往暮光城北部的副城，并亲自暂代吉勒君职务。 登上吉勒城头，遥望茫茫雪原，我对青远说：“你看这个地方，行军尚且如此费劲。又如何去搜寻宝藏？” 青远笑笑，拿出一张图，“不用担心，你看这是什么？” 藏宝图？青远手上的那张图。在吉勒西北方的位置，有一大片彩色的标记。 我问青远：“你从哪弄的藏宝图？合不合法啊！” 他笑了，“这你就别问了，不会有事的。” 我也不管了，立刻调动吉勒本地的AI武士，按照藏宝图的指示前往探寻。挖开积雪下面的泥土之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矿。 第二百一十九章 暗夜争雄：再见玛尔 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信息。安西的一支部队正在围攻布图。 “哦？”青远说道，“已经有人在与我们抢蛋糕了。” 我和青远立刻率一百五十名AI前往布图。等我们兵临城下，城池已然易手。 这时我和青远都接到一条信息。“心远老弟、青远大哥，君等携重兵来我城下，意欲何往？玛尔。” 玛尔？城里是玛尔？ 青远回复：“多年不见，思念吾妹，特来探望。” 对方回复一个微笑，“欢迎，请你们将部队驻扎城外，只身前往。” 我有些疑虑，“这真是玛尔吗？不是在诓我们吧！” 青远一笑，“诓我们又怎么样？以我们俩的战力，还逃不出小小的布图么？” “那可难说。如果对方潜伏着几名AI至尊剑圣，留下我们可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的合伙人地位总会有点用吧！” 那倒也是。说归说，我和青远还是应邀进入布图。在不大的城主府，我们见到了一身红衣的玛尔。 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很快发觉她穿的是男装，而且胸显然是平的。我立刻去查她的信息。性别一栏显示为男性。 “玛尔，你什么时候变成帅哥了？” 他笑了笑，“从安西复生的时候，我就设成了男性。” “那你的真人呢？”我问。 “这很重要吗？”他反问。 确实不重要。 “那梅可呢？”我又问。 “他在西乡，现在的身份也是男性。”玛尔想了想，“其实，我们当时取名是按照水、金、火三星的英文也就是墨丘利、维纳斯、玛尔斯取的谐音。你应该知道，墨丘利和玛尔斯都是男神，只有维纳斯是女神。所谓美慧三女神，本是维纳斯的侍女，并不是这三位。” 我该知道这些吗？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到薇娜，于是向她发出信息：“玛尔真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回话：“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我回答。 “男的。” “那梅可呢？” “也是。” “玛尔，”那边青远问，“安西现在也有大动作，要争夺地盘了吗？” 玛尔回答：“我来这里不代表安西，只代表我自己。我只是想获得一个立足之地而已。” 我于是提出结盟要求，玛尔欣然应允。玛尔现为八十九级剑圣，这次带来八名玩家，手下有三名AI剑圣。“玛尔，”青远问，“你复生之后，如何能这么快恢复？还能拥有这么多AI武士，有贵人相助吗？” 玛尔笑了，“比起心远，我差远了吧！” 我突然想到，“北冥的北面是什么？” 青远和玛尔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青远说：“那咱们走过去看看么！” “我可不想去。”玛尔说道，“这个鬼地方我都不想呆下去。我还是喜欢南方。” “夏天再来吧！”青远说道，“我们从这里一直走到海边。” 就在返回吉勒的途中，我们收到消息，黑域联盟六位至尊剑圣乘我们出兵北冥，内部空虚之际，带领大批武士重新出现在乌桓，正在向暮光城逼近。 我们即刻带领手下顶级武士南归。玛尔也和三名剑圣同时从布图出发。路上我又向天香发出信息，请求援助。不久，她给我回信，已遣抚远太守率领尘风等三名至尊剑圣进入暮光城。这是她眼下所能调出的最大力量，薇娜和她本人必需防御来自南方联盟的入侵。要求我们尽快赶回。 待我们与玛尔在宁远会合，又接到新的信息。乌桓城被攻破，乌桓君已死。现在黑域联盟的六名至尊剑圣已经合兵一处，兵临暮光城下。 这个倒霉的乌桓君。他已经是三年半以来的第九位城主，平均一个还混不上半年。 我们马不停蹄赶回暮光城。远远地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黑域联盟武士正像蚂蚁一样攀附于城墙之上，眼看即将占领城头。青远一声令下，两百名高级别武士杀入敌人后方，顿时腥风血雨，敌方攻势霎时崩溃。敌方指挥的至尊剑圣见势不妙，随即撤兵。 我们与驻守城中的抚远太守会合。他说，“你再晚来一步，我们就得弃城逃走了。也就是靠着暮光城城墙高大坚固，我们才能坚持到现在。” 我和青远立即着手查看损失情况。暮光城下属的四座副城全部遭到黑域联盟洗劫。九名本体阵亡，死伤被俘的AI武士近两千名。乌桓方面则更惨，包括乌桓君在内二十余本体阵亡，AI损失达到四千名，其中不乏剑圣、高级剑灵等。我不禁皱眉。一次出兵北冥竟让我付出这么大成本。 我们登上城头。城下，六名至尊剑圣一字排开，身后是数千人的黑衣武士。其中有一位至尊剑圣与众不同，穿的不是黑衣，而是暗红色的护甲和面具，煞是显眼。 “这人是谁？”我问可儿。 “这是法王手下的三大护法之一，赤焰，战力九十七级。另外那五位，两位九十六级，三位九十五级，都是黑域联盟中战力最强的。” 我环顾众人，“如果我们现在出击，胜算几何？” “没有胜算。”青远和抚远太守异口同声答道。 “为何？” 青远解释：“别看我们有三名本体、八名AI至尊剑圣，看起来人数远超对方。但战力并不强。本体的战力与AI至少要差三个级别。你勉强与可儿相当，而我与抚远太守仅相当于AI剑圣。AI之中，级别最高的是可儿、青逸与尘风，均为九十五级。对起阵来，我们并无任何优势。关键是我们的剑圣和剑灵数目远逊于对方，哪来的胜算？你放心，赤焰攻不下暮光城，无利可图，自然会退兵的。” “那我的损失怎么办？” 青远双手一摊，表示无奈，“从长计议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赔钱。” 城下，赤焰骑马来回巡视了几圈，随后一声令下，从阵中推出一千名被绑缚的AI武士。 “他要干什么？” 只听赤焰朗声说道：“根据黑域联盟盟规，任何黑域联盟武士，阵前投敌者，杀无赦。”随后阵中一千名刀斧手手起刀落，被俘武士全部身首异处。雪地上一片殷红。 第二百二十章 暗夜争雄：来自倾城的消息 赤焰随后举剑指向我身边的可儿，“本尊此次前来，专为惩治叛徒。伊娃，我一定会抓到你。他们今天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不过幸运的是，你将由法王亲自处治，绝对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 随后他下令撤军。大军退去，扬起滚滚烟尘。我看看身边的可儿，她的脸色煞是难看。 我与可儿走出城外，看着雪地上散落的尸体已逐渐化作骨架。“这都是我训练过的，还有很多是我以前的属下。”她说。 “怕么？”我问可儿。 “什么？死亡吗？”她反问，“那心儿呢？” “我不会真死。至少在这里面不会。在外面有可能。”我看着她的脸，“我只怕失去你。” 我随即带兵进入乌桓。这个我最初注册的城市，已经在多次战火中满目疮痍。城内的AI大部被黑域联盟掳走，只留下空城一座。 在神庙的外面，我看到一座雕像，居然是我——启明镇武大帝。我问神庙的长老：“这是何人所立？”他回答：“这是第二任乌桓太守所立。他是唯一由启明大帝钦封的。” 我钦封的？是哪一个？我完全不记得了。 这时我接到两条战报，都不是好消息。一是靖边出兵布图，二是宜林遭到黑域联盟围攻。 青远随后赶到。“镝同时向我们和东宁求援。天香已经派人去了，我们怎么办？” “飞鹰呢？”我问。 “飞鹰按兵不动。” “怎么？” 青远看着我，“飞鹰他早就不跟我们大家一条心了。要不然以他与如姬的关系，怎么会在大清洗中独存？” 我半晌无语。 “你怎么了？这么不在状态。” “哦？”我回答，“一切由大哥决定吧！” 他叹了口气，“好吧！锋镝兄妹恐怕是我们在南方仅有的盟友，我们必需去救他们。但宜林距我们太远，且强敌环伺，肯定是保不住的。我想派出我们的顶级武士轻装前行，把锋镝兄妹接到此处。布图我们也不能放弃，但同样路途遥远。我们可以顺势进兵靖边，逼他回兵。” “那就依大哥之言。”我说，“高岩、高石、阿强、阿胜由大哥调遣。但可儿不能去，我带她和玛尔一道进兵靖边。” 青远看着我，摇了摇头。 次日，我带着可儿和玛尔率三百精锐AI武士进入靖边。这正是我三年半前为避抚远君追杀而逃亡的道路。我突然有一种极其幻灭的感觉。我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但是出了这里，就一定是真实的么？ 兵临靖边城下，我没有急于发起攻击。按我预先的了解，靖边城内包括靖边君原有三名本体剑圣和五名AI剑圣。其中一名本体和两名AI剑圣出征布图。城内应还有两名本体和三名AI剑圣。以我们的实力显然不在话下。但眼下我明显感到一种威压。 “城里有三名至尊剑圣和七名剑圣。”可儿说道。 这些至尊剑圣来自哪里？西乡还是黑域联盟？不管是哪里，看来眼下拿下靖边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黑域联盟，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城门洞开，一支眩目的仪仗队伍缓缓而出。我松了一口气。这支队伍我太熟悉了。身着五彩铠甲的武士左右排开。中间一匹白马现身。上面端坐一人，正是西乡公主倾城。 “我的小老弟，看在天香的面子上，我已解除对你的通缉。你为何还不安分。竟然带兵打到我的家门口来了！” “公主姐姐此言差矣。西乡距离此地还有很远的距离。我来此处只是要求靖边君从布图退兵而已。若公主觉得碍眼，执意阻挠。我们也可以在远离公主的地方一决高下。”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这么激动。”她骑马走到我的跟前，“小老弟，跟我来，我有私事相告。” 我将信将疑，跟随她来到远离人群的僻静之处。“心远，记得我在天香家里对你说的话么？我会帮你打探的消息。” 我一阵紧张，“你是说……” “我也是从别处听到的消息。今年开春之前，P市的一家医院曾经收治了一名身份不明的女性重伤员，右腿安装的是一种很先进的假肢。” “是P市的哪家医院？”我问倾城。 “这我并不清楚。”她说，“我只是听说……” “倾城，你想要什么？”我立刻追问。 倾城皱了皱眉，“老弟，我们又不是一两年的交情。干嘛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这暗夜争雄不过是个网络游戏。何必像天香那么认真。不要和我作对了，你和西乡结盟，我让靖边君马上退兵。” “倾城，你的胃口好大。”我说，“要么结盟，要么放弃布图对吧。可是你给我的信息还不足以让我做出这种交换。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她急了，“这我上哪去打听？” “那你去想办法打听清楚，再来告诉我。然后我们谈条件。”我拨马转回自己的阵营，下令撤军。 回归途中，我接到天香的信息。“你和倾城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撤兵了？” 我回复，“我的战力不足，打不过她。” “你不跟我说实话。”她说。 我没再给她回复。 回到乌桓，我向青远通报了倾城的话。“你觉得倾城的信息可靠吗？”我问，“还是她别有目的。” 青远沉吟半晌，“也许是真的呢！不过就算是真的，你一样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打听得到。不一定非要靠倾城。” 别的途径？从去年十月在圈中发出寻人启事开始直到现在，我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反馈。不过倾城所说的就一定更有价值吗？ 我留下玛尔与青远驻守乌桓，一边等待锋镝兄妹的消息，随后与可儿返回暮光城。期间听说抚远太守与天香身边的至尊剑圣落雪长途奔袭，已经从靖边君手中夺下了布图。 这天香做事还真是神速。 这边青远传来消息，宜林城已失。锋镝兄妹带领手下四名本体和不足三十名高级别AI在我方接应下逃往乌桓。其余上千AI全部被黑域联盟俘获。 看来形势无比严峻。然而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倾城口中那名出现在P市的女性重伤员会不会是露雪？她还活着吗？ （第四卷结束） 第221章 来自T市的消息 第五卷，迷途 一个与女主相似的女孩，却已经失去记忆…… ———— 主要出场人物 莫怀雨，男，22岁，某电子科技大学三年级学生。 玉树临风，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男性网名。 雨丝，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女性网名。 心远，莫怀雨在暗夜争雄中使用的网名。 雪儿，女，疑似失忆后的欧阳露雪。 陈炜，男，30岁，X集团军上尉参谋。 海曼，女，21岁，莫怀雨的同学。 香凝，女，22岁，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韵宁公司执行经理。 国色天香，香凝在暗夜争雄中的网名，东宁公主。 薇娜，女，25岁，韵宁公司业务经理，暗夜争雄玩家。 青远，男，真实身份未知，暗夜争雄中的玩家，启明的盟友。 可儿，女，暗夜争雄中的AI角色，月华公主。 香菱，女，27岁，健身中心经理，教练，金轮软件公司的代理人。 倾国倾城，香菱在暗夜争雄中的网名，西乡公主。 天下无双，女，VR竞技学校校长。 ———— 我向专案组打听有无露雪的消息。得到的答复依然是没有。我不敢也不能去向司令打听。在消息没有确实之前，我不能去刺激老人。 于是我再次进入清扬竞技学校，面见天伦校长。他听完我的叙述，沉吟半晌。“这样吧！怀雨，我找人去帮你查。如果这件事是确实的，我们一定能想办法查到。你放心吧！” 元旦的几天假期，我只进入VR200很少的时间，也没怎么上网。我落下的课程和作业已经太多，不赶紧补上，我会通不过的。 但我的漠视终于引发了云家大小姐的不满。香凝直接发信息到我的手机上，“你死到哪去了？” “我很忙！”我回复。 “我们快完了！你知道吗？” 回到暮光城，天香的虚拟影像再次出现在大殿之上。 “你知道倾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染指北冥。而我为什么要长途奔袭夺回布图吗？”她说，“你知道在独霸天下中，得到五方中的三方推举便可以称帝。而在暗夜争雄之中，因为东宁和西乡都成为参战方，这一规则已不再适用。而在启明传承之后，倾城一直试图推举出一个新的代理人就任镇武大帝。她想利用下个月的二十五主城大会来提出动议。由超过一半的主城可以推举皇帝。” “驱逐锋镝兄妹后，倾城实际上已经联合了西乡、南国、河间和靖边十二座主城。如果拿下布图，她便可以在主城大会上通过她的推举动议以及皇帝人选。” 我似乎听明白了她所说的，不禁皱起眉头。 “而我们不能让她通过这一动议，所以提出了另一动议。达到五分之三的主城，即十五座主城才可以推举皇帝。这一动议已得到安西主城的首肯。只要我们保持现有的格局。倾城的如意算盘就不会得逞。” 我心中思量，谁当皇帝，有那么紧要吗？但我没有问出口。如果我问，天香一定会给我算出一大笔经济账。还不把我烦死。于是我说：“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她生气地看着我，“你怎么这样？好像这件事跟你毫无关系似的。” 可是这件事究竟和我有多大关系呢？“天香，你说怎样就怎样好吧。我的所有AI，包括可儿，还有我的影身，都归你调遣。但是我不能在这里陪你。” “你！”她一下子噎住了。 “天香，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她看着我，“她，有消息了？” 我没有回答。 她叹了口气，“好吧！你的影身，至少要比你听话多了！”随后她的影像从大殿中消失。 我看着站在台阶之下的可儿。如果我去找露雪，势必会有很长时间不会返回暗夜争雄。我便不能时时照看可儿。她会不会有危险？如果碰到一个比她强得多的对手，比如赤焰，该怎么办？ 最后我安装了一个插件。在我下线的时候，如果可儿遭遇了难以摆脱的危机，会向我的手机发出报警。 我没有等待天伦的消息。一放假，我立马启程去了P市，在一家廉价旅馆里住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我问遍了当地所有的二级以上医院，结果一无所获。 我十分沮丧。最后一天我登上了P市的电视塔。俯瞰脚下的城市，茫茫人海之中，我该到哪去打探她的消息呢？站在窗边，如果窗户不是密封的，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从这里跳下去。 回到C市，我进入清扬竞技学校去找天伦校长。 “临风，你怎么这么心急呢？”他开始埋怨我，“即使她真的在这些医院住过，你一家一家的去问，也不见得能查得出来啊！你就不能等一等确切的消息。” “我只想早一天见到她。”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如果她还活着，不会在这两天就死掉。不过怀雨，”他说道，“如果她获救，而且还活着。即使不来找你，也应该向部队报到。对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明白，校长。” 过年的时候，我先去了K市看望司令夫妇。司令仍然赋闲在家。夫人早已没有行政职务，只出专家门诊，所以也不太忙。而司令的陈年旧伤又时有发作，越来越需要她的照顾。 我在他家吃了午饭。整个席间我们都没有提到露雪。双方都在避免这个话题。司令的话不多，我的话就更少。多数时间其实还是他在问我，包括对一些时事与新闻的看法。而我对于这些事情一向缺乏关注，难免答非所问。 “你还是应该适当关心一下时局。”他说，“我们的世界并不太平。” 这时吴夫人插话，“老头子，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呢？” “怀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司令说道，“事情不是你不想看到，它就不会发生。不是我危言耸听。现在我们的周边局势相当紧张。”他的话锋一转，“怀雨，你要知道，国家还是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年轻人一定要把握好自己。” “我知道，伯父。” 离开K市，我又转道S市。不是去找香凝，而是去见我回国处理公司事务的母亲。C市已没有我家的任何财产，也早已不是我的家了。父母已不会再回去。 我在母亲下榻的酒店里住了五天。这大概是几年之内我与母亲相处最长的时间。我终于没有去找香凝。我现在有些怕见到她，更怕她问起我关于露雪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接到这样一条从圈里转过来的消息：“我在T市卫生局工作。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你所发的寻人启事。我们下属的一家疗养院在半年前收治了一名从P市第六医院转来的身患失忆症的病人。我们一直未能联系到她的家人，因而也无法确定她的身份。她的特征与你寻人启事上的描述极其相似，尤其是右腿也安装有仿真假肢……” 我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我查了一下地图，T市，离P市的距离不过四十公里，而且正好在从K市去P市的路上。 还有失忆症，意味着什么？ 第222章 雪儿 我开始上网搜索有关失忆症的信息，只看了几页就无法再看下去。不能确定她的身份，意味着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那她还记得我吗？她还会说话吗？还会吃饭吗？ 回到C市的住处，我先进入VR200去找天伦，通报他我接到的消息。 “我知道。”他说，“那位自称T市卫生局的人曾经向我核实过你的身份。当然，我只说了我们原来确定的那些，没有更多的。” 我默默望着他，“她会不会不记得我？” “这个，有可能。”他回答，“失忆症是一种严重的神经疾患，而且难以治愈。怀雨，如果她完全不记得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回答。 退出VR200，我走上天台。如果我的露雪完全失去了记忆，如果她视我为路人，如果她丧失了生活的能力，她仍然是我的露雪。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与她分别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即使全世界都背弃了你，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那是我的承诺，不可以背弃。 前往T市的近四百公里旅途，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通过卫星地图，我很快找到了那家位于郊区的疗养院。疗养院不大，是两栋二层的小型建筑。环境还算优雅，但条件稍显简陋。 我见到那里唯一的一位主治医师王大夫，向他说明了来意。 “你是说209号那个病人吗？你已经是五个月以来第十七个来认领她的人了。”他笑着对我说，“真希望这一次不会再令人失望。你有她以前的照片么？” 来的路上，我早已把手机中露雪以前的照片都集中起来，并隐藏了她穿军装的照片。我把手机递给王大夫，他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半天。“确实很像。”他说，随后叫过来一位年长的护士长。“马护士长，你带莫先生去认一下吧！” 我跟着护士长走过幽暗的走廊。我问她，“那女孩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吗？” “也不是。那女孩能够说出一些童年的往事，但是任何一段都不包含完整的地名、人名这样可以参考的信息。所以也就无从查询。还有，她说以前曾经有人称呼她雪儿。” “雪儿？” 露雪，雪莲，两年前我到南方医院去看她，她曾经告诉我，她的名字里有“雪”字。 门开了。我看到倚在床上的那位自称“雪儿”的女孩。同样穿着病号服，一样苍白的脸色。然而与两年前不同的是，她留着一头披肩长发。 我走到她的身边。她很像她，可是我却不敢认。是因为什么？是她以前从未留过的披肩长发，还是她陌生而迷茫的眼神。 她抬头看着我，嘴唇翕动，“昆仑？”她居然叫出了我好久不用的一个网名。而且这有些低沉的声音，也很像是她的。 “露雪！” 她望着我，“你叫我露雪？我的名字是叫露雪吗？” “雪儿，”护士长问，“你认识他吗？” 出乎我的意料，雪儿摇摇头，“我不记得。我只是突然想到昆仑这个名字。不知道是怎么想起来的。” “那么我说几个名字，你看哪一个你有印象？欧阳露雪、莫怀雨、玉树临风、天山雪莲、火凤凰……”我一口气说了二十多个我们两人以及我们共同认识的人的名字和网名。然而没有任何一个引起她的反应。 “让我看看你的腿好吗？” 马护士长掀开被子，挽起雪儿病号服肥大的裤腿，露出里面的假肢。她的人工皮肤有好大的一块缺损，露出复合材料的底层。局部还露出了金属。我抬起她的假肢，发现早已失去了动力。 我看她大腿与假肢接合的部位，“你晚上不把它卸下来么？”我问。 “它能卸下来吗？”她问。 我按下假肢腘窝下的开关，小心卸下她的假肢，只见断肢处一片红肿，局部还有水泡。 我看看马护士长。她赶忙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卸，只能用棉签蘸着酒精伸到缝里去给她消毒。” 我抚摸她红肿的部位，“痛吗？” 她点点头。 “那是不是还有幻肢痛？”缺少假肢的电刺激，幻肢痛恐怕是难免的。 “有。”马护士长替她回答，“发作起来很严重的。” 卸开的假肢缺少两端的防护罩，还有充电器。这些露雪都是随身携带的。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肯定早已丢失了。 我扫描了印在假肢断面的图形码，与安能公司取得联系。 “防护罩我们可以赠送，充电器则需要购买。”对方回复。 购买就购买吧！我拍下假肢破损部位的照片，询问修复费用。 “人工皮肤是无法修复的，只能返厂整体更换，费用应该在十万块钱以上。” 十万块钱？ 我还是先订购防护罩和充电器吧！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的产品是成系列的吗？同一系列的产品是不是一样的。” “不是。因为每个人的身体数据和伤残的情况都不同。我们的产品都是定做的。不存在两个产品一模一样的可能性。” “还有，我想核对一下这件产品的客户数据。” “代码37S04的用户数据要求保密。我们只知道她是一位伤残军人。” 我抬头望着目光迷茫的雪儿。毫无疑问，这就是她，我心爱的露雪。但她已没有了关于我和她的回忆。她的内存已经被清空了。 回到王大夫那里，他问我：“怎么样？是你女朋友吗？” “应该是。她腿上的假肢是从安能公司定做的。序列号是唯一的。我马上联系她的家人和单位，让他们来确认。” “那好！你尽快吧！”他说。 “那，王大夫，她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她的病情其实不算太重。她应该是受到严重刺激所导致的心因性失忆症，并没有丧失生活自理和交流能力。如果回到以前熟悉的环境，还是有可能康复的。” 我问起雪儿入院的经过。他说：“她是五个月前从P市第六医院转过来的。那之前她在六院住了两个月，就是为了治疗失忆症。但是包括当时送她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治疗也无从下手。” 第223章 无法确认身份的女孩（上） “那两个人把她送到医院之后，来看过她两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而他们留下的联系方式也都是假的。而病人自己也说不清与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只记得自己在其中一个人农村的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据病人自述，在这之前，她还住过另一家医院，是为了治疗外伤。” “外伤？” “是，她身上有严重的外伤痕迹。她的后背遍布伤痕。” 他反过来问我女友的失踪经过。我只说女友在保密单位工作，一年前出差途中发生事故后失踪。具体过程我也不清楚。 王大夫皱了皱眉。“几个月前，曾经有警察带着一批人来过，也说是一家保密单位，对雪儿进行了一番检查。” 他们来过了？ 是啊！他们不可能比我更晚得到这个消息。“他们说什么了吗？”我问。 “他们只说让我们照顾好她。说他们还会来的。但他们后面并没有来。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他们来过，但并没有带走她，也不留下任何信息。这是为什么？ “莫先生，还有一件事。如果找到雪儿的家人和单位，并且确认了她的身份，那么请把她的医疗费用补上。” “欠了多少？” “六万多块钱吧！具体得问财务。” 我吓了一跳，“这么多？” “这可不多。”王大夫说道，“从六院到疗养院，她住了七个多月。光是床位费就得三万块钱。” 出了医生办公室，我一直在想，那群人是不是部队的人？李上校究竟知不知道？那么司令知不知道？如果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 返回病房，我与雪儿谈起我与露雪之间的往事（我还得小心不涉及任何秘密，因为现在并不能肯定她就是露雪），但没有唤起她的任何记忆。我想看一看她背上的伤痕，但她没有答应。虽然她偶然间叫出了我的网名，但她并没有认出我，依然对我充满了戒心。 在走廊里，我拨通了司令的电话。沉吟了片刻，我才开口。“伯父，我在T市一家疗养院里，看到一个失忆的女孩，长得很像露雪，也安着智能假肢。” “我知道。”他说。 这颇出乎我的意料。“那您见过她么？” “没有。”他回答，“我觉得那不是我们的冬儿。她从来没有用过雪儿这个名字。” 回答得这样干脆。我一下子被冻住了。司令说的无疑就是这个名叫雪儿的女孩，但他根本不认她，而且连看都不看，就下了这个断言。 那么司令一定是有根据的。那是他的女儿啊！即便她失去了一切记忆，她仍然是他的女儿。他怎么会不要她呢？ 可是现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就是欧阳露雪啊！ 我准备立刻前往K市，不是去见司令，而是去找李上校。 临走的时候，雪儿突然拉住我的手，“你要走么？” 我蹲下来，“雪儿，我要去找你的家人，还有以前的同事。” “他们都会来吗？”她问。 “我想会的。”我扯了个谎。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我乘上T市至K市的高铁。铁路的一侧不远就是国道。一年之前，露雪也许就是在那条路边被人抛弃，又被救起。不过，现在能确定她就是露雪吗？她没有关于我和露雪的任何记忆，怎么能说她就是露雪。 如果她真是露雪呢？如果她永远无法恢复记忆呢？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我到达K市，直接去了军营找李上校。 我告诉他我去找雪儿的过程。他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问我：“你觉得她是欧阳露雪么？” 我有些惊讶他的谈话方式。“我觉得很像，但司令说不是。他说露雪从来没用过雪儿这个名字。” “是，司令夫妇在家里，一向称呼她为冬儿。”李上校说，“但司令说的并不准确。我查过了。欧阳露雪在武警部队实习的时候参加了一项行动，那次任务中，她的化名就是雪儿。” “你们几个月前就去查验过了是么？” “是。”李上校回答，“这是一次秘密行动。我们没有告诉你。关键是，我们没能确定她的身份。” “为什么？”我问，“你们不是有那么多保密关卡。她从事秘密工作，不是经常要做身份认证吗？可以检查她的指纹、虹膜啊！” “我们检查过。她的指纹相似度为S2级，虹膜相似度为S3级。” “这是什么意思？” “从刑侦角度，不能排除她是。但是从安全角度，又不能确定她是。”他补充道，“她的指纹和虹膜都受到过损伤。” 我不禁皱起眉头。他说的这一切，在我看来，都只证明一件事，她就是欧阳露雪。“那DNA呢？” “而我们并没有她的基因数据。”他说。 “那司令可以和她做亲子鉴定啊！” “司令不同意做。”他说。 “可是为什么？司令不想找到他的女儿么？夫人也不想？” 上校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性？欧阳露雪并不是司令夫妇的亲生女儿。” 我心里一惊，“可是她和她的父母长的很像啊！” “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也会很像。” 我彻底无语了。 “雪儿，她是一个活人。难道确定她一个活人的身份比确定方玲珊的遗体更难么？” “是的！”李上校回答，“因为死人可以盖棺定论。而活人不能。” “什么意思？” “欧阳露雪作为一名核心涉密人员，被敌人挟持并且失踪了那么久，而且身负失密的责任。一旦确定她的身份，那么在她重返工作岗位之前，必需要经过严密的保密隔离审查。其中可能包括长时间、不间断的紧张盘问，还有测谎。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和精神状态，能经受得起么？” “怀雨，”他接着说，“我理解你对欧阳的感情。但越是这样，越需要保持清醒。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唤起她的记忆，并促使她早日康复。” 我问：“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她不能恢复记忆，就无法确认她的身份。而一旦确认了她的身份，她就要隔离审查。” 他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我彻底无语了。 第224章 无法确认身份的女孩（下） 离开军营的时候，李上校对我说：“怀雨，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我尽量想办法从办案经费里提出一部分来帮助你。不过，不会太多。” 我回答：“我知道，您的办案经费很紧张。那些钱您还是留着办案吧！她是我的爱人，我来管她。我是党员，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我几乎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那好吧！”最后他告诫我，“怀雨，现在斗争形势异常严峻复杂。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首先，现在并不能肯定雪儿就是欧阳露雪。其次，如果她是，她现在也不具备保守国家秘密的能力。你在帮她回忆过去时一定要注意这点。” 我再次踏上前往T市疗养院的路程。我感到疲乏极了，竟睡了一路。 直到走进疗养院的大门，我才开始考虑，可怜的雪儿，我该如何面对她？虽然各方面的证据，都指向她就是欧阳露雪。可是我的内心仍然难以将这个头脑空空的女孩与我亲爱的露雪联系在一起。 在病房的门口，我见到雪儿。她正步履艰难地走回病床。失去动力的假肢无疑是一个很大的累赘。她望着我，又看看我的身后。“你不是说去找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怎么没来？” 我坐到她的床边，“雪儿，你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去年因为你失踪的事都住进了医院。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 我简直要佩服自己随口编瞎话的本事，但我的谎话并不成功。她听着听着就流下了眼泪。“他们不要我了。是么？” “不是的。”我赶忙说，“他们本来都想来看你的。可是路程实在遥远。而且怕他们见到你这个样子过于激动，心脏受不了。所以让他们等一等，等你出院了再去见他们。” 马护士长拿来一个包裹，告诉我安能公司寄来的配件已经到了。他们不知如何使用，所以也没敢拆包。 这天晚上，我留在了雪儿的房间里。雪儿脱下外衣，让我看到她遍布后背的伤痕。有的伤疤从左至右，横跨了整个脊背。这些外伤无疑带给她过极大的痛苦。在我触碰这些疤痕的时候，她仍然会本能地打冷战。 我卸下她的假肢，装上保护罩。她肢端的红肿依然，有些水泡已经破裂流出脓血。我把护士叫过来，给她上了药。然后哄她安然入睡。这边我给假肢连上电源，开始充电。 半夜，我再次被她的呻吟声唤醒。看到她蹙眉的样子，我不禁回想起两年前第一次陪露雪度过的那个夜晚。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痛苦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没事的，姐姐。”我轻声说，“等假肢充好电，你的幻肢痛就解除了。” 她似乎听到了，安静了许多。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我听到雪儿在梦中轻声呼唤，“昆仑……” 我翻身下床，来到她的身边，想听到她后面的话，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一会儿，雪儿睁开眼睛，“怀雨。” 她起身穿上毛衫和病号服上衣，又去够床尾的裤子。我按下她的手，“不急，雪儿。先把假肢装上吧！” “那好吧！”她掀开被子，露出一条半的裸腿。我拿过充好电的假肢，给她装好。“启动时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住。”随后按下了启动开关。 她的右腿猛然颤动了一下，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手紧抓着我的肩膀。 “很疼吗？” “有点。” “现在试一试，能动吗？” 假肢的脚开始转动，然后抬起膝部……我用手触碰她的人工皮肤，“怎么样？感觉得到么？” “嗯！”她笑了。我的手碰到她表皮破损处的金属。她一下躲开了。“别碰这里，疼！” “下地走一走吧！” 她走了两步，却一下子摔倒了。我急忙过去扶起她，只见她左腿的膝盖一片淤青。 我陪了雪儿三天。大多数时间里，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目视前方。以前那个嬉笑怒骂的露雪已经荡然无存。是不是在丧失记忆力的同时，她的智力也受到了损害？我尝试跟她讨论枫林幻境中的模型设计和程序开发。虽然激起了她浓厚的兴趣，但她却不能表达任何意见。看来她赖以生存的专业技能也已丧失殆尽。 白天，我陪雪儿到院中走了很长时间，以适应充好电的假肢。我还想带她到院外走走，结果在大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他说雪儿还在治疗期间，离开疗养院不安全。我心里明白，雪儿身上背负医院的数万医疗费，已经成了人质。哪里还有什么治疗？ 回到病房，原本身体虚弱的雪儿很快昏昏入睡。我离开病房，独自走到院子当中，心里充满忧郁。 她真的是露雪吗？我并不能完全肯定，只是所有的证据告诉我，她就是她。但就算她是露雪，还是以前的露雪吗？她根本就不认识，也丝毫不记得我。那么我的承诺和坚守还有意义吗？ 不！我曾经设想过更坏的情况。她全身瘫痪或是昏迷不醒。我都要永远照顾她。更何况她现在还完全可以自理，只是失去了记忆。我曾经许下诺言，即使全世界都背弃了她，我也要和她在一起。现在连她的亲人都抛弃了她。我怎么可以再离开。 开学时间到了，我把身上积攒的四千块钱生活费都交给了疗养院，要求王大夫重新安排雪儿的康复治疗，然后返回了学校。 几天之后，我再次返回。后面的每个休息日，我都会往返于C市与T市之间。雪儿的记忆虽然没有回复，但身体状况已经有了明显好转。断肢处的红肿也已消退。当我第三次去看她的时候，她并不在病房内，而是在走廊尽头的康复训练室。她正手扶器械，做着后蹬腿的动作。 雪儿没有穿病号服，身上是我给她买的黑色紧身毛衫和三角裤，腿上套了长护腿套，遮盖住假肢，露出一截纤细的美腿。我猛然忆起两年之前，我去南海边的康复中心去看她时的情景，和眼前何其相似。 第225章 集资出院 她回头看到我，脸色有些微红。“你来啦！”她盯着我的头顶，“你怎么有这么多白发？” 我望向旁边的镜子。真的，这两个月来，我的白发又多了许多，已经满头都是。 她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是因为我吗？对不起啊！怀雨，让你受累了。” 我把她搂在怀里，手很自然地摸到她半裸的臀部。 “喂！你怎么这么喜欢揩油啊？”她的拳头锤到我的肩膀上，依然是那么硬，却不像以前那样孔武有力。 我抱起她，走回病房。“你刚才做的那些动作是哪里学的？”我问。她面色懵懂。“我不记得啊！反正我本来就会。” 回到病床边，我放下雪儿，随后偷偷打了她一拳。她一下闪开，伸手架住我的拳头，面有愠色。“你干什么？” “我想试一试你的功夫有没有忘掉。” “我会功夫吗？”她笑了。 那些动作她并没有忘，或者说已经深入她的骨血，成为她的本能。 那么，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回到C城，我在学校旁边租下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我想好了。我要把雪儿接到C市。这里的医疗条件肯定比那所疗养院要好。我还可以照顾她，还可以省下住院的费用。 但是想接雪儿出院，我必需先结清拖欠医院的六万多元医疗费用。我进入枫林幻境，卖掉了其中的两套别墅，又从暗夜争雄中挪用了四百万金币，折成现金存入我的关联银行卡，随后返回T市。 然而到了T市，我却未能从卡里取出一分钱。银行方面告诉我，我的账号早已被查封。 “那为什么我还能往里存钱。” “那当然啦！如果你欠别人钱呢？” 我原以为只有我的外币账户处于查封状态，没想到是我的全部账户。而我竟然浑然不觉。幸而我的生活费账户使用的是大姐的名字，否则我连饭都吃不上。 我拨通了李上校的电话，“上校，”我直接问他，“我的银行账号，是你们查封的吧！” 我强压心中的怒火。“即便当时要没收我的全部财产，现在也早该结束了吧！我说过露雪是我的爱人，我可以养她。但你得让我花钱哪！我们得生活啊！” “怀雨，”他说，“别激动。这件事我马上给你查。但这需要时间。” “要多长时间？”我问，“你不是说可以先从办案经费中资助我一些吗？” “这个也需要时间。你先别急。我立刻给你办。” 不急！可是我的钱包、卡里早已空空如也，连明天的饭钱都没有了。何谈雪儿的医疗费。我从没想到，我堂堂莫家二少爷会混到这个地步。 我甚至想到卖血，便去问王大夫。他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早就不允许卖血了。”他说，“即使可以，你卖一次血的钱不够你两次卖血之间她所增长的医疗费。别胡思乱想了。先去借一借吧！” 是呀！想办法借吧。可是这里举目无亲，我问谁去借。 要在以前，我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大姐。但现在我并不想再和她发生债务关系。而我的父母、哥哥，他们现在一个也不在国内，我又如何能向他们说明这件事。 最后我还是决定跟我的同学张口，而且不敢大范围地去借。第二天，老陆、阿钢还有申勇几个人凑了一万多块钱打到我用大姐名字开的卡上。下午，海曼又给我打了一万两千块钱。“两千是我的，还有Juicy姐妹每人两千。这是她们一个月的夜店演出报酬。拿着吧！” 李上校的钱我也收到了，不过并不是办案经费，而是李上校和专案组中其他人私人筹集的三千块钱。我还能说什么呢？ 还有四万多块钱的缺口。我想到香凝，于是给她打电话。“香凝，能借给我点钱吗？” “你在哪？出了什么事？”她劈头盖脸就问，“你怎么连暗夜争雄里的保证金都挪用了？” “香凝，我找到露雪了。” “是吗？在哪？” “在T市的疗养院里。但她已经失忆了，无法确定她的身份。还拖欠了好多医疗费。” “失忆了？” “现在我要接她回家，需要钱。” 她沉吟片刻，“你要多少？” “四万。” “为什么不找你嫂子借呢？”她问。 “她已经和我哥分家了。” “她不是没和你哥离婚吗？”她说，“你挪用的保证金都是我给你补的，否则你会被取消合伙人资格的。” 我没有做声。 最后她说：“好吧，我想办法。” 四万块钱很快到账，却不是来自香凝，而是我的大姐。电话那头，她的口气充满埋怨。“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无言以对。 “好吧！露雪出院的时候，我去接你们。” 四月初，我终于办好了出院手续。大姐赶到T市，同车而来的还有海曼。 “雪儿，我们今天出院。”我抱出一套崭新的牛仔装，“我已经给你买了全套的新衣服。” 她脱下宽松的病号服，露出里面的淡黄色内衣，先穿上天蓝色的紧身长袖衬衫，然后拿起深蓝色的牛仔套装。当她看到与长袖牛仔服相配的仅是一条齐臀的牛仔超短裤时，疑惑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以前最喜欢这么穿的。你不记得了吗？” 她笑笑，摇了摇头。 “而且在你腿受伤之后，你也这么穿过。” “可是我的假腿多难看啊！” “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长靴，还有长袜，能把假肢完全遮住的。” 她笑了，顺从地套上短裤。我帮助她将衬衫的下摆塞入短裤之中，并系好腰带。她套上长袜，穿上长靴和牛仔上衣。然后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刚刚进屋的马护士长看在眼里，说了一句，“这才几月呀，就给她穿短裤。雪儿，你不冷吗？” “我？还好吧！” 海曼一直在帮着忙前忙后，但并没有和雪儿多说话。她听说雪儿已经失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在旁边默默旁观的大姐则把我拉到一边，“这真是她么？”大姐问，“你肯定？” “应该是啊！她的指纹、虹膜，还有假肢序列号都符合。” “她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第226章 同住（上） 我们坐上大姐的车。海曼坐前面。我和雪儿坐后座。她拉着我的手，很自然地放在她袒露的大腿上。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四月。我与露雪从N城乘高铁到K市的路上，她同样穿着牛仔超短裤，问我她的皮肤是不是很细腻。“滑的像丝一样。”当时我说。这些她还会记得吗？ 回到C市已是深夜。大姐先将海曼送回学校，又将我和雪儿送到出租屋的楼下，然后独自驾车回家。 “大姐，注意安全哪！”我说。我知道，这话说了也没有用。 她笑了，“没事的。照顾好你的少校吧！” 走进屋里，雪儿已是两腿发软，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面，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她洗浴过后，我帮她卸掉假肢，戴上保护套，又清洗了断肢。“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过一段时间吧，好吗？” 我离开她的房间，尽管留恋一年半之前的温柔一刻，但我却不敢向她提出那种要求。我无法想象她在敌人那里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尤其是我们的孩子，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失去。是在她失忆之前还是之后。她是否留有痛苦的记忆？ 虽然我一直在低调地做这件事，但是纸里包不住火。我正在与雪儿同居的说法很快就不胫而走，在学校里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弄得不久冯主任便找我谈话。 我想好了一套说辞。一方面要为部队保密，还要使得结果听起来合理。我说我的女友去年接受了一项秘密任务，中途出了严重事故。找到她之后已经失去记忆，无法确认她的身份。在疗养院里住了很久也没有恢复，所以我把她接回家里来照顾。 他听着皱起了眉头。“怀雨，你说部队，甚至连她的家里人都无法确认她的身份，那你怎么肯定她就是你的女友？” “她的指纹、虹膜，还有假肢序列码都符合。”我回答。 “指纹、虹膜不是你检测的吧？”他问。 “是部队检测的。” “既然部队做了检测，为什么不能确认她的身份？” 我一下子卡住了，无言以对。 “怀雨，你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选择！”他盯着我，“你的欧阳少校是部队的人。你理应把她交给部队，而不是自己领回家里。” “可是现在没有人去认她。而那个疗养院条件又不好，她在那里举目无亲……” “怀雨，你并不能确定她的身份。关键是你不能证明她的身份。你知道没有身份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不仅不能享受作为军人和战斗英雄的一切待遇，而且没有社会保障，无法找到正式工作，无法开银行卡，无法乘坐飞机、火车，乃至寸步难行。” 我默然无语。他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抛弃她。 于是课后，我把雪儿领进学校。这几天天气回冷，我没让她穿露腿的短裤，而是穿了黑色打底裤和马夹裙。我们循着两年前她所走过的道路。虽然她完全不能复述起任何事情，但是我觉得她的潜意识中一定留有记忆，她全程都不需要我的引导，显然她对这里并不陌生。 她的饭量明显变小了，看来胃口很差。 我领她去了本市最权威的医院。检查之后，大夫对我说：“她并没有任何气质性的毛病，完全是神经性的。这恐怕是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导致的。”最后大夫对我说，“也许她是故意忘记的呢！” 我吃了一惊，“故意忘记？” “是的，有这种情况。当她的精神无法承受这种压力的时候，大脑选择了忘记。进而也忘记了与之相关的一切事情。” 是啊！严重的车祸，敌人的残酷折磨，亲密的姐妹、刚刚毕业的花季少女水灵因她而死，失去了肚里的孩子。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如何能够承受，忘记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那她能不能恢复呢？”我问。 “难说。”大夫回答，“如果回到她原来的环境中，她或许可以慢慢恢复记忆。但这需要时间。” 回家之后，我已经放弃了让雪儿很快恢复记忆的祈望。反正既然她的智力正常，那我们就重建记忆吧！ 还有她的身份问题。我打电话给李上校。“上校，我已经把雪儿接回家了。她现在没有身份，基本寸步难行。您能不能给她弄个身份。” “怀雨，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给她弄个身份？”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不客气。 “你们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不是经常要有一个掩护身份？” “你间谍小说看多了吗？”他反问。 最后他说：“好吧！明天我们派人过去看她。” 第二天，真的来了两名便装的军人。他们在雪儿的房间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我则被要求全程回避。 他们走后，我走进雪儿的房间。她静静地坐在那，用手撑着头，神情十分地疲惫。 “他们都跟你谈了什么？” “他们拿了一千张照片，问我对里面的哪些人和地点有印象。” “那你有印象么？” “好像有一些吧！我说不清。” 我再次打电话给李上校，询问检查的结果。他回答，“还可以吧！你应该努力帮她回忆更多的事情，以便能早日确认她的身份。” 几天之后，大姐把我召到她的办公室。 “听说你和好多同学借了钱，一借就是上千块。”她盯着我的脸，“你知道吗？对于家里困难的，这些钱要省吃俭用好长时间的呢！你怎么好意思去借。我给你打钱，赶紧去还给人家。” 我唯唯诺诺。出了她的办公室，我走上顶楼，脱了外衣，钻进VR200。算起来，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进入虚拟世界了。仅次于去年我被军队扣押的那段时间。 我先去了清扬竞技学校。与半年前刚刚遭遇浩劫时相比，竞技学校这阵兴旺多了。不仅加强了与阿丽西亚的合作，而且与多家虚拟学校包括玲奈军校建立了联系。不过眼下我对这些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第227章 同住（下） 我拜见了天伦校长。大概描述了一下前一段时间的经历。听完之后，他竟像大姐一样地问我：“你百分之百肯定那是欧阳露雪？” 我百分之百肯定吗？可是除了她的记忆，还有很多证据指向她就是露雪啊！ “可是她的父母怎么会不认她呢？” “他们或许有难言之隐……” “这不合逻辑啊！那是亲情啊，怎么会不闻不问呢？” 离开校长办公室，我先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查看影身的教学回放。天伦知道我有事，并没有给我安排太多教学任务。但两个月积攒下来，临风和雨丝的影身加起来也有近三百个小时的记录。我自然不可能完整地看过去，只是把教过的三十一名男学员和十八名女学员粗略地认了一下。 而且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司令为什么不认雪儿？还有夫人。虽然我没有听到夫人亲口说，但她不可能不知道。我现在不可能再去问将军，也不敢去问。 但我总得找到合理的解释。或许真像李上校所说的那样，露雪并非司令夫妇的亲生女儿。可是回想起与露雪和她父母相处的短暂时光，她与他们的关系无疑是十分亲密的。而司令所说的“她从来没用过雪儿这个名字”看来也并不能成为理由。那司令又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是不是雪儿的身份真的可疑呢？那司令夫妇至少应该亲自辨认一下，怎么会见也不肯见呢？ 或者，是像李上校所说的那样，以雪儿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根本无法承受部队严格的审查。司令无疑是知道审查的严苛程度，因此不敢与雪儿相认。 我进入暗夜争雄。这里面的影身记录则长达一千小时。不过这一千个小时之中，我的影身并没有离开暮光城的王府半步。除了参加青远主持的军事会议、听取手下武士汇报，和偶尔去花园中散步之外，更多的时间我都是在自己的房间中独处。 我没有回放青远的会议，只是看了一遍大事记。黑域联盟再次袭扰乌桓，被锋镝兄妹联合玛尔击退。锋和玛尔晋升至尊剑圣。三月份的城主大会否决了倾城而通过了天香的动议：需要得到五分之三城主的拥戴方可称帝。南方联盟与东宁在丹城激战，双方互有伤亡。薇娜与飞鹰在河间时有摩擦，至今尚未平息……算了，不看了！ 可儿两个月来一直在外出战。作为朔方的最强AI武士，我不在场，恐怕没有别人会把她真的像公主一样供起来的。仅在半个月前，她才回到暮光城见了我的影身一面。 她拉着我的手把我的影身拽到了花园里，在漫天的雪花中换上了月光护甲，给我表演了一套飞雪十三式。 我的影身鼓起掌来。可儿收起青锋剑，看我的眼神却颇含幽怨。“心儿，你的本体何时才能归来。” 现在我归来了，可儿却不在这里。她现在远在布图，与尘风一起防范黑域联盟的偷袭。我也只能与她进行语音联系，无法传送虚拟影像。那是天香才具备的能力，我没有。 与青远短暂见面之后，就收到了天香的约谈信息。随后她便把她的虚拟影像发到了我的大殿上。 前面的好几分钟，我们相视无言。最后她问：“她还好么？” 我回答：“她的身上多了好几处伤，而且丧失了记忆。” “那，能恢复么？”她问。 “我不知道。” 她微微叹息，“她的脾气还是那样坏？” “她恐怕已经忘了怎么发脾气了。她现在完全像一个懵懂少女。” 她笑了，“那她不是要被你随便欺负？” “心儿，”她接着说，“那天不是我不愿意借给你钱。而是这段时间我在暗夜争雄中投入的资金大大超过了公司的预算。而且没有经过公司的审核。父亲因此罚扣了我半年的工资。前一阵你挪用的注册资金缺口我还得立即给你补上。所以你开口的时候，我手里已经拿不出四万块钱了。只能告诉你嫂子了。” “我本来该跟她借的，只是有些莫不开面。实在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她笑了，“干嘛这么说？多见外啊！” 我只在VR设备里停留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匆匆赶回我的新家——我早已把与雪儿共同居住的出租屋看成是自己的家。 “你还记得飞雪十三式吗？”我问雪儿。 她懵懂地摇了摇头。 于是我随意做了几个典型的动作。“这个，还记得吗？” 她依旧摇头。 “那你跟我做做看。” 我拉她起来。跟我做了几个动作之后，她就自然地自己做了下去。“你会做啊！” 可是做了一半，她便停下了。坐到沙发上，捂着肚子。 “雪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起身时突然“呀！”了一声。只见她刚刚坐着的地方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雪儿！”我有些惊慌失措。 “来事儿了……刚才跟你做那个十三式抻着了。”说着跑进卫生间。 原来她只是进入了生理周期。她出事之前，我只和她相处过五个夜晚，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 她出来时，下身只穿了了新换的底裤，蹲在沙发旁清除上面的血渍。然后又跑到卫生间里去洗换下来的衣物。 “我来吧！”我说。她却不肯，“多脏啊！如果裤子不是黑色的，就只能扔了。” “黑色的也可以扔啊！”我说，随手把她的黑色打底裤扔进垃圾桶。 “多浪费呀！我才穿了两次……” 她是个节俭的人吗？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不是。不过没有身份的这一年中，她一定是缺衣少穿的。 晚饭我没有让雪儿动手。她索性卸了假腿，把下身藏进了被子，等着我把饭菜端到她的床前。 晚上我拿出手机，给她看以前的照片。像上次部队来人一样让她挑出所有她认为见过的面孔。结果要比我想象的好。几乎所有我们以前见过的人都被她挑了出来，只是叫不出名字，对不上号。 最后一张照片是她自己的军装照。她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这是我吗？”她自言自语，“我还能再穿上这身衣服吗？” “当然能。”我说，“如果你愿意。” 她拉住我的手，“进来陪陪姐好吗？一个人太冷。” 我脱了外衣，钻进她的被窝。但守着一个不方便的女孩，我显然什么也不能做。 第228章 月儿酒吧 “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事，好吗？” 我给她讲了很多，直到听到她轻柔的鼾声。当然我一直记得李上校的告诫，在雪儿回归部队之前，不能给她讲任何涉密的事情。 第二天我挨个人去还钱、表达感谢。我想让海曼转达对Juicy姐妹的谢意。她却问我：“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她们可是把第一个月的演出收入都借给你了！” 我告诉她，我只是觉得钱本来是她替我去借的。还是由她来说比较好。 “可是你知道吗？樱受伤了。”她说。 我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伤在哪里？” “她的腿断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听到腿断了这样的说法，我首先想到的是像露雪那样的截肢。 海曼察觉到我的异常，“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骨折。现在打着石膏，至少半年不能登台演出了。将来能不能跳舞还不知道。” 我马上和海曼一起去了骨科医院。樱躺在病床上，形容略显憔悴。她的母亲从外地赶来陪护她。她长得其实和樱很像，但是脸上已经有了太多岁月的痕迹。 一会，苹、橙、桃和莓一起来了。她们刚刚排练结束，都穿着同样款式的蓝色小西装，不过仍然像第一次到我们那里演出时一样穿着不同款式和颜色的裤子。 我问起樱受伤的经过。她们包括樱本人却都默不作声。樱的母亲小声说了句：“你们就不该到那个地方去。”但是看着几个女孩难看的脸色，也没再说什么。 “樱姐是在月儿酒吧里演出时受的伤。”海曼说道。 这个月儿酒吧我知道。它就在从我们学校到艺术学院的路上。那并不完全是酒吧，它招牌上的英文并不是“Bar”而是“Club”。Juicy姐妹到酒吧去演出，我并不觉得奇怪。 其实那条街上的每一家Club都有艺术学院的学生在做廉价的演出。她们往往都把那里作为她们演艺生涯的起点。 可是那里的舞台能有多高，怎么会把腿摔断呢？ 她们只告诉我一个结果，对于事情发生的过程却讳莫如深。 我还了樱的两千块钱，又拿了两千作为慰问金。樱开始谢绝了。但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她的母亲还是把钱收下了，并且对我再三表示感谢。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仅是因为樱所遭受的伤痛。区区两千块钱，值得她母亲千恩万谢吗？可是樱不是仅仅挣到两千块钱，就摔成这样了吗？大姐对我的责怪没有错。她们的钱来得多么不易，我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去和她们上千块钱地借呢？ 晚上她们还有演出。我对海曼说：“我们去捧捧场吧！我请客。” 她们似乎并不领情。桃不咸不淡地说：“那个地方，不是你这样高贵的公子该去的地方。” “什么高贵的公子？”我忍不住笑出来。我确实没有进过酒吧。那是因为我比较宅，兴趣完全不在这上面。像我哥哥在我这个年纪，恐怕没少出入这种地方。只是可能档次稍微高级点罢了。 因此我全然没有理会她们的话，仍然跟着她们一起去了月儿酒吧。 月儿酒吧的门脸不算大，但里面的面积并不算小。我不知道酒吧里面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但它给我的总体感觉相当不好。 那个舞台仅仅比地面高出一个台阶。如果是一个人独唱还好，对于Juicy这样的歌舞演唱组，就显得过于拥挤。而且距离舞台边缘不到三米的地方就是顾客的座椅，几乎可以说是零距离。说实话，真是比我们活动中心里面还要差得很远。 我和海曼挑了一个临近舞台的雅座，先点了些咖啡开始慢慢品尝。那边Juicy则换下长裤，穿着蓝色小西装和齐臀小短裤上场。因为第二主唱樱受伤，她的唱段交给了橙。我发觉，少了樱的Juicy演唱组整体效果大不如前。五个人中樱的嗓音最有特色。她才是她们的灵魂人物。 按合约，她们需要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演唱十首歌曲。中间还包括一些互动环节。她们走入顾客之中，边唱边跳。莓向我们微笑示意，从我们旁边快速经过。然后收下了下一桌给的小费。在经过第四桌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没有把钱递到她的手里，而是直接塞进她的西装口袋，随后在她的腿上摸了一把。 我不禁皱眉，转回了头。第一次打内心里不喜欢Juicy姐妹穿这么性感的衣服。海曼静静地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切，没有做声。我长长吁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Juicy姐妹追求的生活，我又何必多想呢？ 等莓转回来，我已经准备好两张红票递到她的手中。她笑容甜美地向我鞠躬。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我突然看到她的大腿根部一片淤青。咦？这是原来就有的吗？ 转眼之间，苹、桃、莓都已回到舞台，只有橙一人还在台下。 我突然听到一个粗野的声音。 “小妞，把这个喝了！” “对不起，我喝不了这个！”橙说。 “MD，S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我腾地站起来。 那边，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男人正掐着橙的下巴要把一杯混合色的液体灌入她的口中。 据我所知，橙是可以喝酒的，而且酒量还不小。橙不肯喝的，肯定既不是酒，也不是水…… 在我之前，大堂经理已经跑到橙身边，试图拉开那白衣男人。“五哥，你干嘛跟这小女孩一般见识。” “一边闪着去！”他一把推开大堂经理，“小娘们，你喝还是不喝？” “住手！”我一把拽过橙，挡在她的身前。 “MD，你不想活了？”白衣男人一个巴掌扇过来。我自然不能让他扇到，躲开他的手，随后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把他踢倒在地。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 “WC-NMB！” 周围一帮人呼地站起来。 我当时想的是，过去把那家伙一顿胖揍，打到他求饶为止。但是还没等我近身，两个彪形大汉已经扭住我的胳膊，把我拖离了大堂。 待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推进一间小黑屋，并反锁了房门。 第229章 明月 这是哪儿？黑暗之中，我渐渐分辨出，这应该是一间库房。门是防盗门，黑暗之中我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打开铁门的方法。而我也没有想到要逃出去。门外传来远处大堂中嘈杂的打闹声。我直观感觉门外比这里更危险。 我开始感到后怕。这可不是街边小孩子打群架，也不是抓小偷。对方肯定是一群人，那白衣男人很可能是他们的头。而我只有一个。那他们怎么会饶了我？ 而且我刚才也只是猜疑，并不能确定白衣男人强迫橙喝的究竟是什么。即便警察来了，作为先动手的一方，我也并不占有道义上的优势。 那么酒吧会把我怎么样呢？Juicy姐妹，还有海曼，她们都在哪儿？会不会有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两个高大的保安把我带出来。他们的对讲机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来。” 保安把我领到楼上的一间大办公室。老板台前靠着一个身穿套装，一脸怒气的女人。 “明月！”我喊道。这张脸我几年前曾经在大姐家里见过。虽然仅仅几面之缘，但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并不是她有多么美，而是她的眼睛和脸型都很有特点。 她微微一怔，盯着我看了一会。“我知道了。你是阿楠的小叔子。莫家的二公子。”但她脸上的怒意丝毫没有消减，“你不在家好好地当你的少爷，跑到这个地方来捣什么乱？” “Juicy姐妹是我的好朋友。眼看着她们受欺负，我怎能坐视不理呢？” “她们怎么受欺负了？” “他们逼着她……” “那算什么？……再说，她不愿意喝。我们这里有大堂经理，有保安。不会让来我这里演出的女孩子受到伤害的。用不着你来参和！” “不会受到伤害？”我反问，“那樱的腿怎么会折的？” 她一下子提高了声音。“那纯粹是个意外。她不小心摔的！” “怎么会？”我也跟她喊起来，“她又不是年岁大了腿脚不灵便。她每天跳舞，那么矮的舞台，她怎么会摔断腿。” “你去问她们几个啊！那么窄小的地方，她非要做后空翻……” “那也肯定是你的顾客逼她做的，就像今天那个……。” “你！”她一下子噎住了，“你英雄侠义，我为富不仁是吧？你知道你打的荣五是什么人。连这个地方的B-BOSS的都要让着他爹三分。要不是我的保安及时把你藏起来，你死定了！” 这时助手来报：“警察到了。” “好，我马上下去。”她掏出手机，“阿楠吗？你的小叔子在我这。你过来把他领走！”随后转向我，“跟我下去！” 酒吧大堂里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被砸烂的门窗和玻璃器皿。大堂经理鼻青脸肿，口鼻流血，正在几名警察面前作笔录。几名保安还有Juicy姐妹和海曼都安静地站在一边。看到她们平安无事，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明月愤愤地瞪着我，“现在你都看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无言以对。 给我作笔录的警察是一名三级警督。签字之后，他突然问我：“你父亲是省人大代表，市政协委员是吧！” 我点头称是。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调查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会去招惹那个荣五呢？他这个人有很深的案底。莫说你是政协委员的儿子，即便你是市长的儿子，他一样不放在眼里。你今天打了他，后面你可得加小心了。” “你们警察不得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么？”我反问。 “你说得没错。但我们警力有限，不可能专门派个人每天跟着你。反正你家里有这个条件，请两个私人保镖吧！” “不是。像他这样的人，你们就放任不管么？” “谁说我们放任不管的？像他这样的人，我们肯定一直得盯着。但抓他得有证据啊？像今天这样，最多算他寻衅滋事，破坏公私财物，何况又不是他本人动手。能把他怎样？” 大姐来的时候，我还在做笔录。 “明月，怎么回事？” “问你们家的二少爷吧！” 明月让人把Juicy姐妹的工资给结了。“樱的医药费，我会负责到底的。”然后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再来月儿酒吧了。我没有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 月儿酒吧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学校。下午我和海曼都被叫到冯主任的办公室。“你们身为预备党员，学生干部，却跑到酒吧那种地方，还跟人打架……艺术学院怎么约束他们的学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更何况还惹上了什么HSH……” 他警告我，如果总是这么不断出现状况，恐怕难以按时转正。 后来我问大姐：“你要赔偿月儿酒吧的损失吗？” “明月并没有要求我赔偿。”她说，“我们以前情同姐妹。她经营这个酒吧有多不容易。我怎么能不帮她。现在关键是你的安全。” 她要给我派两名保安，我没有答应。 荣五所挨的那一脚果然不是白踢的。他公开扬言要废了我。一个星期之内，我就被堵截了两次。一次我跑入学校门口的警务室，从后面逃走。结果警务室被砸。另一次我则翻上了两米五高的院墙。 这两次我都报了案。笔录时警察十分同情地看着我，带着爱莫能助的表情。 于是我的背包里多了一根球棒，兜里多了一把THD。一出家门，我便把球棒握在手里，一路上左顾右盼，随时准备出击。直到校门口才把它收起来。 我的形象自然引起很多人的侧目。几个要好的哥们问我，需不需要每天陪我回家。我当然拒绝了。关键是不能连累他们。 下午第二节下课，一个女生望着窗外，喊了一句：“少校姐姐！” 全班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连刚刚走下讲台的年轻老师都停下了脚步。 我奔到窗前。看到雪儿正静静地伫立在校园中，白衬衫，咖啡色的马夹裙，黑色打底裤，墨镜，一头瀑布般的长发。 第230章 雪儿出事 “太美了！”发出赞叹的是班上的另一位女生。我知道美女在女人群中总是遭人嫉妒，但是雪儿似乎不会。 我跑到楼下。“你怎么来了？” “你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 “你跟着我，会很危险，也会增加我的负担。” “你错了。如果他们难以对你下手，不是会把目标转向我么？”她一伸手，从我的兜里掏出那把折叠的THD，随手塞进自己的口袋中。 “雪儿？” “你随身携带GZ刀具出入公共场所，抓着是要被拘留的。还是给我吧！” “给你不是也一样。” “那怎么一样？你是大学生，学生会干部，党员。被拘留会成为一生的污点。而我根本就没有身份。况且我一个残疾的女孩子，随身携带刀具用于自卫，也是有情可原的。而且，”她嘴角带着微笑，“你用刀捅过人吗？” 我摇摇头。 “那你知道捅哪里可以使对方立即丧失战斗力又不会造成重伤吗？”她又问。 我仍然摇摇头。 “杀人的事情。我比你有经验。” “你杀过人？” “肯定杀过，”她平静地回答，“但不是用刀，是用枪。不过我记不清那个人是不是死了。” 从那之后，雪儿开始和我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时刻处于紧张之中。但什么也没有发生。雪儿倒是比我镇定得多，没有一丝紧张的神情。让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即便马上就会面对死亡，至少她是在我的身边的。 自习课的时候，我有意问了她几道作业题。看到她茫然无措的眼神，我感到十分失望。无疑，她赖以工作的专业能力已经丧失了。如果无法恢复，即便确认了她的身份，她也难以重返工作岗位。不仅她的博士学历，她的硕士和学士学位都将成为废纸一张。 还有另一件烦心事。讲授一门算法的郑教授因为我缺课太多，又未按时完成作业，拒绝让我参加考试。这意味着我不仅不能按时毕业，而且拿不到学位。 这可咋办？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求他了。当我背着包进入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看着我。“莫怀雨，你把武器都带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 “郑老师，我确实不该带它来。但是它对我很重要。必要时它可能保住我的命，或者让我多活几分钟。而这次考试同样对我极其重要。” “去年那门课，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 “郑老师，我跟您说过。去年我参加了部队的一次行动。在那次行动中我的女朋友发生了事故，下落不明。直到今年才找到她的下落。她不仅身负重伤，而且失去了记忆。为了给她治病我欠了好多债。虽然我家里有些积蓄，但我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急需找到一份好些的工作。如果您不让我考试，我就完了。”我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套话，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你的女朋友作为伤残军人，不是有国家管她吗？” “可是国家已经不管她了啊！”我脱口而出。 可看到教授诧异的眼神，我顿生悔意，同时感到心里一阵酸楚。 上初二的时候，我开始一个人生活。第一次没有人参加我的家长会。我记得当时班主任苛责我的口气。“你妈已经不管你了吗？”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当时留在心里的那种对于母亲的幽怨之情始终没有减轻。 母亲没有不管我。但是国家会管雪儿吗？ “国家怎么可以不管她了呢？”教授问，带着一丝不平与不解。 “好吧！”教授放水了。“如果你现在在我这里把书上所有的习题做完，我就让你参加考试。” 我翻了一下书。一共三十二章，每章七八道习题。加起来就是二百四十道题。看来我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明知道教授是在有意为难我，但我此刻已别无选择。 我打电话给教室中的雪儿，“我今天要很晚才能回去。你自己趁早先回去吧！” 两个小时后，眼看天色渐晚。我再次打电话确认雪儿是否在家。 “我在校园里等你。” “你怎么还不回家？眼看天都黑了。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郑教授问：“你的少校女朋友吗？让她进来等吧！” 我告诉了雪儿教授办公室的门牌号码。十分钟后她敲门进来。 “你是莫怀雨的女朋友？坐吧！” 雪儿安静地坐在郑教授对面的椅子上，既没有看教授，也没有看我，就那样一动不动静静地坐着，目视前方。 在我做完七十道题之后，郑教授终于无法忍受雪儿那呆滞的眼神，放我回家。 第二天我去考试，雪儿没有跟来。她说白天要去会见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 “在医院里认识的朋友。” “哦！”我没有多问下去，只说，“注意安全。” 等我下午拎着棒子回到家里，雪儿还没有回来。我拨打她的电话，无人接听。等我再打过去，则提示关机。 我立刻紧张起来。雪儿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我打电话到派出所。警察告诉我：“人员失踪得四十八小时才给立案。你还是想办法先找一找吧！” “可是她有失忆症，而且安全受到威胁。” “你的情况我们了解。我会向上汇报的。” 看来警察是指望不上了。部队呢？雪儿怎么说也是部队的人。部队无论如何不会真的对她不管不顾吧。 我打电话给李上校。他的答复仍然是让我先找找看。 可是我该到哪去找？早上我为什么不多问一句。 我拿起棒子刚欲出门，电话响起。“莫怀雨？我是XX分局的吕探长。XX号码的机主是你吗？” 这正是雪儿的号码。“雪儿她怎么了？”我直接问。 “她在我们分局。” “她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答我的话。“请你等在家中。我们要向你调查一些情况。” 不到二十分钟，这位佩戴二督警衔的吕探长就进了我的家门。 “雪儿到底怎么了？” “持刀伤人。”探长平静地回答。 “啊？” 第231章 阿辉 从探长的口中，我了解到事件的大概经过。雪儿与她的朋友会面地点就在距离我的住处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两人刚刚离开咖啡店即遭到七名荣五手下的堵截。冲突中雪儿刺伤对方两人，其中一人伤及肺部，造成气胸…… “那她自己受伤了吗？”我问。 “有些皮外伤，不碍事。”他回答，一边翻看着我提供的雪儿病历。 “你女朋友的行为可以认定为防卫性质，只是程度的问题。现在关键是，你所提供的材料丝毫不能证明她的身份。”他看看我，“你说你的女朋友在部队工作。那么她以前所在的部队能不能提供她的身份证明？” “如果不能证明她的身份，就不能放她出来吗？”我问，“可是吕探长，雪儿是伤残军人，身上有很多伤。现在又有精神疾患。以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你那里的环境恐怕她很难适应。” “这个你不用担心。”吕探长说，“我们不会难为她的。把部队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和部队联系。还有，与你的女朋友约会的那个男人阿辉，你了解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啊？我摇摇头，“不了解。雪儿没和我提过。” “嗯！”探长起身告辞，临走前告诫我，“这几天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没事尽量少外出。至于雪儿，其实现在她在我们那里比在外面安全。” 对探长这个说法我相当不满。“你那里更安全。那探长，雪儿要在你那里住一辈子吗？像荣五那样的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男霸女。你们怎么管都不管。” 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们不管呢？你好像对我们的工作存有偏见。” 我独自一人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想着扣留在公安局的雪儿，心里感到万分焦虑。第二天早上我继续拎着棒子去学校。我比平时更感到紧张。雪儿已经把荣五的手下放倒了两个，我与荣五的过节已不是一脚那么简单。真不知道今后会怎样。 当天下课后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进城，去了大姐的公司。 进入VR200，我既没有进入暗夜争雄，也没有去清扬竞技学校，而是调出我在虚拟世界中与火凤凰和天山雪莲的会面记录。在帮助雪儿恢复记忆的过程中，我发觉我忘记了很多东西。而此刻再次看到她以前的虚拟影像，竟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虚拟影像虽然是扫描自她本人，但是总会有些差别。而火凤凰和天山雪莲的声音都进行过处理，与她本人并不一样。关键是她失忆之后，性格变化实在太大，时时都在侵蚀我以前的记忆。 第三天下午，课间的时候。原来同寝室的一个哥们跑来告诉我：“听说了吗？荣五被抓起来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外面都传遍了。昨天全市打黑统一行动。荣五父子连同手下五十多人都被抓起来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连续多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很快朋友们包括海曼都来报告我这一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哪！”到了晚上，朋友圈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段子：“球棒侠侣勇斗黑帮荣五。” 本来荣五父子在这一带并不是那么有名。我以前就从来没听说过。要不是我连累学校的警务室被砸，恐怕没有人会关注这件事。 我接到吕探长的通知，到分局去接雪儿。在那里，我见到了久违的陈炜，他已经佩上了少校肩章。雪儿除了身上有些当时打斗时造成的皮外伤，其它并无异常，精神状态也不错。看来在里面的待遇还行。 “欧阳，还认识我吗？”陈炜低声问。 “陈炜？”雪儿轻声回答。 陈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们都盼着你尽快回归呢！还有司令，希望下一次见到你，你能够想起他来。” 雪儿面露凄苦之色，没有说什么。 我看着他们，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辉哥呢？”雪儿突然问。 辉哥？ 旁边的警察回答，“他配合调查之后，两天前就已经离开了。” “哦！”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把陈炜拉到一个背静的地方。 “陈哥，雪儿提到一个词，里面包含ARTL几个字母。她想不起这是什么。你知道么？” 他的脸色为之一变。“告诉雪儿，关于这个，无论她想起什么，都不许说出来，包括对你。” 这么严重。这是机密吗？ 陈炜返回部队。我则和雪儿返回家中。路上，她和我谈起了阿辉。“当时我在P市六院住院。他是院里的勤杂工，平时对我非常照顾。” “他长得帅么？”我问。 “呵！”雪儿笑了，“吃醋了么？他长得一点都不帅，可以说极其普通，而且不苟言笑。”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多少有些奇怪。像雪儿这样的漂亮女孩，又有着那样的遭遇，自然很容易受人关注。但是一个普通的勤杂工又如何可以引起雪儿的注意。 “他第一天看到我，就说我像一名军人。要知道我当时已经完全丧失了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身无分文，举目无亲。难得有人跟我说话。” “他还在C市吗？”我问，“要不你再约下他。我们一起吃个饭。正好也让我认识一下。” “好啊！” 回家洗浴过后，我看着她换下的一身朴素的外衣。“现在警报解除了，可以穿得风骚点了吧！” 她笑了，开始翻找不多的几件衣服。她拎出大姐给她的一件吊带短裙。“这个够吧？” “这个够！”我点点头。 “不过现在穿这个有点冷吧！再说，我背后这么多伤疤，也遮不住啊！” “你可以加一件披肩哪！”我说。 “披肩？总不好在屋里也穿吧？” 最后，她选了一件粉红色的丝质上衣，白色超短裤，一双蕾丝花边的白色长袜遮住了假肢。“这套怎么样？” “不错啊！”我说，“非常性感。” “什么啊？”她锤了我一把，“讨厌！” 第232章 她是冒充的 阿辉准时赴约。他比我高了半头，约么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身穿有些褪色的迷彩服。在城市里这基本是标准的农民工打扮。但从他的眼神中，我明显感觉他不像一位普通的农民。 “你也当过兵吧！”我问。 “你说对了。”他笑了笑，“我当过六年的侦察兵。所以我当时判断雪儿应该是一位军人。她身上有一种军人的特殊气质。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猜中了。” 阿辉的酒量不小，但他并不攀我，基本是在自斟自饮。他的话又不多。所以餐桌上气氛一直比较沉闷。 我给他们看我朋友圈中关于“侠侣勇斗黑帮”的段子。雪儿笑出了声。“那辉哥莫不是很亏？他也在场啊！” “我可以做那只雕啊。”阿辉冷不丁来了一句。原来他还是很有幽默感的。 他看看雪儿：“你们部队把你保出来的？” 雪儿看看我。“算是吧！”我替她回答。 “他们终于愿意管你了。”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他终于打开话匣子，发表了一大通不太上道的言论。我们默默地听着，虽然有些同感，但我着实不愿在这里实录。 晚上，我想留在雪儿的床上，她却没有立即回应。半晌，她说：“我记得我应该有个孩子的。”她轻声说，脸上不无忧伤，“当时我身上全是伤，用了很多药，不得不做掉了。” “孩子还会有的……” “可是，我怕会保不住他。对不起。” 我知道不能强求。 但第二天，她还是接纳了我。我没有离开她的身体，以便重温已消逝一年多的温情。 然而……哪里不对？ 不，那种感觉完全不对。 她的亲昵动作，她那里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会不会是我的错觉？ 还是她已经丧失了记忆。因此也改变了动作和习惯，乃至产生截然不同的感觉。 不对，那并不需要记忆，而是人的本能。 沉重的喘息过后，她终于沉入梦乡。我低头看着雪儿熟睡的眉眼。她有着和露雪几乎一样的容貌。然而…… 我毫无睡意。我下床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的父母不承认她。她的部队不接受她。连大姐和天伦校长都在怀疑。她没有任何她所具备的专业知识，没有她刁钻霸道的性格，没有她吃饭狼吞虎咽的习惯，完全不像她那样贪恋海鲜。 我的潜意识中不是没有怀疑过她。而是对于她的思念已经战胜了一切理智。 不！她根本就不是她。 那她究竟是谁？ 为什么她的身上安装着与露雪同一编号的假肢？为什么她会有与露雪相似的指纹和虹膜。躺在我身边的是一个仿冒品，那真正的露雪呢？这太可怕了。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离。不过我还没到慌不择路的地步。早晨我告诉雪儿，我要去部队讨论有关她归队的事宜，随后赶往K市。 到部队的时候，李上校正在开会。他的助理把我带到会客室中等了一个小时，他才姗姗来迟。 “出了什么事吗？”他问。 我看着他，“雪儿，她是不是露雪？” 他盯着我的眼睛，“那你觉得她是不是？” “我一直以为她是。但现在我怀疑。” “你发现了什么？” 我无法回答。 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好吧，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他先去打了一个电话，随后领我进入会议室，打开了投影。屏幕上呈现的是一只眼睛。虽然只是一只眼睛，但我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有，就是这只眼睛有些不正常，特别地无神。 “这是欧阳的眼睛。”他说，“在她失踪后的第三到五天之间，在保密系统中分别产生九次登录记录。其中两次以视网膜登录，拷贝了一百七十份文件。” “嗯？”我一惊，“什么意思？” “这一百七十份文件其实是欧阳预先留在系统中的。考虑到任务的危险程度，欧阳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她当场牺牲或是被敌方劫持。因此她预先与我做了约定，如果她遭遇劫持，被迫登录军用网络的话，那么从登录记录和哪份文件被拷贝可以看出敌方的渗透程度以及她当时所处的状态。” “可是。”我想到一个问题。“军网不是封闭的么？” “是的。登录点来自两百公里以外的一处光网地下中继站。我们在那个无人中继站发现了非法连接的痕迹。” “现在露雪以全部预存生理特征完成登录并拷贝了全部预存文件。意味着敌方已完全掌握了我们的登录过程，而欧阳已失去任何自主控制能力。” “那她当时至少是活着的是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看着屏幕上的眼睛。“你有没有发现她的眼睛瞳孔很大？”他说，“虽然成功登录，但是系统已经提示出眼球的异常。于是我们将眼球图像数据交给医学中心进行分析。分析的结果是，她在登录时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而两天之后的第二次登录使用的是经过处理的第一次的数据。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已被转移，或者敌人已不需要用她的眼睛。另一种是她的眼球已无法登录。” “什么意思？” “已失去光反应或视网膜已损坏。” 随后是一阵沉默。 “怀雨，”上校说道，“你恐怕必须得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欧阳露雪同志很有可能早已经遇害了。” “那雪儿……” “她是冒充的。”李上校说。 “其实我们不光检查了她的指纹和虹膜，还检查了她的视网膜和掌纹，与欧阳露雪的数据并不一致。” “那她的指纹和虹膜数据……” “可以通过手术改变。而视网膜和掌纹很难。” “那她的假肢……” “那是欧阳的假肢。从欧阳的腿上截下来安到她的腿上。” “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巧事。一个长得跟她像的女孩正好也缺了右腿。” “这样的巧事当然不会有。但是找一个像她的人，把右腿锯掉是办得到的。” “你是说那个女孩会为了假扮露雪而把一条好腿给锯掉么？”我问，“这怎么可能？” 第233章 隐秘 “怎么不可能？”他反问，“你看历史吗？” “不看，我历史课学得一塌糊涂。”我回答。 “那你看小说吗？” “只看过网络小说。” “就是一步步过关升级那种吧！那你看过谍战小说吧？” “看过。” “那就好。间谍连生命都不是自己的，更何况一条腿。” 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心情像是跌落无底的深渊中无法自拔。一面是心爱的露雪无可挽回的死亡。另一面则是一个为了冒充露雪不惜自伤断腿的间谍。 “她们为什么这么做？” “冒名顶替是一种古老的间谍手段。但是在诸多现代身份认证科技面前，其实很难通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他们的目标和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望着他的眼睛，“你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可是一直不肯告诉我。让我一直蒙在鼓里。不要告诉我这是秘密。” “怀雨，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案件。欧阳被害其实只是敌人行动的一部分。已经破获的仅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阴谋尚未揭示。这个雪儿的存在其实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所以你们以我充当诱饵，就像当时露雪一样。不同的是露雪知道，而我被蒙在鼓里。” “怀雨，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担心你无法承受欧阳的牺牲，做出过激的举动。” “可是你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对露雪的爱，利用我对于国家的忠诚。你们不仅容忍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婊子冒用她的身份，败坏她的形象，还让她肆意破坏我心目中对于露雪无比珍贵的回忆。” 我越说越激动，“这件事你愿意找谁找谁去。老子TM不干了！那个小婊子你们赶紧把她整走，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要可我一个人祸害。” 他默默地看着我，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如果你觉得无法承担这项任务，我不勉强你。”他说，“现在我领你去见一个人。他就在隔壁。” 他推开旁边的门。我跟了进去。房间里只有一位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满头银发，肩膀上的一对将星熠熠生辉。 “司令。” “伯父。” “坐吧！”将军说道，“怀雨，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们作为她的父母，同样非常痛苦。认一个来历不明的特工为自己的女儿，我们同样很难做到。” “但冬儿的血不能白流。眼下战争才刚刚开始，战斗远未结束。稳住这名间谍，从她身上寻找突破口，恐怕是为冬儿报仇的最大希望。孩子，能不能考虑考虑。” 我沉默了。久经沙场，赫赫威名的将军，这样屈尊来找我。望着老人那近乎乞求的殷切目光，我能说什么呢？我对露雪的感情，刻骨铭心的海誓山盟，毕竟只有短短的三十五天。与司令夫妇二十多年的养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如何能够相比呢？ 告别将军，回到上校的办公室。“上校，您总该让我了解一些你们掌握的关于这个雪儿的情况。要不然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关于雪儿的真实身份，”上校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掌握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有关她的材料都是在她进入P市六院以后形成的。送她入院的人医院没有留下任何记录。而她对此前经历的描述没有任何可以验证。” “对于前几天与她会面的阿辉，你们C市公安局做了详细的调查。他所持身份真实有效，十一年前从某部侦察兵退役之后回家务农。半年后因征地纠纷动手伤人被拘留半月。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案底。” “他去年在雪儿入院半个月后进入P市六院当勤杂工。不过令人生疑的是，阿辉在出现在P市六院之前的几年中，没查到任何的旅馆住宿、飞机、火车等的乘坐记录。而根据他原籍那边提供的消息，他十年以前曾深入南方从事边境贸易，此后再没有返回原籍。很大的可能性是他以另外一个身份生活。” “两人自述在此前并不相识，显然值得怀疑。很可能阿辉正是雪儿后续行动的协作者。所以怀雨，你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对他们的怀疑。你所面对的有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工。稍有不慎将有性命之噳。” 我想起上次见到陈炜时那个他为之色变的包含ARTL等字母的词，于是问起李上校。 上校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变化虽然没有陈炜那么明显，但是仍然看得出来。 “欧阳参加了一个绝密项目。现在有一个更高级别的专案组来专门负责调查。那个项目级别之高，不用说我，连参谋长和军区副司令都无权查阅。”他沉吟片刻，“这个项目恐怕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也是欧阳要以生命为代价来保守的秘密。这个雪儿提到这个，估计是急于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她的身份。”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生涩，“知道吗？如果欧阳活着，她仍然要为在这个项目上的处理不当而受到处分。” 我说不清那天究竟是怎样回到C市，又回到租住的小区的。一年以来，我始终对于露雪的生还抱有希望，虽然希望渺茫。然而现在，敌人已经把一个假的露雪送到了我的怀里，那么真的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必然已经将她毁尸灭迹，将永远无法找到她的尸骨。 但最终我的内心还是平复下来。司令说得对，战斗仍在继续。我没有时间悲伤。我需要认真考虑我面临的对手，雪儿和阿辉。等我走进小区的大门，已做好了心里准备。 再次见到雪儿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我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只是简单地给她一个拥抱和一个吻。然后就回到房间里看书编程。甚至也没有向她提起K市之行。并不是我在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而是相比之下，我落下的课程和作业才是最重要的。 “你饿了吗？”她说，“先吃饭吧！” 四菜一汤，用料简单但色香味俱全。露雪做的菜是什么味道？我真的已经记不清了，但应该不是这个味道。如果雪儿在菜里放了什么，她可以轻而易举要了我的命。而我却无可防范。 第234章 暗夜争雄：可儿再次遇险 我望着她，一头秀发下与露雪极为相似的脸。她吃得并不算慢，但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露雪那狼吞虎咽的速度。其实，在细节上，她与露雪有着如此多不尽相似之处，又如何能够蒙混过关？ 吃完饭，我习惯地去洗碗。 “你放那吧。我来洗！”雪儿一边擦桌子一边说。 我没有停下，而是鬼使神差地说：“你早晚要回到部队，不能一直照顾我啊！” 她走到我的身边，拿过我手里的碗，“那就照顾一天算一天吧！你去忙吧。” 我回到房间，继续埋头于课程和程序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雪儿的声音：“还没完成么？” “是啊！积攒的任务太多了。” 她来到我的旁边。两手搭在我的肩膀之上。我可以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她依然穿着刚才吃饭时的那件衬衫，但下摆已散开，下面露出只穿了过膝长袜的腿。 我发觉比起我无法防范被她谋害的可能来说，另一件事才是要命的。我无法避免和她睡觉。 我这算是对于露雪的不忠吗？而且我已经有过一次。可是我那时以为她是露雪。我并没有主观上的故意。 可是现在露雪已经再无生还的可能。我还要为她守身如玉吗？更何况我已经身不由己。而且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要与身边的特工周旋，破获这个敌对组织，为露雪报仇。 “我还要再做一会儿。你先去睡吧！” “那好吧！”她放开手，“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你看你的白头发又多了。”她轻轻地离开，带上了我的房门。 我盯着屏幕，再也无心做下去。 我现在做这些有意义么？其实我做很多事情，都是因为有她在。可以说，她是我一切行动的动力。然而现在她已经不在，永远不会再回来。我的生活已丧失了动力。还这样努力干什么呢？ 我闭上眼睛。奇怪的是，眼前浮现的并不是我日思夜想的露雪。反而是T市疗养院中那个拖着没有动力的假肢，满身伤痕的女孩，和她那可怜而无辜的眼神。 我努力提醒自己，她不是无辜的，绝对不是的。她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善于伪装的，危险的间谍。这一切都是假象。对于我来说，现在最该做和唯一能做的恐怕是配合她的行动并且暴露他们的计划。尽早结束这一切。 第二天课后，我正想和雪儿谈谈部队的事，突然听到手机发出了一种特殊的铃声。 我急忙奔回自己的房间。这种特殊的铃声还是第一次在我的手机上响起。它来自我在暗夜争雄中安装的插件。可儿遭遇了危险。 现在进入VR200肯定是来不及的。我翻出前年生日时露雪送我的AR眼镜，联网进入暗夜争雄，以头盔模式进行操纵。 这是暮光城的大殿。我走出空旷的大殿。天居然在下雨。 我拉出地图。只见暮光城周围红红的一片。仗已经打到暮光城边上了！乌桓已经再次陷落。 那么可儿在哪？我迅速定位可儿的位置。她现在正在暮光城以西一个山谷之中作战。敌方是黑域联盟，由两名九十六级的至尊剑圣带领。 可儿的级别是九十五级，而她身边的武士最高仅为高级剑灵。与对手战力差一个等级。以她见长的攻击力，也仅能与一人力敌。如何能够以一敌二？ 其他AI呢？高岩高石阿强阿胜都在城外不同地方作战，与对手级别势均力敌，但离开可儿的距离都比我远。青远和他的武士则都在南边的伊尔镇作战。 我立即翻身上马，飞奔出城。此刻我别的都不关心，只关心可儿的安危。 使用快移技能，不到两分钟，我便到达了可儿交战的山谷。 山谷中已经遍布尸骨，只剩很少的人还在交战。我一路斩杀遇到的黑域联盟武士，并没有减速。直到远远看到苦苦缠斗的可儿和两名黑衣至尊剑圣。 可儿身穿一身紫衣和玄冥护甲。与两名级别高于自己的对手较量，显然力不从心。所以她之前一直在利用山谷狭窄的地形与二人周旋。但此时可儿已处于两人合围之间，形势十分被动。 我立即向其中一名黑域至尊剑圣发起攻击，以解可儿之围。 重入暗夜争雄以来，我没有心思再去研习任何新的技能。因为对于至尊剑圣级别的对手来说，我所知的技能威力都有限，又需要时间准备和恢复，基本上都是鸡肋。所以我遇敌基本都是强攻。 但此刻，我虽然有98级的战力等级，但这还是第一次与一名96级的AI面对面较量，更何况还是通过AR眼镜，毫无取胜的把握。 我突然发现可儿身上隐隐出现的一行代码。那是可儿的分身咒语！我猛然反应过来，立即念出代码。 分身是可儿的一项技能，但指令却是操控在我的手中。现在她保持分身的时间为两分钟。与其它技能一样，可儿的分身技能的使用也有限制。现阶段每天只可使用三次，每两次间隔不少于十五分钟。随着可儿战力的提升，分身保持时间和次数都会增加。但眼下的情形两分钟已经足够使战况发生逆转。 只见可儿身边，另一名身穿红衣月光护甲的可儿悄然出现。分身之后，可儿并没有与分身合力对付自己的对手，而是将对手丢给分身，随即转身闪到我的对手身后。这名至尊剑圣只顾与我对战，没有顾及到身后，被可儿偷袭成功，一剑刺穿了心脏。 两分钟转瞬即逝，那边红衣可儿已经化作虚影。但现在对方仅剩一名至尊剑圣，我与可儿仍然保有绝对优势，自然不能放他走。十余会合之后，这名至尊剑圣也被可儿从后一剑斩杀。 两名至尊剑圣已死，剩余的黑域联盟武士肩头的标识纷纷破碎。此时对方尚有三十余AI，而我和可儿身边只剩十多位高级别贴身武士。 “可儿，这些人交由你处置。”我说完，转身向山谷外驰去。身后传来一片惨叫之声。可儿并没有招降他们，而是将他们斩杀殆尽。 第235章 暗夜争雄：回归 当我摘下眼镜走出房间，看到雪儿正站在门旁。“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跟她解释。“雪儿，我得去大姐那里一趟。” 我驾车赶往大姐的公司。并不是去见大姐，而是直奔顶楼，进入VR200，然后进入暗夜争雄。 暮光城外的战斗早已结束。高岩兄弟和阿强兄弟也已回到城内。三支队伍属可儿损失最为惨重，但却是唯一的全胜。 而黑域联盟在损失两名至尊剑圣之后，旋即下达了撤军命令，撤出暮光城所辖区域。 此时，原本在各地作战的青远与青逸、青云以及锋镝兄妹和玛尔等也都返回了暮光城。 “你回来得正好。”青远说道，“天香要和我们开个会，你也来吧！” 待他们都汇聚到大殿之上的时候，天香的影像也悄然出现。她看到我，脸上的表情颇为不悦。“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呢？” “怎么会呢？”我说，“你们不是因为我来了才回到这的吧！” 一干众人听到我这句话，面面相觑。 “别那么自恋好不好！”天香劈头盖脸地说道。“虽然你每次出现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不过……也许是我们大家对你的期望值太高了吧！” “陛下，”镝插嘴说，“你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不能事事指望你啊！” 天香没再理我，而是和青远他们讨论起当前的形势。 乌桓和布图再次失守，暮光城遭到围攻。我当然知道形势不妙。看来上次城主大会的决议彻底激怒了倾城。她要誓取十五主城以夺取帝位了。 然而此时此刻，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我已经再也不能像四年以前那样全身心地投入。彼时我连高考都可以放弃。而此时我身负的学业，露雪的下落，躺在身边的间谍，哪一件事不比这件事要命。 这不过是个网络游戏，不是吗？其实对于在场的人，除了作为经营者的天香，其他的人包括青远、锋镝和玛尔以及与会的众位玩家，各有各的工作和学业，又有谁会那么认真呢？ 其实在这里，我真正唯一牵挂的只有可儿。如果不是可儿遭遇了危险，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整个会议，我一言未发。作为曾经的镇武大帝陛下，暮光城主，朔方联军名义上的领导者，我自觉已经成了一个边缘人。 天香离开后，青远对我说：“黑域联盟此次行动的目标是针对可儿。除了可儿之外，所有被各方招降的原黑域联盟剑圣及高级剑灵，已全部被他们斩杀或擒获。这次他们没能擒获可儿，下一次一定会派级别更高的至尊剑圣前来。你可要加小心。” 回到可儿所住的偏殿。身穿月光护甲内衬的可儿立刻就扑了上来。“主公。” “叫我心儿吧。”我说。 “心儿，”她一下子抱住我，让我把她拥在怀里。“我想你。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你应该知道的。”我说，“我记得告诉过你，我在外面是有女人的。我去寻找她了。” “那你找到她了吗？”她问。 我的心里一阵痛楚。我想对可儿诉说，但是不能。这是我必须保守的秘密，对所有人，也包括AI。 “找到了。但是她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丧失了记忆。” “丧失记忆，是什么意思？”她惊疑地问，“这怎么可能？” “人类跟你们不同，”我解释道，“如果大脑受到伤害或者刺激，就有可能丧失记忆。” “她的伤比我以前的还重么？”她问。 “傻孩子，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你以前受的那些伤在人类身上，都是会死人的。” 她默默地问：“你还要回去照顾她是么？” “是的。”我没有否认，“不过我会常来看你。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会让我的影身始终处于唤醒状态，一直陪着你。” “真的吗？”可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这其实并不能令她满意，但她还是笑着说：“谢谢你。” 这是我开会时就想到的。与其让我的影身每天废人一样待在城主府中，不如当做一个至尊剑圣来用，还可以助可儿一臂之力。 关键是可儿的分身指令现在并不能由她自己控制。有我的影身在身边，危急时刻则可以由我的影身发出指令，在两分钟之内增加一名至尊剑圣的实力。 其实，曾经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想过，能不能把可儿雪藏，以便让她逃过黑域联盟的追杀。但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可儿本就是暗夜争雄中的一个AI角色。这里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她就是为战斗而生的。我把她藏起来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更何况我还欠着天香很多的人情债，都需要我手下的AI用战绩来还。 最后，我告诉可儿：“遭遇危险之时，你要首先保证自己的生命，不要管我。因为我可以休眠，也可以死而复生。” 我主动和雪儿提起K市之行。“部队说你上一次的测评结果不错。希望你能够回忆起更多的事情，准备下一次测评。如果能够顺利通过，将会给你安排审查，以便重返工作岗位。” “那么我们现在从头开始，看看你都能想起什么？”然后我平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表演。 她坐在那里，揉搓着手指。开始述说她混乱的记忆，其实那并不是她的记忆，只是别人提供给她的信息。这其中也包括我的，其实一点都不混乱。 我注意到她的手指，确实有几道轻微的伤痕。除此之外再无异常。我又去看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我很奇怪，这能够改变指纹和虹膜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手术。 “我一定要回到部队去么？”她抬眼看着我，“如果回到工作岗位，是不是就意味着不能再时时照顾你，不能再守在你的身边？其实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不想再回到过去。”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么？她的组织答应吗？即使是，我也不可能答应。 第236章 二十二岁的生日 “雪儿。即便你要留在我的身边，也要先找回自己的身份，获得部队的认可。然后光明正大地退役，享受你该享受的待遇。”我说，“还有你的父母，其实一直想来看你。但是司令身居要职，需要部队先给与你身份的认可，才有可能与你见面。”这套说辞并不是我编的，而是陈炜以前某个时间对我说的。 “你和你父母是不是有过什么误会？”我又问。 她露出吃惊的表情，“我不知道啊！”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想为司令夫妇这么长时间不见雪儿增加一个尽量合理的解释。从我与露雪共同见司令的不多几面中，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十分紧张的关系。更何况，就像李上校所说的，也许露雪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虽然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这件事一定造成了你和司令的一个心结。这个结恐怕只能等你的记忆恢复才能解开了。” 她默然无语。 “辉哥还在C市吗？”我问。 “在，”她回答，“昨天他刚刚找到一个工作，在天都家园当保安。” 我的头一下子大起来。这个天都家园距离我这里不到三百米。以后这对男女交换信息不是更方便了。 “也好。你要是闷了，可以去找他聊天。” 她笑了，“别开玩笑了。人家也要工作的。” “他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吧！” 又到了我的生日。大姐并没有叫我过去，大概是因为我的身边有了雪儿。而班上的同学却想为我办一个生日Party。海曼、老陆、阿钢还有申勇他们都要参加。使我不能拒绝。 雪儿忙不迭地挑选参加聚会的衣服。丝袜无法遮盖她假肢上受损的人工皮肤，晚装无法挡住她后背的伤痕。短裤配长筒袜她又不是很情愿。最后只得换上了一身休闲装。“还是穿这个吧！” 我默默地看着她做这一切，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 Juicy姐妹也来了。连刚刚出院的樱也坐着轮椅被她的姐妹们推了过来。 她们并没有穿性感的短裤，也没有跳舞。而是坐在餐桌旁为大家清唱一曲。我第一次发觉，她们的唱功原来如此地深厚。以前也许是过多地注意了她们眩目的美腿，而忽略了这些。 苹说，毕业之后，等樱的伤养好了。如果还有机会，她们会再度合作。 我知道她们本来学的是艺术设计，并不是表演。毕业后她们将各奔东西，一起再度登台的机会微乎其微。 点燃了生日蜡烛，我默默许下自己的愿望。如果我能活到下一个生日，我希望露雪能够回到我身边。或者，让所有害她的人陪葬。 可是雪儿呢？该不该包括她？ 算了，不想了。毕竟雪儿最后会遭到怎样的惩罚，并不能由我决定。 “二十二岁啦！可以做什么？”一个男生突然问。 “可以结婚啊！”老陆回答。 “那怀雨什么时候向少校姐姐求婚？” 雪儿的脸一下子红了。“不要乱说……” “没有乱说，”我面对雪儿，“雪儿，等你找回了身份，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哟！”阿钢笑起来，“连求婚都省了。” “我早已求过婚了。”我对雪儿说，“你还记得吗？”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向露雪求过婚吗？我们最后两次见面时所说的话，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没有仪式，没有礼物，能算是吗？ “少校姐姐能为我们表演个节目吗？” 雪儿站起来。“唱歌我肯定不如Juicy姐妹。跳舞的话，我也只有一条腿，跳不好。”她看向屋角的钢琴，“我为大家弹奏一曲吧！我记得以前曾经弹奏过的曲子，《冬日的暖阳》。” 琴声悠然响起，仿佛某种天籁之音，一下把我带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露雪会弹琴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听到过，也没有见过她唱歌跳舞。但想必她是会的。雪儿是在冒充她，那么一定是她会。 她在所有方面都这么优秀吗？为什么红颜就一定薄命呢？ 我一直想为Juicy姐妹做些什么。于是我请她们去了市内的维科体验中心。带她们进入枫林幻境，帮她们的影身录制了十首歌。樱的腿伤未愈，只能先扫描了她的面部特征，戴上VR头盔录制了声音。动作则是由橙来替她做。等到她的伤好了，再由她自己控制。 而后，我又把她们引入暗夜争雄。并在虚拟世界中帮她们大肆宣传了一番。单凭她们的影身演出，也能为她们赢得一定的收入。 我没有邀请海曼。我并不想让她与我在虚拟世界中的圈子有什么交集。 半个月后，李上校再一次把我招去。 他把我领进专案组的会议室。黄中校和陈炜都在座。此外还有两名军官。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李上校的那一次会议，差不多也是这样几个人。 “开始吧！”李上校说。 黄中校拿起桌上一份厚厚的文件，翻到其中一页，朗声阅读起来。原来这是对于泄密事件的最终调查结论。时隔一年终于出炉。 中校只是读了其中和我有关的部分。包括责任认定和处罚。 “经查，莫怀雨在参与X项目期间，以及在与CI的通信之中，没有泄露国家秘密的行为。并且有效防止了CI对我方密钥的破译。” “鉴于莫怀雨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该组织的款项，且并未造成实质的损失。酌情给与从轻处罚。对其从CI处接受的五千美元资金进行收缴，并处罚金三万元。” 随后，他又拿起另一份文件，是有关G37替代程序开发的表彰令，上面有我的名字。仅此而已。 “我们已通知有关方面解除对你的资金冻结。”黄中校说。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我。我明白，这个会就是为我而开的。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回望着他们，故作轻松地说：“把我从这么老远叫来，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么点小事儿的吗？” 上校的脸色阴沉下来。“这怎么是小事呢？”他问，口气颇为不满，“它事关你的名誉啊！” “名誉？对我有什么意义？”我反问，“那露雪呢？她的名誉还有吗？” 第237章 最后的视频 众皆默然。李上校向黄中校和另外两名军官示意。三人随后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我、上校和陈炜三人。 上校站起身。“怀雨，今天把你找来，还有一件事。请跟我来。” 我跟随上校和陈炜来到上次播放投影的那间小会议室。上校让我坐下，望着我，“你要有些心里准备。” 我的心突突地跳起来。“露雪的尸体找到了？” “不是。”他回答，“半个月前，联合调查组在一次特别行动中获取了一些重要情报。其中有一段视频与欧阳露雪有关。” 他停顿了一下，“你作为我们牵制敌方行动的一员，这些内容有必要让你了解。” 大屏幕上，是一段视频通话记录。视频中只有一个医生装扮的人，面戴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另外两人则只有声音，一个被称为老板，另一个被称为黑狐。 老板：“黑狐，事情办得怎么样？” 黑狐：“老板，那个跟班的半路弄断了绳子，差点把目标弄走。我已经把她处理掉了。这小妮子长得可标致了，没玩两天真可惜了。” 老板：“别扯这个。目标现在情况怎么样？” 黑狐：“目标的情况不太好，浑身上下骨头都断了，几乎没有好地方。恐怕坚持不到医院就断气了。” 医生：“不，一定要把她活着送到医院。” 黑狐：“我把她的假腿卸下来。” 老板：“我们不光需要她的假肢，还需要她的指纹和视网膜。” 医生：“在移植假肢前，我们还要对比健康肢体的状况。” 黑狐：“不就是这些吗？我把她的两条腿从大腿根切断，把她的手也切下来，眼睛也挖出来，直接给你送来。”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如果不是李上校的手按住我，我几乎会从椅子上跌下来。 医生：“那可不行，腿虽然可以切断运来，但指纹和视网膜必须活体采集。你现在把她的腿切断，她就活不成了。” 老板：“一切听大夫的。黑狐，不许胡来。” 黑狐：“是，老板。” 老板：“那个梅11准备得怎么样？” 黑狐：“看来她对截肢这件事十分害怕。有些抗拒。” 老板：“给她做做工作。必要时施以小小的惩戒……手术之后的尸体怎么处理？交给黑狐去办吧！” 医生：“这个交给我吧！最好的办法是把她送进我的解剖室。” 后面的另一段视频中，露雪浑身赤-裸躺在手术台上，闭着眼睛，头发散乱，手上缠着纱布。刚才那位医生正在用刀划开她的大腿。殷红的鲜血从刀口处流出……我不忍再看下去。 恍惚中，裸-体的露雪拖着半截缠着纱布的残腿被人装进了透明的袋子中，拉上了拉链…… 我感到一阵胸闷。 “打开窗户，透透气。”上校说。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窗口走去。陈炜一步窜到我面前，伸出胳膊拦在我和窗户之间。 “怀雨，你要坚强。”背后传来李上校的声音。 “这家医院在哪？境外吗？”我问。 上校的脸色很难看。“不是。在境内。”他回答。 “又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听到我的又一次质疑，他的脸上愈加难看。 他将我拉回座位。“那是一家挂靠的私营医院。那位医生是那里的院长和法人。一个月前，包括这名院长在内的五名曾经在去年春假期间值班的医护人员集体失踪。他们的办公室也被洗劫。五天之后在郊外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但是联合调查组还是从他的办公室里查获了部分数据资料。” 我问：“如果露雪是死在那家医院，并被最终解剖。她身上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留下来吗？” 他迟疑半晌。“联合调查组对医院的医护人员进行了调查。去年春节后，他们确实解剖过一具缺少右腿的女尸。女尸的面部已被剖开，手指缺损。这具尸体在完成解剖后不久即被焚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医院被盗之后，也没有找到这具尸体的来源证明。” “其实在查获的数据中，有解剖这具尸体的过程录像和高清晰度的照片。但是凭这些并不能证明她就是欧阳露雪。”他望着我。“这段录像你还是不要看了吧！” “我不看。”我回答。 “下面这段是关于现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的情报资料。” “梅11，24岁，中专毕业，11岁时，其父生意失败，负下具额债务后潜逃。其母长年卧病，于其15岁时去世。虽然家庭条件极端困难，但其天资聪颖，成绩优秀，再加上长得漂亮，一直是学校各种演出、艺术团体的主力。” “其独特的背景引起B组织注意，于其父潜逃后开始对其进行资助。并逐步胁迫其加入组织。” “一年多以前，B组织发现其利用安能公司假肢盗取情报的手段败露，设计了杀害欧阳露雪并用梅11冒充的计划。对其面部进行微整容并进行了针对性的模仿训练。并被截去右腿，安装了从欧阳露雪身上卸下的假肢。” 屏幕上显现出一系列效果十分诡异的对比照片。一左一右两个十分相似的女孩穿着同样的服装，摆着同样的姿势。从军装礼服、作训服、休闲装、套裙乃至晚装、运动装、体操服，应有尽有。不仔细看的话，真的会认为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但是细看就会发现明显的不同。左边的照片动作表情自然，而右边的明显带有模仿的痕迹，表情做作。 而且左边照片中的女孩有着明显的年龄跨度。左面那张穿着红色体操服手捧鲜花的照片，一张清纯的脸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而右面那张则明显超过了二十岁。 我知道，左面的是露雪。而右面的是梅11，也就是雪儿。不过所有的照片中，她们的右腿都是完整的。 “梅11是她的代号？”我问。 “那不是她的代号，”陈炜回答，“是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11？” “她的名字是梅拾遗。她本是一个弃婴，被她养父母捡到后起的这个名字。” 第238章 梅拾遗 我又问上校：“雪儿是不是移植了露雪的手指和眼睛？” 他反问：“怀雨，如果梅拾遗真的移植了露雪的眼睛，你会怎么办？” “我会亲手挖出她的眼睛。” “你能不能理智一些呢？”他看着我。“现在存在一种技术，可以对指纹及虹膜的纹路进行改变。相比之下，手指和眼球的移植难度要大得多。” 后面的一些照片，则分别是露雪和梅拾遗的单张照片。我发觉没有对比的话，她们之间还真是分不清楚。 最后一张照片，明显是在一家夜店里面。女孩的衣服名义上有袖子和裤腿，可是除了三点之外，包括胸部和腹部，身上几乎没有一寸不露肉的地方。 “这是梅拾遗？” 上校看看我，“这个你真猜错了。这是欧阳露雪。” “怎么会？” “她在边防军实习的时候，曾经潜伏在一家毒贩经常交易的夜店中，做了两个月的DS。就是在那一次行动中，她亲手击毙了毒贩的首领，荣立了她的首个二等功。” 听到露雪这些昔日的荣耀，我却只觉得心痛。印象中的露雪，虽然有时穿的也很暴露，但终归只是正常的泳装、运动装之类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而眼前的形象却让人完全不可接受。 屏幕图像切换。出现的是阿辉。 “此人代号苍狼。当过特种兵。退役后曾回乡务农。后因为土地纠纷动手伤人被拘役三个月。出狱后南下边境从事违禁品买卖。后加入B组织。” “在组织中，他曾任培训梅拾遗的武术教官。此次专门配合梅拾遗的行动……” 这一次到部队，我没有看到吴司令，也没有去找他。 我默默回到C市。一路上没有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也无法想任何事情，整个如行尸走肉一般。 现在我不仅要承受内心的绝望，还要面对梅拾遗和苍狼两个以及不知多少其他藏在暗处的敌人。我真的缺乏勇气。 走到租住的小区楼下，我没有上楼，而是转身进了临街的酒吧。 我本打算只喝一杯酒来麻醉一下自己，也顺便壮壮胆，却没想到一喝就多。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贴近我身边的吧台。 “你怎么了？” 竟然是雪儿，梅拾遗。 “出了什么事？” 她贴近我的脸，“我们回家吧！” 我起身才发觉自己站立不稳，险些摔倒。雪儿一下把我的胳膊拉到她的肩上，把我架了起来。就这样，一瘸一拐把我一直弄回了家。 吐了一次之后，我的头脑似乎清楚了一些，只觉得胃里火烧火燎，无比地头痛。 “你怎么喝成这样？”她轻声埋怨，然后默默清理了污物，又帮我洗了弄脏的外衣。 然后她回到沙发上，把我的上身拢到怀里，脸贴着我的头顶。 一滴水落到我的额头，从我的脸上滑落，这是她的眼泪。随后是她无声的啜泣。 我摸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而且身体在发抖。 她发现什么了吗？ 我怎么会喝这么多？该怎么向她解释？会不会酒后失言？ 当我醒来，天已大亮。旁边是熟睡的雪儿。凉被已经被卷到身下，露出她的半截断腿，还有满后背的伤痕。 B组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这样的一个花季女孩，为什么要把她弄成这样？ 我该可怜她么？她是我的敌人。露雪虽然不是死在她的手上。她也无疑是个帮凶。 其实我的任务并不复杂。不是吗？我只需要等。其实大家都在等。B组织在等待雪儿打入军队，而军队在等待他们自投罗网。只有雪儿才需要行动。 而我本可以忘记一切，就当她是我同居的女友，一天一天地厮混下去，等待两方的最终角力。不就可以了吗？ 我清点了一下我解冻的账户。除去没收和罚款，我的账户里还有四万美金。与虚拟世界联系的账户里还有六万多元。我首先需要归还了欠天香的四百万虚拟金币。至于大姐的，恐怕我想还，她也不会要。 我与雪儿的生活如常。我没有对我的醉酒做任何的解释，雪儿也没要求我做解释。而且我还要准备期末考试，也没有时间考虑别的。 唯一打断我复习的是手机里的特别报警铃。可儿在暗夜争雄中接连遭遇了四次袭击。其中最危险的一次，是在三大护法之一的苍兰与三名至尊剑圣的围攻之下，凭借我的影身和分身逃脱。 看来那已延长到三分钟的分身技能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于是我将阿强、阿胜兄弟调到身边，要求他们与可儿一起行动，形影不离。 考试结束，我第一时间返回暗夜争雄。我发现我并不是在暮光城附近，而是到了大陆东南部东宁与丹城接界的地方，而且正在向南行进。 怎么回事？ 我立刻联络青远。 “有件事情，玛尔走了。”他回复。 玛尔走了，我并不觉得意外。游戏的参与者时来时走，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玛尔虽已晋级至尊剑圣，但我也并不觉得他的离开对我方的实力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可是玛尔走了和我跑到丹城来又有什么关系？ “不光玛尔走了，”青远说，“梅可和薇娜也都走了。他们不用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我明白了。丹城本是薇娜的防区。不像梅可在西乡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薇娜可是东宁的中坚力量。 青远接着解释，“薇娜的突然离开导致丹城群龙无首。昌义率军乘虚而入。现在丹城岌岌可危。天香知道你即将上线，所以预先调你的队伍过去支援。” 虽然早已许诺我的影身和手下武士可任由天香调配，但我仍然感到有些不快。好在可儿与阿强阿胜兄弟都留在我的身边。而且到了南方，可儿更是更换了性感的月光护甲内衬。 一路南下，不多时，丹城就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然而未到城下，我们便被敌方军队拦住去路。 南方联盟军后方旌旗招展，已经把丹城包围得水泄不通。 “冲！” 我一声令下，与可儿、阿强阿胜率领AI武士直接杀入敌阵。 敌军武士仓皇后撤。三名AI武士从中冲出。为首一名蓝衣短裙的美女，赫然是一名九十四级的至尊剑圣。 第239章 暗夜争雄：丹城解围（上） “这是谁？” “蓝绫。”阿强回答。 这就是蓝绫？上次听说她时才刚刚晋级剑圣吧。她的级别怎么升得这么快？ 说话间，蓝绫的剑已经指向了我们。 “心远、可儿，你们杀了我红锦姐姐和紫绢妹妹。今天还敢在这出现。蓝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我和可儿稍一停顿，蓝绫已经冲到我的面前。“今天我向你们挑战，谁先受死？” 我与可儿相视一笑，“谁先？” “我不会接受你的挑战。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儿说道。 “蓝绫，”我喊道，“赶紧闪开吧！刀剑无眼！我实在不想杀你，免得你的绿绣姐姐孤苦无依。” “胡说！”蓝绫脸色铁青，举剑向我们杀来。 可儿立即拔剑相还。二人刀光剑影，战在一处。这蓝绫出招异常凶猛。九十五级的可儿与她交手，一时间竟也难以取胜。 我有心帮忙，又觉得胜之不武。关键是我实在不想杀她。无论对于红锦还是紫绢的死，我始终心存愧疚。而蓝绫却对我们极为仇视，必欲杀之而后快。 于是我下令，“杀光蓝绫身边的武士，一个不留。” 片刻之间，蓝绫身后的两名剑圣，以及十余名剑灵和高级剑灵被我们斩杀殆尽。我手下的部分武士已冲到城下。 远处出现一个伞盖，下面盔明甲亮的正是我的老对头昌义。旁边一个绿衣长裙的女子正是绿绣。他们的身后还有我的老仇人天蝎、天琴还有虎豹兄弟，以及两名AI至尊剑圣。 那边城门大开，薇娜手下的首席武士安诺出城接应。 “立即进城！”我下令。 可儿放弃与蓝绫的对战，跟随我们向城门冲来。 “想跑！”蓝绫立刻拍马持剑追来，直到吊桥边上。 “蓝绫，你给我回来。”远处绿绣一声断喝。 “蓝绫，有能耐你过来呀！”可儿发起挑衅。 “蓝绫！”绿绣再次喊道。 蓝绫举剑对可儿说了一句，“你等着！”心有不甘地拨马转回。 丹城与我印象之中没有任何变化。一名高级剑灵级别的玩家代替薇娜把我接到了城主府。 城中一共有七位玩家。级别最高的就是这位暂代太守之位的七十八级高级剑灵。不过他根本无力协调城内的防御事宜。出城迎敌之事基本上都是95级的安诺在安排。 我突然想起来，“黄莺、白鹭姐妹在哪？” 安诺答道：“她们都在神庙中养伤。” 我一惊，“被何人所伤？” “三天前被绿绣、蓝绫姐妹联手所伤，所幸现在已无大碍。” “带我去看看！” 神庙之内，黄莺、白鹭姐妹见到可儿，立刻下床见礼。“弟子黄莺、白鹭拜见师傅。” 可儿扶起她们，“你们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不过对于她们面对绿绣、蓝绫姐妹竟无一战之力，可儿似颇为不解。“前年我重生之时，绿绣刚刚晋级至尊剑圣，与白鹭持平。那蓝绫等级应该远在黄莺之下。进步怎会如此之快？” “可儿，”我插话道，“你重生之时，级别不也刚刚晋级剑圣，在黄莺之下，现在不是也远超她们。你可以，不能说别人就不可以啊！” 这些话听得白鹭面有愧色，但黄莺却不以为然。 “那绿绣战力现在仍与姐姐持平。但蓝绫与师傅一样征战四方，战力级别早就超越了绿绣。” “而我姐妹当初为了助心远将军晋级以完成刺杀如姬的使命，身负重伤。黄莺更是被斩断双腿，战力很长时间才得以恢复。直到数月前才刚刚晋级至尊剑圣。此消彼长之下，黄莺怎能与蓝绫相比？” 黄莺说着泪眼婆娑，显得十分委屈。 可儿扭头看我，“主公，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我扳过可儿的肩膀，“我本不欲如此。包括当时斩杀紫绢，都是十分无奈的事情。” “主公，可儿知道你对红锦和紫绢的死深为愧疚。不过蓝绫并不会因为你不愿杀她而对你心存感激。” “我知道，也没指望她感激。” 随后我召集玩家绕城巡视一番。隔着城墙与我的各位老仇人逐个照了个面。 回到城主府，我即刻召开会议研究敌情。 围困丹城的共有十名南方联盟本体角色。其中昌义和天琴为95级至尊剑圣，蓝豹为92级至尊剑圣，天蝎和青虎为剑圣。 昌义与绿绣、蓝绫驻守城北，实力最强。天琴及手下一名AI至尊剑圣驻守城南。蓝豹及手下一名AI至尊剑圣驻守城东。天蝎和青虎驻守城西，手下没有至尊剑圣，实力最弱。 反观我方，原只有薇娜手下的四名AI至尊剑圣。安诺94级，白鹭93级，黄莺和另外一名安瓦90级。但我们到来之后，情势已经反转。 于是我对众人说道：“现在昌义既不攻城，也不撤兵。显然是在等待后援。据天香公主传来信息，苍蓝正与三名96级至尊剑圣率军从金莎东进。如与昌义合兵一处，则丹城危矣。” “现在天香正派抚远太守带三名至尊剑圣火速赶来。但未必能在苍蓝之前赶到。所以我们必需在苍蓝到来之前解决昌义的围困。以全力对付苍蓝。” 安诺问：“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做？” “是否先冲击城西，打开缺口？”代理太守问。 “不妥。”我回答，“冲击城西，昌义和天琴必来相救。受两方夹击，会拖延战机。” “我与可儿、白鹭、黄莺出南门先行解决天琴。安诺、安瓦、阿强、阿胜出东门解决蓝豹。如果昌义与绿绣、蓝绫来救，则向南门方向吸引。” 太守问：“所有至尊剑圣出城。要是昌义此时攻城怎么办？” “那就放他们进来！”我说。 随后我与可儿、白鹭姐妹直奔南门。白鹭、黄莺此刻战力已恢复九成，即便单独对战天琴及其手下，也有一战之力。 大概是应可儿要求，白鹭姐妹也都更换了与可儿一样的长袖高叉护甲内衬。三双修长的美腿十分醒目。 出城我们立即杀入敌阵，趁天琴和手下AI至尊剑圣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捣他的大帐。 “心远，你！”天琴惊呼。 “天琴，四年前你侥幸从可儿的追杀下逃脱，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这个奇迹今天该结束了！” 第240章 暗夜争雄：丹城解围（下） 可儿冲出，对天琴和他的至尊剑圣一人一剑，直接卸掉了他们四成的战力。随后白鹭、黄莺赶上，不出四个会合，将二人斩于马下。 天琴的两名AI剑圣随后也被斩杀。其余手下肩头的标识纷纷破碎。 在我们忙于招降之际，东门传来消息。蓝豹与其AI至尊剑圣已被斩杀，手下归降。 但从城北传来的消息，昌义既没有救援，也没有乘机攻城，而是下令与城西的天蝎、青虎向金莎方向撤军。 “主公，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可儿说道，“昌义是南方联盟的领袖人物。如果将其拿下，南方联盟即便不瓦解，也会遭受重创。” 我计算一下时间。“他们应该是去与苍蓝会合。如果让他们会合，将对我们极其不利。” “来吧！全力追击！” 我将招降部队全部留在丹城，只带着我自己的武士和薇娜的四名至尊剑圣全速追赶昌义的军队。同时联络抚远太守转向金莎进发。 一路追击中我们斩杀了天蝎、青虎和他们的大批武士，但跑在前面的昌义和绿绣蓝绫姐妹直到丹城与金莎边境我们也未能追上。直到眼看他们跑过了迎面而来的黑域联盟军队，但并没有与他们会合，而是继续向西逃去。 这片黑压压的黑域联盟队伍其实只有不到两百人，但级别普遍很高。为首的一人青色盔甲，在一片黑衣中煞是显眼，正是黑域联盟的三大护法之一，九十七级战力的至尊剑圣苍蓝。 “我们此来，”苍蓝喊道，“是专为捉拿叛将伊娃。其他无关人等，速速闪开，饶你们一命！” 我看看可儿，心中盘算双方实力。“可儿，你我二人合力能否战胜苍蓝？” 可儿看看我，“没有把握。” “那么安诺、安瓦一组，阿强、阿胜一组，白鹭、黄莺一组，能否应对三名九十六级至尊剑圣？” 可儿摇摇头，“安诺和阿强两组或许可以坚持一阵，但白鹭、黄莺均有伤在身，恐有不测。” 我当机立断，“向东北方向撤退，与抚远太守会合。白鹭、黄莺姐妹在前，我、可儿、安诺断后。” 我们立刻从全力追击改为全速撤退。引得黑域联盟在后穷追不舍。 我们一直撤退到快到丹城与东宁的边界才与匆匆赶来的抚远太守会合。跟着抚远太守身后的，不仅有他自己的两名至尊剑圣，还有天香手下的九十六级的至尊剑圣落雪。 “哟！英明神武的心远将军八名至尊剑圣被黑域四个至尊剑圣追着跑。”抚远太守对我揶揄道。 “那好，那个青衣盔甲的家伙你来对付。其他的我解决。” 抚远太守和落雪四人即刻冲出围攻苍蓝。安诺、安瓦和阿强、阿胜则分别拖住一名至尊剑圣。白鹭、黄莺则带领其余武士对对方剑圣进行压制。最后一名至尊剑圣则交由我和可儿处理。 我没有召唤可儿的分身。十招之后，可儿从对手身后偷袭成功，一剑砍下对方人头。 我本想继续攻击其他的至尊剑圣，以逐步消减对方的实力。但此时围攻苍蓝的四人中，抚远太守手下两名至尊剑圣已然带伤。太守更是不敢近前。只剩落雪一人苦苦支撑。 我和可儿即刻冲向苍蓝，换下太守三人去围攻其他两名至尊剑圣。 苍蓝虽为九十七级至尊剑圣，战力高出我三人一筹，但在车轮战下，已现疲态。我暗念咒语，可儿的分身从苍蓝的身后悄然出现，一剑划伤了苍蓝后背。 三分钟之内，苍蓝身上多处被创，战力不断下降。一口鲜血喷出，他大叫一声：“撤！”随后跳出圈外，向西冲去。 另外两名至尊剑圣闻听也立刻冲出包围圈，追随苍蓝落荒而逃。 可儿直接冲向最后一名至尊剑圣，一剑挥出，人头落下。 此役我方以十二名至尊剑圣围攻对方四名至尊剑圣，斩杀两人。但也仅仅是险胜。而我方已有六人身上带伤，显然已无力追击。但经过此役，可儿战力再次突破，达到九十六级。 我就地驻扎并联络天香。她做出安排，白鹭、黄莺姐妹跟随抚远太守镇守丹城。落雪、安诺和安瓦调回米亚天香的身边。 至于我，则要求我赶回乌桓，配合青远对靖边的进攻。 “天香，你拿我当救火队了吗？” “你本来就是吗？谁让你占有暗夜争雄中最强的AI呢？” “最强的AI不是可儿，”我反驳，“黑域联盟的三大护法，你和倾城的首席武士，哪一个不在她之上呢？” “行了行了。”她说，“退出之后，到我的虚拟公司来找我。” 退出暗夜争雄，切换到虚拟的韵宁公司。在那间大办公室内，我再次见到了身穿套裙的香凝？ “你在公司现在也穿这个吗？”我问。 “差不多吧！这是正装啊！” “不热吗？” “热什么？我的办公室还好。在我那个会议室，穿裙子都冷。”她在我对面坐下来，“我找你来，有件事。你能帮我把薇娜找回来吗？” “我？薇娜她去哪了？”我问。 “据说她去了南边的G市，和她的同学梅可和玛尔组建了一家公司，代理一款名为《天使之约》的VR游戏。她只给我留了一封辞职信，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我不以为意，“既然已经辞职了，还找她干嘛？” “她对我很重要……” “那你为什么还会让她跑掉？”我颇不以为然，“是你给她的待遇不够好吗？” 香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薇娜对于韵宁软件很重要。只要她肯回来，一切都好说。” “那要是她不肯回来呢？”我反问。 “她是韵宁软件公司的高管。聘用合同中有竞业条款。离职两年内她不能从事与韵宁软件存在竞争的业务。她现在已经违反了协议，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听着她充满煞气的言语，我感到十分的不爽。 “那你找我做什么呢？” “你不是公司的人，而且与我和薇娜都是朋友，做这个中间人比较合适。” 我长吸了口气。“可是，我上哪去找她啊？” “天使之约很快就会开服试运行。我想他们至少有一个人会在里面吧！去那里找找看。” “好吧！我试试看。” 第241章 天使之约：首战 等待天使之约开服的这段时间，我在暗夜争雄里与青远一起展开了进击靖边城的行动。倾城这一次出人意料地没有干涉。靖边君被迫签订城下之盟，宣布归顺。 黑域联盟更是在一个月中损失了七名至尊剑圣，南方联盟在丹城一战中丧失了四位至尊剑圣。均已元气大伤。而天琴身为加斯太守，也是西乡的损失。 至此，东宁与朔方联盟首次反超西乡与南方联盟，达到十二主城。 连续两个晚上我都是住在大姐公司里，没有回去。算起来，自从我把雪儿接出疗养院，除了她被分局扣押的几天，我还从来没有和她分开这么长的时间。包括我去K市，也都是当天返回。 我是在躲避她吗？ 第三天我还是回去了。进门的时候我看到雪儿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一边吃着水果。看来很享受这种惬意的生活。 她身上只穿了黑色胸衣和牛仔短裤，几乎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暴露无遗，衬托出令人伤感的美丽。 “你怎么这么忙啊？”她淡然开口。“你饿了吧！”起身要去做饭。 “不急！” 我从背后抱住了她，把手伸到她的腰间，解开了那枚金属钮扣……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有一种很强烈的负罪感…… 我曾不止一次近距离观察过她的眼睛。如果眼球或其中的一部分可以移植，总会留下伤口吧！但我没有找到任何一丝手术过的痕迹。 天使之约开服的第二天，我才以心远的网名注册登录。在此之前我准备了一大堆外挂插件，并查看了所有能找到的相关资料。我只是希望早一点联系到薇娜，完成天香的交代，对于游戏本身到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这是一款来自欧洲的游戏，据说其开发者是阿丽西亚的母公司AX的合作伙伴。初始的界面充满了古典欧陆风情。 我尝试查询薇娜三人的名字，真的都查到了。他们现在都在一个名为逍遥岛的区域。 我向薇娜发出会话要求，她根本没理我。我又去找玛尔和梅可。梅可也没有给我回复。只有玛尔回复了一句： “在游戏中找到我，再谈别的。” 我的周围是一片原始丛林。凉风吹来，身上一阵阵发冷。低头看去，身上几乎只有下面的一块遮羞布，其它地方一览无余。手里还有一把不到三尺长三寸宽的短剑。 这时什么状况？从原始人开始吗？ 任务提示：杀死周围的一切活物，因为它们都是你的敌人。通关要求：获得一万积分，中途死亡则积分重新计算。 刚刚看完提示，一头蓝色的巨狼迎面扑来。我向旁闪身，顺势一剑。怒吼声中，巨狼轰然倒地。 这么弱？ 几分钟之内，我的四周已经遍布数百头凶兽的尸体。其中包括两头两人高的白虎，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蟒，五头三层楼高的巨象。我的心情也由最初的紧张转为轻松。 这些凶兽尽管来势凶猛夸张，但战力并不强。对于我这种久经VR沙场的老手根本不算什么。不到二十分钟就顺利通关。 进入第二关，任务与第一关相似。不过我是身处大海之中的一块礁石上，身上只剩了一条黑色的三角裤。 一个巨浪将我卷落海中。几头白鲨向我围攻而来。不过还好，海水没有限制我的呼吸。我向下躲过一头最大鲨鱼的攻击，随后举剑刺入，将它的腹部从头至尾一下划开。四周一片血红。 这一关也没有耗费我太长时间。斩杀了不下百头海兽之后顺利通关。 下一关我来到一处圆形的角斗场。身上比上一关多了一件带袖的黑色上衣和短靴，看起来颇有些怪异。我似乎想起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角斗士好像就是这种打扮。 不远处是我的对手，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这是我进入游戏里面碰到的第一个真人角色。其他包括身着长袍的裁判和场外的观众都是AI角色（NPC）。 因为是真人玩家间的决斗，这一关使用比较复杂的记分方式。出场获得基础分。胜利加分，失败减分。连续胜利或在战斗中杀死对方获得附加分。但是在对方认输或者倒地后继续伤害或杀死对方则会减分。 在本关中被对方杀死不会清除积分，但会加重减分。 我估算一下，要想以最快速度通关，我必须连续杀死对方四人或者连胜七场。难度委实不小。 那个漂亮的金发碧眼男孩刚拉开一个要比试的架势。我已经冲到了他的身旁，一剑封喉。那男孩呆呆地看着我，随后倒下，鲜血流了一地。 全场掌声雷动。裁判起身宣布我获胜。 第二个对手是黑发，但也不是东方人的面孔。这个要比第一个有经验的多。五招之后，被我划伤前胸倒地告负。 第三个对手还未过两招便直接认输。我想如果后面的对手都是这样，是不是也省去我许多麻烦？ 第二天上网进入天使之约。我迎来了我的第四位对手。也是第一位女性角色，长着一张秀丽的东方面孔。不过从举止和气质做派上，更像东洋人。让我不由得想起美子。 她穿了一样的角斗士服装，只在腰间多系了一条透明的纱巾。这一身看起来远比穿在男性身上赏心悦目。 女郎攻势十分凶猛，大有将我绝杀之意。不过我对美女可没有什么恻隐之心。七招之后，女郎剑尖刺进我的肩膀。我的剑尖则划过她的咽喉。顿时鲜血淋漓而出，女郎仰面倒地。 耳边再次响起欢呼声。两名NPC上前，面无表情地从我面前抬走了尸体。不过这个场景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女郎是看不见的。 下一名对手居然还是女的，而且是金发美女。这个攻击力还不如前一个。五招之后，我闪身包抄到她的身后。 美女发觉不妙。“I……” 她大概是想说“我认输”吧。可是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我的剑刃已经砍断了她的脖颈。人头滚落，一腔热血喷涌而出。一绺零散的长发缓缓飘落。 第242章 天使之约：逍遥城 欢呼声再次响起。听起来那么地不真实。这一次上来三个NPC。两个抬尸体，另一个则捡起滚落一边的头颅。 裁判起身宣布我获胜并通关。积分榜显示，我是本区域开服以来，以最少场次通过此关的一个。 接下来我可以在三十九个属地中任选一个去驻守。我自然选择了逍遥岛，因为薇娜她们应该在那儿。 系统显示出逍遥岛几位首领的名字，薇娜三人赫然在目。薇娜是女神，梅可是祭司，而玛尔则是神使。将军一职暂由玛尔兼任。 因为积分位于前列，我被系统授予一级武士。除了一套古典欧陆风的带有白色帽樱的头盔和护甲、战靴之外，有两套护甲内衬可供选择。不过不论哪一套单独看来都更像暗夜中的女装，在这里竟都变成了男装。 下一关开始，我已经处于一座城市之中。站在山坡上，整个城市一览无余。看起来也就和独霸天下中的宜林城差不多大。但要漂亮浮华得多，依然是一片异域风情。 不过不像在竞技场，在这里我看到更多的东方面孔。其中大多还是NPC。只有少数的玩家混杂其间。 我前往装饰豪华的市政厅面见这里的执政官。执政官也是一位有着东方面孔的NPC。他授予我支队长职务。作为一级武士，我可以带领十四名NPC武士。二级武士可以带领十名，三级可以带七名。 不过我所关心的却是何时可以见到薇娜。于是我询问执政官：“我想去拜见薇娜女神。您能否帮助引荐？” 执政官面带官样的微笑。“心远队长，女神并不住在城里。她在逍遥岛上。” “这里不是逍遥岛么？” 他摇摇头，“不是。这里是逍遥岛的领地。” “那么逍遥岛在哪里？哪有去逍遥岛的船？” “你随我来。”他领我来到殿外，“逍遥岛并不是在水里。它在空中。”他指着半空中一朵圆形的白云，“那里就是。” 他转向我，“我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那里的，只有乘坐飞舟或者飞马才可以。飞舟由逍遥岛派出，只用于接送逍遥岛的客人。” 竟然是这样。 玛尔既然要求我去见他，那么飞舟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的。 “那飞马呢？” “飞马只有达到军团长级别才可以配备。” “军团长？” “对，如果你联合并受到其他四名支队长拥戴，或者征服四个支队，则你可以获得纵队长一职。在此之后，如果联合并受到其他九名纵队长拥戴，或者征服其他九个纵队，则会被任命为军团长。” 听到这里，我已经基本失去了耐性。“那有没有快速一些的办法？比如用小号？” 他笑了，“用小号当然可以。你甚至可以凭借四个小号直接当上纵队长。但如果一人想当上军团长，你就需要四十九个小号。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打仗。” 离开市政厅，我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先弄一个小号。 我以雨丝的身份重新开户，重走了一遍前三关。果然女性账号更容易通关。角斗场上，我连杀三名对手，同样获得一级武士。 在市政厅，面带微笑的执政官再次授予我一个支队长职务，并配备了十四名女武士。 “执政官，”我问，“女武士的战力会不会比男武士弱？” 他笑了笑，“不会，NPC武士的初始战力都是相同的。就看你怎么在作战中培养她了。” 离开市政厅，我发出与心远的联合申请，随后退出雨丝账号。 天使之约不像暗夜争雄那样支持影身。而使用深度VR装备，又只能同时使一个角色在线。所以当我重新以心远账号登录时，并不能看到雨丝本人。但可以获得她的拥戴并指挥她的全部武士。 随后我便开始在城内寻找征服目标。一时间市政广场、市场、居民区都成了我的战场。 第三天我组建了第一支纵队并击败了主城的其他两支纵队。后面用了一天时间补充部队的消耗和资源。随后发起了向两个副城的征服战役。 到第五天，我已经打遍了逍遥岛属地。却只招到了六支纵队的队伍。根本不足以组建一个军团。而且这名义上的三十人中还有十一个小号，真正的玩家只有十九人。 我感到十分惊讶。如果天使之约的三十九个属地都是这样，那么整个游戏玩家还不到千人。这怎么可能？ 虽然说深度沉浸VR游戏的玩家数量比传统VR游戏要少得多，但也不会到这个程度。不到千人如何可以支撑这样一个国际联网的游戏？ 退出VR装备，我开始查询相关论坛，不久便明白了。 逍遥岛的属地虽然不是最小，但是处于整个大陆的边缘地带。国内的很多玩家并没有选择逍遥岛，而是选择了位于大陆核心地带的几个域外属地：卡西里、麦吉尼等。现在单单卡西里的玩家就已经可以组建超过十五个军团。 但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当军团长，也不是为了能够飞天，只是来找薇娜。现在她们明知道这里组建不了军团，我根本得不到飞马，却还要求我去见她，这不是故意的吗？ 重新进入天使之约。我望着天空中围绕那朵白云盘旋的一群群飞龙、飞马，给玛尔发出了信息：“现在我已经征服了逍遥岛属地上的所有纵队，还不足以组建军团。要我向属地以外发起挑战么？” 玛尔回复：“不可以。只有女神才能发起对于属地外的战争。” “那我没有飞马，如何去见你？” 他没有回复。 我已经在想，如果她们始终对我避而不见，我该如何报复她们。 “纵队长你看！”身边的武士指着天空中那朵白云。 虽然相隔遥远，但也能清楚地看到，从白云的一侧，几匹飞马正在飞出。一架光彩夺目的飞舟随后出现。几分钟后，飞舟由远及近，逐渐降临地面。 那几名骑着飞马的NPC武士，盔甲样式与我们相似，但要精致得多。飞舟舱门打开，玛尔出现在门口。 第243章 去见薇娜 “参见神使！”身后的武士们齐声说道。但我没有吱声。因为此刻我正在打量玛尔身上的装束。 一件精致的红色外衣，一下子从遥远的罗马时代跨入了中世纪末期。但里面的紧身衣却是高叉，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脚下是长靴。让我一时判断不出他在这里的角色性别。 “心远纵队长，女神要召见你。” 我随玛尔登上飞舟。飞舟腾空而起。我望着舷窗外逐渐远去的地面，又转头去仔细打量玛尔。 他的紧身衣胸是平的，下端是鼓的。 “怎么了？”他有些警觉。 “玛尔，你在这里的角色是男是女啊？” 他颇为恼怒，“心远，你在这里的角色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反问，随后说了一句，“在天使之约里面，女装都是带裙子的。” “哦？那条系在腰间的纱巾，能算裙子？” 舷窗外，那朵巨大的白云已经越来越近。不久，整支队伍便钻入云雾之中。 “我们到了。” 舱门打开，我随着玛尔走下飞舟。我小心翼翼踩着脚下的地面，总感觉缺乏一种坚实感。生怕它会突然碎裂，让我从万丈高空掉下去。 四周都处在雾中。我只能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层层的石阶通向更高的地方。 我和玛尔拾级而上，进入顶端的大殿。一袭白色长裙的薇娜正从中间的御座上起身，向我缓步走来。一身蓝色长袍的梅可跟在她的身后。 “拜见女神！”我说。 “哎呀！”薇娜笑了，“心远，我们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客气？来，坐吧！” 大殿中本就有四个座位。女神居中，左面是祭司，祭司的对面是两个并排的座位。其中一个是神使的。我则坐在另外的一个位置上。 “这个位置应该是将军坐的吧？”我问。 “这个位置可以是你的。”薇娜笑着说，“你想要么？” 薇娜的裙裾自然散开，露出里面穿着白色长靴的美腿。这一幕不禁让我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在枫林幻境中会见雪莲的情景。只不过雪莲的白衣是长袖，而不像眼前的薇娜露出一双藕臂。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我本来是来给香凝传话的。” 薇娜皱了皱眉，“她给我传过话了。如果只是让我回去，那么你不必说。”随后她的眉毛一扬，“不过你既然来到这里。怎么得让你不虚此行吧！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团队？” 我笑了，“我还在念书啊！” “不影响啊！”梅可接过话，“只用你的业余时间就好。” “那我能做什么？”我问。 她们三个都笑了。玛尔说道：“你这几年来的事迹，我们可是听到过不少。我们这个刚刚组建的小公司里的业务，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吧！” “要不你到G市来一下。我们面谈。”薇娜说，“也顺便把香凝的话当面复述一下。”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我太需要一个机会，逃离我现在的处境，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驾车路过天都家园的门口，我停下来进了保安室。 “辉哥在吗？”我问。 “辉哥啊！”一个保安回答，“一个星期前就辞职了。” “哦，那打扰了。”我转身离开。 从上次见面之后，我再没见过阿辉，也没有跟雪儿打听过她是否去找过他。但这个代号苍狼的人的存在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就像几百米外有一头灰狼始终用眼睛盯着你，使你始终不得安稳。 但是现在听说这头狼离开，我却丝毫没有轻松之感。我不相信他真的会离开。一定躲在什么地方，继续监视我们。 回到出租屋，看到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和底裤，正在厨房忙碌的雪儿。我习惯性地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雪儿，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到G市去办点事儿。” “你去吧！”她说，看来毫不在意。 “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担心。”她说。 “阿辉走了。你知道么？”我问。 “我不知道啊！他走啦？”她同样毫不在意。 我乘上南下的飞机。将近三年之前，我也曾跨越这超过千里的路程，到南海岸边去看望受伤不久的露雪。 如果我三年前没有踏上这段旅程，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露雪依然会受伤，依然会不可避免地落入敌人设下的圈套。难以逃避惨死的命运。我并没有力量去影响悲剧的结果。 所不同的是，我的忧伤会在那时终止。不会知道她后来的事情，也不会遇到冒名顶替的梅拾遗。 我依然要在同样美丽的两个女孩，香凝和海曼之间做出选择。 唉！我怎么那么自恋呢？ 如果露雪不曾受伤，她是否还会喜欢我呢？ 她真的喜欢我吗？是否只是当初无奈于我的纠缠，抑或是别无选择？ 可是三年前我入学的那天。如果她对我毫无感觉，又何必那样茫然无措呢？ 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吻过，睡过，还让她怀上了我的孩子。然而现在一切已成云烟。 如果她真的在出事之后的几天之内就已牺牲，屈指算来，也已经过了一年半了。那么在两年的时间内，也该尘埃落定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梅拾遗的出现，我真的能够坚守着对她无限的回忆到今天吗？ 迷茫之中，飞机已在降落。 我还记得上一次飞往南方是在冬季。露雪竟还可以光着残腿在沙滩上散步。这一次正当酷暑，不知南方该有多热。 走下飞机，却没有一丝想象中热浪扑面而来的感觉。直到出口，我一直都是处于空调的范围之中。 很远我便看到了身穿白色防晒夹克和超短裤，头戴墨镜的薇娜。 两年之前，我是在露雪的军营里首次见到的薇娜。然而那时在办公室穿防晒衣的并非薇娜，而是坐在外面的水灵。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看小臂上的伤疤。 薇娜却没有认出我来。直到我走到她面前，叫了一声“薇娜姐”。 她摘下墨镜，“天哪，怀雨，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现在说你五十岁都不会有人怀疑。” 第244章 MVM 我望向过道旁边的橱窗。里面映出一个连我自己都有些陌生的身影。我有多少天没有照过镜子了？ 一头至少几个月没有理过的花白头发，好多天没有认真剃过的胡子茬儿。怪不得过安检的时候安检员对着我的身份证看了那么久。 “少校好吗？”她轻声问。 “还好吧！”我回答。 “你离开这么多天，放心吗？”她又问。 “她恢复得还不错，可以照顾自己。” 我坐上薇娜的车，很快便转上高速。 我看向身边的薇娜。“今天是个阴天啊！”我说。 “这个季节，这里很少晴天的。”她回答。 墨镜下面看不出她的表情。白色的防晒衣里面似乎是一件深色的背心。下面是那双和露雪有的一比的修长美腿。 但是我还清晰地记得露雪那双美腿其实是什么样子的吗？四年前的竞技台，我受伤后的床边，还有三年前的N城，去往K市的高铁。然而一切都是那样模糊。 两年之前，薇娜也曾这样载着我在高速上奔驰。那是一个凉爽的秋日。她穿着厚些的牛仔服，一样的超短裤…… 不过那天阳光明媚，不像今天这样阴沉。坐在有空调的车里，丝毫感觉不到盛夏的炎热。 为什么我总是不自觉地陷入回忆之中？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仍然在高速公路上疾驰。不知道是机场距离市区太远，还是薇娜她们根本就不在G市。 “你为什么要离开韵宁？”我问。 “为什么？”她笑笑，没有看我。“我想当老板啊！总好过给人打工吧！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哪？” “够充分。”我也笑了。 “那香凝怎么说？”她反问。 “香凝说，你对她很重要。只要你回心转意，一切都好说。” “我对她很重要？”薇娜的嘴角向上一挑，“如果我不回去呢？她有没有对你说她会怎么办？” “她说了，你违反了竞业限制条款。要你承担法律责任。” “哼！”她的脸色冷了下来，“她要起诉我吗？那就让她起诉好了！” “你对香凝很不满吗？”我问。 “没有！”她回答。 谈话似乎有些尴尬。这时，我们已经离开高速，不久便开进一条不太宽阔的街道。两侧都是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年以上房龄的建筑。 “到了！”薇娜停下了车。打开车门，我才感到真的有一股热浪扑鼻。 路边是一处门脸不大的门市房，牌匾上面有三个大写字母：MVM。 “MVM，是什么？”我问，“是你们三个人的名字的缩写？” “是啊！”她笑了笑，“是水星、金星、火星的首字母。你知道的吧！” 我跟着薇娜走进办公室。两个清秀的女孩从电脑旁起身。但我马上就发觉他们并非女孩，而是我久已熟识但从未谋面的朋友，梅可和玛尔。 玛尔微卷的短发，紧身的短袖格子衬衫，卷边短裤，加上小巧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怎么看都像一个时尚的女孩。只是从他随意扣上的衣扣之间露出的前胸显示出他是一个纯正的男性。 至于梅可，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和黑色长裤，一头长发披肩，却留了两撇小胡子。 梅可和玛尔主动向我打招呼，一开口都是标准的男中音。不过他们见到我时的惊讶丝毫不比我对于他们的少。 “莫怀雨？”梅可说，“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的。” “没想到我是个白头翁，是吗？”我问。 “他原来可不是这样的。”薇娜在旁边幽幽地说，“去年春天还是一头青丝哩。” 两人笑笑，有些冷场。 “玛尔，你不是有问题要请教怀雨吗？”薇娜接着说道。 “是啊！”玛尔把我拉到电脑旁边。 梅可在旁边笑着说：“怎么这么熊人家？怀雨还没吃饭呢！” “没关系。我在飞机上吃过了。” 玛尔打开页面，是网站的一段开发程序。看起来颇为复杂。 “本来这一块打算请软件公司做的。不过他们的要价太高……”玛尔说。结果马上被梅可打断。“主要是我们想尝试自己做一下。结果马上就遇到困难了。” 我查看了一番，“没事，问题不大，就是有点麻烦。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怀雨，”薇娜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加盟我们公司，我们不会让你白干的。” 我笑了，“就凭我们之间的交情，白干也没有问题啊！” 门市房的面积不大，也就四五十米的样子。外面也就是我们坐的地方，是一片不到十个人的岛区。里面则是并排的三个房间，门牌上分别写着“执行经理”、“财务总监”、“技术总监”。 “你们公司有多少人啊？”我问。 “现在只有我们三个。”玛尔回答。 我指着里面的门，“那你们一人一间办公室了？” “那都是杂物间，充样子的。”薇娜说，“我们从来不在里面办公。” 梅可接着说道：“我们公司才刚刚起步，让莫公子见笑了。” 我笑了，“什么莫公子啊？快别这么说了。” 我看到房间旁边的楼梯。“楼上还有？” “楼上是我们住的地方。”薇娜说，“这样晚上工作方便些。打更的也省了。你今天晚上也住这儿吧！” “我可以住旅馆啊……”我说。 “你还是和我们一起住吧！”薇娜说，“这个地方挺乱的。” “我一个大老爷们，能出什么事？” “在这个地方，大老爷们可是更危险呢！”玛尔笑着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着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也没再坚持。 薇娜接着说：“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后面的计划就都泡汤了。” “除了这个，”我指指电脑，“后面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当然有啦！这件不是主要的。”薇娜回答，“明天有一个天使之约的广告约拍。我们想请你Cos一下里面的将军角色。还有三天之后的发布会，我们也想请你参加。” “哦！”我应承着。 第245章 COS约拍（上） 玛尔看着我的脸，“不过你这个脸……” “怎么啦？”薇娜说，“怀雨可是正经的小帅哥呢！胡子可以刮，头发可以染啊！” “为什么不请明星代言哪？”我问。 薇娜回答：“AX没有提供这笔资金。我们可垫付不起。只能自己上了。” 我看着他们，“你们明明可以靠脸靠身材吃饭，却偏要靠才能。” 玛尔所说的危险我并没有碰到。不过晚上我们在岛区里吃外卖的时候，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附近派出所的林警官。 “罗经理，你这儿又来新人啦？” “噢！这是我表弟，学软件的。趁放假到我这儿来实习一下。” “你表弟？”警官狐疑地看看我，“我还以为是你舅舅呢！” 大家都笑了。 “怀雨，”薇娜对我说，“把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给林警官看一下，省得他不信。” 我立刻找出证件，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开个玩笑，不用的。”林警官嘴上这样说，却把证件对照我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罗经理的表弟。”他自言自语，“是姑表亲还是姨表亲啊？” 这警官还真有趣。没等薇娜说话，我就开始胡诌：“我外婆管她外公叫哥，我妈管她妈叫表姐。算姑表亲还是姨表亲啊？” 大家又笑起来，警官也笑了。 林警官走后，我们一直忙到天黑。 “怀雨，”薇娜对我说，“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约拍还得早起化妆呢！” 我们走上楼梯。楼上基本上是住宅的布局，两室一厅，还有厨房和卫生间。大厅中间，并排放着三台VR装备。 在沙发背后的墙上，有一幅三人的合影照片。应该是在体育馆中。三人都穿着紧身的长袖高叉体操服，梅可的是水蓝色，玛尔是橙色，但薇娜的衣服并不是她标志性的金色，而是藕荷色。腰间都系了一条丝巾。 三人都留着和现在一样的发式。梅可并没有胡子。乍看之下，还以为照片中是三个舞蹈女孩。但细看之下，梅可和玛尔其实并没有刻意隐藏他们身上的男性特征，只是很自然地穿上和女孩一样的紧身衣而已。 我想起四年以前，梅可在独霸天下中曾告诉我，他们上舞蹈课时，天天都要穿体操服，看来是真的。不过他们究竟念的是哪一所学校，会让男生穿女生一样的体操服。 他们服装的颜色，还有动作造型，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对了，是一部很老的动漫：猫眼。不过，猫眼三姐妹的紧身衣是全身的吧！ “猫眼中，有这套装扮吗？”我问。 “有啊！”玛尔回答，“在前半部的片尾。” “哦！我只看过后半部，怪不得不记得。” 我发现他们三个站在一起，身材最高的居然是薇娜。我不由得去看薇娜的脚下。而此刻薇娜穿的是运动鞋。 “别看了。”玛尔说，脸上颇有不悦。“薇娜不穿高跟鞋，也比我们高的。” “好啦，怀雨今天晚上住哪间？” 两间卧室中各有一张大床。光看屋里的陈设，完全判断不出是谁在住。 “你们都住在这儿？”我问。 “是啊！”梅可回答。 两男一女都在笑吟吟地看着我。这里除了厅里的沙发，并没有另一张床。那么他们三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谁跟谁睡一张床？ “怀雨是男的，当然得跟我们一起睡了。”梅可说。 “跟你们？”薇娜说，“不太合适吧！怀雨可跟你们不一样的。怀雨，住我房间里吧！” 我瞪大了眼睛。梅可和玛尔则在窃笑。 薇娜看着我，“你放心，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尤其是你这种胡子拉碴的男人。” “可我对女人感兴趣。”我说。 “喂！你可别忘了，你家里还有少校呢！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去弄你的少校！我可是真心喜欢你的少校哦！” 我！ “不，我睡沙发。”这样的天气，不用说沙发，就是在地板上睡几天也没有关系。 入夜，我躺在沙发上难以入睡。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不时从虚掩的门中传出薇娜轻微的鼾声和那两个小男人之间的卿卿我我。 如果早知道他们是这个样子，打死我也不会来这里。尤其是薇娜刚才的那几句话太破坏她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印象了！ 可是，既然我从来没有想要和薇娜姐姐发生什么，那么她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他们都把我当成朋友，我也没有理由讨厌他们哪！ 可是他们怎么会凑到一起？按说同们都应该对异性排斥的吧。是否因为他们是同学，早就混在一起。或者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性别，从而产生了存粹的友谊。 早晨起来，我把脸刮了个精光。梅可也剃掉了小胡子。简单吃过早饭之后，我帮着梅可他们把几大包服装和器具搬到汽车后箱。 “这些都是AX提供的么？”我问。 “不是。”玛尔回答，“是我们按照AX给的版式找人定做的。” 薇娜载着我们驱车半个小时去她朋友的一间摄影工作室。工作室的条件很是简陋，连个像样的更衣间也没有。不过据说年轻的摄影师水平不错，取景和布光独具匠心。 这些游戏服装可不像虚拟世界中一瞬间就可以完成更换，穿脱都非常耗时。梅可的长袍算是最容易的。薇娜白色晚装式的长裙也还好说。玛尔的中世纪服装就颇为麻烦。不过他这套服装倒是中规中矩，并不像游戏中那个辨不清男女的样子。 “玛尔，你在游戏中不是露腿的吗？” “别急啊，还有第二套呢！” 至于我的那身，因为包含盔甲，是最费时的。那套内衬穿到身上，并不像游戏中那种连衣短裙的样子，倒像一件睡衣，松松垮垮的。不知是这衣服本来就这样，还是因为薇娜她们没有我的尺寸，又没想到我会这么瘦，才弄得不太合身。 先拍单人，再拍合影。过程十分累人，远不像游戏中那样浪漫。 一套拍摄结束。薇娜撩起长裙跑到摄影师的电脑那边去看片。梅可和玛尔则帮我卸开盔甲。 “好了，”薇娜在那边喊，“换第二套，战斗装。” 第246章 COS约拍（下） 梅可已经脱掉了长袍，拿起一件全包的蓝色紧身衣往身上套。玛尔则将一件背心长裤的扔给我，“这是你的。” 这几套战斗装都是以紧身衣为护甲内衬，不过每个人的样式都不一样。我看到玛尔拿起一件白色带指套的长袖高叉紧身衣，“玛尔，这是你的？” 他笑了，“哪啊？这是女神的。”说话间，薇娜已经拖着长裙从玛尔手里接过紧身衣，随后钻进帘子后面。 “哦，在游戏中怎么没看到她穿。” “你才见她一次，怎么会看到。而且女神出征，会天地变色的！今天你饱眼福了。”玛尔说着，换上自己的那件胳膊腿全露的红色紧身衣。 但当薇娜从帘后出现时，还是引发了一片“哇哦！”的声音。那一身白衣银甲映衬修长的美腿，配以别致的王冠面具，真是无比的惊艳。 但薇娜丝毫不以为意。又是一轮紧张的拍摄。薇娜跑去看片时，一把拉开了身后的拉链，露出光洁的后背。“哎呀，热死我了！” 那边梅可说道：“我全包的还没说什么，你光着大腿还说热！” 薇娜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怀雨，你胳膊上的疤痕怎么这么明显啊？” “P掉不就行了吗？”我说。 “照片可以P，后天的发布会呢？” 等到换好衣服出门，薇娜又提到这件事。 我有些不耐烦，“伤疤怎么了？我那可是见义勇为落下的呢！” “切！”薇娜瞟了我一眼，“你一不穿军装，二不穿警服。而且你那明显是刀伤。人家只会以为是打架斗殴的结果。谁会认为你是见义勇为？” “行了，那我穿长袖，挡上好了！”我没好气地回答。 上车时，我没有坐薇娜旁边，而是占了玛尔的位置，把他挤到前面。 路上，梅可对我说：“对不起啊，小弟。不是人人都把人往好里想的。” “还有，你的这个头发，是不是也弄一弄啊？”玛尔插言，“我们的用户可都是年轻的。” “也备不住有老的呢？”薇娜说。 “行，我把头发染了，弄成玛尔的样子。” 当晚，他们都回各自的房间之后，我独自在沙发上用电脑中查看暗夜争雄里的消息。 迎面跳出一个标题：“天香公主亲率东宁军队攻下力克城，南取金莎。与朔方联军对美索形成合围。” 仅仅短短的两天时间，局势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一个身影出现在旁边，是薇娜，身上穿着吊带睡裙。 “你还没睡？”她问。 “有点热，我想晚些睡。” 她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来，和我隔了一段距离，欲言又止。 “薇娜，”我说，“你白天扮成女神的样子，很美。” “那现在呢，不美是吗？” “现在也很美。” 她笑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后天参加发布会，我需要穿什么？”眼下的半袖T恤和半截的休闲裤显然是不合适的。“需要有人现场Cos一下吗？” “不需要。”她回答，“今天的照片会作为布景。穿得不需要太正式，简单一些，就穿白衬衫和牛仔裤吧！我陪你穿长袖，梅可和玛尔短袖。然后梅可穿长裤，你也穿长裤，玛尔穿短裤，我穿牛仔裙。正好也是两长两短。” “薇娜姐，”我问，“你该有女朋友的吧！” 她看着我，“我说对男人不感兴趣，就一定要喜欢女人吗？” 我误解她了？ “薇娜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却没有否认。“曾经有过。其实我跟她已经分开很久了。我这次南下本来是想来找她的。其实建这个公司还是她的注意。” “结果你来了，她却走了。是吗？”我问。 她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忧伤。 “薇娜姐，你没尝试过找一个男朋友吗？” 她微微一笑，“其实我有好多男性朋友啊！” “也有男生对我关怀备至。”她叹了口气，“可是一旦你真的和他们朝那个方向发展，他们就会变得很神经质。他们会要求你很多，却反而认为他们付出的更多。所以我更愿意只与他们保持朋友关系。”她反问，“那你和少校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我？我真的不记得我要求过她什么。而且，我确实觉得我付出了很多。不过平心而论，她也没从我的付出中得到什么。” “你相信吗？从我们相识到她出事，三年的时间里我们只相处过三十个白天和五个夜晚。其余的时间里，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她的世界里不只有我。她的时间，她的事业，乃至她的一切，都属于军队，属于国家，并不属于我。” 薇娜笑了，“这话说的听起来真高尚。” “可这是事实。”我说。 “如果有像少校那样的男人，”薇娜一股神往的表情，“我或许真会爱上他。” 我不以为然，“露雪骨子里其实还是个脆弱的小女人的。不过如果她是男的，肯定是个强势的直男。你不会喜欢她的。” 她看着我，“我怎么听说少校喜欢让你在她面前扮女孩子。是不是她本来也喜欢女人啊？” 我反问：“那你喜欢扮女生的梅可和玛尔吗？”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啊！” “那你为什么不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做男朋友？” “那可不行。”她说，“我选他们中的一个做男朋友。另一个会杀了我的。” “那你可以让他们同时做你的男朋友啊！” “那成什么啦？”她居然生气了。“你拿我们当成什么人啦？”随后转身回屋去了。 我只不过开个玩笑。她怎么这么敏感？ 第二天，薇娜和梅可去准备发布会。我则和玛尔继续解决网站的问题，一直忙到下午。然后我到玛尔平时理发的地方，把头发染黑，又做了一个和玛尔一样的发型。 离开C市之后，我每天至少会联系雪儿一次，以保持和她之间的热度，免得引起她的怀疑。于是，我拍了一张自拍，发给雪儿。 “雪儿，明天我要陪他们去开发布会。我的形象太老了。所以我把头发染了。给你看一下，免得回去你不认识我了。” 她很快答复，“很帅，但没有原来酷。” 第247章 发布会偶遇 做完发型，我去商场买了件紧身的白衬衫。扣好袖口以便遮住小臂上的伤疤。在裤装柜台，秋季的新牛仔裤已然上市，但那厚度看着就觉得热。于是我并没有听从薇娜的安排，只买了一条齐臀的牛仔超短裤穿在身上。 我在穿衣镜前自拍了一张照片。不过我没把这张照片发给任何人。本来大学三年以来，我已经觉得自己多了很多阳刚之气，但眼下这打扮一上身，立刻就显得阴柔了许多。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独自在N城逛街的那个夜晚。 等我回到MVM公司，梅可和薇娜已经回来。三个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到我的身上。 “哇！”玛尔做出了极为夸张的表情，“怀雨，好青春，好靓丽哦！” 薇娜走过来，“怀雨，不是说你穿长裤么？” 我反问她：“这样的天，你让我长袖加长裤，想热死我啊？” 她笑了，过来按住我的肩膀，把我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好帅啊，小哥！不过好像女孩子噢！” 我抗议，“我身上的可都是男装。” “切！长袖衬衫配超短裤，好像只有女孩才会这么穿吧！而且男士短裤有这么短的吗？” 她手搭着我的肩膀并排坐在岛区里面的沙发上。“怀雨，我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喏，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薇娜姐，你怎么了？” 薇娜扫了一眼坐在岛区里的梅可和玛尔。“我知道你有少校。可是昨晚你不是还建议我找两个男朋友。那你当然也可以找两个女朋友啊！我不嫌弃你的。” 这明显是对我昨晚调侃她的话进行反击。弄得那边不明就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姐姐！” 一夜无话。 一早，我们刚刚坐上薇娜驾驶的汽车，就见林警官巡逻至此。他看到我，“哟！罗经理，这又是哪家的小妹？” 薇娜一笑，“林哥，你什么眼神啊？这不是我表弟么！” 我摘下墨镜，让警官仔细端详我一番。警官一副大跌眼镜的表情。“哎哟，还真是。这时代真是看不懂了。大叔都能秒变小妹。”听得后座一阵嬉笑。 清晨的路上，人车都很少。薇娜本该落在档杆上的右手却落在我的大腿上。“小弟，你的皮肤手感可真好。” 我自然要还回去。左手直接探到她的裙底，“哪比得上姐姐你啊？” “哎呀！”玛尔在后面叫起来，“好恶心。两位，请自重！” 薇娜直接抓住我的手，“快拿开！这一车人的命都在这条腿上呢！” 发布会并不在G市，而是在一百公里以外位于海滨的Z市。露雪曾经住过的那所部队疗养院好像也在那里。 发布会租用的是Z市会议中心里面的一个会议厅。规模不大，也不很正规。但是看得出来，薇娜他们一定为这次发布会花钱花到吐血。 全程并没有安排我的发言。我像一尊塑像一样一直坐在那里。我作为用户代表坐在薇娜的右边，梅可和玛尔坐在左边。身后是前天拍摄制作的天使之约的巨幅广告。 不远处的空调口正对着我，一阵阵的冷风直吹到我的身上，从大腿根一直凉到脚踝。我不由得翘起二郎腿，两手笼着膝盖，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听从薇娜的安排穿条长裤。 发布会结束。我们刚从小会议厅走出的时候，一大群衣冠楚楚的人物正从那边的大会议厅走出。我们本能地躲到一边，让出了中间的通道。 “Z市市长。”梅可低声说。 我没有注意市长，而是注意到市长身边，正在和市长边走边聊的，那不正是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吗？ 我想喊他，但欲言又止。 他已经看到了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径直抛下主人，向我走来。“怀雨？” “爸爸！”我说。手指一下碰到超短裤下露出的大腿根，不由得感到一丝窘迫。 他微笑着向我旁边的几位点了点头，然后大手搭在我的肩上，将我带离了人群直到窗边。 “你怎么到这来了。”他问。 我据实以告。“我来帮几个朋友的公司做点软件，顺便完成实习任务。今天他们有个发布会，就一起跟来了。” 他又上下打量我一番。“我刚才差点没认出你来。” “我穿的很另类是吗？”我问。 他看看我，“那我倒不觉得！很精神，很帅气。只是你以前很少这么穿的吧！” “她们都说我的打扮像女孩子呢！” “哦！”他笑了，“我年轻的时候，很多小伙子都这么穿呢！倒是女孩子这么穿的显得比较特别。” 他收敛了笑意，似乎陷入回忆之中，“其实我和你妈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她就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和运动短裤，一下子就把我迷住了。” “妈妈现在不再迷人了是吗？” 此话一出，稍显冷场。 “其实你妈温柔的时候，她还是很迷人的。” 那边的市长一行此刻正围成一个圈子谈论着什么，并未离去。“您把市长大人凉在那里，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我和他是老战友。我跟他之间还有些要事相谈。就不带你去见他了。还有，欧阳的情况怎么样？” 我怎么跟他说呢？ “爸爸，这件事有些复杂，牵涉到部队。我现在没法跟您解释。” 他拍拍我的肩膀，“好，我明白。我的儿子长大了。” 他回到人群，随后跟几个人物谈笑风生地离去。 “那是你父亲？”玛尔说道，“好帅哦！” 走出会议中心，梅可提议给我们自己放半天假，去海边逛一番。大家自然都同意。于是改由梅可驾车，玛尔坐前面，薇娜和我坐后面。 “真羡慕你有一个可以和市长称兄道弟的老爸。”薇娜嘴上说羡慕，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真意。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一年能见到他一次。刚才这一次偶然相遇，已经把今年的见面机会用光了。”本来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但话一出口，便不由得有些伤感。 薇娜显然受到触动，轻轻握住我的手。“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比你幸福。至少我想回家，随时可以见到他们。” 第248章 海边无人机 我们到海边的时候，天色已晚。海风很大，但吹到身上颇为舒爽。我们四人都没有带泳衣。他们也不愿意买海边的地摊货。 于是我们包了一艘汽艇，由我驾驶向海上驶去。 “哎呀，怀雨。慢点！我头晕。” “这样才刺激啊！” 海中有一条由浮漂构成的分界线。这边是公共浴场，海滩上人头攒动。另一边则是禁区，海滩空无一人。不远处是海军的一个基地。 这时，我们离海岸已经有一段距离。我正转弯准备回航。突然发现前方禁区内一个浅色的物体正在海面上快速移动。 “那是什么？” “在哪里？”梅可和玛尔问。 就在我右前方不到一百米，一架灰色的微型无人飞行器正贴着海面飞行。我停掉汽艇的引擎，耳边只听到风声，丝毫也听不到飞行器的声音。 而且飞行器基本与海天一色。要不是它上面反射了身后微微透出云层的微光，我们恐怕根本看不到它。 它从我们的前方快速掠过，向海岸方向飞去。而那边是海军基地。 这东西是哪来的？海军基地的，还是私人的。 会不会是间谍飞行器？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我在X沙滩外海上发现一架无任何标志的微型无人机刚刚飞入X海军基地。请通报海军部门……” 撂下电话。玛尔说了一句：“你的警惕性真高！不愧是军属。” 但薇娜不以为然，“你可真是多事！部队的防卫，需要你一个小老百姓去操心吗？你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的。” 听了她的话，几个人顿时兴致全无。“我们回去吧！”最后梅可说。 我们把汽艇开回海滩。离船登岸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但刚刚接通对方就挂了。还没等我收起电话，五六名警察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刚才的报警电话是你打的吗？” “是我打的。” “海军想落实一下具体情况，请你配合调查。”说完，几个人已经把我们围住。 薇娜看着我，“叫你多管闲事！” 我们被请上一辆警车。几分钟后，在一处僻静的郊外，我们又被转移到一辆军车。又过了十多分钟，我们驶进一处大门，在一座二层楼前停下。我和他们三人被分开带到不同的房间。 一位年轻的中尉。他看了一下我的身份证，又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你是男的？” “是。” 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啊？难道我身上的男性特征还不够明显吗？ 他并没有直接问我具体的目击经过，而是先问我从哪来，来Z市干什么，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来的。每一句回答又引来了他更多的问题。 “你当时一直沿着禁区边界行驶？” “那是属于公共海滩的区域。” “但是你的手机定位显示，有一分钟的时间，你们的汽艇处于军事禁区的范围之内。” 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但我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我在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突入禁区，为什么没有接到任何警告？ “我始终处于浮漂的右侧，你们可以现场查看。” “好吧！可海滩那么大？你为什么要沿着禁区边界行驶？而且要在边界停机观望？” “因为我看到了无人机正在闯入禁区。” “但是在那么隐蔽的飞行条件下，你是怎么发现它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MD！我好心好意向你们报告，你们却拿我当嫌犯了么？ 一种去年接受审查时的屈辱感在心头蔓延。跟这种人解释是没有用的。 “我曾经作为预备役战士参加了两次军事行动，并亲手击落了一架入侵的间谍飞行器。所以对此非常敏感。” 我一口气报出我的预备役番号以及所参加的两次军事行动代号。“XX军区XX部队政治部的李XX上校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请你现在马上就去核实。” 令人难堪的盘问就此结束。 五分钟后，一位少校把我领到一部军用电话前。“李上校要你接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李上校的声音。“我正要找你呢！你跑到哪去了？玩够了没有？你的任务不做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我顿时有些怒气上涌。那任务是你求着我做的，你凭什么教训我。不过我明白，这是我摆脱眼前困境的最佳途径。“我明天就回去。” “机票订了吗？改签K市，到我们这里来一趟。”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薇娜他们被那位海军少校送回了海边的停车场。少校临走时对我报告无人机事件表达了礼节上的谢意。不过我没有回应。 回到自己的车上，我问三人：“他们难为你们了吗？” “没有啊！”玛尔回答，“我们一直在一间屋里等你。我还吃了不少水果。” “那就好！” 薇娜看到我的脸色，没有再埋怨我，而是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回到G市已是半夜。我在MVM公司的沙发上度过了最后一晚。 早上我剃掉了头上的卷发，并且换掉了那套长袖短裤。虽然父亲说他年轻时这么穿很正常，但那毕竟是上个世纪的事情。据说紧身裤和连体泳衣以前还都是男人穿的呢！现在不都成了女人专用的衣服了？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我已经坐在了李上校的办公室里。 上校用他一贯的语调对我说道：“位于Z市的海军某部胡政委，今天上午刚刚打电话过来，对于你及时发现入侵事件并向部队报告的行动提出表扬，并表示将适时给予奖励。” “你的警惕性很高么！”他说，“能从雷达的盲区里发现间谍无人机。” 那真是间谍无人机？ “上校同志，我曾经击落过间谍无人机。”我说，“就在露雪的腿断掉的那天。” 透过上校身旁的窗户，可以看到几百米外一幢红色的砖房。“上校，两年之前的这个时候，我就是在那座楼里和露雪一起完成了G37代码的编制。” “她曾经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面，对我说，海洋不只是地图上的一片蓝色，不只是度假海滩上所面对的风景和嬉戏的乐园。如果我们忘记了过去，那么历史为什么不可能重演？我一直记得她的这些话，时刻不会忘记。” 第249章 监视 上校无语，半晌发出一声叹息。 “怀雨，”他接着说道，“我跟你说过，露雪的事情，牵涉到更高级的机密。现在有一位上一级别调查组的专员想跟你了解有关梅拾遗的全部情况。你按照你所了解到的据实以告就可以。” 我被领到一间会客室。那里是一名来自总部的年轻中校，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露雪如果活着，在这个年纪，也早该成为中校了吧！） 李上校没有陪着。房间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中校态度平和。而我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次这样的谈话，丝毫不感到紧张，基本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写了满满几页纸后，中校停下笔。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他问。 “我只关心露雪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她应有的荣誉。”我回答。 他沉吟片刻，“莫同志，这个问题其实我没法回答你。关于欧阳露雪同志，组织上最终会给出恰当的结论。而且，现有的证据也不能确定欧阳露雪确实已经牺牲。” 我看着他。“您是说，露雪她有可能活着？” 他回望着我，眼神没有一丝的变化。“莫怀雨同志，这是战争。”他平静地说。 回到李上校那里，我问他：“我的任务要坚持到什么时候？要知道，我不是专业的特工。让我这么长时间对着一个明知假扮的恋人逢场作戏，我坚持不下去。” 他拍拍我的肩膀，“怀雨，我理解你的感受。其实，半年以来，你已经卓有成效地为专案组做了很多工作。可以说，你是我们破获整个敌对组织的关键一环。” “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摸清了敌对组织的大部分情况，即将全面收网。对于梅拾遗，我们后面会有进一步的计划。到时你只需配合即可。” 当夜我住进军区的招待所。烦闷之中我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这还是我第一次把它带到K市（这可不表明它本身没有来过这里）。 在硬盘中，我曾专为露雪建了一个文件夹。专门用来保存她的照片和一些和她有关的文件。雪儿来了以后，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我把她的照片也都存在里面。 我打开文件夹。露雪本人的照片没有多少，甚至比起我在虚拟世界中为她的影身截的图还要少得多。 里面有一个子文件夹。两年前露雪途径C市赴京开题的时候，由于她的笔记本有限制，所以请我帮助查了一些资料。那些资料都在这个文件夹中。 咦？我突然发现有两个陌生的加密隐藏文件。文件的产生日期与这个文件夹中的其它文件一样，正是露雪来看我的那天晚上。 这究竟是什么？哪来的？我不记得有这两个东西啊！ 于是我启动了密码破译软件。二十分钟后，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文件。 这是一张图纸：S183模块网络结构图，标记为秘密。随后破译的另一份则是XX布局图，标记为机密。 MD！这都是什么鬼？我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我不记得露雪当时往我的电脑里拷过文件。而且以我对于露雪的认知，她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没有理由啊！ 而且去年我的笔记本被部队查抄过。如果有秘密，不可能留下啊！文件没有被破译？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会不会……我的心底不禁一凉。 我打开了一个底层监控器。这个嵌入系统底层的程序代码完全是我自己编写的，可以监控所有在我电脑上出现的异常操作。 虽然我对于自己的黑客能力很有信心，也知道雪儿一定会趁我不在偷看我的电脑。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在这段时间并没有打开监控器。但眼下我别无选择。 最新的操作记录在今天下午。这正是我与总部的中校谈话的时间。这个时间我的电脑应该锁在禁区门口的铁柜里。哎！对这个我只能表示无奈。 我专门输入那两个文件名去查询。一共查到六条记录。两条是刚刚的破译和打开。两条来自今年四月，文件被复制到外部介质，系统记录已清除。 这个时间应该是我去上课，雪儿自己留在家里的时间。那么做这个事的只能是雪儿，不会是别人。 最后两条记录显示了文件的产生。而在此前后，系统的时间均被修改。这两个文件并不是在前年冬天拷入，而是在今年的四月份，也就是我租好了房间，去T市接雪儿的那天。 事实证实了我的猜测。也就是说，在我去接雪儿的那天，有人潜入了我的房间，在我的电脑里拷贝了两份涉密文件。然后让雪儿误以为是露雪以前留下的文件，把它窃走。 这两份文件不过是诱饵。 可是我算什么？已然以身许国的露雪又算什么？ 我感到剧烈的头痛，伴随着一阵眩晕，不得不立刻躺倒在床上。我欲哭无泪，那一刻简直感到生无可恋。 我想去质问李上校，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该死的S183和什么布局图究竟是什么？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他会告诉我，不让我知情是为了保护我，利用露雪的身份是为了尽快破获间谍组织，替她报仇等等。这些陈词滥调我听得还嫌不够多吗？ 第二天我去看望吴司令。这是我今年第一次登他的家门。 司令身着浅绿色的军装衬衫，但没有佩戴任何标志。久未谋面的司令夫人抚摸我的双臂，“孩子，你瘦多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司令则关切地问：“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简单地说了几句这几个月的情况。不过我真没有什么可说的。除了和那个梅拾遗在一起吃饭、睡觉，我真的想不起还发生过什么。但这些我都不能和他们细述。老人真的能够容忍我对他们女儿的背弃吗？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李上校的监视之中。他所知道的，会比我还多。” 司令听到我的满腹牢骚，没有任何表示，显然并不觉得意外。 第250章 露雪的房间 我跟他说了昨天晚上的发现。“我竟然带着这两份秘密东行S城，南下G市，出入海军军营。如果这中间被人查出，我这阵已经在局子里了。还有可怜的露雪，生前始终严守纪律，现在竟然要背负私藏机密的污名。” “怀雨，”司令说道，“这件事我会去和小李核实。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李上校承诺过，在这个行动中你出现任何麻烦，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去解决。” 我不以为然。“李上校的承诺可靠吗？他亲口承诺过要保证露雪的安全。他做到了吗？” 听到这话，将军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 可我还没有说完。“伯父，我们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四年以来，我一直追随着露雪。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从无怨言。因为我深切地感受到她对于国家与部队的爱。在她的感召之下甘愿奉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哪怕在她牺牲之后，我也愿意追寻她的足迹，把自己所有的才智和精力贡献给国家。可是国家呢？她根本就不信任我们……” “住口！”将军突然喝到，“不要再说下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国家？” 可是我偏要说。“露雪她为了国家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可是国家给了她什么？现在不仅她名誉受损，而且弄得尸骨无存。这就是国家给她的应得待遇吗？” “啪！”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在场的三个人都呆在原地。 我看到老人的手在微微发抖，随后渐渐感到脸上火烧一样的钝痛。 “小子，以后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在哪里也不允许！” 司令夫人过来抚摸着我的脸颊。“老头子，你怎么可以打他？这孩子这么伤心。你却还要打他。”说话之间已经泪眼婆娑。 将军叹了口气。“怀雨，你跟我来。” 他引我上楼，打开一间插着钥匙的房门。“这是冬儿的房间。” 屋子里布置风格素雅，但仍然能够感觉到明显的闺房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的一个玻璃门的大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奖杯、奖章和纪念品。几乎每一个纪念品的背后都摆放了一张相关的照片。 左面显眼的位置，有一个造型轻灵的奖杯和一面奖牌。照片中的露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身穿蓝色体操服，一手持奖杯，另一只手持花束，笑靥如花。此外还有露雪身穿田径服、潜水泳装、骑行服以及军装获奖的照片和相应的奖牌。 下排则是一排叠在一起的荣誉证书和等级证书。其中竟有七八本不同项目的运动员等级证书和同样多的艺术等级证书。 我知道她很优秀，却从没想到她有如此优秀。 右侧最显眼的位置，三枚军功章赫然在目。下方的几个格子内，放了三套颜色略有不同的绿军装。上面有三顶不同的军帽。 第一套是旧式红色学员肩章，一顶旧式的大沿帽。第二套是少尉肩章，一顶新式的卷沿帽，但上面是警徽。第三套是上尉肩章，卷沿帽上面是军徽。 后面是露雪穿着这三套军装的照片，都是裙装。上面的几张佩戴军功章的照片却都是裤装。而最后一张，佩戴少校肩章的她已经坐进了轮椅。 “这里面都是她所获得的荣誉。”司令说，“但我知道，这些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快乐。” “在她小时候，很长时间，我都基本把她当成男孩子来养。她小时也确实像一个男孩子，喜欢和一般大的男孩子竞争，争强好胜。直到长大以后，我才发觉她和别的女孩一样，有一颗玻璃心。” “她受伤截肢之后，我去看她。她那时意志非常消沉。于是我给她讲起我年轻时被弹片所伤，曾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结果她打断了我。她说：‘可是爸爸，你现在胳膊腿不还是全的吗？’她对我说：‘您所要求我的，我都做到了。这下您该满意了吧！’” “我当时看着她充满恨意的眼睛，竟无言以对。我平时为人专断，对她的要求一直很严。这些年我们之间没少发生冲突。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她对我的怨念竟有如此之深。” “我希望她优秀，而且她也确实很优秀。但我从没有指望她能够像一个男人一样冲锋在前，征战沙场。所以当她在边防军见习的时候，主动要求参加缉毒行动。我是不赞成的。但是作为军人，她主动要求承担保家卫国的职责，我怎么能够反对？” “把她调入军区参谋部。我不能说没有一丝自私的想法。我们只有她一个女儿，可以说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一般。我们真心希望她能时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看到她平安。” “她受伤以后，我一直希望尽自己的力量，还她一个幸福的生活，补偿她失去的快乐。没想到连这些我都无法做到。” 他踱步走到窗边，“我们家一共出过五位烈士。我的大伯父在冬儿这个年纪已经当上了纵队司令。他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内部运动中，整整二十年才得以平反昭雪，恢复名誉……我不希望我的冬儿也是这种命运。” 他转身看着我，“陪我上山走走吧！” 他所说的山是军区大院后面的一座公园。因为地处偏僻，公园里的游人不多。而且大都是军区大院里的离退干部。 我们一前一后走上山坡。“知道吗？怀雨。”司令说道，“我这只手只打过冬儿的脸，而且只有一次。那是我最后悔的事情之一。本想我这辈子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但今天还是发生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山并不高，拾级而上，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但视野十分开阔。整个军区大院乃至远处的城市尽收眼底。 “看我们那几座营房，与这一切相比，多么微不足道啊！”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部队的营房，因为就在近处，在以远处的城市和群山为背景的风景图中，倒算不上微不足道。 不过换一个角度，从更广阔的范围来看，我又似乎明白了他话的含义。 “但他们担负的是守卫这片土地的责任。”司令说道，“怀雨，试想一下。有一支超过六百人的队伍。这中间有你的父母、妻儿、朋友，还有素不相识的人。他们提供你的吃穿用度。而你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们。” 他转过脸来看着我。“作为一名军人，如果你首先考虑的是你自己的安危和利害，那人民怎么办？” “伯父，我懂了！” 第251章 暗夜争雄：可儿被俘 从K市回C市的路上，我打开笔记本，习惯性地去查询暗夜争雄里的消息。 迎面一串标题： “东宁朔方联军攻占金莎，坐拥十四城，镇南王飞鹰归顺东宁。” “东朔联军围攻日精城，十五城指日可待。将诞生新一代镇武大帝。” 香凝真的对这个帝位那么在意吗？还是说她要留给谁呢？留给我吗？毕竟她曾经说过，可以让我重登帝位。可是我要那个有什么用。 哎！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 下面的标题映入眼帘：“黑域联盟三大护法突袭朔方主力，美索城外发生激战。” “月华公主被法王俘获。青远搭救心远返回乌桓。” 可儿出事了！我的心猛地一紧。可儿落到他们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我回想起赤焰在暮光城外当着可儿的面斩杀大量归降武士的情景，不觉不寒而栗。 可是为什么我的手机没有报警？难道是在我手机关机的时候？即使那样，我的手机里也会留下信息啊！ 回到C市，我没有先回出租屋。而是直接去了大姐的公司，一头钻进VR200里面，进入暗夜争雄。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乌桓的城主府中。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查看我的属下名单。自从四月份以来，我把高岩、高石的队伍都交与青远，只保留可儿、阿强、阿胜三名直属部下。 可儿还在，但是红光微弱，生命力降至一半以下，战力更是接近全无。阿强的情况好些，而阿胜的红光已经消失。 阿胜死了？ 我在城主府中找到了青远。他望着我，“你可算是现身了。” 我问他：“这块发生了什么事？” 他简述了事情的经过。“这段时间，我一直驻守乌桓靖边一线以配合天香的统一行动。而你的影身则和天香的部队一起进攻力克城。” “攻下力克城之后，天香计划南进攻下金莎。这时她得到法王手下皤锋、苍蓝两位护法正从宜林出动进驻金莎的消息。于是决定改变计划，与我相约围攻美索。” “前天晚上，我刚刚进入斜方谷。就接到了阿强的求救信息，说你们在美索城外遭到赤焰、皤锋、苍蓝三人的合围。阿强勉力逃出。待我率青逸和高岩兄弟他们赶到，现场只留下你休眠的影身和一地的骸骨。而可儿已经被赤焰他们掳走。” “至于详细情形和个中缘由，你还是自己去看回放吧！” 我并没有耐心去看完整的回放，只跳跃着挑选了几个片段。 前天下午，我的影身从天香处领命，与米亚太守以及落雪、尘风、安诺从力克一同带兵前往美索。途中米亚太守接到命令，与三位至尊剑圣返回。我则带着可儿和阿强兄弟率亲卫部队继续前行。 看到这里，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这时我已是在孤军深入。 傍晚时分，赤焰带领三名至尊剑圣对我方进行阻截。混战之中，阿强吸引两名至尊剑圣与我们分开。 我召唤了可儿分身试图一举击杀赤焰，但没有成功。随后皤锋和苍蓝从另一方向突然出现。激战之中阿胜被皤锋一剑封喉。 最后可儿被皤锋、苍蓝两人缠住，无力对我进行援救。我一人力敌赤焰和一名至尊剑圣，被其重伤，不得已转入休眠。 我又被坑了！只是这一次坑我的不仅是我的对手倾城，还有我的盟友天香。 我向天香发出信息：“天香，我回来了。” “哦！见到薇娜了吗？”她问。 我回答：“她不回来，你的事我没办成。” “哦，没关系。”她丝毫不以为意。 “可儿被黑域联盟抓了。”我又说。 “我听说了。” “天香，你答应过我的。要保护可儿。” “心远，”她说，“可儿被俘这件事，我真的很意外。我当时得到情报，皤锋和苍蓝要进击金莎，所以才将米亚太守和落雪三人调走。我觉得以你与青远手下的实力足以应付赤焰。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三位护法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我不大相信。“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么？为了对抗金轮公司在暗夜争雄中的行动，我已经先后动用了公司四十万的资金。我的战线拉得太长。等到我得到信息，却已经来不及去救她，真是非常抱歉。” “天香，你与倾城之间的争斗，我丝毫也不关心。我只在乎可儿。” “你听我说，心儿。等我们攻下日精，拿下十五城，可以号令天下的时候，我一定帮你救回可儿。” 等我们攻下日精城，号令天下？到那时，可儿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我与青远一同去神庙探视了阿强。他对于未能保护我与可儿深表愧疚。我对他说：“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你能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走出神庙，我对青远说：“如果我接到手机报警，虽然不能取胜，起码可以及时逃脱。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屏蔽了我的插件？倾城、天香还是别人？” 他看着我，沉吟片刻。“别人不太可能。倾城和天香作为经营者，都具有较高级别的特权。而天香作为你的盟友，显然拥有更大的权限。” “黑域联盟最近的多次行动，目标都是可儿。对此天香怎会不知？她无疑是想让可儿将黑域联盟的主力吸引到美索，以便她能顺利拿下金莎。而且她比倾城更有优势，她与你一样是个编程高手。所以她的嫌疑更大。” 这样说来，不仅是屏蔽我的报警插件，甚至包括她将我支离C市，都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可是她为什么这样做？或许她有她的理由。与我们不同，暗夜争雄对于她不仅是个游戏，而且是她经营业务的一部分。俗话说，商场如战场，而她是个商人。这里真的就是她的战场。 我真应该这样想她吗？无论如何，多年建立起来的情谊真的会因为一个没有多少确凿证据的猜疑而毁掉吗？ 但是现在我只有可儿。我绝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第252章 暗夜争雄：落星山 盟友不能指望，我只能去找对手。于是我开始联络倾城。 “亲爱的老弟，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想起姐姐来了呢？” 我直截了当，“我要可儿。” “可儿可不在我这儿。在法王那儿！”她回答。 我反问：“在法王手里和在你手里不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她抗议。 “我不管，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她略显无奈，“那好吧！明天你到士拉城来找我。” 很晚的时候，我才回到出租屋。雪儿还没有睡。我很自然地搂住她，亲她，解开她的衣扣…… 我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骗局之中……雪儿，李上校，还有香凝……看不到真相。 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第二天，进入暗夜争雄。我将手里的一切托付给青远，然后单人独骑走上通往士拉城的道路。 一座同样白顶蓝墙的建筑。倾城坐在王座之上，满面春风。“心远将军，我亲爱的老弟。我们可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我直接问她：“可儿在哪？” 她笑了，“你心里真的就只装着你的宝贝可儿。可儿又不是我抓的，怎么一上来就这么问啊？” “那有什么区别？法王不是你的盟友吗？” “谁说我和法王是盟友？”她断然否认。“黑域联盟不会成为任何一方的盟友。这是暗夜争雄中的一个设定。他们的目标不是争夺地盘，而是俘获AI武士。对任何一方，包括我们，都是如此。” “不过这不意味着不可以做交易。如果你预交一定的保护费，它自然在一段时间里不会骚扰你。乌桓和宜林遭到洗劫也就是因为他们不肯交保护费罢了。” MD，这SNM！骗谁呢？ “但我现在只能找你。我与黑域联盟情同水火，不可能去与法王谈判。” “好吧！不过你应该知道，黑域联盟的准则，是要严厉惩罚所有黑域联盟的叛徒。对于背盟的武士，法王一律格杀勿论。而为了捕获可儿，黑域联盟已经折损了不下七名至尊剑圣。” “我知道可儿还活着……”我说，“你要什么？” “一百万金币。”她回答。 “好吧！我给你一百万金币。” “我知道，一百万金币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一百万金币我只能为你买回她的命。你应该知道，她现在已经战力全失，而且恐怕永远不可能恢复。” “法王究竟把可儿怎么了？”我问。 “正因可儿是黑域联盟级别最高的叛盟武士，法王才不肯轻易杀她。而是对她施以极为严酷的刑罚。他要让她生不如死。还有……”她欲言又止。 我追问：“还有什么？” 她沉吟片刻，“一百万金币仅是我想办法为可儿续命的费用。” “那姐姐还想要什么？” 她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双手优雅地划了一个圆圈，“天下，整个盘古大陆。” 我笑了，“大姐，我最多只能号令朔方和北冥六城，如何能够可以给你天下？” “你可以的，老弟。”她说，“东宁自从进犯河间以来已据有八城，与你结盟只需再下一城即可拥有三分之二主城。而我与南方联盟现在剩有九城。如果你与我结盟，则我们立即坐拥三分之二主城，可以号令天下。所以老弟，你才是决定天下归属的关键。” “姐姐想称帝吗？” 她看着我，“怎么？你不愿意？” “我在美索的地牢之中当了两年的皇帝。那个东西，有意思么？” 她的脸色一变，“老弟，你在诅咒我吗？” “我只是在奉劝姐姐，做人不要太贪心罢了！”我说。其实这也不过是为被她敲诈找些平衡罢了。 她恢复平静，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的微笑。“只要你肯拥戴我为帝，我自会帮你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去营救可儿。你知道落星山吗？” “落星山？在什么地方？” 她回答：“落星山是黑域联盟的总部。其实就在士拉城与宜林之间，南江的南岸。但是独霸天下中并没有这个地方。是暗夜争雄中才出现的。可儿的关押地点在后山的锁云洞中。山上有重兵把守。而且平时至少有一位护法坐镇。像上次那样三大护法一齐离开的情况绝无仅有。” “你的一百万金币，我并不能直接用它去交换可儿。法王不会同意的。但是我可以用它将法王的主力，全部至尊剑圣，包括三大护法都调离落星山。雇佣他们去抵御进攻日精城的东宁军队。这样即使你与他们的留守剑圣正面冲突，也足以应付。” “同时，我给你一张落星山的内部地图。你可以从后山的密道潜入锁云洞，偷偷劫走可儿。按照我给你的攻略，可做到万无一失。” 我问：“法王你也可以雇佣他离开落星山吗？” 她笑了，“法王我是雇佣不了的。但他并不在落星山。他轻易不会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那好！”我说，“我现在给你一百万金币，但是拥戴你的事，得等我带可儿回到士拉城再说。” “好的！一言为定。” 离开西乡公主行宫的时候，我拿到了倾城提供的潜入落星山的详细攻略。我丝毫没有怀疑它的有效。这可是花了一百万金币，整整一万元真金白银呢！ 至于倾城所说的要用这些钱去雇佣三大护法去打仗。鬼TM才信呢！ 我一路向南，开始了这场昂贵的虚拟世界之旅。在真实世界，这些钱够我乘飞机绕地球一周了吧？ 渡过南江不久，就到了陡峭的落星山下。四年以前，那个留给我宜林印鉴又把我出卖的名为高山的家伙就是在这里挂掉的吧！ 我按照攻略，绕过七个哨卡，又躲过五批黑域武士的巡查。在半山腰草丛中寻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密道的入口。 密道中阴暗、狭窄、潮湿。拾级而上大约数百米之后，尽头出现一座石门。按攻略解锁打开石门，里面是一处开阔的回廊，尽头处云雾缭绕。这就是什么锁云洞了吗？ 第253章 暗夜争雄：营救可儿 我开启地图和直属部下列表，探测可儿的距离和方位。转弯处有一个黑衣守卫我是绕不过去的，看来必须杀人了。 那名守卫不过高级剑士级别，对面秒杀他不成问题。但我还不想在找到可儿之前就遭到众人围攻。于是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弩箭，从十几米外一箭射穿他的喉咙。 从回廊中转出，我的身后已经倒下二十六具黑域武士的尸体，其中包括数名剑灵。 这里是黑域联盟的秘密囚禁地。旁边的一个个房间内，血迹斑斑的刑具让人触目惊心。某些刑具上残留的部分躯体则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我强忍着恶心，干掉两位防守的高级剑灵，进入最大的一处刑讯室。逆光之中我看到一个巨大的刑架之中的娇弱身影。 “心儿，是你吗？”我听见可儿微弱的声音。 昏暗的光线中，我终于看清了可儿。 她的头上戴着金属的眼罩，身上只有几片遮羞布。她的身体夹在四个足有海碗口粗细呈菱形摆放的辊子之间，看不到四肢。 在辊子外侧相隔两尺的地方，是四条与之平行的稍细的辊子。四条近一尺宽类似带子似的东西从粗辊子中抽出紧紧缠绕在细辊子上。那肉色的带子上十分诡异地有血迹渗出。 这是什么？是用来折磨可儿的刑具吗？ 我走到近前，仔细查看可儿的状况。然而触目惊心的是，每跟粗辊子原来都是前后一对，之间相距不过一厘。可儿的四肢就被夹在这四对辊子中。已经被完全压扁。那四条缠在细辊子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带子，而是可儿的四肢。 经过辊子，可儿的胳膊和腿都已经被碾压得薄如蝉翼。透光可以看出里面变形的血管和支离破碎的骨骼。 我去摘可儿头上的眼罩。 “心儿，不要揭开我的眼罩。”她说。 我没有听她，揭开了眼罩，顿时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可儿的双眼已被完全捣毁。一片血肉模糊。 “可儿！” “没关系的，心儿。我可以不用眼睛。” “可儿，你忍一忍。我来救你离开。” 我轻轻碰了一下一侧的辊子，试图放开可儿的肢体。 “啊！”可儿立刻惨叫起来，“心儿，不要碰我。疼！” 我不敢再碰。肢体虽然已被压成薄片，但痛觉却一点没有丧失。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可儿说道：“心儿，立刻斩断我的四肢。” “可是这样，你的四肢将无法恢复。”我说。 “我的骨肉已碎，即使到神庙之中也无法恢复。快些把它们砍断吧！我再也不能忍受了。” 看来我已别无选择。只能拔剑在手，在可儿痛苦的惨叫声中贴着辊子将她的四肢一一砍断。可怜的可儿，此时已是浑身鲜血淋漓。四肢都已经剩下不到三寸的长短。血肉模糊之中露出森森白骨。 我急忙在她的伤口上涂上止血药，然后包扎起来。 洞外的武士已经发现了洞里的异变，纷纷涌进洞中。 “可儿，忍一忍。我马上带你离开。” 可儿没有回答。她已经昏厥过去。 这时的可儿已经基本上就是一个肉蛋。虽然被俘，她的随身物品却一样也没有丢失。我为她更换了玄冥护甲内衬，把她像一个包裹一样背在身后，将她的袖子和裤腿系在胸前。随后一路冲杀，沿原路返回密道，出了落星山。 一个小时之后，我已经跨过南江，将追杀的黑域武士甩到对岸。 可儿已经醒了，在我的背上不住地呻吟。 “可儿，伤口是不是很痛？” 可儿安静下来，“当然痛。不过我现在感觉已经不明显了。心儿，我被砍断四肢，又不是一次。现在疼的是我的眼睛。” 经过一家客栈，我包下一间房间，将可儿平放在铺位上。 “心儿，”可儿说道，“我的眼睛已经碎了，痛的不行。你把它挖出来吧！” 我摘下她的眼罩，看着她那不断渗出鲜血的眼眶。“可儿，我无法下手。” “召唤我的分身。快！”她说。 我念动咒语，可儿的分身悄然出现。这是一个完整的可儿，依然是身着月光护甲的性感样子。 “把刀给我。” 她一手接过刀，另一只手的手指直接插入可儿的眼中，抠出两团破碎的物体。 “啊！”可儿和分身同时叫出声来。 我抬头去看分身。只见她先是蹙眉，随后眼中流泪，最后眼中淌出血来。但她手没停，用刀刮下了可儿眼眶中溃烂的残肉。可儿满脸献血。分身眼中的血也在不断流出。最后，分身一把扔下手中的刀，双手捂住眼睛，痛苦地倒在地上。 “可儿，你们……”此时可儿的眼眶中已经攒满了献血，变成了两个血池。“心儿，止血药！”她喊。 我忙把止血药滴入可儿的眼眶。可儿顿时疼得浑身抽搐，但因为四肢缺失无法动弹。倒在地上的分身依旧捂着脸，疼得在地上打滚。随后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直到消失。 过了一阵，可儿逐渐安静下来，看似疼痛有所缓解。眼眶中的血水也在渐渐吸收，最后留下两个深深的洞。样子十分可怕。我在她的头上缠上纱布，又为她戴上眼罩。 “分身与我感觉想通，剜眼时的疼痛她自然感受得到。”可儿说道，“带我去神庙吧！” 我背起可儿，重新上路。 路上，可儿在我耳边轻声低语：“碾碎的四肢和破碎的双眼一直在消耗我的生命力。如果不剪除它们，我的战力将无法恢复。” “可是你现在即看不见，又失去了手脚。战力恢复又能怎样？” “起码我不用继续遭受生不如死的巨大痛苦。而且以我的级别加上护甲的保护，普通的攻击还不容易伤到我。我可以不用眼睛。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召唤我的分身，在几分钟之内为你全力一战。如果我浑身疼痛，是没有办法为你战斗的。” 听了可儿的话，我的心里隐隐作痛。“你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想着为我战斗。” “因为我是你的武士。”她轻声说，“心儿，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不，你依然十分漂亮。” 第254章 雪儿离开 进入士拉城，我直奔神庙。询问长老可儿的伤能否恢复。 长老看了可儿之后摇了摇头。“心远将军，恕老衲无能。月华公主身体已然残缺。不仅在我这里，恐怕美索以及整个大陆都没有人能使她恢复如初。” 身后出现一阵骚动。我回头一看，一身盛装的倾城带着随从出现在门口。她走到可儿跟前，嘴里“啧啧”了两声。“可儿妹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法王可真是狠心。” 对她这种兔死狐悲的把戏，我实在是有些厌烦。她却对我说：“可儿已经回来。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自会拥戴姐姐为帝。”我说，“不过姐姐的登基大典，小弟就不参加了。” 她忙问：“你要去哪里？你拥戴于我，就不能反悔。现在东宁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只答应了拥戴你为帝。我已经背弃了与天香的盟约，不可能再与她为敌。我将带着可儿归隐山林。至于朔方与北冥的继任者与谁结盟，就不是我的事了。” 退出VR装备。从公司回到出租屋，已近半夜。我没有理会赖在我床上的雪儿，在她身边倒头便睡。 然而我睡得并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眼前总是浮现可儿那惨兮兮的样子。 后来我做了一个长梦。恍惚之中，一个女孩静静地斜倚在桌旁边的扶手椅里。我正在喂她吃饭。女孩的眼窝深陷，但只有眼眶，里面并没有眼睛。她没有双手，也没有双腿。 但那不是可儿——可儿只存在于虚拟世界之中，她不需要吃饭——而是我日思夜想的露雪。我似乎记得她和谁都被敌人砍去了双手、双腿，剜去双眼，但终于捡回一命。但几乎失去了所有。 我一口一口地喂她吃完晚饭，然后抱着她去如厕、洗浴，最后抱她上床。她用那一双断臂挪动着半截的身体，凑到我身旁，搂住我的肩膀。让我面对那双没有眼球的眼眶…… 我惊觉醒来。身边的雪儿还在梦乡。闭着一双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一只手搭在我的胸前。她的眼睛和手都在，只是少了半条腿。但她不是露雪。 我下床出了房间，到外面去晨跑。 刚刚的那个梦让我无法释怀。其实那还不能算是个噩梦。梦中的露雪尽管无比凄惨，但她是活的。可是如果她真的就是这样活着的，又会比死亡好多少呢？ 我回去的时候，雪儿已经把饭做好。像平时一样，她不出门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 “今天的菜怎么这么丰盛啊？” “以后恐怕你要自己吃饭了。”她轻声回答，“昨天你回来的晚。我等不及就睡着了，没有和你说。昨天我接到部队的通知，今天要接我到部队的一家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我有些愣神。“医院在哪？” “不知道。但不在C市。” “我陪你去吗？” “部队说没有这个安排。”她说，“你放心，我能照顾自己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吃完饭，然后帮她收拾行李。 “要去多久？要不要带秋天的衣服？” “不知道。那就带上吧！” 她还会回到这里吗？她会不会从此走上不归路。而我，是不是从此可以获得解脱？ 在她床头的抽屉里，我看到一个药瓶。我拿在手里一看，是避孕药。 我扭头看雪儿。她似乎想解释，“我现在没有身份，如果有了会很麻烦。” “我理解。”这其实也是我一直在竭力避免的事情。 她伸出手，从后面搂住我的腰，“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不要忘了我好吗？” 露雪曾经三次说过类似的话，但却是要求我忘记她，而不是不要忘记。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抱住雪儿，“你要快些康复。我好去接你。” “可我舍不得离开你。”她说着，泪如雨下。 上午，雪儿被一辆军用吉普车接走。我呆呆地站在路旁，直到吉普车在路的拐角消失不见。 盛夏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度。 她终于走了。我却没有感到应有的轻松，只感到空虚和失落。 午饭我胡乱对付了一口，食不甘味。 我独自生活多年，断不至于没人照顾便过不下去。但这三个月来，我确实已经习惯了她做饭的味道，习惯了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些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我的心灵，侵蚀着我与露雪的海誓山盟。 几乎一百个形影不离的日日夜夜。如果露雪没有出事，究竟需要多少年，我们才能累计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我想起小时从父亲书架上发现的一本旧小说。里面大概是讲一个苏联红军女战士与一名白匪被隔绝在一个荒岛之上，于是这位本来是女孩狙击枪里目标的男人成为了她的恋人。 但那里不是伊甸园……当白军的队伍出现，那男人向他的同伴跑去，枪声响了。男人终于成了女孩的第四十一名枪下之鬼。 故事结尾，女孩抱着恋人的尸体悲痛欲绝。 我不喜欢那个故事。像所有生活在和平、安宁、远离纷争环境的孩子们一样，我当时觉得它的故事情节老套，可笑，无聊。 然而现在，我终于理解了。故事女主人公当时的感觉，一定是痛彻心扉。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搬到大姐公司里。如果雪儿不再回来，是不是房子也可以退了。 进入VR200，暗夜争雄。 我背着可儿赶到美索。自然不是去参加倾城的登基仪式，而是来到帝都神庙。作为大陆最顶级的神庙，即便没有医治可儿的良方，总该有些信息吧！ 正如士拉城长老说的那样，美索神庙的长老看了可儿的伤势，依然摇了摇头。“对于月华公主的伤情，恕老衲无能。” 我问：“那么长老，您可知大陆之上还有什么地方，可能有医治可儿的方法？” 他望着我，沉吟片刻。“将军，有一个传说，是关于月光护甲以前的主人南国公主的。” “相传在大陆统一之战中，南国公主曾失去一条手臂。后来她独自驾船出海十日有余。待她再次出现，已再生了新的臂膀。” 第255章 暗夜争雄：逃亡（一） 关于南国公主的传说？我知道，所谓南国公主的故事，在独霸天下和暗夜争雄中均未出现。其实只是一段背景资料。但这段背景资料中却可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长老已经说不出更多的细节。于是我退出VR200，去网上查询有关南国公主的信息。但是也没有查到哪怕多一个字的信息。 我重新进入暗夜争雄，召唤出可儿的月光护甲、青锋剑，以及一直藏在我身上的玄玉钗，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依然一无所获。 “心儿，”一直安然躺在床上的可儿此时开口，“去月华山试试吧！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南国公主留下的什么印记。” “好吧！”我包好可儿，背在背上，“我们去月华山。” 我将朔方与北冥印信分别移交给青远和锋镝兄妹。随后离开美索城，骑马向金莎方向驰去。 然而还未到金莎城下，我就接到了天香责难我的短消息。“心远，你背叛了我。” “对不起，天香。我不能失去可儿。我别无选择。” 但她并不理会我的解释。“我没想到你重色轻义到了这个地步。从今天起，你是我的敌人。” 随后她说：“我要首先杀了你身边的肉蛋，让你断了念想。” 这SNM！我心底骂了一句。不过这恰好提醒我，不能再进入东宁占据的金莎。于是我离开大路，从小路绕行。 在金莎附近，我还是遭到东宁一支由一名剑圣，两名高级剑灵率领的东宁队伍阻截。我未予理会，直接冲杀而过。 从金莎至日精城的一路，我一共遭遇五次东宁队伍的阻挡。在接近日精城的时候，我遇到了最强的一个东宁对手，96级的AI至尊剑圣尘风。 可儿伏在我的肩头轻声问：“尘风是吗？” 我笑笑，“是尘风。不过他可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心儿，”可儿轻声说，“你可以召唤我的分身，在五分钟内为你一战。” “还不用。”我说，“我一个人可以对付……” “心儿，快召唤我的分身吧！我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 “那可儿，让你的分身抱着你先走，我断后……” “你脑子进水了吗？”可儿突然劈头盖脸地说了我一句，“五分钟后我的分身消失，谁来保护我？应该是你带着我走，让我的分身断后。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我念动咒语。身穿月光护甲的可儿分身悄然出现。手持青锋剑直取尘风。 尘风吃惊地望着眼前四肢完整的可儿，显然是没有料到可儿如此重伤之下，还能施展分身之术。 借分身缠住尘风之际，我背着可儿真身夺路而逃。把尘风和他的手下远远地甩在后面。 我问可儿：“你的分身会不会有问题？” 可儿回答：“尘风并无杀我之意。五分钟后分身消失，装备自然会回归到我的身边。” 东宁的军队并没有追来。但天香再次向我发出消息：“我不会收回我的追杀令，除非你以后再不踏入东宁控制的土地。你和你怀里的肉蛋自求多福吧！” 可是脱离东宁的控制区域，我将面临更为难缠的对手，南方联盟和黑域联盟。在日精城东侧的狭长地带，我就遭遇了多达七次阻截。而且绝不像东宁的士兵那样大有敷衍了事之意。 一路上我斩杀了四位剑圣、十位高级剑灵，远远超过了我在独霸天下和暗夜争雄中以前所有的战绩。 然而就在接近月华山的地方，我遇到了此役最强的对手：苍蓝。 我召唤了可儿的分身，本打算与苍蓝全力一战。可儿却趴在我的背上说：“快走，能跑多远跑多远。把这里交给分身。” 我听从了她的建议，让分身缠住苍蓝，随后直取对方的一名剑圣。一剑刺伤他的胸部，而后冲出重围。 身后万箭齐发。不过可儿和我都有剑圣护甲的保护。这些箭就如毛毛雨一般。 敌人没有追来，但可儿却不断发出呻吟之声。 “怎么了？可儿。” “是分身。”她说，“我和她的感觉是相通的。”片刻之后，她说：“苍蓝的剑划开了我的肚子，好痛啊！……左臂好像掉了，但我感觉不到。” 我无法想象那惨烈的情景，只能望着月华山的方向没命地奔逃。 “我的剑已经刺穿了苍蓝的前胸。他不会追来了。”可儿说。 “那你呢？”我问。 “我已经死了，被斩首了……”她说完，陷入昏迷之中。 五分钟转眼即逝。我查看可儿的物品，果然月光护甲和青锋剑都已回归。 在临近月华山的时候，我又碰到一位黑域联盟的92级至尊剑圣。这时可儿已经苏醒，于是我一天内第三次召唤了可儿分身为我们断后。 四分钟后，可儿告诉我，她的分身已将那名至尊剑圣斩杀。“如果我的战力还在的话，完全可以秒杀他。”她说。 时隔四年，我再一次登上月华山。而对于身为月华公主的可儿，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然而她既看不到，也无法感受。 我在南国公主的洞府之中探寻了一番，并没有更多的发现。这时躺在一旁的可儿说道：“你召出南国公主的物品试试。” 月光护甲和青锋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是当我取出玄玉钗的时候，却看到上面发出淡淡的红光。 红光之中，一个头像悄然浮现。 “如姬？”我感到有些讶异，“原来你一直藏在玄玉钗之中。” 头像轻启朱唇，“如姬早已魂飞魄散，哪里能够藏在玄玉钗之中。只不过如姬生前经常佩戴，沾染上一丝气息罢了。” 她接着说，“玄玉钗乃通灵之物。它知道一些事情，通过我的嘴来向你们转达。沿海岸距离晗沙屿以东千里之外，有一处兰花岛。岛上有一泉眼名曰海心池。其水对于如可儿般级别的武士，可使骨肉器官再生。可往一试。” 这个信息无疑燃起我和可儿的希望。但它却是出于如姬之口。 “我凭什么信你？” 第256章 暗夜争雄：逃亡（二） “心儿，”如姬说道，“你对我的恨意如此之浓。难道我的死还不足以消减你心头的怨恨之情么？” 我说：“我可以不再恨你。但条件是你不再出现。” 如姬默然。 这时一直静静躺在旁边的可儿轻声开口，“是如姬妹妹吗？她曾经救我一命，又取我一命。而她最终却因我而死。算起来，我还算欠她的呢！信她一回又如何。成功了，我可以复生四肢，也免得永远拖累于你。召唤我的分身吧。” 未等我念出咒语，可儿的分身已经悄然出现。她走到桌边，拿起玄玉钗，直接插到自己的发髻之上。 “可儿不要。”我喊到，但分身已经连同玄玉钗及如姬的影像一同消失。 “心儿，”可儿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我冲破封印之时，并非是我杀死如姬。而是她放弃了战斗。她告诉我她的真身已被你杀死。她已没有再战斗的意义。因此她引颈自刎，并让我带走她残存的记忆。所以从某种角度，如姬的灵魂已经融入我的体内。” “如果你不想让如姬妹妹的灵魂有一丝一毫存于世上，就请斩杀可儿。可儿绝无怨言。” 我搂住可儿残缺的身体，“可儿，你何出此言。斩杀如姬之时，我一直心有不忍。现在既然你肯原谅于她，我又怎会不许。” 可儿接着说道：“玄玉钗和月光护甲、青锋剑本属南国公主一人所有。三位一体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下次召唤我的分身，将会延长一倍的时间和发挥双倍的威力。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我的分身会以如姬的相貌出现。”她回答。 我说：“可是我希望看到你以前的容貌。” “等到了兰花岛，治好了伤，我的容貌自会恢复。我没有告诉你，你每次召唤的分身其实都是如姬的灵魂。只是以前怕你厌恶，每次都化为我的容貌。但这件事，你早晚都会知道。” “那么那天被我召唤出来剜除你的眼睛的其实是如姬。对吗？” 她沉吟片刻，“如果不是吸收了如姬的灵魂，我怎可能具备分身的技能。而且，让如姬断后，你是不是更能心安？” 经过这一天艰苦的战斗，可儿的分身技能连续升级。可以连续战斗十分钟，间隔同样时间后即可再次召唤。出场次数也不再受限制。但这些须以可儿全盛期的体力为条件。眼下她的状况并不能支撑这么多的战斗。 “心儿，你可以让如姬来背我！” “可那不还是得消耗你的体力。”我没有答应。“关键的时候，还得指望如姬去拼命。还是我来背你吧！” 这天晚间，我和可儿露宿在月华山上。第二天重新进入暗夜争雄的时候，我依然像退出VR装备之前一样躺在草丛之中。 一条纤细的胳膊正搭在我的胸前。红色的袖子上面绣着凤凰的图案。小臂外套着淡红色的护甲。下面是一条光洁柔软的大腿，膝盖藏在红色的长靴之中。“可儿？” 这不是可儿，而是穿着月光护甲的如姬，头上还带着我送她的玄玉钗。另一侧，可儿的身体还裹在布中，戴着眼罩静静地躺着。 如姬睁开眼睛，发觉我正看着她，立刻挪开了手和脚，起身侧坐在那里。 “心儿主人。”她小声说，神态窘迫。 如姬身材与可儿不同，不像可儿那样修长但是特别凸凹有致，穿上长袖高叉的护甲内衬，一双白腿尤其显得性感。 我问：“如姬，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没有召唤你啊！” 她回答：“可儿姐姐现在已经有了自己召唤的能力。而且在可儿睡熟的时候，她会放我出来为她守夜。你放心，这不会消耗我的战力。” “是你自己想出来吧！” “现在我与可儿心意相通。可儿的身体之痛我必须百分之百承受。但我的疼痛她只会感觉到一部分。而且如果我的伤在她缺失的部分，她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她说着，颇显委屈。“我只是想依偎在主人怀中。我前生从未得到过主人的这个待遇。” 下了月华山，我沿着邻水河一路向东。这条河从月华山发源，直通东海。形成岭南与丹城的天然边界。 虽然黑域联盟暂时不见得会追来，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左右两岸仍然处处都是我的敌人。 我不想去招惹他们，但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一路上我遭到的阻截丝毫也不比到月华山之前的数目少。 出来不久，我便遭遇到天香手下的至尊剑圣水云。我听说水云和另一名至尊剑圣飘雨平时一直跟随天香左右，今天怎么会到了这里。 与应对尘风一样，我召唤了可儿的分身（如姬）去对战水云。自己则背着可儿一走了之。 刚刚摆脱了水云，在通往泓湾的关口前，我又被一支打着南方联盟旗帜的队伍拦住去路。为首的一名身穿蓝衣短裙的至尊剑圣，正是我和可儿的死对头，蓝绫。 “心远，可儿，想不到你们也会沦落至此。真是苍天有眼。今天我让你们插翅难逃！” 我无心与她纠缠，再次召唤出分身。 “如姬！”蓝绫见到身穿月光护甲的分身，大吃一惊，“你不是死了吗？” 她又看了看我和可儿，“这是你的傀儡？” 我没有搭理她，而是对如姬说道：“这里交给你了！”随后迅速逃离。 从身后可儿的反应上，我感觉如姬与蓝绫的对战形势十分不妙。“怎么？蓝绫难道比苍蓝更加难缠？” “那怎么会？”可儿答道，“蓝绫比苍蓝低了整整一个级别。如姬在苍蓝面前并无力自保，而在蓝绫面前不会。但她知道你无意杀死蓝绫，不免有些束缚。” 我没再说什么，继续加紧前行。 “不好了！”可儿突然说。 “怎么了？” “有两位至尊剑圣来相助蓝绫。如姬要坚持不住了！” 岭南何时来了这么多至尊剑圣？ 我立即召回了分身。同时拨马离开邻水河，向丹城境内驰去。相比之下，还是东宁的对手比较好应付。 第257章 暗夜争雄：逃亡（三） “心儿，他们追来了！”可儿没有眼睛，但感觉仍然十分敏锐。“心儿，看前面！” 前方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拦住了我的去路。后面的追兵也已赶到，将我夹在中间。 “白鹭、黄莺！” 对面正是她们姐妹。 “你们也是奉命拦截我们的吗？” 白鹭略有迟疑。“将军，我们确实接到如此命令。将军如果愿意，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看看身后。蓝绫和两名至尊剑圣已到十丈以外。“白鹭，我倒是可以跟你走。但我想他们不会答应。” 那边蓝绫已经开口：“白鹭、黄莺，我来捉拿我的仇人。这里没有你们的事。请让开！” “岂有此理！”白鹭答道，“你犯我疆土。我岂能坐视不理？心远将军，我姐妹现在要御敌，无暇捉拿于你。你走吧！” 我望望对面的蓝绫，又看看白鹭姐妹。以白鹭姐妹两人，尚不见得是蓝绫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两名至尊剑圣。 我再次召唤了如姬。“引开蓝绫！如果能够，就击杀或者重伤她。” 如姬冲向蓝绫。白鹭姐妹则和另外两名至尊剑圣战在一起。我则再次借机离开战场。 身后的可儿不断发出喘息呻吟之声。显然如姬已经再次受伤。八分钟后，她告诉我：“如姬已经伤了蓝绫的腹部。她今天不能再战了！”随后再次昏迷。 我召回了分身。连日作战，可儿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急需修养生息。而眼下危机四伏。唯一能够使可儿安全修养的地方恐怕只有主城的神庙了。 我当机立断，一路向北进入丹城。带可儿进入神庙之内。随后退出了暗夜争雄。 至于将来如何脱身，走一步看一步吧！ 暑假已经结束。我草草收拾了书本，回到学校。雪儿已经走了一个星期，音信全无，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失去了自由。算了，事到如今，我还想她干什么呢？ 等我再次回到暗夜争雄，已是两天之后。刚刚复苏，就见一个东宁武士走进我的房间。“心远将军，白鹭将军已在大厅里恭候多时。” 我来到大厅。白鹭一身戎装站在门口，身上是长袖高叉的护甲内衬，露出一截秀美的大腿。 “心远将军，”她开口说道，“现在神庙已被层层包围。在下接到公主的命令，只要你和月华公主踏出神庙半步，就将你们抓捕解往怀沙。” 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了一句：“白鹭，你穿这一身很美。” 她听了脸上有些发红，“现在您还有心说这个。将军今后究竟做何打算。” “我本来计划出海去兰花岛，寻找医治可儿的方法。你可知此岛？” 她点点头。“我听说过此岛，但从来没去过。此岛距离邻水河口比晗沙屿距长滩的距离远上十倍。且传说周围有极强的禁制。至于能否找到全靠缘分。” “白鹭，”我问，“你真的要将你师傅的残躯交与天香公主吗？” 她看着我，“现在丹城除我姐妹之外，还有丹城君手下两名至尊剑圣。或许我姐妹可为你们阻挡一时……” “白鹭，”我说，“你们姐妹助我，天香必不容你们。不如陪我们同去兰花岛吧！” 一抹笑意掠上她的嘴角。“我们身上都有归属于天香公主的标识。如想归顺将军，须将我二人重伤。那样我们又如何护送将军？或者折上数十下属武士的生命，我们又于心何忍呢？” “我二人三易其主，但从未做过悖逆之事。今日报答月华公主教诲之恩，将听凭天香公主处置。我会派我的属下高级剑灵碧荷在邻水河口安排船只接应你们。” 我回房查看可儿。她的生命力已然恢复到受伤后所能达到的峰值。我背起可儿，出门上马。在白鹭黄莺姐妹掩护下从神庙后门直冲出丹城北门，一路向东。留下两姐妹在城内与丹城君手下火拼。 不多时，我们到达邻水河口，果见一艘海船停在岸边。船上走下一名秀丽的AI女子，碧绿色的长衣短裙。“在下碧荷恭候将军多时。” 我问她，“碧荷，你一直跟随白鹭的吗？” “是。我从一开始就跟随白鹭姐姐。还曾经参加过力克城的英雄大会呢！对于白鹭姐姐的师尊月华公主更是仰慕已久。” 我正欲上船，忽听身后有人喊道：“休走！” 碧荷一步冲出，“将军小心！” 我急忙回身。来人竟是蓝绫。她居然孤身一人追到此地。“碧荷退后！”我说。碧荷仅一介高级剑灵，怎会是蓝绫的对手。 我随即将可儿交与碧荷照顾。召唤如姬，与她联手力战蓝绫。这一次我不再准备手下留情。要让蓝绫非死即伤，以绝后患。 然而凭我与如姬之力，想战胜蓝绫也非易事。不多时，双方均已带伤。眼看十分钟将到，我抓住蓝绫一处破绽，一剑砍断她的右手。宝剑呛然落地。 我将剑横在她的颈项，“蓝绫，我为你医治断手。不要再徒劳无功地追我。” 虽然断手鲜血淋漓，蓝绫毫不妥协。“奸贼，你若放我。我必亲率泓湾船只，出海捉拿于你。” 我气血上涌，“那我就让你出不了海！”一剑斩向她的双膝。 “啊！”一声惨叫。“咔嚓”两声，她的一双美腿离断。蓝绫仰面倒下，血流满地。 “碧荷，快来帮忙。” 我让碧荷接上蓝绫的右手和双腿，洒上天香续玉露。在她痛苦的呻吟中包扎了她的伤口。随后把她平放在海滩之上。 “我们走吧！”我说，一边抱可儿上船。 碧荷望着躺在海滩上的蓝绫，“将军，涨潮时她会不会被海水卷走啊？” 我看了看海滩，“她在高潮线以上，应该不会。” “可是这里是丹城地界。她如果被发现，必然被公主抓去处决。将军今天既然饶她性命，必然不想让她被公主抓去吧！” 她从船舱中拿出一张图，“将军，这是兰花岛的海图。” 碧荷将海图交给我，“还是由我将蓝绫送回泓湾地界吧！” 第258章 暗夜争雄：兰花岛 “可是碧荷，你进入泓湾地界，一样会很危险。”我走到蓝绫身边。“蓝绫，我今日重伤于你，只是为了让你放弃继续追击我和可儿的念头。现在碧荷姑娘自愿送你回泓湾，你可不要恩将仇报，为难于她。” 蓝绫尚在清醒，“我在泓湾，自然可以保证她平安离开。不过天香能不能饶她，我可不知道。” 我驾船离开了海滩，回望岸上正在背起蓝绫的碧荷，心中怅然。 那份海图拿在手里，其实还不如说是一个GPS导航仪。上面不仅有船只的坐标走向，甚至还包括海上漩涡和海兽集中的区域，都被明确标示出来。一图在手，找到兰花岛并无悬念。 这货根本就是个作弊器。可是碧荷从何处得来？谁有能力弄到这个东西并把它交到我的手上？ 我在想，天香或许不像她表面上那样绝情。她的手下显然对于追捕我和可儿也不是那么上心。也许白鹭姐妹和碧荷姑娘帮我正是她安排的呢？想到这里，我也就不再担心白鹭姐妹和碧荷的安全。 我按照海图标示的安全路线，在海上足足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期间也遇上了一些小的阻碍，不过凭我的战力，基本有惊无险。 一片浓雾笼罩着海面，但是在海图上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兰花岛的位置。直到一座林木葱郁的小岛突现在迷雾之中。 我弃舟登岸。穿过林间小径，处处奇花异草，流水瀑布间云雾升腾，宛如仙境一般。暗夜争雄中原来还有如此风景。连日来背负着可儿一路拼杀的疲惫之感一扫而光。 走过一座长长的石桥，前方是一处宽阔的洞府。两位身着粉色无袖长裙的AI女子侍立在洞门两侧。我正欲上前，其中一位侍女向我问道：“客人可是从盘古大陆来的心远将军？” “不错，正是在下。” “将军请进，海心仙子正在里面等您。” 海心仙子？ 我随侍女走进洞府。里面装饰华丽，很有仙宫的感觉。中厅之内，一位身穿水蓝色短衣裙和长靴的长发女子的侧背影正站在玉座旁的台基之上。她的身材小巧，但或许因为站在高处，依然给人以威压感。关键是凭我现有的探测插件，竟然判断不出她究竟是本体还是AI角色。 “仙子，心远将军到了。”侍女说道。 仙子转过身来。可是这张脸，我是如此地熟悉！ “水灵？” 仙子一愣，随后微微一笑。“我不叫水灵。我的名字是海灵，大海之灵。” 可是她的脸，和水灵如此地相似。 “哦！”我反应过来，“海灵……仙子，对不起！” “噢，没关系。将军此来，是为了月华公主的伤是吧！让我看看她的伤口。” 我为可儿更换了内衣，摘下眼罩，露出四肢的断口和黑洞洞的眼窝。 “仙子，能治吗？” 海灵看着可儿，“我不能肯定。至少现在不行。” “怎么？” 她指指身后一条发出幽蓝色柔光的通道。“这条通道有三十米长。那一侧就是海心池。但是海心池有一个规则，就是只有自己能够走过这条通道，海心池水才会对她有效。” 她转向可儿，“所以你需凭自己的能力走到里面，而不是依靠他人，比如这个男人。” “那，”可儿插言，“我有分身，让我的分身抱着我走进去，可以吗？” 海灵摇了摇头，“不行。” 她又看向我，“公主现在的状态，恐怕只会躺着，翻身和站立都做不到吧！想办法训练她吧！” “而且一旦开始治疗，你的本体需要至少连续十个小时守在她身边，不能间断。你要准备好时间。” 我在山洞中住下来。开始尝试让可儿能够用两条断腿站立。然而试了多少次也没有成功。不是摔到后脑勺就是嘴啃泥。弄得可儿非常狼狈。 “心儿，你砍我腿的时候干嘛不平砍哪？弄得我现在站都站不住。” 不过一个小时之后，可儿终于掌握了平衡技巧，勉强立住了。 “好了，今天休息吧！明天再练。” 第二天我忙于处理学校里的事，没有进入VR200。大四的课程本身说不上紧张。同学中忙的要么是要考研，要么是在找工作。而我在这两方面都没有什么行动。 如果露雪活着，我可能会勉为其难地去学一个排名靠前一些的学校的硕士，以便向她看齐。但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香凝可是硕士啊！海曼也在准备考研。我再这么堕落下去，是谁也配不上了呢！可谁也配不上又怎么了？ 想到香凝，我又想到违抗天香命令的白鹭姐妹和有情有义的碧荷姑娘。天香会不会处罚她们啊？ 再次回到公司的时候，我先去上网查了下暗夜争雄的最新大事记。一看下了一跳。一则“东宁公主终发威，白鹭姐妹遭酷刑”的帖子赫然在目。 我急忙点开帖子。里面写到，白鹭黄莺姐妹违抗天香公主抓捕心远和可儿的命令，反而掩护二人出城。还安排手下的碧荷送二人出海。 天香公主得知此事异常震怒。尤其是碧荷还将受伤的蓝绫送回泓湾，使东宁失去一个捕杀这一东宁劲敌的机会。 天香称此事为暗夜争雄最严重的背叛事件。已于日前将涉事的白鹭等十七名AI全部抓捕至王城怀沙。并给与最为严酷的惩处。 接下来一连串的截图冲击着我的承受力。怀沙城中心的广场上，三座巨大的石柱并排而立。白鹭和黄莺身上仅剩遮羞之物，被八枚长钉将的身体呈大字型钉在石柱之上，四肢鲜血淋漓，表情异常痛苦。 最惨的却是碧荷。不仅扒去了全部衣物，身上钉了比白鹭姐妹还多一倍的钉子，最后更是被枭首示众。 高杆之上悬挂着她的头颅。依然凄美的脸庞。半睁的眼中含着绝望的忧伤。下方的石柱上，她的身躯渐渐化作一堆白骨。 天香！你为何要这样？ 第259章 可儿复明 我本想立即联络香凝去责问她。但紧接着眼睛扫到了另外一个帖子：天香公主挑战残忍极限，试看独霸天下系列残忍度排行榜。 点开之后，里面这样写道： 东宁公主天香残酷处置手下至尊剑圣白鹭和黄莺，使得暗夜粉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平时看来温文尔雅的冰美人。天香似乎要以此表明心迹，与心远彻底决裂。 其实天香远不是独霸天下系列中最残忍的玩家。各位看官请看独霸天下系列残忍度排行榜。天香在此榜中仅列第二十九名。 第一名，法王。黑域建盟以来已下令当众斩杀叛盟武士超过五千名。其老巢落星山的锁云洞囚室**更是暗藏了大量的刑具，不计其数的AI高手被其虐杀其间。 最近的受害者是曾经死而复生的月华公主。其被心远救出时已被砍去四肢，剜去双眼，其状惨不忍睹。 法王作为AI并不算真正的玩家。但是任何一名玩家也达不到他的残忍程度。 第二名的名字很面生，但后面标注的是第一任抚远君。曾经斩杀俘虏一千名。并且通过让手下自相残杀急速提高战力。共杀死三百余名手下，重伤逾千人。 第三名则是刚刚登基的倾城女皇，在其经营的西乡四座大型角斗场中，已有数百名AI武士死于非命。倾城对其手下逃离武士执行严厉的惩罚。执掌西乡五年以来，已有上千名西乡武士被其砍掉了手脚。连前如姬皇后都未能幸免。曾被其砍去一臂一腿。 第四名却是如姬，在囚禁启明大帝之后进行的大清洗中杀死启明手下武士两百余名。 我眼睛向下扫去，发现我也名列其中。而且是在天香前面的第二十三位。榜单认定启明与心远同为一人，因此合并计算。我的劣迹是曾经下令和亲手斩杀了六十三名俘虏，包括红锦和在怀沙城中死于我剑下的紫绢。 我一直看到榜底。昌义在所有二百八十七位过去和现在的城主中名列第二百七十九位。与他所参加过的众多战役来比较，堪称最为仁慈的君主。 看了这些，我基本已经没有脾气了。 不过我仍然要去找天香算账。虽然碧荷的死已经无可挽回，但白鹭姐妹此时还钉在石柱上濒临死亡。我不能不管她们。 进入暗夜争雄，我联络了天香。 “怎么，你还有脸来找我？”她劈头一句。 “天香，你为什么要这样？拿几个AI撒什么气。” “现在你知道心疼她们了。可你出卖我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呢？你知道你的行为给我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还有，你知道我有多少员工在暗夜争雄里面。如果连AI都敢于违抗我，我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好吧，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们不死，去牢里面壁去吧！” 我返回海灵的洞府。可儿正立在地面上，身上只穿内衣。 “心儿，我已经可以走了。”她开始艰难地挪动断肢。地上已经被她磨破的断肢染上了一片血迹。然而她留下的腿部实在太短，她拼命努力了半天也只挪动了一寸。那条通道可是足足有三十米啊！她怎么能够完成？ 周末一早，我便进入暗夜争雄。我不知道可儿走过通道需要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她究竟能否走到里面。 然而在洞府中我却没有看到可儿。 “可儿！” 我急忙去找海灵的侍女。 “心远将军，月华公主在您前晚离开后，便去了通道。今天凌晨终于走过通道，现在正在海心池边等您。” 我跑入通道，那边我已经看到倒在地上的可儿。一连串的血迹从我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她的身边。 我冲过去抱起她，“可儿！” 她却在笑，“心儿，我终于走过来了！后面你会陪我吧！” “我会的，可儿。” 不远处就是海心池。池水清可见底。这里虽在洞府之内，却十分宽阔明亮。 海心仙子海灵就站在池边。“心远，你准备好十个小时了吗？” “准备好了。请问仙子有何吩咐？” 她看着我俩，“若让她肢体再生，只需将她断肢浸入海心池中即可。不过现在你首先需复明她的双眼。” “我该怎么做呢？”我问，“把她的头浸入水中吗？” “这当然不行，在海心池中，她同样会淹死。你需守护在她身旁，将池水不断滴入她的眼眶之中，而你需保证她眼中的池水充盈，直到眼睛完全长出为止。这个过程需要十个小时。不过她会痛苦万分。” “我知道了！” 我将可儿抱到池边，平放在地上。摘掉她的眼罩，刚想用勺却舀池水。海灵拦住了我，“且慢。” 她仔细检查了可儿那空空的眼眶。“好了，做吧！可儿，不论多痛苦，都不要乱动。” “可儿明白。” 海灵转身离去。我舀起池水，浇入可儿空洞的眼眶。 “啊！” …… 开始的两个小时，我都没有见到可儿眼眶中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倒入眼眶中的池水在慢慢渐少。于是我不断把它加满。 三个小时之后，可儿的眼窝中开始出现新的皮肤。五个小时后开始逐渐变浅并形成眼睑，但依然干瘪。 直到九个小时过去，可儿闭着的眼睑之下，才隐约看出里面形成了眼球。十个小时过去，池水已经无法倒入她的眼眶。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心儿！” “你能看到我了？” 她笑了，“其实不用眼睛我也能看到。不过现在我是不是不那么吓人了？” 十个小时，我一直跪在可儿身旁。双腿早已麻木。现在想要起身，却没能起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海灵适时出现在旁边。“很成功么！心远，你累了吧！先休息一晚，明天还有更具挑战性的工作要你去做。” 从VR设备中出来，天色已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楼下的保安室取回了已经凉了的晚餐。 “莫先生，”保安的笑容富有深意，“你午饭还没吃呢吧！什么游戏这么好玩啊？” 吃完饭我便睡了。我竟再一次梦到了没有腿和手，没有眼睛的露雪。 “露雪，我找到医治你的办法了！” 她搂着我的肩膀，空洞的眼窝对着我。“傻孩子，游戏里的东西怎么能当真。挖掉的眼睛，断掉的肢体怎么可能再长出来呢？” 我只觉得无限伤感。 第260章 天伦，阿辉 早上起来，我直接进入暗夜争雄。 我把可儿抱到池边。海灵告诉我：“进入海心池中身上不能穿任何衣物。否则衣物会将池水污染。” 我有些犯难，“这怎么做啊？更衣菜单上并无这一选项。”我想到受刑时的碧荷，身上可是没有任何衣物。那是怎么做到的？ 海灵笑了：“你可以使用服装组合啊。组合中只包含一件头饰，不就做到了吗？” “原来这么容易。”我贴近可儿的耳边，“我记住了。以后我要让你天天LT。” 可儿颇为恼怒，“你敢？” “但你现在别无选择吧！”我换下了可儿的衣物，只留下头顶的一个金钗。 “还有，”海灵说道，“必须保证断口处骨骼和组织处于天生的位置，才能恢复原有的功能。所以进入池水之前，要将残肢愈合的部分，包括骨骼碎裂以及肌肉变形的地方全部切掉。” 我想退缩，“可儿，召唤你的分身吧！” 可儿不同意。“心儿，这件事得你来。分身需要跟我一起承受切肢之痛，恐怕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更何况你总不会愿意看着如姬来切我的身体吧！” 我看着她的残腿，本来就只剩短短的一截，但端部早已被挤压变形，用手可以摸到里面的碎骨。如何才能保证切得恰到好处？ 可儿看看我，“连根切掉吧！只要不把我的肠子切出来就好。” 我扭头去看海灵，“仙子，可儿正是靠这一截断腿才走到这里。现在把它切掉，还能保证再生么？” 海灵回答：“不用担心。她能通过通道，就已经获得了海心池的认可。现在即使把她腰斩，也是能够恢复的。” 后面我完全变成了一个屠夫，将一把尖刀刺入可儿一侧的关节，把她的大腿根完整地切了下来。鲜血四溢，可儿早已昏厥。 我再如法炮制切掉她其余肢体仅存的部分，然后把她安置在池水中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仅将头部露出水面。 “仙子，”我问海灵，“可儿的四肢何时能够恢复？” “一个月吧！” “一个月？” “怎么？”她笑了，“你很急么？需要她为你打仗？” “当然不是。我没有任何计划。” “那就是了。你的本体不必守在这里。中间有时间过来看看就行了。” 我退出VR200。直到三天之后，我才回来看她。 只见可儿身在池中，眼眉低垂，面容疲惫。她抬眼看看我，“你来了。”她的上臂和大腿都已在水中长出很长一段。 “感觉痛吗？” “痛我已感觉不到了。只是觉得累。” 我们相视无语。我叹了口气，“哎！” “你为何叹息？”她问。 “我在外面的爱人。她的腿也曾切断。如果在我们的世界，也存在这样的池水……” 可是即便有又能怎样。我能够让露雪死而复生吗？ 可儿笑了笑，“那看来我在这个世界中还是很幸运的。” “心儿，”她突然问，“白鹭和黄莺姐妹放我们出丹城。她们会不会受到处罚？” “她们正被天香囚禁。”我说，“还有送我们上船的碧荷姑娘，已经被处决。” 她一下热泪盈眶，“为何会这样？” 离开暗夜争雄，我并没有退出VR200，而是进入了枫林幻境。在我那座湖边别墅里面对着上次买回的婴儿床坐了很久。 一段时间以来，我在虚拟世界中停留的时间比以前要少得多。并不是像一些年长的人想的那样，我长大了，玩心淡了。而是那每一个虚拟世界都过于真实，总会给人留下感伤的记忆。从暗夜争雄中每每遭遇重创的可儿，清扬竞技学校中异常惨烈的水灵，还有这里我再也无缘见到的雪莲和凤凰。 从G市回来，我也再没有进入天使之约。我害怕我所到之处悲剧会一再重演。我真的不希望薇娜、梅可和玛尔他们中的任何人有事。 其实我也明白，在VR装备中与我在电脑和手机屏幕上看到的并无本质的区别。那只不过是运行于网络中的一个个程序。如果不是因为露雪和水灵的牺牲对我心理造成的影响，我或许并不会在意这些。 我去了竞技学校，先后以临风和雨丝的身份与我的新学员见了一下面。下一个周末又组织了前一批学员的测试。 天伦校长约我去他的办公室。“临风，”他对我说，“我要退休了！” 我一惊，“校长，您多大岁数？” 他笑笑，“我都快五十了！” “才五十就退休？” “这可是功勋员工才能享受的待遇！维科公司现在正在大裁员。别人都只能拿到解约补偿呢！” “那么谁来接替您呢？”我问。 “现在还没有人选。不过公司的意思，想从公司外面聘请一位兼职校长。这样就可以省下一个全职雇员的开支。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我感到十分突然。不过我可不想答应。当这个所谓的校长，可能意味着无尽的麻烦。但也不好直接拒绝。 “没关系，还有时间。你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答复我。” 课多的时候，我还是搬回了出租屋。毕竟这里离学校近。长期不住校，我已经不太习惯住学校的宿舍。 这天下课，在出租屋的楼下，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苍狼。 “辉哥！”我说。 “怀雨，我想来看看雪儿。她不在？” “她被部队接去治病了。” 阿辉嘴角掠过一丝微笑，“部队终于愿意管她了吗？” 我岔开话题，“辉哥，前一阵我去天都家园那边找过你。他们说你已经辞职了。” “哦！老家那边有个表哥，开了一家贸易公司。让我去帮个忙。正好这次出差到这里，顺便过来看一下。” 我没有多问。一来我不相信，二来我不感兴趣，三来我也没有义务去为他们收集情报。 “辉哥，既然来了。我们就去喝一杯吧！我请客。” 他笑了，“你是学生，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可我有收入啊！” “还是我请，就当你是我的客户。咱们吃老板的。” 第261章 海曼，假期 我和他一起进了小区门口的饭店，找了个小包间面对面坐下来。 半杯酒下肚，他问：“你没有去陪陪雪儿？”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据实回答，“部队没有告诉我她的去向。” “看来他们不太信任你啊！”他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想来他一定是知道雪儿在哪的。 “你觉得雪儿还能回到她原来的岗位吗？”他问。 “我不知道。”我说，“那得看她康复的情况了。” “恐怕即使她完全康复了，也很难回到原来的岗位。” “此话怎讲？” 他眯缝着眼睛，“一个活着回来的俘虏，是很难获得信任的。”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盯着他的脸问。这张脸总使我想起一个词，鹰视狼顾。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弟，我当了八年的特种兵……”后面的话我不好实录。当然我也没有认真去听。 他在策反我吗？他的话使我感到一种无名的危险。我既不敢赞同，也不敢反对，只是默默地听着。 “老弟！”他最后拍拍我的肩膀，“我今天的话有点多了！”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九月末的一天，我去体育馆打球，在体操房的门口碰到了海曼。 “你还在练操？”我记得早在一年之前她就已经退出了健美操队。 “偶尔过来跳一下。”她说，“我要进去了。你来吗？” “我进去干什么？当观众吗？”嘴上这样说，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跟她走了进去。 场地中已经有十多个女生在随着音乐做着动作。海曼跑过去加入了她们。我则像两年前那个春天一样，和几个女孩子的男友坐在场边。 不过与两年前相比，或者与身边的低年级女孩相比，海曼的动作虽然不差，但是她那身短袖长裤的运动装显得过于随意。而且训练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她就先行离场，坐到我旁边的位置上。 “最近不长锻炼，我都感觉有些发胖了。” “我没觉得啊！”我说。 她撇撇嘴，“反正你也不会注意到。” 我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得她有些发毛。“怎么啦？” 我说：“你以前来这里是穿紧身衣服的。今天你穿的太宽松了。所以我看不出来。” 她扑哧一声乐了。“你可真有意思。” 不知不觉中训练早已结束。教练和其他队员都已经离场。体操房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你不走吗？”海曼问我，“再不走，食堂没饭吃了！” “没饭怕什么？我请你到外面吃。我还欠你好几顿饭呢！” “真的？”她看看窗外，“那我就再练一会儿。等一下，我去换下紧身的衣服。” 我本以为她只是去换一套适合于形体运动的服装，却不料她出来时身上穿了一件图案上镶着水钻的健美操比赛服，长袖高叉，蓝红黑拼色。不过相较印象中的海曼，她秀美白皙的双腿确实比以前丰满了一些。 “你从来没看过我比赛吧？”她问。 “哦！”我想想还真是。 “那我就专门给你表演一次吧！不过恐怕达不到去年比赛时的水准。” 没有音乐，只有白色运动鞋跳起落地时的声响。我呆呆地望着她性感的身影，思绪却始终无法集中。 晚餐我们是在校外一家气氛比较优雅的餐馆吃的。我问她：“你考研准备考哪？” “S市的F大学，或者CD市的电子科技大学……”她回答。 “哦！全是985。” “大学时没考上。我想读研时能圆这个梦。你呢？”她问。 “我？我还没想呢！先毕业再说吧！” “少校还没有回来？”她又问。 虽然我十分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却找不到理由去回避。“还没有。”我说。 “那你没去看过她。” “没有。”我回答，“其实我不知道她在哪治疗。这一切都是部队安排的。” 她看着我，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怀雨，你愿意上校回到部队吗？” 这个问题该怎样回答？ “如果部队能够给她一个合适的岗位，并且保证她的安全，我当然愿意她回到部队。” 母亲本来计划十一期间会回到国内，约我去S城见她。但她还是失约了。 我还想去看望司令夫妇，但也没有成行。听陈炜说，司令最近有了新的任命，一下子忙了起来。伯母也随医疗队下基层了。两人现在都不在K市。 我没有去找香凝。一来她并没有向我发出邀请，二来眼下这种紧张关系，我还真是有些怕她。 我也没有去找近在咫尺的海曼。我能够感受到海曼对我的一丝温情。但是只要雪儿还在这里一天，我知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 最终，我的假期基本上还是耗在VR世界里。等待可儿康复的时间内，我关注了一下暗夜争雄中的最新事件，以便为返回盘古大陆做好准备。 进入论坛，立刻一连串博人眼球的消息映入眼帘： “新任女皇倾城宣布任命昌义为镇南王，驻守日精城。” “镇南王昌义与黑域联盟达成雇佣协议。” “南国与黑域联盟攻陷金莎。” “南国与黑域联盟攻陷丹城。” “昌义宣布收复南国全部领土。” “倾城女皇与天香公主达成和平协议。东宁军队全部撤回原东宁辖区。米亚城内东宁公主行辕予以保留。” “天香撤销对心远的追捕令。” “飞鹰调任扫北王，驻守暮光城。青远调任抚远太守。锋被贬为拉尔将军。其余朔方和北冥主城均由西乡接管。” 看来我离开后，暗夜中的天下形势已经大变。想到当初天香距帝位仅一步之遥，但终究功亏一篑。然而这一切真的是我造成的吗？ 一个月的时间即将过去，可儿的手脚已经完整地长出。 海灵看过之后，告诉可儿：“二十一小时后肢体重塑将会最终完成。到时你身上的护栏会自动打开。你要自己从池水中走出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 第262章 暗夜争雄：返回盘古大陆 第二天，当我重入暗夜争雄，正好看到赤-裸身躯的可儿刚刚从池中走出。我正欲上前，一道光幕突然出现，正好挡在我的前面，一下限制了我的行动。 “可儿！”我喊到。但是可儿并没有反应。她茫然四顾，好像并没有看到我。 这时海灵的光影飘然出现在半空。身上依旧是前日所穿的水蓝色衣裙，光着一双脚。慢慢降到可儿面前。 “仙子！” “可儿，”海灵一改往日的温柔，“跪下！” 可儿惊疑了一瞬，随即跪下。 “可儿，你可知罪？”海灵厉声问道。 可儿没有回答，只是低头默默跪在那里。 “可儿，你不仅没有杀死如姬，还在如姬死前吸收了她的记忆。沾染了她的怨念和妒意。而且你竟然还与如姬达成了私下协议，将获得海心护甲的机会私下相授。” 海心护甲？我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机缘。 “仙子容禀，可儿当时已在封印之中经历了数千次断肢割喉之痛，只望早些解脱。故此才与如姬达成协议。实属无奈之举。” “你还说！可儿，如姬的灵魂隐藏在你体内，正是你一再遭劫的原因。如果你不能消弭这一劫数。过不了多久，你会再次被人断去四肢。” 这一威胁立刻起了作用。可儿赶紧说道：“仙子，请教可儿破解之法。” “你必须亲手斩断与如姬最后的联系。我现在将如姬的灵魂从你体内剥离，由你斩杀。” 海灵挥手之间，一个裸-体的如姬出现在可儿对面。她跪在地上，用乞求的眼光仰望海灵。“海灵仙子，求你不要让可儿杀我。” 海灵低头看着她，无动于衷。 如姬开始啜泣，“我好不容易在可儿刀下保存了残存记忆，陪伴可儿承受每一次伤痛，又一次次为主人和可儿断后，出生入死。没想到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说完声泪俱下。“主人从来没有拥抱过我，我心有不甘。” “恐怕你今生已无此机会。”海灵拖住如姬的下巴，“不过我可以帮你完成来生的一个心愿。现在你可以安心受戮了吗？” “嗯。”如姬答到，声音绝望。 海灵飘然而起。如姬望着对面持剑的可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跪着的双膝和岔开的两腿，似乎觉得有些不雅。于是她并拢了膝盖，两手叠放在小腹之前，轻声说：“可儿姐姐，来吧！”随后闭上眼睛。 我看着可儿从地上慢慢站起，一头长发垂到腰部，露出娇臀。从背后我无法得知她此时的表情。只见她慢慢抬起了手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了一记“十字斩”。 没错，正是暗夜系列中的剑术顶级必杀技“十字斩”。是用呈十字形的两剑攻击对手头部。不仅将敌人大脑一分为四，而且使其五官尽毁。对于至尊剑圣级别的AI，身首异处尚可存活两个小时。而十字斩则可瞬间毙命。当初我诛杀如姬，并没有使出十字斩。一是因为我剑术不精。再者我也不忍损毁如姬的容貌。而此刻看到可儿对如姬使出了十字斩，我不禁心中一凛。 并没有想象中的献血飞溅的场面出现。一片红光之中，长发纷纷飘落。仅剩两半个四分之一头颅的如姬躯体慢慢倒下，随后化作一片尘雾。 前方的光幕撤去，我奔向可儿。她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我看到可儿的脸，早已泪流满面。“可儿，这是如姬的命运。你用不着伤心。” “我不会为她伤心。我只是自己想哭。” “可儿，穿上衣服吧！”我说。可儿这才注意到自己没穿衣服，看看穿戴整齐的我，顿时脸色变得绯红。 “等一等，我的衣服应该是海心护甲。”她拉着我的手，绕过海心池。在洞府的深处，一处台基之上，安放着一套比月光护甲更为精致的至尊剑圣护甲以及配套的海心之剑。而配套的水蓝色护甲内衬则与海灵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可儿收取了海心护甲和剑，随即更换到身上。这时我听到半空中海灵的声音，却不见其人。 “月华公主伤势已然痊愈。且获得了海心护甲的传承。我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请你们立即离开，这里的一切将在二十分钟内沉入海底。” 地面一阵颤动，几块碎石从洞顶落下。就像所有探险片的结尾所表现的那样。 “跑吧！”我拉着可儿，立刻出了洞府，跑过石桥，穿越树林，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包括海灵和她的侍女，没有一个人出现。 我们随即跳上了来时的那艘海船。刚刚驶离岸边，就听身后一片轰鸣之声，随后四周浊浪滔天。回头望时，不远处的兰花岛已在一片雾气之中缓缓沉没。海面旋即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险些将我们的船吞入。 我看向可儿，“兰花岛的存在真的是为你一个人而准备的。你可不要再把胳膊腿弄没了，没有下次机会了。” 我们没有按原路返回（邻水河口已经在南国治下），而是按照海图一路向北，朝向抚远方向而去。 在路上，我说：“在大陆上迎接我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可儿倒是毫不担心，“心儿，我现在战力已完全恢复，且有分身。除非再次遇到三大护法联手。一般的对手并不在我们话下。”说完，可儿自行念起分身咒语。 身穿月光护甲的分身悄然出现。然而这张脸庞却不是如姬，而是海灵。 “海灵？” 海灵躬身施礼，“心儿主人，海灵这厢有礼。” “仙子请坐，我怎能接受海心仙子如此大礼。” “我作为海心仙子的任务已经完成，本应就此离去。现在只是寄存于可儿的分身之中，当然要称你为主人。”她转向可儿，“可儿妹妹，你的分身咒语还没有念完。” 可儿略显迟疑，随后继续。这次，一名身穿玄冥护甲紫色长袖短裙内衬的分身悄然出现。面容却是如姬。 “如姬！” 第263章 暗夜争雄：五行阵 如姬单膝下跪，“如姬参见主人。”但看她面色懵懂，完全不像与我们熟识的样子。 我看向海灵。她笑笑，“她只是继承了如姬的外形和战力，并没有如姬的记忆。” 可儿兴高采烈，“这下好了！我们现在是四位至尊剑圣。即便遇到三护法联手，我们也足以力敌。” “这里怎么这么冷啊？”海灵抱拢了袒露的双腿。她看来从来没有离开过兰花岛温暖的环境，不像可儿和如姬早已适应了朔方的寒冷。“月光护甲的内衬，本来应该是跟海心护甲一样的吧！这件是谁设计的啊？长袖配三角裤，连短裙都没有。” 我脸上有些发烧。“海灵，如果是原来那个内衬，你现在不是会更冷。” 可儿和如姬则面带戏谑，看似幸灾乐祸。 我提出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疑问：“海灵，你作为海心仙子的时候，究竟是本体还是AI角色？” 她沉吟片刻，“主人，我是由一名影身改造的AI角色。我是在暗夜争雄开发阶段由维科公司制作的。在暗夜正式上线之后，我的本体就没有再出现过。” “我明白了。你与我所认识的水灵是同一本体的不同影身。” 她投来探寻的目光。“那么主人。你认识我的本体对么？她还好吧？” 我摇头叹息，“她已经不在世上了。包括她的称为水灵的影身，也在另一个VR世界中伤重而亡。现在你是她留下的唯一影像了。不过，她可不像你这么怕冷。” 众皆默然。海灵伸开双腿，扭头看向海面。 突然几个阴影从船头掠过。我猛然抬头，只见空中几匹飞马正凌空而过。马背上端坐几名武士。 我转向海灵和可儿，“暗夜争雄里面有飞马吗？” 她们不约而同地摇头。“据我所知，暗夜争雄里没有这样的设定。”海灵说道。 “在这几天里他们更改了设定？”我望着飞马远去的方向。这几匹飞马的样子有些眼熟，但不是枫林幻境中我骑过的那种飞马。对了，应该是天使之约，连同飞马背上武士的装扮，与那里面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对面的三个女孩，均面露凝重之色。 “但愿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就好！”如姬说。 “怕什么？”可儿说，“在天上的，我一样可以把他射下来！” 五个小时过去，我们在抚远登陆。可儿收了分身，走出船舱。一股寒气袭来。从来没有穿过短袖的可儿也不由得抱紧了胳膊。 远远的海滩上立着一个白衣白马的倩影。那却并非普通的战马，而是我们方才见到的飞马。马上之人也并非是暗夜争雄中的装束，而是天使之约中的女神战衣。比她在暗夜争雄中的形象英姿勃发百倍。 “薇娜！”我惊呼。 “心远。”她回应。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天使之约中的盔甲。” “一言难尽。如果你想了解内情，那么到天使之约中来。现在，我要把一些人给你。” 一小队AI武士骑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白鹭和黄莺姐妹。 “心远，这是当时掩护你离开丹城的十六位AI，现已被天香公主赦免，无处可去。你带他们走吧！” “那就谢过姐姐了！” “不必。我们天使之约中再会！”薇娜说完，拨转马头。飞马展开双翅，腾空而起，向南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空中。 “见过主人。”十六人齐齐跪下。 “赶紧起来。”我说。可儿拉过白鹭和黄莺的手，看到手心手背处的伤痕，“这就是钉子钉的吗？” 黄莺捋起袖子，露出胳膊贯穿两骨之间的几处伤疤，“这都是钉子钉的。” “天香怎么这么残忍？” “这与师傅的伤相比真不算什么。”白鹭说道，“只是可怜碧荷姑娘，早已经身首异处。” “我们走吧！”我和可儿骑上白鹭姐妹带来的战马，带领众AI向抚远城方向驰去。 我看到紧跟在黄莺身后的两名分别着绿衣和蓝衣的女子，“这两位是？” “她们是我俩的妹妹绿鹦和蓝雀，是飞燕主人从长滩培养的武士。现在已经是剑圣。这一次也跟着我们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抚远城。青远已在城主府外迎接我的到来。无论在独霸天下还是暗夜争雄，我曾经多次出兵抚远。但抚远主城我却是一次也没有到过。 “老弟，你可算是回来了！”他看看我身后的可儿，“我的公主妹子，你看起来完整无缺么！” 可儿略带娇嗔之意，“青远大哥，我可是连眼睛带胳膊腿全没了的。这都是后补的。” “哎呀！公主妹子可是受苦了。不过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打量她身上的护甲，“这身护甲看起来比你原来的月光护甲和玄冥护甲还要高级。看来是因祸得福呢！” 进入府中落座，青远本打算立刻将我移交给他代管的三支部队交还给我。我说不急。他又问起我的打算。我说我没有任何打算。“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带着我的几位AI妹子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青远笑了，搂过一直陪伴左右的春潮和秋波。“是啊，我也想这样，随遇而安。不过你现在的妹子是不是多些？”他看看我带进来的白鹭和黄莺姐妹，“三个可不够你搂的。” “岂止三个？”可儿接过话茬，念出分身咒语。立时身穿月光护甲的海灵和身穿玄冥护甲的如姬悄然出现。弄得青远瞠目结舌。 “这是如姬。” “不过不是原来的如姬。这只是可儿的一个分身。” 青远望着我身边的五位AI女孩，“红黄蓝白紫，五色俱全哪！心远，你可以让她们合练五行阵法了！” “五行阵法？” 五行阵法确为暗夜争雄中的一项群体技能，但需要五名级别相近的至尊剑圣相互配合完成。条件颇为苛刻。我还没有听说过暗夜争雄中有谁使用过。 我看看可儿和海灵，“可行吗？” 海灵答道：“可以，正好可以依据我们现在的护甲内衬颜色。可儿在东，我在南，如姬在北，白鹭在西，黄莺居中。不过因为我们几个的等级上下相差五级，会影响阵法的整体效果。” “哦！有效果就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抚远城的武馆之中就可进行五行阵法的研习。 第264章 天使之约：穿梭暗夜争雄 我想起与薇娜的约定，于是退出暗夜争雄，进入天使之约。 刚刚在逍遥城中联系了薇娜不久，就有一辆飞车将我拉上了空中的逍遥岛。 女神的主殿之上，增加了一个座位，成为对称的五个座位，但却只有薇娜一个人，显得十分冷清。 “你来了。”她说，“坐吧！” 我走到我上次的位置前面。薇娜却指着前面神使的位置。“坐前面来。” “梅可和玛尔呢？”我问。 “他们都不在。”薇娜回答，神色有些忧郁。 “他们没有上线？” “他们不会再来了。”她说，“他们出事了！” 我吃了一惊。“能告诉我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梅可把玛尔刺成重伤，被刑拘了。恐怕会判刑。” “可是为什么？” “玛尔谈了女朋友。梅可无法接受。” 那MWM，是薇娜一个人在维持？“那你现在还在G市？” “不在。我在S市。” “回到韵宁公司了？” “是。香凝收购了MWM。我不得不回去了。”她说，“香凝给我召来大量客户，在逍遥岛组建了八个军团，任命了两位将军。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对其它属地发起进攻。现在祭司由韵宁公司出。只有神使位置空缺。你来做吧！” “没关系，我做什么都行。不过，”我想起玛尔的那套神使服装，“还是用我的雨丝账号吧！这里的服装我觉得还是更适合于女性角色。” 薇娜笑了，“随你。不过要快。军团正在向北方进发。我要去督战。” 我即刻回到逍遥城，切换了雨丝的账号，重新登上逍遥岛，接受了神使的任命。随即和薇娜更换了战衣，骑上天马飞出逍遥岛。 从高空俯瞰这片大陆，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前方远处有六匹天马在缓缓飞翔。下方的丛林之间，一支队伍正在向北挺进。随着我们的接近，两匹飞马上的武士催马降落到队伍之中。 我看向薇娜。她看出我的疑问，开口说道：“下面有六个军团，需要六个人在空中加持。那两位军团长看到我们来了，就回到地面参加战斗去了。” “可是在空中不是更有优势？”我说。 她笑了：“天使之约中，有一个不同一般游戏的规则。所有的战力都来自于地面作战的军团。任何人，只要离开地面，包括将军和军团长，都会失去战力。” “那飞翔在空中还有什么用？” “有用啊！就像某些游戏中的法师，飞翔在空中的作用是给与地面军团以加持，并使受伤的士兵快速恢复战力。必要时还可以将垂死的战士带走。其中以女神的加持力最大，祭司次之，然后是神使和将军，军团长最弱。但每人只能加持一个军团。” 说话之间，军团已经越过边境，与敌方防守部队短兵相接，战在一起。对面空中有四人四骑，下方是四个军团。与我方相比显然尽显弱势。 周旋之间，我与对方的女神近身而过。那也是一张典型的东方面孔，盯着我们的眼睛充满愠怒。她一身银色盔甲内衬天蓝色战衣，也是长袖高叉。若论性感与美貌与薇娜不相上下。 “不能近身战斗，真没有意思。”我说。 薇娜看着我，“你这么想战斗，那你下去，换一个军团长上来。” “那还是免了吧。地面战斗我可不稀罕。”我望着下方战场上如雨水飞溅一般飞到空中的箭，不由得感到一丝危机。“可不可以从地面向空中发起攻击啊？” “飞翔在空中的角色都有强大的防护。除非一个军团的战士同时向空中发起攻击，才可能把一个空中角色击落……等等，”她停顿了一下，“他们撤了。” 薇娜没有下令追击。“为什么不长驱直入啊？”我问薇娜。 “加持力与离开浮岛的距离有关。深入对方土地，我们的加持力会越来越弱，而对方会越来越强。除非你有绝对的实力攻破对方的主城，否则会得不偿失。作战胜利会得到对方的赔款。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回去吧！” 回到逍遥岛，我问她：“你穿着这里的战衣在暗夜争雄中出现是怎么回事？” “这是香凝向AX公司提出的合作计划。两款游戏的用户和积分可以互认。” “好像不只这些吧！”我说，“让一个游戏中的角色系统进入另一个游戏，将会导致游戏规则的改变。” “是的，”她回答，“所以现在只是在逍遥岛和东宁之间开放了一个接口，做尝试性的穿行。”她看着我，“你要试试穿行到暗夜争雄中去吗？”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当然要。” 我跟随薇娜骑天马来到浮岛的顶部，飞入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转眼间时空变换，出现在盘古大陆的东海上空。下方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大概就是我上次乘船看到天空飞马经过的地方吧！ 我们飞越海滩，直抵东宁王城怀沙。从高空俯瞰天香那座白色的公主府和后面的花园，宛如一个精致的沙盘。我想，暗夜争雄之中的角色，恐怕没有谁曾经从这样的角度观察过盘古大陆。 我们拨转马头，向北方飞去。 “好冷啊！”我身上穿得比薇娜还少，胳膊腿都露在外面，在高空的风中，感觉极冷。“薇娜，神使的战衣有没有带袖的啊！” “那是女神的服装。”她回答，“天使之约中的服装样式是固定的。你嫌冷，可以换礼服啊！” “哦！”我换上礼服。上身有两层长袖，感觉好多了。不过大腿依然暴露在外。 我们一直飞到东宁北部的贝加城。薇娜问我：“再往北就是抚远了。还往前飞吗？” “不了。”我回答，“冻腿！” 她笑了，“对了，我忘了说。天使之约中的神使可以是影身。” 剩余的假期，我没有再在天使之约和暗夜争雄中停留，而是把时间都留给了清扬竞技学校。完成了一批学员考核之后，天伦校长再次把我招到他的办公室。 第265章 暗夜争雄：法王现身 “临风，你念几年级了？”他问。 “大四了。”我回答。 “考研么？”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哦？那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愿意来维科吗？” 我想起上次天伦曾说让我接任他的校长一职。不过那时他说的是聘请维科以外的人兼职这一职务，与今天他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维科公司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吗？” “当然有。”他说，“四年以来，你与维科公司在多个项目中有过合作。每一次都给公司管理层留下很深的印象。如果你愿意加盟维科公司，并不需要像普通毕业生那样从基层做起。” “维科将要组建一个新的网络开发部门。这个部门的员工并不需要到维科公司上班。如果你愿意加盟，将成为这一部门的元老。” 一个星期之后，我去了位于H市的维科公司总部，跟着天伦校长在人事部门转了一圈，拿回了一张录用意向书。 我并没有拿这张纸当回事儿。只不过想着提前为大学完成一个就业指标。可是等我把这一纸合约拿回学校，才知道我居然是全校这一届学生中第一个拿到录用意向书的。而且引来了各种羡慕嫉妒恨。 有时在体育馆中，还会偶然碰到去跳操的海曼。不过我再也没有跟去看她的训练。我实在有些害怕跟她单独相处。 这天下午下课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看，少校。” 我疾步走到窗边，只见花坛旁边站立一个熟悉的身影。披肩长发，绿色的夏季军装——长袖衬衫和裙，不过没有佩戴任何标识。 露雪？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她不应该是露雪，只可能是雪儿。我扭头看到另一个窗口旁站着的海曼，脸上好像蒙上了一层霜。 我转身出了教室，跑下了楼。 我为什么这么急于去见她？她不可能是露雪。我明知道这一点。可她此时此刻太像露雪了！ “怀雨！”她喊道。 “雪儿！” 我们拥抱在一起，许久才分开。 我低头看到雪儿腿上的丝袜，“你的人工皮肤？” “修好啦！”她说，“安能公司给我换了全新的。” “部队掏钱？”我问。 “部队掏什么钱？安能公司免费换的。他们的人在我腿里安发报机，把我害得那么惨。不该补偿我吗？” 我看着她，恍惚间开始怀疑，会不会她真的是露雪。直到与她一起回家，脱去她的外衣，与她共浴，共枕，我始终在考虑这个问题。 但她仍然只是雪儿，不是露雪。 第二天我问她，“治疗结束了吗？” “算是结束了吧。不过后面还要进行恢复训练，我还得离开一段时间。” 我告诉她：“辉哥来找过你。” 她看着我，“他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问问你的近况。” “哦！” 雪儿没有告诉我这两个月来她所经历的任何事情。我也没有主动去问。除了肌肤之亲和口腹之欲，我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短短的几天之后，又是一辆军车把她接走。 我再次向李上校做了通报。以确认确实是接走了她。 不过这一次，阿辉没有现身。 重入暗夜争雄。已经成为扫北王的飞鹰向我发出信息，约我到暮光城一叙。 算起来，从独霸天下中一别之后，我们已有四年未见。而自从进入暗夜争雄，我与他还从未有过交集。开始也许是无颜，而后却是无缘，再后则是逐渐陌路。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去不去呢？ 我去征询青远的意见。他却告诉我：“天香让我转告你，现在的飞鹰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飞鹰。不要与飞鹰走得太近。不然你会后悔。” “什么意思？” 青远耸耸肩膀，“这是天香的原话。” “她的手怎么伸得这么长？当时可儿被俘的时候，她管了么？” “不过你还是小心为妙。飞鹰这个人，说实在的，不太靠谱。” 于是我回复飞鹰，将会面地点改到石栏镇。那里没有高大的城垣，撤离比较方便。 我仅带了可儿、白鹭、黄莺三人前去赴会。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她们的五行阵法已合作得天衣无缝。 飞鹰则带了一个庞大的车队，摆足了王爷的谱。一见面，他便向我伸出手来。“镇武大帝陛下，别来无恙！” “现在的陛下是倾城，我只是心远。”我说。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 虽然已有四年未见，但我总觉得他与我印象中有什么不同。尤其是他似乎对我身后的三位衣着性感的美女并未在意。不太像他一贯的风格。 “不知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哎呀！老大可真是客气。”他的话语明显有一种敷衍的成份。 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他的声音，语气，还是动作？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危机。于是立即向青远发出通知，让他立即带精兵赶往石栏镇。 “王爷，”一个声音从飞鹰身后传来，“就不用废话了吧！” 一名高大魁梧的AI武士从车队后转出。此人一身蓝衣，淡蓝色护甲，关键是他的皮肤也是蓝色的，手持一把直刃的钢刀。好似庙里的某位天王。“是我找你。” 紧接着，他身后又跟出三个我认识的熟人，身穿青衣的苍蓝，红衣的赤焰和白衣的皤锋。我立刻明白了，这蓝脸就是传说中的法王。 “其实，我也不是找你，而是你身边的这个。”他手指可儿，“伊娃，这一次你跑不掉的！” “飞鹰！” 飞鹰两手一摊，做出十分无辜的表情。“老大，我是被胁迫的，没有办法。” 我发出了一个求救信号，不是给暗夜争雄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跨越平台给天使之约中的雨丝影身。 那边可儿已经召唤了海灵和如姬。五行阵法随即展开，身穿红、黄、蓝、白、紫五色的五位女子各据一方。 “四方阵！”法王四人也展开阵法。苍蓝对阵可儿，赤焰对阵海灵，皤锋对阵白鹭，法王对阵黄莺和如姬。九个人战在一处，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第266章 暗夜争雄：喋血石栏镇 没有人见过法王出手。不过以其九十九级的战力，如姬加上黄莺两人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而白鹭对皤锋，海灵对赤焰均处于弱势。唯一可与对手势均力敌的就是可儿。是以我方的最强者对敌方的最弱者。 我当机立断加入对苍蓝的攻击，先干掉苍蓝，再说别的。 可儿自从海岛归来，战力无疑增加了许多，招招凶猛。在我俩的夹攻之下，苍蓝已无还手之力。 我瞅准苍蓝一个破绽，一剑刺入他的后背。对面可儿随即一个精准的十字斩切开了他的头颅。 “快去相助黄莺！”我对可儿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那边黄莺一不留神，被法王一刀从头顶劈至胯下。分离的躯体倒向两侧，鲜血、脑浆以及内脏喷洒一地。 “姐姐！”白鹭惊呼一声，一愣神间被皤锋一剑拦腰斩为两段。两半截身子怦然落地，嘴角冒出血花。 我和可儿欲上前抢夺白鹭的躯体。皤锋反手一剑插入白鹭大睁着的眼睛，直穿她的大脑，使她无可挽救。 与此同时，法王一刀砍下了冲上前来的如姬的头颅。一片红光飞逝，如姬的躯体化作尘雾。 “走！”我一把拉过可儿，飞身上马，留下已然受伤的海灵独自断后。刚刚跑出一箭地开外，可儿的身体猛一抽搐。只见身后一片红光，海灵的身体也化作了尘雾。 我们一路向东。法王三人在后穷追不舍，一边开弓放箭。我们身上的护甲足够防护自身，却不能防护马匹。几枝穿甲箭从身边飞过。可儿的马向前一扑。我一把抓住可儿的腰带，将她拎到我的身后。可儿随即向后射箭还击。 赤焰的马匹中箭，而法王和皤锋还在追。但我的马此时也已中箭，速度减慢下来。眼看与法王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两人两骑，转眼就到了眼前。那马匹并不是普通的马匹，而是天马。马上正是穿白衣的薇娜和红衣的雨丝。 “快过来！”薇娜喊道。 我和可儿放弃了自己的马，分别骑到薇娜和雨丝的背后。 “搂紧我的腰！”天马腾空而起，留下地面上已到近前的法王和皤锋。几枝穿甲箭飞来，却不能伤我们分毫。那两个家伙只能望空兴叹。 我搂着薇娜纤细的腰肢。虽然我与她相识已久，却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我放松了手臂，却不意滑落在她细嫩柔软的大腿根上。 “黄莺姐妹呢？”她问，“你把她们带出来了吗？” 我没有回答，那边已经传来可儿的啜泣之声。 “她们死了？”薇娜问，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本以为，把她们交给你，会让她们从此少受些磨难。没想到不到二十天，你连她们的命都弄丢了。” 我无言以对。尤其是想到留在抚远城的绿鹦和蓝雀姐妹已经跟随她们出生入死的部下，我更不知如何面对她们。 一个小时以后，我与青远带领的精锐部队返回了石栏镇。飞鹰一行以及法王和他的两位护法乃至苍蓝的尸体都已消失无踪。 黄莺和白鹭的两半尸体已经被石栏镇的守卫摆放在一起，地上满是她们破碎的脏器和血迹。黄莺分开的双眼已经白鹭那只没被戳烂的眼睛都半睁着，看来死不瞑目。 姐妹俩的十四位属下齐刷刷跪倒一片。绿鹦姐妹更是泣不成声。刚刚经历过死劫的分身海灵和如姬被可儿放出来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喘着粗气，显然对刚才惨烈的一战还心有余悸。 可儿低声问我：“可不可以用封印来挽救她们？” “没有用的。”海灵插言，“她们的大脑已遭破坏。即使封印，大脑也无法重生。” 我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皮肉逐渐消融，现出里面的骸骨，又慢慢化作尘埃，只剩下破碎的护甲和撕裂的内衬。 我问青远：“你最近见过飞鹰吗？” “没有。”他回答，“他来暮光城，我是提前走的。说实在的，我不太愿意与他打交道。投靠倾城，对锋镝兄妹见死不救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带着法王来追杀你们。” “他不是飞鹰。”我说。 “怎么说？”他问，“怪不得天香让我转告你那些话。她一定是查出了什么。你应该找她问问清楚。” 我顾不上面子，立刻联络天香。 天香一派调侃的语气。“出了什么事，心远将军？” 我单刀直入，“关于飞鹰，你知道些什么？” “这个啊，也没什么。只是两个月前，有人注意到飞鹰的IP换了。” “这意味什么？”我问。 “不意味什么。但现在的IP是有人用过的。这个人就是你的老对手，惊风。” 惊风，我一下僵住了。 “这两个IP并不在同一个城市。有几种可能。”她分析道，“一种是飞鹰到了惊风那里，使用惊风的装备。或者是惊风将装备转让给飞鹰。还有一种就是飞鹰将账号转让给惊风。现在里面的根本就是惊风。” 无论哪种，都说明飞鹰和惊风之间有扯不清的关系。而我却一直蒙在鼓里。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问过我吗？这两个月，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不知道吗？”她劈头盖脸对我一通数落，“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亏我还不计前嫌，千方百计提醒你。怎么，现在晚了吗？” “飞鹰和法王串通对我进行袭击。黄莺白鹭姐妹已经死了！” “哦！”天香毫无感情地应了一句，“她们如果在我这里，还不至于会死。” 我再次无言以对。 第二天去查看暗夜争雄的论坛。我在石栏镇遭袭的事情已经登上了首页。原来早就有人怀疑飞鹰就是惊风。并且曝出了飞鹰早已以三百万金币的价格将账号转让了出去，但是这一消息遭到飞鹰（或者是惊风）的断然否认。 首页上还有几个重磅消息：“东宁重新进驻米亚。”“东宁围攻金莎”“天香亲自摆下五行阵，攻占力克城。” 第267章 暗夜争雄：征讨靖边 又是一个五行阵。摆下五行阵法的是天香和她的四名最器重的至尊剑圣尘风、水云、飘雨和落雪。同样的五行阵法，天香无疑是成功的，而我是失败的。 关键是天香发起攻击的时间，正是法王和他的三大护法到抚远的时间。天香一定知道这一点。 看来智商真的是硬伤。我与那小丫头的智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我考不上名牌大学，恐怕还真不是我学习不用功，而是智力真的不够用。 再次回到暗夜争雄，我还一直耿耿于怀。我问青远：“你看我是不是太傻。为什么总有人在算计我。” 他看着我，“这不是正常的吗？你所拥有的运气，你所占有的资源，太让人嫉妒了！” 我反问：“这些是我要的吗？” 他笑了，“心远，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我怔怔地望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从这两句话中，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从青远那里接回了委托他代管的队伍，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军团。以可儿、高岩、高石和阿强四名至尊剑圣，以及新提拔的阿荣、阿耀、绿鹦、蓝雀四名剑圣为首领组建了八支队伍。 三日之后，打探到赤焰和皤锋都在南国助战，我立即联合青远及锋镝兄妹计十六名至尊剑圣、三十三名剑圣率两千精锐兵进暮光城。 没有黑域联盟相助，飞鹰的部队望风而逃。他本人则不知所终。 我随即发布通告，废去飞鹰扫北王称号。以青远为扫北王。限朔方与北冥境内全部主城和副城两日内归顺纳贡。否则大军过处，鸡犬不留。 镝在旁边笑了，“心远，我倒真想看看，你的鸡犬不留是什么样子？” 我说：“我也想试试。就怕他们不给我这个机会。” 一天之内，先是暮光城周边，然后是宁远和乌桓，都宣布归顺。他们在以前本来就是盟友。第二天，北冥的两座主城也宣布归顺。两天期满，只剩下靠近西乡的靖边。 锋告诉我：“靖边的新太守来自西乡。背后应该有西乡的支持。” “与西乡早晚会开战。”我说，“鸡犬不留就从他们开始！” 我从暮光城、乌桓和宁远召集了三十位玩家与我们十六位至尊剑圣带领的精锐共七千人即刻移师靖边。路上青远对我说：“我们把精锐之师都带出来。你就不怕有人抄我们的后路，袭击抚远。” “谁会抄我们的后路？”我问。 他笑了，“别人不太可能，但天香会。” “那就让她抄吧！”我说，“回头我杀回去，同样给她个鸡犬不留就是了。” 兵临靖边城下，我下令七千武士将靖边城团团包围，不许放走一个人。 随后我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对方十分钟内开城投降，否则格杀勿论。情报显示，靖边城内现有二十三位玩家，计有三名至尊剑圣，八名剑圣。之所以我只给他们留十分钟的时间，是因为我听说倾城派出的援军已在路上。 十分钟后，我下令攻城。对于我方的十二名AI至尊剑圣来说，攀上城墙根本不在话下。不到两分钟，城门便被攻破。数千AI武士蜂拥而入。 为了给与靖边守军以严厉的惩罚，我下令不接受城内守军的投降，一律格杀勿论。各玩家抢劫的财物均归各玩家所有。一时间街道之上，血流成河。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青远、锋镝兄妹等进入尸横遍地的城主府。一位AI武士来报：“靖边太守与八名玩家带领一百三十余名藏身与神庙之内。” “我知道了。”我说，“其它地方情况怎么样？” “除神庙之外，其它地方的靖边守军已尽数伏诛。计有十四名本体和两千六百名AI武士。其中有至尊剑圣两人，剑圣八人，高级剑灵三十九人。” 我问：“我方损失呢？有没有误伤？” “我方损失一百五十九位AI武士。战斗中误伤城内无归属AI平民五十九人。奴隶市场中待售奴隶二十七人。” “好吧！买下奴隶市场中的全部武士，带回乌桓的武馆，用于补充兵员。”我说，“现在我们去神庙。” 此时靖边的神庙内部，大概是城中唯一没有沾染血迹的地方。我刚到庙门，就看到长老站在门口。靖边太守人等手持武器，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将军意欲何为？” “我来参拜神庙。”我说，“在下曾经多次避难于神庙之内，自然会谨守规则，绝不会在神庙内大动干戈。” 长老听罢，闪到一边。“将军请进。” 我随即与青远、锋镝兄妹带领六名至尊剑圣进入神庙。靖边太守一行手持武器步步后退。 “太守，”我说道，“我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你的手下首先发难，破坏规则的就不是我了。” 靖边太守怒目而视，“心远，你到底要怎样？” 我回答：“既然你已受到神庙庇护，我也无意在神庙外与你干耗下去。只要你交出印信，我可以放你们一马，让你们回到西乡。” “说话算数？”他问。 “我心远一言九鼎，当然算数。西乡援军听说靖边失守，已然停止进兵，驻守边界。不要指望倾城会来救你了。” 刚刚解决了靖边。我就得到消息，趁我们出兵靖边，天香派兵攻占了抚远。 我看看青远，“叫你给说着了。” 于是我留下锋镝兄妹及手下至尊剑圣，与青远回兵抚远。路上发出通牒：限进驻抚远的东宁军队一日内撤出或者归顺，否则靖边就是他们的榜样。 我的通牒很快就有了回复。这个回复不是来自于占领抚远的东宁军队，而是天香公主本人。 “心远，你敢威胁我。” “公主，”我回复，“我是一个现实的人。如果你出一百万，我可以把抚远卖给你。” “我呸！”她劈头骂道，“你休想再从我这里敲诈一分钱。你这个背信弃义的骗子！” “那好！你等着给你的手下收尸吧！” “你等着！我会带着我的八名至尊剑圣到抚远与你一决雌雄！” 第268章 暗夜争雄：出兵西乡 我没有停止。如果天香真的带着她的十八名至尊剑圣与我火拼地话，那可真是暗夜争雄中最大的笑话了。 然而直到我兵临抚远城下，天香也没有派出她的援军。甚至驻扎抚远的东宁军队也没有对我们加以特别的防备。连城门都是大开的。 我与青远直接开到城主府门前。一个身穿淡金色长裙的女子正站在门口。居然是薇娜。 “薇娜，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 她微微一笑，“我就是你声言要格杀勿论的新任抚远太守。” 我说：“姐姐，这里本是青远大哥的地盘。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的。” 她收敛了笑容，目光移过我身后的绿鹦、蓝雀姐妹。“那么好！你把黄莺白鹭姐妹还给我。我就把抚远还给你。” 我当时就没电了。“薇娜姐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她们死了，我也很难受。” 她望着我，脸上没有丝毫的歉疚之意。“你难受吗？我以为你心中有月华公主已经足够。” 一边的青远试图化解这尴尬的场面，于是岔开了话题。“薇娜，上一次见到你。你还穿着天使之约中的服装，骑着飞马。怎么这一次……” “这也是因为心远。”她说，“上一次为了救他和可儿，我违反了两个游戏之间不得加入对方冲突的数据交换协议。金轮和维科两方以此为借口逼迫韵宁关闭了穿梭通道。所以心远，以后再想通过这种方式逃生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这一次谈判的结果，仍然是以东宁支助我们一百万金币作为了结。我继续做那个天香口中背信弃义的骗子，与东宁重新建立了更为紧密的联盟：北方联盟。下辖十二主城，准备与倾城分庭抗礼。 虽然心里不太情愿，我还是带着可儿和绿鹦、蓝雀姐妹去米亚城与天香会了一次面。 天香还是那身高贵的白衣。她望着我身后的三位AI半晌无话。最后她说：“你把她们都带过来，是向我问罪的吗？” 我一下子笑出声来，“我可没想过能向你问罪。”我扭头去看身后的三位，“你们想向公主问罪吗？” 可儿看看我，又看看天香，“公主并无虐待可儿之处。至于黄莺白鹭姐妹，因为她们已然阵亡，我无法确知她们的心意。” 天香又看向绿鹦姐妹，“你们呢？一定还对我深有恨意吧！” “绿鹦、蓝雀不敢。”绿鹦答道，“我们当时身为公主奴仆，生杀予夺自然由公主决定。” 天香微微一笑。“呵呵！” “倒是公主有意向我问罪吧！”我接着说。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希望我们今后行动能够协调一致，不要再三心二意。” 我们随后约定，她向南取金莎、宜林一线。我则西取布兰、士拉一线，最终对美索形成合围。 会谈之后，我即与青远回兵靖边，准备对西乡用兵。 我没有再为五行阵法填补人员，而是与可儿一起改练四方阵法。由我接替白鹭空出的西方位置。 靖边与西乡的布兰之间相隔北江源头。三天之后，我将队伍开到岸边。而情报却显示，西乡的十名至尊剑圣带领的五千AI和他们雇佣的黑域联盟八名至尊剑圣以及三千AI已经集结在对岸严阵以待。而且在士拉、美索一线倾城至少还驻有一万AI武士的兵力。 又是十八名至尊剑圣，已经超过了整个朔方与北冥至尊剑圣的总和。不过所幸法王和他和两位护法并不在其中。 如果在平原地区，我并不畏惧如此规模的作战。关键是眼前这条河。 在独霸天下中，这只是一条不宽的小溪而已。但在暗夜争雄之中，因为有安西地域的加入，北江源头西延至安西境内的穿云山。现在相隔靖边与布兰的北江已经变成了天堑。 后面的几天，尽管天香多次催促，我一直按兵不动。 “我们不是说联合行动的吗？你怎么不动作？”她开始责问。 “你也不看看我面对多少军队？我给你吸引了西乡这么多人马，你总得先表现出些诚意啊！” 我和青远商讨之后，留下锋镝兄妹统帅大军。然后带领手下一千武士沿江而上，试图寻找一个对方防守薄弱的地方。 途中从东宁那边传来消息：天香已攻陷金莎。南国和黑域联盟全线溃退。关键的一个消息是：皤锋已被天香的五行阵法斩杀，赤焰重伤逃走。 法王没有出场。我想天香的五行阵的对手要比我们当时弱得多。但我还是感到非常嫉妒。这己经是天香第二次成功应用。天香方面仅有飘雨轻伤，还是为天香挡剑所致。 关键是，天香在南国的行动以及南方联盟的失利丝毫也没有吸引倾城的兵力。似乎她认为我们这群乌合之众才是她的敌人。 不过无论如何，我们得有所行动。最后我们在穿云山脚下一处狭窄的河道偷偷渡过了北江，进入西乡。 “这里的风景好美！”身后的蓝雀说。 “没来过西乡吧！”我说，“其实我印象中的西乡也不是这样。” 青远说道：“这里距离安西咫尺之遥。并不是典型的西乡风景。” “在独霸天下之中，这里恐怕已是海滩。” 就在这时，锋镝兄妹报告，士拉城的四千AI武士已经渡过北江，开始进攻靖边城。 “他们来抄我们的后路了。”青远说道，随即要求锋镝兄妹回防靖边城。 不久锋镝兄妹再次通报，北江对岸的黑域联盟队伍已渡过北江，形成对我方的夹攻。 “MD！” 待我们终于穿出密林，面对大路的时候，却看到平原上已经布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前方是两名身穿艳丽护甲的本体至尊剑圣和四位本体剑圣，为首的正是布兰太守。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八名AI至尊剑圣，其中竟有五位97级，三位96级。此外还有数十位AI剑圣。 “心远，青远二位将军，我们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269章 暗夜争雄：凤舞娘娘 原本为了保证锋镝兄妹的战力，我留下了高岩兄弟。青远则留下了青逸和青风。我们的身边只带了阿强、可儿、青云三名至尊剑圣。算上可儿的两个分身以及我们自己，也才只有七名至尊剑圣。且AI武士中，只有可儿一人达到97级。而总兵力更是只及对方四分之一。 “我们中了对方的全套了！” 怎么办？我命令绿鹦姐妹带领队伍立即沿大路向西后撤。我们几位至尊剑圣断后。 “主公！”绿鹦想说什么，叫我当即制止。 “快撤！”这一千AI都是我的精锐，尤其像是绿鹦、蓝雀姐妹，绝不能损失在这里。 “心远，”布兰太守喊道，“你怎么这么没品？见面就跑？” MD，这时候还讲什么品。有命重要吗？ 就在这时，一人一骑突然从我身旁窜出。 “可儿！”我惊呼。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可儿已然冲到布兰太守跟前，挥起一剑。布兰太守的脑袋只剩了半个。尸体滚落马下。 可儿立刻陷入对方八位至尊剑圣的包围之中。 如果是在独霸天下中，袭杀对方一个玩家就可以立即瓦解掉对方一支队伍。但在暗夜争雄中，这样做却没有多少用。 “可儿，回来！”我大声喊道。 可儿施放了分身，在海灵和如姬的掩护之下冲出了重围。 “追！”对方另一名至尊剑圣下令，“将他们斩尽杀绝！” 我们边打边撤。十数分钟内，我方的AI武士已战死超过三分之一，其中包括三名剑圣。五位至尊剑圣则几乎人人身上带伤。海灵和如姬两位分身更是被对方斩杀了两次。 对方的损失比我们还要惨重。包括太守有三位玩家毙命，两位AI至尊剑圣、八位AI剑圣，近千武士被我方斩杀。整条大路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不知不觉中，我们已越过了西乡边境，进入安西境内。 “主公，你看！”绿鹦喊道。 只见从穿云山的方向驶来一队人马。全部白盔白甲白马，衣服上分别带有浅色的装饰。这支队伍迅速插入到阵地中间，将敌我分隔开来。 紧接着一批同样装束但着短裙的女武士到来，分列两侧。随后一人一骑飘然而至。马上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袍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感觉。而且与兰花岛上的海灵相似，我的插件无法判断她是本体抑或AI。 “什么人在此放肆？” 对方的首领进前拱手：“凤舞九天娘娘！” 凤舞九天？我方才想起，穿云山下有一处凤凰部落。而这位凤舞九天娘娘无疑就是部落的首领。 可是，这声音，这体型，还有面纱上面露出的半张脸……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天山雪莲时，她带着面纱的样子。 “天奇啊！”凤舞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不在倾城女皇身边老实当你的大将军，带兵跑到安西来做什么？” “凤舞娘娘，”天奇指着我们，“这伙贼人从靖边偷偷潜入西乡，图谋不轨。被我方追击至此。还请娘娘成全，让我们将其捉回法办。” 凤舞瞟了一眼我们这面，对天奇说道：“我不管你们有何过节。你带人过境厮杀，犯我疆土，本应治罪。看在你曾出使安西，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不予追究。请你立刻离开安西之地，返回西乡。至于他们，我自有发落。” “你！”对方几名至尊剑圣正欲上前，被天奇拦住。“好！”他恶狠狠瞪了我们一眼，“我们撤！”随后转身带兵离去。 待敌方走远，凤舞转身向我，“心远将军是吧？” 我急忙点头称是。 “你们此次越境逃避天奇的追杀。念你初犯，情有可原。我可以借路让你返回靖边。但是下不为例。” “多谢娘娘！”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从凤舞身边经过的时候，不由得又仔细端详她一番。 眼看凤舞的队伍返回穿云山的方向，我追了上去。 “凤舞娘娘！” 她停下，拨转马头。“何事？” 队伍已走远。山间只剩下我们两个。 “娘娘，可否摘下面纱，让在下一睹芳容？” “你好大的胆子！”她说了一句，但并无生气的意思，而是拉下了面纱。 这张脸…… “凤凰！”我喊出声来。 “凤凰是谁？”她问。 我自觉有些失态。“是在下女友的名字。她不在这个世界上……” 她笑了，“那你回到她那个世界去找她啊！记住，我的名字是凤舞九天！” 回到靖边城。锋镝兄妹的损失比我们更为惨重。驻守靖边的六千武士损失过半，十二位玩家爆了账号。镝的两名AI至尊剑圣之一阵亡，青风重伤。剑圣阵亡四位。敌方的损失与此相当。 幸好天香的军队趁士拉城空虚从后方发起攻击，迫使其军队回防。否则锋镝兄妹有可能全军覆没。 这次战役的消息很快登上了论坛的头条。版主认为它堪比两年前的南方战役。而我则因为血洗靖边和惨败的连续事件成为一个笑柄。新出的残忍度排行则把我列在仅次于倾城的第四位。 至于么？ 我让可儿召唤出海灵分身。我有好多事要问她。 “海灵，石栏镇和布兰两次作战，让你受苦了。” 她望着我，“大陆之上的战斗如此激烈，确实是我未曾想到的。不过没什么，我只是一个寄居于可儿身上的灵体，并不容易死亡。”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你在分身状态下被人斩到脑部，比如十字斩，灵体会不会死亡？” “不会。” “那当时如姬的灵体……” “因为杀她的是可儿，分身的主体。如果可儿对我施加十字斩，我的灵体就会死亡。” 看到我皱眉的样子，海灵接着说：“不过之后可儿仍然可以召唤这个分身，还会保持我的容貌，并形成一个新的灵体。不过不会有我现在的记忆，就像现在的如姬一样。” “那么，”我又问，“如果是可儿遭遇了十字斩呢？” 第270章 雪儿回归 这次轮到海灵皱眉了。“并没有一个AI角色的主体可以经过十字斩而不死。如果可儿在不施放分身的情况下遭遇十字斩，那么不仅可儿，我和如姬都不能幸存。而如果当时已经分身，则第一分身，也就是我，会变成主体。并继承可儿的一切能力。也可以将可儿作为分身召唤，并生成一个新的灵体。” “但是不再具有可儿的记忆，对吗？”我问。 “是的。”她回答。 随后是一阵沉默。 “海灵，我再问你，你知道除了你而外，还有没有和你类似的，由影身改造而成的AI角色。” “也许有吧，我不知道。”她回答。 “我碰到一个人，和你一样，和我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的朋友非常相像。” “你是说凤舞九天吗？” “你认识她？” “不，”她回答，“但我知道一些她的事情，或许和你以及可儿有关。” “哦？” 她继续说道：“在暗夜争雄的预先设定中，有一个顶级护甲的排名。我现在身上穿的月光护甲在女用顶级护甲仅仅排名第三。如姬身上的玄冥护甲排名第四。排名第二的则是可儿现在穿的海心护甲。” “那排名第一的呢？” “排名第一的称为天使护甲。这套护甲就藏在穿云山中，为凤舞九天所控制。而在穿云山深处，尚有一把未出世的穿云剑。品级远在我们的青锋、羽泉之上。而凤舞九天正是这把剑的守护者。” 对于排名第一的护甲或是穿云剑，我并不十分在意。但凤舞那酷似凤凰和雪莲的容貌却始终另我挂怀。我一直在想以什么样的理由可以再去拜会。 然而我再一次不能将大部分剩余时间都投入到暗夜争雄之中，因为雪儿回来了。 那是十一月里的一个星期天。这一次她没有穿军装，而是一件PU的牛仔装，里面是高领毛衣。下身是很短的百褶裙和长靴，长筒袜遮住了假肢的接缝，露出一截秀腿。 我想也没想，就直接把她拉倒在床上。“我想你！”我说。 管她究竟是谁。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哎呀，你干嘛这么急？”她推开我，立刻进入了一个主妇的角色。几个月不在家，屋子里的混乱已经让她无法忍受。 如果露雪活着，她能为我收拾房间吗？她到我住的地方其实只有三次。她并不会轻易动我的东西。不过那最后一次，她也曾为我收拾过房间，我怎么会忘记呢？ 某一天，雪儿突然翻出了一个包装袋。“这件衣服你穿过吧！” 我一看，居然是两年半以前我反串韵律操时穿的那件体操服。这件衣服本来不该在这里。大概是哪一次搬东西时无意裹在里面的。 “这个你还记得？” 她眯缝着眼睛，“再穿一次给我看看呗！” 这女人！我可不想在她面前表演这个。于是我扯了一个谎，“我以前跟你保证过，以后不再扮成女人。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但我不能背弃承诺。” 她撅撅嘴，“哦！是吗？那你还留着它干嘛？” 我接着扯谎，“这件衣服本来是你的。” “我不记得我穿过这件。我只记得穿过一件酒红色的。你见我穿过吗？”她问。 “当然见过。你受伤之后还穿过。要不你现在穿穿看。” “好吧！”在我目光注视之中，她脱掉外衣，露出里面带有花边的内衣裤。然后把体操服穿到身上。 她并不知道，露雪在穿体操服的时候，里面并不穿内衣，而且露雪的内衣从来不带花边。 “你来帮我一下。” 我帮她拉上身后的拉链。正对着她满后背的伤痕。“你后背的伤……” 她没有接话，但眉毛却抽搐了一下。 “是车祸时刮伤的吗？”我问。 “好像是吧！”她回答。 她无疑记得伤痕形成时的疼痛，也许她现在仍然感受得到。她的伤痕一定是为了仿照露雪。那么露雪身上至少也会有这样的伤痕，也许更重。 我拉上她背后的拉链，盖上了伤痕。她面对镜子，像一个舞者那样伸展双臂，扭动腰肢。“来个什么呢？” “那就燕式平衡吧！上次你穿它的时候，做的就是燕式平衡。” “好吧！没问题。” “不过上次你是把假肢卸掉做的。” “哦？”她笑了，“那就卸掉吧！” 我过去，咔哒一声卸掉了她的假腿。她举着半截假腿十分轻松地做了一个燕式平衡。比当年的露雪要稳当得多。 是啊！露雪的体操动作尽管漂亮，但只是业余水准，而雪儿的舞蹈功底却是专业的。 我看着她那半露的性感臀部，一下从后面抱住了她。只靠一条腿站立的她一下倒在我的怀里。 “你好坏！”她努力扭转身体，来和我接吻。 我的内心再次充满了罪恶感。现在在我怀里的是我的敌人，与害死我心爱的露雪的人是一伙的。而且她身上还有本来属于露雪的东西。 且慢，不要乱了方寸。我只不过在逢场作戏。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给露雪报仇么？露雪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原谅我的。 这天晚上，同床共枕的时候，雪儿突然问我：“你认识天下无双吗？” 天下无双？飘雪论坛的版主吧！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听人提到这个名字。关键是，这个名字是从雪儿的嘴里蹦出。 “是三年以前和你在一起的吧！”我说，“不过我没有见过她。后来听说她去欧洲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前几天我看到她了。” “哦？她回来了。” “她说她前一阵刚刚在那里做过康复训练。她好像也受过很严重的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跟我说了好多话，说我们以前的事。可是我一件也记不起来。”她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似乎想从我这里求得什么答案。 “不要强迫自己了！”我说，“慢慢会想起来的。睡吧！” 耳边传来轻轻的鼾声。我却难以入眠。 天下无双肯定是露雪生前一个十分要好甚至十分亲密的朋友。她的突然出现无疑给雪儿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而且弄不好的话，对她来说不啻一个严重的威胁。 那么对于天下无双呢？难道不更是处于危险之中？ （第五卷结束） 第271章 无双（上） 第六卷，回归 ———— 主要出场人物 莫怀雨，男，23岁，某电子科技大学四年级学生。 玉树临风，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男性网名。 雨丝，莫怀雨在VR竞技学校中使用的女性网名。 心远，莫怀雨在暗夜争雄中使用的网名。 吴霜，女，27岁，VR竞技学校校长。 天下无双，吴霜在VR竞技学校用的网名。 雪儿（梅拾遗），女，26岁，冒充欧阳露雪的间谍。 陈炜，男，31岁，X集团军上尉参谋。 海曼，女，22岁，莫怀雨的同学。 香凝，女，23岁，VR竞技学校初级教官，韵宁公司执行经理。 国色天香，香凝在暗夜争雄中的网名，东宁公主。 薇娜，女，26岁，韵宁公司业务经理，暗夜争雄玩家。 青远，男，真实身份未知，暗夜争雄中的玩家，启明的盟友。 可儿，女，暗夜争雄中的AI角色，月华公主。 香菱，女，28岁，健身中心经理，教练，金轮软件公司的代理人。 倾国倾城，香菱在暗夜争雄中的网名，西乡公主。 ———— 这一天我刚刚进入VR200，就接到来自枫林幻境的呼叫。随后对话窗口打开。一个一头蓝色长发的美丽面庞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当时一愣。这张笑靥如花的面庞，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亲切。 “露雪！是你吗？” “你的露雪不是应该在你身边么？”她笑着反问，“我是天下无双。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哦！记得，记得，对不起！我见过你两次。上次参观幻境的时候，我还看到过你从我的上空飞过。” “那不是我本人吧！是我的影身。” “不过你的VR形象和雪莲的实在很像。” “天伦校长退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他让我接任他的校长职务。”她说。 “哦！那恭喜你。” “也没什么好恭喜的。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接下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喉咙有什么问题。她以前的声音是这样的吗？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我望着她的一头蓝发，等待她说下去。不知为什么，我总怕她会就此挂断通话。 “临风，”她终于开口，“元旦后有一批学员的面试。你能以雨丝的身份来组织一下面试吗？” “可是我没有教官的服装。”我说。 她笑了，“教官的服装，当然由学校来提供。包括你的教官制服和训练服。” “那考试的时候是不是得穿训练服啊？” “是啊！” 现在可是寒冬腊月，窗外的温度已到零下十度。位于江北海边的那处竞技学校基地的气温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我可不是薇娜，穿着那样高叉的训练服我的腿可承受不了。 “恐怕不行。”我说。 “怎么？” 我再次搬出应付雪儿的理由。“我曾经答应过露雪，以后不再装扮成女性。” “有这回事？”她显得颇为怀疑。 “还有，关键一点。我现在的嗓音比以前粗了，容易露馅。” “噢，是这样。那好吧，你就以男教官，临风的身份来吧！” 我又问：“还有别的教官吗？” “还有一位你认识的。香凝教官。” 香凝？ 她接着说：“不过这次集合地点不在K市，在训练基地所在的J市。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在那里集合后乘车前往基地。” 开始的几天中，我还是很期待这次J市之行。但随着时间的临近，我心里越发感到忐忑不安。 我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香凝本人。时间的长短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我们之间的隔阂总是存在。我是否应该去设法化解？可是这是我能够化解的吗？ 还有那位我从未谋面的天下无双。我为什么会期待与她的见面？不怕她激起我无限忧伤的回忆吗？ 我只对雪儿说要去完成维科公司的一项业务，没有告诉她别的。她也没有多问。至于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或者会去调查，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我从C市直飞J市，按照无双给定的地址，找到一家挂有维科公司招牌的酒店。 酒店的大堂休息区，有好几个女孩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尽管没有见过面，我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判断出了天香无双。 “无双校长！” “临风教官，你好！” 她伸出带着白手套的右手和我轻轻握了一下，并没有起身。“我的腿脚不太灵便，而且手上也有伤，不好意思啊！”她面带微笑，似有歉意。声音比我在VR装备里听到的还要沙哑。 “哪里的话？” 我坐在她的对面，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双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暗红色的棉服。 她的眉眼确实和露雪十分相似。但比雪儿更像吗？我努力回想露雪留给我的最初印象，脑海中却只能找到雪儿。 她也在端详我，“你的头发白了这么多。是因为雪儿吗？” 她并不比雪儿更像露雪。露雪不像她这样始终面带微笑。而她的微笑却总给我一种凄然的感觉。 我发觉她微笑时的嘴角好像并不对称。这种凄然的感觉在她的右半边脸上更加明显。 我终于在她长发的缝隙中发现了端倪。在她右耳下方的脸颊直至颈部是一片红色的疤痕。那么难免会造成她脸部肌肉的损伤。而这损伤仅仅影响到她微笑时的嘴角，而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不能不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收回探寻的目光。因为我听到她呼吸的改变已经对我的注视产生了焦虑。 “来吧，姑娘们！”无双招呼那边的十几个女孩，“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姿势有些僵硬。“这是临风教官，代替雨丝教官来对你们进行考核。” “教官好！”学员们齐声说道。 她是个高个，但似乎比露雪要矮。 “我是不是来晚了？”脑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也是一身冬装的香凝，正一溜小跑从门口过来。 无双和香凝握手，依然带着白手套。 “香凝，”我没话找话，“你一个人过来的吗？没带助理。” 香凝只瞟了我一眼，“不是说雨丝来吗？怎么不来了？” 无双看看我们俩，对众人说：“人都齐了。大家上车吧！”又转向香凝，“香凝，你开车过来的吧！跟我们一起坐大车，还是自己开车去？” “和大家一起吧！”香凝回答，“我开车过来三个多小时，有点累。” 大家一起往外走。香凝陪着无双还有一位维科公司的领队女孩走在前面。我则走在队伍最后。 没有直升机，没有AR镜，没有游艺室，一切都已大幅减配。 我看着无双的背影。她的走路姿势很有些特别，并不是一瘸一拐，而是有些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孩子。 第272章 无双（下）情节预告，变身哪吒 一辆定员四十多人的大巴只坐了二十多个人。所以很多联排座位上都只坐了一个人。无双和香凝两人隔着过道的座位都还空着。于是我直接坐在无双的身边。 汽车很快便出了城区，驶上了山路。我看向左边的无双，发觉她双手紧紧抓住前座的靠背，脸色有些发白。 “无双，你不舒服吗？” 她松开了手，看看我。“没事，我有点晕车。老毛病了。” 过了半个小时，无双指着车窗前方，“就快到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山顶上正是我曾经来过两次的竞技学校训练基地——我亲手击落无人机的那处雷达站。那里原本没有道路，只能乘坐直升机前往。现在则修了一条盘山公路直通山顶。山脚下则是一处足有十几层高的烂尾楼。 “看到那座楼了吗？”无双似在自言自语，“这就是在军事用地里开发的后果。” 进入基地，无双和领队女孩去换了蓝色的教官服。我则和香凝以及女学员们去换训练服。 出乎我的意料，这一个班的十九名学员竟都像以前的香凝一样，在训练服里面穿了黑色打底裤。这一定是香凝所使，真是有什么样的教官就有什么样的学员。 “香凝教官！” 刚刚从更衣室中走出的香凝本人，这一次却没有穿打底裤，而是亮出了一双白皙的玉腿，成了满场唯一露腿的女孩。 “香凝，”我打趣她，“怎么没穿打底裤啊？” 她笑了，“我是教官嘛！得以身作则啊！” 午餐时间，我和香凝并排坐在无双对面。香凝将教官服的上衣系在腰间以遮挡袒露的大腿。 “香凝，穿这个有点冷吧？”无双问。 “是啊！没想到隔了一条江，温度就差这么多。”她反问无双，“无双姐，下午测试的时候，你也换训练服吗？” 无双笑了笑，“我呀，恐怕不行。我身上受过伤。”她伸出手，“你们看，我连手套都不敢摘，更不用说露腿了。女学员看了会做恶梦的。” “无双姐，你是怎么受的伤？”香凝问，“在国外吗？” 我看向无双。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是，一年前，是烧伤。”无双只说了这几句，就不愿再多说。可香凝依然不依不饶。“无双姐，你的脖子……” 没有了高领毛衣，我也注意到无双喉咙下面一处明显的伤疤。 “我当时呼吸衰竭，上了呼吸机，做了气管切开术。” 我似乎明白了她的声音为什么是那样。她皱了皱眉，显然香凝一连串的发问，勾起了她痛楚的记忆，令她有些不快。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笑笑，“好想回到三年多以前。我和凤凰，都还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时候。” “我也是。”香凝说。“我也好想回到从前。” 无双吃得不多，也不快。她那藏在白手套下的手指也显得十分僵硬。 当天一共进行了四个科目的考核。前面两个对抗性的考核科目都由香凝主持。 休息时间，我感到颇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沿着楼梯逐级而上，直到天台。 天台上有人。 无双靠在栏杆上，默默地望着远方的群山。在她的旁边，固定着一架天文望远镜。 “这架望远镜……” “曾经有一个女孩，在这里许下了这样一个愿望。” “你是说水灵？” “可惜她已经看不到了。”她说着，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滑落。 下面的考核是我负责的驾驶类科目，相比之下要比香凝轻松得多。 考核结束，香凝约我走进三年前水灵带我走进的那间练功房。她站在大镜子前，“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穿这身。”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穿？” 她转身看着我，“因为你喜欢，不是么？”她拉住我的手，“我的体型漂亮吗？” “很漂亮！”我说。 她一下搂住我的肩膀。“怀雨！” 我想推开她，却被她搂的死死的。 “香凝，你别这样！” “不！怀雨，我爱你！”她死不放手。 “不行，我不能背叛露雪。” “可你已经背叛过了！”她说，“你忘了吗？” “那是……”我有些语塞，我能说那是我酒后无意中做下的么？那又将置香凝于何地。“我不知道她还活着。” 她的手慢慢滑落，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那么，抱抱我总可以吧。这算不上背叛！” 我象征性地抱了她一下。她的酥胸高挺，拥在怀中一种绵软的感觉。 但这里是竞技学校，不是韵宁在江北的公司。待我们分开的一瞬间，我转身迅速逃离。 我走上楼梯，经过天下无双的房间的时候，发现她正站在门口，眼睛直盯着我。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但我此刻并不想跟她交流。于是我避开她的目光，低头想从旁边走过。 一只戴着手套的白色手臂横在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 “无双姐。” 她盯着我的眼睛，冷冷地说：“告诉我，你现在心里装的究竟是露雪，还是香凝。”她问得这样直接，几乎是质问的口吻。 可是她凭什么质问我。“那我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校长么？” “我和露雪多年朝夕相处，情同姐妹。我是以露雪姐姐的身份来问你。” “情同姐妹？”我脑中迅速回想雪儿先前的描述，“可是我把露雪从医院接回来这么长时间。你去看过她吗？” 她一把拉住我，把我推进她的房间，然后关上门。“你知道为什么。别跟我装糊涂！” 她是知道的！她不仅知道雪儿是假的，而且一定知道李上校的计划，才敢去接近雪儿。 “因为你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露雪。对吗？那我的露雪，你的妹妹在哪里？” 她怒气冲冲，指着香凝房间的方向。“可是在她还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你就已经背叛了她，上了那个女人的床。” “你一直在监视我们的谈话。” “这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是受监控的。你不知道么？而且不仅如此，你还上那个冒牌货的床。不要告诉我你以为那就是露雪。” 这咄咄逼人的口气，多么像露雪。我一下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是谁？你是露雪，对吗？”她一下站立不稳，后背撞到墙上。 “哎呀！”她叫起来，“你放手，我的后背有伤，你不知道吗？不带这么对待一个身有残疾的女人的。我是无双，不是露雪。” 她是无双，不是露雪。除了面容有些相似，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吃饭的速度和食量，有哪一点像露雪呢？我的露雪是一个强壮的女孩，不会这么弱不禁风。 “对不起！”我说，“我总是不愿相信露雪已经出事了。我总觉得某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望着我，问：“如果某一天露雪真的回来了。你会离开那两个女人吗？” “我的心里只有露雪。去年我曾经立下誓言。我还会继续找下去，直到找到她，然后用一生去守护她。” 她呆呆地望着我，随后扭头看向窗外，再次潸然泪下。 “你为什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感动。”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