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被扔猪圈 “梁以欢,你不是一直想要爬上本王的床吗?现在你可如愿以偿了!”黑暗中一言语戏谑清冽的男子嗓音响起,令刚刚苏醒的梁以欢浑身一颤,恍若地狱使者般的叮咛萦绕在耳,耳垂更是被人蓦地含住,令梁以欢彻底石化。 梁以欢震惊的瞪大双眸,迎来的却依然是漆黑一片,原来此时的她是被人用黑布蒙住了双眼,身体被男人牢牢地牵制住,不断地被他摸来摸去,干尽无耻之事! 她只觉一凉,直冲脑门的疼痛告诉了她,她已经被人给糟蹋了!细密的汗珠沁出额角,她痛的咬破嘴唇,周身无法动弹,气血滞行,摆明了是被人封住了穴道! 奇耻大辱,想她黑市辣手毒医名号响遍江湖,只有她用针封住别人的穴道,如今竟然还有人敢对她动手! “混蛋,你放开我!”梁以欢狠瞪凤眸,虽然面上蒙了一层黑纱,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凶狠,她却能隐约辩出对方的身形。 男人并不理睬她,蓦地低下头去吻住她,逼得她咬紧牙关,誓不发出声音。 “梁以欢,你别以为嫁入王府,本王就会让你如愿,本王能娶了你,也能休了你!” 本王?听到男人这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一些并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上了心头,此时的她不是现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市毒医梁以欢,而是异界风吼国第一废柴丑女梁以欢! 她的世界观彻底颠覆了,这个废柴丑女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花痴,整天想着要爬上风吼国第一美王爷北唐冥夜身上,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因为太过高兴心脏负荷不了,死在了这男人的身下! 他,就是北唐冥夜! 可怜她穿越过来,就要承受那废物的一切!明明刚才还在给现代黑帮大佬做开颅手术,突然手术室的门被人炸开,一群想要干掉黑帮老大的人先把她给干掉了,等她死了在睁开眼,就TMD穿越了!靠的,穿越就穿越,还蒙着脸跟这猪狗不如的男人发生关系,让她情何以堪? 北唐冥夜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更是嗤笑起来,“你放心,在本王休了你之前,一定会让你满足的,想必除了本王也不会有人愿意跟你做这种事!怎么样,这种蒙着脸跟男人做的感觉是不是更加令你兴奋,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也只配让人如此对待!” 话音刚落,力道更甚。令人无法察觉的紫光泄入梁以欢体内,在她下腹内逐渐形成一胎儿形状,却并没有被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发觉。 屋外雷声凿凿,天地为之变色,仅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令守在外面的侍卫以为自己眼花了。 屋内,梁以欢咬牙切齿的睨着隔了一层黑布北唐冥夜的身影,用力啐了一口,骂道:“我呸,我跟猪跟狗跟马做,都不想要跟你做,你这个畜生,畜生!” “畜生?本王就成全你,让你跟猪跟狗跟马做,如何?”倏地,一双大手箍上了她白皙的颈子,北唐冥夜阴鸷的黑眸中闪过一抹玩味。 大手箍着她的脖颈,将她拖下了床,头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她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月光下,俊美无俦的男子星眸一撇,端的是绝世风华,黑眸深邃犹如猎豹见了猎物一般锁定昏倒在地的梁以欢,蓦地扬起唇角,笑容嗜血残佞,“梁以欢,我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他利落的拍了拍手,冲门外的侍卫喊道:“来人呐,送王妃回猪圈就寝!” 两个侍卫迅速进屋,将地上衣衫不整的梁以欢拖了出去。 翌日,阳光斜洒在梁以欢那满是泥泞的脸上,即使泥泞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却还是能令人清晰的看到她脸上触目惊心的旧疤痕,她并不是天生的丑女,而是一个自小被疤痕横跨整张脸的毁容女。 “哼哼哼……”一头母猪轻轻拱了拱躺在它粮食上的梁以欢,将她从昏睡中扰醒。 阳光刺目,她勉强睁开眸子,瞧见的却是一张放大数倍的猪脸,之前不堪的种种历历在目,那个混蛋竟然将她扔进了猪圈!真的是可恶至极! 猪圈的腥臭味令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心,已经数日没有进食的她饥肠辘辘的抚着肚子,此时她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满院子的猪,她眉心拧的更甚,难不成她要跟猪抢饭吃? “嘶……”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一条浑身赤红的小蛇爬进了她的视线,蛇血能滋阴补养,经过昨晚的折腾,她的确是有些吃不消,人总不能被饿死在这里吧,不如就用这蛇血滋补一下也好,计上心头,她邪肆的扬起唇角,伸出手来一把按住了蛇头三寸处。 那赤红小蛇惊慌的乍出蛇信,还未等反抗,梁以欢已经张口咬上了蛇身,开始吸食小蛇的鲜血,一股暖流自她的舌尖滑入体内,令她无比舒畅的阖上了眼眸。 突然,梁以欢的下腹灵光一闪,耳畔响起一小童的稚嫩嗓音…… 第2章:空间嗨宝 “娘,蛇血虽能固本培元,却也混入了大量的寄生虫跟毒素,你不怕一命呜呼,我还怕你会拖累我呢!” 梁以欢谨慎的回顾四周,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奇怪……那个小童是从哪里跟她说话的,难不成会是千里传音?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小童的声音再次响起,“娘,我不在你的左边,也不在你的右边,我在你的下面!” 梁以欢不悦的低下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好在她本身并不是个纠结的人,想到这里是异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就不理睬的兀自喝起蛇血来,小蛇在她努力的吸允下渐渐没了生气。 她利落的从地上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子,摊开蛇身,刚准备用石子划开蛇的肚子,一道紫光闪过,几乎要断气的蛇竟然凭空消失了。 “娘,你怎么能杀了我的玩具!”童声再度响起,惊得梁以欢看向自己的肚子。 因为那声音根本就是从她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怪不得那小童一直在叫自己娘,只是……她什么时候怀了一个会说话的怪胎?! 虽然知道自己身处异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是怀孕却是梁以欢万万没有想到的。 试问,谁能想到,昨天才跟人发生关系,今天她就怀孕了,而那个孩子还会说话!怪胎,绝对是个怪胎!这要是放在现代别人的身上,她非要剖开对方肚皮,好好地研究一番不可! “娘,我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想要解剖我呢!再说了,我根本不是怪胎!”小童不满的开口抱怨,伸出小脚踹了梁以欢一下,梁以欢只觉自己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疼的她蹙紧了眉。 “你竟然能知道我心中所想……不是怪胎又是什么!”梁以欢恼怒的拍着自己的肚子,咬牙切齿道,“你说,你是什么时候钻进我肚子里的!” “娘……我要是说了,你还能留下我么?” 梁以欢恶狠狠地剜了自己肚皮一眼,冷声道:“你要是不说,我就一碗药送你归西!” “娘……你好凶啊,”小童的声音委屈极了,细听之下似乎还带着啜泣声,“娘,人家知道你是未来世界能耐了得的黑市医生,知道你手段凶残,知道你杀人不眨眼,但是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忍心伤害你可爱善良又活泼的小宝贝呢……嘤嘤嘤嘤……” “喂,你够了!”梁以欢无可奈何的扶额长叹,她最受不了人哭了,尤其是那个人还自称是她的小宝贝……蓦地,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岔开话题道,“刚才那条蛇是你变走的?” 小童轻笑,“是啊,这条小蛇好可爱,我要让它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玩具。” “你的玩具?”梁以欢眼波一转,顿时瞪大眸子反问,“你该不会说,那条蛇正在我的肚子里吧?!” “娘,那蛇是跟我在一起没错,可是并不在你的肚子里,而是在我的世界里。”小童笑声再起,“就像是你们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只不过这个空间就是我的身体。” “也就是说,你是一个空间?”梁以欢释然的吐了口气,转而笑道,“那你不就是个空间宝宝?” “空间宝宝……”小童惊喜的问道,“娘,这是不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啊?” 梁以欢无奈的白了肚子一眼,摇头道:“你还真是自来嗨,干脆叫空间嗨宝算了。” “娘,我喜欢这个名字,空间嗨宝,空间嗨宝,嗨宝,我以后就叫嗨宝了!” 梁以欢再度扶额,经过了嗨宝的吵闹,她也理清了自己在这异界中的地位,她是当今丞相的大女儿,也就是梁丞相府的嫡长女,风吼国唯一没有灵根的废人。 风吼国是异界第一大国,以练气著称,以气化剑,隔空取物,还能随时随地的发掘一些超自然的宝物,跟小说中的玄幻大陆描述相符,于是灵根就成为了你是否能够练气的关键。 梁以欢没有灵根,自然就是个不能练气的废物,这对于风吼国来说,是数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的,果真是当废物都是当最拔尖儿的那个! 不过还好,虽然她不能练气,却有个有能耐的老爹,梁以欢的爹是风吼国丞相梁晋,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她不受爹的宠爱,也因她是梁丞相的大女儿,跟当朝天子最宠爱的儿子北唐冥夜自小订婚。 传闻,梁以欢容貌丑陋,身形佝偻,看一眼,少活十年! 传闻,北唐冥夜年少风流,俊美不凡,看一眼,延年益寿! 容貌这般不登对的两个人在身份上却极为登对,所谓政治联姻大概说的就是他们两人了,如今这身体属于她这来自现代的黑市名医手中,废柴跟废物这两个词就要跟这身体绝缘了! “娘,可是你没有灵根,还不就是废物。”嗨宝不合时宜的开口,换来梁以欢冷眼相待。 “不准窥视我的内心!”梁以欢淡漠的横了自己的肚子一眼,眸中蒙上一层料峭寒意,“嗨宝,你对这个玄幻大陆可有了解?” 嗨宝是这异界中的奇葩灵胎,据闻千年只出这一个灵胎,通晓上下五百年之事,可谓是异界的天才儿童,她若是想打听关于这异界的事情,问嗨宝,在恰当也不过了。 “我可是继承了爹娘两个人的记忆的空间宝宝,爹有多了解这里,我就有多了解!”嗨宝笑哈哈的回应,口气中满是自豪。 第3章:震撼休夫 “那这可有重塑灵根的宝贝?” “这个……有是有,不过那东西此时就在外公的丞相府里,娘你想要就要先回丞相府。” 梁以欢眸光一闪,寒意在眸中结了霜,既然梁丞相府中有这种宝物,为何梁丞相不肯给自己的女儿用,还让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废物,被人嘲笑了那么久?莫非这当中还有隐情? 看来她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特殊,既然知道想要的宝物在丞相府,她现在就动身,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先送那北唐冥夜一样东西! 思虑及此,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唇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抹邪肆笑意,这笑容若是放在美人身上,绝对是倾国倾城,可惜梁以欢大半的脸庞都被一道刀疤横跨,伤口虽然痊愈,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却难以磨灭。 嗨宝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下一步的打算是?” “噷。”梁以欢利落的起身,幽邃的眸子睨视前方,冷笑道,“我要休了你爹。” 嗨宝哆嗦着闭了嘴,他娘亲的狠辣作风恐怕很快就要名扬四海了。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北唐冥夜所在冥王府门前的牌匾上便被人挂着一头肥猪,肥猪身上写着北唐冥夜四个大字,不仅如此,在那猪肚子上还贴着一封休书,写着北唐冥夜男性功能欠佳,她梁以欢决议另觅新欢,特此公告! 一时间,世人惊叹,都说梁以欢魔怔了,否则断不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冥王府中,邪肆俊美的男子坐卧于软榻之上,剑气萦绕墨发飞扬,红艳欲滴的葡萄美酒洒落一地,空气中弥散着灼人的香气,在听到侍卫禀告休书之事后,懒洋洋的问道:“她跑了?” “禀告冥王,属下的确是按照您的意思将王妃安置在猪圈,可王妃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寻不到半点踪迹。”侍卫惊恐的望向软榻上噙着笑意的北唐冥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阴暗的角落里,头戴面纱身着侍卫服的女子狠狠地瞪着软榻上的北唐冥夜,手中银针在暗夜里褶褶发亮。 冥王一笑,必有人亡。 北唐冥夜蓦地捏碎了手中的琉璃杯,任由美酒淌了一地,唇边的笑意愈发令人不寒而栗,眼尾余光却睨向了那阴暗的角落。 侍卫惊慌的垂下眼睑,不敢再向北唐冥夜看去。 北唐冥夜冷笑起身,一个甩袖,剑气直逼不远处的石柱,只听“轰隆”一声,石柱应声倒塌。 “梁以欢,你胆子很大。” 梁以欢迅速的闪开,免遭断裂石柱袭击,冷声笑道:“胆子不大,如何敢把你休了。” “你以为你还能跑么?”北唐冥夜星眸一转,杀气自他眸中迸出,无数剑气自他体内溢出,齐齐射向梁以欢。 梁以欢微眯双眸,如今她连灵根都没有,自然不是北唐冥夜的对手,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要束手就擒!她藏在此处本是想看看那个对她施暴的臭男人是何模样,然后趁机解决了他! 如今一看,的确是像传闻中那般英俊挺拔,可惜她却只想将他那张俊美的脸皮给扒下来!只是没想到他比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有意思,跟强者争斗才是她的性格! “娘,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你不是爹的对手。”嗨宝察觉到梁以欢的心思,惊慌的开口说道,“等你灵根重塑,我们再来教训爹也不迟啊。” 话音刚落,一道紫光出现,将那原本射向梁以欢的剑气统统转向了北唐冥夜身旁的侍卫。 侍卫躲闪不及,只听“噗嗤“一声,便被剑气刺穿,栽倒在地没了生气。 北唐冥夜微微蹙眉,瞧着那紫光,只有剑气修炼至紫阶的高手才能发出,可是梁以欢明明是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人,怎么可能跟紫阶高手有瓜葛? 凡是练气之人皆有等级,由低到高共分为白阶、绿阶、蓝阶、紫阶,而每阶又分为三个等级,风吼国中,白阶绿阶遍地都是,蓝阶高手已经算是稀有,紫阶更甚,全国上下也不过尔尔,至于梁以欢这种没有灵根的,更是连白阶都够不上。 可看那紫光,却是从梁以欢的身体里发出,莫非梁以欢根本就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废人? 这下,事情变得有趣极了。 这北唐冥夜的性格跟梁以欢极为相似,遇到强者,便会生出一股好斗欣赏之心,可谓是惺惺相惜。 北唐冥夜玩味的扬起唇来,细细打量起梁以欢,冷声笑道:“看不出,本王的王妃还有点本事,外界的谣传果然不能尽信。” 梁以欢冷眼相对,“我已经把你休了,以后我跟你再无任何瓜葛。” “既然无瓜葛,又为何不走?”蓦地,北唐冥夜移动身形来至梁以欢身后,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嗅着梁以欢身上特殊的草药味,嫌恶道,“丑八怪身上的味道果然难闻的很。” “你找死!”梁以欢指尖轻捻,一根银针自袖口滑至指间,她利落的扬手,银针弹出,扎向北唐冥夜的眼。 “嗖。”北唐冥夜毫不费力的接住银针,另一只手依然箍在梁以欢的腰间,轻笑,“你就只有这点伎俩么?” 第4章:浑身是毒 梁以欢放声大笑,“北唐冥夜,这针是有毒的。” 北唐冥夜面不改色,笑望梁以欢,“然后呢。” 梁以欢一把拂掉他的手,冷声又笑,“我的腰也有毒。” “可惜你是一个丑八怪,不然倒也配得上蛇蝎美人这个称号。”北唐冥夜微微赞叹,眼底流光轻轻闪烁。 梁以欢面色一沉,这男人每说一句话都要强调她是丑八怪,还真是欠揍的很! “怎么,你不赞同?是不赞同你是丑八怪,还是不赞同你能配得上蛇蝎美人这个称号?”北唐冥夜轻笑,握着银针的手逐渐变黑,他饶有兴趣的睨着自己逐渐发黑的手指,眼尾余光则落定在梁以欢被面纱蒙着的脸上。 梁以欢按捺住想要冲上去撕裂他那张俊脸的冲动,低下头来,冷声问道:“嗨宝,他向来都如此招人恨吗?” 嗨宝满是自豪的回应道:“娘,爹可是风吼国的万人迷,虽然嘴巴恶毒,却很受少女们喜爱,我看唯一恨他的女人就只有你了。” “万人迷?”梁以欢僵硬的抽了抽唇角,而后打量起北唐冥夜。 接收到梁以欢投过来的质疑眼光,他扬眉笑道:“王妃,你自言自语的说谁是万人迷?” “自言自语?”梁以欢诧异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难道说这个臭男人听不到嗨宝讲话? 还未等她发出疑问,嗨宝已经自行解答起来,“娘,在这个世界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听到我说话,母子连心,你听到的都是嗨宝的心声啊。”他说完还不忘撒娇般的拖长尾音,听的梁以欢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北唐冥夜并不在意梁以欢的异样,趁梁以欢出神之际再度出手,以气化剑刺向她心窝处,想要一试她的身手。 梁以欢利落的避开攻击,退至窗边冷声提醒道:“我劝你最好站在原地不懂,你每动一步,都会加速你体内毒素的扩散,当毒素遍布你整个手掌,你的手可就废了。” 话音刚落,她便纵身跳出窗外,也不知从袖口掏出了什么丢下地上,白雾笼罩大地,令埋伏在外的侍卫辨不清方向,更看不到她离去的踪影。 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睨着窗外突起的大雾,扯唇一笑,“梁以欢,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这一路逃窜,梁以欢却并没有浪费这大好时光。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渗了进来,形成斑驳的光影,带着面纱的梁以欢身手利落的穿梭于各种奇异植物之间,抬手间,植物便被连根拔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她没有灵根,也是个废柴,但是她的身手却灵活的不像话,倒也是一种安慰。 嗨宝很是烦闷的高声叫道:“娘啊,你摘那么多植物丢进我的空间里,我都整理不过来了!再说了,哪里有人逃命还顺便摘什么毒物的!” 一想到自己的空间被梁以欢拿毒物种的遍地都是,嗨宝就觉得是自己的失误,他就不该给娘看这个世界的毒经,谁知道他娘还会举一反三,根绝毒经上的记载发觉隐藏更深的毒物,这黑市毒医还真是名不虚传! 虽然心中有怨,嗨宝却是忍不住对梁以欢生出敬仰之心,有这么一个娘,他还真是自豪的很。 “整理的时候小心一点,这些植物都是珍贵的毒物,稍有差池,伤了它们的根茎,我就要了你的命!”梁以欢冷冷的横了自己的肚子一眼,而后又开始了毒物的采摘。 嗨宝十分委屈的嘟囔道:“什么嘛,人家的娘都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中毒,我的娘就是担心我弄坏她的毒草,差别好大哦。” “少说废话,这些毒物都是我们以后保命的工具!”梁以欢浅浅蹙眉,眼尾余光扫过身旁两侧莫名扩大的阳光光圈儿,谨慎的竖起耳来。 “晄……”空中一道蓝光闪现,犹如锋利的飞刀划破空寂,直逼梁以欢的要害。 梁以欢轻盈的闪身,避过蓝光攻击,谁知那蓝光就像是被人操纵了一般,紧紧追着梁以欢,不给她片刻休息的时间。 “嗖嗖嗖……”数道绿光紧随蓝光而上,齐齐射向梁以欢。 梁以欢淡漠以对,迅速闪避。 嗨宝焦急的想要出手帮忙,却被梁以欢抚着肚子制止了。 “嗨宝,你信不过你娘?”梁以欢冷眼戏谑,似乎根本不把那些逐渐逼近的光束看在眼里。 “娘,你是黑市名医,不是特战队队员,这种身手活还是交给我吧。”话音刚落,紫光便包围了梁以欢的肚子,逐渐将梁以欢笼罩。 “你敢出手,我就废了你。”梁以欢蓦地抬手,一根银针落于指尖,毫不迟疑的将银针对准自己的肚子。 “别别别,我不动就是了!”嗨宝惊慌的收回紫光,无奈道,“娘,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就听我的。”梁以欢漠视嗨宝的话,轻盈的立在一棵大树下,蓝光绿光齐齐飞来,眼看就要扎上她的身体,她迅速闪身,光束射向大树,大树轰然倒塌。 “梁以欢,你还不快束手就擒!”遥遥的,自空中传出一空灵的女音,声线绵软,娇嗔中带着些许得意。 白衣空舞,貌美如花的女子自空中旋舞而下,更有无数花瓣飘落至她手上、脸上、身上,风撩动,扬起墨发三千,夭桃浓李,绝色艳世,光是那双似水如波的媚眼便能迷倒众生! 第5章:天才妹妹 梁以欢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嘲讽的扬起唇角,如今在她眼前是这身体真正主人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梁丞相最宠爱的女儿梁栩栩。 从小到大,梁栩栩都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生的貌美,灵根卓然,传闻梁栩栩当年预测的灵根乃是通玉凤髓之体,据闻,当有此灵根之女子,到了紫阶之后,体内就会生出一丝精粹的通灵之气。可以让得到它的男子,洗髓易经,修为大进。 于是梁栩栩成为风吼国的一宝,提亲之人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都以梁以欢这个嫡长女未出阁,庶妹不可先嫁为由拒绝了。 而梁栩栩自认什么都比梁以欢强,却被梁以欢抢占了世间最优秀的男子为耻辱,也就是说,这是个为了北唐冥夜而跟自己亲姐姐势不两立的虚荣女! 昨日梁以欢休夫的举动震惊风吼国上下,更是丢尽了她们梁家的脸面,梁栩栩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捉拿犯下大错的梁以欢! “啧啧,才不过几日不见,你这废物的身手倒是变好了。”梁栩栩嫌恶的睨着梁以欢,冲身后与她同样身穿白衣的女子们摆了摆手,又道,“把她带走。” “是,小姐。”白衣女子恭敬地作揖,而后面无表情的走向梁以欢。 梁以欢轻轻蹙眉,反问道:“我何时说过要跟你们走?” 梁栩栩冷笑,“怎么,你还想反抗?临出门前,爹交代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是不建议把你的尸体抬回去。” “是么,换我抬你回去如何?”梁以欢扬唇浅笑,手中的银针又多了几根,明眸善昧,撩动掌心,银针齐飞,快速扎入了那些白衣女子的后颈。 还未等她们做出反应,皆倒地不起,昏了过去。 眼看她一手训练出的人就被那么干掉了,梁栩栩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想不通,前几日也任由她欺凌的梁以欢如何会转变如此之大,就好似接受过什么特殊的训练,手法精准狠辣。 趁梁栩栩惊愕之际,梁以欢已经快速来至梁栩栩身后,手中银针横在梁栩栩的颈上,冷声道:“方才,你说谁是废物?” “你……”梁栩栩握紧了粉拳,想到如今威胁她的人是梁以欢,便恨得咬牙切齿,可恨她一蓝阶高手竟然会败在一个连品阶都没有废物手里,怪只怪她轻敌,否则又怎么会被梁以欢制服?! 嗨宝欢快的在梁以欢腹中拍手,拍起马屁道:“娘,你果然是黑市毒医,好身手啊!” 梁以欢很是受用的扬起唇角,用微乎其微的音量回应道:“此法只能用一次,若不是她轻敌让我近了身,倒还真是不好对付。” 隐约间听到梁以欢在跟什么人对话,梁栩栩纳闷的扫了四周一眼,并未见有其他人在,顿时心生疑虑。 梁以欢丝毫不给梁栩栩思考的机会,手中银针划过梁栩栩白希的颈子,顿时印上一道血痕,厉声开口,“我问你,你这次来除了来抓我回去,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嘶……”梁栩栩吃痛的咬紧了牙,否认道,“没有。” “哼,梁勇那个老匹夫老歼巨猾,怎么可能让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出来抓人,”梁以欢冷眼调笑,手中银针莫入梁栩栩颈子三分,“恐怕抓人是假,他让你来是为了安抚北唐冥夜吧?” 说到这里,梁以欢唇边笑意更浓,瞧着梁栩栩忽白忽红的娇嫩脸蛋儿,嘲讽道:“看来,你在梁勇的心中跟花楼那些赔笑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你……你竟然敢直呼爹的名讳,还侮辱我!”梁栩栩气恼的跺起脚来,此时的她恨不得将梁以欢碎尸万段!爹本来只是让她过来查清楚梁以欢休夫的事情,什么捉拿梁以欢都是她自作主张,至于安抚北唐冥夜,她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北唐冥夜是未来最有可能做风吼国国主的人,既然梁以欢不要,那她为何不能采取主动,为何不能争取? 只是因为她是庶女,所以一切好的都要留给这个丑八怪?!这让她怎么甘心! “就凭梁勇还不配我叫他一声爹。”梁以欢家中手中力道,银针齐根没入梁栩栩的脖颈,她自制的麻醉剂迅速扩散至梁栩栩全身,碰的一声栽倒在地。 “嗨宝,你将她们都装进空间,我们这就回丞相府。”梁以欢冷笑着抬脚踩上梁栩栩的脸,吩咐道。 嗨宝得到命令,一道紫光落地,将梁栩栩等人都纳入了空间中。 不远处,一抹黑影小心翼翼的跟在梁以欢身后数十米处,树荫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露出一只碧蓝的眼眸。 “娘,你有没有觉得……” 还未等嗨宝说完,梁以欢已经开口打断道:“有人在跟着我们……” 第6章:相爱相杀 话音刚落,手中银针已经甩出,只听“嗖……”的一声,银光划过之处泛着隐隐的焦黑,直逼黑暗中似在流动的光影。 紫气东升,银针被阻隔在紫气之外,掉落在地。 “姑娘切莫动手,在下对你并无敌意!”流光之中,清冽的男子嗓音响起,好似岸边清泉流水,颇为动听。 听到姑娘二字,嗨宝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开口道:“娘啊,他叫你姑娘,他一定不知道你已经成了亲,而且还有了我。” 梁以欢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并没有接话,她暂时还不希望有人知道她怀了嗨宝这件事,首先对方是敌是友还不知晓,更何况嗨宝还未出生便能开口说话,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她跟嗨宝都会有危机。 “姑娘?”对方得不到梁以欢的回应,声音之中略染焦急,紫气散尽,一双碧蓝的眼眸率先映入梁以欢的眼帘。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碧蓝如海,清澈的能够映出自己在对方眸中的身影,偶有星光闪过,好似星尘蒙落,硕长的睫毛伴着月光轻眨,倒是比女子更俏丽几分。 墨发散至腰际,若不是之前听到他的声音是个男子,倒还真让人以为,他是美人,不,他本来就是个美人,只不过是个美男人。 收回眸光,梁以欢侧着身子靠在树干上,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何跟着我?” “姑娘,在下只是……”他极为羞赧的低下了头,轻轻丢出一句话来,“在下只是很仰慕姑娘。” 仰慕她?梁以欢僵硬的抽了抽唇角,以她如今这副尊容,竟然还有男人来仰慕她?而且还是个美男子……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嗨宝察觉到梁以欢心中所想,立即欢快的开口道:“娘,以你现在的尊荣,嗨宝也是很仰慕你的,而且嗨宝长大以后也是个美男哦。” 梁以欢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用微乎其微的音量笑道:“至今娘才知道,嗨宝你是个男胎。” “娘,你这话太伤人了。”嗨宝委屈的小声嘟囔,而后不再开口。 男子见梁以欢还是没有回应自己,忍不住走到梁以欢身旁,瞪大了眸子,又道:“姑娘,在下知道你是要回丞相府,不如让在下送你回去如何?” 梁以欢警惕的睨着男子,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回丞相府?” “这个……其实从姑娘离开冥王府开始,在下就一直跟在姑娘身后……” “你究竟是谁?”梁以欢细细打量起这个男人,看他言谈举止穿衣打扮都不似平民百姓,而且练气达到紫阶更不是普通人更够做到,她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一个人为何要跟着自己,还口口声声说仰慕她? 男子瞪着清澈的双眸望向梁以欢,羞赧的抬手挠了挠头,而后笑道:“在下北唐春。” “北、北唐春!娘,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当朝天子的第三个儿子,也是爹的胞弟,当今亭王,北唐春!”嗨宝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明明是爹的胞弟,怎么还叫娘姑娘?他是娘的小叔子还说仰慕娘,这不是乱了吗?” 梁以欢听不下去的扶额叹道:“嗨宝,闭嘴。”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懂得太多,真让她这个做娘的很无语。 对于北唐春,梁以欢还是颇有记忆的,不过这些记忆都只缘于听说,据闻,当朝天子有三子,大皇子北唐逸能武,二皇子北唐冥夜善谋略,三皇子因上面两位大哥太能干,又受兄长跟国主的宠爱,虽然天赋极高一出生就是个紫阶,却既不能文也不能武,性格温顺,单纯的好似一张白纸,因其亭亭玉立的外貌,被赐为亭王。 如今看来,这亭王二字的确是当之无愧,不过她是真想不到,那么腹黑的北唐冥夜会有一个智商如此跟不上的白痴弟弟! 听到梁以欢说闭嘴,北唐春立即抬手捂住嘴巴,心思单纯的他本是前来祝贺二哥新婚,谁知他亲眼见识了梁以欢的休夫大举,看到梁以欢将休书跟母猪钉在冥王府的牌匾上,顿时对她产生了敬佩之心,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惹他的二哥,而梁以欢不仅惹了,还是彻底的把他二哥给休了!为此他偷偷跟着梁以欢,想要找个机会,跟她攀谈,顺便做个朋友。 见到北唐春捂着嘴巴,梁以欢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走,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丞相府取那重塑灵根的宝贝! 思虑及此,她加快了脚步,毫不理会此时紧紧跟在她身后的北唐春。 嗨宝依然沉浸在那自我的臆想当中,自来嗨的咯咯笑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忍不住的笑道:“娘,其实叔叔也不错,我不介意他当我继父的。”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永远闭嘴。”梁以欢拿出银针朝着自己的肚皮比划了一下。 嗨宝惊慌的岔开话题道:“娘,其实你这么有本事,根本就不需要灵根了啊,我们干嘛还要回外公那里,自投罗网啊。” “因为我要变得比你爹还强。”梁以欢眸光一闪,握着银针的手渐渐握紧,当日的羞辱涌上心头,令她恨得咬牙切齿。 “比爹还强?” “对,我要重塑灵根,然后杀了他!” 梁以欢恶狠狠地捏紧了粉拳,北唐冥夜给她的羞辱,她都要用实力还回去! “杀、杀了爹?!”嗨宝震惊的吼了起来,他到底是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他娘一心要杀了爹,他爹一心要羞辱娘……莫非这就是所谓相爱相杀么?那他帮娘变强,岂不就成为了杀害自己亲爹的帮凶? 第7章:驭兽冥王 梁以欢自然是不知道嗨宝心中的纠结,加快了脚步,虽然她没有灵根,但是她却有着非一般人的移动速度跟灵活性,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在受尽羞辱之时还不忘提高自己的能力,倒也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可惜在这个练气的异世,这些优势便没了意义,只要她重塑灵根,顺便再将自己的容貌恢复,她便可利用自己现代人的智谋在这异世闯出一片天下! 转眼间,丞相府就在眼前,两座石狮子长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闯入之人吞下肚腹! 梁以欢谨慎的睨着这两座石狮,这石狮身上通体流光,莹莹紫光拔地而起,似乎赋予了这石狮生命! 难道是有人操纵石狮! “吼……”蓦地,两座石狮跃下石台,摇头摆尾怒视梁以欢,舌尖大力的刮着锋利獠牙,模样好不惊悚。 一见到石狮,北唐春便有些惊慌的躲在了梁以欢身后,不敢露头。 石狮果然被人操控了,梁以欢挑眉斜睨,在她传承到的记忆中,只有一种人能够操纵兽类,那就是驭兽剑士,普通的驭兽剑士可以操纵活着的动物,而高级的驭兽师剑士则可以操纵一切形态是动物的东西,例如石狮、铁狮之类。 嗨宝嗅到了危险的信号,小声提醒梁以欢道:“娘,我好像闻到了高手的味道。” “不用闻,我也看得出来。”梁以欢岑冷一笑,脚尖儿轻点,跃身上了围墙,而后鄙夷的睨着地上的石狮,勾了勾食指,“有本事你们就追上我!” 两座石狮大怒,猛的跃身跳了上去,才刚跳上墙,梁以欢已经纵身跃了下来,而那围墙因承受不住石狮的重量,砰然倒塌。 其中一座石狮因躲避不及,被另一座石狮跟倒塌的围墙压碎,动弹不得。 大户人家门口的石狮通常是一公一母,公的张口迎接客人,母的闭口护子,那公狮已经被压了个粉碎,母狮捶地怒吼,朝梁以欢扑了过去。 梁以欢轻盈的闪避,灵活的身手让她占尽了先机,她冷不防的停住身子,朝着石狮扑过来的方向跑去,一个翻身,骑在了石狮的身上。 母狮性子刚烈,眼看公狮已碎,梁以欢又骑在了自己身上,干脆朝着石墙撞了过去,来个玉石俱焚。 梁以欢见状,迅速起身,朝后翻了过去。 一条小蛇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朝着梁以欢身后的北唐春游了过去,北唐春见到梁以欢有了危险,刚想出手,双手便被小蛇紧紧缠住,紫色光晕在他的身体跟小蛇缠绕的地方忽的炸开,那蛇身就跟铜墙铁壁一般纹丝未动,他丧气的垂下头,无力唤道:“二哥。” 母狮壮烈身亡,梁以欢轻快地拍了拍双手,颇为得意。 听到北唐春叫二哥,梁以欢蓦地瞳仁一紧,指尖银针轻捻,还未回头,银针已经朝那北唐春唤二哥的方向掷了出去! “嗖……” “王妃,本王就知道你会回来,你每每都用同一招对付本王,本王可不会上当。”一袭白衣的北唐冥夜星眸一撇,紫光萦绕,那银针便被排斥在紫光之外,悬空的银针轻轻抖动,而后调转针头,朝梁以欢飞了过去! 谁也没有看清梁以欢出手,当他们看到的时候,梁以欢已经稳稳的捏住了银针,不动声色的睨着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白袂轻扬,一道清风拂向梁以欢的面纱。 薄纱轻舞,顺着她的耳际滑落,触目惊心的疤痕亦是随之暴露在众人眼前。 凡是在场之人皆倒抽一口凉气,这女子行事干净利落,可惜容貌太过丑陋。 梁以欢冷眸轻挑,直视北唐冥夜,嗤之以鼻,“王爷可对妾身的容貌满意?” “满意,甚是满意。”北唐冥夜星眸溢彩,扯唇轻笑,“王妃丑的天下无双,本王能得此王妃,怎会不满意。” “也对,妾身这张丑脸,配王爷您绰绰有余。”梁以欢拈针浅笑,端的是傲气,一派天成。 嗨宝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娘跟他爹一见面就互掐,真的不知道是恩爱呢还是……恩爱呢! 北唐冥夜唇边的玩味更甚,他细细的打量起梁以欢,啧声叹道:“王妃,抛却你脸上的疤,倒也算的上个清丽美人,可惜啊可惜。” “既然可惜,就把你的脸皮送给我如何!” 光影交接,梁以欢的残影还留在原地,而身子已经朝北唐冥夜冲了过去。眼尾余光掠过北唐冥夜腰间别的一块玉牌,蓦地扬起唇来。 这是王室的象征,有了这块牌,以后她想去哪里都畅通无阻,这块牌子她必须拿到! 北唐冥夜衣袂轻扬,反手环住了梁以欢盈盈一握的腰身,不无得意的扬起唇来,“丑女在怀,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哗啦。”梁以欢利落的出手扯开北唐冥夜的腰带,仅在一个瞬间,她就用银针封住了他的手臂。 北唐冥夜只觉手臂一麻,腰带掉落,引来街边女子惊叹。 这可是风吼国第一美男子北唐冥夜,素来只有爬上他床榻的女人才能看到他褪去裤子的模样,如今被众人欣赏,大家当人不会错过这等美好的景观,尤其是那些花痴女,各个摩拳擦掌,眸光锃亮。 就在裤子即将落下之时,紫色剑气自北唐冥夜身后鱼贯而出将那裤子牢牢地定在了身上,他是玩味的眸中终于有了怒气,虽然他及时运气护住了裤腰,却还是在跟梁以欢交锋的时候占了下风,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第8章:好大的胆子 梁以欢轻轻踮脚,靠近北唐冥夜耳畔,浅语调笑,“王爷,这个见面礼我收下了。” 话音刚落,她便从他裤腰上取下那玉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纳入自己怀中,而后转身,大步跨进了丞相府。 看来这个身体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弱! 相府主厅奢华至极,正中摆放着纯金八脚香炉,价值连城的古木檀香燃起青烟袅袅,嗅得之人浑身舒爽,然而身着官袍的梁勇却紧蹙着眉来回踱步,在他身旁还立着一位约莫三十岁年纪容貌姣好的紫衣女人,女人体贴的给梁勇递上一杯热茶,柔声道:“老爷,您就不要担心了,有栩栩帮忙捉拿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这可不一定,”梁勇担忧的眯起眼眸,“以欢从小别的不会,就会逃跟躲,论脚程速度,栩栩并不及她。” 听到梁勇如此评价,门外的梁以欢眉心浅蹙,似乎有些不悦。 与她相反,嗨宝十分兴奋的开口笑道:“娘,知女莫若父,这外公还真是了解你啊!” “放屁!”梁以欢冷哼一声,倨傲的睨着梁勇,眸底流光轻闪,自信满满道,“曾经那个只会躲跟逃的梁以欢早就死了!” 是的,那个梁以欢早就死了,如今占据这个身体的是她! 当年她还只是个孤儿,被人贩卖到黑道的地盘,为了能活下去,她不断地武装自己,拜入黑市名医门下,拼了命的从一百个孩童当中脱颖而出,为此付出的代价只有她自己才知,在这世间,弱肉强食,若是不将自己变强就只能死于他人手中! 而继承了梁以欢记忆的她更是清楚的明白,在这里,亦是没有公平,只有强弱! 不然,她这身体的前主人又怎么会被欺凌至今! 下意识的,她捏紧了粉拳,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咔吱作响。 梁勇耳风一转,蓦地厉声喝道:“谁!” 与此同时,凌厉的掌风自他袖间甩出,伴随着阵阵寒意直逼门外的梁以欢。 梁以欢移行换影,下一个瞬间已然来至梁勇身后,手捏银针刺向梁勇的耳门穴。 秦氏瞧见现身的梁以欢,剑气聚于掌心,一柄水蓝色长刀紧握在手,挡住了梁以欢的银针,尖声叫道:“好个狠毒的不孝女,竟然要刺老爷的死穴!” “区区耳门穴,至多令他耳鸣昏厥。”梁以欢冷笑收手,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暗发笑,就连在这种关头,秦氏还不忘在梁勇面前黑她,还真是恨不得将她彻底赶出这个家门啊。 她一双冷眸对上梁勇略显浑浊的深沉双眼,梁勇诧异的睨着不过几日没见的女儿,他在她的眸中看到卓然的傲气跟戾色,这是曾经的梁以欢不曾有过的,若是以前他能够从她眸中看到这些,他应该也会费尽心思的去培养她。 “你好大的胆子!”秦氏恼怒的挥动长刀,劈上梁以欢的天灵盖。 梁以欢淡漠的横了秦氏一眼,身子朝着梁勇靠近了三分,别看只是三分的距离,却足以令秦氏的剑气伤到梁勇。 在梁以欢的记忆中,梁勇是个谋士,也就是个文宰相,虽然灵根尚佳,武力却只停留在蓝阶中级,而秦氏虽为女子,剑气却达到了蓝阶高级,相比之下,秦氏更像是保护梁勇的武将,这也是为何梁勇偏爱秦氏,将秦氏这个妾看得比妻还重要的原因,她可是他的保命符啊! 眼看剑气就要伤及梁勇,而梁勇也不闪避,更是不对梁以欢做出攻击,心思细腻的秦氏只好怨恨的瞪了梁以欢一眼,收起长刀。 梁勇这是摆明了不让秦氏动手。 “你就这样回来了?”梁勇微眯双眸,在他那张蓄了胡须的老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还未等梁以欢答话,清冷而颇带嘲讽口吻的男子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代梁以欢答话道:“梁丞相,王妃她可是跟本王一起回来的,回门礼还在本王这儿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虽然就连梁以欢也不能否认那男子的音色撩人,却难抵对他的厌恶,忍不住蹙起眉来。 “老臣拜见王爷。”看到北唐冥夜踏进了们,梁勇眸光一黯,恭敬的行礼作揖,眼尾余光瞧见跟在北唐冥夜身后的北唐春,连忙又是一揖,补充道,“老臣拜见亭王。” 此时的北唐春双手还被小蛇缠住,有些尴尬的朝梁勇颔首憨笑。 北唐冥夜对于梁勇行的礼数熟视无睹,径自走至大厅正座,白袂轻扬,墨发轻撩,稳稳的坐了下来,黑眸浩瀚恍若蒙了一层星尘,流光溢彩,百般难描。 这是一个怎样好看的男子,谁能料到这样的男子却有着一颗令人发指的黑心肝!梁以欢没好气的白了北唐冥夜一眼,心中暗自腹诽。 嗨宝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的爹,倾慕道:“如果嗨宝以后能长得跟爹这么英俊那该有多好。” 梁以欢冷眸轻挑,低语,“说不定你长得像我。”因为挑眉牵动了脸上疤痕,模样看起来越发的触目惊心。 “哇……娘你太过分了!”嗨宝闻言惊得痛哭出声,吵得梁以欢越发蹙紧了眉。 像她有什么不好?想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能倾倒一座城池的美人,虽然穿越过来后脸上有疤还是个驼背,并不代表她就要一直顶着这样的容貌过日子,她是谁,她可是闻名于世的黑道毒医!凭她的手段,换皮拆骨还不都是小事一桩! “梁丞相,这次本王跟王妃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回门的事情,”北唐冥夜见梁以欢迟迟没有开口,便先一步说道,“本王想要跟梁丞相讨要一样东西。” 梁以欢警惕的竖起耳来,讨要东西,该不会是想要…… 第9章:净池之水在哪儿? 梁勇也不忙着答应,而是若有所思的睨了梁以欢一眼,问道:“不知王爷想要何物?” “净池之水。”北唐冥夜凝望着梁以欢的眼,从齿间迸出四个字来。 净池之水!果然,北唐冥夜这个家伙也想要那重塑灵根的秘宝! 梁以欢怒瞪北唐冥夜,他明明有了变异灵根,还要这重塑灵根的净池之水做什么!先不说这变异灵根有多厉害,就说这重塑灵根之事,重塑的灵根后的强弱根本无法控制,若是他重塑了一个灵根不如他本身持有的,那重塑的灵根也会取代之前的灵根,实力会大打折扣,所以很多人觊觎净池之水,却无人敢真的使用,就像梁勇拿到手那么久,也不过是存放在家中的某个密室当中,从未真正的拿出来用过! 这个北唐冥夜,分明就是来搅局的! “王爷,老臣并无此物。”梁勇斩钉截铁的拒绝。 北唐冥夜不语,只是静静的观望着梁以欢,唇边噙着一抹玩味浅笑。 “如果我非要不可呢!”梁以欢打破僵局,冷声道。 梁勇轻抚衣袂,沉声笑道:“冥王妃何必要为难老臣。” “为难你?”梁以欢扯唇一笑,从袖间掏出一块衣物碎布丢掷在地,“真正的为难在这里。” 还未等梁勇细看,在他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氏已经认出了那衣物碎布的主人,惊慌的将那块碎布握在手中,急声道:“栩栩在你手里?” “把净池之水给我。”梁以欢看也不看秦氏一眼,一双冷眸落定在梁勇的身上。 梁勇微微蹙眉,反问道:“你捉了栩栩?” 他蓦地抬眸凝望梁以欢,一个老谋深算,一个狠戾嚣张,两种目光交汇,暗雷滋长,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在现代,她是一个孤儿,到了这里依旧是,她从未把梁勇等人当做自己的亲人,这身体主人的记忆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什么亲情,在利益跟权势面前,统统都是狗屁! 就像梁勇,明明知道北唐冥夜对梁家深恶痛绝,却逼迫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北唐冥夜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杀人从来不见血,京中更是有“冥王一笑,必有人亡”的谚语传出。 只是……北唐冥夜他…… 梁以欢眉峰轻挑,饶有兴趣的睨向身旁神色泰然的北唐冥夜,这个男人为何对梁家如此厌恶? 梁以欢不知,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北唐冥夜纳入了眼底,他不动声色的敛起眸底的异样,悠闲的端起了桌面上的一杯香茶,优雅的呷了一口。 面对梁勇的沉默,梁以欢已然不耐烦起来,她素来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只见她轻抚肚子,扯唇笑道:“看来,不让丞相见点血,是不会说出净池之水在哪儿的。” 得到梁以欢的暗示,嗨宝很认真的在梁以欢的腹中点了点头,而后一个腾龙摆尾,紫光乍现,昏迷不醒的梁栩栩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到那略显诡异的紫光,梁勇眸底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 他的这个女儿,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莫非真的是他看走了眼! 梁以欢一把拉起地上的梁栩栩,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声彻底激怒了担心自己女儿的秦氏,她愤然出手,想要将梁栩栩夺回来,谁知梁以欢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一阵烟雾拂面,她便口歪眼歪,不能言语,更是动弹不得。 梁以欢嫌恶的睨了秦氏一眼,冷笑道:“我有说让你靠过来吗?” 秦氏口鼻歪斜,丑的比所谓风吼国第一丑女的梁以欢更加难以入目。 梁勇倒抽一口凉气,从未想过自己的爱妾竟然会变得如此不堪入目,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的不在看向秦氏,沉声道:“以欢,你别太放肆了!” “以欢?!爹爹何时这么亲昵的唤过我的名讳?”梁以欢冷笑,“我只问你三次,净池之水在哪儿?!” 梁勇蹙眉摇头,“根本就没有净池之水!” “喀嚓。”梁以欢冷不防的拽住了梁栩栩的胳膊,一个反手,拧断了梁栩栩的骨头。 北唐冥夜唯恐天下不乱的拍手赞叹道:“好一个分筋错骨手!” 本在昏迷中的梁栩栩,在剧烈的疼痛之下苏醒,痛的大声哀嚎,“啊……” “净池之水在哪儿!”梁以欢又问。 梁勇眉心紧蹙,这一次他迟疑了。 还未等到梁勇回应,梁以欢再度出手,又是“喀嚓”一声,废掉了梁栩栩另一只胳膊。 自身难保的秦氏哀嚎着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折断双臂,心疼的落下泪来。 然而这样的眼泪只会令梁以欢愈发觉得可笑,当年的废物梁以欢在这家中的时候可没少受秦氏的虐待,而她母亲也正是被秦氏所害,当时的秦氏可曾为她们母女掉过一滴眼泪?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于这一点,秦氏知道的恐怕要比她还要透彻! 冷汗自梁勇的额角滑落,他没想到,他向来引以为耻唯唯诺诺的大女儿梁以欢竟然是个如此狠辣又审时度势之人! 梁以欢并没有给梁勇过多思考的时间,恍如地狱传出的清冷嗓音再现,“最后一次,净池之水在哪儿!” 第10章:被爹算计 知道已经不能在犹豫的梁勇愤然的扬手,主厅正座后方的观音像挪开了位置,映入眼帘的是一白瓷净瓶,白瓷净瓶中放着一条柳枝,像极了观音手中的净瓶模样。 直到此时梁以欢才知,这么多年来,梁勇一直摆放在主厅的这座观音,只是混淆众人试听的摆设,这观音像手中的净瓶才是宝贝。 任谁都想不到他会将净池之水放在大家的眼皮低下!好一个老歼巨猾的梁丞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俗语算是被他呈现的淋漓尽致! 梁以欢迅速推开梁栩栩,纵身跃向了那观音像,将白瓷净瓶拿在了手中,唇角轻扬,端的是傲气之姿。 梁勇眸光一暗,扬起的手蓦地垂下。 “轰!”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缝,梁以欢落入梁勇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令人讶异的是,端坐于正座之上的北唐冥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住了梁以欢的腰身,随梁以欢双双跌入了那地洞之中,而地面上的缝隙亦是在他们掉落的瞬间闭合,形成一个地牢。 一切尽在他北唐冥夜的掌控之中,时间算的刚刚好。 北唐冥夜邪肆的扬起了唇角,黑眸闪烁流光,怀中的女子虽然无盐,却也让他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净池之水! 其实净池之水并非能够重新塑造灵根,而是…… 梁以欢不悦的蹙紧了眉,无端端掉进洞中已经令她不悦,而更加令她不满的是,竟然还跟北唐冥夜这个臭男人一起掉了下来,天知道,她有多厌恶他!当然,他也很不喜欢她。 嗨宝望望梁以欢,又望望北唐冥夜,无奈的开口道:“娘啊,莫非这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梁以欢冷冷的横了肚子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机关。” 北唐冥夜听到梁以欢的询问,忍俊不禁道:“王妃,如果本王是你,就绝不会扔下梁栩栩独自去取净池之水,想那梁勇老歼巨猾,怎么可能白白让你得了这样的便宜。” 梁以欢恶狠狠地瞪了瞪北唐冥夜,冷声道:“我没问你!” “噷,王妃你何必口是心非。”北唐冥夜摇头浅笑,拔出腰间纸扇,手腕一震,纸扇轻摇。 嗨宝有些心虚的开口解释,“娘,虽然我知道外公一定有后招,但是我……以为娘你有办法嘛!娘,你千万不要生嗨宝的气,嗨宝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让你跟爹在一起,更不是故意想要看你跟爹互相掐架的恩爱模样,更更不是……” 梁以欢不耐烦的阖上了眼眸,冷喝一声,“闭嘴!” 嗨宝讪讪的闭了口,悄悄潜伏在梁以欢的肚子里。 握着手中的白瓷净瓶,梁以欢陷入了沉思,这地洞潮湿连个地缝都瞧不见,恐怕是没有出路了,虽然如今净池之水在她手中,可她却不知这净池之水如何使用,就那么贸然服下,恐怕只会引来反效果。 本来想要让嗨宝详细的说明这净池之水的使用方法,可嗨宝又那么不靠谱…… 才想到这里,嗨宝忍不住叫屈道:“娘,嗨宝已经很努力了,哪里有不靠谱,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先小心爹吧。” 经过嗨宝的提醒,梁以欢猛然意识到,那北唐冥夜跟着她掉下来,定是有所图! 另一方面,还在屋内的梁勇并没有料到北唐冥夜会陪着梁以欢一起掉下地洞,本来他以为梁以欢落入地洞后,就可以请在场的旁人离开,毕竟梁以欢是他的女儿,如何处置她都是他们梁家的家务事,用不着别人插手。 如今北唐冥夜也掉了下去,这就不那么好处理了。 北唐春惊慌的看着已经紧紧闭合的地洞,高声叫道:“梁丞相,你还不快放我皇兄跟梁姑娘出来!” 梁勇紧紧蹙眉,沉吟了片刻,才咬牙开口道:“亭王,老臣暂时还不能放王爷跟王妃。” “为何?”北唐春不悦的瞪向梁勇,“囚禁皇子可是重罪,难道你不怕父皇追究?!” 梁勇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叹息道:“亭王,你有所不知,这净池之水可是国主交给我保管之物啊!国主曾说过,不管是谁,想要夺取净池之水,都要关押地牢,由他亲自发落!” 北唐春诧异的望着梁勇,知道是他父皇的旨意,也只好纠结的皱着眉,不再强求梁勇放人。 地牢中,梁以欢披散至肩头的长发被风撩起数根,她朝着微风拂来的方向望去,对上的却是北唐冥夜那恍若深潭一般的黑眸。 北唐冥夜薄唇轻抿,勾勒出一抹玩味笑意。 他笑了!他又笑了! 梁以欢警惕性的朝后退了两步,记得上次他这么笑,就打断了一根石柱,如今…… “把净池之水交给本王!”北唐冥夜轻笑着伸出手来,虽然面色笑容,那冰冷的眸中却闪过一丝狠戾。 第11章:一口吞了净池之水 恍惚中,梁以欢似乎从他的眸底看到了似有若无的恨意,浓烈却被隐藏至深,她不解的蹙起眉来,将早就藏在手心的银针握得更紧。 “把它交给本王,本王尚可留你几日的性命。”北唐冥夜忽的出手,还未等梁以欢反应,一团紫气已经封住了她的咽喉。 梁以欢恼怒的瞪着北唐冥夜,从齿间迸出几个字来,“你明明可以自己抢,何须让我交出来!” “噷,”北唐冥夜星眸微眛,猛的凑近梁以欢,岑冷的唇轻抿,笑的残佞,“因为本王喜欢看你服输的模样!而且这是你欠本王的!” “你放屁!我不欠任何人的,都是你们欠我的!”趁北唐冥夜靠近之际,梁以欢蓦地出手将早就准备好的毒粉撒至他的身上,食指轻拨,一根银针悄无声息的刺向北唐冥夜的脖颈。 “你的那点伎俩,本王早就看穿了。” “晄……”银针轻颤,紫气瞬间在银针附近聚拢,眨眼间,银针已经被紫气吞噬,而那些毒粉也在紫气之中消散。 封住梁以欢喉间的紫气越发的浓郁,就好似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白希的颈子,北唐冥夜不动声色的睨着她,嗜血的笑容再度扬起。 “呸!”梁以欢冷不防的朝他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着他。 北唐冥夜嫌恶的抬手拭掉脸上的口水,谁知梁以欢竟然趁他拭掉脸上口水的时候,将那白瓷净瓶打开,一饮而尽! “北唐冥夜,”梁以欢肆意扬唇,“就算是毁了,我也不会把它交给你!”她大笑着将手中的白净瓷瓶丢掷在地,端的是一派傲骨。 嗨宝来不及阻止的哀嚎一声,“这下糟了!” 北唐冥夜瞳仁蓦地一紧,他有些诧异的朝后退了两步,瞪向梁以欢问道:“你口中有毒?!” “你说得对,老娘的口水也有毒!”梁以欢扯唇浅笑,颇为得意的望着北唐冥夜,“我早就对你说过,不要碰我,因为我是有毒的,不仅如此,就连我的东西都不准碰,否则,我就毒死你!” “梁以欢,这点毒素,只要给本王一个时辰便可清除,可是你饮下了净池之水,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北唐冥夜牟得昂头冷笑。 梁以欢蹙眉,方才饮下那净池之水也并没有觉得有何处不妥,况且她也是经过辨认此物没毒才敢饮的……算了,她还是赶快杀了北唐冥夜,然后逃出去再说吧。 思虑及此,她扬起银针朝着北唐冥夜的百会穴狠狠扎了下去。 “娘,你不能杀了爹啊!”之前就在唉声叹气的嗨宝,眼见自己娘亲就要杀了自己的亲爹,慌忙制止道,“你要是杀了爹,嗨宝也会没命的!” 听到嗨宝的呼喊,梁以欢蓦地顿住了。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紫色光影突地从梁以欢与北唐冥夜之间炸开,将梁以欢震飞,撞击至地面。 即将落地的瞬间,嗨宝撑开紫色屏障,护住了梁以欢的心脉。 不堪重击的梁以欢挣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壁勉强站立,心口生疼,疼得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刚才那么好的机会,竟然就这样错过了!可恶! 嗨宝轻轻松了口气,慢吞吞的说道:“娘,没有你这么杀紫阶高手的,他们能修炼到紫阶是不可能被没有灵根的人干掉的!” “你是在说我没有能力?!”梁以欢眸光一凛,抚着心口的手逐渐握紧。被自己儿子点出弱点,她还真是无法虚心接受呢! “没、没有,娘,修炼到爹这种程度,自身会形成一种保护屏障,当他没有自控能力,受到危险的时候,这个屏障就会产生强烈的爆破,你若是傻傻的用银针刺入他的百会穴,第一个死的一定不是他,而是你!”嗨宝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娘,你以后就不要再想杀爹的事情了好不好?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不好!”梁以欢斩钉截铁的从齿间迸出这两个字,继而恶狠狠的瞪向此时正在闭目调息的北唐冥夜,她曾被这个男人那般侮辱,她定与他势不两立! 北唐冥夜虽然闭目调息,可是听觉却没有问题,听到梁以欢多次开口自言自语,他早就心生疑虑,如今看来,这梁以欢背后是有一个紫阶高手在助她,他们终于……还是找到她了,看来她是留不得了! 梁以欢不甘心瞪了北唐冥夜一眼,身体逐渐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气流在空中涌动,源源不断的聚拢在梁以欢的身旁,微不可察的气流逐渐凝聚,猛的窜入了她的身体。 不可控制的气流在她体内来回窜动,气流越来越多,即将崩坏的身体令她痛苦的吼出声来,“啊……” 怎么会这样,突然……突然出现一股怪力不断地撕扯着她的身体! 嗨宝亦是惊慌的展开屏障,却是徒劳无功,每当紫色屏障展开,那些气流都会将屏障震碎。 “娘,恐怕是净池之水要将你反噬了!” 反噬?她竟然会被一死物反噬?笑话! 梁以欢蓦地昂首,紧咬银牙,两只手猛的刺入墙壁当中,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她涨红着脸不断地用手抠着墙壁,血顺着她的手腕滴落,企图用更大的疼痛来夺回身体的主动权…… 第12章:重塑灵根 北唐冥夜察觉到不对劲,兀得睁开了眸子,看到梁以欢双手插入墙壁的模样,星眸当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转瞬即逝。 “爹,你快打开机关,我要亲手杀了那个贱人!” 头顶传来梁栩栩疯狂的叫嚣声,往日的温婉秀美不在,取而代之只是一个被激怒的泼妇形象! 她生母被梁以欢下毒歪曲了容貌,而她则被拧断双臂,素来高高在上的梁栩栩又怎么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 听到梁栩栩的叫喊,嗨宝极为神秘的说道:“娘,快抬高双臂!” 嗨宝十分振奋的高声喊道:“娘,你快将流窜的气流凝聚与头顶,让气流一飞冲天!” 梁以欢不假思索的昂起头,拼了命的将想要冲入她身体的气流凝聚于上方,巨吼一声,“嗷……” 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整个地洞,只听“碰”的一声,强大的气流伴随着梁以欢一起冲碎了上方的机关门。 从机关中冲了出来,接触到更广大的空间,汹涌的气流更加肆无忌惮的涌入她的身体,而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多少气流涌入都无法填满,越是填不满,气流涌入的就越发迅猛,仅仅一个瞬间,她的身体就被扩张了数倍,肌肤赤红,临近崩溃的边缘。 “娘,其实净池之水并非是能重塑灵根的宝物,它的作用是能够吸食另一个人的灵根!”嗨宝紧张的看着梁以欢,兴奋无比的说道,“所以,接下来你碰到的人就至关重要,娘,这个要靠你自己来选择了!” 吸食灵根?!梁以欢蓦地瞪大双眸,腥红的眸子掠过主厅众人的脸,眸光落定在刚接好双臂的梁栩栩身上,岑冷的唇轻扬。 同样是梁勇的女儿,梁栩栩从小备受宠爱,而梁以欢不仅受尽欺凌,还被梁栩栩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如今她占据了这个身子,就要将过往他们“赏赐”给她的,统统还回去! 梁栩栩,你不是自诩梁家的骄傲么?如今,我就要夺了你的骄傲!让你也尝尝做一个废人的滋味! “呼……”梁以欢飞快的窜至梁栩栩的身前,冷不防的出手握住了梁栩栩的手腕。 一时间,强风大作,迷了众人的眼,梁栩栩体内的灵气不断地流入梁以欢的体内,不消片刻功夫,梁以欢已经完成了灵根的转换,梁栩栩流失大量的灵气,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狂风中,梁以欢傲睨梁勇,端的是英气逼人。 如今她才得到灵根,这灵根与身体并未完全若融合,她要先找一处僻静之地好生休养,她可不想将好不容易得到的灵根付诸东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梁勇,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思虑及此,她轻点脚尖儿,将真气聚于脚底,才刚凌空跃起,左腿便被人猛的拖住,她不悦的回眸,望见的竟是眯着眼眸死死抱住她小腿的北唐春。 看到梁以欢平安无事,最开心的莫过于他北唐春。 这回,梁以欢诧异了,本以为在这狂风之中,只有服了净池之水的自己才能活动自如,没想到北唐春竟然也可以,别看他只是紫阶初级,这能耐倒是不比那北唐冥夜差! 不知不觉中,梁以欢看着北唐春的凤眸中露出一抹赞许之色。 “放手。”几乎是从齿间迸出这两个字,她必须离开,刻不容缓! 北唐春用力摇了摇头,在风中极为勉强的张开嘴喊道:“我不放手,你带我走……” 梁以欢无奈的拎起北唐春的后襟,顺势消失在风中。 风过境迁,当梁勇等人睁开眼眸,梁以欢跟北唐春已经消失不见,独留梁栩栩虚弱的软倒在地昏迷不醒。 眼歪口歪的秦氏慌张的抱起地上的梁栩栩,手才触及梁栩栩的身体,便震惊的大叫起来,“啊……” 栩栩……她的栩栩灵根没了! 刚从地牢中脱困的北唐冥夜轻笑着看梁以欢离开的方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意思,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梁以欢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 翌日。 告示张贴:梁丞相之女梁以欢疯癫入魔,凡捉拿其归案者,都可获得蓝阶修炼珠三颗,是死是活均可。 此告示一出,风吼国轰动上下,各大派能人异士为了得到三颗蓝阶修炼珠,甘愿为梁丞相马首是瞻,修炼珠是什么,修炼珠就是能够一下子增加修为的宝贝,听闻,一颗蓝阶修炼珠便可让一白阶初级的菜鸟荣升为绿阶初级,而三颗则可以直接晋升为蓝阶高手! 要知道寻常的人家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修炼珠一眼,更别说突然得到三颗蓝阶!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已经找到山洞小憩了六个时辰的梁以欢而言,是完全不知晓的。 从丞相府出来之后,她就觉得身体十分疲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后,便陷入了昏迷当中,吞噬灵根消耗的巨大灵气便在她休息的过程中逐渐恢复,恢复之迅速令一旁的北唐春十分惊诧。 北唐春呆呆的望着在他眼皮子底下睡得正香的梁以欢,虽然他在刚看到梁以欢容貌的时候也有被惊到,可是他并不害怕她厌恶她,反而有点怜惜她,如果没有脸上的疤,没有那个驼背,她应该也是个美貌的女子,可惜…… 第13章:不该有的情愫 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回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深夜,他跟着两位兄长与父皇和皇后一同去丞相府拜寿,后来他睡着了,当他清醒的时候,火光冲天,漫天的大火愈演愈烈,丞相府后院燃起熊熊火焰,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后背被一块燃烧的木柱击中,那便是小时候的梁以欢。 嗨宝本来在梁以欢的腹内打滚玩耍,猛的发现北唐春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娘,顿时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的感觉,于是十分不爽的吆喝道:“喂,你不准盯着我娘看!” 可是嗨宝只是个灵胎,除了梁以欢之外,任何人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北唐春自然也听不到,所以嗨宝的话很自然的被北唐春无视了。 看着梁以欢熟睡的模样,北唐春忍不住伸出手来,缓缓触上了梁以欢的眉。 那是一双剑眉,眉形饱满轻轻上挑,英气之中又带着点娇媚,娇媚之中还带着点冷傲,冷傲之中有含着点挑衅的意味,脸庞削瘦,气色却极好,虽有一道疤痕缠在脸上,却肤白唇红很是俏丽,越看他越觉得她是个美人,自他出生以来就崇拜过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曾经的庄皇后,也就是二皇兄北唐冥夜的生母,另一个就是梁以欢,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两个女人有着些许相似,眉毛也好,性格也好……都像。 嗨宝见吆喝北唐春不但没用,他还动手摸了自己的娘亲,顿时气得高声叫道:“你再碰娘,我就把你装进我的空间里!” 对于北唐春的触碰,梁以欢还当是在做梦,而嗨宝的叫喊则彻底的吵醒了她,她微微蹙眉,冷声呓语道:“闭嘴!” 呓语之后,她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蓦地睁开了眸子,对上北唐春那略显呆滞的俊脸。 没想到梁以欢会突然转醒,北唐春恍然怔住,那放在梁以欢眉间的手却忘了抽回来。 这个男人在摸她的脸……这是在搞什么,就她现在这张脸,也有男人想碰?那她是该偷笑还是该破口大骂?! “梁、梁、梁姑娘,你醒了啊。”北唐春慌忙站起身来,尴尬的望向山洞外,踱步道,“那个,洞外天朗气清,风、风景不错。” 梁以欢淡漠的横了洞外一眼,漫天的黄沙飞卷,可还真是好风景! 嗨宝更是添油加醋的开口道:“娘,既然他那么喜欢外面,就让他在外面呆着嘛!” “别胡闹。”梁以欢颇为头痛的扶额,说起来,这个嗨宝还真是跟她一点都不像,她从来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这么喜欢说话。 又一次听到了自己娘亲的心声,嗨宝不满的反驳,“娘,你不要总怀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好不好!你该在意的是你的小叔子一直叫你梁姑娘好吗,他怎么能叫你姑娘,你明明是他的皇嫂!” 梁以欢沉默不语,对于嗨宝的吐槽,她实在是有点无奈。与其被北唐春叫皇嫂,她宁愿被他叫梁姑娘,她可不想跟北唐冥夜再扯上关系。 一直都不知嗨宝存在的北唐春,还以为那句别胡闹是对自己说的,他有些羞涩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纯真的水眸瞪得颇为无辜,“梁姑娘,在下去给你摘些野果可好?” 嗨宝故意唱反调道:“娘啊,我要吃肉!” 梁以欢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应道:“亭王,你去给我大些野味回来吧。” “野味……”北唐春怔怔的望着梁以欢,她竟然要他去伤害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他……他还真下不去手! “怎么,”梁以欢轻轻挑眉,望着他问道,“你不敢?” “在、在下食素。”北唐春扭捏的低下头去,双手因过于紧张而沁出细密的汗珠,虽然生于皇家,他却从未杀生,即使用膳也都尽量食用蔬果,如今被自己崇拜的女子要求去打野味,这跟他长久以往坚持的原则背道而驰,他不会做,却……不知如何拒绝,万一梁姑娘以为他胆子小……那该怎么办? 想不到这个亭王还蛮有趣的,梁以欢细细打量着北唐春,薄唇轻勾,“带不回肉,你就不要跟着我。” 北唐春一怔,而后默默的退出了山洞。 嗨宝见北唐春离开,顿感有些无趣道:“娘,你说他就这么走了?” 梁以欢轻笑着摇头道:“我有预感,他会回来的。” “那娘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提升自己的实力。”梁以欢轻轻握住一颗石子,笑的轻巧,“想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就只能提升实力。” 嗨宝纠结的望着自己娘亲那张丑脸,试探性的问道:“娘,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女人,难道你都不想要把自己的脸跟驼背医好?” “怎么你嫌娘难看?”梁以欢眸光一凛,瞪着自己的肚子。“子不嫌母丑,你知道吗?” 嗨宝浑身一哆嗦,立即否认,“怎么可能,娘你误会嗨宝了,嗨宝这么崇拜你,只是,你医术高明,人又聪明,该知道不管在什么地方,美女都占据优势,而且你想啊,你刚抢走了二姨妈的灵根,外公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顶着这样让人难忘的脸跟驼背,行动多不方便啊!” 第14章:出水芙蓉 “二姨妈?”梁以欢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你叫梁栩栩二姨妈?”她真的很想知道,当梁栩栩被一个孩子扯着裙子叫二姨妈的时候,会是一副怎样纠结的脸。 “有什么不对吗,在现代她就是我的二姨妈嘛。”嗨宝嘟着嘴应道。 梁以欢不以为然的笑笑,既然自己儿子这么想要一个漂亮的娘,那她就成全他好了,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对于母亲这个角色已经越来越融入了,想到这里,梁以欢笑着将手中石子丢掷一旁,“嗨宝,你还记得我让你收好的那些毒物么?根据我的研究,那些毒物的汁液混合,可以将我的脸恢复如初。” 星辰漫天,月色皎皎,漫流的溪水旁一直野兔蹦的欢快,北唐春纠结的坐在月光下,看着那只野兔迟迟下不去手。 他已经独坐在这里整整一个白天,如今月色迷人,正是该就寝的时候,而他却在犹豫是否要对一直白兔下手,如果不下手,梁姑娘就是挨饿,若是下手了,这只兔子可就没命了! 正当他迟疑的时候,那只兔子蓦地跳起窜到他的胳膊上,伸出尖牙,狠狠地咬了下去。 北唐春惊慌的站起身来,将那兔子一掌拍落,衣袂被扯落,露出他白皙的手臂。 明明是只野兔,怎么会无端端的攻击人呢? 野兔被打落在地,快速逃窜,奔到一个黑影旁停下,更是乖巧的蹭了蹭那个黑影的脚。 月光下,漆黑如墨的长发肆意飞扬,一双黑眸耀如春华,浩瀚深不可测,俊美若谪仙的男子薄唇轻勾,勾勒出一抹残佞笑意,“三弟,若是学不会主动出击,早晚有一天,你会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的。” 北唐春轻轻垂下头来,极其小声的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还不欢迎我?作为本王的王妃掠夺了父皇派人秘密保护的宝贝,又抢夺了她妹妹的灵根,身为夫君,我又岂能不管。”北唐冥夜背对北唐春,步入那迷蒙的月色中,自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暗影侍卫,他轻轻拎起地上的野兔抱在了怀中,清冷的嗓音犹如从天边传来,“老实跟皇兄讲,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 “不、不是的!”北唐春羞涩的否认,“我只是觉得她很像庄皇后,性格也好,容貌……” 还未等北唐春说完,北唐冥夜冷不防的出手将怀中的野兔丢掷在地,野兔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便已断气,他不悦的瞪向北唐春,怒斥道:“荒唐,母后是风吼国第一美人,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母后那样的女子,你竟然将那个丑女跟母后相提并论!” 北唐春怜惜的蹲下身去,看到野兔断了气,心中有些落寞。 “二哥,曾经有相士说过,你跟梁姑娘是三世姻缘,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待她?” 北唐冥夜蓦地转身,移行换影来至北唐春面前,握紧了北唐春的衣襟,厉喝道:“什么三世姻缘,梁勇狼子野心满朝皆知,他的女儿会是什么好女人?” 北唐春警惕的望着北唐冥夜,试探性的问道:“二哥你这次追来,莫非是想要梁姑娘的命?” “她的命,本王可要好好留着,如今她夺了梁栩栩的通玉凤髓之体灵根,待她升至紫阶,便是本王采摘她之时。”北唐冥夜蓦地松开手,冷笑道,“本王这次来只不过是想看看,她究竟成长到何地步。” “二哥,梁姑娘她……” 还未等北唐春说完,北唐冥夜已经扬手打断他,道:“三第,你别忘了梁以欢是你的二皇嫂,本王不希望在惹上什么兄弟争妻的事端。” 北唐春落寞的垂下头,不再开口,当年二哥的未婚妻被大哥迎娶进门,此事轰动京城,成为二哥终生无法忘记的污点,只是……他跟大哥又不一样,他只是想保护梁姑娘,若是二哥真的要杀梁姑娘…… 哎,素来,只要是他二哥想要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阻拦的,不过有他在,至少能够保证梁姑娘不受伤害。 想到这里,北唐春便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北唐冥夜,眼睛都不眨一下,说什么,他都要看好二哥! 北唐冥夜啼笑皆非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其实梁以欢的位置他早就派暗影侍卫调查清楚了,此次先跟北唐春汇合也是担心这个弟弟的性子太纯良,会被梁以欢利用,如今看来,是他过虑了,以梁以欢的性格,又怎么会利用像北唐春这样不具备任何作用的纯良少年呢? 北唐冥夜笑着摇了摇头,带着暗影侍卫以及北唐春朝着梁以欢所在的山洞走去。 女人,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只是这一次,你是否还能安然的逃出我的掌心? 山洞内,原本平坦的地面被人硬生生的凿了个大洞,内里天水盈灌,好似一座温泉,泉水中映着淡淡的彩色光圈,隐约间,似乎可以见到水底一女子的身影。 “哗……”水波轻漾,那如瀑布般的长发冒出水面,美人拂面,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可谓出水芙蓉,双瞳剪水雾里看花。 第15章:倾国倾城 “庄皇后……”北唐春跟北唐冥夜等人来到山洞口,才踏进来便看到此情此景,他怔怔的望着冒出水面的美貌女子,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果真,果真跟逝去的庄皇后长得一模一样!他惊叹着揉了揉眼睛,发觉并不是一场梦后,惊得长大了嘴巴。 此时的梁以欢哪里还有第一丑女的模样,驼背变平,光滑的肌肤嫩更如剥了壳的鸡蛋,丝毫不见疤痕的踪影,若不是那双傲气十足的凤眸,他甚至都不敢确定她是梁以欢! 这些情景同样被北唐冥夜纳入眼底,只见他瞳仁一紧,黑眸直直的落定在梁以欢的脸上,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而后迅速的被愤怒所取代,掌心一提,飞身冲入温泉水中。 梁以欢从水中冒出的那个瞬间,他真的以为她是母后,可是母后早就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梁以欢对上北唐冥夜的眼,朱唇微勾,**轻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踢了过去! “哗……”水光四溅,北唐冥夜没入水中,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梁以欢劈过来的脚踝,抬至鼻下,轻轻一嗅,星眸溢彩流光,深谙难懂。 “王妃,没想到在你那张丑陋的皮囊下暗藏着这般风华绝色。”北唐冥夜凑近梁以欢耳畔,轻轻低语,一双大手婉转而下,覆在她身前。 梁以欢清冷回眸,美艳不可方物,朱唇轻启,落上北唐冥夜肩头,而后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北唐冥夜眸色迷离,疼痛让人沉醉其中,他一把箍住了梁以欢的后颅,强迫她抬起头来面对自己,紧接着吻了下去! “唔,”梁以欢猛的被他噙住了唇,毫不怜惜的啃咬令她吃痛却也激起了她征服对方的情绪,她狠狠地回应,血腥味充斥口腔,恍如烈酒一般的血流入肚腹,热流激窜。 嗨宝慌忙在梁以欢肚子里捂住眼睛,小声嘀喃道:“有没有搞错,不知道这里有孩子在场吗……” 北唐冥夜的手无意中抚过她光裸的背部,摸到那平坦细腻的后背,他蓦地睁开了双眸,将梁以欢一把推了出去。 一个人怎么会在顷刻之间变化如此巨大,而他竟然还被这个女人迷惑了,明明是他瞧不上的丑女,竟然会令他难以自持! 梁以欢忽的没入水底,银铃一般的笑声响彻整个山洞,“北唐冥夜,你是不是也被我这张丑脸迷住了?” 北唐冥夜蓦地抬手,一掌劈上水面,水花溅起,俊美无俦的脸与溅起的水花就像是画中风景,墨发湿垂,任谁都想不到,堂堂冥王竟然也有如此风情落魄的一面。 两名暗影侍卫惊异的望着眼前的北唐冥夜,下一个瞬间,便被北唐冥夜扬起衣袂的水珠击中咽喉,双双栽倒在地。 只有死人才不会将他这幅落魄模样说出去!他眼中容不得任何的瑕疵! 北唐冥夜冷睨水中的梁以欢,“若不是你有了通髓玉凤之体,本王定会将你斩杀。” “是么,你舍得么?”梁以欢昂首肆笑,“如果你舍得,方才就不会杀了那两名暗影侍卫,你会直接杀了我,因为你心底动荡,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你杀了你的两名侍卫,可是,北唐冥夜,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你自己!” “噷,哈哈哈哈……”北唐冥夜蓦地大笑,笑意之中隐含一丝悲凉,“你真当本王舍不得的是你?梁以欢,本王是舍得不母后!” 舍不得母后?梁以欢轻轻蹙眉,一段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清晰的刻在了她心底,那曾经被她掩埋的记忆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绽放在她眼前。 当年梁勇寿辰,国主带着庄皇后跟三名皇子前来祝寿,她作为梁丞相之女,生的也颇可人,庄皇后怜惜她没有灵根,想要用庄家秘传之法给她塑造灵根,谁知庄皇后运功的时候,屋内燃起熊熊大火,正在运功的庄皇后为了保护她,费劲全部的灵力将她掷了出去! 回忆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一行清泪滑落眼眶融入这温泉水中,悄无声息的掩藏。 她怎么就忘了,那庄皇后正是北唐冥夜的生母!怪不得他如此憎恨自己……如此恨梁家,当年的大火并非平白无故,想必梁勇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身体的原主人痴恋北唐冥夜,想来也是因为感念庄皇后的救命之恩,也正是以为如此,当北唐冥夜用黑纱蒙住她的脸,强迫与她欢好极尽侮辱之后,她因过于悲伤而气绝身亡,原来这身体的原主人并不是花痴,而是真的用情至深。 为何以前她就没有想到呢! 思虑及此,她心神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身体的某一处蓦地疼痛难忍,就像是有什么要从她的体内剥离出去,痛的她紧咬银牙,唇色苍白如纸。 “糟糕了,娘,你一定要稳住心神,灵根还未与你的灵魄结合,你若是心身不稳,这灵根很有可能会从你的身体里离开!”嗨宝焦急的用紫光围住梁以欢的身体,防止那灵根逃窜。 可是此时陷入原宿主记忆之中的梁以欢已经无法稳住心神,眼看灵根就要被剥离出来! 第16章:打赌 察觉到梁以欢的不对劲,北唐冥夜钻入水底,抱起水中神色恍惚的她,强大的剑气在水底形成漩涡,他将她抱在怀中,迅速的吻住她的唇,徐徐紫气流入梁以欢体内,那躁动的灵根瞬间被安抚。 嗨宝的紫气与北唐冥夜的紫气融为一体,紫色光晕自梁以欢与北唐冥夜交织的身体缓缓散至整个泉水,冲天紫光傲然出世,映得夜空璀璨夺目。 一直在洞口的北唐春望着在水底纠缠的两人,紧紧地握住了拳,指甲陷入掌心,沁出血来,他……似乎真的对梁姑娘动心了。可……她却是他皇兄的女人! 待一切平息,北唐冥夜抱着昏迷不醒的梁以欢走出水池,水池中的水被他用强大的灵气划开两半,他抱着她走上来后,便体力不支,与梁以欢双双昏倒在地。 在此期间,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庄皇后笑着轻抚她的头,要她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北唐冥夜,要她好好地保护风吼国,正当她准备点头之时,庄皇后身边突然起火,熊熊大火将还在微笑的庄皇后焚烧殆尽,她惊慌的伸出手来想要拉住庄皇后,却抓了个空。 蓦地,她睁开双眸,才猛然发现那只是一场梦,泪水不自觉间模糊了她的双眼,这绝不是属于她的悲伤,这是属于这身体原主人的,这个身体似乎在告诉她,她来到异界并非偶然,而是冥冥注定,冥冥注定她跟北唐冥夜会纠缠不清。 耗费巨大灵力的北唐冥夜此时还在熟睡,她细细的端详他的睡脸,不得不承认,北唐冥夜是这世间难得的美男子,甚至是她所见过的最俊美的男人,美是砒霜毒药,越美的东西越有毒。 梁以欢缓缓坐起身来,隐约听到自己腹中的嗨宝微不可察的鼾声,清浅一笑。 从北唐冥夜身上扒下外衣披在自己身上,兀自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站着一夜未眠的北唐春,他静静地跟在梁以欢身后,清澈的蓝眸中漾过一丝悲凉。 “你别跟着我,我不想跟你们北唐王族有任何牵连。”梁以欢束起长发,身着北唐冥夜的白衣立在太阳下,就像个英姿飒爽的英俊少年。 北唐春颔首以对,蓝眸始终不曾从梁以欢的身上挪开,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无力的攥紧了拳头。 梁以欢洒脱的朝身后的北唐春挥了挥手,跃身而行,飞檐走壁,好不快活。 一个月后,风吼国国主北唐黎病重在床,遍访名医,无果。 风吼国三位王爷微服私访,只求名医救父。 市井传闻,谁能寻到名医救治国主的性命,谁就能登上王位,为此民间议论纷纷,更有能人在各大作坊中设下赌局。 “这个赌局很简单,赌北唐逸与北唐冥夜能寻到名医的赔率是一赔一,而赌北唐春能够寻到名医的赔率则是一赔十,买定离手,童叟无欺。”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立于赌坊中央的赌桌旁,白袂轻扬,水眸灿若星光。 约莫两米长的赌桌被划分成三块,从左至右依次写着“逸、冥、春”三个大字,每当有人往这些字面上投钱,白衣男子都会从衣袂中掏出对应的字牌,而那桌上的钱也在那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赌场本不想接这男子的生意,试问这种关于谁人继位大统的赌局,谁敢坐庄?! 偏偏还就这个小子不怕死,而这生意又好的不得了,于是各大赌庄纷纷联合,以白衣男子的名义设下这个赌局。 就算以后北唐王族追究下来,他们也可免受牵连。 而这白衣男人可不就是咱女扮男装的梁以欢嘛! 嗨宝数钱数到手软,瞪着那还在往赌桌上投钱的赌民,心有余悸的哀嚎起来,“娘,你不是说你不想跟北唐王族再有牵连的吗?干嘛还要设这种赌局啊……” 梁以欢勾唇浅笑,不无得意的扬了扬眉,以微不可察的音量应道:“我只说不想与北唐王族有牵连,并没说不想跟钱有牵连,要想提升自己的能力,这金钱也是必要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也能买到更好的装备,供我驱使。” “娘,其实你有办法救爷爷的,对不对?”嗨宝眨巴着双眸看向自己的娘亲,虽然他跟爷爷素未谋面,可是他知道爷爷对于他爹北唐冥夜的重要性。 梁以欢淡漠的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 “你让爹没了娘,难道还要爹变成孤儿不成?你也太冷血了!”嗨宝气鼓鼓的瞪着梁以欢,不满的嘟囔。 “你再说一次。”梁以欢眸光一凛,寒气逐渐在眼底结霜。 看来这孩子欠教育了! 读出梁以欢心声的嗨宝立即笑嘻嘻的岔开话题道:“娘,今天我们一定可以拿到好多钱。” 正当嗨宝跟梁以欢斗嘴斗得开心时,两个赌徒的话顿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听说天狼山上有个高人,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法,更是炼得一手好丹,如今皇亲贵胄手中的修炼珠就是他炼制的!” “这么厉害?那国主岂不是有望恢复健康?” “哪里有那么容易,听说这个高人性格十分古怪,向来是看不惯的不医,看得顺眼的更不医,说是连他都看得顺眼了,那阎王肯定看着更顺眼。” 第17章:嚣张神医 “那他医治什么样的病人?” “本事比他高的人,只要对方有一项绝技能比他厉害,他会心甘情愿医治你一辈子,可惜,北唐王族的三位皇子去请了他很多回,都以看着太顺眼给拒绝了。” “谁让这三个皇子都长得俊美无比,再说了,有谁敢说皇族的人看着不顺眼啊,那神医也真逗!” “噷。”梁以欢轻勾唇角,饶有兴趣的扬了扬眉。 听那两名赌徒说的越来越邪乎,嗨宝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娘,那个神医听起来比你还嚣张,普天之下,各种能人异士都有,别说一种绝技,就算是十种也不足为奇,说什么赢过他就能医治,那他要医治的病人可就多了。” “你别忘了,在有绝技这个前提下,还有让他看着既不顺眼也不讨厌。”梁以欢思忖了半晌,笑的别有深意道,“恐怕这神医是想以这种方法来考验对方,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娘,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如果这个神医真的可以治好爷爷,那就不用你亲自出马了,自然也不会违背你跟北唐王族撇清关系的初衷。” 嗨宝的话令梁以欢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无论如何,她与北唐王族是永远不可能撇清关系的,也罢,谁让嗨宝是他们北唐王族的血脉呢! 思虑及此,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想要将脑中混乱的情绪摇散。 原本还在谈论神医的赌徒已经在梁以欢思忖的功夫踏出了赌坊,梁以欢快步追了上去,将那名赌徒一把抓进了赌坊后巷。 “说,天狼山在哪儿?”梁以欢手持银针横在赌徒眉间,指腹轻捻,只要稍一用力,这银针便会扎入赌徒的皮肉。 赌徒惊慌的瞪大了眼,磕磕巴巴道:“大、大侠,难道你也想去找神医治病?” 嗨宝闻言,替自己娘亲开口骂道:“呸,我娘这么厉害的毒医,还用别人治病?” 一会儿听到赌徒说话,一会儿又听到嗨宝说话,梁以欢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有时候她真的为能够听到嗨宝说话而感到困然,他总喜欢跟旁人一起说话,混乱她的思绪,长久以往,她一定会精神分裂。 赌徒见梁以欢迟迟没有回应,以为她是默认了,慌忙说道:“大侠饶命啊,那天狼山一直往西走,翻过一个山头便能看到。” 这个山头,梁以欢翻得是艰辛无比。那赌徒虽然知道天狼山的方位,却并不知道,所谓的一个山头,其实是十个,梁以欢足足用了一整夜,耗费巨大的灵力,翻过了十座山头才来到天狼山脚下。 天狼山脚下,草木不生,越是往上走,沿途的草木便越是繁盛,与山脚荒凉的景象截然不同。 据闻,天狼山原本只是座枯山,寸草不生,自从神医搬至此处,这天狼山便变得生机盎然,更有传闻天狼山上的溪水能够迅速恢复人的灵气。 而天狼山的山顶则是白雪皑皑,与山间风景又是不同。 雪花飘落至人脸,瞬间结成了冰伽,一茅草屋前,立着数位冰人,细看之下才会发现那厚厚的冰层中包裹的曾是一活生生的人,可惜在冰天雪地间站了太久,已经成为这天狼山顶的一处风景。 在这冰人中央站着一个眸光比冰雪还要凌冽的俊美男子,墨发早就被大雪染白,唯有那黑檀一般的眸子给这片冰雪添了一份色彩。 北唐冥夜已经足足在这里站了三天,而那些冰人就是他一手培养的暗影侍卫。 看到北唐冥夜时,梁以欢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竟会在此遇上他,莫非真是冥冥当中自由安排? “你走吧,我说过很多次,我是不会见你的。”自茅草屋中传出一苍老有劲的男人嗓音,融在这冰雪之中仿若主宰人生死的天帝。 “纳兰先生,本王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你连本王的面都不肯见,便一口回绝了本王的请求,这并不是纳兰先生你的为人。” 北唐冥夜倨傲的睨着那茅草屋,虽然此刻的他有求于人,却并没有示弱,举手投足皆是一派傲骨仙风。 屋内之人不为所动,北唐冥夜的话有如石沉大海,根本得不到回应。 “娘,爹真的是帅呆了,你看他在雪中伫立的模样,风雪都无法掩盖他的风华!” 不知在何时,梁以欢已经来至天狼山顶,俯身躲在一颗大树后,朝茅草屋的方向望去。 嗨宝十分兴奋的盯着此时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北唐冥夜,口气之中满是赞叹,“娘,将来嗨宝也要做像爹这样英俊的男人。” 梁以欢嗤笑着摇头,“看不出你还颇有文采,什么风雪都无法掩盖他的风华,在这样下去,风雪就要掩埋他的性命了。” “娘,我们去帮一帮爹吧,你看爹多有孝心,多值得人帮忙啊。”嗨宝不死心的央求道。 “有孝心?恐怕他是觊觎你那国主爷爷的王位。”梁以欢别过脸来,不再看向北唐冥夜,也不知是不是冥冥注定,偏偏她就在他来拜访名医的时候上山,真是一段孽缘。 嗨宝似乎被梁以欢的讽刺激怒,十分不满的大声反驳道:“娘,你怎么能这样说爹呢,爹他自小没了娘亲,对国主爷爷一直敬爱有加,如今国主爷爷病危,他只是想要尽一份孝心而已,什么争抢王位,都是那些烂赌鬼胡乱揣测的,全都不是爹的本意!” “你是不是很喜欢你爹?”梁以欢蓦地垂眸,睨着自己的肚子。 第18章:纳兰星海 这还是嗨宝第一次看到梁以欢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话,他顿时有些语塞,看着梁以欢似乎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眸,张口结舌,“我、我、我没……” “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何不跟着他过,反而要跟着我?”梁以欢水眸一转,眸底流光清冽,却又透着些许惹人怜惜之色。 嗨宝不知所措的瞪着梁以欢,没有开口,这要他怎么回应?他还没有出生,怎么可能想跟谁就跟谁?而且他喜欢爹,并不代表就不喜欢娘啊! 见嗨宝迟迟没有回应,梁以欢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倾城绝色,只见她食指轻撩,一根银针已经逼在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上,笑容肆意绽放,“不如娘就成全你,把你从腹中剖出来送给你爹,如何?” 嗨宝怔怔的望着自己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娘亲,惊慌的连连摆手,“我最爱娘了,娘你千万别冲动!” 正当嗨宝不知作何反应时,一抹淡蓝色的身影映入了他们母子眼帘。 “姑娘,你何必要说反话。” 梁以欢警惕性的望着突然出现在旁的男子,微微蹙起了眉,身为黑市毒医,她的警觉性素来很高,可是对方已经欺近身来,直到开口她才发觉,这就说明此人的能力在她之上! 嘁,想到又有人的综合能力比她高,心中便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 “姑娘,你对在下有敌意。”男子声音通透却又夹杂着一丝疲态,犹如看透尘世一般,带着些许疏离。 这个声音是极其特别的,梁以欢忍不住抬起了眸子,望向这蓝衣男子的脸,准确的说,她望见的只是这个男子的野人面具以及那跟雪山相呼应的三千银丝。 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线,而且是一头银发,但梁以欢却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跟她的年纪相差不会超过五岁。 或许人的容貌可以骗人,但是人的骨骼跟身形却很诚实,看这男子身形端正笔直,吐息频率比常人慢却偶有急促,分明就是正直当年的男儿! 也不知在那面具之下,藏着怎样的一番容貌,是风华绝代还是青面獠牙? 梁以欢下意识的多看了男子两眼,冷声问道:“你能看出我是女人?” “姑娘身材娇小玲珑,喉间更无凸起,无论怎么看,都不像男子。” “纳兰先生果然好眼力。”梁以欢清浅一笑,洒脱的拱了拱手。 男子轻笑,“姑娘怎知我姓纳兰?” “民间传闻,这天狼山顶住着一位神医,复姓纳兰,我想除了纳兰先生,是不会有人在这天狼山顶带着面具求医。” “姑娘,亦是好眼力。”纳兰星海轻轻颔首,以表对梁以欢的钦佩。 一直没有开口的嗨宝看到纳兰星海一头的白发,十分好奇的问道:“娘,你说他的头发都白了,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纳兰星海垂眸看向梁以欢的肚子,云淡风轻的回应道:“在下自生下来起,就是一头的白发,并非病痛所致。” 听到纳兰星海回应嗨宝,梁以欢震惊的无以复加,不是说只有她才能跟嗨宝沟通么?为何这个男人也能听到嗨宝的声音?!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医生那么简单吗? 嗨宝更是纳闷的瞪着纳兰星海,大叫出声:“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是除了娘以外第一个跟我对话的人!” “许是上天怜悯在下一头白发,从儿时起,在下便能跟万物交谈,更何况你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灵胎。”纳兰星海不着痕迹的靠近梁以欢,蓦地出手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食指轻轻掠过她的脉迹,淡然又道,“姑娘,你用毒蛊重塑背后经络骨骼,令自己脱胎换骨,这种法子委实残忍了些。” 嗨宝赞同的附和道:“是啊,那些毒物的汁液触及人的肌肤犹如火烧,娘将多种毒混在一起,那种痛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梁以欢微微蹙眉,那被人看穿的感觉着实令人不快,她利落的抽回了手,“如果我记得没错,纳兰先生给人诊脉是有前提条件的,向来是看不惯的不医,看得顺眼的更不医,而且此人必有一项绝技要在先生之上,也不知我是否符合这些条件,让神医纳兰主动上前诊脉断症?” “姑娘,以你的容貌任谁都不会觉得看不惯吧,可惜你女扮男装有悖伦常,在下觉得你并非那么顺眼,而你使毒用毒的本事又在我之上,所以我就只好冒犯了。”纳兰星海眸光一闪,蓦地甩袖,淡蓝色的光影自冰天雪地间炸开,衣袂轻舞紧紧的缠住了梁以欢的腰身。 “你竟敢偷袭我!”梁以欢眸光凌冽,掌心一横,数根银针聚于五指间,用力扎上纳兰星海的蓝袂。 “嘶……”蓝袂撕碎,露出纳兰星海雪白的手臂。 若不是看他骨骼是男性,梁以欢还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女子,哪里有男人的手臂会如此白皙,晶莹剔透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轻轻抚触。 与北唐春那种纯良暖男所不同,眼前的这个纳兰先生分明就是个冰肌玉骨的清冷男,可惜现在并不是她对男人评头论足的时候! 纳兰星海身形飘忽,令梁以欢辨不清他的动作与方位,一阵幽香传来,梁以欢蓦地屏住了呼吸,突来的香气不是毒就是**散…… 第19章:关门弟子 “姑娘,你放心,此香能够缓解潜伏在你身体内的毒素,看姑娘你骨骼精奇,又颇懂药理,该知道那些毒液会给你的身体带来怎样的伤害,在下是在帮你。” 梁以欢嗤之以鼻,“偷袭我还说要帮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纳兰星海云淡风轻的应道:“这是天狼山的规矩。” “噷,规矩都是强者定的!”梁以欢冷笑,出手速度越发迅猛,银针齐飞,分别扎向纳兰星海三十六处致命死穴。“纳兰先生,你的医术未必就在我之上!” “好狠辣的手段。”纳兰星海飞身后退,三十六根银针被他齐数接住,一团黑雾自银针尾端互相碰触的地方冒了出来,将纳兰星海笼罩。 梁以欢倨傲的勾起唇角,缓缓走近纳兰星海,“我之所以没有祛除体内余毒,是希望自己能够对这些毒素有抗体,这样以后在接触其他的毒素,自然就不会被其毒倒,这就像我的保护层,若是有人害我,我还可以将此毒粹到对方身上。” “你就不怕伤到腹中胎儿?”纳兰星海自黑雾之中传出,音色略微变得沙哑,预示着毒性已经在她体内蔓延。 未等梁以欢作答,嗨宝已经争着解释起来,“我可是天下第一黑市毒医的儿子,而且空间是我,我就是空间,娘传给我的毒素,我可以将其转移至空间内,况且我从成形开始就是紫阶高手,这点小毒根本无法动我分毫。” “好,很好。”纳兰星海蓦地浅笑,沙哑的嗓音被清冽的男中音取代,黑色烟雾散尽,他竟然就在梁以欢的眼前消失了。 梁以欢蹙眉后退,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纳兰星海的踪影。 大雪漫天,三尺霜寒,她昂头望向空中,顿感天旋地转。 “姑娘,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纳兰星海的关门弟子,师傅在上,你还不快些朝拜!”空中再次传来纳兰星海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大雪席卷了整个山顶。 嗨宝惊慌的提醒梁以欢道:“娘,这个人恐怕是上古四大神族的后裔,可以操纵风雪,娘我们快离开这里,只要逃到没有雪的地方,他无非就是一个普通人!” 逃?梁以欢眸光一凛,在她的字典里只有迎战,没有逃亡! 梁以欢蓦地抬手,以气化针,数千枚银针围绕在她身侧,形成一道屏障,保她不被风雪侵袭。 狂风犹如暴怒的巨人,卷地而起,大树被连根拔起掀翻在地,混杂在大雪中的冰刃齐刷刷的朝梁以欢刺了过去! 混杂在大雪中的冰刃齐刷刷的朝梁以欢刺了过去! 紫光乍现,趁梁以欢出手前护住了她。 这道紫光明显比嗨宝的要醇厚,梁以欢下意识的回眸,望见的是北唐冥夜冰冷至极的黑眸。 “本王的女人,只有本王能动,神医你越界了。”北唐冥夜忽的揽住梁以欢的腰身,以气化剑,撕裂了狂风骤雪,还天地一派清明。 闻言,梁以欢心中滴汗,这北唐冥夜什么时候发现她的?而且还一眼就认出她来,那她女扮男装可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嗨宝调皮的在梁以欢的肚子里打了个滚,笑道:“娘,爹可是个人精,就凭你现在穿着的白衣,他也能认出来是你啦。” 梁以欢又汗,说的也对,她身上的这件白衣还是从北唐冥夜身上扒下来的,就算他认不出自己,也一定可以认出她这身衣裳,毕竟敢在雷厉风行的冥王头上动土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其实,从梁以欢踏上天狼山山顶之时,北唐冥夜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气息,之所以没有点破,就是想要弄清楚她这次上山的目的是什么,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如今又主动送上门来,其中必有蹊跷。 风雪攻势再起,强劲的风混着冰刃雪团形成一个巨大的雪球,弹地而起,冲天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梁以欢跟北唐冥夜。 眼看雪球就要击中两人,它却忽的停住,风雪也在此刻停滞,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处处透着诡异。 “姑娘,你是我纳兰神族选中的人,在下并不想跟你兵刃相见,只要你肯拜入我门下,我便收了这些风雪。” 梁以欢不屑的轻啐了一口,道:“我最讨厌人威胁我!” “哈哈哈,”北唐冥夜别有深意的睨了梁以欢一眼,邪肆的勾起唇来,“想不到本王的王妃竟是如此抢手之人,就连纳兰先生都要争着收你为徒。” 梁以欢蓦地瞪了北唐冥夜一眼,冷声道:“在那么多废话,我就连你一起打。” 北唐冥夜轻笑着弹掉额间碎雪,与梁以欢的背靠背站立,剑气在无形中扩大数倍,幽幽黑眸泛着紫色光晕。 “晄……”颇为悦耳的清脆声波随着北唐冥夜手掌的剑气扩散开来,停滞的风雪在这个瞬间恢复了飘落的速度,那雪球也砰然掉落在地。 “纳兰先生,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王妃的事情本王可以不跟你计较,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本王问你,要如何才肯医治风吼国国主!”北唐冥夜蓦地昂头,超空中呐喊,强大的剑气撩乱他墨色长发,墨发飞扬,迷了人眉眼。 “冥王果然灵力强大,可惜,天狼山的规矩决不可破!” 北唐冥夜噙着笑意挥了挥衣袂,与梁以欢身着相同的白衣,像极了一双璧人。 隐约间,梁以欢嗅到了危险地信号。 冥王一笑,必有人亡……虽然她知道这句话不过是民间传言,但是凭她跟北唐冥夜的接触,这他一笑,别有人遭殃! 忽的,紫光封缠梁以欢的身体,自头顶传入一股彻骨冰寒,封住了她所有的动作…… “纳兰先生,如果我以身边这女子的性命来威胁你,你可愿前往宫中救治国主?” 第20章:一定是在作弄她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睨向天空,一时间,风止雪未息,鹅毛大雪飘落,雪绒温凉,顺着北唐冥夜漆黑如墨的发丝散落在地。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梨花香,纳兰星海屏息不语,而后叹息。 呔!普天之下还有比北唐冥夜更不要脸的男人么!梁以欢怒视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就将他千刀万剐剁成碎泥了! 嗨宝无比崇拜的望着北唐冥夜,赞叹道:“果然那句俗语说得好哇,不背叛是因为魅惑旳程度不够,不背叛是因为背叛旳筹码太低,爹的这个反将一军,实在是太精彩了!” 梁以欢微不可察的翻了个白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话该是男人不出轨是因为魅惑的程度不够,女人不出轨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吧,怎么到了嗨宝的嘴里就变成另外一回事了? 了解到自己娘亲的心声,嗨宝煞有其事的回应道:“娘,出轨也是背叛的一种嘛!” “沙沙沙……”鞋底与地面积雪碰触发出轻微的声响,纳兰星海自茅草屋内缓步而行,走至北唐冥夜与梁以欢的身前。 北唐冥夜轻笑,“纳兰先生这是同意了本王的提议?” “我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过我愿意将救治国主的法子教给这位姑娘,”纳兰星海清冷的眸透过面具看向北唐冥夜,“只要姑娘愿意帮你,国主自然会相安无事。” 北唐冥夜眉心紧锁,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困着梁以欢身子的紫气蓦地散去,突然没了束缚的她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撞上身后北唐冥夜的结实的胸膛。 纳兰星海见状,连忙出手想要扶住梁以欢的胳膊。 北唐冥夜蓦地甩袖,白袂轻卷,将她卷入了怀,让纳兰星海扶了个空。只见他抬起鹰一般锐利的黑眸睨着纳兰星海,冷声道:“本王说过,本王的女人,只有本王能动。” 梁以欢一把推开北唐冥夜,恼怒的瞪着他,方才还想用她的性命来要挟纳兰,现在还来装什么好相公,真是幼稚可笑! 似乎是看出梁以欢心中所想,北唐冥夜星眸微眯,璀璨一笑,“王妃,方才只是苦肉计,难道你还怪本王在你跟父皇之间选择了父皇,吃醋了?” “滚。”她冷睨了他一眼,从齿间迸出这个滚字来。 突然之间她有点辨不清这个男人究竟是恨她还是……在作弄她!一定是作弄她! 嗨宝无奈的叹气,“娘,难道你就不能认为爹的心里有你吗?” “绝无可能!”梁以欢斩钉截铁的否定。 嗨宝哑然失笑,纳兰星海则忍俊不禁的轻咳出声。 “咳,姑娘,请。”纳兰星海轻轻抬手,作了一个请梁以欢进草屋的手势。 这一对一她还勉强可以赌一赌,可是一对二就……罢了,她只是不服输,又不是傻子,让她一个才刚得到灵根的人打赢一个紫阶高手跟一个神族后裔,那岂不是天方夜谭? 冷静下来思考,这神族后裔要收她为徒,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够让她的势力再提升一些,拜师倒是一个捷径,尤其是能炼制那么多修炼丹的纳兰神医。 思虑及此,她毫不做作的进了草屋。 北唐冥夜笑着跟上前去,却被纳兰星海出手拦住。 北唐冥夜轻轻挑眉,“纳兰先生,这是何意?” “冥王还是在外等候吧。”纳兰星海话音刚落,便化作一团风雪刮进了屋内,门猛的阖上,屋外大雪飘得更甚。 北唐冥夜别有深意的睨着那间茅草屋,眸中迸出一抹肃杀之色,转瞬即逝。 如果说屋外寒天霜地,那么屋内则是春色满园,从来不曾想过,一间简单的茅屋竟然暗藏乾坤,别有洞天! 蓝天白云,碧草悠悠,偶有鸟雀飞过,发出清脆的啼鸣,野花遍地,虽无家花那般艳丽,却显得生机勃勃徒添一份傲然之气。 嗨宝惊叹:“这里……这里简直比我的空间还要漂亮!” 说起嗨宝的空间,梁以欢就觉得头大,因为嗨宝如今只是个灵胎,还未真正成型,以至于那空间内一片黑土,虽然里面种满了她采集的植物,却始终没有小说里描述的那样花开遍地,留给她的只有杂乱不堪。 “姑娘,你我相识是上天注定,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千年了……” 纳兰星海蓦地抬手,一方檀香木盒便出现在他手中…… 第21章:雪族传承 木盒雕刻着雪花图案,做工精良,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隐约间似有流光盈动,令人忍不住想要一窥其中奥妙。 梁以欢下意识的伸出手来,食指才刚碰触至木盒一角,那木盒便像是认出了她般,自动开启。 一枚玉簪映入梁以欢眼帘,玉簪状似小蛇,簪头更有红宝石镶嵌似是蛇眼,簪身通体通透,内蕴流光,瑰姿艳绝。 “这是……”还未等梁以欢说完,那蛇形玉簪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蓦地窜进她的掌心,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受袭上她的心头,额间蓦地一疼,水滴形蓝砂印上她的眉心。 纳兰星海微怔,随即颔首道:“果然是天命所归。” “嘶……”额间突来的疼痛令梁以欢微微蹙眉,体温骤然下降,她却并不觉得冷,只是哭了在她肚子里的嗨宝。 “娘,好冷啊,你的体温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啊,嗨宝都快被冻死了。”嗨宝结结巴巴的说着,仿佛置身于冰窟一般,浑身颤栗。 纳兰星海不着痕迹的伸出手来抚上了梁以欢的肚子,徐徐蓝光涌入梁以欢的腹中,原本还觉得冷的嗨宝瞬间得到了温暖,舒服的哼唧两声,打了个哈欠。 “恭喜姑娘,得到了雪族传承。”纳兰星海悠然抬手,拿下了野人面具。 一双清冽如泉的眼眸落入梁以欢的眸中,好似冰雕玉琢的俊脸就这样暴露在外,肤白胜雪,唇红若朱,果真是仙姿玉貌,绝色难求! 这绝对是比女子还要美的人儿! 只不过此时的梁以欢并没有心情去欣赏美人,她的心思全被纳兰星海那句雪族传承吸引,雪族是上古时代的四大神族之一,拥有着操纵风雪的能力,会随着练气的等级提升而提高对风雪的操纵力。 可是当年四大神族因能力太大,被其他族群联合剿灭……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天狼山顶呢? 纳兰星海清明如洗的眸落定在梁以欢眸间,看出她心中所想,先一步开口道:“本来以四大神族的实力,就算那些宵小联合,也不可能是四大神族的对手,可惜四大神族貌合神离,都想做神族之首,最终败下阵来,集合了全部的神力将自己族内最优秀的孩子送出族外,将传承留了下来。” “你就是雪族后裔?”梁以欢微微握拳,感受着指尖冰凉的触感,那种被微风细雪萦绕的感觉,真是美妙。 “我等了你千年。”纳兰星海答非所问。 虽然纳兰星海没有直接回答梁以欢的话,却也间接的告诉了她,他并非常人,试问一个紫阶顶级高手也不过能活两三百岁,而纳兰星海只是练气蓝阶,如何能活千年?若不是神族真的无法用其他的理由来解释。 随着掌心凉意更重,银光点点自空气中聚拢,在梁以欢掌心形成一条雪白的长鞭。 “这是雪族传承的宝物,可以根据不同的主人变换不同的形态,”纳兰星海轻拢额发,挽起衣袂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个艳压群芳的女子,所以它化身为碧玉簪,如今它认梁姑娘你为新的主人,它便化作赤雪鞭,可助你一臂之力。” 梁以欢水眸潋滟,蓦地握紧了鞭身,冷不防的甩手将其横在了纳兰星海的颈间,低语道:“你有什么目的?等我千年,总不会只是要将这赤雪鞭交给我吧?” 赤雪鞭泛着幽光,横空一抽,似乎能割断空气,撕裂光影,这是上好的兵器,也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梦魇。 “我要你去寻找其他三大神族的传承,找到这些传承之后,跟雪族传承融为一体,”纳兰星海明眸轻闪,虽然他此时有被赤雪鞭撕裂的危险,却依旧神色如常,“你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我想要雪族成为四大神族之首,我们之间,各取所需,说到底,还是你占了便宜。” 嗨宝若有所思的点头,插嘴道:“也就是说,当年你们四大神族有个约定,哪一族能先融合四族的传承,谁就能做四大神族之首!” 纳兰星海轻轻颔首,算是应答。 梁以欢勾唇浅笑,依她看,这雪族分明是要靠她来征服其他三族,摆明了有求于她,可纳兰星海却摆出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更是大言不惭的要收她为徒,这清冷寡淡的态度委实令她不爽,不过不爽归不爽,她却对这四大神族的传承有了极大的兴趣,就像纳兰星海所说,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思虑及此,她放开了纳兰星海,长鞭一甩,震天动地,春色满园的茅草屋瞬间被拦腰切断。 梁以欢满意的扬唇,这的确是个极好的兵刃。 正当她在欣赏赤雪鞭的时候,屋外响起了一个令她厌恶至极女子嗓音。 “纳兰先生,小女被恶人夺了灵根,求先生救治!” 梁以欢眉峰轻挑,不是冤家不聚头,一听那女人绵软略低嗲的嗓音,她便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刀了解了那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正是她的姨娘秦氏,秦氏的声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惜,她还不能那么做,她要让那女人尝到更加蚀骨的痛苦,就像当年那女人对待梁以欢这身体主人的生母一般! 眸底噌得燃起怒火,梁以欢蓦地甩鞭,茅草房四分五裂,她自茅屋正中冲天而上,手持赤雪鞭炫舞下落,白衣飘飘,映得是绝世风华,此刻她身着男装,英气逼人。 秦氏与梁栩栩双双来至天狼山山顶,瞧见这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携手欣赏了一番,本欲靠近那茅草屋,谁知才踏近了几步,便看到茅屋被强大的剑气震碎,一偏偏少年从中飞出。 第一时间,秦氏协同梁栩栩跪在这冰雪之中,叩首行礼道:“纳兰先生,救救小女吧。” 梁栩栩更是眸含秋水,楚楚可怜的望着梁以欢,娇滴滴的开口道:“先生,求你救救我吧,灵根被人夺走,如今灵气崩散,再过几日灵气耗尽,小女子此生可就废了!” 废了?梁以欢睇着梁栩栩,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笑意,没有灵根就是废人,那她岂不是做了近二十年的废物? 不知梁以欢心思的梁栩栩,看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瞧,还以为她是看上了自己,心中有些欣喜,说来这纳兰先生倒也没传闻中那般长得青面獠牙,而是一位翩翩玉公子,若不是身材娇小,她堪比完美的俊脸倒是能够跟冥王一较高下。 “纳兰先生,只要你肯救小女子,小女子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梁栩栩动情的眨了眨水眸,说的情真意切。 梁以欢握着赤雪鞭,以鞭把挑起梁栩栩的下巴,煞有其事的问道:“你当真什么都肯?” 梁栩栩羞赫的垂下头去,低低地回应:“只要符合礼法。” “好一个大家闺秀。”梁以欢轻笑,眼尾余光扫过整个雪山顶,从她出来那一刻,就没有看到北唐冥夜,若是让北唐冥夜看到梁栩栩如此下作的嘴脸,这梁栩栩非要羞愧的昏死过去不可。 她只要想到这个场景,就觉得痛快! “纳兰先生,那小女子的灵根……”梁栩栩将身子轻轻靠上梁以欢的双腿,柔声问道,“小女子的灵根可以保住了吧?” “你当真想要灵根?”梁以欢眸光一凛,握着赤雪鞭的手愈发的用力。 “对,我想要灵根,我绝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梁栩栩咬牙切齿的说着,若是她此时能够见到梁以欢,她一定要饮那贱人的血,吃那贱人的肉! 话音刚落,梁以欢迅速甩了梁栩栩一记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山顶。 梁栩栩不可思议的捂着泛红的脸颊,望向梁以欢,“纳兰先生……” 秦氏慌忙将梁栩栩拉到自己怀中,头也不敢抬,惊恐的说道:“纳兰先生,是不是小女说了什么得罪了纳兰先生,小妇人在这里替小女赔不是,求纳兰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小女一般见识,”说完还不忘怒瞪自家女儿一眼,补充道,“栩栩,还不快向纳兰先生道歉。” 梁以欢轻轻看了一眼自己泛红的掌心,笑的云淡风轻道:“道歉就不必了,想要灵根,这个简单,要你的女儿肯自毁容貌,我就助她恢复灵根。” 秦氏恍然怔住,而后瞪大了眸子看向梁以欢,看着这双熟悉的冷眸,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是纳兰先生,你究竟是谁?” 听到对方要自己自毁容貌,梁栩栩警惕性的打量起对方来,当眸光落定在梁以欢微杨的唇角以及耳垂上的小孔时,恍然大悟道:“你是女人……你……梁以欢!” 梁栩栩不可思议的望着梁以欢,方才她以为她是男子才没有多想,她与梁以欢做了十几年的姐妹,对于梁以欢的容貌自然是熟悉的很,这眸子,这笑容……分明就是属于那个丑八怪梁以欢的!可是为何如今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个姿容秀丽、倾国倾城的美人?! 梁以欢冷冷的扫了秦氏与梁栩栩一眼,蓦地抬手扯落了束发,瀑布般的长发飘飞,傲世容颜令天狼山的雪景成了陪衬,“现在我就让你们知道我是谁!”朱唇轻勾,勾勒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 “践人……你这个践人!”一见梁以欢露出真容,梁栩栩眸底蒙上一层肃杀,她冷不防的起身,运用所剩无几的灵力,飞起一掌扑了过去。 秦氏见状,慌忙冲上去抱住了梁栩栩的腰身,将她带离梁以欢身旁,高声喝道:“栩栩,不要冲动,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而后细细打量起梁以欢来,蹙眉又道,“是纳兰先生替你恢复了容貌?” 第22章:冤家路窄 “我向来只靠自己。”梁以欢扬起手来,手中的赤雪鞭随着扬动,将风雪自空中割裂,气势震天。 梁栩栩奋力挣扎,想要摆脱秦氏的束缚,姣好的容颜因怨恨而狰狞可怖,“娘,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践人,我要杀了她!” 梁以欢冷笑,“你杀不了我。” 话音刚落,她便挥动赤雪鞭朝着梁栩栩的方向甩了过去。 “啪。”鞭子打在了皮肉上,发出很有弹性的敲击声。 秦氏用自己的后背护住了梁栩栩的身子,受到重击,跌倒在地,“噗……”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白雪,血珠如玫瑰般妖娆绽放。 “娘……”梁栩栩捧住秦氏的脸,撕心裂肺的叫道。 秦氏吃痛的跪坐在地,睨着梁以欢,勉强开口道:“大小姐,如今你得了栩栩的灵根,还恢复了容貌,能力也在我们母女之上,你是不是能放我们一马?” 心思慎密的秦氏早就瞧见了梁以欢手中的赤雪鞭,虽然她不识这鞭子出自何处,却深知此乃上等的神器,能得到此神器之人必是跟某神秘种族签订了契约,她还没有蠢到主动送死的地步,适当的低头能够活的更加长远,当年在梁家,她也是运用这种策略获得了梁以欢生母的信任,这才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梁栩栩不忿的大吼:“娘,我们凭什么要认输,凭你蓝阶高手的功力,难道还怕她不成!” “住口!”秦氏按住梁栩栩的肩膀,厉喝道,“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啪啪啪……”梁以欢轻笑着拍手道,“好一个母女情深,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像你秦氏这般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也会有做好母亲的潜质,当年你对我娘下毒手的时候,恐怕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吧?” 秦氏眼瞳一紧,当年的情景再度落入眼帘。 “我带你那么好……你为何要害我……”梁夫人痛苦的捂住下腹,双腿间汩汩流出的鲜血淌了一地,她死死的拽着秦氏的手,痛的栽倒在地。 秦氏蓦地掏出一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梁夫人的心窝,冷笑道:“姐姐,你不死,我就永远都无法做梁家的女主人,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女儿,让她此生嫁给旁人做妾,体会一下我的感受,哈哈哈……” 梁夫人猛的瞪大了眸子,含恨倒地,再也动弹不得。 秦氏得意的转身,瞧见的是年仅四岁的梁以欢瞪着空洞的眸子望着她,隐约间她看到了梁以欢眸中暗藏的恨意跟杀机……就像就像如今的梁以欢,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思绪回转,她失神的看着梁以欢,屏住了呼吸。 梁以欢冷冷的睨着秦氏,既然她如今占据了这个身子,她就要为这身子讨回一个公道,她要手刃秦氏,不,她要手刃秦氏的女儿梁栩栩,让秦氏终身抱憾,给自己在这异世的娘报仇! 赤雪鞭嗡嗡作响,似乎是在回应梁以欢的心意,梁以欢再度出手,鞭击长空,似在空中发生爆破,整个天空映得火红。 鞭身自空中绕了一个圈,直击梁栩栩的后背。 秦氏本想将梁栩栩护在身后,她的速度却远没有那赤雪鞭快,眼看鞭子就要触及梁栩栩,一道紫光闪现,同样是一袭白衣的男子出现在梁栩栩的身后,一把握住了那赤雪鞭。 岑冷的唇轻抿,带动一片风华,“王妃,她的命你不能取。” 看到拦住赤雪鞭的男人,梁以欢扬唇浅笑,“北唐冥夜,你终于现身了。” “本王只是见王妃你跟着别的男人进了屋,自觉无趣,才在树上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醒来就看到你跟栩栩打斗,你们都是梁丞相的女儿,起内讧可不是一件好事。”北唐冥夜轻轻松开了赤雪鞭,赞叹道,“这鞭子可真是上好的兵器。” 梁以欢扬眉,“识趣的,就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她敢断定,北唐冥夜是在撒谎,她可不相信他会在树上小憩,他这么说无非是要给梁栩栩留个面子!为他寻一个退路! “这可不行,王妃你可记得,你曾在冥王府门口挂休书休夫,如今你跟本王的名分还未确定,这正王妃一职虚以待位,同为梁丞相之女的梁栩栩虽然是个庶女,却可以代姐出嫁,本王绝不能让你伤了未来正王妃的候选人。”北唐冥夜星眸璀璨,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闻言,梁以欢轻轻蹙眉,代姐出嫁?这古代异世的婚嫁制度还真是让她无语,不过看那梁栩栩眼中泛光的模样,似乎巴不得代替她嫁给北唐冥夜,她要成全他们么? 此时一直在观战的嗨宝,听到有人要插足自己的爹娘,立刻开口捍卫道:“娘,你可不能让那梁栩栩如愿啊,想她曾经是怎么对待你的,想她娘是怎么对待外婆的,而且她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还想迷惑你,这种贱人怎么配得上爹啊!” 贱人?梁以欢的眉心蹙得更紧了,她是不是该考虑下如何教育嗨宝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讲贱人这种话挂在嘴巴,要是长大了还能得了? “娘,你快点反对啊!”嗨宝焦急的喊着,在他心中还是十分的希望将来能够跟自己的爹娘生活在一起,若是现在被那梁栩栩抢了先机,以他娘亲的性格是绝不会跟别人共事一夫的,那……他不就没机会跟爹见面了吗?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嗨宝见梁以欢还是没有反应,干脆在她的肚子里打起滚儿来,咕噜咕噜滚来滚去,滚得梁以欢腹内生疼。 梁以欢冷眼瞥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强忍疼痛,捏着一根银针扎入肚腹的关元穴位,瞬时,灵气凝聚于下腹,控制住了嗨宝的行动,让嗨宝安静了下来。 嗨宝惊慌的停下了动作,“娘,你快放开我啊!” “从现在起,重复一万次贱人这两个字。”梁以欢蹙着眉将那银针往穴位内又按了一下。 “恩?”嗨宝讶异的望着梁以欢,不明所以。 “我让你重复就重复!”梁以欢再度用力按下银针,厉喝道。 瞧见那银针头马上就要刺伤自己,嗨宝急忙开口道:“贱人、贱人、贱人……”他发誓,等一万遍说完,他这辈子都不会在想提及这两个字! “记住,少一次再加一万次。”梁以欢璀璨一笑,唇边噙着一抹莫测的笑意。 纳兰星海缓缓踏出茅草屋,对于屋外的喧嚣他并不在意,反而是嗨宝不断地重复贱人,令他充满了好奇,向来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他,对于嗨宝跟梁以欢的出现倒是格外在意,先不论梁以欢是否是上天主动的传承者,对于梁以欢这个女人,他完全搞不懂她下一步将会去做什么,这对于一个活了千年的神族后裔来说,是个极大挑战。 见梁以欢迟迟没有出手,秦氏踉跄着站起身来,拉起地上的梁栩栩,小声说道:“栩栩,我们快走。” 梁栩栩恶狠狠地瞪了梁以欢一眼,而后含情脉脉的望向不远处的北唐冥夜,福身行礼道:“多谢冥王搭救。” 北唐冥夜看也不看梁栩栩一眼,一双深潭莫测的黑眸直直的落定在梁以欢身上,勾唇笑答:“不必多礼。” 瞧见北唐冥夜始终未曾看自己一眼,梁栩栩心下一紧,为何,她明明是梁家的天之骄女,是整个风吼国人人倾羡的女子,所有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仅仅一日,当她的灵根被梁以欢夺走以后,她便从天上跌到了地下,就连爹都对她不再似从前那般疼爱…… 梁以欢!都是因为梁以欢!梁以欢害得自己丢失了所有的一切,让她变成了一个废人!她恨梁以欢,她一定要梁以欢付出血的代价! 想到这里,梁栩栩再度剜了梁以欢一眼,眸中怨毒尽显。 秦氏推了推还在怨恨当中的梁栩栩,拉着她一步一踉跄的朝山下走去。 北唐冥夜忽的飞至梁以欢身后,自她背后环住她的腰身,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扬眉笑道:“王妃,就这么放走了她们,你可甘心?” 梁以欢狠瞪了北唐冥夜一眼,将肚腹的银针拔下,“与其做你的王妃,倒不如让那梁栩栩占个便宜。” “这么说,你是准备把正妃的位置让给梁栩栩?” 梁以欢眉峰一挑,手中赤雪鞭亦是甩了出去,迅速拉开北唐冥夜与自己的距离,踏雪而行。 北唐冥夜紧跟其后,薄唇轻勾,扬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纳兰星海见状化作风雪,伴随梁以欢左右,徐徐凉风卷雪搔面,冷傲风骨中透着万种风情。 天狼山山脚下不生草木,片片焦土令人心生烦闷。 梁栩栩搀扶着秦氏下了山,想到今日所受侮辱,便气得浑身颤栗,扶住秦氏胳膊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拧疼了秦氏。 秦氏轻轻握住了梁栩栩的手背,柔声安抚道:“栩栩,娘知道你今儿个受了大委屈,放心,等娘以后养好了伤,一定让那个小贱蹄子……”其实,她心里明白,就算她伤好了还是无法与梁以欢抗衡,如果真的不行……那也只能用那个东西了。 秦氏的话还未说完,梁栩栩已经不耐烦的打断道:“凭我们现在的身份,能赢得了她?她是梁家的嫡长女,还有了通髓玉凤之体,如今还有冥王护着……”她忽的转头,一双水眸瞬间蓄满了泪水,“娘,我们凭什么跟她争?凭你这个梁丞相姨娘,还是凭我这个梁家的庶女?我灵根没了,我现在是个废人了!” “栩栩……你放心,娘会帮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你放心……”秦氏怜惜的抚了抚梁栩栩的脸,眸中闪过一抹决绝,以她们娘俩如今的局势,恐怕再过百年也无翻身之日,当年她嫁给梁勇为的就是登得高位,如今绝不能毁在梁以欢的手上! 思虑及此,秦氏替梁栩栩拭掉脸上的泪水,而后从衣襟内掏出一块方帕,方帕内包着一颗深棕色的药丸! 第23章:好精明的算计 梁栩栩不解的望着秦氏,问道:“娘,这是什么?” “这是娘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你可知为何娘的资质平平,却可在十岁之前达到练气蓝阶?” 梁栩栩茫然的摇了摇头。 说起秦氏的娘家,那也是个大户人家,相传自秦家的孩子一出生便是练气高手,不肖几年便可到达蓝阶,虽然秦家从未出过紫阶高手,但是人人蓝阶,也是不容小觑的高手世家。 正因为如此,梁勇才会费尽心机的娶秦氏进门,娶得不仅仅是秦氏的美貌,更是秦氏一家的势力! 旁人都以为秦家出高手是因其家族资质高,其实不然,秦家之所以能够祖祖辈辈都是蓝阶,都拜这颗灵丹所赐。 秦氏替梁栩栩拢了拢额发,语重心长道:“栩栩,这颗便是传功丸,是我秦家祖上传下来的,凡是秦家的子孙,有了这个便能将毕生所学过渡给另一个人。” “娘,你的意思是……” 秦氏忽的出手,封住了梁栩栩的穴道,悲凄的昂头望了望了空中的太阳,“栩栩,你自幼灵根卓然,资质上乘,如今未靠秦家的传功丸便到了蓝阶初级,如今娘将自身的功力都传给你,助你突破紫阶!” 话音刚落,她便将手按在了梁栩栩的额间,快速吞下传功丸,大量的灵气涌入梁栩栩的体内。 如今栩栩没了灵根,形同废人,而秦氏自己更被赤雪鞭打得去了半条人命,与其像废人一般活着,倒不如牺牲自己,成全栩栩,正如北唐冥夜所说,栩栩也有机会成为王妃,她断不能让栩栩变成一个废物! 她别无选择,别无选择了! 风撩动,撩起墨发三千,梁以欢在前,北唐冥夜在后,犹如神仙眷侣一般,如梦似幻。 只是,在此美景当中,却有一个极其不协调的童声响起,“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对北唐冥夜而言,这声音有跟无都没什么差别,因为他根本听不到,于是这一路上他面带春风,笑得璀璨。 可对于梁以欢跟纳兰星海来说,这就像是绕在耳边的梦魇。 虽然梁以欢极其的不耐烦,却始终未让嗨宝停下,至于纳兰星海,仍旧在跟嗨宝沟通。 “嗨宝,你不要再念了。”萦绕在梁以欢身旁的小型风雪幻化成纳兰星海的容貌,只见他铁青着脸看向梁以欢的肚子,用微乎其微的音量道。 嗨宝没好气的白了纳兰星海一眼,“不行,娘说了要一万次,少一次再加一万次,我一次都不能少!” 于是,在数次跟嗨宝沟通无果之后,纳兰星海再度变回了风雪团的模样,不再开口。 梁以欢也不言语,只是轻轻蹙眉略表不悦。 “晄……”蓦地,天地变色,血红的光影自他们身后闪现,巨大的嘶吼声振聋发聩,令飞往另一边的三人回过了头来。 “天降异象,已有妖孽横生。”纳兰星海瞬间恢复了人形,望着那不远处的一抹红光,眸底清亮却隐含流光。 北唐冥夜望着那红光的方向,敛起笑意,蹙眉说道:“那是梁栩栩母女离开的方向。” “干我何时?”梁以欢轻笑,随即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噌。”北唐冥夜蓦地出手拉住了梁以欢的手腕,“王妃,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那边发生了何事?” 梁以欢斩钉截铁道:“不干我事。” 原本还在重复“贱人”二字的嗨宝,顿时停了下来,不知为何,他竟然感到有些不安,思前想后,小声开口道:“娘,这次我支持你,千万别回头。” 北唐冥夜别有深意的一笑,拉着梁以欢胳膊的手用力一提,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美人在怀,他嗅着她发间清香,在她耳畔叮咛道:“随本王过去瞧瞧。” “不去。”梁以欢再次拒绝,一双冷眸直视北唐冥夜,“你再碰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可是要用这鞭子来对付本王?”北唐冥夜黑眸闪烁,冷不防出手夺过了梁以欢手中的赤雪鞭。 赤雪鞭离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梁以欢以手化剑进行反击,北唐冥夜利落的闪开,朝那红光飞去。 见赤雪鞭被夺,纳兰星海拉着梁以欢便追了上去。 嗨宝惊慌的在梁以欢肚中大叫:“你要追就自己去啊,干嘛拉着娘跟我一起啊!” 纳兰星海眉心微蹙,并没有理会嗨宝的叫喊。 隐约间,梁以欢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可是赤雪鞭被夺,她不去抢回来又实在不符合她的风格,只好硬着头皮冲向那抹红光,只因她知道,只要她提前来到红光处,北唐冥夜自然会将赤雪鞭还给她。 不知不觉间,梁以欢竟然甩开纳兰星海,独自一人先飞向了那抹红光的所在地。 纳兰星海想要追,却发觉自己的脚程并不如梁以欢快,心下思虑更深。 嗨宝也因梁以欢飞的太快,而东倒西歪,最终被晃晕,昏睡过去。 “娘……娘……”梁栩栩震惊的落下泪来,看着此时在她面前越发憔悴还在不断传功的秦氏,她想伸出手来阻止,却被封住了所有的穴道,那种眼睁睁看着至亲逐渐消亡的痛苦,令她的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颤栗,血液几乎要逆转。 秦氏笑了笑,当最后一点灵气都传入梁栩栩的体内时,蓝光爆裂,一口鲜血顶了上来,喷薄而出。 当梁以欢飞身落地,见到的便是秦氏跌跪在地的情景,而梁栩栩则因刚得到功力而灵气逆转无法动弹。 秦氏望着闯入她眼帘的梁以欢,轻轻伸出了手,“大小姐……大小姐……” 梁以欢蹙眉,防范的睨着秦氏,并未靠近。 “大小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那场大火……是谁放的吗?”秦氏似笑非笑的瞪着梁以欢,一双媚眼瞪得恍若铜铃般大小,“为何会那么巧……偏偏要在庄皇后跟大小姐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起了大火,难道……你都不想知道?” 闻言,梁以欢阔步走至秦氏身前,从齿间迸出一个字来,“说!” “梁以欢,你娘是我杀的,就连你的容貌都是我毁得,我要你娘在天上看着,看着我是如何羞辱你,如何凌虐你,如何将你送入万丈深渊,永不翻身!”秦氏蓦地揪住了梁以欢的衣襟,森口白牙字字泣血,空中蓝光交织,她冷不防的掏出袖间匕首朝梁以欢的心窝刺了过去! 梁以欢利落的握住秦氏的手腕。 秦氏趁被梁以欢抓住手腕之际,牟得反手将那匕首插入自己的心窝。 “噗呲……”匕首尽数没入心口,秦氏死死的攥着梁以欢的那只手,得意的笑在唇边绽放,“梁以欢,你凶残成性,杀父不成,屠杀长辈,当真是大逆不道,该诛千回!” “你是算计好的。”梁以欢冷睇秦氏,一把握住了秦氏心口的匕首,唇角浅勾,“你想寻死,我又怎能不送你一程,只不过,”她眸光一凛,又道,“你真的想死么?” 秦氏没想到梁以欢会反客为主,顿时有些慌乱,可是梁以欢并没有给她慌乱的时间。 只见梁以欢紧握匕首,猛的一按,血伴随着秦氏最后的呼吸溅上了梁以欢的衣襟。 “娘……”梁栩栩泪流满面的望着倒在地上的秦氏,撕心裂肺的大吼。 梁以欢冷眼调笑,雪白的衣裳染上了妖娆的红,刺鼻的血腥味儿子空气中弥散开来,“痛苦么?” 梁栩栩愤恨的瞪着梁以欢,咬牙切齿道:“梁以欢,我一定会杀了你!” 于此同时,北唐冥夜与纳兰星海也都追了上来,更加令人诧异的是,自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卫兵,看那模样打扮,分明就是风吼国的官兵。 遥遥的,可以望见那些官兵当中一身着铠甲的英俊男子骑着一匹白马,飞快的朝这边奔来。 奔腾的马蹄,不绝于耳的嘶叫,都令梁以欢了然,这一切恐怕也是秦氏早就算计好的。 怪只怪她被那北唐冥夜摆了一道,竟然自己送入秦氏手中,让秦氏的死变成了攻击她的最佳利器,这还真是让那秦氏死得其所了! “嘶……”骏马飞驰,嘶鸣声不绝于耳。 身着铠甲的俊美男子跳下马鞍,一双凤眸斜飞,腰间别着一把银色长剑,端的是英武不凡。 梁以欢淡淡的瞥了那男子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定是风吼国国主的长子,北唐逸,人称俊王是也。 北唐冥夜面色铁青的看着梁以欢身上的鲜血,蹙眉道:“本王的白袍千金难求,王妃怎可一再弄脏。” 纳兰星海眸心微漾,他本以为如今该关心的是秦氏为何会死在梁以欢的脚边才对。 数千名卫兵迅速将梁以欢等人围了起来,拿出盾牌幻化阵型,形成固若金汤的围墙,北唐逸不动声色的朝卫兵们摆了摆手,卫兵听命迅速散开一条道路。 北唐逸缓缓走至北唐冥夜身前,来回扫了地上已经气绝的秦氏与梁以欢两眼,而后开口道:“冥夜,她们可是为了你大打出手?” 北唐冥夜嗤之以鼻,“大哥莫不是以为梁丞相的妻妾女儿都对我有心吧?” “这可不一定,冥夜你往京城一站,便会引起万人空巷,莫说是梁丞相的妻妾女儿对你有心,就算是全国上下女子对你动情都有可能。”北唐逸声音豪迈,略带磁性,与其俊美的外表相辅相成。 “大哥,说笑了。”北唐冥夜疏离一笑,也不多做言语。 倒是北唐逸如数家珍般跟北唐冥夜侃侃而谈,先是聊女子,而后聊战事,最后没什么可聊了,才将话题转到秦氏的身上。 “冥夜,梁丞相素来疼爱这个姬妾,如今被他的嫡女所杀,若是不严加惩治,对于梁丞相以及风吼国国民来说,都不好交代。”北唐逸再度望向梁以欢,扯唇一笑,“不过,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梁丞相家的嫡女竟然生的这般貌美如花,跟以往跛腿疤面的模样大相径庭。” 被北唐逸这么一调侃,梁以欢心中蓦地响起了警钟,她明明才恢复容貌一月有余,甚至没有跟北唐逸见过面,可是那北唐逸却能认出她的身份,虽然如今她披散着头发不再做男子装束,可是她自认为以往见过她之人都不会将她与原本的废柴丑女形象画上等号,可是偏偏这北唐逸就能,委实令她对他刮目相看。 恐怕,北唐逸一早就在观察着她,不……或许是整个丞相府,更或者是整个风吼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24章:王爷最爱的女人? 而且北唐逸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调侃,实则句句暗藏深意,令人回味无穷。 “啊……”正当梁以欢深思时,嗨宝缓缓自昏迷中苏醒,瞧见地上已经断气的秦氏以及自己娘亲胸前的鲜血,惊慌的大叫出声,“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浑身是血,还惊动了这么多的卫兵……还有那个北唐逸!” 梁以欢蹙眉凝神,用微不可察的音量道:“北唐逸的资料,你知道多少?” “北唐逸是爹的大哥,也是风吼国第一剑士,人生得俊美,剑舞得又帅,本也受尽了天下女子的欢迎,谁知道他21岁就成了亲,而且还是跟风吼国第一才女莲馥弦,于是众女自感没有了希望,便对他放弃追逐,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嗨宝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梁以欢挑眉,“说重点!” “重点是,莲馥弦是爹最爱的女人!” 莲馥弦?这个名字她有印象,好像是当今武王的王妃,这武王自然就是指能武的北唐逸,看来北唐冥夜跟北唐逸之间还曾因为一个女人闹出过皇室的丑闻,这对于眼里揉不下沙子的北唐冥夜来说,又怎是一个耻辱了得。 嗨宝读出了梁以欢的心声,稚嫩的嗓音中透些许苍凉,“娘,其实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当年他对莲馥弦痴心一片,甚至甘愿将王位让出,谁知道莲馥弦在爹让出太子位置之后怎么都不肯嫁给爹了,实在是个趋炎附势的女人!” “太子之位?”梁以欢颇感兴趣的扬起唇来,“嗨宝,不是说国主如今还未立太子的么?北唐冥夜又是如何让出太子之位的?” “哎,娘,你有所不知,国主爷爷本来就打算立爹为太子,可是因为莲馥弦,爹怎么都不肯当太子,国主爷爷觉得爹只顾儿女私情还不是接任国主之位的时候,这才把立太子的事情给拖到现在,说穿了,在爷爷心中只有爹的雄才伟略才是最适合的太子人选,至于大伯北唐逸……最多是个武夫。” 正当嗨宝给梁以欢讲解关于北唐一族错综复杂的关系谱时,北唐逸的那双凤眸始终不曾从梁以欢的脸上挪开,那玩味的眸光令梁以欢十分不适的侧过头去,不再看他。 北唐冥夜不着痕迹的来到梁以欢身旁,蓦地拦住了梁以欢的腰身,唇邪肆的扬起一个弧度,煞是好看。 就像是挑衅一般,北唐冥夜与北唐逸四目交汇,前者端的是惬意,后者端的是玩味。 梁以欢嫌恶的瞪向北唐冥夜,换来的却北唐冥夜一副无辜的脸孔,摆明了再说他现在行为也只是做给旁人看的,更何况如今她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杀了人,他肯抱她摆明是在向着她! 这个男人果真是既腹黑又无耻! 嗨宝无比向往的望着自己的爹娘,憧憬道:“啊……爹娘的感情要是能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纳兰星海一脸黑线的抚了抚额,这孩子的三观是不是有问题,这也能叫感情好? 有人欢喜有人忧,看着秦氏断气的梁栩栩痛苦的抱着秦氏的尸体,瑟瑟发抖。 其实在她们娘俩上山的时候,娘就通知了北唐逸,为的只是希望能联合北唐逸的力量一同求神医来救治国主跟梁栩栩,谁知道……北唐逸根本没把她们娘俩放在眼里,眼睁睁的看着娘被梁以欢杀死,却熟视无睹,还跟梁以欢等人谈笑风生,她恨,她真的好恨,记得以前她还有灵根的时候,北唐逸何曾这样对待过她,只是因为她成了废人…… 不对,她不是废人,娘将所有的灵根甚至于灵根都一并给了她,现在的她就算没了通髓玉凤之体,也绝不输给梁以欢! 梁栩栩吃力将秦氏的尸身抱了起来,瞪大红肿的眸望向北唐逸,因激动而浑身颤栗,只听“噗通”一声,她整个人跌跪在北唐逸脚下,声泪俱下道:“武王,求您为小女子做主啊!” 北唐逸诧异的看向梁栩栩,就像是第一次发现她在这里般,看着梁栩栩怀中的秦氏,笑意顿时,义正言辞道:“梁姑娘你放心,此事本王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既然武王承诺替小女子做主,就请武王将杀害小女子娘亲的凶手梁以欢关押起来!”梁栩栩悲愤的抬手指向梁以欢,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淡紫之气由梁栩栩周身萦绕,悲愤交集的脸孔在这紫气之下显得越发狰狞。 北唐逸震惊的睨着眼前的梁栩栩,根据他的探子来报,这梁栩栩的跟已经被梁以欢用净池之水夺走,已经形同废人,如今却被紫气萦绕,分明是已经由蓝阶后期突破紫阶! 这对于没有灵根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北唐冥夜揽着梁以欢腰的手微微用力,俯身趴在梁以欢耳畔,轻笑道:“王妃,看来你妹妹的能力是在你之上了,即使没了灵根还能成为紫阶高手,本王还真的好好考虑一下,这正王妃的位置究竟要留给谁了。” 梁以欢狠剜了北唐冥夜一眼,怒声道:“你爱留给谁就留给谁,我根本就不稀罕!” 一直静观其变的嗨宝有些诧异的望着梁栩栩,惊叹道:“娘,二姨妈这紫气好像有些怪异。” 纳兰星海表示赞同的颔首提醒,“的确是不同寻常,天降异象之后,她便突破紫阶,恐有疑虑。” 听到纳兰星海的提醒,北唐冥夜别有深意的睨向梁栩栩,蓦地抬手运气,将身旁揽着的梁以欢狠狠地推了出去,紫色剑气伴随着梁以欢的身体同时飞向梁栩栩,在外人眼中像极了梁以欢主动出手。 梁以欢咬牙切齿的回瞪北唐冥夜一眼,这个渣男又陷害她! 可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因为那梁栩栩见到她飞身而来,早就做好了准备,要跟梁以欢决一生死! 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独占鳌头,享尽天下! “梁以欢,你主动送上门来,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地狱的滋味!”梁栩栩将秦氏的尸身平方在地,蓦地拔剑出鞘,通体通透的银剑在她剑气的影响下布上了一层紫光,她长驱直入,朝着梁以欢的方向迎了上去。 “啪!”赤雪鞭凌空一挥,梁以欢利用赤雪鞭的威力稳住身形,将空气撕开一道裂缝,气流流窜,扬起墨发三千。火红的双唇倨傲一笑,冷眸似能看透人心。 北唐逸望着梁以欢的眸中流露出一抹赞许,更是忍不住赞叹道:“这有惊人美貌的女子就连武艺也如此出类拔萃,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大哥谬赞了。”北唐冥夜星眸一撇,淡淡的提醒北唐逸,他所觊觎的是他北唐冥夜的女人。 银针自梁以欢指尖飞出,就像是长了眼般齐齐刺向梁栩栩,灵根初塑的梁以欢此时还只是白阶新手,以速度弥补了她灵力的缺憾,千万道白光像极了针上的线,将梁栩栩团团围住。 “奣……”梁栩栩仰天长啸,紫光自她的体内炸开,将周围的银针震落,吞没了围上来的白色光圈,天地为之变色,尚算清亮的天空瞬间变得晦暗无边,绵绵黑雨飘落,衬映的她脸色越发阴鸷。 嗨宝迅速为梁以欢撑开保护屏障,高声呼喊:“娘,我帮你助阵,干掉二姨妈,干掉二姨妈!” 梁以欢颇为头痛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随着梁栩栩再度刺过来的长剑,她蓦地睁开双眸,冷睇着梁栩栩,将赤雪鞭高高的抛向空中,那鞭子犹如一条灵活的小蛇,迅速缠上梁栩栩的身体,牢牢将其捆绑,黑雨渐渐结成冰雪。 黑色的雪花落至梁栩栩眉心,险些令她发狂。 骤然下降的温度令纳兰星海微微扬唇,梁以欢果然就是那命定之人,竟然可以自由操纵风雪来袭,着实令人惊叹。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次的风雪是梁以欢无意中召唤来的,当然这都是后话。 梁以欢勾唇浅笑,蓦地收紧赤雪鞭,鞭身没入梁栩栩的皮肉,几乎要将其撕裂。 “放开我……啊……” 北唐逸看够了热闹,见梁栩栩有了危险,便凌空一跃,踩在了梁以欢跟梁栩栩中间的那段赤雪鞭上,灵气四起,势如破竹的剑气将梁栩栩与梁以欢弹飞。 赤雪鞭掉落在地,化作一条小蛇游入梁以欢袖中。 “得罪了。”北唐逸翩然落地,将地上奄奄一息的梁栩栩打横抱起。 梁以欢吃痛的捂着心口,虽然有嗨宝的紫气屏障护身,却依然被北唐逸凌厉的剑气所伤,她愤恨的瞪着北唐逸,看着北唐逸的背影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她最恨实力比自己强的人,早晚有一天,她要将这帮人统统踩在脚底下。 嗨宝同样吃痛的捂着小心窝,一边揉一边哀嚎:“好痛,好痛,好痛,小纳兰,你快来给我把把脉,看看我的心脏有没有被大伯震裂……” 听到嗨宝的呼唤,纳兰星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来到梁以欢的身旁蹲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聆听着这对母子的脉搏,笑道:“放心,并无大碍。” 梁以欢不悦的抽回了手,怒视纳兰星海,“我也是名医,不用你替我把脉。” 纳兰星海无奈的摇了摇头,静坐在梁以欢的身旁。 嗨宝忍不住替纳兰星海叫屈道:“娘,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小纳兰也只是关心你罢了。” “关心我?我看是关心你吧。”梁以欢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吃力的坐起身来,进行调息。 北唐逸笑眯眯的望着梁以欢,柔声问道:“梁姑娘,你没事吧?” 梁以欢无视北唐逸,继续打坐。 北唐冥夜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而后挡在打坐的梁以欢身前,轻摇纸扇道:“大哥,你打算如何处置你的皇弟妹?”他刻意加重了二弟妹这三个字,似乎在跟北唐逸说梁以欢不是什么姑娘了,她是你的皇弟妹!是他的王妃! “皇弟妹吗?”北唐逸轻笑着重复,话锋一转,“对了,二弟,你大嫂她听闻你成亲,倒是很想跟二弟妹见见,她可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你这风吼国第一美男子呢。” 北唐冥夜面色一冷,甩袂道:“大哥,我们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对,我怎么忘了,这二弟妹公然休夫还抢走了净池之水,如今还背负着一条人命,理应先收押才对,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跟你寒暄,把正事给忘了。”北唐逸大笑着朝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而后命令道,“来人呐,将梁以欢收押,等待国主发落。” 第25章:皇室血脉 “是,武王!”千名侍卫将所有的人团团围住,齐声高喊,声浪骇人。 在这些侍卫眼中,除了武王北唐逸,其余之人都是要被收押之人,统统都是敌人! 他们是北唐逸亲自训练的侍卫,只忠心于北唐逸一人,对于同是皇子的北唐春,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北唐逸的命令。 北唐冥夜冷冷一笑,敛起手中纸扇,立在梁以欢身旁,轻声道:“王妃,你可做好了被审问的准备?” 梁以欢紧咬银牙,不屑道:“我没做错,何须审问,”她蓦地抬眸瞪向北唐冥夜又道,“再者说,我已休了你,不在是什么王妃了,请王爷不要叫错!” “王妃,本王就是喜欢你这别扭的性格。”北唐冥夜以扇身抵住梁以欢的下巴,用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王妃,你若不想被这群侍卫五花大绑拖进皇宫,最好就听我的话,这些侍卫可不会向本王这般对你怜香惜玉。” “呸!”梁以欢冷不防的朝北唐冥夜啐了一口,道:“就你,还怜香惜玉!”也不知道是谁对她极尽侮辱,现在还说什么怜香惜玉,真是恶心! 北唐冥夜利落的闪身,避过梁以欢的口水,蓦地出手扼住梁以欢的咽喉,冷声道:“本王知道你浑身是毒,这些侍卫为难不了你,但你如今被武王剑气所伤,最好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只要你答应跟本王进宫,本王保你平安无事,以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如何?” 梁以欢挑眉冷笑,“你这是在向我服软?” 嗨宝表示赞同的开口:“娘,爹这绝对是在服软。” 北唐冥夜不悦的蹙眉,压低嗓音道:“本王若是服软,你可愿随本王进宫?” 梁以欢笑而不语,细细打量起他来,恐怕他早就知道北唐逸会来这里找纳兰星海,之前夺她鞭子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自己跟他进宫,进宫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的父皇,当今国主北唐黎。 北唐冥夜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拖住她,他知道若是跟她硬来,不管是她还是纳兰星海都不会出手医治国主,唯有软性兼施才有机会。 原来他也有弱点! 不过这个弱点倒还令她不是那么反感,在她眼中,北唐冥夜所有的优点都是缺点,反而这个软肋却变成了她赏识他的开始,孝心就是一个人的良心。 就以那北唐逸来做对比,他明明看到纳兰星海就在此处,却对救治国主的事情只字未提,北唐逸来找神医根本就是个幌子,他从心里就不想治好国主,在并未立太子的情况下,身为风吼国的大皇子,是继承风吼国王位的最佳人选,试问,他又怎么会想治好国主立旁人为太子呢? 这皇家的亲情疏离她早就听说过,没想到亲眼所见,她还是有些意外。 怪不得嗨宝说国主有心立被北唐冥夜为太子,他有智谋又有良心还有手段,的确是个好的国主人选。 “娘,你念在爹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帮帮他吧,而且我们现在也别无选择了。”嗨宝怜惜的看着自己的爹,“娘,以我对爹的了解,爹可是从来没向任何人低过头的!” 闻言,梁以欢得意的睨向北唐冥夜,“堂堂冥王竟然也会低头,着实让我意外。” “梁以欢,你别太过分!”北唐冥夜微眯双眸,咬牙切齿道。 梁以欢冷哼一声,颔首笑道:“好,我答应你。” “那就一言为定!” 几名侍卫找来了粗绳,就在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谈话的时候,拿着粗绳朝他们两人走来,看那架势不仅仅要绑梁以欢,还要将北唐冥夜与纳兰星海一起绑住。 北唐冥夜眸光一闪,蓦地扬手制止道:“你们敢!” 侍卫恭敬的作揖道:“冥王,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冥王体谅。”说完,他便大手一挥,示意其他侍卫群起攻之。 还未等北唐冥夜开口,梁以欢已经先一步站起身来,冷眼睨着这群侍卫,轻笑起来,“你们真敢绑我?” 侍卫冷笑,“区区罪妇,有何不敢!” “你找死!”梁以欢蓦地甩手,银针刺入那出言不逊的侍卫脖颈,当场包庇身亡。 她傲睨群人,抬手搭上了北唐冥夜的肩膀,高声道:“我怀有北唐王族的血脉,看谁敢绑我!” 梁以欢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在她腹中的嗨宝。 嗨宝怔怔的望着梁以欢,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娘,你怎么能卖儿子来自保呢!你太没节操了!” 梁以欢拿出银针戳向自己的肚子,让嗨宝闭了嘴。 北唐冥夜死死的盯着梁以欢的肚子,心中充满疑虑,她真的怀了他的骨肉?若是真的,这个孩子恐怕就危险了。 旁人或许不知皇族的手段,他却是自小生活在皇族,对于皇族黑暗的一面了解的十分透彻,北唐一族到了他这一辈就只有三位皇子,而这三位皇子当中却无一人有子嗣,最先拥有子嗣之人在竞争皇位上最有优势。 长期以来,北唐逸都将王位视为囊中之物,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北唐逸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这孩子除掉! 然而,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但凡是北唐逸想要的东西,他统统都不会让步,包括这个王位! “哦?皇弟妹真的已有身孕?”本欲抱着梁栩栩上马的北唐逸蓦地回身,一双凤眸凌厉无比。 梁以欢笑望身旁的纳兰星海,扬眉道:“武王若是不信,大可询问纳兰神医。” 纳兰星海轻轻颔首道:“冥王妃却有身孕。” 北唐逸将梁栩栩交给一名侍卫,靠近梁以欢道:“皇弟妹你可听过一句俗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腹中胎儿也不一定是王子,本王实在不好区别对待。” “武王好像搞错了,当今国主还未定我的罪,我又何罪之有?如今我怀有皇族血脉,你却还是硬要将我捆绑,若我腹中胎儿出了事,你可担当的起?” 闻言,北唐逸眸中迸出一抹杀意,转瞬即逝,只见他狠掷衣袂,转身冲侍卫命令道:“来人呐,给冥王妃备轿!” 北唐冥夜冷笑着制止道:“不必了,本王自会护好自己的王妃,不劳大哥费心!”他蓦地将梁以欢打横抱起,不顾她横眉冷对,扬唇浅笑,又道,“如今本王的王妃还是待罪之身,本王只好妻罪夫受,轿子就不坐了,王妃就由本王抱着回宫,也不会让大哥为难。” 北唐逸强压心中怒火,扯唇笑道:“就如二弟所言,我们这就上路。” 一路上,北唐冥夜都将梁以欢紧抱在怀,紧锁的眉拧成一个川字,始终不曾松懈下来。 经过多次交战,怀有身孕的梁以欢已经感到疲惫,虽然还对北唐冥夜的怀抱有所抗拒,却也抵不过疲惫来袭,心知他不会伤害自己,这才伏在他身上,安稳的睡去。 自从来了这异界,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整日都逃跟追赶之中度过,就算她是铁打的女金刚,恐怕也要累垮了。 至于嗨宝的安危……她可是现代黑道毒医,什么样的毒能逃过她的双眼,况且身旁还有雪族神医纳兰星海,就算有人要暗算她,也没半点的机会,她梁以欢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有百分百把握的。 恍惚中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还是那个要为了生计而拜在黑道名医名下的小女孩,为了生存,数百名孩童互相残杀,名医说只留下一人,她却在这些孩童中找了个玩伴,男孩对她很好很好,不管什么吃的都留给她,可事后来却为了能拜入名医门下在她的食物里下毒,只因名医说她的资质更好。后来,她偷偷换了自己跟男孩的食物,眼睁睁的看着男孩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那种痛,比自己去死还要难受! 人都是自私的,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任何人,现代也好,异界也罢,没有人值得她信任……没有人…… 黑夜里的篝火撩人,泪水悄无声息的自梁以欢的眼角滑落,她依然在做着曾经的梦,迷乱的心甚至感染了在她腹中的嗨宝,嗨宝轻轻伸开双臂,用极轻极轻的音量开口道:“娘,嗨宝值得你信任,嗨宝会保护你的。”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纳兰星海若有所思的望向梁以欢,眸底溢彩流光,百般难描。 北唐冥夜怔怔的望着怀中的人儿,望着这张脸几乎跟他母后一模一样的脸,令他生出一股怜悯之心,看到她落泪,忍不住抬手替她拭掉眼角泪滴。 他欣赏梁以欢的性格,更赞叹她的洒脱,可以抛却对她不好的梁家,抢夺害她多次庶妹的灵根,还怀着孩子四处游历,根本看不上皇家的荣华富贵,自在自得,潇洒豪迈,是个比男子更有智慧更坚强的女人。 可惜,她的身份……注定要跟他敌对,他不会放过梁家更不会放过当年纵火之人! 第26章:我,就是天下! 他跟她都是强者,两个强者相碰撞,就只能两败俱伤,要么他将她吞噬,要么她将他埋入黄土。 “嘶……”蓦地,宝马嘶鸣划破天际,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嘹亮刺耳。 嘶鸣声像是一道利刃贯穿了梁以欢的身体,令她在睡梦中猛的惊醒,她牟得睁开双眸,朝着那嘶鸣的源头掷出一枚银针。 速度之快令北唐冥夜都反应不及。 “嘶嗷……”银针刺中宝马的肚子,马儿发出一声哀嚎便倒地身亡。 这匹马是北唐逸最心爱的骏马,也是风吼国难得一见的神马良驹,性子刚烈,经常在夜里嘶鸣,浑身赤红,黑夜里犹如烈焰一般泛着火红而耀眼的光,如今却被梁以欢一针扎死,侍卫们一片惊慌。 要是武王追究下来,他们全都要死! 梁以欢只觉头痛欲裂,并不理睬那些侍卫的惊慌,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是她在现代就养成的习惯,在她休息的时候绝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不然她就会像方才那般条件反射出手击溃声音的源头。 北唐冥夜轻笑着拍了拍手,扬眉道:“王妃好针法。” “恩?”梁以欢看出北唐冥夜眸中的幸灾乐祸,顺着他的眸光望去,望见的是一匹气绝的死马,微微蹙眉道,“是我打死的?” 嗨宝适时插嘴道:“娘,你是无心的。” 梁以欢扶额摇头道:“我是无心的。” 听到梁以欢母子一唱一和,纳兰星海忍不住牵了牵唇角,抿唇不语。 北唐冥夜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却无法察觉哪里不对,不能听到嗨宝讲话的他自然不知这当中的奥秘,听梁以欢说是无心的,颇感讽刺的扬起唇来,“无心杀生也是杀生,北唐逸最心爱的马被你杀死,你还真是又在他心中捅了一刀,本王很期待,很期待当他看到这匹死马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话音刚落,北唐逸的声音便从梁以欢等人身后传来。 “此言差矣,不过是匹马罢了,皇弟妹如今怀有我北唐一族的血脉,我又怎会介怀?”北唐逸将一身的铠甲卸下,如今只着了一件水蓝色长衫,飘逸的蓝与柴堆燃尽后的火光相互衬映,俊朗若星。 北唐逸的俊朗与北唐冥夜有所不同,北唐逸俊得张扬,有种势如破竹的架势在其中,而北唐冥夜俊得内敛风华,很是耐人寻味。 以现代的话来说,一个明骚,一个闷骚。 初看北唐逸的时候,梁以欢还觉得眼前一亮,如今就只剩下厌恶至极,有些人就是如此,越是了解越是想要狠狠的给他两巴掌。 北唐冥夜听闻北唐逸的声音,笑得愈发敞亮,“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如此怜香惜玉起来了,若我没有记错,半年前,曾因有人剪掉你这宝马尾巴的一撮毛,你诛杀对方九族;三个月前,你骑马踏青,一樵夫恰好砍倒一棵大树,大树倒落,惊吓了这匹马,你就命人将山上所有的樵夫都杀了;十二天前,这匹马挣脱缰绳在街道上肆意撞人,践踏百姓摊位,有一人拿鞭子轻轻抽了它一下,你就将他剥皮拆筋,人头挂在墙上足足七天。如今它死了,你怎就不为它讨回公道了?” 北唐冥夜如数家珍般的描述,令梁以欢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听了这么多关于这匹马的故事,她就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此时的感受,那就是……死得好! 嗨宝点头赞叹道:“娘这也算为民除害了!” 北唐逸不以为然的扬了扬手,侧目望向北唐冥夜,扯唇笑道:“二弟,你这是让我惩治皇弟妹?” “不,”北唐冥夜轻笑着走到北唐逸身旁,在北唐逸耳边低语道,“我只是想知道大哥你有什么目的,以我了解的大哥,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除非伤害这匹马的人对大哥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价值。”他蓦地抬眸对上北唐逸的,眸光清亮似能将北唐逸看穿,继而又道,“大哥,你说对么?” 北唐逸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北唐冥夜,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回应:“二弟,看得太透彻,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北唐冥夜大笑着向前迈步,缓缓而行,意味深长的说道:“大哥恐怕有话要对以欢说吧,那我就先回避了。” 北唐逸愤恨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而后瞪向此时还站在梁以欢身旁的纳兰星海,眸中的怒气几乎要将纳兰星海焚烧殆尽。 纳兰星海识趣的朝北唐逸拱了拱手,而后跟北唐冥夜一起离开。 篝火熶烧,火光迎天而上,星光漫漫,夜色撩人心脾。 “不知武王有何要事要说?”梁以欢疏离的笑着,人坐到篝火旁边,伸手取暖。 北唐逸轻撩衣袍,挨着梁以欢坐下,替她翻了翻已经焦掉的柴枝,让篝火燃的更旺。 梁以欢斜睨北唐逸,扬眉道:“想不到堂堂武王竟也有如此细心柔情的一面。” “如果我说,我只对你才会如此呢?”北唐逸笑望梁以欢,顺势握住了梁以欢的手。 梁以欢眸光一暗,一枚银针已经被她捏在指尖,她冷冷的睇着北唐逸,哼笑道:“武王说笑了,世人皆知武王跟武王妃鹣鲽情深,举案齐眉,您的柔情理应留给王妃才对。” “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北唐逸看到梁以欢手中的银针,笑着松开她的手,转而望向空中那轮明月,叹息道,“本王于王妃成亲足足五年,却始终未有一儿半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王早就想过纳妾之事,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还未等北唐逸说完,梁以欢便冷笑着打断道:“武王觉得我就是那合适的人选?” 北唐逸缓缓回眸,凤眸中浓到化不开的柔情足以令天下女子倾倒,可惜,梁以欢并不是那其中之一。 “梁姑娘,你可愿嫁本王为妾?”他眸光真挚的望着梁以欢,又道,“本王定会好好待你。” 梁以欢心中嗤笑,此时此刻,她竟然宁愿被人叫冥王妃,北唐逸的这声梁姑娘,她还真当不起! 嗨宝被北唐逸高超的演技所折服,忍不住开口道:“娘,若不是我提前知道大伯为人凶狠又喜欢利用人,我还真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呢!这演技,奥斯卡影帝都要让位了!”继承了梁以欢所有记忆的他,对于现代的生活可是向往不已,尤其是什么手机电脑以及psp,都是他极感兴趣的! “武王,我是冥王妃。”梁以欢云淡风轻的提醒着。 北唐逸信心十足的望着梁以欢,笑道:“据我所知,几个月前你休书一封宣告天下你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再无任何瓜葛,如今你已是个自由身。” 蓦地,梁以欢明白,这北唐一族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她不悦的瞪着北唐逸,“你为何想要娶我?” 北唐逸坦然,“因为你能助我取得王位,更能助我统治天下!” “何以见得?” 北唐逸别有深意的睨向梁以欢的肚子,眸光深邃的开口道:“因为你腹内怀有我北唐一族的骨肉!想我北唐逸,空有一身好武艺,雄韬伟略更在北唐冥夜之上,若是因为他有子嗣而被他占了皇位,别说我不答应,就连天下百姓都不答应!若我登上帝位,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路不拾遗?”梁以欢笑着问道,“若是有人捡起地上的东西纳为己有,你要怎么办?” 北唐逸利落的做了一个劈的手势,厉声道:“杀!” “若有人因吃不上饭而偷窃呢?” “杀!” “若是北唐逸怂恿你的王妃跟他一起生活,你又该如何?” “杀!”北唐逸这声杀刚说完,便彻底怔住了,他蓦地抬眸看向梁以欢,冷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你不愿意?” 梁以欢笑着扬眉,“我自然不会乐意。” “为何?”北唐逸还不死心的盯着梁以欢道,“你明明跟北唐冥夜势不两立,为何不跟随本王,跟本王一切统治天下?!你虽为女子,却比男子还有胆识,难道你就不想做那一国之母,一展你的抱负?” “一国之母?”梁以欢冷笑,“那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根本不稀罕,对于我梁以欢来说,”她蓦地站起身来,立在明月之下,高声叫道,“我,就是天下!” 高昂坚定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远在千米之外的北唐冥夜亦能听的清清楚楚,他笑着仰望天空,不断地重复,“我……就是天下。” 月光斜洒在梁以欢身上,映出淡淡的银色光晕,端的是一派傲骨。 北唐逸一把拉住梁以欢的胳膊,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还有人不爱权力地位,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激动地说道:“梁以欢,本王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回宫跟父皇说你腹内的孩子是我的,这天下本王愿分给你一半,不用你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跟我两人都可以站在世间的最顶端。”同是北唐一族的血脉,只要梁以欢咬定孩子是他的,任谁也查不出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梁以欢蓦地抽回了手,冷声道:“我拒绝,你根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北唐逸恼羞成怒的瞪着梁以欢,紫色灵气溢出体外,将梁以欢跟他自己包围。 梁以欢凝望北唐逸,泰然道:“你不会的。” 对于一个将王位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是不会在这种关头杀她的。 北唐逸震惊的后退了两步,紫气随风而散,他并非是个为逞一时之快的人,他的目标是那万人之上,若是在此将她杀死,就只能遭到父皇遗弃,将他彻底的在王位继承人上除名! 他不懂,他究竟哪里不如冥夜?论灵力,风吼国上下谁人不知他是天下第一!论才知,他自然不在冥夜之下!论气魄胆识,他驰骋沙场十几年,从未吃过败仗,永远都在前方冲锋陷阵! 而那北唐冥夜就只有在后方出谋划策,就因多说了几句话,献上几个良策,就被父皇赏识,就被万民称颂! 同样是杀几个下人,北唐冥夜就被父皇赞扬杀得好,而他就被说戾气过重! 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北唐逸双眸大瞪到近乎眦裂,满是血丝的眸子直直的瞪着梁以欢,高声问道:“你告诉我,我哪里不配当帝王?!” 第27章:一石二鸟之计 梁以欢清浅一笑,望着空中明月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是你的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北唐逸不甘心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梁以欢抬手制止了。 梁以欢淡淡的睨了北唐逸一眼,而后坐回篝火旁,伸了伸懒腰,送客道:“武王,太晚了,还请武王回帐中歇息。” 北唐逸紧紧握拳,拂袖而去。 梁以欢见北唐逸远去,以灵气为床,和衣躺下仰望空中明月,笑着轻抚下腹,柔声道:“嗨宝,你睡了吗?” 嗨宝躺在梁以欢的肚子里随着母亲的眸光一同望向空中明月,奶声奶气的回应:“娘,我还在,娘,我想知道,将来在你的天下中会不会给嗨宝留一个位置呢?” 梁以欢笑着拍拍肚皮,眸中满是柔情的说:“嗨宝,我就是天下,你就是我天下的唯一。” “唯一?”嗨宝纠结的看向梁以欢,又问,“那爹怎么办?” 梁以欢无奈的撇了撇唇,“你就那么喜欢你爹?” “他是我爹啊,我当然喜欢了。”嗨宝用力的点头,“但是我也同样喜欢娘啊,嗨宝希望爹跟娘能一直在一起,这样嗨宝就最开心了。” 梁以欢全然无视嗨宝的话,岔开话题道:“嗨宝,你觉得你国主爷爷心中最佳的皇位继承人会是谁?” “娘,你不要岔开话题。” 梁以欢轻笑,“你先回答娘。” 嗨宝认真的想了想,很郑重的回答道:“所有的人都以为,爷爷心中最佳的皇位继承人会是爹,但是嗨宝觉得,爷爷心中最偏爱应该是叔叔北唐春。” “我也这么以为,”梁以欢缓缓垂下眼睑,若有所思道,“你爷爷之所以表现出疼爱北唐冥夜的模样,为的就是让北唐冥夜跟北唐逸互斗,这样就给了北唐春足够的成长时间,只是,北唐逸会中招不足为奇,怎么北唐冥夜也……” “娘,你太不了解爹了,他很孝顺的,孝顺到……”嗨宝叹气道,“孝顺到即使知道这是爷爷的陷阱,也心甘情愿的往里跳。他的心中是真的希望风吼国富强,如果爷爷肯将皇位传给他,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好国主。” 梁以欢笑着摇头,“也不尽然,北唐逸似乎对北唐冥夜十分不满,如果北唐冥夜当了皇帝,北唐逸必会造反,北唐逸手握军事大权,真的造反,输赢难以估测,所以你爷爷才让两人先斗,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到时候北唐春就可坐拥渔人之利,可真是一石二鸟啊。” “姜还是老的辣,爷爷果然高招,就是可怜了爹啊。”嗨宝默默地替自己爹鸣不平。 “那也只能说他们北唐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话音刚落,北唐冥夜的声音便从她身后响起。 “你说谁不是省油的灯啊?”北唐冥夜缓缓走至篝火旁,替梁以欢将燃尽的柴枝翻了翻,跟方才的北唐逸如出一辙。 见到此情景,梁以欢忍不住笑道:“你们北唐一族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替女人翻篝火?” 北唐冥夜轻笑着扬眉,反问道:“怎么,刚才北唐逸也这么替你做了?” 梁以欢颔首,调侃道:“你们的动作一模一样,果然是亲兄弟。” “我是为了我的孩子,”北唐冥夜再度扬手,将旁边的柴枝都堆了过来,火焰燃的更旺,发出“兹兹”的声响,他淡漠的白了梁以欢一眼,又道,“可不是为了你。” 嗨宝激动的在梁以欢肚子里大喊:“娘,你快看,爹对我多好,爹他真的很爱我!” 梁以欢好气又好笑的瞪了自己的肚子一眼,从齿间迸出两个字来,“闭嘴。” 北唐冥夜还以为梁以欢此话是对自己说的,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你因为我不是为了你翻篝火而生气了?” 梁以欢没好气的白了北唐冥夜一眼,“无聊。” “方才北唐逸跟你说了什么?”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睨着梁以欢,轻声问道。 梁以欢蓦地抬眸,与北唐冥夜对视,字字清晰的开口道:“你大哥要我做他的女人,并要我跟国主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是他的。” “哧。”北唐冥夜忍俊不禁的抬手挡住了脸,先是耸肩轻笑而后放声大笑,笑声响彻整个山谷,“哈哈哈哈……” 梁以欢再度白了北唐冥夜一眼,冷声道:“有什么可笑的。” 北唐冥夜笑望梁以欢,眸光璀璨若星,“你的诚实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那你可有答应?” “我拒绝了。” “为何?他可从来不做没把握之事,他的交换条件是什么?一国之母的位置又或是半壁江山?” 梁以欢歪头看向北唐冥夜,微微眯起了眼眸,“你很了解你大哥。” “他毕竟是我大哥。”话音刚落,北唐冥夜便垂下眼帘,不再看向她。 她该是他唾弃的女人,可是如今,他竟然在不自觉间向她敞露自己的心声! 梁以欢同样别扭的转过头去,她曾视他为死敌,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杀了他,可是现在却像朋友一般坐在篝火前聊心事,这未免太讽刺了一点吧。 是因为什么让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因为那次山洞中他救了她一命?还是因为她想起了当年庄皇后的事情?又或者……她轻轻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继续想到,又或者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宫殿近在眼前,宫外的墙上依然贴着救治国主赏金千万的皇榜,宫墙高砌,巍峨耸耸。 天子脚下,紫阶高手众多,正座城池泛着祥瑞紫气。 据闻当年北唐黎选此地建筑宫殿,是因此地乃是灵脉,地表灵气四溢,可保他北唐一族人才辈出,可谓地灵人杰。 雨花石铺地,蕴底流光,红玉砌住,一派繁华。 北唐黎身得怪病,时儿清醒,时儿昏迷。 梁以欢进宫之时,恰好北唐黎还清醒着,在整个风吼国内,梁以欢就是一个传奇女子,先是休了天底下最英俊睿智的男人北唐冥夜,再是抢夺了庶妹的灵根,杀死姨娘,最后还怀了皇家血脉带着名医归来,而那名医还口口声声说没有梁以欢便不医治国主。 而最最令北唐黎惊讶的是,他的小儿子北唐春也看上了梁以欢,这次北唐逸归来又在他面前赞赏梁以欢,这种皇族三兄弟看上同一个女人的情景真的令他十分费劲,他真的很好奇梁以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降服他三个儿子。 他这三子,性格各有千秋,总不能都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吧! 为此,当他清醒时得知梁以欢进宫,首要之事就是召见她。 都说虎父无犬子,对于梁以欢而言,见识了三位俊美不凡的王爷,她对国主倒是增添了几分兴趣。 听闻梁以欢进宫,北唐春早早的便在宣文殿外等候,手中还捧着自己亲手做的小糕点,糕点之内注入了充沛的灵气,对于刚得到灵根的梁以欢来说,是极好的滋补胜品。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望着宣文殿,心中充满疑虑。 宣文殿乃是北唐黎的寝宫,亦是灵气最充沛之地,按理说常年居住于此,身体只会越来越好,怎么会突然身染怪疾呢?而且北唐黎时儿清醒时儿昏迷,其他的症状并不明显,听起来倒像是中了毒又或者是回光返照,不管是哪一个,对于北唐皇室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若是中毒,那么下毒之人……梁以欢侧目望向身旁的北唐逸,除了他,她还真想不出旁人。 “梁姑娘,你来了!”北唐春一见到梁以欢,便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清澈的蓝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递出糕点,腼腆的说,“这个给你,对你跟胎儿都好。” 梁以欢一直都对北唐春印象不错,她笑着接过糕点,扬眉道:“怎么,连你都知道我怀孕了?” “当今风吼国的子民都说梁姑娘你是个奇女子,你怀孕之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北唐春呆萌呆萌的望着梁以欢的肚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想要摸一下。 嗨宝谨提性的在梁以欢腹内大吼大叫:“喂,你这个白痴小叔,别碰我,听到没有!” 梁以欢本能的想要避开,谁知在她避开之前,已经有人拦住了北唐春的胳膊。 那人,便是北唐冥夜。 只见北唐冥夜利落的出手拉住了北唐春的手腕,冷睇着对方,似笑非笑道:“皇弟,你皇嫂的肚子可不能随便摸,能够行使这个权利的人只有我。”说完,他便松开了北唐春,而后抚上了梁以欢的肚子。 嗨宝十分陶醉的将头顶在梁以欢的肚皮上,沿着北唐冥夜手的抚动而滑动自己的脑袋,只是嗨宝的这个举动却苦了梁以欢,梁以欢吃痛的捂着肚子,手中的糕点掉落一地。 要知道嗨宝在她肚子里每一个小动作都可能会让她痛上半天。 北唐冥夜只觉自己的掌心有一道暖流划过,似乎能透过她的肚皮触到孩子的实体,初为人父的感觉真的是太奇妙了,他整整的望着梁以欢的肚子,又摸了一下。 纳兰星海瞧出了梁以欢的痛苦,蓦地出手拉开了北唐冥夜,并替她把了把脉,轻笑着提醒道:“孩子太过活跃,母亲是会很难过的。” 听到纳兰星海的暗示,嗨宝这才安分下来,小声道歉:“对不起嘛,让娘受苦了,人家只是很想让爹摸一下。” “梁姑娘身子不舒服?”北唐春惊慌的看着梁以欢,满眼的焦急,“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赶路太辛苦,动了胎气?” 梁以欢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疲惫的摇了摇头,刚想回话便被北唐冥夜蓦地打横抱起。 北唐冥夜没好气的瞪了那北唐逸一眼,而后开口道:“恐怕是被皇兄的剑气震损了心脉,加上怀有身孕接连大战,身体受不了了。” 梁以欢有些恍惚的望着北唐冥夜,自从她与北唐冥夜等人进了宫,称呼上便发生了细微的变换,统统使用了皇族的称呼,大哥变成了皇兄,涂添一份疏离,至今她都记得北唐冥夜的那句,“他毕竟是我大哥。”这……还是那个霸道嗜血的冥王吗? 第28章:害神木 “被剑气震损了心脉?还接连大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北唐春讶异的看向北唐逸,忍不住斥责道,“皇兄,梁姑娘她怀有身孕,你怎么能跟她交战还是用剑气呢,万一伤了她跟腹中的孩儿怎么办?!” 北唐逸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别有深意道:“怎么,三皇弟你也看中了这梁姑娘?”他刻意拖长了梁姑娘三个字,眼尾余光掠过身旁的北唐冥夜,“三皇弟向来脾气温诺不喜女色,如今也会为了个女人而吼起我也来了,不知是该为三皇弟的开窍而开心呢,还是该为某人担忧呢?” 北唐冥夜淡漠的横了北唐逸一眼,悠然开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只能说明我眼光独到。” 加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北唐春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顿时打起圆场来,“好了,父皇还在等梁姑娘呢,我们先进殿吧。” “三皇弟说的是,我们这就进殿。”北唐逸先行跨进殿内,笑意内敛。 宣文殿内比外殿要朴素的多,一副莲花织锦图做成的屏风率先映入了眼帘,整个殿内古朴素雅,年份已久的铜鼎香炉燃着沁人的香气,提神醒脑,殿内两侧挂满了名川古画,虽然梁以欢不识画,却也看出这些古画都出自大家手笔,一幅画可买一座城池。 在看北唐黎本人,剑眉星目,发黑眸利,完全不像是三百余岁之人,经过近日的操劳,两鬓染上一行白发,却越发显得有威仪,若是放在现代,恐怕就是小姑娘们追逐的英俊大叔形象,带着一股成熟的韵味。 看在北唐三兄弟的容貌,恐怕都是继承了他北唐黎的样貌。 梁以欢从北唐冥夜的怀中跳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屈身行礼道:“民女梁以欢拜见国主。” “哦?你就是梁以欢,抬起头来给朕看看。”北唐黎笑望梁以欢,隐约间能分辨出她的修为只是白阶,不由得蹙了蹙眉,听闻她夺取了庶妹的灵根,为何还只是在白阶的阶段,这跟他所听闻那个奇女子,似乎有所不同。 然而这些想法,在梁以欢抬起头来的时候全部倾灭了。 视一切皆为虚幻的清冷双眸直入人心,彻底震撼了北唐黎,因为这双眼跟逝去的庄皇后一模一样,那眼神那姿态,若不是他知晓这是梁勇之女,他还真的会以为是庄皇后再世! 北唐冥夜见北唐黎神色一晃,自然也知他是想起了母后,忙开口道:“父皇,此次纳兰神医随儿臣跟儿臣的王妃一道回宫,不如先让纳兰先生为父皇诊治病情,再叙其他。” 北唐黎苦笑着站起身来,围着梁以欢走了半圈,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叹息道:“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莫非真的是天意。” “父皇……”北唐冥夜轻轻扶住北唐黎的胳膊,情真意切道,“若是母后还在,一定希望父皇好好保重身体,父皇,看症要紧。” 纳兰星海不急不缓的抬眸望向梁以欢,似乎在等待梁以欢发话,早就在梁以欢继承了雪族传承时,他就以她的话马首是瞻,如今自然也不例外,只要她不答应,这国主的病他自然不会看。 梁以欢并未看向纳兰星海,而是细细打量了北唐黎一番,而后笑道:“国主,可否伸出您的手。” 北唐黎微微一怔,看着梁以欢那眸光坚定的双眼,将手伸了出来,颇感兴趣的问道:“怎么,你还会切脉?” “劳烦国主伸出双手。”梁以欢两手交替切脉,神色越发凝重。眼尾余光掠过墙面上的字画,心中有了定论。 北唐黎看梁以欢迟迟没有开口,还以为她诊不出来,故而笑道:“皇儿媳,不要过于勉强。” 北唐逸更是冷眼戏谑道:“还装什么切脉高手,哪儿有人双手切脉的。” “大皇子此言差矣,”纳兰星海淡淡的望了北唐逸一眼,替梁以欢解释道,“高人也是需要望闻问切来辩症的,寻常医者只切一只手,其实往往切不出病症,人的脉象复杂,两手略有不同,医术略高的医者都会以不同的病症来切脉不同的手,冥王妃医术高超,纳兰星海十分佩服。” 北唐逸狠瞪纳兰星海一眼,拂袖转身看向殿外,岑冷的唇缓缓上扬,普天之下,根本没有能治好国主的良药!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扫了北唐三兄弟一眼,垂下眼帘小声道:“国主,可否将若干闲杂人等请出去,民女有话要跟国主单独说。” 看出梁以欢眸底的那抹异样,北唐黎只觉脊背发紧,他轻轻望了几个儿子一眼,摆手道:“除了皇儿媳,你们几个都出去吧。” “父皇,难道我们几个也是外人?”北唐逸不悦的瞪向梁以欢,“我们可是您的亲生儿子,若说外人,这梁以欢恐怕才该出去吧!”因为梁以欢那夜的拒绝,他早就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视为一体,对他而言,梁以欢成为了他最大的威胁! 北唐黎再度摆手,不耐道:“还不出去!” 北唐冥夜跟北唐春相互交汇了一个神色,双双离去。 北唐逸恶狠狠地瞪了梁以欢一眼,不甘的拂袖而去。 侍卫宫女走出殿门,将门掩好。 纳兰星海本也欲走,却被梁以欢一把拉住,“纳兰先生,请你留下。” “皇儿媳,你可以说了。”北唐黎疲惫的落座在金椅之上,困意袭来,这是昏迷的前兆。 梁以欢蓦地出手,将一根银针插入北唐黎的后颈,银针瞬间变成了赤黑色。 困意暂时止住,北唐黎诧异的望向梁以欢,赞叹道:“果然是个厉害的姑娘,怪不得让我几位皇儿如此欣赏。” “国主谬赞了,”梁以欢担忧的看着北唐黎,试探性的问道,“国主,有句话就算是不该问,我也要问了,您房间里的这些画都是谁找来的挂上的?” “这些画?”北唐黎不解的望向那些画,笑道,“这些画是春儿在外游历的时候,在各国寻到的,都是出自大家之手,怎么,这些画有问题?” 听到春儿两个字梁以欢先是一惊,而后摇头,“画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些画上的木轴,此木名为害神木,之所以称之为害神……”她蓦地顿住,抬眸看向北唐黎。 北唐黎面无表情的颔首道:“继续说下去!” “害神害神,只因这木头有一种特殊的墨香味,毒经中记载,凡是常年吸入害神木的香气,便会五脏具衰,不出十年……便会出现国主这种病症,最后衰竭而亡。”梁以欢谨慎的取下一幅画上的画轴,检查一番之后又道,“国主,你确定这些都是北唐春送给您的?” “春儿……”北唐黎震惊的摇头,“不可能,春儿绝不可能害朕,他那么纯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朕!” 嗨宝同样不敢相信的说道:“娘,我觉得白痴小叔不会是害爷爷的人,以他的智商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有害神木这种东西!” 虽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就连梁以欢都觉得北唐春绝不可能做出害北唐黎的举动,只是这些画都是北唐春所送,他也难辞其咎。莫非长久以来,都是北唐春在扮猪吃老虎?实则最想做国主的人是北唐春而不是北唐逸?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春儿向来喜欢四处游历,跟朕一样喜欢收集古玩字画,朕曾经试探过他,他根本对国家的事情毫不关心,又怎么会害朕,而且以他现在的地位跟人脉,害了朕他有何好处?” 梁以欢沉吟片刻,听到北唐黎说北唐春也喜欢收集字画,蓦地抬眸望着北唐黎问道:“国主,你说北唐春也喜欢收集字画?也就是说他的王府也该有这些字画咯?” 北唐黎恍然大悟的看向梁以欢,惊声道:“你是说,这些东西可能在春儿的府上也有?!也就是说有人想要害春儿,却误打误撞害了朕?!” 梁以欢冷笑,“恐怕是有人想要让亭王背上弑父的罪名,将国主与亭王北唐春一起铲除!” “好一个一石二鸟!”北唐黎蓦地起身,灵气聚于掌心,用力拍向金椅,顿时金椅四分五裂,强大的灵压冲破宣文殿大门,墙上的古画统统被灵气冲出殿外! 北唐黎因过度使用灵气,勉强撑住衰败的身体,只觉喉间一紧,咳出血来,“咳……” “爷爷!”嗨宝焦急的撑开紫色屏障,稳稳的拖住了北唐黎的身体,缓缓放落在地。 梁以欢连忙上前扶住北唐黎,在他耳畔小声道:“国主莫要动怒,事实究竟如何还没有定数,若是您相信以欢,以欢愿意前去亭王府查看,再来向国主禀告。” 北唐黎感激的望了梁以欢一眼,而后昏厥在梁以欢的怀中。 梁以欢抱着昏倒在地的北唐黎,心口蓦地疼痛不已,这种痛就像是亲人受伤一般的心痛,似乎受到这个身体原主人的影响,她在不知不觉间将北唐黎当作了自己的长辈,竟然下意识的揽下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罢了,权当还他北唐王族的救命之恩了,庄皇后,你在天有灵也该心安了吧。 北唐三兄弟同时冲了上来,北唐逸更是将梁以欢一把推开,恶声道:“你对父皇做了什么?!” 梁以欢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落入了北唐冥夜的怀中…… 第29章:果然是他 当她的敌人跟她有相同的敌人时,两个人便会站在统一战线上,此时的她跟北唐冥夜已经是拴在一个绳上蚂蚱,必须同仇敌忾。 北唐冥夜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北唐黎,眉心越蹙越紧,当北唐黎屏退左右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其中必有蹊跷,他自认对父皇忠孝不二,出问题的必定就在北唐春与北唐逸两人当中。 梁以欢轻笑着看向北唐逸,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又能对国主做什么?国主对民女十分信任,已经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全部交付与我,从今往后,三位皇子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踏进宣文殿半步。” 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梁以欢的话让在场的侍卫跟宫女一片错愕。 “笑话,父皇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北唐逸不甘的回眸瞪向梁以欢,厉声道,“你说,你是不是另有所图,想要在我们不能见父皇的时候对父皇不利!” 梁以欢冷睇北唐逸,唇角轻扬,“民女可从未说过,自己会留在宣文殿照顾国主,又何来对国主不利?从今往后不仅你们三人不能靠近宣文殿,就连我,也不会靠近。” “你不靠近,又由谁来照顾父皇?”北唐冥夜若有有所思的看向纳兰星海,明知故问道。 梁以欢坦然,“自然是纳兰先生。”话音刚落,她与纳兰星海交汇了一个眼色。 纳兰星海躬身作揖,十分配合的说道:“纳兰会留在宣文殿内,请三位皇子放心。” 北唐春跟北唐冥夜一齐拱手作揖回礼,“有劳纳兰先生了。”纳兰先生肯医治父皇,他们二人也算是放心了,纳兰星海医名远播,父皇的病定能治好。 北唐逸轻蔑的睨了纳兰星海一眼,敷衍道:“有劳了。” 纳兰星海星眸闪耀,凝望天空,空中蓦地扬起鹅毛大雪,飘然而落,风雪卷动将北唐逸怀中的北唐黎卷入他的怀中,他怀抱北唐黎款款而行,步入宣文殿内,风骤止,宣文殿的大门蓦地阖上,发出“碰”的声响。 北唐逸本想出手制止,怎奈身体都被风雪困住,全然使不上力,待他恢复行动时,宣文殿的大门已经紧紧闭合。他怒视梁以欢,高声道:“若是父皇有了什么好歹,本王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梁以欢无视北唐逸,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对他身后的北唐春扬起笑容,“亭王,你方才给我的糕点,被我弄翻了,不知道你可还有余下的糕点,让我品尝品尝?” 北唐春受宠若惊的拼命点头道:“我府上还有好多,梁姑娘你跟我来!”他边说便拉住梁以欢的手腕,兴高采烈就往前走。 “咳。”北唐冥夜轻咳一声,挡在了北唐春身前,别有深意的睨着北唐春拉着梁以欢的那只手,云淡风轻的说道,“皇弟,你这是邀请我跟你皇嫂一同去你府上坐坐?” 北唐春讶异的瞪着北唐冥夜道:“怎么,二皇兄也要去?” 北唐冥夜无奈的白了北唐春一眼,将梁以欢拉入自己的怀中,提醒道:“以欢可是本王的王妃,哪里有怀了孕的皇嫂只身一人去皇弟府上做客的。” “哦,也是……那二皇兄就一起来吧。”北唐春极边走边不情愿的眨了眨眼睛,而后看向梁以欢,清澈的蓝眸很是无辜的望着她,似乎在说,梁姑娘,你就不要让二皇兄跟着去了。 梁以欢被北唐春这无辜小兽一般的眸子盯得头皮发麻,转过头来看着北唐冥夜,用仅有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干嘛要跟着我。” 北唐冥夜用这里梁以欢的肩膀,在她耳边呵气道:“本王这不是要保护王妃么,再说了,你要去皇弟府上调查,又怎么能不带着本王呢?” 梁以欢斜睨着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调查?” “我们毕竟做过一夜的夫妻,你的性子本王还是了解一二的,你怎么可能会对皇弟的糕点挂在心上,除非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北唐冥夜蓦地扬手,一柄折扇出现在他手中,他轻笑着摇晃纸扇,如墨的长发随风撩起,迷了人眼眸。 若是他跟她不那么对着干,其实她倒也不讨厌他。 嗨宝看透了梁以欢的心思,笑的格外荡漾:“娘,你是不是对爹心动了?嘻嘻……” 梁以欢不动声色的拿出银针在自己肚皮上晃了两下,嗨宝噤若寒蝉。 看着梁以欢等人离去的身影,北唐逸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唇,既然人都在亭王府凑齐了,那他就将他们全部埋葬在亭王府内! “武王,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替我跟我娘报仇的吗?为何现在还不动手!”武王府的别院中,身着一袭绛紫色长裙的梁栩栩愤怒的拔出长剑,剑尖儿抵住了北唐逸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你亲眼目睹我娘被那贱人所杀,你为何不将她收押?!” 北唐逸轻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柄剑挪开了些,“梁二姑娘,你这可就冤枉本王了,本王可是一直在想办法惩治那梁以欢,谁让她怀了我北唐一族的血脉,本王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干着急啊。” “难道……我娘就要白死了吗……娘……”梁栩栩失落的跌跪在地,想起秦氏死前为她做的一切,泪水蓦地滑落眼眶,娘将毕生的灵力都给了她,她却还是没有办法替娘报仇!她恨,她恨啊!上天为何如此的不公,让梁以欢夺了她的灵根,还要让她遭受有仇不能报的痛苦! “梁二姑娘真的那么想替你娘报仇?” 梁栩栩紧咬银牙,用力点头道:“若不报仇,我誓不为人!” 北唐逸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丢向梁栩栩,扬唇浅笑,“本王倒是有个机会能让你报仇,只是这后果……” 梁栩栩拿起火折子,坚定地说:“武王放心,这后果由我梁栩栩一人承担!” “好,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为了招待梁以欢,北唐春早就吩咐下人布置好了整个王府,上到牌匾供像,下到桌椅板凳,事无巨细,他统统都亲自过问,亲手调整。 自从那日跟梁以欢分别,他就将自己关在亭王府中哪儿也不去,没日没夜的练气,希望自己的修为更加精进,可以做一个配得上梁以欢的男人,更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突破了紫阶初期,这些都是他为梁姑娘做出的努力。 不管是当初面带疤痕的梁姑娘,还是如今貌美如花的梁姑娘,在他北唐春的心里都没有任何的差别,他喜欢她,根本不在乎她的容貌,好几次他都想告诉她,可是……她是他二哥的女人,所以他在竭力的压抑自己,只要梁姑娘能幸福,他甘愿这样默默的对她好。 然而北唐春所谓的默默对梁以欢好,却是足以令所有人看出来的。 “梁姑娘,你尝尝这个,这是我新聘请的厨子,以前一直给你们丞相府做吃食,我可是费了很多口舌才将他聘请到我这亭王府,你尝尝这道红烧狮子头跟你在丞相府吃的口味一不一样?”北唐春在梁以欢的碗里夹满了菜,喋喋不休的说着。 素来处变不惊的梁以欢,有些错愕的望着自己碗中越堆越高的饭菜,惊叹北唐春的夹菜的功力。 嗨宝看着满盘的食物,哈哈大笑起来,“娘,你说这小叔把丞相府的厨子挖过来了,那丞相府里吃什么啊?如果丞相姥爷知道他的厨子是被小叔专门挖过来给你做饭的,他的胡子还不气歪了!哈哈哈哈……” 梁以欢强忍笑意,勉强夹了一根青菜塞入口中,刚送入嘴里,便觉胃内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又吐了出来,“呕……” 北唐春跟北唐冥夜同时伸出手来,一人抚着梁以欢一只胳膊,异口同声道:“没事吧?” 梁以欢尴尬的看着两个人,不发一言的抽回了胳膊。 北唐春与北唐冥夜相互对视一眼后,都默不作声的望着桌上的菜,再也没人动筷。 嗨宝先是看了看北唐春,然后又看了看北唐冥夜,咯咯直笑道:“娘,爹跟小叔在风吼国都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修为也高,人品也好,更重要的是都有机会做国主,娘你好歹挑一个,让另外一个人死心嘛!” 梁以欢没好气的瞪了嗨宝一眼,默念道:“你要是喜欢,都留给你好了。” 嗨宝俏皮的眨眨眼睛,“我倒是不介意有两个爹。” 梁以欢颇感头痛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嗨宝是不介意有两个爹,她却介意的很! 这两个男人,一个腹黑至极,动不动就将人玩于鼓掌之间,一个纯良的过分,动不动就被人玩于鼓掌之间。这样的两个男人,她还真是无福消受。 “梁姑娘,你不是想要这些糕点吗,这是我刚才重新做的,当中的灵气也是我亲自注入的,你多吃两块。”北唐春很是腼腆的望着梁以欢,将准备好的糕点盒子递了过去。 梁以欢轻轻将这盒糕点推了回去,正色道:“亭王,其实我这次来你府上,是有事情想要问你。” 北唐冥夜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眼尾余光掠过北唐春的脸,昂头灌了一大口。 “有事情要问我?”北唐春将食盒放在桌上,认真的盯着梁以欢的脸,点头道,“我一定知无不言。” “宣文殿内的那些画,可是你送给国主的?” 北唐春笑着点头道:“那些画都是我在外游历的时候发现的,因为知道父皇喜欢,就带回来给父皇收藏,怎么,梁姑娘你也喜欢那些画?” “这些画是你自己想到送给国主的?”梁以欢微微蹙眉,看着北唐春单纯的笑脸,只觉告诉她,那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个……其实这是大哥告诉我的,大哥说,我经常游历在外,能够搜罗到很多宫里没有的东西,父皇喜欢名画,他就让我多带几幅画回来孝敬父皇。” 北唐春的话音刚落,北唐冥夜便将手中的酒杯掷了出去! “碰!”玉碎酒洒,冲天的的怒气自北唐冥夜的眸中迸出,高声喝道:“果然是他!” 第30章:突起大火 聪明如他,他早就从梁以欢跟北唐春的谈话中瞧出了端倪,如今被北唐春亲口证实,他又怎能不愤怒! “二皇兄,你怎么了?”北唐春不解的望向北唐冥夜,看着尽碎的酒杯,又问道,“是不是这酒不好喝?要不要我命人换一壶来?” 梁以欢心中早知是这个结果,北唐春生性单纯,容易被人利用,那北唐逸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加害国主,就算被人发现,他也可以说一切与他无关,统统都推到北唐春的身上。 北唐冥夜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北唐春,蓦地抬手按住了北唐春的肩膀,厉声道:“皇弟,你被大皇兄利用了,你知不知道父皇之所以病成这样,都拜那些名画所赐!” “什么?!”北唐春惊慌的站起身来,踉跄着后退两步,被脚下的木凳绊倒在地,他错愕的瞪着梁以欢,问道,“梁姑娘,二皇兄他说的可是事实?父皇的病都是因为那些画?” 梁以欢垂下眼帘,轻轻颔首道,“那些画的确是让国主生病的主要原因,其实那画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画上的画轴,做画轴所用的木材名为害神木,害神木上的香味能够让人五脏受创,迅速衰老,国主之所以时儿昏迷,时儿清醒,就是因为他的身体符合不了衰老的五脏六腑……幸亏国主修为极高,还能撑住一段时日,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呜呼哀哉了。” “怎么会这样……那些画轴是我每次拿画回来,吩咐府中的下人换上的,难道说……”北唐春震惊的看着家中的下人,不可置信的摇头。 闻言,数道剑气自北唐冥夜身后鱼贯而出,封住了这屋内下人的行动,眯起眸子替北唐春补充道:“府中的下人都被北唐逸买通了!” “对了,你府中剩下的那些画呢?我记得国主说过,你也很喜欢收藏字画,那你府中该也有留画才对。只要我们找到你府里的字画,证明你在自己房中也方有那样的字画,那么所谓的陷害国主就会变成你的无心之失,我跟你二皇兄都可以为你证明,你并不知道……”话才说了一半,梁以欢就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蓦地站起身来,拍向桌面道,“如果说我们想到了,那北唐逸一定也想到了,他一定会派人毁灭证据!” “梁以欢,你怎么不早说!”北唐冥夜激愤的瞪了梁以欢一眼,拉住北唐春个胳膊就吼道,“还不快带我们去你的卧房!” 北唐春惊慌的点了点头,带着北唐冥夜跟梁以欢朝自己的卧房奔去。 浓烟自北唐春卧房的方向升起,浓烈的墨香自后院中弥散开来,梁以欢等人饮宴的主厅离后院尚有几十米远,待他们奔至北唐春的卧房前,大火已经将整间卧房吞没。 嗨宝撑开紫色屏障,高声叫道:“娘,有我的屏障护着你,你快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残存的字画!” 梁以欢颔首,转身冲向火海。 北唐冥夜怔怔的望着漫天的火光,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丞相府中,他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被烧死在房中,他想要去保护母后,却一次又一次被人拉走,母后被火光吞噬,烧的面目全非,尸骨不全!他不能,他不能再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眼看跟庄皇后有八分相似的梁以欢就要冲进火海,北唐冥夜凌身而起,环住了梁以欢的腰身,将她抱入怀中,强大的灵压封住了梁以欢的身体,令她动无可动。 大火将所能触及的一切焚烧殆尽,迅速沿着卧房烧至院落,顷刻间,整个亭王府都被火光笼罩,而那火就像着了魔一般的焚烧,越烧越旺,丝毫不留缓和的机会。 梁以欢恼怒的瞪向北唐冥夜,怒吼道:“北唐冥夜你疯了吗,你快放开我,北唐逸既然命人烧了那些字画,里面或许还有关于他的罪证,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不,我不会放开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什么狗屁字画,字画有你的命重要吗?!”北唐冥夜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素来冷冽的眸瞪得通红,“不要去……不要去……” 随着大火的蔓延,北唐冥夜的神智越发的混沌,此时的他不再是什么雷厉风行的冥王,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小男孩,他痛苦的抱着梁以欢,难以自制的落下泪来,这场大火彻底的唤起了他曾经的记忆,庄皇后临死前的呼喊不断地在耳畔回响。 此时的他已经将梁以欢跟庄皇后的身份重合,在他眼前,梁以欢就是当年的庄皇后! “母后……母后你不要去,母后……”他瘫倒在梁以欢怀中失声痛哭。 梁以欢不知所措的抱着北唐冥夜,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在自己怀中哭的像个孩子,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蓦地一紧。 嗨宝见到北唐冥夜大哭,也跟着在梁以欢的肚子大哭起来,“呜……爹真的好可怜,当年皇后奶奶死的好惨,爹眼睁睁看着皇后奶奶丧命于大火中,呜呜……” 泪水悄无声息的自梁以欢眼角滑落,她惊诧的抬手拭掉泪水,分不清这泪水究竟是属于这身体原主人的,还是她的。 北唐春急忙奔到梁以欢身旁,看着这诡异的大火,高声叫道:“梁姑娘,二皇兄,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这些火不是普通的火,方才我撑开保护屏障想要靠近,那火竟然将我的屏障吞噬了,这里很危险,我们快走吧!” 梁以欢吃力的抽出手来指着扑倒在自己怀中的北唐冥夜,喊道:“你二皇兄他好像犯了失心病,你先带他走吧。” 北唐春摇头喊道:“那你怎么办?” “我答应过庄皇后要好好照顾他!”梁以欢猛的将北唐冥夜推给北唐春,利落的从袖口掏出赤雪鞭,往大火中甩去。 “啪!”赤雪鞭划破天际,将那漫天的火光划开,替北唐春他们劈开一条无火的道路。 梁以欢再度扬鞭,厉声喝道:“还不快走!” 北唐春坚定地望了梁以欢一眼,沉声道:“梁姑娘,你等我,我会回来带你出去。” 梁以欢蹙眉大吼:“快走!” “啪!”赤雪鞭凌空一击,大火退避三舍,那火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适时的避让赤雪鞭的攻击。 北唐春扛起北唐冥夜,沿着赤雪鞭鞭打的轨迹冲了出去。 嗨宝在梁以欢的腹内观望着这些火光,恍然大悟道:“娘,这些火并不是普通的火,这是邻国研制专门来对付我风吼国炼气高手的魔火,恐怕是有人想要制我们于死地!” “魔火?” “对,魔火,但凡是炼气之人,一旦催动灵气,那魔火便会将那灵气吞噬,沿着灵气的轨迹不断的扑上来,直到将那制造灵气之人吞没,才肯善罢甘休!” “知道我们都在亭王府的人就只有北唐逸……难道他跟邻国有勾结?”梁以欢吃力的挥动赤雪鞭,由于赤雪鞭是雪族传承,在这漫天的大火中逐渐的萎靡,被那大火烤的化作一滩雪水,最终变成一尾小蛇钻入梁以欢的袖内。 然而就在她法器失灵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自空中传来。 “哈哈哈……梁以欢,你的死期到了!”梁栩栩手持火折子从天而降,那大火就像是被梁栩栩趋势一般,迅速的避开,给梁栩栩让开一条道路。 见此情景,梁以欢蓦地大笑起来,“梁栩栩,你这个手下败将,是不是又要来自取其辱了?!” 梁栩栩噌得移至梁以欢身前,抬起一脚踹上梁以欢的下腹。 梁以欢迅速抬手,将银针别在两指之间,朝着梁栩栩的脚心扎了上去。 梁栩栩凌身一跃,躲过了银针,狠狠扬手,剑气凝聚与掌心,以气化剑朝着梁以欢劈下。 嗨宝迅速撑开屏障,将梁栩栩的攻击阻挡在外,漫天火光跟徐徐紫气相互交织,恍若惊天的梦魇。 北唐春将北唐冥夜扛了出来,还想折返回大火中,岂料大火封了所有的道路,令他寸步难行。 跌坐在地的北唐冥夜恍惚的望向天空,空中映出了庄皇后的身影,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母后笑着伸出手来抚上他的头,然后突然变成了梁以欢的模样,梁以欢! 北唐冥夜蓦地惊醒,看着漫天的火光以及北唐春焦急的背影,哑着嗓音问道:“发生了何事?” 北唐春急切的回应道:“梁姑娘用赤雪鞭为我们开了一条道路,可是如今她自己却被困在大火里了!” “什么?!”北唐冥夜瞳仁蓦地收紧,他迅速起身,将灵气释放到最高点,想要灵压推开火焰。 谁知那魔火却顺着灵气飞快的熶烧过来,幸好他及时收手,不然便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二皇兄,梁姑娘还在里面,我要进去救她!”北唐春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冲,却被北唐冥夜一把拦下。 “就你这副模样,还未见到梁以欢,你就会被烧死了!”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梁姑娘葬身火海,我答应过她,会进去带她出来,我不能失信于她!” 北唐冥夜死死的按住北唐春的肩膀,眼尾余光掠过亭王府门口的一对石狮,眸光噌得一亮,他利落的出手在空中划了一个符咒,将符咒打入那对石狮当中,顿时石狮摇头摆尾,从地上一跃而起,冲至北唐冥夜身旁。 百名侍卫提着水桶朝那大火中泼去,在乃杯水车薪,并不能撼动那大火分毫。 只见他纵身跃上雄狮,对身旁的北唐春说:“你拿一桶水过来!” 北唐春从侍卫手中夺过一个水桶,交给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高举水桶将水淋在自己身上,待全是湿透之后,骑着石狮冲进了火场…… 第31章:火族傀儡 雌狮负责开路,他骑着雄狮紧随其后,大火逐渐将雌狮吞没,雄狮发出震天大吼,朝大火的正中央扑了过去。 “嗷……” 梁栩栩听到火外雄狮的叫喊,知道有人冲进来助梁以欢一臂之力,她一定要尽快杀了梁以欢,以除后患! 诡异的紫光凝聚在梁栩栩掌心,她之所以能够成为紫阶高手都是因为继承了秦氏的灵力,为了报仇,她将秦氏转移给她的所有灵力凝聚在一起,化作一颗淡紫色光球,她大笑着托起紫色光球,面目狰狞的对梁以欢吼道:“梁以欢,你受死吧!” 梁以欢微微蹙眉,小声问嗨宝,“那是什么?” 嗨宝惊慌的望着那颗小小的浅紫色光球,“那是……那是秦氏的灵根,秦氏死后将灵气过渡给梁栩栩,但是梁栩栩却根本无法吸收秦氏的灵根,灵根都会自爆的,原来她一直收藏着秦氏的灵根,娘,灵根自爆很危险,那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终结技,但是梁栩栩她用的是秦氏的灵根,对她来说,她很安全,但是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危险了!” “都这么危险了,你还这么罗嗦。”梁以欢没好气的白了嗨宝一眼,凌身一跃,在空中回旋,无数银针自她袖间涌出,将她团团护住。 眼看梁栩栩将紫色光球掷了过来,梁以欢眼波一转,将护在自己周围的银针齐齐射向毫无防备的梁栩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化守为攻,即使躲不过这致命一击,她也必定要梁栩栩陪葬。 梁以欢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将全身的灵气凝聚在小腹,并用银针封住了嗨宝的行动,护着肚中的它。 嗨宝震惊的瞪大眸子,高喊道:“娘,不要……” 银针刺中了梁栩栩的身体,火折子从她手中掉落,没了火折子的梁栩栩踉跄着跌入大火当中,大火迅速吞没了她的身体,发生恸天的哀嚎,“啊……啊……” 与此同时,紫色光球冲击过来,眼看就要在梁以欢眼前爆炸。 千钧一发之际,石狮子从大火中冲了进来,扑向那紫色光球,将那紫色光球扑入大火当中,石狮伴随着光球一起在火光中爆炸,一个健硕的胸膛护住了她,她恍惚的抬眸对上了北唐冥夜深邃的黑眸,她虚弱的瘫倒在他的怀中,下一个瞬间已经安睡过去。 北唐冥夜抱着梁以欢凌空跃起,朝着天空吹哨,“嘘……” 一直巨大雄鹰俯身冲了下来,他抓住雄鹰的利爪,纵身跃上它的后背,看着怀中安心睡去梁以欢,不自觉间扬起唇来。 雄鹰展翅,在空中翱翔,发出尖锐的鸣叫。 一抹黑影窜进大火当中,拾起了地上的火折子,大火伴随着梁栩栩的尸骸一同涌入火折子内。 迷乱的夜色,火光映天。 武王府内,灯火通明。 武王府偌大的后院被巨大的火盆占据。尘埃落入盆内,妖艳的红在火焰当中滋长,女子哀嚎声不断,凄厉而尖锐的嗓音划破宁静的夜空。 北唐逸手执火折子往那火盆中一掷,瞬间火盆内的火焰被火折子吸了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红衣的妙曼女子,女子赤着双脚迎风而舞,蓦地回眸露出那张绝色艳世的脸,水嫩成灾的唇瓣一张一合,令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一尝她的美好,玲珑有致的身段柔软的像一条水蛇,那般的勾人,那般的令人迷乱。 “梁栩栩,你可还记得本王?”北唐逸大笑着望向那女子,在黑夜之中呐喊三声,“梁栩栩,梁栩栩,梁栩栩!” 红衣女子瞪大空洞的双眸,随着北唐逸一声声叫喊,眸中似乎有了神采,她惊异的回过神来,怔怔的望着北唐逸。 北唐逸痴痴的望着梁栩栩,望着他的杰作,兴奋的开口道:“是本王给你了重生,梁栩栩,你现在不是人了。” 梁栩栩踉跄着后退两步,问道:“那我是什么?” “你是火中精灵,你就是火,火就是你,你永远不会消散,你将成为我最忠实的奴仆!”北唐逸赞叹着伸出双臂,将梁栩栩拥入怀中,那炽热的怀抱正是他所向往的。 其实所谓的火中精灵,就只是个傀儡罢了,北唐逸的母妃精通傀儡术,火的傀儡是世间难求的傀儡人,可以一敌百,万夫莫敌,只是成为傀儡的条件十分苛刻。 首先,对方必须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貌美的女人。 其次,对方必须没有灵根,这样火才能够趁虚而入。 最后,也是最最苛刻的一点,那就是对方必须要经历过死亡,经历过大火的焚烧,要有足够的恨意,强大的恨意来支持她虚妄的灵魂。 而这一切,梁栩栩都拥有,从一开始,北唐逸就打算将梁栩栩培育成自己的火傀儡,他需要一个契机,只要这个傀儡炼成了,他就能够挥军直下,逼宫成王! 他要做国主,要做这世间的王!他要一统天下! “梁姑娘,梁姑娘你怎么样了?”北唐春担忧的望着还在床上昏睡的梁以欢,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责,他答应过梁姑娘,一定会进去带她出来,可是……他却没有遵守承诺。 看着梁以欢在睡梦中额头冒汗脸色苍白的模样,他只觉得心中被一块大石压住,久久不能平复。 “皇弟,她需要休息。”北唐冥夜冷睇着床上这个以身体护着腹中孩子的女人,眸中闪过一抹温情,转瞬即逝。 北唐春焦急的抬眸,望向北唐冥夜,问道:“太医说梁姑娘脉象奇特,似有中毒的脉象,却并没有在身体中体现毒素,二皇兄,你说,梁姑娘会不会中了什么奇毒,所以才昏迷不醒?” “奇毒?”北唐冥夜轻笑道,“她本身就是一个毒物,你别忘了她的医术并不亚于纳兰星海,又怎么可能让自己中毒。” “可是……”北唐春焦躁的站起身来,在梁以欢床边来回踱步,最后用力挠挠头,转而望向北唐冥夜,又道,“二皇兄,难道你都不担心梁姑娘吗?” 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睨向梁以欢,眸光清冽,清浅一笑道:“我认识的梁以欢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打倒。” 北唐春诧异道:“二哥,你似乎很了解梁姑娘?” “我不仅了解我的王妃,”北唐冥夜笑望北唐春,“我还很了解皇弟你。” “我?” 北唐冥夜直截了当的说道:“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你是不是喜欢她么?” 北唐春虚心的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你可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二皇兄……我……”北唐春很是纠结的垂着头,支吾半晌,才鼓足勇气抬眸,眸光真挚的望着北唐冥夜,道,“我喜欢梁姑娘,虽然她跟二皇兄你成了亲,虽然她并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她,只要我喜欢她就够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对她的心意,我只想为她做一点事,默默的在她身旁,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出现,在她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离开。” “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北唐冥夜轻笑着扬眉,北唐春的坦诚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实际上,他所了解的北唐春也的确是这个性子,平日温诺,一旦真的下定决心,就死心眼到有些可爱。 相比之下,他的生活就没有那么坦荡,对他来说,可以活得像北唐春那般自由,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他有他要守护的责任! 北唐春用力点头,为了显示自己的真诚,还那双清澈的蓝眸瞪得大大的,煞是有趣。 睡梦当中,梁以欢隐约听到北唐春与北唐冥夜的声音,她费力的睁开双眸,望见的是个陌生的男子卧房。 这间卧房简单的只有一张床个一个八仙桌,没有任何的装饰,又或者说,这屋里什么也没有,她很难想象这是谁的房间,可是脑中却下意识的迸出北唐冥夜四个字,这世间除了北唐冥夜还有谁会住这么无趣的屋子。 她并不知道,在她初遇北唐冥夜的那天,她就是在这里被北唐冥夜蒙住双眼给羞辱的。 如果她知道了,恐怕会用赤雪鞭将这整个卧房抽烂! 梁以欢跟嗨宝是生命共同体,在梁以欢昏迷的时候嗨宝也会虚弱甚至昏迷不醒,由于跟梁栩栩打斗消耗了大量的灵气,早就被大火耗尽体力的她打的相当艰难,嗨宝便将自己的灵气注入梁以欢体内,一来二往,两人便呈虚脱的状态,嗨宝比梁以欢损耗的灵气更多,所以昏迷的时间更长。 梁以欢苏醒后第一时间确认了嗨宝的安危,当听到嗨宝均匀的呼吸声时,她总算松了口气,“呼……” 听到声响的北唐春兴奋的看向梁以欢,见到她醒来,忙给她倒了一碗热水,并关切的问道:“梁姑娘,你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梁以欢接过那碗热水,小口吞咽,并不急于回答北唐春的问话。 北唐冥夜见她醒了过来,便出房门吩咐下人替她准备吃食,静静地盯着梁以欢的脸瞧。 都说梁以欢跟母后长得十分相像,本来他也这么觉得,可是细看之下,还能是看出分别,母后的眸光更加柔和,模样更柔美,而梁以欢的眸光却冷傲的过分,更英气勃发。 他有些想不通,如此傲气的女人为何会甘愿在丞相府扮丑十几年,还一直被姨娘跟庶妹欺凌不还手? 曾几何时,他一度认为现在的梁以欢是假的,可是一直暗中观察丞相府的他对于梁以欢是绝不会认错的,她的确是梁以欢本人没错!那么又是什么原因是她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因为那次他对她的羞辱? 没错,她的改变的确是从那天之后开始的,只是……这又怎么可能? 第32章:王妃该不会吃醋了吧 他颇讽刺的扬起唇角,笑着摇了摇头。 在他笑的时候,梁以欢恰好转过头来望他,看到他扬起的唇,忍不住出口调侃道:“冥王一笑,必有人亡。” 北唐冥夜微微一怔,随即扯唇又笑了一下,问道:“冥王若是连笑两下,又意味着什么?” 梁以欢微眯双眸,继而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北唐冥夜了然的颔首,忍俊不禁又笑了第三下。 北唐春困惑的看向北唐冥夜,比出两根手指,问道:“二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北唐冥夜同样伸出两根手指,“冥王二笑,必有两人亡。” 北唐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他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可是这两个人就跟魔怔了一般笑个不停,实在令他费解。 这是梁以欢第一次跟北唐冥夜如此平和的呆在一起,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本来互相怨恨的两个人突然就被绑在了一起,这种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感觉,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亭王府经过大火的洗礼烧的片甲不留,北唐春以此为由要求在冥王府常驻。 之后,武王那边便送上邀请帖,邀请梁以欢等三人前去赴个家宴,梁以欢以怀孕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可拒绝之后,对方又送来拜帖,说是翌日就带武王妃一同来看看这皇弟妹,好沾沾喜气。 对于北唐逸的无耻,梁以欢已经无力吐槽。 经过两日的修养,梁以欢的炼气等级再度精进,由白阶中期直接跳至蓝阶中期,连番大战之后倒也令她跟那灵根融为一体,算是因祸得福。 冥王府内正在大肆准备午宴,只因武王夫妻马上要到。 足足八年,莲馥弦自从与北唐逸成亲之后,足足有八年没有跟北唐冥夜见过面,市井传闻,当年北唐冥夜跟她割袍断义,并发誓此生不再相见,可是如今冥王府却大摆筵席迎接武王跟武王妃,令不明真相的人十分费解。 一大清早,嗨宝这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就将还在睡梦中的梁以欢叫醒,“娘,太阳晒屁股了,你快起床啦!” 睡眠向来不深的梁以欢蓦地睁开眼眸,看着还只是蒙蒙亮的天色,不悦的蹙起眉来,“这也叫太阳晒屁股?” 自从住进冥王府,她便被安排在北唐冥夜的卧房,而北唐冥夜自己却住进了厢房,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嗨宝也因此经常对梁以欢发难,例如半夜要吃的又或者是觉得冷,要梁以欢在肚子上盖一床棉被,为此,梁以欢早已习惯。 嗨宝笑嘻嘻的望着梁以欢,在她肚子里手舞足蹈道:“娘,今天莲馥弦就要来冥王府做客了,你难道都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有多美,多高贵,多迷人吗?” 梁以欢没好气的白了嗨宝一眼,摇头道:“我完全没有兴趣。” “娘啊,你不想看,我想看啊,我只是在爹的记忆力见过那个莲馥弦,可还从来没有看过本人呢!我们去门口等她好不好,我很想早点看到她啊!” 梁以欢狠瞪嗨宝,不耐烦道:“你娘现在的身份是冥王妃,而那个莲馥弦的身份是你爹也就是冥王的前女友,你现在要我这个冥王妃一大清早的去门口等你爹的前女友,不觉得很荒唐吗?” 嗨宝认真的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劝梁以欢,“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爹这样的男人会被什么样的女人迷住吗?你想想,爹那么腹黑那么小气的一个人,能够付出真心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多么大的毅力……” 正在嗨宝喋喋不休的时候,梁以欢已经跳下床来,走向后院,拿出赤雪鞭,伴随着嗨宝的唠叨,凌空一抽,空气犹如被撕裂一般,发出“噗”的声响。 “啪啪啪!”梁以欢连甩三下赤雪鞭,大地为之颤动,鞭声响彻整个冥王府。 而在梁以欢耳畔则一直响起嗨宝的唠叨声,“娘,你不要不理我啊,你听我说啊,娘……” 灰蒙蒙的天色逐渐变得透亮湛蓝,一声声鞭响就像预示着即将明朗的天空而打出的鼓点,一下又一下。 “王妃,好兴致。”已经悄无声息的在后院观看梁以欢舞鞭多时的北唐冥夜,轻笑着拍了拍手。 梁以欢蓦地停住,收回了赤雪鞭,看着北唐冥夜一副比她还好兴致的模样,别有深意的开口道:“冥王的兴致也不错。” 北唐冥夜颔首道:“的确是不错。” 梁以欢冷笑,“莫不是要见老情人,所以心情好?” 嗨宝不合时宜的插嘴道:“娘,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梁以欢心中默念,“你在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今天都见不到莲馥弦。” 嗨宝立即闭嘴,瞪大双眸看向自己爹娘。 听到老情人三个字,北唐冥夜微微一怔,随即扬眉笑道:“王妃,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梁以欢拿出赤雪鞭,利落的朝北唐冥夜甩了出去,从齿间迸出两个字来,“放屁!” 北唐冥夜牟得出手接下这一鞭,邪肆一笑,“王妃,有没有人对你说,你这样很不可爱?” 嗨宝默默的伸出手指指了一下自己,这话明明就是他说的! “有。”梁以欢斩钉截铁的说道。 北唐冥夜瞳仁一紧,有些不悦的问道:“是谁这么说过?” 梁以欢眼波一转,蓦地笑道:“我儿子!” 一语双关,又骂了北唐冥夜,梁以欢心情大好的再度扬手,赤雪鞭缠上北唐冥夜的腰身,将他牢牢地牵制住。 北唐冥夜释然一笑,一把抓住鞭身,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将梁以欢连鞭带人拉入怀中。 “放开我!”梁以欢羞恼的瞪着他,蹙眉道,“北唐冥夜,你快……” 还未等梁以欢说完。北唐冥夜已经以口封缄,封住她所有的话语,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就像是致命的吸引,引诱他一尝她的芬芳…… 嗨宝紧闭双眸,腼腆的说道:“娘,你无视我,继续亲,没关系的。” 梁以欢蓦地瞪大了眸子,狠狠地咬了北唐冥夜一口。 血腥味儿迅速蔓延开来,北唐冥夜吃痛的松开梁以欢,只觉口腔一阵酥麻,他试探性的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梁以欢狠瞪了他一眼,轻笑道:“我说过你不要碰我,这回被我毒到了吧。” 北唐冥夜不怒反笑,边笑边转身离开,不能说话更好,他本来对着北唐逸就不想讲话,这回倒是有理由了。 嗨宝看着北唐冥夜离去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道:“娘,看来爹已经彻底将莲馥弦放下了,嗨宝总算放心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彻底放下了还是深深地藏在了心里?”梁以欢莞尔一笑,“何必纠结,不管是哪一种都跟我们母子没有关系。” “娘,难道你都看不出爹对你……” 梁以欢蓦地打断嗨宝的话,轻声问道:“嗨宝,等你国主爷爷的事情处理完了,你愿不愿意随我四处游历,畅游天下?” 嗨宝垂下头,小声反问:“娘,我们留下来不行么?” 梁以欢轻抚肚子,笑道:“娘更喜欢自由的生活,这里并不是娘想要的天下,你愿意陪着娘么?” 嗨宝脑中突然响起梁以欢上回在山谷的呐喊,那句“我,就是天下。”如此的震撼人心。 他瞪大精亮的眸子,用力点头道:“娘,嗨宝愿意陪着你,娘去哪儿,嗨宝就去哪儿!” 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眼眶,梁以欢轻轻拭掉眼角的泪,笑着说:“嗨宝,谢谢你。” 嗨宝看着由梁以欢脸上落下的泪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怎么哭了?” 梁以欢摇头,“没有,娘没哭,娘只是被风眯了眼。” “娘,嗨宝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恩。” “娘,嗨宝要永远跟娘在一起。” “好。” “娘,嗨宝爱你。” 梁以欢再度落泪,轻抚着肚子,默念,“嗨宝,娘也爱你。” 武王府的马车巳时便已到达,小厮提前来报,梁以欢等人在门外迎人。 红色车帘撩开,北唐逸先行下了马车,而后握住了车上莲馥弦的手,盈盈玉指轻抬,蔻丹染指,肤白胜雪,莲馥弦在北唐逸的搀扶下踏下车来,一袭蓝衣委地,耀如春华,明艳端庄,一双秋水剪瞳,顾盼生辉,撩人心脾,朱唇素齿,端得一副天人之姿。 梁以欢细细打量了那莲馥弦一番,虽同为女子,却也忍不住被那莲馥弦的端庄气质所吸引,好感顿生。 她不得不承认,北唐冥夜当年的眼光的确不俗。 思虑及此,她还不忘睨向北唐冥夜,只见他目不斜视,神色悠然自若,完全将那莲馥弦当成花鸟鱼虫大自然中的景观,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淡淡的望向北唐逸,淡淡的看向莲馥弦,而后眸光深深的盯着她梁以欢。 梁以欢迅速收回了眸光,心中不由得纳闷,按理说北唐冥夜跟莲馥弦八年未见,就算是早就没了感情,也该有些别的情绪在里面,为何现在看来,倒像是两人从未见过一般? 第33章:情敌来袭 嗨宝痴迷的望着莲馥弦,赞叹道:“莲馥弦跟爹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娴静端庄,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可惜她却嫁给了大伯那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莲馥弦若有似无的看向北唐冥夜,每当快要跟北唐冥夜眸光对视的时候,北唐冥夜都会挪开眼眸望向别处,她失落的垂下眼睑,与北唐逸双双走入宴客厅,坐在了最大的两个席位上。 同样身为客人的北唐春则第三个坐下,然后才轮到梁以欢跟北唐冥夜。 嗨宝不耐的撇了撇唇道:“这宫里的规矩倒是一个不落的遵守了。” 北唐逸似笑非笑的睨着一旁的北唐冥夜,见他迟迟没未开口,便先行开口道:“二皇弟,此次我跟你皇嫂前来是为了探望有孕在身的皇弟妹,听说前几日亭王府大火,你跟皇弟妹都在,不知可有伤了皇弟妹的胎气?” 北唐冥夜笑而不语,转头望向梁以欢。 梁以欢狠瞪北唐冥夜一眼,硬着头皮解释道:“他中了毒,暂时无法发声。” 北唐冥月颔首以对,笑得令人发憷。 “中了毒?”莲馥弦讶异的瞪大双眸,问道,“在这冥王府内也会中毒?” 梁以欢冷笑,“都是他自找的,非要吃不该吃的东西。” 莲馥弦淡淡的望向梁以欢,在她的眼中,梁以欢是个英姿煞爽毫不做作的女子,虽然有些离经叛道,她却更羡慕梁以欢这洒脱的个性,更羡慕梁以欢可以守在北唐冥夜身边,不知不觉间,悲由心生,她敛起眸底悲凉,勉强笑道:“听闻皇弟妹以怀有身孕,而且医术高明,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怪不得能吸引住皇弟,若本宫是个男子,定也会被皇弟妹迷住。” “武王妃过奖了,民女并不是什么奇女子,但是巾帼不让须眉倒是真的。”梁以欢坦然一笑,该认的优点她从来不会往外推。 对于梁以欢的自称莲馥弦有些疑虑,本想多问几句,却见北唐家的三个兄弟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倒也没有多言。 多言多错,不言自然就不错。 北唐春先是夹来一块鱼肉,并小心翼翼的将鱼刺剃了出来,吹凉后放到梁以欢的碗中。 而北唐冥夜跟梁以欢两人在用膳的时候却并没有交集,不明其中道理的人看了还以为梁以欢真正的夫君是北唐春。 莲馥弦将这一切都纳入眼底,讳莫如深。 午宴过后,北唐逸与莲馥弦相互交汇了一个眼色。 莲馥弦缓缓执住梁以欢的手,柔声道:“皇弟妹,皇嫂有几句贴己的话想跟你单独聊聊,你配皇嫂去后院散散步可好?” 梁以欢别有深意的望了北唐冥夜一眼,颔首道:“好,武王妃请。” 莲馥弦在前,梁以欢在后,前者熟门熟路,后者反而略显生疏。 很多年前,莲馥弦曾经将这冥王府视为自己的家,在这里与北唐冥夜共度了一段美好而青涩的时光,冥王府内的下人们都唤她准王妃,经常是她抚琴,北唐冥夜舞剑,男才女貌,被身边之人祝福,可惜他们有缘无分,不能共结连理。 冥王府的后院还跟她当年在的时候一模一样,正中央的凉亭上依然放着她当年留下的古琴,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却还是因这熟悉的一切而感到温馨,虽然这次见面,北唐冥夜看都不看她一眼,但是心里,应该还是有她的吧,只好还保留了当年他们美好的回忆。 莲馥弦松开梁以欢的手,径自走至那古琴前,食指轻拨,发出“宫”的一声。宫、商、角、微、羽这五个基本弦音她还曾教给北唐冥夜,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 梁以欢看着明显已经沉溺在回忆当中的莲馥弦,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跟莲馥弦相比,自己反而更像一个来此做客之人。 继承了北唐冥夜所有回忆的嗨宝很能体会莲馥弦的心情,却还是忍不住替自己娘亲抱打不平道:“娘,是不是全天下所有的前女友都喜欢反客为主,让自己跟别人难堪啊。” 梁以欢冷笑,“我并不觉得难堪,她既然喜欢回忆,就让她回忆好了,反正,她也只剩下回忆而已。” 而风吼国第一才女毕竟是第一才女,短暂的回忆过后,又端起了皇嫂的身份,笑盈盈的握住梁以欢的手背,“抱歉了,皇弟妹,我整整八年没有来过此处,突然回来,难免触景生情,其实我拉你过来,无非只是有些贴己的话想说。” “武王妃但说无妨。” 莲馥弦瞳仁一紧,沉吟片刻道:“他……还好么?” 梁以欢明知故问:“不知武王妃所说的他是指谁?” 莲馥弦幽幽的叹气,“自然是冥王。” “武王妃放心,冥王他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莲馥弦缓缓抬眸,对上梁以欢的,真挚的问道:“哦?此话怎讲?” 梁以欢直视莲馥弦,如数家珍般说道:“冥王他贵为北唐王族二皇子,又是风吼国公认的第一美男子,威名远播,如今还是整个北唐王族第一个有后的皇子,将来更有可能登上大统之位,你说他怎能不好。” 莲馥弦清浅一笑,摇头道:“这都是虚名。” “有时候虚名才是真正能够抓在手里的东西。”梁以欢冷睇着莲馥弦,“武王妃,恕我直言,冥王也好,武王也罢,如今拥有的也不过就是这些虚名而已。” “不过是些虚名而已……”莲馥弦笑着赞叹,“皇弟妹果然看得透彻,这皇家之人不过都是徒有虚名的空壳而已,”她望着梁以欢的眸子越发清明透亮,“皇弟妹……不,梁姑娘,我可以直接称你为梁姑娘吗,我发现你并不喜欢皇弟妹这个称呼。” 梁以欢颔首,“好。” “梁姑娘,我其实不过是想问你,你爱他吗?”莲馥弦真挚的望着梁以欢,抖着嗓音说道,“对于冥夜来说,王位跟名望都不过是虚名而已,他缺少一个人,缺少一个可以与他共患难,可以与他厮守终生的人。” 嗨宝憋闷的垂着头,不敢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插嘴,说错一句,很有可能都会让娘生气。 梁以欢反问:“既然这么关心他,当年为何又要嫁给北唐逸?” “梁姑娘,也许是我多言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他,”莲馥弦眸光一暗,转身背对梁以欢道,“劝他放弃王位,不然他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放弃王位?”梁以欢愠怒道,“你找我来后花园,问我爱不爱他就是为了让我劝他放弃王位?” “梁姑娘,我……”莲馥弦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梁以欢抬手制止。 “够了,有什么话,你还是亲自跟北唐冥夜说吧。”梁以欢淡漠的横了莲馥弦一眼,快步走向宴客厅。 宴客厅内,北唐皇族三个兄弟相对无言,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以往都是北唐冥夜跟北唐逸两人对着指桑骂槐,如今北唐冥夜哑了,倒是清净了许多,至于北唐逸跟北唐春却连半句投契的话也说不出。 只见梁以欢气势汹汹的冲进宴客厅,一把扯住北唐冥夜的肩膀就往外拖。 北唐春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们,惊慌的问道:“梁姑娘,你怎么了。” 梁以欢冷眼剜了北唐春跟北唐逸一眼,不悦的说道:“两位王爷还请就座,民女有话要单独跟冥王聊。” 北唐冥夜顺从的跟在梁以欢身后,活生生一副小男人的模样,惊呆了在场的其余二人。 北唐春不解的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忽的有些落寞。 北唐逸轻笑着端起酒杯,昂头灌了一大口。 北唐春极不情愿的看了看北唐逸,对于北唐逸利用他加害父皇的事情,他无法释怀,他做不到像二皇兄那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沉默。 蔚蓝的天空云朵锦簇,偌大的冥王府后院却连半朵花都不曾见,只因当年莲馥弦在这儿被花粉迷了眼,北唐冥夜就明日将所有的花都拔了。 莲馥弦落寞的坐在古琴前,想着北唐冥夜舞剑的模样轻轻抚弦,曲调悠扬,时而轻快,时而幽怨,常年积郁在心的情感因这首曲子而爆发。 梁以欢将北唐冥夜带到后院,北唐冥夜听到莲馥弦的琴音之后,蓦地转身要走。 梁以欢一把拉住北唐冥夜的胳膊,冷声道:“北唐冥夜,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北唐冥夜目光深邃的望着梁以欢一眼,缓缓摇头。 梁以欢从袖口掏出一个药丸,塞入了北唐冥夜的口中。 北唐冥夜只觉一片沁凉入喉,他试探性的张了张嘴,嗓音略显沙哑,“恩……” 梁以欢别有深意的睨了凉亭内的莲馥弦一眼,继而说道:“她还是去见她一面吧。”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想要离去,谁知却被北唐冥夜一把拉住。 北唐冥夜将梁以欢拉入自己怀中,微眯双眸与梁以欢对视,哑着嗓音说道:“王妃,你这是将本王推向其他的女人?” 梁以欢避开北唐冥夜的眼,轻笑道:“你跟什么女人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好,本王现在就去见她。”北唐冥夜蓦地松手,转身走向凉亭,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剑气自他指尖弹出,割断了那古琴的琴弦。 只听“吧”的一声,琴弦断开,弹伤了莲馥弦的指腹,她惊异的抬手允着渗出血来的手指,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谁让你在这里弹琴的?”北唐冥夜蹙眉跨进凉亭,不悦的瞪向莲馥弦,这曾经是他挚爱的女人,不过现在在他眼中,她就只是他的皇嫂。 “冥夜……不,皇弟,”莲馥弦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颤栗着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古琴,它是我们……” 莲馥弦的话还未说完,北唐冥夜已经出手,以气化剑,将那古琴一掌劈开…… “咣当!”古琴碎成两半跌落在地,甚是凄凉! 第34章:换五脏 “为何……”莲馥弦错愕的望着北唐冥夜,她印象中的北唐冥夜素来都是温柔而寂寞的,可是现在的他却像一只暴虐的猎豹,将她记忆中最后的美好残忍的撕碎。 “本王之所以留着这个古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扔掉,皇嫂,你如今已经是武王王妃了,在没有任何人跟随的情况下来到本王的后院抚琴,似乎有**份。”他淡漠的看了莲馥弦一眼,看到了她受伤的神情,眉心紧蹙,他刻意拖长了皇嫂两个字,还望莲馥弦能够明白他话中含义。 他跟莲馥弦都必须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她是他的皇嫂,他是她的小叔…… 拿得起,放得下,方能向前看。 而在他心中,早就有别的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 不自觉间,他脑中闪过梁以欢冷睇着他的倨傲模样,下意识的扬起唇角,笑意愈演愈烈。 莲馥弦失神的后退了两步,险些被古琴残害绊倒,“你就那样恨我?你明知道当年我嫁给北唐逸是为了什么,你明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知道吗,在我出嫁那天,我满心期许的以为你会来劫亲,可是我左等右等,直到被送入洞房的时候,你都没有来!北唐冥夜,你知道这几天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你何必要这么残忍,在我面前谈什么身份?” 北唐冥夜蓦地抬眸,阴鸷的眸子似乎能看穿莲馥弦的心,冷笑道:“这就是你今天想对我说的话?如果是这样,麻烦皇嫂下回跟本王的王妃解释清楚,免得她误会。” “误会?”莲馥弦讶异的望着北唐冥夜,含泪问道,“你爱上梁姑娘了?” “她不是梁姑娘,她是本王的王妃。”北唐冥夜不耐烦的纠正,梁姑娘这三个字,他还当真有些挺不顺耳。 “好,我懂了。”莲馥弦狼狈的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又顿了脚步,她缓缓回眸又望了北唐冥夜一眼,低声提醒道,“武王实力雄厚,王位之争,你最好不要参与。” “你是在为你相公担心?”北唐冥夜轻轻扬眉,笑的疏离。 莲馥弦紧咬银牙,头也不回离去。 北唐冥夜落寞的望着莲馥弦的背影,蓦地拔出腰间软剑,在暗淡无光的后花园中舞起剑花。 虽然他今日伤了莲馥弦,但是早晚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苦心。 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是他对她的感觉更多的是亲情,当年北唐逸看中了她,他见她百般不愿,便向父皇提出将她许给自己的主意,虽然他对她并不是那种情意,至少还能给她一个名分,而且她在他身旁,他还可以不让她受委屈,谁知道北唐逸却向莲馥弦的父母施压,被逼无奈之下,莲馥弦同意了这门亲事。 他曾经为莲馥弦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甚至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王位,在他心中除了母后,莲馥弦就是最懂他的人。 可是这个女人,却认为男儿志在天下,为了让他不放弃王位,甘愿嫁给北唐逸。 他永远都记得当他告诉她,他用王位交换了她的自由时,她那震惊的模样。 可是,当年那个愿意为他做出如此牺牲的女人,如今却劝诫他,要他放弃王位! 原来她并不是最懂他的那个人。 王位,他本就无意,只是这个王位却断不能落入武王北唐逸的手中! 他冷笑着仰望天空,高声喊道:“我,就是天下!” 那夜,当他听到梁以欢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跟梁以欢竟然如此相像! 北唐冥夜的呐喊尽数落入众人的耳中,北唐逸曾在梁以欢口中听到过这句话,他蓦地捏紧酒杯,酒杯“碰”的一声碎成了两半,在他耳中,这是北唐冥夜赤果果的宣战! 梁以欢一直站在后院的角落中,听到北唐冥夜的呐喊,欣慰的扬起唇来。 嗨宝很有感触的开口道:“娘,你跟爹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梁以欢悠然叹息,“可惜,我们立场有所不同。” “莲儿,本王早就告诫过你他爱上了别人,只是你一直都不肯相信,怎么样,如今真相大白,本王没有骗你吧?”北唐逸蓦地揽住莲馥弦的腰身,魅惑的薄唇有意无意的蹭上她白皙的脖颈,沁人的香甜滋味涌入他鼻息,他兴奋的眯起眸子嗅得越发用力。 莲馥弦失魂落魄的任由北唐逸的手在她身上来回摩挲。 “莲儿,很快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只要你听本王的话,本王此生只娶你一人……” 闻言,莲馥弦蓦地抬手触上北唐逸的胸膛,她望着北唐逸,眸光闪烁道:“哪怕我不能替你生子,你也只娶我一个?” 北唐逸轻轻握住莲馥弦的手,灵活的舌在她指缝间游走,喃喃地回应:“在本王眼中,任何女人都不及你,即使将来本王因江山社稷被迫娶了谁,本王也会在利用完她之后,将她休掉,你是本王永远的皇后……” “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他痴迷的望着她的脸,笑道:“我只要你……” 莲馥弦瞪着迷离的双眸望向空中,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脸庞。 你只要我,而我……只想要他。 宣文殿外,北唐三兄弟呈一排站立,风雪狂涌,将殿门猛的顶开,风呼啸而过,殿内气温冷的骇人。 纳兰星海身上结了一层霜,清冽如泉的眸子落定在梁以欢脸上,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纳兰先生,父皇他……怎么样了?”北唐冥夜看着纳兰星海并不乐观的脸,激动的迎上来,问道,“病情可有好转?” “他中毒太深,我竭尽全力,也不过是拖延他的寿命,”纳兰星海别有深意的望向下毒的始作俑者北唐逸,叹息道,“只要国主他保持无欲无求的心态,我倒是还能延长他十几年的生命,一旦动怒或者太过激动,恐怕就无力乏天了。” 北唐冥夜敛眸沉思,十几年对于他们这些练气之人来说,不算长也不算短,只是要保证心态平和无欲无求……倒是有些困难,下毒之事还在调查,以父皇的个性又怎能善罢甘休。 梁以欢默不作声的与纳兰星海交汇了一个神色,先一步踏入宣文殿。 此时,北唐黎已经苏醒,气色比上次见面时要好得多。 “国主,你感觉怎么样?”梁以欢担忧的望着北唐黎,害神木的确无药可救,天下任何毒都能解,任何病都能治,却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岁月能带走一个人的全部,衰老是永远无法防范的不治之症。 “皇儿媳,来,到朕身边坐。”北唐黎坐在金龙绣线的床榻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让梁以欢坐下。 梁以欢挨着北唐黎坐下,趁机替他把脉。 脉象要比上一次安稳,却并不乐观,她曾想过,国主五脏衰竭,如果可能,也许能够进行肝脏移植手术,只是这手术风险极大,一致的肝脏还可能会产生排斥,本来北唐黎还能活十几年,她担心她这么一换,北唐黎便会马上一命呜呼。 古代的设备不及现代的设备先进,条件也要苛刻得多。尤其是想要找到不会排斥的肝脏,那就只能从北唐黎的后人下手,可是……她总不能剖开公主或者王爷的肝脏来救北唐黎吧? 北唐黎活了三百多年,阅人无数,梁以欢神色稍有变化,都会被他纳入眼底,他笑着抚了抚梁以欢的手背,望着她道:“皇儿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医治朕的法子?” “国主,我……”梁以欢长舒口气,眸光坚定的望向北唐黎,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国主,我的确有方法救你,只是要有合适的机会,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北唐黎十分信任梁以欢,笑着颔首:“你但说无妨。” “换五脏。” 梁以欢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简短的三个字,在北唐黎耳中却像是三千个字那般漫长。 换五脏?简直耸人听闻! 即使在异界这个飞檐走壁人能活百年的年代,换五脏依然令人惊骇。 “皇儿媳,你可有把握?”北唐黎诧异的望着梁以欢,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法子很惊悚,却因为相信梁以欢,而有些心动。 梁以欢看着北唐黎,眸光真切的说:“国主,我……” 北唐黎蓦地抬手打断梁以欢,笑道:“怎么,你到现在也不愿意叫朕一声父皇?” 梁以欢怔怔的看着北唐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嗨宝怜惜的望着自己的爷爷,给梁以欢打气道:“娘,你快叫父皇啊,你好歹也要满足一下这个年迈的老人吧。” 梁以欢勉强张了张嘴,试探性的叫道:“父、父皇。” “嗳。”北唐黎宠溺的抬手抚了抚梁以欢的头,感叹道,“即使老天要现在取走朕的性命,朕也此生无憾了!” 心口就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般疼痛,面对北唐黎,她只觉得难过,她反手握住北唐黎的手,柔声问:“父皇,现在你面临着两种选择,一种是平安度过这十年,好好地享受这十年的生命,只是不能再像如今这般,可以放声大笑,怒骂群臣;另一种是将你的生命交给我,我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但是成功之后可以让你跟现在一样,做一个霸气的帝王!” 第35章:火族后裔 “做一个霸气的帝王,哈哈哈哈……”北唐黎大笑着颔首道,“好一个霸气的帝王,皇儿媳,我北唐黎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想笑就想,想哭就哭,虽然没少被你逝去的母后说教,但是朕屡教不改!朕不愿冰冷的活着,宁愿为做一个霸气的帝王而死!哈哈哈……” 听到北唐黎的笑声,北唐三兄弟跟纳兰星海一同踏入殿来。 北唐逸不悦的瞪向梁以欢,怒声道:“好你个别有居心的女人,明知父皇不能有情绪波动,还让父皇哈哈大笑,你说,你受谁人指使?” “谁人指使?”北唐黎怒拍床面,斥责北唐逸,“你不就是想说,以欢她是受了老二的指使吗?!朕为何不能哈哈大笑,朕以后要以欢天天过来,朕天天都笑!” “父皇,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北唐逸气急的跺了跺脚,灵气窜入地表,在地上砸了一个大洞…… 北唐黎气得大口呼吸,当着三个儿子的面,拉着梁以欢的手,问道:“皇儿媳,朕病倒之前托付你查的事情,你可查清了?”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看向北唐逸,点了点头道:“回父皇,查清了。” 听到梁以欢说父皇二字,北唐冥夜心头一暖,她这是承认他们是一家人了?本来他还对她是梁丞相的女儿而有所顾忌,然而现在,所有的顾忌他统统都可以无视! 北唐黎横了他们三兄弟一眼,威仪十足的问道:“那你就当着他们的面,说说,那害朕病倒的害神木是谁拿来加害朕的!” 梁以欢没有料到北唐黎竟然会当着他们三人的面问这件事,先是一怔,接着回道:“父皇,这害神木被当做画轴卷在古画当中,这古画是亭王所赠,自然是亭王带入宣文殿的,但……” 梁以欢的但是还没有说出口,北唐逸便已经出手扼住了北唐春的咽喉,怒声道:“三弟,你对得起父皇吗,从小到大父皇最疼你,你竟然用那害神木来加害父皇,我今日就替北唐皇家除害!” 梁以欢眸光一凛,一枚银针自她掌心射向那北唐逸,“武王,你何必欲盖弥彰!” 北唐逸只觉掌心一麻,便毫无防备的松开了北唐春。 北唐春吃痛的跌跪在地,不断地咳嗽,“咳咳咳……”虽然他早已知道了事实,却还是忍不住的自责,想到父皇病重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泪水便盈满了眼眶。 平日里,北唐春虽然软糯,却很少落泪。 北唐黎怜惜的将地上的北唐春扶了起来,转而瞪向北唐逸,厉喝道:“你这个不孝子,以欢还没把事情说完你就动手,朕早该想到,你才是那个有狼子野心之人!” 北唐逸愤懑的望着北唐黎,“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辩驳道:“父皇,儿臣真的不明白,为何偏爱二弟三弟,却对我这个大皇子百般刁难,二弟的生母是庄皇后,你更偏爱他,我无话可说,可是三弟呢!三弟的出身是我们兄弟当中最低的!你为何宠他不宠我!即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三弟,你却连半句责怪都没有,我是在替你除害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谁轻谁重你分不清吗!?” “畜生,你这个畜生啊!”北唐黎气急的后退了两步,心口起伏得厉害。 梁以欢护住北唐黎,从袖间掏出赤雪鞭,冷睇着北唐逸道:“虽然那些画是亭王送进宫的,但是这些画的画轴却并非亭王定制,由此可见,是有人刻意陷害亭王,所以亭王只是无心之失,父皇明察秋毫,自然不会追究,至于你武王,在父皇面前动手,你该当何罪?!” 北唐冥夜不动声色的召唤异兽埋伏在宣文殿外,现在还有没有证据指明加害父皇的人是北唐逸,所以他们还不能贸然行动。 北唐逸侧耳聆听,异兽鸟语传入他耳,他警惕性的看了看北唐冥夜,而后站起身来说:“父皇,儿臣刚才的话重了,儿臣知道父皇您现在不想见到儿臣,那儿臣先行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敷衍的作揖离开。 逼宫,迫在眉睫,他北唐逸一定要在他们有所防范之前,成功登上帝位!火傀儡,很快就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北唐黎气恼的瞪着北唐逸离去的身影,无力的叹息道:“朕怎么教出了一个这样的不孝子啊!” 嗨宝在梁以欢的肚子里同样感到气恼,“大伯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纳兰星海颇有疑虑的看向那被北唐逸跺碎的地面,眉心越蹙越紧。 梁以欢见纳兰星海迟迟没有开口,便望了过去,看到纳兰星海略有疑虑的脸,轻声问:“纳兰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地表明明都被我的冰雪覆盖,寻常的灵气是不可能将地面破坏成这样的,我雪族的风雪刚硬无比,除非他所使用的不是普通的灵气,而是……”纳兰星辰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来与梁以欢对视。 梁以欢了然的与纳兰星海异口同声道:“他是火族的后裔!” “什么火族?”北唐黎看着梁以欢跟纳兰星海,“你们在说老大?” 梁以欢颔首。 北唐黎思忖了片刻,点头道:“这么说起来,老大的生母杨妃喜红色,而且在她的寝宫一年四季灯火通明,还经常给朕变一些跟火有关系的戏法,很是让真怀念啊,可惜她在一场大雪过后就病逝了。” “大雪后病逝?”纳兰星海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果然这武王的生母就是火女!火女在有火的地方就可以生存,最怕的就是严寒,所以她才会死于大雪封门之际!” “火女?”梁以欢轻轻蹙眉,如果说北唐逸的生母是火女,而火女已死,那么北唐逸不就成为了火族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她要从北唐逸的手中拿到传承!这……实在太难为她了! 了解了梁以欢的想法,嗨宝欢快的提醒道:“娘,你放心吧,就算北唐逸他拒绝给你传承,你完全可以把他ko掉之后,自动继承火族传承,千百年来,四大神族之所以总想打败对方,就是为了侵占对方的传承,所以这传承从来都是归胜利那方的。” 纳兰星海赞同道:“嗨宝说的没说,四大神族的传承的确是胜者拥有,可是我们四大神族相生相克,很难真的分出胜负,但是以欢你不同,你是命中注定的传承继承人,这些应该不在话下。” 对此事一直没有发表言论的北唐冥夜,轻笑着望向纳兰星海,问道:“纳兰先生,你口中所说的嗨宝是谁?” 嗨宝听到自己被点名,纠结的看向纳兰星海,抱怨道:“小纳兰,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啊!” 纳兰星海尴尬的抽了抽唇角,抬眼望向梁以欢。 北唐冥夜随着纳兰星海的眸光望去,看着梁以欢的脸,勾唇浅笑,“王妃,你是不是可以跟本王解释一下,嗨宝是谁?你身边一直都有个紫阶高手,本王原本以为是纳兰先生,可是经过数次交手,本王发现除了纳兰先生,你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梁以欢颇感头痛的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她告诉北唐冥夜,自己坏了个灵胎? 嗨宝果断的否定道:“娘,你绝对不能跟爹说我的事。”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睨着自己的肚子,默念道:“嗨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娘,你好像很怕自己是灵胎的事情透露出去?” “娘……我现在还没办法跟你解释,你相信嗨宝,等时候到了,嗨宝自然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娘。” 诡异的气氛在梁以欢与北唐冥夜及纳兰星海三人之间蔓延开来,见梁以欢迟迟没有回应,北唐冥夜轻声唤道:“王妃?” 梁以欢蓦地回神,直视北唐冥夜的双眸,否认道:“我身旁并没有什么紫阶高手,我只是知道每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便会有人出手相助,至于嗨宝,嗨宝是我的乳名。” “乳名?王妃你这个解释未免太牵强了一些。”北唐冥夜每说一句话,便向梁以欢迈一步,笑意爬上眼角眉梢。 梁以欢撑开双臂,坦然道:“你若不信,大可自己来我身边看。” “好了,你们小两口,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纠结什么乳名了。”北唐黎笑望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将他们之间的对话看作小两口的打情骂俏。 情绪才有过大波动的北唐黎此时只觉心口憋闷,整个身体昏昏沉沉的,简单的吩咐了他们几句,便卧床静养了。 虽然他心中明白那害神木之事是北唐逸所为,却并没有深入追究,虎毒不食子,就算那个儿子想要杀了他这只老虎,他也狠不下心砍儿子的头,更何况当下还未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是北唐逸所做,如今只是猜测。而最重要的是,北唐逸此时握有风吼国五分之三的兵力,若是逼得太紧,狗急跳墙,只会引火烧身。 北唐春落寞的垂着头,不去看向他们两人,每当看着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在一切,他都会觉得心很痛,甚至会质疑,自己这种默默守护的方式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他勇敢一些,跟二皇兄公平竞争,那么……梁姑娘有没有可能会接受他呢? 回冥王府的路上,几人一路无话,倒是嗨宝在梁以欢的肚子里喋喋不休起来。 “娘,你说亭王府的那场大火会不会就是大伯所为?大伯再怎么说也是风吼国的大皇子,与邻国勾结拿到魔火有些说不通,但是他身为火族后裔,有这魔火就很正常了。大伯真是太可怕了,想要杀国主爷爷,还想要将两个兄弟全数杀死,这种人跟爹还有小叔一点都不像啊!” 梁以欢不耐烦的拍了拍肚子,默念道:“嗨宝,你这么喋喋不休的是不是代表,你还在担心自己是灵胎的事情被透露出去?” 嗨宝紧张的点了点头,“娘,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如果被大家知道我是个灵胎,恐怕嗨宝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第36章:嗨宝是修炼圣品! 嗨宝此话一出,梁以欢蓦地顿住脚步,冷睇纳兰星海。似乎在问,此时你可知情! 纳兰星海眸光闪了闪,心虚的避开了梁以欢的眼眸。 嗨宝更是心虚的耷拉着脑袋,他是不是在无意当中把小纳兰给出卖了?因为小纳兰为自己保守秘密,所以娘生气了? 见梁以欢突然停下,北唐春忙问:“梁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命人准备一辆马车?” 北唐冥夜不动声色的睨着梁以欢,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梁以欢紧握双拳,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必了,我有话要跟纳兰先生单独说,你们先走。” “单独说?”北唐春很是郁闷的看着梁以欢,最近梁以欢不是跟北唐冥夜单独有话说,就是跟纳兰星海单独有话说,就是从来没跟他单独说过话,他是不是跟梁以欢越来越疏远了? 北唐冥夜轻笑着瞥了梁以欢与纳兰星海一眼,拖着北唐春先行上路。 对于他们练气之人,脚程要比马车快得多,不消片刻工夫,北唐二兄弟已经消失在梁以欢的视野中。 “纳、兰、星、海!”几乎是从齿间迸出这四个字来,梁以欢移形换影冲之纳兰星海身前,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纳兰星海焚烧殆尽,“你是神族后裔,早就知道嗨宝的身份一旦泄露他就会有危险,你为何没有知会我?!若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透露出去,要怎么办?!” 纳兰星海浅浅蹙眉,坦然道:“我答应了嗨宝要替他保密,毕竟这件事的知情人越少越好,而且,我以为,你并不会在意。” “知情人越少越好?我不会在意?”梁以欢冷笑,“嗨宝是我儿子,我却连我儿子有危险都不知道,还做什么母亲!天底下有哪个做母亲的会不在意自己儿子的安危?!” “抱歉,我以为,即使嗨宝是灵胎的事情被传了出去,你也会将那些想要伤害嗨宝之人打倒,并不需要担心。” 梁以欢用力揉了揉眉心,沉声说:“怪不得当初我将怀孕之事说出来,嗨宝会那么害怕,原来这根本就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娘,嗨宝觉得娘能够保护嗨宝,所以才没有将事情告诉你的,嗨宝只是不希望娘担心……”嗨宝还是感受到梁以欢心中的慌乱,很是愧疚的说道,“其实,普天之下,知道灵胎之事的人真的不多,不过那些人都是各个国家的精英,对付起来会很麻烦。” 梁以欢沉默不语,还在等待嗨宝的下文。 嗨宝继续道:“嗨宝是整个异界千年才出一个灵胎,聚集天下灵气于一身,是提升修为的圣品,吸食了我,就可称霸天下。” 梁以欢一听到吸食二字,心中就像是被人用刀剜掉了一块肉,吸食的意思,不就是嗨宝将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以前她有这个自信,以为普天之下在她梁以欢跟纳兰星海面前下堕胎药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可是当前的局面已经不仅仅是皇族那几个人觊觎嗨宝,而是任何一个想要提升自己修为的人,都可能回来加害嗨宝! 天下那么大,她不敢保证能够万无一失。 她不怕旁人想要取她的性命,她梁以欢素来喜欢跟强者交手,但她如今是个母亲,作为一个母亲,哪怕在有自信的事情,牵扯到自己孩子的生命都会担忧,都会顾忌,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娘,对不起,嗨宝并不是想要瞒着你,对不起,娘,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来自于母体的感受,嗨宝轻轻伸出双臂,抱住了梁以欢的肚子,啜泣道,“嗨宝保证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跟娘说,好不好?” “嗨宝……”梁以欢抬手抚上肚子,柔声道,“你放心,娘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娘会变得更强,不然任何人来伤害你。” 纳兰星海担忧的望着梁以欢,蹙眉问道:“以欢,你所说变得更强的意思是……” 梁以欢蓦地抬眸,对上纳兰星海的眼,星眸闪耀,端的是傲气非凡,“我要火族传承!” “不可轻举妄动!” “放心,我自有分寸。”梁以欢将手伸进袖口,紧紧地抓住了赤雪鞭,看来跟北唐逸的一战,在所难免! 冥王府门前停着武王府的专轿,见到梁以欢跟纳兰星海过来的身影,轿内中人拉开轿帘,踏了出来。 只见莲馥弦身着一件紫色流仙裙走出轿门,迎向梁以欢。 梁以欢本就心烦,看到莲馥弦后,心中烦闷加重,转身想走。 “梁姑娘,你当下可有时间?”莲馥弦笑望梁以欢,适时叫住了她,似乎将上次不开心的回忆忘了个干干净净。 梁以欢冷睨着莲馥弦,“武王妃,你有何事?” 莲馥弦轻轻靠近梁以欢,凑上梁以欢耳畔,低语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可愿随我去凝香阁一聚?” 梁以欢跟纳兰星海交汇了一个神色,纳兰星海若有所思的望了莲馥弦一眼,先行进了冥王府,却在进门的瞬间,化作一小团风雪悄无声息的涌入了梁以欢的袖口。 凝香阁乃是风吼国皇族女眷吟诗作对,相互联络感情的地方,换句话来说,就是个将皇族女眷圈起来,给她们一个说话的地方。 本来该是个很无趣之地,可这凝香阁老板颇有生意头脑,为皇族女眷们提供了娱乐设施,喜欢品茶的就有个茶园,其中茗茶索罗万象,可满足所有人口味;喜欢吟诗作对还有高手会在其中坐镇,让各才女使出浑身解数来挑战;喜欢抚琴的则有一个名琴室,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抚琴比赛,赢着可在那名琴室内挑选一把得心应手的古琴,颇受人们推崇,就连冥王府后院被毁的那古琴也是出自这名琴室内,莲馥弦曾连赢八次,成为风吼国的佳话。 当然,连赢八次之后,莲馥弦便加入皇家,不在参与此等比赛。 而凝香阁最出名的却不是以上那些,它最具盛名的是静香苑。 何为静香苑?静香苑是凝香阁专门为那些喜欢说小秘密的女眷准备的,试问皇族之中是非最多,女人向来最喜欢搬弄是非,哪怕是皇族中的女人也不例外,为了让那些女眷们放心大胆的畅聊一切,便开设了这静香苑,可确保踏入静香苑门口之后所说的一切,就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比茶馆酒楼要可靠地多。 更有王朝将相来此出商议国家大事,管你是密谋造反,还是跟邻国打仗讨论如何调兵遣将,这里都是最佳之地。 对于梁以欢来说,来这凝香阁倒是第一次。 在嗨宝的印象里,这凝香阁对于北唐冥夜来说可并不陌生,当年莲馥弦连赢八次第一,都是由北唐冥夜陪着的,后来人们都传八次之后,莲馥弦就再没参与过抚琴大赛,其实并不尽然。 当年莲馥弦有第九次参加抚琴大赛,彻底落败,只因当时她已决定嫁给北唐逸,凝香阁老板娘爱惜莲馥弦的才华,给当年每一个参加比赛的闺秀都送了一把好琴,意为让她们不要将莲馥弦落败之事传出。 还好当年众女眷听闻莲馥弦参赛,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所以参赛之人不过尔尔,到也让那老板娘省心。 嗨宝记得,当天莲馥弦是一人参加的比赛,而它爹北唐冥夜却站在凝香阁门外聆听。 当然,这些嗨宝是绝对不会跟它娘说的! 莲馥弦跟梁以欢执手进入静香苑内,这静香苑的布置倒也奇特,除了一张方桌跟几个板凳,竟连一张柜子都没有。 据老板娘解释,这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有躲藏的机会,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武王妃,现在四下无人,你可以说了吧?”梁以欢淡漠的望着莲馥弦,已然有些不耐烦。 莲馥弦自知梁以欢愿意随她过来,已经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只是梁以欢的态度倒是令她十分尴尬,她勉强牵动唇角,苦笑道:“梁姑娘,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梁以欢否认,“不是。”否认之后又迅速补充道,“但我也不喜欢你。” 嗨宝忍不住笑道:“娘,你也太坦诚了!” 莲馥弦浅笑低吟,“梁姑娘果然诚实,我又怎能奢望你会喜欢我。” “武王妃,你何必在意我讨厌你或是喜欢你?” 莲馥弦眸光真挚的望着梁以欢,“我很在意,因为他是那么的在意你,今日我找你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像你解释清楚,其实冥夜心中早就没有了我的位置,在他心里,只有你,我不希望看到他难过,自从我嫁给了北唐逸,我就没有再见过冥夜,冥夜也从来不会想要见我,前几日,在冥王府中,是我这八年来第一次见他,梁姑娘,我承认我到现在也无法对他忘情,但是他早就将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梁以欢静静地看着莲馥弦,如果让莲馥弦知道,当日她离开之后,北唐冥夜便在后院舞剑之事,她今天恐怕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忘得干干净净,这只是人们的妄语,曾经经历过的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 可是人却不能总是着眼于过去,人是要向前走,向前看的。 见梁以欢迟迟没有开口,莲馥弦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继续说道:“梁姑娘,我之所以跟你解释,并不是为了强调我跟他的曾经,虽然我经历了他的过去,可……你才是他的未来。我了解他,他会好好待你的。” “武王妃,你的解释我听完了,可还有旁事要说?”梁以欢已经不想在纠结关于感情的问题,她只想快点听完快点回去,可以跟纳兰星海商量如何取得火之传承。 第37章:好歹毒的女人 也许,将来她还会做对不起莲馥弦之事,若真的要杀死北唐逸才能取得火之传承,那么她就会成为害莲馥弦成为寡妇的罪魁祸首,她不想跟莲馥弦有交集,是怕将来她会狠不下心。 莲馥弦落寞的垂下眼帘,“其实,我还有第二件事情要找你,相比于第一件事情,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北唐逸不知从哪儿寻来一个红衣妖女,说要献给父皇做妃子,父皇身体不好,他这么做恐怕有诈,今日一早,我又听到他跟御林军统领交谈,听那意思,似乎是要逼宫。” “逼宫?”梁以欢蓦地扬唇,好一个北唐逸,果然是要动手了!北唐逸动手最好,她正好有了名正言顺夺取传承的机会! “恩,父皇虽然是个明君,却喜好女色,那妖女的容貌我是看过的,艳丽逼人,父皇很有可能会接受。”莲馥弦担忧的握住梁以欢的手,继续道,“北唐逸一直想登上帝王之位,就算父皇有所防备,却也不能明着拒绝他送上的女人,我只怕那妖女会跟北唐逸里应外合,害了父皇。” 梁以欢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自己跟莲馥弦的距离,抽回了手,“北唐逸是你的夫君,你说这些就不怕我对你夫君不利?” “夫君?”莲馥弦脸色一变,紧咬银牙道,“我从不曾对北唐逸动心,若不是他,我……”说到这里,她忽的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梁以欢倒是自在的接话,“你早就跟北唐冥夜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是么?” 莲馥弦苦笑着摇头道:“我也希望会是如此,可我不论嫁给谁,都不会幸福,”她缓缓抬眸,跟梁以欢对视,轻声问,“梁姑娘,你知道石芯子么?” 梁以欢诧异,“你是石女?!” 石女也称石芯子,通常是指生殖发育不完全的女子,有些女人一生下来就不能跟男人欢好,而像莲馥弦这种嫁给北唐逸八年,而北唐逸却未曾纳妾的,应该属于另外一种,就是能够跟男子欢好,却不能怀孕生子,更感受不到快感的女子。 石女本身没错,是命运给她们开了一个悲哀的玩笑。 莲馥弦绝望的颔首,“我的初潮至今未到,这也是为何北唐逸迟迟没有子嗣的原因。” “北唐逸他知道么?”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寻了一个名医诊治才知道的。”莲馥弦紧咬下唇,想到过往重重,悲从心来,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如今你知道我为何嫁给谁都不会幸福了吧?” 虽然梁以欢很像劝莲馥弦说,一个爱你的男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只是……莲馥弦自己会在意,任何女人都会在意,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办法做母亲的女人的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调和的,如今她怀了嗨宝,反而更能体会莲馥弦的心情,相比当莲馥弦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心中会有多么的落寞。 心爱男人的妻子怀孕了,而那个妻子却不是她,更悲哀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替北唐冥夜生下一儿半女! 或许,这才是莲馥弦当年决定价格北唐逸的原因。 如果北唐冥夜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嗨宝叹息着劝慰娘亲,“娘,就算当年莲馥弦她不是石女,也不能改变她要嫁给北唐逸的事实啊。” 梁以欢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慰那个可怜的女人,头一次她感到了心软,若是要她永远失去嗨宝,再也不能生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自从来了这异界,她反而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弱点却也也来越多。 不过……石女还是可以医治,她倒是可以在给国主准备换五脏的手术中,顺便给莲馥弦采摘一些药材,通过中药调理一段时日,在给她好好切脉,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做个手术,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莲馥弦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至少在夫妻生活的感受生能得到质的提高。 “梁姑娘,我不能让北唐逸伤害冥夜,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消息带给冥夜,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不要让冥夜知道我是石女的事。”莲馥弦依然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可在这笑容的背后早就伤痕累累了。 梁以欢点头,“放心,我不会多言。” “你……能陪我多坐一会儿吗?” 梁以欢见莲馥弦那副痛苦的模样,便没有拒绝。 莲馥弦感激的望着梁以欢,笑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做一对普通的妯娌,我给你抚琴一曲如何?” 梁以欢颔首,算是答应。 莲馥弦自袖间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古琴,放置桌上轻轻一吹,那小古琴蓦地变大,变作普通古琴的模样。 这是莲馥弦的秘宝,天族琴,相传五千年前,四大神族本该是五大神族,这天族便是神族之首,天族的族长是个艳压天下的女子,极爱抚琴,为此走遍天下用凤凰的羽毛制成琴弦,用盘古的手指做成了这把琴。 此琴通人性,可随主人的要求而变换大小,然而它还有不为之人的一个用途,那就是武器! 莲馥弦拨动琴弦,醉人的曲调悠扬而出,撩人心弦,铺天盖地的悲凉之意涌上心头,未成曲调先动情。 渐渐地,悲凉转化为悲愤,当悲愤无声无息的潜入心脾时,梁以欢惊觉身体竟然麻木,完全无法动弹。 莲馥弦笑望梁以欢,指尖轻拨,“咣……”无形的光影自琴弦迸了出来。 梁以欢只觉心口被人用剑刺穿,撕心裂肺的疼痛诱得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嗨宝惊慌失措的喊道:“娘,你没事吧……”此时的它跟梁以欢一样,都被莲馥弦的琴音控制,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无力,根本无法帮上忙。 此时,如果它是一个实体,它一定要将娘亲承受的痛苦十倍的还回去! 血珠滴答滴答的顺着梁以欢的衣襟滑落,她蓦地抬眸,冷睇莲馥弦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个幌子?” “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莲馥弦扯断一根琴弦,恍惚的笑了起来,仿佛,她扯断的不是琴弦,而是梁以欢的一根肋骨! 梁以欢被琴弦弹来的光束击中,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衣襟被血水跟汗水浸透,令人分不清这到底是汗还是血。 莲馥弦拨弄爱琴,笑声清亮,看到梁以欢痛苦,她就开心!她轻蔑的睨着梁以欢,柔声道:“我爱他,所以我愿意听他的话向你解释,我也真的不想让他被北唐逸打败,可是,比起这些,我更不想让他被你抢走。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而且觉得心情很糟糕,梁以欢,今日我弹的曲子名为断肠乐,寻常人听了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可是你,你在听我说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事情之后,被我的绝望跟痛苦所感染,只要你被我操纵了情绪,那么你听了这断肠乐之后,身体就会被我的琴音操作。” 梁以欢紧紧蹙眉,躲在她袖间的纳兰星海正以雪族特殊的疗伤功法替她疗伤,方才被莲馥弦伤到的地方此时都没了大碍,她冷冷的睨着莲馥弦,还好,还好她来时与纳兰使了眼色,还好她心中对着莲馥弦还有防范,不然,她还真的会败在这莲馥弦的手里。 而嗨宝则松了口气道:“小纳兰,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跟娘的命就保不住了!” 莲馥弦虽然以风吼国第一才女自居,实则是个名副其实的琴师,练气等级更是到达紫阶初期,琴技跟灵气结合在一起,就具有了足以毁灭千军万马的能力。 这是莲馥弦的绝技,她要先以自己的情感感染对方,而后弹奏此曲,便可从身体到内心的控制对方。 当年莲馥弦为北唐冥夜抚琴,也用了这一招,让北唐冥夜在不知不觉间被她琴音影响,然后越来越信任她,甚至一度迷失,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梁以欢,他爱你,可是他越爱你,我就越恨你!”莲馥弦蓦地扬手,光圈自指尖炸开,直冲梁以欢,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纳兰星海在梁以欢身上布下了雪族屏障,所有的攻击都被这道隐形的屏障吸收,梁以欢故作痛苦的垂下眸子,放慢了语速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北唐冥夜更厌恶你?”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他不会因为你而伤害我的,我有这个自信,而且……”莲馥弦别有深意的望向梁以欢,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他知道,你是被我杀的?” “你这是要杀了我?”梁以欢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 莲馥弦怨毒的望着梁以欢,再度撩拨琴弦,痴痴的笑道:“我暂时还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痛苦,我要活生生的剖出你的孩子,你能怀孕又怎么样,还不是生不出来,哈哈哈……” 梁以欢眸光一凛,蓝色光晕遍布全身,当莲馥弦琴弦攻击再度来袭时,她蓦地起身,伸出一手将那光波化解于掌心。 莲馥弦惊愕的站起身来,还未等做出反应,梁以欢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至了莲馥弦的身后。 赤雪鞭横在了莲馥弦白皙的脖颈,狠狠一勒。 “兹……”赤雪鞭因突然勒紧而发出细微的声响,莲馥弦只觉颈间一凉,便无法呼吸,涨红着脸,毫无风吼国第一才女的风华。 此时的莲馥弦就像一个发了疯后被人制伏的可怜虫,难耐的伸手来扒颈上那几乎要了她命的赤雪鞭。 纳兰星海变回人形,立在梁以欢身旁,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梁以欢冷笑,“自然是杀了她!” 第38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呃……”莲馥弦痛苦的扒着赤雪鞭,尖锐的指甲划伤脖颈,显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纳兰星海勾唇浅笑,“如今你了解到心软的危害了?” 梁以欢笑而不语,手中的力道逐渐加重。 “晄……”蓦地,莲馥弦从衣袂间掏出一柄寒光匕首,朝着赤雪鞭划了下去。 梁以欢一把抓住莲馥弦的手腕,冷声道:“你以为用匕首就能将我的赤雪鞭割裂?” 莲馥弦挣扎着看向梁以欢,费尽力气从喉间发出一串支离破碎的话语,“你……有种……马上杀了……杀了……我……” “杀了你?”梁以欢轻蔑的扬唇,“那未免太便宜你了,你不是喜欢控制别人的情绪跟身体么?我要让你在绝望之中离世,也算是对得起你了!”她噙着一丝邪笑,继续在莲馥弦耳边低语道,“其实,我已经想出医治你隐疾的方法,甚至可以让你怀孕。” 莲馥弦惊愕的瞪着梁以欢,她……可以怀孕?可以做母亲了? 希望是短暂的,莲馥弦的心在梁以欢下一句说出口时,再度落回了地狱! “但是,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帮你,而我要你莲馥弦此生带着石女的遗憾离开!”梁以欢轻轻在莲馥弦耳边哼笑,不能怪她太狠心,怪只怪莲馥弦想要伤害嗨宝,她决不允许,决不允许有人动嗨宝一分一毫! “你……好狠……”莲馥弦怨毒的望着梁以欢,她绝不能就这样死去,梁以欢真以为她没有后招吗?只要撑过来,只要把这段时间撑过来,她就赢了! 思虑及此,莲馥弦拼命地挣扎,拼命的大口呼吸,她不死心,她绝不能死心,她是风吼国第一才女莲馥弦!北唐逸出征所有的良策都是她提的,外人只当北唐逸天赋异禀,殊不知,她才是幕后诸葛亮!这次暗杀梁以欢,她也是留了后手,就算是拼上她的一切,她也要毁了梁以欢! 她早就让老板娘帮她算准时间,如果时间到了,她还没出来,就赶紧给冥王府送信,她的计划滴水不漏,所以……她绝不能现在死去!她还没有跟冥夜长相厮守,她不能死! 莲馥弦的呼吸越来越薄弱,挣扎越来越没力,眼看就要踏入鬼门关,只听门外“轰”的一声,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方才有人往冥王府送了一封信,信上说有人要对莲馥弦跟梁以欢不利,将两人绑在了静香苑中。 北唐冥夜看了信后就奔了过来,谁知道踹开门后,看到的却是梁以欢勒住莲馥弦脖颈的情景。 听到巨大声响的梁以欢蓦地回眸,对上了北唐冥夜那闪过一丝讶异的深邃双眸。 说时迟,那时快,莲馥弦见到北唐冥夜后,迅速将体内所有的灵气聚于与握着匕首那个手掌,闭上眼眸,朝着自己的脸,狠狠地划了一刀。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过后,血滴落在赤雪鞭上,梁以欢利落的收回鞭子,映入眼帘的是莲馥弦那皮开肉绽的侧脸。 而从北唐冥夜的角度看去,却像是梁以欢刻意划花莲馥弦的脸。 莲馥弦遥望北唐冥夜,就好像北唐冥夜是她永远触不到的星光,由于梁以欢收回了鞭子,同时也松开对莲馥弦的束缚,莲馥弦踉跄着后退两步,身体如浮萍般摇曳而下。 北唐冥夜迅速奔了过去,稳稳的接住莲馥弦的身子,将她纳入怀中。 莲馥弦凄楚一笑,脸上的疼痛此时都不重要了,她只要北唐冥夜能好好的看她,哪怕她这张脸已经毁了,她笑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北唐冥夜的下巴。 北唐冥夜迟疑的伸出手来,握住了莲馥弦的手。 莲馥弦失落的望着北唐冥夜,虚弱的开口:“冥夜……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那么讨厌我的碰触吗……” 北唐冥夜摇头,却也并没多做解释。 他不希望经过这次,莲馥弦会对他燃起希望,她一天是他的皇嫂,就终生都是他的皇嫂,即使将来他跟北唐逸起了冲突,他也会一辈子将莲馥弦当做皇嫂来尊敬,他会照顾她的余生。 “冥夜,你……不要怪梁姑娘,”莲馥弦凄凉的望了望梁以欢,继而扬起苍白的嘴唇,解释道,“要怪就怪我惹怒了梁姑娘,我明知道……明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我却……一直在跟她回忆我们的曾经,冥夜……如果还有一次选择,我不会嫁给北唐逸,我宁愿背弃爹娘,跟你厮守终生,冥夜……我好冷……” 北唐冥夜紧紧拥着莲馥弦,转头看向纳兰星海,开口道:“纳兰先生,请你帮帮她。” 纳兰星海断然拒绝道:“这种惺惺作态的女人,不帮也罢。” 嗨宝同样气愤的在梁以欢肚子里大喊:“爹,你不要上当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装的,娘只是勒住她脖子,她又没有受内伤,装奄奄一息的样子给你看的,她的脸都是自己毁的!爹你不能心软啊!” 可是北唐冥夜却根本听不到嗨宝的话。 梁以欢漠然走至莲馥弦面前,忽然抬手,以气化剑刺向莲馥弦。 莲馥弦看着梁以欢攻了过来,却不闪不避,眸中闪过一抹得意。她要让梁以欢知道,她是可以将北唐冥夜抢过来的!她现在所吃的苦头,将来都会加倍奉还! 北唐冥夜蓦地出手,拉住了梁以欢的手腕,正色道:“你不能伤她。” 梁以欢的眸光落定在北唐冥夜面无表情的脸上,冷声道:“北唐冥夜,你如此聪明,难道看不出她的居心?” 莲馥弦可怜巴巴的望着梁以欢,露出不解的神情,“梁姑娘……你为何一定要误会我,我……真的没有……” “啪!”梁以欢握着赤雪鞭狠狠的在空中挥了一下,鞭身击上方桌,顿时四分五裂,“够了,莲馥弦,我今日不杀你,以后一样会杀你,”她淡漠的看了北唐冥夜一眼,冷笑道,“有本事,你就让北唐冥夜保护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要走。 “啪嗒。”北唐冥夜再度出手拦住她,“你要去哪儿?” 梁以欢冷笑,“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望了梁以欢一眼,垂下眼睑,“你跟本王一起送皇嫂回府。” 这回,莲馥弦跟梁以欢都怔住了。 莲馥弦不可置信的望着北唐冥夜,摇头道:“冥夜……你要送我回武王府?” “皇嫂受了伤,自然要回去调养,你的脸是本王王妃划得,本王要带王妃去像皇兄负荆请罪。”北唐冥夜避开莲馥弦的眸光,看向一旁的纳兰星海,拜托道,“纳兰先生,可否请你帮忙叫辆马车?” 纳兰星海点头作揖,而后离开。 梁以欢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他……这是信任自己的表现么? 嗨宝激动的回应梁以欢的心声,“娘,爹他还是相信我们的,这回莲馥弦失算了!” “冥夜,你不要带梁姑娘去找北唐逸,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莲馥弦听到北唐冥夜要送她回武王府,心中黯然神伤,即使他看着她被梁以欢划花了脸,还是不愿意对给她点温柔吗?梁以欢究竟有哪里好,竟然让他痴迷到这种程度…… 梁以欢,我莲馥弦发誓,今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马车很快就叫好了,北唐冥夜抱着莲馥弦进入马车,随后拉开车帘想梁以欢伸出了手。 梁以欢本想拒绝,眼尾余光掠过马车内的莲馥弦,见到莲馥弦愤恨的模样,她笑着将手放入北唐冥夜掌心,跳上马车。 一路上,三人无话,而北唐冥夜就像是刻意为之一般,握着梁以欢的手始终不曾放开。 对于莲馥弦来说,北唐冥夜的举动明显刺激了她,她付出那么多,却依然无法撼动梁以欢在他心中的位置,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女人这一辈最宝贵的就是青春跟容貌,如今她为了换得北唐冥夜一点点怜悯,连她最钟爱的容貌都不要了,只因她爱他,她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区区一张脸,她根本不在乎! 转眼间,武王府到了,北唐冥夜抱着莲馥弦下了马车,王府下人见到莲馥弦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惊慌的回去禀告北唐逸。 听到莲馥弦被毁了容,北唐逸身躯一震,跟随下人来到王府外,看着被北唐冥夜抱在怀中的莲馥弦,被那骇人的伤口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北唐逸震惊的冲到北唐冥夜身前,看着莲馥弦那皮开肉绽的有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触上她的脸庞,“莲儿,你的脸……你脸的是被谁伤得!” 莲馥弦落寞的垂下眼睑,微不可察的睨了刚下马车的梁以欢一眼。 北唐逸随着莲馥弦的眸光望去,对上了梁以欢的眼,瞬间,怒气被点燃,移形换影来至梁以欢身前,一掌劈了下去! “梁以欢,本王就知道你搞的鬼!” 梁以欢利落的闪身,甩出赤雪鞭缠住了北唐逸的手腕,她不悦的眯起眼眸,冷声道:“武王,你这是何意?” “本王要划花你的脸,给莲儿报仇!”北唐逸蓦地张开掌心,灵气迅速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长剑,他纵身一挥,剑光四起,齐齐扑向梁以欢。 嗨宝见到自己娘亲有了危险,急忙叫道:“娘,我助你一臂之力!” 梁以欢想到之前北唐冥夜对于莫名紫光的怀疑,顿时心中默念道:“嗨宝,隐藏实力,不要轻举妄动。” “恩,知道了。” 北唐冥夜见状,昂头吹哨,曾经救过梁以欢跟他一命的雄鹰展翅飞来。 受到北唐冥夜的召唤,雄鹰急速冲向梁以欢身旁,梁以欢见状翻身跳上雄鹰的脊背,挥动赤雪鞭与北唐逸展开拉锯战。 她能跟北唐逸打斗却不占下风,着实令莲馥弦感到惊叹。 北唐逸是风吼国武力数一数二之人,所以才会被国主封为武王,而梁以欢却只是个练气蓝阶,竟然可以跟北唐逸打个平手,这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第39章:大败北唐逸 思虑及此,莲馥弦故作担忧的看向北唐冥夜道:“冥夜,你不去帮帮梁姑娘吗?” 北唐冥夜信心十足的摇了摇头,勾唇浅笑,“我对王妃有信心。” 莲馥弦苦笑着垂下头来,呢喃道:“也对,梁姑娘的武艺高强,练气紫阶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她这话中有话,表面上看去是觉得北唐逸未必是梁以欢的对手,则是是在抱怨,梁以欢将她这个紫阶打败,还划花了她的脸。 然而北唐冥夜却直接无视了她的话,专心看梁以欢跟北唐逸这战,必要时刻,他必须出手制止二人,至于现在,就让他的王妃玩玩好了。 与高手过招,于身于心都是痛快!梁以欢笑望北唐逸,眸底流光溢彩,百般难描!整个人的状态比刚见面时更加兴奋! 梁以欢放肆的大笑,手中赤雪鞭舞得越发劲速,身上代表等阶的蓝色光芒逐渐呈蓝紫色。 雄鹰低飞,数次经过北唐逸身旁,犹如示威一般在他头顶盘旋。 北唐逸统帅千军万马,何曾受过畜生的侮辱,他蓦地昂头,伸出双臂,冲天巨吼:“嗷……” 惊天吼声,振聋发聩,雄鹰翅膀上的羽毛被吼声震落数十根,眼看两只翅膀就要被那吼声震碎。 本不想出手的嗨宝见到老鹰快要坠落,迅速撑开紫色屏障,跟梁以欢身上的蓝紫光芒重合,竟然变成了醇厚的红,红光映天,伴随着梁以欢如花般的笑靥,惊为天人。 风扬动,撩起墨发三千,红光映世,代表练气时代到达了一个新的篇章。 “红阶……这竟然是红阶!”莲馥弦惊愕的望着空中那嚣张至极的女王,心底的嫉恨更深了,老天实在是太眷顾那个女人了! 北唐冥夜扬唇大笑,他北唐冥夜的女人果然很不一般,竟然将练气时代几千年来不曾改变的等阶提升,这哪里是惊为天人,若是被那些自视甚高的紫阶得知,根本就是耸人听闻! 他北唐冥夜的女人都是红阶了,那他也不能落后,他要做这风吼国第二个红阶之人。 强者,只有遇到强者的时候才会如此振奋,他振奋了,振奋的血脉喷张,振奋的整个人都在颤栗,自从他达到紫阶后期就鲜少有过什么追求,而现在他的眼光豁亮,他要追上梁以欢,要用势力让他的王妃臣服! 雄鹰在梁以欢跟嗨宝红光的保护下,平衡了身体,而后利落的俯冲,朝着北唐冥夜刺了下去。 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涌上北唐逸的心头,强大到令他连眸子都不能眨的灵压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地上,雄鹰的俯冲,梁以欢的赤雪鞭,几乎在同时朝他击了过来! 北唐冥夜见已分出胜负,蓦地吹哨,提醒雄鹰离开。 雄鹰恍然停住,不再前行,鹰是停了,而梁以欢手中的赤雪鞭却沿着原来的轨迹抽了过去。 “啪!”赤雪鞭抽向北唐逸的脊背,北唐逸虎躯一震,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噗……” 梁以欢利落的跳下鹰背,颠着手中的赤雪鞭,看着被她打到吐血的北唐逸,倨傲的扬唇道:“武王,承让了!” “王爷!快扶王爷回王府!”管家慌张的扶住北唐逸的身子,看着近在眼前的梁以欢,流了满头的大汗。他的主子北唐逸是风吼国最骁勇善战之人,若是连主子都败给了这个梁以欢,那……恐怕在风吼国国境之内边找不到人能够是她对手了! 莲馥弦见北唐逸落败,自知今日惩治不了梁以欢,心中怒气难以抒发,只觉喉间一甜,腥红的血顺着唇角滑落,染上了北唐冥夜雪白的长袍。 北唐逸受了重伤,莲馥弦又被划花了脸,一时间,整个武王府忙得焦头烂额,而那两名罪魁祸首却执手去了后院赏花下棋。 与北唐逸一战,梁以欢心情大好,北唐冥夜提议去后院赏花,她便跟着来了。 虽然大战一结束,她红阶的力量就消失恢复到蓝阶,甚至突破中期,到达蓝阶后期,相信很快她便可以升至紫阶。 紫阶……她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灵根,脸色蓦地一红。 通髓玉凤之体,到达紫阶,便可被男子采摘,那男人可迅速提升练气等级,堪称开了外挂,不过她忘了,最大的那个外挂莫过于他自己本人。 打败北唐逸之后,嗨宝整个人都嗨起来了,不断地在梁以欢肚子里跟外面的北唐冥夜对话,虽然……北唐冥夜听不到。 “王妃,你今日的表现还真是令本王赞叹啊,你可知我风吼国数千年来都不曾出现过比紫阶等级更高的高手,你是天下独一个。”北唐冥夜笑望梁以欢,他以这个王妃为傲。 还不等梁以欢开口,嗨宝先行强话说:“爹,这都是因为嗨宝哦,要是没有嗨宝的力量,娘才不会变成红阶高手呢,对不对啊娘!” 梁以欢笑着抚上肚子,颔首道:“恩。” 北唐冥夜见她抚着肚子的模样,突然就被自己快做爹的情绪感染了,高兴的伸出手来触摸她的肚子。 同时被爹娘抚摸的嗨宝欢欣雀跃,就差没在梁以欢腹中翻跟头了。这种全家欢乐,其乐融融的感觉,让嗨宝全身舒畅。 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手无意中碰到一起,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同时抽回手来。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望向北唐冥夜,想起之前自己跟莲馥弦的事,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跟武王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北唐冥夜了然的扬了扬眉,轻笑着反问道:“本王若说,本王能够猜到,你可相信?” 梁以欢颔首,斩钉截铁道:“我信。” “为何相信?” “你与她青梅竹马,自然对她很是了解,你能猜到也很正常。” 北唐冥夜大笑着摇头,继而眸光深深地望着梁以欢,轻启薄唇道:“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本王还不会蠢到去猜测一个八年都未谋面的儿时玩伴。” 梁以欢清浅一笑,“你这话若是被莲馥弦听到,恐怕她又要伤心欲绝了,她始终以为你们还是当年的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北唐冥夜蓦地抬手勾起梁以欢的下巴,迫她直视自己,字字清晰的说道:“王妃,其实,本王了解的是你。” 梁以欢微微一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王妃,你跟本王是同样的人,骄傲到根本不屑在意皇嫂,况且根据我的探子来报,你过去根本就没去过凝香阁,又怎么可能带皇嫂去凝香阁,并且还一同去那静香苑?先不论这凝香阁的老板娘与皇嫂的关系,就说那封送去冥王的密名信,都诡异的很,为何本王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你牵制住皇嫂,而时间又那么刚刚好,本王亲眼目睹你毁了皇嫂的脸,这么多的巧合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北唐冥夜成竹在胸的扬唇,“所以,本王断定,其中有诈,再者说,就算王妃你想胡来,这纳兰先生总不会跟你同流合污吧,纳兰先生的医术高明,医德高超,若不是皇嫂惹怒了你们,他又怎么会见死不救?” 听到见死不救四个字,梁以欢像是抓到了话头一般,反驳道:“纳兰星海的确是见死不救,他出手救人可是有很多条件的。” “可是他跟你下了山,他甚至替父皇医治,之前听你们说什么火之传承,四大神裔,本王猜测,他之所以设立那么多救人的规矩,就是在等一个命中注定的,相比这纳兰先生是雪族后人吧,你是不是已经得到雪族的传承了?这赤雪鞭恐怕就是信物了吧。既然纳兰先生已经找到了传承,又何必见死不救?” 梁以欢赞叹于北唐冥夜的逻辑思维,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逻辑怪,他竟然能把那么多的事情联想在一起,简直就是个疯子,而天才跟疯子之间却并没有一个准确的限定。 嗨宝钦佩的望着北唐冥夜,夸赞道:“娘啊,爹真的好厉害啊,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北唐冥夜长舒一口气,眸底染上一抹悲凉,“皇嫂以为她很了解我,以为我会因为看到她受伤而忽略掉这些细节,可惜,男人跟女人终究有所不同,她所忽略的却偏偏是至关重要的。” 突然,梁以欢开始为莲馥弦悲哀,莲馥弦用生命去爱的这个男人,面对莲馥弦受伤的模样,却依然能够冷静思考,这是不是代表,从一开始,莲馥弦就爱错了人?男人跟女人终究有所不同,的确,女人比男人更长情。 想他北唐冥夜是整个风吼国第一美男子,又是当朝冥王,主宰大部分百姓的生死,对于他来说,三妻四妾,不,三宫六院都很可能,这样的男人,又怎么指望他长情,怎么指望他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 忽然之间,梁以欢有些混淆了,混淆了她所感受的悲哀究竟是替莲馥弦还是替她自己。 嗨宝有些落寞的抬起小手,抚了抚梁以欢的肚子,“娘,你不要想那么多嘛!”关于男女之事,它可是真的……不太懂啊!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来安抚娘,但是它总觉得爹不是娘想的那样。 北唐冥夜察觉到梁以欢情绪上的变化,扬眉问道:“王妃,你怎么了?” 梁以欢迎风而浅笑,坦然道:“我只是在感叹冥王的薄情。” “你是在可怜皇嫂?”北唐冥夜饶有趣味的睨着她,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女人非要杀了莲馥弦不可。 梁以欢眸光一凛,正色道:“她该死,根本不值得可怜,”她轻轻望着北唐冥夜,放慢了语速,又道,“我不是为莲馥弦可怜,而是为了天下女子心伤,你们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可是女人却用一辈子去爱你,这样的女人难道不可悲吗?” “王妃……”北唐冥夜凝望梁以欢,将她一把拉入怀中。 第40章:梁栩栩,绝不能留! 梁以欢还想挣扎,却被北唐冥夜的怀抱牵制住,最终认命般的将头靠上他的胸膛,明明那么不合的两个人,竟然会惺惺相惜到如此地步,这是讽刺吗? 北唐冥夜拥着梁以欢,无比坚定的开口道:“本王之所以能够冷静的分析这些,并不是因为本王薄情寡义,而是出事的人是你,本王不能不经过任何思考,就冤枉了你,你这么骄傲自负,若是真的冤枉了你,你一定会离本王越来越远,到时候,你要本王去何处寻你?”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梁以欢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滋味,不得不说,他比她想象的还要了解她,她为这些话而感动,为这些话而无法自拔。 “王妃,相信本王,本王也许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也许给不了你未来国母的高贵身份,甚至不敢保证,将来会不会让你守寡,身为北唐一族的皇子,本王很有可能会死在保护国土的沙场上,但是,”北唐冥夜垂下眼睑,与梁以欢对视,星眸闪耀,波光粼粼,他看着她,极为真挚的继续道,“我可以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梁以欢不可置信的望着北唐冥夜,这个承诺是她此生最大的追求!什么名利地位统统都是狗屁! “本王以为,像你我这种高傲的性子是不可能容得下第三人的。”北唐冥夜与梁以欢深情对望,他以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他们此生的归宿。 北唐冥夜的表白,令梁以欢欣喜若狂,她曾不相信任何人,可是这一刻,她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心交付于他。 嗨宝兴奋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叫出声来,它真的不想破坏娘跟爹此时的浪漫时光。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之时,一道炙热的目光正在看着他们。 花园假山背后,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透过假山的缝隙盯着梁以欢。 梁以欢只觉有人在盯着他们,她蓦地转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嗨宝警惕性的问道:“娘,你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梁以欢环顾四周,轻声开口。 北唐冥夜缓缓闭上眼眸,透过微不可察的气息分辨出那红衣人的方位,蓦地扬手,一道剑气劈过假山,将正座假山劈了个粉碎。 红衣人身手矫健,快速逃窜,逃进院子深处的一个小木屋内。 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追了上去,看着这诡异的木屋,并没有轻举妄动。 北唐冥夜与梁以欢交汇了一个神色,然后退至一旁。 梁以欢拿出赤雪鞭朝着那木屋狠狠的抽了过去,赤雪鞭所到之处,空气撕裂,空间扭曲,强劲的力道直指小木屋。 “噌”突然,一道急光闪过,整个木屋被点燃,瞬间的功夫,木屋燃起熊熊大火,赤雪鞭遇火即化,抽了个空。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魔火?”梁以欢不悦的蹙起眉心,这已经是赤雪鞭第二次融化,普通的火根本不可能融化赤雪鞭,除非是魔火! 北唐冥夜将灵气凝聚成一个小球,试探性的冲那燃着火的木屋丢了过去。 “噗呲……”火焰嗅到了灵气的味道,迅速张开血盆大口将那灵气小球吞噬,熶烧的火苗像极了意犹未尽的长舌来回舔弄唇边的美味残渣,骇人的很。 “果然是魔火。”北唐冥夜紧紧蹙眉,与身旁的梁以欢说道,“魔火是练气的克星,我们不能硬碰硬,而火的克星……是水!” “水?”梁以欢恍然大悟的望向北唐冥夜,“纳兰星海是雪族后人,我记得他曾将雪族的能力传承给我。” 北唐冥夜颔首,“你还记得你上次跟梁栩栩的大战吗?空中飘起了黑雪,按理说你也有召唤风雪的能力。” 梁以欢汗颜,“可我根本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使出来的……” 梁以欢此话一出,嗨宝都在她肚子里滴汗了。 好不容易遇上了跟火族有关的人,他们绝不能白白放过,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团诡异的火焰,成竹在胸的扬唇浅笑。 “嘘……”北唐冥夜仰头吹哨,百鸟齐飞。 天空被鸟雀完全遮住,黑压压的一片鸟群停在那火焰的空中。 于是,令人想不到的奇妙景观出现了,成千上万的鸟屎从天而降,尽数落在那小木屋上,鸟屎覆盖了火焰,只见一身着红衣却被鸟屎淋透的女子现身,拼命地将身上的鸟屎给拍下来。 这等景观,真是千载难逢啊!梁以欢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她有些嫌弃的看向北唐冥夜,哭笑不得。 北唐冥夜潇洒的从腰间拿出纸扇,轻轻一摇,笑意爬上唇角眉梢,“非常时刻,只能采取非常手段,难道王妃还有更好的法子么?” 梁以欢笑着摇头,表示这个主意非常好。 嗨宝眼尖的发现那红衣女子有些熟悉,它定睛一看,高声叫道:“娘,这个女人不就是二姨妈吗?!” “梁栩栩?!”梁以欢震惊的看向那女子,梁栩栩明明已经葬身于大火当中,怎么可能会是她! 听梁以欢这么一叫,北唐冥夜也瞧出了些许端倪,他诧异的看着那红衣女子,问道:“梁栩栩你还活着?” 梁栩栩狼狈不堪的看向北唐冥夜跟梁以欢,满是怒火的双眸仿佛能将他们点燃,她蓦地扬手,身体燃起冲天大火,瞬间,身上污秽之物尽数被烧成了灰从她身上掉落下来,她怨毒的望着梁以欢,咬牙切齿道:“怎么,我没死,你们很失望么?梁以欢,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要向你索命,要你为我娘偿命!” 梁以欢冷笑,“秦氏是在找死,她杀我娘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一天,她会死在我的手里!”她冷睇梁栩栩,眸光一凛,“你是不是跟魔火融为一体了?否则怎么能幻化成一团火焰?” 火焰……红衣女子…… 突然,梁以欢想起莲馥弦在静香苑说过的话,“北唐逸不知从哪儿寻来一个红衣妖女,说要献给父皇做妃子……” 如今的梁栩栩恰好就是那个红衣妖女,梁栩栩褪去往日高贵冷艳的模样,如今的她火辣张扬,足以点燃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体,北唐逸这是要利用梁栩栩逼宫! 嗨宝读出梁以欢的心声,倍感荒唐的叫道:“天啊,二姨妈要嫁给国主爷爷,那我出生以后是叫国主爷爷呢还是叫二姨夫啊……关系好混乱啊!” 梁以欢踮脚凑近北唐冥夜耳边,把莲馥弦所说之话重复了一边。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冷声道:“梁栩栩,绝不能留!”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梁栩栩昂头大笑,眉心露出一点红光。 与此同时,梁以欢眉间蓝光闪现,她讶异的捂住额头,如果说她额间的蓝光是雪族传承,那么梁栩栩额间……莫非是火族的传承?! 怪不得她跟北唐逸打斗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火族的气息,原来北唐逸将火族传承给了梁栩栩!说不定北唐逸因是火女与人生的孩子而不能继承传承,所以才找了被魔火吞噬的梁栩栩继承,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漫天的大火从天而至,梁栩栩得意的望着梁以欢等人。 蓦地,北唐逸的声音传入梁栩栩耳畔,这是火傀儡与主人才能使用的传音之法,“梁栩栩,快来给我疗伤!” 梁栩栩碍于北唐逸的命令,不甘的瞪了梁以欢一眼,只身隐退于火中,消失不见。 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被大火包围,只能望而兴叹,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梁栩栩跑了! 北唐冥夜愤恨的瞪着梁栩栩的背影,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北唐逸竟敢将这种妖女献给父皇,着实可恶! 若不是怕风吼国发生战乱,他早就将那北唐逸就地正法,哪里还用估计什么武王的颜面!可恶就可恶在北唐逸党羽众多,若是他名不正言不顺的砍了北唐逸,那些人定会群起而攻之! 这当中的利害关系由不得他乱来! 武王府一团乱,而北唐冥夜跟梁以欢也没了赏花的兴致,跟管家打了声招呼便双双回冥王府了。 莲馥弦心伤的在武王府中养病,北唐逸也因打不过梁以欢而觉得颜面不保,并没将梁以欢伤了他们夫妻之事告之旁人,甚至命令下人对于那天之事保密,恩怨情仇一旦牵扯上国事跟面子,就再也分明不起来了。 北唐逸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够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一网打尽的机会。 这几日,梁以欢都在筹备国主的手术,安排了几个死囚犯做**取样,保证了五脏六腑的新鲜度。 而北唐春则像一个跟屁虫一般跟在梁以欢身旁帮这帮那,相比之下,北唐冥夜倒是显得清闲的多。 任谁也想不到,梁勇会在这段时间突然会亲自找上冥王府。 几乎同时失去爱妾跟爱女的梁勇,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鬓发皆白。 当然,他还不知梁栩栩还活着,他派出去的探子告诉他,梁栩栩早就葬身在火海当中,为此,他一病不起。 在他心里,始终就只有梁栩栩一个女儿的位置,心中认定唯一的女儿死了,他定是要大病一场的。 梁勇是文官,人又长得瘦弱,如今脸颊凹陷,眼窝发黑的憔悴模样,彻底让梁以欢回想不起曾经那个英武的梁丞相。 此时的梁勇身着一件青色长衫,褪去官服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冥王妃,老臣听闻您怀孕了,特意命人带了些燕窝给您,不知您今日身体如何?”梁勇恭敬地望着梁以欢,在君臣与父女的关系之间转换的滴水不漏。 第41章:狼狈为奸 梁以欢笑着收回打量的眸光,摊开木桌上的燕窝,不留情面的应道:“怎么,梁丞相这是想与早就弃之不顾的嫡女重修往日父女情?” “王妃……”梁勇抬起浑浊的双目与梁以欢对视,情真意切道,“老臣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而如今……也就只剩王妃一人了,老臣……” 还未等梁勇说完,梁以欢已经出声打断道:“梁丞相,你的确是只剩下一个女儿,只是那个女儿并非是本宫,而是那梁栩栩。” “什么?”梁勇浑浊的眸子蓦地一亮,又惊又喜的望着梁以欢道,“栩栩还活着?” 看到梁勇如此欣喜的模样,梁以欢只觉嗤之以鼻,当然同样嗤之以鼻的还有在她肚里躺得安稳的小嗨宝。 对于能够读出梁以欢所有心事的嗨宝来说,梁以欢的过去嗨宝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梁勇无论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相公都是个渣,对梁栩栩好,无非是因为梁栩栩是他唯一的子女,唯一的…… 思虑及此,嗨宝很郁闷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娘亲,它到底该不该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娘呢?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北唐冥夜挑眉睨向梁勇,眸中尽是不悦,以往他便觉得梁勇对梁以欢这个嫡长女极为苛刻,过往他不计较是因为他心里没有梁以欢,而现在,他已经明确表明今生只要梁以欢一人,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梁勇一味的关心梁栩栩,他就真的不能忍受,不能忍受有人忽略自己女人的情感。 “噗通,噗通,噗通……”梁以欢诧异的抚着心口,她竟然会因梁勇的反应而感到心痛,准确的说,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心痛。 面对长久以来都不把自己当人看的父亲,这个身体竟然还会觉得痛,真是愚昧……“愚不可及。”梁以欢咬牙吐出这四个字来,恰如其分的归纳了这个身体原主人的一生。 “冥王妃,您没事吧?”梁勇低眉敛目的立在梁以欢身前,浑浊的眼珠因梁栩栩没死而绽放精光,他这次来冥王府果然是来对了。 同样发觉梁以欢异样的北唐冥夜眸光一凛,蓦地起身将捂着心口的梁以欢打横抱起,冷声送客道:“王妃需要休息,不方便见客,梁丞相还是改日再来吧。” 本想再跟梁以欢多聊一些关于梁栩栩的事情,却被北唐冥夜下了逐客令,梁勇很是纠结的努了努嘴,将到嘴巴的询问咽了回去,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退身离开。 梁勇刚走,梁以欢便觉心口畅快了不少,脸色也好了起来。 “看不出本王的王妃还是个会被亲情牵绊之人。”北唐冥夜眸光深邃的凝望梁以欢的脸,谈笑间露出宠溺的笑靥,看的梁以欢直发毛。 就连梁以欢肚子里的嗨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它也是第一次见到爹这样的宠溺的笑,实在是……令人受不了!这种随时随地在自己孩子面前绽放爱情光芒的父母,真的令它无奈啊! 梁以欢尴尬的想要挣脱北唐冥夜的怀抱,谁知却被北唐冥夜抱得更紧,令她动弹不得,自从那日,北唐冥夜对她表明了心意,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令她沉沦其中,他们的关系也从那天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跟北唐冥夜是同样的人,同样的骄傲,同样的不可一世,这样的两个人惺惺相惜本就在所难免,只是太过相同的两个人却并不一定适合共同生活。 经历过现代社会的洗礼,梁以欢已经不能忍受这个古代社会的体系,就算北唐冥夜承诺此生只有她一个王妃,全天下愿意么?北唐冥夜早晚都是要继承大统荣登帝位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可以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对方甚至连只宠幸一人的权利都没有,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也许会为这突然来临的幸福而雀跃,可惜她不是,她是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穿越人,是个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男人身旁有别的女人的现代人! 能够体会梁以欢心情的嗨宝,闷闷的叹了口气,安抚道:“娘,我们就相信爹吧。” 梁以欢缓缓垂眸,心中默念:“娘并非不相信你爹,你爹若是真的登上帝位还不肯娶别的女人,恐怕会引起众大臣的不满,悠悠之口难以抵挡,想要堵住众人的嘴,娘就必须要成为一个实力跟势力都跟你爹相匹配的女人,像是现在这般停在王府中,只会止步不前,离开恐怕是在所难免。” “娘,嗨宝只想做一个正常的孩子。”嗨宝有些委屈的扁着嘴道,“难道娘跟爹就不能一直在一起,带着嗨宝过平静的生活吗?” 梁以欢轻抚肚子,浅笑默念,“可惜,你爹娘都不是正常人,而你也并不是个正常小孩不是吗?” 嗨宝认命的点了点头,它何止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况且,四大神族的事情还未解决,目前娘只得到了雪族传承,火族后裔也已经找到,娘总觉得有一双手在推动着我们,可疑得很。” 一直跟嗨宝对话的梁以欢明显忽略了还在神情凝望她的北唐冥夜,在她心中早就将北唐冥夜当做自己人看待,面部神情也逐渐变得丰富,跟嗨宝对话时的担忧尽数显现在脸上。 看出梁以欢不安的北唐冥夜只是静静的搂着她,聪明如他,他早就感觉到梁以欢身上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每当他与她靠近,都能感受到那力量,甚至觉得那力量与自己体内的气相辅相成,同出一派。 可是梁以欢不说,他也不问,只因他对她的信任。 另外一头,梁勇才刚踏出冥王府,便被武王府的轿子接走。 武王府深处,幽暗的烛火透着诡异,明明是青天白日,府内却黑的仿佛见不着一点光亮,越是往里走,越是透着阴冷之气,这与平日里灯火通明的武王府极为不同,亦是令梁勇诧异不已。 一抹红裳腾空出世,端的是妖媚逼人,邪气冲天引来火光阵阵,即使是在这异界,也是极不寻常的。 随着红衣秒人的舞动的腰身,铺天盖地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武王府,同时也照亮了女子俏丽的面容。 梁勇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颤栗着伸出手来想要触及女子的衣裙,红衣女子盈盈一跃避开了梁勇的手掌,回眸浅笑直视梁勇的眼。 “啪啪啪……”北唐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庭院一角,满意的看着自己制造的女人,拍手叫好道,“人美,舞姿更美!” 见到北唐逸,梁勇连忙拱手作揖道:“老臣拜见王爷。” 北唐逸似笑非笑的睨着梁勇,摆手道:“梁丞相无需多礼,你我二人很快就要成为甥舅,到时候可就是自家人了。” 梁勇眸光一闪,恭恭敬敬的垂着头,“王爷您的意思是?” “梁丞相,莫非你没有认出这红衣女子的身份?”北唐逸挑眉反问。 梁勇又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颔首道:“这红衣女子的身份老臣自己看得出,她正是老臣的次女,梁栩栩。” 梁栩栩笑盈盈的望着梁勇,福身唤了一句,“爹。” 梁勇眸子闪了闪,他压下心中的疑问跟激动,缓缓点头,算是回应。 北唐逸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梁丞相果然是经历过风浪之人,看到认为早已死去的女儿,竟然还能如此冷静,真是令本王佩服。”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若不是梁以欢之前透露过梁栩栩还活着的消息,梁勇还真的未必能这么冷静,久经官场的他见到梁栩栩出现在武王府时就觉得事有蹊跷,再听北唐逸话中有话,他便不再拐弯抹角。 “好,梁丞相果然是个痛快人,本王邀丞相前来自然是有事相商,不知丞相可想过要做当朝的国舅爷?” 梁勇诧异的看向北唐逸,转而又看向一身红衣的梁栩栩,道破天机,“王爷是想将栩栩献给国主?” “怎么,你不愿意?”北唐逸微眯双眸,看着梁勇一阵红一阵白的面色,不悦的问道,“丞相是不是觉得父皇年迈,配不上你的这个庶女?” 梁勇慌忙拱手,“老臣惶恐。” “惶恐?”北唐逸冷笑,“依本王看,丞相你冷静的很。” 梁勇不语,又作一揖。眼尾余光掠过身旁的梁栩栩,眸中的疑虑更深。 虽然梁栩栩的容貌并没有变化,可是整个人呈现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身为梁栩栩的生父,对于这种改变自然有所察觉,若说之前的梁栩栩虽然也是风吼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却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娇媚略显不足,而现在的梁栩栩却骄横不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十足的媚态,哪里还像个未出阁的女子,反而更像一个阅男人无数的风月女子! “王爷,您可否让我们父女俩单独聊聊?”梁栩栩跟北唐逸交汇了个目光,扯唇笑问。 北唐逸冷眼颔首,阔步离开。 梁栩栩笑望梁勇,轻轻扶住了梁勇的胳膊,撒娇道:“爹,您看到女儿还活着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嘛!” 随着梁栩栩的欺近,梁勇只觉周遭温度骤然上升,察觉到那令温度上升的源头是自己的女儿,他震惊的看向梁栩栩,问道:“栩栩,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爹,女儿……”梁栩栩悲恸的垂下眼眸,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女儿的肉身毁在了亭王府的那场大火中,若不是武王垂怜,以圣火替女儿重塑肉身,恐怕女儿就要跟爹阴阳两隔了……都是梁以欢的那个贱人害的,如果不是她,女儿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圣火……”梁勇细细打量了梁栩栩一番,在他的印象中,的确听说过所谓的以火塑造肉身,将已死去之人的灵魂封锁在火焰中,只是此火并非什么圣火,而是邪气逼人的邪火,至于那死人的灵魂也将会永远被困于邪火当中,成为这火焰主人的傀儡!与其说是重生,倒不如说是被人禁锢!只要做出违背主人意愿之事,更会遭受烈焰焚心的痛苦,若是主人死了,傀儡也会烟消云散! 第42章: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好一个歹毒的北唐逸,竟然用这种方法来牵制他! 梁勇痛心的阖上双眼,北唐逸这是吃准了他会为了栩栩而做出让步!他这一生虽然称不上是英雄,却也是一代枭雄,跟国主一同打出了风吼国这片疆土,之所以能坐上丞相这个位置,都是因为他的心够狠! 他不止对旁人心狠,对自己心更狠,当年,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娶了一个姿色平庸却富可敌国的女人为妻,榨光对方之后又纳了后来的二房秦氏,更是利用秦氏逼死了原配,一步步利用秦氏的家财爬到现在的位置,后来,更是为了权利杀害了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 也许是他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才让将所有的报复都应在了他的女儿身上,这是一段没有人知晓的过去,世人都以为他只疼爱次女梁栩栩,冷待长女梁以欢,是因为梁栩栩有通玉凤髓之体,其实不然,他之所以疼爱梁栩栩,只因梁栩栩是他唯一的女儿! 他内心沉重的看向梁栩栩,一字一顿的问道:“栩栩,你跟爹直说,你现在是不是受制于武王?” “爹……是否受制于武王已经不重要了,”梁栩栩抬起满是泪水的眸子望向梁勇,咬牙切齿道,“重要的是我要如何报仇,我亲眼看着娘死在梁以欢的掌下,我要为娘报仇,我要让梁以欢夫离子散,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孩子跟夫君在我的控制中慢慢灭亡,我要让她痛苦,比我痛苦千倍万倍!” 随着梁栩栩的语气加重,梁勇踉跄着后推了两步,他这是没有退路了! 凭他以往对梁以欢的态度,梁以欢早就恨他入骨,如今梁以欢与北唐冥夜珠联璧合,更是怀了皇族血脉,指望梁以欢来巩固地位已不可能,只怕梁以欢不仅不会帮他,还会想法设法的将他拉下朝堂,将来北唐冥夜继承大统,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帮助北唐逸将梁栩栩送进宫则成为了他逆转局面的唯一方法,栩栩一旦得到国主的垂青,他便可以保住他的权位,还可以利用职权帮北唐逸争位,前有他助北唐逸夺位,后有栩栩在国主枕边替北唐逸帮腔,这帝位可就未必是那北唐冥夜的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了栩栩,更为了他自己,他都别无选择。 北唐逸的这步棋,下的极为巧妙,他跟栩栩都成为了北唐逸的死士棋子,就算是死,都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没有后退的机会。 可惜,可惜的是他这如花似玉的女儿栩栩竟要嫁给一个快要没入黄土的老头子!他毕竟是心疼女儿的,实在有些不忍心将女儿送入火坑,他恨啊,只恨老天总是在逼他,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武王府正厅,北唐逸悠闲的断气桌上香茶,轻轻呷了一口,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头戴面纱的黄衣女子踏进门来,看着悠然喝茶的北唐逸,温婉的眸中闪过一抹愤懑之色,转瞬即逝。 见到黄衣女子,北唐逸快速放下茶盏,迎上去握住那女子的手,柔声道:“莲儿,你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王爷,您已经有数日没有在臣妾那边过夜了,臣妾……”莲馥弦故作担忧的抚上自己被划花的那边脸,垂下眼睑叹息,“臣妾自知以臣妾如今的面容根本不该奢望王爷您挂念,可是臣妾的心却趋势臣妾来此找您,臣妾……” 北唐逸怜惜的望着莲馥弦,夫妻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莲馥弦吐露“心声”,他高兴也伤感,高兴的是,他的莲儿竟然主动来此找他,更是对他表明心意。伤感的是,他心中清楚地明白,莲儿的心从始至终都在那北唐冥夜的身上,这所谓的心声不过是个谎言。 而最令他不可思议的是,即使他明明知道这是假的,却还是一头栽下去,却还是会对莲馥弦动情,他苦笑着将莲馥弦拥入怀中,唇印上了她的额发,“莲儿,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本王心中你都是最美的女人,况且御医也说过,你的脸只要多做修养就会恢复,连疤痕都不会留下,莲儿你根本不必担忧。” “既然如此,那王爷您为何不来找臣妾?”莲馥弦情真意切的望着北唐逸,藏在衣袂间的手逐渐握成了拳,自从知晓北唐冥夜心中只有梁以欢,她便觉之后的每一天都是折磨,她付出了那么多,无论她做什么都先为北唐冥夜考虑,最终竟落得如斯下场,她想不通,更不甘心,她一定要夺回冥夜,哪怕付出生命,都要在冥夜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所以,她才要主动跟北唐逸示好,她要帮助北唐逸夺得天下,帮助北唐逸将北唐冥夜打倒,然后在北唐冥夜最落魄的时候出现,做那个能与北唐冥夜同生共死的女人! 论样貌,她是风吼国第一,论才智,她更是不输给男儿,论心计,她亦是凌驾后宫那些嫔妃之上!只是这样的她,却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就是跟自己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可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她都无法实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坚信只要她愿意付出,就一定能够得到回报,哪怕这道路十分艰巨,她也绝不会退缩。 一个人一旦沦入执念,就再也看不到身边的人,她一直以为北唐逸娶她是为了跟北唐冥夜作对,其实不然,这北唐逸跟北唐冥夜作对的初衷为的并非帝位,而是一直陪伴在北唐冥夜身边的她。 北唐冥夜是莲馥弦的执念,而莲馥弦又何尝不是北唐逸的执念! 北唐逸紧紧地拥着她,哪怕他知道她只是想要从他口中套话,依然坦然的将自己全盘计划交代了一番。 武王府阴谋罗布,冥王府却是一片笑语欢欣。 “梁姑娘,你看这几个字,你比较喜欢哪一个?”晚膳桌上,北唐春拿着一张写满了打字的白纸平铺在自己胸口,满眼期待的望着梁以欢道,“这些都是我找高人算得比较好的字,将来你跟二哥的孩子出生了,就给他做名字。” “这……”梁以欢无奈的看着那白纸上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只觉头大,关于名字,她一早就想好了,反正嗨宝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称谓,将来可以叫它北唐嗨,也省的叫起来不方便,她根本就没考虑过北唐王族的意见,如今北唐春找出这么多字来让她选,她才想起,这给嗨宝取名字不能随便取的,皇族的子嗣对名字的挑选从来都是极为苛刻,像是北唐嗨那么儿戏的名,根本不可能通过。 嗨宝极为认真的看着那纸上的字,逐字逐字的分析道:“喜这个字有点随便,熙这个字又太普通,穹这个字跟穷谐音……看来看去,这白痴小叔选的字没有一个能用的啊!” 听到嗨宝对北唐春的评价,梁以欢忍俊不禁的扬起唇来。 北唐春见梁以欢扬起笑容还以为她是选中了什么字,立刻凑近梁以欢,欣喜的问道:“梁姑娘,你可选中了哪一个字?” 随着北唐春的凑近,北唐冥夜不着痕迹的将梁以欢拉到自己怀中,出手顶住还想凑过来的北唐春的脑门,冷声道:“小心别撞着本王王妃的肚子。” 北唐春委屈的望向北唐冥夜,却被北唐冥夜一个冷眼给白了回来,他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两步,保持自己跟梁以欢一米以上的距离,小声嘟囔道:“我只是想给梁姑娘帮点忙。” 北唐冥夜不悦的瞪向北唐春,冷声提醒道:“她是你皇嫂。” 北唐春幼小的心灵被北唐冥夜这句话彻底的打击碎了,他哭丧着脸看向满桌子的饭菜,纠正自己之前的话,“我只是想给皇嫂帮点忙。” 北唐冥夜嗤笑,“只怕是越帮越忙。” “二皇兄!”北唐春瞪着犹如受伤小兽般的双眸望向北唐冥夜,泪光涟涟,好不惹人怜爱。 北唐冥夜笑着白了北唐春一眼,并向宣告主权般抬手抚上梁以欢的肚子,全然无视北唐春的泪眼。 北唐春挫败的垂下头,紫色气流萦绕在他身侧,蓦地,气流窜天,将整张桌上的食盘都震飞在空中,一时间吃食零落,好不壮观。 “嗖……”北唐冥夜轻笑着拿出纸扇往空中那么一抛,纸扇展开飞旋在天,稳稳的接住吃食,并将其放置桌上原本的位置,更是做到汤不洒,菜不落。 看着这对幼稚的兄弟,梁以欢一扫往日阴霾,只觉心情愉悦了不少。 嗨宝还是第一次看到爹跟北唐春那种傻子叫板,发出感慨道:“像爹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吃醋,而且吃谁的醋不好,竟然吃白痴小叔的醋,娘,你说人一旦谈了恋爱,智商是不是都会变低啊?”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拍了拍肚子,默念道:“等你出生以后亲自问你爹吧。” 嗨宝笑盈盈的在梁以欢肚子里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它要将想要问的问题统统都记下来,等出生以后一起问爹,就是不知道爹会不会觉得它烦?如果一出生就对着爹问问题,爹会不会被自己吓到?那它现在想到的这两个问题,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问爹呢? 顿时,嗨宝陷入了问问题的思索中,难以自拔…… “王爷。”就在嗨宝思索时,一青衣男子匆匆而来,看到北唐春跟梁以欢时明显怔了一下,而后为难的看向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淡淡的看了身旁的两人一眼,而后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说吧!” 第43章:入宫进献 青衣男子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正色道:“王爷,梁丞相离开冥王府后就被武王的人接走,据说,梁丞相要连夜进宫,至于具体要做什么,属下还未得到确切消息。” “梁勇这个老匹夫是与北唐逸狼狈为奸了。”北唐冥夜了然的颔首,示意青衣男子退下。 青衣男子与北唐冥夜交汇了一个神色,恭敬的退身离去。 同样听到男子男子汇报的北唐春有些不解的望向北唐冥夜,问道:“皇兄,梁丞相为何要跟大皇兄勾结,他明明是梁姑娘的父亲,理应帮着梁姑娘跟二皇兄你才对,怎么就倒戈相向了呢?” 还未等北唐冥夜回答,梁以欢已经先行应道:“因为北唐逸抓住了梁勇的软肋。” 北唐春依旧不解,“软肋?” 北唐冥夜巧妙的接话,“梁勇的软肋就是他的次女梁栩栩。” 北唐春大惑,“梁栩栩不是死了吗?” 北唐冥夜冷笑,“梁栩栩的死恐怕也是北唐逸的一步棋,北唐逸恐怕是用了禁术,将梁栩栩变成了自己的傀儡,至于梁勇,也是经过审时度势之后才选择跟北唐逸狼狈为奸。” 北唐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于突然增大的信息量有些消化不良。 嗨宝听到梁勇进宫,终于从问问题的魔怔中解脱,很是担忧的开口道:“娘,梁老头这次进宫恐怕是要将二姨妈献给国主爷爷做铺垫。” “铺垫?”梁以欢摇头浅笑,默念道,“梁勇老奸巨猾,这次进宫恐怕不止铺垫那么简单,只怕是他进宫是假,让梁栩栩进宫才是真。” 嗨宝诧异,“不是吧,直接将二姨妈送进宫?” 事实证明,梁以欢的揣测十分精准,当晚梁勇便带着梁栩栩进了皇宫。 本来一直陪在国主身边的纳兰星海按照梁以欢的吩咐四处奔走,寻找草药,恰好给了梁勇见缝插针的机会。 说起来,普天之下最了解北唐黎喜好的人就是梁勇,自北唐黎还是个王爷的时候,梁勇已经在辅佐他。 而他最大的缺点亦是全天底下男人都有的缺点,那就是喜爱美女,尤其是喜欢野性十足的女人,对他来说,征服一个野性美人,就像是征服一个国家,越是难以驯服,他越是迷恋喜欢,这也正是当年北唐黎会被庄皇后吸引的主要原因。 虽然如今北唐黎年岁已高,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依然觉得自己雄风不减当年。 梁勇正是看准了北唐黎这一点,这才铤而走险,带着梁栩栩进宫。 北唐黎寝宫灯火通明,对于梁以欢提议的手术,他虽然抱有一丝期许,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的他将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天来看待,若是说这次手术是掌握在梁以欢的手中,那他所剩不多的时日就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 五脏巨衰着实令人煎熬,他清醒的渡过这每一天,也清醒的看着自己越来越无力,越来越靠近死亡,越是如此,他越是舍不得闭眼,就连睡觉都被他视为浪费时间。 接连几日未眠的北唐黎疲惫的躺在软榻之上,翻阅着大臣们的奏折,摇曳的烛光时明时暗,令他有些倦意。 蓦地,烛火冲天而起,燃起熊熊烈焰,将整个寝宫照耀的犹如百日,肆意燃放的火焰化作人的轮廓,直逼北唐黎面前。 突然的光亮令北唐黎惊诧,才抬起头便见一道火光冲了过来,他仓皇的丢开奏折正准备喊人,却被那火焰捂住了口鼻。 神奇的是,这火焰竟然没有伤及他的面容,不仅不灼人更是暖人心脾。 北唐黎诧异的看向那火焰,只见那火焰化作一团人型,变作娇媚艳丽的红衣女子,勾魂摄魄的眸子恰似一汪春水,牵动他的心弦,妖娆的身影完全占据了他的眼眸,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就只能容纳这红衣女子一人,心无旁骛。 “你……是谁?”北唐黎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揽住女子的腰身,痴迷的望着她的脸。 这是个像火焰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不见的女人,无论北唐黎怎么问,红衣女子就是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 恍惚中,红衣女子化作一团火焰朝着殿门飞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弥散着焦灼的气息,是那女子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一个像火焰一般的女子,一个令他捉摸不透完全无法掌握的女子,是那么的能够燃起他的热情,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对一个女人动心过了,自从庄皇后离世,他就再也找不到那种令能够让他心潮澎湃的女人了。 他急切的起身拉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守在门外的梁勇跟一身着红衣的蒙面女子。 看那女子的身段竟然跟他方才见到的女子相差无几,北唐黎微微一怔,随即望向梁勇问道:“梁丞相你这是……” “老臣参见国主。”梁勇不慌不忙的拱手作揖,他是刻意等在房门口的,他太了解北唐黎了,若是直接带着栩栩来面圣,还未等栩栩摘下面纱,北唐黎便会将他们二人打发回去,所以他才让栩栩以那种方式勾起北唐黎的兴趣。 北唐黎若有所思的望着梁勇身边的梁栩栩,看着那双水嫩成灾的双眸,颈间喉咙轻轻滑动。 梁勇轻笑着咳了一声,提醒道:“国主,老臣有要事跟您相商。” 北唐黎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转身落座于桌前,颔首道:“梁丞相但说无妨。” 梁勇恭恭敬敬的又作一揖,拉着身旁的梁栩栩进了北唐黎的寝宫,并随手掩好了门。 一阵清风掠过梁栩栩脸庞,刮落了她脸上的面纱,红色面纱悠然飘落,露出的自然是那张妖媚至极的脸孔。 而那面纱则稳稳的飘落至北唐黎的脚边,梁栩栩故作震惊的走过去想要将那面纱拾起来,却被北唐黎一把揽了过去。 “梁丞相,你深更半夜带着没人来朕的寝宫,意图何为啊?”北唐黎似笑非笑的睨着梁勇,想不到在他病重期间,还有人来给他送女人,若是换了旁人他早就大发雷霆,但是偏偏这个女人让他心猿意马难以自持,这可就另当别论了。 “回国主,这女子并非是什么美人,而是……”梁勇为难的看了北唐黎一眼,垂下眼睑又道,“而是老臣的庶女梁栩栩。” “梁栩栩?”北唐黎微眯双眸打量起身旁的美人,他曾在梁勇寿宴上见过梁栩栩一面,在他的印象中那梁栩栩该是骄横清纯的女子,而如今在他眼前的女子却美艳妖媚的过分,与之前的梁栩栩全然不同。再者说,冥夜明明对他提过,那梁栩栩已经葬身在亭王府的那场大火中,那他身旁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听出了北唐黎的疑问,梁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嗓音开口道:“国主,老臣有罪!” 北唐黎连忙将梁勇扶起,皱眉道:“梁丞相,你这是做什么,你我君臣多年,这里又没旁人,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国主,老臣有罪啊,老臣没有管教好两个女儿,让她们自相残杀,还火烧亭王府,其实栩栩根本没有死在那场大火当中,只是担心国主怪罪,所以才顺水推舟想要避过责罚,老臣无意中得知国主您中了害神木之毒,无比担忧,忧虑之下,这才斗胆带着栩栩来至国主寝宫,老臣这次前来一方面是带着栩栩来跟国主请罪,另一方面,老爷也想赎罪。” 北唐黎饶有兴趣的望着梁勇,问道:“你想要怎么赎罪?” 梁勇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北唐黎揽着梁栩栩腰身的手,浑浊的双目泛出一丝精光,“自古以来,无论是皇族还是民间,都有冲喜一说,如今国主身体有恙,不妨冲一冲喜,举国欢庆,替国主您祈福。” “冲喜?”北唐黎大笑着拢了拢胡须,转眼看向身旁的梁栩栩,扬眉问向梁勇道,“朕记得梁丞相你最是疼爱这个女儿,如今当真舍得将她给朕?” 北唐黎一边说着一边收紧了揽着梁栩栩的那只手,梁栩栩眼波一转,笑着将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伸直身后,握住了北唐黎的手掌。 手指撩拨着北唐黎的掌心,勾得他心痒难耐。此时的梁栩栩只为完成北唐逸吩咐的任务,并没有顾忌到梁勇的感受。 梁勇不动声色的看向北唐黎,道:“只要国主平安无事,别说是一个女儿,就算是老臣的性命亦是能够舍得。” 北唐黎平静的起身,拍了拍梁勇的肩膀,笑道:“梁丞相,你对朕的忠心,朕心中有数,你所说的冲喜朕会考虑,你先退下吧。” 听出北唐黎话中的含义,梁勇叩了叩首,站起身来,独自一人离开。 这一夜,北唐黎留下了梁栩栩,他并非不知梁勇的心思,梁栩栩只是梁勇安排在他身旁的眼线,也是他牵制梁勇的一个人质,无论梁勇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对于他这个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的人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夜,梁勇立在宫墙之下仰望了一宿的明月,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父亲,他都失败的一塌糊涂,虽然他亲手将梁栩栩送入了北唐黎的寝宫,却并非是出自他的本意。 这一夜,星光褶褶,满月当空,隐约间星盘移动,预示着命运的更改…… 第44章:买东西还要排队? 翌日,皇榜昭告天下,国主北唐黎将纳梁丞相之女梁栩栩为妃,大赦天下,举国欢腾。 当北唐冥夜等人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榜文已经贴在城墙之上,毫无挽回的余地。 北唐冥夜面色凝重的听着属下关于那一夜的汇报,颇为头痛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虽然他早就料到梁勇会连夜带着梁栩栩入宫,他却没有料到北唐黎会这么快封妃。 换句话来说,北唐黎的这个举动分明就是再告诫他,要他按兵不动。 而现在的梁栩栩则是制衡众人的关键所在,恐怕在北唐黎心中对于皇位的继承人还未确定。 而梁勇与北唐逸结盟的消息也在这皇榜贴出之后迅速的散播了出去,一时之间,本来一面倒向北唐冥夜继承大统的局面发生了改变。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圣意难以揣测。 然而,北唐黎的这番举动在梁以欢眼中看来,却是另外一番局面,她本就以为北唐黎会将帝位交托给北唐春,如今她更是肯定这个想法,当北唐冥夜跟北唐逸两败俱伤之时,就是北唐黎传位北唐春之日。 梁以欢钦佩北唐黎的智谋,却并不认同北唐黎的做法,将一个无辜的儿子拿出来做挡箭牌来为另一个儿子开路,这种做法着实不配为人父。 “娘,现在二姨妈做了我的奶奶,国主爷爷做了我的二姨夫,那我以后是叫二姨妈奶奶呢,还是叫国主爷爷二姨夫啊?”嗨宝颇感荒唐的归纳了一下自己的家族的关系,真是剪不清理还乱,相当的令人纠结。 梁以欢没好气的白了嗨宝一眼,不予理睬。 对于北唐黎的手术,梁以欢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用来练手的那些死囚也都死的七七八八了,接连几日,她面对的死人已经比活人还多了,北唐冥夜为了让她能有个安静的环境研究换五脏之术,专门给她挖了个地窖。 偶尔,北唐春会站在地窖口给梁以欢送饭,每到饭点都会在外大声呼喊梁以欢,从未踏进地窖半步,面对死尸,他无法向梁以欢那般从容,他不想让梁以欢看到他对着死尸大叫的糗样。 换五脏并非的普通的手术,所谓的五脏,心肝脾肺肾,其中肾是她最没把握的难题,现代人都知道,移植过去的肾脏最好是由病患的直系亲属提供,否则极易产生排斥反应,一旦产生排斥,就要再次手术,而选择合适的肾又需要时间,大部分的病患往往等不及第二次手术,便被病痛折磨而死。 她本来以为,可以为北唐黎先换了其他的器官然后再考虑肾脏的问题,然而就在昨日,她再次进宫替北唐黎把脉的时候,却发现北唐黎的肾衰竭严重,根本等不及她找到合适的肾源。 对于这种情况,她只能用疲劳过度来解释了,宫里的人都知道,自从梁栩栩被梁勇带入宫内,北唐黎便再也不向从前那样批阅奏折,而是日日与梁栩栩耳语厮磨,再加上北唐黎上了年纪又深受害神木的毒害,肾衰竭是在所难免。 梁以欢甚至自动补脑,北唐逸跟梁勇将梁栩栩献给国主就是为了让国主早登极乐! 读出梁以欢心声的嗨宝只觉脸上一阵燥热,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它的这个国主爷爷根本就是自好色不可活!继承了梁以欢现代记忆的它,对于皇家一夫多妻以及多重混乱的关系,感到羞愧万分。 对于爷爷娶了二姨妈的这种扭曲行为,它实在是不知如何吐槽才好。 北唐黎的封妃大典很快就要举行了,当梁以欢正为手术的事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北唐春却为了选什么礼物送给北唐黎而绞尽了脑汁。 地窖口,北唐春捧着食盒往里张望,嗅着刺鼻的血腥味儿,他只觉胃内翻腾,他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抻着脖子叫道:“梁姑娘,该用饭了,你快出来吧。” 梁以欢用沾染死囚鲜血的双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这才从地窖中走了出来。 粘腻的血水模糊了她清丽的面容,素来见不得血腥的北唐春却独独觉得这种模样的梁以欢犹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看着梁以欢额角的血渍,北唐春羞赧的从袖口掏出一块白色绢帕,递予梁以欢道:“梁姑娘,擦擦汗吧。” 梁以欢倒是豪爽的接了过来,拭掉额角的血渍汗珠。 正当梁以欢用清水清洗双手时,北唐春便站在她身边瞪着无辜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北唐春依然站在那里死盯着她看。 终于,嗨宝忍无可忍的大叫出声:“娘啊,你能不能不要叫白痴小叔在瞪着我们看了,嗨宝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你快点问他究竟要干嘛吧!” 梁以欢亦是无奈的看向北唐春,蹙眉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对我说?” 北唐春无比崇拜的望着梁以欢,捣头如蒜道:“梁姑娘,你果然聪明过人啊。” 梁以欢没好气的白了北唐春一眼,“说重点。” “主要是明日封妃大典就要举行了,大皇兄跟二皇兄都为父皇准备了贺礼,可是我……却根本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所以想要拜托梁姑娘你帮我想想送什么才好。”北唐春一脸真挚的望着她,以往父皇选妃都没有过这么大的阵仗,所以他都不必去认真的准备什么,这一次就不同了,父皇不仅要办封妃大典,还要大赦天下,作为风吼国的小王爷,他怎么都要好好的准备准备。 闻言,梁以欢眼也不抬的拒绝道:“我没兴趣。” 简短的四个字令北唐春彻底石化,她这是将他拒绝了? 嗨宝十分同情的看着北唐春,忍不住为他说好话道:“娘,看白痴小叔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你会拒绝他,不然你就帮帮他吧。” 梁以欢淡漠的横了北唐春一眼,默声回应嗨宝道:“北唐春只是单纯,并不纯笨,之所以如此单纯,都是被你国主爷爷保护过度造成的,将来若他真的继承大统,就要学会担当,总是这样依赖别人,是永远都不会有进步的。” 嗨宝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娘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它无力的望向此时快要哭出来的北唐春,又道,“可是娘,小叔他快哭了啊,你要是不帮他选贺礼,我真的担心他会一直这样瞪着你。” “盯着就盯着,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梁以欢扯唇浅笑,将北唐春全然忽视。 往后的时间里,北唐春充分发挥了牛皮膏药的特性就连梁以欢返回地窖都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而后果则是因为惊吓过度而随意释放体内真气,将整个地窖搅了个翻天覆地,让梁以欢的医学实验受到了空前阻碍。 最终,梁以欢因无法忍受北唐春既可怜又可气的胡闹,随他上了街。 街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路边一古董摊位前挤满了人,恰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越是热闹的街上越是有能够吸引你的东西,话虽这么说,梁以欢却有些感叹,这身为风吼国小王爷的北唐春竟然会在路边上给国主挑选贺礼,这若是传了出去,这条街道以后就该成为达官贵人们挤破头的地方了。 “梁姑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北唐春轻轻拉住梁以欢的衣袂,与她一起靠近那挤满了人的古董摊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不等梁以欢见到那古董摊位的老板,便听到一声男子的轻笑,仿佛是水滴滴入平静的湖面,荡得人心尖儿只颤,这是何等温润的嗓音,男子轻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通透莹润,价值连城。 梁以欢还从未见过有人将玉雕琢成羽毛的模样,透白的玉质跟巧夺天工的雕工都将这羽毛刻画的惟妙惟肖,仿佛风一吹,这玉佩便会随风而动,脱离那男子的掌心。 这是一双比女子还要白嫩的手,若不是男子骨骼偏大,梁以欢还真的以为这双手是属于某个富绅家的小姐,随着手掌往上望去,见到的便是那男子白净的手腕,她曾以为,全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纳兰星海更加出尘脱俗的男子,而今天,她便见识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光看那双手,梁以欢就知此人不俗。 温润如玉的男子身着一袭黛色长衫,衫尾绣有金丝凤羽,为其平凡的衣衫增添了一份内敛风华,俊美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金色光晕,一双美目清明如洗,似乎能望尽人生百态,看穿常人心事,微微泛白的唇恍然一勾,令人心底激荡。 虽然其面上极为清冷,却给了梁以欢一十足男狐狸精的印象。 世人只知狐狸妖媚,却不知真正厉害的狐狸都是冷傲脱俗的,梁以欢就记得以前曾在某老大的生辰见过一只雪白的狐狸,用任何词汇形容它的美都觉得俗不可耐,当时那只狐狸在她心中种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现在这个男人,也给了她同样的感觉。 当她在那个男子的时候,那个男子同样也在用眼尾余光打量着她。 北唐春兴奋的看着那男子手中的“羽”佩,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什么宝贝都见识过,却偏偏没有见过此等神似的羽毛玉佩,若是他将其买下送给父皇做贺礼,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正这么想着,他便已经先行挤到人群前方,指着那块“羽”佩叫道:“给我把这个包起来。” 方才大家只顾惊叹这“羽”佩的巧夺天工,却忘记了这只是个商品,是可以用银两买的,这么特别的东西,想要的人自然也多,眼见着后来加入的北唐春先喊了价,那些早早就在这里等着的客人不乐意了,凭什么要先给这小子包起来,明明是他们先来的。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看着北唐春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不悦的吼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来这里买东西是要排队的,你这才刚来,哪有你先叫价的规矩!” “排队?”北唐春不解的望着那彪形大汉,问道,“来这里买东西还要排队?” 第45章:斩仙国皇子 彪形大汉不悦的挺了挺比女子还大的胸,鄙夷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想来这里买东西?” 北唐春冷不防的凑近彪形大汉,眼看他的鼻尖儿就要顶上那大汉的,他蓦地停下,瞪着无邪的双眼,请教道:“不知在这里买东西都有什么样的规矩?” 大汉还是头一回跟旁人靠的这么近,看着北唐春放大在眼前的俊脸,他尴尬的望向别处,应道:“这个摊位的老板是前几天才过来的,在这个摊位上摆放过的东西,没有一个不是价值连城,就像是我脚边上那个青花瓷瓶,这里面装的便是可以提升人练气等级的高人元婴。狼多肉少,这里的东西也就成为了抢手货,但凡是想要将这里的宝贝抱回家,都要在这里排队报价,谁报的的价格最高,宝贝便是谁的,只有排在前十位的人才可以参与报价。” “原来如此,”北唐春似懂非懂的垂下头,拉开了与彪形大汉的距离。 彪形大汉长舒一口气,还未等这口气舒完,那北唐春再度靠了过去,还是原来那快要碰到鼻尖儿的距离,还是那张放大的俊脸,彪形大汉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却因重心不稳一头撞上了摊位上的石枕,昏死过去。 北唐春十分抱歉的从身上掏出几锭银子放在彪形大汉的身上,而后站在了彪形大汉原来的位置,而这彪形大汉恰好排在这个摊位的第十名,北唐春欣喜的数了数自己身前的九个人,而后转身冲梁以欢招手道:“梁姑娘,你快过来,我们有位置了。” 一时间,排队的人群都往梁以欢的方向张望,梁以欢尴尬的抽了抽唇角,朝着北唐春走过去。 嗨宝纠结的看着北唐春,自言自语道:“世人都说亭王呆傻,可是现在看他倒是挺聪明的啊,还会插队了。” 闻言,梁以欢亦是细细打量起北唐春,莫非……他是在扮猪吃老虎? 摊位老板淡淡的扫了一眼前来报价的十个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梁以欢跟北唐春的身上,温润的嗓音再起,“本摊位只接受前十名的报价,不知这位夫人跟老爷哪位参与报价?” 夫人……跟老爷?北唐春听到这样的称呼感到有些兴奋,对于老板说他跟梁以欢是一对夫妇的事情感到无比满足,他羞赧的低下头,偷偷望向身旁的梁以欢,呆萌感十足。 梁以欢无视北唐春的雀跃,大方回应那老板道:“这位先生误会了,我们之间是叔嫂关系。” 摊位老板似笑非笑的看着梁以欢,笃定的说道:“可是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位小哥对你有情。”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这小叔对嫂嫂有情,两人还一起出来逛街,这分明就是有问题! 梁以欢泰然,“药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妇人虽然并非什么淑女,却也担得起君子的喜爱,先生你的眼睛可有告诉你,小妇人的小叔是个君子?” 摊位老板细细端详了北唐春一番,颔首道:“的确是个君子,不过……”他轻笑着转身背对北唐春,朝梁以欢不出声的张了张口。 嗨宝通过摊位老板的唇形一字一顿的将那唇形代表的字念了出来,“与其说是君子,倒不如说是个傻子。” 嗨宝的话音刚落,摊位老板便轻笑出声,“看来你很聪明。” 这回梁以欢跟嗨宝都怔住了,这个男人竟然能够听到嗨宝说话,若是说纳兰星海是神族后裔能听到嗨宝说话也就算了,但是这个男人……难道也不是寻常人? 摊位老板那双能读懂人心的眸子直直的落定在梁以欢的肚子,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回应梁以欢跟嗨宝心中的疑问。 梁以欢震惊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会读心术! 嗨宝怔怔的望着那个男人,心中似乎有了答案,难道说……会是斩仙国的…… 还未等嗨宝想完,那个男人已经再度颔首,嗨宝惊慌的屏住呼吸,不敢在思考,因为此时此刻它思考的所有内容都会被这个男人窥探到。 在这个世界,并非只有风吼国一个国家,与风吼国齐名的还有两个国家,其中一个便是斩仙国。 斩仙国与风吼国素来都是死敌,当年北唐黎打拼天下,跟斩仙国交恶,战事连连,若不是怕被第三个国家转空子,风吼国早就与斩仙国一战高下。 若是说风吼国国民的能力是以气化剑,练气为尊,那么斩仙国则是以媚术跟控制术倨傲。 这控制术当中就有读心术,一个人之所以能控制一个人,首要的条件就是完全的了解对方,知晓对方所有的心理活动,才能保证完全将其控制住。 相比之下,这斩仙国的人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有的是风吼国所匹敌不了的心计。 风吼国以武力治国,斩仙国则以智统领国家。 由于两国交恶,数年来都未曾有斩仙国人来过境内,这所谓的摊位老板可谓是近年来的第一人。 摊位老板似笑非笑的睨着梁以欢的肚子,就好似在打量一件奇珍,事实上,嗨宝的确是世间难得的奇珍异宝。 梁以欢谨慎的抬手挡住肚子,与那摊位老板对视。 北唐春见到有别的男人盯着梁以欢,十分不悦的绕到对方身前,挡住了摊位老板的视线,“老板,如今是不是该报价了?” 摊位老板轻笑着扫了北唐春一眼,而后高举手中“羽”佩,“各位恐怕还不知道这宝玉的神奇之处,此宝玉有洗髓换气之神效,更能解毒,世间病痛皆是毒气入体,它随不能医治天底下所有的病痛,却也有舒缓病痛的疗效,所以极其珍贵,又因它雕工精细出自大家之手,所以价值连城。” 众人惊呼,“老板,这么好的宝贝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呢!” “因为……”摊位老板轻笑着望向梁以欢,若有所指道,“我盯上了更珍贵的宝贝。” 北唐春不悦的将梁以欢挡在自己身后,怒视摊位老板。 然而梁以欢却将注意力放在了那“羽”佩上,它洗髓换气的功效正好可以帮国主延缓肾脏的衰竭,就算不能完全治愈,至少也能拖些时日。 虽然她并不知那摊位老板的来历,却也不妨碍她夺得“羽”佩,她要治好国主,一方面是因为她想要还那庄皇后的人情,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自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是否还能进行这种高难度的手术。 自从穿越至今,她便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医术,更没有机会做什么手术,这对于黑市大名鼎鼎的毒医梁以欢而言,委实憋屈的很。 她要借着北唐黎的手术,打开自己另一扇大门。 梁以欢的这些想法尽数落入那摊位老板的眼中,他讶异的瞪着梁以欢,有些不可置信。 他看不懂梁以欢心中那所谓的穿越是何意,却看到了梁以欢对于医术的特殊见解,根据他得到的情报,梁以欢明明自小养在丞相府,并未跟任何人学过医术,可根据他的窥探,这梁以欢分明已经学医十几年,与他所掌握的消息截然不同。 难道说……他找错了人?不,这绝不可能,他分明感受到了那灵胎的存在,更能感受到那灵胎此时的不安,这里梁以欢绝对就是他要寻找的女人! 渐渐地,古董摊位外的人群被暗影侍卫所取代,暗影侍卫是北唐冥夜秘密培训的一批死士,遍布世界各地,就连斩仙国境内也暗影侍卫的细作。 早在前几日,北唐冥夜便接到密保,斩仙国唯一的皇子微生钰混入风吼国境内,经过连夜调查,他们发现那微生钰便是这神秘古董摊位的老板。 让人想不通的是,堂堂斩仙国皇子,竟然不带一兵一卒混进风吼国,委实奇怪。 其实微生钰之所以来风吼国,只因前几日梁以欢跟北唐逸的那场大战,红阶降世,江河为之动荡。 所谓两仪生八卦,这风吼国练气等级是以白绿蓝紫来区分,那斩仙国的控制术亦是以此等级来区分,风吼国没有红阶练气高手,这斩仙国亦是没有。 所以当风吼国境内映出冲天红光,微生钰便知是红阶降世。 在斩仙国内一直都有本奇书,名曰异世录,在这异世录中记载了将来的会发生的几件大事,像极了现代当中的推背图。 异世录中有云:斩仙必被风吼扰,红阶降世,宝物降临,红阶所在之地便是繁荣之鼎盛。 通俗一点来说,也就是红阶在谁的国家降世,谁的国家便有统一异界的实力! 这对于野心极大的微生钰来说,是一种挑衅! 早在他来风吼国之前,便已经派人向风吼国国主透露过来访的消息,他这次来就是要打破异世录的预言,只因他已经找到击败风吼国的宝贝,那个宝贝就是梁以欢腹中的嗨宝! 嗨宝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灵胎,只有少数人知道这灵胎的作用,那便是供人吸食,只要有人将嗨宝吞噬,便能成为天下第一,创造更新的阶级。 根据异世录的记载,数千年前,异世只有白阶行者,灵胎降世之后被人吞噬,自此便有了绿阶,而后的蓝阶跟紫阶也都是吞噬灵胎后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要想进行更进一步的修行,要想打破三国鼎立的局面,就要看谁先得到那个灵胎。 然后灵胎的形成却有着十分苛刻的条件,千百年来一直无人参透这形成灵胎的条件是什么,直到数年前,微生钰参阅了一本古书,这才探得天机,透过不断地打探,才敢确定这灵胎便在梁以欢的腹中。 只是在窥探了梁以欢内心之后,他却有些不确定,因为这个女人跟他所了解的那个相差甚远。 他之所以停留在此开了个古董摊位,为的就是从这些市井人们心中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他也成功的从他们心中得知北唐黎病重以及如今风吼国的国情! 第46章:梁以欢真实身份 随着暗影侍卫的靠近,微生钰嗅到了危险地气息,他轻笑着举起“羽”佩,将其举过头顶,高声叫道:“今日的买卖无需报价,这羽佩我就白送给你们了!” 话音刚落,他便将那“羽”佩掷向空中,在众人震惊的哄抢下,趁乱逃脱。他不是害怕那些暗影侍卫,而是懒得跟北唐冥夜打交道,根据他得到的消息,这风吼国内最难缠的便是那北唐冥夜,而所有皇子中心智最完善最不容易攻克的人也是北唐冥夜。 而所谓的控制术跟媚术,便是根据人心智的弱点寻找漏洞,对于心智健全的人,所用便小之又小,话虽如此,可是心智真正健全的人又有几个? 斩仙国之所以能够跟风吼国这种战力指数高强的国家齐平,靠的便是那些不完善的人心。 眼看“羽”佩被抛向空中遭到众人的哄抢,再看那微生钰逃脱,梁以欢利落的抓起北唐春的肩膀,运气将其丢向哄抢的人群,厉声道:“你去抢玉佩,我去追那个男人!” 瞬间,北唐春便被那些哄抢玉佩的人群所吞没,他不放心的转头看向梁以欢,还想说些什么去,却被梁以欢的冷眼相向给堵了回去,加入了争抢“羽”佩的运动中。 而梁以欢则快步追上微生钰,数枚银针刺向微生钰的后背,都被微生钰巧妙地躲开。 微生钰轻笑着回眸道:“没有用的,你所发出每一根银针的位置我都知道,你根本伤不了我。” 梁以欢紧蹙眉心,冷声道:“你会读心术?” 微生钰再笑,“何必问我,你若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大可以问你肚子里的灵胎。” 梁以欢震惊的望向嗨宝,眯起眼眸道:“嗨宝,他究竟是谁?” 本来缩成一团不敢去思考的嗨宝紧张的望着梁以欢,委屈的开口道:“娘,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敢说,这个家伙是斩仙国唯一的皇子,特别擅长读心术,经他操纵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是怕我思想上有什么漏洞被他钻了空子,就会被他控制了!” “斩仙国……读心术跟操纵人……”梁以欢飞快的搜索者这个身体的记忆,有些不确定的应道,“你是说与风吼国并驾齐驱的那个斩仙国?” 嗨宝迅速的点头,“是啊,就是那个斩仙国。” 看着梁以欢对斩仙国并没什么印象的模样,微生钰有些不满的呢喃道:“女人啊,你怎么能如此忘本。” 蓦地,梁以欢抬起头来凝望微生钰,冷声问道:“你说的忘本又是何意?”不安的情绪逐渐占据了她的思绪,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个男人说忘本,她只觉自己的心脏犹如钻心般疼痛,她该记得什么? 微生钰看到了梁以欢的不安,漆黑的瞳仁逐渐变成了深紫色。 霎时,梁以欢的行动被微生钰封住,她愤懑的瞪着微生钰,她不过是有些心绪不宁,却被他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微生钰轻笑着靠近梁以欢,轻轻嗅着梁以欢颈间的香气,以及嗨宝所散发出的淡淡灵气,满足道:“怪不得古书上记载,这灵胎是天地灵气的精华所在,这味道果然不同寻常,我只是靠近了一点,便觉得通体舒畅。” 梁以欢冷眼睨着微生钰,从齿间迸出几个字来,“你离我儿子远点!” “儿子?”微生钰微微一怔,随即扯唇笑道,“原来是个男胎,听它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个稚嫩的女娃娃,真是误会一场。” 再度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嗨宝恼怒的瞪着微生钰,高声叫道:“小孩子的声音都是这样的,你怎么能从声音上判断我的男女呢!” “哟,这灵胎不大,脾气还不小。”微生钰恍然抬手抚上梁以欢的肚子,陶醉的舒了口气,又道,“男胎好,男胎甚好,我正愁不知用什么法子来打击风吼国,没想到就给我送来一个男的灵胎。” 听出微生钰话中有话,梁以欢眼波一转,冷声道:“你是想用嗨宝来打击风吼皇族?” 微生钰赞许的望着梁以欢,笑道:“你果然很会揣测人心,怪不得当年北唐黎一定要将你带来风吼国做人质。” 闻言,梁以欢瞳仁一紧,再次陷入了震惊当中,她是北唐黎带回来的人质?听这男人的意思,似乎在说她原本是斩仙国之人……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梁以欢的大脑,如果说她本就是斩仙国之人,那么梁勇便不是她的生父?那她的生父是谁?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北唐黎将她作为人质带回风吼国并安置在丞相的家中? 她充满疑问的瞪着微生钰,不再言语。 微生钰静静地与梁以欢对视,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梁以欢依然不发一言,微生钰只觉无趣的打破僵局道:“怎么,你都没什么想要问我的?” 梁以欢鄙夷,“你不是会读心术么,我以为你会读出我的疑问。” “果然是个不肯服输的女人。”吃了瘪的微生钰不温不火的扬唇浅笑,“其实你根本不是什么梁丞相的女儿,你真正的身份是我斩仙国的大公主,微生玥。” 微生玥……这是一个让嗨宝跟梁以欢特别想要吐槽的名字。 梁以欢蹙眉瞪向微生钰,冷声问道:“我是微生玥,你又是何人?”说起来,嗨宝能够读出她的内心,恐怕也跟它有斩仙国血缘有关系。嗨宝本就是个灵胎,又是斩仙国皇族与风吼国皇族的后人,有两种能力也并不为其。 微生钰并没有直接回答梁以欢的问题,而是将头靠上了她的肚子,直接与嗨宝对话道:“灵胎,你该知道我是何人吧?” 嗨宝死死的盯着微生钰瞧,最后才确认道:“你是斩仙国皇子,微生钰。” “准确的说,我该是你的舅舅。”微生钰轻笑着看了看嗨宝,最终将目光落定在梁以欢的脸上,“而你……” 还未等微生钰说完,梁以欢已经先行开口道:“我是你姐姐。”听微生钰说了那么多微不足道的事情,她的心绪逐渐趋于平静,五根手指已经能慢慢的弯曲。 对于梁以欢而言,她只是对于这个身体的身份有些好奇,由于她是个穿越人,对身份的纠结永远不会超过一分钟,她是什么国家的人有什么关系?她照样是嗨宝的娘亲,照样怀着风吼国皇族的子孙,也许是因她本就是斩仙国的人,所以对于微生钰的控制术有些抵抗力,恢复的才会这么快,估计再过不久,她就能够活动自如。 对于姐姐这个称谓微生钰十分不满,“在斩仙国,素来是强者为尊,你以为你凭什么做我微生钰的姐姐?” 微生钰倨傲的睨着梁以欢,作为斩仙国的皇子,他一直都接受者非人的残酷训练,为的就是带领斩仙国的子民统一异界,而且斩仙国的国风肃然是强者为尊,每年向斩仙国皇族挑战之人多如牛毛,他之所以能在斩仙国立于不败之地,都是靠他的真本事,此时他根本就没把梁以欢放在眼里。 蓦地,梁以欢食指轻拨衣袂,一枚银针自她袖间落入指尖,她冷睇微生钰,利落的甩出银针刺上微生钰的肩膀,冷傲的嗓音犹如来自地狱一般,令微生钰震惊的瞪大了眼眸。 “这,便是强者的证明!”梁以欢将银针打入微生钰的体内,眸中满是轻蔑,对她来说,他并不是强者! 微生钰震惊的瞪大眼眸,“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你的心思,你能动了我为何会察觉不到……”他不顾肩膀上的伤势,还想靠近梁以欢,想要找到梁以欢不受他控制的原因。 “啪。”赤雪鞭自梁以欢袖间滑出,她隔空一挥,鞭身划破空寂,引起灵气激荡,激荡的灵气冲击至微生钰的下腹,他毫无防备的跌跪在地。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微生钰不可置信的捂着肚子看向梁以欢,他竟然无法看穿梁以欢这一鞭的走向,他的读心术失灵了? “现在你知道什么才叫强者了?”梁以欢再度扬鞭,眼看赤雪鞭就要鞭打在微生钰的身上,她利落的收手,赤雪鞭快速缠绕回她的手臂。 嗨宝崇拜的看着梁以欢,用力拍手道:“娘你好厉害,娘威武,娘万岁!” 由于嗨宝拍手产生震动,梁以欢只觉下腹坠痛,她哭笑不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柔声道:“想要娘继续威武,就安分点。” 嗨宝听话的在梁以欢的腹内伸出双手,抱住梁以欢,磨蹭道:“一切听娘的吩咐。” 微生钰紧咬牙关瞪向梁以欢,恍惚中,他似乎在梁以欢的脸上看到了父皇跟母后的模样,蚀骨的恨意涌上心头,难道说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还不敌梁以欢在控制术上的天赋? 儿时,他就常常被拿来跟作为人质的皇姐做比较,父皇母后不断地告诫他要努力修炼,要他将被困在风吼国的皇姐给救出来,他的天资平平却胜在努力,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只要有一点点不如人意,便会受到父皇母后的责罚,他是斩仙国的皇子,却并不是斩仙国的继承人,即使父皇跟母后从未见过长大成人的梁以欢,依然愿意将整个国家交给她! 从一开始,父皇母后就没有打算将国家交给他!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竟然还敌不过梁以欢的天资……不!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第47章:王爷第一次暴走 “哈哈哈……”微生钰狞笑着站起身来,温润的眸中漾起一丝愠怒,“梁以欢,方才只是我轻敌了,斩仙国的控制术又怎么可能被你轻易破解。” “弟弟,你还不认输?”梁以欢淡漠的睨着微生钰,本以为他会是个强有力的对手,谁知道不过是个自视甚高的小鬼,不知为何,她竟然能够在他眼中看到若隐若现的恨意,为何?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他又是她的弟弟,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对自己这么反感? 微生钰紧紧握拳,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咯吱作响。 蓦地,四个黑影出现在微生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强大的灵压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逼得微生钰动弹不得。 强大的灵压造成的无法动弹与控制术有所不同,灵压压迫着敌人的神经,造成神经上的麻痹跟骨骼的疼痛,以至于对方没有办法行动,而控制术则是一种心理的控制。 相比之下,那控制术就要温和的多了。 微生钰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眼看身体被这四个黑衣人架起,瞪向梁以欢没好气的开口道:“喂,你就这么看着我被带走?” 梁以欢颇感头痛的看着这个自称斩仙国皇子的傲娇弟弟,无奈的抬手制止黑衣人道:“你们把他放下。” 四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他们是北唐冥夜手下的暗影侍卫,从来都是只听命于北唐冥夜一人,而梁以欢是北唐冥夜的王妃又怀有皇族子嗣,他们实在是不敢不听。 “怎么,你们也想试试本宫赤雪鞭的威力?”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睨着四人,将赤雪鞭拿出来把玩。 四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匆匆将微生钰扔下,便火速回府禀告北唐冥夜。 他们该如何跟北唐冥夜汇报?说他们的王妃为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要与他们大打出手?要是这么汇报,他们是不是会被王爷打断双腿拔掉舌头? 读出那四人心声的微生钰啼笑皆非的看向梁以欢,没想到他的这个皇姐竟然已经将那北唐冥夜变成了一个老婆奴,看不出她还有这种本事。 瞧出微生钰目光中的诡异,梁以欢不悦的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次踏入风吼国的疆土究竟所为何事?” “自然是将你带回斩仙国。”微生钰轻抚鬓发,笑得云淡风轻。 梁以欢冷笑,“若是我不跟你回去呢?” 微生钰微微蹙眉,“怎么,皇姐你不想认祖归宗?” “在嗨宝出生以前,我不打算离开风吼国。” 微生钰释然,“那我就在这里陪着皇姐。” 梁以欢侧睨微生钰,挑眉道:“你的目的恐怕不止是要陪着我这么简单吧?” “灵胎之事,事关重大,我只是不放心皇姐一人面对。”微生钰摆出一副是为了帮她才留下的傲娇模样,继续道,“皇姐,你这么好的天资,难道就不想学斩仙国的媚术跟控制术?有我在这里陪你,还可以指导功法,岂不是一举两得。” “怕只怕你没有机会指导我功法。”梁以欢轻笑着看向微生钰,就在方才,她清晰的感受到某人的气息正在迫近。 嗨宝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气息,有些不安的开口道:“娘,爹的灵气突然暴走,好像正在朝着我们靠过来了,越来越近了。” 微生钰想起之前那个暗影侍卫,顿感不妙,难道那四个笨蛋真的那样跟北唐冥夜汇报?不至于那么蠢吧…… 可是事实上,他们真的就那么蠢,而且比那还蠢,他们甚至向北唐冥夜详细的描述了微生钰的模样,更是夸大了微生钰的俊美。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梁以欢看上了微生钰俊俏的容颜心生怜悯之心,以对他们大打出手为要挟,要他们放下微生钰,而后跟微生钰在晦暗的巷子里单独相处。 试问,有哪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在他属下的面前跟另外一个男人有瓜葛,这实在是令北唐冥夜不爽。 素来以冷静著称的北唐冥夜,第一次暴走了,然后他的暴走却并非是因为不爽,更多的还是担忧,微生钰是何等人物,是斩仙国唯一的皇子,实力更是与他不分伯仲,如今梁以欢有孕在身,就算武力值在微生钰之上,这心计未必算计的过对方。 风吼国跟斩仙国交恶那么多年,可从来没在斩仙国那边沾过一丁点的好处。 冲天的紫气自北唐冥夜身后窜起,强大的灵压使周遭的行人退避三舍。 四个暗影侍卫相互交汇了一个眼色,满脸的苦相。他们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将来,不是被冥王大卸八块,就是被冥王妃打的四处找牙,心中后悔不已。 微生钰早就听闻过北唐冥夜的名号,他本不想与对方这么快交手,只是对方硬要找上门来,他倒是也涌上了一股想要与强者一较高下的劲头。 若是论实力,微生钰本该在梁以欢之上,方才败在她的手里,大部分原因还是他太过轻敌,再加上梁以欢受过雪族传承,还是斩仙国皇室的后代,精神力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所以她才会那么快恢复行动力,并下意识的使用了禁制术,让微生钰无法窥探她的内心世界。 “听闻斩仙国的钰皇子驾临风吼国国内,身为东道主,本王感到荣幸之至。”北唐冥夜带着四名暗影侍卫来到后巷,信步走来。 漆黑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散,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直视前方的微生钰,风拂过他曳地的长袍,灌缝而入,雪白的袍子随着他的墨发扬动,端的是不容忽视的风华绝代。 北唐冥夜冷冷的横了梁以欢一眼,而后将其一把纳入了怀中,动作霸道而柔情,全然一副宣告对方这个女人是我的架势。 梁以欢飘然落至北唐冥夜的怀中,恍惚的抬眼,对上的是北唐冥夜隐含怒意的黑眸。 微生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那四名暗影侍卫,抬眼望向北唐冥夜道:“旧闻冥王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本王有话想对冥王说,不知冥王可有兴趣听?。” 北唐冥夜冷睇着微生钰,若是说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就将他千刀万剐数回了,“但说无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冥王若是想成大器,最好还是抛开儿女私情为妙。”微生钰云淡风气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梁以欢不悦的蹙了蹙眉,不是说过这人是她弟弟么?怎么一上来就提醒姐夫要抛开儿女私情?她有种感觉,这微生钰来风吼国根本不是来带她回去,而是来搅局的。 北唐冥夜轻笑着将梁以欢拥紧了些,淡然回应:“齐身治国平天下,若是连自己的感情都解决不了,还如何能平天下,也不知钰皇子此次来访,究竟有何要事?” 微生钰别有深意的睨着梁以欢,抚了抚下巴,“本王这次来访,也是来解决感情问题的。”是啊,这亲情也是感情啊。 北唐冥夜星眸一暗,黑色的双瞳仿佛没入了浓墨之中,徒添一份化不开的阴鸷。 察觉到北唐冥夜的怒意,微生钰勾唇浅笑,淡淡的紫色光晕遍布他全身,空气中弥散着紫色的烟雾,一时间,后巷当中仿佛出现了数十个微生钰,令人分辨不清哪一个才是微生钰的本体。 这,便是媚术。 媚术并非寻常意思上的迷惑,而是挖掘人心底的爱恨贪嗔痴,然后抓住人内心的弱点,在施用控制术,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北唐冥夜被他激怒,正好是他趁机而入之时。 北唐冥夜轻蔑的睨着那十几个幻影,冷笑道:“雕虫小技,障眼法罢了!” 微生钰挑衅,“那也要看冥王你会不会中计了。” “尔等宵小,全都杀了便是。”北唐冥夜邪肆的扬起唇来,数道剑气自他背后鱼贯而出,倾数刺向微生钰的假身。 幻影人被重重击破,北唐冥夜的眸中尽是得意之色。 眼看一道剑气就要击中微生钰的本体,他利落的起身,踏在剑气之上,随着剑气在空中回旋,他亦是与之在空中周旋,将那剑气反踢回去。 北唐冥夜轻轻扬了扬手,那剑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梁以欢笑望北唐冥夜,扬眉道:“你是如何区分出他本体的?” 北唐冥夜全然无视微生钰,笑道:“本王无需区分,尽数杀了便是。” 梁以欢大汗,原来北唐冥夜根本就没想过要区分,而是想要将微生钰给杀了!虽然风吼国跟斩仙国一直交恶,却并未交战,若是北唐冥夜真的将微生钰杀了,那么两国交战在所难免,就如北唐冥夜这般腹黑的男人,断然不会因为嫉妒而做出这种不经考量的事情,除非……北唐冥夜是真的想要引起两国的战争。 梁以欢诧异的凝望着北唐冥夜那张噙着笑意的脸,她……有些捉摸不透他了,或许她真的应该跟微生钰学一点读心术,可随时洞察他的心事。 无形当中,梁以欢已经越来越在意北唐冥夜,抛去她过人的胆识跟能力,她不过就是个陷入爱河的普通女人,想要了解自己相公心思的普通女人…… 第48章:封妃大典 嗨宝无比钦佩的瞪着北唐冥夜,赞叹道:“爹果然霸气。” 微生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根本就是嗜杀成性吧。 还未等微生钰对北唐冥夜的行为作出抗议,北唐春便衣衫褴褛手捧“羽”佩往巷子里冲了过来。 “梁姑娘,我终于抢到了,我终于……”北唐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看到怀抱梁以欢的北唐冥夜之后,蓦地住了口,双手置于身后,将那“羽”佩藏在自己身后。 北唐冥夜饶有兴趣的睨着怪模怪样的北唐春,扯唇笑道:“三弟,还不快来见过斩仙国的钰皇子。” 北唐春诧异的看着刚才的还是摊位老板的微生钰,匆匆拱手道:“在下风吼国亭王。”然后还不忘将手再度背于身后,生怕被北唐冥夜看到。 北唐春虽然单纯,却还是有私心,这“羽”佩是他千辛万苦才抢到要送给父皇的贺礼,他希望拿出这样宝物之后可以震惊四座,让父皇开心,不想让北唐冥夜看到,也是担心北唐冥夜会将这个宝贝提前告知父皇,那就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了。 北唐冥夜向来是最了解北唐春性格的人,看到北唐春如此,自然知晓了他的心思,却还忍不住逗弄他一番,笑道:“三弟,你说你抢到了什么?” “抢到了……”北唐春纠结的望天,灵光一闪道,“我是说我碰上强盗了,”他笑着垂下眼帘看向北唐冥夜,揪了揪身上破烂的衣服,又补充道,“二哥,那些强盗可朕凶狠,我的衣服差点都被抢走了。” 北唐冥夜别有深意的睨着北唐春的双手,扬眉道:“两只手伸出来。” 北唐春先是伸出一左手,然后再把左手背回去,紧接着伸出右手,“二哥,我真的什么都没拿。” 北唐冥夜冷笑,“双手同时伸出来。” “二哥!”北唐春不甘愿的将两手都背了回去,怎么都不肯伸出来。他极委屈的望向梁以欢,想要寻求梁以欢的帮助。 梁以欢还没什么反应,嗨宝倒是很有感慨,这个小叔可真是比它这个孩子还会撒娇啊,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跟自己争抢娘的宠爱,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说什么它也不能让北唐春这个白痴抢了自己这个孩子的风头! 见众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北唐春的身上,微生钰又气又恼之下便想趁机逃走,毕竟他是提前进入风吼国境内,之前派人给北唐黎送的拜帖上写着他明日才会入境,若是被他们提前带回风吼国皇宫,可就麻烦了。 看到微生钰想走,梁以欢轻笑着替北唐春解围道:“眼下不是你们兄弟说笑的时候,钰皇子到访,我们该先招待客人才是。” 正准备离开的微生钰愤懑的瞪向梁以欢,错失了逃走的良机。 事实上,北唐冥夜根本没给微生钰逃走的机会,他淡漠的与四个暗影侍卫使了个眼色,暗影侍卫迅速的将微生钰包围。 “冥王,你这是何意?”微生钰扫了他们四人一眼,冷声道,“这就是你们风吼国的待客之道?” 北唐冥夜毫不客气的回击:“谨慎的说,斩仙国送来的拜帖说钰皇子会在明日到达风吼国,根据两国定下的规矩,凡有私闯者定斩不饶,”他略微顿了顿,而后笑道,“当然,碍于风吼国跟斩仙国良好的邦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钰皇子放心,带明日太阳高升,本国国民一定将你视为上宾。” 话音刚落,北唐冥夜狠掷衣袂,朝暗影侍卫命令道:“你们四个快将钰皇子送入天牢!”阴鸷的黑眸扫过那四个侍卫,瞳仁一紧,拖长尾音道,“记得,好好招待钰皇子。” 暗影侍卫颔首领命,对着眼看就要怒发冲冠的微生钰拱手道:“钰皇子请。” 微生钰握紧双拳,迟迟不肯动。 两名侍卫按住了微生钰的肩膀,恭敬地说道:“钰皇子,还请您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微生钰长舒一口气,大笑着看向北唐冥夜,高声道:“好,好,好!对于风吼国的待客之道,本王算是领教了!” 北唐冥夜扯唇浅笑,“风吼国一向法令严明,与各国拟定的条约定当严格遵守,还望钰皇子体谅。” 微生钰欲哭无泪的瞪向梁以欢,看到的却是梁以欢幸灾乐祸的笑脸,他狠狠地甩了甩衣袖,随着暗影侍卫离开。 路过梁以欢身旁时,愤恨的从齿间迸出三个字来,“你够狠。” 梁以欢笑着福身,“恭送钰皇子。” 送走微生钰,梁以欢面临的便是比微生钰高了不止一个等级的北唐冥夜,比起微生钰的读心术,她更担心的是北唐冥夜对她的了解,她暂时不想将她是斩仙国公主的事情告诉北唐冥夜,因为此时她还不知那微生钰所说是否属实,若是真的,那北唐黎为何还敢要她来给他做手术?面对一个随时都可能逃叛到敌对国家的人,北唐黎还可以无设防的任由她进出皇宫,难道他就不怕她趁机把他杀了,然后逃回斩仙国。 随着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她就越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所笼罩。她现在所能做的便是一步步抽丝剥茧,想那个阴谋的中心靠近。 北唐冥夜蓦地握住梁以欢的手,动作迅速却温柔,他眸光深深地凝望着梁以欢,轻启薄唇道:“王妃,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听出了北唐冥夜的质问,北唐春替梁以欢解释道:“二哥,你听我说,今日我拉梁姑娘……” 还未等北唐春说完,北唐冥夜不悦的打断道:“叫二嫂!” 北唐春拧紧了眉改口道:“今日我拉二嫂来市集是想给父皇挑选一件贺礼,你也知道我最不会选这种东西,是我一定拜托二嫂跟我来的,而那个钰皇子就在市集上摆了个古董摊位,我跟二嫂只是路过看到他手里的宝贝想要买下来,这才遇上的,后来……” 梁以欢适时接话道:“后来你的暗影侍卫便围了过来,微生钰将宝物抛掷空中制造混乱逃跑,我看你的侍卫追不上他,这才亲自出手,交手之后才发现他是斩仙国皇子。” 北唐冥夜挑眉,“是么?” 梁以欢不悦的抽回了手,望向别处,“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信与不信都在于你。” 北唐冥夜轻轻拥住她,用下巴抵住梁以欢的额头,浅笑低吟:“本王是怕你不信任我。” 梁以欢欲言又止的握住北唐冥夜的手,她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有些事情她想要自己搞清楚,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她还不习惯将自己的全部跟对方倾诉。 北唐春尴尬的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默默的退出了后巷。落寞的身影仿佛成为了街道上的灰色地带,匆匆的行人自他身旁穿梭,他却丝毫感受不到。 他一定要成为跟二哥一样优秀的人,这样,他就可以跟二哥一起公平竞争梁姑娘,这样,他就有机会照顾梁姑娘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想保护梁姑娘。 自从庄皇后离世,风吼国便再没举行过封妃大典,以往选妃都极为低调,这次封妃大典不仅是多年来的头一遭,更是史无前例的奢华。 相传远古时代,风吼国大地一片荒芜,神兽风吼降世赐予这片土地繁荣,至此风吼国国民才过上新福安康的生活,所以才将这片国土取名为风吼,意为惦念神兽的赐福。 为了这次的封妃大典,无数工匠彻夜不眠修葺足以容纳千人的舞台,入夜侍卫宫女秉烛而侍,替工匠们掌灯,耗费无数宝石搭建舞台光芒四射,皇宫上下挂满了红色喜灯,足有数万盏之多。 清晨一早,数百名大臣齐聚,恭敬肃穆的弓着身子,等待国主与皇子们降临。 据闻此次封妃大典不仅仅是封妃那么简单,北唐黎将给未出生的皇孙赐名封王,极有可能会定下皇太子之位。 对于皇太子之位的揣测,众说纷纭,大部分人都倾向于北唐冥夜,谁让北唐冥夜是三位皇子中最先有嗣的呢! 更有人传,北唐黎曾拖着重病之身爬上凤凰山的祭天台,替梁以欢腹内婴儿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必是男孩,所以北唐黎才会举办如此隆重的封妃大典,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让人甚是期待。 然而北唐冥夜跟梁以欢两人对着封妃大典却无任何的兴趣,梁以欢只要想到那个所谓的妃子是梁栩栩,就觉可笑得很。可笑之余也为嗨宝感到庆幸,因为微生钰已经证明她并非是梁家的人,这样一来嗨宝就不用担心称呼上混乱的问题了,梁栩栩根本就不是嗨宝的二姨妈。 为了制造气氛,封妃大典的舞台周围布满百花,舞台旁还有几个梯子,是不是有宫女爬上去飘洒花瓣,整个舞台的构架堪称完美。 身着龙袍的北唐黎拥着一身红裳的梁栩栩入座龙椅,细心的人会发现,梁栩栩是赤着脚的,而且脚踝处还挂着如血滴一般红艳的铃铛,每走一步,“叮铃”作响,异域风情十足。 性情拘谨的大臣十分不悦的摇头,作为妃子,梁栩栩未免太不端庄了。 大臣们分文武立在两端,身为文官之首的梁勇自然站在最前方,而武官那边则站在武王北唐逸。 至于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则因为嗨宝的原因,早早的便坐在观望台上,至于北唐春,从来都是先坐下的,而且挨着北唐黎最近。 自古以来,天下的父母都是最怜惜那个没本事的子女,众人都以为北唐春之所以能紧挨着国主坐都是因为他的无能,其实不然,北唐黎是真心喜爱这个儿子,之所以让他挨着自己坐,完全都是因为喜爱,北唐黎从不觉得北唐春无能,只是这个儿子太过善良单纯,论武力跟智慧都是不输旁人的。 而北唐冥夜则紧挨着北唐春,梁以欢将座位排次纳入眼底,心中再度肯定了国主想要传位给北唐春的想法。 不得不说,北唐黎的这步棋走的极秒,她甚至开始期待今日的封妃大典是否真的会定下皇太子,如果真的如她所料,大家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吉时已到,放礼炮!”上千名侍卫立在观望台下振臂高呼。 礼炮冲天,碾碎的金箔自空中飘落,好不壮观奢侈。 嗨宝兴奋的望着空中的金粉,伸出粉嘟嘟的小手,可惜小手伸不出梁以欢的肚皮,它沮丧的放下双手,思忖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笑嘻嘻的扬了扬小手。 顿时,空中飘落的所有金箔粉统统消失不见…… 第49章:冥王一笑,必有人亡的由来 众人讶异的仰望天空,还以为是那礼炮出了什么问题。 梁以欢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嗨宝,心中默念:“嗨宝,是不是你将那些金箔放进空间里了?” 嗨宝在空间中看着那些金箔,开心的手舞足蹈,听到梁以欢的问话,笑嘻嘻的应道:“娘,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黄金,这黄金变成金粉以后好好玩啊,嗨宝喜欢!” 梁以欢僵硬的抽了抽唇角,“就算你喜欢,也不能把所有的金箔都塞进你的空间里啊。”幸亏嗨宝现在还小,还不懂感情,否则它看上了那家的姑娘,恐怕也会突然将人塞进空间!她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况,肚子便传来莫名的胀痛感。 嗨宝在自己的空间中玩的不亦乐乎,侍卫宫女因为礼炮不洒金粉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这并不影响北唐黎封妃的好心情,他挥袂颔首,众臣归位。 文官之首梁勇送上贺词,举杯共进一杯酒,朝臣迎合呼万岁。 北唐逸亦是率领众武将发表感言,并送上了纯金所制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意指梁栩栩富贵逼人,乃是百花之王。 明眼人一看,便知北唐逸是暗指梁栩栩会成为后宫之首。 美酒一杯接一杯,歌舞升平,这次的封妃大典充分证明了梁栩栩在北唐黎心中的位置。 北唐黎赐梁栩栩淑字,封其为淑妃。 梁以欢忍不住心中腹诽,现在的梁栩栩根本就是个贱人,根本配不上淑妃这个名号。 被封为淑妃的梁栩栩笑着福身,从北唐黎唇边抢下一杯酒,娇滴滴的开口道:“谢主隆恩,栩栩敬国主一杯,”她扶正纯金打造的酒杯,将其中美酒送入口中一半,殷红的唇印印在酒杯之上,而后将那带有唇印的酒杯送到北唐黎的面前。 淡淡的花香酒杯边缘传入北唐黎的鼻息,他醉眼迷离的望着梁栩栩,在众臣面前将其一把揽入怀中,饮下那半杯酒,而后抬眸与梁栩栩对望,情难自禁的低下头想要吻上梁栩栩的唇。 梁栩栩娇嗔着抬手抵住了他的唇,挣脱他的怀抱,娇声道:“国主您又胡闹了。” 北唐黎爽朗大笑,手拍大腿道:“好一个胡闹,哈哈哈,朕的确是很久没有胡闹过了!畅快真是畅快啊!” 众臣趁机举杯道:“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在北唐黎的唇上还印有梁栩栩的唇红,梁以欢倍觉碍眼的扭头望向别处,饮下自己身旁的葡萄汁。 这葡萄汁是她自己在冥王府做的,怀孕不宜饮酒,她自然要做些养生的东西来到封妃大典上来喝。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虽然只是葡萄汁,梁以欢还是极为讲究的准备了一个夜光酒壶。 北唐春见梁以欢一直再喝紫红色的汁液,好奇的凑过去,从梁以欢的夜光壶中倒了一点,伸出舌尖抿了抿,顿觉美味,大口的一饮而尽。 北唐冥夜时而喝酒,时而也从梁以欢那边倒上一杯葡萄汁,墨发遮住了他半张容颜,漆黑的瞳仁仿佛有星光在闪烁,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心思。没人敢主动上前与他敬酒,若是哪里做的不好,被这位王爷盯上,是绝没好果子吃的,就连负责斟酒的丫鬟都颤颤巍巍的立在一旁,生怕自己哪里不对,惹怒了他。 冥王一笑,必有人亡的俗语最先是从宫中传出的。 传闻曾经有一个大臣不小心踩上了北唐冥夜的白袍,北唐冥夜笑着接受了对方的道歉,第二日,便抄了对方的家,还美其名曰贪污受贿罪有应得。 传闻曾有一个婢女暗恋北唐冥夜,每次宴会那婢女都会站在北唐冥夜的桌前为其斟酒摆放膳食,就因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刻意将酒壶打翻,便被北唐冥夜发配边疆,慰劳三千边疆将领,可谓是辣手摧花。 更传闻曾有个谋士与北唐冥夜意见不合,翌日那谋士全家都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对于这些传闻,市井间有多个版本,一个比一个凶残,一个比一个更令人匪夷所思。 虽然对北唐冥夜的猜测重重,百姓们却从未对北唐冥夜做出过不好的评价,每当民间出现了灾祸,都是北唐冥夜想办法摆平的,对于北唐冥夜,他们几乎将他奉如神明。招惹不起躲得起,遇上点灾祸还能到冥王府参拜请求帮助。 这也是为什么北唐逸一直将北唐冥夜视为王位继承人劲敌的原因。 关于这些传闻,梁以欢以前就听嗨宝提过,她本从未放在心上,然而这次的封妃大典已经开始了,却从未有大臣前来敬酒,而北唐冥夜身旁的婢女也是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她便想起了那些传闻,不由得有点相信了。 梁以欢颇有疑虑的凝望北唐冥夜的脸,她可是真真正正吃过北唐冥夜的亏,知道他有多腹黑,只是她如何也不敢相信,以上那些传闻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察觉到梁以欢投来的审视目光,北唐冥夜微微侧目对上她的眼,清冷一笑,“为何这么看着本王?” 梁以欢笑问:“不知冥王可听过坊间对你的传闻?” “坊间传闻怎可尽信。”北唐冥夜笑饮一杯酒,看到斟酒的婢女浑身哆嗦的模样,笑意越发浓烈。 “曾有大臣踩过你袍子的传闻可属实?” 北唐冥夜洒脱的扬了扬衣袂,轻笑,“你可知他为何会踩本王的袍子?” 梁以欢摇头不语,与北唐冥夜对望。 北唐冥夜轻抚衣袂,挑眉道:“那是因为他知道本王在调查他贪污之事,惊慌之下才踩了本王的袍子,换句话来说,即使他没有踩本王的袍子,本王也是要抄他的家。” “那关于喜欢你的婢女的事呢?” 他别有深意的睨了一眼身旁的婢女,冷哼道:“若只是打翻酒壶,本王还不会与她计较,她打着与本王有染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更是与众大臣不清不出,这等败坏本王名声的女子,理应去更适合她的地方。” 梁以欢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弄了半天他还是个在乎名节名声的男人。 北唐冥夜不悦的瞪了梁以欢一眼,“有何可笑。” “这么说那谋士全家消失也是他罪有应得咯。”梁以欢见北堂冥夜面露不悦,连忙岔开话题道。 北唐冥夜再饮一杯酒,无奈道:“他与本王意见不合本就是平常事,谁知他回家以后感到后怕,连夜带着家人离开,让本王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噗……”梁以欢扶额大笑,全然不顾北唐冥夜的怒视。 嗨宝亦是在梁以欢的肚子里笑的前仰后合,来回蹦哒,其实这些是奇怪它早就知道原因了,只是听到北唐冥夜自己说出来,还是感到好笑的很。 一直在他们身旁偷听的北唐春也忍不住低头大笑,笑得肩膀直颤。 发觉自己两个儿子那边一片欢声笑语,北唐黎有些困惑的望向他们,开口道:“有什么这么好笑?” 北唐春抬起纯真的笑脸,笑的连忙摆手,要是他敢把二哥的糗事说出来,恐怕他就离死不远了,他可没那么蠢。 梁以欢敛起笑意,刻意望向北唐冥夜,想要北唐冥夜自己说。 北唐冥夜则摆着一张冰块脸,丝毫不想搭理梁以欢,听到北唐黎的问话,只是闷闷的又饮下一杯酒。 一直坐在北唐黎腿边的梁栩栩眼尖的望见梁以欢的杯中并不是酒,便自行端来两个金酒杯走到梁以欢面前,将其中一只酒杯递了出去,柔声道:“姐姐,今日是妹妹我封妃的大好日子,过去都是妹妹不对,今日趁此良机,你我二人共饮一杯,将过往种种都忘掉如何?” 见梁栩栩走向梁以欢,北唐春紧张的站起身来挡在梁以欢身前,一脸戒备的望着梁栩栩道:“淑妃娘娘,梁姑娘她怀有身孕,不能喝酒。” “梁……姑娘?”梁栩栩诧异的瞪大双眸,目光从梁以欢身上移到北唐春脸上,“亭王叫我姐姐梁姑娘?”她故作为难的扭头看向北唐黎,一脸的迷惑不解。 北唐黎轻咳了一声,蹙眉提醒北唐春道:“春儿,那是你皇嫂。” 北唐春纠结的眨了眨眼睛,迅速的改口道:“皇嫂怀有身孕,不能喝酒。” “没关系的,这酒是粮食所酿,不会对怀孕女子产生影响,”梁栩栩巧妙地绕开北唐春,来到梁以欢身前,目光真挚的与梁以欢对视,“姐姐,这杯酒是妹妹敬你的,妹妹希望你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妹妹。” 嗨宝很是纠结的看着那个酒杯,思忖道:“娘,你说她那杯酒里会不会有毒?” 梁以欢没有回应嗨宝,而是冷睇梁栩栩,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身旁的北唐冥夜按住了胳膊,她蹙眉望向北唐冥夜,却见他站起身来接过了梁栩栩的酒杯,一饮而尽。 饮酒之时,墨发顺着他雪白的衣袂滑下,喉间涌动,端的是一派风华,他轻笑着望向梁栩栩,星眸璀璨夺目,捻着酒杯的手向下一翻,酒杯内一滴不剩,与此同时,清冽的嗓音自他唇边泻出,“淑妃娘娘,本王的王妃身怀六甲,为保皇室血脉不受影响,这杯酒本王代她喝了。” 曾经他是梁栩栩的梦想,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有一天会与他出双入对,举案齐眉,可是如今她却成了他的母妃,看到曾经向往的男人为另外一个女人挡酒,她的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想到梁以欢能够与这样优秀的男人成亲,她便觉得嫉妒,不由得想到她自己竟然嫁给一个花甲老人,她便觉得可恨! 恨啊,她恨啊!她恨梁以欢处处与自己争抢,甚至觉得如今梁以欢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强烈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怔怔的拿着酒杯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 观望台下与众武官同饮的北唐逸蹙眉望向梁栩栩,以传音之术警告道:“别忘了你的任务。” 第50章:纷纷献礼 蓦地,梁栩栩回过神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北唐冥夜,将那杯酒饮下,苦笑道:“看来姐姐还是不愿原谅我。” 北唐黎见自己的美人心情不佳,顿时开口解围道:“淑妃,冥王妃她如今有孕在身,的确不宜饮酒,你莫想太多。” “淑妃自知仅凭这几句话无法让姐姐原谅,为了拿出自己的诚意,淑妃愿为姐姐跟国主献舞一曲,”梁栩栩规矩的福身,笑望北唐黎,“国主,栩栩献丑了。” 北唐黎大笑着颔首,挥袂道:“爱妃去吧。” 梁栩栩轻快的拍了拍手,自观望台上数名婢女甩出宽半米的红绸带,剑气控制红绸带走向,在空中互相交织。 悦耳的琴音响起,伴随着琴音梁栩栩纵身一跃,跳至红带之上,脚腕上铃铛恰如好处的应和着那琴音,形成轻快愉悦的曲调。 不知何时,舞台上出现了一个蒙面的黄衣女子,黄衣女子手抚琴弦,举止优雅,琴技高超。 梁栩栩轻盈的跃身,曼妙的身姿就好似一团烈火,焚烧着所有人的双眸,那么的惹火,那么的妖娆,尤其是那双媚得能滴出水来的眸子,勾的人心痒难耐。火红的唇瓣儿一张一合,仿佛在诉说着浓浓的情意,赤足莹润如玉,踏着红带而行,舞姿撩动心弦。 北唐黎甚为满意的望着梁栩栩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不远处的梁以欢道:“皇儿媳,你觉得淑妃这舞怎么样?” 梁以欢头也不抬的冷笑,“妖媚蚀骨,放浪形骸。” 北唐冥夜笑而不语的垂下眼眸,对于梁以欢所说的这两个形容词感到十分贴切。 北唐春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喝着葡萄汁。 北唐黎不悦的蹙眉,“皇儿媳,难道你就不能给朕几分薄面,原谅淑妃?” “国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梁以欢淡漠的睨着还在舞动腰身的梁栩栩,眸中闪过一抹恶寒。 北唐黎诧异,“朕记得你娘已经离世十几年了,那时候淑妃还只是个咿呀学语的孩子。” 梁以欢侧目轻笑,“国主,以欢说的是秦氏,秦氏乃是梁栩栩的亲生母亲,秦氏死于我的掌下,若梁栩栩还是个有血性的人,就不可能跟我和平共处。” 看舞蹈看得无聊的嗨宝听到梁以欢的话,表示赞同道:“梁栩栩主动跟娘示好,肯定有什么阴谋,像她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就连被抢了个布娃娃都能记恨到死,更别说还把她娘给杀了,她现在肯定对娘你恨之入骨。” 北唐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于梁以欢的一语双关并没做多余的回应。他这个皇儿媳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这在皇权之下也不低头的性格倒是像极了死去的庄皇后,她这是在说若梁栩栩真的愿意跟她和好就是没有血性,如果梁栩栩是假意跟她和好就是欺君犯上,无论他作何回应,都像在说这梁栩栩并不是什么好女人。 而作为刚封了梁栩栩为淑妃的北唐黎,也就成为了一个识人不清的国主。 一曲结束,梁栩栩便化作一团火焰扑向了北唐黎,众臣惊慌的站起身来想要护驾,却讶异的发现北唐黎伸出双臂抱住了那团火焰,而那火焰也没有伤及北唐黎,而是安稳的落入北唐黎的怀中,再度变成了梁栩栩。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此等奇景,纷纷拍手叫好。 梁栩栩轻轻将头靠上北唐黎的肩头,在起耳吐气如兰道:“国主,臣妾跳得好不好?” 北唐黎赞许道:“好,非常好,淑妃舞姿动人,天下无双。” “国主您又笑话臣妾,”梁栩栩笑着坐到北唐黎的腿上,望向那舞台上抚琴的黄衣女子,别有深意的又道,“其实臣妾之所以能够将此舞完美的呈现给国主,都是因为那旋律动人的缘故,若是没有那动人的琴音,臣妾根本没有自信给国主献舞。” “哦?是这样吗?”北唐黎顺着梁栩栩的目光看向那台上的抚琴人,琴音还在继续,只是不在轻快,而是换成了气势恢宏的曲调,整个封妃大典的气氛渐入佳境。“好,既然爱妃这么说,那朕就赏赐那琴师黄金万两,让她成为爱妃的专属琴师。” “国主,这可不行啊。”梁栩栩为难的望着北唐黎,指着那头戴面纱的黄衣女子道,“您怎么能让堂堂武王妃来做臣妾的专属琴师呢,这……不合规矩啊。” “武王妃?”北唐黎讶异的望着那还在抚琴的黄衣女子,问道,“你是说那人是武王妃?她为何要头戴面纱?” 梁栩栩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不远处的梁以欢,而后俯身在北唐黎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北唐黎蹙眉看向梁以欢,重重的呼了口气。 其实梁以欢早就看出那抚琴之人就是莲馥弦,之所以没有揭穿,不过是想看看梁栩栩跟莲馥弦究竟有何阴谋,原来,梁栩栩是想找个机会将莲馥弦受伤的事情跟国主汇报, 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睇着身旁的北唐冥夜,以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看来,莲馥弦对你并未死心。” 北唐冥夜冷笑,低声回应道:“王妃可是在吃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北唐冥夜又笑,“若王妃真的吃醋,本王以后不看其他女子就是。”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不大不小得声音恰如其分的传入观望台上下的众人耳中。 梁以欢没有料到北唐冥夜会突然放大音量,反应不及的呆愣当场,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已经凝聚在她身上,她窘迫的替自己斟了一杯葡萄汁,大口喝下。 明明喝下的是葡萄汁,她却觉得喝下的是酒,才喝到肚里便觉浑身发烫。 嗨宝笑嘻嘻的调侃梁以欢道:“娘,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梁以欢没好气的白了嗨宝一眼,轻拍肚子默念道:“小鬼,你也气你娘。” 嗨宝委屈的扁嘴,学着北唐春的语气道:“嗨宝才不忍心气娘呢,嗨宝最喜欢娘了!”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抚了抚肚子,脸上洋溢着作为母亲特有的幸福笑容。 看到梁以欢突然摸着肚子微笑,北唐冥夜亦是扬唇浅笑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恩爱非常。 北唐春落寞的望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心头一酸,他多希望今天能握住梁以欢手的人会是他……他好像越来越无法做到默默的守护在梁姑娘身边了……他该怎么办? 北唐春落寞的神情尽数被北唐黎纳入眼底,他叹息着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是不可能喜欢上某个女子的,之前他还曾为此事担忧,没想到是他多虑了,只是这北唐春喜欢的人却是自己的二嫂,难道说他北唐一族的皇子都难逃争女人的下场? 当年,北唐逸与北唐冥夜都喜欢那莲馥弦,已经成为了整个风吼国的笑话,莫非还要再来一次? 虽然同样是两个皇子喜欢同一个女人,北唐黎心中对这两个女人的评价却是不同的,他欣赏梁以欢的敢爱敢恨,欣赏梁以欢的胆识,更重要的是,她带动了他两个儿子奋发向上的决心;而对莲馥弦,他只觉得厌恶,因为这个女人只会让他的儿子们颓废,甚至还让北唐冥夜主动提出放弃皇位的继承权,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所以至今,他都未曾让北唐逸带莲馥弦参加过任何一场皇家宴会。 如今听梁栩栩说,梁以欢因嫉妒将莲馥弦的脸划花,他的心中涌上一股怜悯之心,这莲馥弦是风吼国第一美人,他明白一个美人的脸意味着什么,如今莲馥弦被毁了容貌,他也觉得可惜。 他早就从北唐逸口中听闻过梁以欢狠辣的手段,没想到她竟能无法无天到毁人容貌,这的确就有些过分了,若是将来生下他的皇孙,他恐怕就要考虑将皇孙交给其他人照料,譬如给北唐冥夜纳一个贤良淑德的平妃,跟梁以欢共同照顾这个孩子,也好搓搓梁以欢这丫头的傲气。 北唐黎自知没几日好活,心中有了决定之后便看向观望台下的大臣们,想要在他们的女儿当中寻一个贤淑的女子,他要在他死前替北唐冥夜做主。 看着北唐黎不断地朝观望台下张望,北唐冥夜缓缓蹙起了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以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北唐春,沉声道:“你不是有贺礼要献给父皇吗,怎么还不拿出来?” 北唐春纠结的看向北唐冥夜,小声道:“二皇兄,我想等你奉上贺礼之后再将东西拿出来,可你不是迟迟没有拿出来嘛。” 北唐冥夜嗤之以鼻,“本王根本就没准备贺礼。” “二皇兄,你没准备礼物?”北唐春诧异的看向北唐冥夜,将手伸入了自己的衣襟之内握住那块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羽”佩,思忖了片刻道,“那……我将准备的贺礼分你一半吧。” 北唐冥夜笑着摇头,“傻皇弟,皇兄我并非是没有准备贺礼,而是根本就不屑为梁栩栩准备贺礼,你懂吗?” 第51章:控制心智 北唐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那“羽”握的更紧了。 见北唐春没有勇气自己站出来送礼,北唐冥夜便替他开口道:“父皇,今日是您封妃的日子,三皇弟准备了一样礼物送给您。” “哦?春儿有礼物要给朕?”闻言,北唐黎的注意力便被北唐春的礼物所吸引,开怀的笑道,“快拿出来给朕看看。” 北唐春咬了咬下唇转头看向梁以欢,似乎在问要不要将礼物拿出来。 梁以欢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对北唐春的鼓励。 北唐春深吸一口气,起身走至北唐黎面前,将怀中那块“羽”佩递了出去,轻声道:“父皇,这是能够洗髓换气的玉佩,儿臣知道父皇近日身体不好,便寻了这块玉佩,希望父皇能够身体安康。” “这是洗髓换气的宝物?”北唐黎不可置信的望着这块如羽毛一般轻盈的玉佩,缓缓接到了手中,这是北唐春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正式的场合给他礼物,过去哪怕是在他的寿辰,北唐春都不曾送什么礼物给他,他知道并不是北唐春不孝顺,而是北唐春不喜欢在人前展露自己的心思,更怕在人前给他丢脸。 北唐春笑着点头道:“恩,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早日恢复。” 梁以欢适时开口道:“国主,亭王为了抢到这块玉佩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他一听到此物可以洗髓换气,便下定决心要将它带来给您,孝心可鉴。 “春儿长大了。”北唐黎颤栗着抬手抚上北唐春的头,感慨道,“朕今日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北唐春羞赧的低下头,清澈的眸子似有流光在闪烁。 “原来风吼国国主喜欢这种小玩意儿,早知如此,小王就多备两箱献给国主。”蓦地,空中响起一清冽温润的男子嗓音,黛色的身影掠过观望台,最终停驻在舞台的正中央。 而原本还在抚琴的莲馥弦则被北唐逸快速的抱在怀中,飞身跃上观望台,护着北唐黎等人。 众臣诧异的望向那抹黛色身影,被其俊美的容貌所惑,呆怔的无法动弹。 梁以欢与北唐冥夜相互交汇了一个眼色,异口同声道:“微生钰。” 嗨宝颇感头痛的学着北唐冥夜那样,抬手揉了揉眉心,叹气道:“怎么就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嗨宝说的正是梁以欢心中所想,她怎么就忘了,今日是将微生钰放出来的日子! 北唐冥夜面无表情的睨着微生钰,洒脱的又饮下一杯酒。 “斩仙国皇子微生钰拜见风吼国国主。”微生钰轻轻抬手至于胸前躬身行礼,清冷的眸子扫过众臣,笑得云淡风轻,他轻盈的扬手,十几枚“羽”佩从他袖口洒落在地,似乎在嘲讽那北唐春。 北唐春紧紧咬牙看着那微生钰,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他好不容易抢到的东西,就这样被微生钰丢弃在地,莫名的羞辱感涌上心头,让他呼吸一窒。 随着“羽”佩的掉落,凡是蓝阶以下的大臣都被微生钰控制住,好似雕像一般身体石化,目光呆滞。 北唐黎心中虽然不悦,却还是勉强笑道:“原来是钰皇子驾临,朕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微生钰别有深意的望了台上的北唐冥夜一眼,随即笑道:“你们风吼国的待客之道,小王已经领教过了。” 北唐黎蹙眉不语。 “微生钰,你不要太嚣张了!”北唐逸恼怒的瞪着微生钰,握紧了拳头。 微生钰微眯眼眸睨着北唐逸,哈哈大笑道:“小王听说风吼国的武王骁勇善战,从未吃过败仗,没想到却败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北唐逸勃然大怒,纵身一跃冲向微生钰,以气化剑直刺微生钰咽喉。 北唐黎慌忙叫道:“逸儿,留活口。” “哼。”微生钰冷哼一声,面对北唐逸的攻击巧妙地闪避,无论北唐逸如何出招,他都能够预知的一清二楚,此时的北唐逸在他眼中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为了更加刺激这个小丑,他高声叫道,“武王,你自认武艺高强,却输给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你是否觉得羞愧?你可知道为何你能够成为风吼国的第一勇士,那是因为北唐冥夜根本不屑跟你争,若是他真的有心跟你争抢,你根本无缘第一勇士的称号,如今的你就像是他眼中的一个笑话,他从来都没将你放在眼里过!” “你胡说八道!”北唐逸蓦地振臂,身上铠甲尽数崩裂,露出他结实的体魄,强大的灵压震慑人心。 微生钰恍然抬手,飞快的朝着北唐逸冲了过去。 北唐逸持剑迎战,紫气冲天,额间青筋凸起,将灵气释放到最大。 霎时,天地为之变色,紫云密布,电闪雷鸣,隐约间似能看到雷鸣之中透着火光。 这场战斗中,北唐逸是刚,微生钰是柔,当北唐逸越是刚强,微生钰便越是柔和,眼看北唐逸手中的宝剑即将刺入微生钰的肩膀,微生钰笑着伸出食指点住了北唐逸的眉心。 “晄……”只见北唐逸眉心金光闪现,下一个瞬间,他手中宝剑掉落在地,整个人目光呆滞的停在半空中,对着微生钰俯首称臣。 微生钰倨傲的睨着观望台上的北唐黎等人,扯唇浅笑。 北唐逸迷茫的蹲在微生钰身旁,微生钰轻笑着抬手抚上北唐逸的头,动作轻柔好似在抚摸一条狗。 北唐黎气急的瞪大双眸,恼怒道:“钰皇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微生钰啼笑皆非的睨着北唐黎道,“若说欺人太甚,没人能比得过风吼国的冥王,小王不过是早于拜帖所提日期一天进入风吼国境内,就被他命人送进了天牢,直到今日天大亮才放出,难道这就不是欺人太甚?” 北唐黎不明所以的瞪向北唐冥夜,低声道:“冥夜,你当真如此对待钰皇子?” 一直在旁看好戏的北唐冥夜不以为然的扬唇道:“父皇,儿臣从未见过钰皇子的模样,昨日不过是在街上碰上了一个招摇撞骗之人,儿臣本想,既然拜帖上说钰皇子是今日到,那昨日的男人肯定就是个骗子,这才命人将他抓了去。” 这个时候嗨宝只觉得,如果它是微生钰,对于北唐冥夜的说辞,只能用呵呵二个字来形容,它终于明白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有多么的重要,竟然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真的也说成假的。 很明显,在北唐黎眼中,这北唐冥夜说的才是事实。 微生钰僵硬的抽了抽唇角,要不是打不过北唐冥夜,自己还真想冲上去掐死他! 北唐黎听完北唐冥夜的话,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望向微生钰道:“钰皇子,斩仙国的确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跟风吼国往来了,冥夜他不认得你也是事实,恐怕这都是一场误会,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担忧的望向微生钰身旁蹲着的北唐逸,话锋一转道,“你看,你能不能先将朕的大儿子放回来,有事好好商量。” 微生钰紧紧握拳,死盯着北唐冥夜道:“小王自认自己没有冥王那么好的口才,但小王被关天牢也是事实,这件事情总不能就这么了了吧?” 北唐冥夜无所谓的摊手,坦然道:“大不了钰皇子也将本王关进天牢,本王正好也想寻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微生钰无法忍下这口气,用力拍了下北唐逸的头,冷笑着命令道:“快去,将那北唐冥夜的人头给我提回来!” 紫雾自微生钰的掌心窜入了北唐逸的大脑,只见北唐逸蓦地睁大双眸,瞳孔化作一条竖缝,好似动物的双瞳,他以极快的速度起身扑向北唐冥夜,身后猛然出现数把剑气化作的实体长剑。 只听“嗷”的一声大吼,数把长剑齐齐刺向北唐冥夜,强大的灵压令本就身体抱恙的北唐黎咳出一口脓血。 梁栩栩连忙扶住北唐黎,担忧的看着已经失控的北唐逸,作为北唐逸的傀儡,她绝对不能北唐逸出事! 北唐冥夜轻笑着从衣袂中掏出一柄纸扇,对着那飞来的长剑,凌空一挥,纵身迎了上去! 长剑插入纸扇当中,砰然落地。 北唐逸昂头大吼,满是血丝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北唐冥夜,恨不得将对方撕碎,他的身体逐渐脱离了人的形态,毛发迅速的生长遍布全身,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盔甲,面目狰狞的朝着北唐冥夜扑身而去。 “自不量力。”北唐冥夜嫌恶的瞪了北唐逸一眼,凌身而起,躲过了北唐逸的攻击,并将其头踩在脚下。 若是说从前,北唐冥夜还顾忌北唐逸风吼国第一勇士的威名,那么现在对于已经妖魔的北唐逸,他便毫无顾虑的放手一搏了!自他得知北唐逸在北唐黎寝宫的字画中做手脚后,他就想要狠狠地教训北唐逸一顿,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个名正言顺教训北唐逸的机会了! 思虑及此,他唇边的笑意扬得更甚。 远在观望台上的梁以欢将北唐冥夜的面部表情尽数纳入眼底,她知道与强者交手的痛快,更相信北唐冥夜的势力,她轻笑着落座于酒桌前,斟上一杯葡萄汁,喝的悠闲自在。 嗨宝则在梁以欢的肚中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不着痕迹的将桌上整壶葡萄汁都抓在了自己手中,朝着小嘴狠灌一口,笑的开心道:“这葡萄汁果然很美味啊。”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而后将注意力投入在北唐冥夜与北唐逸的打斗中。 北唐逸见北唐冥夜踩在自己的头上,再度发出一声怒吼,伸手便往自己的脑袋上砸,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将自己当做人来看待,为了完成微生钰的任务,他就算是摧毁自己的身体也在所不惜。 拳头重重的打上自己头,血顺着耳畔滑落脸庞,北唐逸狰狞的发出一声嘶吼,将全身的灵气聚于口中,他蓦地昂起头,张开大嘴,紫色灵波自他口中喷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双臂交叠,撑开高强度的灵气屏障,与那灵波抗衡,肆意飞扬的墨发显现出他整张俊脸,凌厉的双眸迸出一抹杀意! 第52章:帝王心思 望着如此失控的场面,北唐黎吃痛的抚着心口,喉间的血腥味儿越发的浓郁,要他看着两个儿子自相残杀,简直比要了他的要命还要严重! “住手……你们都给朕住手!咳咳咳……都住手!”北唐黎挣扎着直起身来,朝着还在激战中的两人吼道,“统统都给朕住手啊!”他用力抚着心口,数道剑气自他身后飞出,可惜这些剑气在北唐冥夜与北唐黎紫气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羸弱,还未等剑气靠近他们的身体,便已消散在紫气当中。 磅礴的紫气察觉到了突然闯入的陌生剑气,自动自发的进行反击,比北唐黎更加强劲的剑气从紫气当中飞出,直刺北唐黎的心口。 身为火之傀儡的梁栩栩对于北唐逸的剑气全然没有抵抗能力,眼看剑气就要刺入北唐黎的心口,她却也只能故作惊慌的躲在一旁。 “啪!”千钧一发之际,赤雪鞭在空中狂舞,击中了那飞来的剑气,将剑气在空中击溃! 凌厉的甩鞭,梁以欢迅速的挡在了北唐黎的身前,一边将刺过来的剑气击散,一边回眸睨向北唐黎问道:“国主,你没事吧?” 北唐黎吃痛的捂着心口,看着一道道剑气被梁以欢击散,苍白的唇勉强张了张,“朕……没事……咳咳咳……” “国主,你切莫激动,身体要紧。”梁以欢接替梁栩栩搀扶着北唐黎,把脉之后神色略微凝重,气大伤身,直通五脏,在这样下去,她恐怕就要在这观望台上为他做手术了! 北唐黎悲愤的看着自己还在打斗的两个儿子,呼吸越来越薄弱吃力,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北唐逸再怎么加害与他,他都不希望对方出事,以往他虽知道北唐冥夜的身手了得,却不知原来已经比北唐逸还要卓越,这场大战之后,皇室当中必纷扰不断,无论谁赢谁输,都只有坏处,无半分的好。 怕只怕这些后果都被那微生钰算计到了,风吼国内斗元气大损,斩仙国方可趁虚而入! 好啊,好一个心思慎密的微生钰,果然是斩仙国调教的好皇子啊! 北唐黎本以为他将斩仙国公主困在风吼国境内,那斩仙国便不再生食,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斩仙国的狼子野心,对于斩仙国来说,培养一个有力的后人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能得胜,那斩仙国牺牲一个公主又算的了什么! 空中两团紫气相互碰撞交织,北唐冥夜只守不攻,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对于素来天下无敌的北唐逸来说,是何等的羞辱,只守不攻本就是弱势,北唐冥夜拿弱势与他的强攻相比,功力明显在他之上! 如今的北唐逸虽然被微生钰所控制无法挣脱,被困在心中的真实人格却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北唐冥夜之下,这种真真切切感受到的痛苦令他生不如死。 看着内心如此痛苦挣扎的北唐逸,微生钰勾唇浅笑,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就是要北唐逸痛苦,北唐逸一直想要谋朝篡位,之所以没有采取行动,主要是想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然而经过他这么一闹,全国上下都会得知北唐冥夜不仅比北唐逸聪明,武力值也比北唐逸高,本就受万民拥戴的北唐冥夜声名在外,处处又压北唐逸一头,即使那快死了的国主真的将皇位交给北唐逸,万民也不会信服,所谓的名正言顺也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今日的这场战役不仅仅是兄弟二人的争斗,而是夺嫡之争! 微生钰是要让北唐逸看清现实,将北唐逸逼上绝路从而造反! 紫色灵气形成的屏障范围越来越大,北唐冥夜冷睇着近在眼前几乎疯魔的北唐逸,厉声呵斥:“北唐逸,你还不快快恢复神智!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一点风吼国大皇子的模样!” “嘶……”北唐逸痛苦的握紧双拳,口中灵波有削弱的趋势。 微生钰清冷一笑,接话道:“冥王说的不错,此时的北唐逸根本没有半分风吼国大皇子的模样,因为风吼国的大皇子不会这么窝囊,他该是高高在上,举世无双的高手,可是现在他更像是一个废物,一个谁都打不过的废物!” “嗷……嗷……”北唐逸蓦地仰天长啸,吼声振聋发聩,只是他终生的屈辱,他连番败给北唐冥夜夫妇,他枉称天下第一勇士! 北唐逸嘶吼完便冲向北唐冥夜,以灵气包裹自己的身体,与剑气合二为一,剑就是他,他就是剑,这是他的最后一击,若是北唐冥夜能够阻挡,他便会随着剑气的消散整个人爆炸与北唐冥夜同归于尽,若是北唐冥夜抵挡不了,他便会将北唐冥夜撕碎,一举得胜! 嗨宝惊慌的看着冲向北唐冥夜周身泛紫的北唐逸,敲着梁以欢肚子喊道:“娘不好了,大伯这是要变成人肉炸弹,你快阻止他,不然爹就要遭殃了!” “人肉炸弹……”梁以欢紧紧蹙眉,她本来还挺期待北唐逸在这次战役中阵亡的,那么她就可以用北唐逸的内脏来救国主,毕竟是父子,排斥的概率比较低,若是北唐逸真的被炸个稀巴烂,那内脏不就可惜了么!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 梁以欢用力将赤雪鞭掷出,凌身一跃,踏着赤雪鞭飞扑微生钰。 眼尾余光掠过直飞过来的梁以欢,微生钰诧异的闪身,出手揽住了梁以欢的腰身,以仅有二人能够听到的音量道:“皇姐,你这是在帮外人打自己弟弟?” “若你肯住手,我就不打你。”梁以欢丝毫不给微生钰消化这句话的机会,利落的出手,用赤雪鞭缠住微生钰的脖颈。 瞬间,那比女子还白皙柔嫩的脖颈便被赤雪鞭勒出一道血痕,微生钰吃痛的抚着脖颈,怒视梁以欢。 眼看那头的北唐逸已经冲进了北唐冥夜支开的屏障,要与北唐冥夜碰撞到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梁以欢利落的抬手凝聚五成灵气朝着微生钰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刀!“啪!” 微生钰不及反应的栽倒在梁以欢怀中,不甘的闭上了双眸。 与此同时,北唐逸亦是在微生钰倒下的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从空中猛然坠落,与梁以欢抱住微生钰的举动有所不同,北唐冥夜眼睁睁的看着北唐逸栽倒在地。 紫阶以下的官员恢复了神智,方才的那场大战,都被他们纳入眼中,藏在心底。 北唐冥夜淡漠的横了北唐逸一眼,而后飞回观望台,单膝跪在北唐黎面前,关切的开口道:“父皇,方才儿臣的剑气险些伤了您,您没事吧?” 北唐黎目光凝重的望着北唐冥夜,不知何时,北唐冥夜成长的连他都觉得惊诧了,就在方才某个瞬间,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北唐冥夜的杀气,分明是对北唐逸动了杀机! 他以为他冥夜没有自己的指示是绝对不会与逸儿撕破脸的,没想到……冥夜是在等,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如今事情演变成这种状态,百官都见到了冥夜的真本事,大部分的人已经认定冥夜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冥夜的行为等于在逼他立下皇太子,身为一个帝王,他早就习惯了旁人对他马首是瞻,对于这种隐形的胁迫,他是有反弹心里的。 隐隐的,他已经将北唐冥夜从皇位候选人中彻底剔除。 上古有云,太有能力的人注定与帝王无缘。 帝王善妒,遇到人才又恐功高盖主,最优秀的那个儿子永远都摆脱不了辅佐新帝王的命运,命运令人捉摸不透却遵循着特有的轨迹运转。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梁以欢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面色沉重的北唐黎,她突然有种想要远离国主的冲动,甚至开始犹豫,她为国主做手术一事是否还要继续,那种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夕的窒息感,压抑的她喘不过气。 封妃大典草草收场,北唐黎命人好生照料昏迷不醒的微生钰,而后在梁栩栩的陪伴下回了寝宫,留下一头雾水的众臣子,本以为国主北唐黎会趁此机会定下皇太子之位,而那皇太子必然就是北唐冥夜,却没想到表面上看北唐冥夜在这次大典上一鸣惊人,实则已经彻底失去了国主北唐黎的青睐。 帝王的心思自然不是那些大臣们所能预料到的,北唐逸依然是风吼国第一勇士,北唐冥夜依然是内阁之首,至于北唐春依然是那个不谐世事的懵懂亭王,这次的封妃大典就像是一场梦,成为众臣心照不宣的秘密。 当天夜里,北唐逸便被调去蛮夷之地与帝君交战,而北唐冥夜被委派送微生钰回国的重任,至于北唐春则被北唐黎传召入寝宫留了整整一夜。 没人知道北唐黎跟北唐春说了些什么,守门的侍卫只看到翌日清早北唐春瞪着红肿的双眸走出宫外,偶遇朝臣也不理不睬,犹如丢了魂一般。 身为冥王妃的梁以欢主动请缨,与北唐冥夜一起护送微生钰回国,出乎意料的是北唐黎应允了,只是简单地嘱咐要梁以欢小心身体,一切以皇孙为重。 一轮明月高高挂,夜静深沉,偶有昆虫扑哧而过,扰乱了车夫驾车的轨迹,这次护送微生钰回国,风吼国派出两拨人马,一拨是由梁勇率领的数百精英护送着空马车往斩仙国境内,为的是掩人耳目,好让真正护送着微生钰的梁以欢等人畅通无阻的进入斩仙国。 护送微生钰的小团队十分简单,加上昏迷不醒的微生钰一共只有四个人,其余三人分别是北唐冥夜、梁以欢还有一名车夫。 这虚晃一招的计划是由北唐冥夜提出的,毕竟微生钰是斩仙国未来的继承人,为了防止有人对微生钰不测,他们只有小心为上…… 第53章:纳兰星海有危险 虽然北唐冥夜一再强调自己是为了微生钰的安危着想,但是在梁以欢心中始终认为,这只是北唐冥夜针对梁勇的借口,不然也不会选一个文官带领众侍卫护送空马车,若是真的有人要对微生钰不利,必定派高手围剿,身为文官之首的梁勇根本不具备什么战斗力,说穿了,若是真的交起手来,梁勇必定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不得不说,无论是在官场还是情场,北唐冥夜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谁得罪了他,谁就等于落入了十八层地狱,时刻都有被凌虐的可能,而谁得到了他的青睐,便再也无需担忧以后的人生。 只是这种不必担忧以后,养尊处优的日子却并非是梁以欢想要的,她更喜欢去迎接挑战跟冒险,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十分浅显的道理,然而所谓的忧患却并没有梁以欢想象的那么简单。 经过一场大战的北唐冥夜将头枕在了梁以欢的腿上,马车颠簸远不及宫内高床软枕舒适,然而他却觉得此时此刻是他睡得最舒服,最惬意的一觉。 梁以欢身着白色素裙,全然褪去了宫内的浮华,乌发垂腰,眸光清亮,眉间英气十足,活生生一派江湖侠女的姿态。 嗨宝惬意的在梁以欢肚子里翻滚,不时打个哈欠,慵懒的抬眼望望梁以欢怀中依然紧闭双眸的北唐冥夜,努努嘴道:“爹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国主爷爷是故意支开他的,还这么配合,这次明明是国主爷爷不对嘛!” 梁以欢漠然的垂下眼眸,心中默念:“嗨宝,皇族之争何其凶险,你有娘与爹的记忆,理应知道人心之险恶。” “娘,难道在皇族当中就连亲情都是奢侈?”嗨宝落寞的耷拉着脑袋,“娘,其实爹早就知道国主爷爷要将皇位传给白痴小叔,为了配合国主爷爷,爹一直在做人肉靶子,为的就是让北唐春那个白痴能够平安的登上帝位,爹真傻,若是爹肯争取皇位,就算爷爷不允,朝臣也会给爷爷施压,可惜爹太孝顺,一步步走进爷爷布置的陷阱,世人都道冥王聪明,依我看,冥王根本就是个笨蛋!” “嗨宝……”梁以欢轻抚肚子,眸光越发暗淡,风灌入马车内,卷起了帷幕,月光斜洒入内映上梁以欢的侧脸,莹白如玉的脸庞流光萦绕,平添一份清愁。 不知何时,北唐冥夜已经睁开了眼眸,浓墨一般的瞳仁中此时只映着梁以欢一人,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来抚上了梁以欢的脸颊,柔声问道:“以欢,你在想什么?” 被北唐冥夜这么一唤,梁以欢恍然回神,笑望他道:“没想什么。” 北唐冥夜蓦地坐起身来,欺近梁以欢,鼻尖儿顶上了她的鼻尖儿,锐利的眸子绽放光芒,“你在说谎。”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他。梁以欢暗暗叹了口气,却还是不想点破皇族之事,笑着应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国主的手术,前几日我让纳兰先生帮忙寻找一些草药,直到今天纳兰先生也没回来,只怕是采药艰难,这手术又要再拖几日了。” 北唐冥夜眸光清亮的打量起梁以欢来,唇边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梁以欢直视北唐冥夜,丝毫没有退让。 北唐冥夜轻轻将梁以欢拥入怀中,浅笑道:“以欢,在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没关系,你问,我就答。”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马车中,他们自动忽略了昏迷不醒被装在行李箱内的微生钰,北唐冥夜更是忘记了自己王爷的身份,在这里,他们就只是一对普通的恋人,紧紧地依偎。 当北唐冥夜不在唤梁以欢王妃,梁以欢才真的觉得自己跟他是一对夫妻,她笑着摇头,回应北唐冥夜,“就如你说的那般,我信任你,有些话不必问。” “以欢,我并不眷恋王位权势。” “恩,我知道。” “即使不依仗王权,我依然还是那个北唐冥夜。” “恩。” “可是以欢,我不能看着王位落在那帮奸臣的手里,不能看着风吼国落败,不能毁了父皇母后一手打下的江山。” “恩。” “所以你等我,等我不再牵挂父皇,等我不再为风吼国的事情费心思,我们就一起游遍天下,做一对神仙眷侣,管遍天下不平事,创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北唐冥夜缓缓垂眸,凝望梁以欢,动情的继续道,“你我注定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我知道将你困在宫中会让你很痛苦,你的委屈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决定,将你跟微生钰一起送回斩仙国。” “什么?”梁以欢诧异的抬头,望着北唐冥夜,“你……怎么知道的?” 嗨宝极小声的提示道:“娘,你并非梁丞相之女的事情嗨宝早就知道,而嗨宝知道的途径正是爹的记忆,爹当年彻查皇后奶奶死因时曾调查过丞相府的每一个人,而你是斩仙国公主的事情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被爹查到的……” 梁以欢浅浅蹙眉,默念:“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嗨宝嬉皮笑脸的吐了吐舌头,“人家忘了嘛!” 北唐冥夜蓦地捧住梁以欢的脸,低头在她额间印上一吻,“以欢,你是斩仙国公主之事,我也是在无意中获得,我本就不在乎你的身份,又因宫中频频出事,便没有对你坦白,这次微生钰秘密入境,我才想起此事,想必微生钰已经将你的身份告知与你,微生钰这次大闹封妃大典,也给父皇敲响了警钟……” 还未等北唐冥夜说完,梁以欢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你是说,国主开始提防我,甚至正在思考如何处置我?” 北唐冥夜不语,似是默认。 “难道他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梁以欢牟得坐起身来,眸中闪过一抹彻骨寒意,“国主是不是以为,既然我能知道换五脏之事,那么就一定有别人也知道,他是不是以为没有了我,只要他知道方法,依然可以找别人为他做手术?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在这时间,若不是我梁以欢,便再也无人能够做这个手术,况且他想处置我,也要看我配合不配合!” 她本以为她跟北唐黎会成为忘年交,却没想到只因她身份特殊,就让那个帝王对自己动了杀机,她不得不说,北唐黎这个帝王实在是一个善妒没自信之人,不然又怎么会对她如此的不信任呢? 可她有怎知,生在帝王之家,将事情想到最坏是他们统治国家的前提,若是没有防患于未然的本事,又怎能爬上此等高位。 梁以欢注定是一个侠女,是一个傲睨天下,不被任何权贵所束缚的侠女,这也是她与当年的庄皇后所不同的唯一地方。 北唐冥夜瞳仁微漾,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将梁以欢拥得更紧了些,他……不能让梁以欢出事,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离世,本想等手术之后再带梁以欢离开,却没想到父皇已经不在信任他,更不再信任梁以欢,对他而言,先安顿好梁以欢才是上策,至于手术,也只能等待时机。 月色朦胧,静寂的羊场小路上,留下车轮的碾痕。 听到北唐冥夜与梁以欢谈话的嗨宝陷入了沉思当中,隐隐的,它感到自己在被命运所追赶,它深知自己的使命便是被至亲吞噬,它本该跟其他灵胎那般遵从命运的安排,可它却有了未来的意识,它崇尚自由的人生,它不甘心被命运所束缚,它隐瞒了自己的使命,却也只想平安降生,亲眼看一看这世界,瞧一瞧月亮跟太阳,用它的双眼而并非天眼去看一眼自己的父母。 只是看一看,看完之后,它便会遵从命运的安排,让娘将它吞噬,只有娘,只有娘才能将这动荡的格局回归平稳,只有娘才能化解斩仙国跟风吼国之间的矛盾。 越是沉思,它越是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可以让它多跟娘还有身边的人接触,让它多一点念想,让爹跟娘还有自己这一家三口独处的时间更长久一些。 嗨宝轻轻昂起头,用天眼透过马车顶望着空中的明月,两只小手情不自禁的抬了起来,“命运啊,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感受一下月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只要一点时间,一点时间就好。” 云遮月,密林漆黑一片,瞧见了那遮住月亮的云朵,嗨宝落寞的垂下了头。 梁以欢与北唐冥夜相拥而眠,渡过了一个难得安静的夜晚。 “梁姑娘,你要我找的万年冰霜,我找到了……” 遥远空灵的男子嗓音自梁以欢的头顶响起,此时的她仿佛身处于飘渺仙境当中,白雾笼罩天地,她置身一片雪海只觉体温骤然下降。 “你是……纳兰先生?”梁以欢微微蹙眉,昂头看向天际,“纳兰先生,你为何不现身相见?” “梁姑娘,你要我寻找的万年冰霜,我找到了……只是,我也被这雪兽困住,根本不得动弹半分,还好我已经将万年冰霜藏在……藏在……” 纳兰星海的声音越来越小,梁以欢不安的高喊:“纳兰先生,你在哪里?” “我将万年冰霜藏在……” 梁以欢打断纳兰星海道:“纳兰先生,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万年冰霜跟你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纳兰先生,将你的位置告诉我!” “斩仙……” 第54章:不辞而别 “哐当!”车轮撞上了路边的石子,颠簸的路途将睡梦中的梁以欢扰醒。 梁以欢错愕的睁开双眸,看着马车内的景象,眉心一紧。 莫非那是一场梦?可纳兰先生的话犹言在耳,她句句记得真切,又怎么可能是梦那么简单,为了寻求真实的答案,梁以欢用力拍了怕肚子,将还在她腹中睡得正香的嗨宝给拍了起来,默念道:“嗨宝,你快起来!” 嗨宝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看向一脸焦虑的梁以欢,打着哈欠嘟囔道:“娘,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梁以欢正色,“纳兰先生遇难了!” “什么?小纳兰遇难了?”嗨宝迅速的闭上眼眸,将梁以欢的心思读了个清楚,恍然继续道,“这是……入梦,因为娘继承了雪族的传承,在某种意义上,也跟小纳兰建立了契约关系,所以他才会在危难关头向娘入梦!” “这么说,那并不是普通的梦,而是真实的。”梁以欢紧紧蹙眉,又问,“你可知纳兰先生如今身在何方?” 嗨宝为难的眨了眨眼睛,摇头道:“四大神族本就是这异界的谜团,我也只了解一些皮毛,对于他们雪族存放万年冰霜的地方并不知晓……不过”它蓦地拍了拍头,又道,“他说斩仙,会不会就是斩仙国?也许斩仙国会有地方是常年下雪,能够做培育万年冰霜的温床,如果真有那样的地方,那么就可以确定小纳兰的方向,也就能够找到他了!” “你可对斩仙国有所了解?” 嗨宝叹气道:“我虽然是灵胎,却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异界这么大,我的地理知识有限啊,不过若是带我去看过那个地方,或许我能分辨出那里是否有雪兽的踪迹,毕竟小纳兰是被雪兽所困,雪兽是看管万年冰霜的守护兽,有种特殊的雪之灵气,很好分辨。” 梁以欢蓦地转头看向马车内的大型箱子,心下有了盘算。 其实,微生钰一直都被他们藏在那箱子当中,与其说是送微生钰回国,倒不如说是将微生钰直接捆绑在箱子里押运回去。 说起最了解斩仙国最可能知晓雪兽在何方的人便是微生钰! 思虑及此,梁以欢小心翼翼的起身,将一件薄衣盖在了还在熟睡中的北唐冥夜身上,才与北唐逸大战一番的他此时已经完全松懈了下来,因为有梁以欢在身边,这夜他睡得格外安稳,以至于梁以欢起身他都不曾察觉。 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北唐冥夜,梁以欢情难自控的伸出手来抚上了他的脸颊,素来冷傲的眸中染上一层氤氲,她必须要将箱子里的微生钰给放出来,她只能跟他短暂的分离,风吼国的事已经让他耗费心力,她不能再让自己的事情耽误他,救出纳兰先生势在必行,然而风吼国的事也不能没有他…… 手指触上他的薄唇,指尖儿忍不住轻颤,她知道她这么做会给他带来麻烦,但是若不这么做,就会成为他的负累,她不愿做他的负累。 梁以欢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还放在北唐冥夜脸上的手抽了回来,利落的拎起那足有百斤的箱子,撩开马车帷幕跳了下去。 “噌。”脚尖儿落地,给阴郁的草地踏出一道脚印,梁以欢屏息凝神,与车马行驶的方向背道而驰。 马车内,北唐冥夜幽然睁眸,任他再无防备,被人碰触也不可能毫无察觉,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梁以欢注定不是个听天由命的女人,她从来不听从任何人的安排,适当的时候,他该放她自由,在他还没有将风吼国的事情摆平前,他会给她足够的自由,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会捆绑她。 这次他护送微生钰的任务失败,回国之后难免受到责罚,然而这个责罚,他北唐冥夜受得起! 她以为自己足够的了解他,然而他才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所谓的默默付出,是在了解她心意的条件下,给她自由。 在这一点上,梁以欢永远都败给了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轻轻颔首,欣慰的扯唇浅笑,先是浅笑而后大笑,笑得无奈,笑得坦然。 在北唐冥夜跟梁以欢的爱情里,嗨宝就像一个局外人,虽然对方是它的父母,它却感到这两个人像是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在一起非常辛苦,两个性格那么好强的人,本身就很难结合。 梁以欢背对着马车走了很久很久,可谓是举步维艰,每走一步她都想回头看一看那马车,却都被她忍下了,握着箱子的手越握越紧,直到再也见不到马车的痕迹看,她猛然将手中的丢掷在地, “哐当!”“啊!”随着箱子落地碎成两半,微生钰从中滚了出来,他吃痛的抚着碰在箱子边的肩膀,狠瞪梁以欢道,“皇姐,你也太粗鲁了些。”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梁以欢冷睇微生钰,面无表情的问道,“我问你,斩仙国境内可有雪兽的踪迹?” 微生钰眼波一转,摇头笑道:“皇姐,我自小在宫内长大,哪里知道外面有没有什么雪兽啊。” “你是说你不知晓雪兽的行踪?”梁以欢眸光一凛,蓦地出手,一道剑气毫无预兆的刺入了微生钰的肩膀,“我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晓雪兽的行踪?”她只要想到纳兰星海被雪兽牵制,心底便感自责,若不是她要纳兰先生去寻万年冰霜,他也不会受制于那神兽,神兽的威力可见一斑,若不是身受重伤,纳兰先生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困住,所以如今时间就是生命,她没有工夫跟微生钰斗心眼! “唔……”微生钰没有料到梁以欢会突然出手,他诧异的望着刺入自己肩膀的蓝色剑气,瞪大了眼眸,他……竟然又一次被蓝阶所伤,虽然梁以欢身上的蓝光隐隐发紫,却并不改变梁以欢只是个蓝阶的事实,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她竟然会因为一个雪兽的行踪而对他动气! 梁以欢见微生钰迟迟没有回话,便又向前踏了一步,抬手吓唬他道:“我最后问你……” 她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微生钰就快速的接话道:“我带你去找雪兽!” 看微生钰反应这么快,梁以欢啼笑皆非的看着他,利落的扬了扬手,那刺入他肩膀的剑气顿时消散,痛感自然也去了大半。 微生钰痛的跌跪在地,满头的冷汗,昨日为了控制北唐逸他已经消耗了不少灵气,斩仙国虽然是以控制术闻名,却也是需要运气来控制对方的,两个国家为了方便区分,便在这气场上做了标记,风吼国是紫光入气,而斩仙国则是将这气更形象化,便成了紫雾。 他又要控制北唐逸又要观察北唐冥夜,耗费的心神跟气力只比北唐冥夜多不比北唐冥夜少,所以就算他醒了,他也没有立刻跳出来跟梁以欢夫妻俩大战,而是选择蜗居在箱子里调养生息,没想到竟然被梁以欢看穿,还把他狠狠折磨了一番,身为斩仙国未来的继承人,这还真是理应被磨灭的耻辱! 梁以欢看着微生钰那铁青的脸色,将随身准备的伤药拿了出来,递给微生钰道:“把这个敷在患处,很快伤口便能愈合。” 微生钰不是很领情的接过了那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敷在了肩膀上,顿时那伤口好似被无数小针扎过一般,痛的他龇牙咧嘴,全然不见一点皇室风度。 嗨宝看着微生钰龇牙咧嘴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娘你看他,他还怕疼!” “笑什么笑!”微生钰不悦的瞪了嗨宝一眼,摆出一副你要是再笑我就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的模样,吓得嗨宝噤若寒蝉。 “不准恐吓我儿子!”梁以欢蓦地夺回了药瓶,随手拍了微生钰一掌。 微生钰痛的整个人扑倒在地,狗啃泥的动作逗笑了梁以欢跟嗨宝两人。 微生钰十分委屈的揉着受伤的肩膀跟被梁以欢近乎拍碎的心口,嘟囔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们母子俩合伙欺负我……” “你说什么?”梁以欢横了微生钰一眼。 微生钰顿时惊慌的摇手道:“什么都没说。”他是真的不能在挨打了,若是再被梁以欢这么打下去,他恐怕就没法活着回到宫里了。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看着他,放柔了声音道:“好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带我去找雪兽,救出纳兰先生,我自然会送你回宫。” “送我回宫?”微生钰微眯双眸望向梁以欢道,“皇姐的意思是不跟我一起回宫?” 梁以欢坦然,“既然当年风吼国将我掳了去,斩仙国的国主应该已经做好了我已不在人世的准备,既然如此,就让他以为我死了不是更好。” “皇姐,父皇跟母后很想你,而且母女连心,我斩仙国的子民本身就有特殊的能力,在我离宫之前,母后还断定你还活着,并要我一定要将你带回来,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念亲情,不想看看你的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梁以欢冷笑,她是现代的一缕孤魂,从来都不知自己亲生父母在何方,更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将她抛弃,如今她附身与这个身体上,也根本就不想去寻找所谓的父母,若是斩仙国的国主跟国母真的如此疼爱她,又为何不去风吼国将她抢回?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两国相争下的牺牲品,是权利地位的牺牲品,那父母在爱她,也不比不过这皇权,比不过这国家! 相比之下,她倒是更欣赏现代父母能够爽快的将她丢弃的性格,至少不那么拖泥带水,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嗨宝能够了解梁以欢的心情,作为一个现代人,梁以欢根本不能认同这个时代人们的做法,做人坦荡是梁以欢的宗旨,很明显,斩仙国的一切在梁以欢眼中都是微不足道,这样微不足道的父母,要不要根本没有差别。 微生钰不死心的看向梁以欢的肚子,又道:“灵胎,你皇外婆皇外公有多疼爱你娘,你该再清楚不过,你快劝劝她,劝她跟我回去。” 嗨宝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自己娘亲一眼,然后无奈的撇了撇唇道:“舅舅,真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现在的娘跟你所了解的娘完全不同,娘不会听了嗨宝几句话就改变主意的,嗨宝不想让娘讨厌,嗨宝不劝娘。” “疼爱?”梁以欢盈盈一笑,似将万般愁绪放下,她缓缓回眸望向微生钰,淡然道,“弟弟,你可知什么叫做疼爱?”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缠绕在耳边的话语似乎能穿透人心,貌似不经意间的问话却将微生钰给问住了。 是啊,什么……才叫疼爱? 第55章:雪兽的下落 微生钰回答不了,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他怔怔的与梁以欢对视,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自小便严以律己,将父皇母后所有的严苛都看做是他成长的动力,他以为,父皇跟母后待他越是严厉便越是疼爱。 可是……他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觉得悲凉,为自己的人生而感到悲哀。 儿时,他看不穿父皇跟母后的心思,身边的侍女随从素来都以“国主望子成龙,是真心疼爱爷的,所以爷要努力,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来劝勉他,他不断地努力,日夜无休的提升自己,费劲了心思的讨好父皇跟母后,终于成为了紫阶高手,可哪怕成为了紫阶,他依然感受不到那些随从口中的疼爱。 敏感如他,作为上层控制术的佼佼者,他却还是看不穿父皇跟母后的心思,却还是感觉不到那所谓的疼爱。 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读心术是不是还修炼的不到家,不然为了连最浅显的父子之情,母子之情都感受不到? 是他冷血……还是真的不曾拥有过那份疼爱? 从来没有人敢像梁以欢那般问过他,什么叫疼爱,因为这是他的忌讳。 但凡是斩仙国会察言观色的奴才,都知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是对他跟皇室的亵渎。 看到微生钰愈发难看的面色,梁以欢清浅一笑,随即又道:“弟弟,看来你跟我一样。” 你跟我一样…… 这句话就像梦魇一般缠绕在他心底,他蓦地攒紧了拳头,用力捶地,而后抬手狠瞪梁以欢道:“不,本王跟你不一样,本王自小生活在父皇跟母后身边,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他们培养我成为最优秀的人,甚至在未来还会将皇位传给我,他们对我有着极大的期望,他们对我……”话说到此,微生钰有如芒刺在背,梗咽在喉,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这种表情像极了梁以欢在贫民窟里看到的孤儿的表情,那些不甘心被称作没爹生没娘教的孩子极力的反驳着每一个攻击他们的人,而当那些人对他们说你们不过是群没人要的孤儿时,他们便会露出这种表情,不甘心却也找不出其他言语的模样,便是这般的让人心疼。 “生于帝王之家,本就不该指望有情。”梁以欢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轻抚肚子道,“这也是为何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回去还是不回去,都是一样的。” “皇姐……”微生钰幽幽的叹了口气,生于帝王之家,他早该看透这层,可惜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如今被梁以欢点破,他倒也看的越发通透,他的命运早就被老天爷定下,遵循着轨迹行走方可好好地走完这一生,他的人生不允许蒙上任何的污点。 “好了,不谈这些了,”梁以欢笑着对微生钰伸出一手,清冷的嗓音自唇边泻出,“纳兰先生被困于雪兽之手,还等着我们姐弟前去搭救。” 熹微的晨光自梁以欢肩头照上了微生钰的脸,从未感受到的温暖涌上他心头,这一刻,他好像感受到了丝丝疼爱跟关怀,在这个明明只见过几次面却自称两人是姐弟的女人,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情感,在这种感情的催动下,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搭在了梁以欢的手心,被她像个孩子一般拉了起来,他呆愣的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梁以欢,说不出话来。 看着如此木讷的微生钰,梁以欢蹙眉问道:“怎么,你真不知雪兽的下落?” 微生钰蓦地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摆脱尴尬道:“本王可是斩仙国未来的国主,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只是你刚才说纳兰先生,让本王想起了闻名于世的纳兰名医,你所说的纳兰先生莫不会就是他吧?” 听微生钰自称为本王,嗨宝笑着打岔道:“娘,你看舅舅他开始得意起来了!” 梁以欢轻笑着抚了抚肚子,而后向微生钰点了点头,敛起笑意道:“你猜得不错,纳兰先生的本名叫纳兰星海,而他也的确是那闻名于世的纳兰神医,如今他被困于雪兽之手,恐怕……已经危在旦夕了。” “皇姐,雪兽的位置皇弟倒是知晓,只是那地方凶险的很,如今你怀有身孕,我担心你会承受不住而伤了腹中的灵胎。”微生钰别有深意的看向梁以欢腹中的嗨宝,沉吟片刻又道,“况且雪兽乃是神族灵兽,经过千百年的进化,早就成为一方霸主凶兽,想要在它手中救人,就算是集合了世间十大高手,也未必能成事,更何况仅仅是你我二人。” 梁以欢深知微生钰说的有理,却也并不退缩,一直以来纳兰星海都解救自己与危难当中,更是为了她铤而走险夺取千年冰霜,她不能扔下纳兰星海,自己独活! 思虑及此,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睨着微生钰,使出激将法,“怎么,你怕了?你是否觉得自己的修为还不到家,所以不敢跟雪兽一争高下?若是非集结十位高手才敢踏进雪兽领地,那这十位高手未免也太无能了!” 心思周密的微生钰,明知梁以欢这是激将法,却还是忍不住拿出了皇族的傲骨,咬牙道:“好,既然皇姐都不怕,那我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一日,斩仙国的大雾蒙住了整个国度,熹微的光影无法透过大雾折射在人的身上,就好像是预示着他们这次的旅程会有多番变故,对于微生钰而言,梁以欢就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吸引着他,吸引着他向她靠近,吸引着他跟随。 无形之中,一双叫命运的手将他们绑在了一起,难以分割。 斩仙国是整个异界当中最南向的国家,大体规划跟地球的南北两极相似,越是往南走,这天气便越是严寒,南极之巅白雪皑皑,与纳兰星海之前所处之地不同的是,这里从山脚下开始便是极寒。 寸草不生的山脉除了冰雪,你再也望不到其他,这就是雪兽所在的神秘山脉,就算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也必须身着动物皮毛所制的御寒衣才能登山。 这里是微生钰从那本《异世录》当中窥探到的,只因其中那句“极南有阴象,必生妖物,妖物被神裔收服化作神兽,神兽难驯,比妖物更甚。” 只因《异世录》当中短短的这一句话,微生钰便耗费了一整年的时间去寻找南极之巅,最终找到了雪兽的栖息处,不过这里却并不像《异世录》中所说那样妖邪,雪兽一直沉睡于山脉顶端,以天为被地为床,始终不曾出来作怪。 而微生钰深知自己能力有限,既然雪兽沉睡,便迅速带人离开,以免将雪兽唤醒,引来灾厄。 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次再来的时候,却要面对已经苏醒的雪兽。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带梁以欢上山之时,斩仙国的宫殿内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当然这都是后话。 登山远比梁以欢想象的要艰难,更何况她登的还是一个完全有冰雪组成的山脉,漫天遍野尽是雪白一片,比波澜浩瀚的大海还要令人震惊,海之波澜可荡漾人心,然而这白茫茫的天地却只能给梁以欢带来一片茫然之感。 路径之地,偶遇一人影,越是走进那人影,那人影便越是泛着五彩斑斓的光,走近看去方才确认,这所谓的人影其实是个被冰雪冻透了的男子,男子面如冠玉神态惊恐,仿若一尊美男子的雕像。 咋看之下,还以为这人本身便是冰雪的一部分,梁以欢轻轻凑近,本想用内力将这人从冰雪中解救出来,问些消息。 谁知才刚靠近,那冰人便被她吹出的一口气震碎成雪沫。 梁以欢紧缩眉心,没有言语。 嗨宝在梁以欢腹中唉声叹息道:“娘,这个人恐怕是在冰雪当中呆的时间太久,整个人由里到外都被冰冻,你吹出的气对着冰山来说是炙热,感热感震能力极强的冰就这么被你吹碎了。” “看他的衣着,应该是斩仙国的子民,只是……它是为何出现在此?”梁以欢眸光深深地望向微生钰,又道,“这里的温度还不足以让人立刻结冰,就算是冻成病人,也该是在山顶才对,它是不是你的人?” 微生钰摇头道:“不可能是我的人,当年我派来的人全部生还,若是我的人,我怎么可能还会任你将它吹碎,说来,当年我登山寻找雪兽之时倒是也遇上过不少这样的冰人。” 梁以欢蓦地抬眸,颇为诧异道:“你是说,早在你之前就有人对这里进行过盘查?还有别人对雪兽感兴趣?” 微生钰深吸一口气,与梁以欢对视一眼,又道:“恐怕不是早有人对着雪兽感兴趣,而是有人对你那万年冰霜感兴趣吧。” “不过可惜,他们都全军覆没了。”梁以欢眸光深深地睨着地上的雪沫,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微生钰不解道:“皇姐为何说他们全军覆没?” 梁以欢扬眉,“如果不是全军覆没,纳兰先生又怎会不远千里的来这里寻什么万年冰霜,这万年冰霜早就该被生还的人带走了。” “皇姐的意思是……”微生钰微微蹙眉,“这雪兽守护万年冰霜至今,从未吃过败仗?” 嗨宝听不下去的白了微生钰一眼,叫道:“当然了,要是雪兽那么好对付,那所谓的神兽不就跟普通动物一样了吗!万年冰霜之所以叫万年冰霜,自然是经过万年的历练,被雪兽足足守护了万年有余才对。” “看来万年冰霜果然还就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是在这冰川当中度过了万年的岁月。”梁以欢轻笑着抚了抚额的飘雪,喃喃自语道,“有意思,果然有意思的很。” 第56章:万年成精的雪兽 “有意思?”微生钰很是无语的看着梁以欢,摇头道:“皇姐,你还真是有知难而上的好性情,一万年了,整整一万年都没有人能够从雪兽的身边拿走那个万年冰霜,你就这么有自信,自己可以拿出来?” 梁以欢侧目,眸中闪过一丝雀跃,“为何没有自信?你别忘了这异世的进化规律,一万年前这世间恐怕连白阶能者都没有,经过千年吞噬灵胎的进化,逐渐有了现在的紫阶,虽然之前的一万年里没有人能够打得赢雪兽,但那并不代表进化至今的我们打不赢,做人不要太刻板,要懂得变通。” 梁以欢的这番言论彻底将微生钰辩的哑口无言,的确,当初四大神族之所以能够称霸整个异界,之所以能拥有雪兽这样的神兽来做看家犬,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当时世道的无能。 然而这个世界是守恒的,为了不让异界呈四大家族一面倒的趋势,才逐渐演变出灵胎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 而到了梁以欢这一代,神族没落,异界早已趋于平衡,按理说,这雪兽也该是这平衡的一部分,不可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微生钰不由得对梁以欢生出敬意,她看待事物果然比他要透彻的多,怪不得父皇母后一直感叹他的悟性没有当年的皇姐高,看来事实确实如此。 梁以欢轻抚肚子,对着腹中的嗨宝柔声道:“嗨宝,马上我们就要上山了,你做好准备了么?” 咋一听,微生钰还以为梁以欢是担心上山之后嗨宝的安危,实则,在她轻柔的嗓音中透着些许激动,更准确的是,她的嗓音之中透着对未知山顶的兴奋,这是遇上可敬对手的兴奋,是一种潜意识当中无法控制的兴奋。 是的,她十分兴奋,这远比跟北唐逸动手时兴奋一千倍一万倍,北唐逸的武力值是可以估测的,而那雪兽却不能!当她再次遇上这种高手,她自然是兴奋的浑身发抖!可是在这兴奋当中她却又觉得担忧,她担忧嗨宝,所以在这种担忧跟兴奋之下,她的嗓音略微颤抖,她知道嗨宝是这世间最了解她的人,母子连心,她相信嗨宝跟她的心情是一样的。 其实对于嗨宝而言,它并不怕雪兽,怕的是它娘会被雪兽所伤,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它跟梁以欢之间早就有这深深地母子之情,它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梁以欢受伤,若是必要,它甚至会让自己跟梁以欢融合,以达到镇压雪兽的效果。 相反,若是这次梁以欢跟雪兽之战,梁以欢占据了上风,那就说明异界已经达到守恒,它这个灵胎的使命也近乎于结束,说不定命运就不会让它跟任何人融合,那它也就有了生机! 对此,嗨宝也是十分兴奋的! 嗨宝轻轻抬手环抱住了梁以欢的肚皮内侧,用它小小的温热的掌心告诉了梁以欢答案,“娘,不管你去哪里,嗨宝都做好了准备,嗨宝要守护着娘,嗨宝对娘有信心。” 对于这样的母子,微生钰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带着她上山,如果她真的会有不测,就算是豁出他的姓名,他也在所不惜! 人的情感之所以能称之为情感,都是因为情感是不受控制的,是没有固定走向的,事情逐渐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微生钰对梁以欢的情感在这一次雪兽的战役中升华。 越是往上攀爬,梁以欢的耳边越是会响起纳兰星海的轻哼声,似乎是配合着风声,形成一首婉转悠扬的去曲调,那种似呢喃似低语的清腻嗓音,似能划过人心,若不是梁以欢与纳兰星海熟食,对他的声线极为敏感,她恐怕也不敢相信这嗓音竟是从纳兰星海这种冷傲之人口中泻出,着实令人震惊。 不得不称赞的是,纳兰星海的歌喉跟他的容貌一般,足以迷醉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 “纳兰先生,你在哪儿?”眼看就要爬上山顶,梁以欢蓦地扯开身上保暖的动物皮毛,露出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跃上雪山之顶。 她之所以身着黑色,就是为了让纳兰星海跟雪兽能够清晰的看到她,她这是以身做饵,更是要与雪兽硬碰硬! 高昂的喊声在山顶当中徘徊,声音就好似全部被雪吃了个干净,很快就无声无息。 按理说在高山当中呐喊,该有无数的回声,可是她拼尽全力的喊声却小的仿佛蚊蝇振翅,就连在她身边的微生钰都险些听不清楚。 嗨宝谨慎的环顾四周,小声提醒道:“娘,这里很古怪,小心为上。” 梁以欢蹙眉反问:“我们上山耗费多少时辰?” 嗨宝扒拉手指算了算,回应道:“从我们知晓小纳兰的位置之后一共耗费了七八个时辰。” “已经七八个时辰了?”梁以欢倍感不妙的环顾雪山四周,再度高喊,“纳兰先生,若你听到我的声音,请您回一我一声!” “娘,你怎么了?”嗨宝不解的望着梁以欢问道。 梁以欢垂眸,“路上所经之地都是被冻成冰的冰人,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冰人的特点。” “特点?”嗨宝认真寻思了片刻,恍然大悟道,“他们眸中虽然惊恐,却极为精神,被冻住的男子甚至没有较长的胡渣,也就是说……” 还未等嗨宝说完,微生钰已经面色铁青的接话道:“但凡是高手,血液流通都比常人快,胡子长得更是比常人要迅速,若是他们连胡渣都没有长出,也就意味着他们在一天之内便被雪兽收拾了!” 梁以欢颔首,“也就是说雪兽对待已经打败之人,从来不会留到第二日处理,如今离纳兰先生被困已经过了七八个时辰,纳兰先生危险了!” “这……皇姐,你以这个来猜测动物的行为,准确吗?”微生钰警惕性的朝四周看了看,除了漫天的飘雪跟他们两人,他在没看到其他,只见他眼波一转,再度开口道,“先不说这雪兽何其凶残,就算它如何凶残,如何能置人于死地,毕竟也是个动物,你以人的习性去猜测它的行为,会不会太武断了?” 闻言,梁以欢冷笑,“别说是雪兽,就算是一颗花草活了万年,恐怕也都成精了,更何况雪兽经常处于被人算计的境地,这心计早就跟人无异,不过你说的也对,再聪明不过是头畜生,又能作孽到哪里去?”最后这句,她刻意拖长语调提高嗓音,是对那雪兽的一种挑衅,她,要逼那雪兽出来! 此话一出,纳兰星海的哼唱声戛然而止,一时间,整座雪山寂静的只剩下风雪的呼啸。 “呜……”山顶蓦地飞出一雪白的圆球,凌空足有数丈之远,只见那圆球仰天长啸,整座雪山为之一颤,自地表迅速裂开一条细缝,直逼梁以欢足下。 梁以欢利落的飞身而起,那圆球见梁以欢凌空,迅速的朝梁以欢下腹撞击过去。 圆球动作之流畅,速度之迅猛,堪称绝妙,它刻意裂开雪地,逼梁以欢跳起,并趁她在空中无防范,利落的出手,恐已用此招埋葬过不少高手! 微生钰见此情景,又怎能袖手旁观,他冲击至那圆球身旁,利用大雪反光的远离制造出自己无数的幻影,想要缠住那圆球。 嗨宝见微生钰冲了上来,连忙开口提醒道:“舅舅,那圆球便是雪兽,皮毛坚硬如铁,在空中的冲击力大的惊人,千万不要硬碰硬!” “我以分身术迷惑雪兽,你快让皇姐重归地面,寻找机会将它击垮!”微生钰信心十足的在空中变幻出无数身影,将那雪兽团团围追。而他自己的本体则护在梁以欢身前,为的就是护她周全! 可那雪兽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直的朝着微生钰跟梁以欢的方向冲了过去! “嗖……啪!”梁以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赤雪鞭,在雪兽即将攻过来时将其远远地抽走! 几片雪花在雪兽的冲击下化作利刃刺入了微生钰的肩膀,微生钰没有料到雪兽会直接冲过来,被冲撞的连连后退,最终落入了梁以欢的怀中。 梁以欢稳稳地拖住微生钰的腰,将其放在地上,冷声道:“这个畜生根本不在乎那些幻影是真是假,他深知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更是估测过你的战斗值,我跟它的战斗,你不要插手。” 微生钰狼狈的捂住肩膀,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它竟然有如此心计……” “早跟你说过了,这畜生活了万年,早就成精了!”梁以欢冷睇雪兽消失的方向,紧紧地握住了赤雪鞭,傲气十足的在风雪中挥动鞭身,凌厉的鞭子划破风雪,发出狠辣的声响,她高傲的昂起头,朝着空中再度冲击而来的雪兽笑道,“可惜,畜生终归是畜生,成精的畜生还是一头畜生!” 第57章:吞噬灵胎 “呜……”雪兽狂躁的昂头大叫,梁以欢已经成功的将它彻底激怒! 看到一头巨型白猿朝着自己冲来,嗨宝还是被这震慑人心的景象所惊扰,忍不住发出“啊啊啊,娘它冲过来了!”的叫声。 雪兽听到梁以欢腹中的叫声,猛然顿住身形,警惕性的盯着梁以欢的肚子,似乎想要知道那声音是否真的是从梁以欢的腹中传出。 见雪兽没有动手,梁以欢亦是不做攻击,只是盯着雪兽,厉声问道:“纳兰星海在哪里?!” 雪兽似懂非懂的歪着头,一双漆黑的眼珠直直的瞪着梁以欢的肚子,始终不曾挪开,突然,他裂开大嘴,就像是寻到了什么宝贝一般,大笑起来。 梁以欢蓦地捂住肚子,趁雪兽大笑之际甩出赤雪鞭,牢牢地箍住了雪兽的脖颈,将雪兽拉了过来,再度喊道:“快带我去找纳兰星海!” 雪兽刚被拉过去,纳兰星海的哼唱声便再度传入了梁以欢的耳中。 梁以欢诧异的盯着雪兽,瞳仁一紧,那声音……那声音竟然是从雪兽口中传出来的! 雪兽欢快的望着梁以欢,用力的拍巴掌,就像是在欢迎梁以欢的到来。 见到此种情景,梁以欢迟疑间放松了对赤雪鞭的控制,难道说……难道说眼前这个“雪兽”就是纳兰星海?! 对于这个猜测,梁以欢着实震惊不已,她下意识的向后退步,却给了雪兽可趁之机! 只见那雪兽眼底一凉,一只类人猿的爪子就刺向了梁以欢的下腹。 原来它的目标是她腹中的嗨宝! 梁以欢还未躲避,微生钰便飞扑上来,他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了雪兽那致命的一击,雪兽的大半个胳膊都陷入了微生钰的肩膀中。 微生钰死死地牵制住雪兽的胳膊,不让雪兽将胳膊拔出来,并回头冲梁以欢喊道:“皇姐,快,快杀了这个怪物,纳兰先生我们自己寻找便是!”冷汗自他的额角滑下,与他身上的血液融为一体滴落在地,他脚底的冰雪已经被他的血跟汗融化,微微泛着热气。 梁以欢有些诧异的看着微生钰,迟迟没有动手,杀了雪兽容易,只是在她杀了雪兽之前,雪兽很可能会在剧痛之下,活生生撕裂微生钰的身体,她,不能冒这个险。 见梁以欢迟迟没有动手,微生钰已经猜到她的想法,他强忍肩膀的剧痛,冷笑道:“怎么,皇姐这么没有信心?若是你速度够快够狠,它根本奈何不了我!” 此时雪兽已经被微生钰牢牢地抓住,由于身体被微生钰接触,而被其控制术短暂的控制住,以至于无法动弹,只是……随着事件的推移,它的身体便逐渐恢复了控制权,就在微生钰跟梁以欢说话的空挡,雪兽那未被抓住的手臂蓦地掐住了微生钰的咽喉,犹如示威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长啸,“嗷……” 微生钰艰难的张嘴吼道:“快杀了它!” 梁以欢眸光一凛,甩出赤雪鞭缠住雪兽的腰身,将其手臂从微生钰的身体中拖了出来。 眼见失去了杀死雪兽的最佳机会,微生钰朝地面狠啐了一口,将手掌覆于肩膀上的伤口,血液逐渐自他体内流出汇聚与掌心,形成一个巨大的血球,朝着那雪兽劈头砸了过去。 血沾染在雪兽的双瞳,原本漆黑的瞳仁一下子变得血红,它哀嚎着仰头,癫狂不已。 微生钰亦是大叫一声,朝着那雪兽飞身冲了过去,直掏雪兽心脏! “没用的,雪兽皮毛无坚不摧!”梁以欢迅速冲了上去,将微生钰一把拦下。 微生钰蓦地推开梁以欢,冲向雪兽的速度丝毫未减,并高声喊道:“皇姐,趁我缠住雪兽之际,你快带着灵胎离开这里,雪兽恐怕是听到了灵胎的叫喊,是想以它灵兽之躯强迫灵胎与之融合,快走!快带灵胎走!” 直到这时,梁以欢才明白,原来微生钰冲上去为的并非是治雪兽于死地,而是为了给她拖延时间,让她快跑! 怪不得,怪不得那雪兽一直发出跟纳兰星海的声音,为的就是将她吸引过去,然后吞噬她腹中的嗨宝! 嗨宝见微生钰冲向雪兽,不由得大喊:“娘,千万不能让舅舅靠近雪兽,雪兽一定会将舅舅撕碎的!” “啊……”梁以欢凝聚全身灵力于赤雪鞭之上,厉喝一声朝着雪兽的方向挥了过去! 就在微生钰即将冲到雪兽身旁的时候,雪兽已经被梁以欢的赤雪鞭鞭挞甚远,消失在皑皑白雪当中。 雪花飘落在梁以欢唇边,四周平静的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风掠过,扬起墨发三千,端的是一派风华绝代。 微生钰诧异的回眸望向梁以欢,“为何……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机会?” 梁以欢迅速挥动鞭子,鞭身缠住微生钰,她蓦地用力,将微生钰带到自己身旁,冷眼环顾四周,谨慎开口道:“开什么玩笑,这次来本是为了救回纳兰先生,若是把你搭进去自己逃跑,岂不是得不偿失!” 微生钰面色凝重的看着梁以欢,叹息道:“皇姐,我们打不过这畜生!” “谁说打不过。”梁以欢莞尔一笑,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她现在才要正式开始对付雪兽。 微生钰呆怔的看着莞尔一笑的梁以欢,明知胜算不高,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的这个皇姐果真比男子更有勇气。 梁以欢凌空挥动赤雪鞭,将这雪山顶每一处耸起的小山丘统统荡平,扬唇笑言,“雪兽你快出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唔……哼……”纳兰星海的哼唱声再度响起,梁以欢不由握紧了赤雪鞭。 嗨宝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提醒道:“娘,这雪兽聪明得很,我记得咱人类的老祖宗就是由猿猴进化来的,这雪兽说起来也就是只雪白的巨型猿猴,经过万年的进化,按理说早就该学会人语,雪兽灵力非凡,在于各国高手的交手中,应该是融合了各国高手的招数,不好对付。” “你的意思是,它会说话,学纳兰先生的声音只是它其中一项技能?”梁以欢眸光一亮,越发的激动起来,“既然已经确定不是纳兰先生,那我便不再留手了。” 听到梁以欢说留手,微生钰错愕的瞪大双眸,难道说方才跟雪兽交手,她并未使出全力?她未使出全力,而他却早已精疲力竭,难道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如此之大? 梁以欢将微生钰安顿在一个还算安全的位置,而后凌身飞至空中,扬鞭回旋身姿,一时间,空中形成一道巨型龙卷风,将雪地中的一切卷入其中。 微生钰所在之地恰好是这龙卷风的风眼,所以安然无恙,对于梁以欢突来的动作,微生钰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他哪里知道梁以欢早就继承了雪族的传承,控制风雪只不过是她举手之间的事,若非遇上雪兽这种令她激动万分的高手,她恐怕还难以激发潜能控制局面。 真正的高手是遇强则强,永远没有顶峰的,而梁以欢就是这样的人! 她,需要的是不断地跟高手碰撞,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提升自己的实力! “嗷呜……”雪兽扛不住这龙卷风的强大威力,被卷入空中。 “啪!啪!啪!”梁以欢连挥三下赤雪鞭,在空中鞭挞雪兽的身体,赤雪鞭本就是雪族圣宝,抽的雪兽哀嚎不已,她居高临下的睨着此时已经失去行动力的雪兽,高声问道:“快说,纳兰先生在哪儿!” 雪兽紧咬着牙,偶尔发出一声哀叫,却始终不肯开口。 见雪兽嘴硬,梁以欢只得继续挥鞭,怒声道:“你乃雪族神兽,理应知道纳兰星海是雪族唯一的后裔,他来取万年冰霜有何不可,你为何要为难他?你明知我继承了雪族传承却还招招想要置我于死地,你莫不是生了背叛雪族之心?” 一看梁以欢将它放在了背叛者的位置,雪兽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纳兰星海虽为雪族后裔,却不是这万年冰霜的主人,吾答应过主人,要在这里等他归来,吾没有背叛雪族,背叛雪族的人明明是他纳兰星海!若不是看在纳兰星海是雪族后裔,吾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吾?”嗨宝听着雪兽的话,笑着拍了拍手道,“娘,是不是这些上古神兽都喜欢用吾来做自称啊。” 梁以欢淡淡的白了嗨宝一眼,而后问道:“那我问你,纳兰星海被你置于何处?” “你想知道纳兰星海的下落,就用你的腹中灵胎交换。”雪兽阴冷的盯着梁以欢的小腹,从齿间迸出这句话来。 梁以欢冷笑,“你以为我会答应?” “答不答应在你,而纳兰星海的性命却在吾的手中。” 梁以欢下意识的抽了口凉气,握着赤雪鞭的手愈发用力,指节泛白。 嗨宝更是在梁以欢腹中破口大骂:“就你这种禽兽也配做神兽?小纳兰可是你们雪族的人,你竟然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我们?!你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 雪兽微微侧目,在它那张猿人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感,“吾遵照主人的意思行事,守护万年冰霜,若是遇上灵胎,吾便将其吞噬,成为雪人,可再确保守护这里万年有余,吾命久矣,唯主人命令听之。” “你……”梁以欢思忖片刻,恍然道,“该不会在一万年前,你便吞噬过一个灵胎?” “吾本是主人饲养的雪山白猴,一万年前,吾主怀有灵胎,怎奈那灵胎不安被吞噬,想要反噬主人,为了救主,吾将那灵胎吞下,才幻化了如今的模样,并通晓人语,主人为了保护雪族至宝万年冰霜,命吾在此看守,眼看异界高手层出不穷,吾之灵力再不过百年便会落在他们之后,主人曾说,万年后会有灵胎主动送上门来,吾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嗨宝讶异的看着雪兽,“你吞噬了你主人的灵胎?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吾怎么能看着主人被那小小灵胎反噬?为了救主,只能如此!” 第58章:她们母子的宿命 雪兽的话音一落,众人便陷入了沉寂当中,没有人开口说话,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嗨宝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它是灵胎,知晓前面所有灵胎的种种,万年前根本不曾有过灵胎想要反噬,它分明记得,所有的灵胎都是被父亲或母亲融合,创造了新的高手等级,以达到异界的能量平衡,它们的存在为的就是与人融合,就算有个别不想死的,最多也是如它这般想要平安的降生,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何况所有的灵胎都必须有至纯无邪的心才可成灵,若是有了邪念,只会在母亲腹中化作一滩血水。 如果雪兽没有撒谎,那么那灵胎早就该胎死腹中了,又怎么能反噬母体? 不对,这绝不可能! 但是看雪兽的模样,并非撒谎,那当年的真相究竟为何?那雪兽的主人又身在何方,万年过去了,为何雪兽还是如此执着?这些谜团越来越多,多到令嗨宝震惊。 梁以欢甩出赤雪鞭,将那雪兽牢牢地捆绑住,龙卷风骤停,雪兽冷不防的跌落在地,扬起一地飘雪。 嗨宝与梁以欢母子连心,它迅速的将自己得知的情报报告给梁以欢,梁以欢转念一想,一滴清泪划过脸庞,她,似乎知晓了当年的情形。 梁以欢飘然落地,立于雪兽身前,眸中噙泪抖着嗓音道:“你主人是谁?” “凭你也配知道吾主姓名?”雪兽阴冷的咧了咧嘴,似乎是在嘲笑梁以欢。 梁以欢死死地盯着雪兽,冷不防的抬手甩了雪兽一记耳光,颤栗着开口:“我本不关心你主人的名讳,一万年过去了,她根本不可能存活至今,我之所以问她是谁,不过是想知道天底下最愚蠢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她竟然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儿被自己饲养的禽兽吞噬,她心中一仁,却使自己的孩子尸骨无存,委实愚蠢得很!” 雪兽面目狰狞的瞪着梁以欢,发了疯般想要扑向她,嘶哑的喊道:“吾不准你辱骂主人!” 梁以欢再度扬手,又给了雪兽一记耳光,“刚才那一巴掌是我替你主人打的,如今这一巴掌是我替那个孩子打的!” 雪兽狠瞪梁以欢,似要将她剥皮拆筋吞入腹中,“唔嗷……”它嘶喊着,疯狂的挣扎,想要从这赤雪鞭的控制中逃脱,不,准确的是想要脱离赤雪鞭的控制以达到攻击梁以欢的目的! 梁以欢冷睇雪兽,伸出手来挑起了雪兽的下巴,虽然雪兽长着一张猿猴的脸孔,但它的心智早就成为了一个人,在梁以欢眼中,雪兽就是个人,她从开始就没有轻视雪兽的意思,她之所以一口一个畜生,无非是要逼雪兽现身,可当雪兽说出万年前吞噬灵胎之事后,她却感同身受,觉得是自己腹中的嗨宝被这雪兽吞掉,她心痛,作为一个母亲,她能够体会到但是雪兽主人的心痛,无论那个孩子有没有想要反噬她的心思,她都断断不能看着孩子被人吞噬,她不能,她不能! 思虑及此,梁以欢死死按住雪兽的下巴,强迫它面对自己,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当年你吞噬灵胎的时候,你的心智还未开启,那时候的你不过就是一头没有灵智的畜生,你看你主人痛苦,所以你冲上去帮忙,可是你根本不了解你的主人,对于你的主人来说那根本就不是痛苦,而是将要面临新生儿的喜悦!” “嗷……你在说什么!”雪兽癫狂的瞪大了眼珠,心底的不安涌上心头。 “你不懂?”梁以欢噙着泪水,咯咯直笑,“是啊,你怎么会懂,你恐怕是从小就被你主人饲养在身边的雄性动物,哪里会动什么叫生育,在这个世界上,你从未见过跟你一个品种的生物,更别说是一个母的雪山白猴,你不知什么叫生育,你只知道你主人痛苦,你主人痛苦的诞下一只满身是血的孩子,以你当时未开启灵智的模样,你只会以为这孩子攻击了你的主人,你为了保护主人,动了杀机,冲上去将那孩子撕咬。可怜的孩子知道母亲是不会吞噬它,所以心甘情愿的被你这头畜生吞掉,开启了你的灵智,助你修为更上层楼,你修为大盛,又自小看守者万年冰霜,想要前来与你争抢万年冰霜的高手极多,那些高手为了能打赢你,自然是苦苦修炼,在这种修炼之下,自然有能者可以在没有灵胎的情况下突破等级,灵胎也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恨的是,你却因为这个理由存活于世,你根本没有保护你的主人,是你,是你亲手将你的主人推入了万丈深渊,是你灭了她最后存活的信念!” 雪兽瞳仁涣散,思绪似乎飘回到从前。 它是雪山孕育出的灵猴,一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主人,主人是它的命,在这世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跟主人先提并论,在它那幼小的脑袋里,每天看着主人在夕阳下伫立的背影,是它最最幸福的时光。 后来,主人让它看家,只身在外游历,它带着主人给它的万年冰霜趴在家门口,苦苦的等待主人归来,一日复一日,终有一日,主人回来了,它看到主人很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主人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它经常会担心,主人的突然鼓起的肚子会忽然间爆炸,渐渐地,它开始害怕。 主人每天都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心的说着什么,主人说,这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可爱的能够跟她交谈的生命,它开始接受主人对那个生命的阐述,轻轻将爪子放在主人的肚皮上。 “噗通,噗通……”强有力的心脏跳动,让它雀跃了好一阵子。 只是好景不长,九个月后,主人突然腹痛倒地,大量的血水从主人的身体里流出。 它看着主人痛苦的昏厥,惊慌的在主人身旁大喊大叫,如果可以,让它替主人痛,如果可以,让它替主人流血,如果可以,它愿意为了主人去死!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孩的声音自主人体内响起,小孩不断地哭喊着主人的名字,并对它说:“你快把我吃了,你把我吃了在输给娘灵气,娘就可以度过这劫。” 它虽然能听懂孩子的话,却知道它不能吃,因为这是主人说的那个新生命,主人爱这个新生命,可是它看着主人流血,看着主人痛苦,它开始犹豫了,究竟是听主人的话,还是听那个孩子的? 它,该怎么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主人的肚子突然发出阵阵银光,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婴孩从主人的身体里掉了出来,它惊慌的凑上去,嗅着周身都是主人鲜血的小婴孩,龇了龇牙。 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孩子开口说话了,而这声音正是之前从主人肚子里传出的声音,“快吃了我,不然娘就会被我反噬,你想救娘,就吃了我!” 它犹豫着伸出了爪子碰触小孩的脸蛋儿,这么幼小的孩子,长得极像主人,就在它犹豫的时候,主人体内流出大量的血液,沾染在它雪白的皮毛上,主人的心跳越来越薄弱,主人的体温变得冰凉,它怕了,它真的怕了,它要救主人,一定要救主人! 它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终于下了决心,它蓦地张开大嘴,将那孩子吞入肚腹,它永远都记得,那个孩子在被它吞下时露出的笑容,那么的开心,就跟主人摸着肚子对它说那新生命一样的开心,笑的那么像主人。 它吞下了孩子,整个身体不断地变大,直到比主人更巨大,身体充满了灵力,而令它震惊的是,它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而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男子。 它一把抱起主人,给主人灌输灵力,欣喜的叫道:“主人,主人你没事吧?” 主人吸收了它的灵力,有气无力的睁开双眸,在看到它满嘴是血进化成巨猿时,怔住了,她颤栗着抚着它的脸,抖着嗓音问道:“我的……我的孩子呢?” 它落寞的垂下眼眸,“主人……” 不用它开口解释,主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只听主人痛苦的昂头呐喊,“啊……”这一声喊了好久好久,喊得主人声音都哑了,泪水顺着主人的眼眶滑落,不断地滑落,不断地打湿它的长臂,它的心也跟着主人一起碎了。 可是它不觉得自己有错,为了救主人,它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主人可以明白它,主人一定不会怪它。 主人痛苦的挣脱了它的怀抱,跌坐在地,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我们母子的宿命……命运为何不肯放过我们,孩子,我的儿啊,你处处为娘着想,你怕娘遭到天谴,你怕娘受伤,可是你哪里知道,你的消失,才是娘最最没有办法接受的!我的孩子……” 随着最后一声呐喊,主人满脸是汗的吐出一口鲜血,她的身体都被血水覆盖,泪水跟血液混在一起看上去是那么的悲伤。 它从未见过主人这样悲伤,从那以后,主人就再也没有跟它说过一句话,只是呆呆的坐在门口,眺望远方。 后来,主人留书一封,告诉它她走了,她要它不要找她,等她想通了就会回来,并告诉它,再过万年,便会有人怀着灵胎上来找它,到时候希望它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让它好好保护万年冰霜,不要让有心之人夺走。 它本以为主人只是跟上次一样,离开几个月,可是它苦苦的等待,怎么都等不来主人,而这一等,它就等了一万多年! 一万多年啊!它生活在雪山当中,不辨日夜,它竟然在这里等了一万多年!梁以欢说的对,主人不可能回来了!就算是主人是雪族的后人,比常人寿命要久,也不可能活一万年!它的主人没了! 直到这一刻,它才明白,她的主人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伤心,在生命弥留之际都怀着痛苦跟遗憾,是它,是它让主人生不如死! 第59章:我要逆了这天道 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雪兽痛苦的咧着嘴,高声喊道:“主人,我这就去陪您!” 听到雪兽呼喊,梁以欢倍感不妙的出手按住了雪兽的臂膀,惊声道:“你不要做傻事!” 雪兽咧着嘴,泪水从它漆黑的眼珠中滴落,它又哭又笑的望着梁以欢,激动的回应:“我一直以为主人是要吾等待下一个灵胎,是要我解救另一个跟她一般受灵胎所害的女子,可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错的那个是我!女人,谢谢你,这万年冰霜就当做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纳兰星海我没有为难他,他就在这雪山底下,我要走了……谢谢你……” 空气中,雪花凝聚,雪兽身上逐渐被雪花覆盖,紧接着一道银光闪现,整个雪山透亮的令人睁不开眼眸。 梁以欢震惊的捂住双眸,耳边轻轻响起雪兽的笑声,雪山亮光逐渐消散,她恍惚的睁开眼眸,看到的却是一个赤身的男人,男人扬起明媚的微笑,而后消散成零落的雪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呆坐在地的微生钰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雪兽竟然自己消失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梁以欢身旁,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雪兽最后竟然散尽修为,化成人形短短时刻,恐怕成为人陪伴在它主人身边,才是它最想做的。” “它等待万年,等待的就是灵胎,它本来希望能再吞噬一个灵胎,化身成人,然后下山去找它主人吧。”梁以欢泪光闪烁地望着雪兽消失的地方,“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子,那是我见过最动情的笑容,我好像明白,为何它主人在得知灵胎是被它吞噬的时候,没有将它杀死,因为,她不舍得,而她也知道,这并不是它的错。” 嗨宝怔怔的望着天空,喃喃的说:“不是雪兽的错,又是谁的错?” 梁以欢轻抚肚子,应道:“是这天道,是这天道在逼迫他们!” “娘,我们能违背天道吗?”嗨宝紧握小手,担忧的问道。 梁以欢坦然,“我必不为天所迫,嗨宝,你记住,哪怕有一天娘要死了,也不要你牺牲自己来救娘,不然,娘会以更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你知道吗?” “娘……” 梁以欢紧紧地摸着肚子,又道:“你知道娘的性情,娘从来不会苟活,要活就活的精彩,要活就要顶天立地,你是娘的孩子,绝不能做让娘无法抬头的事情,你明白吗?” 嗨宝伸出小手,在梁以欢的肚子内跟梁以欢的掌心相对,坚定地点头道:“娘,嗨宝明白,嗨宝绝对不会让娘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娘,你放心,嗨宝绝对不会让娘陷入那种劣势当中,嗨宝会保护娘,会让娘好好地,娘,嗨宝也绝对不会被天道打倒!” 微生钰看着梁以欢与嗨宝母子情深的模样,动容的伸出手来,放在梁以欢的手背上,柔声道:“皇姐,嗨宝,你们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出事。” 梁以欢迅速抽回了手,冷漠的睨了微生钰一眼,道:“你还是先练好自己的身手再说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 嗨宝笑嘻嘻的看着后面的微生钰,朝着微生钰竖起了小拇指。 微生钰没好气的瞪了嗨宝一眼,而后追上梁以欢道:“皇姐,你别小看了我,待我闭关修炼几日,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那就等你闭关之后再说吧。”梁以欢冷笑着从山峦之巅纵身跃下。 微生钰惊慌的追了上去,想要保住梁以欢的腰身,谁知肩膀上伤口崩裂,令他痛的缩起身子,不受控制的坠落。 梁以欢无奈扬唇,将微生钰一把抱入怀中。 淡淡的香气飘入微生钰的鼻息,令他终生难忘。 梁以欢一边抱住微生钰,一边甩出赤雪鞭,仅仅一鞭,竟然将整个山脉劈开一条缝隙,而纳兰星海则躺在山脉低端的冰床上,山脉一开,他就像是感知道梁以欢到来一般,缓缓睁开了眼眸。 纳兰星海吃力的坐起身来,望着梁以欢扬唇浅笑,“我就知道我拦不住你,你还是会来。” 梁以欢笑盈盈的松开了微生钰,朝纳兰星海走过去,点头道:“还是纳兰先生了解我。” 嗨宝兴奋地看着纳兰星海,拍手叫道:“小纳兰没事,太好了!” 她笑着走进那裂缝中,见到纳兰星海平安无事,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蓦地,她眼前一黑,便昏倒在纳兰星海身侧。 纳兰星海慌忙出手扶住了已经陷入昏迷的梁以欢,替她把脉。 微生钰紧张的冲过去,急声问道:“怎么样,我皇姐没事吧?” 纳兰星海别有深意的忘了微生钰一眼,而后说道:“放心,梁姑娘只是运气过度,休息休息自然会好,”说完,他便从口中拿出一片薄冰,放入了梁以欢口中。 “这是什么?”微生钰谨慎的盯着纳兰星海,生怕纳兰星海给梁以欢喂毒药。 “放心,这是万年冰霜,有凝神静气的效果,不会伤及梁姑娘及嗨宝。”纳兰星海虚弱的站起身来,将梁以欢打横抱起,走出了雪山底。 梁以欢与雪兽的争斗他都在这雪山底看的清清楚楚,当他看到梁以欢出现,他只觉得他的天空都亮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未见过像梁以欢这样的女人,他被梁以欢折服了。 微生钰不满的看着纳兰星海抱着梁以欢的背影,可惜他肩膀受伤,不然,他一定会将梁以欢抢回自己的怀中,突然,他恍惚的意识到,他似乎对梁以欢有了别样的心思,区别于亲情,并非只是姐弟那样的情感,他……难道爱上她了?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微生钰惊慌的后退了几步,他怎么会对梁以欢动心?他怎么可以对梁以欢动心,那是他的姐姐,是他的亲姐姐! 他哆嗦着给了自己两巴掌,想要将自己打醒,可他越是打,越是无法打散已经深深印入脑海属于梁以欢的一颦一笑,他极力压抑着自己对梁以欢的心思,跌跌撞撞的跟在纳兰星海的身后。 很快纳兰星海带着梁以欢离开极南之地,来到一片温暖的树林中。 夜,不知不觉的降临,树上的知了轻轻鸣叫,月光斜洒在梁以欢脸上,映出她恬静的睡容。 她信赖纳兰星海,所在在见到纳兰星海后,便露出了丛薇有过的疲惫,操纵风雪,不断地凝聚灵力,真的让她身心俱疲,她无法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受到母体的影响,嗨宝也沉静的睡着,偶尔从梁以欢的肚皮中发出轻微的鼾声,煞是俏皮可爱。 纳兰星海燃起篝火,点上他刻意研制的清心香,替梁以欢驱走蚊虫鼠蚁,直到把一切安顿好之后,才开始清理自己的伤口。 直到这一刻,微生钰才发现,原来在纳兰星海身上的伤,并不比他的少,甚至比他更严重。 只见纳兰星海身上有一道巨大的爪痕,由肩膀至下腹,鲜血淋漓,心口更是印了一道血手印,似乎伤及心肝,相比纳兰星海将那万年冰霜放入口中也是为了给自己疗伤,只是如今他却将那万年冰霜送入了梁以欢的嘴里,弃他自己的伤势与不顾。 不知为何,看到纳兰星海处处为梁以欢着想的模样,微生钰心中生出些许的不痛快。 一个男人对女人好,绝不可能是友谊那么简单,而梁以欢为了救纳兰星海豁出性命的模样,更是深深地印在了微生钰的心底。 纳兰星海为自己检查完伤势,就走到微生钰面前,替微生钰把脉。 给微生钰敷好药之后再次坐回梁以欢身旁,轻手轻脚的给梁以欢掖好被子,看到清心香少了,就又添上一些,而后静静地望着梁以欢的脸,清浅一笑。 微生钰在与雪兽一战上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他缓缓闭上双眸,眼看就要进入梦乡。 纳兰星海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替梁以欢拢了拢散乱的额发,轻轻吟唱:“嗯……” 静寂的夜里,纳兰星海的歌声好似溪边的流水,又像是钟乳石上滴落的水珠,安抚人心,伴随着他的歌声,梁以欢睡得越发安稳。 这是一种心灵的契合,也是梁以欢从未察觉到的。 纳兰星海缓缓低头,轻轻在梁以欢额间印上一吻,梁以欢永远都不会想到,其实他才是那个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人。 他从未对梁以欢宣泄过自己的感情,甚至没有让她察觉过,他不想给她负担,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喜欢她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与北唐春不同,他没有任性到一定要跟着她,但是他会默默地为她做一切。 无论是在她身旁化作一团风雪,还是在她身边充当军师,甚至在她需要的时候远走他方,为她寻找宝物,只要是他能够做到的,他都愿意去做,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无条件的满足。 本来他并不了解这是怎样的情感,他从未想过要去拥有梁以欢,他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她,而且是永远的离开,但是,只要她想找他,就永远都能找到他。 他就是这样的存在,与梁以欢接触的每一天,都在加深他对她的感情,就像这次,梁以欢拼尽全力的将他救出,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情感…… 第60章:真假公主 他爱她,却永远都不会在她身边,他的爱,隐晦不露头,不被任何人察觉,这样的情感自是最好,他了解她,他会将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将他看做至交好友。 然而,他想隐藏的感情却并非如他所愿,他低头吻上梁以欢额头的画面恰好被不远处的微生钰瞧见。 这世间终有一人撞破了他的心思。 微生钰故作熟睡的翻了个身,双手握拳,更是因用力太猛而使指甲嵌入了掌心,他能够看透纳兰星海的心思,他……是羡慕纳兰星海的。 至少纳兰星海可以喜欢梁以欢,而他微生钰,却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只因她是他的亲姐姐! 这一夜,是微生钰长这么大以来最难熬的一夜,他无法无视自己的心意,却拼了命的压抑,他深深地嫉妒着自己的姐夫,嫉妒着一切可以爱护梁以欢的人,如果可以选择身份,他宁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以远远地瞧梁以欢一眼,可以默默地在心中爱她,可是他不能! 翌日,梁以欢在纳兰星海的怀中睁开眼眸,看到为了让自己睡得舒适而挺直了腰板睡觉的纳兰星海,梁以欢释然一笑。 她知道纳兰星海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这种莫名的信赖,还是她生平头一遭。 嗨宝受到母体影响亦是醒了过来,它努力地眨巴眨巴眼眸,看看四周道:“娘,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梁以欢轻轻伸出食指,嘘声道:“小声一点,纳兰先生还在睡觉。” “哦,”嗨宝小心翼翼的看向依然紧闭双眸的纳兰星海,又道,“看小纳兰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吧?” “希望如此,”梁以欢细细端详纳兰星海,看到他脸色有恙,瞳仁一紧,利落的出手扯下他的衣襟,看到了他那由肩膀至下腹触目惊心的伤口,“纳兰先生……” 嗨宝惊慌的看着纳兰星海的伤口,险些叫出声来,这伤口已见了骨头,在这种情况下,没瘫倒在地就不错了,他竟然还照顾了他们母子一整晚,当真是个铁血的汉子! 梁以欢微微蹙眉,想起昏倒前纳兰星海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样东西,她下意识的张开了唇,吐出一片薄冰,淡淡的银色光辉由她掌心散开,这就是万年冰霜。 相传,万年冰霜具有聚气凝神缓解伤患的神奇功效。 她利落的扼住纳兰星海的下巴,打开他的嘴,将那万年冰霜送入了他的口中。 一时间,纳兰星海原本面目狰狞的伤口,被一层薄冰笼罩,伤口在薄冰之中缓慢的愈合,虽然愈合得很慢,却可保其伤口不再恶化,减少他的疼痛。 纳兰星海轻咳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眸,当看到一脸担忧的梁以欢时,轻启薄唇道:“梁姑娘,你醒了。” 梁以欢蹙眉,“纳兰先生什么时候也喜欢说废话了?” “额……”纳兰星海被梁以欢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浅笑,是啊,他方才的确是说了废话,梁以欢明明已经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可不是醒了吗,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还要再问。 “纳兰先生,”梁以欢别有深意的睨着纳兰星海肩膀的伤口,又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该早些告诉我。” “梁姑娘,我没事。”纳兰星海轻描淡写的说着,为了证实自己真的没事,他还站起身来将衣襟拢好,拍了拍双臂。 淡淡的凉意自他伤口处传来,调息灵气,这才发觉梁以欢已经将那万年冰霜送入了他的体内。 纳兰星海轻轻摊开掌心,作势要将万年冰霜吐出,却被梁以欢一把拦下。 “纳兰先生,你的伤势要紧,”梁以欢紧紧地握住纳兰星海的手腕,摇头道,“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别处给你采点药。” 纳兰星海笑着颔首,盘膝而坐运气疗伤。 梁以欢移形换影,消失在浓郁树林的深处,她记得上雪山时路径此地,偶遇上好的疗伤草药,若不是救纳兰星海心切,她早就将其采下,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她要速去速回才好。 见梁以欢走远,微生钰亦是睁开了眼眸,其实他这一晚睡得及不踏实,梁以欢醒来跟嗨宝所说的一切都被他听在耳力,见梁以欢将那万年冰霜从口中吐出在喂给纳兰星海,他只觉得心口发堵,十分的不自在。 早就察觉到微生钰呼吸的变化,纳兰星海闭眸打坐,缓缓开口道:“钰皇子,您醒了。” 微生钰诧异的看向纳兰星海,问道:“你怎么得知本王的身份?” 纳兰星海清浅一笑,“钰皇子可能忘了,当年斩仙国国主病重,正是在下去宫内医治的,在下曾跟钰皇子有过一面之缘。” “父皇病重?”微生钰恍然大悟道,“二十年前,父皇积劳成疾卧病在床,有一位神医将其治好,莫非纳兰先生你就是当年的神医?” 纳兰星海忽的睁开眼眸,望向微生钰道:“正是在下。” 微生钰诧异的站起身来,来回打量纳兰星海,不解道:“若是本王记得没错,当年本王也不过两三岁,虽然本王不记得那神医具体的容貌,却也记得对方飘然若仙,俊逸非凡,该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可看纳兰先生如今的容貌还不到三十岁,这年纪……” “雪族之人,本就长寿,更何况修为也会影响容貌,想必钰皇子二十年后的容貌也并不比现在年长多少。” “这真的是太神奇了,二十年的岁月竟然未曾在纳兰先生脸上留下痕迹,虽说修为越高,衰老越慢,可像纳兰先生这般二十年如一日之人,却也天下少有,不过更让本王惊奇的是,纳兰先生只是见过两三岁的本王,却还能将本王认出,纳兰先生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高人!”微生钰别有深意的说着,精亮的眸子直直的落定在纳兰星海的身上。 微生钰这是话中有话,他一边称赞纳兰星海是高人,也一边表达了对纳兰星海的怀疑,虽说异界之人衰老极慢,这前五十年的容貌盛衰去也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倒是五十年之后的模样变化不大,纳兰星海此等逆天的容貌,的确很不正常。 “钰皇子谬赞了。” “据悉,万年冰霜是雪族至宝,有聚气凝神缓解伤患之神效,然而最令人称道的确实它延缓衰老冻住青春的神奇作用,纳兰先生二十年都未曾变老,莫非是靠着万年冰霜才会如此?”微生钰微眯双眸,细细端详纳兰星海的脸,若真是真如,那万年冰霜定是一早就在纳兰星海的手中,所谓的跟雪兽争抢,不过是个幌子! 只是,纳兰星海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还要被雪兽重伤至此?莫非是为了欺骗皇姐?不对,这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 纳兰星海垂眸摇头,清澈的眸子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钰皇子,在下并非如钰皇子想的那般高深莫测,许多事情若是能够想得简单些,自然也明白了,在下只能说,在下是梁姑娘这边的。” “你以为本王会相信?”微生钰不悦的瞪向纳兰星海,冷声道,“你若说出你为何能青春不老的原因,本王才会考虑相信你的话!” “钰皇子何必为难在下?” “为何为难你?”微生钰紧紧握拳,脑中闪过昨夜纳兰星海吻上梁以欢额头的情景,咬牙切齿道,“本王觉得你根本就是对皇姐图谋不轨,昨夜的情景本王可看的一清二楚,你留在皇姐身边,分明就是别有居心!” “钰皇子!”纳兰星海怒掷衣袂,呵斥道,“你莫要败坏了梁姑娘的名声!” “究竟是本王败坏了皇姐的名声,还是你妄图亲近皇姐,皇姐自会判断!” 此时,已经采完草药回来的梁以欢,见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不由得蹙眉问道:“微生钰,你方才要我判断什么?” 微生钰见梁以欢手持草药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蓦地冲上去拍落梁以欢手中的药草,并伸出脚来,想要将那草药踩烂,“皇姐,你根本不必为纳兰星海采草药,他一直都在欺骗你!” 眼看草药就要被微生钰的脚踩住,梁以欢一把将其推开,拾起地上的草药,不悦道:“你别破坏了纳兰先生的草药,这药对他的伤有奇效。” “皇姐,这个纳兰星海根本就有问题!”微生钰一把按住梁以欢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一直都对你别有居心,他二十年前曾替我们父皇医治,当年他也是这般容貌,二十年如一日的容貌,根本就不是寻常之事,普天之下,能够有此神效的就只有万年冰霜,万年冰霜能让人不再衰老,纳兰星海分明早就将万年冰霜拿到手了,什么雪兽,什么受伤,都是他欺骗你的把戏!” “你说纳兰先生一直都有万年冰霜?”梁以欢轻轻扬眉,将微生钰推开,径自走向纳兰星海,毫不避讳的解开纳兰星海的衣襟,替他上药,云淡风轻的问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微生钰不解的望着梁以欢,反问,“皇姐,难道你不在意他的目的?你一点都不生气?” “我相信纳兰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梁以欢将手中的药草捏碎,望着纳兰星海的眼眸柔声道,“纳兰先生,忍着点。” 纳兰星海闭眸颔首。 梁以欢利落的将草药敷在了纳兰星海的伤口上,这些都是奇毒的草药,有麻醉伤患,快速愈合的功效,只是刚开始身体接触毒素,会出现犹如被火灼烧的痛楚,寻常人很难忍受。 果然,当草药碰触到纳兰星海伤口的时候,冷汗自纳兰星海的额角滑落,他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 第61章:从未出现过的第三国 梁以欢看着纳兰星海,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忍耐。” 简短的两个字给了纳兰星海无穷尽的力量,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松开了梁以欢的手。 纳兰星海本欲说些什么,梁以欢却先行开口道:“纳兰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秘密,如若你觉得时机未到,没有必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我,我信任你。” 这本是极为旖旎的画面,可是却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同盟的情谊,极为干净,没有丝毫的邪念。 正因为梁以欢对纳兰星海没有情爱,才会对于他的隐瞒无动于衷,这是纳兰星海早就看透了的,有那么一瞬间,纳兰星海是希望梁以欢生气的,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瞬间过后,他再度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是她的知己,仅此而已。 微生钰见梁以欢不为所动,忍不住问向嗨宝,“嗨宝,难道你也觉得纳兰星海没有问题?你是灵胎,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若是没有外力因素,纳兰星海根本不可能二十年不变!” 嗨宝为难的撇了撇唇,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舅舅,难道你真的看不出小纳兰是什么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微生钰来回打量纳兰星海,蹙眉道,“他是什么?” 他本想用读心术读出纳兰星海的身份,怎奈纳兰星海修为太高,他只有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才能看到纳兰星海的心事,如今纳兰星海有意隐瞒,他根本就什么都读不出来! “舅舅,你就别再为难小纳兰了,他的身份很特殊,跟嗨宝一样都是需要保密的,如果被太多人知道,是会出事的!” “这么说,就连你也帮着他?!”微生钰气极了,他不甘心的再度看了纳兰星海跟梁以欢一眼,便向转身离开自己清静清静。 谁知他的身子才刚转过去,纳兰星海边说出了一句让他无法离开的话。 “梁姑娘,因之前事态匆忙,有件事情我忘记告知于你,近日斩仙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失踪二十多年的玥公主被找回来了。” “什么?”微生钰震惊的回过身来,一把按住了纳兰星海的肩膀,高声问道,“你说谁回来了?” 纳兰星海一字一顿的回应:“你姐姐,微生玥。” 微生钰不可置信的望着纳兰星海,摇头道:“这怎么可能,皇姐明明就在我身旁,宫里怎么会多出一个微生玥?!” 之前微生钰一口一个皇姐,就已经令纳兰星海产生怀疑,如今得到微生钰的亲口证实,纳兰星海便也猜出了梁以欢的真实身份,他有些无奈的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梁以欢,轻声问道:“梁姑娘,也许我不该插手你的家事,不过你当真认为被人顶替了身份,还会置身事外么?” “纳兰先生……”梁以欢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心,与纳兰星海商量道,“纳兰先生可知那玥公主容貌如何?” “说来也巧,据这边见过玥公主的宫人说,玥公主貌美如花,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有一道疤。” “有一道疤?”梁以欢蓦地大笑起来,“原来是她,我怎么就一直没有想到,竟然是她!普天之下,也只有她,只有她才能天衣无缝的做到那个他们所期许的玥公主。” 微生钰大惑不解的看了看梁以欢,又看了看纳兰星海,问道:“皇姐口中的她是谁?” 嗨宝抢先回答道:“北唐逸的娘子,莲馥弦。” 斩仙国举国上下,都因玥公主的归来而大感欢喜,宫闱之内夜夜笙歌,国主微生景麒以及国母秦翾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儿,无一不老泪纵横。 莲馥弦刚进宫时,微生景麒还有过怀疑,可当莲馥弦弹奏她的拿手曲目时,微生景麒便不再怀疑了。 莲馥弦是风吼国唯一的琴师,所谓的唯一并非说她是独一无二,而是琴师在风吼国数量极少,基本上都是由一个老琴师带一个新琴师,堪称一脉单传,而莲馥弦的师傅恰好又在前几年过世,而她至今又未曾收过徒弟,所以她也就成了风吼国唯一的琴师。 琴师是异界大陆新崛起的特殊职业,处于斩仙国跟风吼国之间的第三职业,世人皆知,斩仙国讲究的控人,而风吼国讲究的练气,至于这琴师便刚好是以气来弹奏达到控制敌人的特殊职业,论武力在斩仙国之上,论控制在风吼国之上,同样的,这亦是一个样样通,样样松的职业。 不过这些都止步于上一任琴师,这一任的琴师莲馥弦彻底颠覆了之前琴师带给大家的印象,莲馥弦是可攻可守,弹琴杀人于无形,练气更是达到紫阶巅峰的绝世美人。 这样的一个人,不得不说是风吼国的一代传奇,她是才女,亦是风吼国的一个杀人利器,与北唐逸成婚至今,虽然从未真正随夫出征,却一直在北唐逸背后出谋划策,她的这些传奇早就传入斩仙国境内。 所以当微生景麒得知莲馥弦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他是深信不疑的,若非是他们斩仙国的血统,又怎么可能将控制术与琴音融合的那般天衣无缝呢? 说起来,微生景麒跟秦翾也是思女心切,眼见这么优秀的女子是他们的女儿,自然是雀跃不已,怀疑大大减半。 而更有说服力的是,这莲馥弦是被北唐春送回斩仙国的。 北唐春是谁,北唐春是风吼国至纯至善的代表,连个小动物都不敢伤害,从小到大更是没有说过一句谎话,更是凭着单纯的性情被风吼国国主北唐黎御赐封号亭,人称亭王。 这令斩仙国上下不疑有他,他们的公主的确就是莲馥弦没错了! 当梁以欢等人在茶馆听说书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梁以欢只觉可笑,斩仙国自古都以情商倨傲,谁知道竟然会被风吼国这种拙劣的骗术给骗了,不过也难怪,斩仙国的人挤破了头也不会想到,备受称赞的莲馥弦甘愿自毁名誉冒充劳什子的玥公主。 嗨宝一边品尝着碧螺春,一边纳闷的问道:“娘,你说白痴小叔怎么就送莲馥弦来到斩仙国了呢?白痴小叔是不可能帮别人来害我们的。” 梁以欢轻笑着放下手中茶盏,默念道:“你那白痴小叔本就不知我的身份,送莲馥弦过来恐怕是你国主爷爷的主意,我的身份除了我们几个人知道以外,也就你国主爷爷知晓,恐怕他早就料到自己的儿子会顺便把我送回这里,所以才先下手为强了。” “娘,你的意思是……”嗨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浑身发抖。 还未等嗨宝说完,纳兰星海已经先一步开口道:“恐怕北唐黎是担心梁姑娘不好控制,所以才要莲馥弦冒充玥公主,若是发现梁姑娘有了异心,就利用莲馥弦铲除梁姑娘,北唐黎果然是个老奸巨猾之人,这一步走的进可攻,退可守,堪称绝妙。” 闻言,微生钰若有所思的看向桌面,深吸一口气道:“北唐黎这步棋走的果然精妙,他明知我这次去风吼国是为了刺探风吼国的国情,他这一步棋走下去,我斩仙国就算是想要跟风吼国一争高下都不可能了,为了心爱的女儿能够幸福,父皇跟母后是怎么都不会主动挑起事端的,同样的,若是风吼国想对我斩仙国不利,只要让莲馥弦从父皇那里多套一点军情……” 说到这里,微生钰冷不防的将桌面上的茶盏瓜果尽数推翻在地,怒声继续,“实在是太可恶了!他根本就是想要将我斩仙国吞并!” 梁以欢轻轻按住微生钰的肩膀,环顾四周那些看热闹的人,小声提醒道:“这里毕竟不是皇宫,你不要太冲动。” 微生钰焦躁的看向梁以欢,沉吟道:“皇姐,现在是我斩仙国有了危机,我怎么能不冲动,我只怕父皇跟母后思女心切已经认定了她,那你的身份想要找回来,可就难了。” “既然莲馥弦喜欢玥公主的身份,那就给她好了,”梁以欢冷笑,“反正我对这公主的身份也不稀罕,”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眸光来回在纳兰星海跟微生钰脸上扫了几番,又道,“话说异界三国鼎立,一直以来我听到的都是风吼国跟斩仙国,那第三个国家,是哪一国?” 纳兰星海望着梁以欢的双眸,轻轻摇头,“我不知。” 梁以欢诧异道:“纳兰先生都不知?” “说起来也惭愧,自我行医以来,也算是走遍各国,可是这所谓的各国也不过是风吼国跟斩仙国两处,虽然也只异界三国鼎立,却从未听过那第三个国家的国号,四大神族本就没落,我只是在这国家的夹缝中生存,对于政事了解的极少。”纳兰星海若有所思的看向微生钰,问道,“钰皇子可知这第三个国家的事情?” “这个……”微生钰十分为难的看着纳兰星海跟梁以欢两人,迟疑道,“这个……很难解释,不如还是让嗨宝说吧。” 嗨宝没好气的白了微生钰一眼,这几个人根本把问题踢来踢去的,最后又将问题给踢回来了,这么难解释的问题交给它这个还未足月的孩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到微生钰提起嗨宝,梁以欢颇感兴趣的扬唇道:“怎么,这个问题这么不好回答?还要嗨宝来解释?” 纳兰星海笑而不语,闷头喝茶。 微生钰似笑非笑,坐得尴尬。 嗨宝垂头丧气,只好开口解释道:“娘,其实这也不怪他们俩,这第三个国家根本就从未出现过。” “从未出现过何来三国之说?”梁以欢微微蹙眉,继续问道,“以北唐黎对国权的重视,他是不可能让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国家跟他同分疆土。”她细细的回忆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因为这身体的主人从小就没踏出过丞相府,所了解的事情有限,再加上女子不参政,她心中对异界的国权根本就是茫然的,可看纳兰先生跟微生钰略显尴尬的脸色,似乎这第三个国家是真的没有出现过,这就奇怪了,既然从来没有出现过,又怎么说是三国呢? 难道说,这第三个国家的人不是人,而是鬼吗? 第62章:全国通缉梁以欢 察觉到母亲的心思,嗨宝无奈的叹息道:“娘,其实要说这第三个国家是鬼,倒也可以,因为从古到今,都没有任何书中积攒过这个国家的事情,甚至连国号都没有留下来,但是每当风吼国跟斩仙国交战的时候,他们的疆土就会默默地被一个神秘的国度瓜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神秘的国度?” “对,一开始这只是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有一小批高手似乎在效命于这个组织,渐渐地,斩仙国跟风吼国国土的界限就被这个组织篡改了,刚开始风吼国以为是斩仙国改的,斩仙国呢则以为是风吼国的改的,为了这个,两国交战,死伤无数,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了,有人竟然在不断地并吞两国的领土,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国家,在这个国家里没有国主,只有一些被战乱所害的子民,随着两国交战的时间越久,这个国家的土地就越大,后来这个国家的事情就被传入了两边的国主耳中,风吼国曾经多次想要讨伐这个国家,可是连人家的大门都没摸到就全军覆没了,斩仙国那些人精一见跟他们旗鼓相当的风吼国都吃了败仗,自然也不会主动找那个神秘国家的麻烦,久而久之,因为觊觎那个国家的力量,两国便休战了。” 微生钰一边听一边点头,无奈的补充道:“为此,父皇他伤透了脑筋,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国土怎么就被一个连名号都没有国家侵占了,为此二十年前才会因思虑过甚而重病在床,然后才有了纳兰星海进宫救治父皇的事情。” 梁以欢眼波一转,对于第三个神秘国家的事情,她倒是很感兴趣。 见梁以欢眸光精亮的模样,纳兰星海猜出梁以欢的心思,笑着开口道:“以我的理解,这第三个国家很可能是由哪些流离失所的子民所建,两国交战,祸害的自然就是那些老百姓,他们心中不忿,建立自己的国家,倒也是一种逃避战乱的方法,不是说那第三个国家连国主都未曾设立吗,这个国家的存在就是为了天下平等吧。” “天下平等倒是跟我以前所在的地方差不多,”梁以欢想起现代的生活,虽然在现代的时候也有强权,但是相比于这个异界,那所谓的强权可就平等的多了。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扭头看向纳兰星海道,“纳兰先生,难道那个国家的人没有请你去治国病?” 纳兰星海轻轻摇头,“说来也怪,从未有那个国家的子民前来我处求医,只怕是那里已经有了一位包治百病的神医吧。” “竟然这么神秘,果真有趣的很。”梁以欢扯唇浅笑,兀自饮下一杯茶水。 嗨宝赞同的点头道:“的确是很有趣,有趣到就连我都搞不清楚那个国家是什么。” “你自然是不清楚的,”纳兰星海看到嗨宝也有疑虑,笑着解释道,“你如今所知的一切都是前面灵胎的记忆跟你父母的记忆,想来你上一任灵胎在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没有建立,那个时候是只有风吼国跟斩仙国两个国家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嗨宝歪着头思索,没有说话。 微生钰见嗨宝都不说话了,打趣道:“看来,这世上也有连灵胎都不知道的事情。” 嗨宝不满的瞪向微生钰,“我要是什么都知道我就不是灵胎了!” 微生钰侧目反问,“不是灵胎是什么?” 嗨宝没好气的回应:“什么都知道的是神仙不是灵胎。” 微生钰勉强努了努嘴,轻叹了一声。 梁以欢笑着抚了抚肚子,岔开话题道:“嗨宝,你觉得莲馥弦冒充玥公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会是什么?” 嗨宝轻轻抬头看向梁以欢,恍然道:“她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将娘除掉!” “只怕是我单独离开的事情已经传入了莲馥弦的耳朵,她绝不会放过我。” 听到梁以欢的话,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微生钰的心头,忍不住开口道:“这莲馥弦若是想要除掉皇姐,那么一定会利用她公主的身份,随便捏造一个罪名来通缉皇姐。” 话音刚落,纳兰星海便察觉到茶馆门口响起了数百人的脚步声,他快速伸出食指,嘘声道:“恐怕捉拿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梁以欢轻抚衣袂间的赤雪鞭,冷冷一笑道:“那我们就杀出去。” “皇姐……”微生钰为难的望着梁以欢,小声提醒道,“皇姐,我毕竟是斩仙国的皇子,怎么能陪着你斩杀自己的子民呢?” 梁以欢抬手拍了拍微生钰的头,利落的起身飞出茶馆,留给微生钰一句话,“那你就呆在这里,我跟纳兰先生杀出去!” 闻言,纳兰星海追随梁以欢而去,留下微生钰一个人。 见纳兰星海跟在梁以欢身后,微生钰倍感不忿的起身追了出去,说什么也不能让皇姐跟纳兰星海单独在一起! “皇姐,你等等我,你要我杀谁我就杀谁总好了吧!” 茶馆外都是由莲馥弦亲自挑选的紫阶精英战士,个个都以一敌百,足足百人的队伍,可敌千军万马!身上的装备都是由精铁炼制而成,为首的是个身着金丝马褂的光头男人,在斩仙国,修为极高的人头发都会慢慢掉落,看着光头的模样,该是个大成能者。 这些战士个个手持火箭,瞄准茶馆,本意是将整个茶馆焚烧,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其实也算这个茶馆活该,告之他们梁以欢下落的人便是这个茶馆的掌柜,他一心想要告发的赏金,却不知他险些就没命花这笔赏金了。 不等火箭发出,梁以欢已经从茶馆内冲了出来,赤雪鞭一扬,便将这些人手中的火箭打落在地,挥鞭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光头见梁以欢自投罗网,亦是起身迎战,光头的身材不高不矮,与梁以欢齐高,都说心思过密的人都长不高,他倒是也应了这句话。 见光头只身迎战甚至没有拿兵器,梁以欢便知自己被笑看,她冷笑着抬手,甩出赤雪鞭,凌厉的鞭身将空气划破,发出劲道的闷响,空气的余震震到那光头身上,将他整个人弹飞。 同时跟随梁以欢的纳兰星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缴纳了所有士兵的武器,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兵器跟武装已经都被收走了。 纳兰星海望着身旁堆积如山的武装兵器,冷声道:“看来莲馥弦是铁了心要致我们于死地了。” 梁以欢冷笑,“凭她还没有那个本事!” 光头吃痛的捂住心口,若不是他穿了国主御赐的黄金宝甲,恐怕他现在已经被梁以欢的空气鞭打得吐血了,他诧异的望着梁以欢,拱手作揖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师从何派?” 梁以欢倨傲的睨着光头,清冷一笑,“怎么,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来抓我?” “说来惭愧,我徐鼎是封国主之命前来捉拿姑娘,我官位卑微,国主根本不会跟我解释,捉拿姑娘的理由。” “哦,你叫徐鼎?”梁以欢细细观察了徐鼎一番,看着徐鼎的模样,倒是个难得的高手,只不过斩仙国以控制术闻名,这武力难免差了些,对于本就对斩仙国的控制术有了抗体的梁以欢而言,这里所有的高手都不足为惧。 徐鼎恭敬的作揖,又道:“在下徐鼎,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梁以欢。”梁以欢见徐鼎是个好汉,便客套的回应。 “原来是梁姑娘,看梁姑娘的架势,似乎不是我斩仙国之人,莫非姑娘是从风吼国来的?”在梁以欢观察徐鼎的时候,徐鼎也在观察梁以欢,见梁以欢的武功路数并非斩仙国所有,心中逐渐有了答案,“原来姑娘是风吼国的人,风吼国有姑娘这样的高手,怪不得这么多年都可以跟我斩仙国并驾齐驱。” 嗨宝看徐鼎说话一板一眼的,忍不住打趣道:“娘,这人说话刻板的很,虽然句句都在夸娘你武功高,夸风吼国又能人,可最后一句又将局势兜回来,夸起斩仙国来。” “徐鼎,我见你是个好汉,只是好汉,你为何要偷偷埋伏在茶馆外想要放火烧死我?这岂非不是大丈夫所为?”梁以欢看着这数百的阵仗,不由觉得好笑,“你们国主派这么多人捉拿我一个小女子,莫非是你斩仙国没了能人,只能以人多取胜?” “姑娘,你莫要诋毁我国!”徐鼎厉喝一声,从袖口掏出一瓶白色粉末,朝着梁以欢的方向洒了过去,紧接着他又持剑割伤自己手腕,将那流淌的鲜血顺着粉末的轨迹一同撒去。 空气中粉末与血液融为一体,在这骄阳下发出滋滋的声响,转眼间,那些粉末便聚集成一个血红色面人,出现在梁以欢眼前。 梁以欢甩鞭打了过去,那面人便便会一团粉末,夺过梁以欢的攻击,待攻击结束,再度恢复人形朝着梁以欢冲了过来。 “有趣,果然有趣。”梁以欢见这面人怎么打都打不散,还不断地朝着自己冲过来,便知这面人的厉害,这是注入了鲜血主人灵力的东西,打不死也打不散,只会朝着目标冲冲冲,像极了古时候的敢死队。 微生钰从茶馆中奔出来,见到梁以欢正与那面人一争高下,惊得窜到梁以欢身前,冲着徐鼎大喊:“徐鼎,你以下犯上,看当何罪?!” 徐鼎看到微生钰拦在了梁以欢身前,连忙朝那面人吹了下口哨,将其召回,而后屈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开口道:“臣拜见钰皇子。” “你既然认得本王,就赶紧将那个东西收起来,这里都是自己人。”微生钰见徐鼎收手,长吁口气,冷汗不自觉间自他额角滑落。 看到微生钰如此紧张,梁以欢心中颇感好奇,按理说以徐鼎的修为,并不是她的对手,为何看微生钰的模样,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第63章:带我进宫 徐鼎为难的跪在地上,摇头道:“钰皇子,这梁姑娘可是国主要臣捉拿的钦犯,怎么就成自己人了,况且她的招式路数并非本国人士,恐怕是风吼国的间隙,钰皇子您还是让开吧,不要让臣难做。” “放肆!”微生钰厉声呵斥,“本王命令你速速带人撤离!不准为难这里的每一个人!听到没有!” “这……恕臣不能领命,国主说过,务必捉拿梁以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徐鼎狠狠咬牙,蓦地起身朝着那血色面团挥了挥手。 血色面团接受到指令,再度朝着梁以欢冲了上去。 梁以欢一把推开微生钰,想要迎战,谁知微生钰却又一次的挡在了梁以欢的身前。 “微生钰,你快让开,小小把戏,根本不足为惧!”梁以欢不悦的瞪向微生钰,却惊觉微生钰已经满头的大汗。 微生钰蓦地伸出一只胳膊,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朝着自己手臂划了一道,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形成一道血色屏障,那面团人冲了上去,却被隔绝在血色屏障之外,拼了命的想要冲进来。 梁以欢见微生钰受伤,拿出金疮药想要为微生钰疗伤,却被微生钰推开了。 “皇姐,你根本不知这徐鼎的厉害,若以徐鼎的修为,他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怕就怕在他不怕死,这些面团不怕任何的强硬攻击,可以随着对方的招式不断的分解重组,在这个过程中,面团会不断地吸食徐鼎的鲜血,徐鼎的血没有流光,它就不会停止攻击,在我斩仙国不知有多少高手都被徐鼎这么磨死了,然而克制这面团攻击的方法,便是以鲜血形成屏障,在此期间,鲜血亦是不能停,不然那面团就会冲破屏障再度展开攻击!”微生钰面色铁青的看着那面团一次次的冲上来,每一次的冲击都会让他的血液加速流失。 也就是说,这面团攻击的越凶狠,他所要耗费的血屏障就越多,长久以往,他根本就是在跟徐鼎比谁的血更多! “钰皇子,您快收手吧,以你的身体,根本不可能赢得了臣。”徐鼎错愕的看着铁了心要维护梁以欢的微生钰,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国主逼臣立下了军令状,若是捉拿不了梁以欢,全家都会被牵连,如果钰皇子不肯让开,那臣也只好得罪了。” “徐鼎,你当真觉得你赢定了?”微生钰冷笑着抬起还在流血的手腕,音调之中透着琢磨不定的阴冷,令人毛骨悚然,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赢不了本王。” “钰皇子为何这般自信?” 微生钰蓦地拿起匕首,划破另一个胳膊,血顺着两只胳膊滴落在地,血色的屏障颜色越发腥红,“因为本王不怕死,就算是将血流干,本王也……” 还未等微生钰的话说完,他便觉后颈一疼,整个人栽倒在地,在黑暗蒙蔽他的双眼前,他错愕的回眸看到还维持着刀手姿势的梁以欢,为何两个字还没有问出,他便昏倒在地。 梁以欢与纳兰星海交汇了一个神色,纳兰星海利落的从腰间取出伤药,敷在了微生钰的伤口上。 血止住了,那血色的面人冲破了屏障,朝着梁以欢就冲了过来! 梁以欢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将赤雪鞭收了起来。 看到梁以欢并非是要迎战的架势,徐鼎不解的抬手制止面人的攻击,皱眉问道:“梁姑娘,你这是要投降了?” 梁以欢倨傲的睨着徐鼎,反问道:“投降?恐怕就算是我投降,你也会提着我的尸首带回去吧?” “你……你怎么知道?”徐鼎震惊的盯着梁以欢,表面上看,国主下达的命令是无论生死都要将梁以欢带回,可是谁也没想到,玥公主曾私下找过他,要他务必将梁以欢的头颅砍下,带回皇宫,这本来是玥公主的密令,按理说知道的只有他跟玥公主两人才对,可是看这梁以欢的神态,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 徐鼎沉思了半晌,略带迟疑的开口道:“梁姑娘,虽然徐某不知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徐某很钦佩姑娘的功夫,一个女子能将有如此成就实在难得,徐某也是个爱才之人,若不是玥公主下了杀令,徐某本想将你活着带回皇宫,可惜,徐某身为朝臣,不能违抗命令,还请你乖乖就范,省得浪费力气。” “徐鼎,你究竟是国主的臣子,还是玥公主的臣子?”还未等梁以欢开口,已经提微生钰处理好伤势的纳兰星海站起身来,看向徐鼎问道。 徐鼎拱了拱手,恭敬应答:“自然是听国主的命令。”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接了玥公主的杀令,非要治我们于死地?”纳兰星海快步走到梁以欢身前,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恶寒,“难道说,你表面上是效忠国主,实际早就成为了玥公主的党羽?你该知道斩仙国国主微生景麒向来讨厌人结党营私,朝臣凡是形成党羽,必定诛杀,不知你跟玥公主勾结之事,他老人家是否知晓?” “你这是何话,若我跟玥公主勾结,又怎会与你们多费口舌,玥公主是国主最疼爱的女儿,就算他知道我是遵从玥公主的命令取你们性命,他也不会多加责怪的。” “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梁姑娘是第一次来到斩仙国,却被突然下了杀令,这当中原由你都不想知道么?”纳兰星海淡淡的望着徐鼎,分析利害,“通缉梁姑娘是国主下的命令,但是国主为什么要通缉她,恐怕也是受到玥公主的怂恿,至于杀令是玥公主私下颁布的,根本做不得数,还有你们的钰皇子处处袒护梁姑娘,跟玥公主的态度截然相反,这当中肯定还有着你所不知的秘密,你若是不搞清楚,就妄动杀机,只怕将来钰皇子回宫,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纳兰星海句句刺中要害,嗨宝激动的拍手叫好,“小纳兰说得太棒了。” 徐鼎眉心紧蹙,明显是将纳兰星海的话听入了耳中,以他的心思,其实早就怀疑这当中有着什么重要关系,但是玥公主深受国主喜爱,他的怀疑便慢慢地在这利害关系中消失了,如今经过纳兰星海的提点,他倒是有些动摇了。 见徐鼎开始动摇,纳兰星海乘胜追击道:“你若是个有脑子的,现在不如就绑了我们,与国主见上一面,你的这番举动虽然违背了玥公主的命令,却没有违背国主的命令,权衡利弊,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梁以欢一言不发的站在倒地不行的微生钰身旁,看着徐鼎颇为纠结的神情,不由冷笑,“纳兰先生,何必跟他诸多废话,他根本杀不了我。” 徐鼎蓦地抬眸与梁以欢对视,“梁姑娘,我一再敬重你是个高手,可你多番口出不逊,莫非你真的觉得你打得赢我?” “你说呢。”梁以欢扯唇浅笑,风掠过,撩起她一缕墨发,下一个瞬间,她身形一窒,空气之中只剩下她一个残影,而她本尊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徐鼎的身后。 冰凉的匕首架住了徐鼎的咽喉,徐鼎惊慌的瞪大眼眸,方才梁以欢的动作太快,快的令他全然没有察觉她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梁以欢缓缓垂眸,轻笑着在徐鼎耳边说道:“你的那个面人虽然厉害,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件事,没有你这个活人的血,那面人不过就是一团废物,我只要在它攻击到我之前,把你杀了,不久可以化解所有的麻烦了吗?” “好,姑娘好俊的身手!”徐鼎额角沁出细汗,他迅速挥了挥手,面人瞬间化作一团面粉。 “你虽然厉害,却依然破绽百出,之所以那些高手会死在你的手中,无非都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太慢了,他们的速度比不上你的反应,那面人是受到你的控制才能绽开攻击,若是对方的速度在你反应速度之上,你的这些小把戏,根本不足为惧。”梁以欢轻笑着拿开匕首,睨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微生钰,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可惜微生钰那个孩子太高看你了,不然也不会白白浪费那么多血。” “姑娘,你现在就放了我,难道不怕我偷袭你?” 梁以欢冷笑,“若是你够聪明,就知道偷袭我绝对不是一个好方法。” 徐鼎再度拱手作揖,释然一笑道:“姑娘,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在下佩服。” “徐将军客气了。” 徐鼎若有所思的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微生钰,谨慎的开口问道:“姑娘,不知您跟钰皇子是什么关系?” 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睨着徐鼎,反问道:“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你还关心我们是何关系?” “我……不明白姑娘的意思。”徐鼎第三次拱手作揖,此时的他分不清梁以欢的身份跟立场,全然不敢怠慢。 “都说武官憨直,看来徐将军是做将军久了,思绪变慢了,我要你现在就将我们带回皇宫,与国主复命,至于后面的事情,一切自然有钰皇子担着。”梁以欢淡漠的横了徐鼎一眼,高深莫测的扬起唇来,“至于我的身份,回了宫你自然知晓。” 徐鼎四次拱手,“既然如此,徐某就听姑娘的,不过姑娘,你听徐某一句话,你若是现在逃走,你还有自己的选择,而你若是跟徐某回了宫,恐怕就没有选择了。” 梁以欢清浅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64章:蛇蝎美人 斩仙国玥笙宫内,烟雾萦绕,淡紫色的帷幔轻轻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玉指轻抬,一宫女模样的人便迎上去,替其穿衣漱洗。 犹如薄纱的月白色长裙遮住了女子姣好的腰身,看似素净,却绣着金色的牡丹花簇,低调而奢华,恰如其分的令整件衣裙呈现如欲盖弥彰的美感。 肌如凝脂的美人落座于一米高的梳妆镜前,瀑布般的长发垂于腰际,美得令人心神荡漾。 小宫女谨慎的替女子梳发,摸着那丝绸一般柔顺的秀发,忍不住赞叹道:“公主,您真美。” “美?”女子咯咯一笑,回眸望着那小宫女,水汪汪的眸子恰似一江春水,“若是在从前,我会以为你在夸我,可惜,以我现在的容貌,与美这个字长差太远。” 看到女子如此在意的模样,小宫女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跪倒在地,垂着头哆嗦道:“公主,您貌美如花,任何人捡了公主都会被您的美貌倾倒,您实在是没必要妄自菲薄。” 女子轻笑着抚上自己右侧的脸颊,抚着那脸颊上肉粉色的长疤,眸中瞬间被仇怨盈满,继而泪如泉涌,“若我真的那么美,他为何总是对我无动于衷?所以你在撒谎,”她蓦地换了一副神情,杀气腾腾的盯着小宫女道,“你这个死奴才,竟然撒谎!” 说完,她冷不防的抬起手狠狠地甩了小宫女一记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大殿。 莲馥弦那带着戒指的手沾染了一丝血腥,以她练气紫阶的功力,她这一巴掌打的稳准狠,恰好将那戒指的尖端划过了宫女的右脸,转眼间,小宫女的右脸便被那戒指划花了,血顺着小宫女的脸颊滴落在地,一股子少女的性甜味充斥入鼻,莲馥弦陶醉的眯起眼眸,并抬手捏住了那小宫女的下巴,再度问道:“我问你,你觉得我美么?” 小宫女哆哆嗦嗦的看着莲馥弦,整个人惊慌不已,“您……您……” 莲馥弦蓦地两指用力,狠心的将小宫女的下巴捏到脱臼,发出“咔吧”一声脆响,再度笑道:“怎么,你是被我的美貌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唔……”小宫女痛苦的抿着嘴,不敢说一句话。 “废物!”莲馥弦恼怒的踢开小宫女,那一脚凝聚了她五成的灵力。 只听“碰!”的一声,小宫女便被踢到墙上,跌倒在地气绝而亡。 嗅着整个宫殿的血气,莲馥弦仰天大笑,她现在的生活可笑的很,她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偏偏要往她怀里钻,她从另一个宫殿逃入这个宫殿,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现在是斩仙国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众人都羡慕她,羡慕她的好出身,羡慕她备受国主宠爱,可她知道,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一个人施舍给她的! 那个人就是梁以欢! 梁以欢,又是梁以欢!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本该属于梁以欢的,她之所以愿意听从北唐黎的话来到斩仙国冒着杀头的大罪冒充玥公主,都是为了争抢梁以欢的一切! 凭什么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是梁以欢的? 此时此刻,她终于可以明白梁栩栩的心情,梁栩栩本来是梁家的骄傲,可是转眼间就被梁以欢抢夺了一切,折让梁栩栩如何甘心?而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正是重复当初的梁栩栩,北唐冥夜本来是她的,本来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梁以欢的出现,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无论她怎么求,怎么伤害自己,都无法换来北唐冥夜的青睐,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可是如今在他的心中就只有梁以欢一个女人!甚至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他甚至说她变了……不,变得不是她,而是他啊!若不是他移情,她又怎会害的自己成这番模样。 莲馥弦颤栗着抬手抚着自己脸上的疤,尖声叫道:“来人!来人给本宫梳头!” 门外守着的宫女听到莲馥弦的叫喊,连忙推开门,看到死在墙角的另一个宫女,惊慌的跪在地上问道:“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这已经是死在莲馥弦宫中的第四个宫女了。 “没事,你快过来给本宫梳头,记得,要梳得漂漂亮亮的。” 宫女举步维艰的来到莲馥弦身旁,替她轻轻将头发束起,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将她一小祚头发用特殊的蜡油黏在她脸上的疤痕上,别说,经过头发的遮盖,她这道长疤反而成了妩媚的鬓角,别有一番风情。 这是莲馥弦一贯的打扮,也是唯一能让她心情平和的装扮。 宫女颤颤巍巍的替莲馥弦梳了最后一下头发,而后站到一旁去不敢说话。她是真的不敢说话,但凡是跟这位公主说过话的人,如今都死在了这里,她不想做这里第五个冤魂。 莲馥弦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倾城一笑道:“你看我美么?” 宫女“噗通”一声跌跪在地,抖着嗓音说道:“公主的美貌让婢子等望尘莫及。” “咯咯咯咯咯咯……好了,你不用害怕,你起来吧。”莲馥弦轻笑着扶宫女起来,指着墙角的死尸,又道,“本宫知道你说的是实话,记住,你千万不要学那个丫头,她还没替本宫梳好头就夸本宫美貌,本宫知道她那只是在讽刺本宫,讽刺本宫脸上的疤,可是你不同,你替本宫遮住了这道疤,所以本宫相信,你夸本宫貌美是发自内心的,你记住,要想做本宫宫里的人,必须要说实话,否则,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公主您放心,婢子说的一直都是实话!”宫女慌忙跪在地上,叩头不敢起身。 “恩,你懂分寸,本宫就放心了,你速去叫人将这尸体处理好,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若是有人问起这些人的下落,你就说本宫心软,不忍宫女思乡,就将那些想回家的宫女放出宫外了。”莲馥弦慵懒的朝那宫女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下去。“还有,你叫人将亭王给本宫叫来。” 宫女领命,跪在地上退出大门,吩咐侍卫将那宫女的尸首抬了出去,而她自己则快步去请亭王。 说起来,这些宫女们冒死伺候在莲馥弦宫里,并非是因为莲馥弦宫里的赏赐比别人多,而是为了亭王。 宫中的女子若是没有被国主或钰皇子瞧上,便会在宫中庸庸碌碌一辈子,这对于她们而言,是极其悲惨的,为了摆脱这种悲惨的命运,她们便将希望寄托在与宫中有些走动的御医或者个别小国的使臣身上。 在她们的眼中,亭王是足以跟钰皇子并驾齐驱的男子,风吼国跟斩仙国在异界的排名不分伯仲,他们的皇子自然也都同样尊贵,所以这些宫女即使知道玥公主为主不仁,却还是愿意冒险在其身边伺候。 因为玥公主每日都会跟亭王见面,而这通报的人便是玥公主宫中的宫女,为了靠近亭王,她们早就不要命了,与其在此平庸一生,倒不如昙花一现,得到那短暂的快乐。 宫女欣喜的奔到北唐春所在的别殿门口,小心翼翼的整理衣容之后,便踏进了别殿的大门。 “婢子拜见亭王。”宫女极规矩的福了福身子,露出她自以为最美的笑容。 北唐春无精打采的看了宫女一眼,问道:“怎么,她宫里的宫女又换人了?” “亭王……请亭王救救婢子。”宫女听到北唐春的询问,以为自己的容貌还能入得了北唐春的眼,急忙跪到地上,哀求道,“亭王,您若是不救婢子,婢子恐怕就要成为公主殿里的第五个亡灵了!” 北唐春微微蹙眉,盯着宫女看了好一会儿,而后问道:“你,叫什么?” 宫女羞赧的看了北唐春一眼,而后应道:“婢子名叫欢喜。” “欢……喜?”北唐春别有深意的一笑,“欢这个字是极好的。” “婢子也最喜欢这个欢字。”欢喜惊喜的望着北唐春,以为自己以后有了依靠,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慢慢靠近北唐春,将自己的小小的身子靠在了北唐春的腿上,轻轻磨蹭,“婢子以为,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知王爷是否也是这么想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北唐春蓦地想起梁以欢在风中绽放笑容的模样,情难自禁的扬起唇来,赞同道,“你说的对,人生得意须尽欢,只不过想要得到这个欢乐,却要付出太多的代价,不过,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亭王……”欢喜楚楚动人的望着北唐春,水汪汪的眸子媚得能滴出水来。 然而此时的北唐春却沉溺在对梁以欢的思念当中,根本无暇顾及欢喜的妩媚。 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欢喜跪得腿脚发麻,有些无奈的挪了挪身子,蹭到了北唐春的小腿,才将北唐春的思绪拉了回来。 北唐春诧异的看着此时还在这里跪着的欢喜,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来找本王可是奉了玥公主的命令?” 欢喜错愕的望着北唐春,方才响起莲馥弦的吩咐,急忙起身道:“亭王,玥公主请您去殿内一叙。” 北唐春没精打采的摆了摆手,站起身来道:“你先去回了玥公主,本王有些乏了,一个时辰之后在过去。” 话音刚落,别殿门外便响起了莲馥弦那颇为戏谑的声音。 “怎么,皇嫂想见皇弟一面,就这么困难?”莲馥弦缓缓跨入别殿的门,深深地望了那欢喜一眼,转而又道,“方才明明还见皇弟跟欢喜聊的尽兴,怎么到我这里,就乏了,还要我等一个时辰?” 北唐春微微蹙眉,对于莲馥弦的说法极不赞同,碍于情面,他还是恭敬地拱手作揖道:“皇嫂,您怎么亲自来了?” “哟,以亭王的耳力竟然没听出本宫一直站在门外?”莲馥弦径自落坐在北唐春殿内的主座上,笑着拢了拢额发,继续道,“莫不是心思飘到别人身上,所以连本宫来了,你都不知道。” “皇嫂,您又取笑于我。” 知道莲馥弦一直都站在门外,欢喜惊慌的立在原地,不敢吱声,她方才对北唐春说的话,恐怕都被莲馥弦停了去,若是如此,她可怎么好啊! 欢喜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北唐春,此时在她的心中,北唐春已经成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牢牢地抓住这颗稻草,不然她必定会命丧在莲馥弦之手! 第65章:她永远也不会喜欢你 思虑及此,欢喜便朝着北唐春所在的位置靠了靠,必要时候,她也只能求助于北唐春了! 可这北唐春满心满眼的都是梁以欢,对于欢喜的投靠丝毫未曾察觉。 莲馥弦看了欢喜一眼,而后又看了看北唐春,不由笑道:“看不出皇弟对本宫宫里的丫鬟如此感兴趣,不如本宫就做主,将她许给你做妾如何?” “皇嫂!”北唐春怒目而视,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你明知我的心意,又何必拿这种事情说笑!” “说笑?本宫没有说笑,本宫是在为你好,你知道北唐黎那个老狐狸为何要派你来斩仙国做使臣么?他是希望你能在这里挑一个达官显贵的女儿做正室,是要你跟斩仙国联姻,要你彻底的忘记梁以欢那个贱人!” 北唐春怒掷衣袂,转身就想离开。 欢喜紧张的抓住北唐春的袖子,楚楚可怜的望着他,轻声唤道:“亭王……救我。” 看着欢喜如此可怜的模样,北唐春有些不忍的停住了脚步,背对莲馥弦。 莲馥弦见北唐春对这欢喜似乎有些兴趣的模样,不由浅笑,“看不出,皇弟对欢喜还有些心思。” 北唐春蹙眉,“她的名字会让我想起梁姑娘。” “你们北唐一族的男人都怎么了?都被梁以欢勾了魂不成!”莲馥弦恼怒的拾起桌上茶盏,用力摔到地上! “啪!”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残渣碎瓦无意中划破了莲馥弦的衣裙,割伤了她的脚腕。 莲馥弦紧咬下唇,因过于用力下唇沁出血丝,柔情似水的眸中此刻蒙上一层氤氲,她气恼的握住了拳,对于脚腕上的伤丝毫没有察觉,她怒瞪北唐春,饱含怨气的说道:“梁以欢有什么好,她凭什么让你们对她死心塌地,冥夜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她究竟哪里好?!” “哪里好?”北唐春想起梁以欢的脸,莞尔一笑道,“哪里都好。” “北唐春,你别忘了你这次来斩仙国的目的!” 莲馥弦尖锐的嗓音刺得人耳生疼,北唐春怔怔的望着她,反唇相讥道:“有皇嫂跟皇兄联姻已经足够了,何必一定要搭上本王?” “够了?”莲馥弦阴冷的睨着北唐春,双眸大瞪近乎眦裂,“怎么可能会够了!你明明知道你父皇的心意,他想要你当未来的国主,若是你跟斩仙国邦交出了问题,难道还要靠我来给你解决吗?北唐春,当初是你在北唐黎面前说你一定要做国主,难道你忘了吗?!” “我想做国主,都是为了梁姑娘!”北唐春蓦地住了口,反复思忖之前莲馥弦所说的话,方才他好像听到莲馥弦说什么梁以欢不会再出现了,她……为何要这么说?他不安的瞪着莲馥弦,试探性的开口道,“皇嫂,你说梁姑娘她怎么了?” 莲馥弦冷笑,“怎么,你才想起来你的梁姑娘?”她轻抚着脸颊上的疤痕,咯咯直笑,“我还以为你方才没有听见,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再重复一遍,”她轻盈的转身,面对北唐春,一字一顿道,“你的梁姑娘不会回来了。” 北唐春不可置信的按住了莲馥弦的肩膀,来回摇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说梁姑娘不会回来了?你……把梁姑娘怎么了?” “我把她怎么了?我能把她怎么了?”莲馥弦笑呵呵的望着北唐春,微微侧目道,“你父皇知道你喜欢梁以欢,他更知道梁以欢活着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父皇什么都替你打算好了,梁以欢的命,他也早就算计好了,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个会引起你们兄弟反目的女人活着的!” “你撒谎!父皇说过,只要我能做国主,只要我能比二哥优秀,梁姑娘就会跟我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伤害梁姑娘!” “北唐春你够了!你真的以为只要你比你二哥优秀,你就能得到梁以欢吗?我告诉你,你比谁优秀都不可能得到梁以欢,就算你做了国主,梁以欢也不会喜欢你!” 北唐春错愕的向后退了两步,恍惚的呢喃,“为什么……”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莲馥弦嫌恶的瞪了北唐春一眼,“我来告诉你,因为你为人不够果断,不够心狠,你软弱,你无能!梁以欢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喜欢的注定不是英雄而是枭雄,她可以跟整个皇家作对,可以跟任何人为敌,可是你呢?你只会跟在大哥二哥的身后,做一只乖巧的狗,不,你连狗都不如,狗生气了还会咬人呢,可是你生气了只会哭,真不明白北唐黎那个老狐狸怎么会选你做继承人,若不是他承诺,我替他做好这件事情,就让我跟冥夜双宿双栖,我根本不会帮你,因为帮你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北唐春呆怔的滑坐在地,不断地重复莲馥弦的话,“梁姑娘不会喜欢我……她出事了……她不会喜欢我……” 莲馥弦狠狠地瞪了北唐春一眼,兀自一人离开,她受够了北唐春的懦弱,带着这样的人来到斩仙国,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若不是北唐黎那个老狐狸,非要她跟他一同前来,她是如何也不会选一个废物来这里做搭档! 泪水不受控制的自北唐春的眼角滑落,看莲馥弦自信满满的样子,梁姑娘一定是出事了,梁姑娘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梁姑娘,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比二哥优秀,我……我会做国主……父皇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能做国主,就将你许配给我的……你怎么能够出事呢……”北唐春扶着墙颤栗着起身,却再度滑了下去,整个身子都在不断地打抖,他真的太爱梁姑娘了,太爱梁姑娘了,只要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她,他就觉得天都塌了,他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唯独对梁姑娘…… 然而令他更加无法忍受的是,莲馥弦说就算他做了国主,就算他比任何人都优秀,梁姑娘都不会喜欢他……到了这个时候他更在意的不是梁姑娘的安慰,而是梁姑娘的心中究竟有没有他! 他真是个混账!他竟然将梁姑娘的安危放在了第二位! 不过……他素来是相信梁姑娘的,相信梁姑娘有能力化险为夷,梁姑娘从来不会让旁人失望,不像他……他是一个懦夫,是被众朝臣轻视的对象,除了父皇,风吼国内任何一个子民都不相信他可以当国主,莲馥弦说的对,他就是一条生了气也不会咬人不会叫的狗! 一直被莲馥弦与北唐春忽略的欢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中一惊,她本以为北唐春最多只是一个王爷,没想到那风吼国的国主竟然想要让北唐春继承大统,若是她在此刻陪在北唐春身边,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成为风吼国国主的女人,更甚者,她会成为风吼国的国母?! 思虑及此,欢喜跪在地上爬向北唐春,将北唐春抱入怀中,安抚道:“亭王,您莫要惊慌,虽然婢子不知您跟那位梁姑娘的事情,但是婢子知道,女人是极容易变心的,只要她心爱的人不在她身边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她就会接受她身边对她最好的男人!只要您未来能成为国主,能够铲除您的情敌,那么您的那位梁姑娘自然就会回心转意了。” 北唐春蓦地抬手抱住欢喜,抖着嗓音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梁姑娘会喜欢我?” 欢喜娇嗔着倒入北唐春的怀中,轻声道:“婢子说的自然都是真话,您放心,只要有婢子在,您一定能得到您的梁姑娘,只要您听婢子的话,婢子会竭尽所能的去帮您。” 莲馥弦前脚踏出了别殿,便收到了密探的来报,看着上面简短的几个字,她气急的浑身发抖。 只见那字条上写着:梁以欢已平安入宫。 徐鼎带着梁以欢回宫,第一件事就是面圣! 当微生景麒得知梁以欢要见他时,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着些许期待,其实这次他之所以会通缉梁以欢,只是因为从莲馥弦口中得知梁以欢是风吼国第一高手,而且擅长毒术,这次潜入斩仙国,很可能是为了探察国情,而后汇报给北唐黎。 作为国主,自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才命人四处通缉她,实际上,他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女高手,倒是十分的有兴趣,毕竟风吼国以练气为主,练气并非是女子擅长的修炼法门,据说她还曾经打败过风吼国第一勇士北唐逸,这让他更加的好奇,这样的女人会是何等姿色。 自古帝王皆好色,这的确是个真理。 深知自己男人的缺点,国母秦翾寸步不离的跟在微生景麒身边,说是也要看梁以欢长得是个什么模样,熬不过原配,微生景麒只好让秦翾与自己一起见这梁以欢。 斩仙国的宫殿跟风吼国略有不同,前者修葺的就像是文官的官邸,更文细致讲究,门门道道比较多;后者修葺的更像是武官的官邸,较大气得体,后院宽广百花齐放。 就单单从宫门走至面圣的清和殿就不知道路过了多少处大殿,拐了多少个弯。 若不是梁以欢记性好,恐怕都记不住这来回的路途,被活生生绕晕在这里。 微生钰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被徐鼎先行送回了寝宫,而纳兰星海则化作一团风雪藏入了梁以欢的衣袂间,萦绕在赤雪鞭旁。 嗨宝看着这九曲十八弯的宫路,头晕眼花道:“娘,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见到外公啊,嗨宝好晕啊。” 梁以欢亦是有些不耐烦的蹙了蹙眉,默念道:“斩仙国人心思细腻,就连这皇宫都建造的这么与众不同,恐怕是怕有细作混入宫中打探消息,才将这皇宫的地形修葺的如此复杂,还真是够别具匠心的。” “这里是皇宫,又不是迷宫,更何况,要是真有细作来这里打探,那只要有一份皇宫的地图,他们不是照样畅通无阻的进出所有的宫殿了。”嗨宝疲惫的两手叉腰,哀嚎道,“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你懂什么,他们这是宁愿多此一举,这正好符合了斩仙国的国情。”梁以欢细细打量着宫内每一处砖瓦。 这个时代的梁以欢你看到了吗,你可对这里有印象,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你放心,虽然我本不想承认玥公主的这个身份,但是我绝不会让你的身份莲馥弦冒认了去,我已经霸占了你的躯体,绝不能让旁人再霸占了你的身份! 第66章:进自己的国家何罪之有 梁以欢从容的记下宫内的地形,秋水剪瞳在阳光的照射下烨烨生辉。她要牢牢地记住这里的每一处,必须记住,哪怕是为了这身体的主人。 嗨宝读出了梁以欢的心声,默默地为自己娘亲点了个赞。 或许受到了这个时代梁以欢的影响,此时的她面对这座宫殿,冰冷的心一点一点被融化,这里的一切,都承载着她那短暂的童年时光,她甚至依稀记得小时候曾坐在老藤椅改造的秋千上荡来荡去,有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总是笑盈盈的抱着她。 那个女人并不是她在丞相府的娘,想起丞相府的母亲,梁以欢便觉得心痛,虽然母亲并非她的生母,对她却是极好的,好到最后为了她被秦氏害死,这一直是梁以欢的心结,前世她是个孤儿,这一世对这世间亲情唯一的念想便是丞相府中的母亲,母亲真心的疼爱她,就像普天之下所有的母亲那样,可是,那么疼爱她的人最终却死的那么惨,这个世道不公! “娘……”嗨宝轻轻伸出双臂,从里面环抱住了梁以欢的肚子,不断地用小脸磨蹭,“娘,你现在有了嗨宝,你在这个异界一点都不孤单,不仅如此,你还有爹,爹同样是真心爱娘,即使如今爹跟娘的立场不同,爹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爱护娘,你有了我们父子,就再也不会过从前那样的日子了,嗨宝会让娘时时刻刻的感受到温暖,娘一定要相信嗨宝,相信爹啊!” 听了嗨宝的话,梁以欢下意识的摸向腰间那块双鱼佩,这是她当初从北唐冥夜身上盗走的皇家宝物,每当摸到这块双鱼佩,她都觉得十分安心,就好像北唐冥夜此时就陪在她身旁一般,就好像她握着的并不是双鱼佩,而是北唐冥夜的温凉的手掌。 “姑娘,到了。”徐鼎带着梁以欢来到清和殿门外,蓦地顿住了脚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国主跟国母在里面等你。”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看向徐鼎,问道:“怎么,你不进去?” 徐鼎摇头道:“国主并未召见我。” 梁以欢见徐鼎不打算入内,便只身进了清和殿。 清和殿是微生景麒单独面见大臣的地方,内里布置跟寻常达官贵人的书房极为相似,唯一不同便是这书房的座椅,非金非银,而是用整个象牙制成。 一个能够做成雕花龙椅的象牙何其难求,隐约间,似有流光萦绕在象牙座椅上,足以令富可敌国之人捉襟见肘。 清和殿内共有八个书架,沉香制的书架散发着一种怪里怪气的味道,令梁以欢不由得蹙起眉心。 一踏进殿门,梁以欢便觉这书架的摆放位置十分奇特,似乎是按照某个特殊的排列顺序,明明整个清和殿内都没有人,她却能听到一个中气十足却又带着些温润的男子嗓音。 “你是谁?”听这声音似乎是十分惊讶,而在这惊讶之中却透着些欣喜,欣喜之中有透着些紧张,最后在这紧张里面还夹杂了些不属于这声音年龄的羞赧。 总而言之像极了已经成亲多年的中年男子,在跟正室出门游玩的时候遇上了初恋情人的情景。 男人的声音刚落,便又传来了一个明显在装娇软的女人声音,“你是……庄瑾?!” 庄瑾,是北唐冥夜母亲的闺名,在这世上知道这个闺名的人少之又少,记得徐鼎说过微生景麒跟秦翾在清和殿等她,也就是说那个碰上初恋情人的男人就是微生景麒,而那个叫出庄皇后闺名的正室就是秦翾。 这关系,着实是十分微妙啊! 嗨宝亦是配合的将这段八卦添油加醋了一番,汇报给梁以欢道:“娘,外公在年轻的时候偷偷潜入风吼国,并爱上了祖母奶奶,可是祖母奶奶的心里只有国主爷爷,国主爷爷年轻的时候虽然不如外公那么风流倜傥,但是性情豪迈,个性上跟祖母奶奶更合得来,两人一拍即合,然后就可怜了外公,这个时候外婆乘虚而入,安抚了外公孤独的心,但是外公心里一直都有祖母奶奶的位置,还多次跟祖母奶奶通信,都是背着外婆的。” 梁以欢将信将疑的默念道:“你对你奶奶外公外婆的事情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从谁的记忆力知道的?” “这些都是爹当初查出来的,爹看过祖母奶奶藏在嫁妆盒里的信件,才知道这外公跟奶奶的一段情事,不过奶奶她根本就不喜欢外公,之所以留着那些信,全都因为自己个人的恶趣味,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后人看到了这些信件,好让他们知道她年轻时候是有多么的风光受欢迎。” 梁以欢从未想到庄皇后的性格竟然是这样的,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她很难想象,这个样子的母亲会生出像北唐冥夜那样的儿子,莫非……北唐冥夜继承的都是北唐黎的基因? 嗨宝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要不是我继承了爹的记忆,我也不相信奶奶会这么可爱!” “是啊,素来被称作雷厉风行,比男子更加骁勇过人的庄皇后会有这种少女情怀,不过,总觉得有点雷人。”梁以欢默默地汗了个,然后看向那些诡异的书架,八个书架,莫非是八卦阵? 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但是在一个这么小的空间里使用八卦阵,还是为了对付她一个孕妇,这就有点太令人迷惑不解了。 一直躲在梁以欢衣袂间纳兰星海见到微生景麒如此大费周章的架势,忍不住笑道:“梁姑娘,你恐怕还不了解这斩仙国国主的谨慎,在这书房摆八卦阵已经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当年我替他诊脉的时候,他摆出的阵法才叫令人惊诧,那个阵法可谓是闻所未闻,我必须要将他救醒,他才能将我从阵中带出,不然只怕是有去无回,被活活困死在其中。” “真的这么神奇?”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睨着这些书架,蓦地甩出赤雪鞭,一鞭子抽了过去。 她这一鞭可是十分有力道,一鞭子下去足以将八个书架全部打个稀碎。 而那些书架却像是长了眼一般,迅速的调整位置,恰好避过了赤雪鞭的所有攻击。 本以为她的鞭子够快,却没想到这些书架的行动更快。 然而,赤雪鞭最后还是打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主动现身硬生生接下这一鞭子的微生景麒。 身着一袭白袍的微生景麒在容貌上比北唐黎年轻了许多,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墨发俊颜,若是不看那双写进沧桑的褐色眼眸,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与北唐黎年龄相仿。 他是一个俊朗的父亲,梁以欢不难想到,若是在二十年前,他一定比当前看上去更加英俊,更加令众女子倾倒。 不过,梁以欢却从未想过,他们父女竟然会在这种情景之下想见,一个在用鞭子抽自己的爹,一个则用含情默默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女儿,这种微妙而复杂的情况,着实令在梁以欢腹中的嗨宝乐不可支。 若是外公知道娘是他的女儿,不知该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嗨宝默默地想着,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梁以欢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的肚皮一眼,默念道:“嗨宝,你别笑的太开心,你外公也是会读心术的。” “放心吧娘,外公要是能感知到我,我也是会有感觉的,很明显,他根本就看不出我的存在,不然,又怎么会用这么柔情的目光来看你呢!”嗨宝幸灾乐祸的拍着小手,对于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场大戏,抱着满满的期待。 微生景麒死死地抓着赤雪鞭的尾端,极寒的鞭子将他整条胳膊冻伤,他却依然没有撒手的意思,他直直的望着梁以欢的脸,动情的说道:“瑾儿,真的是你。” 瑾儿! 梁以欢近乎崩溃的听着微生景麒的深情呼唤,十分尴尬的垂下眼眸,这要她以后如何跟微生景麒说,爹,其实我是你女儿? “微生景麒,你还不快松开这个鞭子,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捉弄人家小姑娘!”秦翾不悦的从一个书架后面走了出来,一袭金底金线绣牡丹长裙的秦翾,倒是颇有女王的架势,模样看上去与微生景麒极为般配,可惜气势上足够,这一双水眸却不曾移开微生景麒的脸,看那模样,似乎是爱惨了他,所以要一直盯着他。 早在微生景麒现身之前,秦翾便在一直打量梁以欢,虽然梁以欢长得跟庄瑾十分相似,却是个十足的小姑娘,容貌可以骗人,但是眼神是绝对无法骗人的,以庄瑾的年纪都可以做人奶奶,而眼前的梁以欢却有着一双少女般明亮的双眸,明亮到让她忍不住想要挖出来! 经过秦翾的提醒,微生景麒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呆怔的松开了赤雪鞭。 梁以欢利落的将赤雪鞭收了回来,转而恭敬的福身行礼道:“小女子梁以欢,拜见国主国母。” “你就是梁以欢?”微生景麒看着梁以欢的脸,幽幽的叹了口气,“果然是朕认错人了,可是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秦翾看着微生景麒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紧紧握拳,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挤出一抹笑意,“这位姑娘,你跟本宫认识的一位女子长得十分相像,那位女子也是风吼国人士,闺名庄瑾,不知你可认识?” 嗨宝无比佩服的看着秦翾,比出大拇指来,“外婆果然大方得体。” 梁以欢冷笑着看向秦翾紧握的拳头,轻启朱唇道:“忍耐的一定很辛苦吧。”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恰如其分的传入了秦翾跟微生景麒的耳中。 微生景麒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丝毫不掩盖对她的欣赏。 秦翾先是不悦的瞪了梁以欢一眼,而后愤懑的看向微生景麒,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露出欣赏之色,她的嫉妒跟气恼几乎要将自己焚烧,她对他那么好,可是在他心里却依然放不下庄瑾那个贱人! 微生景麒避开秦翾的视线,转头看向别处。 而秦翾到底还是一国之母,不管怎样都不会做出有失德行之事,只见她笑着来到梁以欢身旁,细细端详了一番,再度开口道:“姑娘,本宫问你,你为何要踏入我斩仙国,你可知斩仙国跟风吼国签订过条约,在没有拜帖的情况下,任何子民不能私自进出对方的国土,若有违抗,必是死罪。” “我回自己的国家,何罪之有?”梁以欢笑望秦翾,笑得秦翾心里发麻。 第67章:金族后裔 “自己的国家?”秦翾的笑容僵在脸上,“姑娘明明是风吼国人士,回家也该回风吼,怎么就来我斩仙国了?莫非姑娘以为,我斩仙国人才凋零,连你是哪里人士都看不出么?” 梁以欢深吸一口气,直接切入主题道:“虽然我自小在风吼国长大,但是我的父母都是斩仙国人士,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认祖归宗。” 秦翾似笑非笑的睨着梁以欢,问道:“你的父母是谁,可还建在?” “自然建在,”梁以欢直直的望着秦翾,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回,秦翾怔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梁以欢,高声问道,“你说你的父母是谁?!” 梁以欢不卑不亢的重复道:“他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胡说!”秦翾终于绷不住那张贤良淑德的脸,尖声叫道,“你说,你是不是风吼国派来扰乱视听的细作?!你们先是派人将玥儿送回来,然后再派人在这里冒充玥儿,为的就是将玥儿的名声搞垮,让我斩仙国子民耻笑微生皇族,然后在趁虚而入,想要夺我斩仙国的江山,是不是!” 听到秦翾如此刺耳的叫喊,梁以欢转头看向微生景麒,解释道:“我自小就被当做丞相的女儿养大,但凡是风吼国的子民都有灵根,而我却没有,从小我就受尽耻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废物,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没有灵根并非是因为我是个废物,而是因为我本就不是风吼国之人!直到前几日微生钰来风吼国找我,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本来我还不确定,可就在方才,我看到了御花园中那熟悉的藤木秋千,我才真的确定,我是你们的女儿。” “不可能,本宫的女儿怎么会跟庄瑾一个模样,你一定是北唐黎那个老匹夫派来的,他是派你来勾引国主的!” 梁以欢忍无可忍的瞪着秦翾,反唇相讥道:“试问,天底下怎么会有女儿去迷惑自己的父亲呢!你还是我的亲母亲吗!” 秦翾气恼的抬起手来,朝着梁以欢的脸颊挥了下去! “啪嗒。”梁以欢蓦地抬手握住了秦翾的手腕,清冷的眸对上秦翾的腥红的眼,那双水眸像极了庄瑾,这让秦翾越发的无法忍受。 微生景麒沉默的看着梁以欢,凝聚精神想要读出梁以欢的心,却以失败而告终,这跟他看莲馥弦时候的情况是一样的,普天之下,让他读不出心的人屈指可数,而自己的女儿自小天资过人,可在无形之中隐藏自己的心事,不让任何人窥探,可是如今有这种能力的人又多了一个…… 难道说莲馥弦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梁以欢才是?可明明是他跟秦翾的女儿,容貌怎么会长得那么像庄瑾? 看出了微生景麒的疑惑,梁以欢解释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庄皇后曾因可怜我没有灵根不能练气,而想要渡一些气给我,结果家中突然失火,庄皇后为了救我,将体内最后一点灵力全都给了我,以至于我从小就在庄皇后的气息下长大,模样自然就长得相像,至于我为什么会有隐藏心声的本事,那还多亏了微生钰。” “钰儿?”听到微生钰的名字,秦翾焦虑的看着梁以欢,问道,“本宫的钰儿是不是也落在了你们手上,你快放了钰儿,不然本宫定要你走不出皇宫的大门!” 微生景麒忍无可忍的将书桌上的麒麟镇纸丢掷在地,厉喝道:“好了,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景麒,你怪我?”秦翾哀怨的望着微生景麒,高声道,“钰儿此时生死不明,你不关心钰儿也就罢了,竟然还怪我?这个女人在冒充我们的女儿,以她这副容貌,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女儿!除非……”秦翾恍惚的扭过头去,喃喃自语道,“除非她是你跟庄瑾那个小贱人的女儿,怪不得,怪不得你这么偏袒她!” “秦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微生景麒怒气攻心,一把拉住秦翾的胳膊,将她推向清和殿外,“你听听,你方才说的一切,哪里还想一国之母该说的话!你的端庄呢,你的贤良呢!” “每当我看到你对庄瑾念念不忘,我就再也没有什么端庄可言了!”秦翾撕心裂肺的喊着,豆大的泪水自她眼角滑落,“微生景麒,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怎么对得起我啊!” 嗨宝很是无奈的看了看哭倒在地的秦翾,又看了看一脸置身事外的当事人梁以欢,冷不防的打了个激灵,“这明明是认亲,怎么变成苦情剧了?娘,外婆看到你的反应也太大了吧,就算你跟祖母奶奶长得像,也不能说你是外公跟奶奶生的啊?!” 梁以欢云淡风轻的望了望还在纠缠的老夫妻,思忖片刻道:“恐怕北唐黎早就想到,就算我前来认亲,秦翾也会因为我的容貌而抗拒我,我的出现更会加快秦翾跟莲馥弦的同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再听他们吵下去,嗨宝就真的要被吵死了!”嗨宝来回在梁以欢的肚子里打滚,两只小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说起来它怎么就这么命苦,以前是看着自己的爹娘相爱相杀,现在是看着自己的外公跟外婆要死要活,世界上还有比它更惨的准婴儿吗? 然而,就在它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化作风雪的纳兰星海蓦地从梁以欢的衣袂中飞到她的耳畔,低语道:“梁姑娘,我好像嗅到了金族的气息。” “你说的是四大神族的金族?”梁以欢环顾四周,包括她在内,清和殿内一共就三个人,若是有人是金族的后裔……莫非在秦翾跟微生景麒之间有一个是金族的后裔?! 这个念头才闪过脑海,就已经被她推翻了,若是她父母其中有一个是金族的后裔,那么她势必会继承金族的血脉,若真如此,那她岂不是也成了金族的后人,作为四大神族的有缘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今他们都深处在八卦阵内,所以……金族的后裔就藏在这八卦阵之外?! 好哇,如今金木雪火四大神族,她已经找到了第三个,这次斩仙国之旅果然没有白来! 思虑及此,梁以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赤雪鞭,细细的观察那八个书架的变化,在其中一个书架移动的瞬间,将鞭子重重的甩了出去。 赤雪鞭再度落空,神奇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由于梁以欢在赤雪鞭上凝聚了自身八成的灵气,即使没有击中书架,强大的灵气与空气激荡,全然封锁了书架的活动范围,而后灵气在空中爆炸,成功的将灵气所覆盖的范围内的书架,统统击垮。 要生一起生,要灭一起灭,当一个书架被打散,其余的书架都在瞬间变成碎片,整个清和殿的真容便映入了眼帘。 而最令梁以欢惊奇的是,整个清和殿中除了原本阵里的三人,竟然再无旁人! 那么纳兰星海所感知的金族后人究竟在哪儿?! 这下就连梁以欢都震惊了! 梁以欢本想破除八卦阵,将金族的后裔擒服,岂料望遍整个清和殿,竟然一个外人都没有! 她蓦地扭头,看向此时齐齐望向她的微生景麒与秦翾,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说金族的后人就在他们两人当中?! 不,她明明已经推翻了这种推测,那么金族的后裔究竟在哪儿? 嗨宝亦是环顾四周,小声开口道:“娘,看来那个小金是个擅长隐匿气息的高手,我们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到他在哪儿,修为恐怕已经是紫阶巅峰了。” 梁以欢微微蹙眉,将事态的演变重新回顾一番,记得当纳兰星海对她说,有金族气息的时候,正是秦翾最激动之时,也许是在她激动时忘记了隐匿气息,所以才被纳兰先生察觉,难道秦翾跟金族有着莫大的联系? 眼见八卦阵被毁,微生景麒与秦翾也没了争吵的心思,看到梁以欢如此凌厉的身手,他们也不得不提防起来。 微生景麒本就欣赏梁以欢,但是若真让他选择相信谁是他的女儿,他心中的那个天秤自然倾斜于莲馥弦,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梁以欢的眉眼,每看一眼,他都会觉得她就是他的瑾儿! 收起唐突的目光,微生景麒这才端起了国主的架子,对一直在门外等候的徐鼎吩咐道:“给这位姑娘寻一处好的别殿安置……” 话还未说完,秦翾便愤懑的打断道:“冒充公主岂能住在别殿!” 微生景麒很是头痛的看着秦翾,服软道:“皇后,你以为将她安置在哪里合适?” 秦翾怨毒的睨着梁以欢,咬牙切齿道:“她来历不明,更有冒充公主的嫌疑,自然是该先将她收押天牢,经慎刑司处置!” “慎刑司?”微生景麒微微一怔,“这太严重了吧,毕竟她的身份还没有确定,万一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秦翾再度打断微生景麒,不置可否道:“就算是我们的女儿,也要经过慎刑司的盘问,她这么不明不白的跑回来自称公主,谁知道她的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 “若是如此,那理当将玥儿也关进去……”微生景麒别有深意的望了秦翾一眼,只见秦翾因他的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他不着痕迹的唇角上扬。 第68章:进慎刑司 秦翾已经认定了莲馥弦是他们的女儿,要她将女儿关入慎刑司,她又怎么舍得,可是方才她在微生景麒面前说的那些话却让她回不来头了! 秦翾恶狠狠地瞪了梁以欢一眼,她只要一看到梁以欢那张脸,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张脸撕烂!她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个女人靠近微生景麒,为了景麒,她也只能狠心将女儿一同关入慎刑司,她会格外关照那些狱卒,不让他们伤害她的女儿! “既然景麒你已经决定,本宫这就去知会玥儿,让她好好配合慎刑司的调查!”秦翾咬碎银牙,默默地将这口气吞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并非是那种为了一时之好的莽撞女人。 似乎是没有料到秦翾会这么快答应,微生景麒的眉心越蹙越紧。 看到微生景麒为难,梁以欢颇为洒脱的扯唇笑道:“慎刑司在哪儿,可有人给我带路?” 徐鼎担忧的看着梁以欢,示意让她不要再说话,小声提醒微生景麒道:“国主,这慎刑司向来是有进无出,而且都是惩治有罪宫人的地方,公主身份娇贵,恐怕不适合进出那种粗俗之地。” 微生景麒眸光深邃的睨向身旁的秦翾,见秦翾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朝徐鼎摆了摆手道:“冒充公主兹事体大,还是听皇后的吧,”说完他还不忘凑近徐鼎耳边,小声吩咐道,“记住,要好好照顾她。” 徐鼎心灵回神的点了点头,带着梁以欢迅速离开清和殿。 从清和殿退出来后,徐鼎的额角布满了汗水,他快速的抹掉头上的汗,眉心拧成一个结,“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哪里有人会让人带她去慎刑司的,你这么做不是自寻死路吗!” “慎刑司又何足为惧,我真正担心的是金族的后人究竟在哪儿,他潜入斩仙国的清和殿又是为了什么,我更担忧的是他并非是潜入清和殿,而是一直都在这斩仙国的宫闱之中生活?”梁以欢缓缓抬手,将浮在她肩头的那团风雪放到地上。 小团风雪瞬间变回了人身,纳兰星海顷刻出现在他们眼前。 “纳兰先生,你确定金族的气息出现在了清和殿?” 纳兰星海微微颔首道:“我绝不会感觉错的。” “真没想到金族的人会混入斩仙国皇宫,纳兰先生,火族混入风吼国,金族混入斩仙国,这恐怕都不是巧合吧?”梁以欢蓦地想起之前莲馥弦曾以琴音控制了自己的行动,再联想到火族金族之事,恍然道,“难道说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纳兰星海瞳仁一紧,恍然大悟道:“梁姑娘的意思是,他们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混入两国皇室?火女混进宫内做了北唐黎的女人,生下北唐逸,身为北唐一族的大皇子,他自然成为了皇位最有优势的继承人,而金族的后人隐匿在斩仙国皇宫,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究根结底,恐怕是想要将斩仙国跟风吼国取而代之,振兴他们金火两族!” “怕只怕他们的目的并非如此简单,若只是简单的取而代之倒也好解决,问题就在于突然冒出的莲馥弦,肯定跟金族火族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所做的这一切,绝非表面上看去那样,”梁以欢紧蹙眉心看向纳兰星海,谨慎的开口道,“纳兰先生,通过你对金火两族的了解,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纳兰星海缓缓垂眸,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梁以欢抬手揉眉,困惑道,“按理说他们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四大神族某个共同的秘密,不然金火两族不会贸然联手,不,既然金跟火都参与其中,那么木肯定也在为这件事情筹备,纳兰先生,请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所以才会不知?” “梁姑娘,其实我……”纳兰星海眸光闪烁不定,他深吸一口气,随即抬眸凝望梁以欢的眼,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对雪族的前世今生根本毫无了解,当年我奉了雪女的命令在这尘世中等待有缘人,其他的她并没有告诉我,而我也完全不知道,梁姑娘,我骗了你,我根本不是雪族的后裔。” “纳兰先生……”梁以欢讶异的望着纳兰星海,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纳兰星海会骗她,她震惊的打量着纳兰星海,如果说纳兰星海不是雪族的后人,那么他又是谁? 了解到梁以欢的困惑,嗨宝焦虑的替纳兰星海解释道:“娘,其实纳兰先生并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重要,根本不能让任何知晓。” 梁以欢直视纳兰星海,沉默不语。 早就已经等得焦急的徐鼎此时再也站不住了,他无奈的走到梁以欢跟纳兰星海中间,打破僵局道:“二位,你们有什么话去慎刑司说吧。” 梁以欢蓦地收回眸光,随即点了点头。 纳兰星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梁以欢,而后化作一团风雪,消失在她的面前。 现在的他没有办法留在梁以欢的身边,短暂的离开反而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事。 徐鼎将梁以欢送入慎刑司,所谓慎刑司并非名义上的那般,慎刑司是专门用来处理犯罪宫人之地,按理说也有处理嫔妃的权利,可惜这斩仙国皇后秦翾手段太过厉害,这微生景麒一辈子就娶了她一个女人,所以整个慎刑司便没落成宫女侍卫所处之地,用起刑来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但凡是被押送过来的人都是身份低微的下等人。 秦翾之所以一定要押梁以欢进慎刑司,正是为了羞辱梁以欢。 在这种地方执刑的人都是没有人性的,只要你有一点让他们觉得在撒谎,便会用以比死更加痛苦的极刑。 不过还好,徐鼎得到了微生景麒的吩咐,刻意关照了那些执刑人,他们倒也不敢给梁以欢难堪。 另外一头,得知梁以欢没死的莲馥弦则主动找上了清和殿,当她进入清和殿的时候,梁以欢恰好才刚刚走。 “景麒,你为何一定要将玥儿关入慎刑司,难道你不知道那种地方对于皇室而言是一种侮辱吗!”秦翾泪眼婆娑的瞪着微生景麒,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你真的相信那个梁以欢才是我们的女儿,还是因为你看上了她?!微生景麒,你别忘了,以你的年纪,你都可以做她爹了,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你可是斩仙国的国主,你是全国子民的表率!” “够了,”微生景麒颇感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转过身去背对秦翾,沉声道,“你别忘了,风吼国突然将女儿还回来,本身都有着未知的阴谋,而且,你怎么就知道莲馥弦就一定是我们的玥儿,万一梁以欢所说是真的,你将来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 秦翾斩钉截铁的否定道:“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怎么会跟庄瑾那个贱人长的一模一样!” “朕不准你再骂瑾儿!”微生景麒恼怒的回身,狠瞪秦翾,“方才在那个梁姑娘的面前,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瑾儿,我都忍了,但是从今往后,你都不准在侮辱瑾儿一句,不然,别怪朕不念夫妻之情!” “为什么,为什么庄瑾都死了,你还是那么挂念她,我哪里不如她?论家事,论能力,我都比她强,要不是为了凸显你的能力,我又何必处处忍让,让庄瑾占尽了风头?!”秦翾怒不可遏的吼着,眼看局势就要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微生景麒忍了又忍,眼看就要忍耐不住,说出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千钧一发之际,莲馥弦不顾侍卫的阻拦,闯入清和殿,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并态度强硬的将清和殿的大门一掌劈开…… “哐当!”殿门轰塌,秦翾与微生景麒齐齐望向门口,看到的是泪流满面浑身颤栗的莲馥弦。 秦翾错愕的望着莲馥弦,轻声唤道:“玥儿……你何时来的?” 莲馥弦那一双水眸死死的盯着微生景麒,忽略秦翾的轻唤,咬住下唇,从齿间迸出几个字来,“父皇,你是不是不信女儿?” 微生景麒早就将莲馥弦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此时此刻,看到莲馥弦听到了自己跟秦翾的谈话,他亦是觉得方才所说有些过分,默默的垂下眼眸,没有回应。 “父皇,你真的觉得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要将我关入慎刑司吗?”莲馥弦快步走到微生景麒身旁,一双泪眼惹人怜爱。 微生景麒无力的叹息,“玥儿,父皇没有选择,这关于皇室血脉,马虎不得。” “所以说,父皇你还是不相信女儿对么?”莲馥弦故作受伤的向后退了两步,转眸注视着秦翾,又道,“母后呢,母后也不信任玥儿吗?” 秦翾一把将莲馥弦搂入怀中,一边哭一边摇头道:“母后从未怀疑过玥儿,母后一直都相信玥儿,玥儿你放心,你父皇不相信你,母后相信你,你父皇要将你关入慎刑司,母后就跟你一起去慎刑司!你父皇他沉迷女色,轻信了他人的谣言,你要原谅你父皇,知道吗?”虽然秦翾恨极了微生景麒的多情,她却始终爱着他,始终为他着想。 而微生景麒自然也是因为太过了解秦翾,所以这么多年来,始终不曾纳妃,独独守着秦翾一人。 可是女人啊,哪里是容易满足的,秦翾知道微生景麒的心中一直都挂念着庄瑾,她便贪心的想要将他心中的一抹挂念魔煞,她嫉妒庄瑾,正是在这种嫉妒之下,她才完全没有注意到微生景麒对她做出的让步,这种让步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不是爱又是什么? 微生景麒痛苦闭紧了眸子,疲惫的开口道:“既然你一定要如此,那玥儿就由你带去慎刑司吧。” 秦翾此时已经抱着莲馥弦哭成了一个泪人,见到微生景麒真的将她跟莲馥弦一起送去慎刑司,便也心寒了,她轻轻拉住莲馥弦的手,就往慎刑司的方向走去。 莲馥弦从一开始就瞧不起秦翾的深情,她一直以为秦翾跟她都是全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唯一不同的是,秦翾比她更傻,傻到让她瞧不起,如果秦翾不这么冲动只会哭闹,她根本不用去那什么劳什子的慎刑司! 莲馥弦迟迟不肯跟秦翾走,站在清和殿门口望向微生景麒,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第69章:我带你离开这里 微生景麒亦是怕自己会不忍,所以转身背对着莲馥弦,朝莲馥弦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跟秦翾走。 莲馥弦负气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父皇若真的看中了那个梁以欢,女儿倒是有句话要提醒父皇,梁以欢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魅惑了风吼国的两个皇子,还险些让武王弃我于不顾,若不是武王情深,女儿也早就被她杀了,就连女儿脸上的疤都是她刻意所为,父皇,不管你相不相信女儿,女儿都要提醒父皇,小心梁以欢,不要让她接近您。” 秦翾拉着莲馥弦的手,唉声叹气道:“好了,你父皇他此时被情爱迷了双眼,哪里还能听进去你的劝告,跟母后走,母后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莲馥弦最后看了微生景麒一眼,便随秦翾离去。她处心积虑的找了一个斩仙国的高手徐鼎来铲除梁以欢,却还是功亏一篑,不过她很放心,因为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证明谁才是玥公主。 古时候的滴血认亲,根本做不得数,只要这个人有心,在吃食里肯下功夫,那所有人的血都可以融合,她不怕,只要梁以欢长着一张跟庄瑾一模一样的脸,那么梁以欢就算是真的玥公主,秦翾也绝不会相信,秦翾不相信,那么微生景麒自然也不会完全相信!她自小是在师傅跟冥王府长大的,唯一知道她身份的师傅早就驾鹤归去,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她了,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她要让梁以欢尝尝亲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的滋味,她每每想到梁以欢痛苦的神情,都会开心的大笑出声! 微生景麒疲惫的落座于象牙龙椅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早已身心俱疲,他甚至有一个胆大的猜想,他的女儿早就死了!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可能都是风吼国派来的细作! 帝王的多疑让他疲惫不堪,在其位司其职,他是做这个国主太久了,久到连亲情都淡薄了。 梁以欢就那样呆坐在慎刑司的牢房中整整一个下午,一言不发。 无论嗨宝如何逗笑梁以欢,梁以欢都全程无视。 嗨宝很是纠结的累倒在梁以欢的腹中,唉声叹气道:“娘,你也不要责怪小纳兰了,他也是无心的。” 听到嗨宝终于提起了纳兰星海,梁以欢微微侧目,扬眉道:“为何你会觉得我在责怪纳兰先生,你不是会读心术吗,怎么还会猜错我的想法?” 嗨宝错愕的望着梁以欢,难道他猜错了?娘并没有责怪小纳兰? 怀着这样的疑惑,嗨宝既困惑又羞赧的表达自己道:“嗨宝只是觉得不能每次都去读娘的内心,嗨宝希望有一天,能够在不使用读心术的情况下,了解娘的心意,嗨宝想要做一个平凡的小孩,想要跟娘有一个平凡的母子感情,读心术,以后我也不想用了。对了,娘你不生气,为什么整整一个下午都不跟嗨宝说话呢?” “我是在思考。”梁以欢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在纳兰先生跟我说他并非雪族后裔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一些事情,他有万年不变的容貌,跟雪族又颇有渊源,就连雪兽都以为他是雪族之人,可是我后来一想,这雪女当年生下孩子以后就自己走了,很可能是默默的死在了某个地方,按理说雪女是雪族唯一的后人,她一死,雪族就断了香火,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不死不老的人,来替她完成寻找有缘人的责任,所以就有了纳兰先生。” 嗨宝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道:“娘,你想到的这些跟我所了解到的很相似。” “之前我就一直在想纳兰先生的身份是什么,后来是微生钰让我想通了。” 嗨宝诧异,“舅舅让娘想通了?” 梁以欢笑着颔首,“是啊,微生钰说万年冰霜可让人不老,于是我就想通了,其实纳兰先生根本不是什么雪族的后人,他是万年冰霜。” “娘……”嗨宝担忧的望着梁以欢,问道,“娘你既然猜到了,那你会不会怪我帮小纳兰瞒着你?” “也许万年冰霜从古时候起就是两块,一块被雪兽保存,一块便修炼成精怪,既是现在的纳兰先生,他为了保全自己瞒着我,我并不介意,当然,你为了帮他,不告诉我,我也不会责怪你,任何人都有秘密,既然纳兰先生又顾虑,我又何必揭穿,”梁以欢释然一笑,轻拍着自己的肚子,“这么久以来,纳兰先生都在无条件的帮我,我又何必在意他的身份,一个人的身份如何,跟他的为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还是娘看事物看的豁达,”嗨宝笑嘻嘻的将头凑到梁以欢拍着的肚子位置,蹭着梁以欢掌心的体温,“嗨宝以娘为荣,嗨宝希望将来的自己也能像娘这般,对待任何人都没成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嗨宝突然卡在哪里,思索了半天的,找不到十分精准的形容词。 梁以欢蓦地敛起笑意,眸光之中闪烁着无尽杀意,替嗨宝补充道:“人若犯我,我必诛杀之!” “额……娘,你也太血腥了吧,这么教育孩子是不好的。”嗨宝调皮的在梁以欢腹中打滚,欢乐的吐槽道,“可惜纳兰先生走得太匆忙,他还不知娘心中的想法。” “纳兰先生是我的知己,他会明白的。” 话音刚落,慎刑司牢房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碰!”振聋发聩的响声伴随着浓重的烟雾涌了进来。 只见一黑衣打扮的人冲了进来,用剑劈开了梁以欢牢房的大门,拉着梁以欢胳膊就往门外跑。 梁以欢蓦地抽回了手,警惕性的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背影,冷声道:“你是谁?” “梁姑娘,快跟我走!”黑衣人再度抓住梁以欢的胳膊,一双碧蓝色的眼眸之中尽是焦虑。 梁以欢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恍然道:“北唐春?!” 嗨宝同样惊呼,“白痴小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梁姑娘,趁现在还没有被更多的侍卫知道,你快跟我走,我会马不停蹄的带你离开这里!” 恰好此时,一个侍卫冲了过来,被北唐黎用剑贯穿侍卫胸膛,哀嚎倒地。 侍卫的血溅到了北唐春眉间,腥红的血顺着他的眉心滑至鼻尖而后地落在地,而北唐春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拉着梁以欢就走。 不知为何,梁以欢觉得北唐春变了,变得跟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不同了,他曾是连个动物都不舍得杀死的天使,而如今他杀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的轻易。 嗨宝哪里见过这种模样的北唐春,顿时惊慌的捂住双眼,高声道:“娘,白痴小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北唐春,”梁以欢强行顿住脚步,再度抽回了手,冷声道,“我不会走的,你一个人离开吧。” “我好不容易找到,怎么会自己离开,梁姑娘,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他们说你被关入了慎刑司,我有多么的开心,我真的很高兴!”北唐春激动的将梁以欢抱在怀里,因过于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嗨宝郁闷的瞪着北唐春,明知北唐春听不到它讲话,依然大声喊道:“我不准你碰我娘,娘都被关进慎刑司了,你还这么开心,你有病啊!” 梁以欢用力将北唐春推开,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自己跟北唐春的距离,来回打量他,一双冷眸始终都带着些许揣测。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北唐黎连忙改口道:“我不是因为梁姑娘你进了慎刑司而高兴,我是因为得知梁姑娘你还活着,才这么高兴的,之前莲馥弦告诉我,说你永远不会出现了,我以为你被她谋害了,我真的很伤心,可是后来,宫里的人说有个自称玥公主的人大闹清和殿,还用鞭子破解了殿内的八卦阵,我就知道,那个使用鞭子的奇女子一定是你!”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既然你知道我是来认亲的,你就走吧。”梁以欢转身背对着北唐春,对于北唐春送莲馥弦进皇宫的事情,她的心里并非是一点也不在意,她曾跟北唐春也历经过生死,难免会在意。 北唐春惊慌的看着梁以欢,解释道:“梁姑娘,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你才是玥公主,父皇说让我送莲馥弦去斩仙国,是为了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我才……你要相信我,要是我知道你的身份,就是父皇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立功,立什么功?”梁以欢牟得回过身来,蹙眉看着北唐春道,“我记得你从来不关心朝政的,如今怎么就想起要立功……莫非是北唐黎他想要你做出一番大事,然后将皇位传与你……你也想做皇帝?” 梁以欢一阵见血的点出了北唐春那番话中隐藏的含义,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若是从来,北唐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立功吸引,他本来就不喜欢莲馥弦,如今还愿意带莲馥弦来一个陌生的国家,这当中必然有吸引他的条件,她曾设想过很多条件,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为了立功! 看样子,北唐春已经有了想做国主的心思! 被梁以欢看穿的北唐春十分的焦虑,他绞着双手,有些吃力的开口道:“梁姑娘……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做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我……” 梁以欢深吸一口气,有些怜爱的替北唐春拭掉鼻子上的血水,轻声道:“北唐春,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而改变,我也不值得你为了我改变,你原来的样子很好,真的。” 北唐春认真的看着梁以欢的眉眼,动情的问道:“如果我还跟从前一样,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 “我是你的嫂子,”梁以欢缓缓垂眸,同样认真的回应道,“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让你明白,那就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可能发生改变,或许是我从前没有明确的拒绝你,那是因为你从未对我说过你的心意,我以为你只是小孩子脾气,很快就会改变,可是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回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北唐春。” 北唐春落寞的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不着痕迹的绕到梁以欢身后,清澈的眸中蒙上一层微尘,只见他凝聚灵力,蓦地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梁以欢的后颈。 梁以欢完全没有料到北唐春的这个举动,她震惊的转身看着满眼血气的北唐春,无力的栽倒在地! 第70章:不,这不可能! 嗨宝受到母体的影响,眼看就要摔到,它挣扎着撑住自己的身体,想要看清北唐春,想要知道为何北唐春会出手害娘。 北唐春痛惜的望着栽倒在地的梁以欢,捂着心口说道:“梁姑娘,我知道只要有二哥在的一天,你都不会爱我,我知道,你所欣赏的男子也并非我如今的模样,可是我会努力,努力成为足以匹配你的男人,必要时候,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 嗨宝错愕的看着北唐春,难道说他要对爹不利!最后一丝气力被嗨宝耗尽,它亦是随着母亲昏了过去。 北唐春已经不是从前的北唐春了,人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慎刑司被劫,斩仙国内震惊,慎刑司位于宫中人流密集之地,漫天的大火不仅焚烧了慎刑司,同样还焚烧了几处别的宫殿,更有甚的是,慎刑司内一干犯人守卫,全被诛杀! 尸体都被人刻意用利器分割,被焚烧的尸体已经看不出谁是谁了。 为此,微生景麒动怒,誓言一定要放火之人缉拿! 而最令微生景麒心有余悸的是,就在慎刑司着火的之前,他才让秦翾带着莲馥弦去慎刑司配合调查,幸好莲馥弦说要带着自己的琴,耽误了一阵子,不然,就连秦翾跟莲馥弦两人都会被这场大火烧死。 虽然外人不知这场大火是谁所为,但是在微生景麒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那个人必然跟刚关入慎刑司的梁以欢有关! 他派徐鼎清数那些被烧焦的尸体,发现慎刑司内少了一人,如果他没猜错,那个少的人自然就是梁以欢了! 同时他也觉得纳闷,这梁以欢若是不想去慎刑司,之前为何又装得那么洒脱,更何况,他早就吩咐徐鼎,让人好生照料她,她根本没有逃跑的理由。 可是秦翾却不管这么多,秦翾以梁以欢逃跑为由,力证莲馥弦才是他们的女儿,为此又跟微生景麒大吵一架。 莲馥弦则故做乖巧的劝和两人,让两人觉得这个女儿十分贴心。 至于北唐春所在的别殿内,则命人将整个别殿都用白布蒙上,对外宣称亭王要闭关练功,不许任何人进入,除了玥笙宫内的欢喜偶尔来送几顿饭,便在无人敢靠近别殿半步。 听说,曾有人靠近别殿,便被里面的红光吸入,再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别殿内,梁以欢被安置在一张特质的水晶棺内,水晶棺内有一道释放气体的机关,释放出少量使人入睡的烟雾,可确保梁以欢不会突然苏醒。 北唐春每日到了用膳时间,都会给梁以欢喂食。 嗨宝由于在梁以欢体内,同样吸入了让人入睡的气体,头一直晕晕沉沉,跟着梁以欢一同入睡。 在梁以欢沉睡在水晶棺的这段日子,是北唐春这辈子最煎熬的一段日子。 他有些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他竟然会禁锢梁姑娘,这是他从未敢想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太爱梁姑娘了,他对于欢喜提出的良策,根本无法拒绝。 欢喜对他说,若是想要让梁姑娘的心腾出位置,那么就必要让梁姑娘喜欢的那个人先消失,只要那个人死了,那么梁姑娘的心就腾出来,然后他才有机会入驻进去。 他每日都在良心跟爱之间挣扎,整个北唐皇族中,对他最好的便是北唐冥夜,现在要他对北唐冥夜下手,他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但是他真的无法看着梁以欢的心里有别的男人,他曾误以为梁以欢死了,那种爱人死去,他却没有机会陪伴在身边的痛苦彻底的将他击垮,如今再次看到梁以欢,他又怎么能在放手,他必须要让梁以欢爱上自己! 经历过那么多的折磨,他终于下定决心,在梁以欢昏迷的时候,给北唐冥夜写了一封书信,信中的大概内容是莲馥弦与梁以欢上演了一幕真假公主,最终斩仙国相信了莲馥弦,而要秘密的将梁以欢处死,为了将这个皇室的秘密消除,斩仙国国主命人毁了整个慎刑司,并对外宣称有人劫狱,如今梁以欢生死不明,恐怕已经一尸两命,而他写家书的目的则是为了让北唐冥夜亲自过来一趟,跟他一起寻找梁以欢,若梁以欢真的死了,则跟他一起将梁以欢的尸骸送回风吼国。 可以想到,当北唐冥夜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震惊。 而北唐春每次想到北唐冥夜因为梁以欢的死而难过的模样,他都会觉得开心,他终于也能让他那万能的二哥感到心痛了! 阴暗的别殿中,北唐春又一次为梁以欢喂食,由于梁以欢不能咀嚼,他亲自将精致的食物碾磨成粉,混着水喂给梁以欢。 欢喜看着北唐春如此痴迷梁以欢的模样,心中有些嫉妒,可还是笑着开口道:“王爷,您也自己吃点吧,不然等梁姑娘醒了,你的身体会垮的,到时候梁姑娘就会为你心疼了。” 北唐春怔怔的抬眸望向欢喜,问道:“梁姑娘真的会为我心疼吗?” 欢喜用力点头道:“真的,您这个样子别说梁姑娘了,就连婢子都会心疼的。” “那好,那我就多吃点。”北唐春呆呆的笑了笑,而后将喂给梁以欢吃的糊糊尽数喝下,并痴痴地说道,“梁姑娘,这几日你不能吃什么好吃的,是我让你无法自己吃东西,所以我也要跟你吃一样的东西,梁姑娘,你看看我对你多好,你为何就是不能喜欢我,二哥他把你丢下,独自回宫,他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要喜欢他?我真的很不明白,不过,很快你就不会喜欢他了,他很快就会离开我们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喜欢我了,是不是?” 欢喜怜惜的望着北唐春,轻轻靠了过去,抱住北唐春的头,用自己的胸脯当做北唐春的枕头,嗲声嗲气的说道:“王爷,在梁姑娘不能醒来的时候,就让婢子来伺候您吧。” 北唐春轻轻将欢喜推开,望着棺木中的梁以欢道:“我想独自跟梁姑娘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欢喜闷气的看着北唐春,一步步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的替北唐春掩好了门。 北唐春瞪大迷蒙的双眸,轻轻将头靠上了梁以欢的肚子上,听着梁以欢腹中嗨宝均匀的心跳声,傻傻的笑道:“梁姑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让你难过的事情。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另外一边,当微生钰醒来之后,得知梁以欢出了事,急急忙忙的就往已经被烧成一片焦土的慎刑司跑,看到那么多的死尸,微生钰整个人瘫倒在地! “不会的……不会的,皇姐不会出事的!”微生钰哆嗦着拉住身旁伺候的宫女,问道,“慎刑司内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不明就里的宫女轻轻点了点头道:“回钰皇子的话,根据清理这里尸首的侍卫说,慎刑司内无一人幸免。” 微生钰恍然怔住,看着那回话的宫女,双眸近乎眦裂,整个身子仿若被抽离了筋骨,跌倒在地。 “不,不……这怎么可能!”微生钰连滚带爬的冲进那堆积成山的尸骸中,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寻找着,怎奈那些尸骸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根本无法辨认面容,他便将身形相似的尸骸扒了出来,一双手被尖锐的人骨刺破,空气中混着焦灼的血腥气,着实令人恶心。 从小养尊处优的微生钰却丝毫嗅不到这恶心的气味,他只想找到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心关心着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悄声无息的死去?! “皇姐,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快出来啊!”微生钰整个人埋入尸骸中,披头散发的模样,就像一个疯子,惊得宫女跑去秦翾寝宫汇报。 听到微生钰疯了,秦翾便立刻赶来了慎刑司,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能看出是那风度翩翩的钰皇子,如今在她眼前的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只见微生钰原本白净的脸庞沾满了焦灰,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模样,煞是惊人,最令秦翾无法容忍的是,在他的身上还混杂着一股恶心的死人味儿! 秦翾以绣帕捂着口鼻,不情愿的靠近微生钰道:“钰儿,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听宫人说你为了梁以欢在这里刨尸,难道你也看上那个小贱人了?!” “母后,你怎么能那么说自己的女儿!”听到秦翾侮辱梁以欢,微生钰蓦地瞪大双眸,此时的他,整张脸上,就只有眼白是白色的,漆黑的面皮睁着一双白底黑眼珠,模样煞是可怖。 秦翾惊吓的后退了两步,察觉到微生钰指责的口吻,她更是不悦的捏紧了拳,怒声道:“怎么,连你的魂都被梁以欢那个小妖精勾走了?她说她是母后跟父皇的女儿,你就相信?世间哪里有跟父母长得那般不相像的子女,你年纪还轻,不要被她给骗了!那个女人魅惑了你父皇,又将你迷得晕晕乎乎,果然是留不得的,若是真的死在这慎刑司里,也免得我们皇家亲自动手了!” “母后!”微生钰忍无可忍的从尸骸中冲了出来,一把按住了秦翾的肩膀。 刺臭不可闻的气味令秦翾惊叫推着微生钰,“钰儿,难道你也要造反了吗!你放开母后,快放开!” 微生钰死死的顾着秦翾的肩膀,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滑落眼眶,他曾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哭,他是斩仙国未来的国主,他没有哭的权利,可是他如今却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煎熬,他泪流满面的望着秦翾,一字一句道:“母后,梁以欢不是别人,是您的女儿啊,她是儿臣的皇姐,您为何要一口一个贱人的责骂她呢?她本来在风吼国待得好好地,是儿臣想法设法的要将她带回宫里,为的就是让她跟父皇还有母后相认,可是现在,她死了,儿臣后悔,真的后悔了,母后,难道你不难过,不伤心吗?” 这是秦翾第一次看到微生钰哭,以往她对他再怎么严苛,就算是藤条打在他的身上,他都不曾在人前落下一滴眼泪,可是如今,她却看到这个她一手栽培的儿子哭得几乎要栽倒在地,她不由得怀疑,难道……梁以欢的身份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微生钰是她一手带大的,他有着极高的洞察力,而且比微生景麒更加多疑,正是因为如此,在没有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叫那梁以欢皇姐,而且还露出这样的神情的,难道……真的是她错了?这怎么可能,正如她所说,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相像的母女,更何况,梁以欢长得还跟那庄瑾一个模样,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虽然秦翾面露疑色,却始终没有伤心的神情,微生钰落寞的垂下眼来,呆怔了半晌之后,蓦地抬头轻笑,笑声由低转高,逐渐变成了放生大笑,“呵……哈哈哈哈,皇姐说的果然没错,果然没错啊!” 第71章:何不将计就计 秦翾惊慌的扶住微生钰,担忧的问道:“钰儿,你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难道还真疯了不成?” 微生钰不着痕迹的推开了秦翾,拉开自己跟她的距离,泪流不止,这大笑亦是止不住,近乎疯癫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儿臣没疯,儿臣只是看透了,看透了所谓的皇家,看透了世俗冷暖,皇姐曾经告诫过我,说皇家的情感最要不得,她不愿回国,甚至拒绝跟您相认,只因为她不想给大家以及自己造成困扰,可是儿臣却非要劝服她,儿臣后悔,后悔的已经不是带她回国,而是竟然真的相信了皇家的感情,相信您跟父皇是真心对待儿臣跟皇姐,相信这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儿臣果然是太年轻了,太年轻了!” 微生钰跌跌撞撞的走到那些尸骸前,看着一地的骸骨,泪水越发的汹涌,“皇姐,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这里的哪一具尸体才是你,我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将这里跟你相似的尸骸拣出,予以国葬,到时候我就去你的墓前守灵,直到终老可好?” “钰儿,你在说什么,你是未来的国主,你怎么能去守灵!”秦翾颤栗着看着微生钰的背影,此时的她已经慌乱的不成样子,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女儿?若是梁以欢才是,那她岂不是将自己的女儿活生生害死了? 不,梁以欢一定还没有死,徐鼎一具具尸体检查过,根本没有梁以欢! 思虑及此,秦翾急忙走到微生钰身旁,拉着他道:“钰儿,你先别急,也许这些尸骸里并没有梁以欢,徐鼎说过这些尸骸是少了一副的,梁以欢应该是被人救走了,钰儿,你是未来的国主,可不能失了体统,快跟母后回宫漱洗漱洗吧。” 对于秦翾的碰触,微生钰唯恐避之不及 ,他利落的抽回胳膊,淡漠的望着秦翾道:“母后,都到了这个时候,您心里想的还是维护体面,您真让我失望,”他站在尸骸前,深吸一口气,方才他找人找得太急,都忘记嗨宝跟梁以欢是一体的,寻常的火应该不会对梁以欢造成伤害,虽然心中确定了梁以欢没死,可是这心情始终无法好转,他是真的看透了,也真的失望了,眼底残留的泪水冷的就像他此刻的心。 他清冷的又望了秦翾一眼,就好像在望一个陌生人,今后,他应该都不会在像从前那般尊敬母后了吧,他会收起那努力奋发只为了让父皇母后多看一眼的幼稚心里,他再也不想过着从前那般行尸走肉的生活,他从未为自己活过,如今,他要为自己活一次,他要自由!他要带着梁以欢一起寻找自由! 他收回秦翾身上的目光,转而行向别处。 秦翾看着微生钰越走越远的背影,心底越来越凉,她一手栽培的儿子,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忍受不住的伸出手来,想要去触摸他的背影,隔着空气,她触摸到的却只是那抹残影,难道说女儿找到了,就意味着她要失去这个儿子吗? 她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只是如果,要她在女儿跟这个儿子之间选一个,她会选择女儿,她会将自己亏欠女儿的一切都补偿回去,可当真的面临选择,她竟然会觉得窒息,她竟然……舍不得。 军营大帐中,被北唐黎以保护微生钰不利为由调离京师的北唐冥夜,秉烛看兵书,一直带着灵气的信鸽扑扇着翅膀停在了他的书桌上。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烛光照耀在北唐冥夜俊美的侧脸上,令人感叹造物者的不公,有着如此完美容颜的男子就好像是被造物者眷顾了一般,挑不出瑕疵,美得夺目。 修长的手抓住了信鸽的身子,将那封信取下,微微扬起的唇随着信中的内容越发的僵硬,信才看了一半,他便将其攥紧,不顾一切的往斩仙国赶去。 军营中的人也不知他怎么了,只是见到他犹如疯了一般冲出营帐,面色惨白的紧,素来傲睨众人的眸中竟然染上了一层氤氲,他骑上军营中最快的马狂奔而去,令人来不及阻拦。 北唐冥夜本是被北唐黎安排在外思过的,没有北唐黎的命令,他是不能随意乱跑,如今突然消失,他便又背上了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可是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抗旨,他的女人,他北唐冥夜的女人生死不明,他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这老天也像是跟他开玩笑一般,蓦地下起了倾盆大雨,他在风雨中狂奔,漆黑如墨的发死死的贴在脸上,眸中的氤氲更是令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唯有通红的眼眶出卖了他,将他的急切跟惊慌甚至于悲痛显露无疑。 “梁以欢,本王放你走,是为了让你保住性命等本王,等本王跟你团聚,你怎么能弃本王于不顾!”他拼命地抽着马鞭,风雨交加,他在山谷丛林中呐喊,“以欢,你要等我,无论如何都要等我!以……欢……” 水晶棺内,双眸紧闭的梁以欢蓦地睁开双眸,致人昏睡的烟雾再度涌入她的鼻息,她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透过母体,嗨宝感受到了她跟北唐冥夜的心有灵犀,它强行阻断母体对它身体机能的供养,冒着变成死胎的危险,以自身的灵力注入梁以欢体内,想要将梁以欢体内的迷烟逼出来。 “娘,娘你快醒醒……嗨宝就要坚持不住了,娘快醒醒啊……”嗨宝吃力的扑腾着四肢,想要以疼痛刺激梁以欢醒来。 接连几日吸入迷烟的梁以欢,逐渐的对这迷烟有了抗体,她曾食百毒,对各类药物均有抗体,如今再被嗨宝的灵气催动,她逐渐恢复了意识。 耳边不断地响起嗨宝的叫声,同时,她隐约间听到了北唐冥夜的呐喊,她吃力的睁开眸子,用心跟嗨宝交流道:“怎么会这样,我在哪里?” 嗨宝虚弱的撑开保护屏障,将那些迷烟从梁以欢的身边隔绝出去,而后联通母体对自己的供养,方才松了口道:“娘,我们都被北唐春骗了,他打昏了娘,然后把我们带到这个棺材里,也不知他打着什么样的鬼主意!” 梁以欢想起自己昏倒前的情景,不由得蹙眉,“北唐春真的变坏了?” “娘,他先是觊觎皇位,然后就想要霸占娘亲,他真的是坏透了,”嗨宝憋屈的扁着嘴,气恼道,“亏我们之前还那么相信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坏!” “我还是不敢相信。”梁以欢疲惫的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取出一颗药丸服下,还好北唐春没有将她身上的药拿走,可是不对啊,北唐春深知她的医术高明,竟然还不将她所带的药物跟银针搜走,分明是给了她离开的机会。 这,并不合理。 以北唐春对她了解,该明白这些迷香没过几天便会对她毫无用处,就算是不必依赖嗨宝,她也会在明后日苏醒,如果北唐春真的想对她不利,或者想要一直囚禁她,用这样的方法根本于事无补。 换句话来说,北唐春这么做只是掩人耳目的行为,或许在这宫殿深处,正被一个人操纵着,而北唐春为了让那个人相信他囚禁了她,才会采用迷香棺材困住她! 所以她即使看到了北唐春对她出手,依然不信他出卖了她。 嗨宝心思单纯,此时的它只顾担心母亲的安慰,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在它眼中,凡是伤害了梁以欢的人,都是坏人。 嗨宝很是不满的嘟起嘴巴,迷药的余毒逐渐被梁以欢的药排除干净,它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娘,不管怎样说,北唐春现在的立场不明,我们已经不能再信任他了,现在,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逃出这里吧。” “逃出去倒是没有问题,”梁以欢细细的观察着这困住她的水晶棺材,莞尔笑道,“你没有发现这棺材虽然做工精良,却并没有锁吗?以我的功力,只要稍稍运气便可破棺而出,只是我还不想那么早出去,既然有人想要困住我们,那我们不妨就来个将计就计!” 嗨宝扑腾着四肢,无奈屈服道:“好吧,既然娘说将计就计,我们就呆在这里,可是娘,你真的不考虑先离开这个棺材吗,总是撑开屏障,嗨宝很累啊。” “吱……”殿门毫无预兆的被人拉开,一抹淡紫色的身影踏进了别殿,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婢女,婢女小心翼翼的将门掩好,微微松了口气。 听到异声的梁以欢,轻拍了下肚皮,示意嗨宝集中精神听外面的情况。 “欢喜,你确定北唐春真的决心要争帝位了?” “全靠公主您的妙计,先让北唐春以为梁以欢死了,摧毁他的意志,然后在透露梁以欢可能没死的消息,带给他希望,一个没有了意志却充满希望的男人,可不就成为了一滩烂肉,您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如今他以为婢子是真的为了他好,自然十分的听话。” 是莲馥弦跟宫女欢喜! 好一个歹毒的女人,竟然如此大费周章的对待纯良的北唐春,看来莲馥弦是受了北唐黎的命令,辅佐北唐春登上帝位,并以此来打击北唐冥夜,然后在装白莲花,引北唐冥夜与之复合。 梁以欢一动不动的躺在水晶棺内,心中怒火窜烧,面上不露任何马脚,她真的想要立刻跳出来,将那莲馥弦千刀万剐。 她气得不止是莲馥弦对北唐冥夜的算计,更气莲馥弦为了一己之私让那么多人生活在痛苦当中,北唐春是无辜的,可以说,在整个宫廷当中,只有北唐春可以置深度外,这样纯真的人,如今也毁在了莲馥弦的手中,着实可恶! 人都是有弱点的,她在无形当中成为了北唐春的弱点,心中难免愧疚,以往跟北唐春的相处,她早就将北唐春当成了自己亲弟弟般看待,她从小没有亲人,孤独惯了,北唐春总是缠着她,虽然没让她产生情爱,却产生了根深蒂固的亲人情义,她绝不会放过莲馥弦,绝不再妇人之仁! 第72章:给本宫把这棺材打开! 嗨宝更是气愤难当的叫道:“好哇,原来让白痴小叔黑化的人就是这个莲馥弦!爹的前女友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莲馥弦款款走至水晶棺旁,看着在棺材内面色红润一切如常的梁以欢,忍不住一掌拍在棺盖上,一双水眸满是阴鸷,眸中的怨毒仿佛能化作剧毒的黑色汁液,只要沾染上她的目光便会如坐针毡。 欢喜哆哆嗦嗦的屏退到一旁,她是莲馥弦的傀儡,没有莲馥弦的命令,她也不敢接近北唐春,因为她了解莲馥弦的手段,即使她勾引住了北唐春,莲馥弦也有办法将她永远的留在玥笙宫,以最残忍的手段折磨她,她惧怕莲馥弦,莲馥弦的心肠比蛇蝎更恶毒,宁招惹善人,不招惹小人,这样的生存之道才让她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连这个时候都这般的花容月貌,可我,可我却要被这长丑脸拖累!”莲馥弦再度拍上水晶棺,力道之大令她虎口发麻,她颤栗着抬手触上自己鬓角下的疤痕,痴痴笑了起来,“我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冥夜,知道他并非是个以貌取人的男人,可是,我还是错了,自从我脸上多了这道丑陋的疤痕,他就再也没有与我见过面!反而,他对你越来越好,朝中上下,无人不说冥王护妻如命,对于旁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送入冥王府中的小妾人选,都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更有传言,冥王此生只会娶梁以欢一人为妻!” 莲馥弦越说越是激动,豆蔻色的指甲死死的扒着水晶棺盖,直到指甲掀翻,整双手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究竟有什么好?就是因为你长着一张庄皇后的面孔,所以冥夜才那么喜欢你?而我,我对冥夜痴心一片,他却因为我的脸……拒绝见我!我偷偷命人送入冥王府的拜帖都被送了回来,但凡是我路过之处,冥夜都会绕路而行,我们自小青梅竹马,就算是当年我嫁给了北唐逸,他也会在我抚琴的时候,隔着墙替我吹箫,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偷偷命人送我爱吃的糕点,虽然我们嫂叔有别,他不肯与我想见,那是我们心照不宣,不想招惹闲言碎语,可是私底下,就算是从旁人口中都会打听对方的近况,可是如今,就是因为你!”她恼怒的敲打着棺盖,咬牙切齿道。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他视我为空气,再也不会打听我的近况,就连我对他的苦苦哀求,他都视而不见!我都是为了他啊,为了他嫁给了北唐逸,为了他的皇位,我付出了自己的身心,不断地打探宫中的情况,套的北唐逸谋皇位的计划,我为他出谋划策,他却嫌我对北唐逸不忠,甚至说他根本对皇位无心,就算我将皇位双手奉上,他都不会看皇位一眼,那我呢!我这么多年的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以为我没有生儿育女的权利,我便用至高的权位来补偿他,可是他竟然对我的付出不屑一顾!” “梁以欢,我后悔了,如果我一开始不答应北唐逸,那么我现在就会是你的位置,我会变成整个风吼国中最幸福的女人,虽然我不能生儿育女,但是我相信冥夜他不会在意的,他的心中一旦有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会去看其他的,甚至会忽略那个人的缺点,他一定会对我很好很好,我莲馥弦会是他此生唯一的王妃!” 看着莲馥弦血肉模糊的双手,欢喜只觉头皮发麻,她知道莲馥弦疯狂,却没想到会这么疯狂,为了一个男人步步设局,甚至连疼痛都忘记了。 棺盖在莲馥弦剧烈的敲击下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欢喜担忧莲馥弦将棺盖击碎,连忙上前将趴在棺盖上的莲馥弦扶起,小声道:“公主,您可要爱护自己的身子,您瞧您这双手,若是被国主国母看到了,又不知要如何解释了。” 莲馥弦冷睇欢喜,轻笑道:“你是怕本宫将这棺盖敲碎,不好跟北唐春解释吧?” 欢喜惊慌的跪地,额角沁出冷汗,“婢子是真心担忧您的手,不管怎么说,您才是婢子真正的主子,婢子自然是以主子为先的。” “罢了,不管你以什么为先,你对本宫还有用处,本宫不会为难于你。”莲馥弦疲惫的伸出手来,示意欢喜扶着她。 欢喜接过莲馥弦的手,扶着她站在水晶棺前。 嗨宝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癫狂的莲馥弦,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它印象里的莲馥弦该是恬静美好的一株百合花,可是如今所见,却是一个比女鬼更加不如的疯子!这种形象巨大的反差,真让它一时之间震惊不已。 莲馥弦狠狠的剜了水晶棺内的梁以欢一眼,命令欢喜道:“给本宫把这棺材打开!” 欢喜为难的望着莲馥弦,本想多说些什么,却被莲馥弦怨毒的目光给堵了回去,哆嗦着走上前,将那水晶棺的棺盖掀开。 “把这个倒在她的脸上!” 莲馥弦从衣袂中掏出一个景泰蓝瓶,丢给了欢喜,怨毒的眸中豁得一亮,再度笑了起来,“只要这一瓶子下去,任她原本长得像谁,往后也就谁也不像,谁也认不出来了!” 欢喜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个小瓶,喏喏的问道:“公主,这个……是?” “记住,你要一滴不剩的都倒在她的脸上,不然本宫就亲自,将这瓶足以让人脸孔尽毁的东西倒在你的脸上!”莲馥弦怒掷衣袂,水眸因幻想梁以欢凄惨的未来而烨烨生辉,不是她恶毒,而是她太恨! 闻言,欢喜紧闭双眸,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景泰蓝瓶的盖子,朝着梁以欢的脸轻轻倒了下去。 梁以欢蓦地睁开双眸,她是装昏,不是真昏,被毁容的事情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她利落的出手抓住了欢喜的手腕,惊得欢喜整个人朝后倒去。 毁人容貌的毒液因欢喜的跌倒而反了方向,顷刻撒在了欢喜脸上。 刺鼻的白烟自欢喜脸上冒出,与此同时,欢喜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整张脸就像是被烧伤了一般,五官几乎被烫平,模样十分恐怖凄惨。 莲馥弦诧异的看着此时已经从棺材中站了起来的梁以欢,蹙紧了眉道:“你何时醒的?” 梁以欢冷笑,“你进门的时候,我就醒了,幸亏我醒来了,不然我也看到不到这场由你自导自演的好戏。” “公主……救我啊公主…………”欢喜面目狰狞的扑倒在莲馥弦脚边,脸上的疼痛令她几乎不能够思考,此时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梁以欢,她只想找人救她的脸,她的脸好痛! 莲馥弦嫌弃的将欢喜一脚踢开,欢喜却不依不饶的扑上来再度抱住她的腿。 终于,莲馥弦不耐烦的出手扼住了欢喜的咽喉,毫不留情的将其颈子掐碎,而后丢弃在地,沾满血水的手更是嫌恶的用衣裙擦拭,从前的大家闺秀第一才女,此时俨然一副杀红了眼的女魔头。 欢喜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血不断地涌出喉咙,她愤恨的瞪着莲馥弦,四肢在地上来回磨蹭,还未等最后一口气咽下,便再也无法动弹了,愤恨的眸子始终盯着莲馥弦,死不瞑目。 此情此景,梁以欢轻佻眉心,哼笑道:“以你这般德行,竟然也能被风吼国人称颂为德才兼备的第一才女,还真是令人诧异。” 莲馥弦失神的仰头大笑,嗅着这少女独有的血腥味,整个人飘飘然起来,“哈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我依然是风吼国的第一才女,还是斩仙国的玥公主,就算这些身份都是假的,那我也骗过了所有的人,我本来就不稀罕什么才女,什么公主,我想要的无外乎就是那个冥王妃的称号,哪怕冥夜最后恨我,哪怕他不理解我,我也不在乎,只要我有冥王妃这个身份,只要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我就跟他耗着,早晚有一天,他会乖乖的回到我身边,他会回家的,而我是他家中的女人,他早晚都会回到我身边的!” “谬论。” 莲馥弦眦目怒视梁以欢,尖声道:“你说什么?!” 梁以欢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我、说、你、是、谬、论。” “谬论?”莲馥弦死死的瞪着梁以欢,咬牙切齿道,“就算是谬论,只要你死了,这谬论就会变成事实!” 话音刚落,莲馥弦便从衣袂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朝着梁以欢刺了过去。 梁以欢冷眼戏谑,“雕虫小技,还妄想伤我?你莲馥弦的本事都到哪里去了!”她迅速撑开屏障,反手扼住了莲馥弦的手腕,将那柄匕首牢牢地牵制在自己的手中,匕首尖端被她反刺入莲馥弦的下腹。 莲馥弦蓦地扬起唇角,整个人因下腹上的伤痛而微微颤栗,她一边颤栗一边绽放笑容,如鬼魅一般的嗓音从唇边泻出,“梁以欢,你以为在我发现你苏醒以后,我为何要一直跟你扯东扯西?你难道真以为我会在你面前自怨自艾像个疯子?为了防止事情有变,我早就准备了后招,这么长时间了,外面的侍卫发现我还没有出去,一定会冲进来,他们会看到你……会看到你刺伤了我,加上慎刑司着火之事,你这辈子都洗清不了冒充公主杀人放火的罪行……” 正说着,莲馥弦牢牢地握住那把刺入自己肚子的匕首。 梁以欢紧紧蹙眉,看着如同自虐一般的莲馥弦,莲馥弦之所以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被世人揭穿本性,就是因为她对自己比对旁人还狠,让人无法怀疑。 “轰!”别殿的殿门被侍卫猛的撞开,而梁以欢此时还被莲馥弦牢牢地抓住,侍卫们见到是之前关入慎刑司的梁以欢手持匕首刺伤了莲馥弦,顿时震惊的围了上来。 徐鼎见到别殿这边有动静,便也凑了过来,看到这种模样的梁以欢跟莲馥弦,错愕的站出来问道:“梁以欢……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梁姑娘……你刺杀玥公主?!” 莲馥弦将头轻轻靠在梁以欢耳边,以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微弱音量,笑道:“梁以欢,被人冤枉的感觉一定很美妙吧,你是不是特别的恨我?梁以欢,我要将我过往受到的痛苦加以千倍万倍的还给你,虽然事情并非我想象那般顺利,但是……该送还给你的痛苦,却并未减少,嘻嘻嘻……” 梁以欢掌心凝聚灵力,蓦地将莲馥弦推了出去。 而此时的莲馥弦早已不在施力,梁以欢推她,她便借着这股力量倒入那群侍卫的身上,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血顺着小腹上的匕首汩汩流出,徐鼎将莲馥弦打横抱起,迅速奔往太医院。 其余侍卫追逐梁以欢,却被梁以欢甩下…… 第73章: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梁以欢偷偷潜入清和殿,背靠着清和殿内送来的新书柜,大口的呼吸。 嗨宝感触良多的小声说道:“娘,没想到莲馥弦的执念这么深,你说她这么伤害自己,究竟能得到什么?她说她了解爹,可是嗨宝却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爹,她越是这么做,爹越是不可能接受她,而且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没有娘的存在,她跟爹早晚也会变得犹如现在这般,跟陌生人无异。” “嗨宝,你说娘跟她相比,谁更爱你爹?” “娘,你为何要这样问嗨宝?”嗨宝小心翼翼的看向梁以欢的脸。 还未等它再说些什么,梁以欢再度开口道,“不准用读心术,认真的回答娘。” 嗨宝委屈的扁扁嘴,却依然十分听话的说道:“娘,你问一个还只是个胎盘的孩子,谁更爱爹,不觉得有点为难人啊。” “你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传承了那么多灵胎的记忆,这句话问你,最是应当。” “娘,你还记得雪兽的主人吗?” 梁以欢沉重的颔首道,“记得。” “雪兽的主人是雪族最后一代继承人,她爱着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当雪兽将那孩子生生剖出时,她并没有杀了雪兽,而是选择沉默,选择折磨自己原谅雪兽,也许有人会觉得她并没有那么爱死去的孩子,如果爱,就会将雪兽碎尸万段,如果爱,就会如疯如狂,可是她却那么沉静,并留书一封就下山游历了,其实,没有人知道她非常爱那个孩子,她的爱都悄悄藏在了心里,她之所以平静,之所以善待雪兽,因为她在惩罚她自己,这种随着静默时间的推移,不断地游历,对她而言才是最大的痛苦跟煎熬,她将自己的余生都陷入了痛苦当中,她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怨恨自己的无能,这种爱,才是大爱。” 梁以欢轻笑着扬眉,接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娘这种淡定爱人的性格,才是大爱?” 嗨宝很用力的摇头道:“才不是呢,娘你对爹是不是大爱,现在嗨宝可看不出来,毕竟你们两人之间还没发生过什么生离死别之事,但是嗨宝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莲馥弦的爱十分狭隘,根本称不上爱,所以在这点,娘您肯定是胜出的。嗨宝以前还不觉得,但是看到了刚才的莲馥弦,嗨宝才觉得有句话说的好,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噗,”梁以欢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这好像是现代的一首歌吧。” 嗨宝俏皮的吐吐舌头,“借来用用嘛。” “嗨宝,虽然娘也不敢肯定,娘对你爹是不是大爱,但是娘敢向你保证,”梁以欢轻轻拥住自己的肚子,笑靥如花道,“娘对你是大爱,娘会将你平安的生下来,然后带你游遍大川南北,带你看尽世间一切的美好丑陋,让你选择自己的人生,娘要把你教导成跟你爹一样优秀的男人,让你成为娘的骄傲。” 嗨宝温馨的伸出双臂,在梁以欢的肚子里与梁以欢作拥抱状,“娘,嗨宝不需要做娘的骄傲,因为娘才是嗨宝的骄傲,嗨宝很庆幸,可以做娘的孩子,不管将来如何,嗨宝都会好好地对待娘,在嗨宝的世界里,娘永远都是排第一位的。” 是啊,在嗨宝的世界里,梁以欢永远都是排第一位的,在嗨宝的记忆中,曾经有无数的灵胎都在最后关头选择跟母亲或者父亲融合,只因一个天道作祟,为了维护自己父母的安全,它们都选择了同一条道路。 嗨宝不舍的张着胳膊,尽最大的力气去拥抱梁以欢,如果有一天,它也面临着同样的选择,也许它也会走上像它们一样的路,不过在事情发生之前,它都会乐观的面对一切,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像天道低头。 “娘,嗨宝舍不得你,娘,嗨宝爱你。” “莲馥弦,你是不是疯了!”北唐春无比震惊的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倦容的莲馥弦,当他听说莲馥弦被梁以欢刺伤以及欢喜气绝身亡的时候,他便知这一切又是莲馥弦搞的鬼。 “我疯了?北唐春,你才疯了,你觊觎你的皇嫂,甚至为了她甘愿做你从来不屑于做的事情,要说疯,你比我更疯!”莲馥弦虚弱的坐起身来,指着北唐春的脸,轻笑,每笑一下,止血布便殷出一小片火红。 北唐春迅速别开眼来,蹙眉道:“为了你的身体,你还是不要继续发疯了,我问你,梁姑娘可是平安逃走的?” 莲馥弦冷笑,“她当然是平安的,她刺伤我之后就逃走了,那些蠢货侍卫一个也追不上她,毕竟她是风吼国一等一的高手,更打败过北唐逸,还有斩仙国的优良血脉,这里根本困不住她。” “那就好……”北唐春轻呼口气,总是是放下心来了。 “那就好?北唐春,你究竟是在装蠢还是真的蠢?”莲馥弦鄙夷的瞪着北唐春,看着北唐春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又一次轻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打断梁以欢的手脚,逼她跟我在一起,因为我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你!” “够了!”北唐春冷不防的出手,扼住了莲馥弦的咽喉,阻止她继续开口,“我不想听。”冷汗顺着北唐春的额角滑落,苍白的唇无力的一张一合,此时的他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莲馥弦直直的盯着北唐春的眼,“怎么,脾气堪比兔子的亭王竟然也会发火?梁以欢那个女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能让你跟冥夜如此痴迷,你别想逃避,你明明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明明知道若是你二哥还在世,梁以欢绝不会再看另外的男人,你更知道,就算你使出浑身解数,你也比不过你二哥,更杀不了他,所以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囚禁梁以欢。” “谁说我杀不了二哥!”北唐春怒视莲馥弦,高声道,“我已经给二哥送去一封书函,说梁姑娘生死不明,他很快就会来斩仙国,只要我跟你的那个假爹合作,除去风吼国最厉害的军师,并承诺等我登基,会将风吼国设立为斩仙国的附属国,微生景麒一定会同意,一定会帮我的,到时候,二哥他还不是囊中之物!” “你说什么?”莲馥弦没有料到平日里单纯的很的北唐春竟然深谙宫廷之道,不免诧异难堪,当初她只是让欢喜给北唐春传输囚禁梁以欢,并谎报其死亡好让北唐冥夜死心的信息,没想到北唐春却举一反三,竟然想要除掉北唐冥夜! 不、不可能,北唐春不可能有如此谋算,莫非是欢喜那个贱人为了讨北唐春的喜欢,奉上的计谋?欢喜那个贱婢,果然该死! 北唐春送还了莲馥弦一个鄙视的眼色,“你们都觉得我不过二哥,那只是因为我从来不屑于跟旁人相比,你不是很爱我二哥吗,那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二哥去死,也好让你死了这条想要做冥王妃的心!” “北唐春!”莲馥弦冲齿间迸出这三个字来,此时的她身受重伤,根本无法跟已经偷偷到达紫阶巅峰的北唐春相比,北唐春一掌劈在莲馥弦的后颈上,她便昏倒在床,没了知觉。 北唐春默默地转身,凝望殿外的旖旎风光,长舒了一口气,“梁姑娘,希望有一天,你能陪我一起看这殿外的风景。” 另外一头,北唐冥夜已经火速赶至斩仙国境内,被北唐春安排在京中一户人家的宅子里。 这是一间外表看来极为朴素的宅院,一踏进去便觉内藏乾坤。 小小的四合院内,种植了四季繁花,堪比宫内庭院,就连一口水井上的砖瓦都是经过细心挑选,每一处小的布置都十分精细,放眼望去,就好似是不屑张扬的王公贵族所住之地。 “三弟,你说以欢失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赶路三天不眠不休的北唐冥夜瞪着腥红的双眸,按住了北唐春的肩膀,雪白的长袍也在路上的泥泞弄脏,灰暗的好似他现在的心情。 北唐春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北唐冥夜,而北唐冥夜失信军中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如今的北唐冥夜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完美之人了。 “我放火烧了慎刑司之后,本来将梁姑娘安置在我所居住的别殿中,谁知莲馥弦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想要对梁姑娘下手,后来……”其实北唐春一早就已经跟北唐冥夜联络,将这宫中所有的事情悉数回报给他,并在莲馥弦面前演了一场好戏,为的就是请君入瓮,至于禁锢梁以欢,也不过是为了让莲馥弦相信的一种手段,而且他也并未伤害梁以欢分毫,他是永远不会伤害梁姑娘的。 北唐冥夜瞪大双眸我,问道:“后来什么?” 北唐春为难的看着北唐冥夜,缓缓开口道:“后来侍卫们冲了进去,看到梁姑娘就跟发了疯一般,将一柄匕首尽数插入了莲馥弦的下腹,然后便又一次失踪了。” 眼看北唐冥夜眉心越蹙越紧,北唐春连忙安抚道:“二哥你放心,梁姑娘自己逃走,这一切也就好办多了。” “以欢往后恐怕很难在斩仙国立足了,”北唐冥夜幽然垂眸,“无论将来是否能够证明她的身份,以她行刺莲馥弦之事传开,她都注定失去民心。” “二哥?”北唐春似有不悦的瞪着北唐冥夜,开口道,“如今不是你我二人考虑梁姑娘名声的时候,梁姑娘的平安与否才最是紧要。” 北唐冥夜缓缓抬眸看向北唐春,正色道:“三弟,以欢的命重要,她的名声同样重要,除非她自己放弃,否则我必定要护妻子的名誉。” 北唐春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他都在做破坏梁姑娘名声之事,这么相比较,他果然不如二哥疼惜梁姑娘,他心中有愧。 “二哥,我们是否还按照原计划进行?” 第74章:太让朕失望了 北唐冥夜颔首,“莲馥弦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我们必须知道她的底牌是什么。” “二哥,我只是担心梁姑娘,担心她会熬不住,她怀有身孕,我真的很担心她……” 北唐冥夜蓦地抬手制止北唐春,打断道:“如果她连这段时间都熬不过,她就不是梁以欢了,当初在冥王府,我那么折腾她,她都无事,她是不会被那小小的斩仙国宫殿困住的。” 北唐春若有所思的苦笑道:“二哥,你这句话我似乎在莲馥弦的口中也听到过。” 北唐冥夜斜睨北唐春,云淡风轻的说道:“莲馥弦毕竟是冥王府中出去的,风吼国将她称之为第一才女,也并非浪得虚名,你要小心防范才好。” “放心吧,为了梁姑娘,我绝不会让莲馥弦得逞。” “三弟,我有句话要问你。”北唐冥夜得知梁以欢没事之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模样,深不可测的黑眸落定在北唐春脸上,似乎能将北唐春看透。 北唐春拘谨的望着北唐冥夜,点头道:“二哥,你问吧。” “你可有做国主的决心?” 北唐春诧异的望着北唐冥夜,不置可否道:“原本我没有,可是如今,二哥,我不想骗你,我心中的确有了动摇。只是二哥你文武双全,这国主之位最后能属意谁,谁也没法定论。” “三弟,不管是从前还是将来,我都无意帝位,况且如今我有了以欢,便更没有争夺帝位的心思,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父皇很属意你,但我看你性子纯良,势必需要一个手膀右臂,再加上大哥拉拢群臣,为了牵制住大哥的势力,也为了你将来登记顺利,我才开始壮大自己的势力,为你铺路,”北唐冥夜长嘘一口气,莞尔笑道,“这么久以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风吼国发展平顺,小时候,母后曾教导过我,要我以大局为重,要我保住风吼国,如今我做到了,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二哥……你是为了让我登基,才做了那么多?”北唐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了,想起曾经北唐冥夜所做的一切,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为何他这个素来没什么势力的亭王,会被文武百官轻视的亭王,却从来没有被那个大名鼎鼎的冥王嫌弃过,原来从一开始,二哥就打着要帮他登基的心思。 北唐冥夜浅笑低吟,“三弟,要想成为国主,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必备条件,但是还有一点,才是最关键的。” “哪一点?” “前主的喜爱。”北唐冥夜毫不避讳的开口道,“你我自小生于皇家,你该知道帝王的宠爱有多么重要,任何一个皇子想要登上帝位,都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就是必须名正言顺,受到父皇的肯定,父皇喜爱你的宽厚,经过多方考量,他才定下将来由你登基。” “可是二哥你雄韬伟略,才华过人,以你的天资,才是最适合做国主的人,而且……”北唐春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最关心之事说了出来,“二哥,难道你不想让梁姑娘做这个世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是说国母?”北唐冥夜潇洒扬袂,“你太小看你的梁姑娘了,她有勇有谋又有身手,的确是国主的最佳人选,可她属于整个天下,宫廷对她而言太拘束了,她是个侠女,并不是宫内的金丝雀,况且,本王不在乎的,她又岂会牵挂?” 北唐春豁然开朗,轻笑道:“是啊,她又怎么会牵挂这宫闱之事。” “三弟,你要小心莲馥弦,不要露出马脚,不要让她发觉你早就跟我有联络。” “二哥放心,她一直以为我是真心想要联合微生景麒除掉你,以为我可以为了梁姑娘做一切,她不会怀疑我的。” “为难你了,让你做了你并不喜欢的事情。”北唐冥夜轻轻拍了拍北唐春的肩膀,一脸的愁云,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担心梁以欢,虽然他对梁以欢有信心,可他对她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为了梁姑娘,我什么都可以做。”北唐春腼腆的低下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了,为了配合二哥演的这一场戏,他已经彻底将原本的模样忘却了,恐怕就是等一切平息,他再也回不去了,人永远都是从单纯到复杂,而复杂是永远也无法变回单纯的。 在这场戏里,唯一出自他真心的,便是对皇位的野心,曾经的他想要做国主,是想证明自己,想要梁以欢肯定他,而现在,他想做国主的原因变了。 在他们三兄弟中,大哥北唐逸凶残成性,并非最佳的国主人选;二哥北唐冥夜智谋跟武艺俱佳,本事最适合的人选,可二哥跟梁姑娘都渴望自由的人生,都不想被宫廷束缚,为了让梁姑娘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他北唐春愿意担起国家的重任,愿意去做这个国主,为了梁姑娘,仅仅是单纯的为了梁姑娘。 北唐春无论再怎么失去理智,他都不会做出伤害梁姑娘的事,因为伤了梁姑娘就意味着伤了他自己,他本来还看不明白这当中的道理,直到后来纳兰星海的点拨,才让他彻底的醒悟。 一开始,莲馥弦说梁姑娘再也无法跟他见面了,他就真的以为梁姑娘死了,若不是纳兰星海化作风雪告之他,梁姑娘在慎刑司,恐怕他也就遂了莲馥弦的愿,没了生存的意志。 后来,也是纳兰星海在他跟北唐冥夜之间来回传话,避免了使用信鸽或者灵力传音,也让莲馥弦抓不到把柄,以为他真的为了梁姑娘变了一个人。 他多想将莲馥弦掐死在斩仙国的宫内,要不是怕牵连了梁姑娘,他早就一掌将莲馥弦拍死了! 只听“呼……”的一声,风吹开房门,一团风雪涌入化作人形,纳兰星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二位王爷放心,梁姑娘此时正在清和殿内,绝不会有人想到,她会呆在国主的书房。” “纳兰先生,辛苦你了。”北唐冥夜投以感激的笑意。 纳兰星海摇头道:“冥王该知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四大神族传承的责任,梁姑娘是天命选中之人,我必定会保她周全。” 北唐冥夜笑望纳兰星海,如墨般浓郁的黑眸令人难以捉摸,深谙难懂。 纳兰星海巧妙地避开了北唐冥夜的眸光,笑看北唐春道:“如今莲馥弦已经相信亭王与微生景麒达成协议,此时正在去找微生景麒的路上,她心机虽重,但一遇上冥王的事情,就会乱了分寸,剩下的就只要静观其变,看她如何走上一条死路。” 北唐春纠结的锁紧了眉,问道:“难道我们真的只能这么看着?” 北唐冥夜颔首,“让莲馥弦自己露出马脚,才能使微生景麒信服,别忘了,当下的形势对以欢十分不利,秦翾对于莲馥弦是自己女儿的事情深信不疑,只有莲馥弦自己出错,他们才看得到。” 事实证明,他们猜对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清和殿内,为了躲避秦翾的微生景麒坐在象牙龙椅上,翻阅奏折。 梁以欢小心谨慎的躲在一个书架后,隐匿了自己所有的气息。 还好八卦阵还未修补完全,不然这屋中有了旁人,身为八卦阵的布阵人,微生景麒是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莲馥弦担忧微生景麒真的会跟北唐春联合,拖着虚弱的身子,不顾侍卫跟太医的阻拦,闯入了清和殿中。 “父皇,父皇!”莲馥弦吃痛的捂着伤口踏进了清和殿内,勉强开口道,“父皇,女儿有一事求您,望您务必答应。” 本在批阅奏折的微生景麒听到莲馥弦的声音,连忙起身,扶住莲馥弦的胳膊,关切的开口道:“玥儿,你身子还未养好,怎能下床?” “父皇,女儿……女儿的身体无妨,”莲馥弦倔强的抽出被搀扶的那只胳膊,缓缓跪到地上,哀求道,“父皇,您跟母后自小没有在女儿身边,女儿是在北唐冥夜的冥王府中长大的,可以说,除了这皇宫,那冥王府就是女儿的第二个家,还请您放过北唐冥夜,不要伤害他!” 闻言,微生景麒略表诧异的看了看莲馥弦的脸,不动声色道:“是谁告诉你,朕要为难北唐冥夜的?” 莲馥弦没有想到,北唐春之前对她所说的话都是诓她的,真以为微生景麒已经跟北唐春联合,决议铲除北唐冥夜,自然慌了阵脚,不疑有他的说道:“从哪里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不能伤害他,不瞒父皇,女儿自小暗恋北唐冥夜,虽然嫁给了北唐逸,却始终未曾放下他,如今回到宫里,女儿想跟北唐逸和离,然后嫁给北唐冥夜。” 在梁以欢腹内的嗨宝听不下去的摇头道:“这个莲馥弦还想重新嫁给爹?也不看看爹会不会同意!” 听到北唐冥夜会有危险,梁以欢伸出食指示意让嗨宝闭嘴,她则观望着微生景麒跟莲馥弦两人,看这莲馥弦的意思,是说北唐春跟微生景麒联合要除掉北唐冥夜,这……着实无法令她相信,不管怎么样北唐春跟北唐冥夜也是亲兄弟,就算北唐春再怎么黑化,也不可能黑化到兄弟反目的程度,她真的不能相信。 微生景麒紧紧蹙眉,看着一脸情真意切的莲馥弦,正色道:“你嫁给了北唐逸,就该做他的好妻子,你怎能如此朝三暮四,还想和离嫁给其他的男人?玥儿,你真的太让朕失望了!” 对于微生景麒而言,他的妻子秦翾虽然骄横,却始终对他如一,当年他深爱着的庄瑾也是始终独爱北唐黎一人,在他眼中,一个好女人,就该从一而终,就连他这个斩仙国的国主,都只娶了秦翾一人而已,身为他的女儿怎么能如此的朝三暮四?! 这样唯爱主义的微生景麒十分不悦。 “父皇,您根本不知道北唐逸当初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女儿嫁给他的,其实在女儿的心中只爱北唐冥夜一人,而他同样也爱着女儿……” 第75章:回归到父亲的身份 还未等莲馥弦说完,微生景麒已经不耐烦的打断道:“好了,什么你爱他,他爱你的,朕记得当初那个梁以欢就是他北唐冥夜的冥王妃,而且朕也派人去风吼国打探过了,这冥王十分爱护他的妻子,北唐黎那个老东西还派人给他送过几个侍妾,都被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了,这冥王跟冥王妃恩爱的事情,风吼国上下无人不知。” “父皇您听我说……”莲馥弦还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微生景麒打断。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爱你,你爱他,可他却娶了梁以欢为妃,对梁以欢疼爱有加,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微生景麒紧蹙眉心,凝望着莲馥弦越发苍白的脸蛋儿,继续道,“如果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你就更没有必要替他求情,因为他跟你,根本不会再有交集。” “不,父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北唐冥夜娶梁以欢也是有苦衷的,当初梁以欢是风吼国第一丑女,也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就变得貌美如花,父皇,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为的就是拆散女儿跟北唐冥夜,父皇,北唐冥夜足智多谋,您招他为婿,他一定能帮到我们斩仙国的……” 微生景麒冷不防的抬手拍向一旁的书架,只听“啪”的一声,书架应声倒塌。 他不悦的瞪着莲馥弦,冷声道:“你真是越说越过分,斩仙国何必需要一个风吼国人出谋划策,斩仙国多的是谋士,个个都比风吼国强,你乃斩仙国的子民,应振兴我斩仙国,现在却处处给风吼国说好话,朕不会答应你的,你出去吧。” “父皇……” 微生景麒怒掷衣袂,厉声道:“朕命令你出去!” 莲馥弦自知劝不动微生景麒,极不情愿的闭了嘴。 清和殿外站着几名太医跟侍卫,听到微生景麒动怒,一个胆大的太医便走进殿内,给微生景麒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而后搀扶着莲馥弦,送她回玥笙宫。 见劝不住微生景麒,莲馥弦又打起了秦翾的主意,也不顾太医跟侍卫的劝阻,吵着闹着要去旌旗宫找秦翾。 旌旗,取之微生景麒的名讳,宫内上下无人敢直呼此宫名,说起来这秦翾也是个痴情的人儿,为了让自己真的住进微生景麒的心里,连宫名也取了一样的。 只是这样的宫名在梁以欢眼中却是十分可笑,若是秦翾得知若千年后的现时商家以旌旗店来代表最具规模、最规范,最能代表连锁店形象的门店,她该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在这个以天资为傲的国度,商人都只是他们的附属品,若非自身天资太差,寻常人是绝不会行商,这个时代钱买不来任何东西,相比之下权利的重要性更凸显了出来,这个时代的紫阶高手只要挥一挥手,便会有无数珍宝落入囊中,商人,只不过是一群摇尾乞怜处于食物链底层的失败者。 身为一国之母的秦翾,对商人更是唾弃的很。 嗨宝不由感叹自己外公名气取得好,景麒……旌旗……真是绝佳讽刺古今的好名字。 这么招人吐槽的名字,此时在梁以欢的眼中却显得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她的心始终都被莲馥弦所说的合作所影响,她担心,如果微生景麒真的跟北唐春合作铲除北唐冥夜,那她……该怎么办? 是杀了这个时代的亲生父亲以保全心爱的男人,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男人被这个时代的父亲斩杀,又或者是苦情的陪着心爱的男人一起死? 梁以欢快速摇了摇头,将心中这些在苦情小说中看到的剧情摇散,幽幽的舒了口气。 正是因为这口气,微生景麒确定了她的存在! “你果然在这里。”微生景麒疲惫的落座于象牙椅上,他早就察觉到这个空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他莫名的对那个人的气息感到熟悉,便没有揭穿对方的存在。 如今梁以欢发出了微弱的叹息,他才确定了那人是她。 不得不说,从见她的第一面起,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开始他以为他是将她当做了庄瑾,可是后来,当他在一次次的梦魇中见到她的脸,见到她跟庄瑾两个人紧紧相依在大火中的模样,他似乎明白了,他并没有将她跟庄瑾二人重合。 这种所谓的熟悉也许就是血浓于水吧。 他不确定,他越来越不确定,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女儿。 梁以欢垂下眼帘,现身在微生景麒面前,沉声道:“国主的洞察力果然非同一般。” “并非是朕洞察力非同一般,而是朕似乎对你的存在格外敏感,”微生景麒细细端详着梁以欢那张跟庄瑾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忽的笑了,“看来,还有有些不同的,庄瑾可比你自负,她从来不会防备任何人。” 微生景麒沉吟了片刻,再度开口道:“可是朕在你的脸上,却看到了太多的防备,你似乎很不容易信赖别人。” 梁以欢冷笑,“信任已经很难,信赖岂不是难于登天?况且在这世间,我真的很难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不知朕是否有这个荣幸,让你信赖?” 梁以欢怔怔的望着微生景麒,表情为妙的问道:“国主是指以什么身份?” 微生景麒沉默了,就在方才,当他看到梁以欢那张充满了防备的脸时,他情不自禁的问出了那样的话。 可是,当梁以欢问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时,他却难以回答。 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让梁以欢信赖? 思忖了良久,直到整个清和殿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时,他哑然失笑道:“朕真的希望,你就是朕的女儿。” 说完,微生景麒便投来审视的目光,眸光牢牢地锁定住了梁以欢的眉眼。 梁以欢直言不讳,“我本就是你的女儿,但这并不是我的希望,谁是我的父母,我都没得选,同样的,谁是你的女儿,也并非是你希望还是不希望。” “你这是在教育朕?” “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的爹的确值得教训。” “好,”微生景麒乐不可支的望着梁以欢,“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倒还真有点像你娘,不过你可比你娘聪明多了,你有的智慧,她可没有。” 梁以欢想起秦翾的嘴脸就嗤之以鼻,“她有智慧么?” 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嗨宝啼笑皆非的望着自己的外公跟娘亲,都说女儿是爹上辈子的情人,如今娘继承了爹这辈子初恋情人的外貌,倒还真挺符合这句谚语的。 有时候,父女相认只是凭一种感觉,微生景麒恰恰就是相信了这种感觉,才愿意跟梁以欢亲近,虽然现在他还没有证据,但是他心中的天秤已经明显朝梁以欢倾斜。 “以欢,朕问你,你可依赖你的相公?”微生景麒云淡风轻的问出这句话,他自知他跟莲馥弦的对话,尽数落入梁以欢耳中,与其等梁以欢对他发问,他倒不如先发制人。 这并不代表他对梁以欢有所防备,这是身为一个帝王的习惯。 “我愿意去信赖他,他也是我唯一愿意信赖的人。” 阳光透过殿门缝隙折射进来,洒上梁以欢漆黑如墨的发,美好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许是因为怀了孕的关系,母性光辉颇为浓重。 六个月了,只因她的这副身子经历了太多磨难,调养不及时,六个月的身孕看起来却像是四个月大小。 微微隆起的下腹非但没有给她带来累赘跟臃肿,反而增添了一份美感。 微生景麒可以看出梁以欢对北唐冥夜的情感,当她一提到对方,她的脸上便会洋溢着一种幸福感,平时这样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此刻却散发着暖融融的光环,这若是让曾经与她交手的敌人看到,恐怕是要惊掉下巴的。 梁以欢淡淡的扫了微生景麒一眼,再度开口道:“微生国主,我本不该偷听你们讲话,但是你们谈话的内容涉及到我的相公,我只想问你,你是否真的跟北唐春联合,要将北唐冥夜斩杀在斩仙国?” 微生景麒坦然摇头道:“从来没有,北唐春根本不曾来找朕谈过除掉北唐冥夜之事,不过……” 还未等微生景麒说完,梁以欢便补充道:“不过如有机会吞并风吼国,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北唐冥夜,只因他太聪明。” 微生景麒轻笑着颔首,“的确如此,不瞒你说,当年玥公主被北唐黎那个老贼抓走,朕的确动了必须拿下风吼国的念头,但是,当他们将玥公主送回来的时候,朕却想开了。” 他笑着看向梁以欢,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的脸,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当风吼国的亭王将玥公主送回斩仙国之后,朕就调查了那个玥公主的身世,得知她竟然嫁给了风吼国的大皇子北唐逸,朕思虑了良久,最终决定为了女儿放弃吞并风吼国的野心。” “朕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却更想做一个好父亲。” “朕的女儿已经嫁给了风吼国的皇子,朕如何忍心亲手破坏女儿的家。” “朕是想弥补女儿多年流离失所的心啊,与其做出让女儿伤心的事,倒不如将一切野心放下,将国家之事放下,回归到一个父亲的身份。” 不得不说,微生景麒的这番话着实令梁以欢动容,若是她生长在他身旁,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吧……可惜上天并没有给他们培养父女之情的时间,更没这个机会。 旌旗殿内,莲馥弦正楚楚可怜的对着秦翾哭诉自己对北唐冥夜的爱,她颠倒黑白,声称梁以欢才是这场爱情中的小三,小三用计怀孕,这才绑缚了始终没有子嗣的皇家,成功嫁给北唐冥夜。 而跟北唐冥夜相爱的她,则被迫价格了大荒自北唐春。 在这场爱情中,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是为了北唐冥夜她甘愿自毁容貌,也不愿呆在风吼国看着小三风流快活,谁知道小三追了过来,还要跟她争抢公主的额位置,她什么都没了,那个小三梁以欢却始终不肯放过她! 听了这么多莲馥弦悲惨的经历,秦翾愤恨的握紧了拳,仿佛身临其境,她曾经就站在莲馥弦的位置上,只是当时得胜的人是她,而庄瑾那个贱人也从未喜欢过微生景麒,而她对微生景麒的付出就像是莲馥弦对北唐冥夜,那种身临其境的痛苦,她最能体会! “母后,女儿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没有北唐冥夜,他可以不娶我,甚至可以不爱我,但是我不能看着他死,我办不到,真的办不到……母后,您向来心慈,希望您能体会女儿的痛苦,救救女儿心爱的男人吧!” 秦翾怜惜的抬手抚上莲馥弦的头,泪水情不自禁的滴落眼眶,“女儿,我可怜的女儿,竟然跟你娘有着这么相似的经历,母女连心,你我母女二人,实在是可怜的很啊!” “母后……”莲馥弦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对上秦翾的泪眼,颤栗着伸出手来触上秦翾的眼角,替她拭掉泪珠,“母后,求您救救北唐冥夜,这是女儿第一次求您,也是最后一次求您了!” “玥儿乖,母后一定替你想办法。”秦翾缓缓拿起绣帕,拭掉眸中的泪水,又替莲馥弦清理了一下脸庞,咬牙道,“娘也不瞒你,当初娘之所以能够跟你爹成亲,并非是靠着娘自己的力量,而是靠着它。” 秦翾从腰间掏出一片小小的金叶子…… 第76章:赤金魔婴 金叶子置于秦翾的掌心,吸收着秦翾身体的养分,淡淡的金色光晕顺着秦翾的脉络涌入金叶子内,那金叶子就像是活物一般迅速的变大,直到长成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模样,浑身冒着金光,跳下了秦翾的掌心。 “嘻嘻嘻嘻,秦翾,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嫉妒心还是不减当年,很好,本座很欣赏你,只要你继续嫉妒下去,本座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能量,本座果然没有选错了人啊!”金色的婴孩邪佞的笑着,一双闪耀金光的琥珀色眼眸直直的落定在秦翾身上,尽显贪婪。 秦翾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直入主题道:“赤金魔婴,本宫以嫉妒供养了你几十年,也该到你报答本宫的时候了。” “啧啧,秦翾好没良心,这几十年来,要不是本座替你担着,你哪里还能做这么久的皇后,你那呆情人微生景麒本来不想娶你,要不是本座替你出谋划策,你现在哪里还能这么悠闲的坐在宫里,跟本座讨价还价。”赤金魔婴轻蔑的撇了撇唇,小小的鼻子略微耸动,对它而言致命的香气扑入了它的鼻息。 那是比嫉妒更甜美的味道,是怨恨,是冲天的怨恨。 赤金魔婴顺着那香气的来源望去,看到了莲馥弦那张不可置信的脸。 “她是谁?”赤金魔婴兴奋的靠近莲馥弦,张牙舞爪的问秦翾道。 秦翾颇有顾虑的将莲馥弦挡在身后,冷声道:“她是本宫的女儿,当今天下的玥公主,本宫这次唤你醒来,为的就是帮女儿夺回丈夫。” “你女儿?”赤金魔婴的那双小眼睛,来回在莲馥弦跟秦翾身上转悠,邪魅的扬唇道,“有趣,真是有趣,事情比本座想的更加有趣,哈哈哈,好,这个忙本座帮了,只是……本座也有个要求。” 秦翾蹙眉,“什么要求?” 赤金魔婴贪婪的望着莲馥弦,用力咽了咽即将落出口中的口水,笑道:“本座要换个宿主,寄生到这个小丫头的身上,她身上的怨恨可比你这小家碧玉的嫉妒要美味的多!” “不行!”秦翾斩钉截铁的拒绝,“本宫答应做你的宿主,已经是自甘堕落,而且每到月圆之夜,本宫还要忍受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本宫不想让女儿尝试,赤金魔婴,你不要太贪心了,本宫的嫉妒难道还不够你吃的么?” “不够,怎么可能够?!”赤金魔婴目露凶光,高举两只小胳膊,叫道,“如果你的那点嫉妒就够本座吃的,那本座为何到现在还长不大,本座需要更多的能量,终有一天,本座要以成人之姿俯瞰天下!那个小丫头就是本座想要的,秦翾,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本座都要定了她!” 话音刚落,赤金魔婴便化作一小片金叶子飞入了莲馥弦的体内。 强大之力瞬间涌入莲馥弦的身体,令她踉跄着跌坐在地,掌心先是泛金,而后微微泛红。 莲馥弦惊慌的看向秦翾,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她根本反应不及。 秦翾勃然大怒,本来召出赤金魔婴是为了女儿好,谁知那个赤金魔婴竟然如此贪婪,只是……她诧异的看向莲馥弦,她的女儿竟然有着令赤金魔婴如此痴迷的怨恨,着实令她有些想不通了。 “莲馥弦,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北唐冥夜么?只要你臣服于本座,本座就会帮你,不但能帮你夺回北唐冥夜的人,还能帮你得到北唐冥夜的心。”赤金魔婴蛊惑的嗓音萦绕在莲馥弦耳畔,像是致命勾人的毒药,让莲馥弦既渴望又恐惧。 这就像是有几千几万条小虫不停在她心口爬来爬去,心痒的只想用一把利刃将胸口打开,掏出自己的心脏,感受那心脏的跳动。 是的,她心动了,对于赤金魔婴所说,得到北唐冥夜,对她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她可以为了北唐冥夜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灵魂,是的,哪怕是自己的灵魂她都毫不在意,即使赤金魔婴再危险,只要它能让她得到想要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向其靠近。 她这么想着,便从心里认同了赤金魔婴。 一个瞬间的认同,她的身体便炸出无数金光,身体的每一处血液都好像是在燃烧,剧烈的痛楚遍布全身,她紧紧地咬着牙,殷红的血从她唇角滑落。 对于这种痛苦,身为赤金魔婴的上一任饲养人的秦翾是在了解不过的,她无力阻止,更是在看到莲馥弦如此痛苦的模样后,忘却了之前的怀疑,望着莲馥弦的眸中满是怜惜。 身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堕入黑暗,她只感叹她们母女间羁绊至深,同是为了一个男人不顾自己的自尊,抛却自己的灵魂,委实可悲可叹。 尽管如此,这么多年来,秦翾却从未后悔与赤金魔婴互相利用,因为她得到了微生景麒,只要得到了,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正因为她得到了,所以她才会觉得莲馥弦也会得到,可惜,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被她视为情敌的庄瑾根本不爱微生景麒,而莲馥弦的情敌梁以欢却是深深的爱着北唐冥夜的。 而微生景麒与北唐冥夜也并不是一个人。 月明星稀的夜晚,莲馥弦承受着寻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以自己的怨恨跟嫉妒喂养着贪婪成性的赤金魔婴。 而清和殿内的梁以欢则跟微生景麒秉持畅谈,诉说着自己在风吼国内发生的一切。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了清和殿内,梁以欢背对着阳光,殊不知当下的自己已经成为了微生景麒眼中的一道风景,光艳逼人。 微生景麒越发的觉得,这就是他的女儿。 也只有他的女儿,才能在风吼国那种逆境中脱颖而出。 他感到骄傲,他为有这样的女儿骄傲。 经过一夜的了解,他深深地明白对于梁以欢而言,这皇室的血统她根本就不屑一顾,所以冒充这种勾当她是不屑做的,这种高冷傲气又聪慧的女子,世间难求。 如若说一开始他只是感觉梁以欢是他的女儿,那么现在他便是肯定了! 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够证明梁以欢的身份,他必须要让自己的女儿正大光明的回到自己身边,想到之前自己对她的怀疑,他就感到无比羞愧,作为一个父亲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委实无能的很。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好的帝王,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在他们这夜的谈话中,嗨宝是感到最无聊的那个,因为梁以欢所讲的一切都是它曾经经历过的,作为一个灵胎,他又不能开口跟他们一同讨论,这实在是憋闷得很,它打着哈切在梁以欢的腹内躺平,不断地数着夜晚的星星,当太阳升起时,他便闭着眼睛数绵羊。 可是身为母体的梁以欢没有入睡,作为一个胎儿的嗨宝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更何况耳边还不断地响起微生景麒对梁以欢爱的关怀话语。 嗨宝百无聊赖的扑腾着四肢,猛然感到有个东西靠近了。 这是个让它觉得很不舒服的东西,似乎跟它有着眸中相同的联系,但是不同的是它们散发出的气场是。 那个东西散发出来的明显是一股邪气。 十分的邪,邪的让嗨宝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娘,有个奇怪的东西靠近了。”嗨宝蓦地打断还在与微生景麒谈话的梁以欢,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娘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它似乎是奔着这边来的。” 看到梁以欢脸上微妙的情绪变化,微生景麒不由得开口问道:“以欢,你可是感到身体不适?” 梁以欢微微蹙眉,起身道:“有人来了,我先躲起来。” 话音刚落,她便迅速窜至书架之后,隐匿好自己的气息。 还未等微生景麒做出反应,清和殿外便传来了秦翾的怒斥声。 “微生景麒!” 秦翾怒气冲冲的踏进清和殿,在她身后则紧紧地跟着一脸愁绪的莲馥弦。 看到这副驾驶,微生景麒自然知道秦翾是为何而来,顿时嫌恶的抚了抚额,不耐烦道:“身为一国之母,这么大呼小叫,也不怕失了体统。” “体统?”秦翾一把拉过身旁的莲馥弦,将莲馥弦推到微生景麒面前,高声叫道,“在咱们女儿面前,我已经顾不得什么体统了!” “咱们女儿?”微生景麒眉心一跳,继而怒视秦翾道,“你就确信她是咱们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是咱们的女儿?” 莲馥弦不可置信的望着微生景麒,故作伤心道:“父皇,玥儿知道上次是玥儿伤了您的心,但是您也不能因为玥儿犯下的错误就否定了玥儿啊?” 微生景麒嫌恶的瞪了莲馥弦一眼,“朕并未问你。” 莲馥弦乖乖闭口,满是委屈的望向身旁的秦翾。 秦翾怒不可遏,紧紧地拦住莲馥弦,指着微生景麒鼻子骂道:“微生景麒,你可真是个好国主啊,当年若不是你不肯跟风吼国服软,玥儿她又怎么会遭那么多的罪,你看看她,看看她的脸,如果不是你,她该是貌美如花的漂亮女子,可是现在,她的脸在风吼国被梁以欢那个贱人划花了,那个贱人不仅划花了玥儿的脸,还抢了玥儿心爱的男人,你身为她的父皇不为她做主也就罢了,竟然还联合外人,要对付你的女婿,让你的女儿伤心!” “秦翾 ,你说够了没有!”微生景麒恼怒的看着秦翾,他只要一想到躲在书架之后的梁以欢听到亲生母亲骂她贱人,他就感到心口酸涩,“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贱人很可能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针对的人才是你的女儿,那你该拿怎样的面目来面对她?” 秦翾冷笑,“身为一个母亲,难道我还会认错女儿不成?微生景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你根本就是想要假借认女为名,跟她亲近,你一直都没忘了庄瑾,所以就拿她当替代品,微生景麒你不要做梦了,那个女人比庄瑾还要下贱,她就是一个贱人贱人贱人……” “啪!”微生景麒蓦地抬手狠狠地给了秦翾一记耳光,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清和殿。 这下,秦翾彻底的愣住了,然而呆愣仅仅维持了一个瞬间,瞬间之后她就像一个疯子般扑向微生景麒,绝望的嘶吼道:“微生景麒,当初你为了庄瑾打我,如今又为了梁以欢打我,你对得起我吗?” 秦翾长长地指甲嵌入了微生景麒的脖颈中,宛若一个疯妇。 准确的说,当下的她就是一个疯妇,她受不了在微生景麒的心中有另外一个女人,庄瑾活着的时候她胆颤心惊,庄瑾死了她以为她终于可以住进他的心里,谁知他却始终不曾忘记庄瑾,更是迎来了一个跟庄瑾长相一模一样的梁以欢! 第77章:不能拖累自己的女儿 她为微生景麒付出了那么多,却始终不曾得到回报,更要被他在女儿面前狠狠地羞辱,这一切的一切如何让她不发疯,她早就疯了,早在爱上微生景麒的时候就疯了! “微生景麒,你究竟想负我到何种程度才肯罢休!”秦翾魔怔了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长长地指甲在微生景麒的脸上颈上制造出一道道划痕。 小小的血珠沁出微生景麒的皮肉,他却始终不曾还手。 莲馥弦静静地看着秦翾撕扯着微生景麒,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赤金魔婴都在莲馥弦的身体里狞笑,他们闹得越凶,它得到的恨跟嫉妒就越多,多多的吸收,它才能长大成人,才能恢复当年四大神族鼎力时的功力,到时候,别说一个斩仙国,就是整个天下都是它的囊中之物! 想起四大神族,它就觉得不忿,当年四大神族决斗,闹了个四败俱伤,那些普通人才有机可乘,将他们的族人赶尽杀绝! 它本在决斗中占了上风,却因决斗时耗费了大量的神力而变回婴儿。 金神族本就是靠着人类而壮大,是神族当中最受人不耻的族类,说是神族,其他三族都将它们视为邪族,对它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一直以来它都想要统治全世界,告诉他们金神族是多么的厉害,告诉全天下它金神族是所有族类当中的翘楚! 看那些曾视它为邪族的其他三大神族的人早就死绝了,只有它,只有它这个被人瞧不起的金神族人还活到了现在,它不生不死,靠着人们的贪婪、嫉妒、怨恨生存,它有的是旁族所没有的的长寿,它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赢家! 早在进入清和殿前,它就以心灵感应之术通知了莲馥弦,要她尽量挑拨秦翾跟微生景麒,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将整个斩仙国纳入手中,控制了斩仙国,想要得到北唐冥夜的心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人,一旦登上了旁人所不及的高位,全天下都是她的了,更何况是一个男人! 想要得到你想要的,就必须先除掉几个绊脚石! 离赤金魔婴这么近,嗨宝这才确定了那魔婴的身份,小声提醒梁以欢道:“娘,金族的人果然在这里,只不过它现在还尚未化作人形,寄生在人的身上,方才我以神识感应,发现它如今就寄生在那莲馥弦的身上,赤金魔婴从四大神族刚崛起时就存在了,它不生不死,只靠人类生存,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若是它长成一成人的大小,可就真的无人能敌了。” “赤金魔婴?”梁以欢紧紧蹙眉,看着在秦翾巴掌下怎么都不肯还手的微生景麒,一时间有些分心了,当嗨宝告之她赤金魔婴的消息时,她这才回过了神。 看来,赤金魔婴是个类似于靠吸收人类**成长的魔物。 这一点似乎有些不太符合四大神族的名望。 “娘,说起来这个赤金魔婴跟我们灵胎还有些渊源,它是跟我们对立的存在,灵胎的使命是以自己的身躯喂养人类,让人类变强,而赤金魔婴则是以人类的身躯跟灵魂为食物,将人类**作为原动力的魔物,从很久以前开始,赤金魔婴就跟我们是对立关系,因为它不生不死,可以说是贯穿了整个异界的存在,若不是有着足以致命的弱点,它早就成为异界之王了。” 闻言,梁以欢颇感兴趣的问道:“什么弱点?” 嗨宝挠挠头笑答:“这赤金魔婴是靠着人类**成长起来的,这人有生老病死,一旦死了,生前的所有就化作了乌有,也包括这**,赤金魔婴从来都是寄生于人类的身体,这个人**越高,它就越强大,同样的,若是那个人死了,**消失,赤金魔婴积攒的**也就消失了,而赤金魔婴的力量就跟着一起消失了。” “照你这么说,这赤金魔婴岂不是还要保护自己的寄主,让它活的越久越好?” 嗨宝轻轻点头,“可以这么说,所以才说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这一次也是它大意,寄生在莲馥弦身上还想要吸食外婆的愤怒跟嫉妒,不然嗨宝也看不出它的身份了。” “对了,上次也是在这里,纳兰先生说嗅到了金族的味道,莫不是在那时候它就寄生在谁的身上了?”梁以欢思忖了片刻,最终将目光落定在秦翾的身上。 嗨宝说赤金魔婴吸收的是寄主的**,而赤金魔婴却又在吸食秦翾的嫉妒,所不定这赤金魔婴原本是寄生在秦翾身上的,由于莲馥弦恨意太重,这才换了寄主……也就是说现在赤金魔婴有两个寄主,一个是秦翾,另一个是莲馥弦! 这下可就难办了,想要除掉赤金魔婴就是杀掉寄主,若是只杀掉莲馥弦一人,恐怕还难以除掉它。 至于秦翾,毕竟是这个身体的真正母亲,她根本无法下手,只因这具身体还有着保护亲人的意识。 “娘……”猜出了梁以欢的顾虑,嗨宝忍不住开口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嗨宝,娘要忍不住了。”梁以欢看着秦翾撕扯微生景麒的画面,整个身体颤栗不已,她的理智告诉她继续躲着,等秦翾跟莲馥弦走了再出来跟微生景麒商讨以后的事,可是这个身体却并不听她理智的呼唤,反而激动的好似要跳出去阻止这场撕扯一般,不断地颤栗,不断地想要迈开步子。 这是那身体原主人的召唤,就好像是要完成某样使命一般,逼着晾一会现身在秦翾跟莲馥弦的面前。 是的,这是已死之人的残念在趋势着她,要她完成这身体未完成的心愿。 嗨宝有些无奈的看着梁以欢,叹息道:“娘,原来的娘说帮助斩仙国渡过难关是她最后的心愿,以往她不知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自己是斩仙国的公主,希望能为爱她的父母做些什么……她说只要你能完成她的这个心愿,她愿意永远的消失。” 梁以欢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其实那身体原主人本来就消失了,只是身体中还剩下一丝残念,没想到这丝残念也会有思想,也知道跟她谈条件了! 罢了,既然她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就再为那原主人做些什么吧。 趋于对原主人残念的无奈心情,梁以欢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对着还在撕扯着微生景麒的秦翾开口道:“罪魁祸首在这里,你不要再打他了,要打,就打我吧。” **!梁以欢忍不住瞪大了眼眸,这话绝对不是她的本意,她本来只是想现身吸引秦翾的注意力,然后快速的离开清和殿,寻找其他的藏身之所,谁知道这一现身,身体就被那残念控制,说出了如此白莲花的话! 而更令她无奈的是,她的双腿此时犹如被灌了铅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眼看着梁以欢的出现而双眼通红的秦翾一步步靠近,梁以欢却连最基本的闪避都不能。 莲馥弦见梁以欢现身,心中大感不妙,从方才微生景麒的态度来看,他明显相信了梁以欢的话,在看梁以欢躲藏在这里的行为,说不定她早就跟微生景麒相认了! 不行,她说什么都不能让梁以欢夺走公主的身份,实在不行,她也只能…… 思虑及此,莲馥弦的眸中闪现杀机。 察觉到那抹刻意的杀气,梁以欢下意识的看向莲馥弦。 只见莲馥弦怨毒的眸子直直的落地在自己身上,梁以欢感到脊背一阵冰凉。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秦翾原本满是怒气的眸子在看到梁以欢时瞬间黯淡下来,她本以为微生景麒只是在心中对梁以欢抱有一定的幻想,却没想到他都将人藏在了宫内! 这对秦翾而言,简直就是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将她一直燃烧的心浇了个透心凉,真真是心如死灰,再无妄想。 微生景麒也没有料到梁以欢会突然从书架后现身,所以也没想到说辞,看到秦翾越发暗沉的脸庞,心中蓦地揪起。 原本莲馥弦还期待秦翾会主动出击,跟梁以欢打个天翻地覆,她再间接的出手帮衬秦翾,将梁以欢置于死地。 没想到秦翾此时颓然的没了气势,与一个废人无异。 莲馥弦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秦翾一眼,而后从袖口掏出天族琴来,巴掌大的琴瞬间变作寻常大小,在莲馥弦的拨弄下发出“宫”的一声。 强劲的紫色气波冲向梁以欢,残念似乎意识到如果在不给梁以欢自由,他们都要灰飞烟灭,顿时隐匿下去,还了梁以欢自由施展的机会。 可惜,残念的动作慢了一步。 眼看那紫色气波就要在梁以欢的眼前炸开! “噌……”紫色的大雾瞬间将梁以欢整个人笼罩,而微生景麒此时就站在梁以欢身前,以双手抵挡莲馥弦的气波。 同时,夺回主动权的梁以欢,则迅速的撑开紫色屏障,将那气波弹回莲馥弦的身上。 莲馥弦踉跄着后退两步,对于比她发出力道高两倍的紫色气波,她全然没有把握招架。 救女心切的秦翾也不顾自己能不能抵挡得住,便奋不顾身的冲到了莲馥弦的身前。 这下,梁以欢心底敲响了警钟。 秦翾在斩仙国也是个紫阶高手,但是占线素来讲究的是谋略,他们对于控制术跟读心术堪称一绝,可是面对风吼国强劲的攻势,却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斩仙国控制术的宗旨是先发制人,在战场上,跟风吼国的人厮杀,运用的也都是谋略跟控制术,从来不会硬碰硬,若是被风吼国抢了攻击的先机,必死无疑。 面对被梁以欢弹回去的强大气波,秦翾也只能闭上眼眸静静地等待死亡。 梁以欢迅速的收回屏障,并在通知制造了一个强大的漩涡型气流,意图缓冲紫色气波的力道跟速度,并高声喊道:“快闪开!” 听到梁以欢提醒的秦翾,下意识的拉住莲馥弦的手,想要闪避这道攻击。 莲馥弦眸底掠过一抹寒凛,蓦地按住秦翾的肩膀,全然无视梁以欢的提醒,将秦翾变作自己的盾牌,承受了那气波带来的强大冲击。 秦翾震惊的回眸看向莲馥弦,看到了莲馥弦唇边漾起的嗜血笑意,心下一片冰凉。 随之而来的气波将秦翾整个身体冲击至半空,一口闷血噎在心口,她悲愤的瞪大眼眸,扭头看向梁以欢,看着梁以欢那张她曾无比憎恨的脸,此时此刻她再也忍受不住的落下泪来。 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她才看出,谁对她好,谁想要她死! 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她才认出自己的女儿并非是那莲馥弦,而是一直被她针对的梁以欢。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竟然承受了由她带来的那么多委屈,她恨,真的好恨,她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找回了女儿,一定加以千倍万倍的宠爱,可是她做的是什么,一次次的污蔑自己的女儿与丈夫有染,她可真是一个好母亲,一个将女儿推入万丈深渊的好母亲! 她只恨自己无能,竟然被蒙在鼓里,她好恨! 血气上涌,秦翾却死死的将那血气咽了回去,她知道她快不行了,如果这口血气涌出,她必死无疑,她绝不能让人以为她是被自己女儿杀害的,她不能连死都要拖累自己的女儿! 第78章:我帮你得到斩仙国 梁以欢了解莲馥弦,看到秦翾并没有躲开攻击,她自然知道是莲馥弦做的手脚,可是梁以欢知道,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知道。 当微生景麒看到秦翾被那紫色气波击中的时候,只以为是气波速度太快,没时间让秦翾逃跑,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被亲生女儿击中并险些丧命的模样,微生景麒只觉心痛不已,他飞奔至秦翾身旁,将秦翾牢牢地抱在怀中。 秦翾无力的伸出手来,指向梁以欢,想要梁以欢握住自己的手。 然而她的这副模样在外人眼中却像极了怨恨梁以欢的模样。 莲馥弦故作哀伤的扑倒在秦翾身旁,死死的握住了秦翾伸出来的那只手,并幽怨的看向微生景麒道:“父皇,如今您满意了吧,母后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难道您还要质疑女儿的身份吗?父皇,女儿求您,求您杀了梁以欢,为母后报仇!” 莲馥弦握着秦翾的额那只手蓦地用力,秦翾吃痛的哼了两声,看上去就像是在符合莲馥弦一般。 微生景麒痛苦的看着倒在怀中始终不肯开口的秦翾,只以为秦翾是伤痛加心痛不愿开口与自己说话,颇为为难的看向梁以欢,沉痛的说道:“以欢,你先走吧,朕担心你皇后她看到你会……” 闻言,秦翾拼命地摇头,看着梁以欢的眸中蓄满了泪水,她想要女儿留下来,想要女儿留下来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可是这样的反应,却起到了反效果。 莲馥弦更是添油加醋的哭喊道:“母后,您别动怒,父皇一心偏袒梁以欢不要紧,女儿会为您报仇的!为了您的身子,您千万不要动怒啊” “唔……”秦翾努力的想要甩开莲馥弦的手,忍不住张开口来,想要说些什么。 谁知刚张开口,血便大口大口的涌出,她泪眼婆娑的瞪着梁以欢,她还是忍不住……她身上的力气正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身体内流失,她不甘愿的瞪大双眸,想要多看梁以欢一眼。 梁以欢淡淡的叹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至秦翾身旁,趁莲馥弦跟微生景麒都来不及动手之前,一章拍向了秦翾的脑门。 热流涌入秦翾的头,顿时她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而梁以欢的掌心却并非从秦翾头上离开,循序渐进的气流涌入秦翾的身体,将她因气流冲击而折断的骨头,以气接上,气流探索到她近乎碎裂的五脏,替她止住了体内出血的器官,伤势逐步稳定,秦翾亦是陷入了深深地昏迷当中。 微生景麒不懂梁以欢为何突然冲上来打昏秦翾,但看秦翾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他倒也并不制止梁以欢。 与微生景麒的淡定正好相反的,是莲馥弦的张牙舞爪。 “梁以欢,你害母后害得还不够吗?!你还想对母后做什么!”莲馥弦一把抓住正在替秦翾灌入灵气的梁以欢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母后的身体经不起你这般折腾,你这分明就是在加速母后身体的衰竭!” 梁以欢眸光一凛,冷睇莲馥弦,利落的反手抓住了莲馥弦的手心,力道逐渐加强,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直到将莲馥弦的手骨尽数捏碎。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内的骨头被捏个粉碎的绝望,没有人比莲馥弦更加能够体会,她素来将那双手当做自己的宝贝,她这双弹琴的手,如今被梁以欢捏的再也无法施力。 骨头咯吱作响,莲馥弦却丝毫也使不上力,整个身体被梁以欢散发出的巨大灵压给震住。 梁以欢不急不缓的握紧了莲馥弦的五根手指,一点一点的施力,就好似在折磨莲馥弦一般。 是的,她怒了,彻底被莲馥弦激怒了! 天知道在她看到秦翾满眼是泪的模样时,有多么的愤怒,明明,明明秦翾有时间带着莲馥弦一同避开这次的攻击,明明还有时间,可是莲馥弦竟然为了对她可笑的报复,而残害了这个本来心中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 梁以欢从小是个孤儿,后来又被送入生不如死的毒医门下,冷漠惯了的她尤其是渴望有人能对她付出真心,她并不在意秦翾对她好不好,也没打算认这个母亲,可是秦翾是真心实意的对莲馥弦,甚至愿意为了莲馥弦付出生命,莲馥弦不感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用秦翾的性命来做报复她的工具! 这是梁以欢最不能忍受的! 嗨宝心疼的望着自家外婆,泣不成声道:“娘,你一定要替……替外婆报仇!” 此时的嗨宝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帮助外婆,如今的它只具备给梁以欢撑开屏障保护的能力,对于旁人,它委实帮不上忙,面对这样的自己,嗨宝心中很是难过,如果它强大一点,外婆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如果他早点提醒娘收手,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莲馥弦吃痛的看着已经变形的那只手,眸中的恨意越发的浓郁,她紧紧咬牙,望向还抱着秦翾痛哭的微生景麒,求助道:“父皇,这个梁以欢毁了您的皇后在先,如今又要毁了您的女儿,您真的就这么看着她欺辱你的妻女吗?!” 微生景麒失魂落魄的抱起地上的秦翾,沉声道:“以欢,放开她吧。” 梁以欢蹙眉瞪向微生景麒,说起来如今这个局面都是微生景麒造成的,如果微生景麒不那么傲娇,早点承认对秦翾的感情,对秦翾更好一点,更直白一点,秦翾也就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这么不安。 正是因为微生景麒的拿不起放不下,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看着如此伤怀的微生景麒,梁以欢迅速放开了莲馥弦的手,倒不是她听话,而是她早已捏碎了莲馥弦右手的每一处骨骼,也是时候放开了。 莲馥弦痛苦的跌坐在地,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脸庞,那种痛比她自毁容貌后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莲馥弦看着这双废掉的手,心中的恨更深了。 赤金魔婴贪婪的吸食着莲馥弦的恨,它之所以不出手帮忙,要的就是这冲天的怨恨,它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成长,马上,它就可以长成一个六岁孩童的模样,再过几天,只要莲馥弦的恨意不减,它就可以化作成人的身形,肆无忌惮的摧毁这整个世界! 从一开始,赤金魔婴要的就不是帮助莲馥弦,而是加速对莲馥弦的摧毁,从而达到自己成长的目的,从很早以前它就发现,摧毁一个人,能得到的**能量远比帮一个人得到的更多! 梁以欢漠然的横了地上的莲馥弦一眼,而后走至微生景麒身前,将他怀中的秦翾夺到自己怀里。 微生景麒激动想要夺回来,却被梁以欢一把推了出去,他诧异的望着梁以欢,问道:“以欢,你这是做什么?” “给我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我要替皇后疗伤。”梁以欢一手抱着秦翾,一手替秦翾把脉,察觉到对方越来越微弱的脉搏跳动,眉心愈蹙愈紧。 早就听闻梁以欢医术精湛,微生景麒不敢怠慢的命人收拾好自己的寝宫,让梁以欢跟秦翾两人居住,而他自己则入住清和殿。 一来一去,宫内众人忙得上气不接下气,全然忘记了手骨尽碎的莲馥弦。 莲馥弦呆怔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已经不能在弹奏的右手,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她机关算尽,却总是输给梁以欢,她以为用秦翾的性命来激怒微生景麒,微生景麒会为了秦翾对梁以欢大打出手,可没想到,梁以欢竟然可以为重伤的秦翾治疗! 为什么连老天都在帮梁以欢,她明明顶替了梁以欢的身份,为何还是得不到跟梁以欢相同的待遇?! 这不公平,她的付出明明那么多,却得不到丝毫的回报,这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她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天知道她多想冲进去撕烂梁以欢的脸,多想亲手割断梁以欢的喉咙,多想将整个斩仙国人杀个精光,她已经要没有理智了,她有了公主的名分又如何,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围着微生景麒跟秦翾转,早就将她受伤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其实莲馥弦哪里知道,太医多次想要接近她为她治疗手伤,怎奈她的神情太过阴郁,这些太医以为她是担心皇后伤势,再加上之前传出玥公主性情暴力,死伤宫女无数,太医们各个不敢主动靠近。 当然,这些话赤金魔婴都不会提醒她,它要的就是这份狠毒劲儿。 “小莲儿,你不要太伤心,你还有本座,本座可以帮你,虽然微生景麒已经对你的身份有了怀疑,但是在整个斩仙国人面前,你都是这个国家的玥公主,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你只要听我的,我就可以帮你夺得这斩仙国的天下,到时候,你想要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阻拦你了!嘻嘻嘻嘻嘻……”赤金魔婴从莲馥弦的身体内走出来,变作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它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触摸上莲馥弦的脸,笑的格外阴森。 莲馥弦瞪着空洞的双眸,望着赤金魔婴点了点头。 翌日,当所有的宫人都在为秦翾的伤势奔走的时候,一个震人的消息传遍了宫外的大街小巷。 传闻,当今圣上微生景麒贪恋风吼国妖女梁以欢,梁以欢祸国殃民,亲手击毙国母秦翾,捉弄皇子微生钰,并将魔抓伸向玥公主,扰乱朝纲,搅得整个皇宫鸡犬不宁。 玥公主为了斩仙国的将来,拨乱反正,举起造反,宁愿背负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分也不愿看斩仙国在妖女的霍乱下毁于一旦! 这样的传闻对于整个斩仙国而言,形同晴天霹雳,子民们还未从玥公主回归的喜悦中回过味来,就要面对可能易主的残酷现实,斩仙国子民只觉雾里看花,谁都不知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对微生景麒偏袒风吼国妖女一事,却略有所闻。 综上所诉,大部分的子民还是相信了这个传言,一时之间,拨乱反正的旗号高举不下,更是有几个热血的,组成一个崭新的反乱队伍,号称要将妖女斩杀,还大家一个好的国主。 然而,只关心于秦翾伤势的微生景麒对此却毫不知情…… 第79章:惊世骇俗的手术 别院当中还在静观其变的北唐冥夜,对于外界的这些传言,清冷一笑,便拉着有些担忧的纳兰星海下起围棋来。 “冥王,看外界的局势,这莲馥弦似乎是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纳兰星海别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白棋,犹豫间,将白棋落子,又道,“没想到这莲馥弦竟然有如此野心,竟然想要吞掉整个斩仙国,成为斩仙国的女王,这恐怕是北唐国主没有料到的,她如此大的动作,若非是运筹帷幄,她又怎有这么大的胆量?” 北唐冥夜淡漠的睨着棋盘,快准狠的将手中黑子落下,吃掉白棋数子,莞尔笑道:“虽然表面上看去,她是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要将斩仙国国主拉下马,实际上她已经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本王相信,她的心里并没有把握,更甚者,她明知这是一步险棋,却还是毫不迟疑的走下去,这说明她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绝路?”纳兰星海眸光一亮,“冥王是说,她如今只是走投无路才兵行险招?” “按理说,莲馥弦是不可能打没把握的仗,这次她明显慌了手脚,究竟是为了什么?” 北唐冥夜并没有直接回答纳兰星海的问题,望着满盘的黑子,眸心微漾。 纳兰星海不置可否道:“想那莲馥弦最大的痴念就是冥王你,她听到冥王会被微生景麒算计,会兵行险招倒也是人之常情。” 北唐冥夜蓦地摇头,“不会,她向来心比天高,绝不会容许自己一再的栽跟头,就算她因为本王的事情而有了偏差,也不可能会如此冒险,只怕是还有一人在她身旁挑唆,她才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冥王是说她身边还有一个军师?”纳兰星海思忖了半晌,蹙眉道,“冥王这么一说,在下倒想起了斩仙国宫内的一件小事。” “小事?何小事?” “在下曾在微生国主的书房察觉到了金族的气息,”纳兰星海幽幽的呼了口气,颇为不自在的又道,“金族是四大神族中唯一不会老死的族类,他们族群拥有吸食人类欲念生长的能力,若非被外力重创,他们会陷入无限的循环当中,不死不灭,寄生在宿主身上,宿主的欲念越强大,他们就越是强大,同时,他们教唆宿主的能力亦是非常强大,倒十分符合冥王所说这莲馥弦的情况。” 北唐冥夜了然的望向空中,接话道:“纳兰先生的意思是,莲馥弦会如此迅速的行动,很有可能是受到了金族的教唆?” 纳兰星海轻轻颔首,“如果真是如冥王所说,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金族的赤金魔婴!” “如果真的跟金族有关,事情恐怕就复杂的多了。” “冥王可有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不如这样……”北唐冥夜凑近纳兰星海耳畔,低语了几句,而后两人再度开怀大笑。 秦翾伤及筋脉,五脏受到了重创,而最严重的是,因为秦翾平日忧思过重,心脏不堪负荷,早已落下病根,对于梁以欢极端的诊治手法,可能会承受不住导致心脏停止跳动,而循循善诱的治疗方案对于她这等重伤又毫无作用。 为此,太医们忙做一团,都不敢对重伤的秦翾下方子。 莲馥弦暗中派人在外散播谣言,之后便一直守在秦翾的床前,对于任何太医前来探望,都暗暗施压,让太医们心中更加惶恐,一时间,太医们都不作为,导致秦翾的病情加重。 原本梁以欢还想让太医们先稳住秦翾的伤势,她好为秦翾的手术做准备,谁知那些太医不作为,加快了秦翾伤势的恶化,着实令她头痛不已。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她唯有兵行险招,以体内风吼国的灵气猛的灌入秦翾体内,勉强替她接上了身体内破裂的五脏器官,但是如此生猛的灵气,对于从未修习过风吼国练气体系的秦翾而言,却是足以致命的刚烈。 果不其然,当梁以欢将灵气透过头顶灌入秦翾身体的时候,秦翾口喷鲜血昏厥过去,全然失了脉象。 一时间,太医们慌了手脚,为首的太医更是对着梁以欢口出不敬,“好你个妖女,仗着国主相信你,竟然对国母下毒手!” 说完,他便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求着等在一旁十分着急的微生景麒又道:“国主,老臣无能,护不住国母,您惩罚老臣吧,老臣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妖女对国母行凶,老臣有愧啊!” 微生景麒震惊不已的看着已经气绝的秦翾,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转而望向梁以欢道:“以欢……你……当真这么恨你母后?!” 他痛心疾首的跪在秦翾的床边,铁骨铮铮的男儿此时就像一个还未成年的孩童般,嚎啕大哭:“翾儿,都是朕不好,都是朕害了你,朕若是早点听你的,同意以斩仙国一半的领土来换回玥儿,你也不会跟朕天人永隔,朕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莲馥弦亦是故作哀伤的抱住微生景麒哭道:“父皇,难道到了这个时候,您还不相信女儿吗?梁以欢是个祸害,谁靠近她,谁就会遭到不测,父皇,您一定要为母后报仇啊,一定要为母后报仇,哪怕您不相信女儿,哪怕您不忍我这个女儿,您也一定要惩治杀害母后的元凶!”她蓦地抬手指向梁以欢,身体因过于激动而颤栗不已。 梁以欢并未搭理众人,而是径自撕开了秦翾的衣裳。 只听“嘶啦……”一声,秦翾便被梁以欢扒掉了上衣,露出光洁的肌肤,很难想象她已经是个年过四十的女人。 太医们羞赧的转过头去,痛骂梁以欢的行径,“妖女,你竟然撕毁国母的衣裳让她出丑,你年纪小小,竟然如此阴险,就算国主将你千刀万剐,也都不足以泯灭你的恶性!” 微生景麒此时已经全然呆住,他是如何也想不通,口口声声称对他们这对父母毫无感觉的梁以欢,为何要如此羞辱秦翾,震惊不已的他竟然忘记上前阻止梁以欢,而是呆呆的看着。 莲馥弦亦是不能理解的看着梁以欢,难道说,这梁以欢因为秦翾的死而发疯了?怎么就突然脱掉了秦翾的衣服,当真是恨极了秦翾吗? 在异界,女子被人扒衣是一件极为羞耻的事情,更何况这个被扒衣的女子还是斩仙国的一国之母秦翾。 梁以欢的这种行为在众人眼中看来,着实是对秦翾最大的侮辱。 可是为了救人的梁以欢,却不这么认为,她以灵气修补好了秦翾五脏的伤势,虽然秦翾因灵气太过刚猛而暂时没了心跳,却并非没救。 梁以欢扒开秦翾的上衣后,从腰间取出一柄锋利的小道,迅速的划开秦翾心口,将整只手伸了进去。 如此惊世骇俗的行为,让那老太医险些昏了过去,而更为震惊的确实梁以欢之后的行为。 那只深入秦翾心窝的手有规律的进行着同一个动作,梁以欢是在替秦翾的心脏按摩,这种手法只有在医学条件特别差的时候才能实施,这是一个极为凶险的治疗方法,但是此刻,她除了如此,是在再无他法。 刚猛的灵气麻痹了秦翾的心脏,必须有人替秦翾做心脏按摩,才能重新唤起心脏的运作,梁以欢事先将万年冰霜藏于手心,算是做了一层消毒屏障,让细菌无法在她手的范围内滋生,然后才划开了秦翾的心口,将手探了进去。 心脏按摩还是极其有效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秦翾亦是在梁以欢的按摩下逐渐恢复了呼吸,虽然微弱,却象征着生机跟希望。 众人看到秦翾恢复了呼吸,个个惊叹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惊世骇俗的治疗手段,他们的确是闻所未闻,然而看到秦翾活了过来,他们不由得对梁以欢刮目相看。 其实这套手法并梁以欢从前只是听说过,并非亲手实施,以往她也就在一部叫《医龙》的电视剧里看到过,当时她还跟师傅探讨过,这种手法的可行性,若非没得选择,她也不会如此冒险,还好,这一切进行的都还顺利。 微生景麒激动的凑近秦翾,却被梁以欢一脚踢开。 “如果你们想要国母出事,就都呆在这里看着。”梁以欢冷冷的瞥了那些人一眼,尤其是那个老太医,什么都不作为,还在这里碍事,实在是碍眼的很。 听到梁以欢的话,微生景麒连忙带着太医们出去,而莲馥弦则在万般不愿意的情况下,被其一同撵了出去。 秦翾心口的缝合,倒是比之前做心脏按摩容易了多,梁以欢之所以让那些太医出去,是为了将手中的万年冰霜塞入秦翾的口中。 秦翾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身体处于崩溃的边缘,任何一点脆弱的行径都可能导致秦翾的伤势加重,为了稳住秦翾的伤,她只要将万年冰霜喂给秦翾,达到稳固心神,静气疗伤的效果。 只是如此一来,这万年冰霜便再也不能离开秦翾的身体。 也就是说,这万年冰霜在秦翾体内,秦翾才能活命,若是将万年冰霜取出,秦翾就会在短短一个月内,五脏具衰而亡。 这跟中毒的北唐黎极为相似的病症,令梁以欢心中一凛。 她如今以万年冰霜救了秦翾,就不可能再用万年冰霜去救北唐黎了。 她曾答应过庄皇后会好好照顾北唐黎,更答应过北唐冥夜会治好北唐黎,如今都化作了空谈。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纠结,而是迅速的将万年冰霜送入秦翾口中,医者必须快准狠,否则只会耽误病患的病情,反而会误了人命。 至于北唐黎的事情,她也只能以后再想办法。 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手术,嗨宝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到梁以欢缝合了秦翾的心口,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手术完成了吗?” 梁以欢轻笑着颔首,“完成了,手术成功。” “真的是太好了!”嗨宝兴奋的跳了起来,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秦翾,有些迟疑的说道,“娘,有件事情那个残魂还想要拜托你……” 第80章:下一步打算如何? 梁以欢眉心一挑,抬手拭掉了额角的汗珠,转而看向床上的秦翾,微微的叹气道:“难道她又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如今我已经救回了秦翾,她也该心满意足了,她答应过我,以后再不出现,希望她不要食言。” “娘……”嗨宝苦恼的挠挠头,之前的娘也是娘,如今的娘也是娘,而现在之前的娘拜托如今的娘办事,它实在不知道帮谁才好,只能没有底气的又道,“娘,其实这次她的要求比较简单,她希望能跟秦翾好好地相处半天。” “不行!”梁以欢斩钉截铁的拒绝,“这还叫比较简单,她知不知道半天的时间,足以让人把我杀了。” “娘……” 梁以欢冷冷的横了床上的秦翾一眼,让步道:“一炷香的功夫,我最多只能给她这些时间。” 听到梁以欢的回答,嗨宝兴奋的点头道:“娘,嗨宝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残魂说她很感谢娘,完成了这最后的心愿,她便可以了无牵挂的投胎去了。” “但愿她能说到做到。”梁以欢幽幽的叹了口气,而后坐到秦翾的床边,看着秦翾那紧紧纠在一起的眉心,忍不住伸出手来将那抹纠结抚平。 说起来秦翾也是个可怜人,微生景麒明明已经爱上了她,她却不知道,还整天因为得不到微生景麒的爱而伤神,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智商就都变成了负数。 在万年冰霜的帮助下,秦翾逐渐恢复了知觉。 那种从鬼门关闯过一遭的心情,让秦翾迫切的想要睁开双眸,想要看看近在眼前的女儿,想要跟她的女儿说上两句贴己的话。 哪怕秦翾是在昏迷的时候,她都可以感受到女儿就在自己身边,她真的错的太离谱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了! 秦翾蓦地睁开眼眸,与梁以欢四目交汇,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将对梁以欢近二十年的思念都化成了泪水,肆无忌惮的哭着,虚弱的身体令她无法言语,此时此刻,她只能用眼神跟梁以欢交流,她多么希望,梁以欢能够做哎这个时候叫她一声母后,可她却清楚地知道,在她做出哪些伤害梁以欢的事情时,这个愿望便成为了一个奢望。 或许是看懂了秦翾所想,又或许是那缕残魂在作怪,梁以欢鬼使神差的替秦翾拭掉眼角的泪水,缓慢而蕴含真情的换了一声:“娘。” 这一声让秦翾心尖儿一颤,泪水汹涌而出,原本神采飞扬的眸子此刻就像是个年迈的老妇,动情的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是的,这是她唯一的女儿! 残魂自梁以欢的身体内飘出,它的影像逐渐暗淡,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嗨宝看着残魂离去的方向,有些怜惜的落下了两行清泪,之前的娘也是个好人,看到梁以欢会替自己尽孝,便放弃了说好的一炷香时间,悄悄地走了,或许,残魂也是怕自己耽误梁以欢,给梁以欢找来杀身之祸吧。 嗨宝颇有感悟的垂着脑袋,陷入了思索当中。 情人可以替换,爱人可以掩埋,唯独亲人是不可选择不可替换的,面对亲情,面对那种血浓于水的羁绊,哪怕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变得柔情似水。 就像他跟娘,虽然娘总是觉得他很烦,经常白眼他,却依然难掩对他的爱,他爱娘,娘也爱着他,虽然他们很少提及,他心中却是明白的。 娘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享受过亲人的爱,如今到了这里,它就希望能够加倍的补偿娘,让娘也感受一下被人疼被人爱的感觉。 如果说现代的娘是独自一人在跟世界抗争,那么如今的娘就是在爱的簇拥下征讨这个世界。 娘是上天选定的人,是可以改变这个异界的人,他只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娘走到最后,不要再让娘孤单一人,希望他的生命可以延续到那天,让他亲眼看着娘幸福。 第一次,嗨宝第一次那么虔诚的望着老天,静静地祈祷。 寝宫内安静的连掉落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殿外却喧嚣一片。 莲馥弦愤懑的瞪着吩咐众人离开的微生景麒,声泪俱下道:“父皇,难道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相信那个妖女?!她亲手伤了母后,还撕碎母后衣衫羞辱母后,您怎么还能相信她,莫非您真的如外界所言,是看上那个妖女了?!” 微生景麒此时只担忧着秦翾的伤势,根本无暇跟莲馥弦争吵,全然无视莲馥弦的话,目光灼灼的望着寝宫紧闭的大门。 太医们看出微生景麒心不在焉,个个垂头丧气,不知说什么好。 为首的老太医更是激动的攥紧了拳头,他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未见过梁以欢这样治病的方法,竟然划开死人的心脏将手探了进去,简直耸人听闻!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法子虽然凶险,却是唯一可以救醒秦翾的方法,对此他心中冉冉升起一股惜才爱才之情,甚至对那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娃娃产生了敬佩之意,想他纵横医界多年,竟然不如一个女子有胆识,实在羞愧的很。 莲馥弦见没人响应她,便故作负起的离开,实则是到暗处招兵买马,与赤金魔婴一同商量造反大事。 另一头,微生钰听闻梁以欢不仅没死还出手伤了秦翾,急忙赶了过来,心中既有高兴又有担忧,高兴的是梁以欢还活着,担忧的却是秦翾的伤势。 对于自己皇姐的身手,微生钰有着满满的自信,正因为如此,微生钰才更加担忧秦翾,秦翾自二十岁起就跟微生景麒生活在皇宫中,虽然控制术一流,这身体却因太过操劳而落下病根,根本承受不住皇姐的功力。 在微生钰赶往微生景麒寝宫的路上,恰巧碰上了御花园中与赤金魔婴商讨对策的莲馥弦,为了不让莲馥弦发现自己,他便偷偷躲在石柱背后,窃听两人的对话。 “如今那帮文臣都不肯助我,就算日后推翻了微生景麒,我这皇位也做的名不正言不顺!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如何让那些文臣屈服!”莲馥弦不悦的瞪着已经拖累她身体,长成七八岁孩童模样的赤金魔婴。 不得不说,长大了的赤金魔婴身体已经不再呈金色,而是变作了普通孩童的模样,灵动的双眸眨巴眨巴,透着诡异的光。 即使看上去只有七岁,却能看出它将来必定是个妖孽的美男。 赤金魔婴痴痴地笑着,眼尾若有似无的看向微生钰躲藏的石柱位置,别有深意道:“小莲儿,你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心急了?以你的智谋,难道不知如何控制那些朝臣?况且如今大部分的武将都已经归顺于你,你还担忧什么,这逼宫定会成功,至于其他的,不如走一步算一步的好。” 莲馥弦不耐烦的摆了摆衣袂,一双美目满是红血丝,“我怎么能不急,就算将来我推翻了微生景麒取而代之,没有文臣的支持,依然坐不稳这个皇位,若是坐不稳皇位,我又怎么能逼迫风吼国,又怎么能让北唐冥夜待我好!” “小莲儿,你为何对北唐冥夜如此执着呢,等你登上了皇位,这普天之下,你想要什么男人就会有什么男人,这北唐冥夜有什么好,让你一次次的在他那里栽跟头,你可知道,要想得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摧毁一个人,让任何人都得不到!” “不,我不想摧毁他,我只想打击他一下,我想帮他,想帮他得到整个天下!”莲馥弦目光迷离的望向空中明月,不知何时,月光已经高挂天际,散着醉人的光辉,对莲馥弦而言,北唐冥夜就像这空中的月亮,那么的美,明明抬手就能碰触到月亮的身影,却永远也触及不了它的高度。 赤金魔婴恨铁不成钢的摇头道:“小莲儿,你的目的不是坐上王位,更不是得到北唐冥夜,你要做的是摧毁眼前的一切,你不觉得你最大的悲哀是被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所束缚,若是没有这些束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更好?” “你不懂,他对我来说究竟有多么的重要……就算我摧毁了全世界,就算我站在了世杰的顶端,没有他,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他是我的全部,长久以来,我之所以机关算尽的去掠夺梁以欢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若是他不在了,我又何必枉费心机?”莲馥弦疲惫的落座于石凳之上,凄楚一笑,“赤金魔婴,先不论我求的是什么,你答应过我,会完成我的心愿,你会帮我,我们各取所需,只要你帮我完成心愿,哪怕你吞噬掉我的灵魂,我都不在乎。” “小莲儿,你真是个痴情种啊,本座虽然看不惯你被情爱所谜,不过你放心,本座会帮你,而且会全心全意的帮你。”赤金魔婴再度瞄了微生钰的方向一眼,而后笑道,“只不过以小莲儿你的聪明才智,就算没有本座的帮忙,也该能铲除异己,登上帝位,本座倒想听听,你下一步想要如何?” 莲馥弦阴冷一笑,睨着空中明月道:“将那些文臣的家眷关押地牢,不怕他们不肯助我,谁阻拦我,我就杀了谁!” 话音刚落,赤金魔婴的身体再度成长,此时它俨然一副十岁孩童的模样,一双秋水剪瞳宛若盛放在花丛中的牡丹花,美得夺目。 不得不说,完全成长的赤金魔婴的美貌正如那花中霸王牡丹,美得张扬,美得不容忽视。 当年在四大神族中,尤以金族美人最具盛名。 金族的美蛊惑人心,让多少人痴迷其中,甘愿做其傀儡。 赤金魔婴足足等待了千百年,才迎来一个足已令他成长的寄主,他无比的怀念自己那傲人的美好容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它一直维持着婴孩的模样,早就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看到自己越发成熟的躯体,它兴奋的握紧了双拳,似笑非笑的睨着莲馥弦道:“既然如此,本座就想法子让那些阻碍变成你的垫脚石。” 莲馥弦轻笑,“把你的法子说来听听。” “你可知斩仙国的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无子嗣者不得登上王位十年,也就是说但凡是国主必须在十年内有子嗣,哪怕生出来的是个女孩,也可以登基,若是连女儿都没有,就必须要退位让贤,自古以来,斩仙国秉承齐身治国平天下的理念,打理不过好自己的人生又如何能打理好国家,没有子女的帝王就如同没有未来的国家,这是斩仙国的禁忌……” 赤金魔婴随后说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彻底浇熄了躲在石柱之后的微生钰心底的兴奋,微生钰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份居然是…… 第81章:我替你守住王位 寝宫内,秦翾挣扎着坐起身来,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强忍身体传来的痛楚,勉强开口道:“孩子,母后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梁以欢静默的看着秦翾,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让秦翾继续说下去。 秦翾大口的喘息,幽然说道:“以前,母后为了得到你父皇的心,跟四大神族的金族长老赤金魔婴签订了契约……机缘巧合,这赤金魔婴看中了莲馥弦的怨恨,便换了宿主,寄生在莲馥弦的身体里,母后担心,莲馥弦会结合赤金魔婴的力量一起对付你父皇,所以母后希望你能帮助你父皇铲除赤金魔婴跟莲馥弦两人。” “这么说,赤金魔婴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寄生在你的体内苟延残喘至今?”梁以欢微微蹙眉,终于将莲馥弦如何跟赤金魔婴在一起联系到了一起,原来罪魁祸首竟然就是秦翾! 秦翾羞愧的颔首,继续道:“母后也很后悔,这赤金魔婴其实就是个骗子,虽然它很聪明,而且也有些本事,却并未真真正正的帮助过我,而是意在的挑唆我跟你父皇之间的关系,可惜,时至今日,母后才看清它的面目,它不过就是个激起宿主怨恨的妖魔。” “就算赤金魔婴跟莲馥弦结合,应该也影响不到斩仙国的基业,莫非,”梁以欢蓦地顿住,别有深意道,“莫非你有什么把柄被赤金魔婴抓住,你怕赤金魔婴会联合莲馥弦将你的把柄公之于众?!” 看着秦翾越发苍白的面色,梁以欢自知自己猜对了,眉心越蹙越紧。 “与其说是我的把柄,不如说是我们的把柄,玥儿,当年你被北唐黎掠走,我跟你父皇两人寻了你数年未果,眼看你父皇登基就要满十年,我们被逼无奈只好寻了一刚出生的男婴,来冒充皇族子嗣,当时这个计谋还是赤金魔婴出的,我只以为它是真心想要帮我,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它牵制我斩仙国的阴谋!” 梁以欢不可置信的瞪着秦翾,一字一顿道:“你是说微生钰根本不是你跟微生景麒的孩子!” 这个消息若是被有心人士得知,一定会掀起惊涛骇! 梁以欢震惊不已的凝望床脚,陷入沉思当中,眼下她最担心的并不是被外人得知这个消息,而是担心微生钰会知道! 以微生钰那般傲娇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长久以来守护的都是一堆谎言,他该如何面对他自己,如何面对整个斩仙国?! 思虑及此,梁以欢长吁了一口气,她本以为她这次穿越是场历练,谁知道竟然还卷入了宫斗当中,真的是让人心力交瘁,憋闷得很。 “钰儿这个孩子的确是个好孩子,我跟你父皇原本就打算,无论是否能够找到你,都会将皇位传给钰儿,以补偿他这么多年来对斩仙国的付出,对我跟你父皇的付出。” 还未等秦翾说完,梁以欢蓦地开口打断道:“够了,你们以为一个皇位就能弥补他对亲情的缺失了吗?既然你们将他带回了皇家,就该好好对待他,而不是想训练动物一样训练他,若是真的如你所说,赤金魔婴会以此来要挟你们,你就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瞒住微生钰,微生钰将你们当做亲生父母来看待,我真的不希望他对自己的人生绝望。” “以欢,你父皇跟母后当年实在是没办法了,”秦翾老泪纵横的望着梁以欢,对于女儿的指责,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但还是想要开口为自己辩护几句,“如果不那么做,这斩仙国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了!” “让人?让给的可是斩仙国的子民?”梁以欢冷睇秦翾,直指要害道,“斩仙国皇室不乏能人,就算让位又如何,斩仙国皇位落入斩仙国人手中本就是天经地义,并没有什么可造人诟病的,可是现在呢,若莲馥弦真的挑起战争,并以此来要挟,那斩仙国国主一位就要让给外人,这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只顾自己的利益,如此自私的行径已经将斩仙国推上了绝境,如今再后悔,又有何用?!” “以欢……”秦翾吃痛的捂着心口,她后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可是就算她后悔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把柄落在了恶人手中,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莲馥弦将微生钰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那么众人便不可能在拥护微生景麒,相反,莲馥弦的拥护者就会增多,这样下去,谁赢谁输已不用在看。 “噗……”秦翾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便再度陷入昏迷。 深知秦翾的病根所在,当务之急是要让秦翾静养,为此,梁以欢封住了秦翾的五感,在她没有替秦翾解开穴道之前,秦翾都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安顿好一切,她这才打开寝宫的大门。 早就伸长了脖子等待开门的微生景麒,见到梁以欢一人出现,眸光一暗,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怎么样……你母后她没事吧?” 梁以欢面无表情的睨着微生景麒,冷声道:“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何不早点让她知道,现在才表现的如此热络,会不会太晚了?” 微生景麒窘迫的低下了头,硬着头皮又问:“她安好吗?” “性命无忧,你可以进去守着她了。”梁以欢淡漠的横了微生景麒一眼,侧身给他让路。 微生景麒大步奔入寝宫大门,忧思甚重的望着床上的秦翾,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触碰上秦翾的脸颊,哽咽着开口:“翾儿,只要你肯醒过来,哪怕要朕付出整个江山,也在所不惜。” 他为了这个江山,失去的已经太多了,他真的不能再失去秦翾。 闻言,梁以欢站在门外忧然叹息,她利落的挥了挥衣袂,殿门蓦地闭合,她以灵气聚于掌心形成一道巨大的灵气屏障施在了殿门上。 当微生景麒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梁以欢封在了寝宫之内。 微生景麒诧异的敲着殿门,高声喊道:“以欢,以欢你开门啊,你这是做什么!” 梁以欢冷眼调笑,冷漠的嗓音一字一句的穿透屏障落入微生景麒的耳中,“你不是说哪怕失去整个江山也要保住她么,那么我就成全你,十天,不管这十天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不离不弃的守护在她的身边,那我可以跟你保证,她一定会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微生景麒暗暗握拳,咬紧牙关道,“好,朕答应你,不管未来的十天里会发生什么,哪怕是会让朕失去王位,朕也会在这殿里守护你的母后。” 梁以欢清浅一笑,默声道:“我来替你守住王位。” 对于梁以欢的这一壮举,嗨宝感动得泪流不止,“娘,你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了……呜呜呜呜。” 梁以欢无奈的白了嗨宝一眼,笑道:“你真的是个煞风景的孩子,好好地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局势明显对我们很不利!” “有弊就有利,切莫妄下断言。”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抬眸,望向空中明月,唇角情不自禁的扬起。 抓住这一表情的嗨宝笑眯眯的盯着梁以欢,问道:“娘,你是不是想起爹来了才笑得这么开心啊?” “我还没问你,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梁以欢收回眸光,面无表情的睨着自己的肚皮,冷声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微生钰的身份?” 嗨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要岔开话题道:“娘,你看天上的月亮多圆啊,明月冥月,就好像爹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真会胡说,你爹还活得好好地,怎么就上天上去了,”梁以欢啼笑皆非的看着嗨宝,长舒口气道,“你啊,根本早就知道微生钰的身份,却没有告诉我,如今我处于被动的一方,真的很难平息此事。” “娘,有些事情嗨宝是不能够说的,就像微生钰的身份,越是少人知道越好,另外,嗨宝看你跟微生钰关系处的很好,担心说出来会影响你们姐弟的情感,嗨宝觉得,亲情并非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有,你跟微生钰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正是因为这种联系,才让你们有了亲情,这样不是很好吗?” 梁以欢颇有感触的抚了抚肚皮,站久了,后腰酸痛不已,她缓缓靠上石柱,替自己的腰身寻找一个支撑点。 嗨宝说的没错,她跟微生钰之间的确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正是因为这种联系,微生钰才能够听到嗨宝的声音,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微生钰才会产生一种有别于男女情爱的感情。 说到底,她是怜惜微生钰的,一个自小被灌输保卫斩仙国是生平己任的人,到头来发现,他所保护的竟然是一场谎言,他会有多么的伤心绝望。 她还记得,当微生钰说自己是斩仙国皇子时那骄傲的神情,她能够感觉到微生钰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守护这个宫殿,想要守护这个国家,可是……知道了身份的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守护这里? 身为皇族身不由己,而与皇族并无血缘的他却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他……该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朗朗月光下,寝宫顶端匍匐着一个头戴斗笠面纱,身着鹅黄长袍的男人,男人灼人的目光直直的落定在梁以欢的身上,就好似久违重逢的恋人那般痴缠。 风扬动,撩起面纱,面纱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地面上的梁以欢。 梁以欢蓦地运气,凌身跃上房顶,赤雪鞭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男人的腰身。 “是谁?”梁以欢淡漠的睨着男人,收紧赤雪鞭。 赤雪鞭缠在男人腰间,逐渐的收紧,宛若一条灵动的蛇,要将男人缠死,不死不休。 男人并未反抗,鹅黄色的长袍顺着风的轨迹撩动,如今他已经站在了房顶的边缘,身后再无路可走,他轻轻撑开双臂,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掉落下去。 因赤雪鞭缠得太紧,梁以欢被连带着一起拖了下去。 男人趁机将梁以欢揽入怀中,略显贪婪的在她颈间嗅了一口,熟悉的嗓音飘入她的耳畔,“以欢,你让本王想的好苦啊……” 第82章:究竟该怎么办? 梁以欢蓦地抬头,扯掉男人的斗笠,看到的是北唐冥夜那双饱含深情的迷人眼眸,一时间,她也不知为何,竟有泪水涌出眼眶,止也止不住。 明明只有几米高度的宫殿,在北唐冥夜紫色屏障的缓冲下,两人就像停滞在空中一般,迟迟没有落地。 北唐冥夜毫不含糊的低下头,吻上了梁以欢的唇,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唇瓣就像他记忆中那般柔软,美好的让他沉醉。 这一次,他要牢牢的抓住她,再也不给她离去的机会,以往他怜惜她宠着她想要成全她,才一次次的纵容她离开,而这次,当他真的以为她回不来的时候,他就发誓,他以后要自私一点,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手了。 梁以欢并不知道,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他的胡渣比以前长了,他的模样比过往憔悴了,他的脸削瘦了,而她,心疼了。 捧住北唐冥夜的脸,梁以欢这才将他跟自己吻住的唇分开,眼含泪水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北唐冥夜轻抚她的脸庞,笑道:“在我听说你出事的时候,我就来了。” 他略带惩罚性的咬了咬梁以欢的红唇,魅惑的扬唇浅笑,再度开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打算独自一人扛着么?我是你的夫君,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梁以欢轻笑着抬手刮了下北唐冥夜的鼻尖儿,将自己的头往他肩膀上又靠了靠,“说起来,这次的事情之所以会这么麻烦,还都是因为你呢。” “以欢,”北唐冥夜的眸子略微暗了暗,十分不自在的抿唇,“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事情的始末他最清楚不过,先是他父皇害的她跟亲生父母分离,后是莲馥弦对他太过痴恋而迁怒于她,无论是哪一方面,他都责无旁贷。 身为一个男人,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次次的陷入危机当中,委实是对他能力的一种否定。 可惜身在帝王之家,这样的危机只会接踵而来,有时候他会羡慕那些普通夫妻,生活和美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奢望。 由此,他暗暗下了决定,待将来北唐春登位,他便会带着以欢离开,彻底的离开京城,寻一处僻静之地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深知父母心思的嗨宝,这个时候却在默默感叹,也不知爹的这个愿望里,有没有它的存在,如果有,它该会多么的开心啊。 母子连心,梁以欢幸福的依偎在北唐冥夜的怀中,笑抚肚子道:“我跟孩子从来都不觉得委屈,你看我的肚子又大了些,再过不久,等它平安的出世,如今的一切便都成了过眼云烟。” 北唐冥夜轻轻将手覆上梁以欢的手背,扯唇一笑,“王妃说的极对,待这孩子出世,风吼国与斩仙国间的纷争也该告一段落了。” “冥夜,你这次进宫可有什么打算?”梁以欢缓缓抬眸,望着北唐冥夜完美的侧颜,轻声开口道,“这里毕竟是斩仙国的皇宫,以你风吼国二皇子的身份,似乎不太适合留在这里。” 北唐冥夜笑着将带有面纱的斗笠戴在了头上,嗓音清冽的回应道:“王妃以为,本王模仿亭王的声音可像?” 梁以欢了然的扬起唇角,“原来你是要冒充北唐春留在宫里。” “身为你的夫君,本王又怎能让你独自一人犯险,其实三弟早就跟本王联络,为了破灭莲馥弦的阴谋,他迫不得已才充当了回恶人,更是制造了他坠马伤及面容的假消息,混淆莲馥弦以及斩仙国其他人的耳目,你放心,有我在你身旁,什么事情都有我帮你挡着,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北唐冥夜怜惜的抚了抚梁以欢的额发,轻轻在她眉间印上一个吻。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凝望空中明月,叹道:“这次在斩仙国的处理上,北唐春比以往成熟了不少,真不知这对他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怎么,王妃喜欢三弟原本单纯的模样?” 面对北唐冥夜的笑问,梁以欢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察觉到哪里不对,又摇了摇头。 就在梁以欢点头的时候,北唐冥夜眸光一凛,整个人阴沉了下来。 嗨宝笑嘻嘻的看着北唐冥夜的变化,小声提醒梁以欢道:“娘,你怎么能在爹面前承认喜欢别的男人呢,爹这是吃醋了!”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望着面色铁青的北唐冥夜,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从前那个冷酷无情足智多谋的冥王,而是一个喜欢吃自家兄弟醋的醋坛子。 虽然心中这么想,她的心却像是被蜂蜜浇灌了一般,甜蜜的很,她下意识的昂起头来,吻上了北唐冥夜的唇。 这边的甜蜜更加凸显了那厢的残忍,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微生钰,此时陷入了深深地痛苦当中。 其实秦翾对梁以欢还是有所保留,并未将微生钰的真实身份告之,微生钰本是朝中一文官之子,父母都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人,这也是为何秦翾与微生景麒会选中微生钰的原因,当年,为了将微生钰的真实身份掩埋,微生景麒寻了那文官一个错处,斩杀了他的全家。 也就是说,一直被微生钰当做父皇母后的两个人,其实是杀他全家的仇人!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自小深受孝道影响的微生钰在得知真相后,彻底的崩溃,他究竟是要为自己的亲生父母报仇还是为了斩仙国的大义而彻底遗忘这件事?! 齐身治国平天下,一个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认的畜生,真的能够成为优秀的帝王吗? 可他若报了仇,却恰好中了莲馥弦等人的奸计,整个斩仙国会落入外人的手中,那他岂不是成了整个斩仙国的醉人? 该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办! “与其想这么多倒不如顺遂自己的心意,做你真正该做的事情。”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孩童嗓音自微生钰的身后响起,彻底惊扰了陷入沉思当中的他。 微生钰诧异的回过头去,看着身后之人,恍然开口道:“你……” “微生钰,你该怨恨秦翾跟微生景麒,你的亲生父母根本无罪,却被他们硬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以至于被诛九族,那么多条人命就只为了满足他们的一己私欲,而他们收养你之后,也并没有真心疼爱过你,而是不断地以非人的严苛训练虐待你,你又何须顾念什么大义?” 赤金魔婴自阴暗的角落走出,金灿灿的长袍裹着他略显瘦弱娇小的身体,漆黑如墨的发顺着耳际垂至腰,魅惑的凤眸微吊,眨眼间风情无限。 微生钰瞪大腥红的眸,尽量保持冷静,沉下嗓音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早晚有一天,你会求着本座来管你,微生钰,就算你现在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将来也会被人提起,想要彻底的隐藏这个事实,就要站在权利的至高位,就像微生景麒跟秦翾那般,可以为了隐藏秘密,想杀谁就杀谁,当你真的如他们一样,你才能做你真正想做之事!”赤金魔婴细细端详着微生钰,唇角扬得越来越欢,最终变作一阵癫狂疯笑,就像是在嘲笑微生钰一般。 微生钰用力压住双耳,不断地摇头喊道:“够了,别笑了,你别笑了!” 与这皎皎月光极不相配的奸佞笑声,撕裂了属于夜晚的平静。 “微生钰,从你入了斩仙国皇室族谱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成为斩仙国的牺牲品,即使你还想为斩仙国人牺牲,他们也不会领你的情!” 话音刚落,黑暗中刮来一阵狂风,迷了微生钰的眼。 霎时,空中拉开一卷白色画轴,画轴上映出若干年后微生钰登基的情景。 在这画轴上,微生钰治理国家有道,施行仁政,子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直到有一天,他并非皇族之事被人捅出,原本爱戴他的子民瞬间倒戈,组织义军讨伐他这个冒牌的国主,大臣与百姓不再拥戴他,哪怕他曾经为了斩仙国付出一切,也不及皇族这个身份,最终他坐在龙椅上饮下毒酒,眼看叛军入宫,这才含恨而终。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那般,令他冷汗直冒,那种被现实所迫的无力感折磨的他心力交瘁。 他错愕的向后退了两步,最终瘫坐在地,难道他真的会如这画轴上所示,哪怕真心对待所有人,依然会被他们抛弃? 赤金魔婴笑着挥了挥衣袂,画轴瞬间化作烟雾散去。 “微生钰,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未来,如果你一味的听从命运安排,你就只能落得那个下场,微生钰,只要你肯跟本座合作,本座可以保证改变你的命运!”赤金魔婴笑盈盈的望着微生钰,眸中尽是阴谋得逞的精光。 微生钰怔怔的看着赤金魔婴,随即扯唇大笑起来,“赤金魔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根本就是想利用我来达到你成长的目的,我早在异世录中预见到了你的能力,你只能跟心甘情愿堕入魔道的人签订契约,我告诉你,你休想迷惑我,你休想!” 赤金魔婴似笑非笑的睨着微生钰,悠然叹道:“既然你不领本座的情,本座也不好勉强你,不过你记住,待你需要本座的时候,就来找本座,本座会一直等着你。” 赤金魔婴若有所思的看了微生钰一眼,而后转身离开,离开前留下一声轻的不能在轻的叮咛,“微生钰,你逃不出命运的安排,更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 微生钰蓦地抬手抱紧了头,悲愤的在漆黑的夜里嘶喊,“啊……” 赤金魔婴的声音就像是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微生钰耳畔响起,折磨了他整整一夜…… 第83章:值得利用的人! 翌日,微生钰面色蜡黄的出现在梁以欢眼前,见到梁以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她紧紧地抱住,就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中一般,几乎要揉碎她的骨骼。 梁以欢喘不过气的推开微生钰,拉住他的手腕,替他把了把脉,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气血翻涌,似有走火入魔的脉象。” 微生钰见梁以欢平安无恙,勉强扬起唇角,回应道:“我只是太担心母后的安危了。” “你放心吧,她没事。”梁以欢看着微生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便试探性的开口道,“对了,你……的那本异世录当中,可有记载赤金魔婴的?” “赤金魔婴?”微生钰故作轻松地说道,“异世录中只说它是四大神族当中的金族后裔,至于其他的,并无头绪。” 听到微生钰的回答,梁以欢这才放下心来,关于微生钰的身份,她会想尽一切方法瞒下来。 见梁以欢一脸轻松的模样,微生钰的心越发沉重。 看来皇姐已经都知道了,真相终归是瞒不住的。 微生钰苦涩的扬唇,目光如炬的望着梁以欢的脸,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自己不是皇室之人也好……至少他跟她不在是至亲,他对她的爱慕之心就可以变得光明正大,不必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苦恼。 是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他对她早就不再是从前的姐弟之情,他已经被她折服了。 下意识的,微生钰执住了梁以欢的手,眸中似有星光在闪耀。 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梁以欢蹙眉看向微生钰,眸光从微生钰的脸上一直看到两人相执的手。 “微生钰,你怎么了?”梁以欢纠结的看着被微生钰紧紧握住的那只手,问道。 微生钰慌忙松开梁以欢,转身尴尬道:“我……我这是在拜托皇姐一定要治好母后。” “放心吧,那并不是你一人的母后。”梁以欢释然一笑,别有深意的说道。 皇姐,你可知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母后。 微生钰落寞的垂下眼眸,轻轻颔首,重复道:“是啊,那并不是我……一人的母后。”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不自在,他蓦地回过身来看向梁以欢,灿烂的扬唇道:“皇姐,你终于肯认祖归宗了!” “与其让莲馥弦在这中间兴风作浪,倒不如认了的好。”梁以欢颇感无奈的抿了抿唇,说出了心底的实话,她本就对权位不感兴趣,她想要的是洒脱的人生,认回皇亲可就不容她像从前那般那样洒脱了。 “皇姐以后可有何打算?需不需要我的配合?”此时,只要梁以欢的一句话,微生钰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甚至可以为了她抛却所有的一切,他可以辅佐梁以欢登上皇位,即使将来有人揭穿了他的身份,对他来说也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可惜,梁以欢志不在此,对微生钰所说的配合也并未放在心上。 看着心爱的人与自己渐行渐远,微生钰逐渐变得失落,他的皇姐那么强大,又怎么需要他的配合,他想追上梁以欢的脚步,却又怕……又怕自己会迷失。 如果说登上皇位是他追逐梁以欢唯一的方式,他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甚至是不择手段的保住这个王位。 围绕在梁以欢身旁的几个男人,心境或多或少的都发生了变化,人生本就不可能按着预期的方向进行,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微生钰竟然会走偏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玥笙宫内还是像往常一眼充满了血腥味儿,里面的宫女换了一拨又一拨,哥哥心惊胆战的伺候着莲馥弦。 而此时的莲馥弦亦是比往常更加暴躁,她是如何也想不通,梁以欢怎么能将一个死人救活? 过往她也听到不少关于梁以欢医术高明的传言,但是却从来不知梁以欢能够起死回生,她只要一想到秦翾还活着,就倍感不安,若是秦翾平安无事,那就代表着她的一切会被揭穿。 她做了这么多,绝不能功亏一篑! 权位是争夺一个人最高的筹码,就像当年北唐逸娶她,就是因北唐逸大皇子的身份,所以她才不能拒绝,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但凡是皇族的一员,都会被逼上争权夺位的境地! 北唐春也好,北唐逸也罢,无论他们想要夺权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会走上同一条道路。 风吼国如此,斩仙国亦如此,从前微生钰是斩仙国唯一的皇子,而现在却并非如此,微生钰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要做未来的国主,如今他从赤金魔婴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他想要做国主的心思只会更重。 每个人都在权利的道路上越走越急切,唯独北唐冥夜,唯独她的北唐冥夜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曾经,她就是喜欢那个自我意识高于常人的北唐冥夜,可是现在她却恨极了这点,他为梁以欢做出的改变,令整个风吼国震惊,他的变化越大,她就越恨。 赤金魔婴表面上是在帮她,其实它根本就有自己的打算,她不过是它成长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向来利用旁人的莲馥弦,此时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被赤金魔婴所利用。 如今她腹背受敌,又怎能不急切,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利用谁……她必须要找一个值得利用又好利用的人…… 思虑及此,她脑中突然闪现北唐春的脸,对了,还有他,还有这个可以为梁以欢付出全部的傻瓜! 北唐春为了梁以欢连至亲都敢陷害,她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牵制他。 莲馥弦急忙拿出笔墨,飞书一封提醒北唐冥夜关于北唐春跟斩仙国合谋一事,然后精心梳洗,往北唐春所在的别殿移步。 莲馥弦并不知,此时在别殿中蒙着面纱的男人早已不是北唐春,而是她朝思暮想的北唐冥夜。 为了扮北唐春扮得像,北唐冥夜在声音上下足了功夫,更是找人在他脸上划了几道伤痕,避免斗笠掉落而被发现。 从第一天扮北唐春进宫起,他就知道,莲馥弦早晚都会过来,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来了。 自小跟莲馥弦一同长大,他对她可谓了解透彻,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她成亲之后避免与她相见。 莲馥弦来的时候,他正在床上打坐,突破红阶指日可待。 “北唐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打坐?”莲馥弦不等下人通传,径自推开了别殿的大门,走入他卧房,冷笑道,“看来你这是对风吼国的皇位成竹在胸,才会如此冷静自在。” 他下意识的压了压头上的斗笠,顾左右而言它道:“局面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原因你该清楚才是,若不是你跟欢喜想对梁姑娘不利,她也不会逃出水晶棺,更不会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莲馥弦不悦的瞪着他,怒声道:“怎么,你在指责我?谁让你不听我的话,不肯对梁以欢下猛药,不然她怎么会逃跑,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北唐春,你为了梁以欢连你皇兄都想杀,你怎么不说是你鬼迷了心窍!” “哼,既然我们道不相同,请你走吧。” 见他真的想赶自己走,莲馥弦不由得轻笑出声,“北唐春,如今秦翾受了重伤,微生景麒根本无暇顾及跟你的约定,以冥夜的聪明,恐怕也已洞悉了你的目的,此时此刻,你已经被困在了斩仙国,你没有退路了,你只能与我一同进退,然后立功回到风吼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北唐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必须抓住!” 他怔怔的望着此时已经陷入疯魔状态的莲馥弦,忍不住问道:“莲……馥弦,你为何如此执着?” “我执着?北唐春,依我看你比我更执着!”莲馥弦心伤的扭头望向别处,双眸含泪道,“我曾经得到过,所以我无法忍受失去的痛楚,才会如此处心积虑,而你,你从未得到过梁以欢,你又为何要抛却纯良秉性与我同流合污?”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莞尔笑道:“因为我爱她。” “还好……还好你是北唐春。”莲馥弦含泪浅笑,眸中尽是满足。 他诧异的望着莲馥弦的脸,不确定的问道:“什么?你再说一次?” 莲馥弦幽然一笑,轻启朱唇道:“我说,还好你是北唐春,还好那个最爱梁以欢的人是北唐春,而不是冥夜,当你书信给冥夜说梁以欢生死不明的时候,我很怕冥夜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斩仙国皇宫,我怕看到冥夜对梁以欢的痴情,还好他还有理智,他没有来。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来,我才会感到欣慰,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没有意义,他的心终究还是没有被梁以欢全部占满,我还有机会。” “莲馥弦,你可知你如今这副模样如果被北唐冥夜看到,他会是什么模样?”他长吁了一口气,与莲馥弦对视。 莲馥弦苦笑,“我不知道,从他爱上梁以欢的那刻起,我就再也猜不中他的心了,也许他会可怜我吧,至少他不会忘了我不是吗?” 他斩钉截铁的否定道:“他会自责,自责当年一念之仁,没有亲口告诉你,他根本从未爱过你。” “不可能!”莲馥弦恼怒的瞪向他,出手拍向一旁的方桌。 只听“啪”的一声,方桌应声四分五裂。 莲馥弦瞪大满是泪水的眸子,咬紧银牙喊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从未爱过我!我曾那么真切的体会到他对我的爱,曾靠他那么近,你不知道我们曾经的一切,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我不想与你争辩,我之所以还会呆在宫中,为的就是护梁姑娘周全,至于其他的,我不想管,你想要我跟你合作,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莲馥弦不肯死心的盯着他,冷笑道:“你以为梁以欢还会相信你?你曾那么对她,她绝不可能再信你,更不会接受你的保护,而且这里是斩仙国的内宫,你自身都难保了,又怎么保护她?只要你答应我跟我合作,我保证可以让你得到你的梁姑娘,就算得不到她的心,我也可以让你这辈子得到她的人!” 第84章:你可以行动了 他强忍住斥责莲馥弦的话,故作讶异的问道:“你要我跟你如何合作?” 他与莲馥弦自小一起长大,对她就像是对待妹妹一般的疼爱,当看着妹妹如此丧心病狂,他这个做哥哥的心中又怎么会好受。 “斩仙国上下都知我是玥公主,也知国母秦翾是被梁以欢所伤,他们都将梁以欢当做妖女,将我当做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之一,我希望你能杀了秦翾与微生景麒,除掉微生钰,让我顺利的登上皇位,并嫁祸给梁以欢,到时候,梁以欢被全国通缉,只能随你回风吼,你我二人分别成为两国之主,一切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他幽然浅笑,“好一个借刀杀人的法子,皇嫂果然不负第一才女之名,只是不知你将来登上皇位之后,将我大哥置于何处?” “他?他就一直守着风吼国的边疆吧。”莲馥弦紧握粉拳,对她而言,与北唐逸的婚姻是她此生最耻辱之事,因为北唐逸,她才跟北唐冥夜失之交臂,若非北唐逸纠缠于她,她早就跟北唐冥夜成亲,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心中怨恨,可她却不得不承认北唐逸对她的真心,北唐逸从来都对她百依百顺,未曾伤过她一分一毫,尽管偶尔对她讥讽两句,也都是因她思念北唐冥夜,说起来,在风吼国生活的这二十几年,对她最好的无外乎两个男人,一个是曾经的北唐冥夜,另一个就是北唐逸。 若不是因为她惦念他对她的好,她早就将北唐逸除掉了! “好,我答应你,只是微生景麒老奸巨猾,我很难成功下手,必须要有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才行。” “你放心,我早有打算,只要你答应我,明天晚膳之后,你就动手,我保证你能手刃微生景麒。”莲馥弦邪肆的扬唇,眸光凛然。 她早就算好了一切,就等明晚的到来了。 “翠竹,你过来。” 夜幕降临,玥笙宫内灯火通明,袅袅水气自浴桶中升起,闭月羞花的美人墨发皆湿,水珠顺着长发滴落水面,深红的玫瑰花瓣散落在她脸上身上,殷红的唇微微张开,煞是诱人。 名为翠竹的宫女哆嗦着拿起一件薄衣披在了美人肩上,小声应道:“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莲馥弦盈盈一笑,似水如波的眸子宛若罂粟,虽知催人断肠却忍不住多看上两眼,她笑着勾起翠竹的下巴,小声在翠竹耳畔叮咛了几句。 翠竹不敢怠慢的连连点头,然后跑出殿外。 本在院中等待莲馥弦洗澡的赤金魔婴,见翠竹慌张的跑了出去,不由纳闷的跟上前去。 跟着跟着,赤金魔婴这才发现,翠竹所去的方向正是梁以欢的居所。 这个时间的梁以欢正在与太医们探讨医术,自从上次梁以欢在他们面前露了一手之后,他们便每天入夜与梁以欢切磋医理,身为医者,梁以欢对医学上的切磋喜闻乐见。 赤金魔婴凌身一跃,躲在梁以欢卧房的房梁上,看那翠竹从梁以欢存放衣物的箱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素裙,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左右张望一番便跑了。 看着行为如此古怪的翠竹,赤金魔婴颇感兴趣的扬了扬唇,自言自语道:“原来你怀的是这样的心思,莲馥弦啊莲馥弦,你比本座想象的要更聪明,更有趣,哈哈哈,可惜你太重视情爱,难成大事,可惜啊,真的是太可惜了。” 赤金魔婴并不知道,此时他所看到的一切同样,被尾随在他身后的北唐冥夜看了个一清二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北唐冥夜要的便是他们露出马脚。 翌日傍晚,莲馥弦寻了一个借口支开赤金魔婴,独自一人来到了御膳房。 进御膳房之前,她便换上了翠竹从梁以欢房中偷来的素裙,迎头撞上一个在御膳房当差的小宫女。 小宫女端着一盘素什锦正要送去国主寝宫,被莲馥弦这么一撞,便全撒了,还撒了自己一身,好不狼狈,她懊恼的瞪向撞她的人,看着那熟悉的衣着背影,没好气的嘟囔了两句,“那不是梁姑娘吗,仗着国主喜欢,走路都横冲直撞的,太不像话了!” 莲馥弦专门挑选了宫人送晚膳的时间,这个时候的御膳房往往是没什么人的,专门负责给秦翾炖药膳的宫女如厕去了,恰好给了莲馥弦下药的时间。 看着那盅专门给秦翾炖的补汤,莲馥弦忍不住扬起唇来,将一瓶无色无味的液体倒进了汤内,这并非是什么毒药,而是一味养心静气足以让人安静睡上一晚的药液。 她深知斩仙国的控制术讲究思维清晰,她下的这味药可让人犯困,不是毒药却胜似毒药,到时候北唐春与微生景麒交手,一定可以站在上风。 这是梁以欢专门为秦翾炖的药膳,每次喂秦翾吃药膳的时候,微生景麒都会亲自尝一尝,在这里下药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为了巧妙地嫁祸给梁以欢,她更穿了一件与梁以欢一模一样的白色长裙,为的就是混淆视听,并刻意让御膳房的丫头撞见她的背影。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在她走后,有一个人将整盅药膳倒掉,换了一碗新的上去。 由于梁以欢在微生景麒的寝宫外设下结界,若非被她注入灵气的宫人,一律无法进出进入,而微生景麒也被困在其中已经七天,在这七天里,他果真如答应梁以欢的那般,对秦翾悉心照顾。 而梁以欢则在微生景麒被关的第五天,解开了对秦翾的听觉、触觉跟嗅觉,好让秦翾清楚地感受到微生景麒的爱护。 虽然微生景麒跟秦翾都因梁以欢的这个举动感受到了从前未有过的美好,莲馥弦却颠倒黑白,说梁以欢囚禁国主,导致整个斩仙国大乱。 面对莲馥弦的指责,梁以欢不为所动,却没想到莲馥弦竟然会跪在她的门口,请她放过斩仙国。 “梁以欢,你不是一直跟我作对么,只要你放过我父皇跟母后,你怎么羞辱我,我都认了,国不能一日无君,父皇已经被你囚禁了整整七天,在这七天里,大臣们的奏折堆积成山,百姓们叫苦连天,你于心何忍?” “梁以欢,我不在乎什么玥公主的名号,若是你真想要,大方的拿走便是,何必为难父皇?” “梁以欢,我求你,我愿意跪在地上求你,只求你放过斩仙国,放过父皇吧!” 莲馥弦一声声的呼喊铿锵有力,面上却哭得梨花带雨,即让众人听到了她对梁以欢的声讨,还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的柔弱。 而最重要的是,莲馥弦向众人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只有梁以欢一人才能解开结界,只有携带梁以欢灵气的人才能出入微生景麒的寝宫。 说来也可笑,人们都是向着示弱的那一方,一时间宫人都觉得莲馥弦是为展现大义而忍辱求全识大体之人。 嗨宝不忍自己娘亲被人诟病,忍不住开口劝自家娘亲道:“娘,你就把外公外婆放出来,让外婆指认莲馥弦,看她还能怎么说!” “好戏还在后面,你又何必着急?”梁以欢轻轻摆弄手中的茶盏,莞尔一笑。 嗨宝很认真的点头道:“娘,嗨宝是真的很着急,嗨宝想看莲馥弦错愕的模样,嗨宝想这一天想了很久了。” 梁以欢蓦地将茶盏磕到桌上,笑应:“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莲馥弦将微生景麒寝宫门外设有结界的事情嚷嚷的人尽皆知,待她闹够了后,便在翠竹的搀扶下,去了北唐春的别殿。 北唐冥夜早就带好了斗笠在殿外等待莲馥弦的到来,月光下,硕长的身影蒙上一层莹白,徒添一份清冷。 莲馥弦远远地望着站在殿外的他,恍惚中觉得他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就好似北唐冥夜站在那里等她。 女人的第六感准确的可怕,然而莲馥弦却始终没想到,她一心以为的北唐春竟然是北唐冥夜假扮的,她只因为是自己太思念北唐冥夜了,所以才将北唐冥夜的胞弟错认,只当自己的情感无处寄托,所以失神了。 北唐冥夜恭敬的作揖,“皇嫂。” 莲馥弦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苦笑道:“我多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唤我二皇嫂,也不枉我们合作一场。” 北唐冥夜哑然失笑,对莲馥弦略带自嘲的调侃不做回应。 “我从未想到,你们兄弟二人竟然如此相像,面对我的时候都不曾多话,反应都那样相似,若不是我知晓你们是兄弟,恐怕还真会将你们当做同一个人。” 北唐冥夜不置可否。 莲馥弦笑着拍了拍北唐冥夜的肩膀,兀自说道:“如果世间真的能有两个北唐冥夜该有多好,如果我早点发现你像他,或许也不会把自己逼到这般田地,可惜,感情这个东西,并不是因为相像就能够转移的,不然我跟北唐逸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何始终不曾爱上他,其实他也有很多地方像冥夜,时间真的是世间最毒的毒药,竟然让我无缘由的思念起最该憎恨的男人,三皇弟,你说,人为何要这么矛盾,又为何要这么执着?” 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气,本想说些什么,谁知还未等开口,便再度被莲馥弦打断。 “算了,你的回答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这是我一直以来想要问冥夜的,谁知竟然就这样问了你,或许人就是这样,越是面对在意的人,越是难以坦诚,反之,当你面对毫不在意之人,却可以坦然处之。” 听了莲馥弦的话,北唐冥夜的眉心紧紧蹙在了一起,他疏离的拱了拱身子,开口道:“皇嫂说的极是,坦然面对一个人,并非如想象中那般简单,但我却觉得,面对在意之人更应坦然,不然所谓的在意就变成了一种欺骗,我想没人会愿意跟常常欺骗他的人长相厮守。” “你说的对,没人愿意跟一个常常欺骗他的人长相厮守……”莲馥弦恍然一怔,随即失神的应道,“我正是那个常常欺骗他的人。” “皇嫂,我失言了。” “不,失言的人是我,”莲馥弦掩饰眼中的失落,转而望着他笑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可以行动了。” 第85章:这是你下的圈套? 莲馥弦的这个笑容笑的十分真切,像极了当年还在冥王府单纯如一的她,一时间,北唐冥夜看得有些失神了,若是她还如当年那般生活在冥王府,一切会不会都不同了? 北唐冥夜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跟莲馥弦如此坦然的交谈,也是平生第一次,以往的她在面对他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隐瞒,而今天,她对他是没有防备没有顾虑的。 正如北唐冥夜曾对她说的那样,他越是看到这些,越是觉得自责,自责因当年的不忍让莲馥弦陷得这么深,不得不说,以前他只觉得她是小女孩心思,很快就会将他忘记,可是他却错估了一个女人对爱人的执着,足以让她记得一生一世。 莲馥弦是可怜的,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恨就恨在她太阴狠,竟然想用那么多条人命,想用一整个国家来达到她的目的。 经过皇宫的洗礼,她已经被彻底的逼疯了! 看着莲馥弦这样的笑容,北唐冥夜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触及莲馥弦的脸颊。 莲馥弦抗拒的侧了侧头,掩住有疤痕的那边脸,苦笑道:“怎么,连你都在笑话我,笑话我的脸难看?” 北唐冥夜叹息了摇头,以北唐春的口吻应道:“皇嫂误会了,正如我当年喜欢梁姑娘那般,一个女人的美丑并不在于容貌,而是心。” 闻言,莲馥弦哈哈大笑起来,“三皇弟,我这样的蛇蝎心肠在你心里可是美的?” 北唐冥夜不想撒谎,他蓦地转身,辞别道:“皇嫂,我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莲馥弦只觉心尖儿一颤,为何,她越看越是觉得的他像冥夜? 难道她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莲馥弦蓦地捂住心口,用力的摇头,将这种荒唐的想法摇出脑袋。 翠竹连忙扶住莲馥弦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是否回玥笙宫?” “你去跟着他,随时与本宫通报情况。”莲馥弦疲惫的冲翠竹摆了摆手,吩咐道。 翠竹乖巧的屈身行礼,快步跟上离开的北唐冥夜。 待翠竹走后,莲馥弦快步赶至御膳房,将那剩下的半盅药膳丢进了火炉中,迅速回宫,回宫之后,她蓦地蹲下身去,崩溃大哭。 不知为何,在她对着“北唐春”说完那些话后,竟然感到心痛不已,她该高兴,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走,她该高兴才是,可现在她却完全笑不出来。 也许“北唐春”说的对,在北唐冥夜心里根本就从未爱过她,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都是她费尽心机制造的,自从他们儿时的第一次相见,她就深深地迷恋着他,贪婪的想要独占他,即使他们后来各自成家,她都不曾放开他。 这种一厢情愿费尽心机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过了,她痛苦,真的很痛苦。 “小莲儿,你就那么喜欢北唐冥夜?”不知何时,赤金魔婴走进了玥笙宫中,站在莲馥弦身旁,此时的他看起来有十四五岁年纪,若不是脸上稚气未脱,看上去跟成年人无异。 莲馥弦斜睨赤金魔婴,冷笑道:“就算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 “你明明活的这么痛苦,却还是想要得到他,可他对你甚至连半分情感都没有,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你不会懂我,如果你也深爱过一个人,你就不会这么问我。”莲馥弦抬起挂着泪珠的脸庞,倔强的拭掉脸上的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不管受到多少委屈,不管承受了多少痛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委屈跟痛苦都会成为过眼云烟,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要付出我的生命,我都不会后悔!就像秦翾,秦翾为微生景麒付出了那么多,都不曾后悔是一样的,最后,只要最后能够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过程有多艰难,我们都不在乎。” 赤金魔婴若有所悟的摇了摇头,感慨道:“你跟秦翾不同,当年微生景麒虽然喜欢庄瑾,却始终是单相思,秦翾趁虚而入,微生景麒恰好又少一个王妃,他们之间是互取所需,事后才培养感情,可你呢?你已错过了与他白首的时机,情爱本就不能回头,情爱如同时间,只能向前看。” “怎么会……你骗我,你骗我!”莲馥弦抓起桌上的茶杯丢向赤金魔婴,张牙舞爪道,“他是爱我的,他心中有我,只要梁以欢死了,他早晚都会回到我身边,只要我愿意,他就会对我不离不弃!” 赤金魔婴冷冷一笑,“痴人说梦。” 已活千年的他早就看透人间冷暖,始终如一的情爱世间难寻,但凡是看不透情爱向前道理之人,只能落得形单影只的下场。 像莲馥弦这种为爱成痴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是少之又少,莲馥弦对他来说是个新鲜,他选择她也只是将她作为一个过渡,像这种始终为爱的女人,终究难成大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蓦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赤金魔婴凌身一跃,跳至房梁,冷眼睨着下面情形。 莲馥弦抹干了眼泪,起身端坐道:“进来吧。” 翠竹慌张的推门而入,跌跌撞撞的来到莲馥弦身旁,也不管什么礼数,惊声叫道:“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国主他……国主他驾崩了!” 莲馥弦眸光一亮,欣喜的握住翠竹的手,谨慎的确认道:“这话可当真,国主真的驾崩了?!” “婢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谣传国主的生死啊!”翠竹哆嗦着将她所见到的事情回报给莲馥弦,“婢子一路跟着亭王到国主的寝宫,也不知为何,亭王竟然可以穿入寝宫的结界,只听一阵打斗,亭王浑身是血的出来,没过多久,送膳食的宫女便进了寝宫,高声呼叫,说国主……国主他驾崩了!公主,是不是亭王,亭王他竟然……” 还未等翠竹说完,莲馥弦先一步打断道:“好了,此事你没有让第三个人知道吧?” “婢子不敢告之旁人。”翠竹惊慌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低眉顺眼,对莲馥弦十分的惧怕。 莲馥弦满意的睨着翠竹,蓦地出手拍上翠竹的脑门。 恰在此时,一个通体通透的软鞭缠上了莲馥弦的手腕,她下意识的看向门外,诧异道:“是你,梁以欢!” “莲馥弦,你果然想杀人灭口。”梁以欢将赤雪鞭用力一扯,救下了莲馥弦手下的翠竹。 翠竹连滚带爬的来到梁以欢的身后,哭着指向莲馥弦道:“是她,都是她命令我做的,她让我去偷梁姑娘的衣服,还让我跟着亭王,现在还想杀我灭口,救我,你们说好只要我指证她就会救我!” 莲馥弦冷睇翠竹,咬牙切齿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就因你偷盗,本宫才惩治与你,没想到你竟然反咬本宫一口,你的心究竟有多阴狠,才能做出这等卖主求荣之事!” 眼见莲馥弦睁着眼睛说瞎话,梁以欢不由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 莲馥弦死不承认,“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梁以欢轻笑着朝殿外拍了拍手,垂垂老矣的老太医摇摇晃晃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老太医先是向梁以欢作了一揖,行礼道:“老臣拜见玥公主。” 梁以欢轻轻颔首,“陈太医还是叫我梁姑娘吧。” 闻言,老太医又作一揖,而后晃晃悠悠的看向莲馥弦,斜睨着她,一脸的鄙夷,不急不缓的说道:“莲馥弦你还不承认,在你向国母药膳中下毒的时候,老夫正被真正的梁姑娘架着在房顶看到了一切,分明就是你穿着梁姑娘的衣裳混进御膳房,你还想否认?!” “笑话,你说本宫进了御膳房就进了御膳房,那你说本宫是男人,本宫岂不是成了男人,”莲馥弦看也不看老太医一眼,浅笑低吟,“证据呢,你们可有证据?若是没证据,就讲本宫宫内的翠竹留下,你们都可以走了。” 看到莲馥弦如此嚣张,老太医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死死的缕着自己的白胡子,眸子瞪得比核桃还大。 梁以欢冷笑,“你想要人证还是物证?” “怎么除了翠竹跟那老东西,你还有人证?”莲馥弦轻笑着看向梁以欢,恍然大悟道,“对了,还有一个亭王,怎么,就连亭王都被你收买了?亭王一直对你有意,若是他为了博取你的欢心,来污蔑本宫,本宫倒也能够理解。” “那好,那我就让亭王端着物证跟你对证。”梁以欢笑着望向站在殿外的男人,二度拍手,柔声道,“亭王,进来吧。” 此时还是亭王打扮的北唐冥夜拿着那被下了药的药膳,跨进门来。 看着他手中端着那盅药膳,莲馥弦的不安越来越甚。 梁以欢冷哼一声,又道:“莲馥弦,我早就跟陈太医换了那碗药膳,真正被你下药的一碗早就落入了我的手中,前几个月你说你睡眠不好,跟太医们要了些安神静气帮助睡眠的药物,你该不会忘了吧?我相信这碗药中肯定有那些药的成分,要不要我找太医分辨一下?” “诬陷,你这都是诬陷,谁不知道你梁以欢跟太医院的人交好,竟然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诬陷我,梁以欢,你好恶毒的心肠!”莲馥弦怒视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定在那个假的北唐春身上,指着他,怒斥道,“亭王,你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出卖自己兄长,如今又出卖我,你的话根本不足为信,所谓的人证物证都在,其实都是你们编造出来的!” 梁以欢蓦地扬鞭,赤雪鞭身抽打上莲馥弦的藕臂,划出一道血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死不悔改!” 莲馥弦咬牙,“什么悔改,你们若是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就别想诬陷本宫!” “已经不需要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了。”梁以欢淡漠的说道。 莲馥弦蹙紧眉心,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以欢冷笑着朝身后三度拍掌,“啪啪啪。” 身子虚弱的秦翾被微生景麒抱进了殿门,满眼幽怨的瞪着莲馥弦,指着莲馥弦的脸道:“是她,若不是她拉着本宫,本宫也不会被伤成这样,都是她,她想要本宫死!” 还未等莲馥弦做出反应,梁以欢已经迅速窜至莲馥弦身前,倨傲的睨着她,笑道:“莲馥弦,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支持你了,你不是跟所有人说结界只有我才能打开吗?其实我早就将灵气给这宫里的每一个人注入了,他们都可以自由的出入国主寝宫,除了你,只有你进不去。” 莲馥弦挫败的瞪着梁以欢,身子连连后退,“你……这是你下的圈!” “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本事立刻救醒我娘?你太天真了,当我跟娘单独在寝宫中时,我就已经将娘救醒了,我知道你的打算,所以我故意吊着你,莲馥弦,被人算计的感觉不好受吧?”梁以欢云淡风轻的说着,就好似在说一件极为简单容易之事。 第86章:我要拉你来陪葬! 看着梁以欢如此得意的模样,莲馥弦只觉怒火中烧,她盘算了那么久,竟然还是功亏一篑!不过她还没有输,至少民心是向着她的,只要她能平安的离开皇宫,在外组织义军,还是能够推翻微生景麒的统治,还是能自己当王! 完全看出莲馥弦想法的北唐冥夜悠然开口,破碎了莲馥弦的美梦,“莲馥弦,你输了,彻底的输了,就在你一门心思的在想如何铲除异己的时候,国主早已广发通告,将你在宫中的恶行昭告天下,你真以为微生国主被困在了寝宫中?你真的以为他会接连七天不批阅奏折?不要在做困兽之斗了,你认输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莲馥弦张狂的笑着,一双美目瞬间被泪水所盈,“输赢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根本不重要……梁以欢,你真以为我没办法了吗,我莲馥弦设下的计谋从来都是有后招的,这后招就是……我要拉你来陪葬!” 莲馥弦伸出手指向梁以欢,而后又转身指向“北唐春”,高声叫道:“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破坏了我的计划,我本不愿走这最后一步,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话音刚落,紫色灵气自莲馥弦体内鱼贯而出,强大的灵压,足以将人骨粉碎的灵压充斥着整个玥笙宫,玥笙宫的殿门顷刻全开,气流将老太医与微生景麒等人全部冲出殿外。 莲馥弦狠掷衣袂,殿门再度紧紧闭合。 此时殿内只剩下莲馥弦、梁以欢与“北唐春”三人,至于赤金魔婴,早就在看到苗头不对的时候就溜了。 梁以欢看着已经暴走的莲馥弦,紧紧蹙眉道:“你想自爆元婴?” “我说过,我还有后招,”莲馥弦昂头大笑,瀑布般的长发瞬间变为紫黑色,随着灵气涌动,“我早就说过,输赢对我来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绝不能让你活,自爆元婴本是必死无疑,但是我有天族琴在手,我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这就是你的后招?莲馥弦你所谓的后招就是废了自己杀了她?”一直假扮北唐春的北唐冥夜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如此疯魔的女人,眸光深深地望着她的脸,“就算天族琴能保你性命,自爆元婴犹如**,**的下场可是不只面容会毁,你整个人都会被烧焦,五感当中除了听觉,都是丧失,你不再能说话,不再能弹琴,天底下再也不会有人认得那个被烧焦的人儿就是风吼国第一才女莲馥弦,这就是你想要的?!” “北唐春,你果然像他,”莲馥弦痴迷的又看了他一眼,再度笑道,“可是你错了,有没有人认得我根本不重要,你也知冥夜的心思,他那么爱梁以欢,我想就算梁以欢将来变成了一个浑身烧伤的废人,他也会带她如珠如宝,而且他并不知晓天族琴的秘密,他只会以为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他的以欢,他……” 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莲馥弦颤栗着抬手拭掉眼角的泪珠,决然又道,“他不会发现,被他照顾着的那个以欢就是我。”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对他用情至深。”梁以欢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北唐冥夜,莞尔笑道,“莲馥弦,你对他的爱,当真无人能及。” 北唐冥夜将梁以欢一把揽入怀中,摘掉头上的斗笠,露出完好的面容,璀璨的眸直视震惊无比的莲馥弦,沉声道:“这条路只会将你推入万丈深渊,收手吧。” 莲馥弦惊愕的瞪着北唐冥夜,看着那摘下斗笠的脸庞,泪水不受控制的飙出眼眶,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串,一颗一颗的掉落,止也止不住,是那么的悲呛,那么的令人窒息,“是你,真的是你,北唐冥夜你为何一定要破坏我的计划!你知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 “啊……”莲馥弦仰天长啸,紫色灵气眼看就要冲破她的肌肤,身上的血液不断地翻腾,令她痛不欲生,血筋激凸,好似有无数条紫色小虫要冲破皮肤,泪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泪。 “元婴一旦自爆,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娘,你跟爹快跑啊!”看着眼前的情景,嗨宝焦急的冲梁以欢吼着,一边吼一边撑开紫色屏障,保护着梁以欢跟北唐冥夜。 陌生的灵气将北唐冥夜团团围住,他能够感受到这灵气是从梁以欢腹内发出,他困惑的看了梁以欢的肚子一眼,随即做出一个不用思考的决定,那就是将灵力凝聚于双臂,将梁以欢高高举起,猛的掷了出去。 梁以欢只觉身体突然凌空,然后被飞出玥笙宫,整个人跌入骑马奔来的北唐春怀中。 北唐春听闻梁以欢被困于玥笙宫内,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才刚到玥笙宫外便看到飞身而出的梁以欢,他踏马一跃,将梁以欢牢牢地抱入怀中。 嗨宝惊慌的望向玥笙宫,高声喊道:“爹!爹想牺牲自己!” 梁以欢利落的推开北唐春,飞向玥笙宫,却被强大的灵压给顶了出来,她不甘的再度冲上前去,去被北唐春一把拦下。 “梁姑娘,元婴自爆有出无进,别人能逃,自取灭亡。你进不去了!”北唐春将梁以欢整个人打横抱起,自责无比的望着她,如果他没有答应二皇兄互换身份的要求,梁姑娘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了吧?“你这么盲目的撞上去,小心伤了孩子。” “冥夜……冥夜!”梁以欢蓦地掏出赤雪鞭,狠狠地抽在了北唐春的身上,挣脱他的怀抱,又一次冲了过去。 一次次的撞击令她口吐鲜血,身体已经被汗水浸透,她依然不死心的往里冲撞。 她必须将北唐冥夜带出来,她决不允许他牺牲自己! 北唐冥夜的双臂凝聚了他所不能承受的灵力,导致双臂麻痹,暂时不能动弹,他面无表情的看向莲馥弦,一字一顿道:“皇嫂,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么,你的愿望马上就要达成了。” “冥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莲儿吗?”莲馥弦竭力克制着体内四窜的灵气,七孔流血,面目狰狞,而那一双美目依然如往常那般痴迷的看着他,就像是看他最后一眼那般,恋恋不舍。 “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你是我的皇嫂,此生,我们的关系都不能改变。” “冥夜,你知不知道我才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莲馥弦愤恨的瞪着北唐冥夜,就连她最后的请求他都不肯答应了,他果然……果然不肯原谅她了,都是她自找的,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北唐冥夜岑冷一笑,愧疚道:“对不起,我不爱你。” 对不起,我不爱你。 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一般不断地萦绕在莲馥弦的耳畔,她早就知道他不爱她,可是他不爱,她爱! 莲馥弦目光灼灼的看着北唐冥夜,努力扯出一个最美的笑容,“冥夜,你不爱我没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此生此世,我只爱过你。” 说完,她决绝的闭上眼眸,狠狠的朝着北唐冥夜的胸口拍了一掌,这一掌并未伤及他的脾脏,而是形成一股巨大的灵压,将北唐冥夜拍出了她元婴自爆的范围。 血自她关节处流出,此时的她不再是风吼国第一才女莲馥弦,只是一个为爱困扰,为爱**的女子,她痴缠的望着北唐冥夜消失的方向,扬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青涩笑意。 “此生,爱你无悔,不求相守,但求铭记,冥夜,哪怕你恨我,也请你不要忘记我。” 莲馥弦带着满足的笑着,整个玥笙宫在她的笑声中化作了碎渣,她以身体将元婴自爆的力量控制在最小,没有伤及任何人,而她却化作了空中微尘,飘散的无影无踪。 她,终究还是没能跟北唐冥夜在一起,但是她满足了,她终于将她想对他说的所有都告诉了他。 比得到更加值得人回味的,便是坦诚的付诸行动。 北唐冥夜瞪大眼眸飞出玥笙宫,看着化作尘埃的莲馥弦,缓缓闭上了眼眸。 梁以欢奔至北唐冥夜身旁,看到他完好无损,终于破涕为笑,“冥夜,冥夜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 嗅着梁以欢身上的芬芳,北唐冥夜疲惫的将头埋进她的怀里,柔声说道:“嘘,让我在你怀里休息一下。” 梁以欢紧紧地拥着北唐冥夜,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让她深刻的明白,她已经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嗨宝长吁了口气,确定自己爹妈没事,这才安稳的在梁以欢肚里睡去。 躲在暗处的赤金魔婴愤恨的睨着还在玥笙宫门前的众人,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蓦地一双手搭上了赤金魔婴的肩膀,他震惊的回眸,对上的却是微生钰那双满是笑意的双瞳。 莲馥弦死后,微生景麒派人翻遍了斩仙国宫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赤金魔婴的下落,至此,赤金魔婴之事告一段落,最令人烦忧的事情却来了。 “娘,嗨宝肚子好饿啊,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嗨宝疲惫的瞪着眼睛,在梁以欢肚子里撒娇道。 梁以欢诧异的抚了抚肚子,“不是方才吃过了吗,怎么又饿了?” “不知道,总觉得最近很累……特别容易饿,”嗨宝吃力的抬手拍了拍脑袋,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 “不然我们找纳兰先生来给你把把脉?”梁以欢笑望肚皮,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她的肚子大了很多,眼看就七个月了,她已经不能向从前那边飞檐走壁,生怕运气太猛,将嗨宝提早生出来。 嗨宝嘿嘿笑道:“娘,你想跟小纳兰和好,何必拿我做挡箭牌啊!谁不知道娘你是比小纳兰还厉害的神医,竟然还有找旁人号脉的时候,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 说起来,自从那日她揭穿了纳兰星海的身份之后,纳兰星海就在躲着她,两人再也没有碰过面。 “我可真没拿你做挡箭牌,要说给孕妇号脉我倒是有法子,但是给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号脉,恐怕就不是我的范畴了。”梁以欢也不问嗨宝意见,直接吩咐门外的宫女将纳兰星海请了过来…… 第87章:英姿飒爽女将军 纳兰星海一直对于隐瞒身份的事情愧对于梁以欢,未免尴尬,这才避着她,听到宫人说她请他去号脉,心中自然欢喜,化作一团风雪便飞入了梁以欢的殿门。 自从玥笙宫被毁,微生景麒便将清风殿改成了清风宫,将其变成了梁以欢的寝宫,而他的书房就变成了他的卧房,日日与秦翾粘腻在一起,就连批阅奏折的时候都不忘与秦翾探讨一二。 “梁姑娘。”纳兰星海踏上清风宫的地面,顿觉神采奕奕,活了上万年岁,他还是没有学会人类脸皮厚这一特点。 “纳兰先生,你总算愿意见我了。”梁以欢替纳兰星海沏上一壶热茶,转而笑道,“怎么,我还没生气呢,你就先生气我的气来了?” 纳兰星海立刻摇头否认道:“梁姑娘,你误会了,我……我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梁姑娘,对于隐瞒你身份的事,我心中愧疚。” “何必愧疚,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纳兰先生,我不气你。” 纳兰星海豁然笑道:“还是梁姑娘豁达,反倒显得我小气了。” “本来就是小纳兰你小气。”嗨宝适时的插嘴,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听到嗨宝开口,纳兰星海方才想起之前宫人所说替梁以欢号脉之事,慌忙问道:“你身体可有感到不适?按理说你身体不适,自己就该能够诊断,莫不是嗨宝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知我者纳兰先生也。”梁以欢轻轻伸出双手,颇为担忧的说道,“嗨宝最近身虚体乏,你也知我对灵胎并不了解,还望先生帮忙参透一二。” “身虚体乏?”纳兰星海困惑的看向梁以欢的肚皮,摇头道,“按理说不会如此,灵胎乃是万物之根源,犹如大地一般拥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是绝不会体虚的……”他蓦地伸出手来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对于嗨宝的脉象,十分愕然。 看出纳兰星海面色有异,梁以欢不由问道:“纳兰先生可是察觉了什么?” 纳兰星海欲言又止的看着梁以欢,迟迟没有开口。 嗨宝有些担忧的望着纳兰星海,迅速撑开紫色屏障,将自己的声音避开梁以欢,直接传入纳兰星海的耳中,“小纳兰,可是我出事了?” 纳兰星海双眸微眯,心中默念道:“嗨宝,你的身体正在跟梁姑娘融合,之所以会觉得发困,只因你的能力都被母体吸收了!” 因为嗨宝本就是为母体供给灵力的灵胎,早晚都会被至亲吞噬,梁以欢这段时日练气等级成长太快,导致过早的突破了紫阶,嗨宝的双脚已有逐渐融入母体的趋势。 如今嗨宝已经怀孕七月有余,按理说胎儿该成长完全,只剩下个别器官的发育,可是嗨宝的双腿却逐渐跟她的身体融合,换句话说,在这样下去,嗨宝就会被梁以欢完全吸收! 知道原因的嗨宝心中一惊,强行镇定下来后,对纳兰星海传音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娘。” 纳兰星海思忖了片刻,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见纳兰星海跟嗨宝都不说话,梁以欢察觉到事态严重,顿时板下脸来,冷声道:“你们是不是又有事情瞒着我?” 嗨宝笑嘻嘻的用头蹭了蹭梁以欢的肚子,撒娇道:“娘,嗨宝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瞒着娘啊!肯定是小纳兰号不出嗨宝的病情,自觉砸了神医的招牌,才迟迟没有说话的!” 梁以欢冷睇它一眼,“这不可能。” 纳兰星海沉重的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梁姑娘,你莫听嗨宝瞎说,嗨宝的病因,我已经知晓了。” 梁以欢蹙眉,“嗨宝究竟是什么原因?” 嗨宝紧张的望着纳兰星海,生怕他说出什么融合之类的话,如果可能,它想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让梁以欢担心,孕妇是不能受刺激的。 纳兰星海别有深意的看了嗨宝一眼,垂眸浅笑,“它之前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补充体内缺失的灵气,说起来也怪你这个母体没有好好休息,让它也跟着受累。” 闻言,梁以欢松了口气,确定嗨宝无恙,这才施以笑颜,“你说它没事,我就放心了。” 纳兰星海眸光一闪,笑着岔开话题道:“对了梁姑娘,听太医们说,你将已死的国母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不知除了给她做心脏按摩之外,可还用了其他的药?” 梁以欢坦然道:“我用了万年冰霜。” 这下纳兰星海沉默了。 没有人比纳兰星海更了解万年冰霜,万年冰霜从古至今就只有两块,一块修炼成精便是他,另一块则被梁以欢用掉了。 今儿个一早,他便听北唐春说,风吼国来信,说是要请梁以欢回去,他本就猜测是北唐黎病情加重。 然而北唐黎的病急需的一样东西,便是万年冰霜。 如今梁以欢将万年冰霜给了秦翾,也就意味着,北唐黎的手术不能做了! 看出纳兰星海所思所想,梁以欢先开口道:“纳兰先生,你在这世间除了万年冰霜,你可知还有其他东西能够代替? 纳兰星海沉重的摇了摇头,“若是有别的可以代替,这万年冰霜就不会引得众人连命都不要了。” “那我也只有负了庄皇后。”梁以欢蓦地垂下眼眸,云淡风轻的笑道,“北唐黎老奸巨猾,若不是听闻我在斩仙国妙手回春救回了我娘,他也不会寄来书信,要我回去。” 纳兰星海诧异道:“你都知道了?” 梁以欢颔首,“今儿个一早,冥夜便去寻我父皇母后,说的正是带我离开之事。” 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下一个问题便接踵而来。 风吼国那边传来一封书信,要求梁以欢提前回国,替国主北唐黎医治,只因北唐黎的病情恶化,眼看就要撒手人寰。 为了将回国的事情提上日程,北唐冥夜早早的就来到微生景麒的寝宫外,说是要来拜见岳丈岳母。 秦翾经过数日的调养,早已恢复如初,当然这万年冰霜是功不可没。 自从秦翾伤愈,微生景麒就跟她形影不离,事事伺候周到,比她身旁的宫女都积极,着实让她享受了一回女王的待遇。 深能体会两人情深的秦翾,见到北唐冥夜前来请安,高兴地一把拉住北唐冥夜的手,笑道:“你的身体也没有恢复,不必这么早来请安。” “请安当然越早越好,这是宫里的规矩。”微生景麒看着秦翾竟然拉住北唐冥夜的手,倍感不悦的将秦翾揽入怀中,没好气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之前不见你一大早来请安,说吧,你有何时?” 北唐冥夜清浅一笑,刻意靠近秦翾道:“是这样的,儿臣想要立刻带以欢回风吼国。” “什么?!”微生景麒恼怒的瞪着北唐冥夜,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以欢的身体还未养好,怎能舟车劳顿?!再者说,北唐黎那个老贼之前派了个假的公主送还给朕,还处处陷害以欢,你让朕怎么放心她跟你回去!朕决不答应!” “父皇,儿臣深知风吼对不住斩仙,只是当下情形紧迫,儿臣也是被逼无奈,若是以欢不跟儿臣回去,风吼恐怕就要大乱了,您也知风吼现在的情况,一直未立太子,若是儿臣的父皇稍有不测,天下必定三分,战乱一起,百姓居无定所,您是仁君,一定不希望此事发生,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让以欢随儿臣回去吧。” 微生景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秦翾捏了一把,顿时住了口。 秦翾眸光深深地凝望着北唐冥夜,她是亲眼看到北唐冥夜愿意牺牲自己也要救出她的女儿,所以她愿意信任他,“冥夜,你跟以欢去哪儿,我们都不会阻拦,不过,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有一个要求。” 北唐冥夜恭敬地作揖,问道:“母后请说。” “帮我们照顾好她。”秦翾郑重的说出这七个字来,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 北唐冥夜颔首浅笑,“母后放心。” 然而回国之路,却并未想象的那么平静。 梁以欢等人才收拾好行装,北唐黎的特使便架着数量马车来到了斩仙国的境内,在马车前领队的则是送拜帖的使臣。 使臣一袭红衣耀人眼,一点朱唇更是娇艳,若非仔细看之,倒还真以为是个英姿飒爽的柔美少年,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耳垂有孔,喉间无结,分明是个扮作男子的美人。 “你们都做好准备,若是王爷王妃反抗,就将他们生擒回风吼!”红衣美人高举佩剑,对着身后上千侍卫,振臂高喊,“一定要完成国主的命令!” “是!”侍卫们配合的高举佩剑,对美人的话唯命是从。 早就收到风声的微生景麒,担忧梁以欢会因此吃亏,带着文武百官一起替梁以欢送行,阵仗好不庞大。 就连梁以欢都没有想到,竟有一天,她会迎来这么大的阵仗。 红衣美人英气逼人,来到与梁以欢等人越好的城池外,抬手制止了侍卫的前行,率先跳下马来,独自一人走向城内。 城门缓缓开启,来的人要比她想象得多,足以见得梁以欢在斩仙是民心所向,颇为受宠。 红衣美人恭敬作揖,不卑不亢道:“微臣九红裳,拜见冥王、亭王、冥王妃。” 此时的梁以欢身着一件鹅黄褙子,内里白色素裙,发间一枝碧玉簪,未施粉黛,英气勃发,虽是女装,却能看出其女中豪杰的气势。 而这红衣女子亦是同样惹眼,与梁以欢散发着相似的气质。 一见到红衣美人,北唐冥夜便忍不住扬唇浅笑,而他身旁的北唐春则惊吓的连连咳嗽。 见到北唐春咳嗽,红衣美人不禁蹙眉问道:“亭王,可是在斩仙住的不舒服?” 说完还露出一副嫌弃微生景麒招待不周的模样,眸光迸出阵阵寒凛。 梁以欢的目光来回回转在北唐春跟红衣美人身上,颇感兴趣的跟肚中嗨宝交流道:“嗨宝,你可知她的身份?” 嗨宝笑嘻嘻的看看九红裳,又看看北唐春,俏皮的说道:“这九红裳是北唐黎养在身边的童养媳,据说九红裳一直都是被当做杀人机器来培养的,从小就接受比男子还要严苛的训练,从她第一日进宫起,就是咱们亭王的追随者,而北唐黎更有意撮合他们两人,怎奈神女有心,亭王无意,后来九红裳被派去边疆攻打某个不知名的村落,一去就是三年,没想到她一回来,就来接我们回风吼,看来国主爷爷他根本不是想接我们回去,而是想压我们回去。” 了解了九红裳的身份,梁以欢倒是不纠结于是接还是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九红裳对北唐春的那份情上。 九红裳虽然厉害,梁以欢却能一眼看出她并非自己对手,若真的压回去,恐怕就是自己压她回去了。 说来九红裳模样算是上等的美人,然而这五官却太过刚烈,缺乏女子所应有的柔美,虽是个美人,却并非惊艳之人,是那种越是相处越觉得漂亮的耐看型美女。 北唐春浑身一哆嗦,急忙替微生景麒辩解道:“我在这里住的很好,只是……”他小心翼翼的睨了九红裳一眼,而后又道,“只是看到你有些不舒服……” 第88章:九红裳恐惧症 九红裳尴尬的抽了抽唇角,扯出一个自以为柔美的微笑,“亭王又拿微臣说笑了。” 殊不知她这笑容就像是东施效颦,按在她这刚烈的容貌上,甚是不匹配。 看的北唐春又是一阵哆嗦。 梁以欢怜悯的望向北唐春,轻笑着摇头,这头才刚摇了一下,胳膊便被九红裳按住,她不悦的瞪向九红裳,蹙眉道:“九大人这是何意?” “请冥王妃上马。”九红裳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逾礼之事。 梁以欢冷眼调笑,“若我不想上呢?” 话音刚落,梁以欢便甩出赤雪鞭,将离她最近的马车抽了个粉碎。 九红裳横眉冷对,“王妃,莫要为难微臣,这里这么多辆马车,您破坏一辆,还有其他辆。” 都说孕妇脾气大,以往梁以欢还不相信,谁知经九红裳这么一激,她的怒火便被点燃,她环顾九红裳带来的所有马车,凌身跃起,算计好马车的数量,将藏在袖间的银针倾数掷了出去! “嗖、嗖、嗖……” 数十辆马车顷刻荡然无存。 这还是九红裳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毁掉这么多马车,准确的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手,幸好梁以欢伤的是马车,若是那些侍卫,恐怕也都无一能活。 原来,这就是北唐春念念不忘的冥王妃梁以欢。 她见识到了,也深感佩服。 思虑及此,九红裳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语气越发恭敬道:“希望冥王妃能明白微臣的难处。” 梁以欢倒也不是较真的人,便随九红裳离开,而她破坏的马车,也都被斩仙国的马车取代。 一路上,北唐春蜷缩在马车内,一句话也不肯说。 北唐冥夜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没了北唐春的干扰,揽着梁以欢,心中和美极了。 嗨宝若有所思的盯着一直发呆的北唐春,寻思道:“娘,你说白痴小叔是不是有九红裳恐惧症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更白痴了?” 梁以欢亦是赞同的颔首,转头问向北唐冥夜道:“冥夜,你可知九红裳跟三弟之间发生过什么?” “他们之间……”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望向北唐春,还未等事情说清楚,北唐春已经狠狠地瞪了过来。 只见北唐春快速的爬到北唐冥夜身前,两个眼睛瞪得犹如被人凌虐的兔子,红的吓人。 他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激发了梁以欢的好奇,她笑眯眯的打量着北唐春,快速的甩手,以赤雪鞭缠住北唐春的身体,而后看向北唐冥夜道:“好了,你说吧。” 北唐冥夜轻轻拿出纸扇,扇了扇,似有当篇大论之意,“从儿时起,九红裳就一直缠着三弟,她喜欢三弟的方式一直都很奇特,因为她喜穿男装,就一定要逼着三弟穿女装,说是这样才够相配,本来三弟对她也没多反感,直到有一天三弟不肯装女装而被九红裳扒了裤子。” 北唐春死死地盯着北堂冥夜,委屈的眸中憋满了泪水。 听完之后,嗨宝乐的直扑腾,梁以欢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至于北唐冥夜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然而马车内说的版本,却跟九红裳说的全然不同。 与九红裳一起骑马的纳兰星海同样意识到了北唐春的恐惧,颇为好奇的问向九红裳道:“九大人,您跟亭王之间……” 纳兰星海问了一半突然觉得有些失礼,便尴尬的咳了一声。 这话若是问普通女子,定会被对方觉得失礼,可九红裳不同,自小被当做男儿养的九红裳对于这种儿女情长素来豁达的很,此时的她正愁没处发泄自己对北唐春的情感,听到纳兰星海的询问,自然答得欢快。 “我与亭王自小青梅竹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满身泥泞的从训练场上回来,他递给我一方锦帕让我擦脸,那方锦帕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与此同时,马车内的北唐春正在修正自己跟九红裳的关系,对梁以欢解释道:“我第一次看见九红裳的时候,看到她满脸的泥巴,处于好心就给她一块锦帕擦脸,谁知道她不拿锦帕擦脸,而是拿我的衣服擦脸,把我衣服弄脏了之后又开始脱我的裤子,还说什么定情定情……” 北唐春黑着脸望向梁以欢,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道:“梁姑娘,你要相信我,我跟那个九红裳一点关系都没有!” 北唐冥夜立即拥住梁以欢,不悦的瞪向北唐春道:“你跟九红裳什么关系,都与你皇嫂无关。” 梁以欢轻笑着摸摸下巴,调侃北唐春道:“都定情了,还说无关?看不出我们的亭王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你说,你是不是看中人家姑娘了,所以才主动给人递帕子?” 顿时,北唐春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立即否认道:“她满身是泥就露出一双眼睛,都不知她是男是女,怎么可能会看中呢!” “依我看,那九姑娘长得确实美貌,你为何就不能跟她相处相处,或许你会喜欢她的。”梁以欢极为认真的帮北唐春分析,她这个做皇嫂的也该替自己小叔子操操心了,不然她家冥夜醋坛子恐怕就要爆炸了。 “梁姑娘,”北唐春蓦地拉下脸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喜欢谁,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就不劳烦梁姑娘费心了。” 说完,北唐春便跳下马车,拉下一名骑马的侍卫,骑着那匹马张扬而去。 滚滚黄沙就似他此刻的心,阴霾遍布。 嗨宝有些担忧的看着远走的北唐春,小心翼翼的问道:“娘,白痴小叔是不是生气了?” 梁以欢黯然一笑,默念道:“我希望他能明白,情爱并非是单项付出,他总是围绕在我身边,又怎么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子相伴呢?” “娘,如果他能明白你的心意,他就不是白痴小叔了啊。”嗨宝幽幽的叹了口气,大人世界的情爱真的是太复杂了,如果可以,它真的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 想到这里,它有不免黯自神伤,到现在为止,它跟纳兰星海都没有想到如何能让自己不再跟娘的身体融合,长久以往,它就会被娘彻底吞噬了吧? 也许是天道知晓了它的心思,这才千方百计的阻拦它出世,所以才逆转母体跟胎儿的关系,让娘吸收它的能量。 蓦地,它发现北唐春离开的方向再起黄沙。 只见北唐春骑马朝这儿奔来,速度之快是离去的两倍。 嗨宝欣喜的叫道:“娘,白痴小叔回来了!” 梁以欢亦是朝马车外望去,看着北唐春身后汹涌而来的黄沙,蹙眉道:“不好,他身后还有一军人马,恐怕是敌非友。” 北唐冥夜利落的收起纸扇,飞出马车,将那纸扇朝着北唐春的身后掷了出去。 小小的纸扇充满了北唐冥夜的灵气,在北唐春身后的那批人马上空炸开,数不清的灵气弹直接击中马腿,一时黄沙弥漫,哀嚎遍野。 黄沙当中一身着金色铠甲的男人飞身而出,踏着地上哀嚎的侍卫,手持金剑朝着北唐冥夜刺了过去。 北唐冥夜扬唇浅笑,不闪不避的以两根手指夹住了刺过来的黄金剑刃,冷声道:“北唐逸,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金色头盔下暗藏着一双满是恨意的双眸,他蓦地抬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面目狰狞的脸,他是北唐逸,只是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美男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被大火烧了半边脸的丑陋男子。 准确的说,是一个半边脸丑陋,半边脸英俊的人,然而他那完好的半边脸越是俊朗,就越显得另一边丑的吓人。 他狰狞的瞪着北唐冥夜,沙哑的嗓音宛若地狱的幽冥,“北唐冥夜,你明知道莲儿喜欢你,她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你为何就不能可怜可怜她,至少保住她的性命!你为何要对她那般残忍,为何!” 北唐逸怒吼着,被毁了的半边脸忍不住的落下泪来,他在极力的压抑自己,当他听闻莲儿自爆元婴的时候,他的心就跟着莲儿一起去了,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无非就是为了报仇! 北唐冥夜沉默不语,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以北唐逸对莲馥弦的真心,他是一定会来找自己报仇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这是不是证明,北唐逸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爱莲馥弦呢? 莲馥弦这辈子做的最错的恐怕就是爱错了人。 北唐冥夜忧然叹息,轻声道:“大哥,莲儿的死并非我之所愿,还望你能明白。” “明白?我不明白,你知不知道当年她为何拒绝你的求婚,而嫁给了我?”北唐逸陷入痛苦的回忆当中,“因为他知道,想要继承王位就必须要有子嗣,她是石女,根本不可能孕育子女,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拖住我,她处处为你着想,想要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统统都给你,她待你那么好,可是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大哥……” “莲儿真的是爱错了你!”北唐逸灵力全开,滔天的紫气窜上空中,紫霞映天。 渐渐地,那被北唐冥夜夹在指间的黄金剑正在一寸一寸的朝着他的掌心前移。 北唐冥夜紧蹙眉心,撑开紫色屏障,抵挡北唐逸的攻击,“大哥,不管怎样我都想让你明白,我从未爱过莲儿,更未负过莲儿,莲儿的死我虽心伤,却无愧于天下!” “北唐冥夜,莲儿死了,你为何不死!”北唐逸哪里还听得进去北唐冥夜的话,他仰头一吼,身体因使用灵气过度而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莲儿都死了,你也死吧,算是我对莲儿最后的补偿,你死吧,你去陪她吧!” 第89章:嗨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梁以欢忍无可忍的抱着肚子冲出马车,甩出赤雪鞭,对着空中还在施压的北唐逸就是一顿乱抽,并高声叫道:“北唐逸,莲馥弦是你的妻子,你没看好你的妻子跑来跟我相公算账,要我说,根本就是你无能,你没有能力让莲馥弦爱上你,你恨自己为何比不过冥夜,你口中虽说要让冥夜去陪莲馥弦,实则你是在为自己鸣不平,若是莲馥弦活着,你还会想要冥夜陪她么?” 北唐逸恼怒的瞪向梁以欢,厉声喊道:“你胡说,我是真心真意为了莲儿,我是在为莲儿报仇!” 见北唐逸的注意力被拉开,梁以欢不由轻抚肚子,对腹中嗨宝默念道:“嗨宝,快将我放在你空间的镇定剂拿出来。” 嗨宝了然的翻了翻空间,问道:“是不是前几日研制的新型麻醉剂?” 梁以欢颔首。 嗨宝迅速将那带有针头的竹筒送到梁以欢手边,梁以欢握着竹筒,挑衅般的睨着北唐逸,冷笑道:“北唐逸,你不是说要替莲馥弦报仇吗?莲馥弦那么爱北唐冥夜,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让北唐冥夜受伤,你以为你杀了北唐冥夜,她就会开心吗?你想想,你是不是报复错了人?” 闻言,北唐逸蓦地收回灵气,不在纠缠北唐冥夜,而是望向梁以欢,一步步走近她,问道:“那你说,我该报复谁?” 北唐冥夜眼看北唐逸朝梁以欢走去,凌空一跃,挡在了梁以欢身前,盯着北唐逸说道:“大哥,你要报仇找我便是。”说完还责备性的瞪了梁以欢一眼。 纳兰星海与北唐春见梁以欢有难,也都围了上来。 三个男人在前,梁以欢在后,看的九红裳目瞪口呆。 九红裳早就听闻梁以欢的事迹,知道梁以欢身边追求者众多,却没想到,这风吼国最优秀的几个男人都痴迷于她,在看她在斩仙国的待遇,可见她在斩仙国中也并不缺乏追求者。 这让一只以男子装扮示人的九红裳看着有些眼红,所以才一直静观其变,想要看看梁以欢如何解决北唐逸这个大麻烦。 再加上,北唐逸这次动兵捉拿梁以欢,是经过北唐黎默许的,对于国主默许的事情,九红裳向来不会阻止。 嗨宝很认真的看着挡在梁以欢身前的三个人,喃喃自语道:“按照这种走向,娘是在女尊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梁以欢不悦的瞪了嗨宝一眼,“说什么呢!” 嗨宝乖巧的嘿嘿一笑,便不再开口说话。 梁以欢见三个男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北唐逸的身上,身后并无设防,便利落的甩起赤雪鞭,将他们三人捆成一个麻花,甩到了一旁。 没有料到梁以欢会如此的三人,都震惊的瞪着她,其中尤以北唐冥夜神色最为紧张。 纳兰星海本想化作风雪逃跑,可惜赤雪鞭深知他的路数,早就封住了他的筋脉,让他无法幻化。 北唐春担忧的望着梁以欢,完全不知说什么才好。 北唐冥夜一掌拍地,震裂了赤雪鞭的外皮,他恼怒的瞪着梁以欢,高声道:“以欢,你答应过本王,会相信本王,难道你以为本王无法解决此事?!” 梁以欢并未理睬北唐冥夜,她知道他本可以杀了北唐逸,但是念及兄弟之情,才留北唐逸至今,她更知道,凭一个赤雪鞭,根本困不住他太久,她是在争取时间! “北唐逸,你可知莲馥弦最恨的是谁?”梁以欢挑眉望向北唐逸,一步步的后退。 北唐逸紧紧蹙眉,瞪着梁以欢笑道:“是北唐冥夜的娘子。” 梁以欢又问,“那你可知她最想杀的人是谁?” “还是北唐冥夜的娘子!” 梁以欢蓦地顿住脚步,瞪着北唐逸高喊:“既然知道,还不快攻过来!” 北唐逸邪佞一笑,周身灵气大涨,震碎了身上的铠甲,化作一颗巨大的灵气弹,朝着梁以欢冲了过去,“梁以欢,你受死吧!” 就在北唐逸武力全开之时,梁以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手中的麻醉剂,针孔扎入北唐冥夜的脖颈,清冷的液体流入他的奇经八脉。 嗨宝更是配合的在一旁呐喊:“啊……” 一边呐喊还一边撑开紫色屏障想要保护梁以欢的安慰,谁知屏障还未等撑开便碎了一地,让它十分忧郁。 随着北唐逸的迫近,北唐冥夜释放出高浓度的灵气,企图将赤雪鞭彻底震碎,冲天的紫气隐隐泛着红色流光。 嗨宝诧异的望向北唐冥夜,难道说,没有灵胎,这个异界的等级也能提升?! 千钧一发之际,麻醉剂药效发作,就在北唐逸的手掌要拍上梁以欢的天灵盖时,他的动作猛的停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他艰难的在地上爬着,伸出手想要了解了梁以欢,最后无能无力的垂下,昏睡过去。 豆大的汗珠子梁以欢的额角滑落,大腹便便的她身手明显退步,能做到如此已经拼尽全力,看北唐逸方才的架势,若是不打不赢冥夜,恐怕会像莲馥弦那样,自爆元婴跟冥夜同归于尽,这次可不像上次莲馥弦那般幸运,若是北唐逸自爆,在场众人恐怕无人幸免。 九红裳先是见识到梁以欢的武力,后又见识到了梁以欢的手段,不由深感敬佩,可惜国主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她对梁以欢是敬佩有余,好感不足,铲除梁以欢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 见北唐逸败阵,九红裳便命令侍卫将北唐逸抬走,而她自己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命令众人继续前行。 赤雪鞭再度回到梁以欢的手中,北唐冥夜目光如炬的望着梁以欢,一路无话。 这一路上,嗨宝一直在观察北唐冥夜的一言一行,如果北唐冥夜可以经过后天的修炼提升最高等级,是不是代表,它作为灵胎的使命完成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也就是说它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般,历经出生、成长跟消亡三个阶段?! 嗨宝激动了,嗨宝真的开始激动了,没有想到,最能够救它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爹! 然而有得就有失,在它无比兴奋的时候,它的双腿已经彻底的被胎壁吸住,眼看就要跟胎壁融为一体了,以现在这个进度,就算过几天它爹真的突破紫阶,变为红阶高手,它生下来也是个残废了! 因为北唐冥夜对梁以欢的行为十分不满,以至于接连几天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这让梁以欢倍感无奈。 嗨宝每天都会敲打自己的腿,希望它们能自动自发的从胎壁当中掉下来,可惜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双腿越陷越深了。 而梁以欢只觉得这些日子身体越来越好,灵气越发浑厚。 “王妃,喝点水吧。”九红裳掀开马车的帘子,递给梁以欢一个水壶。 梁以欢轻轻拍拍肚子,默声道:“嗨宝,你渴不渴?” 嗨宝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见嗨宝迟迟没有回应,梁以欢径自接过水壶,饮了一小口。 九红裳收起水壶,细细打量起梁以欢道:“王妃,看不出您的体质这么好,经过连日的长途跋涉,面色还如此红润,可比那些没怀孕的人面色还好呢,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您这一胎是假的呢。” 莫要怪九红裳如此怀疑,九红裳曾在宫中住过一阵子,甚至后宫女子争斗多么严重,假怀孕,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她见了太多了。 而梁以欢的气色实在好的有些不像怀孕之人,精力一天比一天好,真不知是何缘故。 外界传闻,这梁以欢之所以能够将北唐冥夜制得服服帖帖,都依仗着肚子里这个孩子,更有传闻,风吼三位皇子中,谁能先有子嗣,谁就能继承王位。 九红裳真的很怀疑,梁以欢是否真的怀有身孕。 异界神器的草药众多,以梁以欢这么精通医理之人,制造出一个假胎绝不是难事。 深知九红裳的疑虑,梁以欢也不多言,而是挽起衣袂,将手腕伸到九红裳面前,笑道:“九姑娘若是不信,把脉便知,常年生活在军营中的九姑娘,对于简单的号脉应通晓一二吧。” 九红裳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却对这脉象十分不解,“王妃,恕下官直言,您这脉象似有越来越微弱之势,按理说怀孕期间,这脉象该越来越强劲才对,可是你这倒像是反过来了一样,母体强壮,胎儿羸弱。” “什么?你再说一次?”梁以欢蓦地瞪大眼眸,抓住了九红裳的胳膊。 九红裳不解的望着梁以欢,重复道:“母体强壮,胎儿羸弱?” 梁以欢摇头,“不,上一句。” “你这倒像是反过来一样?”九红裳实在不明白梁以欢的意思,只要听命的重复。 梁以欢恍然大悟,是啊,反过来了,以往都是胎儿吸收母体的养分,所以胎儿会越来越强壮,而她跟嗨宝,分明就是反过来了! 怪不得她会觉得身体越来越好,怪不得嗨宝这几天无精打采,怪不得纳兰这几日会那么反常,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她吸收了嗨宝身上的能量! 她怎么早没有想到,其实从嗨宝第一次说不想浪费能力去窥探她的心时,她就该有所察觉,恐怕在那个时候,嗨宝就已经觉得能量不足了。 她这个做娘的竟然连孩子的变化都没有察觉! 此时此刻,嗨宝已经陷入了梦想当中,它休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睡得时间也越来越长。 梁以欢不由得开始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嗨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急忙跳下马车,不顾九红裳的诧异,径自来到正坐在地上饮水的纳兰星海,将纳兰星海一把拉了起来,并在他耳畔小声道:“随我来!” 第90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 说完,她便转身走至河边,对着静谧的河水紧紧握住了双拳。 纳兰星海跟在梁以欢身后,才来到湖边,便被梁以欢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他垂下眼眸,捂着受伤的肩膀,不做任何言语。 梁以欢怒不可遏的拽着他的衣襟问道:“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纳兰星海扭头望向别处,沉声道:“就算告诉你,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纳兰星海!”梁以欢紧咬银牙,因过于用力,血腥味儿瞬间盈满口腔,“你明知嗨宝对我的重要性,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我都不会放弃,可是你跟嗨宝一起瞒着我,让我白白错过了那么多时间,如果嗨宝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梁姑娘,从我答应嗨宝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想过要你的原谅,”纳兰星海轻轻拥住梁以欢的肩膀,第一次将心中所想透露出来,“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哪怕这幸福只有几天。” “放开我。”梁以欢冷睇纳兰星海,从齿间迸出这三个字来。 纳兰星海缓缓松开了她,垂眸道:“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救嗨宝的方法!”梁以欢颤栗着抬手,抚上肚子,“以前只要我醒着,嗨宝都是清醒的,可是现在,哪怕我跟你吵得翻天覆地,它都醒不过来,这几日,只要它睡着了,无论我怎么唤它,它都醒不过来,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它会彻底的睡过去,嗨宝是我的全部,我本以为我再也不会知亲情与何物,我孤独惯了,从来不知道如何去依赖旁人,可是嗨宝不同,我在这里的岁月,都是嗨宝陪我过的,如果没有它,我真的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梁以欢含泪望向纳兰星海,抖着嗓音又道:“纳兰先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眼眶,嗨宝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是她的肉!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嗨宝被自己吞噬! 她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成为害死嗨宝的凶手! 纳兰星海看着泪流满面的梁以欢,心中宛如刀割般疼痛,他多想冲上去抱住她,可是他不能,此时,他突然想起还在马车内的北唐冥夜,或许,只有那个男人,才能够成为她的慰藉。 他抚着梁以欢坐在河边,自己往北唐冥夜的马车奔去。 河水映出了梁以欢满是泪水的脸,她痴痴的望着河中的自己,耳畔响起嗨宝轻微的鼾声。 “嗨宝,娘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 北唐冥夜是被纳兰星海硬拽着来到河边的,纳兰星海向来是注重礼节之人,突然冒失的拖着他就走,把他拉来之后又不见了,着实令他纳闷。 当他看到瞪着通红的双眼凝望河面的梁以欢时,更是震惊不已。 她方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哭成了这副模样? “以欢,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北唐冥夜挨着梁以欢坐下,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口中喃喃的说道,“都是要做娘的人了,哭成这样让我们的孩子看到,该笑话你了。” 梁以欢猛的扑入北唐冥夜的怀中,生平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痛哭流涕,她紧紧地抱着他,就好似抱着汪洋大海中的一块浮木,那种想要在信赖的人怀中痛哭的冲动,彻底的征服了她的理智,她本不想让北唐冥夜看出端倪,本想自己一人默默承受,可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她只要一想到嗨宝,就真的无法忍耐! 北唐冥夜紧张的看着怀中大哭的女人,不知所措道:“以欢,你怎么了?” 他见惯了高傲的梁以欢,见惯了什么都能解决的梁以欢,见惯了不依赖任何人的梁以欢,如今突然看到这样大哭不止柔软的需要人保护的她,他竟有一丝的慌神。 他知道,若非是她真的无法承受之事,她是绝不会在旁人面前哭得这样厉害。 梁以欢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谁知才站起身,胳膊便被北唐冥夜拉住,整个人被他带入了怀中。 北唐冥夜死死地将她箍在怀里,眸光真切的说道:“以欢,时至今日你还不能信任我依赖我吗?” 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在要求她信任他的男人,看着这个可以用自己生命来救她的男人,梁以欢终于决定不再隐瞒。 她总是在埋怨纳兰星海跟嗨宝骗她,殊不知自己也同样欺骗了北唐冥夜。 她……想要真正的信赖他,也希望能凭借他的人脉来想法子救嗨宝。 思虑及此,梁以欢轻轻握住了北唐冥夜的手,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字一顿的说道:“冥夜,以前你问过我,在我身边的是不是有一个紫阶高手在保护我,我现在回答你,你的怀疑是真的,在我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紫阶的高手一直保护着我。” 北唐冥夜瞳仁一紧,瞪着梁以欢逐渐发紫的肚子,震惊不已。 梁以欢并没有给他慢慢理解的机会,快速将她跟嗨宝以及之前发生的一切做了个简单的交代。 自古以来,灵胎的宿命就是被父母吞噬,这种残忍的进化方式,着实令北唐冥夜震惊。 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成为众人追逐吞噬的目标! 北唐冥夜蓦地攥紧双拳,尽量保持冷静的说道:“关于嗨宝的身份,都有谁知道?” “你,我,纳兰先生还有微生钰。” 北唐冥夜眸光一闪,“微生钰也知道?” 梁以欢轻轻颔首,“微生钰跟纳兰先生一样,都可以听到嗨宝的声音,都知道关于灵胎的一切。” 看着北唐冥夜似有不悦的神色,梁以欢紧接着又道:“怎么,你对他有顾虑?” “此人性格乖戾,长期处于皇室训练的压抑当中,只怕将来会对嗨宝不利。”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了梁以欢一眼,继续道,“你没发现,自从赤金魔婴消失,他便再没来看过你么?他跟你的关系一直要好,可是这次我们离开,他甚至都没有来送行。” “你的意思是,赤金魔婴很可能是被微生钰藏起来了?”梁以欢诧异的望着北唐冥夜,面对这样的怀疑,她委实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在她心里,微生钰是她弟弟,而且一直都在帮她,若是他真的藏起了赤金魔婴,她势必是要跟他对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以欢只觉身心俱疲,肚子绞痛。 她吃痛的瘫在了北唐冥夜怀中,冷汗大颗大颗的从额角滑落。 伴随着刀绞般的疼痛,梁以欢的身体被一团紫气包围,浑身滚烫。 “以欢?!”北唐冥夜抱着身体滚烫的她,整个人也变得焦躁起来。 梁以欢身上的热度已非常人所能承受,嗨宝在昏睡中散发出了强大的灵气,以至于她无法消化,便转化成热度排出体外。 在这样下去,梁以欢便会被活活的烧死。 北唐冥夜将梁以欢打横抱起,眼尾余光扫过河面,纵身一跃,抱着她跳进了河里。 河水因梁以欢的热度由凉转温,到了最后竟然开始翻滚。 若不是北唐冥夜灵气深厚,他跟梁以欢早就被这热度煮熟了。 因不放心梁以欢而在河边徘徊的纳兰星海,见河水沸腾,想也不想的跳入水中,以万年冰霜之力综合了河水的温度。 一时间沁凉的河水降下了梁以欢的体温,她在北唐冥夜怀中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疲惫的睡了过去。 于是,作为梁以欢等人护卫的九红裳,便在这个晌午看到浑身湿透的北唐冥夜抱着同样湿透的梁以欢回到了马车,紧随其后的还有头发衣服结霜的纳兰星海。 她不由得猜想,会不会是这两个男人为了梁以欢在河中决斗,而梁以欢却因舍不得任何一方受伤下河阻止他们,然后两个男人没事,梁以欢却受伤了,于是北唐冥夜才会抱着梁以欢回来,纳兰星海因为愧疚跟在身后…… 但是不对啊,如果是在河里决斗,纳兰星海怎么会浑身结霜呢? 现在是夏天,哪里来的霜呢? 九红裳不解的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她是越来越看不透那个梁以欢了。 如果嗨宝知道九红裳如此脑洞大开,恐怕又会笑的前仰后合了,然而嗨宝此时却深陷被吞噬的命运当中,连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机会迎来出世后的阳光。 当梁以欢醒来的时候,正被北唐冥夜抱着,为了让她谁的舒适,北唐冥夜始终维持了原本的姿势抱着她,就连湿透的长袍都未换下。 而梁以欢身上却干干净净,原来,她身上的水珠早就被北唐冥夜用灵气逼干了。 面对这样的北唐冥夜,梁以欢只觉心头一暖。 还好,还好有北唐冥夜在,不然她真的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见她醒了,北唐冥夜温柔浅笑,试探性的抬手抚了抚梁以欢的额头,柔声道:“头不烫了,方才睡得好么?” 梁以欢轻轻颔首,故作轻松道:“还好。” “不要担心,无论如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来伤害我们的儿子,哪怕是天道。”北唐冥夜笃定的望着梁以欢,郑重的说道,“天道轮回,即使是天道也有消亡的一天,我北唐冥夜发誓,此生此世都要保护好你跟嗨宝 ,若有违誓言,就让我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噗嗤,”梁以欢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捏了捏北唐冥夜的脸道,“没想到堂堂的冥王,竟然也会发这种毒誓,世间哪有阿鼻地狱,又何来的永不超生?你这骗小孩子的把戏,不要用在我身上。” 北唐冥夜蓦地抓住梁以欢的手,轻轻抬了起来,而他的头则压的越来越低,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梁以欢别扭的想要转头,却被北唐冥夜的手勾住了下巴。 “以欢,我是认真的。” 听了这句话,梁以欢只觉鼻间一酸,泪水忍不住的落下,“冥夜,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是认真就能保证嗨宝没事吗?冥夜,我真的很担心嗨宝,真的很担心它。” 北唐冥夜紧紧地拥住梁以欢,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保证道:“它会没事的,它是我北唐冥夜的儿子,它会没事的……” 第91章:剖腹取婴 一直跟梁以欢与北唐冥夜坐在同以马车内的北唐春,不明所以的看着正在流泪的梁以欢。 北唐春从未见过梁姑娘哭,即使是在她被羞辱之后,她都未曾落下一滴眼泪,可是如今却像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哭的那般心伤,他不明白,不明白两人口中的嗨宝是谁,更不明白他二哥为何突然那般情深的做保证。 他很想上去安慰梁以欢,却担心自己二哥会多想,他早就放下了对梁姑娘的追逐,他不想自己变成第二个莲馥弦,更不想自己变成第二个大哥。 莲馥弦的死对他触动很大,就算是莲馥弦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人,最后还是为了保住他二哥而死,看到二哥在面对大哥时那愧疚的神情,他知道,莲馥弦死的值得了。 她永远都会被他二哥记住,这,就足够了。 同时,这也让北唐春明白,爱一个人并不是得到,更不是一味的强调,而是付出。 无论你是否得到回报,你的付出,对方都感受得到。 只要让对方感受到,只要对方幸福,那么你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就像纳兰星海,明明那么喜欢梁姑娘,却总是为梁姑娘跟他二哥制造机会。 他本不知纳兰星海对梁姑娘的心意,直到方才纳兰星海很着急的将他二哥拉走,然后他们三个人回来,他才明白,原来纳兰星海的心里也有梁姑娘。 为此,他深深地感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他必须承认,当莲馥弦对他发出邀请,想要跟他合作的时候,他心动了,若不是最后一点良知,恐怕他已经成为了那个伤害梁姑娘最深的人。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曾经那个不谐世事的亭王了,他曾向二哥承认,他要做国主,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梁姑娘。 试问,世间哪一个国主没有多位嫔妃,像是斩仙国微生景麒那样的国主,世间难找,若不是秦翾娘家势力庞大,就凭微生景麒一句话,根本不足以让秦翾独霸后宫。 梁姑娘在风吼国没什么势力,仅凭斩仙国公主之名,并不足以成为国母,旁国送来和亲的公主,从来都是被当做嫔妃进宫的,只因朝臣担心敌国有谋叛之心,才会防范别国公主执掌大权。 只要他当了国主,他二哥就可以只娶梁姑娘一人,这样梁姑娘就会开心了吧。 北唐春默默地想着,清澈的蓝眸中此时只映出了梁以欢一人,他这辈子都会爱着梁姑娘。 如若必要,他愿意假装不爱她。 什么才是幸福,究竟是留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边度过此生,还是为了心爱的人与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似乎这两件事情都跟幸福无关,可是北唐春却已经深深地记下。 他不要留在梁姑娘身边,那样只会玷污梁姑娘的名节,他要立刻回宫,与父皇安排的女人成亲,然后继承皇位,成为下一个风吼国的国主。 他那个单纯的世界颠覆了,有些东西一旦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快乐跟天真,永远的留在了去斩仙国之前的岁月。 他到现在还记得北唐黎说的那句话,“想要得到一个人,就要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他想回去告诉北唐黎,这句话是错的,他所理解的是,“与其得到,不如成全。 ” 这就是他在斩仙国悟出的真谛。 北唐黎真的病入膏肓了,如今的他已经躺在龙塌上,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这与之前还意气风发举办封妃大典的模样相比,着实憔悴的不成样子。 心脏已经衰竭的快要停止跳动,若不是身旁有人伺候,恐怕他是连咀嚼都做不到了。 九红裳本想将梁以欢带进了北唐黎的寝宫,并按照之前北唐黎的吩咐,要梁以欢替他把脉。 可此时的梁以欢一心担忧嗨宝,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于是拒绝了九红裳,要求先回冥王府。 九红裳不悦的拦下举步欲走的梁以欢,蹙眉道:“冥王妃,还请你不要为难下官。” “九姑娘,请你也不要为难我。”梁以欢直视九红裳的眼,冷傲的眸好似要将九红裳冻伤。 下意识的,九红裳被梁以欢散发出的威慑力影响,向后退了一步。 梁以欢面无表情的从九红裳身前走过,殊不知她心里是多么的担忧,嗨宝已经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了,她也不知嗨宝究竟还会不会醒来,现在的她跟本无心去替旁人诊脉。 这当中最为虐心的就是北唐冥夜,北唐黎是他父亲,嗨宝是他儿子,在父亲跟儿子当中,他无法做出选择。 这个时候北唐冥夜还不知道,就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将会在儿子与父亲之间做出抉择,同时他跟梁以欢的感情也因此迎来了考验。当然这都是后话。 北唐冥夜搀扶着梁以欢回到了冥王府,梁以欢神魂落魄的坐在床边,不停地跟嗨宝说话。 可是嗨宝却始终沉睡着,没有响应梁以欢半句。 无论北唐冥夜如何劝她,她也不肯吃饭睡觉,就这样坐在床边又过了一夜。 纳兰星海担忧梁以欢忧思成疾,亲自来到厨房,替梁以欢预备了冰糖山楂,送到了她的卧房。 “梁姑娘,吃一点吧。” 梁以欢淡漠的横了那碗冰糖山楂一眼,自嘲道:“纳兰先生应知,就算我不吃不喝,光凭吸收嗨宝的能量,也会生龙活虎吧。” “梁姑娘何必如此,你要知道,若是你体内的能量饱和,就可以不再吸收嗨宝的能量,这也是救嗨宝的一种方式啊。”纳兰星海怜惜的望着梁以欢,将手中的冰糖山楂又往她眼前放了放。 他知道,唯一能劝动梁以欢进食的,就只有嗨宝这个原因了。 果不其然,听了纳兰星海的话,梁以欢接过了那碗冰糖山楂,舀出一勺,送入口中。 这才入口,她便震惊的放下碗来,质问道:“纳兰先生,你老实说,这冰糖山楂是用何物熬制?!” 纳兰星海眸光暗淡,别过头去笑道:“这冰糖山楂所用食材都是寻常可见的,并无何特别之处。” “纳兰先生!”梁以欢不可置信的望着纳兰星海,动手检查起他的身体。 只见纳兰星海左手的小指竟然少了一个指节! 梁以欢强行压下即将涌出的泪水,深吸一口气道:“纳兰先生,你真的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你怎么能,怎么能用自己的身体来做药引呢!” 她才喝了一口,就已尝出其中奥妙,沁入脾胃的凉意伴随着暖人之气在她体内交织,瞬间就将这段时日的躁火清了个干净,这世间,唯有万年冰霜才能做到。 可是世间已经没有万年冰霜了,除非,纳兰星海用的是自己的身体! 纳兰星海尴尬的抿了抿唇,笑道:“梁姑娘,你也知万年冰霜的奇效,而且我这手指还是会长出来的,你不必担心,反正手指也割了,你就把这碗冰糖山楂喝了吧。” 说完,他便将那碗山楂又递给了梁以欢。 梁以欢沉重的看着纳兰星海,摇头道:“纳兰先生,你要我如何饮下这碗东西,这是你的肉啊,你为何要这么傻,若是要你用生命来换我的健康或者嗨宝的健康,我宁可不要。” “梁姑娘……” 还未等纳兰星海说出完整的话,梁以欢斩钉截铁的打断道:“你快自己饮下这碗东西,然后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纳兰星海落寞的端着那碗山楂离开,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满是愁容的梁以欢,他,终究还是没帮到她。 刚踏出门,他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北唐冥夜,他尴尬的冲北唐冥夜点了点头,便端着山楂离开。 看纳兰星海如此狼狈的背影,北唐冥夜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担忧。 北唐冥夜轻摇纸扇,信步踏入房内,看着依然憔悴的梁以欢,眼波一转,扯唇笑道:“想不到本王的王妃竟有如此魅力,能够引人割断手指来做药引,可惜王妃你不懂那人心思,竟然让他又端回去了,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 “我没心情跟你说笑。”梁以欢抬手揉了揉眉心,看也不看北唐冥夜一眼。 北唐冥夜收起纸扇,以扇身敲击梁以欢额头,调笑道:“本王可没有跟你说笑。” 梁以欢面无表情的看着北唐冥夜,冷声道:“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我,可是嗨宝生死不定,我真的没办法像往常一样,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怎么赶走一个纳兰星海,又想把本王也赶走吗?”北唐冥夜大方的挨着梁以欢坐下,笑道,“王妃,不管怎么说,本王是你的夫君,待遇总该比外面的男人高吧,更何况本王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跟你说笑的,也不是来关心你的,而是想问你一些关于嗨宝的事情。” “嗨宝?你想问嗨宝何事?”听到他说嗨宝,梁以欢的双眸一亮,蓦地抓住北唐冥夜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有了救嗨宝的方法?” 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凝望梁以欢,郑重的说道:“若本王说有,你可愿意听?” 梁以欢颔首,等待他的后话。 谁知北唐冥夜并不急于开口,而是转身朝门外拍了拍手。 三个丫鬟端着午膳走了进来。 梁以欢蹙眉,“你这是何意?” “想知道方法,就先吃饭。”北唐冥夜清浅一笑,清冷的眸中尽是宠溺。 梁以欢愤恨的咬了咬牙,瞪着北唐冥夜道:“吃饭可以,但是吃完之后你若是给不了我好的方法,我一定要你后悔框我!” 北唐冥夜替梁以欢舀了一碗汤,递过去,笑道:“吃吧,本王绝不会让王妃失望。” “这汤……”梁以欢犹豫的接过这碗汤,因纳兰星海之事而有所顾虑。 北唐冥夜自己喝了一勺,而后喂给梁以欢,道:“放心吧,这里面没有什么人的手指头,我命人在里面加了天山雪莲,帮你降火用的。” 梁以欢感激的忘了北唐冥夜一眼,喝下了这碗汤。 连喝两碗之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有什么方法?” “王妃可听说过剖腹取婴?”北唐冥夜敛起笑意,直视梁以欢的眼。 第92章:不祥的预感…… 他本不欲说出这个法子,因为他担心剖腹取婴会给梁以欢带来伤害,可是看梁以欢这两日的模样,若是不说出个法子,她恐怕在剖腹取婴之前就重病身亡了。 剖腹在现代就是个小手术,只不过在古代有些耸人听闻。 梁以欢也曾想过这个法子,只是她自己根本不能替自己手术,若是用旁人……恐怕也只能麻烦纳兰星海了,但是这个手术要是在胎儿还未成熟时实施,是十分危险地,到时候不光她的性命难保,嗨宝恐怕也难保住。 她没有胆量冒这个险,并非是自己怕死,她是怕连累嗨宝。 见梁以欢面带纠结,北唐冥夜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将自己的设想全盘托出,“剖腹的确是有危险,我本不想让你冒险,但若不是如此,我又担心你迟早会出事,纳兰先生医术高明,有他扶持,你应会无事,只是嗨宝,嗨宝此时形体还不成熟,再者我们并不知它与你身体的融合程度,所以我想,光是剖腹恐怕不够。”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望着北唐冥夜,说道:“你是不是说要将整个孕育胎儿的部位取出?” 她明白了北唐冥夜的意思,想要救嗨宝就要将整个子宫切出来,然后与嗨宝的身体剥离。 这对一个女人而言是残忍至极的,但是为了嗨宝 ,她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以欢,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你以后就不能怀孕了。”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望着她。 梁以欢清浅一笑,问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甘愿吗?” 梁以欢想也不想的颔首道:“我甘愿。” 她轻轻抬手抚了抚北唐冥夜的脸颊,笑着又道:“身为一个母亲,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倒不如这辈子都孤苦无依的好。” 北唐冥夜将她紧紧地用在怀中,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怕梁以欢跟孩子出事。 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冥王,这一夜失眠了。 嗨宝痛苦的额蜷缩着身体,小小的脚陷入了胎壁当中,它经常会在昏睡中抽搐,疼的它五感丧失,昏死过去。 当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它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燥热,不祥的预感令它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蓦地睁开眼眸。 灵胎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先机的能力,它知道,有个巨大的麻烦正在朝他们靠近。 垂垂老矣的北唐黎艰难的瘫坐在床头,梁栩栩嫌恶的瞪了北唐黎一眼,而后媚笑这坐到床边,喂北唐黎喝粥。 虽然她极度厌恶着眼前的老头,却不得不奉命行事。 尽管莲馥弦死了,北唐逸却始终没有放弃王位,他是想站在权利的顶端给莲馥弦看看,他这个风吼国第一勇士,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站上那个制高点,他想要莲馥弦后悔,想要莲馥弦后悔曾经的一切,他甚至希望,莲馥弦会因此活过来。 有些人活着心却死了,有些人死了,却成为了活着的人永远的念想。 这就是北唐逸如今的状态,他活着,却不如死了,所以,他疯了,他被想要登上王位的执念逼疯了,准确的说,他是被莲馥弦逼疯了。 因为莲馥弦的不爱,让他彻底疯魔。 情爱当真是砒霜毒药,中了毒就是中了毒,根本没有解药可解,没有情面可留。 陪在这样的北唐逸身旁,梁栩栩突然就没那么想报仇了,她累了,一次次的输给梁以欢,一次次的将身边的人推向深渊,她的心再也无法承受了。 她的生母为了她牺牲自己,她的父亲为了她与北唐逸勾结,而她却为了报仇将自己变成了傀儡。 刚开始,她还会用怨恨支撑着自己,劝慰自己终有一天会打败梁以欢,为母亲报仇!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她突然发现,一直以来梁以欢都没什么错,错的是自己,是的,若不是她争强好胜,若不是她先对梁以欢存有杀机,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她的私欲害了自己的生母,她突然就觉得好恨自己。 或许是因为她与北唐逸相处太久了,以至于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疯狂的男人,是一个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去爱莲馥弦的男人……是的,她爱上他了。 多么的荒唐,身为火之傀儡的自己竟然爱上主人。 北唐逸并非是真正的火族继承人,他是个半族人,一半的火族血统,一半的人族血统,以他的天资跟能力,想要完全的控制火之傀儡根本是不可能的。 火之傀儡会随着日月交替而越来越强大,若是主人的修为跟不上进度,是会被傀儡反噬而亡的。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心甘情愿,北唐逸早就被她吞噬,而她也早就自由了。 人真的很奇怪,那么轻而易举的爱上一个人,却要用一生一世去忘记。 或许是她寂寞了太久,或许是他们两个人太像,总之,她还是爱上他了。 可是,她却在卑微的伺候着他的父亲,并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这个肮脏年迈的老头子! 北唐黎虚弱的吞咽着她喂入口中的稀粥,蓦地咳嗽起来,冲口而出的呕吐物,令梁栩栩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转过头去。 北唐黎冷眼睨着梁栩栩,一边咳嗽一边叫道:“你……你是不是嫌弃朕?!” 梁栩栩连忙赔笑道:“国主,您想到哪里去了,臣妾哪里会嫌弃国主呢,”她轻笑着抬手抚了抚北唐黎的胸口,将身子靠上他的身体,强压下心底的不适,将北唐逸吩咐的话带到,“国主,方才大皇子来过,他说他有法子能治好您的身体。” 北唐黎怒不可遏的推开梁栩栩,“他有法子?若不是他,朕怎么会变成一个连床都不能下的废人!朕没有杀他,是顾念父子之情,他若是还想害朕,就休怪朕不念……” 还未等北唐黎说完,梁栩栩已经笑着吻上他的唇,将他下面的话语吞没在自己的口中,天知道她是多么的恶心这个男人,可是为了北唐逸,她什么都可以牺牲。 只要不让她死,她什么都可以为了北唐逸牺牲,她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在走火入魔中还念念不忘莲馥弦的痴情人。 北唐黎已经老得不能再碰女色了,却在梁栩栩的痴缠下老当益壮了一回,然而这样的老当益壮是要付出代价的。 翌日,宫内便传出国主病危的消息。 为此身为皇子的北唐冥夜、北唐春与北唐逸同时赶到了北唐黎的寝宫门口,等待他的传召。 当然身为冥王妃的梁以欢也跟了过来。 太医们来回的奔走,太监宫女乱作一团,有的端药,有的端着洗脸水,还有的在负责打扫北唐黎呕出的残渣。 而嗨宝,正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嗨宝不明所以得问道:“娘,我们在哪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已经三天没有听过嗨宝开口的梁以欢,一听到嗨宝的声音,顿时惊喜的扬起唇来,险些就要不顾有其他人在场与嗨宝对话,还好她及时冷静下来,欣喜的默念道:“嗨宝,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你昏睡了整整三天,吓坏娘了。” 嗨宝嘿嘿一笑,努力的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轻轻哦了一声,“哦,原来这里是国主爷爷的寝宫,娘,国主爷爷是不是有危险了?” 梁以欢轻叹口气,默念道:“万年冰霜没了,我不敢贸然为他手术,本以为他能多撑几日,谁知道……” “碰!”蓦地,寝宫内传来药碗破碎的声音。 只听北唐黎嘶哑的喊声从内里传了出来,“给朕滚,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统统都给朕拖下去,满门抄斩!” 几名侍卫将寝宫内的太医拖了出来,太医们不断的求饶哭喊,希望北唐黎能饶他们一命,被拖出寝宫时见到北唐逸兄弟三人,高声哀嚎着:“王爷,王爷救命啊,国主的病情世间无解啊,微臣已经尽力还是不得其法,不求自己苟活,但求全家平安啊!” 北唐逸狰狞的扬起唇来,对着那太医啐了一口道:“呸,没用的东西!” 北唐冥夜紧握双拳,不顾侍卫的阻拦冲进了北唐黎的寝宫,短短一个月不见,北唐黎老的险些让他认不出了。 可是此时,北唐冥夜已经无暇顾及北唐黎苍老的面容,单膝下跪,替那太医求情道:“父皇,父皇请您息怒,太医已经尽力,罪不该死啊!” 北唐黎颤栗着指着那太医消失的方向,怒声道:“他罪不该死,朕就该死了?!” 北唐逸连忙上千扶住北唐黎,不怀好意的挑唆道:“父皇息怒,二弟这是可怜那些无用的奴才。” 北唐黎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抚着心口努叫:“他可怜他们,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朕,朕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倒好,抛下军中事务,就知道围着女人!” “父皇!”北唐冥夜不悦的瞪了北唐逸一眼,而后有些无奈的望着北唐黎道,“父皇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戾,您不是尝尝教导孩儿,要近忠臣远小人吗?为何您要抄了那些尽全力为您医治的太医,信任那个害您之人呢!” “混账!”北唐黎蓦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用力抓了抓头,揪下一撮花白的头发,他吃力的倚着床头,大口喘息道,“朕知道,你本事大,大到可以数落起朕来了,朕告诉你,虽然皇位继承人朕还没有宣布,但是那个人……那个人绝不是你!” 北唐冥夜痛心疾首的望着北唐黎,狠掷衣袂道:“这样的皇位,儿臣不稀罕!父皇,那害神木有摧残人心之作用,现在的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受百姓爱戴,受朝臣拥戴的国主了,儿臣希望您能醒悟过来,不要在被小人所害!”他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北唐逸,缓缓闭上眼眸。 嗨宝看着性情大变的北唐黎,陷入了深思当中,在他印象中的国主爷爷,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人在受到某种巨大的变故时,就会性情大变?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还是说,眼前的北唐黎才是真正的北唐黎,曾经的那些都是北唐黎故意塑造的? 嗨宝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诡异。 直到现在,嗨宝还记得那种犹如芒刺在背心底发凉的感觉,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嗨宝陷入深思的时候,北唐逸悄悄凑近北唐黎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说话的时候还刻意撑开静音屏障,不让旁人窃听。 北唐黎原本暗淡的眸子豁然一亮,只见他瞪大那双满是皱眉的双眼看向梁以欢的肚子,眸中的贪婪跟渴望让梁以欢与嗨宝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93章:劫持国主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嗨宝恍然大悟的看向北唐黎,它终于知道北唐黎为何会突然反常,也终于想明白了当年发生在丞相府害死庄皇后的那场火灾是谁指使。 冥冥之中,上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北唐黎跟北唐逸成为父子并非是一种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它终于明白,为何四大神族会出现在斩仙国跟风吼国的后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配合自己的母亲,让母亲变得更强大,让母亲更容易跟自己融合。 天道,这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天道这是跟四大神族打了个赌,若四大神族被梁以欢制服,它就会被梁以欢的身体融掉,若是四大神族赢了,四大神族则会吞噬自己,称霸风吼斩仙两国! 天道啊天道,你真是用心良苦,为了让它安于天命,竟然布置了如此一道精妙的棋局! 北唐逸轻笑着睨向梁以欢,她以为他真的能被她轻而易举的摆平? 笑话,真是笑话,他为了成为真正的第一个勇士,抛却了人类的血统,以魔火焚烧肉身,才将自己变成了半边魔鬼半边完好的鬼模样,对此,他只有宣称走火入魔,实则他已经成为了地地道道的火族后裔! 身为火族的后裔,他翻阅了母亲临终前留下的火族典籍,这才得知了关于灵胎的事,上次与梁以欢交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嗨宝,之所以露出破绽没有伤了她,就是为了确认灵胎是否真的在她腹中。 灵胎是提升阶级的圣品,传说更有起死回生之奇效,对北唐黎而言,则是救命的良药! 北唐逸早就计划好了,他刻意安排梁栩栩引得北唐黎病重,然后趁所有人都在的时候,揭穿灵胎的秘密,让梁以欢尝尝被剖腹丧子的痛苦! 莲儿,我的莲儿啊,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我为你报仇了! 北唐逸阴狠的扬起唇来,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栗,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久得都要等不下去了! 梁以欢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一手死死的捂住了隆起的肚子。 嗨宝憎恨天道的安排,咬牙切齿道:“娘,国主爷爷已经不是原来的国主爷爷了,我的灵胎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恐怕他现在正在思考,如何将我们抓住,然后把我吃掉,娘,快跑,快跑啊!”它高声叫着,焦灼的童声透着股不同寻常的冷静,“嗨宝宁愿被娘吞噬,也不愿死在那种老怪物的手里!” “什么老怪物?”梁以欢紧紧蹙眉,听出嗨宝怀中含义,转而看向北唐黎。 之前她并未仔细打量北唐黎,才惊觉他的诡异,容貌上的苍老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满是皱纹的皮肤就像干枯的树皮,一双精良的眸子泛着幽幽绿光,好似面目狰狞的老妖魔。 这样的北唐黎哪里还有当年的英姿,自从封妃大典之后,北唐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准确的说,是自从梁栩栩爬上北唐黎的床,北唐黎就变了,彻底的变了! 再也不是那个想念庄皇后包容子女的北唐黎了。 “娘,以你现在的身手,可有把握挟持那个老怪物?”嗨宝虚弱的替梁以欢撑开保护屏障,小声问道。 梁以欢思忖了片刻,轻轻颔首。 嗨宝蓦地高叫一声,“娘,冲上去,扼住那个老家伙的咽喉,带着他离开皇宫!” 梁以欢并不知嗨宝悟出了什么,但是下意识的,她随着嗨宝的怒叫冲了出去,直扑北唐黎。 就连北唐逸都没有想到,梁以欢竟然直接出手,待他反应过来的额时候,北唐逸的喉咙已经被梁以欢牢牢地掐在了手里。 北唐黎惊慌的瞪着梁以欢,若不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他又怎么可能被她如此轻易的掐住命脉!他恼怒的抬起枯槁的手指,指着其他皇子,艰难的骂道:“废物……你们这些废物……” 忽的,北唐黎看向一旁紧蹙眉心的北唐冥夜,嘶哑的喊道:“孽畜……还不快点来救朕……” 北唐黎还想继续说下去,谁知梁以欢蓦地收紧了掐着他咽喉的手,让他将出口的话卡在了喉间,吃痛的咳嗽起来。 “以欢……”北唐冥夜并没有错过北唐黎方才望着梁以欢时眼眸中的贪婪,不想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莫非唯一能医治北唐黎的药,就是嗨宝! 怀着一种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矛盾心思,蹙眉看着梁以欢长舒一口气道:“以欢,放开父皇,你放心,我会保你周全。” 梁以欢凝望着北唐冥夜,掐着北唐黎的手微微颤栗,她想选择相信北唐冥夜,只是……她不敢用嗨宝的性命冒险,哪怕只有一点点会危机到嗨宝的性命,她也不能够允许。 “娘,快带这个老家伙,绝不能让他跟北唐逸待在一起!”嗨宝望着北唐黎越发幽绿的双眸,惊声叫道,“不然,这老家伙发起狠来,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娘,快走啊!没时间跟爹解释了,快走啊!” 梁以欢咬碎银牙,掐着北唐黎的脖子便往殿外快速移动。 身为皇子的北唐冥夜跟北唐春则跟在梁以欢身后,名义上是追赶,实则更像是一种保护。 北唐逸化作巨大的火球飞向梁以欢,灼热的火焰远在几米之外,便能让人感到犹如火烧。 北唐冥夜蹙眉跟在梁以欢身后,轻声道:“以欢,你快停下,若你真的劫持父皇出宫,风吼上下都会视你为仇敌,我们之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怕自己会一语成谶,无法挽回。 梁以欢郑重的看着北唐冥夜,张了张嘴。 北唐冥夜怔怔的望着梁以欢,一把拉住了同样追上来的北唐春。 北唐春错愕的看向北唐冥夜,问道:“二哥,你真的让梁姑娘这样劫持着父皇离去?” 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她让我相信她,可她却不知本王的相信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 “二哥,若你不拦着她,她就会被全国通缉,以至于引发风吼跟斩仙两国的战乱,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从夫妻变成了仇敌!”北唐春运气想要挣脱北唐冥夜的束缚,谁知北唐冥夜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他负起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又道,“二哥,你真的不想跟梁姑娘在一起了吗!” “如果你想保她周全,就陪我一同拦着北唐逸!”北唐冥夜目光灼灼的盯着飞扑而来的火球,蓦地运气,以浑厚的灵气将那火球包裹住。 火球中映出了北唐逸狰狞的面容,“北唐冥夜,你包庇梁以欢掳走父皇,你弃整个风吼于不顾就为了保护那个女人,你可知道你犯了多严重的错误!” 北唐冥夜一动不动的挡在火球前,冷声道:“保护妻子儿女是做丈夫跟做父亲的责任!” “那身为儿子的责任,你尽到了吗?!”北唐逸邪肆的笑着,强劲的火焰冲出了紫色屏障,反而将北唐冥夜困在了大火当中,“父皇的病只有梁以欢肚内的灵胎才能治,你身为儿子就算是贡献出自己是身上的肉来医治父皇,都不为过,如今只是要你未出生的一个孩子,你就不答应了?!” “北唐冥夜,枉你还是三个皇子中最孝顺的,到了最后关头,你还是舍不得你的儿子,你的孝道,看来都只是嘴上说说的,你放走了梁以欢,你自己要如何面对天下百姓,一个为了女色而害死父皇的皇子,会招来多少百姓的唾骂!” 北唐冥夜蓦地握紧双拳,高声叫道:“父皇的命是命,嗨宝的命同样是命,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嗨宝,同时,我也不会允许有人伤害父皇!” 北唐逸哈哈大笑,“北唐冥夜,若父皇死在了梁以欢的手里,你会怎么做?!” 宫内侍卫围了上来,国主被冥王妃掳走,如今他们也只能以北唐逸马首是瞻。 北唐冥夜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北唐逸。 然而北唐逸却并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他,再度问道:“我问你,若父皇死在了梁以欢的手里,你该怎么做!” 忽的,一阵邪风刮过,北唐冥夜与北唐春竟然被北唐逸带到了城墙之上,城墙下站着看热闹的百姓。 北唐逸对着城墙下的百姓,高声说道:“冥王妃掳走国主,如今国主生死不明,在此,我北唐逸当着全天下子民的面承诺,一定要将父皇完整无缺的带回来,风吼国的国主绝不能落在斩仙细作的手里!” 百姓们都知梁以欢是风吼国的公主,此时在听北唐逸的话,心中都了解了大概,知道国主被梁以欢劫持,都气愤难当,想要为风吼奉献自己的力量。 百姓们叫嚣着,大声咒骂着梁以欢,自告奋勇的要去寻找梁以欢,并要砍下她的脑袋! 北唐逸振臂一挥,制止了百姓的呼喊,转而看向北唐冥夜,厉声道:“当着风吼这么多子民的面,你告诉我,若是父皇死在了梁以欢的手里,你该怎么做?!” 百姓们在城下呼喊:“杀了她!冥王杀了她!” 北唐冥夜紧紧握拳,却迟迟不做回应,他知道,北唐逸这是在逼他! 北唐春错愕的看着已经失控的情景,他大哥这是要二哥彻底的失去民心,他想张嘴说些什么,却都被百姓们的怒声给压了下去。 在这样下去,恐怕他二哥就要被当做乱党给关入天牢了。 北唐春正这么想着,北唐冥夜淡漠的横了城下的百姓一眼,高声道:“我北唐冥夜发誓,梁以欢绝不会伤害国主,若国主真的出事,我甘愿替梁以欢受罚,为了表明决心,我甘愿自请入天牢!” 不得不说,冥王的威慑力是十分惊人的,听到冥王的话,百姓们的躁动被压了下来。 就连北唐逸都没有想到,北唐冥夜竟然有这种能力,心下敲响了警钟,还好他下手早,不然,就算是北唐冥夜真的叛乱当了皇帝,也不会失去民心了。 北唐冥夜就这样自请入天牢,在他的脑中不断的响起梁以欢临走前的唇形,分明在说“相信我”。 他相信了,毫不迟疑的相信。 可是他却无法对风吼交代,他在国家跟梁以欢之间选择了梁以欢,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王爷,他知道,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民心,更是自己作为皇子的骄傲。 话说另一头,梁以欢掐着北唐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洞,北唐黎贪婪的目光始终未曾她的肚子移开,依然那般贪婪,那般的令人作呕。 梁以欢冷漠的盯着北唐黎,毫无感**彩的问道:“国主在哪儿?” 北唐黎痴痴地笑着,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隆起的肚子,压着嗓音道:“怎么,灵胎没有告诉你?也是,它不敢说,关于天道的一切它都不敢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以欢蹙起眉来,冷睇北唐黎。 第94章:木族后裔 她并非不知天道是什么,只是天道的含义太笼统,很难有一个具体的限定,天道乃是一个由天定制的法则,在这个法则里一旦出现了想违背之事,便会出现一种阻碍其发展的能力,这种能力,便是天道创造的。 就像是嗨宝,就像是自己,就像是四大神族,都是天道手中的一颗棋子,只是他们不安于天命,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来对抗天道,于是天道便将这些力量的矛盾激发,达到平衡的作用。 嗨宝是灵胎,能力太强,为了不让其继续成长,就变成了人人口中想要吞噬增进修为的宝贝。 梁以欢的存在本身就是有悖天道的,所以才会经历这么多磨难,到目前为止,梁以欢都是赢了天道的,只是往后,往后的路,就越发的艰难,天道的纵容是有时限的。 再说四大神族,四大神族的神力超过了既定的范围,他们就被天道消灭了,剩下的这几个,也不过是在天道的赌局当中苦苦挣扎。 不管谁赢,对天道来说,结果都只有一个。 天道不在乎谁赢谁输,只要有人消亡,便足够了。 天道的阴狠就在于,赢了的那个人,要继续跟其他有悖天道的人去争,然后再赢,然后再争,说到底,都只是被天道所利用。 可是那个人却必须按照这样的游戏规则来继续自己的人生,否则,就会迎来灭亡。 对于向来喜欢当第一的梁以欢而言,这种游戏规则就像是对她定制的一般,足以让她乐此不疲的进行一辈子,只是,天道没有想到的是,梁以欢有了嗨宝。 不管一个多么强大的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都会变成一个甘愿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傻子,母亲是天底下最傻的人,却从未有人嘲笑过这种痴傻。 因为梁以欢的心思被嗨宝吸引,并非按照天道的指使去追赶四大神族,所以天道怒了,它要提前将梁以欢跟嗨宝融合,让梁以欢死了那条做母亲的心! 思虑及此,梁以欢死死地捏紧了拳头,狠狠地在北唐黎脸上捣了一拳。 听北唐黎的意思,北唐黎是心甘情愿被天道利用的,他是心甘情愿的! 北唐黎吃痛的在躺在了地上,对他来说,此时就连坐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中害神木的毒太深,他心有不甘,他必须吞掉灵胎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他是四大神族当中唯一知道跟天道打赌的人,是他跟天道私自定下了契约,他是木族的长老,与金族一样不生不死,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陷入睡眠当中,不到关键时刻,他绝不会苏醒。 谁知这次苏醒,竟然就是死亡,这样让他如何甘心! 他不能死,绝不能死! 蓦地,北唐黎的身体就像一颗老树一般在地上扎根,头发越变越长,越长越粗,最终成为大树的枝干,身上的皮肤变成了树皮,整个人比原来老了不止百倍,若不是梁以欢深知眼前的人就是北唐黎,在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看到这里,梁以欢缓缓从口中吐出七个字来,“你是木族的后裔。” 北唐黎狞笑着摇摆枝干,叫嚣着:“灵胎,灵胎你为何不跟老朽说话,每一世的灵胎都是被老朽逼死的,眼看你就是第五个了,第五个灵胎若是死在了我们四大神族的手中,我们就赢了,天道就会让我木族成为神族之首,天道会让我们永存,永存!” 嗨宝愤恨的盯着北唐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 梁以欢蓦地垂下头,此时,她的小腹酸胀不已,她明显感应到了嗨宝的愤怒跟伤心,不由得开口问道:“嗨宝,你怎么了?” “娘,我……”泪水不由自主的从嗨宝眸中流出,它吃痛的捂着头,无力的啜泣,“每一世的灵胎记忆都会缺失,其实我们都不是自主被父母吸收的,你还记得上一世,那个被雪兽吃掉的灵胎吗?” 梁以欢轻轻颔首。 “其实,那个灵胎的父亲就是这个木族长老的儿子,木族长老每隔千年,都会寻一个人附生在他身上,当年灵胎的母亲跟木族长老的儿子相爱了,怀孕之前,木族长老便对那个母亲进行了催眠,让她……”嗨宝哭的泣不成声,不断地摇头。 “嗨宝,你慢慢说。”梁以欢轻抚小腹,想要以此来安慰嗨宝的情绪。 “木族长老有着跟旁人不同的能力,他的寿命虽然有限,但是他可以无限的沉睡,在适当的时间苏醒,他每隔千年都会醒来,他算计好灵胎的出生与降生的家族,他都会附生成为那个家族当中的长辈,上一世,他催眠了雪族后人,催眠那个母亲在生下孩子的同时命令自己的神兽,将孩子杀死!” 嗨宝痛苦的回忆着,脑袋里不断地填塞进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泣不成声又道:“当年雪兽的确是听到了灵胎的声音,想要吞掉灵胎来帮助自己的主人,可是那个时候,雪兽并不敢那么做,因为雪兽知道这个孩子的重要性,可是,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木族长老的催眠生效了,那个母亲就命令雪兽杀了灵胎。” “娘,那个灵体很痛苦,它的死比被生母吞噬要痛苦百倍,后来,雪族后人醒了,她想起了那个催眠,想起了自己对雪兽下的命令,她痛,她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她才选择用咒术抹掉雪兽关于下命令的记忆,然后自己在愧疚中遍访异界的每一个角落,想要找到木族长老,杀了他,可惜,直到她死,都没有找到他,她就这样含恨而终了。” “临终前,那个母亲遇到了已经化为人形的小纳兰,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嗨宝痛苦的抱着头,继续道:“娘,之前所有的灵胎,都是被他害死的,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不然,他就会赢得天道,虽然我不知道天道许诺了他什么,但是,一定要杀了他,不然,整个天下都会大乱,整个天下都会大乱的!” 北唐黎冷笑着望向嗨宝,摇晃树枝道:“杀了我?你娘是不会杀我的,因为我附生的可是北唐冥夜的父皇,北唐冥夜那么信任她,若是她杀了我,北唐冥夜一定不会原谅她!” 梁以欢眸光一凛,冷声道:“你能够听到嗨宝的声音了?” “只要我恢复神族躯体,自然可以感受得到嗨宝,就像北唐逸他以魔火焚身,变成了真真正正的火族后人,在跟你交手的时候,他感应到了嗨宝的存在。”北唐黎轻蔑的睨着梁以欢,苍老的嗓音就似他经历的这五千多年般久远悠扬,“梁以欢,你以为你很聪明,殊不知,你的自信,让你暴露了嗨宝,你的好战,让你的身体开始吸收它的能量,你的自负,则会让你一败涂地!” 梁以欢并未理会北唐黎的揶揄,嘲弄的反唇相讥道:“据我所知,自负跟自信仅有一步之遥,自负者必自信,自信者却非自负,你沉睡了那么久,苏醒过来的时日不过尔尔,你说我会为了北堂冥月而放过你,可我,却有必须杀了你的理由。” “梁以欢,虽然我附生在北唐黎的身上,但我并不是跟你们朝夕相对的北唐黎,我在他年幼的时候找到了他,一直沉睡在他的身体里,若不是我感知到火之傀儡的魔气,北唐黎还是那个北唐黎,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北唐黎,就算我该死,以你的性格,总该不会连北唐黎的性命也不要了吧!”北唐黎餍足的抿了抿唇,得意的说道,“说起来,火之傀儡的滋味还真是让人难忘,她是你妹妹,相比你这个做姐姐的,味道也很鲜美。” “老**!”梁以欢深吸一口气,就如他所说,她不想北唐黎死。 嗨宝同样也不想让北唐黎死,只是,他若不死,就会有更多的人死,若真的让他跟天道打赌赢了,那就意味着全天下都遭殃了! 想到这里,嗨宝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它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好! 北唐黎见梁以欢迟迟没有动手,心知她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得寸进尺道:“梁以欢,你肯定不想让北唐黎死吧,北唐黎的肉身已经到达了极限,若是再不想办法,就算你不杀我,他也会活活老死,不如这样,你慢慢的靠过来,让我吸收一点灵胎的气息,只要一点,只要一点点,也足够他活上几个月的,快,到我这边来……” 他的声音就像是地狱幽冥的诱惑,让梁以欢忍不住的迈开腿。 木族擅长催眠之术,可以在无形之中催眠对手,让对手在不知不觉间自取灭亡,说起来他的能力与斩仙国的控制术颇有渊源,要说木族就是斩仙国的根源,也是极有可能。 然而这催眠术可比控制术要厉害得多,被催眠者可是连一点自己的意识都没有的,除非催眠解除,否则对方根本不会察觉自己已经被催眠了。 也就是说,一旦被催眠成功,就无法靠着自己的意识来抗衡,因为她已经没有意识了。 嗨宝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急声道:“娘,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怎么能听这个人的话,当年,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让你成为天命之人而不被人注意,他催眠了国母奶奶,也就是庄皇后,他催眠了庄皇后要她纵火烧死自己,还将你烧成重伤,娘,嗨宝以前一直不明白,国母奶奶为何要纵火将自己烧死,如今,嗨宝全明白了,就是因为他,因为他催眠了国母奶奶!” 梁以欢依然不为所动,慢慢的朝着北唐黎走了过去…… 第95章:你低估了母爱 嗨宝急的攥起了小手,狠狠心,一口咬上手心,血顺着手心落到胎壁上,与梁以欢的身体交融,一时间,嗨宝的思维与梁以欢合二为一。 霎时,梁以欢终于听到了嗨宝的哭喊,“娘,嗨宝已经记起了一切,嗨宝失去了国母奶奶,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娘,你不是宁愿战死,也不愿这么窝囊的被控制自取灭亡吗?娘,嗨宝求求你,哪怕是你立刻吞了嗨宝,嗨宝也不希望你就这么去送死,让他吞了我们母子啊!娘,你醒醒吧,醒醒吧!” 北唐黎狞笑着伸出枝干,眼看他与梁以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树叶就要碰触到梁以欢的身体。 梁以欢蓦地打了个寒颤,而后利落的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狠狠地刺在了自己的腿上。 剧烈的痛楚刺激的梁以欢恢复了意识,她迅速后跳,跳出了北唐黎的攻击范围,腥红的血像一朵妖艳的花,在她白色的长裙上绽放,冷汗凝满了她的额头,一颗颗滑落在地。 汗水与血水交织,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一时间,世界安静的仿佛能够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梁以欢紧咬银牙,死死的盯着北唐黎,没想到,没想到他竟要用对付庄皇后的方法来对付自己!着实可恶的很! 嗨宝见梁以欢恢复了意识,虚弱的瘫倒在她腹中,大口的喘息道:“还好,还好娘醒了,娘,木族长老老奸巨猾,他将一切都算计好了,他就是要你不忍杀他,他不仅算计了我们,还算计其他三族的人,跟天道签订契约的人是他,而他并没有将此事告之其他人,还利用了火女,并催眠真正的国主爷爷娶了火女,生下北唐逸,甚至于赤金魔婴与秦翾相遇,也都是他安排的,至于雪女,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雪女竟然会如此刚烈,在灵胎死后再也没有对任何男人动心,更没有子嗣,若非小纳兰顶替了雪女的位置,这四大神族就只剩下三族,与天道的契约也就不生效了。” “你的意思是说,四大神族必须都活着,他才能赢过天道?” 嗨宝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北唐黎打断了。 “他们死不死与我无关,”北唐黎鄙夷的撇了撇唇,就好似其他三族在他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天道那个家伙狡猾得很,当初跟我签订契约的时候,强调,四大神族就算有一族缺失,也必须是由天命之人所杀,并非它选中的人杀了他们,我就无法赢它!雪女没有子嗣,算是自取灭亡,当时我也吓了一跳,还好,这个时候纳兰星海出现了,他虽不是雪族后人,却是雪族至宝万年冰霜所化,也算是顶替了雪女的位置,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嗨宝愤懑的瞪着北唐黎,叫道:“娘,他就是这么的的灭绝人性,他之所以将那些人安排在你能触及到的地方,就是希望你能将他们都杀了,然后让他坐享渔人之利,吸食了我们,这样,他就会成为异界唯一的神族!” 北唐黎赞许的睨着梁以欢的小腹,呵呵笑道:“你这个灵胎倒是十分机智,若非我必须将你食之,我还真舍不得你,想必把你这样聪慧的孩子养在身边,我也该会很开心才是,沉寂了几千年,苏醒的时日不过短短几年,不断地沉睡也将我的阳寿消磨殆尽,灵胎,你不是总对旁人牺牲奉献么,为何就不肯奉献给我,让我完成这几千年的夙愿呢?!” “我呸!”嗨宝狠狠地啐了一口,高声叫道,“你残害了我那么多同胞,还想要我为你奉献?!他们本来都有活下来的机会,若不是你,他们又怎么会死在自己至亲手中?!老东西,你该死,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为过!” “哈哈哈,可是你娘不敢杀我,她不敢杀我……”北唐黎昂头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僵住了,因为此时此刻,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迅速的,他由大树的形态化作人形,他呆愣的望着此时握着匕首插入他心窝的梁以欢,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不顾北唐黎的生死……你……” 梁以欢淡漠的睨着他,冷声道:“你说的对,我爱北唐冥夜,也尊敬国主北唐黎,我不愿看到国主死,更不愿让北唐冥夜恨我,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我愿意为了嗨宝,承受这些,如果说要我为了嗨宝跟全天下作对,我也会眉头也不眨的去做,你算计了千年,却连最基本的爱都没有搞清楚,你真的太可悲了。” 北唐黎不断地在地上抽搐,看着梁以欢的眸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般充满了恐惧。 梁以欢用力拔出匕首,又补了一刀在他身上,“这一刀,是我替之前的灵胎捅的,他们一定很恨你,恨你怎么能这样利用他们的父母。” 北唐黎惊恐的瞪大双眸,因为梁以欢第二次拔出匕首,又第三次的将匕首刺入了他的身体! “这一刀,是我替国主捅的,如果国主知道,你利用他的身体害死了庄皇后,如果他知道你又要利用他的身体,害死他的孙子,如果他知道,你一直在利用他去伤害他所爱护的家人,他一定会很赞同我这么做,他一定会很恨你!” 最后一次,梁以欢拔出匕首,重重的插入了他心窝深处。 泪水自梁以欢的眼眶滑落,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瞪着通红的双眸,咬牙切齿道:“这是替我自己捅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做,我这一刀是为了我以后即将承受的痛苦,向你做出的最后发泄,你去吧。” 梁以欢缓缓伸出手来,按住了北唐黎的双眼,北唐黎在剧烈的抽搐之后,忽的平静了下来,他拼尽全力的抬手,捂住了梁以欢的手,温柔的液体湿润了她的掌心。 只见北唐黎的唇角微微上扬,恢复了往日的嗓音,虚弱的开口道:“以欢,你说瑾儿她会原谅我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梁以欢扑倒在他身上,大哭起来,“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国主,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有来生,我只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跟瑾儿一辈子在一起……”北唐黎大口的喘息着,将另一只手抚上了梁以欢的肚子,“以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多少伤害……伤害你们的事情,我……瑾儿,我来找你了……” 梁以欢只觉肚子一阵暖意流过,北唐黎将他毕生真气在这个瞬间灌入了梁以欢的身体,强大的灵气补充了嗨宝的能量,嗨宝那没入胎壁的双腿逐渐浮了出来。 嗨宝欣喜的笑着,却猛然发现,北唐黎的手已经垂了下去。 它错愕的望着自己的爷爷,落下了悲痛的泪水。 梁以欢颤栗着松开了捂着他双眸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北唐黎含笑而终。 一颗小小的碧绿色的星芒飞入梁以欢的眉间,消失不见…… 翌日,北唐黎的尸体出现在了皇宫门外。 北唐逸为了刺激北唐冥夜,将北唐冥夜从天牢中带出,并带着北唐春一起在皇宫外迎回了北唐黎的尸体。 北唐冥夜呆愣的望着唇边还噙着一抹笑意的北唐黎,完全说不出话来。 北唐春扑倒在北唐黎的身上,看着北唐黎身上熟悉的利刃伤口,哭的浑身颤栗。 梁以欢身上的匕首是北唐冥夜送的,可谓是独一无二,刃上刻有青龙图案,却并不影响它削土如泥,锋利的很。 看北唐黎身上的刀口,北唐春与北唐冥夜便知,是被梁以欢随身携带的匕首所伤。 北唐春不可置信的看着北唐黎冰冷的尸首,转而望向北唐冥夜道:“二哥,梁姑娘她究竟是父皇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何要一刀又一刀的去……二哥,父皇死了,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北唐逸冷笑着扯住了北唐冥夜的衣襟,嘲讽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信任梁以欢,不会伤害父皇么?那你告诉我,父皇是怎么死的,你说他是怎么死的?你要如何跟风吼子民交代,如何跟父皇交代,你这个残害父皇的同谋,若不是你拦住我,我早就追上梁以欢了,父皇也就不会死了,你说,你要如何解决此事,你说啊,你要如何赔一个父皇给风吼!” 北唐冥夜面无表情的盯着北唐逸,不发一言。 北唐黎的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曾答应过母后,一定会协助父皇,一定会好好地照顾父皇,可是他做了什么,他害死了父皇,他把父皇害死了! 为什么,以欢为什么一定要父皇死,就算父皇真的起了什么歹心,只要将他禁锢起来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北唐冥夜痛苦的闭上了双眸,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全然没了思想,全然没了力气,他曾发誓,谁若敢害父皇分毫,他就要将其千刀万剐,可当那个人是梁以欢时,他却下不了手,他真的没办法下手! “北唐冥夜,你是不是很痛苦,你终于能明白我的那种痛了吧,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北唐逸蓦地松开了手,将北唐冥夜一脚踢翻在地,而后身旁的侍卫说道:“传令下去,全国通缉梁以欢,她残害国主,死有余辜!” 侍卫恭敬地拱手,快步离开,将此消息散了出去…… 第96章:纳兰星海被控制 北唐春惊慌的抱住北唐逸的大腿,哀求道:“大哥,如今事态不明,或许是有人偷了梁姑娘的匕首,刻意陷害她的,大哥,我求求你,求你不要为难梁姑娘。”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梁姑娘梁姑娘的,难道你都忘了,父皇生前最疼爱的儿子就是你了吗?!你这个不孝子,你该学学你二哥,你看他做出了那种事,竟然还能保持冷静,你就是太单纯了,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不提醒你,如今父皇死了,你二哥又伙同梁以欢一起害死了父皇,这皇位的继承人就只剩下你跟我两个,你若想做国主,就好好的拉拢几个大臣,免得到时候输的太难看!” 北唐逸阴狠地瞪着了北唐春一眼,想要摆脱北唐春的束缚,谁知北唐春却缠的那么紧,令他动弹不得。 北唐逸从来没有想到,北唐春的功力竟然进步的如此之神速,转眼间,北唐春竟然成长到可以让他无法摆脱的地步,默默地,他已经将北唐春列为了铲除的目标,他不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变强,来撼动他的地位! 北唐春拼命地摇头,泪流不止道:“大哥,我不要什么皇位,我只求你放过梁姑娘,放过二哥吧,二哥根本不会害父皇的,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放过二哥吧。”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父皇死了,他是被梁以欢害死的,北唐冥夜阻止我营救父皇,罪无可恕!”北唐逸再度化作一团火焰离去,灼热之气烧伤了北唐春的掌心。 北唐春吃痛的跌坐在地,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北唐冥夜淡漠的握住北唐春的手,从腰间拿出梁以欢替他配的万能伤药,给北唐春抹上。 看着一言不发的北唐冥夜,北唐春忍不住质问道:“二哥,你为何不替自己辩护,难道你也觉得父皇是被梁姑娘杀的?难道你愿意承认自己是杀害父皇的帮凶?!二哥,你为何不说话,你为何不说话啊!” 北唐春按住北唐冥夜的肩膀,用力的摇晃,泪水汹涌而出。 北唐冥夜紧紧地握着那瓶伤药,直到药瓶碎裂,瓷片扎入他的掌心,血流不止,却远不及他心底淌出的血多,他多么希望北唐黎的死跟梁以欢无关,可是事实证明,父皇的确是北梁以欢杀的! 见北唐冥夜在折磨自己,北唐春忍不住出手给了北唐冥夜一记重拳。 “北唐冥夜,梁姑娘要你信任她,这就是你对她的信任吗?!” 北唐冥夜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瞪着北唐春,道:“三弟,父皇死了。” “二哥……”北唐春瘫坐在地,看着地上早就没了生气的北唐黎,沉默了下来。 是啊,父皇死了。 父皇再也醒不过来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他们兄弟三人争吵的时候,出面调和了。 也没有人能够在他感到难过的时候,寻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来逗他开心了。 更没有人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要他读书了。 不会有人摸着他的头,一脸慈爱的对着他笑。 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父皇死了,那个在他们成长中起着重要角色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人没了,就再也不会有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为这个人伤心,那么以后,当这些伤心也没了的时候,就连存在过的痕迹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相比于北唐春跟北唐冥夜的悲恸,北唐逸却显得那么从容。 梁栩栩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北唐逸了。 北唐逸明明是个可以为莲馥弦哭上一辈子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父亲的离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该说他无情,他却有情,说他有情,他却又太过无情。 “王爷,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梁栩栩以为北唐逸会觉得难过,便主动开解他道,“在你心里,一定也很痛苦吧?” 北唐逸冲梁栩栩的摆了摆手,示意让她替自己斟满一杯酒。 梁栩栩听话的替北唐逸斟酒,并将酒杯端了过去。 北唐逸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本王早就料到,父皇会被梁以欢杀死,父皇早就不是原来的父皇了,本王在母妃的手记中看到了父皇的秘密,在父皇的身体里藏着木族的长老,虽然母妃不知木族长老为何要那样做,甚至到最后,她爱上了木族的长老,可是那个男人,却在母妃的饮食中下了毒,母妃是心甘情愿喝下毒药的,为的就是成全他,如今他终于死了,本王很高兴,本王很高兴有人替母妃报了仇!” 梁栩栩又替北唐逸斟上一杯酒,看着他再度饮下。 他疲惫的躺在梁栩栩的怀中,餍足的笑道:“如今本王想做的一切都坐到了,替母妃报仇,替莲儿报仇,哈哈哈,本王都做到了,火奴,你是不是也在替本王高兴?” 梁栩栩动容的捧起北唐逸的脸,摇头道:“我只感觉到了身为皇族的悲哀,如若王爷的母妃是个普通人,如若国主是个普通人,一定不会是这种结局,他们应该会幸福吧?” “幸福?”北唐逸嗤笑,“火奴,你太天真了,就算不是皇族,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点的家族里,这种斗争都是存在的,就像你父亲梁勇跟他的那些妻妾,还有你跟你姐姐梁以欢,谁又得到了幸福?” 梁栩栩沉默了,她凝望着北唐逸的脸,莞尔一笑。 至少,她现在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很幸福了。 她只盼望,这种幸福,不会太短。 “娘,嗨宝肚子好饿,我们吃点东西吧?”嗨宝从空间中拿出一些草饼,将其放在梁以欢手中。 梁以欢不着痕迹的将那草饼丢掉,拍拍肚子道:“上次我让你放进空间里的蝎子呢?” 嗨宝惊慌的望着梁以欢,哀嚎道:“娘,你不是吧,你想吃那种东西啊?” “蝎子营养价值极高,对你来说是极好的。” 嗨宝垂头丧气变出几条蝎子,没好气的吐槽道:“娘你也真是的,上次非要抓一公一母的蝎子进我空间,结果他们交配生子,搞得空间里蝎子成群,抓都不好抓。” “好了,你就不要在抱怨了,非常时期,你就先忍忍吧。”梁以欢将蝎子置于掌心,紫色的火苗将蝎子烤熟,散发出一种烤熟了的蛋白质味儿,因为没有调料,吃起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其实,梁以欢并不喜欢吃昆虫类的食物,若不是为了给嗨宝跟自己补充能量,她也不必强忍着恶心,吃下那些东西。 虽然嗨宝接收了北唐黎的灵气,暂时抵挡了跟自己胎壁的融合,但是那些灵气总有消磨殆尽的时候,也不知道能够撑几天。 梁以欢想的是,尽快找到合适的地方,给嗨宝做手术。 可是要做手术,没有纳兰星海必是无法进行的。 说来也奇怪,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纳兰星海却始终不曾露面,自从北唐黎传出病危的消息,纳兰星海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就连梁以欢挟持北唐黎之后,也不见纳兰星海出来寻她。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梁以欢担心纳兰星海是否遭遇了不测。 “娘,你在担心小纳兰吗?”嗨宝看着眉心紧蹙的梁以欢,关切的问道。 梁以欢轻轻颔首,叹息道:“为了防止你再次跟胎壁融合,我必须要尽快做剖腹产手术,只是这手术光凭我一人进行根本没有成功的把我,纳兰先生又下落不明,我真的很担心,担心他会遭遇不测。” 嗨宝轻轻将头靠在梁以欢肚皮内侧,磨蹭了一下,安慰道:“小纳兰拥有不死之身,他不会有事的。” “怕只怕那有心人盯上的就是他这一点。”梁以欢担忧极了,不知不觉间,她除了依靠嗨宝与北唐冥夜之外,最依赖信任的便是纳兰星海,她已经连累了冥夜,连累了嗨宝,真的不希望,再将纳兰星海连累了。 风拂面,撩动墨发三千,梁以欢蓦地想起纳兰星海有入梦的能力,寻了一个粗壮的大树,靠着树干进入浅眠。 实际上,纳兰星海是真的被人制住了。 幽暗的地牢中,铁门结了一层厚重的霜,“啪嗒啪嗒”的水声不绝于耳。 铁门内拴着一个身着血红长袍的男子,仔细看去,你就会发现那长袍上的血红色都是被血水染红的,男子的身体结了一层薄霜,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 五根手指被人齐齐斩断,自他头顶还悬挂着一个足以容纳十吨水的水箱,水箱底布凿了几个小洞,水珠顺着小洞滴落在男子身上,每滴落一下,那水都会化作男子身上的霜,跟男子的身体融合。 而每次滴水之后,男子被斩断的手指都会微不可察的长出一点。 男子心脏的位置被凿了一个大洞,五脏都被掏空了,可他却依然呼吸平稳,心口被水汽盈满,暗有流光,流光相互交织,就像在重新塑造他的五脏,散发着神奇的光晕。 偶有水珠顺着他的长发滴落,他想要睁开眸子,却因身体的缺失而睁不开眼,睫毛伴随着呼吸轻轻颤栗,面上的薄霜结块碎裂,露出他俊朗的容貌。 只听“吱”的一声,铁门开了,从外走进一身着红衣的英气女子。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九红裳。 九红裳端着一碗补药来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被掏空的胸口,九红裳只觉眼眶酸涩,她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柔声道:“纳兰先生,您把这碗药喝了吧。” 纳兰星海毫无意识的任由九红裳拨弄,无法做出回应。 九红裳想起纳兰星海在他们归国旅途中对她的照顾,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并不知,因为她的出卖,会将纳兰星海害成这样…… 第97章:火族传承 北唐冥夜蓦地转头,睨着九红裳,深邃的眸子好似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看的九红裳心惊肉跳,“你没撒谎?” 九红裳极其郑重的,第三次将北唐黎与纳兰星海的情况叙述出来,心中感到有些憋闷,她本是个守口如瓶的人,讲一个秘密重复三次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嘴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严。 闻言,北唐冥夜的拳越握越紧,他蓦地垂下眼眸,沉声道:“想不到,纳兰先生竟会卷入我皇室的纷争中,我北唐冥夜愧对纳兰先生。” “冥王,我已与冥王妃取得联络,相信她很快就会去冥王府,救出纳兰先生,然后跟我们汇合。”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牟得站起身来,凌厉的眸子落定在九红裳脸上,“九红裳啊九红裳,你坏了大事了!” 九红裳不明所以得望着北唐冥夜,诧异道:“冥王的意思是……” 北唐冥夜环顾四周,幽然叹息道:“恐怕是北唐逸刻意让你去天牢探望纳兰星海,然后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以欢的,这么一来,以以欢的脾气,是一定会去救纳兰星海的,到时候,只要瓮中捉鳖……” 北唐冥夜的话还未说完,天牢外已经响起拍手叫好声。 只见北唐逸踏入天牢大门,一边拍掌一边笑道:“冥王就是冥王,这种把戏瞒不住你。” 北唐冥夜淡漠的睨着北唐逸,就好似在看一堆尘土。 北唐逸微眯双眸,被火烧焦的那半张脸透着些许诡异,“北唐冥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前你故作颓废,每日饮酒,无非就是伺机行动,你在宫外的党羽众多,你在等他们来救你,可惜,他们来不了了,但凡是跟你有联络的人,都已经被我杀光了!北唐冥夜,你不是自诩天下第一聪明人么,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一败涂地呢?” “是吗?”北唐冥夜清冷一笑,再无反应。 北唐逸恼怒的扯住北唐冥夜的衣襟,歇斯底里道:“北唐冥夜,到了这时候,你还故作什么清高,我要你正眼看着我,正眼看着我!” 九红裳看到北唐逸时先是一愣,而后彻底的明白了北唐冥夜之前话中的含义。 这一切都是北唐逸布的局。 而她,则是北唐逸利用的棋子,从一开始,北唐逸就不信任她,就在利用她,利用她来对付梁以欢,利用她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她竟然又一次害了梁以欢! 北唐冥夜利落的闪身,避开了北唐逸,清冷的嗓音自唇边泻出,“若你值得旁人正眼看你,根本就不用要求,可惜,你不值得,北唐逸,你真以为你赢了?” 北唐逸冷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你输了?” “北唐逸,你输了。”北唐冥夜蓦地转身,清冷的眸在下个瞬间布满了无尽的怒火,墨发飞扬,赤红的光芒自他体内鱼贯而出,直逼北唐逸的心窝。 北唐逸震惊的伸出双掌,想要挡住那些红光的攻击,紫色屏障迅速撑开,却被那红光穿透,刺穿了他的双臂。 腥红的血顺着北唐逸的手臂滑落在地,而那红光依然没有放弃的往他的身体内钻去。 北唐逸大叫一声,甩出长剑,长剑在空中炫舞,斩断了他的双臂。 双臂落地,那刺入双臂的红光一下子将那两条手臂化作了灰烬。 北唐逸不可置信的盯着北唐冥夜,抖着嗓音说道:“你……到了红阶?!” 北唐冥夜看也不看北唐逸一眼,踏着北唐逸的化作焦土的手臂,走出了天牢的大门。 红色,振奋人心的红色光芒将北唐冥夜笼罩,侍卫们被这强大的灵压震慑,不敢动弹。 九红裳紧紧的跟在北唐冥夜的身后,内心十分震撼。 以往她也听过冥王的威名,而这么霸气的行径,还是她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北唐冥夜比她想象的更加有实力,放眼整个天下,红阶还是第一次出现! 踏出天牢后,北唐冥夜蓦然回眸,朝着北唐逸所在的位置,冷冷一笑,狠掷衣袂,整个天牢砰然倒塌。 九红裳忍不住拍手叫好,霸气,霸气的超乎人的想象! 冥王一笑,必有人亡。当这句俗语再度兑现,九红裳只觉得脊背一片冰凉。 她记得冥王总是对梁以欢笑,而那种笑与方才那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北唐冥夜并未理睬九红裳的叫好,而是冷冷的问道:“你说北唐冥夜将纳兰先生关在哪里?” 九红裳立即回道:“冥王府地牢。” “北唐逸竟然连本王的地牢都敢利用。”北唐冥夜眸光一凛,似乎觉得毁了天牢有些便宜北唐逸,便又扬了扬手,无数红光刺入塌毁的天牢中。 又是死伤无数。 北唐逸的胸口不偏不倚的被一道红光刺中,他心有不甘的在废墟中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他费尽心机的提升自己的能力,却始终比不过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做了什么,只是在天牢中喝喝酒,竟然就成为了普天之下的顶级高手,而他,他承受着魔火的焚烧,才成为地道的火族后裔,如今却被北唐冥夜一甩手就打败了! 不,他绝不能,绝不能被打败! 北唐逸蓦地仰天长啸,高声吼道:“火奴,火奴!” 听到北唐逸的呼喊,梁栩栩从天而降,看到他身受重伤的模样,她惊慌的扑倒在他身旁,捂着他的伤口,担忧的问道:“王爷,王爷你怎么样?” 北唐逸颤栗着伸出手来,虚弱的说道:“快,把你的手……给我。” 梁栩栩立即握住北唐逸的手,眸中满是泪水。 北唐逸蓦地将她的手按上了插在自己体内的红光,红光刺破梁栩栩的皮肉,而后就像是遇上了美味的食物一般,拼了命的钻入她的身体。 梁栩栩痛苦的昂起头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啊……” 北唐逸阴冷一笑,看着梁栩栩因承受不住的痛楚而栽倒在地,他便如丢弃杂物一般,将梁栩栩的手丢开,挣扎着站起身来,独自离开。 梁栩栩虚弱的躺在地上,身体一点一点的被红光吞噬,她悲愤的瞪着逐渐远去的北唐逸,整个上半身不断地抽搐,那种痛,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是火奴,是属于北唐逸的火奴,可是,她有心。 然而那颗心,她竟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交付给他。 可是,她再也没有时间了。 幸福对她而言,果然是短暂的。 “娘,栩栩来陪你了。” 梁栩栩缓缓伸出手来,天空中似乎映出了秦氏的笑脸,她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就是看着秦氏为她而死,她累了,真的累了,她再也不想跟梁以欢争斗下去了…… 淡红色的光晕遍布全身,一道红色星芒飞向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梁栩栩的身体化作一片焦土,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梁栩栩死了,而火之传承则飞向了梁以欢。 已经来到冥王府外的梁以欢,看着并无一人把守的冥王府,心中困惑不已,一道红色星芒毫无预兆的飞入她的眉心,令她倍感不适的蹙了蹙眉。 “这是……”梁以欢下意识的抬手抚了抚眉心,诧异道,“火之传承?!” 嗨宝更是惊讶的开口,“火之传承竟然自己飞来了?我记得火族传承就是火之傀儡,难道说,梁栩栩她……” 梁以欢轻叹口气,眉心红色星芒闪耀,梁栩栩临死前的画面映入她的眼帘,“梁栩栩死了,这传承是她自愿给我的。” “死了?!”嗨宝彻底愣住了,“火之傀儡不死不灭,只有主人消亡,她才可能灭亡,若是梁栩栩死了,那坏大伯北唐逸死了没?” 梁以欢缓缓摇头道:“不知道,我只能看到梁栩栩死前的画面,她是笑着离开的,至于她为何要将传承给我,我也不明白,我们是对立的,没想到在她死的时候,竟然还会想着我,的确让我惊诧。” 梁以欢想起曾经跟梁栩栩的点点滴滴,不由得苦笑着又道:“想起来,她以前虽然跋扈,倒也没想对我动杀机,只是后来她的嫉妒吞噬了她的良知,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娘……”看到自己娘亲又感慨了,嗨宝义不容辞的安慰道,“你现在可是孕妇,不要多想了,不是都说,人跟人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吗,或许是梁栩栩想通了,所以在临死前将传承给了你。” 忽的,嗨宝想是想起什么一般,笑眯眯的望着梁以欢又道:“对了娘,你继承了雪之传承,可以简单的操纵风雪,那现在你又继承了木之传承与火之传承,是不是代表着,你又增加了新的技能,那你的新技能是什么啊?” 梁以欢莞尔一笑,卖个关子道:“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切,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嗨宝轻轻摇了摇手,想要读出梁以欢的内心。 谁知梁以欢心中就像是被什么圈起来了一般,它怎么读都读不到。 嗨宝纳闷的瞪着梁以欢,问道:“娘,你什么时候学会屏蔽内心了?” 梁以欢也不回应嗨宝,而是翻身跃入了冥王府中。 冥王府内一片静寂,偶有树叶随风沙沙作响,四处透着诡异。 凭着对冥王府的熟悉,梁以欢很容易便找到了地牢,拉开地牢的门,一股熟悉的寒气涌了出来。 “娘,这是小纳兰的风雪之气。”嗨宝兴奋的瞪大了眼眸,“看来小纳兰真的在这里!” 梁以欢轻抚肚皮,示意让嗨宝先别开口,而她则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进入天牢。 这才打开天牢中结霜最为严重的那道门,就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她利落的出手,拦住了对方袭来的拳脚,定睛一看,竟然是满脸欣喜的北唐春。 “梁姑娘!”北唐春见到梁以欢,立即收回了手,欣喜的将其一把抱住,“梁姑娘,我真的很担心你。” 嗨宝不满的开腔道:“白痴小叔,你抱我娘,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啊!” “谁?谁在说话?”北唐春诧异的看向四周,奇怪,他明明听到有个小童在说话,怎么就不见人呢? 梁以欢亦是不解的望着北唐春,问道:“你能听到嗨宝的声音?” 第98章:这个决定就由他来做 听到梁以欢的问话,北唐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听到的竟然是灵胎的声音。 北唐春兴奋地将头靠在了梁以欢的肚皮上,小声与嗨宝对话,“灵胎,原来灵胎会说话,灵胎,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嗨宝无奈的撇了撇唇,吐槽道:“娘,白痴小叔实在是太白痴了,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小纳兰吧。” 其实从一进门起,梁以欢的目光便在搜寻着纳兰星海的下落,当她看到纳兰星海那被掏空的胸口时,整个人都因气氛而颤栗不止,以至于连北唐春与嗨宝的对话都没有听清。 她颤栗着走向纳兰星海,手轻抚着纳兰星海那结了霜的脸颊,抖着嗓音唤道:“纳兰先生,我是以欢,我来救你了,纳兰先生……” 纳兰星海毫无反应,呼吸微弱的几乎令人察觉不到。 他的手指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长了出来,因为本体是万年冰霜,只要在有水的地方,他都可以将其修炼成人形,所以北唐逸才会在他的头顶修葺一个水箱。 五脏的修复成长需要漫长的时间,此时的纳兰星海就是一件死物,虽然能感受到梁以欢等人,却无法做出回应,没有五脏的调节,他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个冰人,冷的能将人冻伤。 梁以欢想要将纳兰星海被在身上,却被北唐春阻拦。 “梁姑娘,如今你怀有身孕,还是让我来背吧。”说完,他便将纳兰星海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先行迈出地牢。 此时,地牢外围满了侍卫,而北唐黎则站在地牢门外,倨傲的睨着准备走出来的北唐春与梁以欢。 北唐春错愕的看着北唐黎,一时之间,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看到北唐黎没死,他是开心的,可是见到北唐黎带着这么多人围住了他跟梁以欢,他却开心不起来了。 北唐春将纳兰星海轻轻放到地上,而后站在那里看着北唐黎。 北唐黎轻笑着看向北唐春,得意的扬眉道:“怎么,看到父皇还不行礼?” 他的容貌已经恢复到最鼎盛的时期,此时此刻,完全没有人会将他与之前白发苍苍的模样联想到一起。 北唐春呆愣的单膝跪地,“儿臣拜见父皇。” “春儿,看到父皇没死,你不开心么?” 北唐春慌忙摇头道:“看到父皇没事,儿臣十分高兴。” “是吗?可朕怎么就看不出你哪里高兴呢?”北唐黎细细打量着北唐春,而后看向北唐春身后的梁以欢,笑着又道,“皇儿媳,你看出春儿高兴了吗?” 梁以欢愤恨的瞪着北唐黎,始终不发一言。 她知道,她落入了北唐黎设下的陷阱,只是为了救纳兰星海,为了早日将嗨宝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她不得不跳入这个陷阱,明知会有危险,她却没得选择。 北唐黎,不,准确的说,是木族长老一直都将所有的人玩于鼓掌之间,他喜欢看着旁人沿着他所布下的棋局行走,他最爱的,便是看到有人以为自己即将成功,可是后来却一败涂地的绝望的脸,他总是这样戏耍着所有人,他热爱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他一早便知梁以欢不似寻常女子,面对这样的女子,他不会没有后招。 纳兰星海就是他的后招,如今他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是万年冰霜所造,功力比以往更甚,这让他兴奋,因为他将停止衰老,可以在这世上永存,只要北唐黎的肉身不灭,他就可以永生永世的活下去! 天道,天道啊,我木神终于要赢了,终于要赢了你了! 蓦地,梁以欢捏紧了拳头,手持匕首朝着北唐黎冲了上去。 北唐黎利落的扬手,一把抓住了梁以欢的手腕,他狞笑着,更是伸出舌尖舔舐着她的手背,邪肆的说道:“梁以欢,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垂垂老矣的老头么?果然,你跟梁栩栩一样,身子都是香的,哈哈哈,相比你体内的灵胎,会比你香上百倍千倍!” 听到北唐黎想对嗨宝不利,北唐春猛的跪到地上,恳切的求到:“父皇,请您放过梁姑娘是孩子吧,他们是无辜的,况且父皇您的身体已经好了,根本没有必要伤害他们,那是您的孙子啊,难道您真的忍心吞掉自己的孙子吗?” 北唐黎淡漠的睨着跪在地上的北唐春,冷声道:“春儿,你可知当初朕为何想立你为太子?” 北唐春平静的摇头,“儿臣不知。” 北唐黎蓦地抬手,一掌拍上北唐春的天灵盖,冷笑道:“因为朕觉得你听话,如今,你不听话了,对朕来说,也就没有用了。” 北唐春怔怔的望着北唐黎,血顺着他的唇角滴落在地,北唐黎方才那一掌凝聚了大量的灵气,北唐春承受不住的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梁以欢迅速冲到北唐春身旁,伸出手来探向他的鼻息,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梁以欢终于忍受不住的高喊出声:“木神,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嗨宝更是痛苦的看着北唐春与纳兰星海,符合道:“对,要杀了他,替被他害死的那些人报仇!” “杀了朕?”北唐黎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们,也妄想要杀我?梁以欢,以你如今的状况根本杀不了我,除非……” 北唐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梁以欢的脸,顿住了口。 梁以欢颤栗着望着北唐黎,问道:“除非什么?” 北唐黎冷哼一声,得意的说道:“除非你能跟灵胎合二为一,否则,你根本没有赢我的希望。” 嗨宝高高昂头,望向地牢门外的亮光,轻轻伸出双臂,在梁以欢的腹内,牢牢地抱住了她,它想最后再看那阳光一眼,想在自己走前,能够将曾经它所看到的一切牢牢地记在脑海当中。 也许,它很快就再也看不到这些了。 连接着母体,嗨宝能够直接感受到梁以欢的疼痛,它紧紧咬牙,下定了决心,母子连心,它以传心之术开口道:“娘,你听我说,我有办法打败木神。” 梁以欢微微蹙眉,心下默念:“什么办法?” “娘,你先将全身的灵气都聚集与小腹,我会吸收掉你所有的灵气,凝聚成足以将木神消灭的灵气弹,再经由你的身体,向他发出致命一击。” “将所有灵气凝聚小腹?”梁以欢蓦地冷下脸来,此时,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的疼痛,她捏紧拳头,重重的锤向地面,高声叫道,“嗨宝,你又骗我,你又骗我?!” “娘……”嗨宝颤栗着抱紧了梁以欢,泪水忍不住的掉落下来,“娘,嗨宝想要你活着,想要小纳兰活着,想要白痴小叔活着,嗨宝不能为了自己,牺牲掉你们所有人的性命啊,娘,其实,其实嗨宝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自己能够活下来,嗨宝时刻谨记着自己的使命,嗨宝是注定要跟娘融合的……” 还未等嗨宝说完,梁以欢已经怒不可遏的开口打断道:“够了,够了!如果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我又怎么配做你的娘,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融合的,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跟你融合的!” “娘!” “嗨宝,你怎么就不想想,你是娘的全部,娘怎么亲手泯灭了你的生命,我们的命是命,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娘做不到,娘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轻笑着横了梁以欢一眼,木神得意捏住鬓发,狂妄的说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朕见过太多了,什么彼此永远不分离,绝不会吞噬自己的孩儿,到头来,为了自己的性命,还不是妥协了?什么亲情,爱情,在利益面前,永远都只是一堆没有实质的废物!” “木神,你错了,”梁以欢艰难的扶着墙真气身来,汗水一滴滴的滑落额角,唇角却始终噙着一抹笑意,“他们根本不是为了自己才活着,他们是为了让对方更好的活下去,我想,很多母亲都抱着这样的心里,先融合保住所有人的性命,再想办法解救被融合的灵胎,可惜……他们赌错了。” 木神倨傲的睨着梁以欢,冷笑道:“梁以欢,那你的选择是什么?是看着所有人在你面前死去,还是将你视为生命的灵胎亲手斩杀?” 梁以欢眸光褶褶的盯着木神,莞尔笑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吞噬嗨宝,就算你将全天下的人都杀光了,我也不会伤害嗨宝,哪怕最终我们母子都会命丧你手,我梁以欢,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木神,你死心吧,我绝不会让你赢过天道,更不可能成为你振兴木族的垫脚石!” “咯吱。”木神紧握的拳发出阵阵轻响,面无表情的回击道,“梁以欢,你真的愿意放弃亲手杀了朕的机会?你甘愿眼睁睁的看着朕杀了那些始终守在你身边的人?” 风乍起,木神双臂一震,纳兰星海跟北唐春便齐齐被他掐住咽喉,昏迷的两人眉心紧锁,却始终不曾睁开眼眸。 这种毫无反抗的牵制,带给了木神极大的快感。 “娘,对不起。”嗨宝动情的呼唤着,它真的不忍心在看到北唐春跟纳兰星海再因为它而受伤,它不能那么自私,虽然它想跟娘在一起,虽然它想像个普通孩童般出生,虽然它想陪在爹娘身边笑看日出日落,虽然……虽然它是那么的不甘心,但是…… 但是它愿意为了他们放弃那些向往,它想要看到他们活着。 “娘,嗨宝对不起你,既然娘你没办法做出选择,那……这个决定就由我来做,娘,嗨宝爱你,”嗨宝轻轻拥住梁以欢,徐徐紫气自梁以欢的体内涌出,牵制住了梁以欢所有的动作,那庞大的紫气是梁以欢从未见过的,嗨宝竭尽所能的控制住梁以欢,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他稚嫩的脸颊,“娘,嗨宝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你痛苦一辈子,但是嗨宝宁愿让你痛苦的活着,也不想看着你死去。” “娘,下辈子嗨宝还做你跟爹的孩子……” 第99章:父皇与妻儿之间的选择 “娘,请你告诉白痴小叔,嗨宝早就认可他的位置了,由他照顾您,嗨宝很放心,只是嗨宝不愿意让爹娘分开。” “还有爹,嗨宝觉得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虽然他并不知道嗨宝的存在,但是他对嗨宝跟娘的爱,嗨宝能够感受到。” “至于小纳兰,娘,嗨宝一直都知道小纳兰的一个秘密,本来,嗨宝不想说出来的,但是嗨宝看到他为了娘付出这么多,真的于心不忍,在嗨宝离开前,嗨宝想告诉娘,小纳兰一直都深深的爱着娘。” “娘,你不要哭,其实嗨宝早就想说,娘你没了嗨宝,还有爹,有白痴小叔,有小纳兰,他们都可以跟嗨宝一样的爱你,一样的照顾你,娘,你是幸福的,嗨宝愿意为了你的幸福,做任何事。” “娘,嗨宝恳求你……”嗨宝颤栗着凝望梁以欢,晶莹的泪水滴落,融入梁以欢的身体,“恳求你,不要恨嗨宝,好不好?” 梁以欢震惊的瞪大眼眸,完全无法动弹的身体让她的精神几近崩溃,她拼了命的调动身上灵气,却始终也挡不了嗨宝的控制。 眼泪不停的在眸中打转,她的痛,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泪水滴落,眉心的三颗传承印记不断地闪烁。 即使玉石俱焚,即使她此生都无法在行动,她都不能看着嗨宝牺牲,如果嗨宝牺牲了,那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母亲,可她也不过是个母亲,只想让孩子活下去的她,有什么错? 甚至,她甚至自私的觉得,哪怕是天下所有人的性命都加在一起,都不如她的嗨宝。 嗨宝能体会到,却不想让梁以欢将来后悔,若是梁以欢真的为了它放弃了纳兰星海跟北唐春,那么她以后的人生都会活在愧疚里。 与其让梁以欢左右为难,嗨宝做出了对梁以欢最好的决定。 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最后的救赎,是的,从一开始嗨宝就在不断地救赎梁以欢,让她感受到温暖,感受到爱,哪怕是最后一刻,它都在救赎着她。 这种情感,这种爱,是梁以欢生存的全部动力。 她甚至在某个瞬间,放弃了想要变强大的初衷,为了嗨宝,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为了嗨宝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啊……”梁以欢蓦地昂头,眉心的传承印记绽放万丈光芒,惹得木神忍不住眯起了眸子。 嗨宝更是在这种光芒下,陷入了混沌当中,无法感知周遭的一切,更是失去了对梁以欢的控制权。 蓝色、绿色、红色光芒相互交织,激发了她的无限潜能,强劲的光芒包裹着她的身体,行动力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振臂一挥,足以吞噬万物的巨大黑球,扑向了木神。 所有的光芒融合,形成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黑邪之气。 还未凝聚四神传承的梁以欢,此时爆发出的力量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 黑阶,这是跳脱于所有阶级之上的黑阶。 木神从未想到,这世上竟然还能演化出黑阶,这并不属于寻常的升级,而是激发了潜在的属于梁以欢本身的能力。 木神错愕的后退,丢出手中牵制的纳兰星海跟北唐春,妄图将他们两人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而那黑球在遇到两人的时候,却化作一团黑烟迅速消散。 昏迷不醒的两人被梁以欢一左一右抱在了怀里。 轻轻将两人放到地上,梁以欢愤恨的睨着此刻早被惊呆了的木神,握紧右拳,自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弧线所在的空中立刻形成利刃,朝着木神攻击过去。 “啪嚓。”木神伸出双臂,接下了梁以欢的攻击,然而那黑色利刃却一点一点的渗透入他的双臂。 致命的瘴气自木神眼前爆开,刺入他的双目。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木神痛苦的跌倒在地,眸中立刻涌出黑血,他疼痛难忍的捂着自己的双眸,他的身体也变作一颗苍天大树,不断地吸收着空气中的自然之气,想要修复伤势。 而梁以欢又哪里肯给木神苟延残喘的机会,飞身扑向木神,手中握着由黑气幻化的数把利刃,齐齐插进木神的身体。 “噗嗤。”利刃插入**的声音令梁以欢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梁以欢望着此刻被她利刃所伤的男人,惊愕的向后退步。 红色的鲜血顺着那雪白的长袍滑落,白袍,黑气,鲜血,相互交织,缠绕出致命妖娆的画面。 “你……”梁以欢不可置信的望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冥夜……” 北唐冥夜被六道利刃所伤,血流不止,而他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痛苦,岑冷的薄唇更是宠溺的上扬,修长的手指轻抚梁以欢的脸颊,柔声道:“以欢,冷静下来。” “你要我怎么冷静……”梁以欢眸光涣散的瞪着北唐冥夜,整个身体因悲愤而不断地颤栗,“他想伤害嗨宝,想伤害我们的孩子,我不能,绝不能让他得逞,北唐冥夜,就算你会因此而恨我,就算我会亲手杀了你的父皇,我也绝不会犹豫,我绝不能让这个残害无数灵胎罪魁祸首活着,哪怕我会因为负尽天下人,我也不怕,为了嗨宝,为了嗨宝我可以付出一切……”她颤栗着推开北唐冥夜抚着她脸颊的手,含泪闭了上眼眸,“哪怕,哪怕是付出你的爱。” 天地昏暗,木神狂暴的吸收着自然之气,树枝卷住了地上的纳兰星海跟北唐春,阴森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梁以欢,你看看你是多么的可悲,为了抱住你的孩子,你甚至对你心爱的男人兵刃相见,你没必要这么傻,只要你还跟北唐冥夜在一起,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何必为了眼前的这个灵胎如此执着?梁以欢,你赢不了我的,北唐冥夜是我北唐黎的儿子,他是绝不会放弃我这个父亲的!你认命吧,你此生只是天道的一颗棋子,而我,才是真真正正的赢家!你休想,你休想赢了我!” 漫漫黑气模糊了梁以欢的眉眼,她伤怀的望着北唐冥夜,再度以气化剑,横在了北唐冥夜的颈前,抖着嗓音说道:“让开,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最后两个字来,唇齿相碰,唇边落下血印。 “以欢,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跟孩子出事。”北唐冥夜紧锁眉心,抬手捂住了梁以欢探过来的剑气。 红光顺着北唐冥夜的手,传入梁以欢的身体,给梁以欢以及她体内的嗨宝带来源源不断的灵气,这种灵气十分平和,几乎能抚平心底所有的不甘。 温煦如冬日阳光的灵气,让梁以欢的大脑陷入一片混沌当中,这种过于舒适的感觉,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哪怕黑阶超脱了阶级的束缚,却还是被红阶的热情跟温暖抚平,而原本没了意识的嗨宝,也逐渐恢复了感知,看到自己的爹那么温柔的望着娘,顿时觉得自己快要在这柔情里萌化了。 “以欢,都怪我来晚了,请你相信我,把这一切都交给我,好吗?”北唐冥夜温柔的抚上梁以欢的肚子,笑望她肚子里的嗨宝,“嗨宝,爹来了,你只要静静的看着,保护你娘就好。” 嗨宝立即凝聚紫气,护住梁以欢。 而梁以欢却因强行冲破传承印记,而栽倒在地,疲惫不堪。 风灌入北唐冥夜雪白的长袍中,他笑着转身,面对木神。 转身之前,嗨宝将紫气化作一只小手,拉住了北唐冥夜的袍尾。 北唐冥夜诧异转身,望着这只小手。 嗨宝散开自己的灵气,对着北唐冥夜极其小声的说道:“爹,我跟娘在这里等你。” 这是北唐冥夜第一次听到嗨宝的声音,他笑了,发自内心的扬唇笑了。 木神不悦的高声叫道:“冥夜,你还不赶快将梁以欢腹中的孩子生剖出来,延续朕的性命!” 北唐冥夜不为所动,只是淡漠的望着木神。 “冥夜,在孩子与父皇之间,你该有一个正确的选择。”此时的木神双眸以瞎,根本不知北唐冥夜如何看他,长久的沉寂,令他不安的化作人形,妄图以落魄的模样催动北唐冥夜对北唐黎的父子之情。 北唐冥夜轻叹口气,将被木神丢掷在地的北唐春跟纳兰星海抱到梁以欢的身旁,目光如炬的望着木神道:“父皇,儿臣请您放过以欢还有嗨宝吧。” 木神一口回绝,“冥夜,若是放过了灵胎,朕便会与世长辞,为了完成跟瑾儿共同许下的宏愿,朕还不能死,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女人没了,还可以再娶,可若是朕没了,冥夜,你可就没有父皇了!” “父皇,这几日儿臣在天牢想了许多,曾经因儿臣的一念之仁,害的身边之人遭受了太多的痛苦,儿臣想明白了,妇人之仁只会令所有的人痛苦,与其伤害最重要的人,倒不如将罪恶的源头铲除。”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木神急忙开口道:“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就是那个罪恶的源头,但是北唐冥夜,你该明白,如今我占据的这个身体是你父皇的,而我也有着你父皇所有的记忆,在你与北唐黎相处的这段岁月里,至少有一半,都是在跟我相处,只要你挖出灵胎,喂给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父皇会完完整整的回来,我不过是想要跟天道相争的木族后裔,你帮我,就等于在帮你的父皇,你父皇的身体已经临近崩溃,若是我死了,你父皇也定会魂归黄土!” 浩瀚若星的眸子落定在木神的脸上,北唐冥夜曾尊敬的那个父皇早就被这个丧心病狂的木神所扼杀,在木神这张面目狰狞的脸上,北唐冥夜看到的仅仅是一个自私贪婪的小人,可是他却不得不否认,这张脸,是属于北唐黎的。 这副身体也是北唐黎的。 他所面对的,是自己一直敬重的的父亲。 他面临的是在父亲跟妻儿之间的选择。 木神说的没有错,只要他挖出嗨宝,喂给木神,让木神赢了那所谓的天道,他的父皇就会恢复以往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会向从前那般回到起点…… 第100章:天道不公啊 然而人生并不是一场棋局,更不是说没发生就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梁以欢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的,嗨宝也是他的血脉,并不是他将他们扼杀,他们就可以不存在的。 他的心早就被这两个人所牵绊,他的情也完完全全的属于了她,他无法做回从前那个罗刹冥王,无法忽视这两条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生命。 他曾经对莲馥弦的一时心软,险些害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丧命,如今,他更不能因自己的愚孝而夺取他们的性命! 可是,身为人子,孝敬北唐黎是他的责任,更是答应母后的承诺,他绝不能食言。 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气,轻轻扬手,剑气化作一把冷冽的寒光剑,将这把剑递给了木神。 握着这把长剑,木神困惑的蹙起了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北唐冥夜蓦地握住木神拿着寒光剑的手,狠狠地将其插入自己的胸口,“儿臣没有保护好您,是儿臣的错。” 北唐冥夜利落的扬手,将寒光剑拔了出来,而后又一次的握着木神的手刺了进来,“儿臣没有听从父命,是儿臣的错。” 第三次,当北唐冥夜第三次将寒光剑刺入体内,木神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栗,或许是被他困住的北唐黎的灵魂,不忍看着自己的儿子受伤,又或许是在木神与北唐冥夜的相处中,对北唐冥夜仅存的那点父爱被激发,木神松开寒光剑,像疯了一般高声叫道:“北唐冥夜,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难道你也想跟我作对?你当真不顾你父皇的性命,要护着那个女人跟灵胎?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母后,跟你父皇吗?!” 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长袍,如今他的胸口已经被血水染得血红一片,再也不见原本的颜色,北唐冥夜吃痛的捂着受伤的胸口,昂头轻笑,“母后,我送父皇去天上找您了。” 风卷起北唐冥夜的衣袂,数道红光齐齐刺入木神的身体。 瞬间,木神再度化作参天大树,巨大的枝干拍向北唐冥夜的身体。 北唐冥夜不闪不避,被那枝干击中,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更加猛烈的红光涌出,飞扑木神。 此时的木神就像个刺猬一般,红色光刃遍布全身,难以言喻的痛苦袭遍全身,令他不断地抽搐,不可置信的喊道:“怎么可能,你竟然是红阶,这怎么可能!” 当红色光刃一寸寸的侵入他的身体,木神昂天长啸:“天道,你骗我,你说过,只有融合了灵胎才会出现红阶,如今灵胎未死,为何还会出现红阶高手,天道,从一开始你就在欺骗我,灵胎根本不是进阶的唯一方式,你骗我!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啊……” 红光包围了木神,顿时,木神的身体急速膨胀,最终爆裂开来。 爆炸后,木神悲愤的声音自空中传来,“我只想振兴木族,我有什么错……” 天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整个冥王府地牢牢顶被掀翻,清晨第一缕阳光斜洒在梁以欢的脸上,所有的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北唐冥夜将梁以欢打横抱起,缓缓踏出地牢。 经过连番大战的梁以欢,已经承受不住疲惫的侵袭,昏倒在北唐冥夜的怀中,睡得安稳。 母体睡去,嗨宝亦是平和的栽倒在梁以欢的腹中,香甜的进入了梦乡。 它终于不用在害怕被吞噬,红阶出现,它作为灵胎的使命终结,它终于可以好好地期待自己的降生,终于可以用真实的身体去碰触自己的爹娘,终于可以安心的躺在爹跟娘的怀中,睡上一大觉。 当堵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定,那足以侵蚀人所有的行动力的疲惫便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 睡梦中,梁以欢见到了所有逝去的人,有庄皇后,有北唐黎,甚至还有梁栩栩跟秦氏,曾经痛恨的,跟曾经感恩的人相处在一起,全然没有隔阂,融洽的令人不可思议。 就连木神都在她跟嗨宝的梦中得到了应有的救赎。 死者已矣,往事随风。 回首往昔,犹如过眼云烟,散去了便再也无法凝聚。 恩怨情仇,弹指间,烟消云散。 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个梦中化解,让还沉睡着的梁以欢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唇角。 北唐冥夜不吃不睡的守在梁以欢身旁,以自身灵气供给梁以欢与嗨宝。 至于纳兰星海则在梁以欢昏睡过去的第三天便已转醒,更是将临近鬼门关的北唐春给救了回来。 对于梁以欢来说,事情终了大半,而对于北唐冥夜来说,却是极为难熬的。 只要他还没有看着梁以欢醒来,他心中的大石始终无法落下,然而最让他无法释怀的却还有另一件事。 入夜,星辰漫天,北唐冥夜却并没有心思去欣赏那美好的夜景,而是紧紧地握着梁以欢的手,不断地输入灵气。 之前在天牢中,他便没有好好用过膳,如今更是滴水未进,整个脸庞明显的熬了进去,清瘦的不成样子。 纳兰星海担忧的走进房来,看着一脸憔悴的北唐冥夜,递出了一颗药丸,“冥夜,吃了它吧。” 北唐冥夜利落的接过药丸,问也没问,就塞入了口中。 见此情景,纳兰星海清浅一笑,“你怎么也不问问这是何物?” “纳兰先生给的,自然是良药。”北唐冥夜才刚咽下那颗药丸,便觉之前流失的体力被补充回来,不用说,这必然是纳兰星海为他秘制的补药。 “放心,梁姑娘……”纳兰星海蓦地顿住,转而笑道,“冥王妃她没事,只是有些累了,等她睡饱了,自然就会醒来。” 北唐冥夜蓦地抬头,与纳兰星海的眸子对视,方才那一句冥王妃,是纳兰星海对他的一种肯定,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多么值得愉悦的事情,只是此时,他却笑不出来。 是啊,这要他如何笑得出来? 弑父杀兄,做出这等事情的他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的。 即使那个兄长已经恶贯满盈,已经那个父亲已经面目全非,他却……依然无法释怀。 皇宫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人为此负责,北唐逸跟北唐黎的死,不可能简单的就以病逝来解决,毕竟宫中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更是将梁以欢推上了风口浪尖,为了平息民愤,必要时刻,需要牺牲必要的人。 而这个人,不是梁以欢,就是他北唐冥夜! 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承担,所以,他早就拟好了以北唐春为名的诏书,将这一切抗了下来。 今晚,就在今晚,他便会命人将这诏书昭告天下。 他不怕成为风吼国的罪人,权位他本就不削一顾,他无法释怀的还是北唐黎的死。 他终究是没能做到对母后的承诺,这是让他最为痛心的。 纳兰星海深知北唐冥夜的顾虑,轻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冥夜,我一直都有所疑虑,你是如何得知四大神族之事,又是如何知道附身于黎国主的人就是木神?就算是号称智囊冥王的你,遇到跟至亲相关的事情,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的如此透彻,究竟是谁将这些事情告之于你?” 听到纳兰星海的问话,北唐冥夜幽幽的叹了口气,并从衣袂间掏出一块木牌,木牌上刻有四大神族的由来,并将木神与天道之间的打赌做了一个简单的概括。 “我本就对父皇性情大变之事产生了疑虑,被关入天牢之后,我的确对以欢有了短暂的不理解,后来这块木牌便出现在天牢当中,我这才明白,种种一切。” 接过那块木牌,纳兰星海不明所以的又问:“怎么会有人如此清楚天道跟木神之事?” 北唐冥夜冷冷一笑,“你以为,最清楚这件事的人会是谁?” 纳兰星海恍然大悟,“是天道!” “没错,就是天道,木神是绝不可能自掘坟墓,所以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必然就只有天道自己。”北唐冥夜眸光一凛,冷声道,“虽然我并不知天道为何要这么做,但我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天道如此,必然有它的道理,也就是说,我们与天道之间的抗争,还没有完全结束。” “可是它的目的是什么?如今你已经成功突破紫阶,成为红阶高手,升阶之事已经完成,嗨宝的使命也都完成,那么它还想要什么?”纳兰星海不解的望着这块木牌,陷入了深思。 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这一切才不过是天道想要的开始…… “就算天道不找我,我早晚也会找上门去!”北唐冥夜紧握右拳,泛白的指节咯吱作响。 幽暗的冥火在密林中涌动,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的男子栖息于大树下,其周遭偶尔有萤火流动,带来一丝生气。 男子的目光呆滞,身体千疮百孔,受伤之处泛着微弱的火焰。 “莲儿,我还是输了……”男子落寞的垂下眼睑,一行血泪涌出,“我输在了你心爱的男人手中,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呢?莲儿,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输给他,凭什么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能够得到,而我,而我仅仅是想得到你的心,却始终做不到?!” 他蓦地昂头,望着空中明月,此时,那轮明月在他眼中就像是北唐冥夜的脸,他悲愤的眦大双眸,抻着脖子喊道:“既然我得不到我最想要的,我就要抢走你所有的一切!北唐冥夜,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啪嗒,啪嗒,啪嗒……”雾气凝结在树叶上,缓缓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漠然的撇开蒙着脸的黑发,露出那半张英俊半张丑陋的脸颊。 他是北唐逸,是输给北唐冥夜的北唐逸! 第101章:这是新的开始 思虑及此,北唐逸颤栗着抬手,将原本英俊的面容用手划花,血顺着他白皙的颈子滑落,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他的恨,谁能懂? 他的情,谁能懂? 他的不甘,谁能懂?! 他的痛苦,究竟谁能懂?! “这些,我都懂。”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一袭米白色长袍的男子从天而降,落至北唐逸身前,比女子更加白皙的手抚上了北唐逸的额头。 金光闪耀,在这晦暗的夜空,刺得人眼生疼。 北唐逸恍惚的抬眸,望见的是那个曾经与他剑拔弩张的俊脸,他瞳仁一紧,恍然开口道:“是你……微生钰?” 白皙的手轻轻在北唐黎的脸颊上游走,顿时给北唐黎丑陋的脸蒙上了一层金沙,金沙凝结,化作赤金面具,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北唐逸的脸。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微生钰笑望北唐逸,蛊惑人心的嗓音自他唇边泻出,“你心中的不甘痛苦,我都能懂,北唐逸,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力量,只要你肯帮我,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得到。” “我想要的一切……”北唐逸眸光一闪,顿时兴奋起来,“我想要莲儿,我想要我的莲儿!” 微生钰邪肆的扬唇,高举掌心扬了一把金沙,“你的莲儿,只有我才能还给你。” 金沙扬在空中,形成一道画轴,画轴上,曼妙的女子抚琴低吟。 而最令北唐逸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女子的容貌,竟然跟莲馥弦长得一模一样! 北唐逸欣喜的伸出手来,想要触及莲馥弦的脸,谁知他的手才刚刚触及金沙,那金沙便化作了一堆粉末。 莲馥弦的影象消失,北唐逸的精神崩溃。 “莲儿……莲儿你不要走,莲儿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你不要走,你回来,只要你回来,以后我都听你的,就算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难为你,我愿意放走你,你不是喜欢北唐冥夜么,我愿意成全你们,让你们成亲,他若是不愿意,我就强迫他,我会为了你而变得更加强大,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北唐逸几近疯癫的站起身来,对着之前金沙所在的位置哭喊。 “莲儿,从前都是我的错,我只想得到你,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但是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如此了,莲儿,你回来吧,我求求你,哪怕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想跟你天人永隔!” “莲儿,若是能够用我的生命来换你回来,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说到这里,北唐逸蓦地转头望向一直满面笑容的微生钰,“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抱住了微生钰的大腿,哀求道:“你是不是有办法让莲儿活过来?!我求求你,只要你能让莲儿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我真的什么都愿意!” 微生钰轻轻抬手,抚上北唐逸的头,金光罩住了北唐逸整个身躯,“你真的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你的生命,你的力量?!” 北唐逸斩钉截铁的回答:“我愿意。” “就算是要你火族永远的归顺金族,并将你火族的血液从你的身体里抽干,要你永生永世做我金族的仆人,你也愿意?” “我愿意。” 微生钰满意的笑了,他蓦地反手,扼住北唐逸的咽喉,将其高举在空中。 腥红的血液自北唐逸的颈间泻出,尽数被微生钰吸入掌心,赤金之色流入北唐逸的身体,带给他全新的生命。 当北唐逸的血液被抽干,当赤金之色盈满他的身体,他那被火焚烧尽毁的容貌再度恢复了从前的英俊模样,而那金色的面具却永远的掩住了他的面容。 从这一刻起,他将火族跟他自己卖给了微生钰。 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北唐逸,更不是火族的后人,他有了全新的名字,叫做金逸。 这一刻起,他将披上金色的战甲,成为微生钰跟赤金魔婴永恒的奴仆。 不,准确的说,他只是微生钰的奴仆,因为赤金魔婴已经与微生钰合二为一,如今的微生钰有着赤金魔婴的心脏,有着金族一切的传承,更吸食了火族血液,成为金火两族的象征。 微生钰曾经被梁以欢救赎,却又被梁以欢打入了地狱。 当恨跟爱交织,他就成为了旁人的工具。 浓雾就像是一道巨大的天网,将所有的人笼罩其中。 本以为是结束,却成为了新的开始。 天道的阴谋还在继续,深陷其中的人,却始终不曾摆脱命运。 然而在这即将开始的噩梦中,梁以欢跟嗨宝却迎来短暂的快乐。 嗨宝终于要出生了! 就在梁以欢昏睡的时候,她的身体发生了质的变化,由于不断地被北唐冥夜红色之气供给,嗨宝吸收了大量的灵气而逐渐发育成熟,即将瓜熟落地。 为此,北唐皇族乱成一团。 本该在前些日子公告天下的诏书,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被拖延了。 不管怎么样,北唐冥夜还是希望嗨宝出生的时候能名正言顺,而不是所谓的罪臣之子。 等尘埃落定,他会带着嗨宝跟梁以欢离开皇宫,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只是,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于乱世,他要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皇兄,梁姑娘还没有醒吗?”身着一袭龙袍的北唐春信步走到梁以欢的床边,担忧的望着床上紧闭双眸睡得香甜的梁以欢,不由自主的扬起唇来,“朕又叫错了,如今该叫她皇嫂才对。” 自从北唐逸跟北唐黎死后,北唐冥夜便成为了北唐春唯一的亲人,再也没有什么二皇兄大皇兄之分,他在称谓上也做出了调整。 如果可以选择,北唐春真的希望北唐冥夜是他唯一的皇兄,这样,他就不会再想起那么多的曾经,更不会想起北唐逸对他的种种陷害。 不得不说,这次的经历让北唐春彻底的长大了。 从前那个纯真善良的不谐世事的北唐春,早就死在了木神的掌下。 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一个懂爱懂恨更懂得担当的君王。 自他醒来的那天,他便登上帝位,成为风吼国的新任君王,他的责任是保护这个国家,更是保护自己的亲人跟爱人。 而最令众人震惊的是,在北唐春登基之后,便向全国通告,选妃在即,并确定了王后的人选,那个人就是九红裳。 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切,北唐冥夜跟纳兰星海都不觉得意外。 北唐春长大了,他所做出的这些考量,都是一个君王应该做的,可惜的是,人长大之后,纯真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北唐春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也放弃了自己最真挚的感情。 选择九红裳,是他巩固朝野最快的方式。 虽说君王的爱情就是一场交易,但是对于九红裳而言,却依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始终相信,自己不顾一切的付出,总会换来北唐春的惊鸿一瞥。 “放心,纳兰先生说过,以欢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几日便会好的。”北唐冥夜依然握着梁以欢的手,灵气更是没有间断。 “皇兄,其实朕这次来并不只是为了看皇嫂,朕还有事想要跟你商量。”北唐春愧疚的看着北唐冥夜,叹口气道,“皇兄,你已经为北唐一族付出了太多,朕真的不希望你还要为了朕,而做出那种让步,更不希望你为了朕,变成整个风吼国的罪人。” 北唐冥夜漠然的抬眸,望向北唐春道:“国主说的可是那诏书的事情?” 北唐春轻轻颔首,“没错,那份诏书朕已经看过了,”他有些激动的按住了北唐冥夜的肩膀,补充道,“你何必要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保住皇嫂跟孩子,可是朕知道,你这根本就是在变相的瓦解自己的势力,来让朕坐稳江山,如今风吼国已经固若金汤,皇兄又何必要如此践踏自己的势力,皇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春儿。”北唐冥夜抬手按住了北唐春的手背,这是自北唐春登记以来,北唐冥夜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听到他唤了自己名字,北唐春微微一怔,随即侧耳倾听。 “春儿,不是我妄自菲薄,以我目前在风吼国的势力,就算我不想登位,我那些个附属手下也会想尽办法将皇位从你手中夺过来,更不要说,如今我已经突破了紫阶,你当真单纯的以为,有我的存在,你可以坐稳这个皇位?”北唐冥夜倨傲的睨了北唐春一眼,恢复了以往的神气,“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背上重罪,以绝后患。” “皇兄……”北唐春神色复杂的望着北唐冥夜,他十分赞叹于北唐冥夜对整个局势的把握,不得不说,若是北唐冥夜真的跟他抢皇位,他还真不是对手。 北唐冥夜蓦地起身,望向窗外冒出嫩芽的树枝,勾唇笑道:“春儿,北唐逸的党羽还未尽数除去,斩仙国这外患也只是暂时得到了压制,而我,却注定会成为你登上帝王之路的绊脚石,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有了权力,你就能掌控一切,常言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所有的隐患都可能成为你未来失败的原因,君王之道,无非就是两个字。” “那两个字?”北唐春疑惑。 “仁跟狠,只要你做到这两个字,皇兄保证你会成为风吼国史上最优秀的君王。” “皇兄,若说这两个字,我远不及你。”北唐春黯然垂眸,显然,他还并未习惯去做这个君王,而对于狠的诠释,北唐冥夜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一个对自己都可以这么狠心的男人,岂不是比他更有资格做这个皇帝? “春儿,你错了。”北唐冥夜眼底流光一闪,深吸口气道,“论仁,我们三兄弟中,你最为仁厚,虽然这些年来,我对子民也算仁厚,我却并未将他们当做人来看待,在我眼中,那些子民不过是统治江山必须要管理好的棋子。至于狠……”他略微一顿,随即笑道,“我的牵挂委实太多。” “皇兄……” “太多的牵挂,使我无法成为一个国家合格的管理者,我更做不到像微生国主那样弃女儿与旁国而不顾,从这一点上,我就已经从皇位继承人的名单里剔除了。” “皇兄,你何必要妄自菲薄?”听完这番话,北唐春急的直跳脚,却被北唐冥夜一把按住。 “记住,你不再是从前那个一无是处的亭王,如今的你是风吼国的国主北唐春。”北唐冥夜郑重的看着北唐春,沉声道,“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拿出一个国主该有的稳重,遇到天大的急事都不能露出任何的慌张,就算在焦急,你的步伐都要稳要慢,听到再伤心的事,都不能在旁人面前落泪,即使整个皇宫也无法找到一个可以理解你的人,你也要坚守在这里,因为这是一个国主的责任,从你登机的那天起,这里就是你的责任。” 北唐春蓦地抱住北唐冥夜,就像儿时那般,将头靠在北唐冥夜的肩上,落下泪来,“皇兄,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坚守在这里,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离开……” 第102章:满汉全席 “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北唐冥夜轻轻拍了拍北唐春的后背,“你该了解,嗨宝的身份特殊,不适合留在宫里,宫中的纷扰太多,恐有觊觎嗨宝灵力的人存在,离开只是早晚的事。” “父皇不在了,你也要走,我真的很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北唐春紧紧蹙眉,十分担忧道,“恍惚中发现,除了你们,我竟然连一个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皇兄,我怕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北唐冥夜轻叹口气,推开北唐春调侃道:“谁说在宫里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不是还有九红裳么?” 听到九红裳的名字,北唐春顿时惊慌的瞪大眼眸,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皇兄,我之所以来这里找你,就是为了躲开她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怕,自从我昭告天下,立她为后,她就……” 他的话还没等说话,冥王府外便传来了九红裳那中气十足的笑声,“哈哈哈哈,冥王,本宫又来看冥王妃了!” 九红裳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劈得北唐春浑身哆嗦,他又气又怕的望着北唐冥夜,极其小声的埋怨道:“皇兄,你为何不告诉我,她要来啊!” 北唐冥夜无邪一笑,“我以为你知道她会来呢,她每天这个时辰都会来看望我跟以欢,方才见你一人来,我还以为你们是刻意约好的。” 其实,他根本就是故意借着讲国家道理的机会,拖延住北唐春,为的就是看到北唐春跟九红裳碰面,最近几日他陪在梁以欢床边寸步不离,多少也有些无聊,总要找些有趣的事情调节一下心情。 腹黑如北唐冥夜,白痴如北唐春。 看来北唐春虽然是长大了,却依然难逃北唐冥夜的算计。 九红裳大喇喇的推开梁以欢房门,见到屋内正在找地方躲藏的北唐春,便如猎豹见到了猎物一般,飞扑而上,整个人挂在了北唐春的身上,更是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国主夫君,一个时辰不见,你可想念臣妾了?” 北唐春一脸嫌弃的瞪着九红裳,犹如对待蛇虫鼠蚁般拍打着九红裳挂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高声叫道:“你、你、你成何体统!” “这有什么的,反正你都决定立我为后了。”九红裳不满的撇了撇嘴,依然不肯放开北唐春,反而将头靠上了北唐春的胸口,来回磨蹭,“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如果你连这种亲密都接受不了,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做更过分的事情啊?” 对于这种公开的**,北唐冥夜只好轻咳一声,来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 北唐春更是涨红了脸,要紧下唇,活生生一副被人折磨的模样。 恰在此时,纳兰星海端着一碗补药踏进了梁以欢的房门,看到了这极为羞涩的一幕,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听出纳兰星海这言语上的调侃,北唐春羞赧的跺脚道:“纳兰先生!” 纳兰星海笑着将药碗放到桌上,恭敬的作揖道:“纳兰星海拜见国主。”他的意思很简单,是在提醒北唐春身为国主的身份,这种身份还跺脚,似乎有些不妥当。 北唐春咬牙切齿,“纳兰先生不必拘礼。” 见到纳兰星海,九红裳立即从北唐春身上跳了下来,紧张的理了理衣容,收敛的站在北唐春身旁,冲纳兰星海笑着点了点头。 纳兰星海同样施以笑容,哪如冬日阳光般绚烂的笑容,惹得九红裳脸颊微烫。 这微妙的神情又怎能逃过北唐冥夜的双眸,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场的其余三人,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九红裳似乎格外的顾忌纳兰星海,这似乎并不是愧疚那么简单,按理说以九红裳粗狂的性格,纳兰星海身体养好之后,应该就不会放在心上了,可是看九红裳今日的表现,似乎是已经将纳兰星海放在了心里。 那北唐春又…… 玩味的扬起唇角,北唐冥夜来回审视了三人一番,最终选择了沉默。 这么有趣的情景,点破了岂非太过无趣? “冥夜,快把这药喂给以欢,据我推算,她今晚应该就能醒来。”纳兰星海笑着将药碗送到北唐冥夜手里,然后有些尴尬的看向北唐春跟九红裳。他是不是该劝他们先离开,这给昏迷的人喂药,似乎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该看的,可是那两人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纳兰星海的好心提示,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北唐春望着北唐冥夜手中的那碗药,主动开口道:“皇兄你也累了,这药就让我来喂给梁姑娘吧。” 北唐冥夜也不理会北唐春,而是径自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大口药,俯身吻上梁以欢的唇,撬开她的唇齿,将药汁缓缓送入她的口中。 北唐春错愕的额瞪大眼眸,双颊霞飞,很是羞赧。 九红裳急忙捂住双眸,转身背对着他们,偶尔回头瞄上两眼,难掩少女的羞涩。 虽说北唐春对外宣告,立九红裳为后,却并未正式举行封后大典,只是对准夫妻。 然而这对准夫妻却没有丝毫的觉悟,明明看到了这种局面,却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纳兰星海忍俊不禁的轻咳出声,拉着北唐春跟九红裳就往外走。 九红裳被纳兰星海这么一拉,更是羞得满脸通红,英气十足的女侠立刻变成了待字闺中的小媳妇。 其实九红裳也不明白,为何地牢的事情解决后,她就总是无法正常的面对纳兰星海,对于自己的这种不正常,她完全归咎于对纳兰星海的羞愧。 至于北唐春则是慢半拍的跟在纳兰星海身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试问,世上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在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被别的男人亲吻,还能开心自在的? 就算他不再对梁以欢心存幻想,对她的情,却是始终未曾改变的。 纳兰星海的药还是有效果的,虽然没有让梁以欢直接醒来,却让她肚子里的嗨宝提前醒了。 嗨宝这才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那英俊威武的爹极具女人缘的俊脸,它一边赞叹一边研究起来,它自己跟北唐冥夜究竟有哪些地方是相像的,开始不断地幻想自己长大成人后的模样。 这是它第一次幻想自己的未来,它曾经以为自己是没有未来的,就连出生都是一种奢望,但是现在,自己的爹变成了红阶,那它就没有任何升阶价值啦,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展望美好未来。 作为一个穿越人跟古代王爷的儿子,嗨宝可谓是集古现代优点于一体的空间宝贝,想象力自然比平常人更丰富一些。 圆桌上放着丫鬟们为北唐冥夜准备的糕点,幻想累了的嗨宝见到那些糕点,眼馋的不行,终究还是忍不住,将那些糕点变到自己的空间里,不断地往嘴里塞着。 一直守在梁以欢身旁深情凝望的北唐冥夜,突然听到奇怪的沙沙声,顿时蹙起眉来,呈警戒状态。 “嗝……” “嗝嗝……” “嗝嗝嗝……” 才刚醒来就吃了三块糕点的嗨宝,在梁以欢的肚子里不断地打嗝,它一边用力捂着小嘴,一边整个人都跟着那个嗝上下晃荡。 察觉到那些声音是嗨宝发出的后,北唐冥夜轻笑着抬手抚了抚梁以欢的肚子,眼尾余光扫过一旁少了三块的糕点盘,忍不住摇头道:“嗨宝,肚子饿了怎么不跟爹说呢,爹可以命人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嗝……爹,你能听到嗨宝说话嗝?”嗨宝兴奋的望着北唐冥夜,这才想起之前在木神哪里北唐冥夜就已经可以听到它说话,顿时无趣的又打了几个嗝,它要是早点想起来爹能听到它的声音,它就跟爹聊聊天了。 北唐冥夜啼笑皆非的瞪着梁以欢那圆圆的肚子,扬眉道:“嗨宝,你告诉爹,你喜欢吃什么,爹命下人给你做。” “嗝……爹,是不是嗨宝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啊?” “那是自然。” “那我要吃白扒四宝、仿膳饽饽、凤凰趴窝、凤凰展翅、凤尾群翅、芙蓉大虾、宫保兔肉、桂花干贝、虎皮兔肉、鸡沾口蘑、金糕、金钱吐丝、金丝烧麦 金鱼鸭掌、咖喱菜花、栗子糕……”嗨宝如数家珍般将满汉全席的菜谱都背了一遍,并顺手带走桌上的凉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 北唐冥夜面无表情的听完嗨宝的菜单,唇角若有似无的抽了抽,这孩子究竟是多久没有吃过饱饭了,怎么一下子点了这么多!而最神奇的是,它点了这么多菜,竟然没有打嗝! 见北唐冥夜迟迟没有去给它点餐,嗨宝有些纳闷的盯着北唐冥夜,问道:“嗝……爹,你怎么还不叫人给嗨宝做饭嗝?!” 再次听到嗨宝的打嗝声,北唐冥夜的唇角又抽了抽,然后转身拍了拍手。 屋外的丫鬟听到北唐冥夜的拍手声,立即走了进来,福身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北唐冥夜背对嗨宝,深吸一口气,“你吩咐膳房做白扒四宝、仿膳饽饽、凤凰趴窝……”他一字不落的将嗨宝点的菜重复了一边之后,潇洒的抚了抚衣袂,示意让丫鬟离开。 嗨宝无比赞叹的拍手叫好道:“嗝……爹,你还厉害!” 丫鬟呆若木鸡的看着北唐冥夜,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怎么还不下去?”北唐冥夜不悦的瞪向丫鬟,冷声道。 只见丫鬟“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抱住北唐冥夜的腿就开始哀嚎,“王爷,是不是奴婢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王爷,所以王爷才用这种法子想打发了奴婢啊?王爷,求您念在奴婢对冥王府忠心不二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以后一定恪守本分,尽心尽力的为王爷跟王妃效忠的!呜呜呜……” 北唐冥夜用力拽回被丫鬟抱住的大腿,无奈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快起来吧。” 丫鬟泪眼婆娑的望着北唐冥夜,楚楚可怜道:“若是奴婢没有做错什么,王爷为何要如此刁难奴婢?” “本王刁难你什么了?”北唐冥夜愈发无语。 “王爷您若不是刁难奴婢,怎么会突然列出那么多菜色,来让奴婢传达呢,奴婢……”丫鬟痛哭流涕,“奴婢根本记不住啊!” 第103章:嗨宝出生 北唐冥夜扶额轻叹,寻常人的确是记不住这么多菜色,但是这丫鬟的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他哪里知道,他冥王的做派声名远播,从前那些杀光人家全家的谣言还在,自然是会让那些下人们瞎想瞎猜。 这个丫鬟的反应已经算是正常人的范畴了,若是遇上那些较真的,恐怕在听到他报菜名的时候,就一头撞死了。 看到自己的爹如此有威信,嗨宝不由拍手赞叹,“嗝……爹,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啊!” 北唐冥夜再度扶额,决定亲自走一趟膳房。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对着嗨宝说:“照顾好你娘。” 看到自己的爹对娘如此的体贴,嗨宝第三次拍手赞叹,“嗝……爹,你好细心,好体贴哦!” 一直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丫鬟,呆愣的看着对着空气说完话的北唐冥夜,心中默哀了一把。 王妃昏迷不醒,王爷积劳成疾,竟然得了失心疯! 蓦地,北唐冥夜得了失心疯跟空气说话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冥王府。 当这个消息传入纳兰星海耳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跑入纳兰星海的药房,高声疾呼:“纳兰先生,纳兰先生,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纳兰星海扶住小厮的胳膊,笑着问道:“究竟是什么不好了?” “我家王爷,是我家王爷!”小厮焦急的看着纳兰星海,一脸真诚的说道,“我家王爷照顾王妃废寝忘食,竟然,竟然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纳兰星海微微一怔,他委实是想不出北唐冥夜得失心疯是副什么模样,略有疑虑的又问,“你是说北唐冥夜得了失心疯?” 小厮用力点头,“是啊,真的是失心疯,王爷今天下午突然叫丫鬟进去点了一百多道菜,然后还跟空气说话,说什么照顾王妃啥的,纳兰先生,你说说,王爷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吃那么多东西呢!哎,我这个做奴才的跟着他那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是个痴情的男人,竟然为了王妃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感慨的拿衣袖蹭了蹭湿润的眼角,“纳兰先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啊,千万别让他做什么傻事啊!” “你是说他对着空气说话?”纳兰星海终于从小厮那云里雾里的描述中听出了些许端倪,从容的扬起唇来,“他是不是让那空气照顾王妃?” “纳兰先生你怎么知道?”小厮担忧的瞪大眼眸,“难道王爷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毛病了?” 纳兰星海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放心吧,你们王爷没病。” 小厮不解,“都对着空气说话了,还没毛病?” 没有理会小厮的疑问,纳兰星海收拾好药箱,便往冥王府的卧房赶去,看样子梁姑娘还没有醒,嗨宝倒是醒来了。 这本该是件兴奋地事情,纳兰星海却不免有些担忧,毕竟母体还未苏醒,嗨宝却苏醒的这么快,也就是说在吸收灵气的时候,嗨宝已经吸收饱和了,本来嗨宝就已经发育完全,如今还苏醒在母体之前,恐怕是等不及母体醒来就要出生了! 卧房中,嗨宝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只是觉得无比饥饿。 “嗝……爹,这么多菜都是给我的嗝?”嗨宝望着满座的饭菜,食指大动,要知道在娘醒着的时候,总是控制它的饮食,因为娘从前的职业原因,让它吃的总是一些有营养却并不怎么美味的食物,这还是它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丰富的饭菜,口水早就流出来了。 北唐冥夜无奈的撇了撇唇,这顿饭一共108道菜,他本来跟膳房的厨子说了一次,可是对方的反应跟那小丫鬟一模一样,又抱着他的大腿痛哭一场,没办法,为了让厨子记住这些菜色,他只要用笔墨默写出来,这才厨子们的惊慌中踏出了膳房。 这些都是嗨宝所没有想到的,如果是在现代,满汉全席的菜色随便在网上查查便能找到,可是这里不是现代,更没有所谓的满汉,这里是异界,跟它娘所在的时空拥有不同的历史,自然不晓得满汉全席是什么。 得到了北唐冥夜的默认,嗨宝兴奋的将这些菜一道道的收入自己的空间,又是一顿风卷残云。 不知为何,无论嗨宝吃了多少食物,它的肚子永远都不会觉得饱,它只觉得好饿好饿,需要吃东西来补充能量。 当它将一百零八道菜全部吃光的时候,它便又一脸兴奋的望着北唐冥夜问道:“嗝……爹,还有吗?” 北唐冥夜震惊的看着梁以欢的肚子,反问道:“你还没吃饱?” 嗨宝点头道:“恩,我嗝……还饿!” 北唐冥夜敛起眸底的惊愕,故作镇定道:“你又想吃什么?” 嗨宝认真思索了一下,“不想那么麻烦,在一样来一份好了。” 次奥,一百零八道菜还不麻烦?! 北唐冥夜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得了嗨宝,命人再将这些菜从新做一遍。 当膳房的大厨得知要从新再做一份的时候,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要知道为了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些菜色,他可是动用了全府上下所有的人脉,才赶制出来,如今再来一份,府中下人又要怨声哀道。 纳兰星海混着送菜队伍一起进入了卧房,看着有进无出的菜盘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嗨宝这还真是要出生了。 从古至今,灵胎就没有平安生下来的,嗨宝作为众灵胎的第一人,需要储存更多的能量,更因母体在这段时间里都没有进过食,急需能量的嗨宝自然要补充更多的能量。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纳兰星海还是被嗨宝的食量惊呆了。 嗨宝狼吞虎咽的将桌上所有的食物吃光,餍足的抬起头,恰好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纳兰星海,高兴的叫道:“小纳兰,你来啦!” 随着嗨宝的叫喊,北唐冥夜转头看到了纳兰星海,并与他交换了个无奈的神色,颔首道:“纳兰先生。” 纳兰星海匆忙放下药箱,来回打量起梁毅的肚子。 床上不知何时已经湿成一片,纳兰星海握住梁以欢的手腕,细细把脉。 “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了。” “要生了?”嗨宝纳闷的瞪着纳兰星海,反问道,“谁要生了?” 北唐冥夜一听要生了,顿时欣喜的在房中来回踱步,回应嗨宝道:“是你要生了!” “我?”嗨宝震惊的指着自己,它……要生了?它又不是孕妇,怎么生啊?! 等、等一下,难道爹跟小纳兰的意思是……它要出生了! 它真的要出生了?! 嗨宝兴奋的握紧了拳头,整个身子在梁以欢的肚子里来回打滚。 要生了,它终于要出生了,它总算要以自己的真实形态出生了! 察觉到嗨宝的不安分,纳兰星海及时出言制止道:“嗨宝,你不要乱动,一定要头朝下。” “小纳兰……” 纳兰星海打断嗨宝,“别说话,按我的话来做,头朝下,大口吸气。” “可是……” “别说话!” “但……” “配合我。” 每当嗨宝想要说些什么都会被纳兰星海打断,当纳兰星海第十八次打断嗨宝,嗨宝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就算你要接生,也要先把娘弄醒啊,光我配合你有什么用啊!大口吸气的不该是我,该是我娘吧!” 嗨宝的喊声犹如当头一棒,让本处于混乱中的纳兰星海清醒过来。 他尴尬的望着嗨宝,长舒口气道:“抱歉,我竟然忘了先救醒梁姑娘。” “好啦,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娘,才乱了分寸。”嗨宝慵懒的打了个哈气,转而看向紧张的一直在踱步的北唐冥夜,笑着调侃道,“爹,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紧张耶。” “我如何能不紧张……”北唐冥夜蓦地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道,“身为人父,这,还是第一次。” 纳兰星海亦是配合的嘟囔了一句,“给人接生,我也是第一次。” 嗨宝跟北唐冥夜同时震惊的望向纳兰星海,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纳兰星海叹气,“虽然我医人无数,但给人接生还是第一次,”接收到北唐冥夜质疑的目光,他只好进一步解释道,“试问,怎么会有人因为要生孩子而送来给我医治呢?神医跟接生可是两码事。” “纳兰先生,以欢到现在也没醒过来,是否会有什么危险?”听到纳兰星海是第一次接生,北唐冥夜不免担忧起来。 纳兰星海面色凝重的看着没有丝毫苏醒迹象的梁以欢,眉心越蹙越紧,“ 羊水已破,若是她在半个时辰之内还未苏醒,恐怕就要采取极端的手段了。” “是何手段?” “剖腹。”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而梁以欢却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时间越拖越长,嗨宝在母体内待得越久,越觉得憋闷。 梁以欢的面容亦是变得愈来愈苍白,冷汗不由浸透了她的衣衫,长发黏连在耳际,细密的汗珠沁出额角。 北唐冥夜温柔的替梁以欢拭掉脸上的汗,并替她拢了拢额发,转而看向纳兰星海,问道:“纳兰先生,剖腹之术,你可有把握?” 纳兰星海缓缓垂眸,“自古以来,剖腹之术都是保小不保大,即使当时母亲扛了过去,之后也会体质虚弱染上其他疾病而亡,虽然我有万年冰霜,但是说到把握……我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小纳兰,我好难受……好热好难受啊!”嗨宝吃力的在母体内挪动身体,想要靠着本身的力量从梁以欢的额身体里爬出来,窒息感越来越重,它的体力十分迅速的流逝,最终憋闷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急忙握住梁以欢的手腕,纳兰星海察觉到两人的脉象变得微弱,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利落的割开皓腕,银色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扶起梁以欢的头,将这银色的血送入她的口中。 “纳兰先生……”北唐冥夜感激的望着纳兰星海,拱手作揖道,“以欢跟嗨宝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纳兰星海郑重的颔首,“你放心,就算拼尽我的性命,我都会保他们母子周全,我要开始行动了,还请你施展屏障,以防多生事端。” 红色屏障迅速撑开,源源不断的红色之气自北唐冥夜的体内涌出,涌入了梁以欢的身体,北唐冥夜退出卧房,守在门外。 随着吸入的血液越来越多,梁以欢紧锁的眸子微微颤动,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肚子一缩一放的疼痛,犹如刀绞。 手持银针,纳兰星海迅速将银针刺入梁以欢的几大穴道,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褪去了她的衣衫。 耀眼夺目的红光自冥王府直冲云霄…… 第104章:意识封闭 身处皇宫的北唐春见到此等景观,立即拉着九红裳就往冥王赶。 徘徊于卧房门口的北唐冥夜,更是激动的望着那道红光,用力握紧了拳头。 蓦地,红光当中闪过一点星芒,之间一个巨大的肉球自卧房中冲了出来,直扑北唐冥夜的怀中。 北唐冥夜一把将那肉球保住,不确定的问道:“嗨宝?” 肉球颤栗着耸动了两下,便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一个两岁大小的男童从中跳了出来。 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一双明澈的黑眸,只见其眼波一转,粉雕玉琢般的小人便钻入纳兰星海的怀中,在他胸口好一阵磨蹭,并奶声奶气的唤道:“爹,嗨宝饿了。” “嗨宝?你真的是嗨宝?!”北唐冥夜激动的拥着嗨宝,笑中含泪,“嗨宝,爹终于等到你出世了!” “爹,”嗨宝笑嘻嘻的将头靠在北唐冥夜身上,伸出胖胖的小手,摸着他的脖子,“爹,嗨宝也一直盼着能早点看到爹,碰到爹,嗨宝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好久。” 北唐冥夜轻抚着嗨宝滑嫩的脊背,颔首道:“乖孩子,爹又何尝不是如此,走,我们进屋看你娘。” 嗨宝笑着从北唐冥夜的怀中跳了出来,从空间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瞬间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是他一早就看上的衣裳,跟他爹身上的那件白袍一模一样,跟北唐冥夜一大一小两个白人走在一起,生怕没人知道他们是父子。 牵着北唐冥夜的手,嗨宝跟她一起走进了卧房。 卧房中,梁以欢依然不省人事。 纳兰星海也因耗费了大量的灵气,而跌坐在地,面色惨白的很。 嗨宝跑到纳兰星海面前,揪住了纳兰星海的墨发,奶声奶气的问道:“小纳兰,我娘怎么样了?” 纳兰星海望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忍不住问道:“你是嗨宝?” 嗨宝不悦的对着纳兰星海翻了个白眼,转而揪起了自己的头发,此时的他虽然才刚出生,便已经有着两三岁孩童的模样,一头的黑亮的长发垂于腰际,晶亮的双眸清明如洗,活生生一个缩小版的北唐冥夜。 与北唐冥夜唯一有些差别的便是脸上那肉肉的鼻头,因为年纪太小,轮廓还未长开,鼻子没有北唐冥夜那么高挺,天真无邪的小脸亦是没有北唐冥夜那么冷漠。 当然,在嗨宝的脸上还是可以看到梁以欢的轮廓,那张小嘴生的诱人,跟梁以欢一模一样。 越看,纳兰星海越是觉得这孩子可爱,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嗨宝圈入了怀里,赞叹道:“灵胎果然异于常人,一出生竟然就是两三岁大孩童模样。” “那是自然,我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会说话了,一出生就长这么大,又有什么奇怪。”嗨宝挣脱开纳兰星海的怀抱,又奔到了北唐冥夜的身边,漆黑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伸出两只小胳膊,撒娇道,“爹,抱抱。” 对于嗨宝的卖萌,北唐冥夜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立即将嗨宝抱在了怀里,转而看向纳兰星海道:“纳兰先生,以欢她为何还没醒来?” “我总觉得以欢并非是昏睡那么简单,”纳兰星海眸光一暗,若有所思道,“方才在给以欢施针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只是一具空壳,虽有痛楚,却并没有意识。” “莫非是跟木神的那场大战,她强行激发三大神族的传承,才会如此?”北唐冥夜凝望梁以欢的脸,浩瀚如海的眸中隐隐的泛着不安。 “有这个可能,如今以欢的意识完全闭塞,恐怕是有什么想要入侵她的大脑,被她强行压制住了,想要成功的开启她的意识,并非是寻常药物可以做到。”纳兰星海轻叹口气,继续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维系她的生命,却无法开启她的意识。” “娘的意识闭塞?”嗨宝若有所悟的插嘴道,“当初在斩仙国的额时候,娘倒是练就了关闭内心,防止他人读心的本事,如今这个意识闭塞会不会是娘发觉自己有什么危险,而刻意这么做的?” 北唐冥夜紧蹙眉心,望着嗨宝问道:“嗨宝,你想说什么?” “爹,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娘在强行开启传承的时候,浑身冒着黑烟的模样?”嗨宝细细回想跟木神大战时所发生的一切,无比担忧的又道,“当时的娘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整个人跟从前全然不同,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黑化,也许是娘控制不住黑化的自己,所以刻意封闭了自己的意识,防止那个黑化的自己在出现!” 所有的一切梳理明白,三人却陷入了更加长久的沉思。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又该怎么开启梁以欢的意识呢,而成功开启她的意识之后,他们又如何来控制住那个黑化的梁以欢? 嗨宝不由开始担心,强大如他娘这样的人都无法控制猪黑化的她,他还真没有把握能够帮到忙。 思忖了片刻,北唐冥夜便放下嗨宝,将床上的梁以欢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纳兰星海跟嗨宝相视一眼,紧紧地跟在北唐冥夜身后。 于此同时,匆忙赶来的北唐春跟九红裳便与他们三人碰上了。 看到北唐冥夜抱着梁以欢出来,北唐春不解的开口道:“皇兄,你抱着皇嫂要去哪里?” 当看到跟在北唐冥夜身后的嗨宝时,北唐春又是一怔,他先看看梁以欢憋下去的肚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嗨宝,顿时有些恍惚道:“皇嫂她……生了?”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你快命人准备几匹快马,安排在去斩仙国的路上,方便我们更换。”北唐冥夜紧紧地拥着梁以欢,先行跳上北唐春座驾上的一匹黑马,松开马车与马匹之间的联系,扬鞭而去。 嗨宝牢牢地抓住纳兰星海的衣袖,高声道:“小纳兰,带我追上去!” 纳兰星海笑着颔首,顿时化作一团风雪,将嗨宝驮在背上。 顿时风吼国境内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个白袍小童骑着一团风雪与骑着黑马的冥王并驾齐驱。 北唐春大惑不解的望着逐渐远去的三人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九红裳用胳膊肘顶了顶北唐春的心口,大声提醒道:“还不赶紧找马!” 北唐春吃痛的揉着胸口,怯生生的嘟囔道:“找马就找马,这么凶做什么……皇兄为何要带着梁姑娘去斩仙国?莫非是梁姑娘出了什么事?” 听到北唐春的自言自语,九红裳不满的提出抗议,“什么梁姑娘,那是你皇嫂,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叫她梁姑娘,我就揍你!” 北唐春惊吓的向后退了两步,跟九红裳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他的心始终放不下梁以欢,为了让北唐冥夜等人一路上畅通无阻,他先是命人带上一份拜帖送去了斩仙国,然后在路上安排了最快的马匹,保证了他们的脚力。 现在的北唐春已经不能随便离开风吼国,自然也不能跟过去,这边是他身为帝王的无奈。 斩仙国内歌舞升平,由于北唐春早早的送去了拜帖,国内已经有人站在城外迎接北唐冥夜等人的到来。 梁以欢才刚诞下嗨宝,为了照顾她的身体,北唐冥夜跟纳兰星海放慢了行程,足足两天才进入斩仙国国境。 一袭赤金铠甲,头戴金面具的男子伫立在城外,见到北唐冥夜等人,恭敬的作揖道:“金逸拜见冥王,冥王妃。” 低沉的嗓音宛若地狱中的幽冥,令嗨宝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北唐冥夜细细打量了金逸一番,冷声道:“你是哪位?” “微臣是钰皇子的贴身侍卫,钰皇子正在与众臣商讨国事,不便迎接冥王,特命微臣前来接驾,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冥王海涵。”金逸眼尾余光掠过骑在风雪上的嗨宝,再度开口道,“风吼国的拜帖上说,冥王带着冥王妃跟小王爷一起来了斩仙,这位应该就是小王爷了吧?” 没有理会金逸的问话,北唐冥夜报着梁以欢径自踏入城门,不知为何,他对金逸有种莫名的提防,准确的说,他是对微生钰的人有所提防。 金逸恭敬地跟在他们身后,攥紧了拳头。 任北唐冥夜如何聪明,他都想不到,这个行事规矩,态度恭敬的金逸,竟然是曾经那个剑拔弩张的北唐逸! 安顿好梁以欢后,北唐冥夜向微生景麒跟秦翾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微生景麒面色凝重的看着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梁以欢,始终不发一言。 秦翾爱女心切,急急地握住梁以欢的手,开口道:“本宫只听过心智闭塞,倒还从未听说意识闭塞,我苦命的女儿,本以为送你回风吼国,你会开心,谁知,你竟会变成这副模样,以欢,你若是能听到母后的声音,就睁开眼睛,看看母后好不好?” 迟迟没有开口的微生景麒一把扯住北唐冥夜的衣襟,气急道:“这就是你像朕承诺的会好好待她?你就是这么待她的?” 北唐冥夜眸光一暗,沉默不语。 微生景麒怒不可遏的抬起拳头,朝着北唐冥夜的脸上挥去。 北唐冥夜不闪不必,甚至没有闭上眸子,清冷的眸直直的落定在微生景麒脸上,他是心甘情愿想要接下这一拳。 看到自己的爹吃亏,嗨宝立即飞扑到微生景麒身上,拽住了微生景麒的胳膊,叫道:“外公,你别欺负爹了,找到救娘的方法才最要紧!” “外公?”微生景麒差异的盯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嗨宝,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这个已经有两岁大的小男孩竟然是自己的外孙? 嗨宝滴溜圆的大眼珠骨碌一转,继而朝着微生景麒扬起了一个他认为最卖萌的灿烂笑容,“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外公,我可是灵胎哦。” 对于嗨宝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北唐冥夜与纳兰星海一齐扶额长叹。 为了方便微生景麒理解,嗨宝攀爬到微生景麒的身上,以微生皇族特有的心有灵犀之法传达了这阵子的经历,更是像对方解释了灵胎之事。 突然接收到那么的讯息,微生景麒陷入了沉思当中。 嗨宝并没有给微生景麒消化这些信息的机会,笑嘻嘻的又道:“外公,咱斩仙国素来都以控制术跟读心术闻名,修炼的方向就是想法设法的窥探对方心事,开启其闭塞的内心,如今娘的意识闭塞,我想,这开启心智跟开启意识应该是想通的,不知外公是否有法子能解决呢?” 微微叹了口气,微生景麒若有所思的望向前方的北唐冥夜,沉吟道:“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开启了她的意识,会发生什么?” 第105章:与木神人格抗争 北唐冥夜恭敬拱手,“愿闻其详。” “斩仙国人以控制术闻名,想要控制住旁人,自己本身就要有极为坚强的意志力,修炼时,更是以锻炼意志力为主,否则很容易被对方所反噬,反噬的力量若是高于自己本身,那么就很容易出现人格改变,以欢她从未经受过斩仙国的训练,却拥有超凡脱俗的控制能力,经历了木神一役,木神又精通催眠之术,恐怕是在交手的时候,无意中被其反噬,这才封闭了自己的意识。” 对于微生景麒的长篇大论,嗨宝做了一个总结,“外公的意思是不是说,娘是因为被木神反噬,产生了另外一种不受控制的人格,所以才封闭意识,在身体里与那个人格抗争?!” 微生景麒轻轻颔首,“不错,她之所以能够封闭意识,说明她本身的人格占据了上风,若是强行开启意识,只怕会激发她另一种人格的出现,反而将她本身的人格彻底磨灭。” “催眠……反噬……另一种人格……”北唐冥夜恍然抬眸,与纳兰星海对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道,“是木神!另一种人格是木神!” 嗨宝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叫道:“也就是说木神的身体虽然死了,但是木神的思想却占据了娘的身体?!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国主可有解决的良策?”纳兰星海紧紧蹙眉,他只要一想起梁以欢的身体被木神占据,便懊悔自责,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对她讲起四大神族之事,更不该要求她寻找传承。 是他害了以欢,木神一役中,他不但没有保护好她,反而成为了她的拖累,她是为了救他,才会强行激发传承之力,让木神有机可乘反噬于她! 思虑了良久,微生景麒下定决心般又叹口气,皱眉道:“恐怕也只有将你们的意识传入以欢体内,一起消灭木神。” “好,让我去。”北唐冥夜眸光深邃的望着此时躺在床上的梁以欢,笃定道,“我一定会让她平安无事。” “你去?”微生景麒没好气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你并不是最适合的人选,你也并未经受过斩仙国的特训,贸然前去,只会白白的将意识留在她的体内,丢掉性命!” 北唐冥夜斩钉截铁道:“我不怕,我一定要去。” 嗨宝从微生景麒身上跳入北唐冥夜的怀中,举起手来,郑重道:“我也要去,娘的身边不能没有我。” 纳兰星海亦是向前跨了一步,刚想说自己要去,却又将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顾全大局道:“我来照看你们的身体,保证在你们回来的时候,都完好无缺。” 见到自己嗨宝也要去,微生景麒吹胡子瞪眼道:“北唐冥夜,就算你不担心自己,也该担心嗨宝吧,你一个人去冒险也就算了,还要带上嗨宝,万一嗨宝被留在那边,你对得起以欢吗?!” 北唐冥夜将嗨宝抗在肩头,清浅一笑,“父皇放心,我绝不会让嗨宝出事。” 微生景麒气急的叹息,无奈摇头。 秦翾泪眼蒙蒙的望着嗨宝,想要自己女儿生死未卜,就连外孙也要去冒险,她就心力交瘁,她是那么的不舍得,却又不能作出阻止。 商量好后,他们便决定明日酉时,微生景麒用控制术将北唐冥夜与嗨宝的意识剥离,送入梁以欢的体内。 为此众人决定养精蓄锐,早早的回去歇息。 一时间,寝宫内只剩下秦翾与微生景麒两人。 微生景麒疲惫的扶额,落座于龙椅之上,剥离人的意识会耗损大量的修为,同时将两人送入以欢的身体,他还真的有点担心他的修为不够。 深知微生景麒的心思,秦翾来到微生景麒身后,轻轻替他捶打肩膀。 蓦地,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她轻轻拉住微生景麒的手,在他耳边小声提议道:“景麒,方才你说最好找个从小经受斩仙国训练的人进入以欢的意识,我突然想到,或许可以让钰儿他……” 秦翾的话还未说完,微生景麒已经斩钉截铁的打断道:“不行,钰儿是我斩仙国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朕绝不能让他去冒险,况且你我二人本就亏欠钰儿许多,如今还要让钰儿为了以欢的事做出这种牺牲,朕不想,也不愿。” “你不想,你不愿,可是你却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女儿遭受这种磨难,微生景麒,你好狠的心啊!”秦翾恨恨的剜了微生景麒一眼,怨声道,“你可以弃自己的亲生女儿于不顾,却要维护这所谓的皇位继承人?微生景麒,虽然我早就知道在你心里,国事比亲情重要,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抛弃了以欢一次,又再一次的不顾她的死活!” “翾儿……我……”微生景麒紧紧握拳,重重的捶向自己的胸口,正色道,“你成天说对不住以欢,那钰儿呢,我们又何尝对得起他?你可知,钰儿不仅仅是我斩仙国未来的继承人,也是我们的儿子!” “儿子?”秦翾声泪俱下,“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她叫梁以欢!” “秦翾!”微生景麒颤栗着抬手挥向秦翾的脸颊,最终停在半空,浑身颤栗。 “微生景麒,我没有你那么博爱,我是一个母亲,我只在乎我的孩子!我真的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 “翾儿……你在让我好好想想,我……不,朕会想到救回以欢的方法。” 夜色撩人,月光斜洒在伫立于寝宫门外浑身僵硬的微生钰身上,他已经不记得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只记得,从他站在这里那一刻开始,听到的就是秦翾那句只有一个女儿。 痛,哪怕他早就知道真相,也难掩心中悲痛。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谁,更是从来没有这么爱过谁,他恨梁以欢,恨她的出现,让他失去了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亲人,他爱梁以欢,爱她的洒脱,爱她的一切。 正是因为爱她,他对她的恨就微不足道了。 可是他会痛,他的心早就碎成了渣滓,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是那么敬重秦翾,秦翾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因为记得,他才会那么的努力,虽然他没有极高的天赋,他却有旁人所不及的勤奋,勤奋如他,他终于成为了让天下认可的皇子。 他本来以为这是他作为皇子的责任,父皇跟母后对他严苛,也是因为爱他。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没有爱,从来就没有。 秦翾跟微生景麒只是将他当做皇室的备胎,视他为棋子。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他怀有期望,为何要在他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时刻,重重的将他拉下来?! 金色粉末自他掌心散落,形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金人。 它便是赤金魔婴现在的形态,跟微生钰完全融合的它,此时只能化作这种小人。 赤金魔婴跳上微生钰的肩头,残佞的笑着,“微生钰,本座早就对你说过,你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在你的生命中,没有爱,只有恨。看到了吧,看到你在秦翾心中是什么位置了吧?在她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女儿,你对她来说,只是个随时可以为她女儿牺牲的棋子!” 泪水不着痕迹的滑落眼角,微生钰紧咬牙关,从齿间迸出几个字来,“至少,至少父皇心中有我。” “有你?”赤金魔婴大笑不止,“你竟然还觉得微生景麒有你,微生钰,如果他真的有你,他就不会左右为难,你信不信,明日一早,他就会宣你入殿,跟你说梁以欢的事。” 风拂面,撩起鬓发,微生钰落寞的拭掉眼角的泪滴,没有理会赤金魔婴的话,径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赤金魔婴倍感无趣化作一堆金沙,飘散在空气中。 走着走着,微生钰便发现自己站在了梁以欢所在的清风宫,他失神的望着紧闭的宫门,情不自禁的抬手扣了扣门栓。 开门的是个睡眼惺忪的小宫女,看到微生钰独自前来,仓皇的福身,并跑会宫内跟北唐冥夜禀告。 微生钰大步跨入清风宫,径自来到梁以欢的卧房。 嗨宝蜷缩在北唐冥夜的怀中,安然入睡,而北唐冥夜则望着梁以欢,不曾闭眼。 看到微生钰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卧房,北唐冥夜颇为不满的蹙了蹙眉,冷声道:“这么晚了还来看望王妃,钰皇子有心了。” “皇姐她……还好吗?”微生钰缓缓走至床边,伸出一手,想要触上梁以欢的脸,却被北唐冥夜一把拦下。 疏离的扬唇,北唐冥夜推开微生钰的手,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微生钰面色苍白的看着北唐冥夜,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我想跟皇姐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清亮的眸隐含悲涩,微生钰几乎是用乞求的态度提出了这个要求。 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微生钰的脸,而后抱着嗨宝走出卧房,虽然他并不看好微生钰的为人,但他却能够看出微生钰对梁以欢的关心是真的,之所以愿意离开,是为了显示他的大度。 陷入睡梦中的嗨宝,无意识的翻了翻身,在北唐冥夜的怀中轻轻蹭了蹭。 微生钰坐到床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梁以欢的面前泣不成声。 “皇姐,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这样,就算他们不找我,我也会主动提出剥离意识来救你,皇姐,就算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你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是真的关心我,只有你是不夹杂任何目的的对我好。” “我真的希望,父皇跟母后能够开诚布公的跟我坦白一切,可是我等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啊,他们却只字未提。” “皇姐,我对他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棋子?傀儡?又或是一个木偶?” “皇姐,我真的累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斩仙国的皇子,有着别人所不及的责任,可是到头来,我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柄!” 第106章:吞并木神的意识 “有时候,我真的想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我放不下,也不甘心,放不下的是,一直以来当做的责任竟然只是一场空,我不想放下守卫斩仙国的职责,不甘心的是,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始终入不了父皇跟母后的眼。” “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从来不曾出现,却占据了父皇跟母后的心,羡慕你傲人的天资,更是羡慕你的洒脱。” “若你是我,恐怕早就抛却斩仙国的一切,仗剑天涯了吧。” “你知道我多想你吗?皇姐,你知道在我听到母后说她只有你一个女儿时有多痛苦吗?” 就在微生钰不断地诉说着自己心事的时候,赤金魔婴再度出现,跳上了梁以欢的床,来回打量梁以欢的身体,尖声笑道:“你也有今天,梁以欢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老天有眼啊,收拾了梁以欢这个贱妇!” 闻言,微生钰蓦地掐住了赤金魔婴的咽喉,怒不可遏道:“我不准你骂皇姐!” 赤金魔婴艰难的在微生钰掌心抻着脖子,放肆大笑:“微生钰,你真可怜呐,你口口声声叫着她皇姐,心中却对她有了男女之情,你们不是至亲,却有着姐弟的名分,因为她你受尽了折磨,却始终不敢将对她的感情宣之于口,你这个可怜虫,只敢对着昏迷不醒她痛哭流涕!你可是斩仙国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何必单恋一个有夫有子的女人,你若是想要女人,振臂一挥,什么样的女人不会落入你的怀抱,你怎么会爱上她?快,杀了她,只有杀了她,你才能真正的成为微生景麒跟秦翾的寄托,那个时候,他们会全心全意的对你好,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杀了梁以欢,快杀了她!” 微生钰不为所动的捏着赤金魔婴,冷冽的眸子迸出嗜血光芒,“我警告你,你若是在打我皇姐的主意,就算拼及我的性命,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警告过赤金魔婴之后,微生钰的态度逐渐缓和下来,紧接着又问:“我问你,你可知道什么能够救我皇姐的法子?” 赤金魔婴眼珠一转,“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些必要的手段。” 微生钰眼瞳一紧,握着赤金魔婴的手掌松了松,“什么手段?” “你还记得传承之事吧,其实天道从未选定谁才是那个继承四大神族传承的人,只是纳兰星海先入为主的以为是梁以欢,其实不然,任何一个能让神族心甘情愿付出传承的人都可以成为那个天选者。如今你有了本座金族的传承,也算是天选者之一,想要救她,就必须将她身体里的木神意识给赶出她的体外,木神善于催眠之术,是四大神族里意识最为坚定的,想要将他赶出来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将木神的意识给吞并。” “你是要我吞并木神的意识?”微生钰紧紧蹙眉,眸光深深地凝望着床上的梁以欢,质疑道,“木神的意识可以控制住皇姐,若是我吞并了他的意识,说不定他也会控制住我,到时候……” “咯咯咯,”赤金魔婴狞笑着打断微生钰,又道,“你不必担心,木神虽然意识强大,却也只能控制住你们这些平凡你,如今你已经跟我的躯体融合,他非但控制不了你,还会成就你的修为,虽说木族传承已经被梁以欢吸收,但是木神的意识中依然有传承的部分,你吞并了他的意识,也就等于有了木族的传承,就算没有梁以欢体内的传承那么醇厚,也足以将你的修为提升一个高度。” 微生钰沉默了。 他深知传承的厉害,《异世录》中有一章关于四大神族传承的预言,传说,能得到四大传承的天选者,将有可能统一异界,成为异界的霸主。 自异界形成,整个大陆便分为三个板块,其中一块是以北唐一族统治的风吼国,还有还有一块是微生一组所在的斩仙国,而最后一块则是那未知的国度。 没有人知道那个国度的统治者是谁,甚至没有人能够找到那个国度。 即使风吼跟斩仙联合,也不足以撼动那神秘的国度分毫,它飘渺却又真实的存在,给其他连个国家带来了不少牵制。 甚至有人说,这个国家是超脱于异界的存在,是凌驾于其他两国的存在。 若是能够成为异界的霸主,就意味着他可以统治那个国家,这种向全天下证明自己强大力量的机会,微生钰难免有些心动。 而最重要的是,微生钰已经拥有了金火两族传承,他吸食了北唐逸的火族血脉,融合了赤金魔婴的躯体,若是再吞并木神的意志,那他就可以跟梁以欢共同竞争这个天选者。 在斩仙国他输给了梁以欢,那么他完全可以在天选者的争夺上胜出! 微生钰攒紧了拳头,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梁以欢,暗暗地下了个决定。 这个天选者他要定了! 他想赢过她,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强大! 赤金魔婴餍足的扬起唇角,他要的就是这股力量,微生钰是他所有寄生过的人当中最有野心的,他之所以选择跟微生钰融合,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与其靠着那些以情爱为重的怨妇身上,倒不如选择这个野心十足的王者,哪怕一次,哪怕就一次让他站在世界的顶端,他也会放肆的嘲笑那些所谓跟天道打赌的神族,他金族才是整个世界的领导者! 赤金魔婴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将微生钰引导上一条全新的王者之路,他将铲除这道路上所有的绊脚石! 荒芜,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芜令嗨宝感到脊背一凉。 这是嗨宝从未见过的崭新世界,没有水,没有土,没有一切生灵,有的只是永无止尽的寂寞跟荒凉。 他害怕的昂起头,看向天空,天空晦暗的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这里是哪里啊?!”嗨宝惊慌的左张右望,高声叫道,“爹,爹你怎么不在嗨宝身边,爹!” 黑压压的天空与整个地面越靠越近,最终将嗨宝挤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嗨宝惊慌的摆动着双手,想要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撑起整个天地。 蓦地,他的手甩到了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整个身子仿佛被电击到一般,打了个冷颤,猛的睁开了双眸。 冷汗顺着他细腻的肌肤滑落,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北唐冥夜关切的俊脸。 原来那只是他的一场梦。 只是那梦未免太过真实。 嗨宝担忧的蹙紧了眉,陷入思考当中。 他是灵胎,整个大脑都与这个异界想通,极少做梦,那个荒芜之地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个梦就像是个预兆,预兆着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难道说在未来的某一天,整个异界就会变成那副模样,所有的人都不在,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那他爹跟娘呢?难道也遭遇了不测? 嗨宝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担心自己再想下去,会想到更多不好的事情,他绝不能让爹娘出事! 看到嗨宝满头大汗,北唐冥夜笑着拍了拍嗨宝的后背,柔声道:“是不是做恶梦了?” 嗨宝轻轻将头靠上了北唐冥夜的胸口,听着他爹强有力的心跳,嗨宝这才将情绪平复下来,撒娇般问道:“爹,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扔下嗨宝的对不对?” “你梦到爹不在你身边了?”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着嗨宝,他深知嗨宝的能力非凡,做的梦恐怕也不是普通梦境那么简单,只是为了不让嗨宝担心,他并没有点破这一点,笑着说道,“嗨宝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爹都不会扔下嗨宝,不仅不会扔下嗨宝,也不会扔下你娘,爹跟娘会永远陪在嗨宝的身边。” “爹,嗨宝害怕。” “会没事的。” 对着北唐冥夜好一个腻味的嗨宝,突然发现他们两个竟然站在清风宫门外,不由好奇的打趣道:“爹,你怎么抱我出来了,把娘扔了呀?” “微生钰在里面。”北唐冥夜一脸嫌弃的睨向清风宫,“他想单独跟你娘说几句话。” “额……你让小舅舅跟娘单独在一起啊?”嗨宝恨铁不成钢的伸出小手,捏了捏北唐冥夜的脸,叹气道,“爹,你要不要那么大方,你命知道小舅舅对娘,他对娘……” 说道这里,嗨宝突然发现自己的话接不下去了,难道他要告诉爹,小舅舅对娘有了非分之想? 问题是爹不知道小舅舅不是娘的亲弟弟啊! 他要是这么说了,岂不是再说微生一族**? 哦买糕的! 他可不想成为微生一族的千古罪人! 嗨宝一脸纠结的盯着北唐冥夜,这话始终说不出口。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与嗨宝对视,扬眉道:“你小舅舅对你娘如何?” 嗨宝猛的一拍巴掌,大声笑道:“好啊,小舅舅对娘那叫一个好啊!” “既然你小舅舅对你娘好,那你方才那番话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是……”嗨宝绞尽脑汁,硬掰道,“是觉得小舅舅在娘昏迷的时候都知道跟娘说几句贴己的话,对娘那么好,相比之下,爹你竟然抱着我出来,出来……”对呀,爹抱着他出来干嘛? 眼尾余光望向空中高挂的明月,嗨宝一拍大腿继续道:“竟然抱着我出来赏月!爹你曾经抱着娘出来赏过月吗?万一娘醒来,控诉你没有在夜里带她看雪看星星看月亮怎么办!” 咦?好像串戏了,这话好像他在现代某个清宫剧里听到过?!算了,不管了,先糊弄过爹再说! “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北唐冥夜扬唇望向空中的明月,颔首道,“嗨宝言之有理啊。” “有道理吧,还不抱我回去看娘!”嗨宝不着痕迹的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笑眯眯的说道,“爹,我们快回去拉!” 北唐冥夜也不揭穿嗨宝的话,抱着嗨宝回到了房中。 微生钰对梁以欢的心思,北唐冥夜早就察觉到了,之所以不点破,也是因为怀疑微生钰的身份。 关于斩仙国继承皇位的苛刻条件,北唐冥夜也略有耳闻,深知宫内斗争的他,自然想到了这一点。 微生景麒跟秦翾毕竟是梁以欢的亲生父母,这也是北唐冥夜始终不去查询微生钰身份的重要原因,若微生钰真的不是他们所生,那这件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少,真的被查了出来,难免会走漏风声。 在这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代,有些秘密最好永远都是秘密…… 第107章:自私的让人恶心 嗨宝几乎是拖着北唐冥夜进入了卧房,才不过刚踏进卧房的门,嗨宝就见到微生钰握着梁以欢的手,顿时怒不可遏的喊道:“不准你碰我娘!” “嗨宝?”微生钰诧异的看着冲上来分开他跟梁以欢握着的手的嗨宝,恍然道,“你真的是嗨宝?一出生就长这么大了?” 嗨宝两手叉腰,摆出一副你才看到我的架势。 微生钰抱歉的抬手抚了抚嗨宝的头,笑道:“方才我就看到你睡在冥王的怀中,倒是没敢认你,灵胎果然是灵胎,一出生就会走会跑,倒是省了冥王跟皇姐不少心。” “那当然,我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一直在为她省心,倒是你,你深更半夜来到我娘的卧房,你要干嘛,还摸她的手,你不知道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吗?!”嗨宝跳到床上横在了梁以欢与微生钰中间,伸开双臂,呈一种防卫姿态。 微生钰忍俊不禁的看着个子小小的嗨宝,扶额道:“嗨宝,我跟你娘是亲姐弟。” 亲……亲姐弟个屁!嗨宝强行忍住破口大骂的想法,一脸防备的望着微生钰,“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辰,你都不该出现在我娘的卧房!” 也不知为何,嗨宝这次见到微生钰,心里就只有三个字,不顺眼! 虽然嗨宝也说不出微生钰有哪里不同,反正就是不同了。 微生钰笑着抬手抚上嗨宝的脸颊,眸中闪过一抹贪婪,转瞬即逝。 嗨宝是灵胎,一出生便是红阶高手,修为每日都在精进,散发出的灵气可以韬养人性情,增强人修为。 微生钰的手一放上去,便再也舍不得放下来。 再加上微生钰体内还有个赤金魔婴,对赤金魔婴来说,嗨宝就像是最合它口味的一道菜,如今看到嗨宝来了,自然又燃起了想要将嗨宝吞噬的想法。 若不是有微生钰在旁克制,恐怕赤金魔婴早就控制不住的将嗨宝一口吞了。 原本,嗨宝是可以感知到赤金魔婴存在的,只是当赤金魔婴放弃躯体跟微生钰融合之后,便丧失了神族的那股气,更是被微生钰的气息压住,所以嗨宝感受不到,同样的,北唐逸失去火族血脉,气息发生改变,嗨宝等人同样感受不到。 嗨宝察觉微生钰一直再摸自己的脸,十分厌恶的躲闪,却始终摆脱不掉微生钰的手,顿时有些气急,转头看向身旁的北唐冥夜,叫道:“爹,你看他总摸我!” 尴尬的收回了手,微生钰笑着起身,跟北唐冥夜与嗨宝告别,离开了清风宫。 微生钰刚走,北唐冥夜便吩咐下人打一盆温水,亲手为梁以欢擦拭身体。 而擦拭的重点,就是被微生钰握着的那只手! 嗨宝看到北唐冥夜重复的在擦那同一个部分,忍不住开始问道:“爹,娘的手有那么脏吗?” 北唐冥夜斩钉截铁的回应了一个字,“脏。” 话音刚落,北唐冥夜便又投入在了擦手的重复动作里。 嗨宝震惊的瞪大眼眸,眼珠骨碌一转,看来爹还是十分在意娘跟其他男子接触的,这种故意装出的大度模样,实在是太有爱了哟! 从这一刻起,嗨宝恐怕要将腹黑的含义从新定义了。 替梁以欢擦拭完身子之后,北唐冥夜便抱着嗨宝,哄嗨宝入睡。 被微生钰那么一闹,嗨宝也失了睡意,便开始跟北唐冥夜聊天。 “爹,你说明天剥离意识的时候,会不会痛啊?” “怎么,你怕了?” “有一点,不过就算在痛,嗨宝也愿意忍受,只要能救娘出来,不管多痛,嗨宝都能坚持住!” 北唐冥夜欣慰的伸出手抚了抚嗨宝的后背,星眸直视窗外的夜空,深邃无比。 翌日一早,北唐冥夜便抱着嗨宝来到了微生景麒的寝宫。 微生景麒跟秦翾更是早早的为意识剥离术做准备。 纳兰星海亦是提前守在寝宫外,一夜未眠。 而令北唐冥夜跟嗨宝意外的是,微生钰竟然也在。 微生钰本就打算主动请缨,剥离意识去救梁以欢,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微生景麒那边便派人将他寻了过去。 话语之中尽是希望微生钰助他一臂之力,微生钰顺势提出意识剥离,微生景麒颔首认可。 微生景麒的这个举动,泯灭了微生钰心中最后一丝亲情。 众人看到北唐冥夜只带了嗨宝前来,都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秦翾更是忍不住责怪道:“冥夜,你怎么不把以欢带来?这剥离意识之后就是将你们送入以欢的体内,你不带以欢来不是在胡闹嘛!” 北唐冥夜笑而不语。 嗨宝更是笑嘻嘻的望着众人,快速的摆了摆手,一道红光闪现,梁以欢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最为神奇的是,嗨宝连清风宫的床都一起带来了。 众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嗨宝。 嗨宝傲娇的回给众人一个飞眼,两手叉腰道:“我知异界上下五千年,而且还自带空间,怎么样,厉害吧!” “好了,以欢的身体日渐虚弱,意识剥离刻不容缓。”纳兰星海笑着抚了抚嗨宝的头,提醒众人。 对于有个这样厉害的外孙,微生景麒与秦翾十分满意,只是这样一来,两人更加不舍让嗨宝随着北唐冥夜一齐进入梁以欢的身体。 毕竟他们的女儿生死未卜,总不能让这个外孙也…… 甚至于,秦翾有了一个自私的想法,那就是留下嗨宝,让嗨宝生活在斩仙国,若是微生钰与北唐冥夜两人都被木神的意识困住,他们还可以给斩仙国留下一个王位继承人。 这个念头不仅在秦翾脑中闪过,微生景麒那边,亦是如此。 可微生景麒不是秦翾,身为国主,他有着博爱的胸怀,当年他可以为了让斩仙国子民不沦为亡国奴,放弃寻找梁以欢,身为人父,他自责,可是身为国主,他却是称职无比,他爱他的子民,他也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 违背原则,让微生钰帮忙,已经是微生景麒对秦翾做出的最大让步。 况且,嗨宝的能力非凡,说不定还能帮到微生钰跟北唐冥夜的忙,综合考量之下,微生景麒自然不会出面阻止嗨宝前往,他甚至用意念与秦翾沟通。 可是秦翾为了自己的外孙,决定豁出一切。 “冥夜,或许本宫这样要求有失偏颇,但本宫还是想提个要求,”秦翾无视微生景麒的劝告,走至北唐冥夜面前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意识剥离的成功率极低,我们也只有以欢跟钰儿两个孩子,钰儿救姐心切定要加入,我们两老无法阻止,只是这样一来,我斩仙国中就无人继承王位,为了斩仙后继有人,本宫有个要求,还请你务必答应。” 秦翾此话一出,北唐冥夜便了然了,秦翾这是用微生钰来换嗨宝! 尽管秦翾摆出一副是为了救以欢才不得不让微生钰加入他们的队伍,但是言下之意还是以微生钰帮忙作为筹码,让北唐冥夜留下嗨宝。 秦翾的这个举动,让北唐冥夜更加确定了微生钰的身份,试问,若是微生钰是秦翾与微生景麒所生,秦翾又怎么可能舍得微生钰冒险。 明知微生钰不是亲生,对他亦是没有对待亲生儿女那般疼爱,到了危急关头,却还是将微生钰的付出当做了理所当然,什么救姐心切,都只是秦翾用来搪塞的借口。 听到秦翾的要求,微生钰攒紧了拳头,若是说微生景麒要求他加入北唐冥夜的队伍,泯灭了他最后一点亲情,那么秦翾的话,就是让他心生怨恨! 微生钰不愿在看秦翾,落寞的转过身去望向别处,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转瞬即逝。 他的这个神情恰好落入正在为梁以欢把脉的纳兰星海眼中,纳兰星海若有所思的看着微生钰,轻轻摇了摇头。 微生钰的身份纳兰星海本就知晓,微生钰出生之前,他恰好在斩仙国皇宫替微生景麒疗伤,那个时候他就发现秦翾根本没有怀孕。 曾经的过往涌上心头,纳兰星海无奈的叹息。 “痛否?”赤金魔婴在微生钰的心中跳跃,笑道,“微生钰,你可感到心痛?” 微生钰紧紧攥拳,没有回应。 不作答,不代表不痛,怎么会不痛? 见北唐冥夜一直没有回话,秦翾急切的继续道:“冥夜,本宫想留下嗨宝,若是你们都回不来,总要让我斩仙国留后吧,若是让我们同时是去以欢、钰儿、嗨宝三人,本宫实在承受不起这个打击,还望你念在本宫身为人母的份上,把嗨宝留下来。” 北唐冥夜淡漠的睨着秦翾,他必须承认,若不是看在她是以欢的母亲,他是决计不会跟这个狠心的妇人有所牵连。 他不想回应秦翾,便沉默以对。 泪水涌入眼眶,秦翾声泪俱下的看着北唐冥夜,知道自己的泪水无法打动他,便又看向微生景麒。 微生景麒不悦的别过头,不阻拦已经是他对秦翾最大的纵容。 指望不上微生景麒,秦翾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微生钰的身上,她泪眼婆娑的望着微生钰,拉住微生钰的手,哭道:“钰儿,你快劝劝冥夜,让他留下嗨宝,母后真的不能同时失去你们三人,嗨宝是母后最后的寄托了!” 微生钰蓦地回身,双眸大瞪,近乎眦裂,他怎么都想不到,秦翾竟然能做到如此,竟然要他去劝北唐冥夜留下嗨宝!作为这次交换的棋子,她怎么能如此要求他,难道,她就那么不顾及他的感受吗? 微生景麒震惊的看向秦翾,他从来没有想到秦翾竟然会对微生钰如此决定,他愤怒的拉住秦翾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边拉扯。 秦翾一把甩开微生景麒的手,有些愠怒的斥责微生钰道:“钰儿,难道你就不顾斩仙国的未来,也想将嗨宝带走?你也想要让旁人夺走你父皇的王位?!” “够了。” 就在微生景麒忍不住要捂住秦翾的嘴时,北唐冥夜已经开口打断她的斥责。 听到北唐冥夜开口,秦翾欣喜的望向他,问道:“怎么,冥夜你愿意留下嗨宝了?” 第108章:耗尽毕生修为 北唐冥夜面无表情的睨着秦翾,眸中满是鄙夷,“母后,即使你想留下嗨宝,是不是也该询问嗨宝的意思?” 听到了自己不想听的答案,秦翾不悦的蹙起眉来,“冥夜,嗨宝才多大,他自然是听你的。” 大人的事情,嗨宝本来不想管,微生钰可怜,但是他有个做外孙总不能出来苛责外婆吧? 嗨宝很能理解秦翾的心情,自私本来就不是一种错,秦翾还不容易才跟娘相认,有这种私情也在所难免,秦翾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将别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更不是一种错。 可是她错就错在,要让旁人认同她的自私。 自私没错,而将她自私得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就成为了错。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爹将这个麻烦像皮球一样踢给自己,嗨宝只能在秦翾无比关爱的目光下,撑起自己小小的肩膀,郑重的回应:“外婆,对嗨宝来说,娘跟爹就是嗨宝在这个世上的寄托,只要爹跟娘能够平安,嗨宝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这次我必须要陪着爹一起去救娘,这是我作为一个儿子的本分,嗨宝知道外婆疼爱嗨宝,如果您真的爱嗨宝,就请不要再提这种让嗨宝为难的话了,好吗?” 闻言,秦翾蓦地将嗨宝搂入怀中,泣不成声。 难道老天爷真的要她痛苦一生?! 微生景麒眸光深深的望着嗨宝,赞叹道:“好,果然是我微生景麒的外孙,你是我斩仙国的荣耀!” 嗨宝勉强挣脱秦翾的怀抱,他很担心如果一直被秦翾这么抱下去,会不会直接就被她抱走了?以他这个外婆的性格,倒是很可能强行将他留下。 不过秦翾虽然自私,但却有一点好,那就是还算尊重嗨宝的意愿,同时也因嗨宝的回答,对嗨宝更加的不舍,以至于情绪过于激动,昏厥在地。 见状,纳兰星海忙不迟疑的将秦翾安置在梁以欢枕边,将自己特制的药丸送入了秦翾的口中。 秦翾昏倒,没人继续阻碍此事的进行,微生景麒等人这才正式开始剥离意识之术。 嗨宝、北唐冥夜、微生钰三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按照微生景麒的吩咐,闭上眼眸放松整个身体。 微生景麒催动控制术,浓郁的紫雾凝聚在他掌心,投向嗨宝等人。 紫雾就像是个媒介,将嗨宝等人的意识自体内抽出,再度送入梁以欢的身体。 一时间,外界电闪雷鸣,紫色云朵密集,落下紫红雨滴。 微生景麒神色凝重,同时剥离三个人的意识,对他来说稍微有些吃力,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体就像个不断释放气体的气球,逐渐缩扁,脸颊迅速的凹陷。 当紫雾尽数涌入梁以欢的身子,微生景麒这才松了口气。 而正是因为松了口气,他的整个肺部膨胀,一口鲜血涌出口腔,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 纳兰星海慌忙的扶住微生景麒,替他把脉,震惊的无以复加。 本以为剥离意识只是耗损部分修为,却没想到,微生景麒付出的竟然自己毕生的修为! 此时的微生景麒已经成为一个连白阶也不如的普通人! 微生景麒是斩仙国的国主,好歹算个英雄,如今竟然愿意散尽修为来救梁以欢,足以见得,他对梁以欢的爱并无虚假。 其实,微生景麒早就知道今日会有这样的后果,他隐瞒众人,为的就是成功施展这剥离意识之术,也算是对自己这个从未在自己身边生活过的女儿的一点补偿。 没了修为,他一点都不担心,他担心的还是梁以欢的性命。 原本,他可以借助微生钰的修为,两人一起施展此法,可是他实在不忍心再让这个儿子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他瞒过了秦翾,瞒过了所有的人,将这一切默默承担,他是真真正正的将微生钰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可惜这些,微生钰永远都想不到。 安置好微生景麒,纳兰星海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同时照顾这么多人,倒也帮他消磨了不少寂寥的时光。 嗨宝等人被送入了梁以欢的身体,不,准确的说,是被送入了梁以欢编制的世界中。 这个世界跟异界并没有什么不同,有山有水有花草,还有一堆足以令人致命的毒物。 嗨宝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倒是很有梁以欢的风格。 北唐冥夜有些无奈的望着满地爬行的毒蝎子跟蜈蚣,纠结的抬手抚了抚眉心,他北唐冥夜的娘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深知梁以欢的秉性的父子俩倒是对于这个景观习以为常,可对微生钰而言,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试问什么样的人思想里全是蛇虫啊? 而最令微生钰不满不悦加不开心的还有…… 刚进入梁以欢的世界中,微生钰便被那些毒物吓了一跳,随即他为了压惊,便来到河边,喝了两口河水,平复心情。 见微生钰喝了河水,嗨宝顿时瞪大了眼眸。 北唐冥夜更是出手制止,可惜,当他把微生钰拉回来的时候,微生钰已经将河水喝下了。 无奈的蹙了蹙眉,望着还一脸茫然的微生钰,北唐冥夜冷声问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要随便乱碰,以欢向来喜欢说她的一切都有毒,我怀疑你方才喝下的河水也有毒。” 自从木神一役,北唐冥夜就再也没有以本王自居,或许是因为他弑父杀兄,觉得自己不配冥王的称号,又或许是因为他已不屑做什么冥王。 听道北唐冥夜的劝告,微生钰顿时有些心惊,却还是强打精神反驳道:“怎么可能,那清水清冽的很,而且………” 话才说了一般,他蓦地顿住了口。 还在期待微生钰下半句话的嗨宝,迟迟也等不到后面,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道:“而且什么?很好喝吗,如果你喝了没事,应该就没有毒吧,”而后他又转头望向北唐冥夜,小心翼翼的问道,“爹,要是舅舅喝了没事,我能不能也喝一点尝尝?”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看了嗨宝一眼,若有所指道:“那也要等钰皇子真的没事再说。” 听出北唐冥夜话中有话,嗨宝立刻爬到微生钰身上,细细观察着微生钰越发铁青的脸,笑嘻嘻的问道:“舅舅,你没事吧?你的脸都绿了耶,难道河水真的有毒?什么毒,这毒会不会将你变成阿凡达?额……舅舅,你知道阿凡达是什么吗?你怎么不说话呢?” 无奈的白了一眼不停聒噪的嗨宝,微生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确是想说话来着,可是整个舌头此时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麻得一塌糊涂。 见微生钰还是不肯搭理自己,嗨宝转而投入了北唐冥夜的怀中,撅着嘴问道:“爹,舅舅怎么不说话了?他是不是不喜欢嗨宝,所以才不理嗨宝的?” 北唐冥夜眸光一闪,扯唇笑道:“这个你要问他。” 听到嗨宝的质疑,微生钰连忙摆手。 谁知他的摆手在嗨宝眼中却成为了一种回答,嗨宝气愤的瞪着微生钰,大声叫道:“什么啊,你真的不喜欢嗨宝啊?!” 微生钰又是一顿摇头摆手。 嗨宝更加生气了,“你不喜欢嗨宝也不用一直摇头啊!” 微生钰无奈的转而点头。 嗨宝气得直跳脚,“你看,你终于承认你不喜欢嗨宝了!” 这下,微生钰是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了。 嗨宝暴跳如雷,“你、你、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用不理我啊!” 微生钰欲哭无泪的昂起头,默默地问天,天啊,谁来救救我啊! 赤金魔婴不屑的在微生钰心中腹诽,这个傻子,被这对父子耍的团团转,当然了,他是不会提醒微生钰的,因为他觉得看着微生钰犯傻,也是一种乐趣。 嗨宝更是在暴跳如雷之后,忍不住转过身去偷笑,并不时跟北唐冥夜交汇一个得意的神色。 北唐冥夜幸灾乐祸的扬了扬眉。 不得不说,在这几个人当中,智商最低的微生钰便成为了他们消遣的对象。 “奣!” 蓦地山峦顶端发出一阵巨响,数颗参天大树直冲云霄,遮云蔽日。 而那太阳却像是有意识的一般,不断地朝着大树靠近,最终形成焚天的火焰,将所有的大树齐根烧毁。 火焰中央跳出一身着红衣的女子,姿态妖冶,神色冷艳,一头红发高高挽起,颇为洒脱。 嗨宝兴奋的指着那个红衣女子,高声叫道:“那是娘,那是娘啊!” 北唐冥夜也注意到了梁以欢,凌身一跃,朝梁以欢的方向飞去。 可是梁以欢就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他一般,从他身旁错开,甩出赤雪鞭,朝着那几颗大树冲去。 微生钰亦是冲了上来,想要将梁以欢拦住,却惊奇的发现,对方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准确的说,是梁以欢根本看不到北唐冥夜跟微生钰,就像是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即使发生肢体上的碰撞,也会交错开来。 更为诡异的是,当微生钰跟北唐冥夜两人想要回到嗨宝身边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无论怎么想嗨宝靠拢,都于事无补,他们跟嗨宝永远都隔了一段距离,无法靠近。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拔出长剑,凌空乱砍,并冲微生钰说道:“这是木神制造的幻影世界,小心为上。” 微生钰与北唐冥夜背靠背站立,环顾四周,屏息凝神,想要靠他的控制术来反击,却无力的发现,在木神意识制造的这个世界中,他想要做的一切都会被木神察觉,在这个世界中,木神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他们一旦脱离了**,成为意识之后,能力明显有所下降。 长着人脸的大树看到梁以欢冲来,纷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双令人胆颤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嗨宝的方向。 忽然,嗨宝身后的土地松动,一颗比所有大树都要高的巨型柳树生了出来,柳枝重重的朝着嗨宝抽去…… 第109章:意识世界 强劲的风力扬起了嗨宝的长发,嗨宝纵身一跃,躲开了柳枝的攻击。 只见嗨宝迅速的撑开红色屏障,快速的扬了扬手,自空间中抽出一把长剑,以灵气注入长剑当中,对着那颗柳树,反冲过去! “就凭你也想动我,自不量力!”嗨宝眸光一凛,小小的脸上露出跟北唐冥夜遇敌时一样的神情,煞是震撼人心。 柳树昂头大小,盯着嗨宝叫道:“灵胎,你终究还是落入了我的手中,本想控制住梁以欢后在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主动送上门让我享用,来吧,让我好好地享用你,疼爱你,在这个世界里,你们都是我的玩具,有了你,我就等于有了肉身,我跟天道之间的赌局还没有结束!” 再次听到木神的声音,嗨宝只觉脊背一片冰凉,这颗柳树分明就是木神意识的化身! 木神是所有灵胎的敌人,嗨宝只有一想到木神的所作所为,他便气愤难平,他增强了长剑中灵气的注入,高举剑身劈向木神。 “少说废话,你早就死了,就算意识保留,你也终究是个死人!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受死吧,木神!” 木神随意的甩出柳叶,柳叶化刃,割破了嗨宝那迷你版的白色长袍。 袍子四分五裂,彻底点燃了嗨宝的愤怒,嗨宝蓦地在空中停住,小小的身子被红光所笼罩,就像一个小火球,灵力被他凝聚在掌心,形成巨大的光波。 “你竟然敢弄碎我的袍子,嗨宝生气了,生气了!” 这道光波冲破了两个空间的限制,撕裂了整个时空,原本被木神幻影引开的梁以欢,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大灵压,顿时朝嗨宝的方向望去。 由木神制造出的幻影世界被嗨宝巨大的灵压震碎,北唐冥夜趁机冲了过去,将整个人化作一颗红色炮弹,想要给木神致命一击。 红光自木神体内爆开,树干支离破碎的散了一地。 被嗨宝释放的灵气逐渐收回,一切趋于平静,巨大的柳树化作了尘埃,却并未见到木神本体。 北唐冥夜轻轻将嗨宝抱入怀中,蹙眉道:“嗨宝,以后不可这么鲁莽,强行释放灵气冲破幻境,对你也有损伤,如今你只是一抹意识,本就脆弱。” 嗨宝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北唐冥夜怀中,嬉皮笑脸道:“爹,你放心,我没事的。” 微生钰紧紧跟在梁以欢身旁,没有理会嗨宝跟北唐冥夜,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梁以欢,他蓦地出手握住梁以欢的胳膊,发出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声音。 梁以欢漠然的看了看微生钰,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北唐冥夜跟嗨宝,冷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微生钰惊慌的看着梁以欢,她……竟然不认得自己了? 梁以欢不悦的甩开微生钰的手,转身想走,谁知刚走了两步,便被人抱住了大腿,她蹙眉看向那个罪魁祸首,看到的竟是衣衫破烂的可爱小童。 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娘,嗨宝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梁以欢走掉,他冲到梁以欢脚边,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大腿,撒娇道:“娘,你可不能再丢下嗨宝了,嗨宝想死你了,娘,这么久不见,你想不想嗨宝啊?” 嗨宝笑嘻嘻的抬起头,本以为会看到梁以欢宠溺的笑容,谁知,他看到的却是梁以欢眸中的冷漠。 “你是谁?为何叫我娘?” 嗨宝委屈的望着梁以欢,哭道:“娘,你不是不记得嗨宝了吧?娘你可千万不要吓嗨宝啊,嗨宝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能不认嗨宝呢!” “你认错人了。”梁以欢握住嗨宝的胳膊,想要将嗨宝拉开,可嗨宝依然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丝毫不肯让步。 嗨宝一脸期盼的望着梁以欢,希望能从梁以欢脸上看到一丝对自己的宠爱。 可惜,他只从她的眸中看到了淡淡的漠然,这种漠然,就像是见到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毫无温度可言。 梁以欢不悦的睨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嗨宝,银针自火红的衣袂间滑出,被她攥在了手心,她本想出手扎向嗨宝肩膀的某一处穴道,让他放开自己,然而当银针握入她掌心的时候,她却迟迟下不去手。 北唐冥夜翩然而至,深邃的眸子凝望着梁以欢的眼,沉声道:“你不记得我是谁?” 梁以欢冷眼相对,“我该记得你?” “你连嗨宝都忘了?”北唐冥夜一把将地上的嗨宝拎了起来,递到梁以欢的眼前,星眸中隐有光芒闪现。 看到梁以欢真的记不起自己,嗨宝心头一酸,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眼眶,肉嘟嘟的小脸瞬间挂了不少泪珠,煞是惹人怜爱。 “娘,你真的不记得嗨宝了吗?”嗨宝伸出两只小胳膊,来回来梁以欢眼前晃动,“娘,你抱抱嗨宝啊,也许你抱了嗨宝,你就会记起来了,娘,你抱抱我好不好?” 下意识的,梁以欢伸出了手,将嗨宝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怀中,然而她仅仅抱了一下,就立刻松开,后退了两步,蹙眉道:“我身上有毒,最好不要碰我。” 闻言,嗨宝破涕为笑,“娘,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怕我中毒。”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梁以欢困惑的望着他们,目光最终停留在北唐冥夜的脸上,“这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那些树人意外的其他人,你们认得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北唐冥夜微眯双眸,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在此时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浩瀚如星的眸中流光溢彩,实在让人看不穿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四目交汇,梁以欢只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定在了那里,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与北唐冥夜直视,挪不开眼来。 北唐冥夜缓缓走至梁以欢身前,蓦地抬手按住了梁以欢的后脑,低下头来,吻上了她的红唇。 梁以欢惊愕的瞪大眼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额吻,竟然觉得无法招架,她想要反抗,却被北唐冥夜的气息控制着。 霸道的亲吻,剥夺了她所有的呼吸,难以言喻的愤怒透着这个吻传达给梁以欢。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在愤怒什么,他们明明素不相识…… 北唐冥夜动情的吻着梁以欢,他很想她,从她昏迷的那一刻,他就很想她,可是他那么想她,她竟然忘了他! 思虑及此,他加重了按着梁以欢后脑的力道,吻得更深。 唇渐渐地麻木,当两人的唇都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北唐冥夜才渐渐放开了她。 新鲜的空气再度涌入胸腔,梁以欢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脑中一片空白,蓦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向北唐冥夜,脱口而出道:“我说过,我浑身上下都是毒,我的唇同样有毒,北唐冥夜,你中毒了。” 话音刚落,梁以欢便震惊的捂住了唇,她方才说了什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北唐冥夜……他叫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餍足的扬唇,笑道:“女人,看来你还并未完全忘记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即使你全身带毒又怎么样,你终究是我北唐冥夜的女人。” 看着那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撕裂般的痛楚袭上脑门,梁以欢吃痛的捂住额角,恍惚的摇了摇头。 微生钰不悦的冲到北唐冥夜身前,攥住北唐冥夜的衣襟,斥责道:“北唐冥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皇姐已经不记得你了,你还要硬来,还好皇姐没出什么事,不然我微生钰一定要你好看!” 说完这句话,微生钰愣住了,方才还没了只觉的舌头,此时已经完全恢复。 北唐冥夜一把推开微生钰,冷声道:“你凭什么要我好看,她是我北唐冥夜明媒正娶的娘子,你是什么?” 一句你是什么,让微生钰落寞的松开了手。 是啊,他是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他跟梁以欢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正是因为他与梁以欢没有血缘关系,他才可以爱她不是吗? 想到这里,微生钰又挺起了胸膛,瞪着北唐冥夜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皇姐当年曾在冥王府前正式休夫,说到底,你们根本不算夫妻。” “微生钰……” “北唐冥夜……” 一时间,微生钰跟北唐冥夜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嗨宝没有理会那两个还在怄气的男人,而是径自跑到梁以欢身旁,抚着梁以欢的胳膊,笑道:“娘,我跟他们两人不一样,我是你生出来的,我们最亲了。” 梁以欢瞪着迷蒙的双眸望向嗨宝,不确定的反问:“你说你是我儿子?” 嗨宝认真的点头,“我是嗨宝,是你的儿子,娘,既然你都能想起爹的名字,就说明你也能想起嗨宝,娘,你一定是在跟木神的抗争中失去了部分记忆,嗨宝相信,你是不会真的忘记我跟爹的。” “为何,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梁以欢紧蹙眉心,越是想要去回忆从前,就越是觉得头痛欲裂。 “娘,你好好想想,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你又为什么要跟那些树人争斗?” “我只记得我一睁开眼便来到了这里,就好像我本来就属于这里一般,至于那些树人,说来也奇怪,每当我看到那些树人,我就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而他们也对我招招致命,就像是天生的死敌,不死不休。” “除了这些,你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嗨宝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梁以欢,难过的说道,“娘,都怪嗨宝不好,嗨宝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木神侵蚀了意识,都是嗨宝的错。娘你一直都在保护嗨宝,照顾嗨宝,可是嗨宝却帮不上娘的忙,嗨宝答应过娘要保护娘,却没有做到,娘,你责怪嗨宝吧,” 梁以欢轻轻抬手,抚了抚嗨宝的后背,心头一暖道:“世间上哪里有让孩子保护娘的道理,如果我真的是你娘,那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受的。” “没有如果,你就是嗨宝的娘。”嗨宝抱住梁以欢的脖颈,将头靠在她颈间,撒娇般蹭了蹭,“娘,你放心,嗨宝一定会帮你将木神的意识赶出去,我们一家人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梁以欢动情的拥着嗨宝,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却依然能感受到从嗨宝身上传来的温暖,或许是母子天性使然,越是跟嗨宝相处,她越是觉得心底某一处最柔软的部位被撩拨,母性逐渐显露了出来。 她本不相信这几个人跟自己有关,如果有,那她怎么会没有丝毫的印象,可是北唐冥夜的那个吻,却唤起了她脑中残存的记忆,嗨宝的这番话,触动了她的心,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去回忆,却也回忆不起跟他们过往的曾经。 长久以来,她都将跟树人的斗争当做全部,如今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跟孩子,她着实有些不适应。 然而现实却并未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 第110章:神奇意识 薇蓝的天空凝聚了几朵黑云,偶有几道闪电劈下,劈中山峦之巅,整座山峰从中间裂开,轰然倒塌。 “轰隆!轰隆隆!” 雷声动天,空中降下黑色雨滴。 凡是黑色雨滴经过之处,草木皆枯,地上爬满了各种毒物,那些毒物贪婪的张着大嘴,吞食着雨水。 黑雨落在了嗨宝的身上,竟然将嗨宝身上的长袍烧出一个大洞。 嗨宝惊慌的睁开红色屏障,并将梁以欢整个人罩住。 北唐冥夜亦是撑开屏障,神色凝重的望向天空。 黑云密布,在空中形成一长诡异的人脸。 北堂冥夜狠掷衣袂,一道红光冲天而去,击向那张巨脸的右眼。 黑云迅速散开,避开了北唐冥夜的攻击,然后快速聚拢,又一次化作了那张脸的模样。 那是一张枯槁的老人面容,老人狰狞的笑着,张开大口,黑雨下的越发猛烈。 微生钰避入北唐冥夜的屏障,看着这不同寻常的大雨,高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皇姐都可以操控雨水,让雨水也沾上了毒药?” 北唐冥夜看着那空中的老人面容,陷入了深思,并没理会微生钰的询问。 嗨宝亦是好奇的看向梁以欢,问道:“娘,这些雨是受你控制的?” “不是,这雨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这里从未下过雨。”梁以欢微微蹙眉,将手伸出嗨宝的屏障,接住了一滴雨水。 黑色雨滴迅速渗入梁以欢的掌心,梁以欢的手臂瞬间多了一条黑筋。 “娘,你没事吧?”嗨宝担忧的望着梁以欢那泛黑的筋脉,震惊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能够让娘措手不及的毒液?” 梁以欢两手合十,盘腿打坐。 红色之气自她头顶袅袅升起,手臂上泛黑的筋脉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喝了雨水的毒物,越变越大,身上的皮黑的发亮,个别蝎子已经长得跟人一般大小,蝎尾高高翘起,泛着凛冽之光。 数只巨蝎缓慢的朝着梁以欢等人移动,越聚越多,逐渐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梁以欢蓦地起身,甩出赤雪鞭,击上那些蝎子,不可思议的是,赤雪鞭竟然 只在那些蝎子身上留下一道划痕。 随着雨水冲击蝎子受伤的身体,划痕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雨越下越大,毒物越变越大,那些毒物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有些胆子大的巨型蝎子竟然爬到嗨宝眼前,朝着嗨宝跟梁以欢甩出蝎尾。 “嘶……”蝎尾被红色屏障阻隔在外,却依然没有放弃攻击,不断地用力,妄图刺破屏障,夺取嗨宝等人的性命。 北唐冥夜利落的抬手,以气化剑,斩断蝎尾。 雨水凝结,供给受伤的鞋子养分,蝎尾再生,越发坚固。 见到此等情景,那些毒物就像是疯了一般,齐齐向嗨宝等人发起攻击。 “自不量力!”北唐冥夜抓起身旁的微生钰,将其丢向嗨宝的屏障内,而他自己则凌身一跃,跃至半空,红色利刃自他背后鱼贯而出,齐齐刺向巨型毒物。 红色利刃渗入毒物坚硬的外壳,将其斩成两半。 黑雨冲击,被斩为两半的毒物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只。 这些毒物就像是杀不死一般,朝着众人进攻。 嗨宝的屏障外密密麻麻的压满了毒物,看着这些容貌丑陋狰狞的怪物,嗨宝惊得将头躲在了梁以欢的怀中。 微生钰试图通过控制术控制住这些毒物,却惊奇的发现这些毒物是群只有躯壳的怪物,没有思想,没有大脑,更没有心。 “爹,你不是驭兽冥王吗,你快控制住这些东西啊!”慌乱之中,嗨宝忙不迟疑的冲着空中的北唐冥夜大喊。 “没用,这些东西根本不受我控制。”北唐冥夜俯身冲至嗨宝的屏障内,轻甩衣袂。 红色屏障被扩大数十倍,形成一个足以让众人行走的光圈,而那些毒物则被阻隔在数丈之外,好不狼狈。 终于不用再跟那些怪物近距离的接触,嗨宝这才松了口气,从梁以欢的怀中爬了出来,看着那些聚集成团的怪物,失声问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杀不死就算了,还会复制,这要是将这些怪物丢到我们的世界,他们岂不是能统一异界了?” “这些东西恐怕只能生存于人们的意识里。”北唐冥夜倨傲的睨着那些毒物,手掌轻抬,红光一闪,将那些怪物震出百米开外。 “爹的意思是这些还是娘的意识幻化出的?”嗨宝若有所思的看向梁以欢,幽幽的叹息,“这可怎么是好,人的意识瞬息万变,要是娘一时一个想法,我们岂不是要累死了!” 听着北唐冥夜跟嗨宝的谈话,梁以欢眉心紧锁,沉声开口:“这些并不是我变化出来的,在你们来这里之前,这些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所有的毒物跟我都很亲近,还从未攻击过我。” “不是娘变化出来的,难道是……”嗨宝恍然大悟,“又是木神!” 微生钰警惕性的环顾四周,“因为木神的意识跟皇姐共存,所以这里并非只受皇姐的意识影响,我们要尽快找到木神的本体,将他消除。” “可是我们现在连动都办法动,又能怎么办啊!”嗨宝紧张的看着外面还在朝他们爬着的毒物,哭丧着脸,“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这些毒物都变成一只只兔子!” “咣……” 一道强光闪现,一时间,黑云消散,天朗气清,那些毒物瞬间变成了一只只白兔,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众人做的一个梦。 嗨宝惊喜的看着不远处那一只只蹦跶的兔子,兴奋站起身来,想要跑出屏障,将兔子抱到怀里。 谁知他才甘冈站起身来,就被北唐冥夜一把揪住了后襟。 “别去,小心他们变回毒蝎。” 就在北唐冥夜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又是一道光芒闪现。 兔子消失,取而代之又是那堆吓人的蝎子。 这下,嗨宝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哀怨的望向北唐冥夜,撅嘴道:“爹,你看你,你一说完,他们又变回去了!” 受到了北唐冥夜跟嗨宝的启发,梁以欢蓦地起身,对着外面那些毒蝎叫道:“统统恢复原样!” 话音刚落,那些蝎子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大小,十分和谐的在地上爬行。 看着眼前的景象,微生钰震惊不已,“这……这……” 眼看微生钰又想说些什么,嗨宝急忙跳到微生钰身上,出手捂住了微生钰的嘴,警告道:“舅舅,你就别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好像这里的东西都是随着我们意识来改变的,你要是说出什么哥斯拉大怪兽什么的,我们就完蛋……” 还未等嗨宝说完,北唐冥夜与梁以欢异口同声的冲嗨宝叫道:“嗨宝,闭嘴!” 嗨宝委屈的扁了扁嘴,眸光落定在不远处的位置,他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迅速的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足有二十米高的巨型恐龙! 天啊,哥斯拉出现了,他竟然把哥斯拉召唤出来了。 巨型恐龙摇头摆尾,尾巴所到之处落下众多碎石,一步步朝着嗨宝的方向走来。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走至恐龙脚下,从齿间迸出一个字来,“滚。” 恐龙先是瞪大了眼珠,然后缩手缩脚缩尾巴,变成一个巨大的球,朝着嗨宝等人的反方向就滚得无影无踪。 嗨宝震惊的看着那恐龙滚远,惊叹的抬手道:“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会滚的恐龙,要是还能看到会滚的……” 这回,梁以欢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嗨宝的嘴,长长吁了口气道:“嗨宝,你还是别说话了。” 她越来越怀疑,她真的是嗨宝的娘吗,这个性……应该不是随她吧? 似乎能够看穿梁以欢心中所想,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望着梁以欢道:“他的确是你的儿子。” 嗨宝完全无视北唐冥夜对自己的调侃,在地上蹦蹦跳跳道:“我要棒棒糖,我要冰淇淋,我要巧克力!” 随着嗨宝的叫喊,这些属于现代的东西倾数出现在嗨宝眼前。 兴高采烈的捧着这些零食,嗨宝将它们都送入了自己的空间,“这些东西都是现代才有的,我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碰到这些东西了,我要将它们都存到空间里,以后拿出来跟娘炫耀!” 谁知,那些零食被嗨宝装入空间之后,都化作一捧黄土,消散在空间中。 嗨宝瞪大眸子,再度大喊:“我要棒棒糖、巧克力跟冰淇淋!” 东西再现,嗨宝又一次装入空间,它们再度化作黄土。 沮丧的努了努嘴,嗨宝倍感无趣的开口道:“什么啊,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带走嘛!” 看着嗨宝如此沮丧的模样,北唐冥夜忍俊不禁的笑道:“这里是以欢的意识世界,任何东西跳脱了她的意识,都会化作虚无,你自然是带不走的。” “爹,这里好无聊啊,我们赶紧找到木神,回去好不好?” 自从得知这里的东西带不走,嗨宝也不想再玩那个想什么有什么的游戏了,而是纠结的摸着肚子,可怜巴巴的说道:“爹,娘,嗨宝饿了。” 听到嗨宝喊饿,梁以欢立即将烤熟的蝎子递给嗨宝,道:“吃这个吧。” “娘,你还真是不记得了,嗨宝最讨厌吃这个了。”嗨宝郁闷的看着那烤熟的蝎子,拒绝道,“还有没有别的吃的?” 迟迟没有开口的微生钰在细细观察过整个世界的环境之后,提醒众人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意识幻化而成,甚至于我们本身也只是被剥离出的意识,就算是在这里吃了东西,我们的身体也不会有饱足感。” “吃跟不吃都一样。”北唐冥夜淡漠的横了微生钰一眼,将地上的嗨宝抱了起来,“走,我们去找木神。” 微生钰不赞同的伸出手来,拦住了北唐冥夜的去路,蹙眉道:“你知道木神在哪里吗,贸然离开此地,万一遇上艰险,你赔上的是嗨宝的性命!” “什么都不做就能保住嗨宝的命?”北唐冥夜清眸一瞥,全然不将微生钰放在眼里,“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将木神的意识赶出以欢的身体,你不要拦着我。” “难道你以为只有你才想救皇姐吗?”微生钰紧握双拳,对于北唐冥夜的轻视再也无法忍受。 蓦地,北唐冥夜目光一凛,睨着微生钰的脸道:“不作为,根本救不了以欢。” 微生钰怒目而视,“皇姐的意识在这里,木神一定会再来,你又为何一定要去找木神?北唐冥夜,你如此一意孤行,究竟是为了皇姐,还是根本就为了你自己!” 第111章:融为一体 “为了我自己?”北唐冥夜嘲讽的扬了扬眉,“还请钰皇子指点一二,我是如何为了自己。” “你根本就不关心皇姐,你们成亲的第二天就将她丢入猪圈,让她与猪为伍,你的父亲更是在拆散皇姐全家的真凶,而皇姐为了你在斩仙国受尽了磨难,可你却在最后一刻才出现,她为了生下你的儿子,历经多种劫难,如今更是封闭意识陷入昏迷,为了你,她做了那么多,可你呢,你除了带给她羞辱跟痛苦,你带给她了什么?即使在这种时刻,你所想的也不是陪着她,而是去寻找木神,对付木神,是不是比陪着皇姐更重要?!你根本就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北唐冥夜是个多么足智多谋,多么厉害的人物,你从来都没爱过皇姐,你之所以跟皇姐在一起,是因为你觉得天底下只有她才配得上你,对你来说,征服强者已经是一种习惯,你跟皇姐在一起,你想要打垮木神,都只是你在为自己贴金!” 北唐冥夜微眯双眸,云淡风轻的问道:“你说完了?” 微生钰愤愤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长吁口气,“说完了。” “微生钰,”北唐冥夜恍然睁眸,扯唇浅笑道,“只有弱者才会需要靠征服强者来证明自己。” 嗨宝崇拜的望着北唐冥夜,以不断地点头来赞同他的话。 他爹这句话说得太好了,只有弱者才需要征服旁人来证明自己,他爹是个真真正正的强者,根本无需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贴金。 相比之下,能够说出这种话的微生钰,则很明显的被他爹踩在了脚底下。 微生钰他应该就是这么想的吧。 征服别人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强大。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北唐冥夜,不得不说,她对他充满了兴趣。 一开始的那个吻到如今的这番言论,都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男人该有的霸气,跟漠视天下的傲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必须承认,在听了微生钰对北唐冥夜的评价时,她心中有那么一丝的失落,更有那么一丝的怀疑,这样的男子真的会像微生钰所说的那样,将她当做一个战利品,而并非一个妻子。 可是,当北唐冥夜将那句“只有弱者才会需要征服强者来证明自己”的时候,她释然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有着那般懦弱的想法。 北唐冥夜抱着孩子,径自走过微生钰的身侧,留下翩翩一抹白影。 梁以欢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坐在原处,笑着回想他的话。 脑中偶尔闪过的一些画面,让梁以欢忍不住扬唇浅笑,回忆虽然短暂,却也令她满足。 她本来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他们的到来,让她有了一种安全感,即使她忘记得再多,有嗨宝跟北唐冥夜两人,她至少还不会变得一无所有。 微生钰看着北唐冥夜跟嗨宝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啊,他才是那个需要征服强者来证明自己的人,可那又如何呢? 在北唐冥夜眼中,那是弱者的作为,可是在他的眼中,那确实唯一证明自己强大的方式! 他没有北唐冥夜那种傲人的天资,他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他以千倍万倍的努力换来的,只要他稍有怠惰,就会一落千丈,变成一文不名之人,他无法做到像北唐冥夜那般豁达,他想要的,无非是别人的称赞。 曾经,他想要得到的是父皇跟母后的称赞,可是现在…… 微生钰蓦地回眸望向身侧的梁以欢,他现在想要得到的,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称赞,他不想被她看不起,他想要做那个配得上她的男人。 等到他真正强大的那天,他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但他坚信,只要他默默等待跟付出,只要他不断地强化自己,早晚有一天,他都可以得到她的心,甚至于他的人。 而北唐冥夜,他也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北唐冥夜根本不能给皇姐带来幸福! 察觉到微生钰投来的目光,那是一种有别于亲情的目光,梁以欢尴尬的抿了抿唇,笑着打破僵局道:“你说你是我弟弟,那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我们小时候的事?我们的父母是什么人,我以前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皇姐,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这么多话,以往都是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或者在我说了什么让你不认同的话,你反驳我,”微生钰挨着梁以欢坐下,动情的望着她道,“失忆了你,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是么?”梁以欢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自己与微生钰之间的距离,摇头苦笑,“当你跟我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她轻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看向微生钰,又道,“这里是空的,有太多的事情都不确定,在这里这么久了,没日没夜的跟那些树人战斗,我很疲惫,好多次想要休息,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阻止我,逼迫我必须坚持,就好像在我的身体里只有坚持下去这个信念,一旦这个信念没了,我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皇姐,你没有必要在坚持了,你有我,我会保护你,一直以来,我都在追赶你的脚步,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北唐冥夜那么高的实力,可是我会努力,你相信我。”微生钰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梁以欢的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他是那么的渴望她,渴望到几乎迷失了自己。 一直潜伏在他心里的赤金魔婴,感受到微生钰微妙的心理变化,逐渐开始骚动。 梁以欢惊诧的瞪着微生钰,利落的抽回了手。 是她的错觉么,她总觉得微生钰对她,似乎并不是对姐姐的感情,他比之前那个北唐冥夜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炙热。 微生钰自知行为越矩,缓缓站起身来,没有再开口。 这个由意识操纵的世界,遵循着一个固有的规律,东方有水,西方必有树,南方有花,北方必有采花蜂。 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总有规律,它所创造的世界亦是如此。 北唐冥夜带着嗨宝走了数百步,迎来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人的意识是有限的,并不可能无限制的扩张,由于他们离梁以欢太远,脱离了梁以欢的意识控制,所以他们所在之地,都是一片空白。 嗨宝试探性的对着那片空白,说出自己的心愿,“我想要一只烤鸡!” 话音一落,嗨宝便伸出两只小手,却什么也没有落下。 他困惑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眨巴眨巴眼睛道:“怎么会失灵呢,不是说在这里,可以由我们的意识来控制的吗?”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环顾四周,轻声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爹,你有什么猜测啊?”嗨宝歪着脑袋看向北唐冥夜,自从他出生以来,就觉得爹越来越神秘了,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北唐冥夜轻轻摊开掌心,一柄寒光剑被他握住,他利落的扬剑,空白之地落下一道道红痕,转瞬即逝。 “嗨宝,你仔细想想,若真的是我们的意识也可以控制这里,那么这里一定还会出现我们想要的东西,意识瞬息万变,当你说话的时候,你的意识早就发出了指令,所以这个世界根本不受我们的意识影响。” “可是方才我们试验过的,我想要的一切那边都可以出现……”说到这里,嗨宝猛的顿住,恍然大悟的又道,“我明白了,方才那个世界中出现的一切都是我们说出来的,我们说了什么就出现了什么,那是因为娘在我们身边,我们说的话被娘听到了,就自然而然的生成了!” “没错,的确是如此,所以控制这个世界的人就只有木神跟以欢,方才我们以以欢为中心走了数百步,皆是一片空白,这便证明,空白之地必然没有木神所在,不然这里便会受到木神意识的影响幻化出各种情景。” “爹,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若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以娘为中心的其他地方都没有木神,那么木神会在哪里?总不能在娘的附近吧。” 话音刚落,嗨宝若有所思的抬眸对上北唐冥夜的眼。 嗨宝震惊的瞪大双眸,难道说,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样? 北唐冥夜抱着嗨宝一齐回到原处,嗨宝铁青着脸看向近在眼前的微生钰跟梁以欢,纠结的咬了咬下唇。 “怎样,可有发现什么?”微生钰见到两人就这么说来了,顿时有些幸灾乐祸道,“我早就说过,你们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发现,只要我们静静的等在这里,木神早晚都会出现。” “也并非是一无所获。”北唐冥夜面无表情的横了微生钰一眼,随即对着梁以欢拱手作揖,似笑非笑道,“都说木神有枯木逢春的本事,我本不信,如今,我真真正正的领教了。” 梁以欢神色如常,对于北唐冥夜突如其来的举动,不做任何的反应。 微生钰先是一惊,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自己与梁以欢之间的距离,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梁以欢,摇头道:“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皇姐,我能够感受到皇姐的气息,怎么可能会是木神!” “天下本就无不可能之事,如今在我们眼前的人,既是以欢,也是木神。”北唐冥夜眸光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梁以欢面前,扼住了她的脖颈,“从一开始我们方向就错了,以欢之所以要封闭意识,为的是怕放出木神,而不放出木神的唯一方法,就是跟木神的意识融合,一旦融合,两人意识交替出现,这就可以解释,为何我与嗨宝离开了她的视线,只会看到一片空白,又解释了,为何只有我们说出的事情,才会在这个世界中成为现实,而我们没有说的,却不会。因为木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而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以欢本人。” 第112章:我已经不是我了 “哈哈哈哈哈,”梁以欢蓦地昂头大小,一双美目瞬间变得血红,她瞪着腥红的双眸看着北唐冥夜,声线略微沙哑,道:“北唐冥夜,你果然是风吼国的智多星,可惜你聪明又如何,你能耐我何?我已经跟梁以欢的意识融为一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想对付我,就要先抹杀她的意识,你,忍心么?”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没有接话。 木神轻轻抬手,抚上北唐冥夜的脸,狰狞的笑道:“你看,即使你知道我是谁,你依然无法下手,这个女人费尽心机的将我与她的意识融合,可惜的是,她用她意识残存的灵气封锁了我们,却因耗损过重,控制不住我,我一直在等,等你们这些人来救她,北唐冥夜,你可知我等你等得多辛苦,我欣赏你,只要你愿意,让我进入你的身体,跟你共享一个身体,我们就可以成为整个天下的霸主!你只要助我赢了天道,我自然会将你的以欢还给你,怎么样,这笔交易你只赚不赔!” “荒谬。”几乎是从齿间迸出这两个字,北唐冥夜利落的松开她的脖颈,后退几步,攒紧了拳头。 正如木神所说,他下不了手。 此时的木神就是以欢,他下不来手! 可,他又怎能看着以欢被木神所控制,他怎能看着以欢这辈子都躺在床上成为一个废人! “皇姐,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微生钰蓦地环住梁以欢的腰,将她拉入他的怀中,轻盈的扬手,金沙没入她的头顶,金色光辉自梁以欢的身体炸开,浑浊的气息自她体内溢出,源源不断的涌入微生钰的掌心。 微生钰是在强行用自己的修为来吸食木神的意识,妄图以此将两个意识剥离。 可惜,因为肉身与意识分离,导致他的修为不够,根本无法完全将梁以欢与木神两抹意识分开,逐渐的,他发现他吸食的竟然也有梁以欢的意识,梁以欢的人逐渐变得透明。 苍老的男子嗓音自梁以欢的唇边泻出,这是属于木神的呐喊,“微生钰,你当真不顾梁以欢的死活了,意识一旦消亡,那身体就成为了一具再也不会动的死尸!” “我要救皇姐,我不要听你的蛊惑!”微生钰魔怔的望着怀中的梁以欢,贪婪的吸收着梁以欢与木神的意识,并将他们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 此时的微生钰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完全被赤金魔婴的贪婪所控制着,眸中更是隐隐的泛着金光。 看到了微生钰眸底的金光,木神似乎看到了微生钰身体里隐藏的赤金魔婴。 愤怒的瞪着赤金魔婴,木神震怒,“是你,竟然是你,你还活着,你这个鄙俗的东西竟然还活着!” 赤金魔婴在微生钰的眸底跳跃着,看到木神正一点一点的化作自己的力量,他当真十分兴奋。 四大神族当中,就属木族最为高傲,他们自诩得到了自然的力量,对于金族永生的歪门邪路十分不耻,木神更是将赤金魔婴当做卑贱之人,赤金魔婴跟木神更是势不两立。 如今看着那个总是高自己一头的木神,即将要命丧于自己的手,赤金魔婴兴奋的几乎要尖叫出声。 梁以欢的意识越发薄弱,眼看就要与木神一同被微生钰所吸收。 千钧一发之际,北唐冥夜厉喝一声,飞身冲向微生钰,将梁以欢从微生钰的怀中夺了回来,并以反吸之力,将被微生钰吸走的意识夺了回来。 一时间,红光与金光相互辉映,映得人眼生疼。 嗨宝迅速的撑开红色屏障,将梁以欢护在屏障之内,并以自身的灵气灌入梁以欢的体内。 接收到嗨宝灵气的梁以欢,逐渐复苏。 然而她眸中的血腥之色却并未消退,此时的她依然被木神所控,冷不放的扼住了嗨宝的咽喉。 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北唐冥夜停下了与微生钰的争斗,飞身扑向梁以欢。 她面目狰狞的掐住嗨宝的喉咙,高声笑道:“灵胎,我终于得到了灵胎,我木族终于有振兴的一天了,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即将成为我新的温床,红阶灵胎,跟我融合吧,跟我融合吧!” “融合……个屁!”嗨宝不断地在她手中挣扎,肉嘟嘟的小脸因被掐住咽喉而涨的通红,他艰难的看着梁以欢,低声道,“娘,我是嗨宝啊,娘你醒醒,嗨宝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夺回主动权,相信你可以控制住木神,娘!” 眼看着嗨宝的两只脚化作点点星沙,星沙飘入梁以欢的身体,北唐冥夜愤怒的昂起头来,仰天长啸。 “啊……”撼天动地的红色之气凝聚于北唐冥夜的头顶,猛的炸开。 将梁以欢与嗨宝两人振开数十米。 梁以欢吃痛的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她神色恍惚的摇了摇头,看向其他三人,开口问道:“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嗨宝艰难的抬眼,看向已经趋于正常的梁以欢,勉强唤道:“娘,娘你没事吧?” “嗨宝……你怎么了?”梁以欢不解的看着身受重伤的嗨宝,她明明记得方才她就坐在这里等他们,怎么突然就都受了伤,难道是那些树人又来攻击他们了?为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娘,娘你没事,嗨宝就放心了。”嗨宝被北唐冥夜一把揽入了怀中,红色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伤势恢复了不少。 微生钰瞪着混沌的双眸,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 意识受损,比**受伤疼痛百倍。 嗨宝强忍着四肢传来的刺痛,苍白的唇紧抿着,唇边还挂着一丝血迹,好不令人心疼。 北唐冥夜怜惜的看着嗨宝,继续给之输送灵气。 如何将梁以欢与木神意识分开,成为了眼下至关重要的一环。 无论是梁以欢的意识做主导,还是木神的意识做主导,这个世界都会被他们两人的意识所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嗨宝总算稳住了心神,恢复了完整的意识形态。 而微生钰则也逐渐冷静下来,知晓自己方才险些害了梁以欢,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在这次与木神的交手中,微生钰真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而梁以欢受伤,更是显现出了他能力的不足。 越是如此,他越想要变得强大。 这样的念头根深蒂固的扎入了他的心底,将他变成了心狠手辣的权欲傀儡,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大树悄无声息的从地底钻出,在他们四个人周围形成一道围墙,逐渐密集的向他们生长。 转眼间,便形成了一片树海。 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听到这似有若无的“沙沙”声,梁以欢只觉头痛欲裂,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她死死地抱着头,两手插入发间。 就在她即将忍受不住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 她迷蒙的抬眼,望到的是北唐冥夜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她将头轻轻靠在北唐冥夜的胸前,安然的闭上了双眼。 此时,就连北唐冥夜也不知,木神何时会出现,甚至于如今在他怀中的梁以欢是否真的是她,他都不确定。 即使如此,他也愿意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守护在她身边。 嗨宝悄悄的爬到他们身前,躺在了他们中间,餍足的笑道:“如果时间能静止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永远跟爹娘在一起,如果木神从来都不存在,那该有多好?” “木神?”梁以欢若有所思的看着嗨宝,看到了嗨宝颈间的手指印,她颤栗着伸出手来,循着那手指印将自己的手放上了嗨宝的脖颈,震惊的发现,嗨宝竟是被她所伤! 嗨宝小心翼翼的抬手拉了拉衣襟,盖住脖颈。 与此同时,嗨宝的肉身上亦是留下相同的爪印。 “我……是不是已经不是我了?”梁以欢蓦地望向北唐冥夜,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嗨宝是不是被我伤的?其实木神就是我,对不对?” 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凝望着梁以欢,温柔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郑重的说道:“木神是木神,你是你。” “你在骗我,我已经不是我了,我不仅不记得你们,我甚至还出手伤了嗨宝,”梁以欢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抬手覆上了她脸颊上他的手,凤眸当中似有流光在闪烁,“虽然我并不记得嗨宝,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它是被我所伤,我的心就好痛,北唐冥夜,你们回去吧,留在这里,我怕又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以欢,我们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驱逐木神,我绝不能让你独自承受这些痛苦,你记住,你是我北唐冥夜的女人,你从来不会认输,所以你也不能输给木神,我会在这里陪你,直到我们成功的将你跟木神的意识分开,”北唐冥夜动情的拥着梁以欢,缓缓低头,吻上了梁以欢的额头,“其实失忆对我们来说未尝是一件好事,记得你我初次相遇是在洞房花烛夜,那晚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成为我无法释怀的过往,我伤害过你,让你受到过那种屈辱,对不起,以欢,对不起。” “北唐冥夜……”梁以欢颤栗着抬手触上北唐冥夜的脸,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指尖滑落。 她震惊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想要看着他,“你……哭了?” 第113章:珍惜眼前的时光 北唐冥夜死死地拥着她,低语道:“不要动,以欢,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如今,你将那些都忘了,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让你重新爱上我。” 梁以欢羞赧的低下头,“谁说我会重新爱上你。” “你以为在这世上,还会有别的男人可以入得了你的眼么?”北唐冥夜轻笑着将梁以欢拥得更紧了些。 嗨宝很不自在的躺在他们两人中间,不满的撅起嘴巴,别的爹妈是围着孩子转,他的爹妈只顾谈情说爱,完全将他当空气。 受伤的是他好不好,他才是最需要爱护的那个人!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紧紧相拥,微生钰颤栗着闭上了双眸。 北唐冥夜那句 “你以为在这世上,还会有别的男人可以入得了你的眼么?”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不断地萦绕在他耳边,不绝于耳。 “咯咯咯,微生钰,本座早就劝过你,不要管什么梁以欢,只要你将他们的意识一同吞并,你就等于拥有了四大神族的传承,拥有了这些,你就可以统一异界,做整个异界的王者,那么好的机会,你都错过,怎么样,看着梁以欢躺在别人的怀中,是不是后悔了,那种女人,未来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吞噬……”赤金魔婴在微生钰的心底叫嚣着,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微生钰的怒吼制止了。 “住口,你住口!”微生钰用力捂住心口,大口喘息道,“没了皇姐,我要异界做什么?我要传承有什么用?!我警告你,我不准你再伤害皇姐,不然,我就跟你玉石俱焚,彻底的毁了你!” “微生钰,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做到如此地步,梁以欢就那么好,可以让你如此痴迷?本座真是看错了人,本以为你和那些人不同,没想到,竟也是个为爱痴狂的废物!” “赤金魔婴,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你想要的怨恨都是从哪里来的?”微生钰轻笑着望向不远处的梁以欢,一字一顿道,“没有爱,哪来的恨?你追求至高无上的力量,殊不知这力量的源头就是因为爱而不得。” “爱而不得那就毁了她!” “毁了她,倒不如毁了我自己。”微生钰嘲讽的扬起唇来,云淡风气的说道。 赤金魔婴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微生钰一眼,再度陷入了沉默当中,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微生钰知道,什么才是至高无上的力量,他会让微生钰知道,所谓的情爱根本不堪一击! 接连几日,木神都没有再出现。 接连几天,嗨宝都拉着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四处游玩,凡是能够想到的,海报都玩了个遍。 即使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妄,嗨宝却还是想要不虚此行,想要跟他们留下美好的回忆。 没有人知道木神跟梁以欢的意识是否能成功的剥离,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意识的世界究竟能存在多久。 珍惜眼前的时光,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 在这些天中,微生钰几乎没有丝毫的存在感,他只在梁以欢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出现,例如给梁以欢剔除鱼刺,又或者帮她生火,再不然就是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他终于想到了剥离两人意识的方法,只要他以他此生全部的修为做媒介,引出木神,然后将木神吞噬,梁以欢就会没事。 只是他,他将要承受木神的意识,因为散尽了修为,他与赤金魔婴的契约也会失效,他将会彻底的成为木神的傀儡。 他不怕成为傀儡,他将会在自己被木神控制之前,震碎元婴。 他想让梁以欢知道,他可以为了她做出最大的牺牲。 在梁以欢的性命与自己的性命之间,他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梁以欢。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梁以欢的认同。 剥离意识只有斩仙国的控制术才可以做到,他是唯一那个可以为梁以欢牺牲的人,在这一点上,他总算是赢过了北唐冥夜。 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彻底隐瞒了赤金魔婴,他所做的这个决定等于拉着赤金魔婴共赴黄泉,他不想在自己死后,让赤金魔婴再对梁以欢出手。 微生钰的爱是自私的却也是无私的。 时间流逝的飞快,木神越是不出现,北唐冥夜越是觉得诡异。 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静的令人心底发毛。 “爹,你快来救我,娘又要喂我吃蝎子了,救命啊!”嗨宝惊慌的躲到北唐冥夜身后,小手揪着北唐冥夜的衣袍,缩着脑袋。 梁以欢拿着一串烤蝎子来到嗨宝身旁,笑盈盈的说道:“嗨宝,蝎子有丰富的蛋白质,吃了对你有好处。” 北唐冥夜不解的望着梁以欢,问道:“蛋白质是何物?” 梁以欢怔怔的眨了眨眼,随即笑道:“我不记得了。” 嗨宝没好气的朝梁以欢翻了个白眼,“不记得还要我吃,娘你太过分了!” “那你吃不吃?”梁以欢笑着将蝎子放在嗨宝面前晃了晃,“你要是现在不吃,以后什么鱼啊肉啊,还有巧克力,就再也不会出现咯。” “娘你威胁我!”嗨宝气得直跳脚。 “别忘了,这可是我的意识世界。”梁以欢俏皮的冲嗨宝眨了眨眼睛,而后将那蝎子又递了出去。 因为意识上的缺失,梁以欢少了往日的沉稳英气,多了一份属于少女的天真跟俏皮。 这样的梁以欢,倒是带给了北唐冥夜跟嗨宝许多的“惊喜”。 嗨宝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烤熟的蝎子,小心翼翼的将它含在了嘴里,只听“嘎嘣”一声,蝎子被他咬成了两半,瞬间,嗨宝的小脸皱在了一起,很是嫌弃的吐了吐舌头。 看着这样的嗨宝,梁以欢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其实补充蛋白质只是她的借口,试问,在这个虚妄的世界里,哪里来的蛋白质啊,她只是想看嗨宝吃蝎子的萌样。 她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从她知道木神与她意识融合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木神之所以隐匿起来不出现,是在拖延时间。 随着意识融合的时间越久,在分离的几率就越低。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木神在一点一点的影响她,甚至于她的喜好也跟从前大不相同。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木神要的就是彻底摧毁她,如今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因为真正的她早在之前闭塞意识的时候,就被分离了。 她是梁以欢意识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一大部分,用现代化的语言来说,她只是一个半魂,还有一部分包含她的全部记忆都因强行闭塞意识而陷入了沉睡。 这几日是她偷来的美好时光,她终于能够体会到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她很开心,她曾是没有记忆的人,可是如今,她拥有了最美好的记忆。 她曾经很迷惑,不知该如何解决跟木神意识的纠缠,她想过,是不是让嗨宝和北唐冥夜永远的留在这里,跟她生活在一起,她会拼尽全力的去控制木神。 可是她却不能那么自私,她不能那么自私的留下他们,嗨宝年纪还小,他有更加辽阔的美好未来。 若是完整的梁以欢在这里,应该也会跟她做同样的决定,她要跟木神同归于尽! 思虑及此,她的眸中闪过一抹落寞,转瞬即逝。 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望着她,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然而爱上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哪怕她此刻还不完整,却并不影响他对她的心意。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不安,他愿意陪她制造这份美好的回忆。 他们深知彼此的心意,却心照不宣。 “爹,你快来帮忙抓鱼!”好不容易摆脱了烤蝎子,嗨宝兴高采烈的招呼北唐冥夜来河边抓鱼。 北唐冥夜轻笑着来到河岸边上,蓦地抬手,数道红光刺入河水,将肥美的鲤鱼钉在河里。 那红光不断地渗透鱼肉,最终将鱼刺得面目全非。 嗨宝郁闷的蹲在河边,看着那些死翘翘的大肥鱼,不满道:“爹,这些鱼都不能吃了啦,你别用技能,陪嗨宝一起用水抓鱼好不好?” 嗨宝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直接跳进了河里,不断地朝北唐冥夜泼水,“爹,你快下来啊,河里好凉快!” 无奈的束起墨发,北唐冥夜亦是跳入河中,陪嗨宝一同抓鱼。 这对于从未亲自动手又不用技能捕捉食物的北唐冥夜来说,是十分困难的。 只见他不断地在鱼群里穿梭,却连鱼的尾巴都没有摸到。 嗨宝不断地朝他泼水,大声笑道:“哈哈,原来,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爹,鱼都跑了啦,你动作快一点,不然一直抓到晚上,我们都没得吃,前几日的鱼还是娘给抓到的,爹你可不能被娘给比下去了哟!”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瞪向嗨宝。 嗨宝立即捂住嘴,笑弯了眉眼。 这边玩的不亦乐乎,那边的梁以欢已经朝着一大片树林走去。 微生钰悄悄跟在梁以欢身后,没有被她察觉。 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光影落在梁以欢的脸上,映出她那双满是愁绪的凤眸。 一时间,自梁以欢的口中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一个是苍老的男声,一个则是梁以欢本身的嗓音。 当男声出现的时候,便是木神出现的时机。 “木神,这里没有别人,你出来吧。” “梁以欢,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嗨宝的身体,我要融合它的意识,你不是很爱嗨宝么,只好你帮助我,你就能永远跟嗨宝在一起了,哈哈哈……” “我不准你伤害嗨宝!” “不许?你凭什么不许,以你不完整的意识,根本压制不住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许!” “压制不住你,我可以不压制你,你已经跟我融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要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只要我死了,你就再也没办法去害人了!” 梁以欢蓦地抬手,赤雪鞭出现在她掌心。 赤雪鞭是神族之物,无论主人在哪里,它都会跟过去,此时它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静静的躺在梁以欢的手中。 她紧紧地握着匕首,咬紧牙关,朝着自己心窝捅去…… 第114章:只要我死,一切都结束了 “梁以欢,你疯了!”木神震惊的大叫,控制住梁以欢的身体,僵持不下。 她咬紧下唇,跟木神争夺控制权,眼看匕首就要刺入她的心窝。 微生钰快步冲了过去,夺下她手中的匕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浑身颤栗到:“皇姐,你为何要这么傻,为了旁人,连你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值得吗?” “放开我,我不能任由木神这样下去,微生钰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不明白,你为何可以为了北唐冥夜做到如此地步,哪怕你失忆什么都不记得,还会记起他的名字,而我呢,从始至终,你都不曾想起我是谁!”微生钰死死的按住梁以欢的肩膀,激动的叫道,“皇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话想对你说?!” “要来不及了,你放开我……”梁以欢痛苦的垂下头,她咬紧银牙,整个人忍不住颤栗,她必须压制住木神,她不能功亏一篑! “不,不要,我是不会看着你出事的,我会保护你的!”微生钰蓦地抬手,抚上了梁以欢的脸颊,金光流转,他正将自己全部的修为注入梁以欢的体内。 斩仙国人意志力极高,他将修为注入梁以欢的体内,稳住她的心神。 赤金魔婴惊觉修为的流逝,震惊的想要阻止微生钰,却因只是意识形态而无法阻拦,只能不断地叫嚣,“微生钰,你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散尽修为,怪不得你永远都只能做北唐冥夜的手下败将,怪不得梁以欢她不会看上你!微生钰,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蓦地,整个意识世界变成空白的一片。 原本还在捕鱼的嗨宝父子,看着这空白的世界震惊的往梁以欢所在的方向奔去。 梁以欢的思维越来越混沌,木神也渐渐被微生钰牵引出来,就在微生钰的修为即将耗尽,他与木神意识快要融合的时候。 一道红色光刃斩断了微生钰与木神的牵引,北唐冥夜从天而降,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梁以欢。 木神意识被完成的剥离,急于寻找新的意识与之融合,因木神没有躯体,他的意识也只有与人融合才能被保留下来。 眼见嗨宝落单,木神朝着嗨宝扑去。 嗨宝利落的撑开红色屏障,将木神阻隔开来,小手轻扬,一通体通红的软鞭握入他的手中,他迅速的扬鞭,重重的击打在木神的身上。 “我再让你欺负我娘,我送你几鞭子,算是给娘报仇!”嗨宝一鞭又一鞭的抽向木神将其抽的遍体鳞伤。 一旦与梁以欢的意识剥离开来,木神在这个世界中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鱼肉。 他本身的实力并不高强,很快就败下阵来。 保住一丝修为的微生钰,眼看木神就要被嗨宝玩死,便挣扎着朝木神冲了过去,以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木神,你没有选择了,想要活命就必须跟我融合!” 木神犹豫再三,他不甘心成为赤金魔婴的一部分,却更不甘心意识消亡,权衡再三,他迅速窜入微生钰的身体,与之合二为一。 嗨宝错愕的扬鞭,想要将木神给拉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接收了木神的意识,微生钰只觉体内滋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那属于木族的神秘传承印入了他的身体,于此同时,他肉身的眉心映出一点绿色星芒。 纳兰星海因同时照顾多人,而没有注意到微生钰的变化,星芒闪烁,在下一个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集齐三个传承的微生钰,迅速恢复了失去的修为。 赤金魔婴颇为惋惜的提醒微生钰道:“若不是北唐冥夜来的及时,你的修为早就耗尽了,还好没有功亏一篑,不然你变成一个废人,那梁以欢可就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你要是听我的话,连梁以欢一并吞了,你现在可就不止增长这点修为而已。” 微生钰并没有理会赤金魔婴,而是奔到梁以欢身旁,关切的问道:“皇姐她怎么样了?” 北唐冥夜将梁以欢打横抱起,冷睇微生钰道:“她没事。” 微生钰轻轻颔首,放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原本北唐冥夜想抱着梁以欢离开,在看到这样的微生钰后蓦地顿住了脚步,他背对着微生钰,轻描淡写的说道:“多谢。” 说完,便抱着梁以欢离开了微生钰的视线。 嗨宝蹦蹦哒哒的跟在北唐冥夜身后,亦是冲着微生钰拱拱手道:“舅舅,多谢啦!” 微生钰愕然的站在远处,方才他听到了什么,北唐冥夜跟他道谢? “爹,你说舅舅跟木神融合了,会不会出事啊?”嗨宝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看微生钰,问道,“说来也奇怪,舅舅好像是故意要跟木神融合的。” “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况且在他与木神融合了之后,修为有明显的提高,恐怕这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北唐冥夜别有深意的望着怀中的梁以欢,冷声道,“微生钰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我倒是想问问你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微生钰的性格,若非紧要关头,他根本没有必要冒着修为散尽的险来引出木神。” 梁以欢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嗨宝难以理解的蹙紧了眉,看着梁以欢问道:“娘,难道是你想要做什么傻事,被舅舅发现在,这才……” 北唐冥夜牟得顿住脚步,看着怀中的人儿,深邃的眸子布上一层阴郁,“这就是你处理此事的方法?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梁以欢。” 梁以欢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气道:“我的确不是你认识的梁以欢,我只是梁以欢的一部分,你认识的梁以欢不在这里,所以,你可以放下我了,我不是她。” “你的确不是她,可她却不能没有你。我认识的以欢,是个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会妥协的女人,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一切,从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轻生,哪怕穷途末路,她也会披荆斩棘为自己开创出一条道路,哪怕生命受到威胁,她也会迎难而上,她从来不会盲目的牺牲自己,她从不会让她身边的人伤心,她外冷内热,与你截然不同,我爱她,爱她的全部。”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 “你是她的一部分,我会像爱她那样去爱你,之所以说你不是她,是因为你触动了我的底线,你以为你死了,我跟嗨宝就会开开心心的离开这里么?”北唐冥夜直视梁以欢的眼,继续道,“我做不到,我们经历过一次次的磨难,就差这最后一难的时候,你怎么能轻易放弃,你可知你若这么死了,我跟嗨宝会如何?” 梁以欢苦涩的笑道:“我是想让你们回去。” 嗨宝用力摇头,郑重的说道:“娘,从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天起,我们就决定,若你出了事,我们就再也不走了。” “嗨宝……”泪水决堤,梁以欢颤栗着伸出手来,抚上嗨宝的头。 嗨宝极其认真的望着梁以欢,强忍住眸中打转的泪水说道:“娘,嗨宝是真的很想你,嗨宝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嗨宝好不好?我们说好一家三口要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嗨宝才刚出生,娘你就昏迷不醒,是不是嗨宝不够听话,所以你才不肯醒过来。” 梁以欢含泪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娘,嗨宝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如今木神这颗毒瘤已经拔出,你没有理由再睡了,娘,自从嗨宝出生,你都没有好好的抱过嗨宝,你不要在封闭自己了,好不好?” 红色光芒自梁以欢眉心闪现,霎时,地动山摇,空白的世界从中央裂开一个大缝,沉睡于地底的黑衣女子浮了上来。 仔细看去,那正是沉睡于此处的另一个梁以欢。 红衣梁以欢脱离了北唐冥夜的怀抱,飞至空中,跟黑衣的她相互重合。 “虽然我只是梁以欢的一部分,但我真的很羡慕她,羡慕她能有你们全部的爱,如果我能有单独的意识,那该有多好,嗨宝,以后我再也不会喂你吃烤蝎子了,因为你吃烤蝎子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一起度过的这些天,谢谢你们,让我也拥有了一份完整的回忆,我把她还给你们。” 刺目的金光自北唐冥夜与嗨宝的眼前炸开。 俩个人蓦地闭上眼眸,再度睁开,发现他们都躺在微生景麒寝宫的床上。 纳兰星海见他们醒了,吩咐宫女为他们准备膳食。 嗨宝连滚带爬的奔到梁以欢的床边,期待着她的醒来。 北唐冥夜缓缓起身,来到嗨宝身后,轻轻扶住了嗨宝小小的肩膀。 梁以欢平稳的呼吸着,眼皮微微颤栗,好几次,嗨宝以为她要醒过来了,却始终不曾见她睁开眼眸。 嗨宝担忧的望着梁以欢,急切的问向纳兰星海道:“小纳兰,我娘为什么还没有醒啊,不是说她复苏了意识,就会醒过来的吗?” 北唐冥夜亦是眸光深深地凝望着梁以欢的脸,他对她的担心并不比嗨宝少,可是此时他却还要安抚嗨宝道:“嗨宝,你娘的意识才刚复苏,没有这么快醒的,”而后他又看向纳兰星海,不确定的问道,“纳兰先生,你说是么?” 纳兰星海轻轻握住梁以欢的手腕,沉吟了片刻,莞尔笑道:“你们放心,她没事的。” “没事,你上次也说娘没事,可是她都有事了。”嗨宝依然不放心的守在梁以欢的床边,拉住梁以欢的手道,“娘,只要你肯醒过来,以后事无大小,嗨宝都听你的,你醒来嘛,你醒过来嘛!” 被嗨宝拉着的那只手,小指微微动了动,梁以欢吃力的睁开双眸,虚弱的开口道:“嗨宝……你说的,都是真的?” 第115章:你怎么肯定是男孩? 听到梁以欢的声音,嗨宝欣喜的抬起头,泪水顺着他肉嘟嘟的小脸滑落,他极其认真的点头道:“嗨宝说的都是真的!” “你都长这么大了……”梁以欢欣慰的笑着,看着嗨宝的眸中满是宠溺,在那个由意识创造的世界中发生过的事情,她只有支离破碎的记忆,如今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出生后的嗨宝。 嗨宝跟她想的一样,人小鬼大,聪明伶俐。 看着这样的嗨宝,梁以欢虚弱的伸出双臂,柔声道:“嗨宝,到娘怀里来。” “娘……”嗨宝飞扑进梁以欢怀中,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抱住了他的母亲,眼泪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打湿了梁以欢的衣襟。 梁以欢轻笑着抬手刮了刮嗨宝的鼻尖,打趣道:“男孩子别动不动就哭,不然旁人还以为我梁以欢生的是个小姑娘。” “娘……”嗨宝纠结的憋住了眼泪,望着梁以欢道,“嗨宝真的是个男孩。” 梁以欢缓缓摇头,“娘不信。” 嗨宝憋气的瞪着她,问道:“那你怎么才肯相信嗨宝!” 北唐冥夜哗啦一声扒下嗨宝的裤子,轻笑道:“的确是个男孩。” 嗨宝震惊的看了看北唐冥夜,又看了看梁以欢,终于不堪忍受这对父母的欺负,坐在床上哇哇大哭,“你们欺负人,你们一起欺负嗨宝!” 调侃过嗨宝之后,便是北唐冥夜跟梁以欢独处的时间。 分别将众人安顿好后,纳兰星海刻意把清醒的梁以欢与北唐冥夜留在了国主的寝宫内。 北唐冥夜执着梁以欢的手,深邃的眸落定在她脸上,看着她那蕴含流光的美目,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温热的液体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以欢,还好你没事。” 察觉到颈间温热的液体,梁以欢微微一怔,“你哭了?” “以欢,以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梁以欢轻笑着抬手抚上北唐冥夜的头,柔声道:“真没想到,堂堂风吼国智囊冥王竟然会为了我流泪。” “是啊,你何德何能让冥王为你落泪?”北唐冥夜蓦地捧住她的脸,清浅一笑道,“梁以欢,你真是个神奇的女人,不仅折服了我,还折服了那么多人,你勇敢,果断,我一度想要你相信我,可是最终我却成为了无条件相信你的人,梁以欢,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放开你,都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艰难险恶,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我北唐冥夜发誓,此生此世,陪伴你,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话音刚落,他蓦地低头,吻上了梁以欢的唇。 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脸庞,渗入紧紧相贴的唇齿中,淡淡的苦咸味令他们的心紧紧相依。 曾经以为,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男人,只哭父母,哭天地,可是如今,北唐冥夜却有了新的感悟,对于这个女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让他再也无法忍受的落下泪来。 他爱她,这份爱足以突破所有的束缚。 梁以欢亦是泪流满面的承受着他的吻,情不自禁的出手怀住了他的脊背,在她沉睡的这段时日里,时间就像是静止了般漫长,天知道她多想睁开双眼,看一看嗨宝,看看北唐冥夜! 只有短暂的分离才会有长久的甜蜜。 这一刻,正是两人期待了许久的时刻,他们终于能够在一切,终于能够相泣相拥,为了这一刻,他们等得太久了。 寝宫外,嗨宝在纳兰星海的怀中奋力挣扎。 纳兰星海宠溺的抚了抚嗨宝的脑袋,另一只手却始终拎着嗨宝的后襟,不准嗨宝闯入寝宫。 嗨宝不满的瞪向纳兰星海,暴躁的跺着脚道:“小纳兰,你干嘛阻拦我跟爹娘的恩爱时光!” “那爹娘久别重逢,你也该给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才对。”纳兰星海轻笑着按了按嗨宝的头,“你贸然进去打扰他们,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小纳兰,你还真是让人猜不透。”嗨宝若有所思的盯着纳兰星海,扬了扬眉道,“小纳兰,你明明就对娘有心,始终不表白也就算了,还这么大方的给她营造跟我爹的美好幸福时光,你究竟图什么?” “你也看得出我对梁姑娘的心意?”纳兰星海眸光一闪,瞬间黯淡下去,“连你都看得出,梁姑娘却始终看不出,这足以证明她的心中没我,既然没有我,我又何必说出来让她图添烦恼呢。” 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在给嗨宝解答,纳兰星海喃喃浅笑,“何况,她开心,我就会开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让她知道,有时候,爱一个人是要成全她,而不是给她负担,嗨宝,你年纪还小,并不知情为何物,情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带你登上快乐的顶端,也可让你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而我愿意做那个深渊下扶持梁姑娘的人,让她永远飞在高空,幸福的翱翔。” “额……”嗨宝很是郁闷的看着纳兰星海,“小纳兰,那你岂不是永远都在深渊中仰望着娘?” “能够望着她,我就心满意足了。”纳兰星海餍足的笑着,“只要她愿意让我陪在身边,就什么都够了。” 嗨宝幽幽的叹了口气,对于纳兰星海的痴情,他倒是生出了几分怜惜。 自娘来到异世以来,不少男人对她倾心,相对于北唐春的痴缠风险,纳兰星海的爱就要无私的多,说起来,就连他爹也曾伤害过娘,只有纳兰星海,只有纳兰星海对娘是无私的付出,一再的替娘承受伤痛,为了娘不顾一切,可以跟任何人拼命,这样的纳兰星海怎么能不让人怜惜。 可惜,娘的心里早就有了爹,爹跟娘惺惺相惜,两个人都那么的好强,也许会因此而受伤,却依然彼此吸引。 爱情或许本来就是这么的没有理由,若是有,娘应该就不会爹在一起了吧。 嗨宝轻轻拉住纳兰星海的手,算是对纳兰星海的一点安慰。 殊不知在他与纳兰星海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另外一个对梁以欢牵肠挂肚的男人。 所有的感情都可以摆在台面上,唯独他,唯独躲在石柱背后默默注视着寝宫大门的微生钰,他的情感却只能掩埋在所谓亲姐弟的谎言中。 就在北唐冥夜跟梁以欢苏醒不久,他也跟着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梁以欢是否平安。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微生钰只觉心中醋海翻腾,他不像纳兰星海可以看得那么淡然,纳兰星海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梁以欢好,可是他却不行。 即使是对她好,他也要装着一副弟弟的模样去靠近,他永远不能满怀爱慕的望着她,永远不能将自己的爱像众人宣之于口。 为何是他,为何一定要是他来承受这种痛苦? 不公,老天不公啊! 就算有一天,他登上了整个异界的制高点,身旁若是没有她,又有什么意义? 他黯然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在寂寥的长廊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隐藏起自己的心意。 他多么想不管不顾的陪在她的身边,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斩仙需要他,他却需要皇姐。 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这个皇位来拴住她! 蓦地,他昂起了头,望向空中明月,眸底闪过一抹欣喜。 对啊,他可以用皇位拴住皇姐,只要让父皇母后将斩仙国的皇位传给皇姐,那么皇姐就可以永远生活在斩仙国宫里,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此时此刻,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野心,他只想让梁以欢留在宫里,陪伴他,不,准确的说,是让他来陪伴着她。 赤金魔婴在他心底蠢蠢欲动,最终还是平静下来。 微生钰紧紧攥住了拳头,奔向微生景麒与秦翾调养的地方。 为了给丧失修为的微生景麒一个更好的修养环境,纳兰星海替他挑选了一个离御花园最近的别殿。 秦翾满是伤怀的看着此时躺在病床上一下子老了十岁的微生景麒,轻轻抬手抚上他泛白的鬓发,她从未想过他会老,他的修为那么高,怎么会老,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爱着的那个伟岸的国主已经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皱纹爬上了微生景麒的眼角眉梢,呼吸亦是愈来愈微弱。 人的寿命有限,修为越低,寿命越少。 在紫阶高手中,微生景麒本来只算壮年,可是在没有任何修为比白阶还不如的普通人中,他却已经超越了寿命的极限。 纳兰星海想法设法的保住了微生景麒,却也只能延续几年。 秦翾颤栗着抚着微生景麒的脸,早已泣不成声。 微生景麒轻轻握住秦翾的手,勉强笑道:“翾儿,你哭什么,女儿回来,你该高兴才是。” “景麒,你为何那么傻,早知要你耗尽修为,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秦翾哭着抱住微生景麒,“为何,你就不肯跟钰儿说,让他与你共同施展那……” 还未等秦翾说完,微生景麒已经严肃的打断道:“够了,翾儿,难道我们欠钰儿的还不够多吗,翾儿,从前的你还不这样,怎么你如今变得这么自私了!咳咳咳……” 他说着说着开始距离的咳嗽起来,血顺着他的唇角滴落,他用力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我为何这么自私?”秦翾泪眼婆娑的望着微生景麒,浑身颤栗不止,“看着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变成这样,我如何能不自私,景麒,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明白,我是个女人,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你是我的丈夫,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天呐!别说用钰儿的性命来交换你,就算是用我的性命来还你的长寿,我都会义无反顾,不是我秦翾自私,而是我太爱你,对你太无私,景麒,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你继续这样下去。” 话音刚落,秦翾便一掌拍向微生景麒的心口,源源不断的紫气涌入微生景麒的体内…… 第116章:你母后她,出事了! 微生景麒震惊的望着秦翾,高声叫道:“翾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将你的修为给朕?朕不要,朕不要!” 他挣扎着想要摆脱秦翾的束缚,却始终挣脱不开。 白发慢慢自秦翾的额角生出,她笑着落泪,笑望逐渐恢复生气的微生景麒。 修为源源不断的灌入了微生景麒的体内,紫光乍现,自别殿上空一闪而过。 正往别殿奔来的微生钰震惊的看着空中那抹不易察觉的紫光,一时之间顿住了脚步,随即加快步伐,往别殿赶去。 别殿中的秦翾已满头的白发,她虚弱的倒在微生景麒怀中,眸中落下闪耀的泪珠。 修为并非是能随意传输的,即使秦翾耗尽了大半的修为也只能将微生景麒从生死一线间拉回,此时的微生景麒虽不在跟方才那般年迈,却也比从前老了许多,而秦翾则完全变作了老妇的模样,皱眉几乎布满了她整张脸。 她颤栗着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察觉到自己的面容变化,她惊慌的蜷缩着身体,抬手遮住脸,老泪纵横。 由于秦翾将修为强行灌输给微生景麒,导致自己经脉逆行,已无几日可活。 “翾儿,翾儿你怎么样?”微生景麒痛苦的抱住秦翾,想要扒开她遮住自己脸颊的双手,他是那么的想要看着她,可是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秦翾拼了命的挣扎出微生景麒的怀抱,整个人缩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她死死的捂着脸,尖声叫道:“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走开啊!” “翾儿,你让朕看看,你放心,朕不会嫌弃你,你快出来,朕带你去找纳兰先生,纳兰先生既然能吊住我的性命,自然也可以救你!”微生景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住了秦翾的胳膊。 谁知,秦翾竟一口咬上微生景麒的手,逼微生景麒撒手。 微生景麒吃痛的缩回了手,站在桌子旁束手无策。 秦翾哆嗦着躲在桌下,摸着这张满是皱纹的脸,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曾是斩仙国最美丽的女人,她之所以能坐上国母的位置,让微生景麒终生不娶旁人,靠的不仅仅是娘家的势力跟手段,更多的还是依赖这张貌美如花的脸。 可是如今,她的脸却…… 不,她不能让景麒看到这样的她,她不能! “翾儿,你放心,朕这就去找纳兰先生,来医治你,你等朕,等朕回来!”既然不能将秦翾带走,微生景麒只好踏出殿外,去找纳兰星海。 而正在此时,微生钰从外赶来,跟微生景麒撞个正着。 看到微生景麒容颜苍老,微生钰先是一怔,随即作揖开口道:“父皇,您这么急是赶往何处?” 微生景麒一把抱住微生钰,颤栗着说道:“快,快去找纳兰先生,你母后她,她出事了!” 微生钰瞄了一眼躲在桌下的白发老妇,眸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听了微生景麒的吩咐,将纳兰星海请了过来。 纳兰星海询问了秦翾的情况,带着嗨宝一起赶来。 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秦翾,紧闭别殿大门,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 即使是纳兰星海,也被她关在门外,不准进入。 犹豫怕她过分激动,纳兰星海等人虽是一再请求进入,却又没有强求。 嗨宝担心的站在别殿外来回踱步,肉嘟嘟的小脸,露出跟北唐冥夜般严肃的神情。 “纳兰先生,翾儿她是为了救朕,她说是不想见任何人,其实她是害怕旁人看到她年迈的模样,纳兰先生,无论如何,您都要救救她,算是朕求你了!”微生景麒正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泪水情不自禁的滴落眼眶,他瞪着通红的双眸看着纳兰星海,态度恳切。 纳兰星海一把扶住微生景麒,摇头道:“微生国主,您这一拜,纳兰星海受不起,您快起来,就算您不说,我也会救国母,只是……”他担忧的垂下眼睑,叹息道,“国母她将修为强行灌输入您的体内,就算是我拼尽全力,也未必能保证她能恢复,您做好准备吧。” 闻言,嗨宝激动的跑向别殿的大门,大力拍着殿门,喊道:“外婆,外婆你开开门啊,我是嗨宝,你开门让嗨宝进去看看你啊!外婆!” 门依然紧锁,门内传出秦翾略显沙哑的嗓音,“嗨宝,外婆很好,外婆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千万别将我的事情,告诉你娘,你娘受到那么多的磨难,我不想她再因为我而不得安宁,不光嗨宝你要答应我,这门外的人都要答应我,不然我就永远将自己关在这里,不吃不喝,饿死在这里!” “外婆,嗨宝答应你,你把门开开好不好?”嗨宝拼命地敲门,眼圈通红。 “景麒,你带她们走吧,我不想见任何人,我逆天而行,根本无药可救,你就不要再为难纳兰先生了!”秦翾背靠着门,失声痛哭,“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只求你不要在来找我,让我好好地度过这些年月,景麒,算我求你,求你走吧!” 微生景麒激动万分的奔到殿门,颤栗着伸出手,触摸殿门,“翾儿,朕知道你在这儿,你把门打开,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朕还会像从前那般疼爱你,照顾你,翾儿,朕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容貌。” “请你,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尊严。”秦翾无力的闭上双眸,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发出啪嗒的声响。 在她跟微生景麒的爱情中,她终究还是占据了下风,她爱他多过于爱自己,她说过,她对他的爱是最无私的,她做到了。 微生景麒怔怔的站在门外,听到秦翾的回答,泪水滑落眼眶。 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了。 嗨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微生钰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嗨宝愤懑的瞪着微生钰,却被微生钰那黯然的神情所震撼,把即将冲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微生景麒没有再要求秦翾出来,而他则始终不曾离开别殿门外。 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一道门,却形同隔了一整个世界。 秦翾无法用苍老的面容去面对微生景麒,而微生景麒更无法抛下秦翾一人。 秦翾危在旦夕,微生景麒同样不曾好过。 曾经,斩仙国有一位精通星算的高人说过,微生景麒与秦翾是蝴蝶命,这样的命,其中有一人活着,另一个就死不了,有一人死了,另一个就活不了。 这样痴情的两个人,就算是一个人寿限将至,另一个也会豁出自己的寿命去搭救,自然也就形成了蝴蝶命。 感动于他们的真情,纳兰星海心中有了个决定。 本想以皇位拴住梁以欢的微生钰,此刻也没了那个心思,他本恨透了秦翾跟微生景麒,如今却也因为秦翾寿命将至,而神伤不已。 不管怎么说,秦翾也养育了他那么多年,就算她没有对他付出母爱,他对她也付出了儿子的真情,看到秦翾落得这般田地,他心中自然也不好过。 在这些心中不好过的人当中,嗨宝是最憋屈的。 嗨宝才刚刚经历木神的事,如今又要面对外婆的离开,他真的是很难过,他甚至怀疑,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天道安排好的? 天意弄人,天道就是不肯放过他,要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经历磨难,以此来惩罚他的失职。 可是如今他都生下来了,不受天道法则的束缚,所以他是属于跳脱天道守恒之外的人,已经不受天道控制,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外婆,他娘以及爹,才会经历这么多吧? 另外一头,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好不容易迎来了甜蜜的时光,却惊觉自家儿子心事重重。 而秦翾跟微生景麒那头,则依然是维持着门内门外的僵持状态,对外宣称闭关调养,让梁以欢等人不会起疑。 经过商量,北唐冥夜决定以父亲的身份好好地跟嗨宝谈一谈,说不定嗨宝是遇上了什么成长的烦恼,或者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的情伤? 在这里,不得不说,这夫妻二人完全高估了自家儿子,觉得他是灵胎就该连情感都比旁人进展速度快。 中午用膳的时候,嗨宝又一下没一下的用筷子插着饭碗,一口也没吃。 他担心,担心秦翾的身体会撑不住,七天了,足足七天了,也不知秦翾如今怎么样了。 之前,纳兰星海就断言,秦翾活不过一个月。 如今,时间过去了四分之一,还真是让嗨宝等人担忧不已。 北唐冥夜静静地观察着嗨宝,用筷子夹了几块姜到嗨宝的嘴边,云淡风轻的说道:“嗨宝,多吃点菜。” 嗨宝看也不看的张开嘴,将那几块姜用力嚼了两口,随即苦着脸张开嘴巴,连吐好几口,“呸呸,爹,你怎么喂我吃姜啊!” “嗨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跟你娘?”北唐冥夜斜睨着嗨宝的脸,又给嗨宝夹了很多快姜片。 嗨宝抗拒的将碗筷放下,小声嘟囔道:“怎么会呢,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跟娘啊,你们都是两个人精。” 话音刚落,北唐冥夜便拎起了嗨宝的后襟,带着嗨宝离开饭桌,来到御花园中。 梁以欢静静地看着离去的父子二人,轻轻替自己斟了一杯葡萄汁,并吩咐身边的下人,唤纳兰星海过来。 根据她之前的经历,但凡嗨宝有事隐瞒,纳兰星海都有参与。 北唐冥夜拉着嗨宝来到御花园的锦鲤亭,锦鲤亭正如名字所示,所处位置乃是御花园中锦鲤最多的荷塘上方,采光赏景皆是最佳。 被北堂冥了拎来的嗨宝挣扎着跳到地上,纳闷的问道:“爹,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蹲下身来,看着嗨宝道:“嗨宝,你有什么不方便跟娘说的,都可以跟爹说。” “什么叫做不方便跟娘说的?” “比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想起谁,又或者在此良辰美景当中,你最期待遇上谁,再不然,当你孤身一人脑中是否会闪现某个人的笑脸?” “额……”嗨宝似懂非懂的望着北唐冥夜,心中不断地思考着三个问题的答案。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起外婆,在此良辰美景中,他最期待遇到外婆,当他孤身一人的时候,他会想起外婆慈祥的脸,他是真的很担心外婆。 但是,但是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他怎么觉得这三个问题都是针对早恋少年的? 第117章:这个儿子真的正常吗? 他要是老实告诉爹,他想的是外婆,爹会不会一巴掌将他拍死在这锦鲤亭上? 思虑及此,他用力将脑袋中荒唐的想法摇掉,专心直至的盯着北唐冥夜道:“爹,我怎么觉得你这几个问题问的很奇怪?” 北唐冥夜清浅一笑,“有么?” 嗨宝利落的点头,“爹,这些问题在你心中的答案是什么?” 北唐冥夜笑着昂头,“自然是你娘。” 嗨宝紧接着颔首,“那嗨宝的回答也是娘。” 北唐冥夜微微蹙眉,“你确定?” 嗨宝思忖了半晌,回答道:“我确定。” 开玩笑,说娘总比说外婆好吧,根据二十一世纪的科学统计,大部分男人都有恋母情结,他这么回答爹,只是充分的体现出他作为一个古人跟现代人的结合,有义务宣扬现代科学研究好吗! 对于自己的答案十分满意,嗨宝忍不住扬起唇角。 北唐冥夜无比担忧的望着嗨宝,心中顿时敲响了警钟,看来他将来最大的情敌不是纳兰星海,不是北唐春,更不是微生钰而是自己的儿子,嗨宝。 面对这种局面,北唐冥夜不悦的蹙紧了眉,要是其他男人还好说,只要他们靠近梁以欢,他都可以将他们瞬间秒杀,可是面对嗨宝……要知道嗨宝是唯一一个靠在梁以欢怀中他不能动手的,危险系数的确比普通人大。 嗨宝自然不知北唐冥夜心中所想,反而松了一口气。 北堂冥夜越想越是不开心,忍不住盯着嗨宝的脸细细看去。 不得不说,嗨宝长得活生生就是他的缩小版,看着自己的缩小版不断地接近自己的女人,他莫名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儿子跟他一样优秀一样英俊,这样的情敌根本防不胜防! 身为风吼国智囊首脑的北唐冥夜本来想得就比旁人多,而他就着嗨宝会成为自己情敌的这条线索不断地展开联想,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铁青着脸,再度将嗨宝拎了起来,眸中闪过令人浑身颤栗的寒凛之光,“嗨宝,除了你娘之外,你的脑中就没有旁人了?” 嗨宝察觉到北唐冥夜身上散发出的敌意,顿时打了个激灵,笑嘻嘻道:“爹,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谁说他的脑中除了娘就没别人了,他还有外婆好吗,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外婆,可是他哪里敢告诉他爹啊! 恋母很正常,恋外婆就有点奇怪了吧?! 北唐冥夜不依不饶的盯着嗨宝,摆出一副非要在嗨宝脑中挖掘出第二个女人的架势。 嗨宝被逼无奈,只好说出了另一个人的人名,“爹,其实我在刚才又想起了一个人。” 北唐冥夜眼冒金光,“是谁?” 嗨宝一本正经的答道:“小纳兰。” “嗖……”北唐冥夜一个甩手,将嗨宝丢到亭子顶上,满头的黑线。 还有比这个答案更不靠谱的吗,他的儿子竟然想起了纳兰星海!不想别的女人就算了,也不能想起男人啊! 他不由的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让嗨宝离纳兰星海远一点了? 这么亲近,真的正常吗? 他真的不是因为嫉妒嗨宝只想起了纳兰星海没有想到他而生气,真的不是! 好吧,他是真的有点生气,好歹他也是嗨宝的爹,嗨宝想到的第一个男人竟然不是他! 嗨宝惊吓的趴在亭子顶上,大口的喘息,吓死他了,突然就把他丢上来,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北唐冥夜不悦坐在亭子内叹息,生气归生气,他却敏锐的发现嗨宝根本就是有事隐瞒不说,于是干脆撑开红色屏障,封住了嗨宝的灵力,让嗨宝完全无法使用技能轻功,只能像条八爪鱼一般趴在亭子上,无法下来。 嗨宝抖着腿想要爬下亭子,怎奈亭子太高,他太小,没有轻功,他真是做不到啊! 屈服于北唐冥夜的淫威,嗨宝只要一五一十的将秦翾之事说了出来。 相较于北唐冥夜父子的古怪谈话,梁以欢这边倒是正经容易了许多。 纳兰星海被请入清风宫时,心中便知此事瞒不过梁以欢。 果不其然,他才踏进宫内,梁以欢便说出了此次让他过来的意图。 “纳兰先生,这几天嗨宝反应异常,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不敢说,想必此事你该知晓一二吧?”梁以欢神态自若的替纳兰星海斟上一杯葡萄汁,笑道,“来,尝尝我调配的美味。” 纳兰星海接过那专属葡萄汁的夜光杯,兀自饮了一口,顿时笑道:“果然甘甜可口,梁姑娘,你费心了。” “我费得心思哪里有纳兰先生的十分之一,”梁以欢蓦地敛起笑容,看着纳兰星海道,正色道,“纳兰先生,你曾许诺再也不会有事隐瞒我,可这几日我却发现,你行色匆匆,经常来往于药房跟别殿两处,你对外宣称父皇母后闭关调养,恐怕并不属实,纳兰先生,还请你告诉我,他们的身体究竟如何?” “梁姑娘心细如尘,我就知道这些瞒不过你。”纳兰星海幽然叹息,将秦翾的近况对梁以欢和盘托出。 听完纳兰星海的解释,梁以欢顿时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因为她,竟然害的微生景麒修为尽失,更想不到的是,秦翾竟然因为容貌而不肯与众人相见。 迂腐,古人果然迂腐! 梁以欢蓦地站起身来,盯着纳兰星海道:“纳兰先生,母后不知轻重,难道你也不知,发生这等大事,你怎么能瞒着我,走,你这就带我去寻她!” “梁姑娘……国母此时不宜受到刺激,我是担心她刺激过度,所以才……” 还未等纳兰星海说完,梁以欢已经跨出了大门,头也不回的往别殿赶去。 离去的时候,恰好遇上拎着嗨宝回来的北唐冥夜,相互交汇了一个了然的眼色,四人同行。 微生景麒依然伫立在别殿门外,日常有丫鬟伺候秦翾,他尊重秦翾的选择,没有踏入别殿半步,而他也尊重了自己内心的选择,没有抛开她半步。 微生钰常常替微生景麒送饭,微生景麒都没有吃,足足七日,他只饮用露水,未曾进食。 他不是想以绝食威胁秦翾,而是吃不下。 他担心她,只因他爱她。 而秦翾就像是铁了心一般,除了送饭梳妆的宫女,她都不允许人进入别殿的大门。 而这种近乎于病态的平衡,最终被梁以欢打破。 梁以欢风风火火的来到别殿外,也不跟微生景麒行礼,一脚踢开了别殿的大门。 以往伺候秦翾的宫女只敢拉开门缝钻进店内,而梁以欢这一脚彻底将大门踢翻,久违的阳光照射入别殿当中。 满头银丝的老妇仓皇的捂着脸,躲进了桌子下,尖声惊叫道:“滚出去,你们都滚出去,滚出去!” “秦翾,你闹够了没有!”梁以欢一把拉住秦翾的胳膊,强行将她拉了出来,并指着门外面色苍白的微生景麒道,“你看你将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肤浅,竟然为了一张面皮让你心爱的男人如此神伤,你说你爱他,你说你宁愿为他付出一切,你为何就不懂,他想要的,无外乎的陪着你,难道你真的以为,你是靠着这张脸吸引的他?!” 秦翾惊慌的看着梁以欢,震惊不已道:“以欢,你都知道了,他们答应过我会瞒着你的,以欢你不要逼母后,母后是真的不想以这副面容面对你父皇,母后希望在你父皇心中,母后一直都是那个美貌的女人,而不是如今这副丑陋模样!” “愚不可及。”梁以欢冷哼一声,将秦翾拉到微生景麒面前。 秦翾踉跄着跟在梁以欢身后,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能够接受微生景麒看到她这张脸后的惊吓神情。 她的爱,容不下那些。 梁以欢蓦地抬起秦翾的头,望向微生景麒道:“父皇,你可觉得她这样让人憎恶?” 微生景麒斩钉截铁道:“我只觉得她惹我怜惜。” 秦翾震惊的抬眸望向微生景麒,没有她所预料的惊吓神情,有的只是微生景麒的满眼真情。 她颤栗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微生景麒的脸,却被梁以欢一把拦下。 梁以欢淡漠的看着秦翾,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再去碰他,你这七日将自己关在屋内,你可知他是如何过来的,你怎么能将他想象的那么不堪,若微生景麒真的如你心中所想,见到你容颜尽毁,对你心生遗弃,那他又怎么配得上你的爱?” “好了以欢,她是你母后!”微生景麒不忍秦翾再受责骂,忍不住开口道,“说话要有分寸,你母后她也是为了朕……” 还未等微生景麒说完,梁以欢已然打断道:“都说虎父无犬女,她若真是我母后,就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当年我在风吼国被火烧伤面容,做了将近二十年的丑女,我也不曾像她这般摒弃厌世,更是顶着这样的容貌与北唐冥夜成亲,她真的是我娘么?” 梁以欢紧蹙眉心睨着秦翾的脸又一次问道:“你,真的是我娘么?” 秦翾紧紧握拳,抬头看向梁以欢,颔首道:“以欢说的对,我怎么能如此猜想我心爱的人,人总有生老病死,可是我却看不开,以欢,娘错了,娘大错特错了。” 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秦翾颤栗着伸出手,握住了梁以欢的手。 梁以欢反握住秦翾的手,又伸出手来握住微生景麒的,最终将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父皇,母后,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母后恢复,你们相信我。”梁以欢郑重的做出承诺,看着这两个对她付出真心的亲人,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父母之情。 无论秦翾有多自私,在对待梁以欢跟微生景麒两人,都是无私跟伟大的。 这样梁以欢没办法去责备秦翾,而微生景麒则一直都是个好父亲。 一个好的父亲不光要对得起自己的孩子,更要给孩子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微生景麒做到了。 嗨宝偷偷擦了擦湿润的双眼,将头躲在北唐冥夜的怀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才不要因为这点事情感动! 第118章:喝奶时间到了 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向身旁的纳兰星海,轻声问道:“纳兰先生可知哪里有延续人性命的灵药?” 纳兰星海微微蹙眉,迟疑道:“据我所知,风吼斩仙两国境内,并无此等灵药,秦翾采用的是逆天之法,顺应天命的确是药石无灵,不过,我倒是听说在数百年前,曾经有人寻到过增长人寿险的灵药。www.Pinwenba.com” “噢?是何等传闻,可有依据?” “传闻在数百年前,曾有一对顶阶高手十分恩爱,其中一人寿限将至,另外一人的寿命才走了一半,于是她四处奔走,终于在那未知的第三个国家找到了提升寿限的良药,救回了心爱之人,不过这也只是个传闻,关于第三个国家的传闻众多,不可尽信。” 北唐冥夜眸光深邃的望向空中耀眼的红日,扬唇浅笑,“空穴来风,必有蹊跷,这神秘的第三个国家,必有它存在的意义。” “冥王的意思是,要去寻找这第三个国家?”纳兰星海紧蹙眉心,心中透着隐隐的不安,“秦翾的寿限只剩下二十几天,光是寻找那第三个国家就已经十分困难,若是还想要找到那延续人寿限的灵药,恐怕……” “其实找到那第三个国家并不难,我相信就算我们不去寻找,它也会主动送上门来。” 纳兰星海抓住了北唐冥夜的关键词,诧异道:“我们?” 北唐冥夜莞尔一笑,“怎么,纳兰先生决议要抛下我跟以欢?” 话音刚落,嗨宝便从北唐冥夜的怀中钻出头来,笑嘻嘻的望着纳兰星海道:“还有我,小纳兰你不会舍得抛下嗨宝吧?” 纳兰星海啼笑皆非的看着这对父子,缓缓摇头道:“自然不会。” 看到嗨宝如此积极,北堂冥夜有些不悦的蹙紧了眉,他是不是真的该让嗨宝跟纳兰星海保持距离了? 其实,他邀纳兰星海同去是有他的考量,虽然以欢医术高明,却毕竟是个刚诞下孩儿的女子,体虚身弱,而嗨宝呢又是个麻烦宝宝,需要人照料。 带着纳兰星海,是最好的决策。 尽管,北唐冥夜对纳兰星海尚有不满,毕竟纳兰星海心中对梁以欢有情,北唐冥夜难免有些不快,只是这些不快跟梁以欢与嗨宝的安危相比,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男人嘛,总是要大度些,况且他对自己也对以欢有信心,他们的感情不会这么轻易的动摇。 而也正如北唐冥夜所说,纳兰星海是绝对不会抛下梁以欢的,也不会抛下嗨宝。 有人欣喜,自然有人寂寥。 微生钰静静地站在长廊上,看着他们温情的一幕,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赤金魔婴轻笑着钻出他的掌心,得意道:“微生钰,当你又一次被他们忽略,你也该明白,你始终是个外人,就算你在努力,你也只是他们可以随便拨弄的棋子,你还是不要再执着了,咯咯咯咯咯咯。” 微生钰蓦地握住了赤金魔婴的身子,眸光一凛道:“你无需危言耸听,我心中自有定断,就算我是颗棋子,我也要做一个让他们永远记住的棋子,皇姐,无论如何,我都要陪伴在你身旁,让你无法也不能忘记我!” 寻找第三个国度之事迫在眉睫,微生钰却提出了令众人震惊的提议。 “父皇,如今您跟母后修为大损,急需调养,未免国事上的操劳,儿臣希望父皇能立即传位,也可卸下重担。” 微生景麒先是一怔,随即颔首道:“钰儿说的对,这皇位,的确是该换人了,朕的身体也不适合在这个位子上,钰儿,以后斩仙就要交给你了。” 微生钰恭敬地拱手作揖,望向微生景麒身旁的梁以欢道:“儿臣以为,儿臣并无法胜任这个国主。”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梁以欢斜睨微生钰,微微眯起了眼眸。 北唐冥夜玩味的盯着微生钰,这个微生钰果然如他所想,竟然玩起了这种手段。 而纳兰星海则始终保持观望态度,对于微生钰的想法也知一二。 诧异的看着微生钰,微生景麒蹙眉道:“钰儿,你这又是何意?若是连你都不能胜任,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担得起国主这个重责?” 说到这里,微生景麒的眉心粗的更紧了,忍不住斥责起微生钰来,“钰儿,你该不是突然玩心大起,不想担起国主这个责任了吧?!身为斩仙国的好男儿,你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似乎是想到了微生钰话中的含义,秦翾连忙拉住还想继续斥责的微生景麒,哑着嗓音说道:“景麒,你且听钰儿如何解释。” 被秦翾拉住,微生景麒这才平复下来,看着微生钰道:“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有了这种想法。” 闻言,微生钰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再三叩首,恭敬的开口道:“长久以来,父皇您都未立储君,儿臣以来,既然未立,便可换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并非是不立储君,而是斩仙国内明明就只有你一个……”说到这里,微生景麒恍然大悟的看向身边的梁以欢,顿住了口。 微生景麒又一次叩首,“儿臣以为,能够带领斩仙前行的人正是皇姐,儿臣愿意做皇姐的左膀右臂,扶持皇姐管理斩仙,还望父皇明白儿臣的心意。” “可是以欢她……”微生景麒还想拒绝,却又被秦翾拉住。 秦翾阻拦住微生景麒,笑望微生钰道:“钰儿既然有心,我们就成全钰儿,还望钰儿以后能辅佐你皇姐,管理好斩仙国。” 对秦翾而言,梁以欢才是她的亲骨肉,而斩仙就像是她的私有物品,自然希望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能给亲生女儿来继承,这种自私深深地伤了微生钰的心,也成为了微生钰达成目的的筹码。 微生景麒狠狠瞪了秦翾一眼,却被秦翾瞪了回来。 在这个时刻,他不想惹秦翾不快,便压下了想要拒绝的话语,决意先顺着秦翾,到时候再找微生钰谈谈。 梁以欢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是真的不想参合皇权,她已经受够了皇家的勾心斗角。 而微生钰就像是读出了梁以欢的心那般,紧接着说道:“皇姐放心,斩仙国并不比风吼,整个宫内除了母后并无嫔妃,而臣弟对着皇位也并无心思,所以绝不会出现如风吼那般争夺皇位血肉相残之事,更不会出现嫔妃争风吃醋伤殃及池鱼的麻烦,臣弟更可以为了斩仙国终身不娶,只为皇姐披荆斩棘,在所不惜。” 听到这里,北唐冥夜冷笑着扬了扬眉,听这话的意思,似乎在讽刺风吼国皇子相残之事,微生钰说的话还是那么的惹人讨厌。 微生景麒略显尴尬的看了看一旁的北唐冥夜,挤出一抹涩笑,随即瞪向微生钰,似乎在暗示微生钰小心言论。 “皇姐,你作为斩仙国的长女,继承皇位乃是众望所归,还希望你不要拒绝才好。”微生钰全然不顾微生景麒的眼神警告,继续道,“再者说,风吼国痛失前国主,不少人都误以为对方是被你所杀,以后你在风吼国的处境堪忧,倒不如你留下来,在我斩仙国独当一面,我斩仙国的长公主怎么能沦为风吼国随意处置的阶下囚,这是我斩仙国绝对不会允许的!” 说到这里,微生钰示威性的望向北唐冥夜,谁知北唐冥夜却始终不曾将目光挪到他的脸上,而是垂眸像是在想些什么。 微生钰哪里知道,这北唐冥夜的心思都被微生钰那句此生不娶所占据。 此生不娶啊,这是一个男人许下的誓言,这种誓言足以让众女子情陷其中。 这分明是微生钰对梁以欢的一种等待承诺,摆明了是要跟他北唐冥夜耗时间。 他越想越觉得不悦,越想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蓦地,他抬起清冷的眸,落定在微生景麒脸上,打断微生钰还想继续的话语,沉声道:“微生国主,寻找那神秘的第三个国家,需要打量的地图,不知斩仙国内可有准备?” 原本众人还沉浸在未来让梁以欢做国主的设想中,北唐冥夜这么一搭话,众人有些反应不及的愣住了。 北唐冥夜淡漠的横了众人一眼,再度重复道:“微生国主,这斩仙国内可有异界的地形图?” 微生景麒先是一怔,随即仓皇的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不过……” 还未等微生景麒说完,北唐冥夜便作揖打断道:“那就有劳微生国主将地形图送往清风宫,嗨宝喂奶的时间到了,我等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他便一手抱着嗨宝,一手拉着梁以欢,不由分说的转身便走。 微生景麒怔怔的望着离去的北唐冥夜,倍感纠结,他还想跟女儿谈谈关于皇位继承人的事情好不好,不带着这么霸道的,不就是谈了一下让女儿留下的话题嘛,不就是议论了一下风吼国的国情嘛,不就是讽刺了一下风吼皇室嘛,用得着转身就走吗? 他很尴尬的好不好?! 咦?好像是他们做得过分了一点,不过……也不用以给嗨宝喂奶这种烂理由走吧?! 嗨宝都这么大了,还用得着喝奶吗?! 好吧,他根本不知道嗨宝用不用喝奶。 想着想着,微生景麒已经将皇位继承人的话题忘了个干净,极为尴尬的站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秦翾虽不满北唐冥夜带着自己女儿离开,但是看着这样听话满脸母性慈爱的梁以欢,她还是觉得这个女婿对女儿挺不错,心中倍感安慰,也将那皇位继承人的话题抛诸脑后。 而纳兰星海,则在北唐冥夜带人离开的时候,跟着去了。 在所有人当中,只有微生钰面色最为难看,他本想以此将梁以欢留下,谁知北唐冥夜竟然如此不给面子,直接带人离开,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试问,在这心计一个比一个重的斩仙国,怎么会有人直接甩脸走人? 北唐冥夜这种硬性转移话题以及霸道离开的方式,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不好! 第119章:出发寻找第三个国家 事实证明,这只是微生钰见识太少了。www.Pinwenba.com 梁以欢轻笑着看着自己被北唐冥夜拉住的手腕,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她似乎在北唐冥夜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醋意。 嗨宝有些纠结的看向梁以欢的胸,舔了舔嘴巴,因为北唐冥夜一句话,引得他深思,自从出生以来,他还真的从未喝过一口母乳,他是不是该认真的考虑一下将喝奶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问题是,他老妈有奶么? 看着梁以欢那还算玲珑的身段,嗨宝自动补脑道,应该有奶吧。 一直跟在三人身后的纳兰星海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他们三儿,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一路上,北唐冥夜都板着脸,直到回到了清风宫,他一把将嗨宝甩给纳兰星海,将梁以欢跟自己关在了宫内的卧房。 完全没有想到会被丢出来的嗨宝,仓皇的从纳兰星海怀中探出头来,苦着脸问向纳兰星海道:“小纳兰,这是什么情况?” 纳兰星海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他们这是有话要说。” “什么话还要背着我说啊?” 纳兰星海扬眉,“情话。” 闻言,嗨宝小脸一红,立即又将头钻入了纳兰星海的怀中。 搞什么嘛,他的父母也太不懂得节制了。 嗨宝自动将情话补脑成了别的东西…… 屋内,北唐冥夜握住梁以欢的双手,将其压在了床上,四目交汇,星眸璀璨。 “为何没有拒绝?”北唐冥夜颇为不悦的瞪着梁以欢,冷哼一声,“莫非你真的对斩仙国有兴趣?”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幼稚,还别说这种幼稚,她喜欢。 见她笑望自己,北唐冥夜眉心紧蹙,“怎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 “你在吃醋?”梁以欢轻笑着勾住北唐冥夜的脖颈,将他拉到自己眼前,此时此刻,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跟呼吸。 喉间轻轻涌动,北唐冥夜深深地凝望着梁以欢的眸,压着嗓音道:“我有何醋可吃?” 梁以欢挑眉,“北唐冥夜,就算我真的对斩仙国有兴趣,你也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吧?难道说,你对我已经爱到难以自拔,以至于连我对任何事物感兴趣都会引起你的醋意?” “胡言乱语。”北唐冥夜蓦地低下头来,吻了吻梁以欢唇,欲言又止。 看出北唐冥夜眸底的犹豫,梁以欢这才将话说破,“我不会留在斩仙国,你曾说过,你要带我一同归隐,共创一片天,我虽没有直接回答你,但是已经默认了我们的将来,所以,我绝对不会留下来,相信我,从今而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以欢……”北唐冥夜动情的望着她,一双大手不自知的抚上了她的腰身,“不管你感兴趣的是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北唐冥夜都会努力为你得到,你该知道我的顾虑,我并非是不相信你,而是……” 梁以欢轻笑着抬手,堵住了北唐冥夜的唇,“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我,曾经的你不能,如今的他们也不能。” 深知梁以欢这句他们中包涵了微生钰,北唐冥夜扬唇浅笑,“你说曾经的我不能,是不是代表着,如今的我可以?” “明知故问。”梁以欢故作气急的扭头,紧绷着一张脸,唯有唇边的笑意出卖了她的真心。 北唐冥夜亦是笑着将其揽在怀中,再度吻上了她。 屋内瞬间旖旎无边。 事实证明,嗨宝的臆想成真了,还真的不是情话那么简单。 图纸于翌日送入了清风宫,其实这图纸微生景麒早就准备好了,之所以没有送来,是因嗨宝守在清风宫外,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至于为什么不让靠近,嗨宝美其名曰,不准有人来打扰他父母谈情说爱。 为此,倒是苦了纳兰星海陪伴嗨宝一夜。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夜,有一道人影伫立在清风宫不远的一颗高树上,清风宫的灯光未灭,微生钰眼中火光蹿烧。 浓烈至极的恨意,令赤金魔婴餍足的咯咯直笑。 零落的树叶落在他肩头,瞬间化为焦灰。 “皇姐,你可能看到你身后还有一个人在等你?我对你的感情,你真的感受不到吗?”微生钰忿恨的望着那闪烁的烛光,紧紧握起了拳。 地形图送了过来,作为寻找神秘国家的小分队,一共五人,都聚集在了清风宫。 北唐冥夜将图平展至于桌面,嗨宝急切的爬上了桌,看着这他再熟悉不过的地形图,不断地摇头。 “这地图上所示的地方,都是风吼跟斩仙的国土,根本没有那第三个国家的领土,其实这些地图已经很详细了,只是有些小地方还不够完整,不过它再完整也只不过是风吼跟斩仙国而已,根本不能帮助我们分毫。”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睨着嗨宝,扬眉道:“嗨宝,你不觉得,其实这张地图已经告诉我们那神秘国家的位置了” “有吗?”嗨宝纳闷的端详起这张地图来,“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话音刚落,嗨宝便跳起高来,表示赞同道:“爹说的对,的确是这样,的确是这样,嗨宝太笨了,竟然没有看出来。” 梁以欢亦是颔首笑道:“没错,看来这个国家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只是欲盖弥彰。” “怎么,你们这么快就看出神秘国家的所在了?”微生钰冷笑着望向北唐冥夜,“冥王,你倒是说说,那个国家究竟在哪儿?” 北唐冥夜淡漠的睨了微生钰一眼,“我从来就没有说过那个国家在这张地图上。” “那你怎么……”微生钰叫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张地图。 的确是这样,这张地图上确实没有显示那神秘国家的位置,因为那个国家根本不在这张地图上,也就是说,那个国家在这地图之外。 斩仙国准备的这张地图,泾渭分明,但凡是异界能够探寻之地,统统显现在这张纸上,甚至异界边界的划分也都标的清清楚楚,然后有一个地方,却是十分模糊,没人踏足。 那便是位于斩仙与风吼上方的辽阔之地,正是因为那个国家太过神秘,没有人能靠近,反而有迹可循。 于是神秘国家的大概方位,便被确定了下来。 谋略武功样样输给北唐冥夜的微生钰,顿时捏紧了拳头,脸色铁青。 他很是在意的望向梁以欢,看到的却是梁以欢与北唐冥夜嬉笑的欣喜模样,心中一紧,他下意识的抬手捂着胸口,那种即将冲出胸膛的酸胀感,令他及不自在的向一旁退了两步。 而一直隐匿在他心中的赤金魔婴,也被微生钰的情伤所累,心尖儿疼痛难忍。 不知不觉间,赤金魔婴发现,自己竟被微生钰影响,心底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甚至担心,终有一天,他会跟微生钰真正的融合,照这种趋势下去,他势必会成为微生钰的一部分,不得不说,斩仙国皇室将微生钰训练的心志异常刚强,就连他都无法控制住微生钰。 越是如此,他越是要抓紧时间,达到他的目的。 嗨宝本来窝在梁以欢的怀中,蓦地,他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朝着他们迫近,强大的压迫感,令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谨慎的张望四周,那股压迫感骤然降低,让他再也无法察觉。 然而就在他张望四周的时候,目光无意中落定在微生钰脸上,他看到了微生钰眸中一闪而过的赤金之色,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那赤金之色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赤金魔婴才有的标志,莫非赤金魔婴一直都暗藏在微生钰的体内,可是他为何感觉不到赤金魔婴的存在呢? 怀着这样的疑虑,嗨宝蹙紧了眉。 也许是他看错了,不然他一定可以感觉到赤金魔婴的存在,除非…… 不,绝不可能,赤金魔婴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他不相信。 困惑的摇了摇头,嗨宝专注的望着那张地图,思考着该如何突破神秘国家的结界,混入其中。 事实证明,嗨宝的那种感觉是正确的,可惜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断,错过了识破赤金魔婴的机会,导致事后发生无法挽回的痛厄,当然,这都是后话。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每个人的命运都在细节中逐渐被更改。 确定了神秘国家的方向,众人收拾好行装,离开了斩仙。 寻找那个地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辛,用嗨宝的话来说,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全凭的是感觉! 衣食住行都有纳兰星海跟北唐冥夜来打点,在这些人当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就属微生钰,每当微生钰想要靠近梁以欢,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他都发现,梁以欢已经应有尽有,全完不需要他。 他就像个多余的人,而也正因为他用不着为梁以欢鞍前马后,倒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如何进入那神秘的国家。 更是被他发现,在地图上那块没有标注边界的模糊地带,竟然是被瘴气笼罩,别说寻常人无法进入,就连他这个紫阶高手都进不去。 瘴气阵这三个字曾经在嗨宝的字典里出现过,传闻,在上百年前,曾有一奇人出现于异界,在这异界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然而当众人逐渐开始重视这个人时,这个人却消失了,广为流传此人样貌丑陋,不与人为伍,反而与一群毒虫蛇蚁为伴,更能号令天下毒物。 这瘴气阵便是那人的拿手绝技,传闻,没有人能够在他的阵里带上半盏茶的工夫,可见其毒性十分强劲。 嗨宝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貌似是叫什么天通。 按理说这种瘴气阵就算不能被人破除,也会被人想到这是为那神秘国家做掩护,说明神秘国家的入口就是这里,可惜,知晓那神秘国家的人都是极少数的高手,像是其他阶级的人根本不知还有那种国家。 而极少数的高手却从来不会因为要画什么地图,而亲自奔走四房,劳心劳力的画地图,以至于神秘国家的入口始终不曾被发现。 也许是天意弄人,如今简单好找的地方,却足足困扰了异界数千年甚至是上万年…… 第120章:大打出手 而微生钰的《异世录》中却有记载,自从异界存在的那天起,这神秘的国家就在了,甚至于斩仙跟风吼都是由那个国家划分而出。www.Pinwenba.com 至于风吼跟斩仙为何会被分出来,微生钰也做了无数的猜想。 例如风吼跟斩仙国的老祖宗是神秘国家的叛徒啦,又或者是能力不足被神秘国家抛弃的子民,这都极为可能。 微生钰甚至觉得,那个神秘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紫阶以上,而风吼跟斩仙这种国家的进展,足足落后了它数千年。 对于微生钰的猜想,北唐冥夜倒是头一次表示了赞同。 “钰皇子说的极有可能,只是如今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瘴气阵的问题。”北唐冥夜紧紧蹙眉,看着近在眼前的神秘国家入口,却不能踏入半步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快。 嗨宝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火把,刚准备要靠近那瘴气,就被梁以欢一把拦下。 “别太鲁莽,那瘴气不仅有毒,还容易爆炸,你这么丢进去,不是让整个树林都炸开了锅么。”梁以欢握着嗨宝的手腕,阻拦道,“若是爆炸范围太大,到时候大家都跑不了。” 嗨宝成竹在胸的看着梁以欢,天真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娘,你别忘了,你有火族的传承,怎么会怕火啊,到时候你撑开你的火之屏障,就算这里爆炸了,也不用担心啊,而且这里爆炸之后,瘴气会短暂的消失,到时候我们快速跑进去,岂不是就可以破阵了嘛!” 梁以欢惊喜的抚了抚嗨宝的脸,笑道:“怎么我就没有想到这种方法,嗨宝,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 嗨宝无比担忧的望着梁以欢的脸,摇头道:“娘,都说一孕傻三年,在这三年里,你还是让嗨宝来照顾你吧,你明显没有以前聪明了。” 闻言,梁以欢没好气的白了嗨宝一眼,转而看向一脸玩味的北唐冥夜。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嗨宝你拿着火把靠近瘴气阵试试。”北唐冥夜笑着拎起嗨宝的后襟,将拿着火把的嗨宝猛的丢进了瘴气阵中。 “啊……”嗨宝惊慌的看着自己呈自由落体状态跌入瘴气阵,高声尖叫。 梁以欢、纳兰星海与微生钰都震惊的看着跌入瘴气阵中的嗨宝,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眸。 拿着火把跌入瘴气阵中的嗨宝并没有引发瘴气阵的爆炸,那些瘴气就像是有意识的一般,避开了嗨宝,不,准确的说,这些瘴气避开的是嗨宝手中的火把。 见此情景,嗨宝得意的站在里面,手舞足蹈,“爹,娘,我们只要举着火把,就能平安无事的通过这里了。” “嗨宝小心。”北唐冥夜蓦地出手,将灵气凝聚于掌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弹,直接拍向嗨宝。 灵气弹在靠近嗨宝的位置猛的炸开,将嗨宝弹飞,北唐冥夜迅速出手,抽回灵气,又把嗨宝给吸了过来。 就在这一放一吸的过程中,那火把上的火焰越来越小,逐渐熄灭,没了火焰后,瘴气蜂拥而上,将那火把淹没。 嗨宝惊慌的落入北唐冥夜的怀中,心有余悸的抚了抚心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爹,这里怎么这么厉害!” “普通的火根本不足以引爆此处,除非……”北唐冥夜蓦地转头,看向梁以欢,与梁以欢四目交汇。 梁以欢了然的扬了扬唇,接话道:“除非用的是四大神族当中火族的火种。” 听到这里,微生钰恍然大悟的颔首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异世录》中记载,凡事能够得到四大神族传承之人,便是整个异界的霸主,原来,四大神族是开启神秘国度的钥匙!” 嗨宝、纳兰星海、梁以欢与北唐冥夜各怀心事的看着微生钰。 凡事能够得到四大神族传承之人,便是整个异界的霸主?微生钰为何从来没提过? 嗨宝纳闷的绕着微生钰转圈,来回打量他道:“钰舅舅,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异世录》中还有这种记载?” 微生钰淡淡的瞥了嗨宝一眼,“每个人都有秘密,《异世录》中的记载就是我的底牌,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随便掀开我的底牌。” “每个人都为了救外婆不竭余力,你竟然还保留底牌?!”嗨宝不满的瞪着微生钰,猛的跳上微生钰的肩膀,拽住了微生钰的耳朵,高声叫道,“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说,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们?” 此时的嗨宝蓦地想起之前在微生钰眼底看到的那抹赤金之色,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这个微生钰的确很值得怀疑! 被嗨宝拽住了耳朵的微生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暴跳如雷的将嗨宝抓了下来,怒声道:“嗨宝,你不要太过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长辈,身为小辈怎么能跟长辈动手动脚大声责骂,你爹妈没有教育好你,我这个做舅舅的好好教训教训你!” 微生钰早就对嗨宝十分不满了,不管怎么说嗨宝都是小辈,却对他这个舅舅从来就没有过好脸,再加上,嗨宝是北唐冥夜的儿子,他的这种不满一再加倍,导致了今日的爆发。 就在微生钰准备扒下嗨宝的裤子,想要一顿胖揍的时候,北唐冥夜蓦地出手,拦在他身前。 “若说教育,也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责任,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北唐冥夜一把将嗨宝抱入怀中,冷声道。 微生钰蓦地出手,紫色雾气瞬间笼罩住北唐冥夜父子,鹰爪更是探向北唐冥夜的咽喉,高声道:“嗨宝也是皇姐的孩子,身为斩仙国皇子,我就一定要插手!” “不自量力!”嗨宝与北唐冥夜异口同声的从齿间迸出四个字来。 只见嗨宝骑在北唐冥夜身上,两人一上一下,同时对微生钰出手,强大的紫色雾气将他们团团围住,令他们不明方向。 微生钰隐匿于紫雾当中,随时准备向北唐冥夜与嗨宝发起攻击。 嗨宝之所以如此气恼,是因为他察觉出了微生钰的不对劲,更怀疑微生钰与赤金魔婴勾结,再联想到微生钰在外公外婆受伤之际的冷漠态度,他自然有气,想要教训微生钰。 而北唐冥夜一直都看微生钰不顺眼,更讨厌微生钰对梁以欢的殷勤,爆发也属正常。 三人打的不可开交,虽然嗨宝与北唐冥夜都是红阶,但是他们并不想伤及微生钰性命,就都没尽全力,可那微生钰却是招招阴毒,只想取北唐冥夜性命。 于是三人呈一种平衡状态,分不出高下。 作为他们打架源头的梁以欢,却并未加入这场战争,在她眼中,微生钰伤不了嗨宝与北唐冥夜,而嗨宝也不会对微生钰痛下杀手,这样就够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梁以欢细细观察着不远的那些瘴气,采取嗨宝的方法,用她体内火族火种点燃整个瘴气阵,的确可以解决目前举步维艰的局面,只是这样一来便会打草惊蛇,很可能会惊动神秘国家中那些神秘者的存在,为了更好更快更安全的混入那里,她需要的是一个悄无声息的法子。 纳兰星海有些尴尬的看着还在打斗的三个人,问向身旁的梁以欢道:“以欢,你真的不劝劝他们?” “如今不是将时间耗费在劝架的时候,”梁以欢利落的扬手,周遭红气腾飞,以屏障之气幻化为一个容器,裹住一部分瘴气,飘在她的掌心之上,“纳兰先生,你来看看,这瘴气的毒可能研制出解药?” 自从她苏醒以后,她的修为也冲上了红阶初期。 “以欢你的意思是要做解毒丸?”纳兰星海恍然大悟,“的确是个好的法子,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必打草惊蛇了。” “可惜,现在没有活的动物可以试验,也不知这瘴气进入人体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梁以欢微微蹙眉,逐渐抬起这团瘴气,想要往自己口中送。 见此情景,纳兰星海蓦地出手,将那屏障之气捏碎,而他自己则快速的将那些瘴气吸入口中。 幽暗明灭的黑色瘴气涌入了纳兰星海的鼻息,黑气凝结于纳兰星海的眉间,阴厉之色显现于额顶。 一时间,电闪雷鸣,纳兰星海高飞于半空中,整个身体被黑色瘴气不断地撕扯着,清澈的眸瞬间不满黑丝,黑筋尽显! 梁以欢震惊的看着突发异变的纳兰星海,冲至半空,将纳兰星海一把抱住,高喊:“纳兰先生!” 突然的电闪雷鸣,将还在打斗的三人停了下来。 嗨宝看到突然生变的纳兰星海,利落的撑开红色屏障,将纳兰星海困在其中。 而北唐冥夜与微生钰则齐齐飞向梁以欢所在之处,将梁以欢与纳兰星海分离。 北唐冥夜先行怀住了梁以欢的腰,将她揽入怀中。 微生钰扑了个空,却被变了一个人般的纳兰星海掐住了咽喉。 头一次,微生钰觉得自己的力量这么渺小,他就像是这行人中的累赘,竟然连纳兰星海都可以如此轻松的制服于他。 他本甘心居于梁以欢下的心思,顺便改变,他不想再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被瘴气所困的纳兰星海一只手掐住了微生钰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抓着自己掐住微生钰咽喉的手臂,半个身体被自己控制,另外一半则被瘴气所控制。 纳兰星海不断地挣扎,紧要的牙关尽然从唇角渗出血来。 “啊……”他昂天长啸,整个天地为之一颤。 “纳兰先生!微生钰!”梁以欢挣脱北唐冥夜的怀抱,还想冲上去,去又一次被北唐冥夜拉住。 她怒视北唐冥夜,厉声道:“放开我,纳兰先生是为我受过,我不能放他不管!微生钰是我弟弟,我有责任将他完整的带回斩仙!” “顾全大局,除了纳兰星海,只有你熟悉医理,你若是想让纳兰星海活着,就不要轻举妄动。”北唐冥夜死死地拉着梁以欢的手腕,不容置喙道,“这种时候,你必须留下。” “难道你要我看着钰儿丧命?!” “别忘了,还有我北唐冥夜!”说完,北唐冥夜便一月冲天,只身飞向空中,以灵压震慑住纳兰星海的所有行动。 灵压超过了空中两人附和的范围,微生钰先一步丧失知觉,随即纳兰星海也吃痛的闭上了眼眸,松开了昏迷过去的微生钰。 嗨宝利落的飞向从空中坠落的微生钰,抱着微生钰缓缓落地,并将人交给梁以欢后,也飞向空中,对还未完全丧失意识的纳兰星海施压。 两道强烈至猛的红光缠住了眸色暗黑的纳兰星海,牵制着纳兰星海的活动…… 第121章:尸毒 梁以欢先探了探微生钰的口鼻,发现他只是昏迷,这才转而看向空中,捏住一枚银针,朝着纳兰星海的百会穴刺了过去。www.Pinwenba.com “滋。”银针没入纳兰星海百会穴内,令他放弃挣扎,昏厥过去。 北唐冥夜眼疾手快的抱住纳兰星海,回旋落地。 嗨宝从空间中拿出多种毒草,摊在梁以欢眼前,焦急的问道:“娘,你看看这些东西里有没有能够解瘴气之毒的?看小纳兰的样子,那些瘴气不仅能够摧毁他的身体,还有控制住他攻击我们的神秘能量!如果我猜得没错,等到瘴气完全控制住小纳兰的时候,小纳兰恐怕就死透了!” “这种瘴气毒好像是一种尸毒。”梁以欢将数枚银针刺入纳兰星海的各处穴道,银针尾部冒起了黑烟。 “尸毒……娘你的意思是,这个毒就像是现代所说的尸毒,可以将小纳兰变成摧毁一切的僵尸?”嗨宝震惊的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纳兰星海,担忧的向后退了一步,并提醒梁以欢跟北唐冥夜道,“爹娘,你们快推开,小纳兰就要醒了!” 北唐冥夜快人一步的出手,将红色灵气注入纳兰星海体内,缓解了纳兰星海的抽搐,让其趋于平静,“必须快些想到办法,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连我的灵气都无法镇压住他了,因纳兰星海并非人体,他有万年寒冰之躯,对付起来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真的被逼急了,就只能痛下杀手!” 几乎就是从齿间迸出这最后四个字来,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气,说的极不情愿。 对纳兰星海,他是十分敬重的,虽然他知道纳兰星海对梁以欢的心思,却也不得不佩服纳兰星海,试问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默默地守护在心爱的女人身旁,却完全不需要对方知晓自己心意的? 就连单纯如北唐春那样的人,都知道对梁以欢表达爱意,可纳兰星海却不会,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梁以欢身边的人,对他,对嗨宝,都是真心相待。 这样的人若是死在他的手里,他一定会愧疚难当,但是为了梁以欢跟嗨宝的性命,他却也只能这么做。 闻言,梁以欢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不能伤及纳兰先生的性命,他的毒,我会想办法。” “怎么想啊,小纳兰是万年冰霜,按理说没有什么毒能伤他分毫,他是个哪怕只剩下一截手指头,都能在水中重新活过来的人,可是现在连他都被瘴气控制住,只怕是……只怕是……”嗨宝惊慌的摇头,在他脑中已经浮现出许多震骇人心的画面,他强行镇定下来,捂着耳朵道,“只怕是我们为了自保,想要取他性命,都杀不了他。” “这瘴气怎么会如此可怕?”梁以欢眸光深邃的望着地上又一次抽搐起来的纳兰星海,眸子豁得一亮。 只见她利落的撬开纳兰星海的嘴,眉间代表火之传承的印记飞出,钻进了纳兰星海的口中。 火族火种在纳兰星海体内燃烧,将纳兰星海整个人点燃,被他吸入的瘴气与火焰融为一体,消磨殆尽,而那火焰却并没有消失,依然焚烧着纳兰星海的身体,纳兰星海面容逐渐模糊,眼看就要化作一摊清水。 梁以欢再度张开双臂,将眉心那代表雪族传承的印记激发,空中凝聚大片云朵,下起了暴风雪。 雪湮没了纳兰星海的身体,将他团团围住,熄灭了大火,也将大地为之冻结。 瞬间,火之印记跟雪之印记从梁以欢的眉间消失,两族传承都为了救纳兰星海耗尽了。 梁以欢疲惫的瘫坐在地,被北唐冥夜抱入了怀中。 她虚弱的望着地上恢复正常的纳兰星海,缓缓扬起了唇。 嗨宝看着面色惨白的梁以欢,瞪大了眸子道:“娘,你体内的火之传承跟雪之传承都没了。” “以两族传承,换回一个纳兰先生,值得。”梁以欢深吸一口气,抚着嗨宝的头笑道,“来,到娘怀里来。” 嗨宝乖乖的钻到梁以欢的怀中,点头道:“娘,你说的对,这些东西跟小纳兰相比,都不值一提。” 北唐冥夜轻轻拥住自己的妻儿,叹息道:“只是火族火种没了,也不知如何才能通过瘴气阵。” “这一切都等纳兰先生醒来,再行商量吧。”梁以欢疲惫的倒在北唐冥夜的怀中,轻轻闭上了眼眸。 这一闭,就整整昏睡了一天。 待她醒来的时候,纳兰星海与微生钰已经苏醒。 纳兰星海愧疚的看着梁以欢,递上一颗药丸道:“以欢,此事是我太鲁莽,你先服下这药,滋阴补气。” “纳兰先生,明明是你救了我,若是你不抢先一步吸入瘴气,恐怕中瘴气之毒的人就是我了,说到底,还是你救了我一命。”梁以欢接过药丸,放入口中。 见梁以欢苏醒,微生钰也凑了过来,蹙眉道:“皇姐,你该知晓,火族传承是我们通过瘴气阵的保证,你怎么能这么鲁莽的将它舍弃,《异世录》中有所记载,拥有四大传承之人,便可称霸整个异界……” “好了,”还未等微生钰说完,梁以欢已经不耐烦的打断道,“为了纳兰先生的性命,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我对称霸异界并无兴趣。” “可你是未来斩仙国的女王,斩仙国需要你来壮大!” “够了,我从未说过要做什么斩仙国的王,也绝不会答应继承斩仙国王位!” “皇姐……”微生钰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带决绝的梁以欢,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难道斩仙国在你心中……” 还未等微生钰说完,梁以欢已经面无表情的打断道:“斩仙国在我眼里,根本就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微生钰恍然怔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微不足道,我拼命想要守护的国家,在皇姐你眼中竟然微不足道,皇姐,你知道斩仙国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么,我愿意将那么重要的国家拱手相让,可见我对你的真心。” 微生钰凝望梁以欢,情真意切又道:“我对你的真心,你该了解的,对么?” “你对我很好,我知道。”梁以欢能够感受到微生钰的情意,却依然避过,毕竟他们是表面上的姐弟,而她也并不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她只以为微生钰从小无人关爱,遇上她后,对她这个皇姐产生的依恋会随着年月的积累而消失,她从根本上就否定了他们之间的未来。 可是,微生钰心中明明知道她跟他并无血缘,明明知道这些之后,他就会出现妄想,想要跟她永远在一起。 这不是畸恋,他本该拥有一份光明正大的爱情。 是啊,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根本的感情。 他没有错! 他想尽办法要将她留在身边更没有错! 只是……只是当她说在他心中至关重要的国家微不足道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自己错了。 他突然发现,不管是斩仙国还是自己,在梁以欢心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不然她又怎么会如此评价斩仙,她明明知道斩仙对他的意义有多重,却还是如此对待。 若是将来风吼国由北唐冥夜继承,那么她一定不会对北唐冥夜说,风吼国微不足道这样的话。 因为她心中没有他,所以一切都说得通了。 就算他愿意放下对斩仙国的执念,愿意辅佐她登上王位,她也不稀罕。 “皇姐,我还记得当我要求你跟我回斩仙国与父皇母后相认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决绝的拒绝了我,你总是如此直接表达你对事物的看法跟情感,可是你知道么,你的决绝是会伤人的。”微生钰落寞的垂下眼睑,转身离去。 寂寥的背影在风中略显羸弱,他本就不是个强壮的男子,他与北唐冥夜一般喜爱穿白衣,他也有北唐冥夜那般的报复,其实,他跟北唐冥夜很像,他是斩仙国的智囊,是斩仙国最优秀的男子,可是,他却输给了北唐冥夜,只因他的身份,只因他的身份,他便输给他! 没有在对的时间里遇上梁以欢,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没有在对的身份中爱上梁以欢,是他此生的追悔。 他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理智告诉他,既然留不住就放手,可是他脑中却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他不放弃,就一定可以坚守道最后。 守得云开见月明,又岂是说的那么简单? 他无法释怀,微不足道的斩仙国,微不足道的自己。 看着微生钰寂寥的身影,梁以欢只觉心尖儿一疼,然而这份疼痛却极为短暂,她是心疼微生钰的,可是心疼不代表纵容,有时候,短暂的伤害,比遥远的欺骗更能引人走上正途。 嗨宝很是担忧的望着离去的微生钰,来到梁以欢身旁,小声提醒道:“娘,我总觉得舅舅有些不对劲。” “娘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娘希望你以后能够尊重他,就像他说的,他毕竟是你的长辈,之前你对他的态度再怎么不好,也不会触及他的底线,今日你的作所作为,的确有欠妥当。”梁以欢幽幽的叹了口,教育起嗨宝来,“嗨宝,你曾是灵胎,懂得的比旁人多,你该知道微生钰有多么敏感,我们五人是为了寻找灵药来的,每个人都担心你外婆,微生钰也是,你真不该对他说那样的话。” “娘,嗨宝知道错了。”嗨宝乖巧的钻进了梁以欢的怀中,眼尾余光瞄向渐行渐远的微生钰,又道,“其实我只是担心,担心舅舅走上歧途,我好像在舅舅身上感觉到了赤金魔婴的气息。” “赤金魔婴?”梁以欢紧蹙眉心,没有再开口。 一直在一旁偷听的北唐冥夜此时也按捺不住,忙开道:“嗨宝你可确定那气息是属于赤金魔婴的?” 嗨宝先是点头而后摇头,最后迷惘的垂下了头,“我也不确定,只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不过这些时日我跟他朝夕相处,都没有感觉到任何赤金魔婴的气息,也许是我看错了,可是……我心里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们之间的谈话声音不大不小,亦没有避着纳兰星海的意思,忙着钻研那瘴气之毒的纳兰星海听到他们的话,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沉吟片刻,道:“按理说,我对赤金魔婴的气息十分熟悉,是最容易察觉的,可是这段时间里,我也并没有在微生钰的身上察觉到赤金魔婴的气息,不过嗨宝是灵胎,他的预感从来都是十分精准的,若他真的对微生钰有所怀疑,我们最好还是对微生钰多加观察几日,再做评断。” 梁以欢长舒口气,颔首道:“也只好如此了。” 北唐冥夜眸光深邃的看着微生钰离去的方向,心中隐隐的不安…… 第122章:陆小鬼 事先,他已经派了暗影侍卫盯着斩仙国内宫,只怕现在也该来了消息,若是他没有猜错,倘若微生钰真的有问题,这几日便会行动,趁着他们都在外,搅乱内宫,胁迫微生景麒与秦翾,已达目的。www.Pinwenba.com 不知不觉间,微生钰已经走出好几里地,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月光都变得那么刺眼。 对此,微生钰不悦的眯起了双眸,一拳打上了身旁的枫树。 枫叶飘落,散在他发间衣袍,其中一片直指他眉心,被他如炬的目光烧成焦灰,火族印记浮现眉心,转瞬即逝。 赤金魔婴再度钻出他的身体,变成小人跳跃在他掌心。 “微生钰,你该高兴,如今你已经成为异界拥有神族传承最多的人,梁以欢现在只剩下木族传承,对你来说,根本不足为惧,你离称霸异界又近了一步,你该高兴啊!”赤金魔婴在微生钰掌心手舞足蹈,咧嘴大笑。 微生钰疲惫的靠上大树,缓缓滑坐在地,“没有了皇姐,我称霸异界又有什么用?” “儿女情长,最难成事!”赤金魔婴恼怒的跳上微生钰的肩头,朝着他的脸狠狠啐了一口,“微生钰,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若是本座早知你可以为了梁以欢不成大事,本座怎么都不会将毕生功力灌入你的身体,不过也难怪梁以欢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拥有了本座以及其他二个神族的能力,竟然还没有突破紫阶,依然是北唐冥夜的手下败将,本座若是梁以欢,也不会选你!” 微生钰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一把捏住了赤金魔婴,高声叫道:“谁说我不如北唐冥夜,谁说的!谁说的!谁敢说我不如北唐冥夜,我就杀了谁!” 如今在微生钰手中的赤金魔婴只是个虚体,根本不会被他所伤,赤金魔婴嘲讽的扬起唇来,“谁,是你心爱的皇姐,你的皇姐打心里就觉得你不如北唐冥夜,别说北唐冥夜了,你就连那个刚出生的嗨宝都不如,哦,对了,还有纳兰星海,这次出行的五人当中,你只能排最后,咯咯咯咯咯咯。” “不可能,不可能,皇姐向来对我很好,我怎么可能会是最后那个,不可能……不可能!”微生钰仓皇的向后退步,无意识的松开了赤金魔婴,泪流满面。 赤金魔婴蛊惑一笑,步步紧逼,“你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梁以欢,当你被纳兰星海掐住咽喉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可是救纳兰星海而不是救你,你问问她,当时她第一个叫的是谁的名字?若是说北唐冥夜跟嗨宝排在你之上,那是因为他们一个是她的夫,一个是她的孩儿,可是纳兰星海算什么,他就是一个外人,如今你这个冒牌的弟弟却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微生钰,你好可悲啊,你从小就守着她不要的斩仙国,还将那个斩仙国当做此生最重要的责任,谁知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不削一顾,本座真的很替你惋惜,惋惜你直到现在还是那么的执迷不悟,甚至想要奉献出斩仙国的王位,可是你得到了什么?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若不争取,你就什么都没有!” “住口,你住口!” “你真以为你的无私奉献能够换来梁以欢的另眼相待?”赤金魔婴冷哼一声,笑道,“秦翾肯定已经告之梁以欢你的身世,可是她却跟他们一同隐瞒你,为的还不是让你替她管理那个她根本不削一顾的斩仙?一直以来你都是他们所有人手中的棋子,需要你的时候就将你捡起来,不需要的时候就将你弃之不顾,你竟然还这么傻,愿意去做那个好人?” 微生钰死死地捂着耳朵,摇头道:“我不听你的鬼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根本不是为了我好,你是在迷惑我跟你合作,我不会遂了你的心愿,我不会成为你的傀儡!” “微生钰,你醒醒吧,做我的傀儡总比做他们的傀儡要好得多,至少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只要你听我的,就算你得不到梁以欢的心,你也可以得到她的人,你想想,你是愿意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呢,还是愿意看着她不爱你却必须守在你身旁?你选哪一个?你可以再也看不到梁以欢吗?” “我不想……我都不想。”微生钰无助的摇头,“我希望皇姐能够爱上我,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做人不要那么贪心,你明知她根本不会心甘情愿的留下,微生钰,一个女人留在一个男人的身边无非有三种原因,一个是因为爱,另一个是因为钱和身份地位,而最后一个则是身不由己。梁以欢对你没有爱,她更不在乎那些身外物,你想让她留下,就只有一个办法……”赤金魔婴轻笑着在微生钰耳边呵气,蛊惑的嗓音让微生钰整个人癫狂,“那就是逼她留下来,用她最爱的人性命来逼她留下来!” 微生钰双眸呆滞的看向赤金魔婴,痴痴地问道:“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之前让金逸准备的应该差不多了,也该开始行动了。”赤金魔婴笑着望了微生钰一眼,而后钻进了微生钰的心窝,再度陷入沉睡。 微生钰若有所思的凝望空中明月,吹响了口哨。 一只雄鹰在空中翱翔,蓦地俯冲下来,停在了微生钰的肩膀,他控制住雄鹰的思维,将其放飞 。 雄鹰往斩仙国的方向飞去,最终停在了金逸的臂膀上,像金逸传达了微生钰的意思。 两天两夜,他们还是没有找到破解瘴气阵的方法,为此,众人苦恼不已。 每拖一日,秦翾就多一份危险。 虽然梁以欢对秦翾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却还是被对方无私的爱所感动。 微生钰在外冷静了一夜,便回到了队伍中,一同想办法。 一开始,微生钰还想救秦翾,可是这个时刻,他已经不想再帮秦翾去做任何事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秦翾无药可解,这样也省得他动手了。 他已经放弃要让梁以欢继承斩仙国皇位的想法,决定成为整个异界的霸者! 并非是他心狠,要怪就只能怪这个世道! “娘,火种没了,我们是不是进不去了?”嗨宝垂头丧气的挨着梁以欢坐下,面对这种窘境,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梁以欢轻抚嗨宝的额头,笑道:“放心,会有办法的,这不是才过去两日么,相信娘,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北唐冥夜撑开红色屏障,蓦地站起身来。 这才站起来,便被身旁的梁以欢一把拉住。 他缓缓垂眸,望向梁以欢道:“松手。” “冥夜,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是想硬闯过去。”梁以欢握住北唐冥夜的手,眸光闪烁道,“你的屏障根本无法阻隔瘴气,失去你远比让我失去任何人都要无法接受。” 失去你远比让我失去任何人都要无法接受。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梦魇,不断地萦绕在微生钰的耳边,他愤恨的盯着梁以欢握着北唐冥夜的那只手,恨不得冲上去将他们两人拉开。 正如赤金魔婴所说,他无法忍受梁以欢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 听到梁以欢的这句话,北唐冥夜蓦地撤掉屏障,反握住梁以欢的手,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清浅一笑道:“你的这句话,远比任何情话都要来的动听,以欢,也许我该感谢上苍,让我们来到这里,若不是来到了这里,我又如何能听到你的这番言语。” “听你这么说,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梁以欢忍俊不禁的扬起唇来,娇嗔性的敲了敲北唐冥夜的胸口。 嗨宝抬起手来遮住眼睛,却又忍不住分开两根手指,露出一条细缝,笑道:“你们只管亲热,我不会偷看的。” 北唐冥夜朝着嗨宝扬了扬衣袂,宽大的衣袂彻底遮住了嗨宝的脸,惹得嗨宝十分不满。 始终都在做正经事,研究瘴气之毒的纳兰星海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顿时环顾四周,提醒众人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闻言,北唐冥夜护着梁以欢跟嗨宝,警惕的看向那脚步声的源头。 令人震惊的是,那脚步声竟然是从瘴气阵当中传来的。 嗨宝瞪大了眼眸看向那瘴气阵,眼看着一个人影从瘴气阵中走出,那瘴气就像是长了眼一般,避开那个人,令其畅通无阻。 “有趣有趣,竟然有人在这瘴气阵外面亲亲我我,还带着孩子,我说你们究竟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一个声线清朗略带慵懒的男子嗓音自瘴气阵中传出,紧接着那阵中便钻出一个衣着褴褛,头发凌乱地少年。 尽管黑长的额发遮住了少年的双眸,高挺的鼻与那不勾且笑的唇还是能够看出他容貌的清秀。 北唐冥夜淡淡的打量了少年一眼,继而拱手作揖道:“在下风吼国纳兰星海,不知阁下为何会出现在瘴气阵中?” “你问我为何会出现在瘴气阵中?”少年倍感可笑的抬手搓了搓额发,“这里是我的地盘,应该是我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 闻言,嗨宝好奇的问道:“你的地盘?是你制造的瘴气阵,你叫天通?” 少年没好气的白了嗨宝一眼,“什么天通地通的,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瘴气阵是我家祖辈守护之地,我叫陆天行。” “陆天行?”嗨宝困惑的望着少年,不解道,“真的不是天通?说起来天通也是好久以前的人了,应该没有这么年轻才对,那你是天通的后人?” “小子,我还没问你们是谁,你们倒问起我来了。”陆天行笑嘻嘻的走近嗨宝,却在离嗨宝半米远的时候被北唐冥夜拦下。 陆天行用力吸了吸鼻子,看着北唐冥夜道:“我是看你儿子可爱,就想捏捏他的脸,没有别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儿子?”北唐冥夜微眯双眸,眸光一凛。 “拜托,你跟那个叫什么以欢的女人在我这大门口秀了半天的恩爱,知道你们是夫妻,知道他是你们儿子,有什么稀奇的?”陆天行赏了北唐冥夜一记大大的白眼,转而看向梁以欢道,“依我看,你这个女人也没多漂亮,身边怎么就围了一群男人,你们该不会是一妻多夫吧?” 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微生钰正愁没地方泻火,听到陆天行戏谑梁以欢,顿时怒火中烧,率先出手道:“不知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然敢对皇姐不敬,纳命来!” 陆天行好气又好笑的看向微生钰,轻盈的跃起,躲开微生钰的攻击,“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就算不是一夫多妻,也不会动怒吧,而且以你的身手,根本伤不了我,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微生钰恼羞成怒,“我的身手如何,你试过便知!” 话音刚落,紫雾升起,将陆天行包围在其中。 陆天行不怀好意的转过身去,对着那团紫雾放了个屁,顿时紫雾消散,留下挥之不去的臭气…… 第123章:大祭司 嗨宝苦着脸捏住了鼻子,高声叫道:“好臭好臭,这臭屁都能熏散舅舅的零雾,也太厉害了吧!” 北堂冥夜嫌恶的挥了挥衣袂,遮住了鼻,并替梁以欢也遮了遮。www.Pinwenba.com 虽然陆天行说话有些不着调,但是并不惹人讨厌,梁以欢细细端详了陆天行一番,眸光一亮,或许他们可以从陆天行这里找到破解瘴气阵的方法! 想到这里,她甩出赤雪鞭,缠住了还想要冲向陆天行的微生钰的腰,将微生钰拉了回来,厉声道:“钰儿,不许胡闹。” “皇姐,我不能让他如此羞辱你!”微生钰挣扎着叫道。 “好了,依我看这陆先生也不是向羞辱我,只是快人快语罢了。”梁以欢笑着望向陆天行,作揖道,“是吧,陆先生?” “陆先生?”陆天行笑眯眯的看向梁以欢,掀开盖住自己双眸的额发,一双浑圆黑亮的大眼睛映入了众人眼帘,“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叫我陆先生,以前傲神国里的人都叫我陆小鬼,陆先生这个名字好,就是响亮,我喜欢。” 看着那双黑亮的眸子,梁以欢下意识的看向了抱着自己大腿的嗨宝,忍俊不禁的扬起唇来。 不得不说,这个陆天行的眸子跟嗨宝的很是想象,与其说是想象倒不如说是跟嗨宝一样清澈无邪,活生生像个放大版的小孩子。 不,准确的说是个古灵精怪的小顽童,跟北唐春那种澄清纯洁有所不同,这个陆天行一定是个难缠的角色。 陆小鬼,这个外号取得倒是形象。 “我说妹子,你再叫我一声陆先生给我听听啊?”陆天行瞪圆了双眸凝望梁以欢的脸,活生生一副受宠小狗的模样。 梁以欢笑言,“陆先生。” 陆天行大呼过瘾,“好听,妹子叫的真好听!” “敢问陆先生的年纪是?”不满自己的女人被叫妹子,北唐冥夜不着痕迹的站在了梁以欢与陆天行中间,疏离的笑问。 陆天行坦然,“其实我也不记得我活了多少年,大概有五百多年吧。” 嗨宝震惊的伸出五指,“五百多年,你以为你是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纳兰星海同样好奇的来回打量起陆天行来,他怎么看陆天行也不像是有五百岁的模样,虽然说异界的人寿命长,但是五百年也该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怎么也不该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吧? 难道是这傲神国中的人等级极高,五百年还不过是个少年的模样,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就更要小心了,恐怕对方一根手指头能捏死他们五个人。 陆天行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们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多少年岁自己都不关心的,你们要是愿意,把我想的年轻一些,也挺好。” “陆先生果然是高人。”梁以欢眼波一转,又笑道。 “高人?”陆天行兴奋的望着梁以欢,蓦地出手抓住了梁以欢的额胳膊,“你竟然叫我高人,妹子你说话真的是太动听了,怪不得那个北唐冥夜会喜欢你,你这一口一个先生高人叫的,我都要喜欢上你了!” 陆天行出手极快,快到令在场众人根本反应不及。 梁以欢素来讨厌人动手动脚,被这陆天行抓着胳膊也是一惊,本想挣脱,却发现自己被这陆天行一抓胳膊,竟然连半分灵力都使不出,只能任由陆天行抓着。 北唐冥夜不悦的瞪了陆天行一眼,出手握住了陆天行的胳膊,想要将其与梁以欢的胳膊分开。 岂料当他碰触到陆天行后,竟然也无法施展力气,只能像个普通人般对陆天行进行拉扯。 陆天行不解的望着北唐冥夜问道:“妹夫,你拉我胳膊做什么?” “妹夫?”北唐冥夜无奈的白了陆天行一眼,“别乱攀亲戚,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妹夫的,男女授受不亲,你还不快放开我娘子。” 闻言,陆天行猛的松开梁以欢,然后指着北唐冥夜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道:“既然有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也有男男授受不亲?妹夫,你这么抓着我,就不怕我妹子生气?”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我不是你妹夫。” 陆天行笑嘻嘻的眨巴眨巴眼睛,“我可是认了以欢做妹子,你是她夫君,自然就是我妹夫了,怎么,你还想休了我妹子不成?” 北唐冥夜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抽了抽唇角,不再言语。 “噗。”听到这里,嗨宝忍不住抱起肚子大笑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爹在陌生人面前吃瘪,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大侄子,你肚子不舒服?”陆天行转头看向嗨宝,眯起眼眸道。 突然变成了大侄子,嗨宝顿时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了,这个陆天行分明就是在占众人的便宜嘛! 见陆天行的便宜也占够了,梁以欢这才笑着进入主题道:“陆先生,哦,不,陆大哥,既然你都认我做妹子,我这做妹子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 陆天行轻笑着看向梁以欢,“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带你进入傲神国吧?” 梁以欢坦然,“正是如此。” “不行。”陆天行斩钉截铁道,“我守护这里五百多年,眼看就要六百年了,只要过了这六百年,通过大祭司的考验,我就能成为后补祭司,我从八岁的时候就想做祭司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祭司?”微生钰还是第一次听说祭司这个头衔,忍不住开口问道,“祭司是什么?” 嗨宝十分贴心的解答,“就是跳大神儿的。” 陆天行狠狠在嗨宝脑袋上敲了敲,不满道:“什么跳大神儿的,祭司是傲神国内最受人推崇的职业了,你们那种不入流的国家怎么会知道我们这里祭司的重要性。” 嗨宝吃痛的捂着脑袋,躲进了梁以欢怀中。 梁以欢笑着抚了抚嗨宝的头,看向陆天行道:“据我所知,有些祭司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很是受人推崇,也不知这傲神国中是否如此?” “还是我妹子懂得多,祭司分为好几种,其中最受人推崇的就是观星祭司,可通过星象跟占卜来预知未来,更有人说,道行高深的祭司可跟天道直接对话。” “天道?”梁以欢咬紧银牙,从齿间迸出这两个字来。 陆天行点点头道:“这里以天道为尊,没有你们国家那种国主国母,只有祭司,祭司传达天道颁布的法令,领导众人,我们这里的人,人人推崇天道,”蓦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梁以欢问道,“对了,你们想要进入傲神国,究竟是为了何事?” 梁以欢轻叹口气,“为了救我母亲,才来此处寻找可以增长人寿限的灵药。” “你母亲大限将至了?”陆天行先是一惊,随即抱歉道,“瞧我这嘴无遮拦的,妹子,哥可不是有意说你伤心事的,大不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给你们找灵药。” 说完,陆天行便想转身进入瘴气中,却被北唐冥夜一把拦住。 “陆大哥,我还有事要请教你。”北唐冥夜挡在陆天行身前,满面笑意。 北唐冥夜这次来并非是为了秦翾寻找良药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要来此处寻找天道,铲除天道。 听上去似乎是不可能,然而他却以为凡事无绝对,没有尝试过,便没人知道结局。 前半生他身边至亲被天道耍的团团转,他绝不能再让他们收到天道的控制,想要不被控制,就只能将其推翻。 他深知一个像天道那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想法,天道不会轻易放过梁以欢跟嗨宝,就如同他不会轻易放过曾经那些不被他所控制的人一样。 天道也是有劣根性的,这点毋庸置疑。 若是这么放走了陆天行,还不知道陆天行还会不会回来,与其冒这个险,倒不如说服对方,带他们一同进入傲神国。 傲神国,这名字听上去都充满了傲气,果然与他们的国家不同。 听到北唐冥夜叫自己大哥,陆天行顿时来了兴致,“行啊,你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大哥你可以自由出入瘴气阵,那是不是代表傲神国所有的人都可以出入这个阵,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傲神国人,甚至连傲神国叫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陆天行长叹口气,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大祭司根本不让我们随意出入,我之所以能出来,还是因为我是这里的看守,我在这里五百年,从来没有放任何人进出,除了我自己。” “你可知道大祭司为何不准傲神国人进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其他人说,这是天道的意思,大祭司不过是替天道向我们传个话。” “如果是这样,那陆大哥出入瘴气阵恐怕也有违天道命令吧?”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盯着陆天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被北唐冥夜说中了心事的陆天行,面露惊慌之色,没有回答。 北唐冥夜乘胜追击,“该不会是陆大哥你好奇这外界的模样,所以私自跑出来的?” 陆天行紧抿下唇。 “陆大哥,既然你的出入也有悖天道,而没有被责罚,就说明这瘴气阵中除了你根本没有旁人监管,同理,你带我们进入傲神国也不会有人发现,对不对?”北唐冥夜轻笑着将胳膊搭上了陆天行的肩膀,“陆大哥不说话,就说明被我说中了。” 陆天行狠狠咬了咬牙,跺跺脚道:“你说的没错,这里除了我没人监管,可是我身为这里的守卫,真的不能放你们进去,我在这里都五百多年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无聊有时候跑出来转转难道不可以吗?” 说到底,陆天行是个怕寂寞的人,经常跑出瘴气阵,无非就是觉得无聊,想要出来透透气,作为傲神国边界的守卫,他有着义不容辞的使命,他天性好玩好热闹,若不是大祭司答应让他做后补祭司,他根本不会在这里做什么狗屁守卫! 看出陆天行心底的犹豫,梁以欢故作善解人意的替陆天行讲话,道:“好了,冥夜你也不要为难陆大哥了,这毕竟是他的职责,他答应替我们寻找良药已经仁至义尽,我们又何必为难他呢。” “以欢,你就是太善良了,我看着陆大哥也不精通医理,而且我们时间有限,岳母大人的身体拖不上几天就……”北唐冥夜担忧的转过身去,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冥夜,若是真救不了母后,我愿以我毕生修为替母后续命。”梁以欢楚楚可怜的垂下眼睑,眼看泪水就要滴落下来。 陆天行看不下去的挠了挠头,高声叫道:“好了好了,我答应让你们进去就是了,不过我只能带你们俩进去,其他人,都留下。” 第124章:我们可以偷偷摸摸的 嗨宝一把抱住陆天行的大腿,哭道:“陆大伯,嗨宝自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没离开过娘,求求你也带嗨宝一起进去吧!” 陆天行一拍大腿,爽快道:“行,也带着你,反正你这么小,也不容易被人注意到。www.Pinwenba.com” 微生钰按捺不住的冲到陆天行面前,请求道:“陆大哥,请你也…………” 陆天行皱眉睨着微生钰,没好气道:“平白无故的,你怎么也叫我大哥?” “在下是梁以欢的弟弟,既然你认了她做妹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大哥了。”微生钰敛起之前的嚣张,笑望陆天行,“所以陆大哥是不是也能带我一起去?” 陆天行嘿嘿一笑,“不带,看你方才那么冲动要跟我动手,就知道你是个惹事的,我才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微生钰不悦的瞪了那边朝着他做鬼脸的嗨宝一眼,转而哭丧着脸道:“陆大哥,其实我一生下来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姐,所以拜托你,带我去吧。” 陆天行冷笑,“不是吧,你这么大的人也没离开过我妹子?那妹子跟妹夫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莫非你也在?” 微生钰面色一沉,恼怒的瞪着陆天行,伸出食指说不出话来。 纳兰星海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梁以欢阻止,梁以欢自知这次前行凶多吉少,纳兰星海为了她做了太多了,她真的不希望他再因为她而冒险。 梁以欢感激的望了纳兰星海一眼,深吸口气道:“纳兰先生,母后那边我有些不放心,还请你回去照顾母后。” 深知梁以欢想法的纳兰星海,什么也不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微生钰道:“钰皇子,我们还是回去吧,国母那边还需要人照料,这里有以欢跟冥夜在,你大可以放心。” 微生钰见陆天行就是不肯带上自己,只能作罢,跟纳兰星海一起回了斩仙。 梁以欢从来没有想过,这竟然是她最后一次看到纳兰星海,如果她能够想到,那么她一定会想法设法的让纳兰星海留下。 看那两人走了,陆天行这才乐呵呵的看着梁以欢这一家三口,十分羡慕的说道:“要是我也能有个娘子跟儿子就好了,这样就不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至少还有人陪我说说话。” “陆大哥没有成亲?”梁以欢诧异。 尴尬的挠了挠头,陆天行笑道:“像我这种没什么天赋,整天游手好闲的人,怎么会有姑娘愿意嫁给我,况且我对那些女人也没兴趣。” 闻言,嗨宝紧张的抱住北唐冥夜,脱口而出道:“难道你对男人感兴趣啊?!” “呸!”陆天行重重的啐了一口,叫道,“我对男人没兴趣!” 嗨宝轻轻摸着北唐冥夜的胸口,松了口气道:“那我跟爹就放心了。” 北唐冥夜满头黑线的看着嗨宝,很不愿意承认这是他的儿子。 瘴气阵是阻隔其他两国与傲神国之间的保护层,所以不管是傲神国人还是其他什么人进入了瘴气阵之后都会中毒。 至于为何陆天行可以自由出入瘴气阵,都是因为陆天行吃了大祭司的解毒药,此药只需吃一次,便可宝六百年不被瘴气侵蚀,而大祭司也考虑到陆天行在这六百年间娶妻生子,便刻意多留了三颗保证一百年不被瘴气侵蚀的药丸,这也是陆天行不肯将他们五个人都带上的关键原因。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那个大祭司。 傲神国中没有国主,只有大祭司,大祭司又是听命于天道,这样一来,傲神国的国主就等同于天道,直接被天道所管理,但是天道也并不是整天盯着傲神国,所以大祭司起到一个监管的作用。 凡是傲神国人见到大祭司都要鞠躬行礼,恭恭敬敬。 没有人见过大祭司的庐山真面目,大祭司的脸上永远都带着一个黑白两色的面具,白色代表奖赏,黑色代表惩罚,一半白一半黑的面具中不夹杂灰色地带,意味着在天道的眼中,这个世界的所有只有对与错,评断永远都是公正的。 傲神国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大祭司是个男人,有着宽阔的胸膛跟健壮的手臂,总是身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一头银发随风扬动,别有一番美感。 按照现代化的言语来形容,在这大祭司的身上有一种清纯的美。 傲神国内的建筑跟其他两国没什么不同,只是宫殿略显奇葩,整座皇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星相命理都在这个水晶球上显现,而大祭司等一干祭司都住在这个看上去像水晶球的地方,里面分居24个宫殿,正中央的主宫为大祭司居住,而旁支宫殿大小也是按照祭司等级分配,最低等的梯替补祭司则是在宫中伺候大祭司等人的杂役。 就这样,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去做替补祭司,成为替补祭司之后只要伺候好祭司们,就可以吃饱穿暖,还能提升等级。 傲神国的等级划分与其他国家不同,这里除了祭司身份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是红阶,红阶是个分水岭,这也证实了梁以欢等人对于斩仙跟风吼是被傲神国剔除出去的残次品的想法。 在当年斩仙跟风吼成立之时,当他们还是白阶之时,傲神国里已经人人都是红阶。 经历过数万年的演变,斩仙跟风吼不断地精进,傲神国却一成不变。 梁以欢终于明白他们三人为何会想法设法的进入傲神国,其实他们依然是被天道牵着鼻子走的,他们必须来这里,若是他们继续留在风吼或者斩仙,会激发下一批的红阶高手形成,当这两个国家的红阶高手同样达到饱和,便会演化出更加厉害的阶级,到这个时候,傲神国就再也不能傲睨天下,也就会被发现,整个异界的守恒规律亦会被更改。 不得不说,梁以欢心中是十分佩服天道的,这套下得一环接一环,全然不给他们缓和的机会,等到他们想明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跳进了天道设计的套中。 陆天行居住在瘴气阵前的小茅屋里,是离傲神国皇宫最远的地方,尽管如此,却依然能够看到那个巨大的水晶宫殿。 陆天行每天都会望着那个宫殿发呆,期望有一天能够入驻,成为祭司替补。 对陆天行而言,成为替补本来是绝不可能的事,若不是他主动求大祭司给他六百年的机会,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那皇宫中的一员。 嗨宝来回打量陆天行,想要从陆天行的身上看到一丝属于红阶高手的光芒,可是看来看去看到的却是极其微弱的紫光,他明明记得陆天行说过整个国家中都是红阶高手的,怎么现在看来这陆天行却是一个紫阶啊? 怀着这样的疑问,嗨宝忍不住开口道:“陆舅舅,你不是说傲神国人都是红阶么,怎么你却是个紫阶呢?” 其实梁以欢与北唐冥夜早就注意到了陆天行身上的紫光,可他们并没有询问,有些话没必要问,因为问了,对他们这次前来寻找灵药并没有什么帮助,问出的答案很可能是旁人不想要触及的私隐。 为此,梁以欢不悦的瞪了嗨宝一眼,笑望陆天行道:“陆大哥,你不必理睬嗨宝,他年纪还小,口无遮拦。” “没有,没有,嗨宝很乖,其实我应该跟你们解释的,”陆天行眸光一暗,笑着挠挠头,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我是紫阶没错,可以说我出生的时候,紫气东来,若是放在你们的国家,家里人都该乐坏了,可惜在这傲神国却是第一次出现的凶兆。” “凶兆?”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向身旁的梁以欢,笑道,“这也未必,我娘子也曾被整个风吼国视为废柴凶煞,可是如今却已经凌驾所有人之上,所以陆大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是么?妹子跟我有同样的经历?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妹子就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陆天行蓦地抬眸,精亮的眸子落定在梁以欢脸上,“我一生下来就是准备被放逐的,是我爹娘不断地向大祭司求情,才留下了我,为此我自小就发誓,将来一定要成为祭司团中的一员,所以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去跟大祭司请求来看守瘴气阵。” 就像是回到了五百多年前,陆天行的思绪飘远,继续向他们诉说自己的曾经,“那个时候,正好要更换瘴气阵守卫,瘴气阵守卫每三百年换一次,大部分人都无法承受这里的孤寂,凡是被选中的要么是成家立业的,要么就是主动请缨,希望将来能够加入祭司团的,我就是那第二种人,可因为我只是紫阶,大祭司提出,若我想要加入祭祀团就必须守在这里六百年。” 嗨宝惊叫,“那岂不是其他守卫的双倍时间?” 陆天行颔首,“是啊,六百年的时光,如今一晃而过,已经五百九十九年了,还有一年,还有一年我就能成为祭祀团的一员。” 说到这里,陆天行的脸上写满了愁绪,“你们知道么,这五百九十九年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跟地上的蛇虫鼠蚁说话,我每天都爬上高树瞻仰那座水晶宫殿,每天出入瘴气阵,希望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曾经有人靠近过这里,可是那些人都太胆小,往往走到这边就离开了,只有你们在这里停留的最久,我好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大祭司不允许傲神国人靠近此处,所以我爹娘跟我都有五百九十九年没见面了,偶尔我偷偷跑回去见他们,却不敢被他们发现,生怕被发现了,他们会更加难过。” 听出了这话中的几句关键词,北唐冥夜不禁蹙眉道:“陆大哥的意思是,你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傲神国城镇?那你如何带我们去寻找灵药?” 陆天行敛起愁容,顿时笑道:“光明正大的不行,我们可以偷偷摸摸啊!” 第125章:斩仙国大变 “偷偷摸摸?”梁以欢若有所思,“这里都是红阶高手,偷偷摸摸恐怕会被发现。www.Pinwenba.com” “没事儿,你们三儿都是红阶,只有我是紫阶,况且我这么多年来,练就了一身偷鸡摸狗的本事,他们根本不会发现。”陆天行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胸脯,又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灵药,来救治你母亲。” 梁以欢笑着拱了拱手,“谢谢陆大哥了。” 陆天行笑着搓搓鼻子,“客气了。” 北唐冥夜梁以欢对视一眼,云淡风轻的问道:“陆大哥,不知这傲神国内可有统计人数?” “统计人数?”陆天行不解的看向北唐冥夜,问道,“为何要统计人数?” 嗨宝争着替北唐冥夜解释道:“就是人口普查,这里是否有人统计每家每户姓谁名谁,共有几口,全国上下是否都互相认识?” 陆天行了然道:“怎么可能,这里的人都傲气的很,怎么会认得所有的人,至于人口普查嘛,还真没有,因为有天道,大家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说着说着,他突然拍了拍大腿,眸光一亮道,“对了,你们都是红阶,就算你们说自己是不怎么出门的傲神国人,他们也不会怀疑,这样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寻找灵药了!” 梁以欢与北唐冥夜异口同声道:“正有此意。” 陆天行慵懒的伸了伸腰,长舒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找灵药的事情你们可以自己解决,我就不用瞎搀和了,免得被大祭司发现,又要我多守在这里几百年。” 北唐冥夜蓦地挎住陆天行的肩膀,笑道:“陆大哥,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要请问你。” 陆天行别扭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唐冥夜,应道:“知无不言。” “如何能加入祭祀团?”北唐冥夜眯起双眸,邪肆一笑,“换句话来说,如何能靠近大祭司?” 陆天行微微蹙眉,警惕性的打量起北唐冥夜,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来找灵药的么,怎么会想加入祭司团?” “不瞒陆大哥,我们夫妻三人将来想在这里长住,等找到灵药,救了以欢的母亲,我们还想回来此处。 陆天行怔怔的看了看北唐冥夜,又看了看梁以欢,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突然想要抓在这里了?” 北唐冥夜清浅一笑,“在这傲神国外,我跟以欢已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没有了继续突破的动力,可是在傲神国中,人人红阶,燃起了我们心中的的火焰,况且我们一直想要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长住,这里正好符合我们心中的要求,至于加入祭祀团,无非是向往更强劲的能力,我们都是不服输的人,只有加入祭祀团才能彰显我们能力。” 见北唐冥夜把瞎话编的如此完整,梁以欢与嗨宝悄悄在身后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听北唐冥夜说的头头是道,陆天行忍不住相信了,开始认真的回答北唐冥夜的问题。 “想要加入祭祀团其实很容易的,除了像我这种通过做贡献要求加入的,每隔五年这里都会有祭司选举,大祭司的位置是不变的,皇宫里有个祭司学院,隶属大祭司门下,通过考核的人都可以进入学院,然后再通过一道道的考验,就可以成为祭祀团中的一员,当然没通过的就会成为替补,做一些杂役的活。” 蓦地,陆天行顿住了口,极为认真的看向梁以欢,眨巴眨巴眼睛继续道:“我说妹子,你的体质该不会是通玉凤髓之体吧?” 梁以欢颔首,“没错。” “你、你、你有这个体质,是一定可以选上祭司学院的!”陆天行结结巴巴的指着梁以欢,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深知通玉凤髓之体妙用的北唐冥夜,警觉的将梁以欢护在身后,问道:“陆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陆天行羞赧的垂下头,腼腆的笑道,“你们也知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若是跟人双修,可达到事倍功半的作用,祭司学院中有大批拥有这种体质的少女,都是用来……用来……” 北唐冥夜眸心微漾,一撮火苗迅速蹿烧,“都是用来作为大祭司的后宫,替大祭司成就修为的对么?” 陆天行迅速点头,然后摇头,最后连自己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急忙解释道:“也不全是,虽然选那些少女进入学院是为了给大祭司双修,但是大祭司也不会勉强众人,更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大祭司都没有选定他未来双修的人。” “你是说大祭司是想选一个人跟自己双修,而不是跟一群女人双修对吧?”嗨宝将陆天行的话进行剖析,说出了重点。 看到自己儿子将双修这种事情挂在嘴边,梁以欢忍不住给了嗨宝一记暴栗,然后安抚还在气头上的北唐冥夜道:“冥夜,听陆大哥的意思,那些女人并非是大祭司的后宫,而是准备进行选秀的秀女。” “以欢,找到灵药之后,我们就迅速离开这里吧。”北唐冥夜不悦的蹙紧了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道刻意跟他北唐冥夜作对,怎么他娘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这么抢手? 明明已经躲过了那些个情敌,来到了傲神国,他还要防着那个大祭司跟他抢女人,总是这样下去,他还能不能安稳的生活了?! 嗨宝笑嘻嘻的拉着陆天行的手,将他拉出小茅屋,主动将茅屋使用权让给了自己的父母,并小心的替他们掩好门。 陆天行不解的被嗨宝拉出来,问道:“嗨宝,你干嘛拉我出来,还有你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嗨宝恨铁不成钢的跳上陆天行的肩膀,拍拍陆天行的头道:“陆舅舅,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你没看到我爹被你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你说你干嘛要告诉他有通玉凤髓之体的女人都要送去给大祭司当后宫啊,我娘就是这个体质,我爹当然会生气了,而且我爹生气只有我娘能平复,你呆在里面,岂不是耽误了他们好好相处的时间?” 陆天行怔怔的望向嗨宝,“我……让你爹生气了?有么?我没说那些女人都要送给大祭司当后宫啊?” “你虽然嘴上没说,行为上却出卖了你!”嗨宝一说完这话,顿觉哪里不对劲,这是不是某些现代总裁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对话,例如,虽然你嘴上不承认,身体却是很诚实? 啊喂,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了?!串词了吧? 陆天行依然不解的望着嗨宝,他好像没没这么说吧? 嗨宝无奈的白了陆天行一眼,“陆舅舅,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了。” 陆天行瞪大眼眸,“为何?” “因为你不懂爱情。”嗨宝装出一副情圣的模样,鄙夷道。 陆天行抿了抿唇,“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嗨宝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下一个瞬间就被陆天行夹在了腋窝下,闻着陆天行特殊的腋窝味,他忍不住来回扑腾双手尖叫道:“陆舅舅,你放开我,放开我啊,我要受不了了!” 陆天行夹着嗨宝哈哈大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是在笑话我,你叫吧,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你爹娘也不会出来救你的!臭小子,嘲笑我没媳妇,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嗨宝本想对于那句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进行吐槽,可是他实在是被那腋窝味熏得找不着北,最终做罢,不断哀嚎道:“陆舅舅,我错了,你放开我吧,拜托拜托!” 茅屋外,陆天行跟嗨宝玩的“不亦乐乎”,这茅屋内,却是深情一片。 梁以欢自北唐冥夜背后抱住了他,将头靠上他的脊背,柔声道:“冥夜,我深知你想要加入祭司团的目的,也明白,不除天道,你我二人永无安生之日,更明白,你担心我再次陷入天道的算计当中,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而更重要的是,你也会保护好我的,不是么?” 北唐冥夜轻轻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背,将其放至心窝处,“以欢,我是怕你再出事,当你将自己的意识封闭,当你日日夜夜的昏睡,当你无法睁眼看我跟嗨宝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天道不是寻常的敌人,我只怕你会被牵连,不然这样,你带着嗨宝先走,等我找到灵药再去斩仙跟你汇合可好?” 北唐冥夜缓缓转身,直视梁以欢的双眸。 梁以欢笑着摇头,“冥夜,你明知道天道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若是我离开了,他是绝不会让你找到灵药的。” “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以欢,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怕什么,可是,当你出事的时候,我真的怕了。”北唐冥夜紧紧地将梁以欢拥入怀中,眸光闪烁,“以欢,答应我,进了祭司学院之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不要离开我身边,让我保护你,答应我,不管发现了什么都不能私自行动,答应我,不要隐瞒我……” 梁以欢蓦地伸出食指,堵住了北唐冥夜的唇,轻轻一笑,“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 话音刚落,梁以欢便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北唐冥夜的唇。 对于梁以欢罕见的主动,北唐冥夜一把箍住梁以欢的头,将这个吻加深。 经过四处打探,梁以欢等人得知延长人寿限的灵药只有皇宫才有,而且必须是由大祭司赏赐,才可获得,为此,他们更加要混入祭司学院,以达到求药的目的。 转眼间已经过去10天,秦翾的性命危在旦夕。 他们不知,其实这灵药已经没有必要再求了。 斩仙国内一派哀声,微生钰回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告天下,国主国母病逝,突逢大劫的斩仙国人,都在为国主国母的灵位祈福。 而微生景麒跟秦翾则被金逸关入了别宫,不准许任何人进入,每日金逸亲自送两碗清水进别宫中,以防他们两人渴死。 又是一日送水的时刻,金逸端着两碗水放在了桌上,转身就想走。 已经饿了将近七八天的微生景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将那两碗水打翻,高声叫道:“金逸,想不到你竟然会背叛斩仙国,你说,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钰儿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背叛钰儿,背叛斩仙,你是畜生,畜生!” 金逸淡漠的转身,扫了还在床上的秦翾一眼,再度看向微生景麒,“我从未背叛过主人,至于斩仙国,主人会好好对待的,还请前任国主放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微生景麒震惊不已的看向金逸,他知道金逸口中的主人就是微生钰,难道……难道…… 第126章:身死 微生景麒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始终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微生钰所谓,他始终不相信微生钰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此时,就连躺在床上的秦翾都震惊了,虽然秦翾自私的利用微生钰这么多年,但是她每日跟微生钰朝夕相对,她不能相信微生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是啊,她对微生钰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也许这一切是微生钰早就谋划好的,怪只怪她这个做母后的没有早些察觉。www.Pinwenba.com 金逸鄙夷的望了他们一眼,再度迈步。 微生景麒抓起地上的碎碗,扔向金逸,大吼道:“你骗朕,钰儿绝不可能背叛朕!” 金逸利落的出手,抓住了即将飞向自己脑后的碎瓷片,眸光一凛,将那碎片朝着微生景麒掷了过去! 已经接连几日没有进食,修为也大减的微生景麒哪里有金逸那般身手,眼看瓷片就要刺入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影出现在微生景麒身前,稳稳的接住了碎瓷片。 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微生景麒老泪纵横,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想要触碰那个人影,抖着嗓音道:“钰儿,父皇就知道这都不是你做的,钰儿……” 岂料他伸出的手摸了个空,微生钰蓦地转身,拉开了自己跟微生景麒之间的距离,冷眼睇着微生景麒道:“父皇,不,应该说是前国主,我之所以救你是为了报答你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我之间的情分从这一刻起,随同这个陶瓷碎片,烟消云散。” 说完,他便将那瓷片捏碎,化作一堆细沙,飘扬在空气中。 微生景麒仓皇的后退,双眸大瞪,近乎眦裂,“钰儿……你为何要如此……这国家本来就是你的,你为何就等不及这几天,朕已经拟好诏书要立你为帝啊!” 微生钰冷笑着从怀中掏出微生景麒早就拟好的诏书,摊在了微生景麒的面前,指着那上面的名字,厉声道:“这就是你拟好的诏书,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名字是谁?” 微生景麒抓过那个诏书,失声念道:“微生……微生玥!” 他颤栗着回身,看向床上面色苍白的秦翾,指着秦翾嘶喊道:“翾儿,你竟然偷改了朕的诏书,你怎么能这么做,翾儿你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啊!” 听到微生景麒的呐喊,微生钰微微蹙眉,看向秦翾,眸中闪过一抹哀伤,“原来是国母所为,也难怪,毕竟我不是你亲生,你的确没有必要将这帝王之位交给我。” 微生景麒蓦地回头望向微生钰,“钰儿,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揭穿,即使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我也愿意孝顺你们,即使我知道我的父母是被你们一个圣旨赐死的,我也不想报仇,我就想跟你们像亲生父母那般生活,希望你们能对我公平一点,为何,为何你们连我这么微薄的要求都做不到?!”微生钰快步走向秦翾的床边,将秦翾一把拎了起来,“尤其是你,你为何要这么待我?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母后,为何你要一次次的伤我的心?” 见微生钰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秦翾也不愿再装什么慈母,她是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话不敢说? 思虑及此,秦翾冷不防的笑了起来,“微生钰,你说的对,你的确不是我亲生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对以欢那样对你,我供你吃喝,把你培养为斩仙国最优秀的男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起来,也是我心软,早就该在找到以欢之后,就杀了你,这样就没有人能跟我的以欢争夺皇位,也没有人会造反,天下就太平了,我还是对你心软了,如今落入你的手,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了,微生钰,就算是我养的一条狗,养了二十年,也是会报恩的,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反过头来咬我,果然啊,你连条狗都不如!” 秦翾的话字字戳中微生钰心窝,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被伤得麻木了,却没想到你秦翾的话依然能够让他心痛。 无意识的,泪水滑落微生钰的眼眶,他紧紧地揪着秦翾的衣襟,嗜血的眸盯着秦翾的脸。 蓦地,秦翾的头发燃起火焰,那火焰就像是要将秦翾吞噬一般,遍布她整张脸。 微生钰震惊的松开了手,虽然他恨秦翾,却并没有想要真的伤害秦翾,可是,他却在无意识中催动了火族的火种,焚烧了秦翾的脸。 秦翾痛苦的在床上挣扎,想要扑灭脸上的火,谁知她越是打滚,这火燃烧的越是凶猛,她撕心裂肺的叫着,怒骂微生钰,“微生钰,你这个杂种,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微生钰,你跟你那个狐媚的母亲一样,是个贱人,贱人!你究竟是谁的种,恐怕你母亲自己都不知道了,你父亲也是懦夫,明明知道你母亲是个贱人,明明知道你是个野种也不敢做声,他们这样的人,就该死!我只是成全了他们罢了!只有死,他们俩才能真正的在一起,微生钰,微生钰……” 微生钰死死地捂住耳朵,泪流满面,他不想听这些,他想救秦翾,他不是有意的,就算他再恨,再狠,也不想亲手杀了秦翾。 可是那火族的火种只能被雪族传承扑灭,如今有了三族传承的微生钰,根本没办法扑灭这场大火,他想要将火焰吸收回来,却被金逸阻止了。 金逸拦住微生钰,阴冷的笑道:“主人,你何必要救这样的人,秦翾最爱的就是自己那张脸,如今她变老了,脸也被烧了,岂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这样恶毒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活该。” “不……”此时的微生钰心中有两个自己,一个告诉他不要去管秦翾,秦翾是咎由自取;另一个却说秦翾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该受到的惩罚已经够了,没有必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正在微生钰犹豫之际,微生景麒已经不忍秦翾再遭受痛苦,将全身气力凝聚于掌心,朝着秦翾的头颅一掌劈了过去。 “噗……”秦翾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僵住了,那张已经辨不清面容的脸面对着微生景麒,艰难的牵动着唇角,属于她的最后一滴眼泪流出眼眶,整个人栽倒在地,再无生气。 饱含深情的眸子却始终不肯闭上,直直的落定在微生景麒的身上。 微生景麒颤栗着抱起秦翾,也不顾秦翾身上的火焰,仰天长啸,“翾儿……” 火焰自秦翾的身上爬向微生景麒,焚烧起微生景麒的身躯,而此时的他已经周身麻木,秦翾的死,让他成为了行尸走肉,他知道,他是要去了。 有人说过,他跟秦翾是蝴蝶命,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死。 秦翾是被他亲手杀的,他知道,秦翾这么对待微生钰是会遭报应的,只是他没想到竟会来的这么快…… 微生景麒眸光深深地望向微生钰,在大火中笑了,“钰儿,是朕跟你母后对不起你,你这么对待我们,朕无话可说,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我们杀了你的父母,如今以命抵偿,还希望你能够念在朕对你的养育之情,好好地对待斩仙国,好好地对待以欢,以欢她是真的将你当做弟弟来看到,而朕……” 他蓦地顿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眼见大火就要将微生景麒焚烧殆尽,微生钰蓦地回过神来,自己扑向微生景麒,替微生景麒灭火。 微生钰拼了命的想要将微生景麒救回,哭喊道:“父皇,够了,我报复够了,父皇我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跟母后,求你原谅我,求你原谅我,父皇!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凡是微生钰碰触的地方,火焰便会熄灭,微生景麒身上的火最终被微生钰扑灭。 而微生景麒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他颤栗着抬手捂住了微生钰的手,“钰儿,其实父皇……一直都将你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从你小时候起,父皇就偷偷看你练功,平日国务繁忙……父皇对你的关爱甚少,父皇以为你母后会待你如亲生,是父皇对不起你,当年没有保住你的父母……父皇的一生,都是个好的国主……可是朕却不是个好父亲,对以欢如此,对你亦是如此……你母后以前并非如此,她只是被朕,被整个世道改变了,若是当年朕不顾一切的寻找以欢,你母后她也不至于思念女儿思念到整个人都变了……钰儿,该求原谅的人不是你,是朕,钰儿……” 微生景麒紧紧地握着微生钰的手,艰难的问道:“你愿意……原谅朕么?” 微生钰大叫一声,扑到微生景麒的怀里,哭道:“我愿意,父皇,我愿意!” “希望你能够振兴斩仙国……”微生景麒缓缓抬手,想要触碰微生钰的脸颊,“可惜,朕……看不到那一天了。”手还未碰触到微生钰的脸,便猛地落下。 气息彻底的从微生景麒的身体中抽离,他挺直着脊背,维持着怀抱秦翾的姿态,就那样断了气。 微生钰颤栗着望向微生景麒,伸出手来探向微生景麒的鼻息,整个人僵住了,而后失声痛哭,“父皇……父皇……” 由于微生景麒的尸身是被火族火种所烧,断气之后,被微生景麒那么一抱,整个人化作了焦灰,消散在空气中。 恰好此时,本在斩仙国附近寻找草药的纳兰星海,听到外界传闻赶回了宫,才刚奔进别宫,就看到微生钰一把将微生景麒跟秦翾搓成了焦灰,顿时怔住。 察觉到纳兰星海气息的金逸,利落的出手,扼住了纳兰星海的咽喉。 纳兰星海想要化作风雪离开,却发现金逸的掌心竟然涂抹了赤金魔婴身上的金粉,那金粉沾染到他身上,竟然让他失去了幻化的能力,只能任由金逸牵制。 “主人,我们将他如何处置?”金逸掐着纳兰星海的咽喉,冷声问道。 微生钰错愕的回头,看到纳兰星海那双震惊的眸子,不知如何解释。 纳兰星海紧蹙眉心看着微生钰道:“钰皇子,你……” “未免麻烦,将他压入地牢。”微生钰神魂落魄的站起身来,从纳兰星海跟金逸身旁擦肩,他已经没力气去解释,既然如此,就这样吧,他现在要做的,是替斩仙国扩张领土,他答应父皇要振兴斩仙,他要统一整个异界! 金逸淡漠的打量着纳兰星海,冷笑道:“未免麻烦,主人,不如我们杀了他,这样就没有麻烦了……” 第127章:心不动,则不痛 微生钰迟疑的顿住脚步,他并不想伤害纳兰星海,因为他知道纳兰星海对梁以欢的意义有多重,若是杀了纳兰星海被梁以欢知道,那么他就再也无法靠近她了,可是若这么放了纳兰星海,让梁以欢得知自己杀了她的父母,那么他们也…… 一夕间,他失去了本该是人生支柱的父皇跟母后,他已经疲惫的无法思考,他甚至在想,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www.Pinwenba.com 正如微生景麒所说,他何必急于一时,只要在等几天……就算秦翾改了诏书又如何,梁以欢根本就不想继承王位,这个王位早晚都是他的。 呵呵,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况且若梁以欢真的拒绝继承王位才到他,那他这个国主不当也罢。 思前想后,赤金魔婴自他的体内钻了出来,倨傲的睨着纳兰星海。 见赤金魔婴从微生钰体内出现,纳兰星海不可置信的开口道:“赤金魔婴居然跟你合二为一?!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素来以得到永生为傲的赤金魔婴竟然也会抛弃永生之身,跟你融合,微生钰,国主他待你这么好,你都能痛下杀手,怪不得赤金魔婴会选择你,你们真是绝配!” “住口!”微生钰蓦地转身,甩手给了纳兰星海一记耳光,恼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赤金魔婴狞笑着爬上纳兰星海的身体,来到其心窝,整个手刺入了纳兰星海的心口处,掏出了他的心脏,“咯咯咯咯咯咯,纳兰星海,你何必要自讨苦吃,你惹怒微生钰,对你来说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们雪族跟我们金族也算是斗了上万年,如今也该是和好的时候了。” 纳兰星海吃痛的咬紧了牙,从齿间迸出几个字来,“跟你这等妖邪之物和好,除非我疯了!” “啧啧,看来你还不明白,不是你要跟我和好,是我们要跟你和好。”赤金魔婴轻笑着跳上金逸的肩膀,摘下了金逸的金色面具。 面具之下北唐逸那张脸暴露在外,映入了纳兰星海的眼帘。 纳兰星海倒抽一口凉气,他竟没有想到北唐逸还活着,而且还一直在他们身边,他竟然都没有察觉! 怎么可能,他从北唐逸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火族之气,但凡是火族之人,都会带有火族的气息,可是他在北唐逸身上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莫非…… 纳兰星海蓦地瞪向微生钰,明白了,他一切都明白了,微生钰不仅跟赤金魔婴融合,吸取了赤金魔婴的金族之气,更是融合北唐逸的火族之气,若是他猜得没错,微生钰之所以吸收了木神的意识,也是为了木族之气! 这样一来,微生钰身上就有了三族的气息,若是再加上他的…… 那赤金魔婴口中的和好,根本就是要微生钰将他彻底的吸收。 他是万年冰霜,以往侥幸生存,都因对方没有将他完全吸收掉,如今微生钰若是吸食了他,就连他自己都很难保证还能活着。 不过,若他真的被微生钰吸食,就可以跟赤金魔婴对等,以他万年的功力,说不定还能压赤金魔婴一头,等微生钰要对梁以欢等人不利的时候,他就可以帮梁以欢等人脱险。 对,与其被微生钰关押大牢以后被吸食,倒不如现在就被他吸食,在必要的时候帮助梁姑娘! 思虑及此,纳兰星海已经放弃了挣扎,挑衅的看着赤金魔婴道:“邪物,你以为你跟微生钰融合了就可以达到你的目的?微生钰根本不是成大事的人!” “纳兰星海,我要了你的命!”微生钰气急败坏的掐住了纳兰星海的咽喉,此时的他已经因微生景麒跟秦翾的死,达到情绪崩溃的边缘,如今他已经丧失了从前的冷静,有的,就只是悲痛欲绝后仇视天下的杀戮! 赤金魔婴轻蔑的瞥了纳兰星海一眼,冷笑道:“你这么激怒微生钰,可有想过你的下场,本来本座还想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谁知你竟然如此愚笨,莫非是跟人相处久了,你沾染了人的坏习惯?” “呵,”纳兰星海回以赤金魔婴一抹清冷笑意,“邪物,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人的内心,因为你不配,你不配拥有人心,你只有嫉妒跟虚妄,殊不知那些在你眼中愚笨的人,都比你要幸福的多!” “砰!”赤金魔婴紧捏着纳兰星海心脏的手蓦地用力,心脏碎裂,化作无数冰碴消散在空气中。 纳兰星海瞳仁一紧,整个人陷入昏迷,失去了知觉。 赤金魔婴倨傲的睨着纳兰星海,冷笑道:“纳兰星海,你终究是沾染了人的坏习惯,你是万年冰霜,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物,你是高冷高贵的高等生物,何必要像低贱之人那般,真是不知所谓!” 说到这里,赤金魔婴望向一旁瞪着血腥双眸的微生钰,厉声又道:“趁纳兰星海失去意识,你还不赶紧将他吞噬,要是他心脏重生清醒过来,吞噬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微生钰先是一怔,随即张开血盆大口。 纳兰星海的身体瞬间化作烟雾,被微生钰吞入肚腹。 心不动,则不痛。 已经被摘除的心脏的纳兰星海,微不可察的牵动了下唇角。 梁姑娘,我纳兰星海只能伴你到此了,你放心,我会永远守护你,永远…… 清澈的小溪边,蓝色的衣袂随风扬动,一只温凉的手掌覆上了梁以欢的肩膀。 “梁姑娘,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梁以欢诧异的回眸,映入眼帘的是纳兰星海那双清眸入洗的眸。 这双眼眸曾经让梁以欢惊艳,也曾让她心安,或许是因这双眸的主人是纳兰星海,所以才让梁以欢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纳兰先生,你这又是要去什么地方找灵药了?”梁以欢笑着昂头,享受阳光斜洒在脸上的舒适感,懒洋洋道,“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光,你也该好好享受享受,不要四处奔波了。” “你喜欢这里?” 梁以欢轻轻颔首,“喜欢,如果将来我能跟冥夜还有嗨宝一起生活在这里,一定会很幸福吧。” 纳兰星海清浅一笑,问道:“梁姑娘,不知你的幸福中可会有我纳兰星海?” “有啊,到时候你可以做嗨宝的保姆,”梁以欢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笑言,“你可知道,嗨宝现在没了你都不行呢,前几日你不是回了斩仙吗,嗨宝天天喊着要早点回去找你……” 说到这儿,梁以欢蓦地站起身来,蹙眉望着纳兰星海道:“纳兰先生,你不是回了斩仙国么,怎么还会出现在此处?这里……”她环顾四周,方才还不觉得,这里竟然是那么的陌生,溪水,草地,阳光,虽然是她最喜爱的环境,她却从来没有来过,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纳兰星海笑而不语,挨着梁以欢坐下,并拍了拍身旁的草地。 也不知为何,梁以欢就那样顺从的坐在了纳兰星海身旁,哪怕是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梁以欢依然认为纳兰星海是她值得相信的挚友。 “梁姑娘,我多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住,跟现实相比,这个梦境更加令人感到愉悦,这是我最憧憬的场景,这么的安静祥和,而且,”纳兰星海轻笑着望了梁以欢一眼,继续道,“有你。” “你又入了我的梦。”梁以欢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蹙起眉来,道,“纳兰先生,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麻烦事,所以你才要入梦通知我?” “我只是累了,”纳兰星海略显疲惫的侧了侧头,将头小心翼翼的靠上梁以欢的肩头,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就好似生怕梁以欢会躲开自己那般,“梁姑娘,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不要找我,只要你记得,当你处于危难中的时候,我会守护在你身边就够了……” 随着纳兰星海的头越来越靠近梁以欢的肩,他的话语越发轻柔,身形越发模糊,当他真正将头靠上她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趋近半透明状,最终消失不见。 梁以欢只觉肩头似有清风拂过,当她转过头还想询问纳兰星海准备去哪里的时候,纳兰星海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错愕的站起身来,想要寻找纳兰星海的身影,望见的却是潺潺的溪水跟一望无际的碧草蓝天。 心底蓦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好似这次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纳兰星海不会在回来了。 她永远都记得,在跟木神那场大战中嗨宝说的话,海宝说,纳兰星海爱着她…… 曾几何时,她只以为纳兰星海对她好是因为盟友的情谊,直到嗨宝点破,她才真切的感受到纳兰星海对她无微不至的爱护。 可以说,在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会想纳兰星海那般对她不求回报的好,甚至于嗨宝跟北唐冥夜都做不到的,纳兰星海都可以做到。 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并非是因为对方不够好。 纳兰星海是那么的完美,可惜他们相遇的时机不对。 她有时候想,如果她跟纳兰星海是相遇在她怀着嗨宝之前,或许,她会爱上他吧?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爱情也不会因为假设而改变,她爱上了北唐冥夜,就没有心再去爱上纳兰星海。 她能够理解纳兰星海的离去,如果她是纳兰星海,恐怕早就离开了吧。 她还是在无意中让他痛苦跟疲惫,对于他的离开,她并不感到遗憾,却感到愧疚。 愧疚的是,她后来明明知道了纳兰星海的心意,却没有早点拒绝,或许,她还是依恋纳兰星海的好吧……不,不是这样的,她并非贪恋纳兰星海对她的好,而是割舍不下这段盟友间的情谊。 她相信,纳兰星海是懂她的。 她决心听从纳兰星海的话,不去找他,因为她相信,他没有彻底的远离她,他们早晚还有想见的一天。 可是,梁以欢哪里知道,纳兰星海对她的付出远比她看到的要多得多! 第128章:打擂台 夜微凉,风拂面,陷入沉睡的梁以欢脸上落下两滴晶莹的泪珠。www.Pinwenba.com 情爱情爱,无论是何种情都有爱。 佛说,抛却世俗一切情爱方可立地成佛。 谁又能说他们的这份情谊与爱无关? 即使北唐冥夜知晓了纳兰星海对梁以欢的心意,却因纳兰星海的默默付出而对其视而不见,不然,若是以北唐冥夜的性格,一定会让纳兰星海这辈子都不再出现在梁以欢身旁。 不得不说,纳兰星海折服了许多人,这其中就包括明明是醋坛子的纳兰星海跟不喜欢旁人碰自己娘亲的嗨宝。 翌日。 当梁以欢醒来的时候,嗨宝跟北唐冥夜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直击那所谓的祭司学院。 其实进入祭司学院很简单,每年祭司学院都会排出一个相对较弱的人来守擂,凡是打倒守擂者,便可跨入祭司学院的大门。 而那个守擂方,则相当于现代口中的入学最低“门槛”。 而这个最低门槛却并不像听起来那么遭人诟病,很多学员中的佼佼者,也都争当这守擂者。 只因大祭司曾定下规矩,凡是守擂成功,没有被任何挑战者打败的人,都可以成为祭祀团中的一员。 能够进入祭司学院的人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所以他们对于守擂都极有信心,能够挑战成功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而通过的人身手更是了得。 总之,他们只挑选能力者中的能力者,这也是为何傲神国人那么骄傲却甘心被祭祀团统治的原因。 物极必反,也正因为祭祀团将所有高手都放在了统治阶级,处于下风的子民跟统治阶级鲜少谋面,才导致了整个国家止步不前。 即使有了祭司学院,依然无法改变,高手跟高手在一起,平民跟平民在一起的局面。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看你如何去激发,一旦形成了固有的模式,也就等于扼杀了这种潜能。 所以天道才会害怕斩仙跟风吼这两个不断升阶的国家,才会制定下灵胎被吞噬的残忍的升阶方法。 其实天道之所以制定如此苛刻的规则,也是为了压制能力者的进阶,因为一旦进阶过猛,令其能力超越了天道本身,那么整个世界的守恒规则都不再会听天道安排。 到时候天道便会失去一切的权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的他们还并未参透天道的心思,只为祭司学院做准备。 为了更容易通过挑战,北唐冥夜跟嗨宝逼着陆天行一同前往。 为此还给陆天行进行了改装,这是这个改装委实有点太让他难以接受,因为他们为了不让旁人将陆天行给认出来,竟然给陆天行穿女装! 而最让陆天行无法接受的是,梁以欢每每看陆天行穿着女装的模样一眼,便会抿嘴偷笑,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试想一下,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汉,穿着女装,扑着面粉,胸口悬挂两颗木瓜的娇羞模样,该有多么的引人发笑。 或许是因为这男女的反差太大,又或者是因为傲神国人太过高冷而根本不去注意陆天行诡异的打扮,又又或者是因为陆天行本身就低人一等很难引起旁人注意,所以他们这一路上走的相当平稳,很快就到了祭司学院准备的擂台下。 对于这种种的揣测,梁以欢等人都较倾向于第三种。 尽管陆天行容貌俊朗程度可以在傲神国中排上等,却也难掩其实力的低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只有强者才会被人牢记,容貌上的美好只是昙花一现。 至于陆天行为何只有紫阶修为,还能保持如此的青春容貌,就多亏了这傲神国充沛的灵气了,他整日跟这些红阶高手在一起,被他们的红色之气韬养,可保青春。 这当中最明显的莫过于嗨宝,嗨宝是灵胎,成长本就比一般人快,可是自从进入了这个傲神国内后,嗨宝的成长速度明显迟缓了许多,甚至有不再成长的趋势。 初时,他们三人还不觉得有何不妥,却没想到,就连嗨宝的迅速成长都是天道所为! 根据陆天行所言,这一届自动请缨来做守擂者的人,名为杜江,男性,三百五十八岁,祭司学院中上等学员,天资极高,十分自负,正是因为这种极端的自负,他才会自动请缨,来做守擂者,为的不过就是比同期学员更早的成为祭祀团中的一员。 擂台高八尺三寸,腹地面积足有百米,偌大的红毯遮住了擂台下方的石柱,据闻,搭建的擂台是以祭司所住宫殿内神石所造,哪怕动手双方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都无法撼动这神石半分,所以这擂台在这里搭建了数万年,却丝毫未有损毁。 照耀的红毯映得人眼生疼,这么娇艳的红与杜江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从擂台下望过去,看到的是杜江那阴冷却弧度完美的下巴,在这里就连梁以欢都不得不承认,这杜江的容貌生的极好,眉宇间与陆天行有些神似,气质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差距,如果说杜江是天上的龙,那么陆天行这么懒散的人就是地上的虫。 陆天行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杜江,不时用手遮挡脸颊,生怕自己被人认出。 看到陆天行的异样,嗨宝十分纳闷的随着陆天行的目光看向那杜江,这一路走来,陆天行都不曾遮挡面部,怎么一到这个杜江目光所能触及的范围内,他就开始害怕了呢? 莫非,陆天行跟杜江相识? 带着这样的猜测,嗨宝刻意跳到陆天行肩头,想要引起杜江的注意。 此时的杜江已经打飞了第三十八个上前挑战的人,整倨傲的扫视擂台下的人群。 而这陆天行本就是个八尺男儿,身高比寻常人更要出众,再加上他穿着女装,嗨宝又跳在他肩头吸引旁人注意,很快就落入了杜江的眼中。 杜江高深莫测的眸落定在陆天行脸上,冰块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瞧见杜江正在看着自己,陆天行将头压的更低,眼眸不再敢看向杜江。 这下嗨宝百分百确定,陆天行定是跟杜江认识! 早就对陆天行有所怀疑的北唐冥夜跟嗨宝交汇了一个神色,而后拥着梁以欢向旁让了几步,拉开他们与陆天行之间的距离。 嗨宝立刻雀跃的在陆天行肩头蹦跶高喊:“爹,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能通过祭司学院的甄选,替你争口气!” 对于嗨宝突然的大喊大叫,陆天行惊慌的连忙将嗨宝从自己肩膀上拽了下来,死死地捂住嗨宝的嘴,将头压的更低,极其小声的警告道:“嗨宝,你乱喊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你爹了,就算是你要乱认亲戚,也要看看我现在是女装,你叫我娘也比叫爹强啊!” 嗨宝赏了陆天行一个大大的白眼,笑道:“你本来就是我爹啊,干嘛不承认?” 陆天行无奈的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北唐冥夜跟梁以欢,怎奈何那夫妻二人已经躲到数米开外,而身旁的人都用诡异的眼光望着他,让他十分尴尬。 台子上的杜江眉心浅蹙,看着被陆天行拽在怀中的嗨宝,眸光越发深邃,只见他蓦地抬起手来,指向陆天行跟嗨宝的方向,轻轻勾了勾手指。 这是守擂者发出的挑战邀请,但凡是傲神国人都不得拒绝。 众人呆怔的望着陆天行跟嗨宝,纷纷猜测这杜江选中的人究竟是陆天行还是嗨宝。 杜江淡漠的睨着嗨宝,轻启薄唇道:“孩子,上来。” 这下众人更惊诧了! 从古至今,祭司学院中录取的都是成人,唯一一个年纪尚轻不足百岁的,便是如今的大祭司。 而眼前的嗨宝明显比当年的大祭司更加年幼,他们想不明白,这个孩子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了守擂者,会让守擂者点名上前挑战? 众人考究的目光最终落定在陆天行的身上,他们明显觉得是此时做着不男不女打扮的陆天行得罪了守擂者,所以守擂者才会将怨气报复在孩子的身上。 嗨宝轻轻歪了歪头,活动了一下筋骨,脚尖轻点陆天行的臂膀,纵身跃上擂台。 冲天的红光自他身后直达云霄,还算稚嫩的小脸此刻邪气逼人。 在台下的梁以欢还是第一次看到嗨宝如此邪魅的模样,她下意识的望向身旁盈盈浅笑的北唐冥夜,无奈的摇头道:“嗨宝果然是你北唐一族的血脉,这笑容身姿都跟你一模一样。” “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北唐冥夜得意的捏了捏梁以欢的脸颊,笑道,“既然嗨宝想要先上擂台玩玩,那我们就成全他一次,这个陆天行跟杜江之间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还在人群中凌乱的陆天行,颔首道:“陆大哥的确有些古怪,不过我们之所以能够进入傲神国,也多亏了他的帮忙,凡事点到为止即可,是敌是友,还要看以后。” “天道诡计多端,只怕是连我们进入傲神国都是天道计划好的一部分。” “冥夜,你不必过于担忧,既然天道请君入瓮,我们就自然不能辜负他的美意,这次不将天道搅得不得安宁,我就不叫梁以欢!”梁以欢紧紧握住北唐冥夜的手,为了他也为了嗨宝,更为了她娘,她都必须进入祭司学院。 擂台上的杜江细细打量着嗨宝,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轻声道:“你跟他实在不太相似。” 嗨宝笑嘻嘻的望着杜江,问道:“你说我不像谁?我爹?”他刻意瞄向擂台下一脸凌乱的陆天行,并得意的冲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扬了扬眉。 “你跟你爹无论是容貌上,还是修为上,都差了不止一个等级。”杜江淡漠的打量了擂台下的陆天行一番,而后叹息道,“也罢,你攻过来吧。” “杜江伯伯,接招吧!”嗨宝凌身而起,数道红光自他身后鱼贯而出,形成利刃朝着杜江重要部位刺去。 身手之利落,行动之敏捷,堪比一等一的高手。 擂台下惊呼雷动,纷纷被嗨宝突如其来的招式震慑到。 嗨宝毫无犹豫的出手作风,令杜江忍不住赞叹,“你这孩子很有天赋。”他一边说着,一边轻盈的跳起,避开嗨宝的攻击,不仅如此,他甚至踩踏在嗨宝发出的红光之上,似乎是在像嗨宝耀武扬威,证明自己功力在嗨宝之上。 对此,嗨宝并不气馁,这红光飞射是他从北唐冥夜的身上学来的,虽然威力只有北唐冥夜的一半,却也足以震慑台下的人,他本就没把我能打赢杜江,之所以上台,无非是想赌一个机会。 他堵杜江会对他放水! 第129章:尘世夫君,不要也罢 果不其然,杜江虽然灵巧的躲过了嗨宝的攻击,却并不着急对嗨宝出手,至于他为什么不出手,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www.Pinwenba.com 尽管杜江决意对嗨宝放水,却还没有到让嗨宝轻松取胜的地步,他只守不攻,无非是希望嗨宝能够突破他的防守,将他击倒。 嗨宝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攻击他的机会,不断地对他出手,攻击他的下盘,一双小手在风中张牙舞爪,凌乱的拳法形成固有的出招套路,越来越快的拳头,在隐约间化作无数拳风,不断地击向杜江。 斩仙以速度为名,风吼以力量为重,他是斩仙国公主跟风吼国皇子的儿子,自然将两国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拳风一次比一次强劲,速度一次比一次快速,最终杜江竟然在这拳风当中看到了隐隐的红光。 杜江躲避着嗨宝的攻击,以手化盾,接住了嗨宝半数以上的攻击,而那些没有被接住的拳风,却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在杜江背后凝聚,只着重身前攻击的杜江,并非察觉这一丝变化。 眼看杜江身后的红光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数道拳风凝聚成巨大的拳头,重重的击上了他的脊背。 台下的陆天行看到杜江有了危险,震惊的高呼,“杜江,闪开啊!” 听到陆天行的呐喊,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两人一人一只胳膊牵制住了陆天行,将陆天行扣在了地上。 随着陆天行的跪地,杜江略微分神,恰好被那巨大的拳头击中,与陆天行一同倒地。 嗨宝得意洋洋的跳上杜江的肩膀,拱手道:“承让。” 杜江似笑非笑的睨了嗨宝一眼,抬手拭掉唇角的血珠,冷声道:“恭喜小友通过甄选,”他快速的调整内息,也不顾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来,对着台下众人叫道,“下一位,是谁?” 之前被杜江打倒在地的挑战者,见杜江身受重伤,纷纷再度跳上擂台,想要送还杜江哥他们带来的羞辱。 嗨宝见杜江是个有血性的人,倒是没有离去,而是护在杜江身前,冲着那些想要占便宜的失败者喊道:“对身受重伤的人大打出手,就算赢了又算得了什么本事,有本事的就上来跟我打,看我不把他打成猪头!” 看着嗨宝撸起袖子如此认真的模样,杜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转而挥了挥手。 淡淡银光自他掌心流出,萦绕在受了伤的后背,伤势立刻得到缓解,更是在顷刻之间抚平了他的伤口。 台下有人惊叹,“这是治疗术,杜江竟然炼成了治疗术!” 对于治疗术,嗨宝跟梁以欢再熟悉不过了,在现代很多游戏里,都有治疗术这种技能,使用者通过治疗术来医治伤患,可令垂死之人满血复活,而更甚者还会施展回生术,可令已死之人起死回生。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这傲神国中,是否有起死回生之术,而他们所需的灵药,又是否跟这治疗术有什么关联。 在傲神国中,只有进入祭司学院的人才有机会习得治疗术,而千百年来,还没有人在未成为祭司的前提下,学成治疗术的。 而杜江并未成为正式祭司,却已经可以将治疗术融会贯通,的确是令人惊叹。 原本那些想要上擂台捡便宜的人,看到杜江伤势痊愈,皆主动放弃了挑战机会,一时间,更无人敢上前迎战。 跪倒在地的陆天行,见杜江毫发无伤,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冲着压住自己的北唐冥夜跟梁以欢叫道:“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放开我!” 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盯着陆天行的脸瞧,盯得陆天行脊背发麻,忍不住又开口道:“你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英俊的脸啊!” “陆大哥,那杜江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在他跟嗨宝应战的时候提点他?莫非你跟他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梁以欢依然扣住陆天行的臂膀,全然没有松开的意思。 北唐冥夜更是将陆天行的胳膊拧成了一个麻花,不悦道:“若是杜江因你这句提点伤了嗨宝,我定要拗断你一条胳膊来!” 陆天行自知自己理亏,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不是怕嗨宝伤及人命嘛,我跟那个什么杜江的……一点也不熟,根本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陆大哥,你在说谎。”梁以欢轻轻扬眉,松开了陆天行的胳膊,叹息道,“也罢,嗨宝并未出事,这次妹子就不跟你计较,还望陆大哥能明白,我们夫妻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嗨宝跟我娘。” “算我的错,是我失了分寸,”陆天行愧疚的望着梁以欢,可怜巴巴道,“妹子,既然你知道大哥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能让你的夫君,松开我,真的很痛啊!” 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交汇了一个神色,北唐冥夜这才松开了手。 陆天行甩了甩两只被拧弯了的胳膊,吃痛的皱起了眉,唉声叹气道:“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了谁,怎么这辈子的坏事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两条胳膊都快变成别人的了,可疼死我了!” 北唐冥夜眉心一挑,睨向陆天行道:“陆大哥,你方才说什么?” 陆天行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看着陆天行跟梁以欢等人嬉皮笑脸,杜江神色略显落寞。 捕捉到这一点的嗨宝,十分纠结的望着杜江,这么厉害的高手,竟然喜欢陆天行,实在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蓦地,杜江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梁以欢的身上,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跳下擂台,来到梁以欢身前,开口道:“这位姑娘,你可是通玉凤髓之体?” 梁以欢颔首,“正是。” 杜江来回打量了梁以欢一番,转而又看了看陆天行,沉吟道:“敢问姑娘跟他是什么关系?” 陆天行感受到身旁北唐冥夜身上传达出的醋意,惊慌的摆手道:“我跟这位梁姑娘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没有关系就好。”杜江轻轻松了口气,望着梁以欢道,“姑娘,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进入祭司学院?” 还未等梁以欢开口,北唐冥夜已经挡在了梁以欢身前,不悦道:“她是否要加入祭司团还要看我这个做夫君的答不答应。” 杜江看也没看北唐冥夜一眼,惋惜的望着梁以欢道:“姑娘成亲了?” 梁以欢莞尔一笑,“早就听闻祭司学院对通玉凤髓之体很是偏爱,如今一见果然如此,竟然可以不通过甄选便可入学。” “跟通过甄选相比,能够做神妻才更重要吧。”杜江细细端详了梁以欢一番,点头赞叹道,“姑娘骨骼精奇,将来必成大器,学院中的其他女子,在下也有见过,却没有一个像姑娘你这般高的天赋,双修本就不在乎外界传言,若你真的被大祭司选中,尘世的夫君,不要也罢。” 这句尘世的夫君不要也罢,彻底激怒了本就不悦的北唐冥夜。 只见北唐冥夜以气化剑,直劈杜江脑门。 杜江撑开银色屏障,将北唐冥夜的剑气隔绝在外,冷笑道:“你就这点本事也想伤我?” “哼,”北唐冥夜冷哼一声,那原本被杜江阻隔在外的剑气瞬间变作无数条小青蛇,将那杜江的屏障围了个严严实实。 青蛇张开小嘴,带着剧毒的獠牙刺入了屏障,毒液化开了屏障,青蛇蜂拥而入,咬上了杜江的脖颈。 杜江震惊的甩动身躯,蜂拥而来的毒蛇却并未放弃对他的撕咬,转眼间咬住了他的手臂。 瞬间,杜江的脸色脸色大变,被咬中的部位立即变得焦黑,而他整个人跌坐在地,对自己施展治疗术,想要将毒素逼出。 怎奈青蛇数量众多,中毒的速度远比逼毒的速度要快得多,眼看他的身体就要被毒液侵蚀。 陆天行大骂一声冲上去,不顾青蛇的撕咬,将那些青蛇赶离杜江。 而身中剧毒的杜江则不顾自己的伤势,先替陆天行解毒。 见此情景,北唐冥夜利落的拍了拍手,那些青蛇便再度恢复了剑气的模样,消散在空气中。 北唐冥夜本身就是变异灵根,是风吼国一等一的驭兽师,最近跟梁以欢耳濡目染,将毒跟驭兽集合在一起,便练出了此招。 若不是杜江太过自负,撑开屏障之后便对北唐冥夜的招式失去了防备,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打败。 眼见杜江被北唐冥夜一招打到,众人惊呼不已。 这在傲神国的擂台上,是绝无仅有的,哪怕从前有人天资再高,也没人能够一招打败守擂者,更何况杜江这个守擂者修为已经达到祭司水准! 青蛇消散,梁以欢上前递给了陆天行两颗丹药。 陆天行吃痛的接了过来,先递给了杜江,而后才将另一颗放入自己嘴里。 褐色的药丸才进入口腔,便在他口中化开,前所未有的清甜感受自他舌下蔓延开来,身上的毒也在顷刻间解开。 而杜江却丝毫不领情的将那药丸一巴掌拍落在地,兀自运行治疗术。 陆天行闷闷的望着杜江,欲言又止。 毒,远远比杜江想的更加难以解除,他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黑血便涌了出来。 “噗……” 暗黑色的血液沾染上他黛色的衣袍,他用力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陆天行拾起地上的药丸,又递了过去,“杜江,你就不要再逞强了,我知道你的治疗术厉害,可是这蛇毒十分凶猛,为了自己的身子,你就吃了它吧。” “你走。”杜江没好气的白了陆天行一眼,咳嗽道,“你立刻走,咳咳咳……你还有一年就可成为祭司替补,擅离职守若是被大祭司知道,你该知道后果!” “我不走。”陆天行挨着杜江坐下,笑嘻嘻的将那颗药丸往空中抛去,抛完之后又一次将其握在手心,这样来来回回数次之后,歪头看向杜江道:“你若是不吃这个,我就不走。” “真拿你没办法。”杜江莫讳如深的望着陆天行一眼,蓦地出手夺过那药丸,送入了自己口中。 药效还未在他体内发挥极致,他便又瞪陆天行一眼道:“药我也吃了,你可以走了吧。” 陆天行没有回答杜江,利落的站起身来,朝着杜江拍了拍屁股,便离开了。 望着陆天行的背影,杜江眸光一暗。 对于这两个人的反应,嗨宝真心已经无力吐槽,这杜江跟陆天行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嗨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诡秘,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 不仅嗨宝如此怀疑,就连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两人都感到了那么一丝的不对劲。 第130章:大出风头 按照傲神国的规矩,梁以欢零门槛进入祭司学院。www.Pinwenba.com 而北唐冥夜与嗨宝都以打擂台取胜,获得了进入祭司学院的资格。 在祭司学院中能够接触到以大祭司为首的各类祭司,经过各个祭司的挑选,梁以欢等人会拜入不同人门下。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当有人打赢了擂台,上面的祭司们都会展开抢人大战,毕竟好的徒弟只有一位,大家都想要这很正常。 而今年,打赢擂台的人却有两位,还有一位女子是通玉凤髓之体! 这样的高录取率惊动了除大祭司外所有的祭司,他们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将这三位徒弟统统招入门下。 祭司团内一共有十三名祭司,除去大祭司,其他十二人的修为都不分伯仲,从他们进入祭司团的那天起,他们就不再拥有名字,拥有的只有代码。 所有的人都以数字为名,大祭司、二祭司、三祭司……以此类推。 即使是拜入他们门下的弟子,也都不知晓他们原本的姓名。 其中以大祭司最为神秘,甚至没有人见过大祭司面具下的容颜。 梁以欢等人通过替补祭司接引来到甄选大殿,这是所有祭司争抢徒弟的地方,也是给梁以欢等人划分等级的地方。 每个祭司有不同擅长的领域,为了公平起见,通常他们划分徒弟的方法也是以每个人的长处来定。 比如,擅长用毒跟随二祭司,擅长医术的跟随三祭司,擅长力量的跟随四祭司……至于什么都不擅长却也什么都会一点点的,则跟着十三祭司。 虽说祭司团中祭司的排名跟能力无关,但是这十三祭司却是祭司团中修为最低的。 十三祭司这个位置是可以随时换人的,一旦出现了比十三祭司更为优秀的人才,十三祭司的位置变会落在那个更为强劲的人身上。 然而这十三祭司的位置却已足足被这十三祭司霸占了六百年! 甄选大殿位于水晶皇宫内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十三位祭司灵力而产生的,人只要站在皇宫脚下,便会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吸上去。 这里的一切都被巨大的灵气充斥,初入宫门,便让梁以欢等人举步维艰,由于灵气过于充沛,对于从未接触过如此高浓度灵气的梁以欢而言,压抑的让他们喘不过气。 嗨宝跳到梁以欢怀里,将头靠在了她的怀中,这么强的灵力,就算是是身为灵胎的他都会感到不适。 梁以欢微微蹙眉,跟北唐冥夜交汇了一个神色,安静的跟在接引人身后。 进入甄选大殿之前,接引人已经将甄选大殿的情况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一直跟在梁以欢等人身后的杜江,则一言不发。 在这宫殿里,等级制度十分苛刻,还只是学徒的杜江是没有资格在替补祭司面前开口的。 甄选大殿听上去十分气派,实则只是个由石子堆砌的高楼,一级阶梯足有七八十公分,整个高楼共有九百九十九级阶梯,每往上踏一步,都会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越是往上,灵压越强。 嗨宝伏在梁以欢肩头大口的喘气,最终跳了下来,跳下肩膀后,灵压锐减。 “不是已经通过甄选了吗,怎么还要去什么甄选大殿,九百九十九级阶梯,简直比打擂台还要恐怖!”嗨宝疲惫的耷拉着脑袋,一步步的跟在梁以欢身后。 梁以欢轻笑着抚了抚嗨宝的头,没有开口。 接引者轻蔑的睨了嗨宝一眼,转而望向杜江轻笑道:“我还以为能够打败杜江的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原来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亏得四祭司长长夸你天赋异禀,你还真是给祭司学院招了几名人才啊!” 杜江淡漠的横了接引者一眼,继续往前走。 见杜江没有回应,接引者不由气急,只见他利落的甩袂,强劲的风自空中刮起,险些将还未发育完全的嗨宝给刮飞。 风乍起,掀翻了嗨宝的衣袍,小小的身子在这强风中越发的难以前进。 接引者不断地甩袂,这风便越发的强悍。 嗨宝死死地拽着梁以欢的群尾,生怕自己也会被这风刮跑。 北唐冥夜不动声色的垂下手来,掌心轻轻挪动至身前,蓦地一翻。 又是一阵强风自他们身后刮来,与接引者制造的风力相互抵消。 风力突然消失,接引者还以为是杜江出手,便再接再厉的猛甩衣袂。 而北唐冥夜依然不动声色,偷偷运气。 这风始终不曾刮起,倒是让接引者出了一身大汗。 一直站在北唐冥夜身后的杜江,看着接引者如此狼狈的模样,扬了扬唇角。 杜江的这一举动,让接引者恼羞成怒。 接引者蓦地回身,双手高举,衣袂随风舞动,从不远处刮来了一阵龙卷风。 “杜江,祭司们都说你有不输与替补祭司的能力,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分能耐!” 眼看龙卷风袭来,以嗨宝小小的身子很容易被卷入其中,为了嗨宝的安全,本想息事宁人的梁以欢,忍不住从袖间拿出赤雪鞭,凌空一甩。 赤雪鞭身甩上了接引者的衣袂,立即将其衣袂一分为二。 随着衣袂的撕裂,龙卷风偃息旗鼓,逐渐消散。 接引者震惊的望着梁以欢,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竟然没有看到这个女人出手! 本以为她是靠着通玉凤髓之体才能进入祭司学院,可是如今看来,她的修为也并不输给杜江跟自己! 就在接引者还在诧异梁以欢身手之高时,嗨宝已经被那些风这些风的给惹烦了。 “又是楼梯,又是狂风的,到底要怎么样啊!”嗨宝极其不耐烦的跳上了接引者的肩膀,在其耳边高声问道,“是不是只要爬完楼梯,就能通过真正的甄选了!” 接引者怔怔的望着嗨宝,点了点头。 嗨宝深吸了一口气,开启了狂奔模式,短短数秒,便从不足百级阶梯的地方,登上了最后一级阶梯。 看到嗨宝离去,北唐冥夜也懒得在跟这个接引者斗法,利落的揽住梁以欢腰身,凌身一跃,直冲阶梯顶端。 杜江似笑非笑的走到接引者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跟上了北唐冥夜,若有所思道:“那个嗨宝恐怕不是陆天行的孩子,而是你们二位的吧?” 北唐冥夜沉默。 梁以欢清浅一笑,回应道:“师兄果然聪明。” “果然,以陆天行那种天资,是根本生不出像嗨宝这样的聪慧有天赋的孩子,而且看模样,那个孩子更像这位北唐师弟,”杜江淡漠的横了北唐冥夜一眼,“像嗨宝这样懂得察言观色的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不过,你们是谁,似乎如何认识的陆天行?” 轻描淡写的提问听上去似乎并没什么不妥,但是梁以欢明显感觉到杜江话语间的锋利,就好似他知道他们并非是傲神国子民一般。 见梁以欢迟迟没有回应,杜江轻叹口气,又道:“别看我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在我进入祭司学院之前,可是游历过傲神国每一片土地,这个国家所有的人我都有印象,那个嗨宝年纪还小,我只当他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入了祭司团,可你跟北唐师弟我却没有半分的记忆。” 北唐冥夜轻蔑的睨了杜江一眼,冷笑道:“只能说杜江师兄的记忆出了偏差,普天之下,只有傲神国的子民才是红阶,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符合傲神国子民的标准。” 话音刚落,北唐冥夜便踏上了甄选大殿最后一级阶梯,红光自他掌心飞出,直击身后杜江的眼。 杜江轻盈的闪身,避开了北唐冥夜的攻击,眸光豁亮。 这是强者面对强者时才会绽放的目光,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遇上过对手了,他只知道除了十三位祭司,他再也没有找到足以跟他匹敌的对手,他天赋极高,天生有具有修炼治疗术的优势,也正因为如此,他很快就成为祭司学院中的佼佼者。 按理说,他本该成为替补祭司,但是他并不喜欢伺候人,所以就放弃了替补祭司的位置,甘愿做祭司学院的领头人。 宁为鸡首,不为马后,这八个字,恰好是杜江最真实的写照。 可是,北唐冥夜的出现,其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战斗力,令杜江血脉喷张! 很多年了,他有五百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想要战斗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闪耀的八卦符将甄选大殿包围,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自梁以欢等人踏上最后一级阶梯起,这里便是与外界隔绝的世界。 正前方有十二个蒲团,蒲团之上坐着十二位容貌或是俊朗或是美艳的男女,他们便是除了大祭司之外的十二个祭司。 大祭司是不参与祭司学院甄选的,因为大祭司直属天道,从来不会跟普通人接触,更别提收徒弟了。 所以在这甄选大殿中是绝不会出现大祭司的身影。 所有的祭司都是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各个都是美人。 十二个祭司看到摆脱接引人自行上前的三人,露出了大相径庭的表情。 有的欣赏、有的鄙夷、有的轻蔑、有的惊诧,然而更多地则是期待。 在这皇宫中多年,这十二个人早就看惯了旁人的顺从,极少看到有人反抗,反抗者若是没有非比寻常的能力,是会被处以极刑的。 所以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还有嗨宝的反应,他们是十分期待的,期待这三人之后还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之事。 落座于中间的二祭司,生着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这是个妖媚的男人,那双桃花眼中饱含着毒物才有的那种见到生擒的**,就好似能够看穿世间所有,能够将眼前人牢牢地牵制住。 身为十二个祭司中领头人,二祭司邪肆的扬唇,笑着开口道:“你们三个就是今日在擂台上大出风头的人?” 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相视一眼,对于二祭司的提问颇有顾虑…… 第131章:你还太嫩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齐齐看向嗨宝,这样的问题,只有嗨宝这种孩童的童言无忌才是最好的应对。www.Pinwenba.com 嗨宝听到这四个字也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先行回应道:“好像没有大出风头吧,我可是跟杜江打得很辛苦呢!” 二祭司摇头浅笑,“你怎么能直呼杜江名讳,你该叫他杜江师兄。” “问题是我现在还没有拜入任何一位祭司名下,恐怕还不算杜江的师弟吧?”嗨宝笑盈盈的望着二祭司,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言语上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的二祭司似笑非笑的望着嗨宝,并没有继续发话。 祭司中看上去最年轻的十三祭司见嗨宝这直爽的小性格十分喜欢,跟嗨宝同样清澈的双眸直直的落定在嗨宝的身上,抬手指着嗨宝说道:“这个孩子我喜欢,就让他拜入我的门下吧,不知各位兄长能否答应我这个请求?” 十三祭司眨巴眨巴双眸,一派天真的扫视所有人,满脸的恳切。 其他祭司都有些受不了的摆了摆手,算是答应了他。 十三祭司兴奋的从蒲团上跳了起来,朝着嗨宝就扑过去。 十三祭司起身,梁以欢这才注意到,这个所谓的十三祭司竟然是个只有一米高的小童。 准确的说,并非是小童那么简单,看样子可能是修炼了什么诡秘的功法,导致身体停止发育,看上去像极了现代中的侏儒。 精致的无关透着纯真无邪,与这仅仅一米的身高极为和谐,扑向嗨宝的行动稳准狠,是个狠辣的角色。 可是嗨宝哪里是任由人扑倒的,他利落的起身躲过了十三祭司的扑击,转而跳进了梁以欢的怀中,求保护。 梁以欢身子向前一倾斜,数枚银针自她衣袂中飞出,针针刺向十三祭司的要害。 十三祭司轻笑着扬手,接住了那些银针,并以口含住其中一枚,笑道:“凭这点伎俩还想伤我?小姑娘,你还太嫩了!” 被一个看上去像个孩童的人叫小姑娘,梁以欢只觉眉心浅浅跳动,利落的收了手,望着十三祭司道:“祭司承让了。” 十三祭司不解的望着梁以欢,歪着脑袋问道:“什么承让,你这小姑娘可真奇怪。” 二祭司笑着起身,来到十三祭司身旁,抚了抚十三祭司的头,“十三,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用嘴去接别人的暗器,这按期当中可是有毒的。” “有毒又怎么样,区区小毒,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十三祭司得意的睨着梁以欢,继而向前迈了一步。 仅仅一步,他便感觉身体犹如针扎般疼痛,四肢完全不受自己支配,麻,整个身体麻得动无可动。 十三祭司震惊的盘膝坐下,忍受着巨大的不适,开始运气,那含过毒针的嘴,瞬间变成了奶白色。 世间最有效果的毒往往不是黑色,而是最纯洁无暇的白色,之所以用这种并不会损伤人修为的毒素去对付十三祭司,也完全是因梁以欢预料到了十三祭司的招式。 一般这种容貌的人,都会有一定的套路招式,一个平日喜欢装无辜卖萌的对手,通常都会做一些寻常高手不会做的事情,例如用嘴来接暗器。 不光是用嘴,一个心智健全真正的高手接触到暗器时,都是才去躲避的态度,因为没人知道这暗器当中会淬了什么样的毒。 梁以欢算准了像十三祭司这样的人会用肢体接触暗器,这才出招,没想到一切还真是按照她的推算在进行。 十三祭司哀怨的抬眸,望着自己身侧的二祭司,可怜巴巴的开口道:“二,帮帮我。” 二祭司无奈的白了十三祭司一眼,叹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二。” 十三祭司扁着嘴,满眼的泪水。 二祭司又叹口气,轻盈扬手,白色的粉末自他掌心落下,落到十三祭司的头顶,迅速渗入十三祭司身体,在其体内运行三个周天,毒素便被清除干净。 “娘,你看这个十三祭司怎么比我还会卖萌啊?”嗨宝很是纠结的看向十三祭司,陷入了认真的思考当中,“你说我跟着他学点卖萌的技巧怎么样?感觉他这招用来跟有爱心的高手对决,应该很有效果。” 梁以欢先是认真打量了嗨宝一番,而后又看向十三祭司,莞尔笑道:“以你的先天条件,学点卖萌伎俩倒是有会有些效果,你若是喜欢,就去吧。” 嗨宝嬉笑着从梁以欢怀中跳了下来,直奔十三祭司面前,乖巧的拱了拱手道:“徒儿拜见师傅。” 十三祭司见嗨宝如此主动,甚是高兴,兴高采烈的收下嗨宝,准备倾囊相授卖萌神技。 梁以欢突然觉得,这所谓的祭司团,其实就是奇葩团,怎奈何,无论多么严肃的地方都有几个奇葩在当中搅局,以十三祭司的性格来看,那个能挑选中十三祭司的大祭司,恐怕也不有些不太正常的癖好。 比如,看着其他祭司犯二,独自哈哈大笑。 也难为这些祭司了,没有名字没有自由只能靠着灵力来驱动整个皇宫,若是身边再没有几个奇葩的小伙伴,恐怕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吧。 因为梁以欢用毒的表现,二祭司对她十分满意,而其他祭司也都对这个用毒高手产生了一定的顾虑,决意让给二祭司。 这下子,北唐冥夜便成为其他十个还未收徒祭司的猎物。 由于二祭司已经收了梁以欢为徒,也就不好意思再问北唐冥夜问题,便将话语权让给了三祭司。 三祭司一头银发,看着任何人都是一副清新寡淡的模样,即使面对收徒这种每个祭司都很感兴趣的事情,也表现的比其他人淡漠,他是杜江的师傅,治愈术便是由他传授给杜江的。 “这位小友,你对医术可有研究?”三祭司淡漠的望着北唐冥夜,出言问道。 三祭司声线细腻温凉,说起话来不冷不热,却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温暖。 北唐冥夜缓缓摇头道:“并无研究。” 一听到这个回答,三祭司便叹了口气,冲早已经站起身来问话的四祭司招了招手。 四祭司力大无穷,长得也五大三粗,虽然面容姣好,却给人一种莽夫的印象,身材比其他祭司明显大了好几个号的他,看到北唐冥夜这般根骨绝佳的男子,兴奋的抽了抽鼻子,问道:“喂,你力气大不大?” 北唐冥夜嫌恶的后退了两步,再度摇头。 然而四祭司却并不像三祭司那般,想要这么轻易的放过北唐冥夜,转而又想问问题,却被一旁五祭司养的蟒蛇缠住了嘴巴。 五祭司擅长驭兽,跟北唐冥夜驭兽师的身份极为符合,他以蟒蛇缠住了还想发问的四祭司,漆黑如墨的长发斜披至肩头,细看之下,他肩头还窝着一直红毛狐狸,狐狸的眼睛不时眨巴两下,表示它还是个活物。 “你是变异灵根,很有驭兽天赋,你可是驭兽师?” 北唐冥夜斩钉截铁的否定道:“不是。” 一听他不是驭兽师,六祭司坐不住了。 六祭司是个体态妖娆的美女,擅长媚术控制男人,十分喜爱美男,见到北唐冥夜这般令人垂涎的美男子,她早就心猿意马,想要将其收入门下好好疼爱疼爱,如今见北唐冥夜还没有被其他祭司给收了,心中更是欢喜,她卧倒在榻上,摆出极尽妖娆的姿势,睨着北唐冥夜道:“那你……可对美人有偏爱?” 诡秘的香气自六祭司周遭弥散开来,这是有别于其他香气,据闻,闻了此种香气的男人都会成为六祭司的裙下之臣。 其他祭司纷纷抬袂捂鼻,一脸的嫌弃,他们可不想成为六祭司的追求者。 北唐冥夜紧蹙眉心,忽的扬手,撑开红色屏障,将那香气屏蔽在外。 一直跟十三祭司坐在一起的嗨宝,看到六祭司吃瘪,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种伎俩根本吸引不了我爹的。” 听到嗨宝叫北唐冥夜爹,在联想到之前嗨宝跟梁以欢的亲昵举动,众祭司心中了然,原来这三个宝贝徒弟是一家三口,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强悍的爹娘,才会生出如此古灵精怪的嗨宝吧。 二祭司颇有顾虑的看向身旁的梁以欢,他本想将梁以欢培养成未来的神妻,想不到她竟然连孩子都有了,看她如此清高的性格,让她改嫁大祭司,恐怕是不可能了,不过……大祭司向来是个不在乎伦理纲常的人,若是大祭司看上了她,也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 让这个梁以欢进入祭司团,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六祭司吃瘪,七祭司便开始雀跃,只是这种雀跃却并没有维持多久。 七祭司是祭司团中最特别之人,他是苦难跟灾厄的象征,正是因为被这两样缠绕,他的气运是所有祭司中最不好的,也因如此,目前为止,他一个徒弟都没有收到。 每每看到其他祭司跟徒弟其乐融融的模样,他都会很羡慕,他天生俊美,眼尾微微朝下,就连身上的黑袍都稍微有些大,他总是用袍子帽盖住自己的半张脸,既不喜欢旁人看他的眼睛,只要有人看到他的双眼,苦难跟灾厄就会侵袭那人的一生。 不得不说,七祭司是善良的,可惜上天却跟他开了个玩笑,令他成为了灾厄之神。 七祭司刚想开口询问北唐冥夜,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其他祭司都怕被七祭司的霉运影响,都离七祭司较远,唯有嗨宝端着一碗水蹦蹦跳跳的递给七祭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七祭司感激的望了嗨宝一眼,这一眼就彻底被嗨宝萌住了,看着嗨宝的脸仿佛都沉浸在阳光中,他颤栗着伸出手来接过了那杯水,极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嗨宝没有注意到七祭司面部的神情变化…… 第132章:和微生钰一样的脸 当然他也根本看不到七祭司被帽子包裹住的脸,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无心的举动,竟然令七祭司的未来都发生了改变。www.Pinwenba.com 话说七祭司呛水之后,就对北唐冥夜没了兴趣,主动让出了收徒的权利,从而一心扑在嗨宝身上,想要跟嗨宝亲近,毕竟上千年没有人对他示好过了,递水给他喝的嗨宝在他眼中就像一个天使。 对于七祭司的让步,八祭司享受的理所当然,在整个祭司团中,只有两名女子,一个是擅长用香控制男人的六祭司,还有一个就是天生财运极佳很有头脑的八祭司。 八祭司擅长炼金术,更是以金豆作为其武器,别号财富女神,因为炼金术的关系,能炼制丹药,与三祭司颇为投缘,性格有些孤傲,对于所有人的付出都视为理所当然。 面对性格比自己还要孤傲的北唐冥夜,八祭司倒是对他充满了兴趣,她倨傲的抬起下巴,望着北唐冥夜道:“你入我门下,我定倾尽所有。” 北唐冥夜冷傲摇头。 接连被几个祭司询问,北唐冥夜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轻甩衣袂,抬手指向梁以欢身旁的二祭司,开口道:“还是不必浪费时间了,我只想拜入二祭司门下。” 突然被点名的二祭司,顿觉心尖儿有些抽搐,因被北唐冥夜点名,其他祭司都很是幽怨的望着他,他若是同时收下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两人,这以后在祭司团内的处境就要堪忧了。 而且,古往今来,祭司团中还没有任何一个祭司,在甄选大殿上同时收下两个徒弟。 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每次通过擂台的能力都只有一位。 这下,还真是让二祭司苦恼了。 六祭司风情万种的睨着北唐冥夜,惋惜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这英俊的帅小哥,竟然是个老婆奴,就连拜师都要跟老婆在一起,哎哟哟,这样好的男人,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脾气火爆的四祭司对于这样的结果十分不满,顿时起身,怒锤地面道:“不行,二祭司那边已经有一个徒弟了,怎么能再收一个,这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本来已经轮到自己发问收徒的九祭司,也颇为不满的站起身来,手中长剑发出一阵不悦的嗡响。 九祭司号称剑神,是世上拥有宝剑最多的男人,左边脸颊有一道剑疤,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男人魅力,平日沉默寡言,没有人见过他哭笑,跟三祭司不苟言笑的属性很是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根本没有表情。 看到九祭司有攻击倾向,作为防御为主的十祭司自然做出了防御姿态。 在这里不得不强调一下,十祭司在整个祭司团的存在感是十分薄弱的,他只会防御,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却也以为这个性能,在各种战斗中,总是让对手攻击到筋疲力竭,然后胜利。 而作为防御系的十祭司在整个祭司团中是容貌最平庸的,四方脸,大瞪眼,很容易被忽略。 对于这种情况,身为可以跟任何人内心通话的十一祭司,便将如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通报给了大祭司,并幸灾乐祸的等待大祭司对这种容易躁动的祭司们的处罚。 十一祭司是所有祭司中最为神秘的,整日带着一面人偶面具,没有人看到过他真实的面容,他除了可以跟人内心通话也就是千里传音外,还有一个令人惧怕的技能,那就是傀儡术,他能用特殊的方法将任何人变成自己的傀儡,当然,傀儡术还有一个限制,那就是即将炼制的傀儡修为在自己之下。 说完上述的祭司,最后轮到的就是称之为魔的十二祭司。 十二祭司平日里笑容满面,是个文雅贵公子,可当他被激怒,就会变身为毁天灭地的恶魔,对于眼前的一切都要摧毁,他就像是有着天使跟恶魔双重属性的人,也是祭司团中最难搞的人。 见北唐冥夜这么不给面子,一直藏在十二祭司体内的恶魔浮出水面,无上黑气将其笼罩,他不受控制的在蒲团之上瑟瑟发抖,这是他变身前的前兆。 一直活泼无邪的十三祭司看到十二祭司要变身了,顿时惊慌的从三祭司那边要了定神丸,强行扒开十二祭司的嘴,将那药丸塞进了十二祭司的嘴里。 定神丸平复了十二祭司的怒火,恢复于平静。 为了保住自己徒弟的老爹,十三祭司笑嘻嘻的挡在北唐冥夜身前,安抚众人道:“几位哥哥,何必为了收徒的事情闹得如此剑拔弩张,依我看,这北唐小弟不过是想要跟自己的妻子在一起,要知道能够找到终身陪伴的伴侣本就十分艰难,我们祭司团中目前还没有找到可以双修的人,这孤寂的滋味,大家都该明了吧?” 或许是十三祭司天生卖萌的天性,所有的祭司一面对他就没了脾气,纷纷颔首,算是认同他的话语。 十三祭司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北唐冥夜的衣袂,以微乎其微的音量提醒道:“北唐小弟,我那几位哥哥脾气暴躁惯了,你若是想在祭司学院留下,最好服个软,不然你以后是很难在祭司学院立足了。” “服软?”北唐冥夜轻佻眉心,故作谦逊的拱手,“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而他所面对方向,竟是二祭司。 十三祭司无力的向后退了两步,很是苦恼,这难道就是北唐小弟所谓的服软? 北唐冥夜轻轻侧头望向十三祭司,眨了眨眼,笑道:“忘记告诉十三祭司了,服软,我并不擅长。” 简短的几个字,令十三祭司彻底抓狂,他气鼓鼓的回到自己的蒲团上,懒得再去搭理北唐冥夜。 嗨宝倒是很兴奋的望着北唐冥夜,倍感荣耀。 看吧,除了他爹,世上还有谁能同时激怒几位大神,而且还面不改色的? 始终不发一言梁以欢,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她的夫君分明是将这些祭司当猴耍,委实有点***道。 不过,梁以欢依然配合北唐冥夜,对二祭司请求道:“还望师傅能一同收下徒儿夫君,他驭兽能力很是了得,加之配上毒功,可谓如虎添翼。” 此话一出,再次在祭司团中激起千层浪。 方才五祭司可是真真问过北唐冥夜会不会驭兽的,北唐冥夜可是斩钉截铁的说不会,如今被梁以欢戳穿他会驭兽,这五祭司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只见五祭司一个箭步冲到北唐冥夜身前,拉住他的胳膊道:“徒儿,你既然会驭兽,就是我五祭司的徒儿了!” 四祭司很是不满的瞪着五祭司叫道:“老五,你快让开,这小子实在不知好歹,一再的挑衅我们祭司团,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们以后还怎么在傲神国立足!” 五祭司直挺挺的挡在北唐冥夜身前,一脸严肃的宣布道:“我不管,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收到一个天资极佳的徒弟,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们动我徒弟分毫!” 六祭司啼笑皆非的睨着五祭司,托腮道:“我说五哥,真不是我这做妹子的说你,虽然我也很看好这英俊帅哥哥,可是人家并不看好我,我也没辙,虽说他也会驭兽,可是人家根本不想拜入你的门下,你又何必做这出头鸟,捍卫那不知还是不是你的徒弟啊?” “就你话多,不管你怎么说,这徒弟我都收定了!”五祭司激动地回头打量着北唐冥夜,就像是再是一个久未谋面的爱侣,“徒儿,你放心,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收下你!” 北唐冥夜满脸黑线的看着五祭司,若非他之前做了心理准备,知道他们都是祭司团中的成员,他恐怕还真的会以为他们是群白痴。 在这里,北唐冥夜是十分认同嗨宝的奇葩论,这群祭司一定是呆在皇宫太久,人都变异了,啊不,是变态了! “你们,闹够了没!” 空中突然响起一道略染磁性的男子嗓音,空气中形成强烈的扭转漩涡,漩涡当中成像一身着暗红色长袍的男子。 嗨宝目瞪口呆的望着上面的男子,他竟然长着跟微生钰一模一样的面容! 不仅嗨宝吃惊,就连梁以欢跟北唐冥夜都震惊不已。 他们都能够确定,微生钰并非大祭司,但又为何会跟大祭司长得一模一样呢? 见到大祭司,其他祭司十分恭敬的附身行礼,并微微垂眸聆听大祭司的教诲。 大祭司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继而将目光落定在梁以欢一家三口身上,冷声问道:“你们就是通过擂台之人?”清冷的眸多看了梁以欢两眼,随即又道,“原来你是通玉凤髓之体。” 梁以欢微微颔首,“大祭司果然好眼力。” “好眼力?”大祭司轻笑出声,“你的灵根就连祭司学院的人都能够看出,身为大祭司又怎么会看不出。” “大祭司所言甚是,”北唐冥夜蓦地揽住梁以欢的腰身,笑望空气中大祭司的幻象,“既然大祭司的眼力非凡,是否也能够看出,我与她是夫妻关系?” “夫妻关系……”大祭司沉吟片刻,应道,“那是你们在尘世的关系,在祭司学院内,没有夫妻,没有兄弟,没有伦理纲常,虽说双修能引你们更早入道,我却不得不规劝你,情爱是阻碍人向上的谷欠念,你最好早日醒悟。” 第133章:恐怕不是巧合 “不知所谓。www.pinwenba.com”北唐冥夜眸光一凛,从齿间迸出这四个字来。 大祭司并不在意北唐冥夜的无礼挑衅,就好像世间万物都没有能够激怒他的事情发生,他不会因旁人的开心而开心,不会因旁人的愤怒而愤怒,他是超脱世俗之外,直属天道之人。 他的命令就是天道的命令,也可以说他是天道在人间的徒弟,是除了天道之外整个世界的主宰。 听到北唐冥夜对大祭司无礼,五祭司紧张的扯了扯北唐冥夜的衣袂,并替他向大祭司请罪道:“小徒年轻,个性高傲,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大祭司原谅。” “无妨,世俗礼节并不重要。”大祭司淡漠的扫了众人一眼,又道,“方才我察觉到宫内的灵压暴增,十一祭司告诉我,你们又因收徒之事产生了分歧,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守卫整个傲神国的十二祭司,万不能因为私人情绪而扰乱宫内灵压,若是上升的宫殿因灵压的激增而坠落,整个傲神国都会产生浩劫。” 十二个祭司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谨遵大祭司命令。” 梁以欢怔怔的望着空气中大祭司的脸,越看她越觉得像是微生钰,虽然她知道大祭司并非微生钰,可是这相同的容貌却让她难以释怀。 为何被天道选中的大祭司会跟微生钰有着相同的面容,恐怕这并不是巧合吧? 察觉到梁以欢不同寻常的目光,大祭司转而望着梁以欢,不知为何,当他第一眼看到梁以欢时就有种特别的感觉,并非是因为她拥有通玉凤髓之体,而是……觉得似曾相识。 大祭司的目光落定在梁以欢身上良久,吸引了二祭司的注意。 二祭司眸光深邃的望向身旁的梁以欢,是福是祸终难判夺。 嗨宝疑惑的走近大祭司的成像,极小声的唤道:“钰舅舅?” 大祭司眼瞳微漾,看着地上小小的嗨宝,蹙眉问道:“你叫我什么?” “没、没什么。”嗨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大祭司,你长得好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大祭司啼笑皆非的望着嗨宝,“你不过多大年纪,就有了故人?” 嗨宝摊手,“今日拜入十三祭司门下,了却红尘,今日之前的朋友理应都算故人。” 大祭司赞许的颔首道:“你虽小小年纪,这悟性却是极高,好生培养,日后必定能成大器,”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十三祭司,又道,“十三,你果然是挑选了一个好徒儿。” 十三祭司腼腆的挠挠头,笑道:“多谢大祭司夸奖。” 大祭司再度将目光转向梁以欢与北唐冥夜,问道:“他们二人又拜入了谁的门下?” “这位梁姑娘已经拜入了我的门下。”二祭司躬身行礼,低眉顺眼,好不恭敬“至于那位北唐少侠,暂时还没有拜入任何人门下。” 一听这话,五祭司急切的开口道:“回大祭司,这北唐冥夜擅长驭兽,理应拜入我的门下,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寻到资质这么好的徒儿啊!” “他是否要拜入你的门下,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才行。”二祭司出言打断五祭司道,“拜师收徒这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老五,你可不能太急功近利。” “我急功近利?”五祭司不悦的回瞪二祭司,“是二哥你想要将他们夫妻二人都收入自己门下吧,你明明都有了个好徒弟,何苦还要跟我抢,不管怎么说,这个北唐冥夜我是要定了!” “你说要就要,可问过他的意愿!”二祭司本是好言相劝,没想到却遭到五祭司的恶语相向,顿时也来了怒气,他扭头看向北唐冥夜,开口问道,“小子,你可还愿意拜入我门下?” 北唐冥夜清浅一笑,“求之不得。” 表面上看他是在回应二祭司,实际上他的目光始终没从梁以欢身上挪开,明眼人都知,他只是想跟娘子在一起。 六祭司看不过去的抚了抚额发,娇滴滴的笑道:“你们两个竟然会为了一个徒弟闹成这样,大祭司,你好歹也管管他们呐。” “行了,你就别添乱了,”二祭司没好气的白了六祭司一眼,冷笑道,“谁不知道你从来只对美男子感兴趣,你分明是抢不到美男,就给大家添堵。” “二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明明都收下一个好徒弟了,还想霸占这美男,我是看不过去才开口说话的,你怎么能出口伤人呢!”六祭司妩媚的扬了扬长发,故作无辜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你会有好心?”二祭司鄙夷的睨着六祭司,在所有的祭司里,他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个以控制男人为本事的六祭司,成天搔首弄姿,只会勾人。” 大祭司听着他们的争吵,眉心拧成川字,淡漠的打断众人道:“好了,你们收徒之事自行解决,二祭司说的没错,收徒是你情我愿的,既然北唐冥夜执意要拜入二祭司门下,就这么定了吧,你们休要因收徒之事起争端,乱了灵压,我拿你们是问!” 大祭司声音清冷,透着毋庸置疑的威严,众祭司恭敬的屈身,不敢违背大祭司的命令。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成像便化作袅袅青烟,消散在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一切就像是大祭司从未来过那般,平静。 十二个祭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是皇宫内仅次于大祭司的十二祭司,在面对大祭司的时候,却还是会绷紧了神经。 对于祭司们对大祭司的惧怕,梁以欢十分的好奇。 看大祭司的模样,并不是一个喜好管旁人闲事的人,更像是一个看待一切都很淡然的超脱世俗的高人,这样的高人平常轻易不会动怒,既然如此,这些祭司为何又会如此害怕大祭司呢? 莫非是从前他们曾经做过什么让大祭司动怒之事,所以才如此? 她还真的很想知道那件能够动怒大祭司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思虑及此,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师傅,经过她的观察,自己这位师傅二祭司,是所有祭司当中心思最慎密,最喜欢将旁人往沟里带的人。 其实从一开始这二祭司就想要将他们夫妻都收入门下,只是担心会引起其他祭司的不满,这才循序渐进,引导发展,以至于惊动了大祭司。 如今大祭司的命令下达,他自然可以稳稳的收下两个徒弟,并不怕任何祭司出面跟他抢。、 这样的心思,若是放在后宫,一定是个宠冠后宫艳压群芳的主儿。 同样的,若是将这心思放在朝堂之上,二祭司一定是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达官显贵。 可惜,可惜啊,可惜二祭司是在这个宫内祭司平等的祭司团,压在替补祭司之上的他,恐怕不会甘心吧? 就算他在傲神国内是个一呼百应的人物,如今到了这皇宫内,不准与外人接触,他所谓的一呼百应就成为了纸上谈兵。 一个用毒高深的人,心思恐怕是比他所持毒物还要阴毒。 忽的,梁以欢自嘲的扬了扬唇,她好像连自己都骂了进去,可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若是阴毒起来,一定不会输给这二祭司。 北唐冥夜成功的跟梁以欢拜入了同一个师傅的门下,两人一同被二祭司带入了其洞府。 在这傲神国的天宫上,祭司们所住的都不是宫殿,而是他们自身灵力幻化的洞府,就好似神话中的老君洞府那般,洞府内有伺候仙人的童男童女。 而在傲神国中,这些童男童女则被替补祭司所取代,替补祭司们辛勤的替祭司们处理洞府内的杂事杂物,维持整个洞府的清洁跟茶点膳食。 光二祭司的洞府就占了整个山头那么大,高山巍峨,灵气充沛。 二祭司门下弟子并不多,加上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不过才有四个人。 大师兄金山海,整日与蟾蜍为伴。 而师兄梅月晨,整日与蛇为伍。 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初入山门,便被二祭司丢给了梅月晨,让梅月晨好生照顾两位师妹师弟,然后自己闭关,净化他所在的地域灵力。 根据梁以欢与北唐冥夜两人推算,这整个天宫是以十三个祭司灵力造就的,因为地域宽广,必须由灵力十分高强之人来支撑,而且所有的祭司每天都要抽出至少四个时辰闭关,供给整个天宫灵力,方可支撑天宫。 这简直令人不可想象,整个天宫就好似另一个时空,一望无际,而这个天宫仅仅是被十三个祭司灵气供养就可如此宽广,可见这十三个祭司的修为之高。 梅月晨是个阴阳怪气的男子,容貌虽不是特别英俊,却有着一股阴柔之美。 初见梁以欢时便对梁以欢很有好感,视梁以欢为门中同类。 “师妹,你在下界的时候,都会哪些毒术?”梅月晨笑盈盈的玩弄着脖子上的小蛇,小蛇吐出蛇信,舔弄着他的脸,他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眸。 梁以欢浅蹙眉心,反问道:“师兄为何说那是下界?” “怎么,你不知道?”梅月晨故作讶异的捂住了口,转而笑道,“能够被祭司们选中的人,便得了道,这傲神国的皇宫啊,就是下界口中的神族,你我二人都已经在这天宫中了,自然与下界的凡尘俗子不同。” 听到梅月晨如此大言不惭,北唐冥夜冷冷笑道:“哼,不过是在宫中建造了一座宫殿,竟然就以为自己是什么神族,真是可笑,他们不过是修为比普通人略高了一点点,就如此自满,当真连凡尘俗子也不如。”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作为整个洞府里最小的小师弟,师姐们说话的时候,你少插嘴。”梅月晨不悦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摆明了不将他放在眼里。 而梅月晨这话一出,倒是彻底雷翻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他们刚才有没有听错,师姐们聊天?! 梅月晨是将自己也划分到了师……姐里面? 第134章:千娇百媚 梁以欢面部抽搐的看着梅月晨,师兄啊,你真的要叫自己师姐吗?确定你没说错吗? 北唐冥夜很是不满的回瞪梅月晨,冷声道:“你说谁是小师弟?!” 梅月晨两手叉腰站在北唐冥夜身前,扬眉道:“我是第二个拜入二祭司门下的,以欢是第三个,而你是第四个,你说你不是小师弟是什么?!” 北唐冥夜愤恨的握紧了拳头,缓缓松了口气道:“也罢,我不跟女人一般计较。www.pinwenba.com品★文★吧” 这些更让梁以欢无语了,怎么连北唐冥夜也将梅月晨当女人了,天啊,该不会是她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吧,怎么看,这梅月晨也是男人啊! 梁以欢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着圆场道:“好了冥夜,何必跟……”她迟疑了片刻,咽了咽口水道,“师姐为了上界跟下界的事情争吵呢。” 北唐冥夜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唇,沉默的颔首。 梅月晨丝毫听不出两人言语上的问题,美滋滋的看着梁以欢问道:“师妹啊,你这皮肤真好,是靠什么保养的?你看我的脸,能看出我今年多少岁了吗?我可是每天都用毒蛇的精华来保养的!可是为何还不如你的脸嫩啊!” 精华?梁以欢下意识的盯着梅月晨脖颈上的小蛇,看的那条小蛇差点咬断自己的蛇信。 她是不是想多了,梅月晨口中的蛇之精华该不会是…… 咳,她一定是想多了,梅月晨说的那个应该是蛇的毒液,毒液可毒人也可美容,这在现代就已经融入美容业了。 “师妹,你这头发又黑又亮,是靠什么保养的?你看看我的,都分叉了,任我修为在高,这头发上的缺陷,怎么修也修不好。”梅月晨惋惜的抚着一头长发,找出一根分叉的头发,放到梁以欢眼前,“师妹,我真的好羡慕你,拥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还有如此乌黑锃亮的长发,这么玲珑的身段,我……我……” 梅月晨突然泪眼朦胧的望着梁以欢,蓦地喊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就在梅月晨准备扑向梁以欢的时候,北唐冥夜迅速的挡在了梁以欢身前,被梅月晨抱住了腰身。 抚着如此健壮的腰身,梅月晨依然陶醉的眯起眼眸,诧异道:“咦?师妹你摸起来好像比看上去要精装得多,我也好想拥有你这么玲珑的身段,这胸……” 摸着平坦的胸口,梅月晨方才睁开眼眸,看到的竟然是北唐冥夜那铁青的脸, 顿时惊慌的后退几步,连连摆手道:“哎呀,我怎么抱错人了,真是恶心!” “方才,你说你喜欢谁?”北唐冥夜满眼怒火的瞪着梅月晨,此时的他真的想将梅月晨千刀万剐,看那梅月晨刚才摸着他胸口陶醉的模样,他就想把他杀了! 梅月晨很是委屈的瞪向北唐冥夜,“我喜欢师妹不行吗?我羡慕她的得天独厚不行吗,我想做一个女人不行吗!” 我想做一个女人不行吗! 这句话将北唐冥夜的怒气瞬间扫光,他有些古怪的盯着梅月晨,不知说什么才好。 梁以欢更是震惊的望着梅月晨,心中腹诽:这么明显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真的好吗,师兄! 梅月晨极不情愿的抿了抿唇,苍白的脸上挂着一行清泪,“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爱上你娘子的,我只是想跟她做朋友,在这洞府中,就连替补祭司都是臭男人,我天生就不喜爱跟男人为伍,如今有了师妹,我总算也能找个伴儿了,你们跟我来,我先带你们安排好住处。” 虽说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是夫妻,梅月晨还是将他们分别安置在两个房间中,只因所有的人入了天宫,世俗的关系便会自行解除,即使他们曾经是夫妻,如今想要再续前缘也是要通过重重考验的,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上了天宫者,过往便是过眼云烟,不可再提。 梁以欢被安排在梅月晨房间的该隔壁,而北唐冥夜则被安排在大师兄金山海的隔壁。 第一日的修行就是跟蛇虫鼠蚁为伍,看哪一种毒物愿意跟他们亲近,便会选出一样来作为他们日常携带的宠物。 二祭司洞府中的毒物都是具有灵性的,所有的毒物都可幻化成灵兽,跟随在主人身旁,更可变大成为坐骑,而拜入二祭司门下的所有人都只能选择一种毒物所谓其灵兽,就连二祭司本身都无可避免。 二祭司结合了灵兽与毒术两种能耐,所以才能一直坐稳这二祭司的宝座。 虽说除了大祭司之外的十二个祭司都不部分排名先后一样的尊贵,可是这能力还是按照排位来的。 本就擅长驭兽的北唐冥夜站在众毒物的中央,清冷的白衣与五颜六色的毒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其君临天下的强大气焰,令所有的毒物不敢靠近。 而梁以欢则在毒物中央打坐,赤雪鞭自她腕间爬出,化作一条碧绿小蛇,缠绕在梁以欢身旁,凡事有靠近梁以欢的毒物,都被赤雪鞭咬碎,顿时也没有毒物敢欺近梁以欢。 梅月晨倍感稀奇的放出了自己脖子上的小青蛇,小青蛇缓缓靠近赤雪鞭,却被赤雪鞭猛的压制在身下,痛苦的发出嘶鸣。 小青蛇是梅月晨的灵兽,得来不易,眼看小青蛇就要被那赤雪鞭幻化的碧绿小蛇咬中名门,梅月晨惊慌的想要扑上去成就自己的爱宠。 梁以欢宠溺的抬手抚了抚碧绿小蛇的尾巴尖儿,轻声道:“留它一命。” 碧绿小蛇顿时松开了小青蛇,倨傲的挺起身子,似乎在跟小青蛇示威。 小青蛇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迅速的窜上了梅月晨的身体,在他脖颈上瑟瑟发抖。 梅月晨怜惜的抚了抚小青蛇,泪眼汪汪。 此时此刻,赤雪鞭就像是一个筛选者,将那些想要靠近梁以欢却又实力不够的毒物,统统铲除。 而梁以欢依然静默的盘膝而坐,与北唐冥夜的负手而立形成鲜明的对比。 红光萦绕在他们周遭,令人不容忽视。 梅月晨很是纠结的望着梁以欢,他的这个小师妹将来一定会成为与师傅一般的高手,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北唐冥夜跟他的小师妹十分般配。 普通毒物无法接近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就意味着梅月晨无法完成替两个师弟师妹挑选灵宠的任务,顿时,他有些焦躁了。 这是师傅交给他的任务,若是他向师傅禀明,那些毒物根本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他们,岂不是折了他这个师兄的颜面? 换个思路想,师弟师妹选择灵兽的标准远远比他这个做师兄的要高得多,他总不能告诉师弟师妹们,说师门中已经没有足够匹配他们的毒物吧? 不行,说什么他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说普通的毒物没办法接近他们,那么后山那两条被师傅供养了上万年的毒物,总该可以……不过那两条毒物傲气的很,连师傅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愿意接近他们两个。 不如他就带师弟师妹去后山瞧瞧,说不准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如果那两个毒物真的认了师弟师妹做主人,那么他也算是功德一件啊!如果那两个不屑靠近他们,那就说明师弟师妹也没想象的那么厉害,总算也保住了他这个做师兄的颜面不是! 这么想着,梅月晨眼珠骨碌一转,轻咳一声,吸引众毒物的注意力,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毒物们瞬间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弟师妹,看来普通的毒物是没办法成为你们的灵宠了,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寻灵宠。”梅月晨故作神秘的朝着梁以欢眨了眨眼睛,然后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了后山。 后山的景色远比洞府前要瑰丽的多,这里不仅松柏常青而且百花齐放,鲜艳的花色令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来采摘一朵,可是梁以欢知道,这些花艳丽的已非寻常之物,只怕是碰上一碰,便可令人长埋此处。 越是艳丽好看的东西,越是暗藏杀机。 这些花都是以剧毒汁液供养而成的,所以才能不惧四季更换,同时绽放,此等违背天道的盛开,本身就是一种犯规。 梁以欢从来没有想到,二祭司竟然会违背天道定下的四季轮换,以剧毒来供养这些花草,由此可见,二祭司也并非心甘情愿的被天道统治。 如此充满剧毒的后山,恐怕也不只是为了欣赏而已,在这后山之中的毒物,一定是旷世奇珍。 从踏入后山的那刻起,梁以欢便步步小心,十分谨慎。 相比之下,北唐冥夜的做派便随意的多,一手揽着梁以欢的腰,一手拎着从嗨宝那边拿来的夜光酒壶,夜光酒壶之中灌满了清甜的葡萄汁,走几步喝上两口,白袂飘飘,像极了游山玩水的富家子弟。 而在他们身前带路的梅月晨,身着一袭黑衣,更像是带着一对恩爱夫妇前来游玩的山里人。 如此强烈的对比,让梅月晨满心的怨念,尤其是看到北唐冥夜手中的夜光酒壶,更是羡慕的想要上前讨要两杯,却始终被“师姐”这个身份克制着自己。 才刚入后山,梁以欢便感到了某些细微的变化。 二祭司似乎是刻意在天宫上选择了这样一处山脉建造洞府,天宫悬浮于半空中,而在天宫的山脉则是天上山,在这处由灵力幻化的空间中,只有二祭司所在的洞府后山才具备万光普照绝无死角的效果,同时,夜幕一旦降临,后山便会寂静一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可以说,此处是豢养毒物灵兽的绝佳地带。 “你们走路的时候都小心点,不要被这里的花花草草树枝划伤身体,这里的每一个植物都是吸食了大量毒液长大的,每一株都有着自身的灵气,别说你们了,就连我这常年出入后山送饭的人,若是不小心被划伤,都要躺在床上半月下不来床呢!”梅月晨黑着脸对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讲着自己从前在这边遇上的麻烦,这次带他们前来,没有给他们留出准备时间,以往进入后山前,他都会在房间中先将自己的两条腿帮上粗厚的棉布,以防被花草划伤。 然而这次,他们来的匆忙,没有做这种准备,走路时就要小心的多。 蓦地,梅月晨顿住了脚步,左右张望一番,抬手高喊道:“ 千娇百媚!” 第135章:山脉崩塌 梁以欢与北唐冥夜交汇了个无奈的眼色,对于二祭司给毒物取名字的本事,他们算是领教了。 原本风平浪静的天空,在经过梅月晨的呼喊之后,瞬间天翻云涌,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击中了梅月晨前方五米的地面,地面猛的裂开,从中涌出千层水花直冲云霄。 梅月晨迅速撑开红色屏障,将自己还有两位师弟师妹护住,水花落至屏障上被弹开。 地上的花草,此时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怒放着,似乎要倾尽一切的汲取这从地表涌出的水花,贪婪的吸收着,花瓣越发的艳丽,草木亦是越发茂盛翠绿。 涌起的水花上跃出一条长有龙爪龙鳞的巨大黑蛇,黑蛇有耳似蛟,大有要幻化成蛟龙的姿态,这便是千蛟。 而黑龙的身旁则趴着一个全身透明的水母,在异界并没有水母之称,他们称这种生物为魅,所以叫百魅。 千蛟睡眼朦胧的瞪着梅月晨,不悦的哼叫了两声,似乎在怪罪梅月晨打扰了他的休眠,而百魅看到梅月晨,则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似乎是从心里根本不想见到梅月晨。 在这里给它们送饭千年的梅月晨,自然明白它们的意思,很是不悦的两手叉腰,教训它们道:“你们呐你们,真是有饭就是娘,有饭吃的时候都兴高采烈,见我什么都没带来,你们就这副死样子,还毒物之首呢,你们俩羞不羞愧啊!” 千蛟怒嚎一声,蛇尾扫向梅月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眼看蛇尾就要将梅月晨等人掀翻,北唐冥夜蓦地出手,挡住了千蛟的蛇尾,并一把捏住了它的尾巴尖儿,利落的甩了出去。 都道是蛇打七寸,可是对于鳞片还未长到尾巴尖儿的千蛟来说,这尾巴尖儿便是它的软肋,对于蛇来说,尾巴是最佳的攻击武器,然而还未幻化成蛟龙的千蛟,尾巴即使武器也是软肋。 以往被梅月晨跟二祭司宠惯了的千蛟,还是第一次遇上敢对他动粗的人,顿时怒意翻腾,一发不可收拾,它一个神蛇摆尾,昂起身来,朝着北唐冥夜就扑了过去。 毒牙泛着黑白相间的液体,似乎能够腐蚀口中的一切。 眼看千蛟就要冲上来了,梁以欢也想出手帮忙,却发现百魅也朝这里冲了过来。 原来千蛟跟百魅乃是上古灵兽,因为身带剧毒,所以被天道拒绝它们成为仙守,就只能沦落在天宫上,因其有强大的灵力,可互通心智,所以在千蛟跟北唐冥夜周旋的时候,这百魅自然要帮忙牵制住另外一个威胁,那个威胁便是梁以欢。 从来没有想过,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两人一来,就能引发这两位毒兽的怒气,梅月晨很是慌张的寻了一处山洞,躲藏了起来。 看着架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制服不了千蛟百魅,那么就只有思虑一条。 但是,若他们两人真的制服了千蛟跟百魅……一样都没给二祭司留,那他梅月晨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他可从来没想过,师弟师妹可以收复两只毒兽啊! 不过,若真的收复这两只,倒也算是解了梅月晨的心病。 其实,梅月晨之所以想要让旁人收复这两只毒兽,全都是为了二祭司的毒兽三尾貂。 梅月晨初入山门时,二祭司就命他每日给后山的千蛟百魅送饭,送的都是些有灵气的蛇虫鼠蚁,那个时候,梅月晨还没有像梁以欢等人如此高的灵力,并没有挑选灵兽的资格,二祭司为了让梅月晨开心些,就将自己的灵兽三尾貂留给他,陪伴在他左右。 直到他选择了自己的灵兽小青,才收回三尾貂。 但凡是毒门中的人都知道,这跟随在自己身旁的毒兽只能有一只,若是想要重新收纳一只,便要以更强的毒兽吞噬掉原有的毒兽。 二祭司一直都想要收千蛟或者百魅作为自己的毒兽,若不是千蛟百魅野性大,到如今都没有被二祭司收复,那三尾貂恐怕早就成为这两个毒兽口中的美食了。 梅月晨生性重感情,当年给千蛟百魅送饭时,就带着三尾貂,为了让三尾貂不至于变成千蛟百魅口中的美食,他费尽心机的让他们三人做好朋友,也是为何,直到如今,千蛟百魅都不肯臣服于二祭司的原因。 因为就连身为毒兽的它们都不愿意亲口吃了自己的小玩伴三尾貂。 可是二祭司却不这么以为,二祭司想法设法的劝服千蛟百魅,直到前几日,甚至想要使用武力来征服这两个毒兽! 所以,梅月晨才会铤而走险,让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来收复它们俩。 梅月晨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让他喜爱的三尾貂变成别人口中的食物。 其实,灵兽也好,毒兽也罢,都想要一个能够对自己好的主人,他们不一定会跟随强者,他们要跟随的永远都是那个能够将它们视为珍宝有潜能的主人。 梅月晨担忧的抚了抚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青,叹了口气。 小青就像是读懂了梅月晨的心声一般,小小的脑袋在梅月晨的脸颊上蹭了蹭,表示安慰。 大战开始,千蛟怒甩尾巴,重重的敲击地面,地下毒水涌出喷向北唐冥夜。 而百魅则飘逸的伸出触角将梁以欢围了个水泄不通,四面八方迎来的触角不断地迫近梁以欢,眼看就要触碰上梁以欢的身体. 梁以欢简单粗暴的甩出赤雪鞭来,划断了百魅的触角,并以鞭身卷住了不远处北唐冥夜的腰身,将北唐冥夜拉到自己这边,两人背靠背面对千蛟百魅。 他们彼此信任,将背后交给了对方。 他们默契的交汇了一个神色,等待千蛟百魅的出手。 百魅被劈断了触角,怒不可遏,千蛟屡次攻击扑了个空,发出震天怒吼! 看到千蛟百魅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样,梅月晨掌心捏了一把冷汗,看样子,这千蛟百魅是要使用绝招了。 之所以叫它们千蛟百魅,并非只是二祭司的恶趣味,而是因为它们两人的绝招,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只见千蛟百魅蓦地组合在了一起,千蛟在上,百魅在下,转眼间,幻化成成千上万条千蛟百魅,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说一个千蛟百魅,能够跟敌人大成平手,那么成千上万个千蛟百魅,足以将敌人撕成碎片! 北唐冥夜蓦地扬起唇角,邪肆的笑容自唇边绽放,他一把扯住赤雪鞭,冲梁以欢点了点头,梁以欢了然的踏着北唐冥夜的肩膀高高跃起,狠掷赤雪鞭,将北唐冥夜用力甩了出去。 北唐冥夜抓着赤雪鞭,以梁以欢为中心,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圆,红光冲天而起,直逼地上的千蛟百魅们。 强烈的红光刺痛了它们的眼,令千蛟百魅有短暂的失明,而北唐冥夜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里,以气化剑,利落的将它们斩杀。 最终,只留下一对千蛟百魅,其余的都死在了北唐冥夜的剑下。 为此,千蛟百魅臣服,乖乖的趴在地上,等待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接纳。 梅月晨目瞪口呆的望着山洞外所发生的一切,他师傅二祭司费尽心机想要收复千蛟百魅,屡屡不成,如今竟然被他的师弟师妹轻松的收复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但是转念一想,却又能够想通,这两个人的身手远远比修为要高得多,他们拥有着高超的实战经验,出其不意的招数,正好是千蛟百魅这对上古灵兽所想不到的。 是啊,千蛟百魅自开天辟地以来便以存在的灵兽,什么样的高手没有见过,能够令他们臣服的人光是修为高是没用的,更重要的是要有天资跟智慧, 不,或许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方才北唐冥夜跟梁以欢给了千蛟百魅生机,这是一种仁慈,也是一种收复手下的手段。 让千蛟百魅臣服的,正是这种手段。 输赢都不是收复灵兽的重点,重点是让灵兽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灵魂。 梅月晨目光深邃的望着北唐冥夜跟梁以欢。 这两个人很可能会改变祭司团如今的局面! 长久以来,祭司团已经逐步稳定,鲜少有人被后者顶替,一来,众位祭司常年在灵气充沛的天宫,成长本就比下界的人快,也正是因为如此,大祭司才会定出后来者只能顶替十三祭司这样的规定。 但是,那是在唯有十三祭司才能被打败的前提下,如果说北唐冥夜跟梁以欢两人足以打败两名祭司,那么以大祭司公事公办的态度,定会收下他们两人,而将那败北的祭司送回下界。 可其余十二位祭司早就成为了感情深厚的兄弟姐妹,若真的有人被替换,那么其他祭司一定心中不忿,到时候整个天宫都会为之动荡! 梅月晨越想越是后怕,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千蛟百魅依然匍匐在地,整个身体骤缩,变成普通灵宠大小,等待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接纳。 北唐冥夜轻轻握住梁以欢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百魅的头上。 一道红光闪现,进入了百魅的身体,原本透明的百魅竟然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梁以欢惊异的看着百魅,百魅的触角瞬间攀爬上她的手臂,整个水粉色的身体贴在了她肩头,摇摇晃晃,萌极了。 千蛟那边满怀期待的看着北唐冥夜,似乎已经开始幻想缠住北唐冥夜胳膊的场景, 岂料,北唐冥夜竟然一脚踩上了千蛟的头,高声喝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北唐冥夜的坐骑,还不速速带我们离开后山!” 委屈的看了北唐冥夜一眼,千蛟立刻变大,承载着北唐冥夜跟梁以欢以及梁以欢胳膊上的百魅,离开了后山。 千蛟百魅离开,整个后山为之动荡,原本受到千蛟百魅体液供养的花草,瞬间枯萎焦黑,繁花似锦的后山一下子变成了布满裂纹的干土。 就连梅月晨所在的山洞也都收到了牵连,内有岩石崩裂! 梅月晨惊慌的跳出山洞,抓住了千蛟的巨尾。 千蛟不舒服的甩着尾巴,梅月晨死死的揪着千蛟不放,却也难脱重力的阻碍,手心一滑,整个人朝地上摔去…… 第136章:挑战大祭司也可以吗? 蓦地,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抓住了他,他下意识的抬眸,望见了浅蹙眉心的梁以欢。 从来没有,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有过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抹阳光撒入了他的心底,让他再也无法回到阴暗当中。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他慌乱的摇了摇头,完全忘记自己是个绝顶高手,可以撑开屏障飞上来。 梁以欢的眉心越蹙越紧,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姐,你快撑开屏障爬上来。” 听到梁以欢的提醒,梅月晨这才恢复正常,迅速的撑开银色屏障,爬上了千蛟的背,大口喘息。 没人抓着尾巴的千蛟,十分雀跃的承载着众人飞出了后山。 然而他们却没有地方可以落脚,因为千蛟百魅的离开,让整个山脉受损,就连二祭司的洞府都已经分崩瓦解,化作乌有。 看着白云皑皑的空旷之地,北唐冥夜跟梁以欢就像是居高临下的仙人,屹立在千蛟头顶,相互扶持。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谁知,从崩塌的洞府之中竟然冲出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持巨斧,朝着北唐冥夜跟梁以欢就扑了上来! 梁以欢全身戒备,准备迎战,却被梅月晨拦下。 只见梅月晨挺身护在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身前,一脸正色道:“大师兄,这是新来的师弟师妹,并非敌人。” 原来,这手持巨斧的络腮胡大汉就是二祭司的大徒弟,金山海! 金山海见梅月晨护着他们,顿时气恼道:“你给我闪开,他们带走千蛟百魅,还毁我师门,就算是新来的弟子,也不能原谅!” 梅月晨一把拉住金山海,娇滴滴的笑道:“我说大师兄,你仔细想想,这千蛟百魅是寻常人就能带走的吗?他们啊,将千蛟百魅给驯服了!” 闻言,金山海立即收起巨斧,细细打量起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来,频频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千蛟肯载着他们,这百魅都变成了这种娘炮的眼色,原来是被驯服了,只是……”他蓦地转头看向梅月晨,神色复杂的继续道,“师弟,这师傅想要驯服的毒兽被他们驯服了,那师傅他……” “唉,师兄啊,你也不必太担心,你想啊,他们是师傅的徒弟,师傅的徒弟驯服了千蛟百魅,不就等于师傅驯服了千蛟百魅吗?再者说,你要是真跟他们动起粗,”梅月晨别有深意的眨了眨双眸,凑近金山海耳畔,低语,“就只是千蛟一个,你打得过吗?” 金山海苦涩一笑,“还真打不过,千蛟一个就能将我打得满地找牙了,更别说千蛟百魅跟两位师弟师妹了。” 蓦地,金山海把心一横,猛拍大腿又道:“也罢,我就看你们怎么跟师傅解释吧!” “师傅……”梅月晨沉吟片刻,思量道,“师傅他知道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个山都毁了,师傅正在用灵力重塑山脉,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来,这不他命我抓他们俩呢!” 梅月晨还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梁以欢出手阻拦。 梁以欢恭敬地作揖,笑道:“还请师兄带我们夫妻去向师傅请罪。” 梅月晨感激的望着梁以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她这是在阻止他说出是他带他们夫妻二人去后山之事,是怕他受到牵连! 北唐冥夜亦是潇洒的扬手,云淡风轻道:“大师兄,请。” 平日里,金山海被梅月晨欺负惯了,从来没有享受过当大师兄的感觉,如今被俊男美女大师兄大师兄短的,顿时觉得尊荣,他挺起胸膛走在前面,带他们去见师父。 说起来,金山海也是个容貌俊朗之人,只是平日粗野惯了,不懂得收拾自己,剃去那络腮胡,也是一枚脸俊条靓的人物,看上去虽有些憨厚,却是大智若愚。 因为知道梅月晨性向有问题,金山海才刻意打扮成粗野的大汉,为的就是怕梅月晨对他有什么想法,毕竟这男人跟男人在天宫里也是可以双修的,可他还是喜欢女人! 大祭司视礼教伦常于无物,也盛长了天宫人士男人跟男人双修的气焰,毕竟能够达到天宫要求的女子太少,而双修又是一个可以迅速提高修为的修炼之法,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 据闻,二祭司跟三祭司之所以能够排在首位,就是因为他们俩经常双修。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 其实金山海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说。 倒塌的洞府前,二祭司被金色屏障笼罩悬浮于半空,几乎能将人碾碎的灵气迅速的将地上的岩石拱了起来,堆砌好。 原本支离破碎的洞府,迅速的被撑起,眼看就有了雏形。 眼尾余光掠过身侧的梁以欢众人,二祭司蓦地扬手,已经有了雏形的洞府瞬间崩塌,而二祭司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梁以欢跟北唐冥夜面前,直掏两人心窝! 焦黑的双手淬了致命的毒素,但凡是被二祭司碰触过的人,都逃脱不了中毒身亡的命运,偶尔运气好的,遇上了三祭司,方可幸免于难。 梁以欢目光一凛,甩出赤雪鞭,拴住了二祭司的一只手,看着他那泛着黑气的双手,蓦地扬起唇角,“原来是蝎毒。” 二祭司眸心微漾,尖锐的黑色指甲划破赤雪鞭,剧烈的毒素瞬间将赤雪鞭染上黑斑,只见他邪肆的扬唇,冷笑道:“怎么,徒儿瞧不起蝎毒?蝎子是古往今来生存能力最高的爬虫,之所以能够在众多低等爬虫当中生活至今,都因其不断演变进化的高超能力,同时,它的毒性也可随着时间而慢慢的演化,演化成一种不受人控制的无解之毒!”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就不信它会无解!”梁以欢自衣袂间取出一瓶白色粉末,扬手洒在了赤雪鞭上,赤雪鞭上的黑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赤雪鞭有灵性,可以幻化成兽,也可中毒,甚至可能会失去灵性变成一个死物,二祭司正是看准了赤雪鞭的这个属性,这才对赤雪鞭下手,想要先行除去梁以欢的武器,然后在对她出手。 谁知,梁以欢竟然还会解毒! 着实令二祭司意外,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梁以欢,又看向一旁信心满满的北唐冥夜,这两人的修为虽然不高,却透着十足的战性。 何为战性? 战性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战斗力,这两个人天生战性就高,再加上后天的培养,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的战斗体系,战斗力堪比他们这些闲散多年的祭司! 从一开始,二祭司就感觉到他们两人的战性,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连他魂牵梦萦的两个毒兽都征服了,这样的两个人,留在天宫就是一种威胁!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个人会突然爬到跟他一般的高位,然后搅乱整个祭司团的格局! 他本想除掉他们两人,却又一次被梁以欢震撼到,梁以欢不仅精通毒术,更对医术有所研究。 他们恃才傲物,又怎么会愿意加入祭司团做人牛马?! 思虑良久,二祭司收起了心中的怒火,两手背于身后,细细打量起两人来。 梁以欢亦是收起赤雪鞭,似笑非笑的与二祭司对峙。 各怀心思的几人,都没了继续战斗的兴致。 二祭司眼波一转,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徒儿,为师没有降服的毒兽,我的徒儿给降服了,这说明我挑选徒儿的眼光比其他祭司都好!大徒弟威猛英勇,二徒弟心思慎密,三徒弟女中豪杰,四徒弟出类拔萃!你们都是为师的好徒儿!” 梁以欢与北塘冥夜交汇了一个神色,齐声拱手道:“师傅过奖了。” 梅月晨亦是附和的拱了拱手。 金山海傻呵呵的抬手摸了摸脑袋,憨厚的说道:“师傅太会夸人了。” “再过几日,就是祭司比武的日子,每当这一日的到来,都有会祭司的徒弟或者替补祭司前去找十三祭司挑战,虽然十三祭司已经独霸了那个位置几百年,却并不代表没人能够打败他,”二祭司若有所思的横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一眼,“好徒儿,你们应该不想在为师门下呆一辈子吧?” 金山海力表决心道:“师傅,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金山海还真就想在师傅您的门下呆一辈子,至于祭司团,徒儿从来不曾觊觎!”他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揽过梅月晨的脖子,又道,“不仅是我,就连小梅也从未想过要这些!对不啊,小梅!” “对对,师兄说的都对。”梅月晨吃痛的推开金山海,轻揉自己的脖颈,小心翼翼的看向一旁的梁以欢,低声道,“只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这种念头也是正常的。” 金山海狠瞪梅月晨,“小梅,你说什么呢!” 梅月晨一本正经的看着二祭司,拱手道:“徒儿只是说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师傅理应明白徒儿并没有其他意思。” 二祭司轻笑着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师兄弟二人的心思,为师自然清楚,小梅说的很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是你们当中有人能够成为祭祀团中的一员,为师定会欢喜。” 他轻笑着看向梁以欢,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梁以欢敛起眸底锋芒,淡漠的拱了拱手。 一直不曾开口也不曾与二祭司交手的北唐冥夜,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身旁的梁以欢,转而望向二祭司道:“师傅,徒儿有个疑问。” 二祭司撩动衣袂,“但说无妨。” “所有的弟子是否能够挑战其他祭司?”北唐冥夜清浅一笑,问得云淡风气。 果然!北唐冥夜的目标根本不是十三祭司!梅月晨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思当中。 二祭司笑望北唐冥夜,“自然是所有祭司都可挑战。” “大祭司也可以么?”北唐冥夜冷冷一笑,倨傲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 第137章:获得了重要信息 这回就连二祭司都怔住了,从来还没有人敢挑战大祭司!就连他这个长居大祭司之下的二祭司,都只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却从来没有公之于众。 而北唐冥夜却如此轻易的将自己想要挑战大祭司的想法说了出来,委实令人震惊。 对于北唐冥夜的语出惊人,梁以欢早就习惯,她笑着挽住北唐冥夜的胳膊,化解尴尬气氛道:“我夫君素来喜欢说笑,师傅师兄千万不要当真才好。” “为师看,他并非是说笑那么简单。”二祭司敛起笑意,微微蹙眉道,“你们真以为,数万年来,只有你们想要挑战大祭司?这么多年来,想要挑战大祭司的能人不计其数,可是他们最终都成为祭祀团中的一员。” “师傅的意思是,你曾经也想挑战大祭司?”梁以欢见二祭司已经将话挑明,便也不再忌讳什么,将想说的想问的都问出了口,“师傅是否挑战过大祭司?” 二祭司叹息着摇头,“从来没有,为师惭愧,虽然为师曾经想过挑战大祭司,可是为师却没有挑战大祭司的资格,不仅为师没有,祭司团中的每一个人祭司都没有。挑战大祭司只是我们的一个想法,从来没有付诸行动,要知道,大祭司直属天道,没有人知道大祭司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这所谓的直属是何意。”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梁以欢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望向一地的焦土。 “你的意思是,大祭司就是天道?!”梁以欢震惊的看着二祭司,如果真的如此,那微生钰会不会也是大祭司的一个分身,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何那异世录会被微生钰发现,因为微生钰本就拥有洞察天机的本事! 越想越觉得复杂,越想越觉得可怕,在他们的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天道埋下的陷阱! 可怜的微生钰,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天道的棋子,未来的某一天,恐怕就连他自己的意识,都会被天道消除! 天道啊天道,你为了满足自己控制众人的欲念,竟然如此煞费苦心,真不知是该说你机关算尽太聪明,还是罔顾人命灭绝人性才好! 想到之前跟嗨宝遇到的种种,再想到身边之人的遭遇,梁以欢悲愤的望着天空,紧紧握着赤雪鞭,想要凌空挥鞭,手才刚抬起来,便被北唐冥夜一把按住了肩膀,她将思绪拉回,瞪着通红的眼眶望着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不做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眸底流光溢彩,尽是柔情,好似一条清澈的小溪趟过她的心底,将她心中所有的躁郁跟担忧一扫而光。 温凉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北唐冥夜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二祭司将梁以欢表情上的变化统统纳入了眼底,他谨慎的扫了一眼周围,确认无外人在场,这才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进入祭司学院,又跟天道有什么关系?!” 本就没有打算隐瞒二祭司的两人,相视一眼,梁以欢深吸口气,开口道:“我们与天道没什么关系,却跟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我们为何要进入祭司学院,其实是为了一枚丹药。” “一枚丹药?”二祭司紧紧蹙眉,“什么丹药?既然你们跟天道没有关系,怎么又会有联系,从你们进入甄选大殿那刻起,我就看出,你们两个并非常人,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天道盯上的人!” “冥冥之中,你我都是天道手中的棋子,而我不甘愿做那个棋子,就成为了天道算计的对象,”梁以欢咬牙切齿的看向天空,不甘的说道,“它无法让我臣服,无辜牵连了我的家人跟朋友,此次进入祭司学院,为的就是找到那枚可以延长性命的灵药,以此抗衡天道,任他机关算尽太聪明,我也能将他打倒在地抬不起头!” 二祭司赞许的望着梁以欢,轻抚衣袂,感叹道:“在我祭司团中,已经有多年没人有过你这样的雄心壮志,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你这种精神。” “师傅?”金山海惊异的瞪着二祭司,小声道,“师傅您可不要乱说话,天道高深莫测,若是被它听到,您可就……” 还未等金山海说完,二祭司已经甩袂示意他闭嘴,金山海紧张的挠了挠头,只好打住了即将出口的话。 “天道怎么会有时间盯着我们,”二祭司嘲讽的扬起唇角,“在大祭司眼中,你我都不过是个棋子,与下界蝼蚁没有任何不同,更何况是天道,天道繁忙,又怎么会理会你我这种人的言论,就算听到了,恐怕也是付之一笑,以为你我在痴人说梦罢了。” 梅月晨附和着拱手,“师傅说的极是,大祭司素来不管这些杂事,更何况是天道。” 闻言,二祭司眸光深深地瞥了梅月晨一眼,叹息道:“为师还真的希望有大祭司管理这些杂事的一天,那也就证明,你我的价值总算在那些蝼蚁之上。” 二祭司的这番言论,道尽了祭司团中众人的心酸,除了大祭司之外的十二个人,无非是用来支撑天宫的灵力道具,以现代的话来说,就像是令工具发动的电池,这电池越是强劲,天宫运作越好,说到底,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像二祭司这样胸怀报负却不得不屈就于人下,甚至得不到对方尊重的人,是极容易产生逆反心理的,只是天道跟大祭司过于强大,日月轮换,二祭司早就没了当年的胆量更没了当年的抱负! 若不是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到来,二祭司恐怕是将要这番言论烂在了肚子里,终生不得吐露。 尽管如此,这也只是一个想法,二祭司依然不会付出行动,因为他知道,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买卖,况且成功的几率还不到一成,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正是因为二祭司的这种性格,才造就了他如今的地位,万年老二,总是冲劲最足也是最惜命的,说的一点不错。 梁以欢轻轻握住了北唐冥夜的手,望着二祭司的眸中隐含不安,二祭司城府太深,她本不想将实情相告,怎奈从弟子口中很难得到那神药的下落,唯有以真相换取二祭司的信任。 二祭司现在处境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若他们真的成功搅乱了天宫,那么二祭司就有机会取代大祭司的位置,若他们失败了,以二祭司的心计,恐怕会将他们双手奉上献给大祭司。 梁以欢恍惚的以为,皇亲贵胄也好,天宫仙人也罢,都不及普通老百姓来的开心快乐,他们的生活充斥着阴谋诡计,每个人都想法设法的自保不断地往上爬,有时候,想要往上爬并非是处于本意,那只是他们自保的一种方式。 收服毒兽是在梁以欢计划之外的,不过面对千蛟百魅这两只上古毒兽,还是激起了她跟北唐冥夜的征服欲,不得不说,有这两个毒兽在手,为他们日后的大战帮了不少的忙。 经过二祭司隐晦的提点,梁以欢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第138章:如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人从出生起,就有着自己的运行轨迹,一切都是天道所定,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命好与不好,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人的寿限,违背寿限就等于违背了天道,秦翾的寿限早就注定她会历遭此劫,能够违背天道定下寿限的人就只有天道自己。 天道也是矛盾的,这种能够延长人寿限的药名为“休”。 每当有人成为祭司团的一员,天道便会以大祭司之手将这枚休赐给新的祭司,当然这只是得到休的其中一种方法;至于另外一种方法,则是为天道做出极大贡献,又或者是曾经对傲神国做出贡献者,也能得到一枚休。 挑战祭司的大典五日后举行,对于已经失去大半个月的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而言,五天时间略长。 除了天道以大祭司之手赏赐丹药之外,三祭司那边也有休的各种传闻。 三祭司善于医术炼丹,早就开始研究休的炼制,据二祭司说,三祭司手中的确有一枚休,却远不及天道所赐的休,此休也能延长寿限,却也只能延长十年,跟天道赐予的能够彻底改变寿限的丹药有所不同。 时间迫在眉睫,梁以欢已经无法等待五日后的挑战祭司大典,为了尽快拿到丹药,她决定亲自去三祭司那边溜一趟。 梁以欢眼波一转,并不打算将心中所想告之北唐冥夜,她不想让北唐冥夜陪她冒险,若是她失败了,五日后的挑战祭司大典至少还能留下他。 然而她的这个心思却终瞒不过她的枕边人。 入夜,她便收拾好行装,身着一袭黑色紧身衣,便出了二祭司的洞府。 洞府外,明月当空,一袭白衣的男子立在明月下,清冷的回眸,冲着梁以欢扬起了唇角。 梁以欢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莞尔一笑道:“冥夜,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北唐冥夜一本正经的望了望天色,扬眉道:“不过小半个时辰,不知娘子深更半夜这副打扮,意欲何为?” “明知故问。”梁以欢清浅一笑,随即来回打量了北唐冥夜一番,蹙眉又道,“相公明知我们要去偷鸡摸狗还穿着如此惹眼,不知又是为何?” “有么?”北唐冥夜垂眸审视自己一番,随即撇了撇唇道,“我不习惯穿黑衣。” 梁以欢轻笑着颔首道:“白衣的确更适合你,不过这么亮眼的衣服在夜里太过招摇,我担心你这副模样被六祭司看到,又要对你垂涎三尺了。” 北唐冥夜眸光一亮,望着梁以欢的眼中深情更甚,“娘子是再夸为夫?” 梁以欢垂下眼睑,继而笑道:“冥夜,这次去三祭司那边偷丹药,你就不要去了,我会自行小心的。” “这是要甩开为夫,自己冒险?”北唐冥夜目光一凛,十分不悦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你一个冒险,以欢,我心知你无法做到对我全然坦诚,我也知你这次单独行动,为的是留下后路,可是你却忽略了我对你的感情,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去冒险,身为一个男人,即使保护不了天下,至少也要保护得了自己的女人!”他蓦地出手,将梁以欢紧紧地抱入怀中,“这个天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所以,不准你单独行动,你的身边,必须有我。” “冥夜……”梁以欢恍惚的伸出手来,抱住北唐冥夜结实的脊背,眸中泛着泪光,“从前我就对你说过,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习惯了一个人,那时候的我或许还会同你商量,一起偷休,只是如今,有了嗨宝,有了你,有了完整的家,我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冒险,又不能让嗨宝一连失去父亲母亲,有了这么多的顾虑,也因敌人过于强大,我真的无法释怀,也不能让你陪我一起冒险,”她颤栗着抬手触上北唐冥夜的后颈,泪水悄无声息的滑下眼眶,而指尖银针也在这个瞬间刺入了北唐冥夜的颈。 北唐冥夜顺势倒下,跌入了梁以欢的怀中。 梁以欢含泪放下北唐冥夜,只身去了三祭司所在的御药坊。 殊不知她才转身,北唐冥夜便睁开了双眸,神色凝重的望着梁以欢站起身来。 以前他都会任由梁以欢行动,只是这次,在天道的地盘上,他说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只因在这天宫中,任何一个祭司都能轻易的取走她的性命!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跟在了梁以欢的身后。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北唐冥夜跟梁以欢的身后却还跟着另外一个黑影,黑影修为极高,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掩盖住,令人毫无察觉。 所谓的御药坊,地域辽阔,山脉连绵不断,灵气四溢,御药坊位于三座山脉的中央地段,四处种满了奇异花草,均可入药,花草被灵气灌溉,生长繁茂。 御药坊规模庞大,在月光下,暗红色的砖瓦透着些许诡异,不得不说,二祭司跟三祭司的品味天差地别,如果说二祭司是黑夜的叛逆者,那么三祭司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医者。 红装绿瓦,规模庞大的四合院,都极其符合药坊这两个字。 而三祭司本身就只有一个弟子,那就是杜江。 三祭司也不喜欢被人伺候,衣食住行从来都是由杜江或者他自己来打点,所以御药坊的替补祭司极少,只在白天替三祭司管理花草,整理房间。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梁以欢轻松潜入炼丹室,却始终找不到休。 放下手中的药丸,梁以欢眉心紧锁,自言自语道,这里的药都只是寻常养气滋补用的,莫非,休被三祭司随身携带着? 如若如此,那就更不好偷了。 “谁,谁在里面?!”蓦地,炼丹室前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个男子的叫喊。 梁以欢迅速的躲藏至炼丹炉后,一抹黛色的身影跨入了炼丹室内。 “究竟是谁?”杜江紧蹙眉心进入炼丹室内,试探性的开口道,“师傅,是你吗?”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梁以欢小心翼翼的将身子挪了挪,却不小心踩上了地上的炉灰,发出微乎其微的声响。 杜江蓦地出手,将炼丹炉一把抬起,看到了炉后的梁以欢。 束发的带子被炼丹炉勾住,扯乱了她一头墨发,墨发垂腰,冷眸微凝,月光伴随着敞开的大门斜洒在梁以欢肩头,可谓是回眸清冷眼,娇态自显。 只见梁以欢手持三枚银针朝着杜江刺了过去。 瞧着这样的梁以欢,杜江微微一怔,随即抬手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蹙眉道:“梁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放手。”梁以欢眸光一凛,冷声道,“你若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杜江浅笑摇头,“在下界的时候,我看你们一家跟陆天行那小子有些关联,又身怀绝技,我才让你们通过试炼,若不是我欠了陆天行的,我又怎么会放过你们。” 梁以欢凝望杜江,问到:“你跟陆天行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话到嘴边,杜江又顿住了,而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梁以欢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我……”梁以欢刚想作答,另一个黑衣人便来到杜江的身后,将杜江打昏。 杜江后颈受到重击,错愕的回身,还未等看清身后的人,便已经昏了过去。 梁以欢错愕的看着黑衣人,开口道:“冥夜,你怎么跟来了?” 北唐冥夜狠狠地踢了杜江一脚,阴冷的眸几乎要将杜江的心窝刺穿,若不是怕打草惊蛇,他还真想杀了这个小子,竟然敢对他北唐冥夜的女人动手动脚,简直不可原谅! 没有回答梁以欢的问话,只是握住了梁以欢的手,冷声道:“既然这里没有休,就赶快走,不然你我随时都有危险,三祭司的卧房不能随意闯。” “恩。”梁以欢深深地看了地上的杜江一眼,随着北唐冥夜走出炼丹室。 蓦地,空气中灵压骤增,压迫的二人喘不过气来,与此同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嗓音自不远处穿来,“杜江,为师说过很多次,夜里炼丹阴气太重,寻常人无法消受,你怎还在这个时辰去炼丹室啊。” “糟糕,三祭司来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相视一眼,一人一边躲在了炼丹室的两扇大门后面。 黑红色的长袍映得三祭司肌肤雪白,一头银发随风扬动,煞是仙风道骨,他轻轻踏入炼丹室,看着倒地不起的杜江,缓缓笑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竟然睡在地上,炼丹炉都倒了也不知道扶。” 说完,他便附身将一枚药丸送入了杜江的口中,在他俯下身来的时候,腰际一个银质葫芦吸引了梁以欢的注意。 银能养药,被那么小心的收在葫芦里的丹药,一定就是休! 梁以欢紧握双拳,克制着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北唐冥夜紧蹙眉心,担忧的望着梁以欢。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根本不是三祭司的对手,如果他们在此时动手,只能是以卵击石。 可……如今也是他们最佳抢夺休的时机,若是错过了今晚,恐怕他们再难有机会单独靠近三祭司…… 第139章:诡异的三祭司 此时的他们面对着一个选择,很是艰难。 曾经,梁以欢并不将秦翾当做母亲,她厌恶秦翾的自私,厌恶秦翾对旁人的利用,厌恶秦翾所做过的一切。 但是梁以欢却不能否认,秦翾对她跟微生景麒的爱,是无私的。 秦翾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可以为了她付出自己的生命,一个连生命都不要的母亲,哪怕是对不起全天下所有的人,作为这个母亲的女儿,她也绝不能看着秦翾离世。 经历了那么多,梁以欢是深深体会到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如果是嗨宝出了事,那她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吧?哪怕是伤害全天下,她都会在所不惜。 这也是为何,她鼓励嗨宝去十三祭司那边的原因,她不能带着嗨宝行动,她不想牵连嗨宝,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发生什么不测,以大祭司视伦理纲常为无物的性格,一定不会为难于嗨宝。 五天,只有五天了,她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怀着这样的心情,梁以欢缓缓伸出手来,想要对三祭司出手。 其实三祭司早就察觉到外人的气息,只是他常年炼药不谐世事,很少理会这种事情,看到杜江倒地不起,只因为是睡着了,给杜江服下一枚清醒丸,而那外人只要不对他大不敬,他都懒得理会。 炼丹室内经常会有想要提升自己修为的替补祭司来偷药,三祭司早就习以为常,只要对方不太过分,他都视而不见。 杜江服下药丸,从昏迷中醒来,刚刚醒来的他本想追上梁以欢等人,却惊觉三祭司在他眼前,立刻爬起身来,恭敬地作揖道:“师傅。” “大半夜的来到炼丹室,还睡的这么死,是不是昨日的擂台太累了?”三祭司笑着从衣袂中掏出一枚药丸递给杜江,“服下它,自然能解你疲惫。” “这……”杜江迟疑的接过药丸,也不知该不该说梁以欢来过之事,眼尾余光掠过三祭司身后的大门,看到了梁以欢伸出的那只手,蓦地顿住了口,眼色略微凌乱。 察觉到杜江面部表情的变化,三祭司狐疑的想要转身,却被杜江一把拉住。 杜江惊慌的拉住了三祭司的衣袂,笑道:“师傅,其实我不是睡着了,是被来偷丹药的小贼给打昏了。” “哦?”三祭司困惑的看着杜江,问道,“什么样的小贼修为还在你之上?竟然能打昏了你。” “这天宫中能人辈出,说起来徒儿也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长相,只是觉得她……他是个男的!”杜江猛的窜到大门前,挡住了梁以欢整个人,一本正经道,“师傅,那个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来偷丹药,趁他没有跑远,我们还是赶紧追出去吧。” “不急不急。”三祭司蓦地抬手,隔空扶起了炼丹炉,并将散落的炉灰堆在了一旁,“他们偷药也只是为了提上自己的修为,为师能够理解,毕竟除了你,整个天宫的替补祭司跟祭司学院的弟子们都没有这种方便,纵容他们偷药,无外乎是给你一种动力,免得你每日服药提升修为,不思进取。” “可是师傅,偷东西总是不对的。”杜江还是想要将二祭司支出去,谁知二祭司竟然开始整理炼丹室,着实令杜江还有屋里的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捏了一把冷汗。 “人往高处走,你也不能说他们就有错。”二祭司轻盈的扬手,炼丹室的一切恢复如常,他甚至盘膝坐至蒲团之上,开启丹炉,炼制丹药。 这下可急坏了杜江,只见杜江来回踱步,欲言又止。 而三祭司云淡风轻,闭目养神,袅袅青烟自丹炉顶飘出,淡淡的草药香,怡人心脾。 杜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急切过了,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在意梁以欢是否会被三祭司发现,顿时感到有些错愕。 “杜江,你先回房吧,为师这里还要炼制几枚阴气重的丹药给二祭司。”三祭司闭着双眸,沉声道。 听到三祭司要给二祭司炼药,梁以欢顿时明白自己着了二祭司的道,二祭司故意透露三祭司手中有休,吸引梁以欢夜探炼丹室,想要让三祭司发觉梁以欢的行踪,好一个二祭司! 若是她躲过了三祭司,就说明她确实有能力改变祭司团格局,定会赢得二祭司的支持。 若是她如此轻易的被三祭司捉住,二祭司就趁机将他们一行人来傲神国的目的禀告大祭司,也能赢得大祭司的信任! 这种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是二祭司这种心思慎密又阴沉的人能想得出的! 梁以欢紧咬银牙,克制着自己的心绪,为了救秦翾,她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差点酿成大错! 她不该,不该这么冲动,不该一意孤行,现在连累北唐冥夜也被困在此,她委实觉得在下界经历的一切,还不如这里的十分之一! 这里的每一个祭司,每一个弟子,每一个替补祭司,都拥有比她还有北唐冥夜更高的修为! 这里早就不是那个很容易就能突破的下界了! 如果说下界就是人间,那么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仙界! 莫名的,梁以欢觉得热血沸腾,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这里的高手让她情不自禁的燃起了战魂,能够在这些高手手中生存,能够不断地突破自己,才是她毕生的追求! 此时此刻,她必须全身而退,在这五天里不断地提升自己,直到可以打败十三祭司甚至可以打败二祭司,拿到休回斩仙国救母! 她想明白了,完全想明白了,五天的时间她等得起,只因她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得到休,想要得到休的唯一方法,就是打败祭司团! “师傅……”杜江不安的望向门边,深知他这一走,就意味着梁以欢一定会暴露,所以他不能走。 谁知,三祭司完全不给杜江拒绝的机会,他淡漠的横了杜江一眼,面无表情的命令道:“还不快走!” 杜江太了解三祭司,若是他还不走,三祭司一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只会让梁以欢暴露的更快,能做的都做了,如今他也只能祈祷,梁以欢能够平安的渡过这次劫难。 难以言喻的看着梁以欢一眼,杜江步履艰难的踏出了炼丹室的房门,跳上了不远处的高树,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不成想,却跟某人跳上了同一颗大树。 差异的与大树上的另一个人对视,杜江无奈的撇了撇唇道:“怎么是你?” “是我又怎么了?”一袭紫衣的梅月晨没好气的白了杜江一眼,“看你这样子,似乎很不想看到我,怎么我很面目可憎吗?!” “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跟着他们?”杜江冷冷扬唇,似乎根本不把梅月晨放在眼里,“是二祭司让你跟着他们的?” “怎么,你跳上这颗大树也是三祭司吩咐的吗?”梅月晨没有直接回答杜江,而是嘲弄的轻笑,“你有你的心思,我有我的心思,何必扯上那些祭司,你说是吧?” 杜江轻轻颔首,算是对梅月晨表示认同,蓦地,他眯起双眸来回打量梅月晨又道:“你该不会是对……” 还未等杜江说完,梅月晨从腰际拿出一方绣帕堵住了杜江的口,无比妖娆的抛了个媚眼道:“哎,你何必要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就没有那份味道,也增加了负担,杜江,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如何跟人相处,我们啊,还是少说话,多关注关注炼丹室里的情况吧。” 杜江艰难的扯了扯唇角,要说话多,谁能比得过梅月晨啊,不过此时他还是将自己的目光移回了炼丹室内。 凉风涌入炼丹室内,三祭司轻轻扬了扬手,炼丹室的大门猛的阖上,发出隆隆的声响。 闭合的大门让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无所遁形,然而三祭司依然背对着他们,面对炼丹炉打坐,屏息凝神,视他们两人于无物。 梁以欢与北唐冥夜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冲向三祭司,还未等动手,三祭司已然睁开了双眸,抬手制止两人道:“终于忍不住了?” 北唐冥夜蹙眉道:“你早知我们躲在这里,为何不揭穿?” 三祭司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北唐冥夜道:“我为何要揭穿你们,你们不过想在这里偷点丹药罢了,我这御药坊别的没有,丹药要多少有多少,我何必跟你们计较。” “看样子,三祭司对这身外之物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梁以欢恭敬作揖,“三祭司,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三祭司是否答应。”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你要的那样东西?”三祭司那清冷的眸落定在梁以欢脸上,“你为何会觉得我愿意帮你?” “三祭司对所有的弟子都一视同仁,明知他们前来偷药都不在意,帮小女子找个丹药,只是举手之劳,您又怎么会拒绝呢?” 闻言,三祭司轻笑着摇了摇手,“小姑娘,你误会了,我之所以不在意,并非是一视同仁,更不是什么博大的胸怀,而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在意。” 梁以欢不解,“三祭司这是何意?” “在这天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人去在意的呢,有人来这御药坊偷取丹药,为的是提高自己的修为,而我炼制这些丹药,不过是遵从了自己的喜好,这里我除了与这些草药为伍,我再也找不出,能够与我作伴的了。”三祭司轻抚衣袂,笑的有些苦涩,“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无欲无求无妄无灾,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需要的么?” “三祭司……”梁以欢能够理解三祭司的心情,身为一个医者,有着治病救人的本性,可在这天宫中,三祭司的长处变得毫无用处,当一个人想要的越来越少,趋近于无的时候,这个人活着便没了滋味。 第140章:相爱相杀 “你们可知我为何要不断地炼制能够提升人修为的丹药,又为何苦心栽培杜江?”三祭司眼波一转,下意识的扬唇浅笑,仿佛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觉得活着有点期盼,有点滋味,哪怕这滋味是苦的,也比淡而无味要好得多。 迟迟没有开口的北唐冥夜,看着这样的三祭司,冷笑道:“你是想培养杜江,让他打败你。” “我已经在这天宫待得太久了,久到令人生厌。”三祭司蓦地扬起唇角,露出与往日不同的爽朗笑容,“我曾多次向大祭司请求,去下界游历,都被他以天宫需要灵气为由拒绝,我多想再次回到下界,享受那瞻仰天空的时的期许,享受那游遍大川南北的自由,享受那酸甜苦辣的人情冷暖,做回一个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对那些向你挑战的人手下留情,那不就能更早的离开这里了么?”梁以欢紧蹙眉心,看着三祭司有别往日的笑容,心中竟然感到有些酸楚,若是她,恐怕也会跟三祭司这般,无欲无念的渡过残生,残生,在这天宫的生活残缺的又何止一点点? “天道不允,大祭司对每一个祭司的能力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我离开?”三祭司指着炼丹室顶,轻声道,“你们可知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灵气组成的,想要维系天宫的正常运作,每一个祭祀都要不断地释放自己的灵气,来对这里进行维护,一旦有人灵气不稳或者灵气纯度达不到天宫所需,那么整个天宫便会塌陷,大祭司不会让天宫塌陷,所以就算我手下留情,他也不会放我走,我的想法对大祭司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只遵从天道,也只在乎天道,所以我才觉得,我们这些祭司,倒还不如下边的凡人。” 梁以欢轻轻叹息,“恐怕在这天宫上也只有三祭司你有这种觉悟,对其他人来说,有的只是想往上爬的念想。” “对了,”三祭司饶有兴趣的看着梁以欢跟北唐冥夜,问道,“听你方才的意思,你们来炼丹室并非是为了提升修为,那么你们来此究竟是为了何种丹药?” 梁以欢垂下眼睑,毫不避讳道:“为了休。” 三祭司眼瞳微漾,笑道:“原来是为了休,知道我有休的人,只有二祭司,是二祭司放消息,引你们来的吧。” 他说的是那么云淡风轻,仿佛根本没有将二祭司这件事放在心上。 天宫流传二祭司跟三祭司是一对,照梁以欢的看法,这未必就是真的,在她看来,这二祭司跟三祭司不仅不是一对,还是互相较劲似有仇怨的存在。 梁以欢不由腹诽,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吗? 相较于梁以欢的敞开心扉,北唐冥夜却在处处提防着三祭司,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三祭司有些古怪,虽说男人没有什么所谓的第六感,但是他北唐冥夜觉得古怪的人就从来没有正常的! 正当梁以欢沉思的时候,三祭司已经晃着衣袂来到了梁以欢身后,对着梁以欢的后背劈去一掌。 北唐冥夜蓦地抱住了梁以欢,抬手对上了三祭司的掌心。 刺骨的麻意几乎穿透了他整个手臂,强劲的灵气就好似一条灵活的蛇,直接由他的掌心钻入了身体,一时间,北唐冥夜只觉自己的身体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法动弹,整个人的皮肤,忽白忽红。 只觉喉头一甜,他便吐出一口鲜血,两条腿不受控制的想要跪在地上,他利用最后一点灵气化作宝剑,以宝剑当拐杖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千蛟看到自己的主人受了伤,急忙从北唐冥夜的衣袂中爬出,对着三祭司摇头摆尾,想要展开攻势,谁知三祭司目光一凛,这千蛟便失了气焰,惊慌的在北唐冥夜身边哀嚎。 梁以欢震惊的扶住北唐冥夜的身体,怒瞪三祭司,身体因恼怒而微微颤栗,她紧咬银牙,利落的甩出数枚银针刺向三祭司的胸膛。 三祭司不避不必,任由银针刺入他数道穴位,然而那些银针刺入他的身体就像是刺入了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三祭司,我夫妻二人并未挑衅,你为何出手伤人?!”梁以欢先替北唐冥夜把脉,察觉北唐冥夜的体内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蛊虫,似乎是在方才与三祭司交手的时候,被三祭司以掌心种下的,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三祭司拖延时间,想要趁机找出医治北唐冥夜的方法。 三祭司清浅一笑,“你们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我又怎么会让你们如此轻易的离开?” 梁以欢侧目而视,怒问:“你想怎么样?!” “梁姑娘,我知道你通晓医理,但是北唐冥夜身体内的蛊虫,却不能依照寻常医理那般医治,”三祭司淡漠的横了北唐冥夜一眼,就仿佛在看一具死尸,“那蛊虫是我亲自培育,喂的都是上乘补药跟毒药,可谓是百毒不侵,什么都不怕,你若是还想要北唐冥夜的性命,就必须听从于我,不然,我就让那蛊虫释放剧毒,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丈夫死在你的面前!” “蛊虫……”梁以欢震惊的瞪着三祭司,喃喃自语道,“竟然是蛊虫!” “这蛊虫是以我的精血喂养长成,以我修为灌养的蛊虫,凭你的医术是根本医治不了的,”三祭司笑得淡然,“世人都知二祭司善毒,三祭司医术高明,却没有人知道这二祭司的毒术都是从我这里所学。” 北唐冥夜咬牙切齿的看着三祭司,强忍住想要抽搐的四肢,艰难的开口道:“你是二祭司的师傅?” 三祭司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愿提及从前的事情,从前就像是一味让人上瘾的毒药,越是回想,他越是觉得心中有一个小人在不断地撕扯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曾经,他是自由于天地间的医者,可是现在,他却是一个被禁锢的可怜虫。 可悲啊,都道是自掘坟墓不可活,他正是自己断了自己的路。 三祭司背对着北唐冥夜,轻轻拉开了炼丹室的门,仰望空中明月。 天宫立于天上,却依然不可触及空中的月,他恍惚的抬手,触上的唯有月光。 月光映残像,只照出了三祭司半边身影,另外一边则隐匿于大门的倒影中。 “这是我从未对人提及的秘密,我本不想对任何人说,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让你们来偷我的那颗休。”三祭司蓦地回神,清冷的眸落定在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身上。 梁以欢紧紧地拥着已经无法在开口的北唐冥夜,对着三祭司恨得咬牙切齿,她多么想让三祭司也尝尝北唐冥夜如今遭受到的痛苦,她纵横医界那么多年,没想到却遇上了三祭司这样的狠角色,如今的她是不如他,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将三祭司还有大祭司,甚至于天道踩在脚下! 北唐冥夜艰难的握住梁以欢的手,蛊虫嗜血,已经钻入了他的脏器,那以三祭司修为当食物的蛊虫,全然控制住了他的身体,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袭遍全身,可他就算是再痛,都不不忘安抚梁以欢,幸好,幸好受伤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突然被握住手的梁以欢,垂下眼睑看着怀中的北唐冥夜,长吁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愿听从于你,只要你能给我夫君解药。” “解药?”三祭司从腰间取下那个银制的小葫芦,来回晃动几下,笑道,“世间只有一枚解药可以解除他的蛊虫,那就是我这葫芦里的休。” “休?”梁以欢蓦地抬眼,瞪向三祭司道,“休不是延长人寿限的灵药么,怎么会是化解蛊虫的解药呢?!” “此休非彼休,谁说我炼制的休只能提升人的寿限,我的这颗休可是我的内丹啊!”三祭司拿出那颗药丸,放在梁以欢眼前,“世间每一颗能够提升人寿限的丹药,都是由一个人的内丹提炼,人不可逆天,想要增长一个人的寿限,就要以另一个人的寿限来相抵,天道不会让人占丝毫的便宜。” “你的内丹……”梁以欢倒抽一口凉气,“二祭司竟然叫我来偷你的内丹,看来这些都是他一早计划好的,他明知你会将内丹贴身收藏,却还是给了我这个信息,他这是……” 还未等梁以欢说完,三祭司已经接话道:“他这是在让我妥协,他知道我欣赏你们夫妻,也知道我若知晓了你们的来意,一定会放你们走,他这是以你们来要挟我,让我妥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不改拉帮结伙去做坏事的习惯,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在为我是他师傅而耿耿于怀。” “我对你们师徒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你大可不必说,我只问你,你要我去做什么?”梁以欢轻抚着北唐冥夜的脸,看着北唐冥夜越来越没有气色的脸庞,眉心越蹙越紧…… 第141章:我要你打败我 “丫头,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三祭司清浅一笑,“我从未在旁人面前提及我跟二祭司在来到天宫之前的渊源,但是偶尔我也想找个人倾诉,你耐心的听完我的话,我自然会将我的要求告知于你,到时候你完成了我的吩咐,我自然会将这枚休给你,让你去救你的郎君。” 梁以欢愤恨的瞪了三祭司一眼,从齿间迸出两个字来,“快说!” “你这丫头果然如看上去那般不懂温柔为何物。”三祭司收起了药丸,思绪飘回了数千年前,将他跟二祭司之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他本是我门下天资最高的弟子,不管是什么,他总是一学就会,就连我这种素来喜欢独自游历四方的人,都会忍不住带着他一起在傲神国内四处游历,给人医治疑难杂症,也许是他天资过高,又或许是我给他的期许过重,他渐渐地觉得给人治病解毒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天资,于是,他开始炼制毒药,并要求我炼制出解药,他常常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炼制出我都无法解除的毒。” “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赢过我,他由一开始的不甘心变成了执念,发誓一定要赢过我,更是与我渐行渐远,甚至为了证明他青出于蓝,去参加了祭司学院的甄选,打赢了擂台,成为了祭司团中的一员。” “他终于成为了一代炼毒大师,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祭司,可是他却陷入了自己布下的无解的局,从他踏上天宫的那刻起,天宫上的替补祭司就一个一个的中毒身亡,侥幸活下来的替补祭司,趁给天宫采办食材的时候,来到下界找我,希望我能替他们医治。” “或许是我那时候还年轻,便不假思索的给那些祭司解了毒,从此之后,中毒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惊动了大祭司。” “大祭司震怒,拔去了他骨子里的叛逆,更是废除了他的医术,让他只能下毒,却再也没有能力去医治任何人。” 听到这里,梁以欢震惊了,没想到大祭司竟然拿还有拔出人七情六欲的能力,她终于明白,为何有着狼子野心的二祭司,几千年来都没有背叛大祭司,原来是根本就不具备背叛的能力,二祭司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有办法做到!并非是二祭司思虑过多,而是他根本不能! “素来有天资的他,失去了救人的本事,徒有害人本领的他,却让自己中了毒。” “那个时候,大祭司为了惩罚他,不肯赐他解药,奄奄一息的他想到了我,便偷偷派人来寻我,却不知他是刻意引我上天宫,让大祭司看到我的能力!” “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了自己的名,有的只是三祭司这个称号。他明知天宫的生活会让我生不如死,他却还是这么做了,在他心中,能够凌驾在我之上才是最重要的吧,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纠缠就此就会结束,天宫之上,我们各执一方,师徒情分也断,却没想到他依然不肯放过我。” 三祭司走至梁以欢身前,缓缓蹲下身去,一掌劈向北唐冥夜的颈,北唐冥夜蓦地昏死过去。 梁以欢怒视三祭司还未等喊出话来,三祭司便又一次开口道:“放心,他没事,只是被我打昏了,如今他中了蛊虫,最好的就是昏睡,只有他昏睡了才不会感觉到蛊虫给他带来的疼痛。” “你究竟想做什么?!”梁以欢紧紧握拳,看着三祭司道,“你是想让我趁机杀了二祭司给你报仇,还是想让我搞垮这天宫,好让你逃出去?你觉得以为我的修为,能够杀得了二祭司吗?还是说你以为,我能凭一己之力让整个天宫都毁了?!我只求你一枚丹药,你却伤我夫君,还以此要挟,这真的是医者所为?!你只想到你的痛苦,你可曾想到被你要挟之人的痛苦,可曾想到被你下了蛊虫之人的痛苦?” 梁以欢几近崩溃的瞪着三祭司,她真的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做到她上述说的那两点,于是忍不住大喊道:“你跟二祭司的仇怨我本就无意去听,如今你让我连累了我心爱的男人中毒,是不是觉得宽慰了许多,终于有人跟你一样了,跟你一样的痛苦,跟你一样活的索然无味?!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三祭司一把按住梁以欢的肩膀,扯唇笑道:“我要你打败我。” 梁以欢恍然抬眼,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打败我!”三祭司轻轻扬眉,“只要你打败了我,我就将休给你,到时候你的夫君也会安然无恙,只要你打败了我,大祭司就会赐给你一枚真正的休,到时候你就可以回你的世界去解救你的亲人。” “你要我打败你?!”梁以欢冷哼一声,又道,“你是二祭司的师傅,修为自然在二祭司之上,一个在祭司团中隐藏真正实力的高手,竟然要我打败他,你是不是也要向培育杜江那样来培育我?对不起,我没那么多时间,五天之后若是我再不回去,我的亲人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三祭司面色一凝,冷声道:“我只给你五天的时间,而且你必须以二祭司的毒术来挑战我,五日后你若是没有在挑战祭司大典上打赢我,就等着为北唐冥夜收尸吧!” 话音刚落,三祭司那黑红相间的衣袂便狠狠一掷,原本还被梁以欢抱在怀中的北唐冥夜便消失了。 千蛟随主,也跟着北唐冥夜而去。 梁以欢抱了个空,看着空荡荡的怀,咬碎银牙。 “北唐冥夜暂时就留在我这里,你走吧,五日后大典上见。” 三祭司的话就像是难以摒除的梦魇,不断地回绕在她耳边,梁以欢精神恍惚的走出炼丹室,清冷的眸中布满了血丝。 她终究还是害了冥夜,她太冲动了,她恨自己的冲动,恨自己竟然一次次被这些祭司玩于鼓掌之中! 虽然她恨三祭司,却不得不承认她与三祭司是惺惺相惜的,三祭司之所以要她以毒术来打败他,不过是想还二祭司一个心愿。 二祭司一直想要压三祭司一筹,几千年却也只是在名号上压过了三祭司,在医术跟毒术的领域中,始终落于下风。 几千年的夙愿变成了此生的执念,一个人能有几个千年来与另一个人作对? 二祭司与三祭司之间又何尝不是惺惺相惜,相爱相杀? 她深知内丹对于修炼者的重要性,丧失了内丹,三祭司就等于修为散尽,他愿意用自己的内丹来做解药要挟自己,可见他早已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宁愿成为一个最普通的大夫,也不想在天宫多待一天,他更想要在自己离开之前,让最得意的门生了结了那千年的执念。 在这方面,梁以欢是佩服三祭司的。 可是她又如何能容忍三祭司以北唐冥夜的性命来要挟她,又如何能在这五日修为突飞猛进?! 这难于登天的挑战,本是她毕生的追求,可一旦加诸了至亲的性命,就变成了一道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见梁以欢一人从炼丹室内走出,树上的杜江跟梅月晨连忙跳下现身。 梅月晨更是扶住了梁以欢的胳膊,关切的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梁以欢蹙眉盯着梅月晨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一直跟着我?” “是一直跟着你们。”梅月晨小心翼翼的朝炼丹室那边望了一眼,极其小声道,“北唐冥夜是不是被三祭司留下了?你有没有受伤?” 梁以欢防备的瞪着梅月晨,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自己跟梅月晨的距离,抽出了胳膊,道:“是二祭司让你跟着我的?” “师傅并没有让我跟着你,”梅月晨无奈的撇了撇唇,似乎对梁以欢的误解很是在意,“是我无意中看到你跟师弟在外面还穿着夜行衣,这才跟上来的,人家是关心你,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抱歉,是我太敏感了。”想到刚开天宫便处处受到梅月晨的照顾,梁以欢歉疚的看了梅月晨一眼,随即又道,“冥夜被三祭司留在了里面,暂时,不能出来。” “怎么会,我师父为何会留下北唐冥夜?”杜江狐疑的看着梁以欢,不由插嘴道,“是不是你们在里面对师傅不敬,惹怒了师傅?不然师傅怎么可能将北唐冥夜禁锢在炼丹室内?师傅素来好脾气,若非触怒了他,是决然不会如此的!” 闻言,梁以欢不由冷笑,瞥了杜江一眼,道:“看来你还真的不了解你的好师傅。” 杜江不悦的瞪大双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月晨轻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那师傅平日不苟言笑,很少与人交谈,跟你生活在一起,一天也没几句话,你能够了解他什么?你除了知道他清心寡欲之外,恐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吧?我师妹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不了解你的好师傅。” “梅月晨,你在这里填什么乱!”杜江没好气的叫道。 “哎哟哟,师妹你看看这素来好脾气的师傅养出的这好脾气的好徒弟,竟然也会生气了,真是难得!”梅月晨笑嘻嘻的抬手掩住了唇,想说笑让梁以欢开心,谁知转眼一看,这梁以欢的脸上依然布满了愁云,于是眼波一转,继而安抚道,“好了,师妹你就不要担心了,师弟他留在三祭司这里只会延年添寿,不会受什么苦的,三祭司又不是咱们师傅,不会为难师弟的。” 梁以欢轻轻颔首,失魂落魄道:“但愿吧。” 说完,便也不顾杜江跟梅月晨两人,独自往二祭司的洞府走。 心中不断地思索,她该如何才能够在五日之内将自己的修为提升至三祭司之上,或许,她该去找二祭司谈谈了。 准确的说,二祭司并没有给她找他谈话的机会,因为他一早便站在洞府门口,等待迟迟归来的梁以欢跟梅月晨。 见二祭司站在门外,梁以欢紧握双拳,蓦地甩出赤雪鞭,劈上了二祭司的脑门…… 第142章:娘,我陪你一起面对 二祭司邪肆一笑,蓦地出手,握住了赤雪鞭,赤雪鞭在他的掌握下变作了焦灰。 “徒儿为何如此怒气冲冲?”二祭司明知故问,笑得煞是好看。 梁以欢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故意放出三祭司有休的流言,引我夫妻二人前去偷药,你明知那休是以三祭司内丹炼制而成,竟然还让我们夫妻二人去偷,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更是害我夫君被三祭司擒住,如今还若无其事的问我为何怒气冲冲?” “他擒住了冥夜?”二祭司诧异的眨了眨眼,随即笑道,“以他那老好人的脾气竟然会擒住冥夜,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可有话要你带给我?” 梁以欢冷冷摇头,“没有。” 二祭司饶有趣味的看着梁以欢的脸,笑道:“我就知道他没有,他擒住北唐冥夜,一定是对你有所要求,他可有要你帮他做什么事?他是不是要你在我的膳食中下毒,又或是要你在挑战祭司大典中来挑战我?” “都不是。” 这下,二祭司也迷惑了,如果都不是,那三祭司抓北唐冥夜做什么?是要将北唐冥夜交给大祭司处置?不应该啊,如果三祭司真的想要让大祭司处置北唐冥夜偷取丹药的罪名,那应该连同梁以欢一起擒拿才对,怎么会抓一个放一个呢? 莫非是梁以欢在骗他? 二祭司狐疑的看向梁以欢,问道:“那他可有对你说什么话?” 梁以欢坦然,“他要我在五日后的挑战祭司大典中,打败他。” “什么?!”二祭司震惊的看着梁以欢,忽的又笑了,“这怎么可能,让你打败他?他可是连我都无法击败的三祭司,是这祭司团中生存力最强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你打败,况且他又怎么会提出这样荒唐的事情让你来做,你一定是在逗为师。” “我没有,”梁以欢死死地瞪着二祭司,继续道,“他的确说要让我打败他,而且还说要以你教给我的毒术来跟他打,”她深知若是按照三祭司的说法,二祭司一定不会倾尽全力的去帮她,所以她便换了一种说法,“他说你一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却还能做二祭司,他很不满意,所以才让我在五日之后的挑战祭司大典上用你教的毒术来挑战他,然后将我击败,以此来羞辱你。” 二祭司恼怒的握紧了拳,瞪向梁以欢道:“他当真这么说?” 梁以欢点头,算是回应。 “好一个三祭司,竟然如此歹毒的设计我!”二祭司一把拉住梁以欢的胳膊,便往洞府中去,一边走还一边怒斥,“天杀的三祭司,还真以为我的徒弟会败给他吗,既然他想让你败,我就让你赢!我一定要让你用我的毒术来打败他,然后好好地羞辱他!” 梁以欢不着痕迹的扬了扬春,殊不知这一举动尽数落入了在他们身后的梅月晨眼中。 梅月晨担忧的望着梁以欢离去的身影,他可不信三祭司会说出那样的话,以他对三祭司的认知,虽然自家师傅对三祭司很有敌意,可是三祭司对师傅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宠溺,说不清也道不明,不然也不会有人传言,说三祭司跟二祭司两人有私情了。 只是他也不明白,一个像三祭司这种放任弟子偷药的人,为什么会擒住北唐冥夜不放,还一定要让梁以欢去参加什么挑战祭司大典,这并不符合三祭司的性情。 他更不明白,她为何要挑拨二祭司跟三祭司的关系。 他只知道,他担心梁以欢,不想让梁以欢出事,一个人想要在五天之内快速的提升修为,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若他没有猜错,二祭司一定会让她浸泡毒液,来吸收毒汁,让毒物催促她修为的成长,这样的做法,轻则损害五脏,重则缩短寿命! 梅月晨并不知道,即使这些都会发生,梁以欢也会义无反顾,哪怕是伤害自己,她也不会让北唐冥夜收到丝毫的伤害! 就像梅月晨想的那样,二祭司炼制了一池的毒液来让梁以欢浸泡,那冒着热泡白的像牛奶般的液体,暗藏着致命的毒素,稍有不慎,梁以欢便会中毒身亡。 世间最毒的毒液并非寻常人所见到的黑色,而是白色,看上去无辜的白可以瞬间毒死一头大象,更何况是人。 寻常的毒,梁以欢还可以思考如何去解,然而这个毒,是中了之后便会立即毙命的。 这种毒可以透过肌肤渗入人的身体,只要肌肤上没有伤口,便不会致命,这毒素可以使人极快的提升修为,激发人的潜能,却也能使人留下无法消除的伤害,但凡是浸泡过此毒物的人,都会失去生育能力,还会变成一个没有痛觉二感的“僵尸”。 所谓二感就是嗅觉跟触觉,而僵尸的含义则是说这个人在短期内能激发潜能,在激发过潜能之后,这个人的身体便会越来越僵硬,直到无法动弹,瘫痪在床。 在浸泡这个毒液之前,二祭司将所有的后果都详细的说了一遍,而后问道:“知道了这毒液的副作用,你可还愿意尝试?” 梁以欢斩钉截铁的回应道:“我愿意。” 二祭司深吸一口气,赞许的点了点头,“果然是我的徒弟,你放心,你若是赢了三祭司,你的毒我来解。” 想到之前三祭司说过,二祭司被大祭司夺走了医术再也无法解毒之事,梁以欢不由冷笑,这二祭司分明就是在诓她。 其实二祭司并非真的在诓骗她,他本想在三祭司被打败后,让三祭司来替梁以欢医治,他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不甘心。 是啊,要他如何甘心,跟三祭司斗了上千年,却始终落败,这让素来心高气傲的他,如何释怀? 更何况,他还因此被大祭司惩罚,夺走了叛逆之心,不得不屈就于大祭司之下,他本是有大才能的人,如今却成为了旁人的棋子傀儡,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披着一袭白衣的梁以欢坐在毒液池前,看着满池的白色毒液,似乎在其中看到了北唐冥夜的身影,下意识的握紧了身上的白衣,深深地嗅了一口衣物上的气味。 这白衣是北唐冥夜留下的,她披着它,就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勇气。 试问,有谁能够平静的面对往后人生只能瘫痪在床的处境? 她知道,在这世间没有人能够解开这个毒,这毒是属于天宫的,就算她自己医术再高,想要在瘫痪之前找到解药也绝不可能,原本三祭司可以解开这个毒,可是冥夜体内的蛊虫却并没有时间去等待三祭司炼制解药,五日后,若是不给冥夜喂下三祭司的内丹,冥夜就会死,而失去内丹的三祭司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灵力解毒! 曾经,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成为一个废人,如今她却要亲手将自己的后半生变成一个废物! 只是,哪怕她失去再多,她都不愿失去北唐冥夜,哪怕是一辈子的痛苦,她也必须去做。 思虑及此,梁以欢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跳向毒液池。 “碰!” 一个小影猛的冲了上来,直扑入梁以欢怀中,把即将跳入毒液池中的梁以欢给撞了回去。 “娘,你可千万不能跳啊!”嗨宝惊慌的从梁以欢的怀中探出头来,泪眼汪汪的瞪着她,“娘,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嗨宝,为了爹,你也不能跳进这毒液池,如果爹知道,你为了就他甘愿变成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之人,他会多伤心娘你知道吗?” 梁以欢欣喜的抱住嗨宝,轻轻揉了揉嗨宝的头,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下,她以为自己足够的坚强,可是她却在看到嗨宝的瞬间,泪眼绝提,豆大的泪水滑落眼眶,滴在了嗨宝的脸上。 那滚烫的泪水亦是让嗨宝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不落下,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梁以欢道:“娘,我们会找到更好的办法的,你千万不要浸泡什么毒液,千万不要啊!” “谁带你来的?”梁以欢捧住嗨宝的脸,轻轻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嗨宝指了指身后的人,“是这位师兄带我来的。” 慢了嗨宝一步过来的梅月晨看到梁以欢还未跳入毒液池,顿时松了口气,笑盈盈的望着梁以欢。 梁以欢别有深意的望了梅月晨一眼,叹息道:“多谢梅师兄带嗨宝来看我。” “这是做师……”梅月晨迟疑了片刻,随即笑道,“师兄应该做的,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何况打败三祭司并非要靠这种偏激的手段,以师妹的能力,在五日之内打败三祭司,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你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你也该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真的想要让嗨宝没有娘吗?” 梁以欢来回摩挲着嗨宝的脸,摇头道:“是我连累了他们父子,是我一次次让他们父子陷入险境,先是为了我,然后是为了我母后,如今冥夜被三祭司擒住,也是被我所累,如今我也只能赌上自己的命来……” 还未等梁以欢说完,嗨宝已经将头埋入了她的怀中,高声叫道:“如果说只能用一个人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如果说嗨宝注定要失去一个亲人,那还不如死去的那个人是嗨宝!” 话音刚落,嗨宝便挣脱梁以欢的怀抱,纵身跳入了毒液池。 梁以欢震惊的瞪大眼眸,在下一个瞬间飞身抱住了嗨宝,将嗨宝牢牢地抱在怀中,连同嗨宝一起跌入了毒液池。 梅月晨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也想随着他们两人跳入毒液池,却被一直没有开口的二祭司拉住。 只见二祭司按住梅月晨的肩膀,利落的扬手,朝着毒液池扬了一把金沙。 “哗……” 梁以欢跟嗨宝应声落入毒液池,激起的毒液溅向四方,涟漪阵阵。 “师妹!师妹!”梅月晨用力推了二祭司一把,挣脱二祭司的束缚,也纵身跳了下去。 又是“哗……”的一声,当梅月晨反应过来自己跳得是毒液池的时候,为时已晚…… 第143章:以毒攻毒 并没有太多的顾虑自己的情况,梅月晨在水底寻找着梁以欢跟嗨宝的身影,看到了依然紧抱着嗨宝的梁以欢已经坠入了池底。 梁以欢生怕嗨宝被毒液沾到,用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将嗨宝全然保护在怀。 没有想象中刺骨的疼痛,甚至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相反的,泡在这水中让梁以欢觉得很舒服,那种舒适的感受,令她有些恍惚的睁开双眸,就好似泡在温热的水中,让她疲惫的身心瞬间得到了放松。 嗨宝挣扎着从梁以欢的怀中探出头来,他本想跟梁以欢一起承受这毒液带来的痛苦,无意识的张开嘴,呛了两口“毒液”,却惊觉这“毒液”竟然是甜的! 此时,梁以欢也察觉到了这“毒液”的不对劲,并跟同样跳下来的梅月晨对望一眼,两个大人,一个孩子,齐齐往上游,浮出水面。 从池水中冒出头的来梅月晨先是松了口气,而后看着二祭司笑道:“师傅,这池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毒?” 二祭司别有深意的打量了梅月晨一番,轻笑着反问道:“他们母子情深也就罢了,你跟着跳下去又算什么?” 梅月晨尴尬的从池中爬出,硬着头皮道:“我、我这不是关心同门吗!不过好奇怪,这毒液池怎么就变成甜水池了?师傅,我明明看到你在这当中制毒了,怎么会没毒呢?!” 梁以欢抱着嗨宝爬了上来,看到池水中淡淡的金沙,若有所悟道:“师傅是用另一种毒综合了毒性,怪不得我们都会没事。” 投去赞许的目光,二祭司笑道:“虽然大祭司收走了我解毒的能力,但是他却不知,这毒跟毒也是可以互相综合的,为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种小把戏,还是难不倒为师的。” “以毒攻毒,”梁以欢将嗨宝放到地上,朝二祭司拱手作揖道,“师父这是钻了大祭司的空子,以欢多谢师父搭救。” 二祭司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也罢,看到了你跟嗨宝,让为师想到了过去的种种,你们母子情深,我又何必要拆散你们,想打败三祭司,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为师就不信,不能将你培育成比三祭司更厉害的人物!” 梁以欢恭敬作揖,“以欢全听师傅安排,师傅不仅救了我,还救了嗨宝,以欢愿全力以赴报答师傅。” 说完,她便看向还在地上拧湿衣服的嗨宝,眸中满是疼惜。 若嗨宝真的为了她被毒液所侵,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作为一个母亲,首要的就是保护孩子,如今她却被孩子给保护了,她真的很幸运,能够做嗨宝的母亲,因为嗨宝,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人间真情,也正是因为嗨宝,她才会跟北唐冥夜走在一起,从相互憎恨,到相守相依,从冷漠孤寂,到柔情蜜意。 小心翼翼的拎着自己的白色袍尾,嗨宝笑嘻嘻的看向梁以欢,“娘,还好你没事。” 简单的一句还好你没事,让梁以欢的泪水再度绝提。 梁以欢蓦地低身将嗨宝一把搂入怀中,失声痛哭。 嗨宝紧张的伸出手,拍拍梁以欢的后背,“娘,是不是嗨宝说错了话,让你生气了?你别哭啊?” “没有,是娘不懂事,让你担心了。”梁以欢拥着嗨宝,笑道,“嗨宝放心,娘以后都不会做出让你担心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在这五天之内提升修为,去救你爹。” 嗨宝很用力的点头道:“嗨宝会跟娘一起努力的!” 二祭司若有所思的看着此时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陷入了沉思,曾几何时,他似乎也经理类似的事情呢,只是时间久了,他淡忘了,如今重新想起,竟是另一番感慨在心头。 梅月晨笑眯眯的看着梁以欢跟嗨宝,对于自己的决定甚是满意。 蓦地,二祭司洞府门前突然响起一个稚嫩小童的怒喊:“二祭司,你快把我徒弟给叫出来,我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你可不能再把他抢走了。” 听出这是十三祭司的声音,二祭司没好气的白了梅月晨一眼,匆匆走出洞府,跟十三祭司解释。 梅月晨惊慌的吐了吐舌头,方才带嗨宝出来的时候因为事情紧急,他直接拉了嗨宝就跑出来,一边跑一边跟嗨宝解释梁以欢的情况,全然无视了屋里跟嗨宝一起打坐的十三祭司。 恐怕是十三祭司以为自己抢了嗨宝来给师傅做徒弟,所以才来找师傅麻烦的吧? 思虑及此,梅月晨连忙跟在二祭司身后,想要跟十三祭司好好解释解释。 嗨宝瞪着灵动的双眸看了看跟在十三祭司身后的梅月晨,小声在梁以欢耳畔问道:“娘,那个梅师兄是不是喜欢你啊?”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拍了拍嗨宝的脑袋,“怎么会,梅师兄的生活习性跟女子无意,他是绝不会喜欢我的。” “娘的意思是,梅师兄是个同志?”嗨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摇头道,“可是我看着不像啊。” “你啊,”梁以欢宠溺的揉了揉嗨宝的头发,“你有时间想这些,倒不如想想我们如何能救出你爹。” 嗨宝极认真的点了点头,“恩!” 以往都是爹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他们母子俩于危难中,如今,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要跟娘一起把爹救回来! 爹,你等着,我们来救你了! 御药坊中所有的替补祭司都让三祭司潜了出去,此时的御药坊就像个死城一般,唯有三祭司跟杜江两人在其中走动。 三祭司采了些草药,便进了炼丹室,杜江跟在三祭司身后,两人无话。 炼丹室内死一般的静寂。 昨日眼看梁以欢一人从三祭司的炼丹室内走出,杜江心中一直都有疑问,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今日又见三祭司将替补祭司都打发了,杜江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师傅,徒儿有话不知当不当问。” 三祭司盘坐于蒲团之上,垂下眼睑,“既然知道不该问,又何必开口。” “师傅,就算不该问,徒儿也忍不住要问,”杜江紧紧蹙眉,拱手作揖道,“徒儿想知您为何要禁锢北唐冥夜!” “为师做事何须向你交代。”三祭司蓦地抬眼看向杜江,似笑非笑道,“杜江,以往你从不干预为师的事,为何遇上北唐冥夜跟梁以欢,你反而会如此在意?这并不像你的性格。” 杜江恍然怔住,脑中浮现梁以欢满是愁容的脸庞,他惊慌的摇了摇头,想要将梁以欢从自己的脑中摇出,却还是失败了,他垂着头,沉声道:“徒儿知道,师傅的事情,徒儿不该过问,只是那北唐冥夜也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而他又是二祭司的弟子,徒儿是担心师傅会徒惹事端,惊动大祭司。” “哦?是么?”三祭司轻笑着摇头道,“原来杜江也会撒谎欺骗为师了,竟然连大祭司的名号都搬了出来,杜江,为师自小看着你长大,你是如何进入的祭司学院,你该最清楚不过,为师亲自带你入祭司学院,亲手培养你,每日给你提供增长修为的丹药,为的不过都是让你成才,可是却没想到,你长大了,竟然跟我有了间隙,不知从何时起,你我二人都不在坦诚了。” 杜江连忙跪到地上,以表真心道:“师傅,徒儿并非是不坦诚,只是徒儿觉得您没必要禁锢北唐冥夜,倒不如放了他吧。” “昨日在炼丹室内你就不断地在为他们夫妻二人隐藏行迹,今日又为北唐冥夜求情,你对他们夫妻俩似乎格外的上心,究竟是为何?”三祭司淡漠的看着杜江,冰冷的眸似乎能看穿杜江心底。 杜江紧紧握拳,迟疑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师傅,您还记得陆天行么?” 三祭司先是一怔,随即颔首道:“自然记得,若是没有那个孩子,如今您也不可能站在天宫之上。” “师傅说的没错,若是没有陆天行,徒儿永远都只是个资质平庸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踏上天宫,也正式因为如此,孩儿才觉得愧对陆天行,当年他出生时天资出众,相反,我天资平庸,他家境富裕,我家境落魄,他不嫌弃我,愿意跟我做朋友,吃的喝的都分我一份,他待我就像亲兄弟,可是我却夺走了他的修为!”杜江紧咬牙关,说出了此生最令他羞愧却也无力改变之事,“当年瘟疫横行,是师傅来到下界救了奄奄一息的我,可是救活我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找一个天资异于常人的人,将他的天资过渡给我,当时陆天行为了救我,甘愿让师傅夺走他的天资跟气运,所以才……” 不等杜江说完,三祭司颇有感慨的接话道:“所以他家才会突然中落,而他修炼了百年却始终是个紫阶。” 杜江隐忍眸中泪水,继续道:“而他怕损我天才名号,一直对外宣称,他生下来就是个紫阶,他对我,有恩。师傅,并非徒儿有意欺瞒,他对我有恩,那北唐冥夜夫妻跟陆天行是朋友,徒儿不能忘恩负义!” 第145章:为什么而活 嗨宝摇摇晃晃的在空中飘浮,全然无视百魅的碰触。www.pinwenba.com 想要在空中悬浮,嗨宝可是耗费了大量的灵气,以浑厚的灵气来撑起自己的身体,还能如此稳定的飘浮在空中,足以见得嗨宝这个灵胎的实力。 梁以欢也毫不客气的甩出赤雪鞭,鞭身在空气中挥出一声巨响,划破天际的闷响似乎震裂了空气中蕴含的灵气,重重的落上嗨宝的小腹。 “哇,娘你来真的!”嗨宝利落的闪身,避开了赤雪鞭的攻击,整张小脸乐开了花,“嗨宝早就期待能够跟娘比试比试,今儿个我们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吧!” 轻盈的转身,挥动赤雪鞭,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睨着嗨宝,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废话少说,嗨宝你跟百魅同时攻过来吧!” 嗨宝不悦的撇了撇唇,看了眼身旁的百魅,“娘,你这是在小看我啊!” 百魅上下晃了晃身体,对嗨宝的发言表示赞同。 全然无视嗨宝跟百魅的抗议,梁以欢再度出手,趁嗨宝跟百魅还未有防备之时,利用赤雪鞭缠住了百魅的触须,“再不进攻就要被我打垮了!” “娘,做人还是谦虚点好!”嗨宝轻笑着弹了弹小指,灵气弹自他指尖飞出,击中了赤雪鞭的鞭身。 被灵气弹击中的赤雪鞭蓦地僵住,随即在空中迅速的摇晃,不受控制的松开了百魅。 梁以欢迅速抬手,给赤雪鞭注入灵气,这才稳住了赤雪鞭的晃动,再度夺回了控制权。 赤雪鞭乃是灵物,虽说无坚不摧,却也有怕疼的时候,这赤雪鞭的本体是一条小蛇,跟赤雪鞭朝夕相处的嗨宝正是知道赤雪鞭的弱点,蛇打七寸,再加之他曾经是灵台之体,灵气强劲到足以跟赤雪鞭相匹敌,这才能够让赤雪鞭疼的放开百魅。 而梁以欢以自身的灵气注入赤雪鞭体内,将赤雪鞭本体的灵气纯度提升,方能不被嗨宝弹出的灵气弹所伤。 发觉蛇打七寸的方法不可行了,嗨宝又一次化作软骨状态,跟百魅一起对梁以欢发起进攻。 梁以欢轻盈的扬手,数枚银针瞬间从她掌心迸出,刺向冲上来的嗨宝跟百魅。 嗨宝不闪不避的朝着那些银针冲了过去,着实令梁以欢心头一紧。 眼看着银针就要刺入嗨宝的身体,梁以欢惊慌的收手,妄图将银针收回来,怎奈嗨宝的速度太快,她收真的速度远不及嗨宝冲过来的速度迅速,银针直直的刺入了嗨宝的身体。 “嗨宝!”梁以欢震惊的冲向嗨宝,将嗨宝一把抱住,谁知这才伸出胳膊,一枚银针便横在了她的颈前。 “娘,你输了。”嗨宝笑嘻嘻的拿着银针在梁以欢颈前晃动,得意的扬眉道,“娘,现代有句话说的好哇,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后退,早就说过不好小看我了,你还不相信。” 梁以欢啼笑皆非的捏了捏嗨宝的鼻尖,笑道:“你啊,就知道调皮,还好你没受伤,你知道娘方才有多担心你么。” “娘,你看。”嗨宝笑着指了指自己完好无损的肚皮,以及掉落在地的银针,又道,“这些银针扎在我身上就像是掉进了棉花堆里,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 深深地端详了嗨宝一番,梁以欢颔首笑道:“你这是以柔克刚,在无形中卸掉了我银针的力道。” “恩,这招我是从百魅身上学到的,”嗨宝轻轻摸了摸百魅的头,“这几日我看到娘的赤雪鞭打在百魅身上,百魅总是不疼不痒,当时我还觉得惊奇,后来我想通了,百魅的身体十分柔软,鞭子打在它身上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中,这跟现代武学太极很是相像,方才我也只是尝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让我成功了。娘,不然你也练吧,这样在对战三祭司的时候,也能多几成胜算。” “你身体柔软,骨骼还未长成,自然可以轻松领悟此招式,可是娘,”梁以欢缓缓垂下眼睑,摇头道,“娘的骨骼已经长成,是无法炼成的。” “娘,你真的打算在这里跟百魅一直对练到第五天吗?”嗨宝挨着梁以欢坐下,轻轻拱进梁以欢的怀里,将小脑袋蹭了蹭,“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有两天就是挑战祭司大典了,娘可有把握?” “虽说武艺有所精进,这修为却并未增长,如今我依然是红阶,并未突破。” “在红阶之上的是银阶,然后是金阶,”嗨宝幽幽的叹了口气,“据说在这十三位祭司当中,唯有大祭司才是金阶,其余的人均是银阶,其中二祭司跟三祭司是银阶巅峰,其余祭司只是银阶中期,而替补祭司跟祭司学院的学员则是银阶初期。” 梁以欢轻轻颔首补充道:“一旦突破银阶,就意味着修炼愈发艰难,一个人从白阶修炼至红阶的时间,与一个人从银阶初期修炼到银阶中期所用时间是相同的,在风吼的时候,想要修炼到红阶是奋斗终生的目标,而在这里,修炼到银阶中期亦是那些替补祭司跟学员毕生的期望,到达银阶中期就意味着,他们踏入了祭司团,成为祭司团的一员。” “娘,你说,你打败了三祭司,他就真的可以离开了吗?”嗨宝天真的歪着脑袋,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梁以欢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 是啊,就算她打败了三祭司,那大祭司就真的能够放三祭司走吗? “这是当然不可能的。”拎着食盒,一直没有现身打扰梁以欢跟嗨宝交手的梅月晨,一本正经的走到了他们两人面前,将食盒递给了梁以欢,“师妹,吃点东西吧。” 梁以欢接过食盒,问道:“师兄为何说不可能?莫非从前有发生过祭司被打败,却没有将祭司赶出天宫的先例?” “何止是先例,这根本就是天宫不成文的规定。”梅月晨亦是挨着梁以欢坐下,将他所知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在这天宫中,只有十三祭司是可以被替换的,有人打败十三祭司,那人便可以成为十三祭司,同时,被打败的那个人,则被送下天宫。 所有人都以为,这十三祭司是最可怜的人,可是却没人知道,这是大祭司对十三祭司的仁慈,即使如此,十三祭司依然没有被打败过。 几百年前,那时的十三祭司是个女子,美貌善良,灵力是众祭司之首,虽说排名十三,这修为却高过所有的人,拥有至阴至纯的灵气,与怀有至阳至刚灵气的大祭司,是天生的一对。 那个时候,大祭司甚至提出了跟十三祭司双修的要求,却被十三祭司婉拒了。 只因十三祭司心系门下首徒万峰,更是跟万峰偷食禁果,怀上了如今的十三祭司。 这是从未被人提及的秘密,大祭司曾为此震怒,牵连万峰,想要制万峰于死地。 更因如此,大祭司灵气不稳,令整个天宫动荡,原来整个天宫运作的灵气有一半都是由大祭司释放出来的,其余的十二个祭司加在一起释放出的灵气也只是跟大祭司旗鼓相当,由于大祭司怒气攻心,天宫眼看就要毁于一旦,怀有身孕的十三祭司首当其冲,耗费了体内所有的灵气,拯救了天宫。 十三祭司临终前生下现在的小十三, 并在临终前期望大祭司放过万峰,更是让大祭司承诺,若有一天有人能够打败小十三,就放小十三跟万峰离开天宫,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深爱十三祭司的大祭司同意了,可是万峰却还是跟随十三祭司而去,自刎谢罪,留下小十三孤苦无依。 这也是为什么从小没了父母的小十三,会养成这样卖萌天真的性格,因为其他祭司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将他保护的极好。 而小十三也将所有的祭司都当做自己的父母,不愿离开天宫,他吸收百家所长,所以什么都会一点,却都不精通,但也足以应付前来挑战祭司团的人。 谁能打败小十三,谁就能坐上小十三的位置,而小十三也就会被送出天宫,而其他祭司被打败,却没有小十三这么好的待遇。 在所有祭司成为挚友代号的祭司之前,都在天道轮法下起誓,若有一天败北,便会奉献出自己所有的灵力,直到身死,消散于天地间。 听到这里,嗨宝跟梁以欢都沉默了。 若真是如此,那三祭司的举动,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却害怕这天宫的寂寞,三祭司究竟有什么样的胸怀,才可以魂散于天地间却还觉得自由痛快? “说起来,我倒还真的是佩服三祭司,他一直都在勋章能够打败他的人,他宁愿死,也不愿在这清寡之地多呆一天。”梅月晨眸中溢彩流光,很是向往。 嗨宝不解的看着梅月晨,问道:“怎么,梅师兄也觉得天宫很清寡吗?” 梅月晨故作轻松的笑道:“一开始吧,我觉得天宫挺好,不愁吃不愁喝,也不用跟那些容貌丑的男人女人一起生活,可是后来,我就觉得这日子过得没了滋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 “为什么而活?”嗨宝极其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看向梁以欢,笑道,“为了跟爹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为了世界和平!” 梁以欢打破愁容,笑着抚了抚嗨宝的头,道:“你啊,就是嘴甜,会哄娘开心。” 嗨宝嘟起嘴来撒娇道:“嗨宝才不是嘴甜,嗨宝是真的想跟爹还有娘幸福的生活一辈子,不管这辈子是短暂还是漫长,只要能跟爹娘在一起,嗨宝就会觉得无比满足,至于世界和平,”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谁让爹跟娘你都是异界有能力之人,总是为了异界的各种问题奔波,为了风吼跟斩仙以及所有的人奔波,嗨宝说世界和平也没有错啊。” 梁以欢眼瞳一紧,怜惜的望着嗨宝道:“嗨宝,是娘跟你爹欠你的,你若是生在旁人家中,早就过上了幸福安定的日子,可是如今你却跟着我来到这天宫受罪,是娘对不起你。” 第146章:有担当的男子汉 “娘,你这话就说错了,”嗨宝眸光闪耀,伸出两只小胳膊抱住梁以欢道,“嗨宝一直都以爹跟娘为荣,若是没有娘跟爹换做了别人,嗨宝肯定不会幸福的,嗨宝的幸福就是跟娘还有爹在一起,而且是必须跟你们在一起。www.pinwenba.com” 梁以欢紧紧地拥住嗨宝,眸底泛着泪光。 梅月晨深深地凝望着梁以欢,他好像……也找到了人生的明灯,他本以为自己会在这天宫中逐渐老去,即使得到永生,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他遇到了梁以欢,遇到了嗨宝,遇到了北唐冥夜,他被他们的情感所感染,他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他对梁以欢心动了。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因为他觉得在这世间没有任何女子值得他动心,他对女人有着向往,也有偏见。 梅月晨从小就是被父亲带大的,他对娘这个字,是陌生跟向往的,因为家中无女子,他负责给他爹洗衣做饭,却还要忍受他爹的毒打,早就习惯了去做那些女子本该做的一切,有时候他想做一个女人,他甚至想,如果当年他是个女孩子,他娘或许就不会丢下他,会带他一起走。 因为从小被打,让他对男人有着根深蒂固的痛恨,他最恨臭男人,也讨厌那些动辄为了自己幸福而丢下家人的浪荡女子,他逐渐将自己往那个他所向往的女子发展,他是外人眼中的娘娘腔,却不曾有人知道,他骨子里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有担当的男子汉……梅月晨轻笑着摇了摇头,想要将男子汉这三个字从自己的心中摇出去,却发现,他再也无法直视如今的自己,自己跟着三个字已经越来越远了。 直到第三日的傍晚,梁以欢依然没有突破紫阶升至银阶,百魅已经累得明显缩水了一半的大小,而嗨宝也已筋疲力竭。 梅月晨主动要求跟梁以欢对练,心爱的袍子被梁以欢的赤雪鞭抽的没有一处完好,脸上挂着数道血痕,夜空中,漆黑如墨的长发在月光下映得闪闪发亮。 当梅月晨再一次被梁以欢打倒在地,梁以欢收起了赤雪鞭,蹙眉望着他道:“师兄,还是我自己练吧。” “没事,我还能打。”梅月晨潇洒的拭掉唇角渗出的血渍,笑道,“师妹,我们继续。” “师兄,你回去休息吧,你只守不攻,在这样练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梁以欢心知,梅月晨只守不攻是为了让她习惯三祭司的招式,三祭司医术高超,治疗术就是他传给杜江的,三祭司的治疗术可谓是精湛绝伦,而他最擅长的就是耗尽敌手的力气,最后毫无悬念的取胜。 对治疗术高超的三祭司而言,只守不攻是一种策略,而对于一点治疗术也不懂的梅月晨而言,只守不攻就是自寻死路。 防守有时比进攻还要费力,梅月晨只守不攻,破绽百出,频频让梁以欢得手,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再加上他连续三日陪在梁以欢跟嗨宝身旁也不曾进食休息,身体机能本就负荷不了,令素来锦衣玉食的他,吃尽了苦头。 “师妹,你不是瞧不起我?”梅月晨紧握双拳,瞪着那双凤眸,不甘心道,“我心知,以我的能力不足以跟三祭司相比,但我至少也是个银阶,跟我交手,你总能在与我交手中学到些什么,说不定对你突破红阶升到银阶有所助力。” “以我的战性足以弥补修为的不足,师兄,我很感激你,但是跟你交手,对我真的没有任何帮助,”梁以欢淡漠的望着梅月晨,继续道,“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还是快去休息吧。” 梅月晨紧紧蹙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又一次被梁以欢打断。 “若你昏倒在这里,我还要分心去照顾你,替你把脉疗伤,你岂不是成为了我的负累?你也知我说话素来直接,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师兄不要介怀才好。”梁以欢垂下眼帘,不再看向梅月晨,她深知自己这么说会伤及梅月晨的自尊,却也没了别的办法,也只好以激将法来劝走他。 看到梁以欢垂下眼帘的神情,梅月晨便了然了,他长长吁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是我耽误师妹了,师妹你说的极是,我在这里只会成为你的负累,在这种紧要关头,我这个做师兄的反而失了分寸,是我考虑不周,我走就是了。” 说完,梅月晨还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抱着早就昏睡过去的嗨宝,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梁以欢练功的后山。 梁以欢眸光深深地望了梅月晨一眼,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眸。 就在她闭上眼眸的瞬间,灵气不着痕迹的涌入她的体内,充满她的内丹,然后静置沉淀,灵压增加,新的灵气再次涌入,内丹的气息越发浑厚,在不知不觉间,她体内的灵气已经成为了往日的数倍。 虽然她始终不曾突破红阶升至银阶,这灵气的浓度却远远超过了银阶初期。 梁以欢并不知道,她曾经喝下的净池之水,就是这天宫中由十三位祭司灵气浓缩而成的水,流落于风吼,便被风吼国国主安排给梁勇保管。 饮下净池之水的她,本就有掠夺人灵根与灵气的特质,在这天宫之上尤为明显,吐息间都会吸纳灵气,将灵气在体内升华。 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将她从浅眠中唤醒,她慢慢睁开双眸,望见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少年。 少年身着一袭黑衣,站在阳光下扬着明媚的笑容,而他的手中则捧着一个食盒,递予梁以欢。 梁以欢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接过了食盒,当她看到这食盒当中熟悉的菜色时,有些惊诧的抬起头来,再度看向那少年,脱口而出道:“师兄?!” 从未想过,那个比女子还要娇媚的男人,卸去脂粉,剪掉长发,褪去长袍身着素衣的时候,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这样耀眼的笑容,这般干净俊朗的容貌,都令人无法跟之前的梅月晨连想到一起。 梅月晨笑着替梁以欢打开食盒,十分利索的将筷子放入她手中,柔声道:“师妹,这些都是我方才做好带来的,趁热吃吧。” 梁以欢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好。” 并未在意梁以欢的惊诧,梅月晨笑着看她将一整个食盒中的食物都吃光,这才将食盒拿过来,递给梁以欢一方绣帕,而他自己,则从身后拿出另一个食盒,风卷残云般将其中的食物迅速扫光,更是豪迈的用衣袖擦了下唇,活动活动筋骨,跳起身来道:“师妹,吃饱之后,我们就练功吧。” 还是第一次看到梅月晨如此豪迈的模样,梁以欢惊得蹙起了眉,她的师兄……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师妹你放心,我不是要跟你练功,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让你与我交手,对你没有丝毫的帮助,所以我是来锻炼百魅的。”梅月晨蓦地揪住百魅的触角,顿时惊得百魅连连摇头,“跟三祭司交手,是可以召唤灵兽帮忙的,所以提升百魅的战斗力就等于提升你的战斗力,让我来做百魅的陪练,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本以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的百魅,听到梅月晨的话,立即耷拉下脑袋,十分的不情愿。 闻言,梁以欢颇为感激的额望着梅月晨,拱手道:“那就麻烦师兄了。” “哪里,能帮上你的忙,我也觉得我不是那么没用。”梅月晨笑着将吃完了的食盒丢掷在地,抓着百魅就去练招。 百魅被梅月晨粗暴的态度激怒,触角齐齐出动,跟梅月晨打了起来。 小睡了一夜的梁以欢,察觉到自己体内灵气的变化,突然发现,原来打坐休息比与人过招更容易提升自己的实力,于是便再度盘膝而坐,屏息凝神,提炼体内灵气,将储存在内丹的灵气液态化。 闲来无事,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师妹在练功的金山海,扛着巨斧就来到了后山,寻思着跟小师妹梁以欢过过招,接连三日没有看到她了,之前他听师傅说,她是去后山练功了,所以他就走来看看。 这一看,他首先看到的并不是梁以欢,而是剪短了头发,一身黑衣很是潇洒的梅月晨! 金山海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梅月晨的方向,目瞪口呆。 那真的是他师弟梅月晨吗? 是那个喜欢捏着兰花指说他臭男人,热爱做饭,总是身着花花粉粉长袍,出门一定要擦粉,自称师姐的梅月晨吗? 是那个追着他八百万里,只为了让他剃掉络腮胡,很是较真的娘娘腔梅月晨吗?! 哦,不,那绝对不是他的娘炮师弟,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肯定是别人,肯定是个跟梅月晨长的一模一样,武功修为都差不多的陌生人! 恩,一定是这样! 正当金山海如此自我催眠的时候,梅月晨眼尖的看到了他,停下继续揍百魅的行为,朝着金山海招手奔了过去,笑道:“大师兄,你也来陪师妹练功么?” 眼看着梅月晨大步跑来,潇洒横溢的模样,金山海呆若木鸡的点了点头,而后目光就一直定在了梅月晨脸上,不曾挪开。 看这脸,是他二师弟没错啊,怎么就突然变了模样呢! 似乎看穿了金山海的心思,梅月晨扬眉浅笑道:“怎么,大师兄不认得我了?” 金山海尴尬的搓了搓鼻子,摆手道:“怎么会呢,二师弟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能将你认出来啊!啊哈哈哈哈!” 他尴尬的笑着,并用搓过鼻子的手拍了拍梅月晨的肩膀,心中不断地念叨着:你快嫌弃我啊,我用搓过鼻子的手碰你了,你捏着兰花指来大骂我是臭男人啊!师弟你快骂我,快追着我打啊!不然我真的会觉得你很不正常啊! 第147章:凤临天下 梅月晨并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正色道:“师兄,既然你来了,不如就跟师妹过几招如何,我记得你在前几年就已经突破了银阶初期,到了银阶中期,在天宫武力值排名仅在十三祭司之下,若是有你陪师妹练招,一定会事半功倍,说不定还能助师妹突破红阶!” 瞪大双眼一脸怪摸样的金山海,听到梅月晨夸自己,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这个师弟可是从来没有夸过自己啊,如今的夸奖,实在是让他很不习惯! 金山海纳闷的盯着梅月晨,细细端详起来,他是怎么想都想不通,他的那个娘炮师弟怎么就在短短一夜之间变成了充满男人气概的美男子了? 其实,不仅金山海不明白,就连还在打坐的梁以欢也不明白,甚至于此时还在睡梦中的嗨宝,都很不明白! 改变,只不过是因为找到了那个值得颠覆自己人生的人。www.pinwenba.com 金山海的突然出现,给了梁以欢一个绝佳的试炼对手。 此时的嗨宝也从睡梦中醒来,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后山的练功之处。 梁以欢跟嗨宝对视一眼,再看向众人蓦地扬唇,朝着他们勾了勾手指。 嗨宝轻叹口气,这一大清早的还没醒呢,就要跟自己的亲娘过招了,提升修为的岁月果然是辛苦的很呐! 金山海跟梅月晨以及嗨宝百魅同时对梁以欢展开攻击,梅月晨负责守,金山海负责攻,嗨宝则负责攻其不备,而百魅便是化解梁以欢攻击的最佳软棉花! 这样的四人组合,哪怕是碰上了祭司,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之间金山海挥动着长板斧,朝着梁以欢便劈了下去,嗨宝发出灵气弹,附在长板斧上,将金山海的攻击力增加了数倍。 梁以欢单手一挥,赤雪鞭缠绕在她周遭,形成一道强劲的红色屏障。 看到那红色屏障,金山海轻蔑的笑道:“我说师妹,你不过是红阶还让我们四个跟你交手,当心我的斧子不走心,把你砍上了就不好了!” “大师兄,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梁以欢利落的出手,以两指夹住了金山海的斧子,赤雪鞭制造出的屏障被长斧劈开一道裂缝,梁以欢以自身灵气补充,拿到裂缝瞬间被补平,变得完好无损。 风扬动,墨发飞舞,露出梁以欢的绝世容颜,迫人之气自梁以欢体内鱼贯而出,红色光剑刺向金山海。 梅月晨掌心一甩,飞身来至金山海身后,将自身灵气注入金山海体内,撑开了银色屏障,将梁以欢的红色光剑都阻隔在外。 长板斧就像是被吸住了一般,牢牢地在梁以欢指尖,无论金山海如何用力,都拔不出来。 “靠,这小娘们还挺厉害!”金山海兀自啐了一口,用力跺了跺地,地面瞬间离开一条大缝,金山海悟性属土,自小就有从土壤中汲取灵力的本事,他撕裂大地,昂头长啸,强劲之力便附在了他的双臂之上,他快速松开长板斧,以双手为武器,攀上了梁以欢的脖颈。 眼见金山海的手就要掐住了梁以欢的咽喉,梁以欢利落的点脚而上,踩上了金山海的头,再一次用力,将金山海整个人踏入了地面裂开的大缝中。 金山海摔了个狗吃屎,整个脸埋入黄土,好不狼狈。 正当梁以欢得意之时,嗨宝再度出手,飞快的冲了上去。 几乎在同时,金山海甩出手中小蛇,从嗨宝相反方向咬向梁以欢,而他自己则从另一边展开进攻。 百魅见状,封住了最后的退路,死守梁以欢。 四面受敌,梁以欢轻笑着撇了撇唇,再度踩了金山海一脚,整个人飞向天际。 只听“晄……”的一声,银色的赤雪鞭在空中快速的扬动,击破层层屏障,将所有的人都抽飞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梁以欢又甩出赤雪鞭环住了飞出去的嗨宝的腰身,将他稳稳的抱在了怀中。 一个红阶战胜了两个银阶跟一个红阶高手,同时还打飞了一个上古灵兽! 这样的实力着实震撼了所有人! 梁以欢从天而降,俯瞰趴在地上的众人一眼,眉宇间透着不容忽视的王者之气。 嗨宝十分崇拜的望着自己的娘亲,真的帅呆了啊!啊不,是美呆了啊!! 从前,嗨宝是北唐冥夜的铁粉,如今他彻头彻尾的成为了梁以欢的脑残粉!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崇拜自己的爹娘更让人自豪的事情了! 金山海艰难的爬起身来,望着犹如天人一般降至地面的梁以欢,赞叹的朝着自己掌心吐了口吐沫,拍手大笑道:“好哇,真是好哇,想不到师妹虽是红阶,却有如此震撼人心的灵气,若不是收到等级限制,以师妹你的实力,一定能够通过祭司团的考研,甚至能够当上祭司团之首也不一定!” “你说谁能当上祭司团之首啊?”蓦地,自金山海身后传来一个清冷之中略带邪肆的男子嗓音。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金山海身子一僵,随即摆出太阳花一般的笑容转头唤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二祭司轻笑着拍了拍金山海满是黄土的脸,睨向梁以欢道:“为师与你几乎是同时到达此处,之所以没有现身,只是想看看,你们的修为究竟都有些什么长进,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给了我两个意外的惊喜。” “两个?”金山海不明所以得看着二祭司,扰扰头道,“应该是一个吧,师妹一人挑战我们四个,还打赢了,这的确是一个惊喜,而另一个……徒儿真是领悟不到。” “以欢一人挑战你们四个,还能将你们全部打倒在地,的确是一个惊喜,”二祭司云淡风轻的扫了所有人一眼,随即又道,“而你跟小梅两人都打不赢以欢,则说明为师授艺不精,你们两个也学艺不精,便是另一个惊喜。” 金山海惊慌的跪地拱手道:“师傅,这真的不能怪我跟小梅,是师妹太厉害,她的灵气醇厚到令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近身,真的不是徒儿偷懒,徒儿的修为如何,师傅您应该最清楚不过,徒儿修炼是否怠惰,您也能看到不是。” 同时被点名的梅月晨看上去就没有金山海那么慌张,梅月晨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黄土,这才朝二祭司拱手道:“师傅,您就不要抬举师妹,贬低我们这两个师兄了,您若是经常如此,我们这做师兄的威严可就没了,以后又怎么在师妹面前立足啊。” “怎么,小梅你突然在意起做师兄的威仪来了?”二祭司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梅月晨来,看到梅月晨突然转变的形象,再看看不远处站着的梁以欢,顿时心中了然,调笑道,“看来小梅很在意以欢这个师妹,都端起做师兄的架子来了,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师也就不再揶揄你们了。” 梅月晨恭敬的单膝跪地,拱手道:“多谢师父。” 金山海亦是笑嘻嘻的拍了拍身上的黄土,跳了起来,站在二祭司身旁,小声道:“师父您看,小梅今儿个打扮的,跟往日很是不同,而且还叫自己师兄,徒儿记得他以往都是叫自己师姐的,您说,他是不是生病了?” 金山海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一字不落的被在场众人听了去。 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看梅月晨的嗨宝,蓦地转头,精亮的双眸来回扫视梅月晨,顿时惊呼道:“哇,小梅师兄怎么就变得这么有阳刚之气了?你温柔婉约的长袍呢?你那一头乌黑锃亮的秀发呢?你那娇气的兰花指,该不会也戒了吧!” 百魅十分配合的在嗨宝身旁扭动,似乎也在询问梅月晨怎么了。 素来不怎么管闲事的梁以欢抬手拍了拍嗨宝的脑袋,柔声斥责:“嗨宝,不可对师兄评头论足。” 嗨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又补了一句道:“师兄不会责怪的嗨宝的啦。” 梅月晨笑着颔首,对于嗨宝跟金山海的质疑一一回应道:“从前的梅月晨都随着那一头长发的斩断死去,如今的我是重生之人,何况,你们不是一直认为过去的那个我很不正常么,我只是变成了你们期待中的那个样子,不是很好么?” 嗨宝扁着嘴摇头道:“可是我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那样多特别啊,你突然变成这样,就没有什么辨识度了,虽然长得挺英俊,可是在这天宫里,长得英俊的男人太多了,相比之下,长得妖娆的娘娘腔就只有曾经的你一个了!” 梁以欢无奈的白了嗨宝一样,将嗨宝放在地上,向一旁迈了一步。 她是真的很不想承认,发表这番言论的小男孩,就是她的儿子。 嗨宝深知梁以欢的想法,迅速抱住梁以欢的大腿,笑嘻嘻的冲着梁以欢撒娇道:“娘,你休想摆脱我,我可是你亲生的。” 听了嗨宝那番言论,金山海亦是赞同道:“嗨宝说的没错,我们可从未嫌弃过你曾经的模样,你突然变成这样,倒是让我这个做师兄的很不习惯,你还是变回去吧。” “哎,这行为举止怎么能是说变就变的,况且,师兄你真的觉得我曾经那样子很好?”梅月晨蓦地窜至金山海身后,一手摸上了金山海的屁股,在金山海耳畔笑道,“如果我还是当初那副模样,师兄就会喜欢了吗?” 热气呵上了金山海的耳根,惊得他连连尖叫:“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师弟你如今的模样就很好,还是不要变回去了,你这样才是正常的!” 如果梅月晨还是以前那副模样,那么像这样摸他的屁股,岂不是对他有意思?!不,千万不要,他金山海是喜欢男人的,不喜欢娘娘腔! 啊呸,他是喜欢女人的,不喜欢男人! 金山海惊慌的退至二祭司身旁,企图寻得二祭司的庇护。 二祭司扬唇浅笑,并未多做言语。 他看得出,梅月晨突然的改变,是因为有了心爱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 第148章:女人中的女人 二祭司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梁以欢,缓缓垂下了眼睑。www.pinwenba.com 而那个女人却永远都不可能对梅月晨付出真心,因为她的心早就给了另一个男人。 梅月晨与二祭司四目交汇,蓦地扬唇笑道:“师傅,既然您来了,就请您指点师妹一二吧。” “你这是在让为师跟以欢比试?”二祭司轻笑着看向梅月晨,眉眼间尽是玩味。 “师父您又说笑了,以您的修为怎么能叫比试呢,您指点师妹两招,是师妹她的福气。”梅月晨不卑不亢的望着二祭司,眸光十分坦荡,“我跟师兄也好偷偷师,努力修炼,争取也在祭司团中寻得一二个位置,好给师傅您争点脸面。” “哦,你当真这么想?”二祭司轻佻眉心,邪气的眸似乎能穿透梅月晨的心脏,看穿对方所有的心事。 梅月晨垂下眼睑,浅笑道:“自然是心里话,虽说败给师妹并不委屈,但我跟师兄毕竟在天宫学艺数百年,如今败给了师妹这个才踏上天宫的小女子,心中难免有些不甘,难得有机会让师父指点,自然要好好抓住才是。” 二祭司也不揭穿梅月晨的心思,颇感有趣的颔首道:“小梅说的极是,为师也该好好地指点指点你们了。” 金山海恰到好处的插嘴道:“ 有了师父的指点,师妹一定能够成功击败三祭司,我跟师弟也会全力以赴,给师父脸上增光!” “怎么,你这是在责怪为师以前没有指点过你?”二祭司故作不悦的瞪了金山海一眼,轻轻扬了扬衣袂。 “师父,您误会了,徒儿并非这个意思。”金山海慌张的看着二祭司,连声解释道,“我这不是顺着师弟的话说么,师父您教导了我们数百年,若不是有您的提点,徒儿我又怎么会成为这整个天宫的大师兄,若不是您挑中了我,我如今也就会跟那些替补祭司一般,做些打杂的活计,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跟师傅师妹师弟一同探讨关于挑战祭司大典的事情啊!” 二祭司轻笑着摆了摆手,摇头道:“好了好了,为师逗你两句,你就当真了。” 金山海一脸崇拜的望着二祭司,感慨道:“徒儿一直将师父的每一句话都铭记在心,哪怕是个玩笑,徒儿也听进去了,师父您放心,徒儿以后一定努力修行,不给师父丢脸。” 不得不说,这金山海拍马屁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将这二祭司拍的心情大悦。 听了半天的马屁,嗨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朝着金山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并小声在梁以欢耳边说道:“娘,这个金大师兄还真是深谙生存之道,这拍马屁的功夫若是他认第一,在这天宫上就没人能认第二了吧。” 梁以欢笑着看向不远处的梅月晨,小声回应道:“这拍马屁却让人听不出是拍马屁,才是最高的道行,你小梅师兄才是深谙此道之人。” 本就在关注这梁以欢的梅月晨,看着梁以欢一张一合的唇,大概猜到了她在说些什么,顿时笑着走至她面前,眸光闪烁道:“师妹,在人背后说是非,可不利于修行的。” “小梅师兄既然都听到了,又怎么能算在背后说是非呢?”梁以欢笑望梅月晨,“更何况,以欢感谢师兄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你的是非。” “感谢我?”梅月晨莞尔笑问,“感谢我什么?我好像并未做什么值得师妹感谢之事。” “若非小梅师兄,大师兄他又怎么会跟我比试,若非小梅师兄,师父也不会答应指点我,你为以欢做的一切,以欢都铭记在心,日后定会回报。”梁以欢豪气的拱了拱手,算是答谢。 梅月晨眸光略微暗了暗,浅笑摇头,并未回应。 他想要的,可不是她对他的感激。 嗨宝机敏的感觉到了梅月晨的落寞,或许是母子天性,他天生就能感觉到那些男人对他母亲的心意,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儿子是母亲的小情人,从前,他是讨厌一切对他娘有企图的男人,如今他却开始可怜那些男人,因为他知道,在他娘心里,只容得下两个男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他爹北唐冥夜。 嗨宝能够感觉到梅月晨对梁以欢的真心,而这份心越是真诚,却也越是让他感到不安。 二祭司并未跟梁以欢正面交手,只是将手掌覆盖在梁以欢的头顶,感受她内力的灵气,并被那醇厚的灵气所震惊,他蓦地睁开双眸,细细端详起梁以欢的脸,这张他几乎都快要遗忘的面容,震骇得他向后退了三步。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二祭司双眸大瞪近乎眦裂,他不断地向后退步,颤栗着摇头道,“为何我早没有察觉,如果我早点察觉,或许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天意,这都是天意啊!” 梅月晨机警的扶住二祭司,先是看了看二祭司震惊的双眸,又看向站在原处一脸不惑的梁以欢,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您没事吧?师妹她可有什么不妥?” “小梅,”二祭司颤栗着抬手指向梁以欢,瞪着通红的双眸看着梅月晨道,“你看她,你仔细看看她,她究竟像谁!” “像谁?”梅月晨不解的望着梁以欢,没有参悟二祭司话中的含义。 蓦地,金山海狠狠地拍了拍大腿,指着梁以欢叫道:“特么的,我就觉得看着她眼熟,竟然是她啊!”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师妹她像谁?”梅月晨紧紧蹙眉,看着金山海同样露出震惊的神情,感到有些不安。 嗨宝趴在梁以欢的怀中,对于金山海跟二祭司的变脸感到很是纳闷,说起来,他娘的这张脸的确引来过不少事端,在风吼国的时候就因长得像自己奶奶庄皇后而引得他爹的不快,后来又因为这张脸吸引了白痴小叔北唐春,如今还是因为这张脸,让天宫的二祭司跟大师兄震惊不已,只是这次,他娘长得又像谁啊?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了,这天宫上怎么总有人长得跟其他人想象的人啊,那个大祭司长得像微生钰,那他娘长得……难不成是像大祭司曾经的姘头不成? 嗨宝忽然抬手捂住了嘴,将想要尖叫的念头给压了下去了,他可是个灵胎,预感一般都会成真,他如此强烈的感觉娘可能长得像大祭司的姘头,说不准还真的是! 他的老天爷啊,他娘是不是注定一生桃花无数啊,在这么下去,他可就真的没办法帮他爹看住娘了啊! 梁以欢蹙眉看向二祭司,开口道:“师父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像你某个故人?” 二祭司震骇的颔首,缓缓闭上了眼眸道:“的确是个故人,一个故去之人。” “故去之人?”梁以欢想起梅月晨曾说过天宫最早一代十三祭司的事情,猜测道,“师父所说的可是那曾经的十三祭司?” 妈呀,还真是大祭司曾经的姘头!嗨宝扶额叹息,顿时觉得哪里都不好了。 经梁以欢这么一说,梅月晨恍然大悟,他细细的端详梁以欢一番,感叹道:“若非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师妹与曾经的十三祭司有什么地方想象,无论是神态举止还是衣着打扮,你跟曾经的十三祭司没有半分相似之处,气质上更是有所不同,那个十三祭司温婉大方,而你却英气逼人,可是这五官,还真是像。” 其实在梅月晨跟金山海来到天宫的时候,天宫上已经没有了那曾经的十三祭司,而如今的十三祭司在那个时候也只是刚刚出生,关于曾经的一切都是从二祭司口中听来的。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那个十三祭司,却见过她的画像,那画像是几位祭司为了安抚失去母亲的小十三绘制的,梅月晨跟金山海也不过是在头几年见过那画像,后来小十三长大,这画像便被大祭司收走了。 据闻,大祭司将那画像收在自己的屋中,如今还挂在墙上。 当然,这也只是个传闻,毕竟大祭司所在的宫殿是跟天道直接联系的地方,除了大祭司之外,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那画像究竟有没有挂在大祭司的房中呢。 画像与人本就有所差别,就算是同一个人换了一身行装,也会像另一个人,更别说梁以欢与那个十三祭司的气质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梁以欢是女中豪杰,那么过去的十三祭司就是女人中的女人。 过去的十三祭司,曾经是整个祭司团的中心人物,她貌美如花,恬静动人,一切都为旁人着想,一头的长发总是披在肩头,眉间一点朱砂,与之明媚的笑容相辅相成,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她体下界疾苦,用她包容的心去面对一切,无论是谁受了伤,她都会温柔的执起对方的手,给其医治。 她喜欢笑,会用笑容扫尽一切阴霾。 上述所有的特质,梁以欢都没有。 梁以欢冷漠淡然,对待恶人从不心慈手软,眉宇间透着少许的戾气,她也很少笑,大部分时间都冷冰冰的,即使露出笑颜,也是那种清浅笑意,也正是因为她很少笑,所以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才那么的吸引人。 梁以欢就像是罂粟,明明有毒,却让人欲罢不能。 过去的十三祭司则像向日葵,充满正能量,吸引人心。 这样不同的两个人,使得众人都没有认出她们有着相似的五官。 金山海有些紧张的望着梁以欢,挠了挠头道:“师妹,你该不会是曾经那个十三祭司的鬼魂吧?虽说我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你怎么会跟她那么像啊?” 第149章:傲神国危机 梁以欢坦然回应道:“我并不认得你们口中那个十三祭司,又怎么会是她的鬼魂,况且,”她轻笑着扬眉,看着金山海又道,“就算我是她的鬼魂,也不会伤害素未谋面的你吧。www.pinwenba.com” “嘿嘿,师妹说的也是。”金山海憨厚的笑了笑,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二祭司倒抽口气,幽然摇头道:“万物有万相,一个人跟另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有着必定的因果,方才我试探以欢的灵气,察觉到她身体内散发的灵气与曾经的那个故人极为相似,细细打量之下,这才发现,以欢竟然与那位故人相似的可怕……” “可怕?”嗨宝不解的望着二祭司,问道,“二祭司为何要用可怕这个词,难道说你觉得那十三祭司很恐怖?” “何止是恐怖,那根本就是毁天灭地!” 三祭司的思绪仿佛飘回了数百年前的那场血雨腥风,尽管多年过去,那份惊恐依然浮现眼底。 “当年,大祭司震怒,险些令天宫整个崩解,十三祭司为了护住自己心爱的男人,冒险冲入大祭司宫殿,想要跟大祭司玉石俱焚,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冲进去,整个天宫就摇曳不止,高楼崩塌,祭司跟替补祭司们纷纷用自身灵力维护天宫,怎奈,大祭司被十三祭司打伤,不能催动灵力,而我们的灵力有限,根本不足以维持整个天宫的需求,一时间,天地变色,整个傲神国即将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二祭司顿住了口,继而望向梁以欢又道,“你可知天宫位于傲神国之上,地域辽阔,与整个傲神国大小不相上下,一旦天宫崩塌,充满灵气的瓦片坠地,整个傲神国都将被摧毁,当年,为了减缓天宫的瓦解,不少替补祭司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血肉阻隔天宫的崩解,死伤无数,十三祭司见自己铸下大错,强行催动灵气,将自身全部的灵力都奉献给了天宫,并在弥留之际,诞下小十三,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十三祭司是命中注定要嫁给大祭司的女人,她的灵气跟大祭司不相上下,只是她为人低调,不喜与人争抢,这才隐藏了自身的能力,而她也因强行催动灵气,被灵气所反噬,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连一抹魂都未曾留下。” 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就好似为天宫奉献出生命的人是她自己那般,梁以欢只觉得感同身受,她与曾经的十三祭司容貌相仿,难道说,她就是十三祭司的转世? 她蹙眉摇了摇头,快速的将这种荒唐的想法摇出自己的脑中,她不信轮回,若真是轮回,她又怎么会生于斩仙国,长在风吼国中? 更何况,她早就不是那个梁以欢了,她是现代穿越而来的人,就算她这个身体是所谓的转世,那么也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二祭司叹息着背过身去,再度开口道:“一直以来,我们都知道风吼跟斩仙的存在,那两个国家曾经是我们流放灵力低下之人的处所,却没想到,它们两国逐渐壮大,甚至还衍生出很多小国家,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两国也在飞速的发展,曾经不被看好的人,竟然也一步步追上了傲神国的步伐,甚至,有超越傲神国的趋势。其中还有一些人的容貌,与傲神国的人极其相似,所谓天道轮回,因傲神国已经将那些人排除在外,以至于让斩仙与风吼国走上了跟傲神国一样进化的过程,那些人就像是傲神国曾经的人,大祭司说,傲神国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在风吼或者斩仙国找到相似的影子,他称之为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梁以欢先是一怔,随即了然道,“原来如此,因为傲神国彻底的将风吼跟斩仙国民遗弃,就导致了这两个国家的人踏上跟傲神国曾经一样的进化过程,人自然也相似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不同的时空,有着相似的人,相似的事,大祭司跟天道之所以封闭傲神国也是担心,那两个国家逐渐壮大,进化的比傲神国还快,导致三国鼎立,两国邦交一起攻打傲神国,为了让傲神国生存下去,天道布置了一个堪称绝妙的棋局。” “你说的没错,”二祭司微眯双眸,颔首道,“只因傲神国比起另外两国,资源跟灵气都更为充沛,能力也更高,所谓物极必反,若是将傲神国一直暴露在另外两个国家的眼前,势必成为被围攻的对象,一开始傲神国还可以轻松的解决这两个国家的围攻,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两个国家进化速度快的惊人,傲神国就不再拥有优势,势必会被两国灭之,傲神国本就是其他国家的根源,根源被灭,整个异界都会受到影响,说不定,傲神国毁了,这个世界就……” 梁以欢眸光深深地看着二祭司的背影,蓦地打断道:“这也是为何,你们甘于屈服大祭司,即使有了八成把握,也不敢去挑战大祭司的原因?因为你们害怕打败了大祭司,天宫崩塌,整个世界都会摧毁,对不对?你们每一个祭司都有专场,若是结合在一起,打赢大祭司,平等的生活在天宫当中也并非不可,也许你们曾经想过这么做,只是你们不敢,你们害怕因为你们的一己之私,摧毁了整个世界,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们潜心修炼,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更强,以达到取代大祭司的目的。” 二祭司怔怔的转身,望着梁以欢,沉吟了半晌,冷声反问:“你为何对大祭司的事情这么在意,你一再的推敲我们为何会屈于大祭司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想要的不仅仅是延长人寿限的药物,更是如何打败大祭司的方法!你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二祭司已经出手,扼向梁以欢的咽喉。 梁以欢快速的转身,甩出赤雪鞭,拉住了二祭司的胳膊,并顺势在赤雪鞭上安插银针,银针扎入二祭司的掌心,将二祭司那被黑雾笼罩的手掌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没了毒性的手,在赤雪鞭的遏制下,圈出一道血痕。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二祭司的掌心滑落在地,引得梅月晨颈上小蛇爬过去,小心翼翼的舔舐。 而二祭司本身的毒兽三尾貂,满目狰狞的爬上赤雪鞭,冲着梁以欢怒叫,飞一般的冲了上去! 至于二祭司,只是怔怔的望着满是鲜血的手,眸光晦暗却隐隐的透着些兴奋。 三尾貂冲向梁以欢,甩着尾巴就要咬上梁以欢的脖颈。 梅月晨大叫一声,冲上去,将三尾貂抱住,而他的手则被三尾貂咬住,霎时,他原本红润的唇变得苍白如纸,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滑落额角。 发觉自己咬的那个是梅月晨,三尾貂立即哀嚎起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梅月晨,并张开小嘴,去舔舐梅月晨受伤的手。 三尾貂自身充满毒液,而它的口中却还藏有解除自身毒液的药渣,它将药渣涂到梅月晨的伤口处,不时的发出叫声。 梅月晨的脸色逐渐缓和,他温柔的望着三尾貂,轻轻抬手抚了抚它的尾巴,笑道:“没关系的,师父他不会有事,我也没事,你不要担心。” 三尾貂可怜巴巴的望着梅月晨,眼珠滴溜一转,便安静的趴在梅月晨的手背上,跟那个被它咬伤的伤口较劲。 金山海为难的站在二祭司跟梁以欢一旁,拍着大腿叫道:“师父,师妹,你们怎么没说开始就打上了!还有三尾貂,就知道出来捣乱,幸亏小梅出手及时,不然真的伤了师妹,挑战祭司大典就没人了!” 嗨宝蹦上梁以欢的肩膀,指着二祭司的手掌说:“娘,其实你根本没想伤害二师叔吧,你把他手掌的剧毒解开了,这样二师叔以后就不会用什么以毒攻毒的方式折磨自己了。” 闻言,金山海这才注意到二祭司的手已经恢复如初,流出的血液也鲜红无比,跟以往的黑血大不相同,顿时震惊的看向梁以欢,又看向二祭司,拍手赞叹道:“这下可好了,以往师傅以毒攻毒克制毒性,不断地让蛇虫鼠蚁去咬自己的手,这手掌早就没法看了,如今毒解开了,师傅就不用再受那种鸟罪了!” “师妹,果真是用心良苦啊。”梅月晨忍着剧痛站起身来,将三尾貂抱在怀中看向梁以欢又道,“师妹虽然表面上看去冰冷,实则内心柔软善良,哪怕是师傅对你动了手,你也以德报怨,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想要天宫摧毁生灵涂炭的。” 梁以欢垂下眼睑,收回了赤雪鞭,并以衣袍擦净赤雪鞭上的血迹,苦笑道:“如今的我又哪里有什么打败大祭司的决心,我只想救回冥夜,救回母后,至于其他,我早就没了想法,一个连三祭司都打不赢的人,又如何去寻找什么能够打败天道的方法?师傅,”她蓦地抬眸,望着二祭司又道,“你太抬举以欢了。” 二祭司握着毒液散尽的手,似是感激的看向梁以欢道:“为师这双手,被折磨了数百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它没有毒性的模样,我早就已经忘了它原本的模样,这双手……为师等得太久了。” “或许,你上次见到你这双手完好的模样,是跟三祭司在一起的时候吧。”梁以欢收起赤雪鞭,一脸正色道,“有句话,无论如何我也想跟师父说,师父,有些执念还是放下的好,你跟三祭司之间的事,没有谁是谁非,他对你如何,你心中应该明白,所谓的相爱相杀的结局,就只是两败俱伤,若真是两败俱伤还好,若你们当中有一人丧命,活下的那个人,未来又将如何自处?” “你的意思是……”二祭司紧紧蹙眉,精亮的眸子落定在梁以欢脸上,似有光芒在他眼底炸开,他蓦地开口道,“他会死在你的赤雪鞭下?” 第150章:妖孽晋级 说到这里,二祭司仰头大笑,“哈哈哈,这是为师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你竟然会觉得他会死在你的鞭下!梁以欢,就算你有着跟十三祭司一模一样的容貌,你也不是她,就算你可以在这五日内突飞猛进,想要杀死三祭司,也绝不可能!” 梁以欢清冷一笑,“我本就不是什么十三祭司,更何况,我跟三祭司无冤无仇,也从未想过要杀害三祭司,我想做的无非是拿到我想要的,师父,你与三祭司为敌,并非只是因为你想赢了他那么简单吧,其实你心中一直都觉得,三祭司之所以会被困在这里,都是因为你,你内疚,你一直找他的麻烦,无非就是给他找点事情做,你怕,你不跟他作对,他会更难受,在你的心里,你早就明白了在这天宫生存并非是什么逍遥的日子,而是一种痛苦……” 二祭司利落的扬手,打断梁以欢道:“够了,为师没时间听你说教,你跟曾经的十三祭司容貌极为相似,未免麻烦,你拿到休之后就立刻离开天宫,我也不会将你如何离开的事情告之大祭司,你练功吧。www.pinwenba.com” 话音刚落,他便快速的转身,移形换影,瞬间离开后山,徒留一抹残影。 梁以欢眸光深深地望着二祭司离去的身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嗨宝皱着整张小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们大人真是麻烦,很多事情明明说清楚就好了,非要拐弯抹角,这二祭司明明就是关心三祭司的嘛!” “所以才说,一个大人的世界远没有孩童的世界快乐无忧。”梁以欢轻笑着抬手,抚了抚嗨宝的脸颊。 嗨宝一脸认真的望着梁以欢,小声问道:“娘,你说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十三祭司,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真的会是她的转世吗?又或者是平行空间里的另一个她?嗨宝感觉到你来了天宫以后,灵力就一直在增长,而且体内灵力已经趋于液化,似乎很快就能结丹了。” 所谓的结丹,就是体内灵气固化,形成一个内丹,十三个祭司当中,如今只有大祭司跟三祭司可以将内丹实体化,其他的祭司,即使是二祭司都也只停留在液态的状态。 而替补祭司跟祭司学院当中的人,则是普通的灵气。 是否能结丹,跟天时地利都有关系,天资高者,可在银阶巅峰结丹,天资低者,可能永远也无法结丹。 三祭司之所以能够结丹,则是因为他在不断的服用提升修为的灵药,占据酉时。 而像梁以欢这种在红阶就已经将灵气液态化的人,则是在整个傲神国都未见过的。 不知为何,梁以欢有一种感觉,她似乎是属于天宫的,也许她真的是那十三祭司的转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的挑战祭司大典。 挑战祭司大典,是整个天宫最为隆重的典礼。 大祭司素来不按照伦理纲常行事,在位期间,从未将自己当做整个天宫甚至整个国家的管理者,他一直都将自己看做一个世外之人,对于眼前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天宫上也从未举办过上什么典礼,更没为什么而庆祝过。 可是挑战祭司大典不同,大祭司对其格外重视,但凡能够破格录入祭司团的人,都能够得到大祭司的赏赐,而且会摆宴三日。 可见大祭司对挑战祭司大典的重视。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落地的帷幔泛着丝丝灵光,鹅黄色的纱幔随风扬动,撩拨着大祭司银色的长发。 只见他握着一杯茶盏,落座于藤椅之上,淡青色的藤椅旁则是一个木质方桌,桌上放着那半面白半面黑的面具。 他是天地间亦正亦邪的化神,在他眼中,正义与邪恶都没有什么分别,这不过都是人类以道德为标准做出的判断,若是换一个标准来评定,那么邪恶也可以是正义,正义更可以是邪恶。 什么才是好,什么才是坏,他早就忘记了如何去判断,也不需要判断。 只有天宫上的人,才有机会看到面具下的他,凡是下界之人,无人能够见到他的真面目。 他只信任强者,对于下界那些随时都可扳倒的凡人而言,只要出现了强者,他们便都会倒戈,所以他不屑于跟凡人打交道。 他的寝宫位于其余十二个宫殿的正中央,代表着绝对的权利,这里不允许任何除他之外的人进入,然而,几百年前,却有个女人破坏了这个规矩。 大祭司蓦地扬手,将茶盏打翻在地,青花瓷茶盏落地碎成了渣,转变成无形的灵气,消散在空气中。 祭司们并不知道,大祭司的宫殿之所以要建在中央,并非是什么权利象征,而是因为此地是天宫的灵眼。 所谓灵眼即是整个天宫灵气最为充沛之地,天地万物有循环,天宫上的灵气亦是如此,整个天宫灵气注入而后消散都有着特定的规律,这里便是灵气涌出的灵眼。 大祭司每日生活在此处,可以吸得旁人所不及的高浓度灵气,所以他的修为才会如此之高,他被天道选中,全是靠着他比旁人更高的气运。 气运往往比能力更重要,他是天生的领导者,有着高于一切人类的气运,天道选中了他,将他安置在灵眼,让他成为了真个天宫的执掌者。 一开始,他还会觉得很兴奋,随着一日日,一年年的过去,他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悸动,有的只是位于高处对天下万物评判后的麻木。 可是那个女人,曾经的十三祭司却让他感受到了新生,可惜这个新生只维持了短短数十载便消失了。 那种本来即将拥有却瞬间消失的失落感,让他数百年来受尽了折磨。 谁也不知道,当年十三祭司冲入他的寝宫,对他痛下杀手,却被这屋内高浓度的灵气反噬,险些丧命,是他用了万年的修为将她复活,耗损灵气过度,险些害的整个天宫崩塌。 也因他强行逆天改命,使得他本该能够永生的身体,逐渐的虚弱衰败,虽然形体并未衰老,可是他的生命也即将走上尽头。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轻笑着昂头,望着空幻的屋顶,他的寝宫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宇宙,除了纱幔桌椅之外便是星尘。 明知不会有人回应,他依然还在自言自语,“每隔十五年,都会举行挑战祭司大典,天道曾经告诉过我,挑战祭司大典上会有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知道,我想要的再也不会得到了,如今我已经没了任何想要的东西,再过一年,我就会彻底的离开这个人世间,明明活了那么久,我竟然还有些不舍得,难道我真的信了天道的话,期待着今日的挑战祭司大典?” “天道啊天道,自从我负伤,你竟然就跟人间蒸发一般,让我再也寻不到你的踪影,若是被下界的人知道,我这个大祭司已经足足数百年没有接收过你的旨意,他们是否会觉得被我欺骗了数百年?” “在其位司其职,我这个大祭司做的可还真是称职,十三她撇下了我,天道也撇下了我,我竟然还在大祭司的位置上数百年,我也对得起你们了。” “真的是累了,若是今日这大典上依然没有我想要的,天道,你可就骗了我数百年,待我身死后,定要向你讨个公道。” “嗡……” 天宫鸣钟,意味着挑战祭司大典拉开了序幕。 大祭司淡漠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黑白面具,将它扣在了脸上,走出寝宫。 黑红相间的长袍衬映着他那头银发,清冷孤傲的双眸隐隐泛着流光。 钟声激荡,整个天宫为之一振。 数十名身着红衣的替补祭司,怀抱巨大铁柱撞击古老的铜钟,嗡响连连,振聋发聩。 梁以欢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在后山打坐了多久,她只知道,当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周围灵气激荡,只听“噶擦”一声,体内内丹结成,一道金光闪现,她蓦地睁开眼眸,灼热之气自她丹田涌向四肢百骸,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想要挣脱她的身体。 梅月晨带着嗨宝跟金山海一同来找梁以欢参加大典,这才踏入后山,就犹如进入了一座火山,**之气充斥整个后山,而梁以欢则悬于半空中,体内不断涌出红色灵气,而周围干净的灵气则源源不断的融入她的身体。 金山海震惊的望着空中的梁以欢,在这满是灼热之气的地方,勉强开口道:“师妹这是要进阶了!释放体内浊气,吸食天地灵气,这种进阶方式我还是头一次见!” “释放体内浊气,吸食天地灵气?”梅月晨蹙眉凝望梁以欢,喃喃自语道,“若真如此,师妹踏入银阶后的修炼速度就可提升数倍。” 嗨宝歪着头看向他娘,总结道:“就是说,别的银阶高手想要突破银阶需要过往修炼时间的总和,而我娘想要突破银阶,反而比突破之前那几阶还快咯。” 说到这里,嗨宝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拇指,笑嘻嘻道:“哇,娘你真酷!” 风扬动墨发三千,梁以欢有如重生。 释放灵气跟吸收灵气的过程,彻底改变了她的体质,她从未像现在这般舒适,就像是刚刚出生未触及尘世的婴孩那般纯净,不被世间杂事侵蚀。 百魅在梁以欢头顶飞舞,吸收着被梁以欢释放出的灵气,整个身体变成了赤红色,似乎也有将要进阶的趋势。 “没想到,师妹的灵气竟然影响到了百魅,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百魅,已经有万年没有进阶过了,如今竟然也有了进阶的迹象,真是不可思议。”梅月晨赞叹着抚摸颈间小蛇,望着梁以欢的眸中尽是惊喜。 金山海哈哈笑着挠了挠后脑,小声道:“若是被师傅看到师妹将百魅训练的这么好,他心里该不舒服了吧。” “谁说,为师会觉得不舒服?” 第151章:是欣喜还是心痛? 二祭司的声音突然从金山海身后响起,金山海惊慌的转身,望见的是二祭司满是笑容的脸。www.pinwenba.com “师、师父,您怎么来后山了?大典就快开始了,您不是过去了么?”金山海紧张的望着二祭司,恨不得将自己这张总是惹事的嘴给撕烂了。 二祭司得意的看着还悬在空中的梁以欢,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典即将开始,为师来看看以欢的修炼成果,有何不可?我果然没有选错,能有这样有本事的徒儿,我以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梅月晨恭敬作揖道:“师父,师妹进阶还需一点时间,您看,您是否能助他一臂之力,省得她因此错过了大典。” 二祭司若有所思的望向梅月晨,轻轻扬眉道:“小梅的意思是,要为师给她注入灵气?” “师父您停留在银阶已经数千年了,体内灵气早已没了杂质,若是师父您肯给以欢师妹注入这些灵气,师妹的修为一定可以连升两个等级。”梅月晨说的坦然,就好似再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 而梅月晨的这个态度,却让二祭司心中很是不爽。 “小梅,”二祭司似笑非笑的睨着梅月晨,摇头道,“你这可是要师父将千年来提炼的精纯灵气白送给以欢啊,你可知提炼这些灵气耗费了为师多少精力,你怎么能说送就送呢?” 梅月晨笑望二祭司,“徒儿知道师傅一定不会错过这个力挫三祭司锐气的机会。” “就算以欢打赢了三祭司又能如何?” “只有打赢了三祭司,师父您才能有台阶下,才能跟三祭司和好如初,不是么?”梅月晨一阵见血的戳中了二祭司的心事,满脸的笑意。 二祭司哈哈大笑,并未直接回应梅月晨,一飞冲天,将还在吸收天地灵气的梁以欢拦腰抱起,一掌拍向梁以欢的天灵盖,将体内至纯至精的灵气注入了她的体内。 半晌过后,二祭司因灵气耗损过重而在空中摇摇欲坠。 梁以欢反抱住二祭司,旋舞落地,将疲惫的二祭司送到了金山海的怀中。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金山海关切的望着此时已经站不稳的二祭司,扶住了他的胳膊。 二祭司疲惫的摆手,苦笑道:“无妨,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只是耗损这点灵气,竟然就撑不住了。” “以欢多谢师父。”梁以欢单膝跪下,拱手道,“以欢能够如此快速的突破红阶,晋级银阶中期,都依仗师父的灵气,以欢无比回报。” 二祭司再度摆手,“罢了,罢了,只要你能打败三祭司,给为师争口气,为师的这点牺牲便都值得了,小梅说的对,只有你答应了他,我才有那个台阶下。” 二祭司缓缓扬唇,由心而笑。 梁以欢紧蹙眉心,没有回应。 她开始犹豫,犹豫要不要将三祭司的真实情况说出,若二祭司得知,三祭司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二祭司了却心结,而后消散于天地之间,他会不会宁愿输一辈子也要三祭司活下去? 只是,那样的三祭司会真的快乐吗? 究竟是让三祭司潇洒的离开尘世,还是勉强让三祭司活着? 如果让三祭司来选择,一定会寻则前者吧。 思虑及此,梁以欢将对二祭司说实话的念头打消,三祭司已经为了二祭司牺牲了太多,如今断不能再让三祭司因为二祭司幼稚的想法,而在天宫中继续受苦。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完成三祭司的心愿,她知道,就算她不去打败三祭司,三祭司也会想办法让其他人来打败他自己。 三祭司想要离开天宫的执念,已经根深蒂固,在这个冰冷的甚至不能有名字的祭司团中,他被禁锢着,而这种禁锢远比世俗的酷刑更让他无法忍受。 虽然她不耻他以北唐冥夜为要挟的行径,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明白他,与他感同身受。 历经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天道生活,将三祭司所有的快乐都化作了回忆,在他的回忆中有那个曾经给他惹下无数麻烦的小徒弟,有那些寻医的病人,有那世俗的花草芬芳,有那自由辽阔的疆土。 在这五日里,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象,若她拿着三祭司的内丹喂给秦翾,她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是欣喜还是心痛? 怀着这种复杂的情感,梁以欢淡漠的扫了二祭司与两位师兄一眼,转身离开,朝着大典的方向走去。 嗨宝察觉到梁以欢的不对劲,立刻挣脱了梅月晨的怀抱,爬上梁以欢的肩头。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小小的脑袋依附在她的肩头,让他的体温感染着她,嗨宝要让梁以欢明白,不管她会面对什么艰难困阻,他这个做儿子的都会陪着她。 说来也是巧合,这挑战祭司的大典的擂台,设立在三祭司的御药坊后。 御药坊是整个天宫中地域最广,人员最少之地,这也是为何将挑战祭司大典设立在此处的原因。 同样是一头的银发,三祭司就显得仙风道骨,而带着面具的大祭司却显得冷傲不俗,前者平易近人,后者高冷偏执。 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在祭司学院中有不少的女弟子,都对大祭司跟三祭司很有兴趣。 她们都期望自己能够成为他们其中之一的双修对象,不仅女学员这么想,就连祭司团中的两位女祭司也有这样的想法,作为魅惑女神的六祭司自然是对大祭司倾心,而擅长炼金的高冷八祭司却被三祭司的性情所吸引。 “大祭司,您难得踏出宝殿,来尝尝我亲自酿的美酒如何?”六祭司魅惑的舔了舔唇,柔情蜜意的双眸似能滴出水来,原本就很娇媚的容貌在大祭司的面前,愈发的千娇百媚,腰身扭动,活像条水蛇。 大祭司淡漠的横了六祭司一眼,冷声道:“大典还未结束,酒水晚些再喝也无妨。” 六祭司轻笑着跌入大祭司的胸膛,将手中的酒杯奉上,贴之大祭司面前,淡淡的紫色光晕顺着她的手腕飘入面具内,她眉眼浅笑,致命诱惑的芬芳自她颈间散开,嗅到的人纷纷为之倾倒。 轻轻摘下面具,大祭司那琥珀色的双眸落定在六祭司脸上。 六祭司媚笑连连,笑的花枝乱颤。 下一个瞬间,大祭司就将手中的面具盖在了六祭司脸上,六祭司的笑声戛然而止。 蓦地,六祭司仿佛深入无底的冰窟,致命的寒气自面具上传达至她四肢百骸,那种绝望那种痛苦,令她忍不住捧住了头。 三祭司快步走上前去,替六祭司摘掉了脸上的面具,并极为恭敬的对大祭司拱手道:“大祭司,六祭司一时得意忘形,触犯了大祭司,念在今日大典的份上,望您饶过她吧。” 面具摘除,六祭司顿时松了口气,而后惊慌的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大祭司,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只是想做个恶作剧,却没想到让您如此不悦,我以后都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六祭司柔媚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浅雾,可谓是我见犹怜,然而大祭司就像是没有见到一般,淡漠的从六祭司身旁走了过去,来到原本就属于他的,祭司大典擂台前围墙正中央的位置。 正面对擂台的高台上共有十三个位置,其中大祭司落座于中间,而其他祭司则坐在他下方的其余座位,每当有人跳上擂台,指明其中一位祭司,那祭司便要跳下高台,上擂台与之比试,凡是打赢者,都可成为祭司团中的一员,当然,除了十三祭司可以轮换之外,其他祭司都没有被替换的资格,他们注定要在这天宫待上生生世世。 同为女子的八祭司,见到三祭司对六祭司如此关心,顿时有些气急的瞪着三祭司,来到三祭司身旁小声道:“三祭司,你何必为了那个妖女得罪大祭司,况且大祭司也不可能伤害那个妖女,最多是小惩大诫。” 三祭司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清浅一笑道:“大祭司的小惩大诫,又怎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不管怎么说,六祭司也与我一同生活了数千年,帮她一把又何妨。” “你帮她,就不怕她将来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八祭司不悦的捏紧了拳头,狠剜了六祭司一眼,又道,“那个妖女一直想要勾引大祭司,就是因为大祭司是整个天宫的首领,如今她频频被大祭司拒绝,说不定会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你也知道,在这天宫上,除了大祭司之外,就是你……” 还未等八祭司把话说完,三祭司已经笑着打断她道:“那也要看她是否有那个机会。” 八祭司不解的望着三祭司,对他的话似乎还有疑虑,而在这疑虑背后,却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深情。 众祭司归为,唯有二祭司没到,而二祭司的几个徒弟同样未到。 三祭司似有担忧的看了看二祭司洞府所在的方向,眸光粼粼。 眼看大典就要开始,一团火球自空中飞来,冲着祭司团所在方向大放异彩。 脾气最为暴躁的四祭司凌身一跃,朝着那火球撞击,当他看清那火球真面目时,蓦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震惊的看着坐在赤红色火球上的二祭司,诧异道:“二哥?你咋骑着这种东西就来了。” 被形容为这种东西的百魅,不开心的耸动了下身子,表示抗议。 面色苍白的二祭司,笑着抚了抚百魅的头,伸出一只手道:“老四,扶我下来。” 四祭司憨厚的点了点头,扶着二祭司飞回了祭司团。 二祭司恭恭敬敬的对大祭司做了个揖,沉声道:“拜见大祭司。” 大祭司轻轻扫了二祭司一眼, 随即开口道:“你受伤了?” “只是耗损了些灵气,调养几日便可。”二祭司拘谨的压了压衣袂,故作轻松道,“看来今日想挑战我的人,是会不少了。” 大祭司轻扬衣袂,淡漠的说道:“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二祭司屈身退回座位,正式坐在了上面,与此同时,挑战祭司大典也正式开始! 第152章:拍得手好疼 百魅再度变回了半米高的大小,飞回台下梁以欢的身旁。www.pinwenba.com 所有的祭司学员都站在擂台下, 等待大典的开始,其中不乏想要挑战二祭司的人,他们都看到二祭司受了伤,自然将二祭司当做了他们的目标,若是在平常,根本无人敢对二祭司动手。 梁以欢鄙夷的扫了那些想要挑战二祭司的人,无论在天宫还是人间,趁虚而入都是遭人不耻的。 金山海紧张的望向高台,唉声叹气道:“哎,这下师父可惨了,本来就耗损了不少的灵气,如今还要跟这些小猴子比试,也不知会不会伤到其他地方。” “趁人之危,真卑鄙。”梅月晨紧蹙眉心,凝望周围那些想要挑战二祭司的人,眸中闪过一抹冷冽。 嗨宝亦是扫了众人一眼,感叹道:“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战斗!” 梁以欢轻轻将嗨宝抱起,眸光深深地望着三祭司,柔声道:“嗨宝,只要娘打败了上面那个人,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回去了。” “娘,嗨宝想外公外婆了。”嗨宝环住梁以欢的脖颈,用小脑袋轻轻在梁以欢脸颊旁磨蹭,“嗨宝觉得,这里的人远不如风吼跟斩仙,这里的人太没有人情味,都太冷漠了。” “娘也想你外公外婆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梁以欢侧头吻上嗨宝的脸颊,她一定要打赢三祭司,为了冥夜,也为了嗨宝。 小十三祭司坐在高台上向下张望,看到台下的嗨宝,顿时兴奋的冲嗨宝招手,并大喊道:“小徒弟,小徒弟你快上来陪师父坐坐!” 嗨宝眨着星星眼望着梁以欢,眸中满是期待。 梁以欢笑着拍拍嗨宝的脑袋,柔声道:“娘知道你长久以来缺乏玩伴,好不容易遇上十三祭司可以陪你玩,你就去吧。” 嗨宝兴奋的点点头,一飞冲天,飞上了高台,蹦到了十三祭司身旁,跟十三祭司一起坐在了那张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太长的木椅上,两人相视一眼,笑的天真无邪。 大祭司若有所思的看向十三祭司跟嗨宝,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十三祭司天真的笑容所打动,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嗨宝,这次的比赛一定有很多人想要挑战我,但是你放心,我,不,为师一定会赢得。”十三祭司信心满满的拍了拍小小的胸脯,向嗨宝证明自己能力不俗。 嗨宝有些担忧的望向不远处的二祭司,在十三祭司耳边小声道:“这次二祭司受伤,挑战你的人应该会大幅度减少,我担心,二祭司会因此失利。” 十三祭司紧紧蹙眉,眼尾余光打量起面色苍白的二祭司,又瞄向台下那些望着二祭司虎视眈眈的挑战者,不悦的开口道:“他们这些人还真是可恶,明知二受了伤,还……” 他纠结的扁着嘴,很是气急。 嗨宝笑眯眯的望着十三祭司,在他耳畔嘀咕道:“师父,你真的有办法打赢下面那群人?” 十三祭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嗨宝继续笑道:“那你就听我的,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些人一会儿要挑战的就会变成你,而不是二祭司了。” 十三祭司与嗨宝相视一笑,天真中透着些许诡异。 梅月晨一直在观察着高台上的嗨宝跟十三祭司,看到他们两人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扬唇,对梁以欢说道:“这个嗨宝一定又在跟十三祭司商量什么坏事。” 看着嗨宝笑的格外奸诈的脸,梁以欢扬眉道:“或许,坏事也会变成好事。” 梅月晨心领神会道:“的确是如此。” 一旁摸不着头脑的金山海,满脸不惑的瞪着他们两人,问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坏事变成好事,我怎么都听不懂?” “你啊,白长这么大个头,就是不长脑子。”梅月晨轻笑着拍了拍金山海的头顶,叹息道,“真是可惜了,祭司学院的大师兄竟然会是你,你拉低了我们整个祭司学院的智商。” 正当梅月晨调笑金山海时,梁以欢四处张望,寻找杜江的身影。 杜江并没有来挑战祭司大典,这其中必有妖。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抬眸,望向台上的三祭司,她总觉得,事情并不像三祭司说的那么简单,这一切,就像是局中局,只猜到了开始,却猜不到结束,谁都不知这件事情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就好似,谁也不知道这阴谋究竟是谁布下的那般。 按照惯例,典礼开始之前,会有祭司学院中的佼佼者上台表演,然后祭司团中也会有人自告奋勇上台给众弟子们展示绝技,过往的每届都是十三祭司上台演示绝技,如今也不例外。 只是这一次,十三祭司提前跳上擂台,甩出一条银鞭,鞭子通体通透,灵气强劲,无可比拟。 众人惊呼着看向擂台,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十三祭司的每一个动作。 十三祭司轻盈的扬动银鞭,鞭击长空,将完好无损的空间划破一道裂隙,裂隙涌动,似能从中间涌出未知的世界。 银鞭自空气中划出一道长弧,发出振聋发聩的抨击声。 随着舞动的长鞭,十三祭司凌空一跃,似要跳入那长鞭划破空间的裂隙当中,岂料,当他靠近那道裂隙,舞动的鞭子蓦地失了方向,反而将他重重捆绑,鞭子没入他的皮肉,将他整个人拉扯倒地,拖出数十米。 展示失败,十三祭司伤痕累累。 八祭司跟三祭司冲上前去,仔细查看十三祭司的伤势,将他从银鞭中解救出来,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捂住胸口,蓦地吐出一口鲜血,体力不支的倒入三祭司的怀中。 三祭司握住十三祭司的手腕,眉心浅蹙。 十三祭司不着痕迹的抬手,捏了捏三祭司的衣袍,故作疲惫的昏厥过去。 三祭司了然的颔首,对大祭司还有众人禀告道:“十三祭司伤及内脏,灵气大损,恐怕要多休息几日才能好转。” 擂台下的众人一听,各怀心事的望着倒在三祭司怀中的十三祭司,眸光闪耀。 若是说方才的二祭司成为了众人想要挑战的目标,那么十三祭司如今便是众矢之的,二祭司的修为本就在十三祭司之上,而且是大祭司之下,众祭司之上,如今身受重伤,虽然会影响到他的功力却也鲜少有人敢真的那么做,如今十三祭司受伤,众人自然会将矛头调转。 然而这一切都在嗨宝跟十三祭司的计划当中。 十三祭司受伤,出乎意外,便也省去了祭司学院的表演时间,直接唤人上来挑战。 首先,跳上擂台的是六祭司的徒弟,千白芷。 千白芷是祭司学院当中第一个因通玉凤髓之体而选入的学员,也是六祭司的首徒,之所以会拜入六祭司门下,全因她一心想要成为大祭司双修的对象,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她这个徒弟跟她师傅的心思都一模一样,还真是难得的般配。 作为六祭司的首徒,也作为整个祭司学院的大师姐,她身着一袭红衣,酥胸微露,艳丽逼人,眉眼间透着诡秘的媚气,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雌性荷尔蒙,令在场的男人们无一不为之动容。 然而也仅仅局限于祭司学院的学员而已,对于祭司团这样的高手,就连六祭司的媚术都不管用,更别说是千白芷了。 大祭司居高临下的睨着千白芷,冷声道:“你要挑战的是谁?” 冰冷的嗓音滑入千白芷的耳畔,那种冷酷毫无情感可言的嗓音就像是一味致命的春药,令千白芷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拜入六祭司门下数百年了,只有在挑战祭司大典才能窥得大祭司真容,平日里,她们这些祭司学院的学员是没有机会靠近大祭司,甚至还不如一个替补祭司见到大祭司的次数多。 她天生灵根绝佳,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双修对象,可她心比天高,只追求最有能力的男人,大祭司就是这个世上最有能力的男人,得到了他,就好比得到了整个天下。 思虑及此,她这才娇媚的福了福身子,娇嗔道:“自然是十三祭司。”柔媚的嗓音酥麻入耳,当真是个蚀骨美人。 平日就对六祭司还有其弟子看不惯的四祭司,不悦的问道:“十三祭司才受了伤,你选择他,岂不是在趁人之危!” 千白芷嗔笑连连,娇媚回应:“四祭司无需动怒,我选择十三祭司,自然有我的考量,想必您也知道,我师傅擅长媚术,若她对你们在场的祭司使用媚功,是没有几个能抵挡得了的,但是十三祭司不同,他本就是孩童心性,全然不会被我的媚术诱惑,而我选择他,也是希望能够公平公正的进行比试,同时也向大家证明,我千白芷能够进入祭司团,靠的都是真本事。” 话音刚落,千白芷的追求者便拼了命的叫好,掌声雷动。 笑着转身,千白芷冲叫好的男子抛了个媚眼,台下顿时熄了掌声。 此时的十三祭司也已经回到了高台,挨着嗨宝坐下,他鄙夷的睨着千白芷小声对嗨宝说道:“所有的学员里,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女人,整日虚情假意,害的我门下男弟子,追着她四处跑,她却没半分想要跟人家双修的意思。” “总之就是汇成一句话,”嗨宝笑嘻嘻的望着十三祭司,张口就来,“她不要脸!” 十三祭司拍手叫好:“对,就是不要脸!” 众祭司见到原本伤重的十三祭司恢复了精神,顿时好奇的望向他。 眼看其他人都在盯着自己,十三祭司故作疼痛的弓着腰,唤道:“哎哟,拍个手都好疼啊……” 第153章:你难闻死了 大祭司看了眼十三祭司,继而开口道:“小十三,你若是身体不适,可以推脱。www.pinwenba.com” 十三祭司利落的跳下长椅,躬身行礼道:“大祭司放心,即使要小十三抛头颅洒热血,小十三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挑战祭司大典,千百年来的规矩不能坏在小十三一个人的手上,既然千白芷小徒这么想要证明她自己的能力,小十三就成全她!” 几乎是从齿间迸出最后一个字来,十三祭司蓦地扬唇,转身飞下高台,踏上擂台,虽然他是正太的外貌,这骨子里却透着些许邪气。 嗨宝蹦跶起身,站在长椅上拍手叫道:“好,师傅加油!” 十三祭司调皮的揉了揉鼻子,一脸嫌弃的望着千白芷道:“千白芷小徒,你往身上涂那么多的花粉,难闻死了。” 一直都对身上香气甚是满意的千白芷,听到十三祭司如此评判,顿时心生怒意,没好气的睨着十三祭司反唇相讥道:“十三祭司你年轻尚轻,不懂女人的滋味,觉得花粉难闻,也不奇怪,不过你放心,跟我千白芷打过之后,包你以后,会在缠绵悱恻的深夜,想念我身上的味道。” “真不要脸。”十三祭司淡漠的横了千白芷一眼,从衣袂当中抽出银鞭。 见到那银鞭,千白芷忍不住调笑道:“哎哟,想不到十三祭司对于将自己打伤的兵器,这般爱护,竟然还拿出跟我对打,您不怕一会儿又伤到自己了?”她一边笑一边凑近十三祭司,在他耳畔,以微乎其微的音量又道,“我只当您当年练功走火入魔,只是外贸像个孩童,没想你的心智,竟然也跟孩童无意,莫非当年的走火入魔,将您的心智也停留在了八岁?” 十三祭司眸光一凛,眸中有怒火在蹿烧,对他而言,最痛恨有人拿当年走火入魔之事来嘲笑他,他紧紧握拳,恨不得将千白芷这张脸撕烂。 他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他毫不留情的挥手,银鞭直击千白芷的脸颊。 没有料到十三祭司受了重伤竟然还能有如此利落的身手,千白芷惊慌的向一旁躲去,小心翼翼的捂着那险些被划伤的脸颊,眸中的恨意足以焚烧眼前的一切。 她最在意的就是她这张脸,若是没有这张脸,她空有通玉凤髓之体,也断不可能成为大祭司的女人,她爱极了这张脸,也恨极了这张脸,可是她更不允许有人将她这张脸划花。 台上,六祭司心存疑惑的望着十三祭司跟千白芷,她是看着十三祭司长大的,深知十三祭司的身手,若非受伤,千白芷根本没有赢得机会,就算是受了伤,千白芷想赢也很困难。 而看如今十三祭司的架势,根本不像受伤的状态! 若十三只是假装受伤,那千白芷就危险了。 千白芷是她的徒弟,什么性格,她最了解不过,看到十三祭司脸上的怒气,她就知道,千白芷一定是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这十三跟千白芷就像是她的手心手背,谁伤了谁,她心里都不痛快。 隐隐的,六祭司开始埋怨千白芷选人的用心,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十三祭司记恨上了。 三祭司若有所思的看着擂台上的十三祭司跟千白芷,他方才替十三祭司把过脉,根本就没有受伤的迹象,这回那个千白芷可失算了。 二祭司趁着十三祭司跟千白芷对战的时候,打坐调息,加之三祭司给的灵丹,他汲取着四周的灵气,逐渐将失去的灵气填满,虽然不及他送出的灵气那般醇厚,至少也不会影响太大,当务之急关键的是,在十三祭司跟千白芷的打斗结束前,他能调息好,不然,他还是有可能在战斗的过程中灵气内泄,被内泄的灵气所伤。 然而十三祭司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就算他多么的厌恶千白芷,也没有马上将她打下擂台。 而十三祭司的忍让,却让千白芷以为自己得了先机,一次次的进攻,都被十三祭司用长鞭给劈了回去。 此时可此,千白芷位于擂台的最南方,俯身蹲下,伺机而后。 十三祭司立在擂台正中央,满身的怨念没地方使,便扬着鞭子四处乱劈,将整个擂台劈得乱七八糟。 大祭司轻轻扣动手指,那些本身就是灵气所化的擂台碎渣再度集合,整个擂台便在十三祭司的摧毁下不断地自我恢复,模样好不壮观。 梅月晨站在梁以欢身侧,小声道:“师妹,你之前也见过师傅修补洞府,远不及这修补擂台的速度快,就可见得,大祭司的能力高于师傅数倍不止。” 梁以欢若有所思的望向梅月晨,沉声道:“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么?”梅月晨望着梁以欢,回以一明媚笑容。 梁以欢微微蹙眉,没作回应。 擂台上的两人,打斗凌乱,没有丝毫的招数可言,十三祭司依然挥动着长鞭,四处乱扫,而千白芷始终保持着躲避的姿态,没有进攻的机会。 “呵,原来十三祭司就只是没有任何套路的乱打,果真是个小孩子呢。”千白芷蓄势待发,调笑着冲向十三祭司。 经过长时间的挥鞭,她已经记下了十三祭司每一次的挥鞭速度跟规律,如今的她可以毫发无损的靠近十三祭司,给他一记迎头痛击! 该死的小屁孩,她早就不服他了,不过是个练功走火入魔的小鬼,竟然能够霸占十三祭司的位置那么多年,想她当年在傲神国下界的风光,又岂能甘于位于小屁孩之下?! 眼看她就能靠近十三祭司,她放肆的扬唇,利落的挥手,将身上暗藏的香粉统统扬至十三祭司的身上。 铺天盖地的香氛将十三祭司团团围住,这是足以令人迷幻的香气,是她从师父那里偷来的绝世秘药,她曾听师父说过,这迷幻香气足以令祭司团排在她之后的祭司中招!为了以防万一,她早就屏住了呼吸,可是十三祭司一定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这招,定不会有所防备! 千白芷得意的笑着,手掌快准狠的直掏十三祭司心窝。 她下的这是死手! 十三祭司蓦地转头,对着千白芷扬起灿烂的笑脸,一双手牢牢地抓住千白芷的手腕,一口咬上了千白芷的脸颊。 他等得就是这一刻,千白芷以为他会中招,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替她设下的局,只要她靠近他,只要她对他下迷幻药,他便会让她知道什么叫比死更难受!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千白芷因疼痛而大口的呼吸,吸入了过量的迷幻药,那脸颊上的疼痛逐渐化作了蚀骨的快感,令她情不自禁的嘤咛出声,“嗯……”双手更是开始拽着自己的衣衫。 酥麻入耳的声音令在场所有的男人低下了头,那些追求千白芷的男人,则别扭的别过头去,他们眼中的女神,此时此刻就像一个荡、妇! 而十三祭司则朝着她的脸颊又咬了一口! 六祭司看不下去的飞上擂台,拉住十三祭司的后襟,叫道:“够了,就算她做了错事,也不用下此狠手吧!” 十三祭司故作无辜的望着六祭司,水汪汪的眸中隐含泪水,委屈道:“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好甜,我好想咬她,六,你快阻止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说完,他再度攀上六祭司的脖颈,恨恨的咬了一口,眸底泛起一抹狠戾,转瞬即逝。 六祭司迅速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放在十三祭司鼻下嗅了嗅。 顿时,一股恶臭涌入,熏得十三祭司松开了口,很是无辜的从千白芷身上跳下来,揉揉眼睛,问道:“方才,方才那是怎么了?”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嗨宝奔至十三祭司身旁,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十三祭司甩甩胳膊甩甩腿,冲嗨宝笑道:“我很好,一点伤也没有。” 嗨宝悄悄在十三祭司耳边说:“二祭司就快调息好了,还需要点时间。” 十三祭司很是无奈的撇了撇唇,明明还可以在争取一点时间,那个千白芷非着急放什么大招,大乱了他的安排,真是讨厌至极! 六祭司怜惜的抱起脸颊上被扯掉一块肉的千白芷,准备回高台上,让三祭司诊治。 岂料,还未等她动身,便被十三祭司给拉住了。 了解十三祭司的腹黑跟偏执,六祭司不悦的瞪向他道:“十三,够了,别再闹了,你在这么耽搁下去,千白芷的脸就没办法恢复了。” 十三委屈的扁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六祭司道:“我没有闹啊,六,既然千白芷的脸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我会对她负责的,而且方才我真的觉得她好香好甜,我很喜欢她。” 六祭司苦笑着看向十三祭司,说道:“如今她已经这副模样了,你还喜欢她?十三,你可知什么是喜欢?她是个人,不是你宫里的糖果。” “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十三祭司一改往常萌态,阴沉的瞪着六祭司道,“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已经好几百岁了,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我也有我喜欢的人,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喜欢!” 六祭司诧异的望着十三祭司,眸光缓和了下,柔声道:“好了,算我说错了,小十三已经长大了,当然知道什么是喜欢。” 十三祭司目光柔和的望着六祭司,并未理睬六祭司的安抚,轻声道:“六,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们,在我眼中,你跟其他几位兄长姐姐,都是我的家人,在我心里,一直把你们当做爹娘来看待,记得小时候,你们待我费尽心力,无论我如何哭闹,你们都陪在我身边,我很庆幸,我可以在你们身边长大,比起那个我从未谋面的爹娘,你们才是我的家人,你们对我的好,我都明白。” “小十三……”六祭司湿了眼眶,温柔的抬手抚了抚十三祭司的头,“我们又何尝不是将你看做亲生孩儿来看待。” 第154章:看我像不像一个人? “以前你们总对我说,只要有人能够打赢我,就可以让我回到下界,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你们说你们很羡慕我,你们宠着我,也不用我努力练功都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们知道么,知道我当年为何会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十三祭司紧紧握拳,冲着高台上的其他人大喊,“因为我不想离开,也许对你们来说,下界有着所谓的自由,可是对我来说,若我离开了这里,根本再无其他容身之所,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们!所以我拼了命的练功,为的就是不被人打败,我要留下,我一定要留下!” 十三祭司瞪着通红的双眸看着高台上的所有的人,伸出双臂,“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没了你们,我就等于一无所有。www.pinwenba.com” 性情火爆的四祭司感动的抹了抹眼睛,说不出话来。 阴沉的七祭司抿了抿嘴,唉声叹气。 其余几个性格不那么外放的祭司,也都红了眼眶。 唯有大祭司一脸淡漠的望着十三祭司,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原本昏迷过去的千白芷,被十三祭司的喊声惊醒,她狰狞的看着十三祭司的背影,此时的她正好被六祭司抱住,位于十三祭司身后,她趁六祭司不注意,从六祭司腰间拔出了匕首,狠狠的刺向了十三祭司的后背。 嗨宝正好站在十三祭司对面,看到这一情景,他飞快的冲上去,想要以自己的身躯挡住千白芷刺来的匕首。 眼看着嗨宝朝着自己飞过来,十三祭司惊诧的转身,看到了那匕首,继而被飞来的嗨宝扑了出去。 十三祭司震惊的看着即将被匕首刺中的嗨宝,发生震天大吼:“不要!” 嗨宝用双臂挡住心窝,握拳闭上了眼眸。 千钧一发之际,梁以欢甩出赤雪鞭,击中千白芷的手腕,挑断了千白芷的手筋。 “啪嗒。”匕首应声落地,千白芷的手腕血流不止。 六祭司同样震惊的松开了手,将千白芷弃于地上,颤栗着指着千白芷,怒声道:“你、你、你……输了就是输了,竟然还在背后出阴招,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差一点,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赢了。”千白芷恶狠狠的瞪着十三祭司,冷笑道,“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哪怕是杀了这个小鬼,也总算替自己扳回了一成。” 等待了许久的嗨宝一直没有等到千白芷的匕首,听到六祭司跟千白芷的对话之后,这才睁开眼眸,与此同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圈了起来,他怔怔的向上看去,望见的是梁以欢那张阳光下泛着金光的绝美容颜。 嗨宝痴痴地望着梁以欢, 将自己小小的脑袋,缩在梁以欢的肩头,幸福的笑起来,天啊,他快要变成自己娘的脑残粉了,英雄救美什么的都弱爆了,还是娘救儿子来的更快意啊! 确认嗨宝无事,十三祭司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怒瞪千白芷,刚准备出手抓花她另一张脸,便有人先他一步动手了。 只见梁以欢飞快的甩手,赤雪鞭便重重的击上了千白芷另一边完好的脸颊,瞬间,将千白芷那边脸打的皮开肉绽,比十三祭司咬伤的另一边脸更加惨绝人寰。 “啊!”千白芷疼的大喊出声,冷汗自她额角滑落,她怒视梁以欢,撕心裂肺的喊道,“你这个贝戈戈人,竟然敢划花我的脸!” “哼,就算我不划花你的脸,你的脸也毁了。”梁以欢怒目而视,再度扬鞭,抽向千白芷另一只手腕。 千白芷的双手手筋均被挑断,霎时,整个擂台被她的哭喊声充斥着,十分的刺耳。 梅月晨配合的从自己胸口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丢到千白芷面前,并在千白芷耳边笑道:“你最好看看你这张引以为傲的脸,这恐怕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照镜子了。”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方才被迷幻药所迷的千白芷并不知自己的脸已经被十三祭司咬烂,当她拿起地上的镜子,看到自己的面容时,她震惊的瞪大双眸,瞪得眸间近乎撕裂,忍不住喊道,“镜子里的人是谁,镜子里的人究竟是谁?!怎么会那么丑,为何会那么丑,我千白芷怎么可能那么丑!” 千白芷惊慌的爬到六祭司腿边,哭道:“师父,师父你救救我,你不能让我的脸变成这样,我是你最心爱的徒弟,我脸上的妆是您一点一点给我画的,你那么疼我,不可能看着我变成这副模样!” 她的手筋已断,没有办法抓住六祭司的腿,只能将脸凑到六祭司脚边,与之前上擂台时的意气风发,如今模样好不狼狈。 六祭司叹息着蹲下身来,轻抚千白芷的脸颊,摇头道:“白芷,自作孽不可活,师父也帮不了你。” “不会的,师父你不会弃我不顾的,师父你救救我,只要你愿意,三祭司一定会听您的话替我医治的。” 千白芷的话音刚落,三祭司已经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冷视下方,漠然道:“即使六祭司开口,我也绝不会答应替你医治,千白芷,你方才的一言一行都被我们看在眼里,就以你这样的品行,天宫容不得你!” “品行?”千白芷面目狰狞的看向高台,望着正中央不发一言的大祭司,喊道,“什么品行,大祭司说过,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可不遵循纲常礼法,我想要赢有什么错,挑战祭司大典,不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吗!” 大祭司轻轻朝三祭司抬了抬手,三祭司立即退回座椅,躬身坐了下去。 只见大祭司淡漠的起身,睨着地下的千白芷,伸出右手。 “晄……”一道金光自他掌心迸出,直接插入千白芷的心脏。 千白芷震惊的瞪大眼眸,血自她心窝涌出,将那道金光淹没,她早已没了痛感,有的只剩下生命即将逝去的绝望,她困惑不解的瞪大了眼眸,开口道:“为、为何……” 梁以欢捏着一枚银针,走至千白芷面前,蹲下身去,冷声道:“因为你伤了他们的孩子,千白芷,十三祭司在祭司团中长大,跟他们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你错就错在,对他们的孩子动手。” “不……”千白芷惊慌的看着梁以欢,艰难的大口喘息,胸腔被血盈满,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擂台的角落。 银针迅速的刺入了千白芷的脖颈,结束了她最后的生命。 梁以欢抬手抚平了千白芷还未闭合的双眸,“知道了原因,如今你死也瞑目了。” 十三祭司轻舒口气,瞪着台下早已惊呆的众人,振臂高喊:“还有谁!还有谁想挑战我!” 台下的人纷纷惊慌的摆手,放弃了对十三祭司的挑战。 此时,二祭司的调息也已结束,他感激的跟十三祭司交汇了一个神色,松了口气。 大祭司冲十三祭司招了招手,冷声道:“十三,你上来吧。” 十三祭司笑着飞上高台,跳上大祭司的腿,坐在大祭司身上,撒娇道:“大,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大祭司宠溺的揉了揉十三祭司的头,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唇。 看出大祭司对十三祭司的宠爱,梁以欢能够想象,曾经的十三祭司在大祭司心中的位置。 一个能够对背叛自己的女人的孩子如此宠爱的男人,肯定是爱惨了那个女人。 因十三祭司与千白芷的打斗过于震撼,祭司学院中的弟子都不敢在贸然挑战,也因梁以欢已经上了擂台,如今便成了她要选择挑战的对象。 大祭司淡漠的望着她开口道:“你,要挑战何人?” 梁以欢笑着将嗨宝丢给了擂台下的梅月晨,蓦地抬手指着台上的大祭司道:“我要挑战的人是你!” 大祭司微微蹙眉,反问道:“你要挑战我?” 三祭司震惊的望着梁以欢,站起身来指着她道:“梁以欢,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梁以欢笑望三祭司,将长发束起, 而后看着众位祭司道,“你们看我是不是像一个人?” “你是……”大祭司蓦地起身,看着梁以欢那张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脸,他从未仔细打量过任何一个女人,除了曾经的十三祭司! 大祭司颤栗着扶住椅把,不可置信的说道:“十三,真的是你?!” 小十三祭司亦是震惊的望着梁以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娘亲的模样,原来,他的娘跟嗨宝的娘长得一模一样,不知他的娘是不是也跟嗨宝的娘那般疼爱他,保护他。 梁以欢倨傲的睨着大祭司,冷冷一笑道:“我是来替曾经的十三祭司挑战大祭司的!” 三祭司没有料到会是这种局面,有些错愕的打量起梁以欢来,看着与曾经的十三祭司如此相像的她,他略显恍惚的开口道:“怎么会,为何我们都没有察觉。” “或许是因为你们都不相信这世间还有人跟十三祭司长得一模一样。”梁以欢束发浅笑,束起长发的她露出光洁的额头,唇角轻扬,扫去曾经的冰冷印象,取而代之的是阳光灿烂的笑容。 这,像极了曾经的十三祭司。 同样的一张脸,因装扮性情不同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三祭司跳下高台,来到梁以欢身边,蹙眉问道:“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你以为你能打得赢大祭司?若你真想挑战大祭司,可以先来挑战我,若你胜了,在向大祭司挑战也不迟。” “三祭司,其实你才是整个天宫最有人情味的祭司,虽然便面上看去,你冷漠淡然,但是实际上你心地善良,你待人宽厚,你温柔有礼,顾念旧情,可惜,你对自己太苛刻。”梁以欢眸光深深的凝望着三祭司,笑道,“你以自己的内丹做赌注,让二祭司了却心结,而他了却了心结,你就要死,若是用你的生命来换取旁人的寿限,那这内丹,我还不如不要。” “梁以欢!”被梁以欢在众人面前揭露了心事,三祭司无可奈何的甩了甩衣袂,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难道你就不想救回北唐冥夜了吗?” 第155章:为另一个男人挑战我 梁以欢浅笑,“既然大祭司可以给我真正的休,那么他一定也可以给我医治蛊虫的解药,我又何须要来损耗你的性命来救我的夫君。www.pinwenba.com” 二祭司有些诧异的听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跳下高台,问道:“以欢,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他要给你他的内丹?”他蓦地转身看向三祭司,又道,“三祭司,你可知内丹的重要性,你若是把内丹给了她,就等于把你的命给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与其生活在这个冰冷的天宫,就算不要了性命又有何不妥?”三祭司大笑着昂起头来,望着空中耀人眼眸的太阳,眯起双眸道,“即使是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我也感觉不到它丝毫的温度了。” “为何每次都是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想过旁人的感受!”二祭司气急的拉住三祭司的衣襟,高声道,“你总是以德报怨,耗损自己的修为也要替旁人医治疑难杂症,你曾经为了救一个即将死去的小男孩,耗损过多灵气而导致你一整年都无法运功,在那一年里,你历经生死,难道你还不明白,只因你的一念之仁,差点让你连命都没了!你只想要救人,什么时候能够想想你自己!” 三祭司笑望二祭司,轻声道:“那个小男孩不就是你么,我救你从不后悔。” “是我,就是因为那个男孩是我,所以我当时就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了救人耗损内力,我会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督促你,以报你的救命之恩!”二祭司蓦地松开三祭司的衣襟,邪魅的双眸蒙上一层浓雾,“可是你根本不听我的劝告,为了让你明白不顾一切的医治旁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努力的学习毒术,从那一刻起,我给人下毒,你给人解毒,久而久之,我因你不断地给旁人解毒而感到气愤,因你不了解我的用心良苦而感到苦恼,你以为我不断地下毒害人是为了赢过你,可是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二祭司悲愤的握紧双拳,大喊道:“我从未想过要赢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救人若是要付出代价,则需好好斟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时候你救了那个人,那个人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善待你自己,可是如今,你竟然为了所谓的心结,为了下界的自由,想要寻死!” 三祭司怔怔的望着二祭司,苦笑道:“我以为你是做了祭司之后不甘心落我之下才……” 还未等三祭司说完,二祭司便恼怒的打断道:“我不怕你误会,我只怕你不醒悟,我更担心你会因被招上天宫而是去过往的快乐,你越来越寡言少语,我只好给替补祭司下毒,希望你能在解毒的过程中找到那份快乐,师父,我的用心良苦,为何你直到如今都感受不到!” “二……”三祭司还想说些什么,却惊觉自己竟然泪流满面说不出话,他愧疚的望着二祭司,想起曾经的种种,终难自禁的闭上了眼眸,他的脑中浮现出跟二祭司在下界的过往,羞愧的跌坐在地。 他怎么会以为,那个曾经照顾了他一年,即使他仇家打上了门都不肯离去的男孩会想要害他! “苏墨白,你若真的将内丹当做解药给了梁以欢,你就真的对不起我曾为你做过的一切!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做什么神医,没有资格做我的师父!”二祭司再度拎起三祭司的衣襟,想要扬手给他一拳,拳头没有落到他身上,而是慢慢地垂了下来,二祭司深吸口气,颤栗着松开了手。 苏墨白,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他在下界时的姓名,他是苏家的九代单传,他是下界闻名于世的神医,他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师父,他曾经是整个苏家的骄傲,甚至在他成为祭司团一员时,他家族当中的每一个人都与有荣焉。 他的父母,以他能得到长生而雀跃不已,可是他呢? 他都做了什么? 原来,这么多年来有心结的人不是二祭司,而是他,是他苏墨白! 原来他才是被救赎的那个人,没有什么背叛,也没有什么比试毒攻医术,有的,只是他的心结! 荒唐,真的太荒唐,他一直理所当然的事实竟然都只是他自己的臆想,真正的现实是,他错怪他的好徒儿! 二祭司长舒口气,瞪着三祭司道:“当年,我加入祭司团,是因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来保护你,保护苏家,可是没想到,加入祭司团之后复出的代价,就是跟你们天人永隔,而你因为耗损了太多的修为,寿限将至,你又迟迟没有后人,苏伯父为了你天天跪在我所在洞府下山的寺庙里,替你祈福,求我带你上天宫,求我让你成为祭司团中的一员,我一念之差,却让你痛苦了千百年,但我不后悔,若一切能重头来过,我依然会如此,可我心中有愧,我答应过苏伯父要好好照顾你,可我却将你照顾成这副模样,也不知苏伯父在天有灵是否会怪罪于我。” “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三祭司,不,苏墨白痛苦的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血顺着之间滑落在地,形成斑驳的血迹。 “苏墨白,你愧对我,愧对苏伯父,更是愧对你自己!”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苏墨白紧紧地握住双耳,跪在地上低吟,“爹,是我负了你的期望,是我对不起苏家!” 一切的始末终于揭开,两行清泪自二祭司的眼眶落下,他本不想将这些公之于众,可是他真的无法忍受苏墨白这样践踏自己的生命! 虽然有想过事实跟听到会有出入,但是梁以欢真的没有想到,事实的真想竟然如此翻转。 嗨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坏人变好人,任性变贴心的反转剧,感动的痛哭流涕。 十三祭司叹息着抹了抹眼泪,轻声道:“没想到,二跟三之间竟然还有这样感人的故事。” 大祭司铁青着脸看向二祭司跟三祭司,沉声道:“从你们踏上天宫的那刻起,你们就该记得,你们已经跟下界再无瓜葛,你们没有名字,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身份,有的只是保卫天宫的责任,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们在下界的姓名!” 二祭司冷笑着甩袂,摇头道:“若是可能,我还真的希望我能够忘记那些名字,可是记得就是记得,大祭司,就算你说不允许,那些名字也永远都在我的心里,即使我嘴上不说,我心中也会念上千百遍,人的情感又怎么是说收就收,说断就断的呢!若人真能如此,你又为何会那过往的十三祭司念念不忘。” “二祭司,你多言了。”大祭司冷冷的睨着二祭司,从齿间迸出这句话来。 “大祭司,请你先把二祭司跟三祭司的事情放下,今日是挑战祭司大典,但凡祭司学院的人都能够像所有的祭司发出挑战,”梁以欢蓦地打断还想说出惩罚言论的大祭司,笑道,“方才我指明要挑战你,你该记得吧?” 大祭司眸光深深地凝望着梁以欢的脸,满是柔情的问道:“你当真要挑战我?” “为了休,为了我的相公,我必须要挑战你。”梁以欢冷睇大祭司,眸中尽是要将至打垮的坚定信念。 望着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双眼眸,大祭司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的那个深夜,当一袭夜行衣的十三祭司手持宝剑跟他对峙的时候,也说了相同的话,为了那个男人,她必须要挑战他! 虽然梁以欢跟十三性格不同,但是她跟十三一样,想的都只是挑战他,来救另一个男人。 大祭司仿佛想起了天道说的,他会在挑战祭司大典上得到想要的一切,莫非说的就是梁以欢? 是啊,他早就没了什么想要的,他想要的就只有十三,他那么的想念十三,他曾经想过,哪怕是散尽自己全部的修为,将自己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他都要再见十三一面,他想告诉她,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愿意去成全她,他愿意放她走,放她跟她心爱的男人,以及她腹中的婴孩一同离开天宫。 可惜,上苍并没有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也曾去恳求天道,复活十三,可是天道没有时光倒流的本事,天地万物都有着其固定的运行轨迹,就算是逆天,这时光也不会倒流! 如今梁以欢的到来,恰好弥补了他见不到十三的缺憾,在他有生之年里,能够见到她,他便无憾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大祭司从高台上跃了下来,缓缓走至梁以欢身前,伸出手来,触上了梁以欢的脸颊。 梁以欢本想避开他的触碰,却被他双眸中的深情震撼的怔在当场。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就好似饱经风霜的琥珀坠入了无底的深潭,只要伸手触碰便会将整块琥珀弄碎,那么的深情,那么的经不起一丝的拒绝。 冰凉的手掌触碰到了她的脸颊,不断地汲取着她脸颊上的温度。 大祭司颤栗着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如果说这是一场梦,他愿意在这梦中永远沉沦。 被他抱住,梁以欢这才回过神来,她不悦的将其推开,拿出赤雪鞭,狠狠的抽像大祭司的胳膊…… 第156章:有人陪伴的感觉 “大祭司,你这是想不战而降?!”梁以欢紧紧蹙眉,对于大祭司的懈怠感到不满,她的确想过以自己这像极了十三祭司的容貌来让大祭司妥协,但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要用她的能力,真真正正的打败大祭司! 大祭司看着蹙紧了眉的梁以欢,摇头笑道:“这样看,你真的很想她,都对某些事情有着强烈的执念,你们都那么的骄傲,对于我的让步会感到气愤,果然除了性格之外,你们骨子里也是一样的。www.pinwenba.com” “不知身手是不是一样利落!”梁以欢冷笑着甩出赤雪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针刺入赤雪鞭上,形成一条带刺的长鞭,直击大祭司。 银针没入大祭司的皮肉,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血透过他的肌肤渗了出来,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刚死了徒弟的六祭司,看到大祭司如此,怨毒的剜了梁以欢一眼,继而开口道:“大祭司,挑战祭司大典的规矩你不会忘记吧,这里没有不战而降,所有的祭司踏上这个擂台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力求打败对手,千百年来,这个规矩都没人打破,难道今日,你要亲手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吗?!” 闻言,大祭司微微蹙眉,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一次被梁以欢打断。 “六祭司说的没错,大祭司你的确该认真的面对我这个对手。”梁以欢收回赤雪鞭,瞪着大祭司道,“若大祭司你不出手,就意味着你破坏了自己的规矩,我想天道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天道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梁以欢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梦魇,不断地萦绕在大祭司耳畔。 他曾经做过违背天道之事,后果就是失去了他挚爱的女人,他知道,这是天道对他的惩罚,虽然天道一再的否认并没有做过伤害十三祭司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即使是天道也不可能改变原本立下的规矩,因他逆天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破坏了世界的平衡,所以才给十三祭司招来了杀身之祸。 若是此刻,他依然我行我素,破坏了挑战祭司大典的规矩,恐怕,梁以欢也会有危险,不仅如此,恐怕整个天宫都会大乱。 事实上,大祭司想的并没有错。 因大祭司对梁以欢一再的忍让,已经让天宫众人感到错愕惊慌,更是滋生了六祭司的醋意,而六祭司的徒儿千白芷刚死,她正无处撒火,看到大祭司对梁以欢如此深情的模样,怒火中烧,正想如何才能够让梁以欢永远的消失。 而祭司团中的其他人知道了大祭司的软肋就是梁以欢,便被展开行动,曾经是不知道大祭司的弱点,这才唯唯诺诺不敢多言,若是现在他们以梁以欢为要挟来胁迫大祭司,他们便能在天宫为所欲为,到时候整个天宫的管理出现疏漏,又是一场人间浩劫。 思虑及此,大祭司敛起眸中深情,一脸正色的望着梁以欢道:“既然你执意要挑战我,那就攻过来吧。” 看出大祭司的变化,梁以欢扬唇浅笑,“那我就不客气的攻过去了!” 梁以欢一改往日挥鞭的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大祭司,唇边漾起一抹邪肆笑意,手中握着上百枚银针,朝着大祭司掷了过去! 手掌轻抬,指尖发出金色光箭,与梁以欢刺来的银针一一抵消。 对梁以欢而言,赤雪鞭跟银针是她的武器,而对大祭司而言,则不需要任何的兵刃,有一双手足矣。 二祭司抚着三祭司回到了高台之上,众祭司神色凝重的望向擂台,对于梁以欢向大祭司挑战的做法,深感钦佩。 这么多年了,无论是替补祭司还是祭司学院的弟子,甚至于祭司团中的成员,都没有一人向大祭司发起过挑战。 只因大祭司太过强大,他们没有把握,宁愿位居人下,也不愿面对自己失败之后的惩罚。 他们心知,哪怕他们所有人一起上,也不可能赢过大祭司。 大祭司是天道在整个异界的使者,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跟力量,即使当年被十三祭司重创,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然而也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他们却连天宫的正常运转都无法维持,他们本以为自己在天宫是至关重要的存在,可是那天,当他们明白,他们集合所有人的力量依然无法维持天宫运作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个天宫,这个天下,最不可或缺的那个人非大祭司莫属! 梁以欢的每一次进攻都变化莫测,速度之快,令祭司团中的人都目瞪口呆。 然而无论梁以欢的速度有多快,攻击有凌厉,都被大祭司一一化解。 大祭司轻盈的弹手,完全不将这种攻击放在眼里。 赤雪鞭不知在什么时候变作了一条小蛇,不着痕迹的靠近着大祭司,而百魅则将身形变大,成为梁以欢的坐骑,载着梁以欢冲向大祭司,想要给他迎面痛击! 眼看,赤雪鞭就要缠住大祭司的双腿,大祭司淡漠的扫了脚边一眼,整个地面为之震动,蓦地地表裂开一条大缝,赤雪鞭化作的小蛇恰好跌入缝隙中。 梁以欢迅速的抬手,以灵气内吸之力,将赤雪鞭吸了出来握在手中。 赤雪鞭利落的化作银光闪闪的长鞭,落入梁以欢的手中,只见她挥动着长鞭,迅速的圈住了大祭司的手臂。 大祭司一把掐住了赤雪鞭的鞭身,牵制住了梁以欢的行动。 一时间,两人僵持着,比拼起灵气来。 一银一金两股气息互相碰撞,金色明显占了上风,却也奈何银色不得。 十三祭司摸着下巴,蹭到二祭司身旁,小声说道:“二,你说大他是不是在故意放水,不然以大的力量,怎么可能打不赢这个小姑娘呢!” 别有深意的望着梁以欢,二祭司轻笑着摇头道:“那可不一定,虽然梁以欢的只是银阶,但她却是整个异界第三个结成内丹的人。” “内丹?”十三祭司惊讶的看向二祭司,张大了嘴问道,“你是说梁以欢内丹结成了?” 突然被冷落的嗨宝挤到二祭司跟十三祭司中央,无比得意的说道:“那当然了,我娘是什么人,结丹怎么可能难倒她!” “她不过从才突破红阶,到达银阶,竟然就结了内丹,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在连跳两级之后结丹,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十三祭司眸光深深地凝望着梁以欢的身影,轻声呢喃道,“难道说,她真的是娘……” “娘?”嗨宝不解的望着十三祭司,问道,“你说什么娘?” 十三祭司幽幽的摇头,叹息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她会不会真的是我娘亲的转世。” 听到他们谈话的六祭司,冷笑道:“什么转世,你娘十三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若她真的是十三的转世,那也该有几百岁了,可你们看她这副模样,最多不过二十岁,怎么可能会是十三的转世,小十三,你就是年纪太轻,容易被这种女人骗,天下那么大,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难不成每一个长得像十三的人都是你娘了?” 八祭司听不下去的护着十三祭司,没好气的瞪着六祭司道:“六祭司,就算你对梁以欢有偏见,也不用摆出如此刻薄的嘴脸,谁是谁非,大祭司自有公断,根本轮不到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大呼小叫?”六祭司瞪大腥红的双眸与八祭司对视,手指已经死去还来不及收尸的千白芷,抖着嗓音叫道,“我的徒儿被那个女人杀了,我大呼小叫有何不可?我对她有偏见有何不可?就算我刻薄,也是因为我失去了我心爱的徒儿,并非没有因由,况且我说的哪里不对,在一切没有搞清楚之前就说她是什么十三的转世,未免也太草率了!” “哼,你的徒弟分明就是被大祭司杀的,跟人家梁以欢有什么干系,你根本就是徒弟死了不敢找大祭司,迁怒他人罢了。” “你!你……” 六祭司还想说些什么,地表突然发生强烈震动,将她想要说的话都惊了回去。 地动山摇,黑云蔽日,天地为之变色! 强劲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大祭司背后涌出,而梁以欢的灵气却在无限的循环,此等势均力敌的灵气令土地崩解,招来电闪雷鸣。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梁以欢竟然会有如此的能力,一时间,他们真的不敢确定谁会成为今天的霸者! 俗话说,在丰富的资源也有取尽的时候,大祭司就像那丰富的资源,内体蕴藏旁人无法估量的灵气,即使这样,他依然有耗尽灵气的时刻。 可梁以欢不同,梁以欢的身体就像个导体,不断地涌出灵气的同时,身体也在吸收四周的灵气,化作己用。 一开始大祭司的灵气强劲,足以压过梁以欢的,可是逐渐看下去,梁以欢的灵气依然醇厚,而大祭司那边却明显比开始薄弱。 时间一久,对大祭司极为不利。 大祭司眉心紧缩,陷入了矛盾当中,其实一开始他便看出梁以欢在汲取灵气方面的天赋,他也知道循环之力的厉害,若想取胜,就必须在开始竭尽全力,以强大的爆发力将梁以欢一击击败! 可是他不想,若是他赢了她,她……会不会想过去那般,从此消失? 若是他输了,她是不是就能理所应当的留在天宫,成为天宫的祭司,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不,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也许她可以得到无穷无尽的生命,可是他的生命却已经到了尽头。 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可是,哪怕只有一年,哪怕将她留在身边一年,让她陪他走完人生最后的道路,也是一种幸福吧。 第一次,他第一次感觉到渴望一件事情的那种焦虑,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进行着,他兴奋,他的血液在不断地沸腾…… 第157章:嗨宝空间 即使是整个天宫的王者,他也会感觉到寂寞,寂寞了数万年,他终于感受到有人陪伴的快乐,他不想,真的不想让这种感觉消失。www.pinwenba.com 如若可能,他希望能去寻找早就消失了百年的天道,乞求天道再度赐给他无限的生命,乞求天道,让他能够跟心爱的女子,共度千秋万世。 “你分心了。”梁以欢蓦地抬手,将所有的灵气凝聚在双手间,猛的一扯,将大祭司拉至半空,她凌身一跃,踩住了大祭司的胸口。 下意识的,大祭司擒住了梁以欢的脚腕,凝聚灵气将梁以欢猛的推了出去。 这才推出去,大祭司便后悔了,想要出手将梁以欢拉回来,却已经晚了。 挑战祭司大典的规矩是,打出擂台者输,死者输! 方才他那一推,力道过猛,是一定会将梁以欢推出擂台的! 此时,已经在空中失去了控制力的梁以欢怔怔的望着擂台,她的身体已经被大祭司的灵气锁住,完全无法动弹,在这样下去,她必然会跌出擂台! 不,她绝不能输,她必须打赢大祭司,必须得到休,必须救出冥夜! 她拼了命的想要冲破大祭司灵气的枷锁,调动周遭的灵气,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个容器,不断地吸纳着四面八方的灵气。 霎时,灵气饱和,她的身体便被灵气撑大了数倍,强行以此冲破枷锁,整个人在空中施力,以强劲的气流送自己回到了擂台之上。 而她也因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她的身体受了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犹如火烧,她封住了胸口几处穴道,吐出一大口鲜血。 血顺着她的唇角滑落,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四肢的毛细血管崩裂,但凡是动一根手指,都好似有千万只虫蚁在啃食。 大祭司紧紧蹙眉,看着如今已经丧失了行动力的梁以欢,压下心底的关切,冷声道:“你还要打吗?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与其认输,我倒不如去死。”梁以欢紧紧地捂住心口,贝齿被鲜血染红,她强忍住身体传来的剧烈痛楚,踉跄着站起身来,高声道,“我还能战!” 嗨宝惊呼着跳上擂台,抱住梁以欢的腿道:“娘,娘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泪水在嗨宝的眸中打转,他看得出梁以欢伤势有多重,她的身体现在一定很痛,不行,他不能让娘继续这样下去,他必须带娘却三祭司的御药坊,娘现在需要疗伤静养! 正这么想着,嗨宝便拉着梁以欢往擂台下走,谁知却被梁以欢一把甩开。 “娘!”嗨宝含泪望着梁以欢,嘶喊道,“你不能再打了!” “走开,这场比试还未分出胜负!”梁以欢吃力的挺直着身体,咬碎银牙,“我需要休,也需要那蛊毒的解药,我不能输,也没有资格输!” 嗨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十三祭司一把抱住,捂着他的嘴,带他下了擂台。 “嗨宝,娘不想让你打扰她。”十三祭司一脸正色的望着嗨宝,摇头道,“娘说的对,现在胜负未分,你不要成为她的负累。” “唔……”嗨宝不断地挣扎,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眼眶,就算他知道,他不该冲上去,可是他也控制不住,他真的无法看着娘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管不顾!他不忍心,他不忍心! 明白嗨宝此刻的感受,十三祭司轻轻抬手捂住了嗨宝的双眸,轻声道:“若是你不忍心,就不要看,不要听,因为你不管怎么做,娘都不会停下来。” “唔……”嗨宝哭着闭上双眸,痛恨自己的无能,蓦地,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张开小嘴,狠狠地咬上了十三祭司的手掌。 十三祭司惊呼一声,蓦地松开了手。 嗨宝趁机挣脱十三祭司的怀抱,再度爬上擂台。 此时,大祭司正怜惜的望着梁以欢,柔声道:“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你一直都没有倾尽全力,你该明白,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梁以欢轻笑着看着大祭司,摇摇欲坠的说道:“即使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一定要赢!” 爬上擂台的嗨宝,一下子横在梁以欢跟大祭司中间,面对梁以欢,哽咽着开口道:“娘,我知道,无论我怎么阻止你,你都不会停下来,所以,我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把你收入我的空间!” 话音刚落,嗨宝便对梁以欢伸出双臂,只见一道银光闪过,梁以欢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梁以欢震惊的瞪大双眸,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在这个空间里,有各式各样的毒物毒草,还有一个搭建简陋的小茅屋。 一条赤红的蟒蛇,被两块岩石夹住,背朝下,露出了肚皮上的长疤。 蓦地,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这条蟒蛇正是她初来异界时准备吞食却被嗨宝救下的那只,原来嗨宝一直都将它养在空间里。 空间,这里是嗨宝的空间!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梁以欢惊慌的环顾四周,高声喊道:“嗨宝,嗨宝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就在梁以欢快要放弃呼喊的时候,空中响起嗨宝稚嫩的声音,“娘,你放心,嗨宝不会让你输得,嗨宝会替你赢,你好好地在这里养伤,爹跟外婆由嗨宝来负责!” “嗨宝,你是不是疯了,直到现在你都没有突破红阶,你拿什么跟大祭司战斗?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娘,与其让嗨宝看着你受伤痛苦,还不如让嗨宝去疼去痛苦,娘,嗨宝快要受不了了,嗨宝不能看着你受苦!既然我不能让你放弃,就让我替你去完成吧,我求求你,你先替自己疗伤好不好?你放心,等嗨宝给爹解了毒,就放你出去。” “不、不、不要这样,嗨宝,你让娘怎么忍心看着你去背负娘的责任!”梁以欢泪流满面的摇头,受了伤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踉跄着跌坐在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动弹,她拼命地挪动着身体,却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就在此时,红色蟒蛇终于摆脱了那个石头缝,挪着身体在地上爬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看到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梁以欢,眼瞳变成了一条缝。 它记得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在它很小的时候想要吃掉它,它永远都忘不掉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味! 它缓缓的向梁以欢靠近,就像是在靠近一个猎物,发觉梁以欢失去了行动力,它便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咬上她的脖颈。 蓦地,它突然想到以往其他毒蛇说过,人类的内脏很好吃,它便打消了去咬她的脖颈的念头,转而爬上她的脸,在她耳畔发出嘶嘶声。 梁以欢紧紧蹙眉,瞪着红色蟒蛇叫道:“走开!” 她刚一张嘴,红色蟒蛇便寻到了入口,猛的钻入了她的口中。 擂台上,嗨宝紧咬下唇,瞪着大祭司。 大祭司微眯双眸,冷声道:“你有空间搬物的能力,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嗨宝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能力,他知道,在这异界也存在所谓的空间戒指,但是像他这样本身就是一个空间的人,却绝无仅有。 只要暴露了他的这个能力,他就很可能会被有心之人驯化成灵兽。 他曾在过往的灵胎记忆中知晓,曾经有一个灵胎灵气很强,强到将母体吞噬,被一个不知性命的高手擒住,驯化成灵兽,由人变兽的过程可谓是比死还难受,从此失去自由,失去自我。 所以他一直不敢随意使用这个能力,可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在顾虑这些了,他必须要救娘,并打败大祭司! 嗨宝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笑看大祭司道:“我还以为大祭司真如所有人说的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跟随天道那么久,总该知道灵胎的事情吧?” “灵胎?”大祭司瞳仁蓦地放大,看着嗨宝震惊的又道,“你是灵胎?!梁以欢是你娘亲,岂不是……” 还未等大祭司说完,嗨宝便笑着回答道:“没错,天道输了,天道给我跟娘布下了那么多的阴谋,都没有阻拦娘生下我,而我跟娘也没有将对方吞噬,我是灵胎,我是那个拥有神秘空间的灵胎!你这条天道的走狗,是不是该把我抓住双手奉上给天道啊!” 大祭司浅蹙眉心,摇头道:“天道从未像我下达那样的命令,我不跟你打,这次比试就此作罢,你娘输了。” “等一下,”嗨宝奔至大祭司身前,挡住大祭司离去的道路,坚定地望着他道,“我要挑战你!” 大祭司眸光一凛,冷声道:“我不跟你打,你娘也不会希望你以卵击石。” “谁说我是以卵击石,谁说我就打不赢你!我可是灵胎,你不要小看我!”嗨宝利落的爬上大祭司的肩头,迅速的撑开灵气屏障。 屏障的颜色由赤红化作流银,至纯的银色光芒,耀得人眼生疼。 众祭司惊诧的看着嗨宝,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嗨宝竟然已经突破红阶,成为银阶高手,虽然修为只有银阶初期,但嗨宝却创造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银阶高手记录!按照祭祀大典的规矩,只要祭司学院的弟子达到银阶,便有挑战祭司的资格! 大祭司一下子拎起嗨宝的后襟,将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冷声道:“就算你是银阶,我也不会跟你打!” 嗨宝不死心的冲上去,却又一次被大祭司揪住了衣襟。 “你放开我,有本事你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次!”嗨宝张牙舞爪的瞪着大祭司,来回挥动小手,弹着灵气弹。 大祭司轻盈的闪身,避过所有攻击,再度扬手,将嗨宝丢了出去。 嗨宝又一次摔在擂台上,不死心的爬了起来,再冲上去。 一次次,嗨宝一次次的被大祭司丢了出去,而每次他都能再爬起来…… 第158章:执念终身 这样来来回回数十次之后,嗨宝的身体已经遍体鳞伤,而大祭司那边则踏下了擂台。www.pinwenba.com 嗨宝拼命地爬到擂台边,在已经下了擂台的大祭司耳边低语道:“大祭司,你真是个懦夫,想想你心爱的女人为何会一次次的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都是因为你不够果断,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看着你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生孩子,你委实太过无能!” “你休想用激将法来达到你的目的。”大祭司铁青着脸,压制着心底的暴怒,冷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打的。” “我知道你喜欢我娘,可是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我娘,我是娘跟爹的孩子,怎么可能看着娘跟你在一起,”嗨宝轻蔑的睨着大祭司,笑道,“就算你有摧毁天下的能力,你也永远都得不到我娘,娘她那么疼我,一定会听我的话,大祭司,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嘻嘻嘻。” 大祭司紧握双拳,从齿间迸出三个字来,“你找死!” 只见他利落的出手掐住嗨宝的咽喉,手臂因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栗。 十三祭司、二祭司、三祭司已经曾经受到嗨宝一水之恩的七祭司,齐齐跪在大祭司脚下,齐声道:“大祭司,挑战祭司大典的规矩是擂台上比试,还请您按照规矩办事!” 闻言,大祭司缓缓松开了手。 嗨宝蓦地跌在地上,艰难的大口喘息,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 七祭司连忙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塞给嗨宝,小声道:“这个是当初三祭司给我的灵药,你把这个吃了,能快速恢复你的伤势。” 嗨宝感激的看了七祭司一眼,拿着小药瓶退到了擂台的正中央,朝着大祭司勾了勾手指道:“大祭司,这次我让你先攻过来!” “黄口小儿,焉能成大气!”大祭司利落的扬手,一道天雷自空中闪现,直劈嗨宝头顶。 嗨宝也不闪避,蓦地抬脚,以脚挡住了天雷的攻击,他轻蔑的睨着大祭司,笑道:“黄口小儿?我可是继承了众多灵胎记忆的人,若我记得没错,你也不过统治了这傲神国不过万年,若我是黄口小儿,那你岂不还未及冠?你我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看你这副嚣张的气焰,倒是跟你爹娘很像。”大祭司微眯双眸,眸底泛着阵阵寒凛,牟得,他握紧了双拳,移形换影来至嗨宝身后,以掌化刀,想要将嗨宝连腰斩断。 众祭司倒抽一口凉气,他们看得出,这大祭司是想取嗨宝的性命! 七祭司紧张的看着嗨宝,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不小心握住了身旁三祭司的胳膊,狠狠捏了一下。 三祭司吃痛的看着七祭司,小声道:“你很担心他?” 七祭司胡乱的点头,回应道:“恩,这嗨宝是个好孩子,我不希望他因此丧了命。” 听到七祭司如此回答,三祭司顿时来了兴致,又问:“七祭司素来寡言少语,更没见你关心过旁人,如今为何对会嗨宝这么在意?” “他曾对我有一水之恩。”七祭司仿佛回到嗨宝等人初登天界时的情景,海宝是整个天宫第一个主动为他着想的人,恐怕也会是最后一个,嗨宝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这种温暖在他眼下消失。 三祭司眸光深深地凝望着擂台上的嗨宝,取下腰间的银制葫芦递给了身旁的七祭司,云淡风轻的说道:“这葫芦里的丹药能够迅速的提升他的功力,我知道你方才已经给了他一颗丹药,若是你真心为他,敢让大祭司停止攻击,给嗨宝服药,我想,嗨宝的胜算会更大些,就算赢不了,至少也能保他性命。” 几乎是立刻,七祭司想也不想的接过银制葫芦,郑重的点了点头。 蓦地,一只手按住了七祭司拿着葫芦的那只手。 七祭司诧异的抬眸,对上了那手的主人,恍惚的问道:“二祭司,你这是何意?” 二祭司紧蹙眉心,狠狠瞪了三祭司一眼,开口道:“这葫芦里的丹药不能动。” “为何?”七祭司不解的望着二祭司,其中最令他迷惑的并不是二祭司阻止他送药,而是二祭司竟然会主动来跟他搭话,这究竟是怎么了,素来高冷的二祭司从来都是嫌弃他这个灾星的,就算是走路遇上了,二祭司也会绕着他走,如今竟然将整个手放在他的手上,这太不同寻常了。 见七祭司不解,二祭司阴沉的重复道:“我说不能动就不能动。” 闻言,三祭司幽幽的叹了口气,继而轻笑了起来,“呵呵,直到如今二祭司还想着公平公正,果真是个好祭司。” 七祭司信以为真,很是为难的看着二祭司道:“二祭司,嗨宝可是你徒弟的孩儿,公平公正暂且放开,这大祭司摆明了是想要嗨宝的命,你好歹也要给你徒弟留个后吧!” 听到留后二个字,二祭司不悦的瞪向七祭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徒儿已经……”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清冷的眸中染上一层薄雾,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她能否撑得过去。 七祭司慌张的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不要太固执,嗨宝是你徒儿的孩子,就算是爱屋及乌,也是应该的。” “你懂什么,你可知这个丹药……”二祭司不耐烦的推开七祭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三祭司打断。 “这个丹药的药效惊人,说不定真的能让嗨宝转败为胜。”三祭司一把握住二祭司的手腕,正色道,“七祭司,你还不赶紧给嗨宝送过去,再不送去,嗨宝恐怕就真的要命丧于擂台之上了!” 七祭司冷不防的打了个激灵,拿着银制小葫芦就跑到擂台边上,以自身的灾厄之力将整个擂台弄垮了。 原本大祭司有机会腰斩嗨宝,却被轰塌的擂台影响,招式放空。 嗨宝长吁了口气,闪身与一块还未崩塌之处,悄悄地朝着七祭司伸出了大拇指。 七祭司也不含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小葫芦中取出丹药,弹入了嗨宝的手心,一脸愧疚的看向大祭司道:“大祭司,很抱歉,我葫芦掉了,我只想过来捡个东西,没想到会这样。” 大祭司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七祭司,怒声道:“还不快滚!” 话音刚落,自大祭司身后涌出强劲的灵气,修复整个擂台,战斗还在继续。 嗨宝纳闷的握着七祭司给他的丹药,这已经是七祭司给自己的第二枚丹药了,他到底是该吃哪一个呢? 恩,还是先吃第一个吧,这第二个可能还是医治内伤的,待他再被大祭司打趴的时候再吃好了。 怀着这样的心里,嗨宝将七祭司给他的第一枚丹药塞入了口中,吞了下去。 这才吞下肚腹,嗨宝就觉得身体舒畅无比,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将他受到的所有伤痛全部抚平。 他歪着脖子甩了甩腿,这感觉棒极了! 他小心翼翼的收好第二枚丹药,他已经不打算将这丹药吃下去了,他要留给娘,等他打赢了大祭司,就将这丹药喂给娘吃,娘受了那么重的伤,疗伤药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嗨宝没有想到,他的这个举动竟然在无意中救回了十几条人命,当然,这都是后话。 二祭司眼睁睁的看着七祭司将丹药给了嗨宝,气急的瞪向还在阻止他的三祭司,怒声道:“你是不是疯了,旁人不知那银葫芦里的丹药是什么,我还会不知道么,那是你的内丹!你知不知道你将内丹给旁人服用的后果是什么,失去了内丹的修仙人,无法投胎转世,无法存活于世,你等于断了你生生世世的后路,我方才对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不成,你竟然还要自寻死路!” “执念,或许我终究改不了成就别人的毛病。”三祭司笑望二祭司,眉眼间透着前所未有的愉悦。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二祭司只觉犹如隔世,在他的印象里,只记得三祭司苏墨白,却忘记了自己的本名,忘记了由那个苏墨白给他取的名字,是的,他的名字叫苏执念。 当年,苏墨白之所以给他取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他对某些事情的执念很深,凡是他认定的事情,鲜少会有改变,苏墨白曾说他执念太深,早晚会被执念所累,为了提醒他在往后的日子里,执念少一点,这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都说人如其名,这话一点不假。 自从取了这个名字,他的执念就更深了,他为了苏墨白,为了苏家,做了那么多被误会的事情,他却始终不悔,只因他心中有着那个让苏家更好,让苏墨白好好活下去就足够了的执念。 这个执念,困住他终生。 他改不了,永远也改不了。 苏执念看着面露笑容的苏墨白,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执念最深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依然改不了成全他人的毛病,你总是在为旁人着想,你可知你的这个性格,让我有多累。” “执念,虽说我习惯了成全,总是为他人着想,可我终究有负的人,”苏墨白眸光深深地望着苏执念,莞尔笑道,“那个人就是你,我一直在成全别人,你又何尝不是在一直成全我?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在了那一年,如今又怎么有资格站在这天界,跟你讲什么成全。” “苏墨白,就算你想成全旁人,是否也能想想你自己?”苏执念缓缓闭上双眸,继续道,“就这样付出生生世世,是否值得?” 第159章:天下与我何干 “有你这种不断成全于我的挚友,一生足矣,”苏墨白笑得豪迈,“况且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死了,也该没遗憾了吧,旁人那么多生生世世,我这一生也都赚回来了!” 苏执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眸底隐隐泛着泪光。www.pinwenba.com 可恨他终还是没能保住他,若有朝一日,他修成内丹,定会以自己的内丹来换回苏墨白的! 七祭司乐呵呵的从擂台下方跑回了众祭司所站之地,雀跃的模样,让众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思。 六祭司本想提醒大祭司,却也硬不起心肠,她虽然痛恨梁以欢带给她的羞辱,却也同情可怜嗨宝,同样是女人,她也有母性,看到嗨宝为了娘亲不顾自己安危,她也会不忍心。 看着嗨宝吃下丹药,苏墨白心中大石彻底放下,他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种种,淡然一笑,事到如今,他竟然开始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呢。 可他依然不后悔,就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将这内丹给嗨宝,他只盼望这一切尽早结束。 擂台很快就修复好了,新一轮的大战一触即发。 大祭司的攻击越发凶猛,嗨宝始终看不出大祭司的破绽,只能一味逃窜。 “黄口小儿,普天之下尽是天道,你再躲,也躲不过天道,我劝你还是放弃挣扎,领死吧!”大祭司恼怒的冲到嗨宝面前,蓦地出手想要贯穿嗨宝的胸膛。 嗨宝利落的伸出小手,挡住了大祭司的拳头,借力后退消磨攻击力,硬生生给接了下来,他用力踏地,将力量导入地面,总算平衡了自己的身体,他笑望大祭司,得意的扬眉道:“天道也有乏味困顿的时候,你最好提醒他小心,别让我找到机会反扑,他若落入我手,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荒唐!天道乃是众生之主宰,怎么会落入你手,又何来血债血偿之说!”大祭司恼怒的加大了力道,释放灵气将嗨宝团团围住,随着灵气注入,嗨宝面临的压迫便会随之增大。 当外界压力高于嗨宝体内压力过多时,嗨宝便会五脏流血而亡。 嗨宝吃力的撑开灵气屏障,想以自身灵气与大祭司的灵气抗衡,他深知,若是自身的灵气抵不过大祭司的,那他将会面临突如其来的强大灵压,到时候就不止是五脏流血而亡那么简单了,他可能要面对的是整个身体四分五裂。 只要一想到自己连个全尸都没有,嗨宝就觉得心堵的不行,想他一个年少有为的大好青年,就这么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天界,他就觉得不能忍耐,他用尽全力抵抗,勉强将自身的灵气释放到最大,刚刚好抵挡住大祭司的。 看到嗨宝竟然能够将自己的灵气阻隔在外,多年没有敌手的大祭司不免露出赞叹来,“你果真是她的女儿,小小年纪,修为就以达到如此境界,日后定不可小觑,可惜,你已经没有以后了。” 等、等一下,大祭司方才叫他什么?她的女儿? 大祭司口中的她难道是他娘? 嗨宝瞪大双眸望着大祭司,一脸的苦相,不是他理解错了吧?这大祭司说他是女儿?女儿不就是女孩吗? 看到嗨宝突然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大祭司顿觉哪里不对,却也想不出来,只能沉声问道:“你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望着我?” “到了这个时候,我只有一句话想要问你。”嗨宝越想越是委屈,他将这种委屈化作动力,不断地跟大祭司的灵气抗衡。 大祭司眸光深深地望着嗨宝,回应道:“虽然你对我跟天道大不敬,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以你目前的成就,待你长大之时,你定能超越于我,你有什么话想要留下,就说吧,我定帮你办到。” “大祭司,我没有什么事需要你来办,我只想告诉你,”嗨宝蓦地抬手,拼尽全力释放体内全部的灵气,将大祭司给顶了出去,高声叫道,“我是个男的……” 嗨宝的叫声惊天动地,更是将在场其他人雷了个外交里嫩。 大祭司诧异的瞪着嗨宝,也不知是被嗨宝这句话给震到,还是被嗨宝的实力所折服,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嗨宝气喘吁吁地看着大祭司,拍了拍肩膀道:“我最讨人有人把我当女孩子看了!” 一直围观的十三祭司,笑嘻嘻的看着嗨宝道:“我来证明嗨宝是个男孩,我跟嗨宝曾经一起洗过澡,他的确是个男的,只是有些男人该有的他没有发育好。” 嗨宝投给十三祭司一鄙视的目光,继而瞪着大祭司道:“我警告你,别把我当女孩看!还有,你不要小看我,就算我修为没你高,灵气没有你醇厚,甚至于身体也没有你强壮,但是我有一颗必须要赢你的决心,大祭司,你跟天道一样,都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行事,当年若不是你私心太重,天宫就不会发生险些崩塌的事情,曾经的十三祭司又怎么会命丧于此?” 大祭司恼怒的打断嗨宝,厉声道:“黄口小儿,你休要胡言,当年之事岂是你这等小鬼能够理解的!” 十三祭司静静地望着大祭司,眸光逐渐黯淡下来,虽说在他心里一直都将大祭司当做自己的生父,可是他明白,他的生父绝不可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自己娘亲逝去的真相,可惜,不管他怎么问,其他祭司都不肯说,如今听到嗨宝跟大祭司的谈话,他恍惚中想通了,并非是旁人不说,而是不敢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娘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害死的! 无视大祭司的恼怒,嗨宝冷笑道:“哦?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当年你得不到美人,迁怒美人的爱人,将对方压入大牢,甚至想要处以极刑,逼得十三祭司对你下杀手,或许你并不曾真的想要伤害十三祭司,却不知,你这自私自利的行为,间接害的十三祭司身亡!你说天道公正无私,那他可有教你,感情只有两情相悦,没有一厢情愿的道理?你为了得到十三祭司,做的那些令人不耻额勾当,就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了?大祭司,你远没有你说的那么公正无情,你只是一个挂着公正的幌子比凡人更低级的人渣!” “你胡说,你胡说!”大祭司冷不防的抬手捂住了头,他从未真的想过十三的死因,不是他不去想而是不敢想,他怕他认真想过之后,发现自己才是害死十三的凶手,他没办法承担这样的罪责,他真的没有办法。 听到这里,十三祭司猛的捏紧了拳头,看到大祭司的反应,他更加确认,事实就如嗨宝所说。 眼前这个他崇拜了几百年,被他奉为神明几百年的男人,就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 一个他曾经当父亲般看待的男人,如今成为了他的仇人,他悲愤的落下泪来,他木然的转头,望向三祭司,开口道:“三,你是从来不会说谎的,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当年大祭司真的用我爹来要挟我娘就范?” 三祭司眸光深深地与十三祭司对望,叹息道:“准确的说,大祭司并未逼迫你娘就范,而是单纯的想要去杀你爹,只是后来,一切都超出了掌控,大祭司他……也并不想如此。” “也就是说,真的是他害死了我娘。” 十三祭司紧握双拳,眼圈通红,清澈的眸子早已被泪水盈满,小小的身子在风中颤栗不止,他就这样望着大祭司,咬牙切齿道:“都说,生儿不如养儿大,我一直都将大祭司当做亲生父亲来看到,可是,如果养大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那所有的恩就都相互抵消了吧?” 苏墨白看出十三祭司的异样,顿时蹙紧了眉,按住十三祭司的肩膀问道:“小十三,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十三祭司轻笑着昂起头,望着空中明亮晃眼的太阳,忍不住眯起了眼眸,“我这一生最傻的,莫过于将自己的杀父仇人当成了自己的恩人,我这是多么愚蠢,多么愚蠢才能做出此等让天上父母难过难堪的混账事?!” “小十三,现在不是你冲动的时候,”苏执念同样愤恨的瞪向擂台,看着台上的大祭司,紧咬牙关,从齿间迸出几个字来,“他即将复出的代价,就是他曾经加诸在旁人身上的痛苦,我们之所以对你隐瞒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知道,你并不是大祭司的对手,况且,你若真的伤了大祭司,整个天下就……” 还不等苏执念说完,苏墨白已经抬手握住了苏执念的手腕,示意苏执念不要继续说下去。 十三祭司瞪着通红的双眸看了看苏执念,又看了看苏墨白,蓦地将下唇咬破,恍然笑道:“我知道,你们为了大义屈服在大祭司之下,我也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曾经我以为你们疼爱我,是因为真心待我,而如今我突然明白了,你们之所以疼爱我,是因为你们有愧于我娘,当年要不是我娘以自身修为换回了天宫的安宁,你们早就跌入地底,摔个粉身碎骨,我真天真,我竟然以为你们待我是真心,其实你们都是胆小鬼,都是怕死的胆小鬼,就算天下没了又如何?对我来说,这天下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小十三!”苏墨白面色一沉,肃穆而视。 第160章:终于是个人了 若是从前,十三祭司被苏墨白这么一瞪,一定会心虚的笑笑,然后不了了之,可是如今的十三祭司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他凌身而起,不顾众人的阻拦,直冲大祭司身后,凝聚自身全部的灵力,趁其不备将其一击解决! 已经陷入对十三祭司回忆中的大祭司,此时已经迷失了心智,他看不到是谁攻过来,他只知道有人想要攻击他,他下意识的抬手,将那攻击阻拦在外,并以气化剑刺穿那攻击之人的躯体。www.pinwenba.com 当他睁开双眸,直视那个趁乱攻击他的人时,他整个身体僵住了。 只见十三祭司的身体被大祭司的手臂刺穿,瞪着无比愤恨的双眸直视大祭司,血顺着十三祭司的唇角滑落,滴落在大祭司的手臂上,发出“啪嗒”的声响,此时的他已经丧失了行动力,可他依然在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重重的刺进了大祭司的手臂。 匕首刺穿了大祭司的手臂,大祭司呆愣的望着十三祭司,蓦地握紧了刺穿十三祭司身体的那只手,他知道他不能动,只要他一动,十三祭司的生命便会走到尽头。 “大祭司,我……还是伤到你了……我终于能伤到你了……”十三祭司身体一软,被大祭司另一只胳膊抱住,他努力的正大双眸,却感觉自己是那么的疲惫,好痛,好累,他好想睡。 爹,娘,我终究还是没能替你们报仇,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们了? 话说,我都好几百岁了,却还不知道你们长什么样子呢? 娘,你是不是跟梁以欢那个小姑娘一样那么疼爱孩儿呢? 孩儿虽然没能手刃大祭司,却还是伤了他,作为祭司团中唯一能够伤到大祭司的人,孩儿心中有些自豪呢,娘,你会不会也自豪呢?孩儿跟你一样,都可以伤到大祭司呢,若你在天有灵,也会为孩儿感到骄傲吧? 好期待,从来没有想到,面对死亡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孩儿好期待,好期待死后,跟爹娘相聚,我终于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爹,娘,你们慢点走,慢点走,等我去追上你们,跟你们永远的生活在一。 恍惚中,十三祭司将眼前的大祭司看成了自己的爹,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爹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可是近在眼前的这张脸,他却可以确认是他爹的模样,他勉强抬起手来,抚上了大祭司的脸,泪水决堤涌出眼眶,“爹……你等……” 大祭司仓皇的伸出手来,想要握住十三祭司的手,转眼间却发现,十三祭司的身体竟然凭空消失了! 他震惊的转头,看向同样满眼泪水的嗨宝,高声叫道:“你将小十三怎么了!” 嗨宝紧紧握拳,催动空间瞬移的能力,将十三祭司放置在了自己的空间内,殊不知,他的空间此时正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师傅,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冲动……”嗨宝愧疚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转而怒瞪大祭司道:“你问我对师傅做了什么,倒不如问问你自己,你对他都做了什么!” “我对他做了什么?若不是你,他怎么会不顾一起的攻击我,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小十三根本不会出事!” “你真的以为,只要没有人说,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就都不存在了吗?”嗨宝轻蔑的睨着大祭司,冷笑道,“在这世上,只要你曾经做过,就不可能被抹杀掉,你对十三祭司做的一切,就算我不说,你也不可能忘记,你害死了那个十三祭司,害死了她心爱的男人,如今连她的孩子都不放过,大祭司,你不是说你代表者天道吗,你不是常常自诩自己是公平公正只有黑白之分超脱世俗的仙道吗?如今看来,这些都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大祭司瞪着腥红的双眸,蓦地出手,直扑嗨宝,速度之快令嗨宝来不及躲避。 此时此刻,大祭司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想要摧毁眼前的一切,尤其是那个不断用言语刺激他的嗨宝,他利落的拔出手臂上的匕首,不顾自己的伤口,朝着嗨宝的心窝刺了过去。 嗨宝迅速撑开屏障,想要降低那匕首对他自身的伤害,他知道,他躲不过这次攻击,但是他可以趁大祭司发出攻击的那个瞬间,给大祭司一记致命的攻击。 匕首划破了嗨宝的心口,嗨宝身体向侧面一倾斜,将匕首引入自己的肩膀,匕首刺入肩膀,便被嗨宝的灵气牢牢地吸住。 由于匕首被吸住,大祭司的动作有了短暂的停滞,嗨宝趁机将灵气注入自己的掌心,拍入大祭司的身体。 大祭司收到灵气弹的重击,整个身子朝后昂倒,冷不防的出手,拍了嗨宝一掌。 两方人马都受了重创,如今只有看那一方的受的伤更重了。 苏墨白紧紧蹙眉,他从方才就一直在观察嗨宝,虽然嗨宝的灵气的确有所提高,却并不像是吃了他内丹的模样,况且,若是他的内丹被人吸收,他也会有所感觉,可是如今,他却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难道说嗨宝吃的丹药并不是他的内丹,而是七祭司第一次给嗨宝的疗伤药? 那么他的内丹呢?嗨宝为何没有吃? 难道…… 苏墨白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蓦地收紧双拳,幽然叹息。 他什么都推算到了,却没有想到嗨宝对梁以欢的子母情,嗨宝这个孩子一定是想将这第二枚丹药留给梁以欢。 思虑及此,苏墨白撇下众祭司来到擂台下,甩出两条金线缠在了身受重伤的嗨宝跟大祭司身上。 嗨宝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总觉得体内有一道气在不断的与他体内灵气抗争,而插在他肩膀的匕首也正不断的朝着他的体内涌进,就好似是活物一般,没插入他体内半分,便让他疼的犹如被人硬生生的剜了一口肉去。 而大祭司这边并不比嗨宝强上多少,先是被嗨宝摧毁了精神,然后又重了嗨宝那拼尽全力的一掌,嗨宝的灵气弹已经深深地种入了他的体内,若能成功排出还好,若是排不出在他体内爆炸,那就等于断了他所有的筋脉,此生形同废人。 察觉到两人的状况,苏墨白迅速跳上擂台,以银针疏通他们的奇经八脉,想要将他们体内的气息平复。 大祭司挣扎着坐起身来,身体因那灵气弹而通体泛着红光,他勉强抬手指着苏墨白道:“三祭司,快杀了这个小鬼,这个小鬼将小十三害的生死未卜,我天宫断不能留他!” 嗨宝轻笑睨向大祭司,虽然他此刻还不能动弹,却并不妨碍他继续用言语刺激大祭司,“这就是所谓的大祭司的公正?挑战祭司大典,什么时候也可以由外人结束旁人生命了?虽然我没有打赢你,但是你同样也没有战胜我,你最好还是省省吧,免得你话说太多,气急攻心,引起灵气弹爆炸就不好了。” “臭小鬼……”大祭司愤恨的捏紧了拳头,冷汗自他额角滑落,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重创过了,或许,从他出生的那刻起,他就没有被人伤成这副模样。 而最神奇的是,如今他身受重伤,整个天宫竟然还能正常的运转,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瞪着嗨宝的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浓浓的恨意,这是大祭司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畅快的抒发自己的情感,他早已忘记了如何去恨,是曾经的十三祭司让他明白什么叫爱,如今,嗨宝令他体会了什么叫恨,他终于像个人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在这种时刻感觉到自己属于人类的情感,他究竟是应该感激嗨宝还是无情的将其斩杀? 蓦地,他想起了他还能跟天道保持联系时,天道对他所说的话。 天道曾说:“人世间唯有真情能毁你真身,若你真身破,吾必会选出下一代的大祭司,若你想夺回大祭司的地位,就必须在那人明白自己是下一任大祭司之前,将其杀死,否则,你必回消散于天地间,切记,当你察觉自己已经无能力支撑整个天宫,而天宫依然长存时,便是你被大祭司之地位抛却的时刻了。” 那个时候,他还曾好奇的问天道,什么样的人能够顶替他的位置。 天道的回应是:“万物生灵皆有命数,天道也有消亡的那天,如今人之意志长存,天道力量逐渐消退,天地间将生出一唤为灵胎的生灵,推翻先前所有的规则教条,甚至世界,若吾消亡,你也不必伤怀,遵从天地的安排,也是吾之夙愿。” 将思绪拉回现实,大祭司瞪着嗨宝的眸子微微眯起。 看来天道口中所说的那个灵胎,就是眼前的这个嗨宝。 眼尾余光无意中瞄过祭司团,在这些祭司中有一个人正在用热切充满征服欲的目光看向擂台,大祭司眸光一凛,最终将目光落定在那个祭司身上…… 第161章:就差一步 这个祭司便是擅长驭兽的五祭司。www.pinwenba.com 五祭司师承驭兽之祖,驭兽奇书上记载了曾经有人将灵胎训练成灵兽的文献,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梦到过这样的场景,他将灵胎训练成了无上灵兽,成为驭兽之尊,他也曾费尽心力的去寻常那所谓的灵胎,却始终一无所获。 而如今,他竟然在天宫找到了灵胎的下落,这让他怎么能不动心,灵胎,那曾经让他魂牵梦萦跋山涉水去寻找的灵胎,就近在眼前,这委实让他难掩激动地心,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嗨宝收入锦囊。 若非觊觎其他祭司的能力,他早就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了。 而这些,这所有的一切,大祭司都心知肚明! 察觉到五祭司**的目光,大祭司心中毒计暗生。 大祭司短暂的沉默,令所有的祭司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最早之初,大祭司并没有什么能力,每当增添一名祭司,大祭司就会增加那名祭司的能力,大祭司是众祭司的初始,也是众祭司的结束。 换句话来说,大祭司可以随意调动祭司团中所有人的能力,甚至还有预知未来通晓过去的神奇力量。 而这些力量都是天道很早就已经赐予的。 当然,使用这种力量是要耗费相当大的灵气,自天宫建成以来,大祭司便没有动用过此等力量,他怕一旦动用,天宫便会崩解。 可是如今的状况却不同了,当下他为天宫攻击灵气的大祭司地位已经易主,也就是说,这大祭司的位置已经悄无声息的转到了嗨宝的头上。 或许嗨宝还没有察觉,自大祭司对嗨宝产生憎恨以后,他便在无形当中成为了新一任的大祭司,只是当前他继承的尚不完整,他自己还没有察觉。 而已经处在大祭司位置上数万年的许临风来说,他已经可以看到嗨宝那不断在散发着灵气的身体也正在不断吸纳着周围的灵气,这是属于大祭司特有的标志。 是啊,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却在失去大祭司地位的时候觉醒那个属于他许临风的记忆。 他知道,再过不久的将来,他的肉身便会消散,没了大祭司的地位,他将失去一切,他必须在一切都未曾失去之前,将嗨宝杀死,这样他才能再次成为大祭司,他曾经杀死过一任大祭司,如今他可以再一次杀死嗨宝! 想到他曾经做的一切,许临风便觉得心中升起一抹畅快,他杀死上一任大祭司的时候,他才只有八岁,他八岁便拿着匕首,捅死了他的生身父亲,因为他想要得到永生,那种因饥饿病痛备受折磨的感觉,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深恶痛绝了。 是的,他是上一任大祭司的儿子,而大祭司是整个天地除了天道之外的主宰,这样的神之地位受到了太多的怨念,被怨念侵扰的他便成为了大祭司的替罪羔羊,所谓父债子还便是如此,在他成长的这八年里,他深受病痛折磨,而他的父亲为了让他免受疼痛之苦,在他出生时便将他放到下界,他在下界无亲无故,没有饭吃,就跟野狗抢食,又痛又饿的感受,令他苦不堪言!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父亲忍受不住对他的思念,将他带回天宫的时候,他便将那把匕首刺入了父亲的体内,他甚至在得到力量之后毁了天宫原有的一切,继承了大祭司的位置,重塑天宫。 也正因为他这种强取豪夺的行为,才令整个傲神国鲜少有人进阶,从那一刻起,天道轮回被改写,也在无意中削弱了天道的力量。 想起了这一切,许临风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地位被夺走,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他想跟梁以欢厮守到老,他想救活十三祭司,他甚至……想要将天道取而代之! 事实上,他就是这么做的,天道消失的这几百年里,他所下达的所有命令都是出自他的本心,虽然他表面上无欲无求,却有着一个难以填补的谷欠望黑洞。 当他心中的谷欠望彻底的被激发,他便利落的出手,以灵气将五祭司吸上了擂台。 本就对嗨宝充满了兴趣的五祭司,察觉到自己来到了擂台,顿时兴奋的双眼冒光。 苏墨白诧异的看向许临风,问道:“大祭司,您为何将五祭司带上擂台?” 许临风阴鸷一笑,“这次挑战算是我输,可是挑战祭祀大典却没有结束,五祭司有挑战嗨宝这第十四个祭司的权利!” “第十四个祭司?”苏墨白紧蹙眉心,反驳道,“大祭司还请您不要忘记,挑战祭司大典是给祭司学员挑战祭司团的大典,并非是祭司团的内斗……” 还未等苏墨白说完,许临风已经出手拍了五祭司一掌。 霎时,天昏地暗,自五祭司体内涌出数道灵光,当天地恢复往常时,五祭司已经不再穿着黑红相间的道袍,而是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衣。 这是五祭司在成为祭司前的穿着。 发现自己身上的道袍被除,五祭司兴奋的瑟瑟发抖,“我终于,我终于不再是祭司团中的一员了,也就说,我可以挑战十四祭司了?!” 五祭司,我们就尚且还叫他五祭司。 只见五祭司瞪着豁亮的双眸看向嗨宝,大笑着伸出手指叫道:“十四祭司,承让了。” 嗨宝鄙夷的睨了大祭司一眼,从齿间迸出四个字来,“你真卑鄙!” 五祭司冷笑着扼住了嗨宝的咽喉,将地上的嗨宝给抬了起来,“怎么你现在还有时间咒骂旁人,你现在的对手是我,你的身体果真是那么的诱人,我想要征服你好久了,你注定会是我的灵兽!” “呸!”嗨宝愤恨的冲着五祭司啐了一口,高声道,“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灵兽!” 说完,他便想要引爆自己的身体,却被五祭司猛的封住了穴道,嗨宝死死地瞪大双眸,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间变得通红。 他不想变成灵兽,他就算是死也不像变成一个不死不活的怪物灵兽! 他更不想让娘看到自己变成灵兽后的模样,他不要,他不要! 五祭司轻笑着抬高嗨宝,摸着嗨宝的脸颊,伸出了舌头,舔上嗨宝的侧脸,“嗯……真香,灵胎,我终于得到你了,你绝对是史上最强的灵胎,也一定会成为史上最强的灵兽!哈哈哈哈……” 正在五祭司得意之时,大祭司已经调整内息,将本在他体内的灵气弹给排了出去,并将这灵气弹投向了此时悬在半空无法行动的嗨宝身上。 察觉到大祭司的行为,众人这才明白大祭司之时在利用五祭司拖延时间,他是想杀了嗨宝! 然而事情发展的太快,早就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许临风也就是大祭司以为他的这次攻击一定能当无法动弹的嗨宝彻底消失,却没想到一直对将灵胎有着执念的五祭司,竟然会奋不顾身的将嗨宝护在自己怀中,用他的后背挡下了许临风的致命一击! 这样的变化,令原本对五祭司充满怨恨的嗨宝惊呆了! 被五祭司死死抱在怀中的嗨宝,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脸上身上,那略微刺鼻的腥红血液任意的流淌,那并不是属于嗨宝的鲜血,而是属于五祭司的。 五祭司餍足的抚摸着嗨宝的脸颊,他的后背中了大祭司发出的灵气弹,强劲的灵气弹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却始终感觉不到疼痛。 此时此刻,在五祭司的眼前就只有嗨宝,灵胎是他毕生的追求,就算是他得不到,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灵胎毁于一旦。 可以说,五祭司已经将嗨宝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 在这世间总有一种人,将自己的喜好看得比什么都重。 五祭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自小喜爱生灵动物,拥有极高的驭兽天资,在他心中,灵兽是他寂寞时精神的寄托。 嗨宝震惊的瞪大眼眸,按住五祭司的胸口,虚弱的问道:“为何,为何要救我?” “就算我征服不了你,我也要保住你,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能够将你驯服,即使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不能就这样葬送了你的生命。”五祭司有条不紊的述说着,那些曾被他驯服的灵兽就像是万花筒般在他眼前一一浮现,他抿紧了苍白的唇,勉强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嗨宝,我不是一个坏人……如今我命悬一线,我愿将我所有的灵兽都放生……” 话音刚落,五祭司的身体便重重的压在了嗨宝的身上。 正如五祭司所说,他并不是个坏人,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嗨宝一命。 嗨宝想不明白,五祭司为何要对他说这样的话,更不明白,既然注定最后要放生,五祭司又为何要将那些灵兽驯服,一方面要驯服他,一方面又要救他,这种矛盾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 嗨宝似乎听到了天宫不远处的五祭司洞府那些灵兽奔走的脚步声,听到了五祭司咽气后身体逐渐僵化的细小声响,他用不着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此时众人的神情。 有悲伤,有愤怒,而更多地则是无奈。 面对这个时间能够主宰一切的大祭司,就算你气愤悲伤又能如何?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要像蝼蚁一样被大祭司踩在脚下?!明知被利用过后会迎来无情的斩杀,却还是要遵从! 他曾是天道规整异界的牺牲品,而这天宫上的所有人都是大祭司的牺牲品! 若是说从前,打败大祭司是为了他娘,是为了他的亲人,那么如今,打败大祭司却成了嗨宝心中真正想要做的事。 这样的意志催动了嗨宝体内的灵气,被鲜血所笼罩的他,被五祭司尸体覆盖住原本无法动弹的他,都因这种意志而获得了力量。 许临风淡漠的看着五祭司的尸身,逐步朝着嗨宝走去,他一脚踩上尸体的后背,将五祭司跟嗨宝踩在自己的脚下,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可以再次夺回大祭司的身份,就差一步他就能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第162章:你已经被天道抛弃 缓缓伸出一手,将体内残存的灵气注入掌心,瞄准脚下五祭司的尸体,想要将这尸身跟下面的嗨宝一起轰成碎片! “大祭司,还请你留五祭司一具全尸吧!”唯一站在擂台上的祭司苏墨白惊慌的跪在大祭司脚下,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五祭司死在大祭司的手中,他自责愧疚,更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没有办法保住五祭司的性命。www.pinwenba.com 其他祭司见状,纷纷跪在擂台下,异口同声的恳求道:“大祭司,还请您留五祭司一具全尸。” “放肆!”许临风利落的扬手,将那灵气散在空气中,弹飞了擂台上的苏墨白,并将其余祭司掀翻在地,冷声道,“我的事岂容你们插手!” 其实,大祭司的地位已经转移到了嗨宝身上,许临风知道,自己再这样耽搁下去,给了嗨宝吸纳灵气的时间,他便没有机会打败嗨宝,每当他耗费一部分灵气,他便会失去一部分修为,在这样跟其他祭司磨蹭下去,对他只有坏处没有益处,他必须速战速决! 众祭司受到强劲灵气的侵扰,纷纷吃痛的捂住了心口。 苏执念不甘心的瞪着擂台上的许临风,强忍疼痛飞身上台,一脚踢上了许临风的脊背。 当苏执念这么做的时候,引来了所有人的惊叹。 许临风曾对苏执念下过禁咒,苏执念是不可能背叛大祭司背叛天宫的,可是如今的苏执念竟然可以偷袭于他,这便说明,许临风的禁咒被解除了。 接触禁咒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为普遍的便是施咒者能力下降至最低点,导致禁咒失效。 “你找死!”许临风一把扼住了苏执念的脚腕,将其脚踝一把捏碎,并迅速的甩了出去。 苏执念以灵气重塑脚踝骨,勉强平稳落地,他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脚,阴鸷的眸死死地盯着许临风,高声朝其他祭司呼喊:“你们还在等什么,趁他能力削弱,还不快联手将他制服!” 对许临风颇有好感的六祭司有些担忧的劝阻道:“若是大家伤了大祭司,就不怕天宫崩塌将整个世界都毁了?” 七祭司仔细观察了一番,开口道:“大家不要怕,大祭司已经身受重伤,能力又有所降低,比起当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你们看,这天宫依然好好地,没有半分崩解的迹象,这说明,即使没有了大祭司,天宫也不会出事,大家不要犹豫了,五祭司的死还不足以证明大祭司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我们绝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其余祭司纷纷附和,将擂台上的大祭司团团围住。 苏执念小心翼翼的扶起擂台上口吐鲜血的苏墨白,许临风发力时,苏墨白靠的最近,这伤也自然最重,苏墨白紧紧地捂着心口,望着许临风道:“大祭司,不要再打了,您何必要为了嗨宝一人,将整个天宫的人都牵连进去呢!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相信,只要你肯回头,祭司团还是会以你为首的!” “已经来不及了……”许临风大笑着昂头,叫道,“已经来不及了,你们都起了谋逆之心,吾万万不能留下你们!既然你们自取灭亡,就让我将你们连同这天宫上所有的人都一起送下地狱吧!” 话音一落,他便挥动双臂,强劲的灵气弹自他体内鱼贯而出,飞向众位祭司命门。 苏执念慌忙将苏墨白背在身上,闪过那些攻击,没好气的白了苏墨白一眼道:“他已经疯了,你竟然还想劝他,如今你看到后果了吧!” “本不该如此的……本不该如此的,”苏墨白叹息着摇头,“若众祭司真的跟大祭司对战,那这天宫祭司学院的人还有替补祭司恐怕都要没命了。” “人生自有定数,你又何必替旁人瞎操心,他们死了都可以轮回,若是一直被留在天宫,受着无尽之苦,倒不如死了干净。”苏执念眸心紧蹙,方才受了伤的脚踝此时正在隐隐作痛,他只是勉强用灵气塑造了脚踝骨,却并没有真的让脚踝骨生长,这场大战过后,他的这只脚恐怕就废掉了。 苏墨白看出了苏执念的不对劲,目光落定在他的脚踝上,关切道:“你的脚……” 苏执念冷笑着摇头,“如今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能保住性命才是要紧。” “执念,我欠你的。”苏墨白愧疚的垂下头来,不再言语。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却不知许临风从哪里掏出一面黄色皮鼓,凌空一敲。 除了苏墨白跟苏执念余外的其他祭司,纷纷应声倒地不起。 顿时,哀嚎声一片,众人不解的看向大祭司,他们身体的每一寸都犹如刀绞,痛的丧失了全部的行动力。 苏墨白跟苏执念震惊的看向跌落在地的其他祭司,异口同声道:“这是蛊毒!” 许临风冷漠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笑道:“我早知你们有了背叛天宫的心思,又怎能没有防备,你们在天宫生活了万年,竟然没有发现我给你们下了蛊毒,不过也难怪,我只是在你们这些不懂医理的人身上种了蛊,至于其他两个,”他蓦地抬眸看向苏执念跟苏墨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掐住了苏执念的咽喉,厉声道,“我根本也不会担心这两个人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就算我的修为不及从前,杀了你们两个,也是绰绰有余!” 苏执念不甘心的瞪着许临风,挣扎着开口道:“杀了我们又怎样……你的灵气已经不在跟天宫相通,这说明你已经被天道抛却,现在的你根本不是什么大祭司,只是一个空有强大灵气的怪物!”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怪物会怎么对你!”许临风阴冷一笑,伸出一指直刺苏执念左眼。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苏执念的左眼便被许临风剜除,丢掷在地,踩在他的脚下。 苏执念痛苦的哀嚎着,血顺着他的左脸滑下,虽然他没了左眼,他却依然用那完好的右眼瞪着许临风。 “怎么,你还是不服气?”许临风冷笑着用手指触碰苏执念的完好的那只眼,扬眉道,“你是不是不想要你这只眼睛了?哈哈哈哈哈……” 苏墨白踉跄着跪在许临风脚下,恳求道:“大祭司,若你非要取人眼球,就取我的吧,我愿意奉上我的双眼,只求您放过执念,求您放过二祭司吧!” 正说着,苏墨白便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刺向自己的双眼。 苏执念奋力的挣扎,尖声叫道:“苏墨白,我不许,我不许你如此,你听到没有!” 许临风冷睇苏墨白,唇边扬起一抹邪肆笑意。 当苏墨白的两指刚触碰上他的眼眸时,原本被掩埋在五祭司尸身下的嗨宝,蓦地将五祭司的尸体扛起,一手撑着五祭司尸体的腰身,一手握住其胳膊,朝着许临风就扑了过去。 这一扑,令许临风淬不及防,他仓皇的后退了两步,将苏执念一把丢开,跟嗨宝展开周旋。 嗨宝及腰的长发飘散开来,在风中张扬舞动,清澈的眸子泛着冲天的怒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倒了许临风,甩着五祭司的胳膊,狠狠地给了许临风一记耳光。 许临风讶异的瞪着嗨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被嗨宝拿着五祭司的手甩了一记耳光。 接连甩了许临风两记耳光,嗨宝将五祭司的头按在了许临风面前,高声道:“他是你选出的祭司,为天宫付出千万年的光阴,他曾是你的左膀右臂,可是你却利用他甚至杀了他!那两巴掌是你欠他的,欠他的!” 泪水不受控制的彪出眼眶,嗨宝愤恨的瞪着许临风,继续道:“不,两巴掌根本不够,你欠这些祭司的远远不止两巴掌这么简单,在你眼中,是不是只有你的生命才是生命,在你眼中,你将其他人都看做了什么!你真的以为你很高贵,是君临天下的大祭司吗?不,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个没有朋友没有自我没有,只会苟延残喘的可怜虫,就连在这天界被你踩在脚下的其他祭司都有着自己的执着,唯独你没有,或许,你并不是没有……” 嗨宝蓦地敛起悲伤,笑了起来,“说到底,你还真是个可怜虫,你可怜到你自己被天道利用了都不自知,哈哈哈哈哈!” “你这是何意!”许临风死瞪着嗨宝,吼道。 嗨宝轻笑,“何意?难道你还不知,整个天下都是天道的,素来都是天道想要谁生谁就生,想要谁死,谁就死,以天道的能力,完全可以不必借用你的力量来维持天宫,可是他却没有,说到底,他就是要你心爱的人死去,就是要你没有情感没有快乐,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真正正的成为天道手中的一颗棋子,难道直到现在为止,你都不明白?当年十三祭司的死,根本就是天道早就策划好的!” 这一番话令许临风哑口无言,他脑中闪过曾经跟天道的对话,曾几何时,他是个连话都懒得跟普通人说的大祭司,在他的生命中就只有天道作伴,后来,他的心被十三祭司闯入,他便常常跟天道诉说,他曾对天道说过,“那个女子格外特别,不如特招入祭司团可好?”他曾说过,“若有一天,我能跟这样的女子相伴一生,那将是我毕生之幸。”他曾说过,“天道,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上她了。”他甚至说,“哪怕用我后半生的岁月来换取她对我的真心,哪怕这要让我失去大祭司这个身份,我都毫无怨言!” 蓦地,许临风昂天长啸,拼尽全力将嗨宝推翻,冲天大叫道:“是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天道啊天道,你怎对得起我,你怎对得起我!我为你守护天宫数万年,你竟然要处处算计我,你怎对得起我啊!” 第163章:分不清自己是谁 “看来你直到如今还不明白,天道赐给你无尽生命的意义,说到底,天道并没有对不起你,反而,是你对不起他!”嗨宝紧紧握拳,慢慢靠近许临风,笑道,“天道赐给你无限的生命,让你无欲无求的掌控整个天宫,他并非无所求,他要的就是你的清心寡欲,可惜,你并不是个清心寡欲之人,你想要无穷无尽的生命,更想要女人跟权利,表面上看,你这么多年来没有选择任何一个女子成为你双修的对象,实际上,你并不是不选择,而是觉得她们根本就配不上你!” 说到这里,嗨宝无意中瞄向一旁的六祭司,笑的格外开怀,继续道:“而你又觉得她们配不上你却还放任她们在天宫胡来,大祭司,你的这点心思根本就是路人皆知,当年若是你肯悬崖勒马,十三祭司根本就不会死,天道更不会去设计任何一个女人,可惜的是,你的野心跟谷欠望太大,若是不及时制止你的这种心思,日后你必定将天宫搅个鸡飞狗跳,你说说,是不是你对不起天道!” “你胡说,你胡说!”许临风死死的捂住双耳,面红耳赤的睇着嗨宝道,“你根本就是在危言耸听,你在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就等你以后去问天道吧!”嗨宝冷冷一笑,将全身灵气凝聚在拳头上,朝着许临风的心口发出致命一击! 殊不知,许临风就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反手握住嗨宝的拳头,用另一只手点上了嗨宝的额头。www.pinwenba.com 这一点,灵气激荡,强劲的灵压逼入了嗨宝的天灵盖,令嗨宝彻底失去了只觉。 看到嗨宝倒下,许临风浑身颤栗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小鬼就是小鬼,以为几句话就能将我打垮吗?我跟天道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就算是他设计我又怎么样,若不是我心甘情愿,就凭他也能设计得了我?虽然我失去了我心爱的女人,却并没有吃亏啊,天道他损失的可是他的气运!因耗损了太多的气运,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以真身现身,就连他现在在哪里,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吧?哈哈哈哈!” 众祭司大惊,六祭司更是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你是说这么多年来,天道都消失了?大祭司,你骗了我们?!” 一直以来,众位祭司都以为大祭司所颁布的法典跟一切指令都是来自于天道,他们都谨遵照办,他们并非是服从大祭司,而是服从的天道,却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被大祭司骗了,那些所谓的天道所说,都是大祭司一人的自说自话而已! 许临风得意的睨着众人,腥红的眸中看不出丝毫的人性,“就算我骗了你们又怎么样,你们有能力反抗吗?当年,就连天道都被我骗了,你们不是很崇拜天道吗?你们能成为继天道之后被我欺骗的人,该感到荣幸才对!” 苏执念靠在苏墨白肩头,望着许临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当年十三祭司的死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深爱着十三,怎么忍心让她去死呢?!” 话音刚落,许临风一下子激动起来,咬牙切齿道:“当年,她竟然不选择我,而是选择那个在祭司学院垫底的后辈!我心知我对她的情感会坏了大事,我便用催眠术催眠了自己,让自己不断地给天道暗示,让天道觉得我已经离不开十三了,我知道,天道就算是为了天宫也会想尽办法让十三消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我本来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策划这件事情的主使者,是你们,是你们不断地在挑战我,逼我打破催眠想起这些的!我绝不会原谅你们,既然你们现在都知道了,那我就让你们都给曾经的十三去陪葬!” 天地在这一刻发出嗡响,一时间,地动山摇,天地为之变色,整个天宫在许临风狂暴的灵气下四分五裂,有了崩解的趋势! 倒在地上的嗨宝失去了意识,体内的灵气悄无声息的流逝。 许临风高举一手,将掌心置于嗨宝的头顶,哈哈哈大笑起来,“从今而后,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来挑战我了,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不仅仅要做大祭司,我还要做天道!天道!” 苏墨白颤栗着向嗨宝爬去,想要将嗨宝从许临风手中救出。 苏执念亦是冷冷的睨着许临风,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金光自嗨宝的额间闪耀,刺痛了许临风的双眸,他后退了两步,微微眯起眼眸,恍惚中,竟然看到梁以欢将地上的嗨宝拥入了怀中! 许临风震惊的瞪大眼眸,画面依然不改,更是见到小十三来到梁以欢身旁,将她怀中的嗨宝接了过去,退至一旁。 “你们……”许临风不可置信的望着梁以欢跟小十三,不断的摇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小十三中了我一掌,怎么可能还活着,还有你,梁以欢!”他蓦地伸出手来指着梁以欢又道,“你明明身受重伤,就算是吃了三祭司给的灵药也不可能完全好转,这怎么可能!” 梁以欢冷笑着望向许临风,轻启朱唇道:“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可能之事,你怎么会尽数猜到,大祭司,不,我该叫你的本名,许临风。” 她刻意拖长最后三个字,笑的意味深长。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许临风错愕的瞪大双眸,“我的名字明明只告诉了……” 还未等他说完,梁以欢已经笑着接过话来,“明明只告诉了曾经的十三祭司对不对?” “你……”许临风颤栗着指向梁以欢,问道,“究竟是谁?” “我?”梁以欢同样指着自己,蓦地敛起笑容,冷声道,“如今我也分不清自己是谁!” 灵压四溢,梁以欢那深邃的眸子仿若坠入深潭的黑珍珠,她冷睇许临风,倨傲的扬起一只手来,黑气萦绕在梁以欢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许临风整个人包围。 黑色浓雾笼罩了许临风的整个身体,迷住了他的双眼,让他辨不清东西南北,陷入了无穷尽的痛苦当中。 只见许临风哀嚎着跌倒在地,死死地抱住了头,他仿佛见到了世间最可怕之事,瞳仁不断地放大,放大,最终双眸涣散,犹如一潭死水。 轻柔的抚摸着昏迷中嗨宝的额头,梁以欢的唇角轻扬,将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嗨宝的身体。 吸食了梁以欢黑色之气的嗨宝,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 蓦地,梁以欢狠瞪许临风,再度出手,一把将在地上翻滚痛苦不已的他,掐着咽喉提了起来,并厉声道:“你伤我孩儿一次还不够,竟然还伤了他第二次?” 原本已经失去意识的许临风,听到梁以欢的声音后,逐渐恢复了神智,并不断的摇头,挣扎着开口道:“你究竟是谁,难道你是十三?不,怎么可能十三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十三,又怎么会说我伤害了她的孩儿两次?我明明只伤了小十三一次,伤了嗨宝一次……十三,十三真的是你么?为何我看不到你?为何我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此刻,在许临风的眼中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梁以欢的灵气破坏了许临风的视觉,将他置身于黑暗的深渊中。 小十三面无表情的看着如今不堪一击的许临风,眸底闪过一抹伤怀,转瞬即逝。 小十三祭司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刚刚进入嗨宝空间的时刻,他的身体受到重创,他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信念,一心想要追随自己早已离世的父母。 就在这个时刻,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好像从烈火中生出的女子,身着一身被血染红的长裙,往他嘴里放入了一颗药丸,紧接着他的身体便像是火烧一般,被那女子的灵压笼罩,伤口迅速的愈合。 后来,痛感消失,恢复意识的他定睛看去,看到的是脸上还挂着血迹的梁以欢正在冲着他笑。 那个时刻,他仿佛在梁以欢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娘亲的影子,虽然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娘,可是他就是认定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 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啊,他紧紧地抱住梁以欢,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娘。” 梁以欢并没有拒绝他,只是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极轻极轻的“嗳”了一声。 恍惚中,他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娘亲。 眼尾余光扫过地面,他看到了一张金红色的蛇皮,再看梁以欢唇边似有若无的血迹,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儿,他顿时明白了,梁以欢饮下了金红蛇的鲜血,吃了其肉,拔了其皮,吸食了它的灵气! 他曾在三祭司苏墨白的医术里看到过这条蛇,这种赤红色中隐隐泛着金光的小蛇,早在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已存在,世间仅有一条,此蛇还有个跟凤凰极像的名字,名曰凤蛇。 凤蛇正如它的名字那般,跟天地一起出生,可成长为数百米长的神奇巨蟒,所谓万物生灵皆有命数,它的寿命自然也有终结的那天,可是这条跟天地同岁的蛇,却以自己的方式不断地存活,每过五千年,它都将赴火而死,死后重生! 化作一条小蛇继续生长,失去之前的所有,才能得到永恒的生命。 却没想到,这条凤蛇竟然死在了梁以欢的手里! 思绪飘回,小十三面对现实,幽幽的叹了口气,世间万物变化无常,就像是方才还一心求死的他,如今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方才还处于上风的许临风,如今却被旁人掐住了咽喉;方才还对他温柔至极的梁以欢,如今却像个君临天下的王者执掌旁人的生死大权。 许临风大口的喘息着,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些强大的灵气正在不断地朝着一个地方汇聚,而那个地方正是嗨宝的所在之处! 冥冥之中,嗨宝已经成为了支撑天界的大祭司! 第164章:你们,统统都得死 而跟许临风有所不同的是,嗨宝本身就凝聚了所有灵胎的灵力,只要他身不死,便可以支撑起整个天宫,而许临风却必须呆在天界不断地吸食灵气更要依靠其余祭司才能支撑起天宫来。www.pinwenba.com 许临风越想越觉得后怕,已经不再是大祭司的他,拥有的只是天道给他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一旦没了大祭司这个身份,便会在极快的时间里流逝,直到变成一个连白阶也不如的废人! 他本就是行将就木之人,却没由来的生起了一股求生欲,如今掐住他咽喉的女人就像是一味致命上瘾的毒,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得到! 千万年来,他都将凡人踩在脚下,他早就不知什么叫失败。 却没想到,千万年后会出现这样一个梁以欢,一个彻底颠覆他生命的女人! 她既有十三祭司的美貌聪慧,更有十三祭司所不及的坚韧。 他永远都记得,曾经的那个十三牺牲自己保全天宫后,对小十三的恋恋不舍,以及临终前落下的那行清泪,他憎恨十三祭司的博爱,也曾恒十三祭司对天道的顺从。 那个时候的他深深地陷入了对十三祭司喜爱的催眠中,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他是真的爱过十三祭司。 是啊,梁以欢根本不可能是十三祭司,永远都不可能,她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想通了之后,许临风放弃了挣扎,蓦地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以为你是十三,你根本不是十三,十三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那也未必。”梁以欢眸光深深地凝望着许临风身后的一处空地,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十三祭司的灵魂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在她心里牵挂的人太多,她放不下她的爱人跟孩子,这里注定是她的牢笼,即使在她死后也依然摆脱不了这里的束缚。” 其他祭司随着梁以欢的目光望去,似乎在那空白之地看到了十三祭司的残影。 曾经的十三祭司是整个天宫最美好的女子,她象征着幸福跟希望,她善良漂亮,拥有世间最纯净的笑容。 这样的一个女子身着薄荷色的长裙,站在风中浅笑回眸,煞是令人惊艳。 苏执念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转而拍拍身旁的苏墨白,问道:“墨白,你可看到了她?该不会是我眼花吧?” 苏墨白若有所思的看向那残影,轻声道:“若你眼花了,那在场的所有人岂不是都眼花了吗?梁以欢说的没错,她一直没走,她已经跟整个天宫合二为一,她就是天宫,天宫就是她。” 六祭司迷惑不解的望着浑身发着黑气的梁以欢,忍不住开口问向苏墨白道:“她既不是银阶也不是金阶,浑身散发着黑色的灵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我没有猜错,她如今不属于任何一个阶级,这些黑色的灵气,大概才是她真正的能力。”苏墨白紧蹙眉心,看着跟往日大不相同的梁以欢,又道,“只是这种能力,似乎并不完全受她所控。” 梁以欢一手抱着嗨宝,一手扼住许临风的咽喉,扼住其咽喉的手逐渐的用力。 许临风痛苦的瞪大了眼眸,身体无力的挣扎。 就在此时,不断吸食着周围灵气的嗨宝,逐渐恢复了意识,眉心浅蹙,虚弱的睁开了眸子,在看到梁以欢的那一刻,他拼尽全身的力气,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不断地蠕动双唇想要说些什么。 见此情景,梁以欢将许临风猛的丢掷在地,紧紧地拥住嗨宝,关切的说道:“嗨宝,你没事,娘在你身边,你没事了。” 嗨宝依然伸着小手,将那药丸递了出去。 看着这样的嗨宝,梁以欢的眸子瞬间被泪水盈满,“嗨宝,你想说什么?” 看到那颗药丸,苏墨白顿时明白了嗨宝的想法,替嗨宝回答道:“他是要你吃下这颗药丸,治疗你的伤势。” 闻言,梁以欢颤栗的抬手接过了药丸,坚强的笑道:“嗨宝,娘不需要这颗药丸,娘的伤势都好了,你摸摸看,”正说着,她便用另一只手拉起了嗨宝的手,摸向自己的脸,又道,“娘真的都好了,你看,娘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呢。” 嗨宝见梁以欢真的没事,这才放下了心中大石,再度昏睡了过去。 泪水不受控制的自梁以欢脸颊滑落,面对这样的嗨宝,她已泣不成声。 即使在危急关头,嗨宝都没有想过要自己吃下这颗药丸,在他的心里,他的娘比他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 黑气越发的浓郁,强劲的灵压令所有的祭司感到不适。 苏墨白看着逐渐被黑气所笼罩的梁以欢,倒抽一口凉气道:“不好,梁以欢这是被心魔所控,失去常性了!” “你们,”梁以欢蓦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统统都要死,凡是伤害过嗨宝的人,统统都不能活!” 霎时,整个天宫被黑云笼罩。 自梁以欢眸中看不到任何的情感,此时此刻,她已经被自己的心魔控制住,性情大变,所见之处都要摧毁! 恨,强大的恨意支配着梁以欢的整个身体,只见她大步奔向地上佝偻成一团的许临风,朝着他的心窝一掌拍了下去。 手臂不留情面的探入了许临风的心脏,刺穿了他的身体。 原本被黑雾笼罩的双眸瞬间变得透亮,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许临风瞪大双眸,从模糊到清晰,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梁以欢,眼前的她如春日的夏花,耀人眼眸,而她脸上沾染的鲜血则是滋润夏花的甘露,妖艳而美丽。 情不自禁的,他伸出了手,想要触及梁以欢的脸庞,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发觉,自己爱上了眼前的女人,跟从前的欣赏不同,此时此刻,他彻底被这个女人折服,他爱她被心魔所控时的狠辣,只有这样狠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许临风。 梁以欢面无表情的睨着许临风,利落的抽回了手。 许临风本想就这样倒下,放下心中所有的一切,可是,他不甘心,他是整个天宫的主宰者,就连天道都在他的算计之下归隐,他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就算要死,就算他要死也要带上这个女人,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他想要这个女人,他必须要要将这个女人带走,跟他一起,永远一起! 只听“啪嗒”一声,许临风竟然拉住了梁以欢满是鲜血的手,并在这个瞬间引爆自己的内丹! 他死死地拽着梁以欢的胳膊,浮在空中,通红的身体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他的修为是整个天宫之首,若是他的内丹爆炸,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幸免于难,就算是梁以欢再厉害,与他靠的这么近,也绝不可能幸免。 思虑及此,他倨傲的扬起唇来,睨着梁以欢浅笑道:“怎么样,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吧?” 梁以欢阴沉着脸没有回应,另一只手在许临风的小腹中央,对准他丹田的位置,狠狠地将手掌刺了进去,握紧了那颗即将要爆炸的内丹,用力一捏。 “喀嚓”内丹破碎的声音彻底击垮了许临风残存的那点傲气,他震惊的望着梁以欢,身子重重的跌落在地。 碎成星沙的内丹在梁以欢的手中随风消散。 梁以欢清浅一笑,许临风不可置信的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颤栗着朝天空呐喊道:“怎么可能,这内丹,这内丹是天道赐予我的,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人捏碎,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难道说天道,天道从一开口就在防着我?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在算计天道,却没想到,天道他根本就是心知肚明,他一直在算计我啊,哈哈哈哈!” “内丹本就不是无坚不摧之物,你所有的修为都来自于天道,并非自己修炼而成,内丹自然如易碎的瓷器,许临风,受死吧。”梁以欢淡漠的睨了许临风一眼,掌心倾覆,拍上了他的头颅。 还来不及说出最后一句话的许临风,口吐鲜血,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众祭司震惊的看着屹立在风中满身是血的梁以欢,从这个女人第一天踏上天宫起,他们便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却也从没想到,她竟然将统治天宫数万年的大祭司一掌击毙。 苏墨白感慨万千的看着大祭司也就是许临风的尸体,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大祭司最后的结局竟然如此凄凉。” “哼,大祭司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之所以能够统治天宫数万年,还不是因为他甘心做天道的走狗!”苏执念吃痛的抚着自己断裂的脚踝,轻蔑的抿了抿唇,又道,“本来他就不配做什么大祭司!” “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祭司了,”苏墨白笑望苏执念,“大祭司已死,我们大家都自由了。” 苏执念诧异的看向身旁的苏墨白,反应不及道:“我们自由了?” “执念,我们自由了!”苏墨白轻轻扶住苏执念,笑的开怀,“我们可以回苏家了。” 苏执念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可以回去了,我们真的可以回去了!”眼尾余光扫过依然站在擂台上的梁以欢,蓦地想起苏墨白的内丹还在梁以欢手中,顿时高声叫道,“再回去之前,我们必须取回你的内丹!” 随着苏执念的叫喊,其余祭司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梁以欢的身上。 一直对苏墨白有意的八祭司,听到苏墨白的内丹在梁以欢手中,顿时明白了当初七祭司给嗨宝的药丸就是苏墨白的内丹,她催动体内灵气,趁机偷袭梁以欢,想要将那枚内丹给抢回来。 可此时的八祭司哪里是梁以欢的对手,她还未触及梁以欢的身体,便被梁以欢一掌震飞。 梁以欢一个移形换影来到被震飞的八祭司身后,将其高举于头顶,飞向高空,猛的坠落。 “碰!”八祭司的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筋骨尽断,再也无法动弹。 其他祭司见八祭司遇难,纷纷冲上前去,想要跟梁以欢决一死战,他们还记得方才梁以欢放下的豪言,“你们,统统都要死!” 他们亲眼见识到了梁以欢恐怖的力量,想要活下去,就要先将梁以欢打倒。 看着这么多人朝着自己冲过来,梁以欢情不自禁的扬唇,好战的因子令她无比的兴奋! 第165章:魔化 小十三先是查看了八祭司的伤势,而后冲到那些祭司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色凝重的开口道:“各位,请你们念在小十三的份上,不要再打了。” 素来疼爱小十三的六祭司先是瞪了一眼梁以欢,而后看向小十三道:“小十三,你快让开,这个女人已经走火入魔,若是不除,将会是整个天宫甚至整个异界的祸害!” 七祭司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唉声叹气道:“也罢,她是嗨宝的娘亲,也是小十三的恩人,今儿就算是要我将命搭进去,我也不会动她分毫。” 正这么说着,七祭司便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十三,并冲前方其他祭司喊道:“你们谁要是敢伤害梁以欢跟嗨宝,就是跟我七祭司过不去!” 六祭司没好气的瞪了七祭司一眼,“就凭你还能挡住我们?” “他挡不住你们,”不知何时,梁以欢已经来到两人身旁,淡漠的扫了所有人一眼,冷眸微凛,就好像这些人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堆死尸,让其他祭司心生不快,“同样的,你们也挡不住我。” “梁以欢,你不要太放肆!”六祭司紧握粉拳,想起自己弟子死在梁以欢手中的模样,她就对梁以欢恨之入骨,“你真以为是你打赢了大祭司?若不是嗨宝护着你,你早就被大祭司杀了,如今怎么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对着我们耀武扬威,你跟大祭司的战役消耗了你大量的灵气,我就不信,你还有力气跟我们这么多人战斗,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落不下一个全尸!” 黑气萦绕在梁以欢周遭,就在六祭司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一团黑气蓦地扑向六祭司,钻进了六祭司的喉咙。 震惊的捂住咽喉,六祭司这才发现,她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恼怒的瞪着梁以欢,催动体内灵气,飞身扑了上去。 还未等梁以欢出手,小十三便冲上去一把抱住六祭司的腰身,高声喊道:“不要,六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不想在这里在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尸体!” 梁以欢轻轻抬手,黑气凝聚在她掌心,眼看就要形成灵气弹飞向六祭司跟小十三。 本就无心跟梁以欢大战的苏墨白见此情景,强撑着受伤的身体爬向梁以欢,高声劝阻:“梁姑娘,我知道你只是暂时被心魔所控,伤害六祭司并非你的本意,我也知道六祭司她口无遮拦,不断地激怒你,你惩罚她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小十三是无辜的,你跟曾经的十三祭司有着特殊的联系,我想,你是断然不会想要伤害十三祭司的儿子,小十三他把你当做他的娘亲看待,你也一定把他当做嗨宝那样来看吧?” “嗨宝?”听到嗨宝两个字,梁以欢眸光微漾,转而看向苏墨白,“你说嗨宝?” “对,就是嗨宝,”苏墨白指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嗨宝,继续道,“梁姑娘,嗨宝身受重伤,需要灵丹调理,在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内丹更能让人快速恢复伤势的灵药了,你看看,嗨宝的伤势如此严重,只要你将你手中的内丹喂给嗨宝吃,他一定可以立刻恢复,与其跟六祭司等人纠缠,倒不如先救嗨宝。” 苏执念狠瞪苏墨白,悲愤的说道:“苏墨白,之前我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没了内丹,你会跟大祭司一样,灰飞烟灭的!你又要牺牲你自己,来救其他人吗?!” 苏墨白没好气的瞪了苏执念一眼,再度看向梁以欢,高声道:“梁姑娘,我知道你心系嗨宝,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失了神志,当下嗨宝伤重,当务之急是给嗨宝疗伤,而不是跟我们计较……” 见梁以欢似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苏墨白紧接着又道:“正如我所说,我的内丹有疗伤的奇效,为了嗨宝着想,还是先给他服下吧。” “这是你的内丹?”梁以欢淡漠的睨着苏墨白,把玩着手中那泛着流光的丹药,眸光略微一沉,又道,“若我记得没错,内丹有净化的作用。” 苏墨白先是一怔,随即颔首道:“这话不错,内丹的确有净化身体杂淤...”蓦地,苏墨白顿住了口,似有狐疑的望向梁以欢,蹙眉道,“梁姑娘的意思是……” “我……”梁以欢蓦地捂住心口,凌冽的眸子迸出一丝愠怒,“正是这个意思!” 只见她将内丹一口服下,屈膝跪地,身子颤栗不已。 苏执念见梁以欢服下了内丹,顿时恼怒的冲山前去,想要趁她身体不适时结果她的性命,好将苏墨白的内丹夺回。 岂料,苏执念不过才想动手,手腕便被苏墨白抓住,他狠瞪苏墨白一眼,怒声道:“难道你还看不出,这梁以欢已经走火入魔了,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魔性,你看她,只顾增长自己的修为,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 “执念,你错了。”苏墨白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梁以欢,叹息道,“她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是想保住大家的性命!” “保住大家的性命?!”苏执念细细观察梁以欢,恍然大悟般与苏墨白对视一眼,而后无语。 黑气不断的涌入梁以欢的身体,她极力的克制着,克制着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是的,方才那段时光,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想要斩杀眼前的一切。 就好像在她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在操控着她的身体! 那是她身体里的魔性,在木神的战役中,这个魔性曾经出现过,她曾怀疑,当她收到严重的刺激失去长性之后,魔性便会趁机占据她的身体,做出很多她本不会做的事情,而她的修为也会在这个时期突飞猛涨! 她在跟她体内的魔性做斗争!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嗨宝被那个许临风摧残,却不肯伸出援手,难道他们不该死吗?!”魔性控制了她的身体,在漆黑的泥沼中放肆大笑,“你杀不了他们,就由我来动手!” 梁以欢压抑着体内的魔性,高声喊道:“不,我只想救醒嗨宝,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去追究,若是嗨宝醒来看到尸横遍野,他也绝不会开心,更不会认我这个丧心病狂的娘!” “丧心病狂?”魔性冷笑,“你竟然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你自己?” “我自己?”梁以欢摇头,“你不是我,你只是我这副身体的侵入者!” “别开玩笑了梁以欢,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吗?因为你不够强大,而我,足够的强大!曾经的你是一个心狠手辣毫无感情的人,如今怎么就变得如此婆妈了?!你要知道,情感只会成为一个人向上的绊脚石,你自甘堕落也就罢了,不要拉上我!若你做不到,就把身体的支配权给我,我来替你做!”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梁以欢盘膝而坐,豆大的汗珠滑落额角,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了她的身躯,此时此刻,在她的体内盘踞着两颗内丹,其中一颗泛着黑气,另一颗则是泛着银色流光。 两颗内丹相互碰撞,最终银色占了上风,与黑色灵丹合二为一,成为一颗大半面银色,小半面黑色的灵丹。 银光驱散了黑雾,曙光透过散开的黑云折射在地。 苏墨白意味深长的望着梁以欢,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梁以欢只是暂时用他的内丹压制住了自己的魔性,却并未真正的将魔性铲除。 而融合的内丹也并没有全部被梁以欢吸收,梁以欢虽然吞下了苏墨白的内丹,却并没有真正的将这颗内丹转化于自己体内,极有分寸的保住了苏墨白的性命。 梁以欢虚弱的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来到嗨宝身旁,刚想将地上的嗨宝抱起来,整个人便栽倒在了嗨宝的身上。 苏墨白连忙冲上前去,替梁以欢把脉,顿时错愕万分。 “墨白,她怎么样了?”感念梁以欢保住了苏墨白的性命,苏执念此时也对梁以欢没了敌意,顿时关心起她来,“你快说啊,她怎么样了?!” “她……”苏墨白缓缓蹙眉,这才继续道,“她有喜了。” “有喜了?”苏执念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有喜是件好事,我们天宫好久没有孩子出生了,记得上一次小十三出生,已经隔了快五百年了!” 小十三十分好奇的看着梁以欢平坦的小腹,心中有些欣喜,在他心中已经将梁以欢当做自己的娘亲来看待了,得知梁以欢有喜,心中难免觉得激动,就好像他又有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那般,兴奋的不得了。 然而,激动的却也只有小十三跟苏执念以及护着嗨宝的七祭司,对于其他祭司而言,梁以欢依然是个威胁。 六祭司不着痕迹的来到梁以欢身旁,抬手拍向她的命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现,由高纯度灵气所化的银色光剑刺入了六祭司的手腕,她错愕的回身想要回击,却被对方一掌拍上了她的心窝。 始料未及的挨了一掌,六祭司整个人被震飞在地数米,后背与地面产生强烈的摩擦,原本光滑的后背顿时被粗糙的地面磨得血肉模糊。 她吃力的瞪大双眸,想要看看伤她的人是谁。 岂料,对方根本不给她看到的机会,一柄寒光剑紧接着上前刺瞎了她的一双美目。 六祭司痛苦的捂住双眸,失声的她此时竟连一句哀嚎都发不出来。 寒光剑不仅刺瞎了她的双眸,更是划花了她的脸,如此狠辣的手法,着实惊呆了在场的其他祭司。 阳光下,一袭白衣耀人眼。 微风拂面,撩起墨发三千,煞是惊艳。 冷眸一扫,寒光阵阵,北唐冥夜手持寒光剑自空中回旋而落,立在了梁以欢的身旁,将其紧紧地拥在了怀中,他一只手抱着梁以欢,一只手抱着嗨宝,似有愠怒的瞪着在场的众人。 犹如从阿鼻地狱传来的冷冽嗓音自他唇边泻出,“还有谁想要试试我的寒光剑!” 【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166章:无解的死局 脾气暴躁的四祭司看北唐冥夜如此嚣张,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站在苏墨白身旁直跳脚道:“三祭司,啊不,苏墨白,你难道就不替咱们说句话吗?八祭司为了你被梁以欢打成了残废,不管怎么说你也该给八祭司讨回公道,还有六祭司,虽然六祭司这个人狡猾了一点,也有点不守道义玩偷袭,也不至于被刺瞎双眼划花了脸吧?你在我们当中辈分最大,我们都听你的,你说让我们冲我们就冲,你说让我们忍,我们就忍!” “四祭司这话严重了,”苏墨白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自己跟四祭司的距离,淡漠的说道,“八祭司我会尽心照顾,至于六祭司,我只能送她八个字。” 四祭司纳闷的瞪着苏墨白,他只听说过苏墨白送药,还头一次听到说是送字,难道说送六祭司八个字,六祭司就能恢复容貌了?“八个字?哪八个字?” “咎由自取,怨不得人。”苏墨白垂下眼睑,闭住了口。 四祭司抓耳挠腮,急得不得了,“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你的咬文嚼字!打不打,给个痛快话吧……!” “梁姑娘是我苏墨白的恩人,我是绝不会对恩人的相公出手,这回你明白了吧。”苏墨白坚定的望着四祭司,蹙眉道,“若是有人想要对我的恩人跟她的家人出手,也别怪我苏墨白不念旧情,拔剑相向。” “不打就不打,你何必拐这么多弯!”四祭司不满的瞪了苏墨白一眼,回到了其他祭司的身边。 不远处,从空中飞下梅月晨跟金山海两人。 方才见梁以欢对大祭司占据了下风,梅月晨带着金山海一同去苏墨白的御药坊将北唐冥夜救出,更是消耗了两人大半的灵气才封住了苏墨白所下的灵蛊。 然而这封印的时间有限,这两个人深知,北唐冥夜嚣张不了多久,便匆匆赶来替北唐冥夜壮壮声势。 眼看着梁以欢跟嗨宝伤得体无完肤,在看到北唐冥夜将他们两人抱在怀里,梅月晨心中五味杂陈。 金山海看到大祭司的尸体横在了擂台之上,惊得撇了撇冷汗,“哎哟我的亲娘呀,大祭司都死了,我们这天宫会不会出事啊?” 说到这里,金山海不忘转头看看梅月晨,当他看到梅月晨正在望着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时,忍不住调侃道:“我是师弟,你就不要再看了,就算在怎么看,这抱着梁师妹的那个男人都不可能变成你啊!” “去,别拿我开玩笑。”梅月晨没好气的瞪了金山海一眼,不再言语。 金山海自讨没趣,只能观察目前的形式,感慨道:“你说六祭司就算功力再差,也是个银阶中期,怎么就被银阶初期的梁师妹跟北唐冥夜虐成了这样?你说在我们去找北唐冥夜的时候,这里都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们一回来,大祭司都死了,其他祭司也都身受重伤了?早知道有好戏看,我就不陪你去找什么北唐冥夜了,留下来看大祭司跟梁师妹的大战不是更好!” “若你留下,”梅月晨轻笑着望着金山海,“你的下场说不准被六祭司还惨……” 众祭司因身受重伤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北唐冥夜抱着梁以欢回到了苏执念的洞府。 北唐冥夜才将梁以欢跟嗨宝抱入洞府当中,整个人便朝地上栽了过去。 幸得梅月晨眼明手快,这才将北唐冥夜扶住。 随苏执念一同回到洞府的苏墨白见此情景,一把握住了北唐冥夜的手腕,蹙眉道:“蛊虫竟然爬遍了你的奇经八脉,进入了内脏!?” 苏执念诧异的瞪着北唐冥夜,高声道:“什么?进入了内脏?这怎么可能,按理说蛊虫是不可能随意更改位置,除非……” 金山海跟梅月晨心虚的互望了一眼,唉声叹气起来。 苏执念狐疑的看向金山海,眯起眼眸问道:“徒儿,你来解释解释,是谁用灵气打通了他的经脉,导致蛊虫位置变化的啊?” 闻言,金山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不敢抬,眼不敢睁的应道:“徒儿也不敢欺瞒师傅,这北唐冥夜的经脉是徒儿跟小梅一起给他打通的!” 梅月晨亦是无奈的跪到地上,叹息道:“师傅,您有所不知,徒儿跟师兄本不想打通他的经脉,怎奈他一再相求,我们也是真的很担心师妹跟嗨宝,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北唐冥夜忍住体内蛊虫的啃咬之痛,苦笑道:“还请二位不要责怪小梅跟大师兄,是我拜托他们打通我的经脉,让我得以恢复一个时辰的行动力。” “你这又是何苦呢!”苏墨白长嘘一口气,“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妄想疏通经脉来获得自由,这样只会加速你的死亡,那蛊虫是用我的精血练成,若是蛊虫位置不变,我或许还有解开蛊毒的法子,若是蛊虫位置发生了变化,就算是我,也无法给你解毒,我一再的警告你,你怎么就是要走这一步!” 北唐冥夜将怀中的妻儿交给了苏执念,这才又一次跌倒在地,这才放肆的大笑起来,“这是我唯一能够获得自由的方式,为了我的妻儿,就算我只能活这一个时辰,我也心甘情愿。” “你倒是心甘情愿了,可是你的妻儿呢?梁以欢她拼了命的想要打赢大祭司,可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她为的是你的性命,你如此,就不怕她伤心难过了?况且,她如今有了你的骨肉,你怎么忍心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苏墨白不悦的瞪着北唐冥夜,用力的摇头。 苏执念叹了口气,替北唐冥夜打抱不平道:“墨白,你也好好想想,若你是他,也会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他深爱的女人跟孩子有性命之危,他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回妻儿,这也不失男儿血性不是?再者说,你用蛊毒控制住他,也是你有错在先,如今这场死局,你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我的确是要负责,可是我现在怎么负责?”苏墨白无力的垂下双手,又道“我的内丹本可解他身上蛊毒,如今内丹被梁以欢吞下肚内,与她自身内丹合二为一,就算我是大罗神仙,也没有法子将内丹分开,更别说给他解毒了。若是蛊虫没有移位,或许我还可以拼尽全力替他解毒,可是如今这等情况,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我真后悔,我真后悔当初对他用这蛊毒,我更后悔将他们夫妻二人以及嗨宝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拉入这场天宫的漩涡中!” 担忧的望了梁以欢一眼,梅月晨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难道说就真的没有法子医治他了?” 梅月晨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北唐冥夜无疑,可梅月晨的双眼却始终不曾从梁以欢的身上拿下。 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这个女人,所以就连她心爱的男子也变成了保护的对象,在梅月晨的心里,他已经没有可能跟梁以欢在一起,他知道,北唐冥夜对梁以欢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他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这个可能来取代北唐冥夜在她心中的位置。 更何况,她如今又一次怀孕,为一个男人诞下两个孩子,他们早已无法分割。 都说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此时此刻,梅月晨也算是爱的登峰造极,竟然开始不自知的庇护她心爱的男人,倒也让在场的其他人动容。 深知梅月晨心思的金山海,幽幽的叹了口气,从未想过他这个师弟竟然是个痴情种。 苏墨白微眯双眸,先是看了看苏执念怀中昏迷不醒的梁以欢,又看了看跌坐在地笑得邪肆的北唐冥夜,思虑片刻,开口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内丹已经在梁以欢的体内,而这蛊虫的克星正是这内丹,我想,只要北唐冥夜不离开梁以欢,那内丹便可牵制蛊虫,至少可以延缓蛊毒发作的时间,好给我们充足的时间来寻找解药。”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原来就是这个,”苏执念没好气的瞪了苏墨白一眼,冷笑道,“就算他们是夫妻,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呆在一起,依我看,你这个办法根本就是个馊主意。” 苏墨白反唇相讥,“你若是有办法你提出来啊,说我这是馊主意,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可没有办法,”苏执念似笑非笑的望着怀中的梁以欢,再次开口道,“不过,就算我没有办法,这小徒弟也该有办法,既然内丹是可以提炼出来的,我们只要让我这个小徒弟也该能将自己的内丹给提炼成丹药,这样不是一切都能解决了吗!” 听了苏执念的话,苏墨白恍然大悟的抬手拍了拍头,笑道:“对,你这也不失一个好法子,只要救醒以欢,再……” 说到这里,苏墨白便顿住了口,陷入迟疑当中,过了半晌才继续道:“不过,提炼丹药有着极高的风险,内丹对于你我的重要性你该明白,当年我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的将内丹提炼而出也是托了这天宫的福气,天宫之上没有纷争,我也不怕有人对我不利,所以在内丹被提炼成丹药的那段日子里,就算我法力全失,身子虚弱,也无人害我,可是以欢不同,在这天宫上,有那么多人想要她的性命,不止是天宫,就连她所在的下界,也有人对她虎视眈眈,我真的担心,她没了内丹又怀了孕,会遭遇不测。” “你是说,提炼内丹的过程极其凶险,她会丧失所有的灵气?”北唐冥夜抓住了苏墨白话中的重点,蹙眉问道,“而且在未来的岁月里,她也会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是不是?” 【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167章:挑拨离间 “没错,”苏墨白凝重的颔首,又道,“提炼内丹时,她必须要将体内所有的灵气都聚集在内丹之上,不仅她的修为会降低一大截,更是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不能运功,不仅如此,在这四十九天里,她将会变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对她体内的孩子也没好处,倒时候别说这天宫的祭司了,就连这天宫上的一批灵马,都能置她于死地。而你,在服下了她的内丹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要在僻静之处闭关打坐,直到你的身体完全化开了她的内丹之后才能出关,否则你体内的蛊毒便会提前发作,中毒身亡。” “若是如此,那我就不冒这个险了。”北唐冥夜坚定的望着梁以欢,冷声道,“就算我服下了以欢的内丹,也不一定能够摆脱凶险,我又为何要让她受我牵连。各位,我北唐冥夜有个不情之请想要各位答应,希望各位不要将我蛊毒的事情告之以欢,若她问起,还请各种说我毒性解毒已无大碍。” 苏墨白没有言语,深邃的眸子落在北唐冥夜的脸上,陷入了沉思当中。 苏执念本想说些什么,见苏墨白都没有开口,便也闭上了嘴。 看着北唐冥夜如此模样,梅月晨有些不满的开口道:“以欢是绝不会看着你毒发身亡的,就算你不想冒险,她也绝不会放弃去救你,你这么做,岂不是陷她于不义!” “不义?人若是死了,要义又有何用?”北唐冥夜清浅一笑,转而看向梅月晨,又道,“就算我将她丢进阿鼻地狱,她照样有办法平安无事的从地狱里爬出来,你不要小看了这个女人,当年我曾无所不用其极的去羞辱她,折磨她,她都没有被我打垮,就算有一天我不在她的身边,就算有一天我又伤了她,她也能够坚强的活下去,只要她活着,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她将来会恨我,我死也瞑目了。” “哪怕是她会恨你……”梅月晨紧紧蹙眉,开始思索北唐冥夜话中的含义,没有继续反驳。 昏睡中的梁以欢只觉心口闷得喘不过气,就好似有人扼住了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喘息,蓦地,她睁开双眸,望见了将她抱在怀中的男人。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北唐冥夜的脸,可是,当她定睛看去,看到的却是苏执念的脸孔,顿时有些失落的挪开了双眸,眼尾余光无意中扫过地面,看到了整坐在地上的北唐冥夜,眸光豁然一亮。 “冥夜?”她勉强张了张口,只能从喉咙间发出微乎其微的音量来。 尽管如此,北唐冥夜依然听到了梁以欢的呼唤,扭头看了过去。 一时间,四目交互,眸底尽是柔情。 “以欢,”北唐冥夜踉跄着站起身来,将苏执念一把推开,再度将梁以欢抱入了怀中,强忍住体内的剧痛,温柔的抬手替梁以欢拢了拢额发,施以笑颜,“你的身子可好?” “我无大碍,倒是你……你没事吧?”梁以欢细细端详起北唐冥夜来,看他神色无异,这才继续道,“你的蛊毒解开了?” 说到这里,梁以欢扭头看向一旁的苏墨白。 苏墨白垂下眼睑,本不想做言语,却被身旁的苏执念狠狠地捏了一把胳膊,这才尴尬的抬眸,望着梁以欢轻轻点了点头。 “如今不是关心我的时候,为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北唐冥夜轻笑着点了点梁以欢的鼻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臂膀是那么的用力,他不知道他还能这样拥着梁以欢多久,他只知道,如今的每一刻都是偷来的。 梁以欢好不容易从北唐冥夜的怀中探出头来,浅蹙眉心道:“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枉你自称什么毒医,竟然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搞不清楚,还问我有什么好消息?”北唐冥夜笑着看向梁以欢,“你有喜了。” 随着北唐冥夜最后一句话的说出,梁以欢彻底惊呆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再度怀有身孕。 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肚子,梁以欢的双眸已被泪水盈满,她轻轻转头看向一旁被苏执念抱住昏睡着的嗨宝,又一次摸了摸肚子,落泪道:“这本该是件高兴地事情,可此时我却根本高兴不起来,这个孩子跟嗨宝一样,生不逢时,跟我受苦了。” “相信我,它会感到庆幸,有你这样的娘,无论是它也好,还是嗨宝,都会觉得自豪,不仅如此,就连我这个相公,都以有你这样的娘子为傲。”北唐冥夜轻轻在梁以欢的额上印下一吻,“以欢,如今有了这个孩子,我们就要倍加的珍惜它。” “天宫之事已经平息,我只盼望在救回母后之后,我们一家四口能够安稳的寻一处田园,共享欢乐时光。”梁以欢轻抚肚子,笑得合不拢嘴,“若是嗨宝知道他将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一定也会很开心吧,也不知嗨宝做了大哥之后,会不会比如今稳重许多?” 经过重重难关,梁以欢早就没了当初的豪情,想要做什么天下第一,如今的她只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想要的是安稳的生活,想要的是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想要的是家人的幸福安康,为了她的孩子,跳脱纷争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她只想将这一切解决之后,带着嗨宝还有肚中的孩子跟北唐冥夜生活一生一世。 母爱足以改变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不管是个什么样的母亲,都是以孩子为先的。 北唐冥夜忧心忡忡的看着梁以欢的侧颜,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压向灼热似火烧的肚子。 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可惜,这只是个奢侈。 为了保住梁以欢与北唐冥夜,苏墨白与苏执念对梁以欢怀孕以及北唐冥夜蛊毒未除的事情守口如瓶。 梅月晨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坐沉思。 金山海见梅月晨不肯出房间,便拿着食盒走进了梅月晨的房间,替他摆上平日里他最爱吃的几样糕点,并不时的发出声响,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只见金山海一会儿踢踢凳子,一会儿搬搬桌子,弄得整个房间吱嘎作响,好不闹心。 可梅月晨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闭目沉思。 终于,金山海忍不住这份闹心的寂静,一屁股坐到梅月晨床边,开口道:“我说师弟,梁师妹眼看就要跟着悲叹冥夜去下界了,你怎么就这么淡定的在打坐呢?难道你不怕他们在途中遇到什么意外,不怕那些祭司又打他们的主意吗?要知道当下的情况是,北唐冥夜身中蛊毒,而梁师妹怀有身孕,嗨宝昏迷不醒,这样的三人组合到了下界,也是被人欺辱的主,万一再碰到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啧啧,恐怕他们的小命就要丢在下界了!你说他们天宫这劫都过去了,要是死在了下界,可就真是不划算,不划算……” 还未等金山海说完,梅月晨已经睁开双眸,死瞪着金山海打断道:“谁说他们会死了?” “没有谁说,这根本就是既定的事实!”金山海颇有感触的揉了揉鼻子,继续道,“你看啊,北唐冥夜的蛊毒无解,他是早晚都要死的嘛!而梁师妹也是个性子刚烈的人,见北唐冥夜死了,她肯定也不能独活吧?她要是随北唐冥夜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活了吧,嗨宝也是个父母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的主儿,指不定就跟着他们俩去了啊!” “好了,你别说了!”梅月晨蓦地站起身来,不耐烦的说道,“对这些未知的事情进行揣测,你无聊不无聊!” 金山海笑着拍了怕手,打趣道:“我可不就是无聊么,你看师傅还有太师傅他们两个都围着梁师妹一家四口转,你我二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帮不上忙,连热闹都不让我们看,虽然说这些都是我的揣测,但是你也不能否认,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而且还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作为他们的大师兄,我怎么也要为他们考虑周全不是!” 看了看被噎得哑口无言的梅月晨,金山海笑着又道:“我看你也挺无聊的,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在这里打坐乱想,依我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你想跟梁师妹表明心意,也总比你坐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梅月晨没好气的白了金山海一眼,“我打坐是在练功,不是胡思乱想,至于什么表明心意,你最好不要瞎说,我对梁师妹只有师兄妹的情谊,并无其他。” “好了,你就不要瞒着我了,你对她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么?”金山海看着梅月晨无奈的摇头道,“你做的那么明显,不仅我能看出来,就连师傅跟太师傅都能看得出来,甚至于北唐冥夜,恐怕也是看得出的,你明明那么在意梁师妹,干嘛不跟北唐冥夜争一争?北唐冥夜已经没多少时日可以活了,你趁此机会接近师妹不是更好?也免得师妹因过于伤心做出什么傻事啊。” 梅月晨听不下去的捂住了耳朵,反驳道:“你这个大老粗懂什么,梁师妹怎么会因北唐冥夜的死而喜欢上别的男人,你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感情,还在我这里唧唧哇哇的,你什么时候有了老婆孩子,再来跟我谈这件事情吧!” 【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168章:痛到你生命的终结 说完,他便抬脚踹向金山海的屁股,想要将金山海撵出去。 金山海嬉皮笑脸的赖在房间里,躲避梅月晨的攻击,“我说小梅,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虽然师兄我没有老婆孩子,可我活的年岁比你长,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年纪轻轻的就来到了天宫,哪里有我的经历多,我跟你说,这个感情啊就是要死皮赖脸,你不主动出击,人家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心思,人的情感是很微妙的。” “你到底出去不出去?!”梅月晨忍无可忍的大喊。 金山海硬挺着腰杆儿,两手叉腰道:“我就不出去!” 梅月晨狠狠地瞪了金山海一眼,颔首道:“好,你不出去是吧,那我出去!” 话音刚落,梅月晨便踏出房门,留下金山海一人在放房间里跺脚嘟囔:“这个小梅,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梅月晨躲开了金山海的唠叨,大步跨出了房门,这才出门便碰上了正在碾磨药材的苏墨白。 见到梅月晨踏出房门,苏墨白就像没有看到一般,依然专心的碾磨着手中的药材,这药是他为嗨宝准备的,想起那个为母亲留下丹药的嗨宝,苏墨白就觉得心中一紧,嗨宝这样的孩子,真的很难让人不心疼吧。 梅月晨挨着苏墨白坐下,欲言又止。 不知不觉间,苏墨白已经将药材碾碎完成,见梅月晨依然没有开口,苏墨白这才打破沉寂,清冷的眸中似有一丝狡黠,“你可话要说?” “太师傅,”被看穿了心事的梅月晨,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即笑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太师傅,弟子的确有话想问。” “可是为了询问关于蛊毒的事情。”苏墨白幽幽的叹了口气,摇头道,“正如我之前所说,除了将内丹给他服下,再无它法。” “太师傅,你可了解痛失亲人的感受?” 此话一出,苏墨白顿时诧异的望向梅月晨,随即颔首道:“我又怎会不知,那种痛苦,食不知味,魂不附体,想哭却又哭不出的感觉,心疼到了极致。” “若有机会,让你挽回至亲的性命,你可甘愿?”梅月晨眸光深深地凝望着苏墨白,“若是要你在你的安危跟至亲性命之间做抉择,你会选择苟且偷生,还是赌上自己的全部?” 苏墨白轻笑着叹了口气,继而望向梅月晨道:“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问我?” 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梅月晨笑望空中耀眼的太阳,“如若是我,就算明知飞蛾扑火,我也要尝试,失去至亲至爱的痛,我真的无力再去面对,可是,换一种思绪,有得失去又何尝不是一种拥有?” “有得失去又何尝不是一种拥有……”苏墨白沉思了半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忽而放声大笑,“你说的对,有得失去也算曾经拥有,若天下人都有你这等觉悟,世间便再无痛苦折磨,人生在世,无非就是要活得痛快!哈哈哈哈哈……” “拥有之后,恐无人舍得失去,只是不失去又怎能感悟良多,舍与得之间本就个因果关系,得到之后必然有舍去的那天。”梅月晨眸底闪过一抹悲凉,苦笑道,“我始终以为,真正疼惜一个人,就要以她的意志为先,而并非是自我意志的对她好,我以为我能痛快的做到这一点,哪怕最终会永远的失去她,可惜,真的面对着这一天,我竟然开始犹豫了。” “追寻心的答案,犹豫过后,还不是会痛下决心。”苏墨白将碾碎的草药轻轻抛向空中,零落的草药好似散落空中的星尘,泛着隐隐流光。 一阵风吹过,辛苦碾碎的草药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沉寂了片刻,苏墨白这才笑看梅月晨道:“小梅,我能为你争取的时间无非也就是碾碎草药的星点时光,做你该做的去吧。” 梅月晨心领神会的与苏墨白交汇了个神色,转身奔向梁以欢的卧房。 按理说碾完药,苏墨白便会送与梁以欢然后安排梁以欢一家离开天宫,将草药丢弃,无非是想拖点时间,给梅月晨跟梁以欢说明白的机会。 苏墨白深深地望了梅月晨的背影一眼,唇角不自知的上扬,他本也在犹豫,听了梅月晨那一番话便豁然开朗,既然无法改变事实,就用最好的方式来面对它,至少此生不留遗憾,他不想将来有一日,梁以欢会像他那般,终日在悔恨中度过。 卧房中,仅剩下梁以欢跟昏迷不醒的嗨宝两人,北唐冥夜担忧自己身体情况会被梁以欢发现,只能尽量避免与梁以欢共处一室,寻了个理由便跟着苏执念出去了。 嗨宝伤重,即使服下了苏墨白的灵丹也须调养几日才会苏醒,梁以欢怀抱着紧锁着眉陷入昏迷的嗨宝,素来清冷的眸蒙上了一层氤氲。 是为了她,嗨宝是为了她才会被大祭司伤成这样,若非她一念之仁不舍夺取苏墨白的内丹,她也不会铤而走险的去挑战大祭司,嗨宝更不会因此被伤得这般严重。 她终究不是个好母亲,时至今日,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曾经那个狠辣至极的梁以欢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逐渐的,她似乎被嗨宝潜移默化了,成为了另一个人。 沉重的负累也成为了她幸福的枷锁,或许正是因为多了几份牵挂跟柔情,她才觉得自己的人生越发的有血有肉。 过往的一切就像幻灯片一般在眼前闪现,在现代的生活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再也不想,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候,再也不想变成那个只懂得下毒制毒的行尸走肉。 “嗨宝,娘答应你,等我们回到了斩仙国,娘就跟你爹一起带着你归隐田园,在也不理会这天下的纷争,管他什么天道,管他什么天下,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平平安安的共度此生,娘愿意放弃所有的执念,娘只希望你能够平安长大,给娘取个儿媳妇,你说好不好?”梁以欢颤栗着抬手抚上嗨宝的额头,明知嗨宝不会回答她,却还是忍不住说着对未来的畅想。 她知道,嗨宝听得到。 她欠嗨宝一条命,若非嗨宝救她,如今躺在这里的,不,若没有嗨宝救她,她恐怕早就死在了擂台之上。 不知不觉间,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强忍着想要抱着嗨宝失声痛哭的冲动,紧紧握起了拳头。 刚进屋,便看到梁以欢泪眼婆娑的模样,梅月晨尴尬的将踏进屋的脚收了回去,站在门外轻轻扣了扣门边。 “叩叩叩。” 梁以欢迅速抬手拭掉了眼角的泪,打起精神来看向门外的梅月晨,柔声道:“师兄,你来了。” “恩。”梅月晨深吸一口气踏入房门,走至梁以欢身前,轻声道,“师妹,师兄有话想说。” “师兄这是想要与我告别?也难怪,此次一去,你我二人恐怕再无缘相见,以欢本该向师兄告别,可惜我……”望向怀中的嗨宝,梁以欢欲言又止,随即敷衍的笑了笑,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心思去跟人告别? 轻轻摇了摇头,梅月晨这才禀明来意,“师妹,我并非是来跟你告别的,而是想要告诉你一件有关于北唐冥夜的秘密。” 另外一头,北唐冥夜在苏执念的搀扶下来到了客房,蛊毒不定期的发作,令他痛不欲生,身体就好似有无数的火团焚烧,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强烈的痛楚逼得他将两手抠进了客房的床柱,血顺着他的指尖滑落,滴落在地形成妖艳的红。 苏执念紧紧蹙眉瞪着北唐冥夜道:“你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抑制蛊毒的痛苦,就不怕被以欢发觉?” 一边说着,苏执念一边按住北唐冥夜的双手,用拧干的毛巾替北唐冥夜擦拭掉指尖的血液,唉声叹气道:“虽说我能够体会你的良苦用心,但我并不支持你隐瞒以欢你的情况,要知道,她总有发觉真相的一天,若她知道你为了她的平安而丧了命,她该会多么的痛苦,多么的无法原谅自己,哎,你这又是何苦。” “呵,若我没记错,”北唐冥夜紧咬牙关,勉强笑出声来,“二祭司你从前也是这般隐瞒三祭司,将所有的一切都抗在肩头,我想,若时光倒流,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依然会瞒着三祭司,只因你想让他无忧的度过每一天,哪怕他将来会痛苦,你也希望他能多快乐一天,不是么?” “你们是夫妻,本就该患难与共!”苏执念不甘愿的回应。 北唐冥夜冷笑,“你们是兄弟,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你!”苏执念不悦的瞪着北唐冥夜,再度叹了口气,“算了,我说不过你,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可提醒你,以你目前的状态,可没有办法瞒得过善于医术的以欢。”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与苏执念对视,“师傅可有法子克制住这蛊毒?哪怕是暂时压制也可。” “所谓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我毕竟也追随了墨白多年,毒术医术也算精湛,就算我解不开墨白的蛊,也有办法找到压制住这蛊的另一种毒,我曾想过用这毒来压制你的蛊,可是……”苏执念迟疑的看着北唐冥夜,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什么?”北唐冥夜一把按住苏执念的肩膀问道。 苏执念轻轻从衣袂当中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叹息道:“可是它毕竟是种致命的毒药,两种烈性毒药相互碰撞,必定会让你痛不欲生,若你服下了它,的确可以压制住那种随时随地的痛楚,却会将这些痛都凝聚在每晚的深夜,并且一日比一日痛,直到你生命的终结。” 话音刚落,北唐冥夜便夺过苏执念手中的药丸,一口吞下。 “哎你,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吞了!”苏执念急忙掰开北唐冥夜的嘴,急声道,“你可知那夜晚的痛苦有多可怕,只怕你将来不是被那蛊毒毒死,而是被这种痛疼死的!你好歹也要听我说完在吃它啊!” 【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169章:话中有话 北唐冥夜调整内息,以内力将刚吞下的丹药迅速的与身体融合,果不其然,才刚服下不久,他便觉体内一片清和,疼痛大减。 苏执念没好气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再度叹息。 看着这样两个有情人备受折磨,他还真是于心不忍呐。 又过了半晌,苏墨白端着炼制好的丹药跟碎药包来到北唐冥夜所在的客房,当他看到北唐冥夜面色如常的模样,迅速将药丸跟药包往苏执念身上一丢,握住北唐冥夜的手腕,紧蹙眉心道:“有人将另一种毒种入了你的体内?!” 说完便扭头看向一旁故作无辜的苏执念,苏墨白厉声喝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三祭司莫要责怪二祭司,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北唐冥夜缓缓站起身来,淡漠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两人,又道,“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与其无时无刻受那蛊毒摧残,倒不如像如今这般。” 苏墨白摇头,“你这是在缩短你的阳寿,如今大祭司已死,已经没人能够炼制出休,你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北唐冥夜清浅一笑,“消失又如何,只要她心中有我,哪怕是身体残破,我也会用我之意志陪伴在她左右,无论我做过什么,都是为了让她好好活下去。” “北唐冥夜,你以你自我的意志来替以欢做出选择,就真的是为了她好吗?”苏墨白纠结的望着北唐冥夜,说出心中所想,“若你真的爱她,就该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何须让她选择,或许我的爱是自私的,我无法去顾及她的想法,我只知道,我要让她活着。” 苏墨白还想说着什么,却被北唐冥夜抬手制止。 北唐冥夜抬眸望向屋外,扬眉轻笑,“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一心只想护我妻儿周全,至于其他,哪怕她将来恨我,我也无悔,作为一个男儿,让他们平安是我终生的责任,哪怕我的寿命即将终结,我也要在我活着的时候进到这份责任。” 蓦地,北唐冥夜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看向苏执念跟苏墨白,开口问道:“你们都在这里,梅月晨跟金山海呢?” 苏墨白思忖了半晌,回应道:“金山海还在小梅的屋子里生闷气,至于小梅……他去找以欢了。” “我就知道他沉不住气!你们怎么不拦着他!”北唐冥夜狠掷衣袂,大步踏出了房间,本想梁以欢的房间。 房内,梁以欢与梅月晨相谈甚欢,看到北唐冥夜的身影,还笑盈盈的冲其招手,“冥夜,你快过来谢谢梅师兄。” “谢谢梅师兄?”北唐冥夜警惕性的看向梅月晨,来回打量对方一番,不确定的问道,“为何要谢梅师兄?” 梁以欢轻轻拥住北唐冥夜的腰,将头靠上了他的胸膛,笑道:“梅师兄知道你我身体不适需要调养,刻意跟师傅要求随我们一同去下界,好在路上照顾嗨宝,嗨宝有人照顾,你我也可尽心调养身体,免得回了斩仙国让父皇母后还要替我们担忧。” 莫讳如深的看了梅月晨一眼,北唐冥夜笑着拱手道:“那的确该谢谢梅师兄,不过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可以照顾嗨宝,就不劳烦梅师兄了。” 梅月晨笑容满面的望着北唐冥夜,“怎么会是劳烦呢,你身上的蛊毒刚解,正是虚弱的时候,若在费心照顾嗨宝,恐怕对你不利,万一你病倒了,岂不是会让师妹伤心难过,我这个做师兄的可见不得师妹为你心伤。” “梅师兄还真是关心师妹。”北唐冥夜冷冷一笑,便拥着梁以欢坐下,得意的冲梅月晨扬了扬眉。 毫不在意北唐冥夜的挑衅,梅月晨从腰间掏出一方绣帕,小心翼翼的替嗨宝擦拭着脸上的细汗。 跟随北唐冥夜身后而来的苏执念跟苏墨白有些诧异的看着屋内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着实猜不透梅月晨的想法,本以为梅月晨会告之梁以欢北唐冥夜蛊毒未解之事,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在此闲聊,还聊的如此欢快。 苏墨白若有所思的看着梁以欢,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知何时,苏墨白跟苏执念已经退出了房间,而梅月晨也悄无声息的把嗨宝抱了出去,一时间,房内只剩下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两人。 梁以欢感激的看了门外一眼,她知道,他们这是在哎给他们夫妻单独相处的机会。 北唐冥夜背对着梁以欢,略微有些不安,他不确定梅月晨跟她说了些什么,他担心,担心以欢会不顾一切的替他解毒,他担心他会害的以欢丧命! 蓦地,一个温软的身子靠上了他的后背。 他刚准备转身,便被身后的梁以欢拦了下来,只见她伸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笑意盈盈的开口道:“冥夜,等我们将母后治好,我们就带着嗨宝去到一个与世无争之地,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可好?” “平平凡凡的……”北唐冥夜垂下眼睑,凝望地面,轻轻抬手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背,“若我记得不错,你该是个向往轰轰烈烈的女子,这可是你心中真正的心愿?” 瞪大湿润的双眸,梁以欢抿唇笑道:“轰轰烈烈只是我年轻时的妄想,如今有了你有了嗨宝,我只怕自己活得不够长,无法跟你长相厮守,无法看着嗨宝长大,身为人母,我早已没了当年的气焰,身为人妻,我也明白什么叫平安是福,你为了我放弃了风吼国的皇族身份,我只不过放下那点妄念,又算的了什么,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三口,不,如今已经是一家四口了,希望我们一家四口能够平安无事的渡过一生。” “一生怎么够,若是要过,我想要跟以欢过生生世世。”北唐冥夜一把拉住梁以欢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下本轻轻靠上了梁以欢的额角,“即使老天真的让我们过了生生世世,我也觉得不够,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不够,我恨不得自己能多出好几倍的时间来跟你厮守,我恨不得自己能够活千秋万世,只为守你轮回,我恨不得将我全部的生命燃尽,为你照亮前方旅途,”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恨不得将你揉进我的身体,再也无法分割。” “冥夜……”梁以欢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略显癫狂的脸,眸底泛着泪光。 北唐冥夜眸光一暗,平复心绪道:“只是,我依然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心意去生活,我爱的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女子,我爱的是那个行事狠辣却又不是分寸的女子,我爱的是那追求轰轰烈烈,永远不计后果不断向前的女子,我不希望你改变,更不想你改变,不变初心,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你跟孩子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我为你们保驾护航,你大可放心去追求想要的一切。”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们陪在我的身边,”梁以欢紧抱住他,“只要有你们,不管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对我来说都是快乐。” “一天两天是快乐,一年两年是快乐,但是,一辈子不是一天更不是一年,对于我们这种修炼有成的高手而言,一辈子几乎就等于永生永世,要你永远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要你永远放弃曾经的追求,那就不是快乐,而是痛苦,”北唐冥夜冷睇怀中可人儿,一字一顿道,“你已为我完成了毕生心愿,我自然也要为你寻得永生永世的欢愉。” 缓缓抬眸,与北唐冥夜的眸对视,梁以欢眸光闪烁道:“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曾经的心愿是弄清母后逝去的原因,是孝敬父皇保我风吼一世安宁,而如今,”北唐冥夜笑着抬手抚了抚梁以欢的额发,柔声道,“是守护在你身边,让你快乐。” 望着他,梁以欢含泪笑道:“有你在我身边,足矣。” 屋内的缠绵显得屋外格外凄凉,他们的一字一句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梅月晨的耳中,梅月晨静静地站在门外,神色没落。 苏执念看不下去的想要进屋打断两人,却被梅月晨一把拦住。 苏执念没好气的瞪了梅月晨一眼,冷声道:“时辰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送他们一家离开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懂得争取也就罢了,还总是做些莫名奇妙的事情,看着他们一家和和美美,你就开心了?!” “开心,”梅月晨苦涩的笑道,“她开心,我就开心,师傅,你还是让他们多待一会儿吧,我想,无论是梁师妹还是北唐冥夜,一定都很珍惜现在的时光。” “真是被你们气死了!”苏执念气鼓鼓的转过身去,懒得在看梅月晨,虽然面上显得很气愤,其实心中早就被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感情融化,也为梅月晨的痴心动容,他只是觉得无奈,他的这三个徒弟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却被上天作弄,不得善终。 苏墨白担忧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递给梅月晨的道:“这是大祭司供奉在天道排位下的休,这恐怕是世间最后一颗能够令人增长寿限的休了,如今我将它交由你来保管,带去下界医治以欢的娘。” “这就是休?这就是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休?”接过那个小瓶,梅月晨端详了片刻,冷笑道,“为了它,梁师妹跟北唐冥夜拼尽了全力,可是最终它又救得了谁?” 沉默了半晌,苏墨白这才答道:“它救得了以欢的母亲。” 梅月晨轻笑着颔首,“为了它,北唐冥夜付出生命的代价,一命换一命又怎是以欢的初衷?人永远也胜不过天,天道永远也不会让人占到便宜。”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也许,这只是上天给他们的一场历练,你只要做好你分内之事,自然不会有错,同时,我也警告你,千万不要做出过激的事情,不然,你只会连累了以欢跟冥夜。” 扭头看向苏墨白,梅月晨垂下眼睑道:“师尊似乎话中有话。” 【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170章:皇宫巨变 “天道轮回,天道的心思并非寻常人可以思量,就算你有逆天的本事,也不该插手旁人之事,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生活的轨迹,过多的参与,只会引发血光之灾,催动他人命中的厄运,你本就是天宫之人,与下界之人不宜多做接触,他们在天宫时得到我们的帮助,都是他们的命,同样的,他们在下界也就跟我们断了关系,若再得到你的帮助,下场可见一斑。” “若是真会催动厄运,就来催动我的好了,尽人事,听天命,若真要惩罚,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梅月晨坚定地看向苏墨白,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护他们周全。” 眼看梅月晨如此坚持,苏墨白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收拾好行装,梁以欢一行人便被送离天宫。 再度回到下界,梁以欢等人只觉身轻如燕,没了强大的灵压,倒也让他们感到轻松了不少。 不远处,马车已经备好,只等梁以欢等人上车。 带着斗笠的马夫潇洒的摘掉了斗笠,冲梁以欢等人拱手道:“梁师妹,梅师兄,请上车。” 梅月晨差异的望着眼前的马夫,不可置信的开口道:“杜江,怎么是你?” 梁以欢亦是吃惊的笑道:“杜师兄,你这是……” “师傅不放心你们,特派我来护送你们回斩仙国。”杜江笑着拉开了车帘,示意道,“敢不赶紧上车,免得误了国母病情。” 梁以欢感激的望了杜江一眼,随即跳上了车。 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杜江,紧跟梁以欢身后。 梅月晨将嗨宝交给了北唐冥夜,便跟着杜江一同坐在了马车前,一同驾车。 这一路上平静的略显诡异。 眼看就要到斩仙国境内,荒芜的土地令人感到不安。 梁以欢频频撩开马车帷幕朝外望去,看到的却仅有一片的荒芜,担忧逐渐浮上眸底,浅蹙眉心。 按理说她离去十几日,父皇才派人在城外接应她才对,可是看来看去,这城外却连半个侍卫都没有,未免也太过冷清了,就算是平日,也不至于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因耗损了大量的体力,北唐冥夜抱着嗨宝在马车内歇息,虽然有另一种毒素压制这蛊毒的发作,却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损伤,休息能暂时为他补充体力。 由于过于安静,梅月晨谨慎的环顾四周,将马车在城门前停下。 杜江跳下马车,来到城下,大力的叩响城门。 然而,城内依然没人响应。 错愕的对视一眼,梅月晨与杜江同时站在城门口,一齐释放灵气,强行将城门打开。 这一开城门,更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整座城,不,准确的说,是整个斩仙国就好似一座死国,不见半个人影,甚至于连个猫猫狗狗都看不到。 荆棘爬满了内城墙,嗅不到半点生气。 梁以欢震惊的看着空荡的四周,不想的预感涌上心头,也顾不上车内的嗨宝跟北唐冥夜,梁以欢头也不回的往皇宫奔去。 红装绿瓦的宫殿竟在短短十几天里全部变为黄金所筑,而梁以欢也终于在这皇宫附近看到了几名侍卫。 只是那些侍卫就像是些没有灵魂的去壳,面色暗淡,毫无表情,走起路来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侍卫们见到梁以欢也不行礼,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不发一言。 梁以欢逐步走到皇宫前,刚想踏进宫门,便被其中一个侍卫给拦下。 侍卫僵硬的身子挡在了梁以欢的身前,冷冷的说道:“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大胆,难道你连我都不认得了?!”梁以欢恼怒的将侍卫推倒在地,想要强行进入皇宫。 谁知,就在她的脚即将踏入宫门的那刻,周围巡逻的侍卫蜂拥而至,将梁以欢团团围住,手持长矛齐齐刺向梁以欢。 梁以欢纵身一跃,闪过了他们的攻击,随即利落的扬手,强劲的灵气自她掌心拍出,将那些侍卫震飞。 震飞了的侍卫骨骼龟裂,却依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完全不知道疼痛。 因担忧梁以欢的安慰,紧跟而来的杜江与梅月晨,见有人想对梁以欢出手,纷纷上前护驾。 刚开始,梅月晨跟杜江还不敢对那些侍卫下死手,他们毕竟是天宫之人,在下界杀生总是不好,可是他们后来发现,这些侍卫就算是断了胳膊折了腿也依然不停歇的攻上来,他们甚至从这些侍卫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丁点生的气息,便纷纷使出杀手锏,将侍卫的身体打碎成粉末。 一来二去,梅月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杜江不断地为两人施展治疗术,接触梅月晨的疲惫。 “这些人明明都没了生气,怎么还不断地攻上来,究竟是谁控制住了他们?!”梅月晨大口的喘息,护在梁以欢身前。 杜江细细打量了那些侍卫一番,回应道:“以当下的形势来看,这些人像极了十一祭司的傀儡,怎么打都没有用。” “傀儡?”梁以欢蓦地抬眸看向那些侍卫,恍然大悟道,“莫非是有人以控制术控制住了他们?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同时控制住这么多人……” 思虑及此,梁以欢再度凌身,踩着那些侍卫的肩膀,飞入了皇宫,朝着微生景麒跟秦翾的寝宫飞去。 梅月晨与杜江交汇了一个眼色,便跟着梁以欢而去。 杜江快速的奔回马车,叫醒了还在昏睡中的北唐冥夜,抱着嗨宝一同本想宫内。 天子的寝宫前站满了面无表情的大臣,梁以欢挨个拍拍那些大臣的脸,却始终没人有反应,她寻遍了寝宫,都没有找到微生景麒跟秦翾的影子。 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她快速奔向微生钰的宫殿,却看到身着龙袍背对着他的熟悉身影。 在这个身影旁边,还站着头戴赤金面具的金逸。 由于看不到微生钰的神情,梁以欢惊慌的走到他身前,小心翼翼的伸了出手。 眼看手就要碰上微生钰的脸颊,微生钰蓦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而梁以欢的手亦是微生钰牢牢紧握。 “皇姐,你回来了?”见到来人是梁以欢,微生钰顿时激动的望着她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皇姐,我等得你好辛苦,我好想你!” 他正说着,便一把将梁以欢拥入怀中,整个身子因兴奋而微微颤栗。 梅月晨见有男子抱着梁以欢,还想上前将微生钰拉开,却被金逸拔出的佩剑给拦住了去路。 金逸冷睇梅月晨道:“不许你打扰主人叙旧。” “就凭你也想拦住我?”梅月晨冷哼一声,以气化剑刺向金逸的手腕。 金逸冷笑着回击,竟然能跟梅月晨打成平手。 梅月晨诧异的看着金逸,没想到在下界竟然能有跟他实力相当之人,煞是惊叹。 惊叹过后,梅月晨便觉得恐怖,如果说一个仆人实力如此,那金逸的主人…… 梅月晨下意识的看向微生钰,当他真真正正的看清微生钰的面容,整个人便陷入了震惊错愕当中,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跟死去的大祭司长得一模一样!虽然他曾听梁以欢说过,她有个弟弟跟大祭司的容貌相似,他却没有想到竟会是一模一样! 直觉告诉他,微生钰很危险! 想到这里,他便急声喊道:“师妹,那个人很危险,我怀疑这斩仙国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 梁以欢开始以为微生钰是还没来得及被控制而感到高兴,经过梅月晨的提醒,她迅速的开来了自己跟微生钰之间的距离,想到斩仙国种种奇怪的迹象,敏锐的察觉到了微生钰身上气息的不同,她竟然能在微生钰的身上感知到四大神族的气息,其中以雪族气息最为强盛! 她惊愕的望着眼前的微生钰,看着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男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杀气凝眉,顿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看到了梁以欢眸中的震惊,微生钰焦急的向前踏了一步,解释道:“皇姐,你不要怕我,我,我可以向你解释的!”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梁以欢不可置信的看着微生钰,眸子逐渐变得凌厉,“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 “皇姐,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是无心的,我真的是无心的!”微生钰惊慌的垂下眼眸,不断地摇头道,“是他们不听话,明明是他们不听话,他们说我并非皇族子嗣,一定要弹劾我,我也是不小心,不小心才将他们变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姐,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知道,我曾想方设法让他们恢复正常,可是无论我怎么做,我都做不到……” 梁以欢死死地盯着微生钰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你在说谎,以你的性格若是我冤枉了你,你早就气愤难平的大吼大叫,微生钰,你在骗我!”她的脑中蓦地浮现微生景麒跟秦翾的脸,不安的又道,“父皇跟母后呢?为何我方才去他们寝宫都寻不到人,下人都在,为何就他们两人不在?!” 原本还一脸惊慌的微生钰,瞬间恢复了淡漠的神情,冷笑起来,“我就知道我瞒不过你,皇姐你聪慧过人,我怎么可能瞒得过你,你想知道父皇母后在哪里,就跟我来。” 微生钰轻笑着自梁以欢肩头擦身而过,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抚上了梁以欢的腰身。 梁以欢迟疑的看了微生钰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看到梁以欢跟微生钰走远,梅月晨也顾不上缠着他的金逸,便想追上去。 谁知因他分神被金逸钻了空子,金逸高举长剑,朝着梅月晨毫无防备的右手臂砍了下去!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血顺着断开的臂膀喷涌而出,冷汗瞬间布满了梅月晨的额角,方才他只觉手臂一凉,整只胳膊便失去了只觉,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已震惊的发觉,自己的胳膊竟然已经被金逸砍断!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被一个下界的侍卫伤成这样?!不行,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跟这个侍卫继续耗下去了,师妹跟着那个长得跟大祭司一模一样还透着些许诡异的男人走了,他必须要跟上去! 【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第171章:疯狂弑杀 凝聚体内所有的灵气,他利落的抬起另一只手,以气化剑刺向金逸的小腹。 金逸不闪也不避,剑气直接没入了他的小腹,然而他的唇却还噙着着阴鸷的笑意,被贯穿的小腹随着他这个笑容的绽放而逐渐愈合。 剑气被他的躯体吞没,而他的伤口就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平滑。 梅月晨踉跄着向一旁退去,拾起地上的手臂,朝着梁以欢的方向奔去。 金逸紧随不舍,眸底泛着嗜血残佞的光芒。 微生钰带着梁以欢进入了自己的寝宫,寝宫内躺着几名跟梁以欢容貌相似的女子尸体。 这些女子个个衣衫不整,香肩外露,风姿绰约煞是撩人心脾。 然而这些女子却个个面露惊恐七窍流血而亡,似乎在死前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之事。 紧紧蹙眉,梁以欢便将放在这些女子身上的目光挪开了,冷声开口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父皇跟母后呢?” “皇姐,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些女子是谁?难道你看不出她们的容貌跟你有多么的相似?”微生钰几近癫狂的指着地上的几具女尸,高声道,“她们都是我的妃子,那个叫齐妃,这个淑妃,还有你脚边的那个叫……” 还未等微生钰介绍完,梁以欢已经出口打断道:“她们叫什么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父皇跟母后在哪儿?!” “不关心?”微生钰愤懑的瞪着梁以欢,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不在意我的感受?难道在你得知我纳了妃子之后就没有一点点的不开心跟失落,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个可有可无之人?皇姐,你以前不是这样,你以前很关心我的,为何如今要这么冷落我?!” 正说着,微生钰伸出手来想要去触碰梁以欢的脸颊,却被梁以欢一巴掌打开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父皇跟母后呢?”梁以欢死死地瞪着他,厉声道。 触不到梁以欢的脸颊,微生钰蓦地哈哈大笑起来,“皇姐,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对你付出真心,可是你,可是你竟然将我视为蝼蚁,哈哈哈哈,你想知道父皇跟母后在哪儿,我偏偏就不告诉你!” 梁以欢恼怒的拽住了微生钰的衣襟,眸底喷出愤怒的火焰,“微生钰,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微生钰一把将她推开,笑得凄凉,“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你的心意,梁以欢,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是你亲生弟弟,你明明能感觉到我对你并非是普通的姐弟之情,你明明都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对我?!” “你在说什么?”梁以欢怔怔的望着微生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虽然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不同,却也只当做姐弟情来看待,她从未有过亲情,更没有过弟弟,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将他对她的好,看做了弟弟对姐姐的怜惜,即使她感觉到了丁点儿的爱意,也只当做他年少无知对姐姐的一点憧憬,却没想到,他竟然到了如此癫狂的地步!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面对我对你的感情吗?”微生钰落寞的望着梁以欢,“梁以欢,你真残忍,你明知道我父母是被父皇母后所杀,明知道我们不是亲生姐弟,明知道我爱你,你却依然这样待我,你说,你为何要如此待我,为何啊?!” “我虽知道你父母之死跟母后脱不了干系,也明白你我二人并非亲生姐弟,但我一直都将你当做亲生弟弟来看待,之所以不告诉你你的身份,也是担心你的身份暴露会遭到其他氏族的排挤,更担心你会因此一蹶不振,”梁以欢紧紧握拳,与微生钰对峙,“我梁以欢顶天立地,也许在此事的处理上有欠考量,但我自问无愧于心!” 微生钰痴迷的望着梁以欢,怀抱着一丝期望,问道:“难道你对我,就从未动过心?哪怕是一一个瞬间也没有么?” 梁以欢斩钉截铁的回应:“从未有过。” “皇姐,你还是如此的果断坚决,果然是我的好皇姐,对敌人没有怜悯,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同样没有半分的怜悯,”微生钰跌跌撞撞的走到那堆女尸中央,狂笑着,“哈哈哈哈,我微生钰喜欢的女人当真是举世无双,你知道我为何要纳这些女子为妃又为何要杀了她们吗?” 微生钰踩着女子的尸身,阴鸷的眸中迸出阵阵恶寒,继续道:“我娶她们只因她们长得像你,她们只知道在我面前谄媚献殷勤,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我,她们在意的都是我的身份地位,而不是我这个人!我本来不想杀她们的,都是因为你,皇姐都是因为你,因为我太爱你,我太想你,所以我忍不住接近她们,逼她们装得像你,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像你!既然她们不像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哈哈哈哈哈!” “你真的已经疯了……”梁以欢不可置信的望着微生钰,看着他脚下早已没了气息的美丽女子,她只觉胃内一阵恶心,当她想到这个曾经被她呵护的“弟弟”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时,恶寒涌上心头。 都道是人心难测,却没想到微生钰的内心如此阴暗,她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疯子跟曾经那个站在众人当中卖羽佩的少年郎联系在一起,曾经那个倔强好强却又不失仙气的斩仙国皇子,早已经死在了时间的漩涡中。 微生钰微眯双眸,笑得轻狂,“疯了又如何?我是疯了,我早在爱上你的那个时候就疯了,是你让我疯狂,皇姐,”他蓦地走至梁以欢身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又道,“你是如此有魅力的女人,即使嫁做人妇,依然被各种男人喜爱着,不,准确的说,这些男人都在疯狂的迷恋你,包括我,你该觉得自豪啊,有这么多的男人对你趋之若鹜,你该高兴,你该高兴能有我这样伟大的帝王为你癫狂为你痴,为你杀尽天下女子,只为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越说,他越是激动,越说他越是加重了按着梁以欢肩膀手的力道,甚至上身下倾,想要吻上梁以欢的脸。 早已对他的表白不耐烦的梁以欢,蓦地推开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赤雪鞭,狠狠地抽向微生钰的胸膛。 通红的眸中已然没了开始的震撼,此时此刻,梁以欢已经将这个疯狂的男子彻底跟曾经的微生钰斩断,她深刻的明白,如今的这个男子已经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是魔鬼,是必须斩杀的存在! 微生钰不解的望着梁以欢,伸出了双臂,还想抱住她,胳膊却被她的赤雪鞭缠住,无法继续用力,他紧蹙着眉,面色凝重的问道:“怎么了?皇姐你不开心吗?看到我成为斩仙国的国主你不高兴?看到我为了你将那些女人都杀了你不觉得愉悦吗?我知道你心性高傲,追逐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如今已经有了最好的我在你身边,你该开心才对啊?” “若是从前,你做了国主我定会为你开心自豪,只是现在……我只要想到你沾满鲜血屠尽全城的阴狠模样,我就觉得痛彻心扉,早知道你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当年,我就该亲手了结了你!”梁以欢狠狠瞪着微生钰,清冷的某种夹杂着愤怒跟怜惜,这样复杂的情绪交织出的情感,黯淡了她眸底的清华,她紧咬着牙,释放出强大的灵压,在这灵压当中可以感知到其他**的存在。 可是任她如何努力去感知,如何释放灵气,都无法感知到秦翾跟微生景麒的存在,心中那点不安跟愤怒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不断地放大,她愤恨的瞪着微生钰,撕心裂肺的喊道:“你是不是将父皇跟母后也变成了傀儡!” “傀儡?”微生钰蓦地抬眸,望着殿梁,一行清泪无意识的滑落眼眶,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狂乱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哈哈哈,我倒是希望父皇跟母后能够成为我的傀儡,这样我就能像他们对我那般践踏他们的情感,这样只要我一挥手,父皇跟母后就会对我言听计从,可惜啊,可惜我根本没有机会让他们成为我的傀儡,他们甚至连成为傀儡的机会都没有,”忽而他垂下眼睑,将眸光落定在梁以欢的脸上,又哭又笑的问道,“你可知这是为何?” 梁以欢拉紧赤雪鞭,眸心微微颤栗,其实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敢去想,只是心中对微生钰的人性还有一丝期许,殷红的唇颤抖着一张一合,她终于将早已想说的话吐了出来,“父皇跟母后……是不是被你杀了?” “哈哈哈哈,正如你所说,”微生钰放肆的大笑,任由泪水滑落眼眶,腥红的眸睨着她,高声叫道,“他们死在了我的手上,不过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若不是他们只疼爱自己的女儿,将我的生死顾若罔闻,若不是他们偏心,若不是他们利用我对他们的亲情,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甚至连让我将他们变成傀儡的机会都剥夺了,我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恨我这么讨厌我,就算是死,都不肯留在我身边!梁以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我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因为你我受尽了痛苦跟折磨,我一直以来认为的一切都一场笑话,你颠覆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信念,却也在绝望当中给了我希望!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想要拿回我的一切,却也想要留在你的身边让你爱我!” 第172章:放弃挣扎吧 紧紧地握着赤雪鞭,梁以欢的掌心因握的太过用力,指甲嵌入了皮肉当中,血顺着赤雪鞭身地落在地,她深深吸了口气,抖着嗓音道:“父皇跟母后的尸身也被毁了?他们……死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 “父皇说,他始终都将我当做他的儿子,希望我能振兴斩仙国。”微生钰敛起眸底悲凉,轻笑着撑开双臂,站在了宫殿的正中央,叫道,“所以我才会努力的修炼,扩大疆土,将那些阻碍我前行的人,统统都变成傀儡,只是我没想到,我不是皇族正统的身份会被人传播出去,导致整个斩仙国人都与我为敌,为了将斩仙国变得更强,我只有将那些天资低下的下等人统统杀死,以他们的灵力跟资质,想要振兴斩仙国是根本不可能的,与其让他们拉低斩仙国的武力值,倒不如让他们统统去死,倒也能成就斩仙国一次!” “这就是你所谓的振兴,你所谓的振兴就是将斩仙国人杀的一干二净,你就是这样完成父皇的遗愿的?”梁以欢再也听不下去他的歪理,以自身血液当做暗器掷向微生钰的脸庞,催动灵气挥动赤雪鞭,一鞭子抽向微生钰的脸颊,愤怒的吼道,“这一鞭子是我替父皇母后给你的,抽你弑父杀母人性泯灭!” 微生钰眸光一凛,躲过梁以欢丢来的有毒血液,却躲不过她的鞭子,俊朗的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皮开肉绽的脸使得他看起来越发像个魔鬼! 他面目狰狞的望着梁以欢,紧握的拳头蓦地松开,剑气化形,两把足以媲美寒光剑的长刀出现在他手中,“皇姐,你莫要逼我对你动手!” 梁以欢无视微生钰的警告,再度挥手,赤雪鞭避开了微生钰的长刀,一鞭子抽上了他的另外一边脸,“这一鞭子是我替死去的千万百姓给你的,抽你屠尽皇城根本不配坐这国主之位!” 痛楚袭上微生钰的大脑,多日来的杀人经历让他再也按捺不住嗜血之心,朝着梁以欢冲了过去,“皇姐,为何你也要逼我,既然你也逼我,那我就将你变成我的傀儡,与你夜夜笙歌!” “无耻!”几乎是从齿间迸出这两个字来,梁以欢一鞭子缠住了微生钰的两把长刀,抬起一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是我替你自己打你的,你竟然会被仇恨蒙蔽双眼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微生钰,不,你根本不配姓微生,父皇虽然死于你手,但我可以想象他的心中并无恨你之意,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对不起你,他心中更是坚信,未来你会成为一个好的国主,将斩仙国发扬光大,可是你,你却辜负了他更辜负了你自己,想想你曾经的壮志豪言,你说过你要做斩仙国的国主,你要统一异界,在看你如今,就像一只疯狂咬人的丧家犬,没有子民的帝王何称帝王?” 微生钰眸光微漾,愤懑的望着梁以欢道:“何称帝王?皇姐你说得到是轻巧,你可知在我刚即位的时候,斩仙国内一片欢愉,人人都称我为斩仙国史上最有能力最优秀的帝王,可是当我的身份被揭露开来,那些墙头草都说我是斩仙国史上的耻辱!难道说就因为我的血统并非皇族,就要被否定一切的努力吗?!我披荆斩棘为他们做过的种种,如今都被说成了耻辱!可笑,真的可笑,我为了斩仙国付出那么多,他们却因我的血统而否定了我的所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告诉我,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这些忘恩负义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双刀泛着金色光晕,微生钰狂躁的灵气彪出,震碎了赤雪鞭身,将梁以欢震飞数米开来,他不断地嚎叫着,宣泄着心中的愤懑,他为斩仙国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要被舍弃,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既然所有人都要与他为敌,那他就跟天下一站! 微生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梁以欢的身后,此时此刻,他已经忘却了眼前的女人是他心爱的女子,此时可此在他眼中一切生还之人都是敌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因为我的身份而否定我,为什么!”微生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梁以欢身旁,强有力的手臂直击她的肚子。 明明已经是银阶的梁以欢却根本看不到微生钰出手,整个人便中了一击重拳,她不可置信的跌跪在地,痛楚令她额角沁出细汗。 本占了上风的梁以欢,此时就像个落魄的失败者,跌跪在地无法动弹。 受了重击的腹部源源不断的将痛楚散布之全身,让她整个身子发麻僵硬,丧失了行动力,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一击击垮! “这怎么可能……”梁以欢震惊的瞪大双眸,望向还在一旁疯癫冷笑的微生钰,看着微生钰身体泛出的金色光晕,她有片刻的恍惚,本以为这金色光晕是属于金族,却没想到这金色的光晕竟然是金阶! 微生钰在短短的几日里,从紫阶变成了金阶! 这绝不可能! 微生钰倨傲的睨着梁以欢,肩膀因强忍住的笑意而不断地颤栗,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的狂笑,单手挑起了梁以欢的下巴,扬眉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屡屡败在你手下的废物吗?梁以欢,即使我心中有你,我也不会跟从前那般对你一再的手下留情,既然你无法爱上我,那我就让你也成为我的傀儡,对我言听计从吧。” 他高高的举起另一只手,手掌流光徐徐,金色的灵气不断地注入梁以欢的头顶。 梁以欢只觉身体乏力,脑中混沌,昏昏欲睡。 蓦地,微生钰松开了挑起梁以欢下巴的那只手,按住了另一只手,口中不断地大喊道:“皇姐快跑,你快跑啊!” 梁以欢震惊的睁开双眸,惊觉身体竟然恢复了行动力,她利落的闪身,甩出赤雪鞭缠住了微生钰的腰身,本想直接将微生钰打到,却看到微生钰竟然不闪不避的闭上了眼眸,那模样就好似在等死一般。 她迟疑了,方才耳边那句皇姐快跑令她困惑。 只见微生钰的身体不断颤栗,痛苦万分,他痛苦的抱住头,大声喊道:“皇姐,快,快杀了我,不然就来不及了,快动手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以欢紧蹙眉心,从衣袂间拿出数枚银针封住了微生钰的几处穴道。 被封了穴道的微生钰痛苦缓解,身体也暂时被银针所控不能动弹,他大口的喘息,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腥红的眸子逐渐褪去杀意,满眸泪水的看着梁以欢道:“皇姐,父皇跟母后的死是个意外,并非是我动手,他们仙逝之后,我接任斩仙国国主,怎料就在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朝中有人爆出我并非皇族中人,一时间黑白颠倒,叛乱四起,在我心烦意乱之际想起了那本《异世录》,可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本《异世录》带给斩仙灭国之灾!” “《异世录》?”梁以欢看着微生钰体内越发越弱的金色光晕,陷入了沉思。 “没错,就是那《异世录》,我怎么都没想到在我翻开那本异世录后,我竟然会被控制住,做出许多丧心病狂之事,奈我空有护国之心,却做出了灭国之事!”微生钰说的咬牙切齿,整个身体颤动的越发厉害,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脸庞,滴落在地,“快,快杀了我,我就要控制不住他了,快杀了我,不然你也会死在这里的!” 话音刚落,微生钰身躯一震,刺入他体内的银针瞬间彪出,扎入了宫殿的墙壁内,他笑望梁以欢,步步逼近,轻狂的说道:“怎么,才这么快没见,你就忘了我了?我的十三祭司,你想不到吧,我竟然还没有死!” 梁以欢先是一怔,随即睁开了眸子,叫道:“许临风,原来是你!” “可不就是我,我亲爱的十三祭司,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这么容易就将我打败了吧?!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之于你,其实我一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你可知他为何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微生钰轻笑着捏住了自己受了伤的脸颊,笑的狰狞,“因为他已经跟《异世录》合二为一了,他就是《异世录》,《异世录》就是他,从他打开《异世录》的那天起,他就成为了一个虚妄的去壳,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在将来时刻可以存放我灵魂的容器!说起来,你这个弟弟也真可怜,明明心中有那么多的怨恨,却还要坚守自己的信念,想要做什么好国主,明明是那些人对不起他,他却还想要保护他们!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要摧毁,我要让他知道,如何做一个听话的容器!” 微生钰蓦地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再度笑道:“容器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在我附身于他的时候,他就想要反抗自杀,为了摧毁他的意志,我才屠尽皇城!方才他又想反抗我,那我就在他面前毁了你,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我的傀儡!”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梁以欢撑开保护屏障,手持数百枚银针抛向半空,半空中银针飞转,以其特有的规律一波又一波的朝着微生钰刺去,没有击中的银针,再度循环至半空,刺向微生钰。 微生钰蹭得跳上空中,将那些刺向自己的银针都拍入了墙壁中,并施力与梁以欢抗衡。 银针盘旋在半空中停滞,梁以欢伸出双臂,催动灵气,发动银针。 微生钰轻抬一手,便将那些银针控制住。 修为高低,可见一斑。 自从附身在微生钰身上,没了天宫灵气的韬养,他的私欲便被激发了出来,他再也不是什么天宫的大祭司,而是一个被欲念所控的恶魔。 “上次是个意外,你根本没有赢我的可能,放弃挣扎吧!”微生钰步步紧逼,高举的手缓缓握拳。 空气中似有流光闪烁,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了梁以欢的咽喉,将她拉到半空中…… 梁以欢费力的挣扎,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悬殊的实力令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第173章:你一定会后悔的 隐隐的,她身体里的内丹黑气占据了上风。 仅在一个瞬间,黑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梁以欢手中的赤雪鞭也有莹白化黑,黑雾萦绕在赤雪鞭上,泛着诡异的光芒。 漆黑的瞳仁就像深潭中掉落的黑珍珠,幽暗之中隐蕴华光,梁以欢蓦地扬唇,抬手握住了空气中那无形的手腕。 “喀嚓”一声,那手腕便被梁以欢拧碎,她悠然落地,笑容邪肆妖媚。 微生钰吃痛的抚着隐约间映出五个指痕的手腕,饶有兴趣的盯着梁以欢瞧,笑道:“你终于还是出现了,上一次我被你打败,肉身尽毁,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败于你手!哈哈哈哈,好久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如今承载着我的这个容器融合了四大神族的传承,倒是能够更好的发挥我的实力,梁以欢,不,你不是梁以欢,女人,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哈,我是谁?”梁以欢魅人一笑,得意的捏着手中的银针,随着唇边绽放的笑意,手中银针便掷了出去!“我是谁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微生钰轻笑着撑开金色屏障,将那银针阻隔在外,“怎么,你以为就凭这个还能伤得了我?” 梁以欢扬眉,“不妨一试!” 话音刚落,那银针便刺透了屏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了微生钰的颈下三寸。 银针入了他的身体,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勾住他的锁骨,令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眸。 一个正常的高手,一旦被锁住了锁骨,便会功力尽失。 在异界,被锁住锁骨虽然不会功力尽失,却也能削弱部分实力,而在异界当中,却从未有人被锁住过锁骨。 锁骨被锁,微生钰只觉体内力量在不断地流失,而锁住他骨头的银针也泛着隐隐的黑气,那是属于梁以欢的灵气,梁以欢的灵气正在一点一点的侵入他体内,将他本身的灵气吞噬! “你这是什么招数!”微生钰惊慌的抬手想要将银针拔出,却发现他每增一份力,体内的灵气便会削弱,而那银针也会越发往里钻,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没办法摆脱真银的束缚,一时间,他胸前已血肉模糊,血顺着他的指尖跟衣襟滴滴滑落。 梁以欢淡漠的睨着他,冷笑,“自然是你从未见过的招数,大祭司,曾经天宫上的霸主,无论你在哪里,你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就算在天宫的时候让你逃脱了,在这里,可就逃不走了,你领死吧。” 正说着,她便笑着扬手,赤雪鞭瞬间化作一柄漆黑的长剑,横在了微生钰的面前,只要再多加一份力,这黑剑便会划破他的脖颈,取他性命! 逐渐被吞噬的灵气让微生钰站不起身来,他不甘心的望着她,急声道:“你若是杀了我,微生钰的性命便也不保了!你要好好想想,你真的愿意让你无辜的弟弟去送死吗?!” “你别以为你附身在微生钰身上就能避免死亡,我告诉你,那个软弱的梁以欢或许还会对微生钰有着莫名的姐弟感情,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梁以欢倨傲的睨着他,手中的剑刺入他的皮肉两分,“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弱者,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眼看那把长剑就要刺穿微生钰的喉咙,梁以欢的手蓦地停住,内丹中的黑气逐渐被银色光晕压制,相互均衡,她吃力的将赤雪鞭变回了鞭子的模样,一掌拍向了微生钰的头颅。 微生钰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只觉。 空挡的大殿中只剩下梁以欢一人独立,她轻轻伸出手来,探向微生钰的鼻息,发觉他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内丹的黑气蠢蠢欲动,梁以欢捂着肚子,垂下眼睑,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我暂且放你出来。” 说完,黑气便占据了整个内丹,魔性的她再度出现,“你放过微生钰会后悔的,就算他没有屠杀满城,也是杀害你父母的元凶,也是摧残百官的罪魁祸首!许临风附身在他身上不过只有一天,怎么可能搞出那么多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够了,我放你出来不是对我身边的人妄加评断的,我相信父皇跟母后的死并非他刻意为之,这当中一定还有什么隐情,况且若如他所说,父皇死前已经原谅了他,他也只是皇族的牺牲品罢了,而且我还有话想要问他。” “梁以欢,你不要为你的妇人之仁找借口了,你根本就是舍不得他,自从有了嗨宝你就变了,做一个善良的人根本就是愚蠢!你若是在如此的执迷不悟,定有你后悔的时候!” “只要不变初心,后悔又何妨?”梁以欢清浅一笑,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另一个孩子在我腹中成长,让我明白,人生在世,总要做几件不顾后果之事,若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握,未免失了原本的乐趣,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还是回去吧。” 银光再度跟黑气持平,魔性不甘心的喊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轰!”大殿的门突然被人掀翻,梅月晨捂着受了伤的胳膊冲进了大殿,在他身后还跟着手持长剑步步紧逼的金逸。 看到梁以欢平安无事,梅月晨这才松了口气,他的背后早已被金逸砍的血肉模糊,他笑望梁以欢一眼,整个人便栽倒在地。 他实在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失去一臂膀的他也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梁以欢利落的冲上去,扶住了梅月晨,看到他肩膀上的切口,眉心越蹙越紧,继而瞪向冲进来想要对梅月晨痛下杀手的金逸,喝道:“是你砍去了他的手臂?!我要你一臂还一臂!” 金逸冷冷一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梁以欢身后昏迷不醒的微生钰吸引,他不再理会梁以欢跟梅月晨,而是冲到微生钰身旁,将其单手扛起,就想逃出大殿。 以微生钰的实力都败在了梁以欢的手中,金逸心中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如今之计只能先走为上,日后再来算账。 可是梁以欢哪里给了金逸逃脱的机会,她将梅月晨平放在地,甩出银针刺上了金逸的手臂。 金逸只觉手臂一麻,这只胳膊便没了力气,扛起的微生钰也因此跌落在地滚了两圈。 梁以欢乘胜追击,甩出赤雪鞭缠住了金逸的右臂,梅月晨被砍下的也是右臂,她说过要让金逸一臂还一臂! 看梅月晨如今的模样,只要她砍下金逸的手臂为他接上,或许还有恢复的机会,自天宫到斩仙,梅月晨都对她照顾有加,她说什么都要给梅月晨医好手臂,不能因此让他留下终生的遗憾。 金逸紧紧握拳想要挣脱赤雪鞭的缠绕,怎奈他越是挣脱,这赤雪鞭缠得就越紧,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摆脱! 梁以欢以气化剑,飞身冲向金逸,高声叫道:“今天,我就让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死在这里!” 眼看梁以欢就要冲了过来,金逸眸光一凛,高举长剑砍下了自己的右臂,并将右臂丢向梁以欢,自己则趁机用单手拎起微生钰,飞身逃走。 被金逸的手臂拦下,梁以欢也不急于去追,而是拿着金逸的手臂走至梅月晨身旁,将这条臂膀接在了梅月晨的身上。 断臂接回之术必须尽早完成,若是错过了治愈的良机,梅月晨便会彻底的失去这条手臂。 梁以欢以发作线,以银针缝合梅月晨之手臂,更是将体内大半的灵气渡到他的身上,替他治愈伤势。 当杜江带着北唐冥夜跟嗨宝进入宫殿的时候,梁以欢已经替梅月晨接好了臂膀,盘膝而坐,汲取天地灵气调理内丹。 梅月晨依然昏迷不醒,身体上的伤在梁以欢的治疗下好了大半。 看着空荡荡的斩仙国皇宫,北唐冥夜轻轻拥住了正准备站起身来的梁以欢,他可以猜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早就觉得微生钰有问题,虽然不知详情,却也猜到了大半。 落入这个温暖的怀抱,梁以欢将头紧紧地埋入了他的胸膛,她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她费尽心思的进入傲神国,豁出性命与大祭司一站,为的就是将那拖延寿限的灵药给秦翾服下,却没想到,秦翾早在她回来之前便已仙逝! 她虽不耻秦翾的自私,却也不得不承认,秦翾对她爱的无私根本无人能及。 自从秦翾得知梁以欢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她便是百般疼爱呵护,弥补了这么多年来她缺憾的母爱。 作为一个不牵挂天下人只牵挂自己孩儿的母亲,秦翾可谓是作得淋漓尽致。 牵着北唐冥夜的手,梁以欢来到了秦翾跟微生景麒的寝宫。 自从秦翾与微生景麒和好,两人便形影不离,就连寝宫都只设立一个,在这宫殿当中几乎都没有丫鬟个是侍卫的存在,秦翾一直都自己伺候微生景麒,还亲手替嗨宝缝制了好几件衣服,其中还有为梁以欢准备的大婚喜袍。 缝制了一半的喜袍斜放在桌面,梁以欢能够想象在秦翾弥留之际依然强撑着身子替她缝制喜袍的模样。 梁以欢缓缓跪下身来,在那喜袍前磕头三次,并将那件缝制了一半的喜袍穿在了身上。 她知道这是秦翾毕生所想,秦翾一直都渴望她能在自己的勉强出嫁,能穿上其亲手缝制的喜袍与人成亲。 虽然后来秦翾得知她已经嫁做人妇,却依然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在斩仙国再举办一次婚礼。 梁以欢轻抚着喜袍上的针脚,情难自禁的落下泪来,“母后,我终究还是来晚了,若我能早日赶回,你也不会……”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从喉间发出的啜泣声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以欢,逝者已逝,你不要太过伤心,若是被母后知道你这么难过,她走的也不安稳。”北唐冥夜执住她的手,将她再度拥入怀中,怜惜的叹了口气,“你如今怀有身孕,还是不宜伤怀。” “父皇跟母后……”梁以欢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这个药瓶正是苏墨白托梅月晨给她的休,她将休递给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气道,“微生钰如今已经被大祭司完全控制住了,他一定会盯上我,这休暂且放在你这儿保管,日后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第174章:还他一份情 北唐冥夜接过药瓶收了起来,而后望向梁以欢道:“父皇母后可是微生钰所杀。” 似是询问似是坚定的语气,分明就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梁以欢垂下眼睑,轻轻颔首道:“微生钰亲口承认,他意外将母后跟父皇害死。” “为何不报仇?”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望着梁以欢,蹙眉道,“即使母后对微生钰再刻薄,他也不能作出这等弑父杀母之事,如此灭绝人性之人留在世上,只会是种麻烦,我知你怜惜他身世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一再姑息,并不像你性格。” “报仇?父皇都原谅了他,让我如何报仇?”梁以欢长嘘口气,继续道,“死者为大,在父皇心中一定希望钰儿能做一个好的国主,我能够体会他的那种心情,在他心里一直将微生钰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即使母后如何逼迫于他,他都想将皇位交予钰儿,怎奈天意弄人,他竟然死在了钰儿的手中,但是我知道,父皇不恨他,父皇心中对钰儿有愧,身为人女,我自然也欠钰儿一份情。” “以欢……”北唐冥夜笑着将梁以欢拥入怀中,叹息道,“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若是知晓有人会成为你未来路上的绊脚石,你一定会将其斩杀,而如今,你的思量,你的顾虑都如此周全,为夫自愧不如,既然你说你前他的一份情,那么为夫也甘愿欠他一份情,日后交手,为夫必定留他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梁以欢慌忙抬手捂住北唐冥夜的唇,正色道:“不,冥夜,放他一次算是还了这份情,当我们第二次交手,若他还是无法控制大祭司,你一定要杀了他,大祭司冷血无情,留着大祭司只会让天下大乱,况且以大祭司的能力,若你真的留手,只怕会对你不利,我虽感念父皇心意,却也不是什么圣母,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放过他,所以你要答应我,如果你跟他交手,一定要拼尽全力。” 北唐冥夜轻轻抬手,拢了拢梁以欢的额发,柔声道:“我知你担忧我,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自己没事,为了你,也为了嗨宝,更为了还未出世见过爹娘的孩儿,我都会让自己没事,以欢,时至今日,我才得知,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如此重要,为夫高兴。” “你啊,又取笑我。”梁以欢羞赧的低下了头,宛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北唐冥夜在她额前印下一吻,清明如洗的眸蒙上了一层阴霾。 秦翾已经仙逝,休便无了之前的用途,而此时最需要休的人正是他自己,只是此时此刻,大敌当前,他并不想这么快的服下休,况且就算服下了休,也只是能起到延缓寿限的作用,他身中两种奇毒,已是无药可解,又何必浪费这颗休呢,他担心,这次放了微生钰,以后会迎来更加难以解决的困难,留着休,自然就有了一份生机,这无论是对以欢也好,对嗨宝也罢,都有好处。 人一旦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照顾自己的妻儿,便会有无穷尽的动力,北唐冥夜就是如此,现在的他只是为了妻儿活着的。 曾经的热血豪情,曾经对能力的追求,此时都化作了泡影,经历了这么多,他只希望能够成为妻儿的保护伞,让他们平安的度过一生。 只可惜,在这种乱世,这样的愿望都是一种奢望。 若有一天,他有机会能平这乱世,也定当是为了自己的妻儿。 不知不觉间,北唐冥夜也发生了很多改变,经历种种磨难,早已磨掉了他的锐气,颇有仙骨之风。 另一头,微生钰被金逸救走,失去一条手臂的金逸吃力的拖着微生钰进入了一个山洞,并用凉水将其泼醒。 冰冷的水唤醒了昏迷的他,微生钰脑中闪过跟梁以欢打斗的种种,蓦地睁开了眼眸,当他发觉自己正处于山洞当中,警惕性极高的扫了四周一眼,当他看到断了一臂的金逸正站在自己身旁时,这才卸下了防备,冷声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 金逸紧紧蹙眉,咬牙切齿道:“这是被梁以欢斩下的,一臂之仇,他日我一定会报!” “就凭你还想找她报仇?”微生钰轻笑着拭掉脸上的水,鄙夷的睨着金逸道,“以你的修为,若是没有我,你连梁以欢的头发都碰不到。” “金逸求主人赐予我力量!”金逸蓦地跪到地上,匍匐在地,恳求道,“主人,求您给金逸更强大的力量,当金逸看到主人从《异世录》中飞出附身于微生钰身上的时候,金逸便知道主人拥有的力量根本不是凡事间这群蝼蚁可以比拟的,如今微生钰的肉身还未修炼完全,主人您需要有人护法,请您将力量赐予金逸,金逸必当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微生钰冷哼一声,蓦地抬手甩了金逸一记耳光,“即使我如此待你,你也愿意誓死效忠?!” 金逸僵硬的昂着头,抬起仅存的那只手狠狠地在自己脸上甩了数个耳光,一边打着自己一边明志道:“无论主人如何对待金逸,金逸都愿誓死效忠主人!” 一时间,山洞内回响着金逸的巴掌声,脆生生的巴掌声中还夹杂着微生钰若有似无的笑声。 微生钰,不,应该是附身在微生钰身上的大祭司,心中十分明白金逸为何一定要得到更多的力量,金逸一直都在用自身的力量来供养一个只有灵识的泥娃娃,这个泥娃娃便是莲馥弦! 他轻易的从微生钰的记忆中了解到莲馥弦与金逸以及北唐冥夜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在他眼中金逸的痴情是世间最可笑之事,若非他还有用得到金逸的地方,他早就将这种可笑可悲的人杀了! 不过如今,他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够护他周全的侍卫,倒不如先给金逸一点甜头。 思虑及此,微生钰蓦地抬手制止了金逸抽打自己脸颊的行为,冷声道:“好了,既然你下定决心追随我,我就答应把我的力量分给你,说起来当初若不是你,我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控制住微生钰跟他体内的赤金魔婴,权当是我对你的一点奖赏。” 金逸用力磕了个响头,低眉敛目道:“多谢主人。” “金逸啊,你还真是一只好狗,只要有人喂你屎吃,你就肯给对方卖命,果然是微生钰选中的一条忠犬啊!”微生钰大力的拍打着金逸的头,灵力源源不断的灌入金逸的体内。 金逸面无表情的接收着微生钰赏赐的灵力,紧紧地握住了衣襟内的泥娃娃,心中默念:莲儿,很快,很快我就能复活你了。 泥娃娃中承载着莲馥弦还未消散的灵识,自古以来便有灵识修炼成人的传说,其实这并非是传说,人的灵识本就是一种灵,天地万物皆可修炼成人形,灵识也不例外,这抹残破的灵识是赤金魔婴在无意中寻找到的,辗转来到金逸的手中,金逸为了让莲馥弦复活,不断地耗损着自己的灵气跟生命,按照赤金魔婴跟微生钰给的方法,韬养这灵识,期盼有一天还能跟莲馥弦共续夫妻之情。 之所以将灵识放入泥娃娃中,无非也是为了给灵识一个躯体。 待灵识修炼有成,他便还要找个女子尸体,借尸还魂。 说白了,就是将灵识放入另一个女子的体内,占据这个女子的魂魄,从而得到肉身。 只是这种占据人魂魄之术有着极大的风险,若是处理不当,灵识极其容易被破坏,这样莲馥弦就再也没有了复活的机会。 所以,当金逸看到大祭司的灵识从《异世录》当中飞出,占据了微生钰的身体时,他便决心背叛微生钰,投靠大祭司,从大祭司的口中探出占据他们躯体的秘诀。 是他在微生钰脆弱的时候出手,将微生钰打成重伤,这才成全了大祭司,帮助大祭司完完全全的控制住微生钰。 不然,以赤金魔婴跟微生钰之力,倒是也能与大祭司的灵识抗衡。 人性就是如此,当有可利用的价值时,即使不择手段,也必然要得到追随。 人是贪婪的,金逸若是一直跟着微生钰慢慢修炼,将来也必定能够复活莲馥弦,只是他等不及了,他没有那么多的时光等待,他已经等得太久了,他希望快一点,更快一点的见到她,他不断地消耗着自己韬养灵识的行为,本就是一种自杀,他不想等他可以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垂垂老矣,再也无法相伴。 他渴望再次拥她入怀,渴望再次用大红花轿将她赢娶进门,渴望洞房花烛厮守终生。 有时候他在想,当初若是能跟她生个一儿半女该有多好,当年若是积极寻医,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有几个孩子。 有时候看着北唐冥夜跟嗨宝,他会莫名的嫉妒,凭什么北唐冥夜既有娘子陪伴还有儿女,而他却注定孤寡,隐姓埋名! 在这种日益增长的仇恨跟期盼中度日,让他备受折磨。 灵力源源不断的被他转换给灵识,那泥娃娃就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微微的颤动,令他欣喜不已。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两夜,皇宫内的嗨宝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在这两天里,北唐冥夜与梁以欢无时无刻不守护在他身旁,而杜江则在别殿替梅月晨疗伤。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入清和殿中,扰醒了还在做长梦的嗨宝。 昏迷的这几日中,嗨宝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他一直在跟纳兰星海玩,而纳兰星海好像一直在跟他说着什么,至于内容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第175章:天道有轮回 昏睡了好几日,嗨宝只觉头痛欲裂,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眸望见的是清和殿的房梁,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回到了清和殿中,他有些诧异的从床上跳起来,高声叫道:“我怎么回来了?!” 难道说在天宫的事情都是他的一场梦? 听到嗨宝的叫喊,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梁以欢也醒了过来,当她看到嗨宝醒来的时候,情难自控的将嗨宝一把拉入了怀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眼眶,“嗨宝,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由于被抱的太紧,嗨宝只觉呼吸困难,他艰难的从梁以欢怀中探出头来,大口的喘息道:“娘,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你干嘛这么激动啊!” “还怪你娘激动,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么?”北唐冥夜端着一个食盒踏进了卧房中,看着已经活蹦乱跳的嗨宝,扬眉笑道,“昏睡了好几日,也该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嗨宝嘿嘿一笑,摸着干瘪的肚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向食盒,来了个饿虎扑食,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由于梅月晨的身体没好,做饭的工作就暂且交给了杜江,可是杜江素来只会配药,哪里会什么厨艺,以至于做出来的食物口感差了很多。 尽管口感差,对于好几日没有进食的嗨宝而言,有的吃就已经很幸福了。 看着嗨宝狼吞虎咽的模样,梁以欢笑得合不拢嘴,想起嗨宝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就感到欠他太多,身为人母,被儿子如此呵护,着实觉得羞愧。 嗨宝并没有想太多,吃饱喝足之后,这才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看向自己的爹娘,打着饱嗝问道:“嗝……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怎么就回来了?大祭司就这么放过我们了?不对不对,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嗝……难道说我们从来都没有去过天宫,我在天宫的那些记忆都是一场梦?” 质疑天宫时的经历,嗨宝忍不住催动灵气,发觉自己已经突破红阶成为银阶高手,这才又开口道:“也不对,我已经进阶了,就说明我真的去过天宫,真的跟大祭司打过擂台,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爹娘,你们快跟我讲讲在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吧!” 未免嗨宝问东问西,他们将事情的经过做了简单地描述,其中北唐冥夜蛊毒未清的事情有所隐瞒,但是却将梁以欢体内魔性的事情尽数交代。 在听到自己娘亲体内有魔性存在并且将两颗内丹合二为一的时候,嗨宝惊叹的长大了嘴巴,并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阖上嘴巴,点头道:“原来娘的身体里还有一个那么厉害的boss,竟然能够将大祭司打倒,真的是很厉害,不过,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那条被我救下的红色小蛇竟然有着那么大的来头,早知道我就自己先吃了!” 嗨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而后望着梁以欢问道:“娘,既然打赢了大祭司,休是不是也拿到了,所以我们才回到斩仙国,对了,外公外婆呢?他们看到我们平安回来,是不是很高兴啊?” 听嗨宝提及微生景麒跟秦翾,梁以欢强忍住即将掉落的泪水,紧咬银牙道:“嗨宝,我们回来得太晚了。” “回来的太晚了?”嗨宝不安的望着梁以欢,问道,“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来太晚了?听你说我们回来的那天明明还来得及啊,为何就说晚了,难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外婆她就已经仙逝了。”梁以欢刻意平稳了情绪,故作平淡的继续道,“不仅如此,你外公他也随你外婆走了。” “你说什么?!”嗨宝震惊的瞪大眼眸,泪水瞬间彪出眼眶。 夜幕降临,整个斩仙国主城死一般的寂静。 宫殿甚至于整个城池,活着的只有梁以欢一家三口以及杜江跟梅月晨五个人,偌大的宫殿再也不见宫婢的身影,再也不见那一入夜便往返清和殿与御书房的秦翾国母,再也不见批阅奏折疲惫在御花园来回踱步的微生景麒,再也不见一有心事便负手而立凝望夜空明月的微生钰,更无法见到的是那个时常伴随在嗨宝跟梁以欢身旁的小小一团风雪。 夜深人静之时,梁以欢便会想起那团风雪,自从她踏上天宫的那刻起,她便再也感觉不到纳兰星海的气息,就好似他从未出现一般,寻不到任何的踪影。 她跟他从继承雪族传承的那刻起,便有着根深蒂固的羁绊,无论他们分离的有多远,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能察觉到对方是否有危险。 然而,在天宫中时,她就梦到了他的嘱托,那时候她以为他只是短暂的离开,却没想到是永恒的分别。 她无法猜测他的安危,无法感受他的气息,她只能自我安慰,认为他是单方的斩断了两人羁绊,永远的离开了这本就不属于他的尘嚣。 四大神族之事已经平定,他也完成了他的任务,如今留下也无非是为了帮她。 为了她,他付出的太多,得到的……仔细想想,他竟然从未从她的身上得到过什么。 微风拂面,撩起墨发三千,梁以欢迎风而立,额发扫尽,露出那张略带英气的美丽脸庞,从来不知愁滋味的脸上,初见愁容。 “纳兰先生……但愿你没有被此事波及,我梁以欢宁愿有愧于天下,也不怨有愧于你啊,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梁以欢都铭记在心。”梁以欢凝望空中明月,冷风令她情难自禁的蹙紧了眉。 蓦地,身后一张兽皮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她回眸望去,望见的是北唐冥夜那清冷之中包含关切的眼眸。 “你是在担忧纳兰先生?”北唐冥夜轻轻拥住梁以欢,垂眸浅笑,“他可是修炼得道的万年冰魄,就算真的出事,也能遇水复活,你不要过分担忧,如今你有了我们的第二个孩子,理应早点休息才是,何苦在这里吹冷风呢。” 似是询问,似是安抚,北唐冥夜明知他的话对梁以欢影响不大,却还是继续道:“若你这副模样被纳兰先生瞧见,他恐怕是要怪我这个做你夫君的人照顾不周了,以欢,你真愿意让纳兰先生回来责怪我么?要知道被自己的情敌责怪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闻言,梁以欢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轻轻抬手拍打了下北唐冥夜的胸膛,这才笑言:“若是被旁人听到堂堂的冥王竟然也会打趣,他们一定会大跌眼镜。” “那是因为他们不是你,在你面前,为夫理应如此。”北唐冥夜蓦地挑起梁以欢的下巴,眸光深深地凝望着她,又道,“为了你,我愿意改变我的一切,只因你值得。” “冥夜……”梁以欢湿了眼眶,羞赧的别过头去,无比担忧道,“如今并非你我打情骂俏之际,斩仙国已毁,我担忧那大祭司的下一步去处就是风吼国,到时候风吼也被……我就真的有愧于两国,有愧死去的两位国主。”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梁以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既然你担忧风吼,我们就立刻回去,赶在大祭司之前给春儿报信就是,至于纳兰先生,他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无需杞人忧天。”北唐冥夜星眸一转,笑望空中明月,又道,“今日如此良辰美景,正因该是你我赏月之时,拘泥于过去总会图添烦恼。” 梁以欢轻轻颔首,想起连尸身都找不到的父母,她便叹了口气,“生不同时,死却能同日,父皇母后果真如算命先生说的那般,双双蝴蝶命,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他们两老不幸之中的小幸福呢?或许是因我怀了这个孩子,所以才额外的多愁善感,又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也终于磨灭了我过去的傲骨,冥夜,如果让天道赢便能将让亲近之人幸免于难,我宁愿我从未跟天道争过,可惜,这是一场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的局,而我也必定会跟天道斗争到底!” “还记得大祭司所言,天道早就在五六百年前就失踪了么?”北唐冥夜紧蹙眉心,忧心忡忡道,“我只担心,天道并非是失踪那么简单,只怕他不是失踪而是……”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眸底的担忧越发浓烈。 梁以欢蓦地抬眸,望向北唐冥夜,反问道:“只怕什么?” 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气,应答道:“天道有轮回。” 简短的五个字,饱含天机。 梁以欢眸光豁然一亮,紧接着说道:“天道它已经投胎到尘世了!” “没错,这是唯一的解释,天道不生不灭,它本是万物之初始,然而初始是需要进化才能统治整个世界,就如同尘世的等级进化一般,若是止步不前,必然会被后起之秀推翻,天道之所以能够存活至今,也是因为它有它的轮回,也就是说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天道是个信念,却没想到,天道其实是一个人!”北唐冥夜将这么久以来的猜想说出,额头沁出丝丝细汗,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却也是最正确的猜想方向,“你还记得大祭司所说,他经常与天道谈心么?只有人才会跟人谈心,若是天道只是一个法则规律,是根本没有办法与人交流的,既然它可以跟大祭司交谈,就说明,它有一个载体,而这个载体……” 还未等北唐冥夜说完,梁以欢已经恍然大悟道:“这个载体就是人!” 第176章:毒性加强 梁以欢没想到自己会对这种猜想认同的如此彻底,都道是人定胜天,若是那个天真的大道只是一个法则,那么无论这个人如何去努力,都是没有办法将法则推翻的,因为法则是死的! 对于一个根深蒂固的死物,无论你如何的努力都是没有办法将死物变成活物,既然是死物,也定当没有被改变的可能性,而可以改变的都是活着的! 她曾一次次的战胜天道,困难也一层层的加深,若天道是死的,这些困难又怎么可能不断改变? 是啊,天道是人,天道其实是一个人!所谓的法则都是那个人来撰写,这也是为什么在她战胜了天道一次后,前方路途就会越发艰险的原因! 她终于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那个人耍的团团转! 想到微生景麒跟秦翾,想到纳兰星海跟曾经的微生钰,想到嗨宝跟自己肚子里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想到北唐黎还有庄皇后,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眼前闪过,那种即将要将她焚烧的怒火便自她眸中迸出。 绝对不能原谅,既然是人,就该有情,然而天道所做的一切,可谓是丧心病狂,为了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了能继续统治这个世界,创造出这样可怕的规则,着实可恶! “以欢,只要你我二人同心,无论天道躲在天涯海角,我们也可将他挖出来!”北唐冥夜将梁以欢拥得越发的紧,目光越发柔和道,“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要先迎来这个新生命的诞生。” 梁以欢轻抚肚子,终将愤怒抛诸脑后,是啊,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放宽心绪,只有等这个孩子平安的降生,她才能不顾一切的跟天道拼个你死我活! 她从来不是个怕死之人,她只怕自己的亲人受到牵连。 想着想着,梁以欢便觉困顿不已,最终竟然伏在北唐冥夜胸前睡着了。 北唐冥夜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屋内温暖的床榻上。 床榻前是梅月晨替他们两人点起的炭炉,不知何时,梅月晨已经坐在了清和殿寝宫的桌前,看到北唐冥夜抱着熟睡的梁以欢进屋,眉心越蹙越紧,他并非是因北唐冥夜抱着梁以欢吃醋才蹙眉,而是为了北唐冥夜的毒。 毒越来越深,那蛊毒的毒性也该是发作的时候了。 事实正如他所想,北唐冥夜才安顿好梁以欢,就立即跌跪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凌乱的发滴落豆大的汗滴。 北唐冥夜紧咬牙关,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地面,指甲因抓地太紧而崩裂,沁出血丝。 梅月晨匆忙扶起地上的北唐冥夜,一同去了杜江所在的别殿。 此时,杜江正在盘膝打坐,吸纳天地精华。 别殿的门被梅月晨一脚踹开,杜江浅蹙眉心,却也拿梅月晨没有办法,说起来他倒是更喜欢如今这个做事洒脱的小梅,若是从前的小梅恐怕会拿着手帕在屋外敲门的吧。 见梅月晨几乎是背着北唐冥夜进屋的,杜江的眉心越蹙越紧道:“他的毒性又加强了?休不是已经得到了吗,他怎么还没服下?!” 正这么说着,杜江便开始搜查北唐冥夜的衣物,刚找到装着休的青花瓷瓶想要拿出,便被北唐冥夜的手一把按住。 杜江不悦的瞪了北唐冥夜一眼,冷声道:“有解药你不吃,非要遭受这种痛苦,莫非你真的想要让你未出世的孩子没有爹?就算你不顾自己的安慰,也总要顾及梁师妹的感受吧!” 说完还不忘瞪向一旁没有动手帮忙的梅月晨,不悦的催促道:“你快来帮忙把休灌进他的口中。” 虽然杜江一再的催促,梅月晨却并没有动手,只是皱眉看着北唐冥夜,看着他因痛苦而满是冷汗的脸,看着他那死死捂着休鲜血淋漓的双手,梅月晨沉思了片刻,蓦地抬手按住了还想将休从北唐冥夜手中夺出的杜江的手。 不解的看向梅月晨,杜江斥责道:“小梅,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松开,给他喂药,不然他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北唐冥夜并非不懂分寸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量,我相信他不会被这点小痛打倒,”梅月晨看着北唐冥夜那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补充道,“至少今晚不会。” “你对他就那么有信心?!”杜江不满的瞪了两人一眼,以自身的治疗力来缓解北唐冥夜的疼痛。 梅月晨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杜江,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北唐冥夜,笑道:“你要知道,他可是梁师妹喜欢的男人,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梁师妹的眼光吧。” 梅月晨的话再度遭来了杜江的白眼,虽然他心中还有疑虑,却也觉得梅月晨所说有着些许道理,反正今晚疼不死他,就让他疼一晚上好了! 思虑及此,杜江停下了以治疗力来替北唐冥夜缓解疼痛的手,再度回到自己的床榻上,打起坐来。 而梅月晨则拿着伤药替北唐冥夜包扎手指的伤口。 杜江眯起双眸,看着梅月晨细心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何必管他这么多,他主动放弃服药,理应由他承担这份痛楚。” 闻言,梅月晨浅笑低吟:“杜江,看不出你还有如此傲娇的一面,我曾以为,在天宫之上只有我梅月晨是小肚鸡肠,却不曾想,你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你要知道,等他明日醒来与梁师妹见面,梁师妹见到他的手会有何反应?再者说北唐冥夜身上的毒可是你师傅所下,你这个做徒弟的不替师傅照顾好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冷嘲热讽,”说到这里,他轻笑着望向杜江,扬眉调侃道,“你究竟是为何这么讨厌他,是否因为他跟梁师妹的关系?莫非杜江你对梁师妹她……” “我只是看不惯他的做法,既然他有自己的考量,为何不都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明白,他这么做,不是大丈夫所为!”杜江一口否定对梁以欢的心思,硬着头皮说道,“至于他身上的蛊毒,我会尽我所能,可是他明明有了解药也不服药,就并非是我等的责任了。” “啧啧,你越是这么说,我怎么越觉得你有其他心思呢?”梅月晨笑弯了眉眼,从腰间取出一个酒葫芦,丢给杜江,“好了,我也不逗你,来,我们喝酒。” 不知何时,在梅月晨的腰间竟然挂了两个酒葫芦,他丢给杜江一个,而后打开了另一个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笑道:“果然是天宫佳酿,不枉我从我师傅那里貌似偷来这两壶,来,杜江,你我干一杯!” 杜江仓皇的接过酒壶,打开酒壶盖子,嗅到里面的香气,他也不免有些醉了,小喝一口,心尖儿都在荡漾,豪饮了数口之后,铁青的面色逐渐变得潮红,说话也更放得开了,便提出心中的疑问,“我说小梅,你怎么就突然变了一个人,现在的你已经不像我曾经认识的小梅了!” 梅月晨笑眯眯的饮了一口酒,叹息道:“人总会有成长的那天,正是因我曾经有过那样的一面,我才知道怎样对一个女人好,不,准确的说,是怎么去照顾一个女人,不求任何的,只希望自己能陪在那个女人身边。” 杜江浅蹙眉心,试探性的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梅月晨将最后的酒饮下,蓦地扬手把酒壶丢在了地上,笑道:“当然是我心爱的女人了!” 闻言,杜江猛的将酒壶丢掷在地,冲到梅月晨面前抓起他的衣襟,口齿不清道:“你怎么能爱她,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她……她已经有了相公有了孩子,她不可能爱上除了她相公以外的任何人,你爱她,就是一种负担跟拖累,她不是你所能困住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小梅……爱上她,对你的修行没有丝毫的帮助,甚至……甚至你可能还会因此丧命……你会辜负师傅对你的期望,你会对不起很多人……” 还未等杜江说完,梅月晨已然抬手捂住了杜江的唇,哈哈大笑起来,“爱她不代表要拥有她,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岂不是一种快乐?至于对不起的那些人,人生在世,该及时行乐,你这个人啊,就是跟你师父一样,活的太认真,对不起他们又怎么样,只要你对得起自己的心,你这一生就算没白活!” 屋外稀薄的阳光照射进房,梅月晨摇摇晃晃的将杜江推开,要去扶已经昏睡过去的北唐冥夜,他笑着指向空中的冉冉升起的太阳,又道:“天快亮了,我……我该送北唐冥夜回去了,不然梁师妹要担心……担心了!” 杜江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中不断地回响梅月晨所说的话,神色有些迷蒙。 梅月晨也不管他,拿起杜江还没喝完的酒壶往北唐冥夜嘴里灌了一口,而后扛着北唐冥夜就往清和殿走。 路过斩仙国祠堂,眼尾余光看到了跪在祠堂前泪流满面的嗨宝。 梅月晨嘲讽的望着肩头的北唐冥夜一眼,打趣道:“你还真有一个好儿子,竟然在祠堂跪了一整个晚上,北唐冥夜,也不知你哪里修来的福气,有个好娘子跟好儿子,我要是你,说不准还会感激天道呢!” 昏迷中的北唐冥夜略微蹙了蹙眉,再度陷入了昏睡中。 跪在祠堂前的嗨宝望着秦翾跟微生景麒的牌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外公外婆,虽然我们才相认不久,可在嗨宝的心里,你们是无法替代的亲人,娘说过,我让她感到亲情的可贵,而你们是让嗨宝明白什么叫做长辈的疼爱,尤其是外婆,外婆您记得嗨宝喜欢吃的每一样食物,每次嗨宝来找您,您都给嗨宝做一桌子的菜,都是嗨宝喜欢的,上次听宫婢说,您为了给嗨宝做新鲜的莲子羹,刻意用自己的灵气来供养莲子,让它更好的生长,耗费了大量的灵气,导致邪气入体,病了好一阵子,就连在性命垂危之际,还给嗨宝做长大以后的衣裳,嗨宝知道,您是打心里疼爱嗨宝的……” 第177章:必救他不可 “还有外公,外公虽然每次都摆出一副清冷的模样,不怎么跟嗨宝说话,有时候还会比较严厉,那是因为外公心里觉得对娘有愧,所以不知道怎么跟嗨宝表示亲昵,有一次,他知道嗨宝喜欢吃白糖糕,就天天让御膳房准备,然后趁嗨宝熟睡的时候,送到嗨宝的屋里,并且在床边摸我的脸,其实嗨宝都没有睡,在宫里的这段日子,是嗨宝最快乐的日子,我多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永远生活在一起。” “以前,我只能在旁人的记忆里感受那种疼爱,奶奶过世的早,爷爷又遭逢大变,嗨宝好不容易有了外公外婆,却又……” “外公外婆,嗨宝好想你们,你们不要丢下嗨宝好不好?” “嗨宝以后再也不吃白糖糕了,再也不偷偷用毛笔给外公画胡子了,你们不要离开嗨宝好不好?” 来来回回,嗨宝念叨这几句话念叨了一晚上,眸底的泪水始终不曾干涸,他是那么的想要复活秦翾跟微生景麒,这两个老人在他的心里举足轻重。 只有拥有过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正因为他曾拥有过这两位老人的疼爱,他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他们回来。 可是他知道,人死就再也不可能复活了。 想到这里,嗨宝不由得开始怨恨微生钰,恨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养育他多年的父母下手,虽然嗨宝也能体会微生钰的苦,却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无论秦翾如何自私,也没必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海报哭的令人心疼,梅月晨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祠堂,扛着北唐冥夜回到了梁以欢的寝宫。 梅月晨才踏进殿门,梁以欢便迎面走来,见到在他肩头昏睡的北唐冥夜,担忧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笑嘻嘻的将北唐冥夜放下,梅月晨扬眉浅笑,“这是男人的秘密,昨晚我们小酌了几杯,说了些只有男人才理解的话。” “你们?”梁以欢诧异的问道,“该不会还有杜江师兄吧?” “嘿嘿,师妹聪明。”梅月晨笑着冲梁以欢哈了口气,拍拍胸脯道,“我知道我这北唐师弟心中苦闷,所以就多喝了几杯。” 梁以欢似笑非笑的睨着梅月晨,清明如洗的眸中映出了梅月晨的脸,正色道:“好了,你不必在骗我了。” 梅月晨微微一怔,随即扬唇浅笑,“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梁以欢苦笑着抬手拢了拢额发,思绪陷入了离开天宫前的那个夜晚。 那夜,梅月晨声称有一件关于北唐冥夜的秘密要对她说…… “梅师兄,来,请喝茶。”梁以欢替梅月晨斟上一杯茶水,清冷的眸子直视着他,问道,“你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梅月晨看着清澈足以见到茶叶飘散的茶水,微微蹙眉道:“你已怀有身孕,切忌饮茶。” “这茶是我用来招待旁人的,自己并未尝过,之前替三祭司沏了一壶,他倒是说味道极好,如今的我,哪里又有心思品茶,嗨宝我还担心不及。”梁以欢幽幽的叹了口气,望向床上昏睡的嗨宝,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此时此刻,她越发的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腹中虽然已有身孕,却难免为受了伤的孩儿担忧,嗨宝是为了她才会临此大难,她又怎么能释怀? 大祭司之事虽已告一段落,却也让她明白,今后所走的每一步都越发艰难,陷阱无处不在,即使她已经来到天宫,却依然不能窥见天道真颜。 天道绝不会那么容易被大祭司打垮,它一定暗藏在某个角落,伺机而动。 思虑及此,她也只能扶额叹息,时间不等人,她已经没有时间在天宫之上寻找天道的蛛丝马迹,当务之急是救醒嗨宝,并将那休带回斩仙国。 看出了梁以欢的忧思,梅月晨轻咳了一声,笑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三祭司已经给嗨宝诊治过了,你跟嗨宝一样都需要好好地休息。” “梅师兄,你可知道我多么希望如今躺在床上遍体鳞伤的人是我,而不是嗨宝,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何为亲情,是嗨宝让我有了一个人该有的情感,都说父母是孩儿的向导,可是到了我这里,嗨宝却成为了我的向导,我的明灯,他就像个不停在闪耀的灯塔,照亮我前方旅途,我说过会保护他,现在却……” 梁以欢蓦地顿住了口,眸光烨烨,眼泪在眸底打转,却不曾落下半滴,心头像是被阻了一颗大石,久久不能轻松喘息。 忽的,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望着梅月晨道:“你看我,只顾自己吐苦水,梅师兄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还是第一次见到梁以欢露出这种神情,梅月晨恍然一怔,而后颔首道:“对,我……的确是有事要说。” “何事?” “我……”梅月晨欲言又止,迟迟没有将到嘴边的话吐出。 梁以欢不解的望着他,“你说关于冥夜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想到梁以欢方才满是愁绪的脸庞,梅月晨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笑着回应道:“方才我在师傅那里看到了北唐师弟,师傅似乎传授了他什么厉害的招式,我就赶紧过来跟你报信,担心他用新招式来欺负你。” 远去的思绪飘回,梁以欢再度回到了现实,不由得笑了起来,“梅师兄,我知道你是想要我安心,所以才瞒着我,对此我很感激,只是……如此拙劣的谎言,恐怕也只能骗骗小孩子了。” “梁师妹……”梅月晨僵直着身子望向她,再也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上一次你在我房中说你有一个关于冥夜的秘密要告诉我,我就在猜想会不会跟冥夜身上的毒有关,谁知你竟然对我说他跟师傅学了新的招式,据我所知,他一直都跟三祭司在一起,而嗨宝的身子还未好转,他又怎么会有心情跟师傅学新招,”梁以欢轻轻坐在北唐冥夜身旁,抬手抚上北唐冥夜的脸,叹道,“况且我跟他是夫妻,朝夕相处,他的身体是否抱恙我最清楚不过,你们又怎么瞒得过我。” 她略微顿了顿,继续道:“我本来只是怀疑,直到方才看到了大醉酩酊的冥夜,我才确定了我的想法,我认识的北唐冥夜是个无时无刻都维持在最佳状态的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如此失态,能够让他如此的,唯有……” 还未等梁以欢说完,梅月晨已经接话道:“唯有他担忧自己毒发身亡后你们母子的处境,他本就是个未雨绸缪的谋士,高瞻远瞩,他只要一想到他离开你们母子之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你们的身上,他就没有办法在做那个始终保持理智的北唐冥夜了。” 梁以欢沉默了,她望着北唐冥夜眉心紧锁满是胡渣的脸,忍不住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在这世间,恐怕没有比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去吻另一个男人还要心痛的事情了吧? 梅月晨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笑容僵硬,“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想到,一个如北唐冥夜这般骄傲的男子,竟然甘愿成为你的铺路石,成就你的天下,正是因为他是个谋士,能够料到各种可能危及到你们母子之事,才执意要将休留下。” “我本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将休交给他,让他自行解毒,可是这几日的观察,我心知他并未服药,还好,这些我早有预料。”梁以欢怜惜的抚着北唐冥夜的脸颊,温婉一笑。 落寞的垂下眼睑,梅月晨望向窗外明月,“既然师妹早有准备,天色不早了,我这做师兄的就不多加打扰了,告辞。” 话音未落,梅月晨已经拱手准备离开,谁知却被梁以欢拉住了胳膊,他诧异的回眸望着梁以欢那在月光下褶褶生辉的水眸,忽的一怔。 “梅师兄,请你帮我个忙,”梁以欢拦住即将离去的梅月晨,恳求道,“这几日入夜,你能否都将冥夜灌醉?” “你……”梅月晨不解的看向梁以欢,心中疑云重重。 梁以欢似笑非笑的望着床上的北唐冥夜,扬眉道:“既然他想瞒着我,那我也瞒着他。” 梅月晨怔怔的望着她,心中隐隐的感到些许不安。 他还是答应了梁以欢的请求,并且站在门外为梁以欢拦住即将回房的嗨宝。 明明知道她是要为北唐冥夜解毒,明明知道她可能会耗损灵气,明明知道她会有风险,却还是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只因他更知道,她必须救北唐冥夜不可。 在拜祭过秦翾与微生景麒之后,嗨宝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便往回赶,谁知才走到清和宫外,就看到了一脸肃穆的梅月晨。 一大一小站在殿外两眼相望,嗨宝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梅月晨僵硬的瞪着双眸。 素来对自己娘亲情感十分敏感的嗨宝,早就察觉了梅月晨对他娘亲有着男女之间的情愫,见梅月晨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清和殿门口,嗨宝忍不住开口打趣道:“梅师伯,想进去看我娘就去嘛,站在门外做什么?” 梅月晨也不理睬嗨宝的打趣,只是那么看着嗨宝。 嗨宝见梅月晨不搭理自己,也自觉没趣的想要绕过他,去找娘亲。 谁知,嗨宝往左,梅月晨往左,嗨宝往右,梅月晨也往右。 这样来来回回数次之后,嗨宝终于不耐的皱眉道:“小梅师伯,你该不会是故意不让我进去吧!” 梅月晨狡黠的扬了扬眉,应道:“你猜。” 嗨宝反唇相讥,“你猜我猜不猜!” 梅月晨缓缓抬手,做出比武前的准备动作,高抬一腿,站定身形道:“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嗨宝伸出双臂,金鸡独立,深吸一口气道:“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驾驶不错!换我了!”梅月晨轻笑着变换身形,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单脚的前脚掌上,整个人前倾,高声叫道:“你猜我猜……” 还未等梅月晨说完,嗨宝已经纵身一跃,跳上梅月晨的肩头,将其踩倒在地,大笑着冲进殿门,“哈哈哈哈,师伯,你太蠢了!” 在跌倒的那个瞬间,梅月晨掌心倾覆,暗藏在衣袂间的水袖蓦地飞出,缠住了嗨宝的脚,将嗨宝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梅月晨利落的起身,用水袖将嗨宝包了个严实,笑意盈盈的望着嗨宝道:“姜,还是老的辣。” 第178章:现代?怎么会在现代? 嗨宝没好气的白了梅月晨一眼,小声嘟囔道:“草,还是嫩的香。” 梅月晨浅蹙眉心,不确定的反问:“你说什么?” 嗨宝扬起灿烂的笑脸,摇头道:“没什么,小梅师伯,你深更半夜的站在这里不让我回房,究竟想做什么啊?” “想做什么?怎么,你不知道?”梅月晨轻笑着靠近嗨宝,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插不进一根针时才停下来,鼻尖几乎要贴上了嗨宝的,一时间,喘息互相传递,姿势好不暧昧。 虽是男子,却比拥有比女子更加柔媚的双眸,梅月晨就这样望着嗨宝,笑得居心叵测。 嗨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直冒冷汗道:“小梅师伯,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爱好,就算你追不到我娘,也不能对我下手啊,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啊不,男孩,你怎么忍心将我这个男孩给……” 惊慌的咬紧了牙,嗨宝说不下去的闭上了双眸,活生生一副任人凌辱的委屈模样。 梅月晨没好气的白了嗨宝一眼,抬手刮了下嗨宝的鼻子,笑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什么男孩男人的,你才多大就懂这么多了,我真怀疑你爹是怎么教育你。” 嗨宝不甘心的睁开双眸,瞪着梅月晨道:“你可别冤枉我爹啊,我从没出生就跟着娘了,就算教育有问题也是我娘的问题,小梅师伯,你偏心偏得也太明显了吧,就算你喜欢我娘,也不能总把脏水往我爹身上泼啊!”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衣服扒了挂在清和宫的牌匾上!”梅月晨一把将嗨宝拎了起来,高举过头顶。 惊慌的晃了晃身子,手脚都被水袖捆住的嗨宝抻着脖子往清和宫里叫道:“娘,救命啊,娘!” 梅月晨蓦地凑近嗨宝,呼出的热气恰好呵在了嗨宝耳畔,“你叫吧,无论你怎么叫,你娘都不可能出来救你的!” 嗨宝哭爹喊娘的叫唤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一脸委屈的瞪着梅月晨问道:“你怎么知道娘不会出来救我的?” 得意的扬了扬眉,梅月晨这才神秘兮兮的回应道:“因为她跟你爹正在房间里谋划着一件大事。” 瞬间,嗨宝自动补脑了众多不健康的画面,顿时羞赧的垂下头来,扭捏的开口道:“这样真的好么,娘怀有身孕,爹也太心急了……” 微眯双眸,梅月晨倍感纠结的望着此时面红耳赤的嗨宝,他究竟要不要告诉嗨宝事实?作为一个孩子来说,嗨宝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让嗨宝这么误会自己的爹真的好吗? 这样真的好吗? 想着想着,梅月晨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其实,偶尔抹黑一下北唐冥夜的名誉,感觉棒棒哒! 殊不知清和宫内的情景跟嗨宝补脑的内容截然相反! 银色的光晕将北唐冥夜完全笼罩,梁以欢以掌心对准他的天灵盖,源源不断的输入灵气,灵气顺着他的奇经八脉流入内脏转向四肢,经脉在他肌理下泛着盈盈流光。 而梁以欢那边却因耗损过多的灵气,面色惨白如纸,她紧抿着唇看向北唐冥夜,另一只手从腰间取出一颗药丸,重重的拍向床面,煞是,药丸四分五裂,其中一块飞入了北唐冥夜的体内,散入四肢百骸。 凝聚在他体内的某一处积郁蓦地散开,银光乍现,将还在输入灵气的梁以欢弹飞。 快速甩出赤雪鞭缠住床脚,梁以欢玉足轻抬,将这阵猛然泻出的灵气给压了回去,灵气回到北唐冥夜体内,屋内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碎裂的药丸被梁以欢紧紧地攥在掌心,再度放回了腰间的小瓶内。 豆大的汗顺着梁以欢的脸颊滑落,散乱的长发贴在额角,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下腹一阵阵的刺痛令她忍不住蹙紧了眉,灵气大量的流失令她本就羸弱的身子苦不堪言,想不到她只是将五分之一的休打入了北唐冥夜的体内,就会流失这么多的灵气! 其实,休一直都被她放在身边,之前给北唐冥夜的不过是颗普通的药丸,她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也猜到他不会服药,所以才将真正的休留下,并想办法将休融入他的身体,解除蛊毒。 由于经脉被灵气打通,导致蛊虫爬遍奇经八脉,北唐冥夜想要恢复往日神采仅仅用休是不可能的,必须有人将休分开注入他的体内,并在注入的同时打通经脉,这么做风险及高,却也是唯一能够让他恢复的方法。 与此同时,替他打通经脉的人不仅会耗损大量的灵气,还有可能会被他无意识的吸净灵气而亡,冒得风险可见一斑。 明知他不会让她冒险,索性她就瞒着他。 梁以欢吃力的坐到床边,躺在北唐冥夜身侧,下腹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哆嗦了两下,而后将头靠上了北唐冥夜的肩膀,低垂着眼睑,眸底隐有流光闪现,餍足的扬唇,似乎此刻便是她感到最幸福的那个瞬间。 是啊,这种依偎在心爱的男人肩头,这种可以为心爱之人做些什么的感觉,真的是太让她满足了,终于,她终于可以为他做些什么了,而不是一味的接受他的保护。 而最令她感到幸福的却并不仅仅于此,每每想到他为了她跟孩子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甘愿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她虽心疼,却也甘之如饴。 她梁以欢上辈子究竟是修了什么样的功德,才能在这辈子碰上这样好的男人,这样好的孩子,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朦胧间,她陷入了浅眠。 光影闪现,许多熟悉的场景逐渐在她眼前呈现,高楼大厦,七彩迷虹,这不是正是现代热闹的市区么? 梁以欢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猛的低头看到自己穿着T恤短裤站在人流穿梭的人行道中央,黑压压的人群几乎要将她吞没。 没了熟悉的宫殿,没了赤雪鞭,没了嗨宝,没了北唐冥夜,就好似曾经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黑道毒医,还是那个只会挑战医学难度的机器,还是那个为了钱可以为任何人医治的点钞机! 车子的鸣笛令她惊慌的蹲下身去捂住双耳,不,这一切不是真的,她怎么可能回到了现代,难道说在异界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她跟北唐冥夜与嗨宝的记忆就像是一部电影一般,在她脑中飞快的闪过,一次次的挑战着她的脑容量,这么真实的一切怎么会是一场梦? 头一次,她感到自己是这么的无助,失去了他们,她就被打回原形了,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了! 跌跌撞撞的冲上了马路中央,如果说要她过回从前的那种生活,那倒不如让她拼一次,就算是死,她也要回到异界跟嗨宝还有冥夜团聚! 怀着这样的念想,梁以欢蓦地闭上了双眸,站在马路中央任由车辆鸣笛,并冲着其中一辆并未减速的卡车,只身撞了过去! “碰!”身体撞击卡车发出轰天的声响,令她诧异的是,她并未感到任何的疼痛,随着耳边没有停顿的响声,她恍惚的睁开了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那清和殿的房梁,她欣喜的起身,看到的是嗨宝追打梅月晨的情景,而那声轰响则是嗨宝不小心踢到桌子发出的。 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梦,梁以欢却还是情难自禁的落下泪来。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眸,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靠上了她的背,只见北唐冥夜慵懒的将头靠在她肩上,满是歉疚的拥她入怀道:“抱歉,昨夜喝醉了。” 梁以欢猛地将他反扑在床,紧紧地抱着他,任由泪水滑落眼眶,哽咽道:“我在这里,我还在这里!” “以欢……”北唐冥夜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你当然在这儿,有我陪着你。” 原本还在追逐梅月晨的嗨宝见自己爹娘醒来就这么恩爱,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打断还在秀恩爱的父母道:“爹,娘,就算你们感情好,也要看看谁在场啊,我也就算了,还有一个外人在,你们就不要秀恩爱了哈。” 梅月晨自然知道嗨宝口中的外人是指他,尴尬的咳了两声,打破僵局道:“恰好我还有事要跟杜江商量,我先回去了。” 临走前,梅月晨又担忧的望了梁以欢一眼,看到梁以欢面色略有异样,满是愁绪的踏出了清和宫的大门。 嗨宝得意的朝着梅月晨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蹦到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中央,眨巴着双眸一脸天真的说道:“爹,娘,昨天晚上你们睡得好不好啊?” 他刻意拉长了睡这个字,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北唐冥夜一脸茫然的望着嗨宝,他分明就从嗨宝的话语中听到了少儿不良的信息,可是……昨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又穿得如此整齐,这房间里又嗅不到什么汗香,摆明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知子莫若父,嗨宝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北唐冥夜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怎么,昨夜你睡得不好么?” 嗨宝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两手叉腰道:“当然不好了,我昨天可是被梅月晨吊在牌匾下一整夜,怎么可能睡得好啊!说起来我就气,梅月晨他仗着比我年长就欺负我,爹娘,你们一定要替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把你吊在牌匾下一整夜?”北唐冥夜玩味的盯着嗨宝的脸瞧,又问,“他为何如此?” “还不是因为……”嗨宝欲言又止的望着北唐冥夜,娇嗔的抬手推了北唐冥夜的胸口一把,捏着嗓子笑道,“爹,你明知故问啦!人家是好孩子,怎么可以说那种话呢!”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的头上布满了黑线,似有数只乌鸦在他们脑门上盘旋! 第179章: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北唐冥夜更是无奈的扶额,久久说不出话来。 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嗨宝蓦地抬头冲在场的三个大人无邪一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眨巴着灵动的双眸,歪着脑袋问道:“你们怎么了?” 梅月晨呵呵了两声,勾住嗨宝的脖子便往门外走。 嗨宝挣扎着想要呼救,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就被拉走了。 梁以欢哭笑不得的望着离去的嗨宝,冷不丁的回眸,撞入了北唐冥夜那满是柔情的眸子里。 她莞尔一笑,轻轻捏住胸前的发丝,低头道:“为何这么看着我?”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够永远这么望着你,”北唐冥夜蓦地拉住梁以欢的胳膊,将她一把带入怀中,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轻声道,“我北唐冥夜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样的美娇娘,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用我今生所有的时光来望着你,守着你,保护你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你是上天对我唯一的眷顾。” “你一定是跟嗨宝学的,突然嘴这么甜。”梁以欢眼底浮现一抹愁绪,转瞬即逝。 北唐冥夜将她拥得越发紧了些,“从今以后得每一天,我的嘴都会这么甜。” “冥夜,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对不对?”梁以欢紧紧地攥住了北唐冥夜的玉石腰带,一字一顿道,“你,我,嗨宝以及腹中的这个孩子,我们一家四口无论遇上什么都不分开,好不好?” 似是询问又似是坚定了某种信念,梁以欢将头深深地埋入了北唐冥夜的胸膛当中,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被她不着痕迹的拭去。 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北唐冥夜这才按着梁以欢的肩膀,抬起她的身子,柔声问道:“为何这么问,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么?” “我,”梁以欢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一汪春水般的眸子凝望着他的脸,此时此刻,在她的眸中只映入了他一人的脸庞,所有的背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她眼里,唯能见到他一人,“我只是有些感慨跟担忧,冥夜,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再也离不开另一个人,我真的不能够想象,失去你,我会变得怎么样……” 说到动情之处,梁以欢的泪水扑簌落下,她笑着拭掉眼泪,故作坚强的又道:“你看我,也许是怀了孕的缘故,我近日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眼泪说掉就掉。” 北唐冥夜轻轻执住她的手,柔声道:“有我在,你可以放心的做一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小女人,放心,不管怎样,此生,我都会陪着你。” “此生……”梁以欢呢喃着重复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当中。 蛊毒已经深入北唐冥夜的内脏,若想要平安无事的解开蛊毒,就必须借助另一个人的灵气来打通经脉并将休分五次打入北唐冥夜的身体中,然而打通经脉的那个人则有极大的几率被吸干灵气,更甚者还可能会因邪气入体,反引蛊虫进入体内。 抚着自己的下腹,梁以欢只觉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让嗨宝为自己受苦也就罢了,如今她还要冒着自己以及腹中孩子的生命来替北唐冥夜解毒,她明知这么做很可能会一尸两命,却……完全无法抗拒为北唐冥夜解毒的诱惑。 是啊,如果没有了他,在这世间任何的事物都失去了意义。 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另外一头,被梅月晨拉走的嗨宝则跟杜江还有梅月晨三人,一同上街寻找没有被害的百姓。 谁知空荡荡的街上却丝毫不见半分生气,他们都明白,斩仙国内已经不可能再找到活人了。 萧瑟的大街隐隐的透着许阴风,高挂的红灯笼给这萧条的街市增添了一抹诡异,嗨宝冷不防打了个喷嚏,随即回身冲后面的杜江跟梅月晨叫道:“我这里没人!” 梅月晨亦是在另外一处庭院门口喊道:“我这里也没有。” 站在两人中间的杜江同样冲着两人摇了摇头。 三人聚首,皆无奈叹息。 攥紧了拳头,嗨宝悲愤的跺脚道:“该死的微生钰,竟然杀光了城里所有的人,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狠毒!连一个孩子的性命都没有留下!” 闻言,杜江垂下眼睑,望着地上散落的树叶,冷声分析,“斩草必除根,以微生钰的聪明才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留下孩子,不正是留下了将来被寻仇的可能性,我总觉得,这事蹊跷,就算是屠城,又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就……恐怕事情并没有我们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梅月晨表示赞同的颔首道:“没错,就算大祭司占据了微生钰的身体,也不能这么快就能灵肉合一,操纵微生钰的灵气一夕间杀光这么多人,要知道,取走一个人的生命虽然不难,难就难在取走方圆数百里所有人跟畜生的生命,消耗的灵气根本就不是刚附身的大祭司所能做到的。” “你们什么意思?”嗨宝紧蹙着眉,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们该不会跟我一样,觉得这件事是微生钰本人策划的吧?” “怎么,你也这么觉得?”杜江眼波一转,睇着嗨宝道,“说出你的想法。” 嗨宝与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说道:“就像小梅师伯说的,就算大祭司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瞬间就将整个斩仙国的子民都杀个干净,他才刚得到微生钰的肉身,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能一边占据肉身一边消耗足以屠尽全城的灵气,方才我检查房屋的时候发现,某些地方有打斗过的痕迹,虽然地方被人处理过,却依然能够嗅出丁点血腥味,若是说宫内的侍卫是被大祭司所控我相信,若说宫外的百姓是被大祭司杀死的,我不信。” 话音刚落,梅月晨便接过话头继续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宫里的人虽然没了生气成为行尸走肉,但是肉身并未遭到破坏,这像极了十一祭司的傀儡术,大祭司将所有祭祀的看家本领都学到了手,用傀儡术彻底控制住宫内的人,是十分简单的,但是宫外就不同了,宫外简直就是空无一人,那些人的尸体究竟都去哪儿了?” 杜江恍然拍手叫道:“快,去郊外的乱葬岗!” 说完,杜江便跳上房檐朝着乱葬岗的方向飞去。 嗨宝刚想跟上去,便被一旁的梅月晨拦住。 嗨宝不明所以的问道:“你拦着我做什么?”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梅月晨蓦地拎起嗨宝的后襟,在空挡的大街上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你觉得不对劲也不要拉上我啊!难不成你怕尸体?”嗨宝鄙夷的看了梅月晨一眼,随即无聊的掰着手指头,吐槽道,“你以为你在拍僵尸电影啊,那些死人还会活过来突然掐住你的脖子,乱葬岗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干嘛这么担心啊!” “什么?”梅月晨冷不丁的抬眸望向嗨宝,大声问道,“你将你最后一句话重复一遍!” 嗨宝怔怔的与梅月晨对视,说道:“干嘛这么担心啊?” 梅月晨摇头,“不对,上一句!” 嗨宝咽了咽口水,“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说到这里,两人恍然大悟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糟了,杜江有危险!” 两人飞快的冲向乱葬岗,想要将在路上的杜江拦住,可杜江曾接受过三祭司苛刻的训练,脚程本就比他们两人快,当两人跑了一半路程的时候,杜江已经到了。 杜江一人飞向乱葬岗,果然见到数之不尽的尸体横列在地,那些尸体就像是故意被人摆弄过一般,在地面上拼成难以理解的字。 然而这些字古老到杜江根本无法理解,便撕下衣袍一角,咬破手指将这些奇怪的字符记录在上面。 原本该臭气熏天的乱葬岗,此时竟然飘着些许幽香,就好似有人不允许这些尸体**。 多看了其中一个尸体几眼,杜江忍不住蹲下身去,探向尸体的鼻息。 “噗嗤!”那尸体突然张开大口,一下子咬住了杜江的手指。 杜江震惊的抽回手,并一脚将那尸体的头踩爆,跳开了。 手指上清晰的牙印告诉杜江,方才他是真的被尸体咬了,而那牙印迅速变黑,甚至逐渐往手上蔓延。 学医数十载,他还从未遇上如此诡异之事。 正当他迷惑不解之际,自他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令人惧怕的男子嗓音,“杜江,你虽然是三祭司的弟子,却永远不及你师傅那么谨慎小心,来这里,你怎么能单独行动呢。” 杜江紧紧蹙眉,并未急着回身,而是等待那发声的人逐渐靠近他。 当他确定那人就在他正后方不足一米的时候,他利落的转身,以灵气化出一把方天画戟横在了那人的勃颈处,而那人正是被大祭司所控的微生钰! “是你!”杜江手中长戬一点一点逼近微生钰,眼看就要碰触到微生钰的脖颈。 蓦地,一股难以继续前进的阻力使得他无法前行,他紧紧蹙眉,瞪着微生钰,似乎在等待微生钰开口。 而微生钰也并没有辜负杜江的等待,轻笑着打破平静,道:“想不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你,”杜江冷睇微生钰,蹙眉道,“根本没有被大祭司控制住,这一切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对不对?” 第180章:心神不宁 “哦?杜江,好歹你也跟你师父与我在天宫生活了那么久,我想控制一个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微生钰冷哼一声,无形的气流在他周遭炸开,震掉了杜江手中的长戬。 “哐当!”长戬落地,震得杜江手臂一麻。 杜江蓦地握住还在颤栗的手臂,眉心蹙得更紧,“若是天宫的大祭司也许还能做到,可惜,你的肉身已毁,如今存在的不过是大祭司的灵识,换句话来说,大祭司的灵识根本不可能在控制了你的**后做出那么多损耗灵气的事情,就算大祭司想要控制大家,也没有那么多灵气可以耗费,除非是你默许的,你将你的灵气交给大祭司,你心甘情愿让大祭司控制!微生钰,你早就在登基大典前就策划要将斩仙国所有的人都变成你的傀儡,大祭司的出现不过是加速了你计划的完成罢了!” 眸光一凛,微生钰冷笑着抬手,扼住了杜江的脖颈,将其高高举起,淡漠的嗓音就像是在形容一件事不关己之事,“你很聪明,可惜,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在天宫的时候我就很欣赏你,是啊,就算这些都是我默许的又怎么样?只要我披着被大祭司控制的外衣去做这些事情,我就依然是那个对斩仙国有付出有贡献的钰皇子!如今的我已经跟大祭司的灵识合二为一了,而我,会将此事变成永远的秘密。” 杜江涨红着脸瞪着微生钰,双手艰难的抬起想要掰开对方掐着自己的脖颈的手,却惊觉力量的悬殊,气息一点点的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冰冷逐渐侵袭了他,黑暗,永无止尽的黑暗将他笼罩。 乱葬岗,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随处可见尸体的地方。 当嗨宝与梅月晨到达乱葬岗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山丘,跟寂寥的落叶。 诡异的气息自两人中间弥散开来,梅月晨谨慎的环顾四周,眉心越蹙越紧。 嗨宝颇有疑问的左右张望,却也不敢贸然开口。 谁知道当有声音惊动了某些东西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 冷汗悄无声息的滑落脸庞,梅月晨与嗨宝相互对视一眼,随即背靠着背,警惕性的望着正前方。 蓦地,一抹黑影自嗨宝的正前方出现,嗨宝倒抽一口气,高声喊道:“你终于出现了!” 听到嗨宝的叫喊,梅月晨便知嗨宝前方有敌情,与嗨宝肩并肩站好,谁知这一转身看到的却是一脸笑意款款走来的杜江。 一见是杜江,嗨宝跟梅月晨顿时放下了悬在嗓子眼上的心脏,梅月晨更是笑着上前拍了拍杜江的肩膀道:“你没事就好。” 杜江笑意慢慢的看着梅月晨,问道:“我又怎么会出事。” “你……”梅月晨仔细打量着杜江,浅蹙眉心道,“你没觉得这里很奇怪?这里可是乱葬岗,竟然一具尸体也没有,难道说以前的斩仙国就没有人在这里抛尸?就算没有尸体,也该有些杂物吧,可是这儿明显被人收拾过……”说着说着,他似有疑虑的望着杜江,又道,“你好像哪里不对劲。” 杜江再笑,“我能有哪里不对劲,你想多了。” 嗨宝一下子跳上杜江的肩头,兴奋的望着他道:“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杜师伯,你第一个来到乱葬岗的,难道就没发现关于微生钰的蛛丝马迹?我跟小梅师伯都觉得这里一定藏着有关于微生钰的秘密,或者说,这里就是微生钰的秘密基地!” 噙着笑意摇了摇头,杜江颇感不自在的将嗨宝抱了下来,“这里地域辽阔,我也进行了仔细的勘察,根本是不适合做什么秘籍基地,就算微生钰想要找地方躲藏,也绝不会选择这个连半句尸体都没有的乱葬岗,至于蛛丝马迹,我倒是认为,他根本就没来过这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猜错了?”梅月晨眉头紧锁,死盯着杜江道,“杜江,你确定你都仔细勘察过了吗,这里明明就是各种不对劲,怎么会没有任何线索?” 杜江敛起笑意,冷睇梅月晨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嗨宝顿时挤到两人中间,笑嘻嘻的打圆场道:“师伯们,既然这里没有什么线索,我们还是先回宫跟我爹娘商量一下吧,好吗?” 灵动的眸对着他们眨巴眨巴,嗨宝无比纯真的扬起一个笑容,又道:“好啦,就算吵架,也不要在乱葬岗这里吵,我们回宫再吵!” 说完,便拉出他们两人的衣袍,往宫的方向走。 杜江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跟在嗨宝身后。 梅月晨拍掉拉扯自己衣袍的嗨宝的手,大步前行。 嗨宝无奈的冲着梅月晨做了个鬼脸,眼尾余光则若有似无的看向身后的杜江,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在看到杜江的那个瞬间,嗨宝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种恐惧并非是因惧怕产生,而是因为担忧,他总觉得杜江周遭所散发的气场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曾以为杜江是中了大祭司的傀儡术,可是中了傀儡术的人是没有个人感情的,但是看杜江跟梅月晨争吵的模样,又不像是中了傀儡术的模样。 是啊,如果不是中了傀儡术,那么,又是哪里不对劲呢? 面对这样的未知,嗨宝是十分惧怕的。 他所惧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无法保护得了自己的爹娘。 当他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位置摆放在自己生命之上的时候,这样未知的恐惧便会袭上他的心房,让他不得安宁。 回宫之后,嗨宝向北唐冥夜汇报了市集以及乱葬岗的情况,也将心中的猜测一并告知了他。 而梁以欢却因夜里灵气耗损过重,陷入了深眠当中。 北唐冥夜只以为梁以欢是因思虑过重而心生疲惫,便也没放在心上,更不舍得将其叫醒。 嗨宝汇报完情况之后,也回了房,看着床上还未醒来的梁以欢,忍不住伸出了小手,抚上梁以欢的额头。 寝宫外,北唐冥夜与梅月晨杜江三人站在长廊上,凝望空荡的庭院,紧锁的眉始终不曾舒展。 这当中,最沉不住气的就属梅月晨了,只见他走到北唐冥夜身前,冷声道:“难道我们就要在宫里坐以待毙?不主动出击就只能给微生钰储存势力的机会,北唐冥夜,难不成你想让整个下界都被微生钰控制住么,等下界都沦陷了就该轮到天宫了,到时候整个异界可就没有你妻儿的容身之处了!” 北唐冥夜没有回应,杜江亦是淡漠的望着梅月晨。 终于,他们这样的行为引来了梅月晨的再度爆发,“沉默了这么久也够了吧!” 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北唐冥夜这才开口道:“我们并不是在坐以待毙,而是在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梅月晨若有所思的看着北唐冥夜,不确定的反问,“你说守株,该不会是……” 还未等梅月晨说完,北唐冥夜与杜江同时往寝宫内看,此时的寝宫内仅仅有嗨宝跟梁以欢两人。 以梅月晨的悟性,他自然明白,他们守的这个株,便是梁以欢! 星眸闪耀,眸底闪过一抹担忧,转瞬即逝,北唐冥夜尽量克制心中的忧虑,轻声道:“无论是微生钰还是大祭司,都会回来找她的。” 杜江冷睇地面,沉声道:“只怕是不止他一个人。” 梅月晨瞪着杜江,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自从乱葬岗回来,你就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杜江淡漠的横了梅月晨一眼,又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虽然不知他们在乱葬岗发生了什么,北唐冥夜却也能猜到一二,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轻轻抬起头,望向空中闪耀的太阳,总觉得有什么正在迫近。 寝宫内,嗨宝焦虑的与梁以欢两手紧握,不断地将自身灵气灌入梁以欢的体内。 方才,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梁以欢的额头时,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谓母子连心,他曾在梁以欢的腹中呆了数月,对梁以欢身体的变化自然察觉的最快,他明显感觉到梁以欢体内灵气大量的流失,这种灵气的流失若是不得到及时补充,很可能就再也补充不回来了。 更何况梁以欢此时还怀有身孕,灵气流失过多,这个孩子也就保不住了! 嗨宝不断地往她体内灌入灵气,冷汗很快便浸透了他的衣袍。 灵气得到了短暂的补充,梁以欢的倦意逐渐消失,她惺忪的睁开双眸,看到嗨宝正在给自己灌入灵气,顿时甩开了嗨宝的手,大口喘息道:“嗨宝,你在做什么!” 看到她醒来,嗨宝顿时兴奋的抱住了她,笑道:“娘,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嗨宝了,嗨宝不过半天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就流失了这么多的灵气啊!” 梁以欢紧紧拥着嗨宝,气急道:“谁让你给我输入灵气的,你年纪还小,若是出了什么差子,引邪气入体,你让娘怎么办!” “邪气入体?”嗨宝狐疑的抬起头来,望着梁以欢道,“娘,什么邪气入体,你体内又没有什么杂乱之气,怎么会引邪气入体?娘,你是不是有何事瞒着嗨宝?” 第181章:狸猫换太子 巧妙的避开了嗨宝的目光,梁以欢笑着抬手抚了抚嗨宝的额头,柔声道:“怎么会呢,娘只是担心你灵气耗损太重,会影响到你。” “娘,你骗我。”嗨宝皱眉摇头道,“你以前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有所期满,你曾因为爹跟我对你的欺骗大发雷霆,如今又为何要骗我?” 深吸一口气,梁以欢亦是蹙紧了眉,郑重地说道:“嗨宝你听着,无论爹跟娘将来发生何事,你都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再也不能做出像上次在天宫时的事情,娘今日不说自然有娘的道理,你莫要多问。” 嗨宝不解的望着梁以欢,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为何,娘你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之事,你为何不肯告诉嗨宝?难道在娘心里,嗨宝就不值得信赖吗?难道在娘的心里,嗨宝就是个贪生怕死会眼睁睁看着爹娘去送死的人吗?我们不是一家人,要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吗?为何你跟爹总是要这样,对你们来说,牺牲自己保全了我,我就能开心快乐的生活么?你们干嘛不问问我的感受!” 说到这里,嗨宝挣脱了梁以欢的怀抱,气恼的奔出了寝宫。 殿外站着的三个男人,看到嗨宝气鼓鼓的跑出来都有些不知所措。 梁以欢才刚恢复些体力,踉跄着跟在嗨宝身后,却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倒在地,幸好北唐冥夜眼疾手快,将她一把纳入怀中。<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span>而杜江跟梅月晨亦是伸出了手,却晚了北唐冥夜一步。 此时的情景就像是他们四个人的关系那般,杜江跟梅月晨与梁以欢相遇的太晚,只有北唐冥夜才是那个跟梁以欢在对的时间里遇上对的那个人。 讪讪的收回了手,梅月晨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问道:“嗨宝这是怎么了?” 梁以欢怔怔的望着嗨宝早已远去的身影,叹息道:“没事,随他去吧。” “你不担心他遇上什么危险?”梅月晨紧张的看着已经嗨宝离去的方向,问道。 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梅月晨身旁的杜江,梁以欢蓦地蹙眉,冷声道:“留在这里只怕是比离开更危险。” 此时的杜江被梁以欢盯的有些焦躁,“我不明白梁师妹的意思。” “梅师兄,”梁以欢并未理会杜江,而是扭头望向梅月晨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梅月晨颔首道:“但说无妨。” “帮我保护嗨宝。”话音刚落,梁以欢便甩出赤雪鞭,将还在她身边的杜江猛的甩出数米远。 虽然不知梁以欢为何要对杜江动手,梅月晨却信任梁以欢的判断,也不多问,而是朝着嗨宝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至于梁以欢这边,北唐冥夜已经抱着她巧妙地跟杜江拉开了距离。 杜江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夫妻二人,淡漠的说道:“梁师妹,你这是在防备我?” “你是谁?你是微生钰还是金逸?”梁以欢紧握赤雪鞭,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杜江没有回应,北唐冥夜倒是先一步开口道:“他自然是金逸。” 杜江眸光一凛,撕开脸皮,露出那张金色面具,冷声道:“你们如何猜出是我?” 北唐冥夜淡漠的望着金逸,不,准确的说他是望着北唐逸,不急不缓的回应,“大哥,你真以为我会认不出你?” 震惊的后退了两步,北唐逸不可置信的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竟然知道是我!我毁了容貌毁了嗓音,就是不想让你认出我,你竟然知道,是何时,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大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一个人的容貌声音甚至身形都会随着岁月更迭更改,可是你的语气,你的处事方式,还有你的眼神,都再告诉我你的身份,更何况,你的名字,金逸,如此粗糙的改名换姓,我又怎会不知。”北唐冥夜悲凉的看了北唐逸一眼,继续道,“大哥,父皇已逝,三弟登基,你我兄弟还要相残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素来冷酷无情的冥王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你不以皇兄称呼于我,不也正是你不承认我北唐皇族血脉么,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的说什么骨肉相残,至亲至情!”北唐逸的身体迅速的发生着变化,杜江的容貌特征彻底的从他身上消失,而那黄金面具也已被他摘下,一张丑陋至极的脸暴露在外,而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扭曲的五官有何不妥,昂头癫狂大笑,“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北唐冥夜,你没立刻揭穿我,就是为了将我当猴耍,羞辱我对不对,北唐冥夜,今儿个我就跟你做个了断,趁你虚弱之时,我定要取你首级!” 剑气不知何时已经化作寒光剑,握在了北唐冥夜的手中,他敛起眸底的悲凉,眸光一凛,冲向还在癫狂大笑的北唐逸,高声喝道:“想取我的首级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赤雪鞭化作一条细长的小蛇,自北唐逸的身后爬上了他的腿。 小蛇迅速的将其绑住,封住了北唐逸所有的行动。 没有料到,自己在无意中竟然掉入了北唐冥夜跟梁以欢的圈套,北唐逸恼怒的叫喊:“你,北唐冥夜你是故意说那种话来让我分心,好让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梁以欢的赤雪鞭捆住,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跟我单打独斗!” 梁以欢轻笑着伸出手,赤雪鞭的一头缠上了她的手臂,“北唐逸,你万万没有想到,我在房中的时候就已经与冥夜传音入密,商讨了对付你的法子吧?” 北唐逸震惊的望着她,问道:“这么说,嗨宝也是你故意引开的?” “嗨宝的安全自然是我们最先的考量,从你踏进清和宫的大门起,冥夜就认出了你。”梁以欢呵呵一笑,握着赤雪鞭的手拉紧了力道。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变得跟杜江一模一样,而这招式也是傀儡术的进化招数,在异界根本不曾有人懂得!”北唐逸恶狠狠地瞪向北唐冥夜,又道,“你能认出我便是金逸我倒不觉得奇怪,这傀儡进化术明明可以将一个人从头到尾改变,就连眼神都可以一模一样,你是如何在第一时刻便认定我的假的!” 北唐冥夜垂下眼睑,抬手揉了揉鼻子,笑道:“怪只怪这傀儡进化术不能将气味也改变,杜江自小被三祭司灌药,又生长在御药坊,身上自然有着些许药味,而你满身的血腥气,又怎能让人不怀疑,再加上小梅与嗨宝都说你有些不对劲,你也未让他们检查乱葬岗,按理说杜江性格严谨,就算自己检查妥当,也会让身边的人再查一遍,可你却并未如此,我就更加断定,你绝不可能是杜江。” “没错,”梁以欢俏皮的扬了扬眉,赞同道,“方才我一出来便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臭味,杜江师兄身上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气味的。” “绝不可能出现?”北唐逸大笑着重复,眸光阴鸷可怖,“恐怕你的杜江师兄今后就只能跟血臭味为伍了,不,应该说他今后会变得更臭,臭不可闻!” 梁以欢心头一紧,厉声叫道:“你这是何意?杜江师兄如今在哪儿?!” 北唐逸冷笑,“在哪儿?你以为我为何能变得跟他一模一样?你以为傀儡进化术就真的可以随意变成一个人?!傀儡术本就是控制一些精神崩溃或者已经死亡之人尸体的秘术,而傀儡进化术则是可以直接将另一个人或者自己变成已经成为傀儡的那个人,怎么,我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是猜不到?!”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梁以欢,冲天的怒意让她的小腹隐隐作痛,她怒不可遏的瞪着北唐逸,咬牙切齿道:“杜江师兄,是我害了你!” 说完她便勒紧了赤雪鞭,将还在冷笑的北唐逸勒得几乎难以喘息,赤雪鞭身逐渐变得粗糙,勒入了他的皮肉,而鞭子依然在加紧力道,似乎要将他活生生的切碎! 可北唐逸又怎是如此轻易就能被解决的? 只见他紧握双拳,冲天一声呐喊,“啊……”他肌肤的颜色便由白转金,整个人变成了金色,肌肉更是放大数倍,将赤雪鞭硬生生的撑断了! 一时,风云变幻,谁能占上风,都变成了未知数。 从梁以欢第一次见到北唐逸开始,她就觉得她早晚要跟北唐逸拼个鱼死网破,女人的知觉有时候精准的可怕。 北唐逸曾是风吼国第一勇士,虽然输给过梁以欢,却并不代表永远都是输家,多时不见,梁以欢倒是很期待北唐逸的成长。 这种想要挑战强者之心,已经彻底支配了梁以欢的身心,她渴望,渴望与之一战,她想知道,如今的北唐逸是否还能给她带来那种血液沸腾的惊喜! 北唐冥夜浅蹙着眉望向北唐逸,他自小与其一起长大,却从未见过北唐逸施展这等神力,浑身泛着金色的光芒,在异界,金阶是最顶级的等阶,除了赤金魔婴这等金族的妖孽可以发出偏红色的金色之光外,便无人拥有这种能力。 如今北唐逸所散发的金光却并非赤金,而是真正的金阶之光,可他的实力却远远不到金阶。 而那金色却越发的耀眼,北唐逸身上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血管微凸,就好似在瞬间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小巨人,足足有梁以欢的三倍高度。 见过增长力量的,却从未见过连身高跟骨头都能改变的,北唐冥夜警惕性的打量起北唐逸来,看着北唐逸还在不断增长的身体,心头好似堵住了一颗大石。 这样的增长频露,就算是在这神魔共处的异界,也是十分危险的。 只怕是北唐逸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作燃料,打得这最后一仗! 被撑爆的赤雪鞭残躯在地上迅速的汇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飞入梁以欢掌心。 梁以欢蓦地握住赤雪鞭,再度甩向北唐逸,直击心口! 第182章:必死一战 然而这样的鞭挞,对于迅速成长为五米高度的北唐逸而言,如同在他身上挠了个痒痒。 只见北唐逸拽住赤雪鞭的一头,连带梁以欢的人都甩了出去。 见状,北唐冥夜凌身一跃,将飞出的梁以欢稳稳地抱在了怀中,回旋落地。 无数小蛇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北唐逸围了个水泄不通,驭兽冥王之威尚存! 眼泛幽光的小蛇不断地突出蛇信,发出嘶嘶地声响,待北唐冥夜落地,便一个弹尾,冲向了巨人之资的北唐逸! 一条小蛇或许对北唐逸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数千上万条小蛇齐齐扑向他,蛇牙陷入他的皮肉,不断地啃食着肌肤、肌肉、血管跟神经,这种痛楚也足以令成为巨人的北唐逸感受死一般的煎熬。 他用力在地上磨蹭,将那些小蛇压成了肉泥,红色的血肉暴露在外,令人触目惊心。 眼见北唐冥夜出了风头,梁以欢也不甘落后的从衣袂中掏出自制的机关匣,对准北唐逸,按下了匣子后的按钮。 瞬间,数以计万的黑针飞向了北唐逸,针针刺入北唐逸被咬碎的皮肉。 原本还冒着金光的北唐逸瞬间变得焦黑,毒液在他体内交织,蛇毒跟梁以欢自制的毒液相辅相成,迅速窜流在北唐逸每一处的血液当中。 而北唐逸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不断地朝着梁以欢跟北唐冥夜逼近,黑色的脓液流了一地,他将小蛇统统捏死,踏着大步,蓦地冲了过去! 如此巨大的形体,满身毒液的身躯,就这样朝着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冲来,毒液四溅,所到之处,草木化作焦土。 梁以欢眸光一凛,再度按下了匣子背后的按钮。 银针飞出,直刺北唐逸的眼。 北唐逸狞笑着,丝毫没有回避攻击的意思,只是带起手,护住双目,手背被银针刺入,令他由黑转白。 梁以欢纵身一跃,跳上北唐冥夜的肩头,灵气自她背后鱼贯而出,将北唐逸蓦地围住,灵气就像是个伸缩自由的气球,不断地压榨着北唐逸所在圈子里的空气,不断地缩小范围。 更为神奇的是,这些灵气就像是自制的毒囊,竟然不断地往外释放毒气,毒气侵蚀着北唐逸的身体,他却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 脚步依然在不断地向梁以欢跟北唐冥夜迈进,速度却明显放慢了。 此时此刻,梁以欢能够想象出北唐逸的痛苦,那种身体已经频临极限的痛苦,可是她想不通,明明,明明这些攻击以北唐逸的能力都可以避开,为何,他又为何要一次次的陷入她跟被冥夜布下的陷阱,就好像在刻意的去中毒…… 思虑及此,梁以欢蓦地睁大了双眸,是啊,北唐逸就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想将自己变成一个毒人! 所谓的毒人只曾出现在上古时期,是以天下致毒淬炼出的人,这个人必须忍受巨大的痛苦,并且保证不死,这样的人就会成为一个毒人,毒人一旦炼成,便会百毒不侵,身体不腐不化,所到之处,所碰之物,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她却从来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人在她面前成为毒人,而这个人所用之毒,还有极大一部分是她炼制的! 不仅如此,梁以欢还从北唐逸的身上看出服用其他毒物的迹象,就好似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让梁以欢心中燃起怒火! “这怎么可能,大哥他明明不懂毒术,”此时,就连北唐冥夜也看出北唐逸的目的,顿时倒抽一口气道,“看来,他已经成为了大祭司的弃子。” 梁以欢赞同的颔首道:“不错,凡是成为毒人者,必定身子虚弱,阴重阳衰,更不可强行运气,他不懂毒术也就罢了,大祭司对其他十二个祭司的技能了如指掌,又怎会不懂如此浅显的道理,毒素若流通太快,必定会摧毁他的肉身,**的忍耐力可是有限度的,看来大祭司是想用北唐逸来测试一下你我的实力!” “不对,不是这样,”北唐冥夜紧紧蹙眉,完全抛却了他们当下的危机,陷入了沉思当中,“究竟是为何,他为何要这么做……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不知不觉间,北唐逸已经来到两人面前,包裹着他的灵气触碰到他的身体,便化作了浓烟散去,一时,消散的干净,北唐逸狞笑着伸出双手,想要将北唐冥夜与梁以欢握于手心。 可惜,棋差一招,梁以欢甩出赤雪鞭缠住北唐冥夜的腰身,带着北唐冥夜飞向空中,北唐逸还想追赶,却惊觉自己的脚已经被什么东西所缠住。 北唐逸猛的转身,见到的是一条比他还大的黑蛟。 而在这黑蛟身旁还晃悠着一个泛着粉色的巨大水母。 千蛟缠住北唐逸的脚,蓦地将他拽倒在地,而百魅则顺势扑向他,对他进行电机,若是以现代科技来形容,这电量足以到达百万伏特! 面对这样强烈的电击,千蛟迅速抽回了尾巴,躲避百魅的电流,谁知却被北唐逸一把抓住,使得千蛟也被电击,倒地不省人事。 见千蛟被电流击中,百魅顿时惊慌的收回了电流,而就在这个收回电流的瞬间,北唐逸一拳击中百魅,将百魅打倒在地! 此时的北唐逸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兽怪物,身体亦是被电流所萦绕,他朝天挥了挥拳头,电流便向空中云层窜去,引发强大的雷阵雨。 雨水不断地滴落,浸透了梁以欢跟北唐冥夜的身体。 虽然得到了嗨宝的灵气,可对于梁以欢而言,如今的身体根本不能跟全盛时期拼死一搏的北唐逸相比,从体型上与拼命程度上,梁以欢自知自己不是北唐逸的对手,眼看着千蛟百魅也被打倒,她心中虽有跟强者一搏的向往,却更倾向于保存实力。 眼下,兽血沸腾的北唐逸的生命已经快到了尽头,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北唐冥夜看着不远处的北唐逸,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在跟北唐逸对打的时候,自己跟以欢甚至于千蛟百魅都释放了巨大的灵气,而北唐逸更是在用身体做燃料,没有节制的释放着体内的灵气。 他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北唐逸就好似在不断地逼迫他们释放更多的灵气来战斗,而他只是一个靶子,将所有的攻击都承受在这副几乎已经坚持不住的身躯当中。 明明已经变得那么大,为何不正面跟他们战斗,为何不躲避攻击,为何不跟他们速战速决?! 隐约间,在这电闪雷鸣的当下,北唐冥夜似乎看到了几缕空无的气息流入北唐逸的心脏,他定睛看去,那些气息竟然是他们之前所释放出的灵气! 北唐逸在不断地汲取他们所有的人的灵气! 看穿了这一点,北唐冥夜一把拉住梁以欢的手腕,另一只手指向北唐逸,厉声道:“以欢,不要再攻击了!看那边!” 梁以欢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所指的方向,这才恍然道:“他在汲取我们的灵气?!” “不对,仔细看,他是在收集灵气。”北唐冥夜眉心紧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北唐逸狞笑着望向已经停手北唐冥夜,高声道:“怎么,堂堂的冥王竟然要躲在女人身后,我的皇弟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难道说梁以欢她已经将你变成了一个只会在家中绣花的娘娘腔?” 轻笑着捋了捋散落在身前的墨发,北唐冥夜瞪着北唐逸应道:“怎么,以我这般的样貌不能在家绣花?你可知这天底下有多少女子向往我北唐冥夜,与你这个天下第一勇士相比,还是我这天下第一谋士更受女人欢迎,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你的女人也倾心于我。” 北唐冥夜刻意加重了“你的女人”这四个字,眉眼间尽是鄙视,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他心知那北唐逸是想要故意激怒他,让他出手释放更多的灵气,他偏偏不上当。 梁以欢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妖气的北唐冥夜,说起来,还真有种想要冲上去将其扑倒的冲动。 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北唐逸只觉血气上涌,他的女人,没错,他的女人莲馥弦就连死都对北唐冥夜念念不忘!这是他的耻辱,也是他这辈子的痛!如果不是北唐冥夜,他早就成为了风吼国的王,还可以跟莲馥弦白头偕老,可是,可是如今的他成为了什么?! 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人见人打的怪物!他成为了一个怪物!再也没有俊美的容颜,没有成群的侍卫,更没有他心爱的女人! 他恨,他恨啊,恨这上天为何如此不公,既然有了他为何还要生下北唐冥夜!他们虽是兄弟,却比仇敌更加相互厌恶! 他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而唯一相似的地方,竟然是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北唐逸并不知道,北唐冥夜从始至终都未曾爱过莲馥弦,而他更不知道,莲馥弦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他。 他一直以为,只要没有北唐冥夜,莲馥弦就会爱他,可他不知道,若是没了北唐冥夜,莲馥弦也将不存于世!一个连自己生命都可以交出去的女人,对于她的爱人更是此生不换。 爱情本就是单向的,这是北唐逸此生都没有搞懂的一项难题。 明明已经因气恼而浑身发抖,明明因血气上涌,他体内的毒素在飞快的侵蚀着他的内脏,明明已经那么痛,他却依然没有冲上去跟北唐冥夜拼个你死我活,并非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此时此刻,他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激怒对方,不断地收集灵气,并用自己的血肉来供养自己心脏伸出的那个玩偶。 是的,他将那个带有莲馥弦一丝灵识的玩偶强行放入了自己的身体里,用血肉供给,用灵气喂养,当他生命终结时,也就是莲馥弦复活之日! 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的这里,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跟北唐冥夜一战! 明知这么做会死,他依然答应了大祭司的要求,只因为…… 第183章:只想做个普通人 大祭司与北唐逸的对话再现…… “主人,请您告诉我,如何才能复活已死之人?” “你可有她的灵识?” “有。” “即使你有,复活一个人也并不是个简单之事,就算是我这种灵气强盛之人,都必须要找到一个心甘情愿奉献出自己身体的人,来做器皿,附生在他身上,才能苟延残喘。” “一个心甘情愿付出身体的人?若是那个灵气并不强盛,甚至连红阶都不到的人,想要复活,又该如何?” “连红阶都不到?那就只有一命换一命,而那个付出生命的人必须是心甘情愿,甚至于是主动奉献,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要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在这之前还要让那个人收集足以撼动天地的灵气,一个如此强大的人,是决计不会为另一个人付出生命的!” “也就是说,收集够足量的灵气,再以血肉之躯做媒介,将灵气灌入那抹灵识当中,以魂换魂,才能将那人复活?!” “你说的不错,这是个以命换命的买卖,虽然天道已经不知所踪,可他立下的生死轮回却是谁也破不了,想要逆天而行,就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大祭司的话就像是个梦魇萦绕在北唐逸的耳畔,对他而言,没有莲馥弦的日子就像是在地狱中煎熬,一日复一日,他始终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他想要再看莲馥弦一眼,在他有生之年,只要再让他看莲馥弦一眼,他都死而无憾! 为了莲馥弦,为了让他的小莲儿复活,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绝不皱一下眉头,所以,面对北唐冥夜的羞辱,他完全可以忍耐下来! 他的五脏六腑都似乎被人架在火上烤,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燃烧,而他却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灵气,他必须,他必须复活小莲儿,必须! 怀着这样的信念,他蓦地转身望向倒地不起的千蛟百魅,像个疯子一般,抓起千蛟的颈子,一口咬了上去。 “奣……”千蛟蓦地醒来,发出震天长啸,痛苦的眸又黑转黄,最终泛出了白眼珠。 震天的叫喊惊醒了百魅,百魅眼睁睁的看着北唐逸咬住了千蛟的颈,拼命地吸食着千蛟体内的鲜血跟灵气。 没想到,丧心病狂的北唐逸竟然放弃与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争斗,该为针对千蛟百魅。 百魅不断地释放着电流,想要让北唐逸放开千蛟。 可北唐逸就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哪怕身子越来越小,哪怕身体已经没了一处完好肌肤,哪怕痛的他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那咬住千蛟的口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模样。 灵气在他的心窝处不断地凝聚,他的身体逐渐萎缩,回到了正常人身体的大小。 梁以欢迅速的甩出赤雪鞭,想要阻止北唐逸,任她怎么抽打,北唐逸都没有松口的架势。 眼看千蛟就要抵抗不住,即将被吸干的时刻,北唐冥夜手持寒光剑,立在了北唐逸的背后。 冷峻的眸最后看了北唐逸一眼,手起剑落,北唐冥夜的长剑割断了北唐逸的脖颈,砍下了他的头。 头颅咕噜落地,毒血溅落一地。 梁以欢惊诧的望着滚落在地的北唐逸的头颅,看着他满口松动是血的牙,捂唇叹道:“千蛟那么厚的鳞甲,你竟然能不顾疼痛死死的咬住,北唐逸,你究竟为何要做到如此?” 她本以为,北唐逸成为毒人是想要他们夫妻的性命,去没先到,他之所以成为毒人,却是为了加快燃尽自己的生命,是为了释放跟收集更多的灵气,他不仅在收集别人的灵气,更在收集他自己的! 怀着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梁以欢望向北唐逸的尸身,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自北唐逸的胸口发出耀眼的光,那光束缤纷绽放,一颗小小的种子自他心窝处发芽盛开绽放,开出一朵大大的粉色花蕾。 那花蕾足以包裹住一个人,而随着花蕾的盛开,那里面坐着一个光裸的女人。 北唐冥夜震惊的望着花蕊中的女子,久久不能平复心底的惊诧。 因为那女子竟然是已经死去的莲馥弦! 北唐逸的头颅虽然离开了身体,却始终不曾合眼,他甚至还留着最后一点气,睁大了双眸望向自己的身体,望向莲馥弦,绽放出这辈子最后的微笑,嘴巴轻轻地蠕动,留下了此生最后的话语。 “北唐冥夜,我还是赢了,我比你更爱莲儿……我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我才是那个可以用生命来保护莲儿的男人!” 话音刚落,他的双眸便失去了光泽,风吼国堂堂第一勇士,就这样死在了异乡,死相丑陋之际,却带着这辈子最最暖心的微笑。 梁以欢怔怔的望着躺在花蕊当中的赤身果体的莲馥弦,又看了看已经断气的北唐逸,酸胀感袭上心头,胸口憋闷得很。 没有想到,北唐逸最终的目的竟然是复活莲馥弦。 不知为何,梁以欢曾经是最想让莲馥弦死的人,此时却为了莲馥弦的复活而感到欣慰,或许是北唐逸的举动让她感受到了那份爱,又或许,是她不能接受莲馥弦曾为了救北唐冥夜而葬身与火海当中的死法。 不管怎么样,莲馥弦的出现,都是一个新的转折点。 北唐冥夜只觉心口隐隐作痛,悲凉之感从心底涌出,他缓缓蹲下身去,抱起了北唐逸的头,抬手阖上了北唐逸的双眸,抱着这颗头背对梁以欢而去。 并没有追上去,梁以欢只是静静地望着北唐冥夜的背影,幽然叹息,而后抱起花蕊中躺着的莲馥弦,将其抱入寝宫,找了一件合体的衣服给她换上。 只身跳上斩仙国宫殿的制高点,北唐冥夜将北唐逸的头颅放在了面朝风吼国的位置。 夕阳西下,北唐冥夜紧紧蹙眉,望着那夕阳,哑着嗓音道:“父皇,您一定早就想到,我会跟大哥反目,所以才最看重三弟的吧,父皇,我北唐冥夜亲手杀死了你,又亲手杀死了大哥,虽说我是为了大义,却也无法得到风吼国皇室的原谅!从我将寒光剑刺入您的体内起,我就决心放弃北唐皇室的一切,身份,地位,我不配,父皇……若您在天有之,冥夜不求您原谅,只求您保佑您的后世子孙,保佑嗨宝跟以欢,保佑那还未出生的孩子,冥夜在此跪首。” 朝着风吼国的方向,北唐冥夜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 即使他再不耻北唐逸的行径,他都会记得儿时那个有了糖就会分给兄弟们的大哥,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们的人生就会被改写了吧? 在这场争斗当中,并没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想要更好活下去的执着。 身在皇室,皇子之间的争夺本就是家常便饭,死亡对于一个皇子或者公主来说,都是随时会降临的,为了活到最后笑到最后,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能说他们错了么? 若是不想方设法将旁人送上黄泉路,他们自己就会死。 北唐冥夜经常会想,究竟是他们错了,还是整个皇族错了。 是啊,他们并没有错,错的,是环境! 然而最无力改变的,却也是环境。 为了让自己的妻儿不会再次卷入这样的环境当中,他早就做好了放弃一切的打算,从他下定决心的那天起,他就放弃了自己守护多年的风吼,放弃了自己皇子的身份,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快乐,远比一个皇子要多得多得多。 磕完了头,他便抱着北唐逸的头进入了斩仙国皇族的墓地,小心翼翼的将北唐逸埋入了墓穴当中,没有任何的署名,只因他知道,若是可以选择,他的大哥一定也不想做一个皇子。 尘归尘,土归土,争了一生的两人,也在其中一人死后冰释。 话说另外一头,因气愤而离开的嗨宝则寻了一处阴凉地,坐在河畔的大柳树下,等待着自己爹娘来找自己。 小孩子嘛,发发脾气,等爹娘来哄哄就好了。 从一开始嗨宝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而闹脾气的,可是他左等右等,都不见梁以欢跟北唐冥夜来找他,便有些失落更有些无聊的拿起地上的石子,往河里丢。 “噗通”石子溅起小量水花,迅速的沉入河底。 散漫的噗通声让嗨宝倍感无趣的撇了撇唇。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搭上了嗨宝小小的肩膀。 嗨宝欣喜的转头,在看清了眼前之人时,蓦地耷拉下脑袋,叹气道:“原来是你啊。” 那人轻轻挨着嗨宝坐下,回应道:“怎么,你不想见到我?” “不是不想见到你,而是我更想见到我爹娘。”嗨宝失望的揉了揉脑袋,皱着眉又道,“也不知道娘是不是真生了我的气,我知道她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想帮她分担,我也是可以保护她的!她总说她那么做是保护我,可她根本没有想过,我想保护她的心跟她想要保护我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嗨宝瞪大了双眸望向那人,再度问道:“杜江师伯,是我娘让你来找我的吗?” 杜江那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蓦地扬起一抹轻笑,笑的是那么诡异。 第184章:傀儡洞 然而在气头上的嗨宝却并未感觉到任何不妥,利落的起身,跳上了杜江的肩头,朝两边张望,一边望还一边嘟囔道:“他们怎么还不来追我呢,是不是跟在你后面了?怎么看不到人影呢?” 杜江面无表情的瞪着前方,没有回应嗨宝的话。 就这样自言自语了一阵子,嗨宝倍感无趣的从杜江肩膀上跳下来,耷拉着脑袋道:“既然他们不出来找我,那我就回去吧,杜江师伯,我们走吧。” 说完,便伸出小手,拉住了杜江的大手。 两个手心才刚刚碰触,嗨宝便像是被什么刺了一般,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快速甩开杜江的手,叫道:“好冰!” 冰凉的触感令嗨宝像弹簧一般弹开,警惕性的望着杜江。 一个正常人的手就算在冷也不可能像冰块儿一般。 来回打量着杜江,嗨宝惊觉,自他跟杜江碰面以来,杜江的神情跟态度都这么冷冰冰的,就像是个傀儡! 杜江冷睇着嗨宝,皮笑肉不笑道:“嗨宝,你怎么了?” 说着还想伸手去触及嗨宝的额头,却被嗨宝利落的躲开。 “杜江师伯,你……”嗨宝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该不会变成傀儡了吧?” 原本还面带诡异笑容的杜江,蓦地板起脸来,一掌拍了过去,“既然被你揭穿了,也只有强行将你带走了!” 嗨宝凌身一跃,踩上杜江的头,将全身的灵气凝聚在脚掌,朝着杜江的头顶重重的一压。 霎时,杜江整个身子陷入了泥土当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笑嘻嘻的冲着杜江拍了拍手,嗨宝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对着杜江哭了起来,“杜江师伯,你说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傀儡,都怪我没有早点阻拦你,不然,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杜江师伯,我对不起你,嗨宝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嗨宝郑重地朝着杜江磕了个头,然后抬起小手,按上了杜江的天灵盖。 傀儡并不一定都是死人,可嗨宝却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杜江已经死了,以杜江的意志,根本不可能被人操纵,而唯一可以操纵他的方法,便是杀了他。 在傀儡的天灵盖上灌入灵气,夺取傀儡的傀儡之魂,才能彻底的解除傀儡术,而这么做的下场,便等于再一次杀了这个人。 在这么做之前,嗨宝不断地在心中权衡,究竟是带着已经成为傀儡的杜江回去,还是在这里解决了杜江的生命,让他长埋地下? 经过再三的考量,嗨宝明白自己并没有带回杜江的本领,之所以能够将杜江控制住,也只是因为他占据了这个有利的地势,河畔旁的泥土松软,陷入容易钻出难,而他之前又装作害怕的模样让杜江轻敌,不然他又怎么能这么容易的控制住杜江师伯呢! 因为人已死,傀儡便会失去人类的判断,如今的杜江拥有的只是简单地智慧分析,对于嗨宝假装害怕的模样不疑有他,这才中了计。 而傀儡也是会进化的,一个***纵的死人傀儡,经过一定的时间,与人相处,不断地上当被骗,慢慢的产生变化,直到也拥有跟正常人一样的智商跟分析能力。 这种傀儡是非常可怕的,而杜江不仅生前头脑高于旁人,就连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放任自由,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头号劲敌。 然而,这些都不是嗨宝最重要的考量,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若是杜江还活着,一定不希望自己被人操控吧? 以杜江那么高冷的性格,恐怕是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想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胎! 思虑及此,嗨宝颤栗着抬手抚上了杜江的天灵盖,“杜江师伯,对不起了。” 眼看灵气就要凝聚掌心,原本面无表情的杜江,突然开口说话了,“等一下,放了我,我带你去傀儡洞。” 傀儡洞,顾名思义,便是众多傀儡暂居之所,大部分的傀儡师都会给傀儡们寻一处家,有家的傀儡基本上都是被傀儡师赋予生命的死人傀儡,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 可是嗨宝并没有想到,死人傀儡竟然也会背叛傀儡师,主动要求带他去所谓的傀儡洞。 要知道,毁了那个傀儡洞,就等于毁了微生钰也就是大祭司的左膀右臂,这对于嗨宝而言,是最玄妙的吸引了。 就在嗨宝迟疑的时候,杜江再度开口道:“傀儡洞内有一千八百位傀儡,其中就有斩仙国前任国主微生景麒,国母秦翾,放了我,我立刻带你去。” “你说什么?外公外婆也被变成了傀儡?!”嗨宝震惊的瞪大眼眸,两只小手紧紧地攥起,“除了我外公外婆,傀儡洞里,还有没有别人?” 杜江淡漠的望着嗨宝,回应,“风吼国国主北唐黎,国母庄瑾也在其中。” “你在撒谎!”嗨宝蓦地攥住了杜江漏出来的衣襟,激动的叫道,“我奶奶庄瑾早就葬身大火当中,怎么可能还活着!” “庄瑾身形俱灭前,便已经被人偷梁换柱,安置在了傀儡洞中,如今她是傀儡洞中最有智慧的傀儡。” “怎么可能,大祭司怎么可能在那么早就对风吼国的人下手,那个时候他明明就……” 还未等嗨宝说完,杜江已经打断嗨宝道:“那个时候,庄瑾是被天道变成的傀儡,这么多年来,天道消失无踪,自然就变成大祭司在打理傀儡洞,大祭司是何等人物,将傀儡洞壮大,便可成为他日后最为强大的利刃,你当真以为所有的局都只是如今才布下的?很多阴谋早就在上百年前就注定好了,嗨宝,梁以欢,北唐冥夜,你们永远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你们将终生生活在大祭司跟天道所布的天罗地网当中,就连你们的一颦一笑,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你的废话还真多!”嗨宝气恼的抬手给了杜江一记耳光,虽然眼前的人曾经是他敬重的师伯,却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言语攻击。 唇边沁出血珠,杜江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双眸逐渐有了光亮,这种光亮就像是傀儡生命的重塑,代表着智慧的象征。 在与嗨宝沟通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杜江已经完成了傀儡的第一次进化,成为了有自己意志有初级防护意识的傀儡。 无意识的,杜江笑了,笑容是那么的诡异,尤其他的唇边还挂着一丝血迹。 嗨宝越发的感到惊慌,看着杜江这样的笑容,他明白,杜江已经开始进化,要么立刻就杀了杜江,要么就立刻让杜江带自己去傀儡洞,在这样耽误下去,恐怕他就错过了控制杜江找到傀儡洞的机会。 整这么想着,嗨宝以气化剑隔开了泥泞的土地,将杜江给挖了出来。 一身泥泞的杜江才出来,便跳入了河水中。 嗨宝本想追上去,却发现杜江跳入河中只是为了洗涤泥土,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开始进化的傀儡人,以往他也只是听说过,可是那些傀儡往往都在进化之前被人干掉了,而这一个,明显跟其他的傀儡不太一样。 在河边等了会儿,杜江果然上了岸,也没什么过多的言语,跟嗨宝一前一后走远了。 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到,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被梁以欢拜托照顾嗨宝的梅月晨。 站在一棵高树上的梅月晨谨慎的跟在两人身后,其实他早就追上了嗨宝,之所以不上前,也只是想看看嗨宝究竟会不会自己回去,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杜江,心知斩仙皇宫里的杜江是假的,他也盘算不好当下的这个杜江是否是杜江本人,只能暗中观察。 却没料到,杜江竟然已经遇害。 看着这样的杜江,梅月晨只觉心中被狠狠地刺了一刀,他们一起下天宫,一起护送梁以欢跟北唐冥夜回国,作为整个天宫的二师兄,竟然没有照看好师弟,他心中有愧。 而对于嗨宝来说,他最期待的莫过于见到自己的奶奶庄瑾。 庄瑾曾是整个风吼国的传奇,无论是才智还是武力,都高于在位的北唐黎数倍,那时候的庄瑾就是整个风吼国的精神支柱,能望她一眼,都是当时的子民这辈子的追求。 可是,她在嗨宝的记忆里却是个温柔而沉静的女子,对待任何人都温和可亲,总是噙着迷人的微笑,犹如一个女神的存在。 按理说这样一个女子,该寻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那个男人必须英俊勇猛,才智过人。 然而,庄瑾却并未选择那个跟她最为匹配的男子,而是选择了那个风吼国资质鲁钝的花花公子北唐黎。 原本最有胜算的微生景麒并未娶得美人归,而是与自小倾心于他的秦翾成亲。 庄瑾选择了北唐黎,这是全天下人始料未及之事,然而也只有嗨宝知道,庄瑾的选择是对的。 北唐黎生性风流却不下流,资质鲁钝也只是不想锋芒太露的一种策略,他深信只有活的久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事实证明,当庄瑾与他成亲之后,他便一展雄风,平定北方数个小国,威风一时无二。 尽管如此,天下人依然觉得这些都是庄瑾在北唐黎背后出谋划策,而北唐黎却始终不曾点破,他甘愿被人称作庄瑾的男人,甘愿将所有的锋芒都与庄瑾共享,这样的男子,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那般风流的北唐黎,最终落入了庄瑾的掌心,再也翻不出去了。 甚至于当年挟持梁以欢回国,也是庄瑾下的命令,并非北唐黎。 庄瑾明白,若是想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衣食无忧,就必须再无征战,为了这个目的,庄瑾只有挟持好友之女回国。 可北唐黎却为了维护庄瑾的名誉,甘愿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顶下来。 可以说,北唐黎对庄瑾的爱,是抛却了一切虚荣的真实的爱,在庄瑾的有生之年里,她在婚姻的殿堂中是最为幸福的女人…… 第185章:双真双假双真 从一开始庄瑾就断定,在北唐黎跟微生景麒之间,唯有北唐黎可以抛去所有去爱她,事实证明,庄瑾的选择是正确的。 若不是当年木神附身于北唐黎身上,他们两人该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恩爱的夫妻吧。 正是因为庄瑾一生都没有选择错,嗨宝才更想见见这个传奇性的女人。 跟在杜江的身后,嗨宝逐渐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在洞中遇上了庄瑾奶奶,他该怎么办? 是将庄瑾跟所有的傀儡一起杀死,还是…… 他根本就下不去手啊哦! 然而,当他到了傀儡洞就会发现,他之前所想的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嗨宝怎么都想不到,傀儡洞竟然就在乱葬岗! “乱葬岗东南角的那颗大树下,有一个矮小的树苗,将树苗拔起,便能打开大树机关,树皮表面脱落,留下七片树叶,将树叶组成七星北斗阵的模样,大树中央便会裂开,形成一个足够让单人行走的楼梯,顺着楼梯下去,便能进入傀儡洞,傀儡洞中(和谐)共有九九八十一个穴,唯有从右数第四十九个洞穴没有机关,可以让人通行,若是走错了路,将会万劫不复。” 杜江简单的将整个乱葬岗以及傀儡洞做了简单地描述,如今就跟嗨宝站在那颗大树下面,迟迟没有动手。 嗨宝不耐烦的瞪着杜江,命令道:“把这儿给我打开。” “我已经将如何进入洞穴的方法告知与你,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来完成。”杜江冷睇嗨宝,拒绝道。 “你不进去?”嗨宝不安的蹙了蹙眉,随即盯着杜江道,“你该不会在里面早就布置好机关了吧?不然你干嘛不进去?” 杜江无奈的抬手拍了拍嗨宝的脑袋,“我刚去找你的时候,还并未进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制造什么陷阱,至于我为何不进去,因为我的任务没有完成,进去只有被鞭打的份儿,又何必呢?” “你说的也对,”嗨宝对着那颗小树苗摩拳擦掌,心不在焉的问道,“那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带你回傀儡洞。” 嗨宝只觉有人给他屁股来了一脚,整个人便跌入了一个深渊当中。 原来杜江口中所说的一切机关都只是为了吸引嗨宝的注意力,实际上,他只要轻轻扣动一根树枝,整个大树就会裂开,他一脚将嗨宝踢了进去,再次晃动树枝,大树又恢复了平日生机勃勃的模样。 杜江蓦地回头,看向乱葬岗中一颗大树,高声喊道:“出来吧,别躲了。” 一直藏在树上的梅月晨,自知这是在叫他,便跳了下来,似笑非笑道:“看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杜江轻轻颔首,“不错,从一开始我就察觉到你的存在,跟在我身后,是想保护嗨宝吧。” “我总觉得,你并不是傀儡那么简单,”梅月晨来回打量了杜江一番,玩味的笑道,“跟你的对话,让我觉得,我好像在跟真正的杜江交谈。” “我本来就是杜江。”杜江淡漠的横了梅月晨一眼,让梅月晨浑身不自在。 “杜江已经死了。”梅月晨蓦地敛起笑意,一脸肃杀的望着杜江,水袖暗藏掌心,蓄势待发。 杜江幽幽的叹了口气,冷声道:“小梅,你怎么知道我真的死了?” 听到小梅这两个字,梅月晨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身体一般,他瞪大了双眸看着杜江,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不过是个傀儡,怎么会……”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为何会以小梅来称呼你,你是不是在想,小梅这个称呼只有天宫的师兄妹才会这么叫你,我又怎么会知道?” 梅月晨没有回答,只是像生吞了一只青蛙那般望着杜江。 这种傲娇的性格,这种分析能力,这种说话的强调,分明就是杜江本人,可是怎么可能?根据梁以欢传递来的信息,杜江明明已经死了,那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杜江又是谁? 杜江轻笑着望了梅月晨一眼,“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根本就没死,我就是杜江?” “杜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梅月晨激动的冲上去,按住杜江的肩膀问道,“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江轻轻抬手搭上了梅月晨的肩膀,淡漠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冽,随着这抹冷冽的出现,灵气凝聚在他掌心,一股脑的钻入了梅月晨的身体,鬼魅般的嗓音自他口中泻出,“其实你说的对,杜江,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梅月晨应声倒地,昏死过去。 杜江抬起梅月晨的双脚,拖着他走进乱葬岗的深处。 而掉入大树洞穴内的嗨宝,需要面对的则是杜江曾经说过的那九九八十一个洞穴,他来回数了不下十几遍,终于确认了那第四十九个洞穴,踏了进去。 这小脚才踏进去,便又缩了回来,他很是纠结的站在洞穴外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杜江师伯之前就骗了我一次,万一这次他又骗我,我不就死定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说的话到底该不该信呢?” “等、等一下,真真假假,若是按照他说话的顺序来理解,东南角的大树是真,有颗树苗是真,拔出树苗开机关是假,树叶拼成北斗七星开机关是假,有九九八十一个洞穴是真,那么走第四十九个洞穴就一定是真的!”嗨宝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记得他被踢进大树内前,杜江还专门拍了他两下脑袋,意思恐怕就是双。 双真双假双真,便是他这番话的含义。 好一个杜江,竟然用如此隐晦的方式来提醒他,只是……傀儡真的有这么高深的智慧吗? 嗨宝怀着疑问走入了第四十九个洞穴,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铺着红毯的大殿,大殿中央放着一个紫色的大香炉,足足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高。 他曾设想过傀儡洞内的布置,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宏伟,红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名家兵器,看年份,个个都能做嗨宝的爷爷奶奶。 那些兵器上还都标有各自的名字,就连装饰的剑穗都非一般手笔,甚至于挂着宝剑兵器的绳子,都是以金银丝编织,好不华丽。 在看红毯之上的宝鼎香炉,更是以珍贵的紫水晶制成,焚烧的时候香味纯正,外冷内热,将手放在香炉上,都不会被灼伤。 正前方挂着一个雪白的兽皮,若是嗨宝没有看错,那兽皮的主人就是之前跟梁以欢交过手的雪兽,雪兽的皮毛被高高挂起,皮毛下便摆着一个侧卧的软椅,软椅上搭着各种兽皮。 嗨宝好奇的坐上了那软椅,方才所有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一股暖流自这软卧上传来,让嗨宝舒服的轻唤了一声,“好舒服啊……” “是何小贼出现在此。”嗓音略显沙哑并极具威仪的女子嗓音自嗨宝头顶响起。 嗨宝讶异的抬起头来,望见的是一个身着水蓝长裙,肌肤胜雪的白发女子,女子淡漠的睨着嗨宝,令嗨宝惊慌的从软卧上跌下来,大喊:“我的妈呀!” 蓝衣女子轻笑着回旋落地,长长地裙摆摇曳在地,她轻轻挑起嗨宝的下巴,扬眉道:“你这孩子容貌不错,可惜是个傻子,见谁都叫娘。” 嗨宝怔怔的望着这个女子,叫了一声,“奶奶。” 蓝衣女子甩手给了嗨宝脑门一下,蹙眉道:“谁是你奶奶!” “你就是我奶奶啊!”嗨宝一把抱住蓝衣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奶奶,嗨宝终于见到您了,嗨宝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好激动啊,奶奶,我是嗨宝啊,您果然长得跟我娘一模一样!” 庄瑾诧异的看着在她怀中一个劲儿磨蹭的嗨宝,微微发怔,方才这个孩子说什么? 这孩子说自己是他奶奶,跟他娘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逻辑……好像有点奇怪? 歪着头望向嗨宝,这孩子长得确实好看,就连哭的模样都那么惹人怜爱,就可惜,是个傻子。 庄瑾在心中再度肯定了嗨宝是个傻子的观念,就这样搂着他,满脸的笑意,在傀儡洞里呆了这么久,有个傻孩子陪自己玩玩,倒是也不错。 寂静的宫殿,不见任何人的踪影,此时此刻,偌大的斩仙国皇宫只剩下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两人。 阳光完全被夜幕吞没,整个斩仙国如死一般沉寂。 梁以欢静静地坐在床边,并非是她不想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她的床已经被另一个女人占据,那个女人就是莲馥弦。 如今的莲馥弦就像个初生的婴儿一般,蜷缩着身子,金丝锦被披身映出她姣好的脸庞,瀑布般的长发斜挂在床头,乌黑锃亮。 梁以欢轻抚着莲馥弦的长发,长舒一口气道:“这么美的美人,怪不得会得到冥王武王两位王爷垂青。” “唔……”莲馥弦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看向梁以欢,看着看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讶异的收回了手,梁以欢蹙眉安抚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随着梁以欢的靠近,莲馥弦的叫喊越发尖锐,“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不要再打我了,我错了!” 莲馥弦不断的将东西丢到梁以欢的身上,两只脚有意无意的踢向梁以欢的小腹。 梁以欢早就看穿了她的行径,一般握住了她的脚踝,冷声道:“莲馥弦你够了,若你还是这么不听话,我就将你赶出去!” 话音刚落,莲馥弦便可怜兮兮的望着梁以欢,眸中含泪道:“我、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再打我了,好不好?” 莲馥弦的目光逐渐从梁以欢身上转向她的背后,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梁以欢的心头…… 第186章:你竟然没死? 梁以欢扭头随着莲馥弦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正站在门口拎着食盒的北唐冥夜。 因为梅月晨不在,北唐冥夜便决定亲自下厨,本想给梁以欢一个惊喜,谁知看到的却是这般光景。 一看到北唐冥夜,莲馥弦便光着身子冲过去,紧紧地靠在北唐冥夜身上,丰臀微翘,好不香艳。 迅速的抽出锦被,裹在莲馥弦身上,梁以欢也不多做言语,只是望着北唐冥夜,眉心一点一点蹙起。 北唐冥夜尴尬的看着梁以欢,想要将黏在自己身上的莲馥弦推开,却惊觉原来他跟莲馥弦已经被梁以欢用被子包在了一起。 “冥夜,冥夜救我,她要打我,她说我不乖,要打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冥夜!”莲馥弦将头紧紧地靠在北唐冥夜的脖颈上,来回磨蹭,“还好你来了,莲儿知道你会保护我,莲儿需要你,冥夜!” 静默着,北唐冥夜就那样静静地望着梁以欢,不给莲馥弦任何的回应。 梁以欢疲惫的抚了抚额角,擦肩走过北唐冥夜,背对着他们道:“嗨宝跟梅师兄还没回来,我去找他们。” “啪嗒”北唐冥夜一把拉住了梁以欢的手腕,浅蹙眉心凝望她的眼,“你怀有身孕,不可单人行动。” “冥夜,她是谁,你为何跟她这么亲密?莲儿不许你握着她的手,你快放开她,你是莲儿一个人的!”莲馥弦不依不饶的拉扯着北唐冥夜的胳膊,更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北唐冥夜淬不及防的松开了手,吃痛的很,就在他放开手的瞬间,梁以欢已经凌空一跃,飞远了。 将梁以欢飞远了,莲馥弦这才得意的抱着北唐冥夜,主动亲上他的脸颊,谁知她的唇却碰上了他的掌心。 只见他周遭的灵气蓦地炸开,将莲馥弦整个人弹飞,锦被就像是张了眼一般飞向莲馥弦,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北唐冥夜则朝着梁以欢的方向追了过去。 “冥夜,不要丢下我,我好怕!”莲馥弦冲着远去的北唐冥夜大吼,整个人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北唐冥夜蓦地顿住脚步,背对着她沉声道:“皇嫂,请你记住你的生命是皇兄用血肉换来的,在这个斩仙国里,已经没有活人能够伤害你了。” “皇嫂?”莲馥弦懵懂的望着北唐冥夜,“冥夜,你是不是还在为我跟逸玩成亲游戏而不开心?我保证我再也不跟他玩了,我不是你皇嫂,我要做你的新娘。” “够了,我走了。”北唐冥夜狠掷衣袂,头也不回的追向梁以欢,独留莲馥弦一人。 莲馥弦失神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总感到一觉醒来,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重生之后,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完全不记得成亲后的事情,在她脑中,她跟北唐逸还有北唐冥夜是青梅竹马,而她一心想要嫁给北唐冥夜为妻,可是她却记得北唐冥夜娶了别人,那个人就是梁以欢,在她脑中,已经将北唐逸跟她成亲的事情完全删除。 这样的删除就等于删掉了整个北唐逸。 她依稀记得,她似乎跟北唐冥夜之间有了什么隔阂,依稀记得很久以前的北唐逸,然而她却完全将自己与北唐逸成年后的记忆删掉了。 或许是因为那段记忆太不美好,又或者,是北唐逸刻意替她删掉的,总之,如今的她是一个全新的莲馥弦。 全新的……真的有这么容易就忘掉一切,重新来过吗? 上天并没有给莲馥弦重新来过的机会,因为在这个皇宫里,还有一个活人能够伤害她。 那个人便是微生钰! 暗黑的夜空不见丝毫星光,明月也被乌黑遮盖了大半,微生钰一直就藏在斩仙国的密室当中,这是梁以欢也不知晓的灰色地带,是他跟微生景麒一同挖掘的避难所,曾经,这里充满了他跟微生景麒的回忆,微生景麒也是在这里告诉他,他将来会成为整个斩仙国的王! 而如今,这里却成为了他苟延残喘之地,他吃力的捂着心口,一个乌黑的张银印在他白皙的胸口,格外显眼。 “没想到,庄瑾竟然还活着……可恶!”微生钰抬手重重的拍向身旁的石柱,石柱应声倒塌。 数百年前,他曾天道提起过,在斩仙国境内的乱葬岗地下,藏有一个神秘的傀儡洞穴,在这个洞穴当中,有着数以万计的傀儡,而那些傀儡都具有进化的潜能,若是将来有人叛离天宫,可以用那傀儡大军来扫除叛军。 为此,他附身于微生钰身上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傀儡洞穴。 而早在他开始行动之前,微生钰便已经从《异世录》当中找到了傀儡洞穴的蛛丝马迹,也正是因为如此,微生钰才会将已经杀死的百姓丢弃在乱葬岗处,企图用尸体将傀儡引出,达到将那傀儡大军成为自己军队的目的。 可惜,他寻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傀儡洞穴的入口,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竟然发现杜江出现在这里,他将杜江杀死,然后将其变成傀儡,并让北唐逸使用傀儡进化术去引开众人的注意,而他自己则继续在乱葬岗寻找。 谁知,竟然会遇上庄瑾! 时间倒回了数个时辰之前。 杜江已经完全成为了微生钰的傀儡,因微生钰灵气还未恢复,所以杜江暂时没有进化智能的可能性。 微生钰找遍了整个乱葬岗,都没有发现机关,却隐约间发现,乱葬岗陈列的尸体,竟然少了几具,为此他刻意躺在尸体中,等待时机。 谁知却被一个女人踩住了头! 准确的说,他是被一个女人踩住了脸,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感觉那个女人就像个刻意为之一般,在他连上了来回踩了好几次。 终于,当这个女人最后一次要去踩他的脸时,他忍受不住的站起身来,释放灵气,想要将那个女人困住。 可他才站起身来,整个身子就被定住了,他定睛看去,看到的是个跟梁以欢长得一模一样的白发女子! 那女子身着水蓝长裙,发如雪,一双明眸不怒则威,虽说容貌也不过二十几岁,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这种霸气是岁月日积月累而成,都道是岁月静好,正是这个道理。 在天宫的时候,微生钰就听说过庄瑾这号人物,身为大祭司的他,曾在天宫窥探各国秘事,其中就有庄瑾的事迹。 而他之所以关注庄瑾,也不过是因为庄瑾有着跟十三祭司一模一样的容颜,这样的容颜令他倾心,也令他躁动。 看到眼前的女子,他蓦地想起了当年在镜花水月中看到的庄瑾,没有料到,庄瑾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有如此强劲的灵气! 庄瑾倨傲的睨着微生钰,扬眉轻笑道:“你已经在此处盘旋了整整一天一夜,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是死了么?”微生钰震惊的望着她,连连后退,他怎么也想不到,本该在十几年前就死去的女人,竟然活了!难道说……她变成了傀儡? “正如你想象的那样,我的确是个傀儡。”庄瑾微眯双眸,似乎能够看透微生钰的内心想法,她轻笑着抬手拍了拍微生钰的脸颊,摇头叹息道,“不知道为何,我就是很讨厌你这张脸,每次看到都觉得手痒。” 话音刚落,庄瑾已经狠狠地给了微生钰一记耳光。<cmread type='page-split' num='5'/> <span>身为傀儡的杜江本想上前救出微生钰,却被庄瑾一手按住了头,往他头内灌入了些灰色的灵气,杜江便停下了攻击,呆呆的站立在一旁。 微生钰吃痛的舔了舔从唇边的血丝,狠狠瞪着庄瑾道:“庄瑾,你恐怕还不认得我,我就是让你重新获得生命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庄瑾又一次甩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次的耳光比上一个更加响亮,打的微生钰头晕目眩,他恼怒的睁大双眸,身体恢复了行动力。 终于可以行动的他凌身跃起,一掌拍向庄瑾的心窝。 庄瑾伸出一臂,单手接住了他的攻击,扬唇冷笑:“全天底下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随便将人变成傀儡的人,另外一种就是撒谎的人,翩翩你这两种都占了!” 她本想阻止微生钰杀害杜江,可惜当她发现他们的时候,杜江已经倒地身亡,她眼看着微生钰将杜江变成傀儡,身为傀儡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看着别人也成为傀儡。 傀儡的生命是不被认可的,傀儡没有自由,没有欢乐,更没有亲人跟朋友,傀儡的容貌永远不会发生改变,正因为如此,才没有敢接近傀儡,将傀儡门视为怪物,没有智慧的傀儡只是死物,却也不像他们这般拥有喜怒哀乐,有时候,拥有的更多,反而是一种痛苦。 “我没有撒谎,的确是我延续了你的生命!”微生钰眼看庄瑾的灵气力压自己的,顿时踉跄着向后退步,惊声说道,“既然是我创造了你,你就该服从我的命令才对,我命令你,停下来!” 冷冷一笑,庄瑾掌心凝聚的灵气越来越甚,最终一掌击中了微生钰的胸口,将他弹飞出去,“难道天道没有告诉你,我这个傀儡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吗?!” 受了重击的微生钰吃痛的捂着心口,“噗”的一声吐出血来,他艰难的大口喘息,不可置信的望着庄瑾,“这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个傀儡,怎么可能击败我!” 庄瑾不仅仅是击败微生钰这么简单,而是完全不给微生钰还手的机会,这样的力量让微生钰感到惧怕,哪怕是在天宫,也从未有人能将他打得如此狼狈! 第187章:男人的第六感 “看来天道的确没有告诉你,我跟其他的傀儡不同,即使天道它给了我属于傀儡的生命,我也不会服从于它,更何况是你这种想要来傀儡洞讨便宜的小鬼,想要我臣服于你,就要靠你的真本事。”庄瑾将微生钰踩在脚下,冲空中挥了挥手。 两名傀儡从大树中爬出,将地上的微生钰抬了起来,丢出乱葬岗。 微生钰就这样狼狈的趴会了斩仙国的密室,身体每一处疼痛都在告诫着他曾被一个傀儡打败的耻辱! 他吃痛的捂着全黑的胸口,大口喘息,感觉到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他必须……他必须要汲取大量灵气来恢复受损的躯体! 可是展现国内已经空无一人,他又该如何汲取灵气,汲取谁的灵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嗅到了大量灵气的味道,这种味道异常的甜美,诱惑着他起身,朝着那甜美气息的始作俑者走去。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出了密室,来到梁以欢的寝宫门口。 这个寝宫曾经是他最向往的,他颤栗着打开门,伴随着那甜美的气息,他望见的是一个香肩微露的女子。 女子婀娜多姿的身体让他情难自禁的走上前去,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梁以欢的脸,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吗? 下意识的,微生钰将这个女子一把抱住,冷不防的吻上了女子娇艳欲滴的红唇。 被北唐冥夜以锦被缠绕住身体不能动弹的莲馥弦,惊觉有个陌生的男人冲进房来,不断的吻她,惊慌的高声尖叫,“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她所有的叫喊都像是跌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无人回应。 微生钰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吻上了她,汲取着她体内的芬芳跟灵气,蓦地掀开锦被,将她强硬的占据。 仿若重生的莲馥弦只觉身体被什么给冲撞,她又气又急的想要睁开双眸看向身上的男人,却被这个男人死死的捂住双眸,她看不到这个男人,只能嗅到这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儿。 微生钰死死捂着她的眸子,他只以为在自己怀中的女人是梁以欢,他不敢跟梁以欢对视,他担心若是被他的皇姐看到是他,会将他一把推开,然后就是将他推开,他也不可能会停止了。 他是那么的想要拥有她,他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夜幕降临,给本就阴森无人的斩仙国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颜色。 独身离开宫殿的梁以欢,飞在空中寻找嗨宝的踪迹,在她身后则紧紧跟着忐忑不安的北唐冥夜。 不知为何,当他离开清和宫的时候,竟然拿会觉得那么不安,就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都说女人有第六感,其实男人的第六感比女人更为精准。 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不安,梁以欢这才停下来,望着北唐冥夜道:“若是你担心她,就回去吧,我一个人找嗨宝就好。” “以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此时此刻,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北唐冥夜蓦地将她拉入怀中,蹙眉道,“你明知我对莲馥弦已经没有男女之情,又何必要故意疏远我呢?” 梁以欢缓缓垂下眼睑,轻声道:“她是为你死过的女人,在你心中,或许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却难免留有她的位置,我并非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我无法看你对她好,或许,”她轻轻顿住了口,望向北唐冥夜,眸底的深情尽显,再度说道,“究根结底,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我很高兴。”北唐冥夜拥着她的手臂越发用力,笑意盈盈道,“以欢,我真的很高兴。” “很高兴?”梁以欢浅蹙眉心,“莲馥弦活了,你就那么开心?” “不是,你误会了,”北唐冥夜好气又好笑的望着怀中乱吃飞醋的女人,扬眉道,“你为我吃醋,我很高兴,你愿意对我讲出你的心声,我很高兴,如今我还能将你拥入怀中,我真的很高兴。” 梁以欢羞赧的将头埋入他的胸膛,深吸一口气道:“冥夜,你可知道能够被你这样拥入怀中,我也很开心。” “我等你对我发脾气已经等得太久了。” 闻言,梁以欢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哪里有人还希望旁人对自己发脾气的。” 北唐冥夜笑着吻上梁以欢的额头,又道:“我就是喜欢,我只喜欢你对我发脾气,你对我发了脾气就证明在你心里已经彻底认同了我,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你们北唐皇族的人可真会说话,”梁以欢笑着抬手刮了刮北唐冥夜的鼻尖,“你是这样,嗨宝也是这样。” 蓦地,梁以欢就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蹙紧了眉,再度开口道:“冥夜,嗨宝跟梅师兄去了多时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北唐冥夜轻笑着扬了扬手回应道:“怎么会,若是嗨宝出事,你我该会有感应才对,此时,还不知嗨宝带着小梅去什么地方玩了。” 此时,嗨宝并没有带着小梅玩耍,而是带着庄瑾在傀儡洞中荡……秋……千! 由两名高大壮的傀儡拿着两条长藤,而长藤下方则捆着一块木匾,而庄瑾则抱着嗨宝坐在木板上来回摇晃。 两名傀儡就像是可以调档的机器,要快有快,要慢有慢,还可以选择变频,让嗨宝玩的不亦乐乎。 而这两名傀儡也是第一次见到庄瑾这么有耐心的模样,纷纷露出一副活见鬼的神情。 玩着玩着,嗨宝也玩累了,顿时感到腹中饥饿,可怜巴巴的望着庄瑾道:“奶奶,我肚子饿了。” 庄瑾轻笑着问道:“嗨宝想吃什么?” “奶奶要亲自给我下厨吗?”嗨宝期许的看着庄瑾,露出星星眼道,“嗨宝想吃好多东西啊,只要是奶奶做的,嗨宝都喜欢!” 嗨宝的甜嘴逗得庄瑾哈哈大笑,她并不知道,嗨宝所说的一切均是发自内心,经过梁以欢残酷的烤毒虫调教,嗨宝早就百毒不侵,不管碰到什么食物,只要放了盐,都能吃的狼吞虎咽。 所以当庄瑾拿出自己独家制作的“水果沙拉”时,嗨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还好,不管水果怎么搭配,都是合理的,就算庄瑾用柠檬汁拌番茄,嗨宝依然吃的欢天喜地。 看着嗨宝灿烂无邪的笑脸,庄瑾似乎回到了那早就不存在的童年,她是个记不起曾经的傀儡,她拥有了庄瑾的性格跟武力值,却不具备庄瑾的记忆。 她曾四处打探庄瑾的过去,如今已经知晓了大概,她尽全力的去适应庄瑾从前的生活,甚至是庄瑾的爱情。 据说,庄瑾与北唐黎还有微生景麒以及秦翾四人曾经在一起生活了数年之久,也算是两小无猜,庄瑾对北唐黎的感情真挚而美好,可在她心里,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都没有办法喜欢那个北唐黎,所以,即使后来她听说北唐黎的国家发生了巨变,她都不曾出手相助。 她想不通,为何死去的庄瑾会对北唐黎丝毫感觉都没有,而活着的庄瑾却愿意为北唐黎付出生命。 这样复杂的逻辑,对于已经成为傀儡的庄瑾而言,是永远都没办法理清楚的。 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她知道庄瑾生前有个儿子,也曾四处打探,终知那个儿子已经长大成才,甚至知名在外,可她却并不想跟那个所谓的儿子相认。 对于她这种人来说,努力的去寻找过去,却总是排斥过去的人,她是个傀儡,她不知自己该用庄瑾的身份去跟他们相认,还是用傀儡的身份去让他们伤心。 世人皆知,傀儡是迷失了真正自己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天道让傀儡拥有了进化的能力,却限制了傀儡的寿命。 正常的傀儡进化,是需要几百年的,然而以傀儡的智商,是根本不可能独自存活在世几百年,对于那些操纵傀儡的人,更不可能允许傀儡活那么久,傀儡活的越久,智商越高,就意味着操纵者会越危险,这样的危险往往是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傀儡师们每隔百年都会摧毁曾经的傀儡,他们需要的是听话能力高的杀手,而不是随时可以取走他们向上人头的威胁。 每每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傀儡,庄瑾都觉心头似有什么东西流过,是那么酸胀跟惆怅。 下意识的抚弄嗨宝的额发,庄瑾蓦地想起,她似乎还有一个孙子,数月前,曾有傀儡回报,北唐冥夜已经与一名叫梁以欢的女子成亲,并生下一个男孩。 她没有去询问男孩的名字,只是定期的派出傀儡打探风吼国等人的消息,而她则静静地呆在这该死的墓穴当中等待一个时机。 等待一个世上再也无人认识庄瑾的时机 ,她想感受一下,真正的与人相处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不是就像跟眼前这个孩子一样,相处起来,那么的令人心情愉悦。 她的那个孙子,是不是也跟眼前的孩童这般天真烂漫,惹人怜爱? 对于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庄瑾只觉自己被吓了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拥有了对于曾经之人的憧憬。 她竟然开始有些期待见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孙子? 第188章:我忘了你?我竟然忘了你? “奶奶,你吃一口。”嗨宝用一根银针插起一块番茄,送到庄瑾的唇边。 恍惚的抬眸,对上的是嗨宝明亮的双瞳,庄瑾微微一怔,随即扯唇笑道:“乖,你吃吧。” 嗨宝眨巴眨巴双眸,笑着问道:“奶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嗨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把你彻底的遗忘了,无论你怎么试图唤醒我的记忆都无果,你……”庄瑾勉强扯动唇角,艰涩的抿出一抹笑意,继续道,“你还会如现在这般对奶奶笑么?” “当然不会了!”嗨宝一本正经的望着庄瑾,斩钉截铁道。 得到了回答的庄瑾,失落的垂下眼睑,感到了彻骨的绝望,是啊,这么绝对的回答她早就该想到的,嗨宝也没有办法容忍身旁的人变成傀儡,更何况她如今已经变成了傀儡,不会也是应该的,她不过是个已死之人,又能奢望些什么呢,她怎能期翼有人能带给她温暖。 就在她极度绝望时,嗨宝蓦地扬起笑容,再度开口道:“如果奶奶彻底遗忘了我,我想我一定笑不出来,我会哭啊,奶奶都把我忘了,我怎么能笑啊!我一定会痛哭流涕,并且在一次次唤醒记忆失败后再度爬起来,继续尝试唤醒奶奶的记忆,哪怕明知会一直失败,我也不会放弃,因为奶奶就是奶奶,就算遗忘了我,你也是你,就算你不记得之前所有的人,你的性格,你的谈吐,你的每一个动作,都还是那个奶奶啊!” 就算你不记得之前所有的人,你的性格,你的谈吐,你的每一个动作,都还是那个奶奶啊! 童声清脆,在这寂寥的墓穴中回回荡荡,嗨宝的这句话就像是不断鸣响的巨钟,一下下的敲进了庄瑾的心底。 庄瑾怔怔的望着嗨宝,完全说不出话来,对她而言,嗨宝的话解开了她多年的心结,是啊,如果那个人真的那么重要,即使成为了傀儡,那也无法改变曾经所发生过的一切,她又何必耿耿于怀。 自己跟那些被她所遗忘的人相比,该是幸福的多吧。 嗨宝瞪着璀璨的双眸望向庄瑾,轻轻伸出了小手,“奶奶,总待在墓穴里不见阳光多不好啊,不如我带你出去转转?” 庄瑾迟疑着抬起了手,却始终没有伸出去牵住嗨宝的。 嗨宝蓦地拉住了庄瑾,早已经在墓穴当中过的没日没夜的庄瑾,就这样被嗨宝拉了出去,当温煦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身上,她才惊觉,她竟然跟嗨宝玩了一整夜。 光芒第一次没有让她感到刺目,嗨宝不断地在她眼前上蹿下跳,一时都没有闲着,更是欢脱的脱下了自己的衣袍,留下小小的亵裤,在阳光底下伸出双臂,在墓碑上跳来跳去。 死气沉沉的乱葬岗就像是嗨宝一个人的游乐场,尽情在阳光下跳跃。 庄瑾小心翼翼的伸出双臂,离开了荫蔽的大树,将自己沐浴在阳光下,一头银发在阳光的照样下褶褶生艳,红唇微张,引出一抹少女的娇羞。 要知道庄瑾死时也不过才二十四五的年纪,虽然拥有传奇的经历,却也不过是个年轻女子,至于做傀儡的时光,也将自己封闭在墓穴当中,对于阳光她是渴望的,却也恐惧着。 其余傀儡见到庄瑾走出了墓穴,都纷纷站在树下望着庄瑾。 众多眸光当中,有向往,有鄙夷,有兴奋还有焦躁,而更多地却是担忧。 其中一个俊逸若仙的男子则急忙冲向庄瑾,将她拉回了大树下。 嗨宝虽然在上蹿下跳,却也并没有忘记观察庄瑾还有其他的傀儡,看到那个俊美的男人拉住了自己奶奶的胳膊,不寻常的感觉涌上心头。 只见那男子身着青纱跨袖长衫,一对秀眉斜插入鬓,说是清秀佳男子,倒不如说是俊秀当中单着一丝野性,野性当中透着一抹孤冷,而孤冷当中又隐含一丢丢的闷骚,那双桃花眼饱含真情的望着庄瑾,就好似怕旁人看不穿他关心庄瑾一般。 突然被拉了回来的庄瑾不悦的瞪向男子,冷声道:“津率享,你放肆!” “如若说我是放肆,那你就是放任!”津率享紧紧蹙眉,抓着庄瑾胳膊的手越发的用力,直到指节泛白,咯吱作响,“瑾,你明知我们不能……” 嗨宝伸长了耳朵想偷听他们的对话,谁知那津率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庄瑾一掌击中胸口,将所有的话都化作了咳嗽跟一滩鲜血。 血染红了津率享的衣襟,他并不在意的抬手拭掉了唇边的血珠,他也是傀儡,没有疼痛,却能感到自己身体的衰竭,没有疼痛,却能血流不止。 苍白的面色预示着他身体已经濒临了极限,庄瑾的那一掌,可是丝毫不留情面呢。 苦笑着摇了摇头,津率享依然深情脉脉的望着庄瑾,柔声道:“只要你明白就好,即使你不理解我,我也不在乎,只要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庄瑾,只要你记得,绝对不能放任,放任就是对你生命的放弃。” 庄瑾淡漠的睨着津率享,紧紧握住了拳,没有答话。 这两个人的举动令嗨宝心底跑过了一万只草泥马,这是什么情况?那个叫津率享的男人该不会是个m吧?怎么被打成这样还能说出如此恶心的情话?什么放肆,什么放任? 他脑中不断浮现各种放肆各种放任的流行语,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津率享忧虑的望着不远处一脸雷样的嗨宝,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他看得出,这个嗨宝对庄瑾来说很重要,不然庄瑾为何会那么嗨宝他说出傀儡的秘密,不,准确的说,庄瑾是害怕被嗨宝知道她是个傀儡才会下狠手,让他住口。 嗨宝……嗨宝……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他才在不久之前听过。 傀儡师是这个异界上最恶毒的存在,为了断绝傀儡的心智,他们往往会杀死那个傀儡,然后将其制成一个没了过去跟未来的死活人。 为何是死活人,因为他们是先死后活的存在,这样的人,注定了死字当前,死了就是死了,永远也不能祈求还活着。 这样的人存在,本就违背了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自然法则跟天道指定的法则不同,自然法制是不容许被更改的,而天道不过是自然法则的衍生。 违背了自然法则的傀儡们,并非是无坚不摧的,他们也有着关及生死的秘密。 熹微的阳光透过门缝折射入殿内,床前散落了一地的碎衣布。 男人的双脚从床上的帷幕中先钻了出来,紧接着露出微生钰那张惊慌的脸孔。 他怎么会……怎么会躺在自己皇姐的床上…… 带着这样的惶恐,他这才转过身去望向身旁双眸紧闭的佳人,震惊的跌到了床下,紧紧蹙眉。 虽说床上躺着的也是一位绝色佳人,却并非是微生钰想要的那个,他紧蹙眉心望着那个女子,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子竟然是已经死去的莲馥弦! 这个他曾经极度厌恶的女人,如今就躺在他的身上,并跟他共度良宵,经过一夜的汲取,他吸食了足够的灵气,身上的伤自愈了大半,本想取走莲馥弦性命,高举的手却垂下了,想起她救了自己的命,他便决定放了她。 匆匆收拾好衣物,便奔往密道当中。 脚步声远去,躺在床上的莲馥弦这才睁开了双眸,幽深的眸底泪光闪闪,她紧紧握住锦被,盖住了自己胸前的春光,紧咬银牙,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口腔。 她早就醒了,不,准确的说,她根本就没有睡下。 经过连夜的折腾,她本疲惫,可是彻骨的疼痛却令她无时无刻都保持着清醒,那个陌生的男人,给了她一种熟悉感,她清白的身子竟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取走,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然而奇怪的是,她竟然会在这个男人身下感受到属于女人的快乐,这种快乐令她感到羞耻,自己身下的鲜红的床单告诉了她,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没有将第一次交给冥夜哥哥,却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谁能告诉她,那个男人是谁? 谁能告诉她,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她一醒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艰难的爬起身来,赤足下地,踉跄着来到梳妆镜前,她看到的是一张比记忆中的她还要成熟的美丽脸庞,她认得这张脸,这是她的脸,可是却比她所记得的自己的脸要成熟了好多年,韵味更足,脸庞亦是显得越发娇俏,曾经的清纯已经褪去,变成了女子的美好。 不解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腿撞上了红木凳,她跌坐在地。 记忆中缺失的东西一点一点的爬上心头,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男人,不断地在对她说话,哀求她活过来,哀求她爱自己,那个男人的脸由开始的俊美变为了丑陋,可是她却不觉得那个男人恐怖跟恶心,只觉得心酸,就好似在可怜那个男人一般。 她死死的捂住了头,想要将这些记忆从脑海中摇走,脑中不断地闪现她跟那个男人成亲的画面,她记得那个男人的好,却也记得那个男人发狂时的可怖模样,然而那个男人却始终不曾伤害过她,每当他气急,也只会伤害他自己。 她甚至记起,两人成亲多年,每当两人情动,想要行夫妻之事,那个男人都会克制自己,在最后关头停下所有动作,跟她抱在一起。 眼泪终于决堤,莲馥弦抱住红木凳,失声痛哭。 “为何我记得你的模样,记得我们曾经的一切,我却想不起你的名字……你是谁?究竟是谁……为何我想起你会觉得这么难过……你……”莲馥弦颤栗着伸出手来,拭掉模糊了双眼的泪,抖着嗓音说道,“死了么?呜哇……” 蓦地,她只觉胸口一闷,血从口中涌出,喷洒在地。 第189章:可我却什么都没有 她吃痛的捂着胸口,哭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记起她是石女,那个男人为了保护她的身子,每每在最后关头都不碰她,他们有肌肤之亲,却并未行夫妻之礼。 多年下来,男人对她的宠爱越发的重,与此同时,对她的管束也越来越多,她觉得自己并不爱他,可当男人不在了,她却觉得自己很想他。 突然,那个男人的脸跟她脑中的另一个男人的脸重合,她才猛地瞪大了眸子,想起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北唐逸!是北唐逸! 在她记忆中的北唐逸还是那个风华正茂的俊美少年,还很稚嫩,跟那个跟她生活在一起多年的男子有些不同,可当她将脑中的北唐逸跟那个男人重合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本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竟然就是同一个人。 是啊,她跟北唐逸成亲了,怪不得冥夜哥哥会追着另一个女人离她而去。 她错过的这几年,她跟冥夜哥哥已经再也不可能了。 曾经想不通的情节,在这一刻突然就想通了,记忆并非完全恢复,而她也并不想去恢复了,她好像错过了太多,甚至错过了北唐逸。 初经人事的她,望向床上染血的被单,悲凉的笑了。 她好像不是石女了…… 北唐逸,你看到了吗,我已经不是石女了,我可以为你们北唐一族传宗接代了,你看到了吗?为何……你在这个时候不在了? 北唐逸,如果你还活着,就待在原地让我去找你好不好?哪怕你变丑了,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弥补你多年对我的好? 北唐逸,我错了,我终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蓦地,她站起身来,奔向方才微生钰离去的方向,她循着记忆中的脚步声方向走去,望见的却是一面结实的墙壁。 此时此刻,她突然生出一种妄想,方才那个占有了她的男人,会不会就是北唐逸? 虽然,她明明嗅出了微生钰的味道并非是北唐逸,可她依然觉得有可能,这样的妄念给了她某种意义上的希望。 面对着墙,她再也忍受不住的跪在了地上,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墙壁当中。 她为何要放弃曾经拥有的幸福,去追寻那种飘渺的青梅竹马? 她怎么就这么愚蠢! “隆”殿门被打开,阳光斜洒在地,映出两个人影。 莲馥弦惊慌的跳上了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血迹,并以锦被遮住了满是吻痕的身子,蜷缩成团。 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一前一后的踏入了房内,先是看到地上的衣物,北唐冥夜紧蹙着眉,却并未开口。 望着地上被死了粉碎的长裙,梁以欢猛的冲至床前,拉开了帷幕,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莲馥弦怔怔的看着梁以欢,虽然她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却打心里不喜欢她,没有回应。 梁以欢跟北唐冥夜交汇了一个神色,便转身坐在了红木凳上,不再看莲馥弦。 而北唐冥夜则挨着床边坐下,看着莲馥弦,关切的问道:“皇嫂,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的衣服……”他略显尴尬的又看了梁以欢一眼,轻咳了一声,才道,“是谁干的?” “冥夜,你知道的对不对?”莲馥弦泪眼婆娑的望着北唐冥夜,猛的出手按住了北唐冥夜的胳膊,指甲抠住了他的皮肉,“你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他来过这里对不对?” “皇嫂?”北唐冥夜眸心微漾,反问道,“你说的可是大哥?” 莲馥弦拼了命的点头,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眼眶,“对,是他,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我的身边,昨天晚上他甚至来看我了,他……他一定是知道我已经不是石女,所以,所以才来看我,想要我帮他生一个皇子继承皇位,一定是这样的,他怕我不接受他,所以才这么做,可是……可是我……” 她激动地抓着北唐冥夜的手,高声叫道:“逸,我原谅你,我也愿意跟你生皇子,你出来好不好,你出来,出来陪我,我好想你,逸,你出来吧!” 随着莲馥弦的叫喊,梁以欢的赤雪鞭直击地面,发出清脆的鞭响。 这鞭响让莲馥弦警醒,痛哭不止。 梁以欢一把拉开北唐冥夜,甩出赤雪鞭缠住了莲馥弦的脖颈,冷声道:“北唐逸已经死了,你错过了他,不可能在回来,你最好清醒一点,你如今是被人占了便宜,还是不要在做梦了!” “不,我没有做梦,我真的感觉到他就在我的身边,我不可能会感觉错的,逸就在我身边,昨天晚上,我甚至感受到了逸的体温,我知道他忘不了我,更离不开我,他是一定会守在我身边的!”莲馥弦激动地站起身来,冲向梁以欢,手死死的按着赤雪鞭,直到她的手心被赤雪鞭粗糙的表皮磨破,血流不止,“梁以欢,你为何要一次次的跟我作对,以前我跟你抢冥夜,你与我作对,如今我想找到逸,你还跟我作对,我跟你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对我?梁以欢,我现在已经不跟你争抢冥夜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梁以欢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北唐冥夜一把扯住了赤雪鞭,抢话道:“好了以欢,放开她吧,如今她成了这副模样,就不要再难为她了。” 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梁以欢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好好好,是我针对她,我不说便是,不过冥夜,你真的觉得让她以为北唐逸还活着就是一件好事吗?” 闻言,莲馥弦激动的下了床,想要冲向梁以欢,撕心裂肺的叫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以为逸还活着?逸本来就活着,他活着!” 北唐冥夜一把抱住了莲馥弦,回眸看着梁以欢,梁以欢淡漠的望着莲馥弦,冷声道:“一个人最悲哀的不是自己骗自己,而是让旁人也配合着自己去演一场欺骗的游戏,沉迷在虚假的世界里,根本不是那个为你牺牲之人想要的,他想要你振作,也请你不要浪费他对你的牺牲。” 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他恨认同她的话。 北唐冥夜回过身来看向莲馥弦,沉下声道:“大嫂,大哥他已经不在了。” “大嫂?”莲馥弦苦笑着挣脱北唐冥夜的束缚,凝望梁以欢的双眸,一字一顿道,“梁以欢,从前我是那么的嫉妒你,嫉妒你可以得到冥王王妃的身份,嫉妒你可以被冥夜唤一声娘子,嫉妒你可以怀有冥夜的儿子,如今我依然嫉妒你,只不过我嫉妒的不再是你身为冥王妃,而是你可以拥有一个那么爱你的相公,你可以拥有一个那么聪明伶俐的儿子,可我,可我却什么都没有……” 跌跌撞撞的攀附上床沿,莲馥弦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珠串,扑簌扑簌滴落眼眶,那张比远比从前更加娇媚的脸庞上挂着的却是打心里的悔恨,此时此刻,她不怨恨任何人,唯独怨恨她自己。 恍惚的抬手,拭掉眼角的泪珠,她蓦地抓住床头,高喊一声,“失去了他,我活着再也无人牵绊,逸,我来了!” 话音刚落,她便将头重重的撞向床头。 柔软而结实的触感并未伤她分毫,她颤栗着抬头,望见的是北唐冥夜紧蹙眉心的俊脸。 “大嫂,你的性命是大哥用生命换取的,难道你真的想要这么轻易的将大哥最珍贵的东西毁了不成?”北唐冥夜轻抚莲馥弦的额头,眸心微漾,“大哥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莲馥弦哭倒在北唐冥夜的怀中,右手紧紧地攥着心口,她总觉得,那个在夜间对她做出那种事情的男人是那么的熟悉,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会是逸,她都不会放弃。 冥夜说的对,逸他希望自己好好地活着,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另外一个女人,梁以欢心中五味杂陈,说不酸涩是假的,但更多的还是对于莲馥弦跟北唐逸的怜悯,说到底,北唐逸也是个可怜之人,之所以想要皇位也无非是希望在莲馥弦的面前为他挣得一份男人的尊严,后来听命于微生钰跟大祭司,也是为了复活莲馥弦。 蓦地,梁以欢怔住了。 北唐逸化神为金逸是很早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跟冥夜还没有去什么傲神国,更不要提什么打败大祭司,而那个时候北唐逸已经归顺于微生钰,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微生钰还未被大祭司所控,以微生钰的机敏,怎么会看不出金逸是北唐逸所扮…… 这样看来,微生钰恐怕早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这样一来,嗨宝曾经的怀疑果然没错,微生钰真的大有问题。 这当中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为何她心中会觉得这么不安,微生钰会不会跟纳兰先生的不辞而别有关系? 如果有,那么纳兰先生是否已经遭遇不测? 思虑及此,梁以欢错愕的向后退了一步,快步转身离去。 见到梁以欢面露惊愕,北唐冥夜心底多少猜到了几分,可是此时他又不能留下莲馥弦一人,突发事件一波接一波的袭来,着实令他心神俱疲,眼下的当务之急,他想捉到那个夜里对莲馥弦行无礼之事的男子,或许那个男子会成为这当中的关键所在。 再者说,大哥将大嫂交给他,他却没有保护好她,心中着实愧疚,若是不先捉拿那名胆大妄为的男子,他又该如何对大哥交代?! 怀着这样的心思,北唐冥夜克制住想要追上梁以欢的心情,落寞的垂下了眼睑。 第190章:帝王之家的牺牲品 梁以欢只身一人来到纳兰星海在宫中的居所,看着这熟悉的药炉以及遍地的草木灰,她的眉心越蹙越紧。 “纳兰先生,若是你真的有心离去,这里又怎会如此凌乱,丹炉当中还有你未完成的丹药,你为何要骗我,说要远行?若你殒命,为何不肯明白告之你回国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以欢知晓,你是不想让以欢担心,可是你的这份好心如今却成了以欢难以解开的梦魇,以欢每每想到,你的境况,都会担心不已,以欢是多么希望你还安好,可是……” 梁以欢颤栗的抬手抚上了那早已熄火的丹炉,蓦地握紧了拳头,“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你并非是平安离去,而是遭到了某人的毒手,我曾妇人之仁,放过了微生钰,如今看来,是我做错了,身为人母后,我的心变软了,也做错了许多事,不过你放心,从此刻起,我绝不会在心软,我会为你报仇,为了在这斩仙国土上曾经活着的人报仇雪恨!” 表明心意后,梁以欢翻遍了整个斩仙国,都没有找到旁人的生还,更没有找到微生钰的行踪,而斩仙国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安静的诡秘。 另外一头,微生钰躲藏在地宫当中,靠着地宫安置的食物苟延残喘,他体内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为了加速伤势的愈合,他必须饮用琼浆,辅食鲜果,安心打坐。 可是这颗心却丝毫不被他所控,他的心里眼底,全是那梁以欢的闺房,全是那夜的凌乱景象。 虽然心知那个女人并非是他的皇姐,他却还是不可控制的……他多么希望,那天跟他共赴良宵的女子是皇姐,他曾无数次想象自己卧在皇姐的床边,替她描眉梳妆,成为一国之君也远不及与皇姐的描眉之乐。 然而,他的确如愿的躺在了皇姐的床上,可他的身旁睡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一个被他唾弃不耻的女子……他万万没有想到看,那个女子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不过,也多亏了她是完璧之身,他的伤势才能得到有效地控制,说起来,他还真是该感激她呢。 胡思乱想扰乱了他的气息,微生钰只觉心口一窒,豆大的汗珠滑落脸庞,一他蓦地睁开双眸,黑血涌出口腔喷了一地。 “噗”他吃痛的捂住心口,紧咬下齿,“没想到,真正伤了我的并非是他人的拳脚,而是感情,上天为何如此待我,要让我成为帝王之家的牺牲品,我的父亲母亲甚至全族都要被斩杀,为何帝王错误的决定,都要我们这些平凡人来承担?” 他重重的锤击地面,再度涌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微生钰,难道直到如今你还是想不明白?”方才还口吐鲜血的微生钰突然面色一沉,自他口中传出大祭司的嗓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此生坎坷的命运都是为了将你推上人生至高点的磨砺。”<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span>如今的大祭司已经跟微生钰合二为一,而曾经依附在微生钰体内的赤金魔婴也被大祭司吸收,彻底跟微生钰融合,此时的他既是大祭司,也是微生钰,两人可共同执掌这副肉身,也可随即交替。 微生钰恢复神色,哀声叫道:“可我根本不想爬上至高点,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一个能跟心爱之人白头偕老的普通人,我不稀罕做那些表面浮华,实则内力中空的帝王!” 大祭司冷笑,“你不想,可有的是人想,就算上天没有将你变成帝王之家的牺牲品,你也不一定能够跟心爱的女子生活一世,也许你心爱的女人还会被比你有权有势的人抢走,到时候,你也只能落得一个被人当街打死的惨况,微生钰,只有比任何人都强,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路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斩仙国的人恩也是你杀的,如今还想洗白,未免太晚了一点!” “是啊,是太晚了,”微生钰眸底轻燃怒意,脑中浮现那些人知晓他身份之后倒戈的丑陋嘴脸,“可我并不后悔,那些人该死,他们都该死!可是皇姐却不理解我,她根本不明白我究竟身处在什么样的位置,若是我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来保皇族清誉,可他们想错了,我死了皇族的清誉依然会被玷污,我不是皇族的事情也会被外界传的沸沸扬扬,我死不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乱嚼舌根之人是死还是活!我这是在为他们完成心愿,只要他们死了,就不会有人乱说的身份,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么?” “说的不错,梁以欢她根本不会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她忧国忧民,却从不担忧你,为了这样的女人,你像条死狗一般,值得么?” “她是这世间第一个为我着想的人,就算她忧国忧民思天下,我依然相信,在她心里有着我的一块天地,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为了她又怎么样,如今她还不是在追杀你,别忘了,你吸食了纳兰星海,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说到底,你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根本不及她那些所谓的朋友道义,你做了这么多,她可曾感激过你一次?她只会恨你,不领你的情意,这样的女人,就真的值得你做那么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微生钰死死地捂着头,陷入了痛苦的沉思当中。 大祭司轻笑,“你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错,她明明知道你对她的心思,却还是对你不理不睬,微生钰,你认命吧,她这辈子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得到她,因为她根本不屑跟你这样的失败者为伍,你看看她身边的男人都是些什么样的角色,纳兰星海是万年寒冰所化,北唐冥夜是风吼国第一谋士,北唐春是当今风吼国国主,而你呢?你不仅没有皇族血统,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这样的你,她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看着她……” 微生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大祭司开口打断,“恐怕她现在已经容不下你看着她了,她要铲除你,做你的敌人,你们当中只能一个死一个活,微生钰,让我来告诉你,若是一个女人不爱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个女人记住你,而记住你的最佳方式,就是让她恨你,彻底的恨你!” “让她恨我……我……我该怎么做?” “摧毁她的一切,摧毁她最为珍惜的东西,摧毁她的爱,既然她爱不了你,就让她恨你彻骨,当全天下的人只剩下你跟她的时候,就算她想要忘记你,她都做不到!杀吧,杀了所有人,让她痛不欲生!” “摧毁……她……”微生钰颤栗着瞪大双眸,腥红的眸底满是泪水,决堤而落的眼泪如同他方才下的决心,滴落在地形成一圈又一圈的阴影。 有些时候,当人在摧毁另一个人的时候,也正是在摧毁他自己。 大祭司永远也不会想到,他的教唆,竟然是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不知不觉间,嗨宝已经在傀儡洞待了整整两天两夜,在这两天里,让他探听了不少关于傀儡洞的事情。 此处本是千年古刹,一场大地震后,这里便没入了黄土当中,日积月累,黄土埋天,便形成了这个别致的古洞,而傀儡们长期居住在此,又都是高手,行踪诡秘,令曾经见到过他们的普通人以为这里闹鬼,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乱葬岗。 对于这里是如何形成,嗨宝本来没有丝毫的兴趣,然而总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这里的情形,倒是让他有些上心了。 既然有人喜欢给他灌输这里的地理知识,那他就好好听着呗,免得浪费了旁人的苦心。 其实这个旁人也很好猜,在傀儡洞当中,大家都很喜欢他,唯有一人整天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他,让他坐立难安,那个人,就是曾经被庄瑾打了一掌的津率享。 嗨宝无奈的侧目看向此时在他不远处站着的津率享,烦躁的挠了挠头。 而津率享则面无表情的盯着嗨宝,无论嗨宝是吃饭还是睡觉甚至是如厕,津率享都像个幽灵一般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着实令他崩溃! 就算他如今年纪还小,好歹也是个男人吧,自己如厕被人偷窥,他总觉得怪怪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成年男子…… 思虑及此,嗨宝下意识的看向了津率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察觉到嗨宝怪异的目光,津率享很瞪了嗨宝一眼,换了一个位置监视他。 终于嗨宝忍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冲到津率享身前,瞪大了双眸问道:“你干嘛总跟着我?你到底想干嘛?!” 津率享也不回应嗨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不发一言。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整天跟着我也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你有什么想做的你就做啊,要不然就别跟着我啊?你倒是说话啊!”嗨宝焦躁的拔着脑袋上的头发,死盯着津率享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要把奶奶叫来了!” 听到嗨宝叫奶奶二字,津率享浅浅蹙眉,这才轻启薄唇道:“已经三更天了,你莫要滋事打扰瑾休息。” “傀儡也需要休息吗?”嗨宝狠狠地白了津率享一眼,“我年纪小,你不要骗我,傀儡明明就不需要休息甚至不需要吃饭!” 第191章 :真的难以做出选择 “傀儡的确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吃饭,但是瑾需要。”津率享郑重的望着嗨宝,一板一眼的说道,“瑾一直想要做人,吃饭睡觉一样不少,所以这个时候她的确在歇息,我不允许你打扰她。” “你不允许我打扰她?”嗨宝恶狠狠地跳上津率享的肩头,高声道,“那你就能来打扰我吗?” 津率享蹙眉,“我并没有打扰你,我只是在监视你。” “监视我?”嗨宝越发气急,“你干嘛监视我,我有不会害自己的奶奶!” “你的确不会主动加害瑾,可是你,”津率享深吸一口气,望向嗨宝道,:“却会在无意中危害到瑾。” 嗨宝纳闷,“我会在无意中危害到奶奶?” 津率享颔首,“不错。” “我如何能危害到奶奶?” 津率享摇头,“我不能说,瑾不允许。” “我的天啊!”嗨宝无力的从津率享肩头跌了下来,在地上来回打滚儿道,“我怎么会碰上你这么一个大木头,若我真会在无意中伤害奶奶,你就该告诉我才对,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啊,让我死了吧,我真的快被你逼疯了。” 津率享淡淡的扫了嗨宝一眼,随即应道:“若是有人能把你逼疯,那个人想必定是个人才。” “没错,你的确是个人才,人才,我求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就真的要疯了,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嗨宝可怜巴巴的望着津率享,哀求道,“你别监视我了好不好?” 津率享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不好,为了瑾的安慰,我必须监视你,免得你又做出对瑾有危害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嗨宝冷不防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门外奔去,“那你就跟着我,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你!我这就拉着奶奶离开傀儡洞,找我爹相认去!” 眼看着嗨宝奔了出去,津率享利落的跟上去,一把将嗨宝抱在了怀里。 可怜的嗨宝手短脚短,只能任由津率享抱着无法动弹,哭天喊地起来,“奶奶,快来救我啊,我不想再跟这块木头待在一起了,你快来救救我啊!” “没用的,在太阳还未升起之前,瑾是不会起床的,你还是乖乖待在房间里吧。”津率享将还在挣扎的嗨宝猛的丢掷在床,并用被子将他牢牢地捆了起来。 嗨宝挣扎不过,只好斜睨着津率享问道:“我说津率享,你干嘛那么听奶奶的话?难道……”他眼波一转,继而笑道,“你对我奶奶动了心思?” 津率享面无表情的看着嗨宝,“整个傀儡洞的人都知道我对瑾的心意,怎么,你才看出来?” 嗨宝崩溃的望着津率享,勉强从被子里钻出一只胳膊,抬手指着津率享,颤栗着开口道:“津率享,你、你、你不要太过分啊!” “我过分?”津率享不悦的瞪着嗨宝,俯下身去,缓缓靠近嗨宝道,“跟你比起来,我既没伤及你的性命,更没有让你受伤,根本不算过分。” “你什么意思?”嗨宝蹙起眉来,问道,“你说我过分?我伤及了旁人的性命?” “就算我傀儡一族,是行将就木之人,好歹也是一条性命。”津率享横眉冷对,顿住了口。 嗨宝细细打量起津率享,若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我伤及了奶奶的性命?什么时候,为何我都不知?” “你仔细想想,这几****都做过了什么。” 嗨宝冥思苦想,对言道:“吃奶奶做的饭,带奶奶一起出门……难道是……” 津率享投去赞许的目光。 嗨宝这才继续道:“奶奶做饭的时候伤到了自己?” 津率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没有答话。 嗨宝痛定思痛道:“奶奶真的太不小心了,我也是,明明知道奶奶不会做饭,还要奶奶给我做吃的,她一定是在切水果的时候,把自己的手切到了,咦?不对啊,我根本没有见到奶奶的手指有伤,难道是切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忽的,嗨宝整个人从被子里钻出来,抓住津率享的胳膊大喊道:“奶奶是不是腿受了伤?她怎么样了?” 津率享利落的将嗨宝从床上拎了起来,“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是没有参透这些玄机?你可知我为何让人告之你关于傀儡洞前身是个古刹的事情?又可知为何傀儡们白日极少出去行走,只有夜里行动自如,又可知瑾她为何要带领我们来到地下,而不是跟寻常人那般在地上生活?虽说傀儡不是人,可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傀儡跟他们有什么不同,若是我们跟他们一起生活,根本也不会有人发现,瑾这么想做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办法融入他们,你可知是为何?” “不能在白日行走……”嗨宝有些错愕的望着津率享,“你是说,你们不能在白日行走的,不能见到阳光?” “我本不想跟你说的那么明白,可你实在太笨,竟然没有想到这些,大部分的傀儡都是已死之人,死人存活于世,乃是逆天逆道之行为,傀儡跟人一样也有寿限,每次沐浴阳光,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极为痛苦之事,只要我们在阳光下呆上一年,我们便会成为毫无思想的木头人,然后在数年间枯槁,最终变成一盘散沙。原本我们生活在地下,瑾就算怎么想成为一个人,她都不会自愿去触碰阳光,可在昨天那种烈日,她竟然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去触碰阳光,我真的不敢想,你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会不顾一切的跑到地面上去生活!”津率享担忧的拧起眉头,放下嗨宝又道,“若你真的将她当做奶奶,我希望你不要在鼓舞她去陆地上生活,傀儡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不想她落得那般田地。” “傀儡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嗨宝纠结的垂下头来,叹息道,“我真没有想到,傀儡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如果我知道奶奶碰到阳光会死,我一定不会让她去碰,可是津率享,”他轻咬下唇,顿了顿又道,“永远生活在这洞中,奶奶会快乐吗?” 津率享轻轻松开嗨宝的后襟,望向地面,落寞的开口道:“我不知道。” “奶奶的性格很强,她想要的东西,就算明知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会去进行,就算你能劝得住她一时,可你劝不住她一辈子,她早晚都会在阳光下奔跑,不是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无法看着她送死。” 嗨宝静静地看着津率享,陷入了沉思当中。 正如津率享所说,傀儡本就是行将就木之人,能够存活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尽管庄瑾那么的想要成为一个人,却还是无法在痛快活一年跟蜗居暗室一生当中做出选择。 嗨宝很认真的在想,如果他跟奶奶一样是个傀儡,他会怎么做? 他应该会离开这个地洞,回到娘亲的身边,替娘亲解决到所有的烦恼吧。 他有所牵挂的人,他有值得付出生命的亲人。 就算他成为了傀儡,忘记了所有的人,他的娘跟爹也会找到他,让他记起所有的人。 可是庄瑾却没有,天下人都以为庄瑾死了,所以庄瑾是孤苦伶仃的。 这样的庄瑾,他真的不忍心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他又想带奶奶跟爹去相认,共享天伦,只是这样的天伦究竟是他想要的,还是庄瑾奶奶想要的呢? 嗨宝迷惑了。 都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这个当局者,真的难以作出选择。 如若庄瑾不是他的奶奶,或者他会义愤填膺的指责津率享多管闲事,会鼓励庄瑾去追求自己真心想要的生活,会劝庄瑾活的轰轰烈烈,会打开所有束缚傀儡的枷锁,劝他们痛快的度过这一年,然后将他们埋在这傀儡洞内,安抚他们的一生。 可是如今……他却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因为,他也想让庄瑾活命。 他不想做那个亲手断送庄瑾性命的人。 如果让爹知道了这些,爹会跟他一样犯难吧…… 就在嗨宝思索的时候,津率享默默地离开了嗨宝的房间,他看得出,嗨宝是真心在为庄瑾着想,他也相信嗨宝绝对不会放任庄瑾挥霍性命。 其实津率享跟嗨宝一样陷入了两难的处境,他既希望庄瑾快乐,又希望庄瑾永远活着,可在这世间又怎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逆天而行本就不该,苟且偷生又怎会快乐? 夜幕中的庄瑾紧缩眉心,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封闭五感,让自己陷入一片混沌,她称这个为睡觉,到了固定的时辰,她便会苏醒,像个普通人那般吃早饭。 傀儡从来不会觉得饿,可是她们却会有味觉,这是十分可怕的,庄瑾曾经像人那般,不断地吃,吃到最后胃涨裂,休养了好久,傀儡不会饥饿,更不会觉得饱足,没有饱足感让他们不敢进食,同样的,已经死去的他们不会排泄,也不能自愈伤口,他们只能靠着自己残存的灵力来补充自己。 天地万物皆有循环,唯独傀儡是不会循环走入死巷的。 这就意味着他们终有被耗尽的一天。 而庄瑾是他们所有傀儡当中,唯一一个可以汲取灵气的,这样的本领让她在消耗灵气的同时得到补充,达到一个守恒,然而作为傀儡的她汲取灵气极为缓慢,所以她不轻易出手。 那日救回了杜江本是意外,其实就连庄瑾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救杜江,也许是看不过微生钰对杜江的行径,又或许是觉得杜江跟自己一样没有选择所以心生怜悯,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庄瑾的第一次破例。 第192章 :我愿意冒这个险 尽管傀儡们都知道自己曝露在阳光下会快速的灭亡,却依然有人充当着死士的角色,替庄瑾收集情报,这样的傀儡通常都是有死后也难以化解的心愿而需要庄瑾帮助的存在,通常在庄瑾帮他们完成心愿之后,他们就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剩余的性命。 曾经那个替庄瑾打探北唐冥夜跟嗨宝情况的傀儡,早就变成了一捧黄土,以至于傀儡洞中的傀儡们都不清楚嗨宝的存在。 所以现在的庄瑾并不知道嗨宝就是她的孙子。 天色越发透亮,封闭了五感的庄瑾辗转醒来,才睁开眼眸,思绪飘飞,虽然已是傀儡之首,更是所有傀儡当中智慧开发最迅速的,可她依然有想不通的结。 在这两天里,她除了跟嗨宝相处之外,便是在思考杜江的事情。 她因一时的怜悯开启了杜江的灵智,将杜江从微生钰的手中救出,然而杜江却并没有像其他傀儡那般奉她为主,而是在傀儡洞待了短短两个时辰之后便独自离去。 她曾告诫过杜江,凡是踏出傀儡洞的大门,接触到阳光,就会损耗性命,然而杜江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想不通,一个刚死之人有何重要的事,需要他如此紧迫的去处理,一个人成为傀儡之后不是会忘记过去的种种么? 而灵性极高的傀儡最多会记得自己的身份看,却再也无法投入曾经还活着时候的所有感情,就如她这般,像个行尸走肉,只能蜗居在傀儡洞中苟延残喘。 难道说杜江依然保有死前的记忆跟情感,随着灵智的开发,情感跟记忆逐渐回归,这才迫使他去处理生前之事? 这样离奇的想法震惊了庄瑾,也令庄瑾情难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想我庄瑾奋斗一生的心愿,竟然有人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就拥有了,这还真是可笑,可笑至极,我之所以蜗居在此,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还没有找到那个出去的理由,杜江啊杜江,你真的比我幸福得多。” 笑着笑着,庄瑾便叹息着仰卧在床头,揉着眉心。 忽的,门外响起一串清脆的敲门声,她舒展眉心抬起头来,望向门边,应声道:“进来吧。” 率先踏进来的是一只纯黑长步靴,靴子底凌乱的针脚告示了所有人这制作靴子的人并非熟手,甚至是个不会做靴子的人。 看到这样一双靴子,庄瑾不由轻笑,“享,你怎还穿着这双靴子?” “这是你送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必然是要穿着的。”津率享大步跨了进来,走到庄瑾身前,笑意满满。 瞧着这样的津率享,庄瑾蓦地觉得有些惭愧,关切的问道:“你的伤还好么?” 津率享轻轻揉着自己的胸口,摇头笑道:“不好。” “不好?”庄瑾微微蹙眉,抬手握住津率享的手腕,往他体内灌入灵气,“以你的自愈能力,这点伤势该很快就好才对,可是这几日耗损灵气过重,所以不好?” 反手握住庄瑾的手,将其手放至自己心口,津率享苦笑:“是这里不好,并非身体不好,瑾,我能理解你为何要打我那掌,我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你知道,我在乎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害自己。” “津率享,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庄瑾尴尬的扭过头,蹙眉道,“你怎能对一个有夫家的女人做出如此轻佻的举动,你最近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 “瑾,你我都是已死之人,曾经的一切都成为了过眼云烟,什么夫家,如今你对那个夫早已没了半分的想念,虽说我今日逾越了,但我是担心,担心我再不做出什么举动,你就要彻底的离我而去。”津率享深情款款的望着庄瑾,柔声道,“瑾,你该知道,自我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认定了你,我之所以会成为傀儡,也是为了你,就算你不回应我对你的感情,也请你不要将我往外推,爱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庄瑾迅速挣脱津率享,走下了床,“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津率享,我很感激你对我做的一切,可是你我并非同一类人,不,准确的说,我根本不是人,而你还有做人的机会。” 津率享缓缓垂下眼睑,叹了口气道:“你可是说我这身子还留有一个残气的事?” “不错,你本就不是死人,你是在活着的时候成为傀儡,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还有解开傀儡封印的机会,即使你只留有一口残气,以我的力量,我还是可以还你美好的人生,享,你曾以死逼我让你成为傀儡,如今,你已经陪伴我十几年了,难道你还没有想通,变回一个人么?”庄瑾郑重的望着津率享,眸中尽是对其任性行径的包容,“享,正是因为你还活着,所以你才能保有你作为人的时候对我的感情,如若你真的死了,你以为,你还会像从前那般爱着我么?不要在任性了,让我解开你的封印,你走吧。” “瑾,你真的想让我走?”津率享悲凉的望着庄瑾,突地,眸底闪现一抹希望,急声开口道,“如果我说,即使我死了,我也会爱着你,你是否会相信?” 庄瑾无力的摇头,“瑾,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津率享深深地凝望着庄瑾,扯唇轻笑,“为了让你相信,我愿意冒这个险。” 话音刚落,津率享便拔出了腰际长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庄瑾错愕的回眸,望见的是倒在血泊当中的津率享,她死死地抱着津率享的身体,感受到血液在她掌心流淌,颤栗着叫道:“不,不!你为何要这么傻?津率享,你为何要这么傻啊!” 津率享轻笑着握住庄瑾的手,惬意的扬眉,“你知道么,十几年来,只有这个时候的我是最开心的,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躲着我……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你靠的那么近,从我们相遇的那个深夜,我就一直爱着你,我知道,你是傀儡,为了跟你拉近距离,我甘愿成为一个傀儡,甚至用自己的性命来要挟你,让你将我变成一个傀儡,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不然你又怎会答应我的请求,你之所以不答应我,都是因为你怕,你怕我有一天死了,会将你彻底的遗忘,你怕你真的付出了感情,会收不回来……瑾,我要让你相信,就算我死了,就算我重新成为傀儡,我也依然……依然爱着你,我知道你想沐浴洞外的阳光,等我再次成为傀儡,我……与你共同踏出这傀儡洞可好?” 泪水止不住的从庄瑾眸中落下,十几年来,她一直想要跟人那般流泪却都做不到,如今做到了,却是这般的难过,她紧紧地拥着津率享,点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不要说这么多话,让我替你疗伤。” 她急忙扶津率享坐到床上,刚想替津率享输入灵气,便被津率享出手拦住。 “没有用了,我的身体我最明白,瑾,你等我,等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傀儡……你等我……”津率享笑着推开庄瑾,整个身子犹如断了线布偶,倒床不起。 气息消纵,庄瑾颤栗着伸手触向津率享的鼻息,惊觉他以断气,整个人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津率享,不会的……” 本就是傀儡的津率享肉身死去,因带有傀儡的封印,他又快速的坐了起来,就像个刚刚开启灵智的傀儡,目光空洞,呆呆的望着庄瑾。 见他坐了起来,庄瑾有些兴奋的按着津率享的肩膀,激动地问道:“津率享,你没事了是吧?我都忘了,你身上还有傀儡的封印,即使肉身死去一回,你依然不会死,你……” 津率享面无表情的看着庄瑾,不给庄瑾任何回应。 庄瑾慌忙拭掉脸上的泪水,伸出手来覆上了津率享的天灵盖,口中振振有词,开启了津率享的灵智。 这一开灵智,就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庄瑾想让津率享恢复之前的灵智,这才多用了些时间,因为她等不及津率享慢慢进化,她想要立刻跟他对话,立刻告诉他,她懂了,她愿意跟他在一起,哪怕永远都生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洞当中。 然而,事实早已不能如她所愿,开启了灵智的津率享并未像她想的那般,用温柔的目光望着她,听她倾诉。 开发完灵智之后,庄瑾望见的是一双清冷的眸子,曾经的柔情蜜意,曾经的深情款款,都已经完全从津率享的眸中消失。 庄瑾试探性的抬手触摸津率享的脸,怀有一丝期颐的问道:“享,你还好么?” “庄瑾,辛苦你了。”津率享淡然的望着庄瑾,缓缓站起身来,“让你耗费了如此多的灵力,你恐怕要多年才能恢复了。” “我并不在乎灵力,能救回你我就放心了。”庄瑾笑着抬手想要拉住津率享的胳膊,谁知却被津率享避开了。 “庄瑾,你我毕竟男女有别,你说的对,我不该纠缠于你,是我唐突了,这次重生,我也想通了,既然你早已嫁给了旁人,我的确不该让你为难,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此带过可好?”清冷的眸子落定在庄瑾脸上,津率享恭敬的作了一揖,再也没了从前的宠溺目光。 望着这样的津率享,庄瑾很想骄傲的转身,冷冷的回应他,会如他所愿。 然而,决堤的泪水却令她无法这么做,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庄瑾颤栗着伸出手来,极快的握住了津率享的手,她怕,她怕她慢了,就会被津率享再次躲开,她必须告诉他,她的心是有他的,可是,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还有她么? 怀着最后的这份心思,庄瑾将津率享拉近了自己。 第193章 :陆天行逆袭 “享,你真的忘了我么?”庄瑾紧紧握着津率享的手,眸底流光闪耀。 津率享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淡淡的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谁,你是庄瑾,是整个傀儡洞的王,过去我曾多次叨扰于你,我深感抱歉,历经这次死劫,我方才想通,过去都是我的不对,如今你我尘缘已了,还是划清界限为好,像你这种优秀的女子,该会有旁人爱你才对。” “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庄瑾错愕的向后退步,小腿磕上了床沿,整个人朝后倒去,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说时迟那时快,津率享大步向前环住庄瑾的腰身,跟她双双跌落在床,情真意切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庄瑾,急声问道:“瑾,你没事吧?” 庄瑾诧异的抬眸,与津率享对视,瞧着这双熟悉的眼眸,庄瑾破涕为笑,“你……你还关心我,这是不是证明,你的心里还有我?” 再也装不下去的津率享眉心一跳,随即叹息道:“瑾,我怎会忘了你,我曾向你承诺过,即使我死了,即使我成为了真正的傀儡,我也会爱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了你,我没有骗你,这一切都发自我的内心,方才之所以对你冷语相向,也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原来你讹我!”庄瑾急忙拭掉脸上的泪珠,故作气愤的别过身去,两只手紧紧的揉着自己的心口,方才与津率享靠的太近,害的她心房犹如小鹿乱跳,令她既兴奋又羞恼。 “原谅我好不好,若是我不讹你,又怎能得知你跟我早已心意相通呢?”津率享轻轻从庄瑾身后抱住她,笑道,“说起来,能够如此顺利的得知你对我的心意,还多亏了嗨宝,若不是他教我出如此险招,我还真的不知,原来你早就对我动了情。” “谁对你动情了,你别得寸进尺,”庄瑾娇羞的靠上津率享的胸膛,低声问道,“对了,嗨宝呢?” 津率享先是一怔,随即应道:“他走了。” “走了?”庄瑾不解的回眸,“他为何要走?” “他说他该去跟自己爹娘团聚了,在这里这么久,他的爹娘也该担心了。” 庄瑾轻叹口气,颔首道:“也是,嗨宝跟我们不同,他是有爹有娘的孩子,说起来倒是我任性了,竟然没有提前让他回家。” “瑾,若是你喜欢孩子,我们从地面上收养一个孤儿带回来可好?”津率享将下巴放在了庄瑾的肩头,笑道,“看你对嗨宝那么关心,着实令我觉得嫉妒呢。” “你啊,就会胡说,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我倒也不是那么喜欢孩子,只是……”庄瑾想起嗨宝的笑脸,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也不知为何,我一看到嗨宝就觉得非常投缘,就好像我们上辈子就见过一般,对他十分喜爱。” 津率享若有所思的望着庄瑾,眸底闪过一抹狡黠,或许,他可以为庄瑾做些什么。 话说另外一头,在傀儡洞中待了两日的嗨宝刚爬出地面,便被刺目的阳光照射的抬不起头来。 他小心翼翼的用双手蒙住眼睛,凭着对周围气流的感知来分辨方位,朝着斩仙国的宫殿飞去。 说起来,他还真的舍不得庄瑾,可是他明白,他必须离开,他的存在会影响到庄瑾,很有可能会给庄瑾带来灭顶之灾。 他看得出津率享深爱着庄瑾,为了自己奶奶的幸福,他便给津率享支了一招,他相信以津率享的机智,庄瑾一定跑不掉。 这么爱庄瑾的津率享,一定会好好照顾庄瑾的吧。 然而,嗨宝并不知道,如此深爱庄瑾的津率享竟然因为爱而做出险些害了庄瑾的事情。 一直在外寻找嗨宝的梁以欢,并非发现嗨宝的踪迹,却意外跟杜江碰面。 斩仙国西郊,手持赤雪鞭的梁以欢与持剑相向的杜江面对面,谁也不没有先动手。 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梅月晨,自那日被杜江算计之后,梅月晨便一直没有醒来,想必连杜江都没有想到,自己下手之重,竟然会让梅月晨昏迷那么久。 在梁以欢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杜江正在替梅月晨灌入灵气,然而诡异的是,她只能见到杜江体内的灵气流入梅月晨体内,却看不到有任何灵气涌入杜江身体,也就是说,杜江输入的灵气是有去无回的。 “杜江师兄,以欢如今是否还能唤你一声师兄?”梁以欢紧紧蹙眉,看着面无表情的杜江,开口问道。 杜江缓缓垂下眼睑,轻笑道:“师兄二字本就不是我所喜,叫不叫都一样。你若想动手,就动手吧,何必询问那么多。” “师兄,我梁以欢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你是为了我才变成傀儡,可你如今对我身旁之人痛下毒手,我也定不会放过你,我只想问你,你究竟还有没有意识,能不能摆脱大祭司的控制。” 杜江一把拎起地上昏迷的梅月晨,朝着梁以欢的方向丢了过去,高声道:“是否有意识又有何区别,我身已死,如今出现在你面前的杜江早就不是原来的杜江了,梁以欢,你动手吧!” 话音刚落,杜江便持剑刺向那空中梅月晨的脊背,划破了梅月晨的后襟。 梁以欢急忙甩出赤雪鞭将梅月晨拉入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则以气化剑,拦住了杜江的攻击,强劲的剑气震得梁以欢虎口发麻,她明白,杜江方才那一剑是下了死手的。 她不明白,既然杜江想要梅月晨死,方才又为何要给梅月晨灌入灵气,这前后矛盾的行径,令她捉摸不透。 就在她迟疑的片刻,杜江已经拔剑向她攻来,剑尖儿挑碎梁以欢衣袂,布衣碎花飘散旋舞,惊艳了双眸。 下意识的回手,一掌击中杜江心窝,抱着梅月晨的梁以欢迅速的后退,避开了杜江的长剑。 长剑支地,杜江虚弱的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剑上,血自他口鼻喷薄涌出,煞是触目惊心。 没有料到随意的一掌竟然会给杜江带来如此重击,梁以欢诧异的望着杜江,刚想奔过去扶着杜江,却被杜江抬手制止了。 第194章 :就算死也无悔 “不要扶我,梁师妹,你我二人如今站在对立的阶段,你不该对我心生怜悯。”杜江故作潇洒的抬手拭掉脸上的血渍,血染长袍,他蓦地大笑出声,“我看的果然没错,梁师妹你并非表面上看去那般薄凉,但是一味妇人之仁,只会给对手有机可趁,梁师妹,若你还叫我一声师兄,可要早些改了这个毛病才好。” “杜江师兄……”梁以欢恍然大悟,放下怀中的梅月晨,来到杜江身旁,替杜江把脉,“你怎么这么傻,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教我如何对待对手,师兄,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你现在还是不要说话,多留些力气疗伤吧。” “没用的,”杜江轻轻推开梁以欢的手,抿唇笑道,“你别忘了,我乃是三祭司的徒弟,这伤势怕是没得救了,我能用我的残躯让你明白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也算值得,梁师妹,”他凝望着梁以欢的眸,声音缓和了片刻,“能够死在你怀里,我杜江无悔。” 梁以欢扶住杜江的肩膀,蹙眉摇头:“不会的师兄,你不会死,我这就输入灵气给你,让你自愈疗伤。” “不要,大敌当前,我不值得你为我耗损灵气,”杜江顺势倒入梁以欢怀中,笑着喘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有个秘密,没有跟任何讲,如今你可有时间听我对你说些贴己的话?” “师兄请讲。”梁以欢郑重颔首,静静倾听。 “很多年前,有个资质低劣的少年,他很努力的修行却依然不得门路,虽然他修为差资质低,气运也不好,却有一个被称为天才的好兄弟陪伴左右,他的好兄弟对他很好,有吃的跟他一起吃,有喝的陪他一起喝,但凡是对方有的都会给他留一半,有一天,少年的家乡被瘟疫所侵,少年气运太差,患了瘟疫,本以为他就要这么死了,谁知在这个时候……”杜江艰难的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梁以欢轻抚杜江的后背,接着杜江的话说道:“谁知在这个时候,三祭司出现了,救了身患重病的他,并带他回到天宫,收他做了入室弟子。” “呵呵,你说的对也不对,”杜江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当年少年实在是气运太差,导致邪气入体,即使是赫赫有名的三祭司,也没有办法治愈,不,准确的说,是治愈的方法太苛刻,所谓有得就有失,要想救那个少年的性命,就必须有人付出,而那个人……” 还未等杜江说完,梁以欢了然道:“是陆天行。” “不错,是陆天行,三祭司拿走了陆天行的修行跟气运,炼制了一枚丹药,这枚丹药改变了少年跟陆天行的人生,得到了陆天行的修为跟气运,少年成为了三祭司的徒弟,跟从前有了云泥之别,而陆天行……没了气运的他家道中落,一下子从红阶巅峰成为了紫阶初期,他不在是人人仰望的天才,成为了傲神国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是我偷走了他的修为还有他的气运,我……”杜江越说越激动,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之后,便只能睁大双眸,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以欢立刻扶杜江打坐好,自他身后替他输入灵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人影自不远处的大树后窜了出来,来到两人身前。 这一出现,倒是令梁以欢震惊了,没想到在这世上还能有人能把气息隐匿的这般好,竟然连她都察觉不出。 而杜江看到那个人,双眸大瞪近乎眦裂,喉间咕噜作响,激动的想要说些什么。 那人利落的出手封住了杜江的几处大穴,拔出腰间的匕首,猛的划破了杜江的喉咙。 黑血自杜江喉间涌出,他又快速掏出一颗药丸碾碎,敷在了杜江喉咙的刀口上,止住了血。 梁以欢稳住心神,收回双臂,有些诧异的望着眼前之人,蹙眉道:“陆天行,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着褐色紧袖布衣的陆天行,望着暂时无忧的杜江,这才舒了口气,回应梁以欢道:“我无意中发现你们出了傲神国,所以就跟来了,还好我跟来,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你这身法是谁教你的?你怎么会知道如何治疗傀儡的伤势?”梁以欢细细打量起陆天行,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在她眼前的陆天行明明只是紫阶巅峰,如何能在他们这些红阶面前隐藏行迹?就算是银阶如二祭司跟三祭司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内都不被她发现,况且听陆天行的说法,似乎是一开始就跟着他们,这么一来,仅凭陆天行的修为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再者说,方才陆天行救治杜江的手法快准狠,跟陆天行从前表现出的毛躁性格完全不同,他的身法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高,究竟是谁传授于他? 以她所知,在这世上,只有三祭司才有如此手段。 莫非,是三祭司传授陆天行的?可三祭司不是只有杜江一个徒弟么? 看出了梁以欢眸中的怀疑,陆天行这才轻叹口气,悠然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明白你的怀疑,但我只能说,有些事情并非你看上去那么简单,当年杜江资质平庸,我第一次与他相遇,是在市集上,当年他正在跟人打架,打架的目的是争抢一串糖葫芦,当时我只觉得他真傻,为什么要为了一串糖葫芦不要自己的命,跟比自己修为高许多的人打架,然而,当他拼尽全力连命都不要的打赢了之后,我看到他拿起那串糖葫芦递给了一个在地上哭的小姑娘,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是那修为高的男孩抢了小姑娘的糖葫芦,杜江是为了那小姑娘出头才动手的。” 梁以欢眼前仿佛出现了年幼的杜江遍体鳞伤殴打某个小男孩的场景,更似乎看到了身穿绫罗绸缎立在围观人群当中的陆天行。 她似乎能够明白陆天行的感受,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陆天行才会跟资质低劣的杜江成为好友。 陆天行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就连声音也显得越发飘渺,“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有意接近杜江,杜江的确是个很特别的人,他同情弱小,也从不诋毁那些富家子弟,在他眼中,资质高不高,修为高不高,气运高不高,都无所谓,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我才会跟他成为至交好友,我知道,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扬眉吐气,一直在很努力的练功,虽然他什么都不高,可他心气却不比任何人低上半分。” 第195章 :害怕你知道真相 “正是因为杜江这样的性格,倒是显得我不足甚多,我是陆家的天才,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我的父亲是斩仙国的佼佼者,他对我的希望是让我成为斩仙国的第一,让我加入祭司团,可我从来不想加入什么祭司团,对我而言,我只想要自由,正是因为如此,我偷偷的去找了来下界治疗瘟疫的三祭司。” “当所有人都在往城外跑的时候,我就偏偏要往瘟疫的中心跑,杜江也是因为担心我,一直跟着我,才会患上瘟疫。” 说到这里,陆天行愁绪的低下了头,看向眸中泛着泪花的杜江,笑道:“杜江,如今你总算知道我为何不敢正视你,为何总是躲着你了吧,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瞒不住此事,我害怕你会知道真相,再也不把我当成朋友。” 杜江艰难的摇头,跟陆天行这么久的朋友,他又怎会不知陆天行的想法,可终究到底,还是他欠了陆天行的啊,若不是为了救他,陆天行又怎会过度那么多的气运给他,陆天行的父亲也不会因陆天行的气运减少,而死在那场瘟疫当中。 “之后的事情大概就是杜江说的那样,我的父亲丧生在了那场瘟疫中,而他则被三祭司带上了天宫,当然,这当中还有杜江所不知的事,”陆天行缓缓抬眸,看向梁以欢,又道,“杜江的修为原本是我的,为了让着修为跟他更快速的融合,三祭司每年都会下界一趟,观研我的身体,查看我气息的流动方向,好让杜江更加快速的提升修为,正是因为如此,三祭司会传授我一些关于医疗方面的知识,虽然我的修为没了,但是我的资质尚存,通过跟三祭司的学习,他发觉我有培育的空间,便教了我许多,然而我早就厌倦了所谓的天才名号,一直以来都在隐匿我的修为。” 说到这里,陆天行蓦地抖动双臂,银光闪耀,惊艳了梁以欢的双眸。 “原来你早已成为银阶,”梁以欢眸光深深地望着陆天行,扬唇浅笑,“怪不得,怪不得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行踪,没想到你的修为已经到达了银阶巅峰。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肯跟杜江明说,你该知道,这么多年,杜江因为抢了你的修为,一直心怀愧疚,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他不好受,我又怎能好受?”陆天行轻轻摇头,叹道,“你可知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当我发现我已突破红阶,成为银阶的时候,我曾求过三祭司,让他不要在逼迫杜江修行,他想毁了自己,我可以帮他,但是他不允许,他说我锋芒太甚,反而会引起大祭司的怀疑,更不允许我将此事告知杜江,我心中的煎熬,哪里会比杜江少。” 梁以欢蹙眉,“你早就察觉了三祭司的目的?” “从我见到三祭司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跟我是一样的人,”陆天行浅蹙眉心,望着梁以欢道,“他跟我一样厌倦了世俗争鸣,他早就过够了祭司团的生活,他向往自由,所以我明白他为何那么迫切的要培养杜江,他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替代自己的人,同时,他也想打破天宫的规矩,想要毁了大祭司。然而这么重大的事情,若是失败,杜江就有性命之忧,当年我将我不想要的东西给他,已经有负于他,如今我又怎么能让他只身犯险!” “陆天行,你真聪明的可怕,”梁以欢与陆天行对视,“我明白三祭司为何不让你上天宫,以你的资质,成为祭司是极容易之事,可正因为你的资质极高,容易被大祭司盯上,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不能秘密进行,不得不说,三祭司的考量是正确的,不让你上天宫,也是明智的选择。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当中最厉害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你,你可是连我都瞒过了呢。” 陆天行谦逊作揖,“梁姑娘过奖了,我也只是个想要避开纷争的寻常人罢了。” “哪儿有你这么有天资的寻常人。”梁以欢长吁一口气,转头看向杜江,“是我害了杜江师兄变成这样,说到底,心中最为愧疚的人是我。” “这不能怪你,要怪也是我的失责,”陆天行愧疚的看着杜江,蹙眉说道,“杜江只身一人赶往乱葬岗的时候,我担忧嗨宝跟梅月晨会发现我的行踪,迟迟跟在他们身后,谁料到,当我赶到的时候,杜江已经消失无踪,在我寻到杜江行迹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傀儡,我曾允诺三祭司,要好好的照顾你们,是我没有做到。” “杜江他……可还有希望摆脱傀儡的身份?”梁以欢试探性的询问。 陆天行缓缓摇头,“不可能了,他是以已死之身成为傀儡的,若是摆脱了傀儡的身份,他的性命也就到头了,不过……”他迟疑了片刻,没有继续开口。 梁以欢眼波一转,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很奇怪,”陆天行细细端详着杜江的脸,眯起双眸道,“按理说人死之后成为傀儡,该会抛却生前的所有感情,忘记曾经的过往,即使记得自己的身份,也只是记得一些残缺不全的片段,可是杜江,似乎记得我们所有的人,更是还有人的感情,这点倒是让我很意外,不知究竟为何。” 梁以欢轻轻颔首,“不错,这倒也让我很是意外,杜江师兄的表现的确跟常人无异,一点也不像傀儡,正是因为如此,我方才才会迟疑,没有下狠手。” 快速的解开杜江的穴道,陆天行来回打量杜江多次之后,从腰间取出一颗药丸,给杜江服下,笑着问道:“我说兄弟,你死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服下药丸的杜江,顿觉身体舒服了很多,那药丸融入身体之后竟然化作了醇厚的灵气,供他体内驱使,瞬间治愈了他所有的伤势。 杜江舒服的吐了口气,将傀儡洞外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更是将傀儡洞还有庄瑾的事情说了出来。 梁以欢听到庄瑾成为了傀儡之王,顿时惊叹的说不出话来。 而陆天行在得知这一切之后,却是越发的迷惑不解,“怎么会这样,不该啊,若只是碰到了庄瑾,你怎么可能还拥有人的情感跟记忆呢……” 第196章 :终于找到你了 杜江紧接着回应,“庄瑾是傀儡之王,或许是她……” 还未等杜江说完,梁以欢已经打断他道:“不可能是庄皇后,若她可以做到保留傀儡的记忆跟感情,这么多年来,她自己为何不回到风吼国,以她当年对北唐国主的情感,是绝不会跟他分开的,况且她身为人母,之后一次也没有去找过冥夜,她肯定也是忘了一切,没了情感的。” 陆天行赞同道:“以欢说的不错,若是庄瑾有这种能耐,早就带着风吼国发家致富了,怎么可能还蜗居在这傀儡洞里,这当中肯定有我们都遗漏的事情。” 杜江摇头,“可我都已经将我知道都说了,我真的在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了。” “等一下,你将方才的话在重复一遍。”梁以欢灵光一闪,睁大双眸道。 杜江困惑的重复,“可我都已经将我知道的都说了,我真的在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了。” “对,就是其他人!”梁以欢欣喜的叫道,“你还接触了微生钰跟北唐逸!” 杜江点头,“正是微生钰取走了我的性命。” 梁以欢笑望两人,解释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微生钰跟大祭司的关系正向这主人跟傀儡?微生钰的肉身已经跟大祭司合二为一,说到底,也不过是大祭司意识的傀儡,也可以说,微生钰是整个傀儡一族的种子,当年傀儡术是被天道研发出来,传授给大祭司的,以大祭司的灵识足以保全微生钰的记忆,而微生钰又跟大祭司合二为一,这样就解释了为何杜江可以保留人的记忆跟感情,因为将他变成傀儡的那个人是微生钰,也就是大祭司!” 陆天行眸光一亮,对着梁以欢又作一揖,“梁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 “什么梁姑娘,我娘她早就不是什么姑娘了!” 正在陆天行以真心赞许梁以欢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声嘹亮的响起。 “谁是梁姑娘,我娘她早就不是什么姑娘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梁以欢顿时激动的瞪大双眸,张开双臂,朝着那声音的源头伸展开来。 紧接着一个黑影便窜进了梁以欢的怀里,在梁以欢胸口前来回磨蹭,撒娇道:“娘,嗨宝终于找到你了!” 梁以欢好气又好笑的望着怀中的小人儿,摇头道:“你哪里还记得娘的存在,这几****都去哪儿,让娘找你找的好苦。” “我去哪儿了,这个你要问杜江师伯。”嗨宝俏皮的看向杜江,朝着对方眨了眨眼睛,笑问,“杜江师伯,我这两天去哪里了啊?” 杜江笑着回应,“自然是在傀儡洞。” 陆天行笑眯眯的看着嗨宝跟梁以欢,悄无声息的靠近杜江,以极低的声音说嘀咕道:“杜江,看着嗨宝跟妹子如此亲昵的模样,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杜江尴尬的瞪了陆天行一眼,冷声喝道:“陆天行,你别胡说八道。” 梁以欢笑容诡异的望着陆天行,扬眉道:“方才还唤我梁姑娘,怎么转眼间就变成妹子了?” “妹子,你可不能不承认啊,当初你们一家三口进入傲神国的时候,你可是亲口认下我这个大哥的,方才之所以叫你梁姑娘,是因事态紧急,我必须保持严肃的态度,如今事情解决了,我自然要回归陆天行的角色,以前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这才是我的本色嘛!”陆天行笑着将身子靠在杜江身旁,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来,嗨宝,也让舅舅我抱抱。” 嗨宝没好气的白了陆天行一眼,随即眼波一转,一头扎向陆天行的怀抱,狡黠笑道:“这可是你想抱我的,可不是我扑过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嗨宝凝结体内灵气至头顶,朝着陆天行的胸口就是一顿猛撞。 原本以为陆天行会因此被撞翻天,谁知这陆天行的身体就像个硬石头,倒是撞得嗨宝一头包。 “哎哟!”嗨宝吃痛的捂着肿起来的脑门,哭丧着脸道,“你这是什么身板儿,怎么这么硬!” 陆天行笑嘻嘻的拍了拍胸口,得意道:“陆天行专属身板儿,怎么样,还想不想再撞一撞了啊?” 嗨宝不甘愿的瞪了陆天行一眼,恶声道:“算你狠,不要了!” 梁以欢笑着从衣袂当中取出赤雪鞭,不动声色的站在陆天行的身后,趁陆天行还在跟嗨宝调笑,甩出赤雪鞭,缠住了陆天行的腰身,手腕一抬,将陆天行整个人甩到了地上! 只听“啪嗒”一声巨响,原本该是被赤雪鞭缠住的陆天行竟然变成了一根圆木,圆木击地,碎成了两半。 而陆天行此时正站在高树杈上,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道:“你们母子二人闹够了没有,若是闹够了我们就赶紧回宫,让我好好歇息歇息,要知道,自从跟你们来到这斩仙国,我就一直都没有睡,跟着你们的我委实累的要死。” “陆大哥果然身手了得,竟然能在这么快的速度内用圆木取代你本尊,以欢佩服。”梁以欢怀着敬意作揖,笑道,“如今以欢可是打心里认同陆大哥。” “怎么,你以前不认同我?”陆天行轻笑着跳下树杈,来到梁以欢身前,来回打量起她来,随即又道,“我说以欢妹子,这才多久不见,你竟然就怀上二胎了,啧啧,我那妹夫可真是能干啊。” 梁以欢不羞不恼的回以笑容,“陆大哥果然是三祭司的高徒,只用望就能望出我怀有身孕。” 嗨宝同样感到神奇的看向陆天行,实在想不到,这个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家伙竟然这么厉害,以前还真是被他骗了呢! 杜江看了看陆天行又看了看梁以欢,眸中有些不解,就算陆天行在厉害,难道还能比师傅厉害么?师傅都是把脉才看出梁以欢怀有身孕,怎么陆天行用看的就看出来了呢? 正当这三个人都用颇为崇敬的目光望着陆天行时,陆天行这才夸张的笑道:“我说,你们不会以为我是用看的看出妹子怀孕吧?别闹了,妹子怀孕的事情是三祭司告之于我的。” 第197章 :都是非一般人 闻言,嗨宝狠狠地白了陆天行一眼,满脸的嫌弃。 而杜江则是强忍着笑意,轻轻咳嗽了一声。 梁以欢扯唇浅笑,“陆大哥果然非一般人。” “我哪里非一般人,依我看,妹子你才是非一般人。”陆天行再度打量起梁以欢来,眸底闪过些许诧异,“妹子,你生嗨宝的时候,可有人告诉你,你根本就不可能再次怀孕?” 眸色一沉,梁以欢轻声叹道:“不瞒陆大哥,以欢本就通医理,在下界也算个三祭司那般的人物,自己的身子如何,自然清楚无比,当初在生下嗨宝的时候,便已经得知,自己再无可能怀孕,怎晓得,竟然意外怀上了这个孩子,说来也许是命中的缘分,这个孩子从出现的那天起,就没有给我的身体带来任何的不适,恐怕它也是知道我这做母亲的难处,所以才格外的听话。” “什么格外的听话,它分明就是吸食了大量圣物的灵气,吃饱喝足,处于休眠状态,这才没时间跟心思来吸收你的灵气打扰你,妹子,你还真是有福气,竟然有人愿意贡献这么多的灵气给你,真是羡煞我也。”陆天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兀自点头道,“恩,凭感觉这股灵气透着极寒之气,有些像……” 陆天行突地顿住了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以欢急忙抓住陆天行的胳膊,激动的问道:“是不是有些像雪族的灵气?是纳兰先生的,是纳兰先生渡给我的灵气对不对?” 陆天行惊慌的向后退了两步,然而却被梁以欢紧紧跟上,极为尴尬的说道:“对也不对,这灵气的醇厚程度远比普通的灵气高上数倍,这才能安抚你肚里的胎儿,准确的说从一开始,那个替你接生之人,也就是纳兰星海就在你的肚子里留下了自己的碎片,并将所有的灵气都注入了碎片当中,之所以你这不能生育之人怀上了孩子,极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纳兰星海的碎片所致,妹子,恕我直言,这纳兰星海留给你的不是灵气,而是他的命啊!” “你是说纳兰先生死了?”梁以欢震惊的松开了手,呆坐在地,“是啊,我早该明白,那夜梦里,纳兰先生说什么远行,都是假的,他分明就是再交代后事,他将所有的灵气都注入了我的体内,怪不得……怪不得他没有活下来。” “娘……”嗨宝轻轻抱住梁以欢,柔声道,“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小纳兰他是万年寒冰所化,只要有他的残片在,他都可以复活的,如今娘你的体内有小纳兰的碎片,说不定可以将小纳兰复活啊。” 听了嗨宝的话,梁以欢眸光一亮,顿时恢复了部分精神。 然而这希望来得快去的也快,都被陆天行摇头否定了,“那碎片如今正在被妹子的胎儿吸收,当下已经被吸收了大半,若是想要复活纳兰星海,就必须舍弃这个胎儿,将碎片取出,存放在雪山之巅,经过千年重塑,纳兰星海才能重生,也就是说,想要胎儿活,纳兰星海就必须死,想要纳兰星海活,这个孩子就不能留!” 震惊的瞪大眼眸,梁以欢眸底结霜,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孩子与纳兰星海之间做选择。 虽说她已有了嗨宝,但是对于这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她已经付出了作为母亲的关爱,试问,在这世间上有哪一个母亲愿意亲手葬送自己的孩子? 而纳兰星海,她却不能不救,别说千年,就是万年,她也会等。 可是……要救纳兰星海就一定要牺牲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么? 面对这样的抉择,梁以欢只觉心口一窒,口不能言。 嗨宝恼怒的冲到陆天行身前,狠狠地踩了陆天行一脚,叫道:“这种方法你心里知道就算了,干嘛一定要说出来啊,你让我娘做这样的选择,你太过分了吧!” 陆天行吃痛的捂着被踩的脚,跳起来道:“我看你们对那个纳兰星海很关心的样子,我以为她会不顾一切的去救纳兰星海的嘛,况且她已经有你这个儿子了,用一个孩子换一个至交好友,我以为这根本就是什么难题。” “你还说,怎么就不是难题了,你看不出我娘她现在有多难受吗?!”嗨宝跳上陆天行的肩头,捏着对方的脸道,“你要一个做母亲的做这种选择,这不是在为难她么,你可以这么理智的分析是因为你不是当事人,事不关己,当然冷血无情!” 看着梁以欢露出呆滞神情,陆天行似乎也觉得哪里有写不妥,顿时挠了挠脑袋道:“这……问题是除了这个方法,就真的没有办法再救纳兰星海了。” “也许,我有这个办法。”梁以欢颤栗着站起身来,抖着嗓音说道,“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更要救回纳兰先生。” 陆天行诧异的望着梁以欢,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嗨宝担忧的看着梁以欢,来到梁以欢身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胳膊,“娘,你一定要调整心态,你现在不能忧思过度的。” “嗨宝,”梁以欢轻抚嗨宝的脸颊,勉强笑道,“你放心,无论是为了纳兰先生还是这腹中的孩子,我都会好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更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身体,你别忘了,你娘我在现代可是一名惊世骇俗的医生。” “娘,你该不会是想……”嗨宝紧紧蹙眉,不断地摇头道,“娘,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现代的技术,况且小纳兰不在了,你的伤口不易好不说,还可能感染,你这么做是很危险的,若是失败,可就是一尸三命啊!” 杜江的眉心早就拧成一个川字,之前怕打扰到他们讨论如何救回纳兰星海而没有插话,如今听到嗨宝如此担忧的话语,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那个方法究竟是什么?现代的技术又是何物,可有需要我等帮忙寻找的东西?把办法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是否可行啊!” 陆天行立即附和,“杜江说的不错,你们将办法说出来,我们看看是否可行。” 梁以欢缓缓转身,沉声道:“只要我在孩子还未完全吸收掉纳兰先生的残片之前,从腹中取出孩子跟残片,不就可以了么。” 第198章 :保证你们安然无恙 “你的意思是你要把自己的肚子剖开,取出孩子跟残片?”陆天行瞠目结舌的看着梁以欢,不断地摇头道,“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你这么做危险性太高,况且正如嗨宝说的,没了纳兰星海这万年寒冰作为引子,你这么做无非就等于自杀,你绝不能这么做!” “我为了嗨宝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我又为何不能为了第二个孩子还有纳兰先生再做一次?!”梁以欢快步来到陆天行身前,一把抓住了陆天行的胳膊,正色道,“陆大哥,我知道你的医术早已跟三祭司持平,你甚至还能感知到我体内纳兰先生的碎片,你一定知道,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会在什么时候彻底吸收掉残片,你也一定可以帮我完成这个手术。” “我不干!”陆天行一把甩开梁以欢的手,皱紧了眉道,“没有万年寒冰,给人开膛破肚这种事情我做不了,况且这种开膛取孩子的手法第一要诀就是快准狠,然而取出了孩子,还要取残片,在时间上就来不及,等我把一切都搞定,你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我这么做无疑是在杀了你!” “陆大哥,我求你了!”梁以欢扑通一声跪在上,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眼眶,“我梁以欢今生从未亏欠过任何人,只有纳兰先生,纳兰先生对我的恩情就算是付出我的生命都无法回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任由纳兰先生为我牺牲,请你念在我喊你一声大哥的份上了,帮帮我好不好?” 陆天行想也不想的摇头,“我不干!” “你不****干!”杜江一把扶起梁以欢,咬了咬牙道,“梁师妹,陆天行不帮你,我帮你,你放心,无论是你还是纳兰星海又或者是这个孩子,我都保你们安然无恙!” 陆天行一把按住杜江的肩膀,将其按倒在地,高声喝道:“杜江,你有几斤几两重,我最是明白,若是以我的方法,至少能保住两个,可若是你依了我妹子,他们三个可就都活不了了!” “我说过就算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要保住他们!”杜江艰难的将陆天行推开,蹙眉道,“有件事师傅一定没有跟你说吧,梁师妹的身体里已经有了师傅的内丹,我想有了师傅内丹的加持,成功的几率就高了一倍。” “内丹?”陆天行迅速起身,再次握住了梁以欢的手腕,眉心越蹙越紧,“不可能,她若是有内丹,为何身体这般虚弱,这绝不可能!” 蓦地陆天行抬眸,与梁以欢对视,惊声问道:“说,你之前都做了什么,竟然会耗损如此之重的灵气,若不是你体内还有三祭司的内丹,就凭你这副身子,早就魂归九天了!” 莞尔一笑,梁以欢悠然抽回了手,福身道:“以欢多谢陆大哥的关爱,我知道你之所以如此动怒,都是因为你在关心我,然而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我腹中的孩儿还有纳兰先生的性命,至于我本身,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在天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到了下界之后,你们每个人都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你的灵气……是不是强行灌输给谁了?还有杜江……”陆天行狐疑的望着杜江,蹙眉问道,“你明明那么关心我这妹子,为何还要支持她冒险?” 杜江笑着看向早就被遗忘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梅月晨,轻声叹息,“在小梅的身上,我学会了,真正关心一个人,是要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天行,你之所以对我心生愧疚,不正是因为你将你不想要的加诸在了我的身上么?同样的,若是我一味的阻止梁姑娘,那么无论是损失了纳兰星海还是这个孩子,我想她都会痛苦终生吧,师傅说过,一个人最可悲的不是英年早逝,而是在有生之年还留有遗憾,若是纳兰星海死了,对梁师妹而言,恐怕就不止是遗憾那么简单了。” 赞同的颔首,梁以欢轻启朱唇,“杜江师兄说的不错,若是救不回纳兰先生,我梁以欢这辈子都将不得心安。” 嗨宝紧咬下唇,拉住梁以欢的手,愤愤的说道:“都道是,天道主宰天下,这每个人什么命运从出生起就被天道定下了,我本以为,我们一家终于可以逆天而行,开创自己的人生,没想到……天道还设计了这一手,微生钰跟大祭司的事情一定是天道早就设计好的局,至于小纳兰,恐怕也是它一早就盯上的,可恶!我们才见到阳光而已,天道竟然就这样对我们,我嗨宝发誓,早晚有一天要将天道碎尸万段!” “好了嗨宝,我想就算是天道,恐怕也算计不到如今的局面,你别忘了大祭司的话,这天道早就不在天宫。”梁以欢轻抚嗨宝的头,轻轻将他抱了起来,柔声道,“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天道,如若没有他,娘这辈子就不会跟嗨宝相遇,也不会有这么美好的家庭了,不是么?” “娘……嗨宝不想让你冒险……”嗨宝伸出小手死死的拉住梁以欢的衣袂,眸中蒙上一层氤氲。 梁以欢面带笑意,轻声问道:“那嗨宝可想救纳兰先生?” 嗨宝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嗨宝就要跟娘一起努力,我们一起救纳兰先生好不好?” 嗨宝抽了抽鼻子,一脸委屈的说道:“娘,你不要将我当小孩子一般哄好不好,你明知道,嗨宝心里什么都明白,你这样子也骗不了嗨宝的,嗨宝知道这个手术对你的危害究竟有多重!” “嗨宝,你救不救纳兰先生?”梁以欢并未理会嗨宝的话,板起脸来,再一次问道。 嗨宝整个小脸皱在了一起,毅然点头道:“救。” “这是唯一的法子,曾经娘为了生下你跟纳兰先生一起完成了这个手术,如今娘要你向我保证,你也会配合娘一起完成这个手术,救出纳兰先生,并且抱住你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梁以欢郑重的望着嗨宝,眸底隐含氤氲水雾。 嗨宝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触碰梁以欢的肚子,抿了抿唇道:“娘,我能感觉到,你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女孩,妹妹,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帮娘一起完成这个手术,保住你,也保住小纳兰。” 第199章 :寻求代替之物 “疯了,你们都疯了!”陆天行仰天长叹,无奈的撇嘴道,“既然你们都要这么做,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只不过,这件事情只有你们知跟我知,绝对不能透露给北唐冥夜那个家伙,要是让他知道,我让他娘子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我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梁以欢眸光一闪,笑望陆天行,“陆大哥的意思是决心要帮我了?” 陆天行没好气白了梁以欢一眼,“我可没明说!” 梁以欢笑着福身作揖,“以欢在这里谢过陆大哥了。” “你先别急着谢我,如今你腹中的孩子才不过两个月大,离出生久远,你所说的那个手术,要等她发育完全才可实施,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瞒住北唐冥夜,寻找能够代替万年冰霜之物。”陆天行托腮沉思,一脸的愁绪。 虽说这天大地大,然而万年寒冰却也剩下纳兰星海了,如今纳兰星海是指望不上了,那么他们又能找到什么圣物来代替万年冰霜呢? 嗨宝无力的摊手,提醒陆天行道:“你不用想了,在这世上根本没有能够替代万年寒冰之物,是根本就没有!” 陆天行蹙眉看向嗨宝,“你是如何得知在这世上就没有能够替代万年寒冰之物?” 嗨宝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陆天行,“因为我是灵胎,在这世上除了天道,就是我最了解这个异界了,我早就搜查过历任灵胎的记忆,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代替万年寒冰之物。” “那也不一定,就算是灵胎,也总有不知道的事情。”陆天行挑衅般的扬了扬眉,转而看向梁以欢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也许可行。” 嗨宝一下子扑到陆天行的怀里,叫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陆天行转而看向梁以欢,梁以欢笑道:“愿闻其详。” 杜江却没有梁以欢跟嗨宝那么好脾气,直接拔出长剑,抵住了陆天行的鼻子,似笑非笑道:“你再不说,我就划花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说自己是整个傲神国最英俊的男人。” 陆天行惊慌的推开了杜江的剑,摆手道:“别别别,你别这么冲动,不就是个主意么,我说就是了,其实呢没有万年冰霜,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取些接受雪族传承之人的血液,暂替万年冰霜,虽说效果没有万年寒冰那么好,却也不会有多糟糕,至少也能给我们拖延一些时间。” 听到这里,嗨宝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叫道:“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主意,搞了半天又出现了什么雪族传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雪族传承是我娘,可我娘又在那瘴气阵里失去了传承,如今你要我们从哪里找另一个身怀雪族传承的人呐!这跟寻找到另一个万年寒冰有什么区别?!” “拥有雪族传承之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陆天行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嗨宝的脑袋,“你一定是在逗我的对不对,嗨宝,你可知道这个异界是由什么组成的?” 嗨宝没好气的应道:“总不能是由四大神族组成的吧!” “说的对!嗨宝真聪明!”陆天行迎着嗨宝困惑的目光继续道,“准确的说,这异界是由火雪木金天五大条件组成,远古时期,天下五分,那个时候还有天族、火族、雪族、木族、金族,其中天族是五大神族当中最为受凡人推崇的一族,天族之人拥有预知未来跟过去并能以自我意志去改变法则的能力,而其他四族则是形成异界的基本元素,你们可知天道为何那么想毁灭四大神族,却又没有取走他们的性命,还给他们留了一条根,让他们苟延残喘?” 梁以欢眼波一转,轻声道:“你是说,其实天道本身也是个实体,他是天族的后裔?记得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当年天族是被其他四族联合凡人一起剿灭,天道若是天族后裔,这也就让我明白,其他四族没落的原因,其他四族的没落一定跟天道脱不了干系。” 陆天行赞许的颔首,“不错,这天道正是天族的后裔,当年四大神族剿灭了天族,给天族带来了灭顶之灾,唯有天道存活于世,天道用自己特殊的能力毁了四大神族,它如此痛恨四大神族,却还是必须给四大神族留下一条根,只因四大神族是组成异界的根本,若是他们当中有任何一族完全消失,就会导致整个异界的灭亡,灾祸一起,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四大神族是组成异界的根本……”嗨宝恍然大悟道,“而如今异界并未有灾害,也就是说这雪族传承一定有旁人继承,在这异界还有拥有雪族传承的人咯!” “正是如此,所以说雪族传承还未消失,你们依然可以找到那个人,得到他的血!”陆天行得意洋洋的望着嗨宝,笑道,“怎么样,你这个灵胎也不如我这个万事通吧?” 嗨宝正想称赞陆天行几句,梁以欢便开口打断道:“陆大哥,不知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得知?” 梁以欢狐疑的望着陆天行,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正如嗨宝所说,普天之下,除了天道,嗨宝是最了解这异界之人,四大神族是组成异界的根本就连嗨宝都不知道,这陆天行又怎么会知道? 莫非,陆天行就是天道? 蓦地,她向后退了两步,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给震惊了,是啊,她从未想过天道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旁,若是陆天行是天道,那么…… 看出梁以欢的心中所想,陆天行急忙摆手道:“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怎么可能是天道,我是陆天行,我跟杜江从小一起长大,试问,天道怎么可能跟杜江一起长大啊?就算天道是人,也该是个糟老头子吧?” 陆天行一边说还一边推身后的杜江,急声又道:“杜江,你好歹也帮我说说话,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是不是天道,你该最清楚不过!” 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听众,杜江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看陆天行,并替他说话道:“梁师妹,我敢以我的性命作担保,陆天行他就是陆天行,根本就不是天道,他之所以知道那么多,恐怕也是我师傅告诉他的,想我师傅他游历各处,知道的多些也并不奇怪,再者说,嗨宝这灵胎只知下界之事,对于天宫,他还是并不知晓的,异界这么大,有灵胎忽略之地也很正常。” 第200章 :为何不去找爹? 听了杜江的解释,梁以欢也觉自己想的太多,顿时感到有些抱歉,愧疚的看着陆天行道:“陆大哥,是我想多了,你一路上这么帮我们,若是天道,也的确有些说不通。” 陆天行长嘘一口气,抚着心口道:“看你方才那个眼神,就好像要立刻将我杀死一样,还好有杜江帮我说话,不然以你们一家的性格,恐怕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了!” 梁以欢掩唇轻笑,“陆大哥,就算是宁可错杀,以我跟嗨宝之力也打不赢你,你何必担心。” 陆天行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也对,装紫阶装久了,我都忘了你们杀不了我这件事。” 杜江看着陆天行,无奈的摇了摇头。 嗨宝则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如陆天行所说,火雪木金天五族是组成异界的必要条件,那么也就是说,天道也是组成异界必不可少的条件咯! 那他们一家想要灭了天道的希望不就破灭了吗?! 其实想想倒也容易理解,天道是异界的法则,一个世界若是没了法则,很快就会消亡,天道也意味着异界之人的思想,试问没了思想的人跟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异界毁灭也只是个早晚的问题。 至于其他四个神族,毁了任何一个都会给异界遭来杀身之祸。 这还真是难办了,金族的传承一直都在赤金魔婴的身上,而赤金魔婴又附身在微生钰身上,大祭司也在微生钰身上,换句话来说,想要杀了大祭司天下太平,就必须要连微生钰跟赤金魔婴一起杀了,那不也等于抹杀了金族,毁了异界么? 天啊,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他的敌人一下子从坏人蹦到了组成异界的高度,这要让他怎么下手啊? 正在他被这些该死的问题所担忧的时候,梁以欢笑着将他抱了起来,柔声道:“嗨宝,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无须提前担忧,我们先回宫,再做打算。” 嗨宝疲惫的倒在梁以欢的怀里,轻轻的“唔”了一声。 陆天行静静地跟在梁以欢的身后,望着梁以欢的背影出神。 而一直跟陆天行并肩走的杜江,则将这一切尽数纳入眼底,不由有些担忧。 至于昏迷不醒的梅月晨,则被杜江背在身后,依然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夜幕降临,沦为空城的斩仙国安静的连一声蝉鸣都听不到。 抱着嗨宝回到了宫里,梁以欢给陆天行安排好房间,就带着嗨宝在国主的寝宫住下。 嗨宝很是纳闷的看着梁以欢问道:“娘,我们为何不回寝宫去找爹啊?” 梁以欢轻轻别开眼来,转身望向窗外明月,“娘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将手术的事情告之你爹,为了不让你爹担心,我还是尽量少与他见面的好。” “少见面?”嗨宝不解的嘟囔道,“你今天不回寝宫,爹才会担心吧,我们要是再不回去,爹就要翻遍全城来找我们了!” “放心吧,你爹他不会来找我们的。”梁以欢眼前蓦地浮现起莲馥弦被北唐冥夜抱住的情景,不悦的摇了摇头。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嗨宝也不再追问,就这样静静的陪在梁以欢身旁,直到梁以欢入睡。 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只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确认梁以欢睡了,嗨宝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外走,他一定要溜回爹的身边,问问爹到底怎么惹娘生气了。 身后安稳的呼吸声告诉了嗨宝,梁以欢并未察觉他的离开。 他兴奋的奔出宫殿,朝着北唐冥夜所在的方向跑去。 当他来到清和宫门口的时候,惊愕的发现,他竟然感受到了两个人的气息,而其中一人是他爹北唐冥夜的,另一个人竟然是早已经死去的莲馥弦的! 嗨宝惊慌的捂住了口,面色铁青。 我的天呐,难道说莲馥弦变成厉鬼来找爹了不成! 怀着这种惊悚的想法,嗨宝鼓足勇气,拉开了宫门,依然小心的潜入宫内,一下子跳上了属于他娘跟爹的床,抱住床上的人就喊道:“爹,你小心一点,我感受到莲馥弦的存在了,她一定是变成鬼回来找你了,我们快跑哇!” 如丝绸般的皮肤触感令嗨宝心中感到纳闷,奇怪他怎么以前不知道自己爹的皮肤这么好,而且头发这么顺滑,腰这么细…… 嗨宝惊慌的松开了手,满脑袋的问号。 女人?怎么是女人? 更令嗨宝惊讶的是,那个女人竟然开始大喊大叫。 “谁,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是逸么?逸你来看我了是么?” 换乱之下,嗨宝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抱住。 天啊,在这样下去,他就要活生生憋死了!救命啊,他年纪还小,他还想多活几年啊! 忽的,原本昏暗的宫殿一下子被油灯点亮,嗨宝好不容易钻出来,看到的却是莲馥弦那张哭的梨花带雨连她妈都快不认得的脸! 见到莲馥弦,嗨宝真是如同见了鬼一般,惨叫道:“救命……救命啊!有鬼啊!” 而莲馥弦见到嗨宝则是一副落寞模样,蓦地松开环着嗨宝的手臂,自言自语道:“不是逸,竟然不是逸……” 就在嗨宝即将进行下一波鬼哭狼嚎时,拿着油灯的北唐冥夜蓦地出手捂住了嗨宝的嘴,笑道:“好了嗨宝,她不是鬼。” 嗨宝瞪大清澈的眸子望着莲馥弦,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缓缓松开手,本以为终于可以跟嗨宝正常讲话,谁知嗨宝竟然站起来激动的大喊:“天啊,爹有小三了,爹要跟莲馥弦重归于好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要去告诉娘!” 再度听到大喊,北唐冥夜无奈的出手又一次捂住了嗨宝的嘴,蹙眉道:“什么小三,什么重归于好,嗨宝你小小年纪,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龌龊思想。” “倪与杀码年苏唔视线,倪毒噶替苏一扎穿上了!”嗨宝挣扎着叫喊,满脸的气愤,整个小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 北唐冥夜无奈的叹了口气,“嗨宝,你在说什么,你自己听得懂么?” 嗨宝无力的扑腾着两手,最终认命般的摇了摇头,是啊,他现在说的就连他自己都听不懂,怎么还能指望自己爹能听得懂呢! 第201章:原来娘在吃飞醋 “嗨宝,爹放开了,你可不准叫了,任何问题你都能问,只要你不叫,爹就回答你,如何?” 嗨宝眨着双眸,用力点头。 终于跟嗨宝达成了共识,北唐冥夜这才又一次松开了手,笑望嗨宝:“好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爹,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娘是不是闹别扭了?为何娘要跟你分开住?”嗨宝气愤的抬手指着床上失魂落魄的莲馥弦,又道,“还有这个女人,为何这个女人会出现在娘的床上?!爹,你该不会是酒后失德,跟这个女人有什么了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么能怀疑你爹跟你伯母两人有那种苟且之事,”北唐冥夜感叹自己儿子脑洞之大,无奈的叹气,“嗨宝,你都来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叫人啊?身为风吼国皇族,连这点礼数都不懂了么?” “叫人?”嗨宝诧异的指指自己又指向莲馥弦,“爹你是叫我叫她……姨娘?” “啪!”北唐冥夜终于忍不住的出手拍了下嗨宝的后脑勺,厉声道,“我是让你叫伯母!” 嗨宝长舒一口气,没好气的看着莲馥弦叫道:“伯母。” 而莲馥弦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口中依然念叨着:“逸,你为何没来看我,昨夜你明明来找我了不是么……为何你今日就不来看我了呢……逸,我很想你……” 见莲馥弦没有任何的反应,嗨宝忍不住对北唐冥夜发起牢骚,“还说我没有礼数,我看这伯母才没有礼数吧,爹,真不知道你当年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依我看,她连娘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你说你找什么女人不好,非要吃回头草,这个女人也是,明明都死了,竟然还能活过来,拆散我美满的家庭,真不知道我们一家三口是不是欠她的……” 一时间,整个清和宫内想起了嗨宝跟莲馥弦两人的碎碎念,着实令北唐冥夜觉得头痛欲裂。 终于,在嗨宝第一百九十六次念叨莲馥弦为何会复活的时候,北唐冥夜忍不住开口道:“你伯母她……” 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北唐冥夜这才松了口气。 而嗨宝此时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娘说你不会出来找我们,原来是有人对莲馥弦做出了那种事情,不过这莲馥弦也奇怪,自己被那个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呢?” 北唐冥夜担忧的望着床上发呆的莲馥弦,叹气道:“她是将那人当成了你伯父,也不能怪她,她毕竟才刚刚复活,心智还未清醒,要怪就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是我辜负了大哥,若那男子真的是斩仙国内幸免于难之人倒也好说,若是那人是微生钰,那这里就太危险了。” “爹是怀疑……”嗨宝惊讶的瞪大眼眸,“是微生钰强……” 嗨宝的下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北唐冥夜已经出手捂住了嗨宝的嘴,并在嗨宝耳边低声道:“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你伯母听到。” 嗨宝轻轻点了点头,又一次从北唐冥夜的魔抓中挣脱了出来,转低音量问道:“爹,既然你跟莲馥弦,不,是跟伯母没有什么,娘为何还要与你生气啊?” 北唐冥夜笑着抬手刮了刮嗨宝的鼻尖儿,“你年纪还小,不懂女人心思,你娘表面上看去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实际上也是个爱吃飞醋的女人,不管怎么说,我跟你伯母有过曾经,你娘她心中在意也难免。” 看着北唐冥夜唇边漾着的笑意,嗨宝忍不住调侃道:“爹,看到娘吃飞醋,你很得意吧?” 话音刚落,原本亮着的油灯忽的熄灭,接踵而来的是长剑划破空寂之音。 一时间,刀光剑影,晃人眼眸。 嗨宝只觉有人将他抱了起来,随即便感到耳后麻,便不省人事。 北唐冥夜拔剑而出,朝着周遭气流涌动最为剧烈的方向一刺,对方软剑缠住了北唐冥夜的寒光剑,引爆无数花火。 剑与剑的摩擦,引出花火无数,瞬间照亮整个宫殿,北唐冥夜这才看到那持剑之人的样貌,是一个身着垮袖青衫容貌俊美的男子,而那男子怀中还抱着昏迷不醒的嗨宝。 见到眼前情景,北唐冥夜狠眯双眸,掌心重重的摩擦寒光剑身,顿时寒光剑变成一把通体通红的火剑,替代了短暂照亮的花火,映得整个大殿一派红光。 “你是谁,把嗨宝留下!”北唐冥夜蓦地俯身,人剑合一,朝着对方冲了过去,想要将其一击即中。 然而这些招式对于津率享而言,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津率享在成为傀儡之前,是少津门的大当家,剑术精妙无双,在那个年代,还从未有人用剑赢过他,那时的津率享已经是第一剑士,又过了这么多年,剑术自然更加绝妙,这对年纪尚轻的北唐冥夜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轻蔑的睨着北唐冥夜,津率享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朵盛放之莲,一招一式都将北唐冥夜的攻击挡了个干干净净,更为惊人的是,在他阻挡北唐冥夜攻击的空挡之际,竟然还有能力反击,招招透着杀气,力度不重,刺得却都是死穴。 行动之快,险些令北唐冥夜都无法招架。 仔细看去,北唐冥夜这才发现,津率享的另一只手不知在何时竟然也握住了一把长剑,此时的津率享一手软剑,一手长硬剑,刚柔并济,毫无破绽。 长剑刺向胸口,北唐冥夜刚刚躲开,便察觉那软剑已经来至他的身后,让他避无可避。 看得出,这津率享是想取走他的性命。 而北唐冥夜则迅速的出手,一手握住身后软剑,一手握住身前长剑,两柄剑都扣入了他掌心皮肉,血顺着剑尖儿滴落至底,在清冷的夜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清转剑身,津率享冷哼一声,“你单手接住我的剑,你还有机会躲开,双手接剑,分明就是再找死!” “你以为除了两只手,我就再没其他可以攻击你了么?”北唐冥夜轻扬唇角,笑的云淡风轻。 津率享下意识的看向北唐冥夜的脚,冷笑道:“怎么,你这是要用脚来做攻击我?” 第202章:你究竟是谁? “唉,”北唐冥夜幽然叹息,颇为怜悯的望向津率享,摇头道,“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剑是我的武器。” “什么?”津率享错愕的望着北唐冥夜,听出他话中有话,正想做出防备,然而为时已晚,当他反应到北唐冥夜最擅长的并非剑术之后,便惊觉自己的双腿已经被某样东西缠住,紧闭的殿门更是发出轰天震响! 原来不知在何时,一群小蛇已经从大殿各处蜂拥而来,缠住了津率享的身体,各个长着血盆大口,想要一尝津率享的血肉,逼得他无法动弹。 只要他一动,这些小蛇就会冲上来将他咬成碎片。 “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风吼国的二皇子最擅长的是驭兽之术?”北唐冥夜缓缓松开握着长剑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将津率享绑在腰间的嗨宝给抱入怀中。 津率享眸光深深地望着北唐冥夜,反问道:“你是风吼国的二皇子北唐冥夜?” “你不知我是谁?”北唐冥夜诧异的与津率享对视,蹙眉道,“既然你不知我是谁,为何还要来刺杀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并非微生钰之流,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竟然是嗨宝的爹,怪不得,怪不得嗨宝会跟瑾如此投缘,怪不得他会叫瑾奶奶,原来你们是自家人,看来我险些酿成大错。”津率享仰头大笑,笑着笑着便又看向嗨宝,“我刺杀你的目的是为了嗨宝,我本想将嗨宝变成孤儿,然后正大光明的将嗨宝带回傀儡洞养大,这样看来,是我多此一举,嗨宝本来就是瑾的孙子,根本不需要什么孤儿的身份,他们本就是血缘至亲。” 从津率享的言语中,北唐冥夜梳理出几条重要的信息,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津率享,警惕性的问道:“你这话是何意?你所说的瑾……可是庄瑾?” 津率享轻笑着扬眉,“难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瑾么?瑾是独一无二的。” “你究竟是谁?!”北唐冥夜一把抓住津率享的衣襟,高声喝道,“说,我母后身在何处!” 下意识的北唐冥夜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嗨宝活生生给勒醒了。 嗨宝迷蒙的睁开双眸,望见被小蛇牵制的严严实实的津率享,脱口而出道:“咦?你怎么在这儿?你在这儿,奶奶是不是也在附近?” 北唐冥夜怔怔的垂眸,望着怀中的嗨宝,诧异道:“你知道?嗨宝你见过你祖母?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祖母真的还活着?!” 嗨宝跟津率享交汇了一个眼色,随即将傀儡洞中的所遭遇的一切叙述了一遍,当然,在这个叙述中少了帮助津率享泡自己奶奶的那件事。 此时,他们三人正坐在镂空雕花的木椅上,缠着津率享的小蛇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北唐冥夜听完,眸底蒙上了一层氤氲。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当他得知自己娘亲还活在世上的时候,却再也忍不住的落下男儿泪。 当年庄瑾离开他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几岁大,是最需要母亲关怀的年纪,一夕之间,他从被庄瑾宠上天的二皇子,变成了人人都在劝慰他坚强的可怜虫,甚至还被其他嫔妃暗指他克母,欺凌他这没有母亲的皇子。 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想要更好的存活于世,不仅要有武力,还要有手段跟计谋。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迅速成长为风吼国第一谋士,从此机关算尽,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心爱的人。 这样算计久了,心难免觉得疲惫,而这种疲惫既不能给自己的娘子知晓,更不能在儿子面前表露,久而久之,他便将这种疲惫寄托在了死去的庄瑾身上。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想起庄瑾在世时在他睡觉前给他唱的小曲,会想起庄瑾对他说过的话,她的声音,还有她摸着自己额头的感觉。 当这些所有的回忆都将变成实体的时候,北唐冥夜便变得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急切的想要与庄瑾见面,甚至都忽略了庄瑾已经成为一个傀儡的事实。 是啊,傀儡又有什么关系,庄瑾就是庄瑾,就是他的娘啊! 不知不觉间,他红了眼眶,紧咬牙关。 嗨宝能够感觉到北唐冥夜的激动,只能出言安抚道:“爹,祖母奶奶她已经把我们都忘记了,现在的她白日不能踏出傀儡洞,只有夜间才能自如行走,这个时刻,就怕微生钰会盯上祖母奶奶,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祖母奶奶了吧。” 敛起眸底泪光,北唐冥夜收回了心绪,思量了半晌,紧握双拳道:“我想见娘一面,先生可否帮忙?” 津率享轻叹口气,摇头道:“就算我安排你们见面,她也不会认出你来,就算你将你们过往的一切说给她听,对她而言,那也不过是一个故事,她不会对你有什么情感,即使这样,你也要见她么?”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不过……”北唐冥夜垂下眼睑,沉声又道,“我想再见娘一面,毕竟目前的局势还不明朗,若是我方输了,至少我能死而无憾。这几日,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身体的衰败,实不相瞒,我中了一种剧毒,恐怕命不久矣。” “哎?爹你什么时候中毒的?”嗨宝诧异的望着北唐冥夜,只觉自己爹寻的这个借口太烂,心中忍不住偷笑了两声。 北唐冥夜也不管嗨宝如何去想,望着正在思考的津率享郑重道:“所以,还望先生能圆北唐冥夜这个心愿。” “你……当真中了毒?”津率享细看北唐冥夜的面色,看着他略带苍白的脸,心中信了九分,接着颔首道,“既然如此,我就带你跟她见面,记得,只能远远地看,我傀儡洞不想被世俗牵扯,更不想被你们所拖累,要知道瑾是傀儡之王,若是她被你们所牵连,我傀儡洞上下所有傀儡,都会纠缠你一生一世!” 北唐冥夜激动的跪地作揖道:“多谢先生。” 津率享淡淡的看了北唐冥夜一眼,将他扶了起来,“明日子时,让你嗨宝带你进傀儡洞,我自会安排你跟庄瑾见面,记住,你的身份决不可让庄瑾知晓。” 说完,便径自往殿门外离去。 “冥夜明白。”北唐冥夜恭敬地作揖,目送津率享离开。 嗨宝笑嘻嘻的看着北唐冥夜,轻声调侃道:“爹,怎么你中了毒,我跟娘都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你这伎俩也太烂了吧,只有津率享那个笨蛋才会相信!” 第203章 :你真的中了毒? 嗨宝一边笑着一边伸出小手去挠北唐冥夜的腋窝,谁知手才碰上北唐冥夜的身子,就摸到了一手的汗,他诧异的望着自己的爹,眨着灵动的眸子问道:“爹,你好端端的怎么流这么多汗呐?” 淡淡的望了嗨宝一眼,北唐冥夜没有作答,只是挨着桌子坐下。 嗨宝倍感不妙的绕着北唐冥夜转了两圈,然后拉住他的手说:“爹,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中了毒?” “毒性攻心,药石无灵。”北唐冥夜笑的云淡风轻,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热茶,一饮而尽。 惊慌的后退了两步,嗨宝稳住心神,担忧的望着北唐冥夜道:“娘她……知道么?” 北唐冥夜面色一沉,继而厉声道:“此事绝不能让你娘知道,若是你将此事告之于她,休怪我这做爹的不留情面!” “爹,你不可能瞒着娘一辈子,况且娘的医术高超,一定能想办法救你的!” 北唐冥夜漠然的摇头,叹息道:“就连三祭司都对此束手无策,以欢她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如今她怀有身孕,还是切莫将此事让她知晓担忧了,真到瞒不住的那天,想必也是我离去的那日了,嗨宝,爹若是去了,你身为家中唯一的男丁,一定要照顾好你娘,保她一世安稳。” “爹,你……”嗨宝无力的呆坐在地,他还真是碰上了一对不好搞定的爹娘,互相隐瞒自己的情况,为的就是不让对方担心,可却苦了他这个做儿子的,眼看自己爹娘都有危险,他还真是不知该作何抉择, 如若说自己娘亲还有活的希望,只怕他爹就真的活不了了。 思虑及此,嗨宝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那个叫陆天行的能够帮娘做剖腹产手术,那么这个人的医术一定不在娘之下,既然陆天行可以救娘,就一定可以救爹! 对,去找陆天行。 说时迟那时快,嗨宝一冒出这个念头,便立即冲了出去,朝着陆天行所在的别殿狂奔。 北唐冥夜幽幽的叹了口气,知子莫若父,他能看出嗨宝并未生出将此事告知梁以欢的想法,便没有强留嗨宝。 长夜漫漫,等待北唐冥夜的是下一轮的痛苦折磨。 莲馥弦依然目光呆滞的坐在床上,喃喃自语。 而坐在桌前的北唐冥夜,却再也忍耐不住的推翻了桌上的茶具,狼狈的跌倒在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凌乱的长发跟腥红的眼眸,预示着他的精神已经近乎崩溃。 万蚁蚀心的疼痛令他不断地在地上痉挛,而他死要牙关,就是不肯叫出半个声响。 咯吱作响的牙,唇角沁出的血珠以及他早已挂满了汗珠的脸,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活下去的日子越来越少,他必须珍惜这每一天,将能够危害自己妻儿的人统统打倒。 根据三祭司所言,他往后会一日比一日疼痛,虽说他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觉得如此煎熬。 在疼痛了半个时辰之后,痛感逐渐消失,他颤栗着盘膝而坐,调整气息。 奇怪,怎么这次的疼痛时间会缩短这么多? 莫非是回光返照? 北唐冥夜紧蹙着眉,气息游遍全身,感到体内似乎有一股强劲之气正在压制毒素,他诧异的睁开眼眸,惊见一张放大的女人脸。 他震惊的刚要出声,便被莲馥弦出手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原来不知在何时,莲馥弦已经蹲在了北唐冥夜的身前,正用一种几近癫狂的目光望着他,那双本该似水柔情的眼眸变得狰狞可怖布满血丝,她歪着头来回打量北唐冥夜,呆呆的说道:“冥夜,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要利用我来抓你皇兄?你之所以把我留在这里,看着我,就是为了将你皇兄抓起来,送回风吼国领功是不是?国主已经知道逸要造反的事情,所以才让你用这种计谋的对不对?” “大嫂,大哥他造反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况且,父皇他早已入土,事实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清醒一点,不要失去理智。”北唐冥夜细细端详莲馥弦的脸,察觉到她精神的异样,倍感不妙。 莲馥弦不断地摇头,“你在骗我,你是在骗我,怎么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不相信逸会留下我一个人,最近我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很奇怪的记忆,这些都是你强行灌输在我脑中的对不对?冥夜,我承认我很爱你,可是我对逸有多年的夫妻情分,我不能这样任由你害他,这几天我终于想通了,我不可能突然失去那么多的记忆,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你改造了我的记忆,你是风吼国第一谋士,做这种事情自然轻而易举,冥夜,我不能让你害逸,绝对不能……” 她颤颤惊惊的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来到北唐冥夜身前,拔出匕首,朝着北唐冥夜的胸膛移动,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栗,是那么的犹豫不决。 “大嫂,你想做什么?”北唐冥夜微眯双眸,盯着莲馥弦的脸道,“大嫂,到了这个时候,你终于愿意坦诚相告,在你心底的那个男人是我大哥北唐逸了?既然你心中有大哥,为何在大哥活着的时候不肯承认,却要在他死之后才做到如此?” 他冷笑着又道:“莲馥弦,你当真是爱着大哥的,还是以大哥为借口来刺激我?” “哐当”莲馥弦错愕的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匕首应声落地。 她迷惘的后退,整个人跌坐在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要救逸,冥夜你从来都对我不闻不问,而逸不同,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逸出事,也许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爱着逸……所以冥夜,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让你出事……” “不想让我出事?莲馥弦,你果然是故意装傻,以大哥的名义接近于我。”北唐冥夜冷睇莲馥弦,心中明知莲馥弦是因思念北唐逸而思维混乱,却也只能用言语刺激莲馥弦,拖延时间打通穴道。 尽管这么做有些对不起死去的北唐逸,他依然别无选择,现在的他还不能死,他还要为自己的妻儿除掉微生钰,如今也只能以唇舌之力逼疯莲馥弦了。 莲馥弦惊慌的摆手,叫道:“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以你大哥的名义接近你,冥夜,我……我是真的爱你大哥的,我是真的爱他!” 第204章 :你还真是厚颜无耻 “莲馥弦,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你当初为了我葬身火海,如今又摆出一副你爱着大哥的样子,无非就是为了接近我,莲馥弦,枉大哥他对你用情至深,你竟然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甚至在他死后还在利用,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你怎么对得起他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的你的命!”北唐冥夜高声呵斥,从神色从语气都透着不容置喙的指责跟痛惜。 莲馥弦紧紧地捂着胸口,无助的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利用逸,在他生前我没有好好待他是我的不对,可他死后,我是真的明白了我的心意,我对他的感情,我……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了他,如果可能,我想为他生下皇子,我愿意对我以前所犯下的过错向他道歉,如果可能……我甚至愿意为他付出我的全部!”忏悔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眼眶,此时此刻,她再也没有办法隐瞒自己的内心,是啊,其实早就在很多年前,她就爱上了北唐逸,只是因为自己对北唐冥夜的执念太深,才让她错过了那样的良人。 北唐冥夜冷笑着开口道:“大嫂,你这是承认大哥已经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不!”莲馥弦惊慌的瞪大眼眸,眼泪落得越发汹涌,“不,逸还活着,他前几日还来找过我,他还活着!”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大哥他死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大嫂,你真的太过分了,大哥生前你没有珍惜他,大哥死后你还跟野男人苟且,如今,又想利用我对大哥遗孀的同情来接近我,你还真是厚颜无耻!” “什么野男人,那个人就是逸,冥夜你相信我,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大哥的事情!”莲馥弦激动的冲到北唐冥夜身前,按住北唐冥夜的肩膀。 北唐冥夜死死地盯着莲馥弦,紧接着应道:“方才你也承认大哥已经死了,一个已死之人怎么可能跟你行男女之事?莲馥弦,你分明就是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情,只因东窗事发,你想接近于我才装疯卖傻,后来你发现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便点我穴道想要对我下杀手,为的不过是想封住我的口,不让我说出你失德之事!” “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莲馥弦颤栗着抬手解开了北唐冥夜的穴道,声具泪下的解释道,“冥夜,如今我解开了你的穴道,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方才,方才我也只是想要你不要伤害逸,我只是想让你受点伤,这样你就不是逸的对手了,我真的没想过杀你!” “你没想过要杀我?”北唐冥夜蓦地抬手,劈向莲馥弦的后颈,将她打昏在地,他愧疚的望着莲馥弦,轻声道,“大嫂,虽说你没想杀我,我却也不能让你这样伤了我,抱歉,如今的局面,我绝不能伤在你的手里,我必须以最佳的状态,跟微生钰拼个你死我活!” 蓦地,一口鲜血自北唐冥夜口中涌出,他利落的拭掉唇边的血珠,望着鲜红的掌心扬唇浅笑,“看来,我的日子不多了。” 虽然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灵气正在运行,却也十分清楚,这灵气也只不过能让他多活几天,若是想要真正的治愈他的毒,需要的是比这高出百倍的灵气,这样庞大的灵气,莫说世间少有,想他堂堂风吼国的二皇子,却也是从未听说的。 他必须,必须在微生钰的伤势痊愈前,找到微生钰,并将对方除掉,否则,他的妻儿前景…… 思虑及此,北唐冥夜紧紧握拳,唇边流出血来,他已经分不清这是他咬牙切齿所留下的,还是他体内抑郁难平的积郁。 嗨宝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国主的寝宫,漆黑的宫殿在瞬间被点亮,明艳的烛火前站着的是梁以欢那清冷的脸。 诧异的后退了两步,嗨宝耷拉着脑袋唤道:“娘,我回来了。” 梁以欢静静地望着嗨宝,没有开口,眸中写满了不悦。 嗨宝连忙解释:“娘,我是去找爹了,但是我什么也没对爹说,娘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告诉爹的,还有……”他郁闷的看着梁以欢,小声又道,“娘,你是不是看到爹对莲馥弦好才生气不肯回房的?” 梁以欢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回到床前坐下。 嗨宝趁机又道:“娘,什么怕爹担心都是假的,你就是在吃爹的醋对不对?”他轻轻走到梁以欢身旁,抱住她的腿,轻声说,“娘,你跟爹一路走来这么艰辛,那莲馥弦死前没有得到过爹的心,复活之后更是不会,而且方才我也观察了莲馥弦一番,她对爹早就没了以前的情感,如今她心里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大伯北唐逸,娘你就不要生爹的气了好不好?北唐一族如今就剩下爹跟小叔了,所谓兄长为父,要撑起整个族群,爹照顾死去大哥的遗孀,并不为过,娘你向来心胸宽广,一定可以理解爹的,嗨宝希望爹跟娘能好好生活,不希望你们再跟初识那般斗来斗去,况且爹他……” 说到这里,嗨宝顿住了口,泪水在他的眸中打转。 梁以欢紧蹙眉心,蓦地抬手挑起了嗨宝的下巴,急声道:“况且什么?嗨宝,你爹他的身体是不是又有哪里不适?” 闻言,嗨宝讶异的抬头看着梁以欢,反问道:“娘怎么知道爹的身体不适?” 问完,嗨宝恍然大悟的又道:“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就说以娘你的医术,怎么会不知道爹的身体状况,娘,你是不是有办法救爹?” 颤栗着抬手抚上嗨宝的脸,梁以欢眸心微漾,轻启朱唇道:“嗨宝,娘问你,若是爹跟娘之间只能选一个,你要选谁?” “娘……”嗨宝错愕的摇头,“娘你这是何意?嗨宝为何要在爹跟娘之间选择一个?嗨宝都要不可以么?” “嗨宝,你认真的回答娘,若是让你选择,你选谁?” “我谁也不选!”嗨宝急声否定,“若是真的要选一个,嗨宝谁也不选,谁也不选!” “嗨宝,你不要这么任性,娘很郑重的问你,若是只能选择其一,你选谁?”梁以欢一把按住嗨宝的肩膀,眸底隐含氤氲。 “娘,难道你跟爹之间……” 梁以欢蓦地出手堵住嗨宝的口,闭上眼眸道:“好了,你不必说了,事到如今,也已经容不得你来选择了,嗨宝,若是有一天,爹娘必须要分开,请你记得,善待留在你身边的哪一个,保护好他。” 最后那四个字,让嗨宝泪眼绝提。 第205章 :重新创世 他明白了娘亲的选择,娘是在让他好好照顾爹,从一开始娘问他这个问题,就是在给他一个心理准备,若是想要救爹,就意味着要付出娘的生命,之所以问他选择,不过是娘想听他的一句话罢了。 缘起缘灭,人生早有定数,这便是五大神族当年创世定下的天规,他是灵胎,本该早就参透这个道理,只是……他却还是妄图逃离那天定下的规定,任自己娘亲本领在高,任自己爹的谋略在深,也无法改变早就定下的命数。 走到如今这步,唯一能够保留自己爹娘性命的方法,便是打破这天规,打破五大神族创世的根本…… 对了,他可以毁天灭地,重新创世! 嗨宝心中已经有了新的决定,他不会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心,才改变了整个异界的命运。 这一夜,嗨宝这一家三口彻夜未眠。 北唐冥夜忍着剧痛来到了国主寝宫门前,呆呆的看了一夜。 而梁以欢则搂着嗨宝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嗨宝虽然紧闭双眸,脑中却不断地浮现这些年经历的种种,难以入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北唐冥夜的发间已经被露水打湿,他静静地转过身去,往清和宫走去。 他的身影不过刚刚消失,国主寝宫的大门便开了,梁以欢静静地望着清和宫所在的方向,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下。 如今已经不是他们谈情说爱的时候了,她本就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若不是她,北唐冥夜还会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冥王,北唐逸也不会谋反更不会丢了性命,北唐黎体内的木神也不会觉醒,他依然可以颐养天年,莲馥弦虽然还是跟北唐冥夜错过了,却也可以老死在武王府,而嗨宝,嗨宝就不会出生,也不会经理这么多他不该承受之事。 既然她是不属于这里的人,那么就让她消失吧,虽然她已经不能将所有的人放回原来的位置,但是她能终止这一切。 躲在地宫内的微生钰正在打坐调息,吸食了莲馥弦灵气的他,已经恢复了大半,那种在瞬间吸食高强度灵气的感受,让他深深地着迷。 一开始,他是极度厌恶莲馥弦,甚至觉得自己肮脏,可是逐渐的,他开始回味那充溢的灵气,贪婪的想要将那股灵气占为己有。 内心膨胀的谷欠望令他有所觉悟,只有得到莲馥弦,他才能更快速的治愈自己的伤势,才能在往后的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微生钰已经开始魔化,他早已脱离了以往的道德标准,开始树立对他有优势的处事准则。 而他更是觉得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他,他强烈的意志逐渐压制了他体内的大祭司,更开始吸收大祭司的能力据为己有。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不同于大祭司,也不同于微生钰,然而他是谁就连他自己都要混淆了。 只有当他响起梁以欢的时候,那种心底原始的悸动会告诉他,他是微生钰! 白纱帐内躺着昏迷不醒的莲馥弦,北唐冥夜将自己大半的灵气都注入了莲馥弦的体内。 北唐冥夜可以断定,那个侵犯莲馥弦的男人就是微生钰,从莲馥弦复生之后,他就清楚地感觉到莲馥弦体内蕴藏着强大的灵气,而那夜过后,莲馥弦体内的灵气便减少了许多,经过这几日的调养,灵气虽然也有增长,却远不及开始时的充沛,为了让莲馥弦再度拥有充沛的灵气,北唐冥夜这才做出了这种举动。 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莲馥弦,北唐冥夜幽然叹息:“就算是对不起大哥,这小人我也做定了,莲儿,为了保护我心爱之人,我只有用你来做诱饵,我深知你体内的灵气对微生钰的重要性,但凡是一个渴望帝位之人,内心的贪婪都是常人所不及,你带给他过益处,他一定会牢记在心,对你产生更深的企图,请你原谅我,待我死后,任由你驱策。” 正如他所说,天下所有的帝王都有着一颗异于常人的贪婪之心。 而这份贪婪的体现却是因人而异的。 例如北唐黎,想要万世流芳的英明。 例如微生景麒,想要扩大名下更多的疆土。 历任帝王都有着不同的贪婪层面,而微生钰的贪婪却在各个方位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北唐冥夜的智谋,看穿微生钰实在是轻而易举,从前不对他采取行动,完全是顾忌梁以欢的感受。 想到梁以欢,北唐冥夜便觉心口一窒,他这辈子恐怕是再无机会跟她白头偕老了,而他又不想她孤独一生,头一次的,他以一个情敌的身份给北唐春写了一封信,希望北唐春在他死后能够好好地照顾梁以欢,如若可能,希望北唐春能够给梁以欢一个名分。 一女子只身带着孩子过活,哪怕是隐居当下,也避免不了流言蜚语,更何况他了解梁以欢,就算是为了嗨宝,梁以欢也不会隐居不出,毕竟海报年纪还小,正是需要与人沟通相处的时候,而教导子女成才,是每个父母的心愿,若他还能活着,教育嗨宝的责任自然在他这个风吼国第一谋士的身上,可惜…… 他却无缘看着嗨宝长大,这样浅薄的父子情着实是他心底的憾事。 虽说事无定数,但他早已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这样的结束,对任何人都是好的吧…… 北唐冥夜眸心微漾,闪过一抹悲凉,负手而立,望向落日。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微生钰那颗迫切想要灵气的心骚动不已,他迟疑了数次,终于忍不住从地宫中爬出,趁着夜色朝清和宫潜行。 明知北唐冥夜可能会守在清和宫内,微生钰依然无法阻挡内心对莲馥弦灵气的渴望,孤注一掷,他也要把莲馥弦带入地宫! 夜幕幽深,宁静的过分的夜空隐隐的有些骚乱,微弱涌动的气流似乎在清和宫外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将内里的声音尽数包裹在这道空气墙当中,与世隔绝。 这样做极为消耗灵气,北唐冥夜以灵气感知是否有人靠近,在他确定那人是微生钰的时候,以最大限度的扩张灵气,形成这道灵气墙壁,为的就是在他跟微生钰打斗的时候不会惊动梁以欢等人,他要做的就是跟微生钰同归于尽! 抱着必死的信念,北唐冥夜忽而就感到轻松了,今晚,这一切都将结束,再也不会有他所怜惜之人受伤。 北唐冥夜是何等谋略之人,他早就对天道进行了透彻的分析,虽说天道是早就这场浩劫之人,但天道也只能依靠某个媒介来达到目的,而这个媒介就是大祭司,换句话而言,也就是微生钰! 只要将天道跟这场浩劫的媒介消除,在百年内天道都无人操纵,哪怕天道本身是个实体,也没有那份能力亲自完成。 第206章 :等他上钩 一切准备就绪,唯等微生钰上钩。 北唐冥夜盘膝而坐,等待这毒蝎入瓮。 早已被灵气的香味所吸引的微生钰已经踏入了北唐冥夜所布的局,这是一场彼此心知肚明的局,他们都知道踏进这一步所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两人当中只能够活一个。 自从微生钰爱上梁以欢的那刻起,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从头到尾爱着一个人远比由爱生恨要难得多,而微生钰就是这后者的典范。 从爱她到慢慢的恨她,往往只需要一个念头的时光。 而抛却梁以欢之后,微生钰最恨的那个便是得到他所爱的男人,也就是北唐冥夜。 正是因为如此,北唐冥夜才会如此放心的等在这里,因为这个时机根本就是微生钰梦寐以求的时机。 再度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莲馥弦,北唐冥夜只能做深深地叹息,早知如此,他该早日带着梁以欢离开这风吼跟斩仙两国,这样也不会牵连那么多人。 说到底,只要他们避开所有的人,任那天道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将事态演变到这种程度,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一个错误的抉择,往往会折磨一个人终生。 怀着悲悯的心思,北唐冥夜缓缓阖上了双眸,细微的声响落入了他的耳畔,周围安静的仿佛能听到风的倾述。 那异样细微的声响令北唐冥夜的眉心逐渐蹙起,他以意识勾画出了微生钰的轮廓,微生钰的每一个举动,都能被“听”到。 当注意力集中到鼎盛时期,一个高手便能够听到数百米的一切声响,落叶,滴水,甚至是蚯蚓在泥土中钻出钻进都被听的一清二楚。 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北唐冥夜,早已经全部的精力都拿来修炼,已经炼至银阶巅峰,眼看就要突破金阶大关。 然而以此作为代价的是,他生命的终结速度也大大的加快了,若是以前能活一个月,那么如今他也不过就有五天可以活命。 这也是梁以欢等人没有预料到的,若是被梁以欢知晓北唐冥夜只剩下五天可活,她该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陪他一同面对生死吧。 跟莲馥弦在同一个房间,一则是想要照顾莲馥弦,二则便是不想被梁以欢察觉他身体的异样。 银色之气包裹着北唐冥夜的全身,通透的肌肤似乎能看到他血脉的纹理,只是那血管的当中流窜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银色的流光,那么的耀眼,在夜色里犹如星光般璀璨。 漆黑如墨的发正在一点一点的化作银白,自头顶逐渐染至发梢,诡谲的美艳。 殿门乍开,强风入门,卷起了银发三千,雪白的长袍灌风而起,北唐冥夜利落的扬手,灌入衣袂中的风便被挡了回去,直扑开门之人的面门! 而一袭黑衣的微生钰则迅速闪身,以身上的披风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一时间,风声息,气流止,无声无息,夜色静好。 北唐冥夜淡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微生钰,轻启朱唇道:“你来了。” 声线清冽并伴有磁性,犹如一条清流流过,带来清风拂面之感。 微生钰大笑着应道:“明知我一定会来,又何必要问!” 北唐冥夜扬眉,“我何时有问过你,我不过是在提醒自己,你来了而已。” “你!”微生钰面目狰狞的瞪着北唐冥夜,恨不得立刻撕烂他那张处变不惊的俊脸! 微生钰最恨的不仅是北唐冥夜身为梁以欢的男人,还有北唐冥夜那张无论何时都运筹帷幄的嚣张模样! 这样的恨意早就令微生钰咬牙切齿,他更想不明白,为何到了如今这个时刻,北唐冥夜还能维持着往日的风度! 若是让他得知有别的男子觊觎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早就发疯抓狂将对方置于死地了,即使面目丑恶,即使行为跟平日的自己大相径庭,即使不惜一切代价,他都不会放过对方。 然而北唐冥夜看到自己却只是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着实令他内心感到火大。 “以你的修为你不可能感觉不到我布下的局,明知我是在请君入瓮,你依然踏入这里的大门,恐怕你也明白今日一战意味着什么,看来你最爱的并不是以欢,而是你自己,你对权谷欠的渴望早就超脱了一切,”北唐冥夜轻轻扫了微生钰一眼,淡然浅笑,“也对,你既然能做出弑父屠城的举动,又怎能以平常人的心态来衡量于你,微生钰,长久以来,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可愿意回答?” 微生钰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好隐瞒你的,你问吧。” 紧紧地握住了拳,微生钰眸底闪过一抹狠戾,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隐瞒北唐冥夜的了,只因北唐冥夜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对于一个已死之人,隐瞒与否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北唐冥夜轻笑颔首,开口道:“我只想问你,在大祭司附身于之前,你是否动了屠城的举动?” “你就想问这个?”微生钰诧异的望着北唐冥夜,不确定的蹙眉又道,“你对我唯一的疑问就只是这个?” 北唐冥夜长舒口气,笑道:“我早已得知你会做出弑父杀母的举动,毕竟他们二人曾害死了你的亲生父母,你想要报仇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快的下手,我本以为你会等到国主国母病入膏肓时才会出言刺激挑衅,让他们把皇位交给你之后才含恨而终,却没想到,你竟然没有那么做,而是直接杀了他们。” “含恨而终……好一个含恨而终,的确,让他们亲手将皇位传给我,然后在他们快入土的时候出言讥讽挑衅是个很好的主意,枉你还是他们的好女婿,既然洞悉了我的计划,又为何不揭穿我,从而给了我杀了他们的机会呢?”微生钰眸底一暗,脑海中想起了微生景麒跟秦翾临死前的模样,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他是真的曾向北唐冥夜所说的那么想过,也真的没有想要现在就将他们夫妻二人置于死地,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虽然并非他亲手所杀,却也是间接的死在了他的手中。 微生钰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杀死父皇跟母后!即使他们不自缢,恐怕他也会痛下杀手…… 第207章 :好一个迫不得已 眼睑微垂,北唐冥夜叹息道:“他们毕竟杀了你的父母,理应受到你的惩罚,即使他们是以欢的爹娘,我想,让他们百年归老后受到这样的惩罚也不算什么劣事,若是我出言提醒他们,只怕不止他们会难过,以欢也会觉得伤心,毕竟他们都是真心将你当做家人看待,若要他们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举动,只怕是他们自己心中也会滴血,可若不伤害你,他们甚至整个国家就会受到伤害,他们也会迫不得已的下手,再三思量,我才选择了沉默,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蠢的,做出了这等损人不利己的傻事。” “哈哈哈,迫不得已伤害我……好一个迫不得已!他们在杀害我父母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什么迫不得已!你说我利益熏心,他们呢!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残杀了多少人?!又欺骗了多少人!这些都由一句迫不得已就能平息吗?我所做的不过都是他们教给我的,这一切都是他们教给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就是这么对我的!”微生钰激动的叫嚣着,忽而平静下来,看向北唐冥夜,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我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 “你的眼神。” “眼神?”微生钰困惑的呢喃。 北唐冥夜清冽的眸好似能够看穿微生钰的心底,又道:“你望着以欢的眼神有了改变,过去,你望着她的时候是那么的渴望,然而在这渴望当中却透着些许压抑,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过于靠近的感觉,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眼底的压抑不见了,从那一刻起我便确定,你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如此,北唐冥夜你果然是风吼国第一谋士,竟然从我的眼神当中就看出了端倪,我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还是瞒不过你,最开始我抱着祝福的态度看着你跟皇姐,皇姐那么优秀,唯有你这等优秀的男子才配得上他,我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算服气,既然上天让我做了皇姐的亲弟,夫妻这等缘分自然是轮不到我,可是……可能是上天可怜我微生钰,竟然让我发现我跟皇姐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可知在我知晓自己真正身份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微生钰癫狂的笑了起来,并来回在这寝宫当中踱步,就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我是那么的开心雀跃,我跟皇姐没有任何的关系,这就意味着,我跟她还有夫妻之缘,只要你死,只要我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皇姐便自然是我的人了!我根本不在意我那素未谋面的父母究竟是被谁所杀,我甚至庆幸,庆幸自己的父母被父皇母后杀害,因为,因为只有如此,我才能与皇姐相识!” “微生钰,你已经疯了。” “对,我是疯了!当我清醒过后,我为自己当时的想法感到可耻,我也觉得自己疯了!可是那有怎么样呢!”微生钰紧握双拳,重重的砸在了床头上,笑声从齿缝间传了出来,“那又怎么样!就算我明知道自己疯了,我还是义无返顾的疯到了底!我检讨过自己,为何如此冷血无情,我甚至鄙夷我自己,可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变成我所鄙夷的那种人!只要,只要有一丝与皇姐靠近的机会,我都会牢牢地抓住!北唐冥夜,你已经得到了皇姐的人跟心,又怎么会明白我这等人的可悲之处,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自然心无悔恨,你拥有了那么多,干嘛还要霸着皇姐不放,你曾经那么羞辱过她,她曾经也那般折辱过你,你们这两个极端相似的人,根本就不适合走在一起!就像如今,到了这种时候,你依然瞒着皇姐,不肯对她敞开心扉,哪怕知道她将来会难过痛苦,你也不肯跟她坦诚相待,皇姐也是,你跟她都是同一种人,在一起只会越来越痛苦!” 北唐冥夜紧蹙眉心,“难道你以为,你跟她在一起就会给她带来幸福了?” “我……”微生钰颤栗着后退了两步,从而哈哈哈大笑起来,“北唐冥夜,你可知道我多想跟皇姐在一起,可就算我多么的想跟她在一起,我都不曾敢想过跟她在一起之后的事情……然而我却可以保证,我对皇姐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欺瞒,无论遇上何事,我都会跟她商量,我会敬她爱她,以她为尊,而绝不会像你这般让她伤心!” “敬她爱她,以她为尊……微生钰,你可懂什么是爱?”北唐冥夜笑着摇头,“你所说的那些可都是对待父母的态度,而并非爱人。” 再度望了微生钰一眼,北唐冥夜继续道:“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活着,希望能够分担她所有的痛苦,希望了解她所有的习惯,配合她的一切,包容她的所有,有时候哪怕心知她所想,明知她所为,也要装傻让她去完成一件她可能根本没机会完成的事情,明知路途艰险,你也会陪着她去完成,若是她有危险,便不顾她日后的伤心难过,更不顾自己的生死去替她解决,在我所了解得,这才是爱,而你,将她奉如神明,却不懂得爱的真意,又有何用?” “北唐冥夜,不懂爱的那个人是你才对吧,爱一个人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去占有她,想要拥有她的一切,想要霸占她的整个人生,我从来不觉得你是真的爱皇姐,因为你对她总是没什么醋意……” 说道这里,北唐冥夜便抬手止住了微生钰后面的话,而他脑中飞快的闪过他曾因嫉妒微生钰靠近梁以欢而大打出手的画面,以及因嫉妒嗨宝可以蹭梁以欢的胸而黑脸的情景,更有记恨纳兰星海却一直压抑自己不要乱吃飞醋的场面,如果说这些都不算醋意,那他真的就不指何为吃醋了。 笑着制止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微生钰,北唐冥夜无奈的摆了摆手,笑道:“也罢,你我二人本该生死相搏,如今竟然在这里讨论何为爱,天就快亮了,你我二人也该做个了断了!” 第208章 :乖乖受死吧 言毕,北唐冥夜卷袂凌身,单脚踏在微生钰的头顶,以泰山压顶之姿将全身灵气调动在脚掌,逼迫微生钰倒地,并不断地注入灵气,将微生钰的半个身子压在了地底下。 为了减少压力,微生钰两腿跪地,双手撑住自己的脖颈,以手背之力托起自己的身体,并用灵气护住脊柱,防止脊柱受力过重而折断,面目狰狞的抵抗着北唐冥夜的灵气,无形当中的喘息,不断地吸食着躺在床上的莲馥弦的灵气。 由于他跟莲馥弦有了肌肤之亲,阴阳相合,两气何为一气,体内灵气比以往还要强胜,虽然北唐冥夜先发制人,却并不及微生钰强盛的灵气,便被顶了出去,立于房梁之上。 微生钰狞笑着昂头,高举双臂道:“北唐冥夜,任你谋略再深也没有想到,我会在与你交谈的时候吸食莲馥弦的灵气吧!哈哈哈哈,想必你已经猜到,我跟莲馥弦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说起来你还真是可悲,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大哥的遗孀,却保护的让她失去了清白!如今她所有的灵气都被我掠夺干净,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你真以为她体内的那些灵气都是她的?”北唐冥夜轻笑着伸出一手,抚摸着空气中涌动的气流,“若你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灵气,无论是纯度还是气流方向都有细微的差别,你还记得风吼国最擅长的招式是什么吧?” 北唐冥夜眸光一凛,蓦地收紧了掌心。 微生钰瞳仁骤然一紧,血顺着他的唇角滑落,他狼狈的跌跪在地,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眸,“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这是……以气化剑……” “我提醒过你,莲馥弦身上的灵气并非都是她的,有一部分是我强行灌入在她体内的,风吼国子民擅长以气化剑,然而这以气化剑却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幻化所用的灵气必须是发自实施者本身,素来以控制术著称的斩仙国肯定没有风吼国这么不合理的术数吧?”北唐冥夜自房梁上跳下,来到微生钰身旁,抬手按住了微生钰的头颅。 微生钰惊慌的颤栗了一下,大祭司再度掌握微生钰的肉身,进行辩驳道:“不会的,这不可能,天下灵气均可为本座所用,在这世间也有很多人可以吸收旁人的灵气据为己有,那些被吸收的灵气怎么可能还会被其他人控制,你在说谎,这绝不可能!天道他,天道他从来也没有将此事告知于我!” “天道,时至今日,你依然相信天道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北唐冥夜淡漠的睨着微生钰,就好似睨着一只卑贱的蝼蚁,“大祭司,若我没有猜错,你从很早开始便在培养微生钰,你将异世录留在凡间,无非是想要培养一个你的傀儡,微生钰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世经历都是在你跟天道的授意下安排的,微生钰之所以会有今日的下场,也是拜你所赐,不仅如此,甚至于当年我父皇也就是木神掠走以欢之事,也是你们安排的,不,准确的说这都是天道安排的,而你只不过是被天道利用的一个媒介,你传递着天道的旨意,按照天道所说去执行一切命令,可最后还是要落得被我斩杀的下场,真是可笑至极!” “不,本座不信!”大祭司恼怒的咬牙切齿,“天道没有必要骗我,他告诉过我,只要集合四大神族的传承之力,便能得到整个世界,甚至于凌驾在天道之上,所以我才会培养微生钰来做我的傀儡,更是导演了十三祭司那场好戏,让天道虚弱,我好有机会跟四大神族做交易!如果,如果说天道骗我,它该明白欺骗我就等于欺骗他自己!” “你说的不错,天道若是想要长存,的确是不能欺骗你,然而,你却没有想到,天道他从来都没想过要长存。” 微生钰震惊的看着北唐冥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天道从未想过长存……难道说天道他……” “微生钰,你有没有想过,天道或许从来都不是什么存活在天宫里的虚影,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不可能,人都有寿限,而天道他却存活了那么久,若说是人,他又不想四大神族那样有异于常人的寿命,就算是当年的天族,也只是个会预言的普通人罢了!寿命甚至不如你们这些炼气之人!” “正是因为如此,天道才会每隔几百年消失一段时间,你真的以为当年天道虚弱而后不见是因为它为了你耗损了太多的灵气?”北唐冥夜轻笑,“你太天真了,你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能够预知未来的天道的双眸,它之所以消失跟你所谓的虚弱没有半分关系,它消失的真正原因……” 还未等北唐冥夜说完,便有一个人踏入了清和宫内。 不大不小的脚步声恰好吸引了在场的两人,北唐冥夜见到那进殿之人,便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并开口道:“陆大哥,你还是来了。” 陆天行笑眯眯的看着北唐冥夜,揉了揉鼻子道:“冥夜,我就知道我瞒不过你,看来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 “一个被吸走了气运跟修为的人还能再次修炼到如此地步,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任你再有天赋,若是没有办法得知那些神奇的修炼之法,也是根本做不到的,除非你本身就不是寻常之人,或者说,因为你活过数载,并通晓未来,所以即使失去了气运跟修为,也可在次东山再起,成为人中之龙。”北唐冥夜扬眉浅笑,“只是,不知如今我是该叫你陆大哥还是天道呢?” 微生钰震惊的看着眼前之人,听到北唐冥夜叫其天道,顿时双眸大瞪到近乎眦裂,“你是天道,你竟然是天道!” “小风,我本无心骗你,本来我是想跟你坦白的,毕竟我们在幻影中相处了几千年,我对你也有了父子之情,可是……就在我想与你坦白的前天晚上,我预见到你会背叛我,所以我才隐瞒了下来。”陆天行先是落寞的垂下眼睑,忽而抬头,又笑道,“不过现在好了,只要你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了,我也不用在堕入轮回,承受这轮回做人的痛苦了!” “天道……天道你竟然骗我!”微生钰撕心裂肺的叫喊,甚至想要冲上去将陆天行撕碎,可惜北唐冥夜箍住他头颅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让他无法行动。 北唐冥夜冷睇陆天行,嘲讽道:“陆大哥果然心中慈悲,为了天下大意牺牲自己看做儿子般的大祭司,倒也很符合天道行事的逻辑。你这是打算笑着送他一程啊。” “冥夜,你就不要讥讽于我了,你明知道小风不除,你还有你的妻儿甚至是整个异界都将万劫不复,我若不笑着送走小风,小风只怕是会瞧不起我这个表里不一的人吧。”陆天行苦涩一笑,继而深吸口气又道,“对我而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掉,不生不灭永堕轮回,死是我的解脱。” 第209章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扣住微生钰头颅的手越发用力,北唐冥夜蹙眉问道:“虽然我不知你为何可以不断地轮回,但我心知,若不是你在背后搞鬼,这个异界又怎么会出现灵胎事件,又怎么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这近乎要崩坏的异界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何须假惺惺的利用大祭司这个媒介来掌控天宫异界?” 思绪飘回数万年前,陆天行幽幽的叹息道:“你有所不知,当年四大神族联合众人剿灭我天族,所有的一切早就被天族的族长所洞悉,然而天命不可违,若是天族灭了其他四大神族,整个异界便会动乱,而这世间也没有谁能够代替四大神族,异界将迎来毁灭,为了大义,族长选择了当时还在襁褓里的我作为天族唯一存活的后人送走,更是在我身上下了轮回之咒,我从出生时起便拥有以往所有的记忆……” 还未等陆天行说完,北唐冥夜便冷声打断道:“轮回之咒……你是不是也将此咒术用在了嗨宝的身上?灵胎所谓的拥有记忆传承,根本就是嗨宝过往的经历对不对?” 北唐冥夜越说声音越冷,整个人更是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栗,他只要一想到嗨宝曾经的那些记忆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嗨宝身上之事,便气愤难忍。 天道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让他的嗨宝承受那么多痛苦跟磨难! 陆天行愧疚的颔首,低声道:“你猜得不错,的确如此,嗨宝正是那个被我选中的孩子,我承认我有愧于嗨宝,可我并不后悔我曾经做过的一切,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让异界不再受到四大神族甚至是天族的影响,回归于真真正正的世界,因为拥有的记忆太多,我早就混乱在了自己曾经扮演的角色里,我知道我的思维已经开始混乱了,我支持不了太久的!四大神族必须跟我一起死,不然的话,异界崩塌,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死亡!” “这就是你害我妻儿的借口?”北唐冥夜恼怒的瞪着陆天行,“这就是你纵容大祭司跟微生钰屠城的原因?!” “做大事之人,必须不拘小节,若是让整个异界的人都死去,倒不如让这城里的人牺牲!”陆天行斩钉截铁的应道,“北唐冥夜,这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就连你弟弟北唐春都明白,为何你这第一谋士却还要来质问我?” “小小天族后裔,焉能用帝王之道处之!”北唐冥夜厉喝道,“你并非是整个异界的主宰,有什么资格决定旁人的生死!况且,你修为如此之高,本该能凌驾在四大神族之上,为何你不凭自己的力量去处理了他们,还要借我们的手来将他们一网打尽,天道,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这都不足以磨灭你害死一城之人的恶行!” 陆天行反唇相讥,“可我不能那么做,当年四大神族屠我天族,也没有亲自动手,利用的是那些不谐世事的平凡人,身为天族后裔,想要报仇,自然也要选择平凡人,你说的不错,无论我有什么样的理由,这斩仙国城镇里的人也都是被我害死的,不过你放心,在我死后,那些人都会活过来的,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北唐冥夜缓缓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道:“我真的不想就此杀了大祭司,达成你的目的。” 陆天行若有所思,“就算是为了以欢,你也必须下手不是么。” 随着陆天行的这句话说完,北唐冥夜扣住微生钰头颅的手蓦地用力,顿时,脑浆四溢,微生钰瞪大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天行,哀怨的张开了口想说些什么,却在什么都没有说出之前断了气。 恐怕就是大祭司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死在天道布下的局里。 本以为梁以欢跟嗨宝是这个局中的关键人物,却没想到大祭司才是这个局的主角。 微生钰死后,残存在他体内的大祭司的灵识还想挣脱,却被陆天行张嘴吞下,而后面对北唐冥夜闭上了眼眸,唇角微微上扬,是那么的惬意跟期待。 北唐冥夜迟疑了片刻,随即抬手在陆天行的心窝处重重的拍了一掌。 这一掌足以震碎陆天行的心脏。 然而在陆天行倒下的那个瞬间,一抹人影冲了进来,抱住了陆天行的身体。 即将远离尘世的陆天行艰难的抬眸,望见的是杜江那张悲愤的脸孔,他笑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杜江的脸,却失败了,悬在空中的手蓦地垂了下来,跌在了地上。 杜江紧紧地拥着陆天行,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 北唐冥夜背对着杜江,叹息道:“你都听到了吧。” 杜江深吸一口气,哽咽道:“都听到了,天行出门我便一直跟着他,而他也并没有要摆脱我的意思,恐怕他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故意让我跟着的,因为他知道,有我跟着,至少能给他刻块碑。” “五大神族已死,这异界也并未像陆大哥所说的那样崩塌,你可知道为何?”北唐冥夜疲惫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恐怕,事情并不像陆大哥以为的那样,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是说天行白死了?”杜江错愕的看着北唐冥夜,“方才我听你们的谈话的意思是,他们都死了,整个异界便可以重组,可是如今他们真的死了,为何异界却没有像天行所说,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北唐冥夜淡淡的望了地上的陆天行一眼,回应道:“若是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在这异界生存的每一个人,恐怕就都死了,况且,天道算好了一切,却没有算到他天族的媒介换了一个人。” “是谁?”杜江诧异的问道,“难道这天道的媒介还可以随时更换不成?” “这个……我也不知是谁,总之不是大祭司许临风。”北唐冥夜眉心舒展,继而笑道,“况且不管那人是谁,都不重要了,只要以欢跟嗨宝无事,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话音刚落,北唐冥夜便阖上了双眼,整个人犹如风中的落叶缓缓坠地。 杜江迅速扶住北唐冥夜的身体,惊愕之中伸出了手指探向北唐冥夜的鼻息,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竟然……没气了。 原来北唐冥夜在跟微生钰的打斗中,耗损了过多的灵气,而导致体内筋脉逆转,崩裂而亡! 身在别殿的梁以欢正在替嗨宝缝补衣服,针尖儿淬不及防的扎入指腹,令她痛的缩了缩手指,豆大的血珠沁出指腹,染红了嗨宝的白衣。 浅浅的血腥味吸引了嗨宝的注意,嗨宝看到自己娘亲受伤,关切的问道:“娘,你没事吧?” 梁以欢怔怔的摇头,心中变得焦躁,不安的情绪不断地扩大,令她一时无法思考。 嗨宝将梁以欢不语,有些疑惑的看向梁以欢受伤的手指。 伤得并不深啊,怎么娘会露出这么失神的神情呢? 忽的,嗨宝眼前闪现北唐冥夜倒地不醒的画面,他惊慌的摇了摇头,那画面再一次在他眼前浮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梁以欢为何会突然失神,恐怕,是他爹已经遭遇不测,娘跟爹素来情深,心有灵犀察觉到爹出事了! 第210章 :爹不要吓嗨宝 嗨宝震惊的转身奔出别殿,往北唐冥夜所在的清和宫飞去。 嗨宝走了许久之后,梁以欢这才反应过来,追随嗨宝而去。 当母子二人赶到清和宫的时候,望见的便是已经没了气息的北唐冥夜。 “爹!”嗨宝震惊的扑到北唐冥夜身前,高声喊道,“爹,你不要吓嗨宝啊!” 冰凉的尸体预示着北唐冥夜的逝去,嗨宝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梁以欢颤栗着靠在门边,早就收拾好一切的杜江望见了梁以欢,便伸出手想要扶住她,谁知却被她推开了。 只见她缓缓走近北唐冥夜,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眼眶,那双碰触死尸无数的手,此时却怎么也不想去触碰北唐冥夜。 她就那样呆呆的望着他,泪流满面。 嗨宝哭着看向梁以欢,哀声道:“娘,爹他……爹他……” 梁以欢蓦地出手捂住了嗨宝的嘴,哽咽道:“不,嗨宝,不要说出来。” “娘……”嗨宝扑入梁以欢怀中,悲伤的再也无法开口。 梁以欢与嗨宝相拥,眼光却始终没有从北唐冥夜的身上挪开。 杜江轻叹口气,来到他们身旁,“梁师妹,我们也该让北唐师弟入土为安了。” “杜江师兄,我夫君的身后事能够劳烦您来负责?”梁以欢强行压下心中悲愤,缓缓开口道。 杜江不解的看着梁以欢,问道:“怎么,你不想亲手送师弟入土?” 梁以欢颤栗着伸出手来,本想触碰北唐冥夜的脸,却忽的垂下,她无力的背过身去,抖着嗓音道:“我不敢碰他,我怕我一碰触他,摸到的是冰凉的尸体,我甚至觉得,只要我不碰他,他就还活着,只要我没有亲手确认他的生死,他就有活着的机会,所以……所以我求你,帮我这个忙好吗?” “不好。”熟悉的嗓音入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嗨宝诧异的望向杜江,然而杜江却郑重地摆手示意自己并未答话。 梁以欢震惊的回过身来,看向躺在地上的北唐冥夜,泪水再也止不住落下。 此时此刻,北唐冥夜竟然坐在地上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而那因灵气流窜导致的银发,竟然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墨黑神采。 梁以欢不可置信的望着北唐冥夜,猛的扑入他的怀中,放声大哭,“冥夜,冥夜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没事,”北唐冥夜轻抚梁以欢的脊背,笑道,“方才我是真的死了啊,若不是陆大哥散去的修为,我恐怕还活不了。” “你是说陆大哥救了你?”梁以欢不解的瞪大满是泪水的眸子,又道,“那陆大哥呢?” 嗨宝亦是激动的抱住了北唐冥夜,兴奋的叫道:“爹,你没死啊,你可吓死嗨宝了!你说天行舅舅救了你,那天行舅舅人哪里去了?” 北唐冥夜意味深长的笑着望向太阳升起的东方,轻声道:“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但是他让我告诉你们,他很快乐也很满足,让我们永远都不要去找他。” 若有所思的握住了北唐冥夜的手腕,梁以欢了然的与他对视。 有些话不必明说,却也能让她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如何,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异界最大的劫难就此结束,太阳升起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呈现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都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死一般寂静的斩仙国在一夕之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繁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所有的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向往跟憧憬。 而微生景麒跟秦翾还有微生钰,却再也回不来了,为了斩仙国的未来,梁以欢被众大臣推上了女王的交椅。 斩仙国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生了。 然而故事却并没有结束,由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身子虚弱的北唐冥夜并没有按照津率享所说的时间去傀儡洞,而是拖后了数个月。 北唐冥夜带着妻儿来到了傀儡洞内,正如跟津率享约好的那般,他要与庄瑾再见一面。 像平日那般,庄瑾在子时陷入了五感封闭的状态。 望着双眸紧闭的庄瑾,北唐冥夜轻轻的亲吻了她的脸颊,而后携住妻儿的手,准备离开。 谁知才踏出傀儡洞,津率享便持剑追了上来,直戳北唐冥夜心窝。 北唐冥夜利落的反手,握住了津率享手中的剑,蹙眉道:“你这是何意?” “你终究是庄瑾的软肋,你活在世上,庄瑾便有了弱点,你既然执意要来傀儡洞,便该知道来此处的下场是如何,这么多傀儡见到了你,自然知道你跟庄瑾的关系,到时候,他们拿你性命威胁庄瑾,庄瑾定然心软屈服,只会给庄瑾徒添不快,为了不让庄瑾受伤,我必须要杀了你们!”津率享剑尖儿一转,划破北唐冥夜的掌心,而后将剑尖儿又转向了梁以欢。 见那剑刺向了梁以欢,北唐冥夜淡定的站在远处,用衣袂缠住自己受伤的手掌,满脸的笑意。 他知道,津率享绝不是梁以欢的对手。 如今大腹便便的梁以欢,面对津率享的攻击,犹如春风拂面,闪避利落轻盈,完全不将津率享的攻击放在眼中。 津率享剑剑落空,而后灵光一闪,看着梁以欢又将剑尖儿指向了嗨宝。 一直抱着看好戏态度的嗨宝突然发觉,自己成为了津率享的攻击对象,顿时惊讶的跳了起来,高声喊道:“津率享,你不是连我都想杀吧,你杀人杀上瘾了啊!” “你们三个无论是谁,都将成为瑾的弱点,我不能,也决不允许你们活着!”津率享将体内灵气全部汇入长剑当中,重重的刺向嗨宝。 嗨宝脚下一滑,眼看来不及躲避那把长剑。 梁以欢拿出赤雪鞭,甩向嗨宝,缠住了他的腰身,将他拉了过来,方才躲避津率享的剑,不悦的开口道:“津率享,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让庄瑾的弱点活在世上,那你可知,如今的庄瑾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津率享停下攻击,看向梁以欢问道:“难道不是你们?” 嗨宝无奈的白了津率享一眼,“拜托,你难道忘记算你自己了吗?庄瑾奶奶早就对我爹我娘没有记忆了,从她成为傀儡的那天起,她就对曾经的亲人没了感情,现如今她最大的弱点根本不是我们,而是你,你是她心爱的男人,若我是奶奶的敌人,我才不会拿我们一家三口开刀,而是会对你下手,抓住你,才能更好威胁奶奶吧。” 津率享紧握手中的剑,狠瞪嗨宝一眼,喝道:“好,那我就先杀了你们然后守护瑾,若真的有人要以我的性命威胁瑾,我就自杀,在这个世上,我决不允许有任何能危害到瑾的的人活着!” 第211章 :大结局 “愚不可及。”梁以欢紧蹙眉心瞪着津率享,握着赤雪鞭的手快速挥动,蓦地夺过了津率享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冷声道,“你以为你杀了庄瑾在意的人,就是在帮助庄瑾了么,就算庄瑾成为这个世上无坚不摧的王者,若是没有在意的人在身边,她将痛苦终生,津率享,你太不了解一个女人了,一个女人需要的不仅仅是爱她的男人,更是一个懂她的男人。” 北唐冥夜轻轻将梁以欢拉入怀中,头靠在梁以欢颈间,软语笑道:“这就是娘子选择为夫的理由么?正如娘子所说,为夫是不仅爱着娘子,还很懂娘子的心。” 梁以欢哭笑不得的望着北唐冥夜,伸出玉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儿,岂料这手还没从他鼻尖儿上挪开,她便蓦地变了脸,痛苦不已的叫道:“最懂我的男人,这次你真的不懂我了!” 北唐冥夜惊慌的抱住梁以欢,问道:“以欢你怎么了?” 梁以欢隔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哀嚎道:“还不是因为她!” “她?”北唐冥夜惊喜的笑道,“孩子要出生了?!” “都快疼死我了,你还笑!”梁以欢吃痛的坐到了北唐冥夜的腿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脸庞。 嗨宝焦急的站在自己爹娘身前,不知如何是好,“妹妹这运气也太差了吧,竟然要生在傀儡洞门口!那我该做些什么啊!” 津率享眼见这是个好机会,拾起地上的长剑,再度向嗨宝袭来,“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够了,享。”不知何时,庄瑾已经站在傀儡洞外,出言制止道,“我不许你伤害他们。” 听到庄瑾开口,津率享利落的收起长剑,奔到庄瑾身旁,关切的问道:“今儿个怎么起的这么早?” “我今晚并没有封闭五感,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庄瑾并没有责怪津率享,而是径自走到梁以欢身前,望着还在疼痛不已的梁以欢,忽的笑了起来,并天真的开口问道,“你这是快生了?” 梁以欢疼的无法言语,只能胡乱的点头。 不得不强调一下,她生嗨宝的时候有纳兰星海这万年冰霜在,疼痛减少了万分,而如今纳兰星海不在了,她这肚子就跟要炸开一般。 她本想将纳兰星海与腹中胎儿剖出的计划,也因陆天行的离去而泡汤,再加上北唐冥夜怎么也不同意她剖腹,这才等到了现在。 足足怀了十个月,终于要生产了! 对于北唐冥夜来说,接生也是头一遭,顿时有些焦头烂额。 而嗨宝总觉得身为梁以欢的儿子,看自己娘亲生孩子总是有点不对劲,于是拉着身为外人的津率享离开。 拉着津率享离开后,嗨宝才知道津率享根本就不想真的伤害他们一家三口,之所以出手攻击,无非是察觉了庄瑾并未封闭五感,想要逼庄瑾出来,试探庄瑾真正的心意罢了。 事实证明,庄瑾的心里还是有北唐冥夜这个儿子的。 嗨宝胡乱夸了津率享一番之后,便将注意力再度放在了即将生产的梁以欢身上,虽然他进了傀儡洞,这耳朵却始终在仔细的听着自己娘亲的叫喊,生怕娘亲这孩子生的不顺利。 反倒是津率享悠闲的在洞里烧了一大锅开水,等待孩子的降生,说起来这孩子生下来,可要叫他一声爷爷呢! 半个时辰过去了,梁以欢的额叫喊声逐渐平息,紧接着来到的是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哇哇哇……” 嗨宝兴奋的奔了出去,看到的是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顿时有点不开心,怎么自己长得这么帅,这个女娃娃就那么丑呢? 这孩子张开了还能好看吗? 梁以欢幸福的依偎在北唐冥夜的怀中,虚弱的扬起唇角。 北唐冥夜很满意女儿的降生,自然也是乐不可支。 庄瑾身为接生人,看着此时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女娃,情难自禁的笑了起来。 看似一切都很美好,嗨宝突然觉得头有点晕,眼前浮现出两个熟悉的人影,他恨仔细的想要辨认,却因过于模糊而作罢。 嗨宝纠结的昂起头来,望向空中的明月,他这阵子怎么总是会出现幻觉……不对,那些似乎都不是幻觉,每当他看到些什么奇怪的画面,这些画面最后都会变成真的,难道说,他看到的都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他岂不是有了通晓未来的神通? 恩,有了这样的神通一定要瞒着爹娘,不然就不好玩了! 嗨宝得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拿定了主意。 殊不知他的这些举动都落入了两个人的眼中。 乱葬岗石碑后躲着身着黑衣的两个男人,梅月晨细细观察着嗨宝,不确定的开口道:“我说杜江,你真的确定嗨宝就是拥有天道传承的人?” 杜江颔首轻语,“这不会错,按理说四大神族与天道灭亡之后,异界该会产生很多的变化,可是他们死了好几个月,这异界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只能说,这五大神族的传承并没有完全被毁灭。” “如果说嗨宝得到了天道的传承,那四大神族的传承又在谁的身上?”梅月晨笑眯眯的望着梁以欢刚诞下的女娃娃,“总不会在梁师妹女儿身上吧!哈哈哈!” 杜江若有所思的低语:“据说纳兰星海是被微生钰生吞入腹,而微生钰体内有着其他三大神族的传承,而这女孩体内却有纳兰星海的残片……” 说到这里,他蓦地顿住了口,转而跟梅月晨交汇了一个神色,齐齐看向刚被父母取名为北唐夏的女娃娃身上。 北唐夏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惊慌的大哭不止,额间明灭闪烁的图腾令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两个男人心惊肉跳。 不得了啊,将来谁要是招惹了梁以欢一家可真是会遭殃,儿子是天,这女儿就是地,跟天地作对的人恐怕都没有好下场了吧? 看着梁以欢幸福的身影,梅月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看到心爱的人幸福,这便是他一生的幸福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