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序章 ：一场意外的故事 碧桂花园，昌南市名气最大的新开楼盘之一，特别是这里时尚的设计风格更是深得年轻群体的喜爱。 此时此刻在碧桂花园售楼处里，唐杰正一脸兴奋的听着面前这位售楼小姐对碧桂花园附近基础设施的介绍，幼儿园、小学、中学、医院等应有尽有。唐杰是来买房的，而且他已经跟着这位售楼小姐看好了一套房子，此时此刻只需要这位售楼小姐再加一把火唐杰就会在面前的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位售楼小姐显然非常有经验，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大哥，我看你也应该是买婚房的，那你选择这里正好合适，等你结婚之后有了孩子，那从幼儿园到中学十几年时间都不用担心孩子的上学问题了。” 这话显然说道唐杰心坎里去了，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见状那售楼小姐再接再励说了一通唐杰爱听的话，果然几分钟之后两个人便进展到了签合同的地步了。 在购房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唐杰一颗激动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现在房子已经买好了，他也可以进行自己的下一步动作了，求婚。 唐杰拿着签好的合同往外面走去，而卖给唐杰房子的那个售楼小姐还没把资料收起来，已经被几个姐妹围了上来，“小蝶，赶紧把帅哥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一份。” 听到这话小蝶一阵苦笑，几个姐妹说的帅哥自然指的是刚才买房的唐杰了，唐杰一米八三的大个不但长得高大威猛，而且人也非常帅气，简直是优质的不能再优质的鲜肉了，只可惜有点晚了。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人家买房子是用来结婚的，名草有主，你们几个就死了这条心吧。” 在几人打闹声中小蝶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合同，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那里拿着合同往地铁站走去的唐杰已经开始在心里计划着自己这套房子的装修了，“嗯，居住面积八十平米，已经足够我和薇薇两个人过二人世界了。还有一间房子可以留给将来的孩子住。不过装修一定要时尚一点，要顺着薇薇的心意。” 唐杰买的这套房子整体面积九十多平米，不过除掉公共区域等用不上的地方，居住面积也达到了八十平米了。两室一厅，对于唐杰这种即将结婚的青年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为了这一套房子唐杰这三年也是拼了命的工作，昌南市是省城城市，这里的房价不是一般的贵，就这套房子足足价值一百一十五万，而唐杰现在支付的只不过是三十五万的首付而已。 唐杰有一个跟了他好几年的女朋友，每月俩人得花不少钱，为了这三十五万的首付可想而知唐杰这几年过的有多么节省了。不过买房子是毕业时候女朋友的硬性要求，唐杰就是再苦也咬牙撑了过来。 现在唐杰涨到每月八千块钱的工资供剩下的八十万房贷压力也不小，不过想到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以及自己即将涨到一万多的工资，那种压力也就小了很多。 还没走到地铁站的时候唐杰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自己好朋友刘山平打来的，刘山平是唐杰大学同学，也是昌南市本地人。唐杰大学毕业之后留了下来，所以两个人关系不错，经常联系。 “什么？”听到刘山平的话，唐杰整个人高兴的心情登时消失了。 “唐杰，我看到薇薇和一个年轻的男的在一块，他们两个进了一家西餐厅，看起来关系很亲密。”刘山平说话有点犹豫，不过还是让唐杰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挂了电话唐杰二话不说招了一辆出租车便朝刘山平说的地方赶去。在车上唐杰哪还有半点高兴，心里只希望是刘山平看错了。不过他知道刘山平，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想到这里，唐杰心里开始泛起了一丝丝愤怒。被撬墙角这种事情唐杰从来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不单单是他对自己和罗薇薇之间从大学开始五年感情的信任，也是他自己的自信。 唐杰自身的条件确实没得挑，一米八三的大个，看起来很有安全感。而且人长得也非常帅气，就这一身皮囊好的无话可说。再加上唐杰事业上也发展的很顺利，才工作了三年时间他现在就已经月薪八千多了，还有一些赚外快的门路，而且很快就要再次加薪。比起大多数人唐杰绝对是很出色的。 如果说唐杰唯一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来自农村，在无依无靠的省城里想要买一套房子扎根下来压力不小。 但是唐杰已经很努力了，而且也很有成效，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艾妮莎西餐厅外面，刘山平的女朋友对刘山平多管闲事一阵抱怨，“别人的事情你管什么？” “那是我朋友，看到他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在一块，怎么能不管不问？”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刘山平显然没他女朋友声音大。 “哼，朋友，朋友能当饭吃吗？当初他当主管的时候也没见他提拔过你。”刘山平女朋友埋怨道。 不过刘山平心里倒是对唐杰没有埋怨，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能力确实是不行，再加上自己也不像外地人那样拼命工作，就算唐杰想提拔，估计经理那里也不会答应。 “而且罗薇薇那么好的条件跟着唐杰确实是糟蹋了，你看看刚才那男的开什么车，法拉利啊。” 唐杰在大学的时候是公认的大帅哥，而罗薇薇也是公认的校花，两个人在一块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初不知道多少人羡煞了这俩人。不过很显然刘正平的女朋友不在此列，对唐杰这个大学里没回过自己一个短信的人，她没有一点好感。 要说刘正平的女朋友条件也不差，比着罗薇薇可能差了点，但是最起码也是班花一级的。反倒是刘正平比着唐杰差远了，不管是身材相貌还是能力都差了一大截。可是刘正平身上有一点深深的吸引了他这位女朋友，那就是刘正平家里在昌南市有两套房。 走进社会里名气、相貌、能力这些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物质才是可以被感触到的。 “可是罗薇薇这样做也太对不起唐杰了，”刘正平嘴上嘟囔了一句。 不过他女朋友却不耐烦了，直接丢下一句话走了，“要想管闲事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看着疾步离开的女朋友，刘正平犹豫万分，最后看了一眼艾妮莎西餐厅的大门，遗憾的朝着女朋友追了上去。 二十多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艾妮莎西餐厅外面，唐杰急匆匆过的跑了下来，看了一眼艾妮莎西餐厅的大门，这个西餐厅他知道，昌南市最高档的西餐厅之一，以前唐杰路过过这里但是还从来没进去过。 看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刘正平的身影，不过他也没想太多，一个箭步跑进了里面。进去这第一眼唐杰就看到了自己女朋友的身影，因为只有她那一桌旁边有一个女的在拉着小提琴，也只有她那一桌桌子上才摆放了一个蛋糕。 唐杰知道今天是罗薇薇的生日，本来他打算把这套房子当做今天她生日的礼物的，可是现在，“让这些都见鬼去吧。”唐杰心里喊道。 看到罗薇薇对面那个男的用叉子叉住了一块肉往罗薇薇嘴里送，这一幕如果还不能让唐杰接受现实的话，那他简直愚蠢的可以去跳楼了。 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之后，渐渐被上涌的热血和愤怒淹没的唐杰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上去揍死这个撬自己墙角的男的。 虽然唐杰平时遇到小事很冲动，但那只不过是表象，是唐杰故意伪装出来的，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外地人要想在这里立足，要想不被欺负，只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刺猬。但是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唐杰却反倒十分的冷静。可是现在他显然顾不上这些了，男人也有忍受的底线。。 冲上去的唐杰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了那个男的身上，登时对方大叫一声，整个人连带椅子都摔倒了，这一幕太突然了，也太惊人了，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唐杰？”罗薇薇张着嘴巴看着突然出现的唐杰，愣住了。 “你个婊*子还有脸叫我。”愤怒的唐杰一巴掌打在了罗薇薇脸上，亏自己还对她那么好，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裸的背叛。 “唐杰，我？”罗薇薇还要解释，可是唐杰却已经重新和站起来的那个男的打在了一起。 “*艹*。敢偷袭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那个男的站起来之后一看唐杰，登时也怒了，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对方身高也不算矮，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可是这种酒壤饭袋哪里是经常健身的唐杰的对手，没几下对方便再次被唐杰踹到了地上。 边上两个本来想上前制止的男服务员此时也站在边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典型的三角感情问题，他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唐杰却没想过放过对方，虽然被自己踹到了，但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两分钟之后本来还很狂傲的对方登时蔫了，刚才的硬气也没了，“大哥，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没想过和你抢罗薇薇，我就是和她玩一玩的。” 听到这话唐杰暂时停住了，扭头看着罗薇薇，“看你找的都是什么人，真是瞎了眼了，找一个窝囊废。” “李维，你？”罗薇薇登时脸色煞白。说好的结婚，说好的豪宅，说好的豪车，在这一刻她心都碎了。 唐杰鄙夷的看了罗薇薇一眼，虽然罗薇薇平时有点爱慕虚荣，但是也没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对于这个李维，唐杰更恼恨了，踹了对方一脚，唐杰说道：“你要是咬牙挺过去，说不定我还会祝福你们两个，我唐杰没你有钱，我认了。可是你这种破坏别人感情又不负责任的态度特别让我恼怒，难道你们有钱人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唐杰的恨意更深，下手也更狠了，而那个李维明显更害怕了，他还真担心唐杰今天会把自己打死在这，强忍着疼痛，瞅准了一个机会他迅速往外面跑去。 “你给我站住。”看对方要溜，唐杰立马追了上去，边上的罗薇薇愣了半刻之后也跟了出去。 外面李维拼了命的跑向了自己那辆法拉利跑车，打开车门正打算坐上去，唐杰却已经追上，“法拉利就了不起了，法拉利就可以破坏别人感情了。” 唐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个大脚踹在了李维的腰上，登时对方被踹了出去，踉踉跄跄几步终究是没站稳，到了马路上的时候地面一低，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啊”惨叫一声，然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谁都没看到此时一辆公交车已经开了过来，而李维倒下之后，脑袋正好挡在了公交车的前面，下一秒，谁都没有听到东西碰撞的声响，但是却看到一大片红白之物迸发了出来。人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完了完了，出人命了。”身为事外人的几个服务员此时张大了嘴巴，说道。 而唐杰这一刻也呆住了，什么怨恨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悔恨与害怕。“完蛋了。”他说的是李维，也是他自己。 现在他的脸色比罗薇薇还要煞白，脑袋僵硬的扭过去，看着身后的几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 悔恨，却已经没有机会。 2.第2章 回到大上海 1907年，8月，上海。 此时的太阳刚刚露出了一角，阳光开始展露。在距离上海码头三十多海里外的大海上，一艘从法国马赛开往上海的轮船终于要靠岸了。几个月的航行让船上的所有人都对陆地无比的思念。 此时在“马赛号”一间豪华套间里，一个男的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船已经即将靠岸了。 八月的天气十分炎热，男子除了用一个毛毯掩住了肚子之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漏了出来，单看男子的脸颊，帅气十足。而那漏出来的肌肉更是彰显着这个男子魁梧有力。再看看男子能够住在这等豪华的套间里，显然也是帅气多金的贵公子了。 只不过随后男子嘴角露出的淫*荡笑容，却让人大跌眼镜。 在睡梦里，唐杰梦到自己正站在一个高楼上，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广场。此时的他一手搂着一个漂亮妩媚的美人，看着广场上那徐徐走过的百战之师，那昂扬的气势，那坚定而冷酷的眼神，还有那精悍的武器，无不彰显着这支军队的强大。 “将士们，你们可愿意为我踏平东*京，挥军伦*敦？”脚踩小*日本、拳打不列颠一直都是唐杰心中的梦想，现在看到这支百战之师，他终于中气十足的喊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 “愿意！”“愿意！！”“愿意！！！” 听这那气冲山河的誓言，此时此刻唐杰心情澎湃。 “好。”唐杰大叫一声，正打算即兴来一段演讲，但是下一刻却被突然想起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赶忙抹干净嘴角的水渍，唐杰朝门外喊道：“谁啊？” “是我，西奥。”一声正宗的法语从外面传了过来，典型的巴黎口音。 听到这个声音，唐杰这才缓缓走下床打开了房门，外面一个一头棕黄色头发、浅蓝色眼睛的帅哥已经穿戴好的站在了门外。这个人正是跟随唐杰一起从法国来到上海的西奥?赫里欧，同时也是唐杰的挚友。 看到唐杰只穿了内衣就跑了出来，西奥嘴上立马嘟嚷道：“哦，杰，你不会还没起来吧，该死的，我们都要准备下船了。” “这么快？”唐杰惊讶了一番，然后立马跑到里面洗漱了起来，而西奥则从后面进来，然后关上了房门。 十几分钟之后，洗漱完毕的唐杰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走了出来。两个人走到外面的甲板上，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识货的人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人身上穿的西装都价值不菲，全都是巴黎最顶级的手艺，再加上两个人俊朗帅气的外表，这一对组合走到哪里都能够赚足别人的目光。 不过甲板上的其他乘客也都分厂了两拨，那些西方人大都将目光看向了西奥，只有少数一些东方人，他们的目光才会集中到唐杰的身上。西方人永远看西方人更顺眼，而东方人同样如此。 这时“马赛号”距离上海码头已经更近了，甲板上的众人不但能够看到海岸线上的建筑，更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上海码头的繁忙。 “看起来上海的码头一点都不比马赛的码头差啊。”看了片刻之后西奥对唐杰说道。 “上海是现在整个东亚最为繁忙的港口，这里号称东方的巴黎。大上海，夜上海，我来了。”说道最后，唐杰整个人都趴在栏杆上高喊了起来。 “东方的巴黎，夜上海。”听到这话，西奥也露出了笑容。 呐喊过后，唐杰看着越来越近的上海，心里满怀惆怅。 “你已经五年没有看回中国了吧？”西奥问道。 “是啊，五年，离开这里五年了。”唐杰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边说，边回想起了自己这一生。 五年，其实在心里唐杰更想说自己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踏上这片祖国的山河了。现在的唐杰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唐杰了。 这一世原本的唐杰在十五岁的时候从上海坐船来到了欧洲，他本来是要去英国求学的。而现在的唐杰则来自于二十一世纪。 他到现在心里还能够清晰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自己本来是要教训一下那个撬了自己墙角的公子哥的，顺便发泄一下。但是最后却没想到失手害死了对方。当时在看到对方脑袋被公交车压烂了之后，唐杰整个人都懵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心里固然有恨，要发泄，可是他也没见过要人命啊。那个李维不是自己直接害死的，可是他的死自己却逃脱不了干系。可以说在那一刻，本来唐杰自己大好的前程全都没了。 他已经买好了房子，就算没了罗薇薇也可以找到另外一个心爱的女人。而且自己还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就要涨薪水了。可是在李维死的那一刻，这些全都没了，他的下半生更是可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唐杰悔恨了，害怕了，可是人已经死了，时间更不可能倒退。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唐杰做了一个更加让他悔恨的动作，那就是他跑了。 如果真的逃脱了也就罢了，可偏偏唐杰才刚刚跑出去了几百米就戛然而止了。他被车撞了，天见可怜，当时的唐杰哪里还有心思看十字路口的红灯啊，然后一个疏忽的他就被另外一辆公交车给撞飞了出去。比着李维，他的死相还不算难看。 可是唐杰不想死啊，蝼蚁尚且偷生，唐杰宁愿坐牢都不愿意草草的结束自己才开始没多久的生命。 带着满腔的悔恨唐杰的意识逐渐消失了，同时脑边也响起了一阵杂音，像是说的什么“梦想机锁定成功”的话，不过那个时候的唐杰哪有心思注意这些杂音啊，就算注意了估计也会以为是哪个围观的群众还在用手机播放着什么动画片呢，那样的话他会更加难受的，自己都死了还有人边围观边看动画片，这得多不尊重自己啊、不尊重生命啊。 而当时撞飞了唐杰的那个司机也是被吓得脸色惨白，“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是一阵白光挡住了我的视线，不是我的责任啊。” 带着深深的悔恨，唐杰走了。他以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谁知道在短暂的昏迷之后，他竟然又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他就占据了现在这个唐杰的身体，和他同名同姓，甚至身材相貌都很像。而原本的那个唐杰则在到了欧洲的时候凄惨的死在了船上。 他是被人害死的，能够从中国到英国求学，应该说这个唐杰的家境还算可以，在上船的时候他甚至还带着一个随从。 本来跟着少爷外出是个好差事，可是这个随从显然没有享福的命，船才刚刚离开上海不到半个月，这个随从就死在了船上。再简单不过的疾病，病毒性感冒。放在二十一世纪一个感冒是小意思，一辈子谁不得感冒几次啊。可是放在这个时候，这却足以要了很多人的性命，特别是在船上不管是治病还是养病都十分不便，更是没有消炎药。在原来那个唐杰悲伤中，这个随从撑了不到五天就去世了。 大海上长时间的航行最不能携带的就是死尸，因为那样容易引起其他人患病，甚至是流传瘟疫等病毒。 如果唐杰是西方人或许还可以通融一下，可是他是中国人，在刚刚经历了八国联军侵华之后，中国人在国际上的地位已经下降到最低了。那个随从还是被抛在了大海里，是两个白人船员扔的。 没了随从的侍奉以及保护，唐杰的遭遇一下子就凄惨了起来。 他身上的钱财以及行李被人看上了，然后就被抢了，当时才只有十五岁而且心有畏惧的唐杰无法反抗。然后过了几天他又被人从上等船舱赶到了下等船舱。这一切有很多人看到，可是欺负他的是白人，而船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也都是白人，所以大家都当做不知道一样。 在最底层潮湿、黑暗的船舱里呆了一个多月之后，原来的那个唐杰也步了自己随从的后尘，染病去世了，在之前他刚刚被人毒打了一顿。 好在他刚死，现在的唐杰便从二十一世纪莫名其妙的到来他的身体里，要是晚一天的话说不定他的尸体就被扔到大海里了。然后醒来的唐杰就要游到欧洲去了。 3.第3章 ：为啥要去法国 在黑暗、潮湿的底层船舱里醒过来的唐杰伴随着惊慌与失措也慢慢的接收了前身留下的记忆。 在原来那个唐杰的记忆力，他是专门到英国留学的。本来才十五岁的唐杰是没有必要这么早到外国去的，而且就算他去了英国估计也进不去英国的大学。可是偏偏前身的记忆却告诉唐杰，是他的父亲不知道怎么走了一个在南昌城的基督教主教的门路，然后在那个主教收了唐父几万两银子之后帮唐杰搞定了一切。 那个主教给了唐父一个英国中学的入学凭证，说是只要唐杰在这个中学里呆上一年便可以顺利进入利物浦的一所大学。在唐杰看来这些都是扯*淡，骗人的。那个所谓的南昌城主教虽然在中国挺有地位的，但是放在英国估计什么都不是。这个时候世界上的大学是真正的精英教育，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如此明显的骗局，根本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只要唐父认真的想一想估计就能够识破，可是当时的唐父也是一门心思的望子成龙，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稀里糊涂的就被骗了几万两银子。更是害的自己儿子惨死在船上，当然唐父肯定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不过这件事情除了怪唐父自己望子成龙心切和那个所谓的主教骗人之外，也和当时的清政府脱不了干系。 八国联军侵华和《辛丑条约》签订以后，在列强的压力之下当时的清政府不得不答应开始变化，实施新政。然后那些早就等的急不可耐的改良派们顿时欢呼雀跃的抛出了一系列新政的目标，其中废除科举制度更是获得了这些人一致认可，至于以前读书人的出路，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话题了。 在这种氛围之下只要是有长远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出来科举已经走到了尽头，而地方上大量的传统学堂更是一瞬之间被大家所抛弃。 对于唐杰来说，这事影响可就大了。唐家祖上也是官吏出身，有做过知府的人。而这些年唐家的子弟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好好学习，争取在科考上考出好名次，将来好恢复唐家的荣光。 唐杰的大哥已经被证明了不是学习的料，所以打小聪慧的唐杰就承担着唐家人的希望。从五岁开始到十五岁的时候，唐杰一直在当地学堂里学习，那些四书五经都背的差不多了。现在突然科考要被废除了，唐家怎能不心慌。 唐父也不笨拙，知道科考是真的要完蛋了，与其一两年之后科举被正式废除的时候怨天尤人还不如趁早想好出路。 而这个出路就是出洋留学。出洋留学回来受重用的也是大有人在，既然科举不行了，那就混个留样的出身去，要是能够学到点真本事，那回来肯定能受重用。 出洋留学去哪个国家，唐父选择了英国。虽然当时去日本、美国留学已经很容易了，可是在唐父看来既然要出洋留学，那就一定要去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这样才能够学到最强大的本事。而在二十世纪初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除了英国之外，别无分号。 所以在强烈的愿望支使之下，唐父稀里糊涂的上了那个主教的当，然后唐杰就被稀里糊涂的送到了前往英国的海船上。 接受了前身的记忆，唐杰也得为自己打算一下出路了。去英国可定是不行的，那个主教的话肯定不能信。而且更关键的是，唐杰自己英语水平不咋地。去英国不会英语那不是去找罪受的吗。 说道这里唐杰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前身，仅仅出发前在当地教堂里跟着传教士学了两个月的英语就敢往英国跑，这不知道是大无畏呢还是无知。可是他真的是被父亲胁迫的吧。 前身的英语连唐杰自己大学英语四级的能力都不如，这英国自然是不能去了。而刚好当时船只是即将到法国的马赛停靠的，当即唐杰就决定下船去法国了。 为啥，因为唐杰法语厉害啊。大学里唐杰学的就是法语，大学毕业之后进了一家跨国公司经常来往中国与法国，没少和法国人打交道的他法语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口音还是正宗的巴黎味。 如此好的条件不加以利用怎么能行，所以到了马赛之后当即唐杰就下船，踏上了马赛的土地。辛亏当时世界上还不流行检查护照，要不然唐杰估计得被遣返了。 在马赛唐杰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弄到了路费之后就直接坐车去了法国的首都巴黎。那里才是唐杰向往的地方，因为那里有着一群热情的法国美女。 当时唐杰下船的时候还是1902年，现在时间却已经是五年后的1907年了。五年，唐杰整整在法国呆了五年。而这五年，也让唐杰收获了很多，很多。 这五年里唐杰收获了一个大学文凭，三家盈利颇丰的公司，还有一群法国朋友，其中就有身边这位西奥赫里欧。 这三者里，唐杰最为看重的就是最后一个。因为和那些法国人的关系网会为唐杰提供一个强大而稳定的靠山，这对于唐杰前期的谋划至关重要。 至于唐杰的谋划说简单也很简单，说难也难。那就是推翻清朝，带领中国走向强大。穿越到这个年代，如果没有一个改变中国命运的心，那还不如不来。不改变中国人的命运，实在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这一点是唐杰度过了穿越前期的慌乱、被迫接受现实之后就迅速树立起的目标，而这五年他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虽然这条路不好走，但是唐杰愿意走一遭。 看了看自己旁边的西奥，唐杰微笑不语。这个西奥不但是他的朋友，更是法国驻中国汉口的参赞，领事法国汉口使馆的所有事情。 西奥会来中国充当一个外交人员也是受了唐杰的影响，是唐杰一直在鼓动他来中国。当然，这件事情最大的推动者还是西奥的父亲，那位法国上院的副议长大人，要不然凭借唐杰和西奥两个年轻人还影响不了法国的外交事务。 对于西奥，唐杰看得很重，这位可是将来需要为他当刀子的人啊。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西方人在中国的地方始终是高高在上，而如果唐杰出了事或者有人要害他，到时候只要西奥站出来说两句话，那唐杰便可转危为安。 “东方的巴黎，我来了。”等“马赛号”靠岸了之后，西奥抱着自己的行李箱飞快的走了下去，而唐杰则在后面紧紧跟上。 在离开船体即将踏上上海土地的那一刻，唐杰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唐杰，你行的。”握紧了拳头，唐杰紧跟着双脚踏上了大地。 4.第4章 ：进入法租界 在码头上，早就已经有人举起了牌子等着唐杰和西奥两人，当然主要是西奥，唐杰只是捎带的。来得是一个法国人，上海法租界的一名翻译，今天对方专门在这里等待西奥的到来。 西奥作为法国驻汉口的领事，在上任之前肯定需要经过上海，所以上海的法租界肯定会表示一下，特别是知道西奥的家庭背景之后，在法租界里不少人都生出了要好好结交西奥的打算。能够搭上一个上院的副议长，那将来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升职问题了。 现在的法国是第三共和国时期，虽然名义上实行的是议会制与总统制的混合政体，但是实际上国家的大权都掌握在了内阁总理手中，说它是责任内阁制更加合适。在这种政体中掌握国家大权的是内阁总理，不过总理的权利却需要得到议会的授权，特别是作为法国上院的参议院更是国家权利的最终掌握者。 西奥自己本身并不算多厉害，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刚刚踏入政坛，真正让所有人都忌惮的是西奥的父亲，那位上院的副议长，这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跟着那位翻译唐杰和西奥很快就来到了码头外面，此时两辆法租界准备的汽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走到这两辆汽车旁，唐杰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汽车了，可是每一次看到这种更像是马车一样的东西被称作为高大上的汽车，唐杰都有种忍不住要笑的感觉。 汽车虽然很早就被发明了，距今更是走过了好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不过这个时代的汽车仍然让唐杰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这也是他在法国的时候从来没有买过一辆汽车的原因，不是买不起，主要是和他心目中的汽车相距甚远。 世界上第一辆现代汽车更是在六年前就被发明了，在欧洲的时候唐杰见过很多那种汽车，说是汽车确实是有一些后代汽车的影子，不过客观来说这种汽车还是和马车更像一点。 就比如唐杰眼前的这两辆汽车，无意还是几年前生产的汽车，汽车的前面像后世的拖拉机车头一样，后面则是一个敞篷马车的样子，就这样被组合在一起之后就成了高大上的东西。 好像还是六年前的时候中国就已经出现了第一辆汽车，那个汽车比眼前的还不如。听说还是慈溪的宠臣袁世凯花了上万两的银子从外国引进的。不过可惜如此大的花费，最后仅仅换来了慈溪一次的试做，而且还是不欢而散。 这种汽车终究是和马车有一点区别的，它需要有人专门坐在前面开车，而不是像马车夫一样坐在马车的边上。这种开车方式对于慈溪来说就无法忍受了，怎么能够有人坐在她的正前方呢？试问天下谁可以和慈溪平起平坐而且还稍稍高出那么一截？所以当时那个司机就悲剧了，竟然被慈溪要求跪着开车。两只手怎么操控油门、刹车和方向盘？ 可想而知当时是多么的不愉快了，更是传闻那司机跪着开车差点没出车祸了。要是真的出了车祸估计慈溪也活不到现在了。当然那辆车后来也体现出了自己的价值，被放在仓库里几十年之后，出现在了后世中国的博物馆里。从一个文物的价值上来说，它是值那一万两银子的。 翻译坐上前面那辆车在前面带路，而唐杰则和西奥坐在后面跟上，这种汽车的速度很慢，每小时还不到二十公里，在稍显拥挤的上海街道上行走的更是快不起来。不过这正好让两个人有了机会好好的观察一下上海的风貌。 “人真多，真热闹。”这是西奥的评价。 “很有历史的感觉。”这是唐杰的评价。这应该是他切切实实的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上海。这里的一切放在一百年后都很少见到，确实是有一种体验历史的感觉。 “东西方结合，很独特的感觉。”转了一大圈之后，西奥再次开口称赞道。东西方结合是他以前从唐杰那里听来的，不过此时用在上海的身上再恰当不过了。五六十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小渔村一样的地方，但是半个世纪过去了，这里已经在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共同作用之下变成了一个大都市。 打量中国建筑中穿插着的西式建筑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来说，他们体会不到这种东西方结合的美，他们体会到的只有屈辱。 大半个小时之后两辆车进入了租界区，很快在一栋高楼面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上海法租界的核心，所有使馆的人员全都居住在这里。 唐杰和西奥还没有下车，里面就已经走出来了十几个人，全都是法国使馆的工作人员，带头的那人是法国驻上海租界的参赞，总领事，实际职权比西奥大那么一点。西奥也是一个参赞，但实际职权只是一个领事。不过对方在西奥的面前可没有表现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赫里欧先生，上海法租界欢迎你的到来。”来到西奥的面前，对方和西奥握了一下手，然后抱在一齐一番亲密，反正唐杰是看不惯两个大男人做这种动作。不过在法国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即便是不喜欢该有的礼仪也是要有的。谁让这个年代西方人主导一切呢。 对方和西奥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唐杰的身上，“欢迎你，先生。”双方握手之后本来唐杰是想和对方来一个拥抱的，但是对方却根本就不给唐杰机会，仅仅是握了一下手，然后就转过身去了。 唐杰心里不喜欢西方的这些礼仪，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接受。可是对于眼前这位总领事先生来说，如果不是看在这个中国人可能就是电报里西奥说道那位中国朋友，他连看唐杰都不看一眼。 法国驻上海总领事是权势很大，是上海所有外国总领事里权利最大的一个，对方确实有轻视唐杰的资本。 唐杰脸色尴尬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跟在后面往里面走去，倒是西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白来尼蒙先生，”不过西奥还没有说完，唐杰就已经跟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必在意。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5.第5章 ：同学间的友谊 两个人的房间早就准备好了，领着西奥和唐杰在领事馆里参观了一番之后，白来尼蒙就把两人带到了各自的房间里。对方是想让他们两个人在里面休息一下，毕竟连续在轮船上呆了好几个月肯定十分疲惫。 不过唐杰和西奥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就走了出来，对于身强力壮的两人来说，此时没有丝毫的疲惫，在轮船上两个人睡得比谁都好。 “走，咱们出去转转。”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两个人就走了出去。 刚走出法租界，唐杰就在外面看到了小吃摊位，拉着西奥饱饱的吃了一顿，唐杰心满意足。不过西奥显然有点不太适应东方的食物，看在唐杰的面子上，忍者将眼前的食物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两个人坐在摊位上休息的时候闲聊了起来，说得最多的还是在法国的一些事情，特别是两个人在大学里面的时光。 西奥毕业于法国的精英大学巴黎大学，在法国特别是巴黎社会里大量的社会精英和政府官员全都是毕业于这所大学，特别是还没有被拆分为十三所大学的巴黎大学，其在法国乃至欧洲的地位十分高，毕竟“欧洲大学之母”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虽然这个名号不是独享的，但也很了不起了。 而唐杰则很荣幸的进入了巴黎大学，这一点真的很难，即便是再来一次唐杰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百分之百进入巴黎大学。 进入这所大学也是他五年前从马赛到达巴黎之后就定下的目标。既然自己的前身是来欧洲留学的，那唐杰就不能立马转身回中国去。不管怎样都要在欧洲呆上几年，所以唐杰就对自己在欧洲的生活做出了安排。 第一个肯定是做生气赚钱，这年代什么事情离开了钱都不行，特别是对于心怀大志的唐杰来说，赚钱更是必须的。 不过比起赚钱，他的另外一个计划更加重要。那就是趁机在巴黎结交一些法国的权贵，为自己将来回过之后做准备。 在巴黎开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之后，唐杰就开始利用自己的商人身份常常游走于各种酒会，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会收到大家的排斥，可是唐杰还是在这些酒会上认识了一些巴黎官员。 当然唐杰没有忘了自己要进入巴黎大学的目标，不是他非要进入这所大学，而是因为进入这所大学才能够真正让自己打入法国的上流社会。 在那些酒会上他固然认识了几个商人，认识了几个官员，可是他还是不被大家所接收，认识的那些商人和官员也都是些小角色，对唐杰回国之后起不到一点帮助。 他需要进入巴黎大学，因为他很清楚巴黎大学在法国的地位以及意义，和中国后世的清华北大等大学不一样，这所大学时真正的精英权贵们的大学。这所大学的毕业生垄断了法国社会上的精英，在未来这所大学里的毕业生甚至决定了法国的社会走向。 进入这所大学的大部分学生都是法国那些社会精英们的后代，而只有在这所大学里唐杰才能够靠着自己同学的身份接近这些人，进而接近他们的父辈们。 靠着自己入学考试时候的优异成绩，靠着自己花费的数万法郎，靠着那仅有的几个政府官员关键时候的发力，唐杰终于在到达法国一年之后进入了巴黎大学。 之后的四年唐杰再一次享受了四年的大学时光，和后世欧洲普遍是三年学制不一样，这个时候欧洲还是以四年学制为主流，这一点是和中世纪欧洲神学院四年学制一脉相承的、 不过和入学时候的优异成绩相比，唐杰在学校里的成绩仅仅是中等的。他进入大学的目的不是学习，而是社交。 所以四年下来，唐杰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社交上，各种体育活动、酒会、化妆晚会，四年里巴黎大学大部分的社交场合都可以看到唐杰的身影。自然的他的学习成绩就好不到哪去了。 比这个时代的人多处了一百年的知识，唐杰常常表现出自己独到并且卓越长远的见识与眼光，这一点让身边的人以及听说过他的人都大为钦佩。 来这所大学的人大部分都是渴望有一天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政治家的，而政治家的眼光与长远见解则至关重要。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接纳了这个常常对女权运动、教育、政治、国际事务以及军事和战争发表独到见解的东方同学。 四年时间里唐杰和不少女同学成为了好朋友，开展了一些有益活动。同样他也和不少的男同学成为了知己。 这些人虽然还是学生，可是他们将来很有可能在法国身居高位，而且通过这些人唐杰也趁机打入了法国的上流社会，认识了不少的政治家们。 其中让唐杰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那位“胜利之父”—乔治?克列孟梭。这位铁腕总理在去年的萨里昂内阁政府当中担任内政部长。不过克列蒙梭很幸运的碰到了萨里昂的倒台，于是在去年三月才刚刚担任内政部长不过半年时间，克列蒙梭便在十月的时候成为了内阁总理，进而开启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段总理生涯。 唐杰是在去年巴黎的一次晚会上见到了克列孟梭，那是法国中左翼联盟的一次晚会，唐杰很辛运的参加了，而且还很辛运的和克列孟梭握了握手，说了相互问候的话。当然两个人目前的交际也仅限于此。 不过见到这位历史上闻名的人物，唐杰仍然很激动。克列孟梭是唐杰真正倾佩的一个人，这位在当总理的时候一切从国家利益出发，很少受个人情感的支配。 上任之前他倾向同情社*会主*义者，但是上任之后他却镇*压工*人运*动最为激烈。上任之前他反对法俄结盟，但是上任之后他却一手推动了英法俄三国协约。他的很多行为无疑会受到很多人的批评，但这些行为确是当时的法国迫切需要的，符合当时法国的利益。 无疑，唐杰在法国的计划是成功的，他进入了巴黎大学，走进了法国权贵们的圈子，见到了克列孟梭。 更为重要的是，他把西奥弄到了中国。 西奥也是唐杰大学的同学之一，同时也是唐杰关系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他的崇拜者之一。 西奥不但对唐杰在政治事务上的独到见解感到钦佩，也对唐杰超强的功夫感到羡慕，这也使他没少缠着唐杰教他功夫。 能够一个人打几个人，谁不乐意学啊，中国功夫，综合格斗，柔术，唐杰全都能教。能够把身体练得那么强壮，谁不羡慕啊。西奥只不过是跟着唐杰学武的人之一。 除了这些之外唐杰在商业上的成功也让不少人佩服，唐杰进入大学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而且还是一个学生，但是他名下的三家公司每一年的盈利可是上百万法郎啊。 无疑，在唐杰的那些崇拜者眼里，唐杰就是一个成功人士的模板，不服不行啊。 唐杰也趁机鼓动了西奥这位自己最好的朋友跟着自己来中国。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在中国找一个前期的靠山。回来之后他是要闹革*命的，用粗俗一点的话来说，这可是把脑袋系在了裤腰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在成功之前就被清廷给咔嚓了。 虽然唐杰是重生者，但重生者也不是万能的，更不是金身不灭，所以找一个可以保自己一命的靠山很重要。 这个年代那些革命者的靠山普遍都是西方人，君不见那些人革命失败了之后一个个去日本或者美国亦或者租借寻找政*治庇*护。 只不过唐杰就比他们厉害了，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了，只要西奥站出来为他说几句话，保命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还不用跑到外国去。 6.第6章 ：欢迎的酒会 饭后休息了一段时间，两个人重新上路，之后更是找了人力拉车，让对方拉着两人在上海各个街道里详细的转了一圈。 上海确实很发达，有很多商业街，有很多高楼，但是上海同样也很残酷，唐杰看到那些隐藏起来的落败街道的时候能够想象到那些社会底层人的生活。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唐杰收起自己隐藏的失落，笑着和西奥游览了整个上海。 下午两个人提早回去稍事修习了一下，因为晚上有一个酒会，是法租界专门为迎接西奥的到来而举办的，不但法租界的那些法国人会到场，就是英国租界、美国以及德国租界等其他国家的人也会派人到来。 总之这会是一场盛大晚会，唐杰和西奥两个人必须准备准备。 晚上六点，洗漱一番的两个人准时的走出了房间。晚会就在法租界边上的酒店里举行，两个人是跟着白来尼蒙一齐到场的，此时酒会上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但真正重量级的却并不多。 似乎大家都能够心灵感应一样，等白来尼蒙一行人到场了之后，那些真正重量级的人物也陆续到来了。 第一个到来的重量级人物竟然是美国驻上海使馆的总领事，田夏礼。这也是一位名人，在白来尼蒙为西奥介绍这位田夏礼的时候，唐杰也趁机和对方说了几句话。未来少不了和美国打交道，趁机认识一下也好。 在美国总领事来了之后，紧接着发俄国、英国、德国、荷兰等过的驻上海总领事全都陆续到来，最后唐杰竟然还见到了阿福柯，那位日本的总领事。 随着这些重要人物的陆续到来，晚会也开始步入了*，在晚会中西奥是所有人的焦点，谁都知道西奥即将到汉口上任，也都知道西奥背后有一个了不得的父亲。 除了德国领事之外，其余国家的领事们一直在往西奥的身上凑，特别是那些酒会当中的女人们，更是对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帅哥十分感兴趣。 相对于西奥和一帮人谈笑风生，唐杰就有点被冷落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够跟着西奥和那些其他国家的总领事们说上两句话，不过渐渐的他也发现其实那些人对自己并不感兴趣，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唐杰就只能落单，一个人寂寞的喝酒了。 不过终究是酒会当中少有的东方人，还是有几个人关注他的。 其中就有一波日本人，这些日本人来的时候唐杰已经没有跟在西奥的身边，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唐杰的身份以及和西奥的关系。 那几个日本人在酒会上转了一圈之后就注意到了独自一人的唐杰，见到唐杰东方人的面孔，他们便猜测唐杰是不是日本人。也不怪他们多想，这个宴会上的人全都是这些列强们带来的人，根本就没有邀请一个中方人员前来。 终于其中一个日本人走了过来，来到唐杰身边之后对方轻声问道：“先生，你好。我是野田之助。“ 对方说的是日语，唐杰自然是听不懂的，他的日语仅限于日本动作片里经常出现的那几句话，其余的一概不懂。 “你说什么？“知道这是位日本人，唐杰用中文问道。 “你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人？“对方一听到唐杰的中文，脸上很是诧异，然后同样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我是中国人，不是什么小日本。“唐杰一听对方把自己当做了日本人，随机便脱口而出。当然心里也不高兴了，日本有我这么高达帅气威猛的人吗？唐杰想到。 “你，八嘎。“但是“小日本”这三个字却惹恼了对方，当即野田之助面脸色黑青。 唐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欠妥，在这种场合说那种话不太合适，不过谁让他前世说小日本说习惯了，就和口头禅一样脱口而出。 话已经说出来，没有收回去的可能，再加上他对日本确实没有好感，这可是一个一直试图吞并自己祖国的国家，能有好感才怪呢。 不过看到这位日本人脸色铁青的想要和自己动手的样子，唐杰当即警告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可是西奥的朋友，我们是巴黎大学的同学，你要是敢撒野别怪到时候日本使馆保不住你。“ 把西奥弄到中国来干嘛，就是拿来给自己当刀子的。当然要是西奥知道了他的想法，心里肯定有种让自己妹妹把唐杰弄死的冲动，他自己确实拿西奥没办法，不过他那个妹妹可不是一般的克唐杰。 唐杰的话一说出口，野田之助也犹豫了起来，刚刚抬起的拳头也赶紧放下。西奥是谁他还是知道的，今晚晚会的绝对焦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即便是阿福柯也惹不起。更何况日俄战争之后虽然日本获胜，但也元气大伤。现在这几年正是日本低调装孙子的时候，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和法国人闹矛盾。 虽然搞不清唐杰是不是说谎，但显然野田之助不愿意冒险，于是眼珠转了一圈之后当即离开了这里。 唐杰也有点莫名其妙，想着日本人也但笑起来了？不过既然对方走了，那就没事了，继续喝酒。 但是野田之助显然还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离开了唐杰那里之后他立马凑到了一个法国人那里，然后从对方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唐杰的信息，知道刚才唐杰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确实是西奥的朋友，也是西奥的大学同学。 确定了唐杰的身份，显然野田之助心里有点顾虑，他也不敢这么冲上去找唐杰的麻烦，不过被一个清国人看扁了，这口气显然咽不下。 环顾四周，当看到一伙俄国人之后，野田之助脑中迅速有了主意。英国人他不敢算计，德国和美国也不是他们日本惹得起的，唯独俄国人却不在此列。而且俄国人一向在日本人眼中是自大、愚蠢的代名词。 日俄战争之后日俄之间的关系显然没有以前好了，但是也没有到了见面之后非得你死我活的地步。德法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没见两国人整天掐架。特别是作为外交人员不能带着情绪开展工作。 所以当这伙俄国人看到走上来了一个日本人之后虽然脸上一僵，但也还是和野田之助打了招呼。 站在这伙俄国人当中野田之助十分的善谈，先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慢慢的就把话题扯到了唐杰的身上。 “看到那个中国人没有，我听说他十分的厉害，一个人能够打好几个大力士。”把听来的话经过适当加工之后，野田之助说道，顺便还描述了一番唐杰一人独挑几名大力士的场景与画面，当然这些都是他瞎想出来的。 果然这话说完之后，边上的几个俄国女人一个个异常兴奋，像是见了宝一样，更有一种现在就上去和唐杰认识一番的冲动。 唐杰眼光乱转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野田之助站在几个俄国人当中兴奋的说着什么，距离太远他什么都听不到，看了一会没发现异常也就不再关注。 “哼，不可能。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就算那个中国人看起来很高大，但是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厉害。你们肯定是被人骗了。”看到身边的几个女人也跟着那个日本人称赞唐杰为勇士，边上的一个俄国男子看不下去了，当即出言嘲讽道。 7.第7章 ：“病夫”的还击 “东亚病夫”一词最早出现于上海的《字林西报》于1896年刊登的一篇文章，《字林西报》是英国人主办的报纸，在里面英国人极尽嘲讽之意，把中国人和奥斯曼土耳其相比。奥斯曼被称为“欧洲病夫”，而中国则顺势被英国人起了一个“东亚病夫的称号。” 现在这个时候“东亚病夫”一词在全中国还不算特别的流行，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东亚病夫”这个词句，更不知道说的是中国人。不过在洋人势力最大的上海，这一个词语却早已经不再新鲜。 从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了，中间无数次被提起的词语早就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特别是沙俄，对中国人最是贪婪，也最瞧不起中国。现在突然有一个人跑到几个俄国人身边对唐杰大为称赞了一番，甚至说什么唐杰一个人可以达到好几个大力士，这话肯定得有人不满，特别是这个人的话使得一群俄国人当中的女人们对唐杰产生了很大兴趣的时候，那群俄国男人就更加的不满了。 “这可不是我瞎说的，全都是那个西奥告诉我的。“野田之助立马无辜的说道，然后带着一丝轻视的语气，”对了西奥你知道吧，就是中间的那个法国人，今天晚上的舞会就是为了他举办的。“ “我知道。“野田之助的话让那几个俄国男人有一种智商被蔑视了的感觉，他们几个既然来参加宴会，怎么会不知道西奥呢，还用得着这个日本人提醒。 “原来是西奥说的啊。“而那几个俄国男人的话刚落下，边上的几个俄国女人便立马激动的说道：”西奥说的话那肯定错不了。“人家西奥那也是法国的参赞，在晚上好也是大人物之一，更关键的是西奥是典型的西方帅哥啊，在这几个俄国女人眼里西奥说的话那就肯定是真的。 “哼，我这就让你们看看中国人”东亚病夫“的样子。“这几个俄国男人对身边女人们的行为再也人受不了了，当即一个人便站出来怒声说道。肯定不能对身边的女人发火，更不能对西奥发火，那就只能把怒火撒在那个中国人身上了，谁让他是问题的源头。 站出来的那个俄国男子是这群俄国人里面身材最高大的一个，一米九几的身高让他在整个晚会上好都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再加上那一身壮硕的肌肉，真是一台人型坦克了。 不过很可惜身高太高了也不好，那会拉大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再加上这个俄国人长得实在是有点难看，所以他一直不太受这几个女人的欢迎。现在更是第一个受不了站了出来。 “安德烈，狠狠的教训一下那个中国人。“看着向唐杰走过去的同伴，身后其他几个男人顿时鼓动道。 野田之助看到这种情况顿时露出了微笑，这群俄国人果然像他想象的那样愚蠢。更关键的是俄国和法国关系很好，去年随着克列孟梭的上台两国还再次加强了盟友关系。现在如果这群俄国人和唐杰发生矛盾了，看那个法国人还愿不愿意为了一个中国人破坏了法俄关系。到时候如果那个西奥抛弃了那个中国人的话，那就可以再后面直接出手报复，还没有侮辱了他们大日本帝国还逃过惩罚的。 稍后野田之助趁机慢慢往人群后面移动，最后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更是直接离开了那群俄国人身旁。 还站在原地的那群俄国人却已经分成了两派，男的都希望安德烈能够狠狠的教训一下唐杰，但是那群女的却满怀激动心情，期望看到传说这唐杰的好身手。 唐杰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喝完手上的一杯酒之后实在感到无聊的他打算趁机到外面转转，不过转身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身后的情景，直到听到一声尖叫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踩到人脚。 抬起头来，眼前的是一个比自己还要高达的白人男子，而对方此时正一眼恼怒的看着自己。赶忙将脚收回来，唐杰道歉道：“实在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 “道歉，你这个黄皮肤猴子，你以为道歉就完了吗？你知道你踩到的是谁吗？”对方正打算找唐杰的麻烦呢，没行到现在唐杰自己就送上了门来，当下抓住唐杰的失误不放，嘴上疯狂的把唐杰骂了一顿。 听着对方的垃圾话，唐杰忍住将对方痛扁一段的心思，义正言辞的说道：“听着，我不管你是谁，刚才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你，我已经向你道歉了。这件事情干到此为止，如果你再发言辱骂我的话，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代价？哈哈，你这个清国人竟然说要让我付出代价，你知道吗你们的那个老佛爷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说完之后她就被赶出了北京城。” 最后安德烈才轻蔑的看了唐杰一眼，说出了他心中的解决办法，“清国人，现在你跪在我面前，用手把鞋印搽干净我就会放了你，要不然，哼哼。”威胁的意味十分浓厚。 不过可惜唐杰根本就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直接向左边跨出两步，继续往外面走去。而正幻想着眼前这个中国人向自己跪下的安德烈看到唐杰竟然理都不理自己，本来就恼怒的脾气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抬起拳头就要朝唐杰头上砸去。 “啊，小心。”边上一个不知道是哪国的妇女发现了这一切，出于同情心理立马出言对唐杰提醒道。 其实不用她提醒，唐杰自己就已经注意到了突然出手的这个俄国人。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是唐杰已经从对方的长相以及说话方式上看出来对方是一个俄国人。 “一拳砸在那个清国人的脑袋上，然后他就会直接瘫倒在地上昏迷过去，清国人都是东亚病夫，怎么可能那么厉害。”这都是安德烈心中所幻想的情景，但是实际上此时的他正一脸酱红的怒瞪着抓着他拳头的唐杰。 安德烈的拳头势头很猛，速度也很快，可是唐杰却看似随意的伸出了右手，然后距离唐杰还有二十多公分的时候，安德烈的拳头就被固定在了空中。唐杰右手稍微用力一抓，安德烈立马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显然拳头被抓的生疼。 边上已经有好几个人注意到了这里突然发生的打斗，相互提醒之下更是迅速往两人的中间汇聚了过来。 看着越来越多注意到自己窘态的人群，安德烈受不了了，自己竟然被一个清国人抓住了拳头动弹不得，心急之下迅速抬起右脚往唐杰下腹部位踹去。 可惜唐杰只是抬起左脚砰砰两下，一下踢中了安德烈伸出的右腿，将那只脚给踢了回去，然后另一下踢中了安德烈用来支撑的左腿。 登时“砰”的一声大响，安德烈庞大的身躯直接趴在了地上，这一下的动静再也隐藏不住，整个晚会里的人全都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人群越聚越多。 8.第8章 ：比试与轻视 “唐杰，怎么了？”看到是唐杰出得手，西奥迅速赶了过来，然后朝他问道。 看着围观的人群，唐杰声音响亮的将事情的根由说了一遍，“我刚才无意当中踩到了这个俄国人，不过事后我已经迅速向其表达了歉意。哪想到对方却不依不挠，不但出言侮辱我，更是要让我向他跪下。” “我没有答应他，谁想到他还恼羞成怒的要对我出手，所以你们都看到了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完唐杰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个时候那个俄国人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更多的围观人群，几乎失去理智，“你这个黄皮肤的清国人，我要杀了你。” “你给我闭嘴。”唐杰还没有开口，西奥却已经忍不住了，唐杰是他带来的朋友，更是已经向这里的人介绍了他的身份，现在还敢有人侮辱唐杰，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西奥本人。 “现在，你必须马上向我的朋友道歉。”目光冷峻的盯着安德烈，西奥申请严峻的说道。 “不可能。”安德烈脱口而出，让他向一个清国人道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刚才自己还因为对方而丢了人。 “一定要这样吗？”这个时候边上另外一个俄国人代替安德烈问道。 “是的，一定要这样。”西奥言语十分坚定，“唐杰是我最好的朋友，侮辱他就是侮辱我，除非道歉否则这件事情绝不会到此为止。” 西奥的话顿时让不少人都心里一惊，这个时候众人才真正正眼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唐杰，这个中国人竟然在西奥的心里有那么大的分量，这是谁都没想到的。更关键的是西奥为了唐杰竟然对那个俄国人说出了威胁的话，这就更让人意想不到了。 要知道西奥现在可是法国的外交人员，他说过的话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法国的态度。法俄才刚刚结盟没多长时间啊。 闻讯赶来的白来尼蒙心里一急，他可不愿意因为一个中国人而破坏了法俄两国之间的良好关系，当下就要让西奥收回刚才的话。 只是西奥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白来尼蒙先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话。” 场面顿时为之一僵，谁都没想到本来异常简简单单的冲突竟然影响到了法俄两国之间的关系，甚至就连白来尼蒙都无法让西奥改变自己的态度。 除了法俄两国的人员之外，其他国家的人此时大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关注着这一切，特别是德国驻沪总领事克纳佩更是已经露出了笑容，“让你们法俄两国整天商量着对付我们德意志帝国，现在咬起来了吧？” 站在人群中的野田之助有点庆幸，也有点恼怒。庆幸自己没有直接站出来为难唐杰，恼怒的则是看不惯西奥一个法国人为一个底下的中国人出头。 对西奥毫无办法的白来尼蒙此时只能将目光看向了阿维托利，对方是俄国驻沪的总领事。西奥并不归属自己管辖，而且背景也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起的，所以白来尼蒙没办法强制要求西奥怎么样，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阿维托利的身上，毕竟那个俄国人安德烈才是事件的引发者。 看到白来尼蒙焦急的眼神，阿维托利知道自己必须要站出来了，要不然继续下去场面就没法收场了，到时候无论如何法俄两国的关系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其后果也不是自己这个总领事可以承担得起的。 “安德烈，向西奥的朋友道歉吧。”阿维托利走了出来，通过刚才唐杰的一番话他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安德烈向一个清国人道歉他也不愿意，毕竟清朝可不是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大国。但是西奥的面子却又不得不给，特别是西奥态度如此坚定的情况之下，只能先委屈一下安德烈了。 阿维托利一说完，顿时现场议论纷纷，其实现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是安德烈不多，是他太得理不饶人了，更何况他还说出了侮辱人的话，那就更不应该了。可是同样的，安德烈毕竟是一个白人，让他向一个中国人道歉，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们认为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到此为止，毕竟那个中国人也没有受到伤害。至于唐杰的委屈，那就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了。 不过这话却并没有人说出来，为了一个安德烈得罪了西奥，还没有人做如此赔本的买卖。即便是主持那些不公平的正义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看到西奥的坚持和阿维托利的劝告，安德烈有点慌神了，好像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要道歉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唐杰嚷嚷道：“要我道歉也可以，但是我绝对不会向一个比我弱的人道歉。” 安德烈的话一下子就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看安德烈比唐杰高出半头的身高以及雄壮的身体，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都不认为唐杰会是安德烈的对手，虽然唐杰看起来也很威猛，但一头老虎再威猛也不是一头北极熊的对手。到时候只要安德烈赢了，他也就不用道歉了，白人至上的一群人心里想到。 “呵呵，”唐杰一声冷笑，“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事情的发展转眼之间就变化成了安德烈和唐杰之间的比武，现场的气氛也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看热闹的人很快在大厅的中间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稍后安德烈和唐杰两个人都走到了中间。 大部分的人还是嚷嚷着要安德烈给唐杰一次深刻的教训，不过只有刚才那几个看过唐杰和安德烈短暂交手的人才会对唐杰抱有信心。当然，西奥也对唐杰很有信心，眼前这个安德烈估计连他都打不过，更别说唐杰了。 双方相距两米站好，唐杰一脸轻松的看着安德烈。而安德烈则一脸郑重，虽然他一直认为唐杰是使用了某种见不得人的方法才让他难堪的，但是唐杰的力气还是让他忌惮。不过在他凶猛的全力冲击之下，相信唐杰肯定挡不住。 “啊……”安德烈大叫一声，登时整个人便犹如一座大山一般朝唐杰砸了过来。如此庞大的冲击力让围观的人都看得暗暗心惊，这真的像一头猛兽一般。 在距离唐杰一米的地方，安德烈已经抡起了右臂，朝着唐杰砸了过来。唐杰不慌不忙，双脚后移始终保持安全的距离。安德烈已经抡了好几拳了，但是却碰都没有碰到唐杰。唐杰也看出来了，对方就是仗着身体强壮，哪有半点功夫的底子。 躲了几下试探出来对方全部实力之后，唐杰便不再后退，让安德烈迅速靠近自己。等到对方冲上来的时候脑袋往下一低，双脚嗖嗖两步迅速往左边移动了起来，拽着安德烈右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拉，本来已经冲出去的安德烈瞬间被拽了回来。然后唐杰抬起右膝，重重的撞击在了安德烈的肚子上。 “啊”的惨叫一声，安德烈差点栽倒下去，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将之前吃的和喝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 生怕溅到身上的唐杰迅速移到安德烈的身后，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高高抬起了右腿，直到高度超过了自己身高之后这才重重的朝着下面砸了过去。 9.第9章 ：坏人有坏报 在他右腿下面的不正是安德烈吗，众人期望安德烈能够躲开，但是实际上“砰”一声巨响，还在翻江倒海的安德烈瞬间跌倒到地面，然后昏倒了过去，满脸的污秽。 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长得如此壮硕的安德烈在唐杰这个中国人的眼里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男人们都感到羞愧，可是那些女人们却迅速欢叫了起来。 要不是西奥迅速冲了上来，估计唐杰已经被女人们包围了，不过即便如此也没少被揩油。 “唐杰，我就知道你行的，那个安德烈一看就不是你的对手。”西奥神情激动的说道，那样子就好像是他亲自教训了安德烈一样。 至于倒下的安德烈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显然伤的不轻，已经被抬了出去送医了。至于道歉，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人都已经昏迷了还怎么道歉。唐杰也没有再提起来这事，道歉了又如何？心里不还是被瞧不起吗。还不如打对方一顿来得实在呢。 一阵热闹之后人群开始散去，不过唐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眼光迅速在人群中间扫过，“野田先生，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本来要顺着人群一齐散去的野田之助突然身体一僵，心里想道：“难道那个中国人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的。”心里安慰自己一番之后他像没有听到唐杰的话一样，继续往前走。 可是走出两步之后他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好像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该死的中国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要干什么？”强忍着镇定，野田之助对唐杰问道。 “我不打算干什么，我只是要弄明白一件事情。”看了对方一眼，唐杰朗声问道：“我想弄明白在那个俄国人安德烈冲上来找我麻烦之前，你和他们说了什么？”本来唐杰也打算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的，可是就在刚才突然灵光一闪的他想起来了之前自己看到野田之助和一群俄国人在一起的画面，而那个安德烈刚好就在那群俄国人中间，在那之后安德烈就朝自己冲了上来。 这一切可以说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唐杰向来不吝啬以最恶意的想法揣摩他们，所以看到正要走出去的野田之助，唐杰才突然叫住了他。 “没什么，就是简单的聊了两句。”野田之助眼神躲闪却还强装镇定的回答道。 可惜他眼神当中的躲闪已经被唐杰捕捉到了，这一下子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你的眼神有躲闪，这说明你刚才说话的时候心慌了。一个人往往在做坏事被人撞破的时候才会心慌，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之前安德烈找我麻烦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 “你，血口喷人。”这一次野田之助倒是反应的很快，直接就大声反斥道。 只可惜，连上天都不帮助他，就在野田之助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身边想起了几个俄国人的声音，“总领事先生，刚才就是这个日本人在一直故意在我们身边说那个中国人有多么厉害，然后安德烈才会头脑发昏的冲上去的。” 说这话的正是之前和安德烈站在一齐的那群俄国人，而在他们中间的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个人正是阿维托利，俄国的总领事。 几个俄国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满屋子的人几乎都听见了，然后所有人看向野田之助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像是看到一个傻瓜一样。 能够参加这个晚会的都是有一定地位的聪明人，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让大家可以想到整个事件的经过。无非就是眼前这个日本人背后使坏在一群俄国人那里挑拨他们与唐杰的关系，依照现在西方人普遍瞧不起中国人的态度，只要在他们面前说几句唐杰多么多么厉害的话，就肯定会有人受不了，然后没想到果真有人头脑发热的冲了上去。 “阿福柯先生，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阿维托利瞪了野田之助一眼，然后便申请严峻的看向了阿福柯，后者便是此时日本驻沪的总领事，而那个野田之助显然是日本使馆的人员。 随着阿维托利对阿福柯发难，事件再一次升级。俄国总领事对日本总领事的质问已经代表了俄国对日本的质问。 野田之助挑拨安德烈让后者冲上去和唐杰发生了冲突，最后不但让安德烈颜面损尽丢了俄国人的脸，更是差点引发法俄之间的冲突。这件事情不给俄国一个交代，阿维托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日本总领事阿福柯不得不站了出来，这个矮小的日本人面色十分难看，野田之助给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事，他简直有杀了野田之助以让俄国人平息怒火的打算。 列强之间的狗咬狗唐杰并没有留下来观看，整个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可是不管是俄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留下来与其自己心里不痛快还不如到外面转转呢。 大半个小时之后，晚会匆匆结束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晚上必然没办法照常进行。西奥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唐杰之后走了上去，“那个日本人被当场免职了，他本来是一个参赞，很快就可以到其他城市主持一方使馆的工作了，但是现在只能灰溜溜的回国了。” “那是他活该。”唐杰闻言心里好受了一点。 “对不起，杰，我没办法帮到你太多。”稍后，西奥突然对唐杰抱歉道。 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俄国人最后都没有说要向唐杰道歉或者补偿，对此唐杰有心里准备，“没事，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的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同时看向远方的天空，唐杰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唐杰和西奥一齐回了法国使馆，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晚上也就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唐杰和西奥分别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西奥要从白来尼蒙那里了解一些有关中国现状以及汉口使馆的事情，而唐杰则要去兑换一下手上的银行票据。 唐杰回来看似没带多少东西，但其实他身上一直携带者巨款。而这些钱也是他在法国五年的第二大收获。 10.第10章 ：法国的公司 在法国的五年里，唐杰一共开了三家公司。第一家公司是一家钢笔厂。这是他到达巴黎的第一年所开的公司。 唐杰开公司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开那些有广大市场但是却又不会引人注目的行业。其实凭借唐杰多出一百年的眼光和见识，五年时间绝对足以让他成为一个身价数千万乃至上亿的巨富。 但是唐杰却没有这么做，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归根结底在欧洲他还是一个外人，不但无根，而且地位还底下。试想一下唐杰刚到巴黎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块黄金，那样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天你就可以去巴黎的臭水沟里寻找唐杰的尸体了。而且事发之后还不会有人对唐杰报以同情，更不会有人去调查这件事情，这就是社会现实。 其实后来随着唐杰身手越来越好，随着他慢慢建立了一定的关系网，也可以插手一些暴利的行业，可是他同样没有。同样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愿意招惹额外的麻烦。 归根结底赚钱只是他在巴黎的第二大目的，没有必要太过引人注目，在欧洲强大的家族以及强大的财团数不胜数，他们绝对不会放任一个中国人在欧洲每年赚钱数千万资产而无动于衷的。 在欧洲唐杰一直奉行低调的原则，从来不会过度出风头。所以他在商业上也是同样的风格。一开始他把目光瞅准了钢笔行业，这是因为钢笔不但在欧洲有着巨大的市场，而且还不怎么引人注目。 所以他进入了这个行业，在他之前欧洲的钢笔还是按压式的钢笔，书写一段时间之后需要按压一下活塞以强迫墨水向下流动。不过随着他发明了自动汲水的钢笔，以前的老式钢笔迅速被淘汰了。 他给自己发明的钢笔取名叫做“英雄”牌钢笔，主打高端市场。这个后世中国著名的钢笔品牌已经提前数十年在欧洲发光发热了。后来随着利润的增加，他又增加了一个品牌，主打中端市场，那个品牌被他叫做“智慧”。 凭借这一个发明和先进的营销方法，他的“英雄”和“智慧”两个钢笔品牌都已经在各自的市场里占据了主要的市场份额。 从第一年的微弱盈利、到第二年的数十万法郎，再到现在每年营业额两百万法郎，这一个钢笔厂已经为他积累了两百多万法郎的纯利润，这是除去所有成本以及税收之后的利润，属于他可以一个人揣进腰包里的现金。 除了钢笔厂之外他的第二个公司是一家报社，取名叫做《巴黎之声》。这个报社被他创造出来主要是为了增加自己在法国上层社会的影响力以及关键时刻的保命方法。一开始他没想过盈利的问题，所以不但以极低的价格销售报纸以用来迅速扩大市场份额，而且有了盈利之后便会迅速投入渠道建设，以期望将自己的报纸卖到法国的每一个角落。 除此之外他不但给报社员工开的工资极高，而且还经常花大代价邀请一些社会上有巨大名气的名人们在自己的《巴黎之声》上写专栏文章，这些支出都是极其高昂的。 唐杰的《巴黎之声》运营成本远高于其他报社，所以他一开始从来没考虑过报社的盈利问题，只要能够自负盈亏就可以了。 可是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唐杰的《巴黎之声》正好赶上了欧洲报纸的大众化浪潮，随着财富的积累和知识的传播，大量的欧洲人迫切的需要看报纸以了解时政。而唐杰的低价营销策略则收到了巨大的成功。 短短四年时间，《巴黎之声》的每期销量已经达到了十万份。这在现在的法国已经是极其了不起的成就了，唐杰的《巴黎之声》现在可以算作是法国销量最大的报纸之一。即便是法国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巴黎之声》的影子。可见唐杰的渠道已经铺设到了何等的程度，只要有人的地方他就要建立一个销售点。为了扩大影响力，他可是完全忽略的盈利的问题。 虽然卖报纸赚的钱大都用以填补高昂成本了，但是之前唐杰忽略的广告费却为赚取了大量的财富。在四年前的时候欧洲报纸销量普遍比较少，广告费一般也没有多少钱，所以那个时候唐杰也没太在意过广告费。 可是现在《巴黎之声》一年光广告费赚取的财富就达到了一百五十万法郎。四年下来，报社也为他积累了两百三十万法郎的财富。 而第三个公司则是一家香水公司，这个就没什么创意了，纯粹和现在欧洲的香水没太大区别，他只不过是靠着时尚的定位和先进的营销方法一步一步扩大了市场份额。香水公司的盈利最少，因为现在即便是在欧洲香水也不是特别的流行，男士更是极少使用香水。不过虽然如此，这一家公司三年下来也积累了八十多万法郎的纯利润。 唐杰离开法国的时候给三家公司各留了五十万法郎用以作为现金储备以防万一，另外留下了五十万法郎用以开办第四家公司，一家日用化妆品公司。 剩下的三百八十万法郎现金全都让他换成了银行票据，然后带回了中国。 三百八十万法郎看似很多，但是实际上换成中国的银元也就一百五十二万银元，换成银子也就一百零八万两白银。 从法国使馆出来之后唐杰到一家叫做东方汇理的法国银行将所有的法郎换成了银元和银子。之所以换了一部分银元是因为当下在中国银元是和银子一样普遍使用的货币，甚至在一些开放程度高的地方使用银元的比使用银子的还多。 不说《南京条约》当中需要赔付的两千一百万用的就是银元，就是当下朝廷编练新军发给士兵的军饷都是银元。 唐杰和西奥在上海根本就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一齐坐船离开了上海。唐杰早就归乡心切了，而西奥也需要尽快到汉口上任。法国驻汉口的领事已经空缺了好长时间了，再不去个人主持事务估计使馆都乱了。 两人乘坐的是英国的商船，此时英国的商船几乎垄断了中国近海以及长江的客运业务，不乘坐也不行。 早上从上海出发，轮船需要途径南通、南京、羌湖、安庆、九江等十数个长江沿途主要城市才能够到达目的地。两个人在轮船上也不焦躁。 从法国回到中国唐杰在船上呆了几个月的时间，早就适应了船上的生活，既不会晕船也不感到无聊，反倒是可以和西奥一齐看一下长江沿途的美好风景。 11.第11章 ：家乡的呼唤 白天轮船航行了一天，才勉强走了一小半的路程，晚上两人回到船舱里倒头就睡。早上一觉醒来，吃饭的时候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轮船已经过了安庆了。 过了安庆，也就意味着距离两人的目的地更近了。终于，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轮船在九江停了下来。 九江，“三江之口，七省通衢“，号称”天下眉目“。在这里往西北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到达武汉，汉口便在那里。而往南则到达鄱阳湖，在湖的两边分别是南昌城和鄱阳城。 西奥的目的地是汉口，而唐杰的目的地则是他的老家景德镇。景德镇归属饶州府管辖，饶州府的府治便在鄱阳城。 到了九江，两个人就不得不分开了，西奥继续去上任，而唐杰也急切的想要回到老家，五年没有回来了，他或者他的这具身体想家了。 “杰，保重。有空了你可以来汉口找我或者我去找你也行。“临行分别，西奥和唐杰拥抱着说道。 “保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唐杰拿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船，在码头上看着西奥所在的轮船渐渐远行之后，唐杰才止住惆怅分离的心情。不需要离开码头，很快他就坐上了一艘客船。 用艘可能有点不合适，其实那就是一条小船，和这个年代常见的渔船没有太大区别。还是传统的人力驱动，船是一个九江本地人的，经常在鄱阳湖上拉一些从九江到南昌或者鄱阳城等地的客人。 唐杰一个人包了整条船，为了让船夫速度更快点，直接给了对方一个银元。这个银元或许可以买的下他的这条小船了或者抵得上他小半个月的收入。 唐杰手上戴着一块西洋手表，看了看时间心里有点高兴不起来。船夫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甚至到达鄱阳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来话了。可是这个时候距离唐杰上船已经差不多过了六个小时了。而时间也来到了下午的四点多，想要在晚上之前赶回老家的愿望落空了。 唐杰也没有埋怨船夫，不是船夫的错，而是他太心急了。恨不得一个小时之内就敢到家里，可是这个时代的交通速度就是这么慢。 接着唐杰递来的一个银元，船夫心情很激动，也有点不好意思，一个银元太多了。一直到唐杰都走了之后，船夫才反应过来，冲着唐杰露出了感激的眼神。这一个银元可以让他好好的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了。 “蟠踞徽饶三百里，平分吴楚两源头。白云有脚乾坤合，远水无波日月浮。“这是明代诗人汪循对鄱阳的描述。 鄱阳城背靠鄱阳湖，通达长江，这里上可达景德镇、上饶，下可往南昌、九江，进而通江达海。曾几何时这里被人称为“八省码头“。一个港口铸就了鄱阳城的繁华。一个鄱阳城和一个景德镇共同铸就了整个饶州府的繁华。 可是当唐杰走进鄱阳城的时候，更多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没落，“这里终究是也落败了。“ 在历史的大潮当中鄱阳城终究是没有抵得住落败的命运，混乱的时局、长江港口重心的转移、景德镇的没落，让这里来往的商船越来越少。港口、瓷器和茶叶是这里的三大支柱，但是现在都不行了。 唐杰静悄悄的来到鄱阳城里，今天他肯定是回不去了，需要在这里住宿一个晚上。不符合这里大多数人的装扮让唐杰还是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不过大家只是远远的围观。 到了1907年，在中国剪辫子、穿西装的已经不在少数，鄱阳城里也有不少的洋人和那些所谓的二鬼子。不过唐杰给人的感觉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唐杰看起来很高大威猛，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十分的精贵，比那些洋人穿的都好。不过这些不是大家瞩目唐杰的主要原因，大家看着他更多的是感觉这个突然到来的年轻人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好有朝气的年轻人。“一座茶楼上的正在喝茶的老年人看了唐杰一样，嘴上喃喃道。昂首挺胸、眼光炯炯有神，脸上自信而含有微笑。 事实上唐杰并没有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回到中国之后他已经多次碰到这种情况了。 “掌柜的，来一间上房。“找到一家还不错的客栈里，唐杰住了下来。由于行李箱里有贵重物品，唐杰没有出去游玩一下，而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吃饭，然后早早的睡觉了。 一大清早结了账之后，唐杰坐上了外面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那是他专门吩咐客栈给他找的，为的就是节省时间。 鄱阳所属的饶州府下辖鄱阳、德兴、安仁、余干、浮梁、乐平、万年七县。而景德镇则归浮梁管辖。 景德镇号称千年瓷都，浮梁则号称千年县衙。一千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浮梁县衙在那个位置千年未变。而且和寻常县令仅仅是七品官职不同，浮梁县令却是五品的，比其他地方的县令足足高出了两级。 浮梁地处鄱阳城的东北方向，马车走出鄱阳城之后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而去。从鄱阳到景德镇距离其实并不是很远，虽然马车速度不快，但是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唐杰便已经看到了景德镇那巨大的匾额。 回想着记忆中的方向，唐杰指挥者马车往家的方向赶去。唐家在景德镇上，同时也是景德镇上一个不小的家族，家族府邸也是极大。 很快马车便在一个府邸面前停了下来。门外马车的动静显然惊动了里面的人，唐杰才刚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便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 跑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愣愣的看了唐杰一样之后又嗖的跑了回去。 “林伯，林伯，外面来了一个年轻人。“边跑，那门童边喊道。 “来了就问问对方是什么人，干什么事的，你慌张什么？“被叫做林伯的中年人大概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此时正打算吃饭呢，看到下面人慌乱的样子嘴上不悦道。 “不是，那个年轻人头发很短，穿着洋人的衣服，看起来像个二鬼子。“抛到林伯身边之后那门童迅速将唐杰的形象给描述了一遍。 顿时林伯也重视了起来，景德镇少有洋人前来，二鬼子更少，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而且还是来自己府上的，还是需要慎重对待。 12.第12章 ：久违的亲情 听了门童的汇报，林伯不敢怠慢赶忙朝门外走去，而那边的唐杰已经付了马车钱，自己提着箱子推门走了进来。 刚进门没几步便看到刚才那个年轻人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远远的看过去都有点陌生，应该是自己府上的人，但是唐杰没什么印象。 不过唐杰自己没印象，那个林伯看到唐杰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距离唐杰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就已经喊道：“是二少爷回来了吗？” 林伯既激动也有点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头发变的更短了，也穿上了西装，甚至连身材也更加高大了，但是林伯还是一眼就从他身上看出来了二少爷的影子。五年了，二少爷也离家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是我，唐杰。”唐杰微微一愣，看着对方回答道。 “二少爷，真的是你回来了啊。”听到唐杰的回答，林伯顿时更加激动了，匆匆小跑上前接过唐杰的行李，然后拉着唐杰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去，你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就说二少爷回来了。”临了，林伯还不忘吩咐那个门童先去禀报。 往里面走的路上唐杰也知道了拽着自己的这个中年人姓林，是现在唐府的管家，在唐府也超过二十年了，唐杰也跟着叫他林伯。以前唐杰对林伯不熟悉甚至是很陌生，但林伯却对唐杰十分的清楚，记得很深刻。 “对了，福伯呢？”路上唐杰问道。福伯是以前唐府的管家，对唐杰很好。 “福伯这两年身体有点老了，老爷可怜他，为了不让他再劳累就让他提前回家养老了。”林伯说道：“现在福伯也还在镇上，偶尔也会来府上一趟。不过福伯走了之后老爷就让我接了福伯的位置。” “哦。”唐杰点了点头，林伯既然也是府上的老人，那就没什么了。忠心不用担心。 前面那门童在前面跑，而后面唐杰和林伯走的速度也不慢，不一会的功夫便到了正堂门前，此时已经得到消息的唐父等人全都急匆匆的赶了出来。 “父亲，母亲。”看到亲自迎出来的父亲和母亲，唐杰再也忍不住，急匆匆的跑了上去，抱住了对方。 唐杰的突然拥抱让向来庄重的唐父很不适应，但是仍然难掩心头的高兴。不过唐母确实一脸激动的将唐杰拉倒了自己的怀里，“儿啊，快让娘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样了？” 唐杰勾下脑袋让母亲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激动的唐母在他脸上抚摸了好几遍，知道快要流泪的时候才高兴的说道：“是变了，不过小时候的那个模样还在，也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一家人闻言一看，可不是吗，现在唐杰和唐父更像了。而这也顿时很让唐父欣慰，果然是二儿子最像自己。 “哥，你还记得我吗？”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跳到了唐杰的边上，拽着唐杰的胳膊激动的说道。 “小娴！”扭头一看，唐杰激动的喊道，这不是小自己五岁的妹妹唐娴吗，“都长这么大了？是大姑娘了。” “二哥，我以前天天想着你回来，可是你就是不会来。现在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唐娴趴在唐杰怀里，出来的时候双眼已经掉豆了，从小唐杰就对她特好，离家的这五年唐娴可是对他很思念。 “大哥。”稍后，唐杰又和自己的大哥唐仁拥抱了一下。 “小德。”唐德是唐杰的三弟，比唐杰小三岁，今年也才十七岁。 其实唐家人都还很年轻，唐杰自己今年才二十岁，妹妹唐娴十五岁才，至于大哥也就是二十三岁。甚至就连身为长辈的唐父和唐母也都不大，唐父才四十一岁，唐母更小勉强三十九岁，却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 古代早婚早育，只要你活得够久，四五世同堂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个是嫂子吧？”稍后唐杰看到站在唐仁边上的一个年轻女子，然后问道。 “这是你嫂子，”唐仁有点腼腆的说道：“我们已经成婚三年了。” “嫂子好。”唐杰走到年轻女子跟前问好到。 “唐杰，欢迎你回来。”嫂子和大哥唐仁一样，有点腼腆，说话的时候有点害羞。 “对了大哥，我有侄子了吧？”唐杰突然朝唐仁问道。 “有了，不过还不到一岁，现在在屋里睡觉呢。”说起自己的儿子，唐仁顿时兴奋了起来。初为人父的他显然到现在还沉浸在这种喜悦当中。 “老爷，到晌午了，吃饭吧。”林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唐父的身边说道。 其实刚才唐父等人就要准备吃饭了，只不过才刚坐下就听说唐杰回来了，这才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进入之后一家人重新入座，不过已经填了一个椅子一双碗筷。看着坐在一起的一家人，唐杰心中一种温馨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 其实古代年幼的晚辈和女性很难和家主同桌吃饭，不过这些年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了，就连女子都能够到外面入学堂了，这些规矩也早就没多少人遵守了。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还是难掩激动，不过唐父这个时候已经收起了之前激动的样子，板着脸像是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一样，看了唐杰一眼说道：“别光顾着吃饭，给我说说你这五年的生活，怎么说好的英国你却跑到法国去了？而且五年里你不说回信少，就是回来都没回来过一次，是不是心里没这个家了？” 古代人讲究食不语，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可是五年不见儿子的唐父实在是忍不住想要了解唐杰这五年来是怎么过的。 唐杰一看就知道来事了，自己父亲板起脸来可不好伺候，顿时就笑着回答道：“哪能呢，这里一日是我的家就终生是我的家，不，是世世代代都是我的家。” “别贫嘴，说正经的。”唐父咳嗽一声，继续板着脸。 “好吧，我老实说。”唐杰勾着脑袋说道：“一个是因为太远了，从欧洲到中国来回一趟得半年的时间。二个呢也是我实在是太忙了。” 距离远确实是一个原因，不过说太忙了，唐父就不信了，“屁大个人忙什么忙？” “屁大个人？”唐杰闻言满不服气，直接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身体让一家人愁一愁，“就我这身板，八尺大汉，身体健硕，活脱脱一美关公。” “噗嗤”唐杰这话一说完，一家人顿时就笑了起来，不过瞧了瞧唐杰现在的身材和相貌，还真的有点那么回事。只不过没了关公的红脸和美髯。 “坐下，坐下。”唐父看不下去了，敲着桌子扯着嗓子说道。 13.第13章 ：诉说法国事 重新坐下之后唐杰带着一股自豪说道：“我除了学业之外还在法国开了三家公司，平时的课余时间全都花在了那三家公司身上了。” “开公司？”唐父闻言一愣，“开什么公司？”其他人也一脸疑惑的看着唐杰。 “一家钢笔厂，一家报社，还有一家香水公司。”唐杰简单都说了一下。 “能赚钱吗？”大哥唐仁这个时候小声问答。唐仁学业不成，只能早早的在老爹安排之下管理家族产业，对做生意倒是很在行。 “怎么不能赚钱，我唐杰开的公司就没有不能赚钱的，而且不但能赚钱还能赚大钱。”说罢唐杰直接让林伯把自己的行李箱拿了过来，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叠银票。 看着唐杰拿出来的银票，唐仁首先接了过来，一张一张打开看看，“全都是银票？”可不是吗一大叠全都是银票，一张一万两，几十张这就是几十万两了，而最后面一张赫然是一张钱庄的票据，价值五十万两。 “这么多？”唐仁越看越心惊，掌管家族产业已有两年的他深知整个家族积累了上百年也不过是积累了几十万两的家产，可是现在单单是唐杰拿出来的一大堆银票就已经价值上百万两了。 他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可是上面源丰润和义善缘两个钱庄的印号却告诉他这些银票全都是真的。源丰润、义善缘这可是当下整个上海城最大的两家钱庄，就是放眼全国那都是排名前几的。他们唐家地处南方，没少使用这两个钱庄的银票，因此唐仁知道自己手上的银票假不了。 看着唐仁惊慌失措的样子，唐父看不下去了，好歹掌管家族产业两年了，怎么这么不镇定，“多少钱，拿来我看看。” 闻言唐仁冷静了一点，哆哆嗦嗦的将银票全都塞给了唐父，“给您，上百万两。” “多少？”唐父差点没跌坐在椅子上，实在是听到这个数字太惊人了。 上百万两，说不多，放眼全国确实不多，仅仅够一万人的大军一年的军饷。但要放在地方上，那就是一笔响当当的巨款。 “不多不少，整整一百万两。”这个时候唐杰轻声说道。 唐父闻言赶忙查看了起来，末了数了数加在一块正好一百万两，强压住震惊的心情，看向唐杰说道：“你还有没有？” “还有几万两，不过我换成了银元和小面额的银票，那些我留着暂时有用。”唐杰说道。 一家人都处于震惊当中，唐杰也没有急着说话，等过了一会家人缓过来之后这才缓缓的将自己三家公司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钢笔厂现在主要生产两种钢笔，“英雄”和“智慧”两个品牌，其中“英雄”牌的钢笔比较精贵，每支售价五十法郎约合银子十五两左右，每年可以卖出一万支。” “这么贵？”唐杰还没有说完，唐仁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惊讶道。十五两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一家人大半年的收入了，而这才仅仅够一支钢笔的钱。 “欧洲有钱人多，不在乎那点钱。”唐杰笑道，然后接着刚才的话，“还有“智慧”牌的钢笔每支售价十法郎，约合银子三两，每年可以卖出十五万支。” “那一年就是两百万法郎了。真多。”唐娴闻言插嘴道。 “两百万是挺多的，不过法郎不值钱啊，换成银子也才八十万两。”唐杰解释道。 “八十万两也很多了。”唐娴说道，而一家人则赶紧点了点头，对他们来说，八十万两确实已经算挺多的了。 之后唐杰又说了一下报社和香水公司的事情，说完之后一家人这才相信了唐杰真的开了三家很赚钱的公司的事实。当然，难免的一家人不约而同的对唐杰投入了崇拜的目光，就连之前心里稍有怨气的唐父在知道儿子的成就之后也是满怀欣慰，之前那点对儿子不长回信、不回家的不痛快也很快消失了。 “那你怎么没去英国而去了法国？还有我给你安排的那个侍从你信上说他病死了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唐父又问起了唐杰去欧洲的事情。本来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给唐杰弄到了去英国的门路，谁知道唐杰自己半路竟然在法国下船了，这当初可是让唐父生气了好长一段时间。 “您安排的那个侍从到船上没多长时间就病了，船上根本就没法治病，他没过多长时间就病倒了，最后没挺过来，病死了。” 唐杰说完，一家人一阵唏嘘，当初那个侍从也是从家族里专门跳出来的，看对方脑袋伶俐、身体好而且年龄不大这才选上他的，本想给他个到欧洲见识一下的的机会，谁想到竟然在船上病死了，真是命苦啊。 “阿林，既然唐杰回来了，你明天就到那个侍从家里给传一下话，顺便再给他们一点补偿。”唏嘘完，唐父对林伯吩咐道。 “那你呢？”唐娴急切的问道，关心的样子浮于脸上。 “我，我就更别提了。”提起那段日子，立马唐杰就换了一个心情，摆出一副苦难的样子，“我还不如那个侍从呢。” 当下唐杰就把自己怎么被那些白人们欺负，怎么被他们抢了钱财，怎么被毒打，怎么被赶到了下等船舱，怎么病倒了的经过给描述了一遍。那经历要多苦难就有多苦难。 而等着他说完，唐母早就已经红着眼睛把唐杰搂到了怀里，“儿啊，早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哭当初说什么就不让你去那个什么英国了。” 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红着眼睛在后面抱着唐杰，嘴上出言安慰道：“放心吧哥哥，等妹妹我长大了专门给你打那些洋人出气。” 至于其他人也是一个个咒骂着那些洋人的无赖、狠毒，同时对唐杰报以同情、安慰。甚至就连当初强硬要求唐杰留学的唐父也心里后悔着，早知道如此就说什么也不让唐杰出气了，这是辛亏唐杰挺过来了，要是出一点意外他可就见不到自己宝贝儿子了。 剩下半顿饭的时间有一大半都是在咒骂那些洋人当中度过的，最后弄得就连唐杰都有点受不了了，主要是前身的痛苦他没有切身实地的经历过，所以心中的痛恨并不重，“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安慰了家人之后唐杰这才说道：“当时我是到马赛的时候实在挺不住了，不得不下船就医，然后就这样留在了法国，后来又去巴黎度过了五年时光。” 唐杰没敢说是自己英语不行才去的法国，你英语不行法语怎么行的？前身可是一句法语都不会的。而且他也没敢说自己父亲被那个白鬼主教骗了的事情，那些证书当初唐杰也是看过的，走之前没发现有假，怎么走之后就发现了？ 所以最后只能以自己在马赛的时候撑不住了，这才不得不在法国下的船当做了理由，之后更是留在了法国。 14.第14章 ：梦想机的特点 最后唐杰简短的描述了一下自己在巴黎大学的事情，主要就是说了一下巴黎大学有多么多么的了不起，当然有点适度的夸张，然后让唐父听了之后心里欣慰，“看看自己的儿子就是了不起，进的大学也了不起。” 一顿饭吃完之后，唐杰本想出去转转，五年没回来了，他想好看看家乡有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还没来得及走出去，他就被唐母给叫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唐杰简单的把五年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大家心里当然还有很多问题了，现在吃完饭有时间了，这还不得详细的让唐杰讲一遍啊。 所以一下午的时间，唐杰嘴巴都干了好几回，这才又把自己在法国的经过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晚上吃饭的时候唐杰只有一个感觉，累。旅途奔波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感觉到过累，但是一个下午就让他累得不行。 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之后他才有劲坐了起来。看了看四下没人，这才慢慢的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情沉静下来。 很快唐杰就好像灵魂出窍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但是他知道那其实是自己脑海里的的世界。 此时此刻，在唐杰的脑海里，一个巨大的屏幕已经慢慢浮现。 梦想机——这是屏幕最上方的一行大字。 是的，梦想机。而这也是唐杰重生的真正原因。 五年前在船上醒来的时候唐杰就心里奇怪自己怎么重生了呢？虽然他也看过穿越小说，但真的当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一探究竟。 只不过他没找出来原因，而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所以唐杰只能先稳定心神，然后下了船，最后更是一路来到了巴黎。 不过在巴黎开始的那段时光里，他仍然没有忘记思考自己重生的原因。最后足足一年时间过去了，他都慢慢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实在是找不出来原因。 可是就在他忘记了的时候，当时的一个下午，正躺自家花园里进行午休的唐杰却突然听到脑海里传来了一声“梦想机启动”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大响。 当时一个激灵他就站了起来，环顾四周没有人，浑身上下也没有不当的东西，最后闭上眼睛感受哪里发出声音的他突然在自己的脑海里发现了不同。 他竟然能够看到自己脑海里的东西了，这让他感到惊讶。不过更让人惊讶的还是自己脑海里出现的东西。 那个梦想机，也被他称之为梦想助手的东西。 你说它是一个机器感觉不恰当，说它是一个系统也有点不合适，唐杰至今也不知道它到底应该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了解梦想机的用途。 梦想机，简而言之就是帮人实现梦想的东西。前世唐杰失误杀人之后心里满怀不甘，他还有远大的梦想，还有美好的人生，他不想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恰好在那个时候梦想机从外太空来到了地球，在感受到唐杰强大的意念之后直接找到了他。 只不过梦想机的出现却造成了唐杰的意外死亡。梦想机出现时候的一阵白光让当时十字路口的那个公交车司机暂时看不清东西，这才一下子把唐杰给撞死了。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唐杰还有可能躲过那一次车祸。 梦先机虽然是帮人实现梦想的，但却不是万能的。见唐杰已经死了，只能发动能量带着唐杰的灵魂进行了一次时空跳跃，最后把唐杰带到另一个时空一百年前的时候，随后梦想机自己也陷入了沉睡。 之后的一年里梦想机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吸收了一年的能量之后它才重新苏醒了过来。 搞清楚自己重生之谜的唐杰当时心里一阵暗骂，自己这算不算也是被人失误给弄死的，真是有因必有果啊。 不过既然已经重生了，唐杰慢慢也接受了现实。最起码这一世比前世强多了，不但多出了一百年的知识，有了一个梦想机，更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哪像前世，身世悲惨就不说了，更关键的是刚有了好转竟然又失手杀了人，估计下辈子得在监狱里度过了，与其如此还不如重生呢。 接受现实的他慢慢也在业余时间开始了对梦想机的研究，梦想机以帮人实现梦想为己任，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生活和工作上的助手，所以也被唐杰称之为梦想助手。 而梦想机的功能据他研究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一个实验室，可以再里面做任何的实验或者生产任何的东西。不过据唐杰研究的情况显示，这个实验室启动的代价不小。而且生产东西的数量以及级别也被控制的很严格。 除了实验室之外第二部分则是一个储存室，可以用来储存少量的物品，这一次从欧洲回来唐杰随身携带的几百万法郎其实就存在这个储存室里面。 而第三部分则是一个下属名单，梦想机的三个功能里面唐杰最为看重的就是这第三个功能了。 下属名单，很简单，只要成为唐杰的下属就可以加入到这个下属名单当中，上面会显示对应下属的名字以及一些基本资料。不过这个下属名单也不是没有限制的，那就是对方不但要是唐杰的下属，同时对唐杰的好感度也必须超过百分之五十。只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之后才会在上面显示。 同时那些属于唐杰的下属，但是却没有出现在这个下属名单当中的人，唐杰就可以着手进行清退了。没有出现在名单上，那就说明对方对唐杰的好感度低于百分之五十，至于忠心那就肯定别想了。 这可以算作是一个忠诚名单，只有出现在名单上的人唐杰才会去重用。同时他也可以针对上面名单的变化及时把那些叛变的人找出来。 去年的时候唐杰就是靠着这个系统让自己避免了不少的损失，去年他那个报社《巴黎之声》的总经理被一个竞争对手收买，他的名字突然从下属名单当中消失了，当时吓了唐杰一跳，暗中委托了一个侦探公司帮自己调查，这才知道了自己手下的总经理竟然已经投靠了别人，而且还在串联要把《巴黎之声》的一大批人挖过去。 唐杰当时果断报警，顺便又清洗了一遍报社，这才放心了下来。当时如果不是这个下属名单的话，唐杰肯定被卖了还不知道。 除了这些之外这个下属名单也可以对下属的能力进行一定的加持，比如增加一个人的智慧或者勇气等。不过这个需要唐杰的同意或者默认，同时增加的方向也需要他确定。 这个能力也十分管用，唐杰就是靠这个提高了自己三个公司主要领导阶层的能力。要不然唐杰一个中国人在巴黎真的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他打工，特别是那些有能力的人更是看不起他一个外来的。 本来中国人的地位就低，给一个中国人打工那不是连带着自己地位也降低了吗？这是当时唐杰在为公司寻找合适管理层的时候遭受的巨大挫折。不管他怎么说，不管他给出多少薪水，那些他看上的有能力的人就是不愿意为他打工。 最后他只能花大代价挖了一批能力普普通通的管理层过来。只有这些人自知能力有限，才愿意为了钱给他打工。 能力普通的人始终是能力普通的人，唐杰想要指望这些人有多么惊艳的表现是不可能的。而他又想做一个甩手掌柜以腾出来时间参加其他活动，可是那群平庸的手下却让他实在放不下心。 在探寻出了梦想机给下属增加能力的这个功能之前唐杰整天都很忙碌，公司的事情、学校的事情、社交的事情整天忙不过来。一直到后来知道了这个功能之后，使用之下才感受到了它的强大之处。 当初自己找来的那帮管理层其实能力都很平庸，守成有余，但是公司的拓展还得靠唐杰自己亲力亲为，可是有了能力加成之后，他发现那些下属的能力竟然慢慢的得到了提高。以前下属们很难解决的问题现在他们自己就很轻松的解决了，智力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这两年他已经很少管公司的事情了，下属的能力让他放心，公司扩张的很快。而忠心又是他可以看得到的，自然放心的多了。 这个是不是很神奇，当初知道这一点之后就连唐杰 15.第15章 ：很好很强大 梦想机很神奇，功能很强大。但是使用起来却不是那么随便的。 据唐杰所了解梦想机以一种叫做梦想点的东西为维持运营的能量，其中这三大功能的使用都需要用到梦想点。 目前来说唐杰还没有找到自己创造梦想点的方式，这也是他不敢乱用甚至很少使用梦想机的根本原因。 梦想点以梦想机自己能量转换的方式产生，平均吸收一天的能量之后梦想机可以在维持自身消耗之余产生一个梦想点。 一天才一个梦想点啊，一年也不过才三百多个，唐杰怎么敢乱用。 而在消耗上光是储存室正常运营一个月就需要消耗一个梦想点，那个下属列表维持运营一个月目前也需要消耗四个梦想点，未来随着下属的增加可能会呈增加的趋势。 这两项看似不多，但日积月累之下也不少，更关键的是下属列表每个月的消耗在未来是有可能增加的。 除此之外真正消耗梦想点的大户还是实验室，实验室每启动一次至少需要耗费一个梦想点，需要实验的内容越复杂或者生产出来东西的体积越大、技术含量越高消耗的梦想点就越多。而且这个实验室每一次生产出来的东西数量还都是有限制的，大都是以一个为限。 就以一把普通的步枪为例，在提供足够原材料的基础之上，生产一把当下普通功能的步枪就需要耗费一个梦想点。 现在新军一个镇的兵力为12512人，按照每人一把步枪来计算，就需要消耗一万多点梦想点，以现在梦想机生产梦想点的速度计算，这需要34年的时间。 34年之后唐杰都54岁了。 实验室不用则以，一用就是消耗梦想点的大户。所以在平时唐杰想来秉持能不用则不用的原则，尽量减少使用实验室，以期可以积累更多的梦想点，说不定在关键时刻就帮上大忙了。比方说打仗的时候给自己生产几门火炮什么的。 四年下来从梦想机第一天苏醒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年多一点的时间了，而这四年多一点的时间里唐杰一共积累了1485点梦想点。说多也多，但是说少也挺少的，加在一块也定做能够制造出一千多杆枪。 如果唐杰是一个目标做一辈子富翁的人，那这一千多个梦想点足够他挥霍了，但是唐杰是有远大理想的，他不敢说他一定能够带领中国走向强大，但他愿意去尝试。这一个尝试的过程不是一千多点梦想点就可以实现的。 因为有远大的目标，所以唐杰一直克制自己对梦想点的使用，四年下来他不是没有使用过，但是使用的却不多，总共才消耗了154个梦想点。其中有52个消耗在了下属列表上，有37个消耗在了储存室上。剩下的65个则消耗在了实验室上。 现在想想唐杰心里都还感觉挺心疼的，消耗在实验室上的那65个梦想点大都是没有必要消耗的。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梦想机的全部使用方法，也就不用做那么多无聊的实验了，生产了那么多没用的家具、衣服和生活用品完全就是浪费。 当然65点梦想点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最起码最后消耗的那十点梦想点唐杰倒是感觉物有所值，因为那十点梦想点是他唯一一次直接使用在自己身上的。 通过前期的实验唐杰了解到了实验室的大概用途，可以用来设计东西、可以用来生产东西，也可以用来优化东西。当时唐杰就想着是不是可以直接对自己进行优化，如果能够将他优化成超人的话，他二话不说当时就回中国进行自己伟大的事业。 只不过唐杰的那个实验一开始是以失败告终的，对人类的身体直接进行全面优化已经超出了梦想机的能力范围，果断的失败了。 一次不行唐杰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让梦想机优化一些药材。当时唐杰就花费了不少钱在巴黎收购了不少的名贵药材，然后弄到实验室里让梦想机对那些药材进行优化。 唐杰咬着牙花费了十个梦想点之后还终于获得了成功，那大量的名贵药材最后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药疙瘩，勉强可以算作是一个东方的丹药，虽然那样子有点怪异。 十个梦想点的花费在之后好几个月的时间里慢慢展现了出来，吞食了那颗丹药的唐杰在随后的几个月里慢慢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强壮，力量、速度、敏捷力以及*强度都得到了一定的加强。 实验室里花费的65个梦想点，唐杰对最后10个梦想点的成功满意制至极。男人除了建功立业之外就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强壮的身体更有吸引力了。 本来之前唐杰的身体就十分强壮，前世的唐杰就是一个运动健将，大学之后也经常去健身馆进行各种锻炼。他深知身体的重要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用在他身上太贴切了，所以重生之后就一直花费不菲的时间来进行锻炼。 在巴黎大学里的各种运动会就不说了，练武才是他的主要兴趣。前世他也会一点武术，那还是他在健身馆里跟着一个教练学的，有综合格斗也有传统的中国功夫。 不过前世因为工作和实际使用效果的缘故他一直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练习，但是重生之后他可以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这上面。 在吃了那颗药丸之前唐杰就已经可以做到一个人独斗两三个硬汉了，不过在吃了那颗药丸之后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素质的增强，力量、速度、敏捷力等各方面素质都得到了增强，就连以前一直只能在脑海里幻想但是施展不出来的招数他也慢慢的可以做到了。 以前他一个人能够打两三个人，但是现在不考虑自己力竭和对手使用武器的情况下他能够一直打下去，多少人围攻都不怕，因为围攻的人多了外围的人也够不着他，同时和他打的其实也就是最里面的几个人。 之后他更是专门请了不少的功夫高手来学习功夫的，那些时间里比着自己一个人自学的时候进步了太多。 跟他来到中国的西奥就是看到了唐杰彻底无敌的功夫之后才真正对他产生了崇拜的，一开始知道唐杰厉害，但是还不算夸张，可是后来的唐杰真的已经让人感到无敌了，这才和好多人一样对唐杰产生了崇拜心理，最后又厚着脸皮来唐杰那里要求拜师。 所以西奥不但是他的朋友，也可以算作是他的一个徒弟。 当然无敌也是相对的，来一枪唐杰照样得玩完。 不过相对的有了这个梦想机之后唐杰确实信心大增。在到巴黎的第一年虽然他早就树立了有朝一日回过革*命的目标，但时间长了他自己都会感到信心不足。唐杰不否认自己多出的一百多年知识很有用，可是面对未来的各种阴谋诡计以及那些牛人的时候，唐杰心里还是没底，有时候他甚至还想过退缩，只不过又被自己否决了。 可是自从这个梦想机出现之后，唐杰的信心大增，虽然他还不敢百分之百保证自己会成功，不过他已经很有把握了。 拿出自己一直放起来的一把“沙漠之鹰”唐杰感受到枪体上的冰凉，让自己激动的心冷静下来。这把枪也是他在实验室里捣鼓出来成果，光是设计就花费了两个梦想点，这还是唐杰自己提供了一部分设计与创意的基础之上，最后生产出来又花费了一个梦想点。 一把枪三个梦想点，确实代价有点高，不过谁让这把枪太超前了呢。 不过鉴于唐杰对这把枪的喜爱以及防身的重要性，也就不算什么了。 16.第16章 ：苍凉的景德镇 虽然不是第一次查看梦想机了，但是每一次查看唐杰都会心情澎湃的睡不着。就像他前世玩游戏开挂时候的心情一样。 不过“沙漠之鹰”的冰凉却足以让唐杰冷静下来，“虽然开了挂，但是路还是得一步一步走，脚踏实地才是真理。”唐杰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冷静下来，睡觉。 第二天一早唐杰就被人弄醒了，是他妹妹唐娴，“二哥快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惺忪的张开双眼，唐杰做起来说道：“还不是怨你们，昨天我说的嘴巴都冒火了。真是赶了几个月的路都没昨天一天累。” “嘻嘻，我们那是关心你，别不知足。”唐娴顿时打趣道。 在妹妹的催促之下唐杰迅速起来，简单的洗漱一下之后就去和家人一起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唐杰才想起来自己带回来的礼物还没拿出来给家人呢，都怪昨天说过头了，把正事都忘了。 吃完饭，唐杰赶紧跑到屋里再次打开梦想机，把储存室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给父亲、大哥、三弟以及妹妹一人一支钢笔，唐娴现在也进了女式学堂，钢笔也用得上。然后又给家里的女眷们拿出来了一部分香水。这些钢笔和香水全都是唐杰自己公司生产的。 当他拿出去之后，一家人看着这些礼物显然十分开心，“这就是你们公司生产的钢笔啊，不错。”唐父看了之后称赞道。 不过还是大哥说了句公道话，“岂止是不错啊，看着设计与做工，简直精致到了极致。” 这话没错，送给家人的东西都是公司里最好的，特别是给父亲、大哥以及三弟的都是上面镶了一部分黄金的，而给妹妹的则在上面镶了一块小钻。拿出去都是珍贵的不行。 不过显然母亲、嫂子以及妹妹对那些香水的称赞声音更大，“真好闻。”三个女人一会往自己身上喷一点，一会往对方身上喷一点，纷纷赞不绝口。 “二哥，我还要。”最后不知足的唐娴又缠上了唐杰。 “等你用完了我就再给你一些。”唐杰赶紧说道。 一家人开心了，唐杰也暂时获得了解放，终于有时间到外面看一看了。 千年的景德镇唐杰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去过。不过和妹妹一起出来的他更想好看一下五年里这里的变化。 唐杰没有去乡下和郊外的山区，仅仅是在镇上转了一圈。花费的时间并不太多，仅仅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两人就将整个镇上转了一遍。 “没啥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妹妹唐娴有点不理解有什么好看的，这里的一切过往的十几年早就看过无数遍了，没什么变化可以看得。 看了妹妹一眼，唐杰摇了摇头，才十五岁的妹妹并没有考虑太多，不过看完之后他却只有一个感觉：“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更加衰落了，这街道上也比五年前更加冷清了。” “景德镇衰落了。”唐杰叹息了一声，纵然千年的历史又如何？纵然站在了中国瓷器的最顶端又如何？最终还是免不了要没落了。从以前占据全国将近一半的瓷器市场到现在几乎维持不下去。 景德镇是自己的家乡，对于这里的没落唐杰有更多的感触，同时心里想要振兴家乡、振兴景德镇瓷器的想法也更加强烈。 可是他知道目前的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景德镇的没落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瓷器作为古董里的代表之一对于时局的依赖性十分的大。景德镇的每一次鼎盛都是在王朝的鼎盛时期，这里的最后一次辉煌还是在康乾时期。不过从鸦片战争开始，整个中国整体上就处于不断的****之中。 洋人的入侵、地方上的起义、太平天国运动、官府的*，等等各种原因让的时局一天不如一天，在这种情况之下不但景德镇时不时会处于****之中，就是全国的瓷器市场也大为萎缩，景德镇不衰落是不可能的。 目前的唐杰改变不了这种时局，自然就救不了整个景德镇的瓷器行业。 况且除了内在原因之外，西洋瓷器的倾销也是景德镇瓷器衰落的重大原因。十八世纪之前景德镇瓷器不但遍布全国更是远销海外。但是从十八世纪开始，西方的瓷器技术也获得了迅速发展，靠着强大的资本、先进的技术与生产方式西洋瓷器不但抢夺了中国瓷器的海外市场，更是在中国境内大量倾销。 这种情况同样是唐杰目前改变不了的。 “景德镇，我的家乡。”唐杰心里喃喃：“希望你能够等到我强大的那一天，那时这里必将重新振兴。” 千年瓷都，千年辉煌，这里必不能甘于衰落。 转完了之后唐杰直接带着妹妹回去了，之后的两天他没有出过家门一步，看着外面萧条的街道、大量关门的店铺与窑洞，他心里会很难受。 在家里的两天唐杰全心全意的陪着家人，陪着母亲说说话，给父亲以及兄弟妹妹们讲讲外面的世界。唐杰带回来的那一百万两银子最后唐父又全交给了唐杰。 用唐父的话说：“唐家自己有产业，生活的挺好；而你在外面学习五年，回来必然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没有银子不行，所以你赚的钱你自己拿着。如果有一天家里困难了会去找你要的。” 最后好说歹说唐杰才让家里留下了二十万两，最后那八十万两又被他收了起来。 在家里呆了两天之后，唐杰这才说出了他的计划，“我要去南昌。” 唐杰在中国有家，所以他没想过去外省发展，回来之后这才直接回了家乡。不过在景德镇肯定是不行的，这里舞台太小了，他想去南昌。那里是江西的中心，更大的舞台才适合他发展。 唐杰说完，唐父看了他一眼，说道：“去把，你好不容易到外国求学，回来之后一直呆在景德镇也浪费了你那一身才华了。南昌城舞台够大却又不高，最适合你了。” 看到父亲支持自己，唐杰也松了一口气，而母亲和哥哥、妹妹他们也没多说什么，虽然不舍得唐杰离家，但是却没有强行留唐杰在家里。 “南昌城离家不远，以后有空了多回家看看。”母亲黄婉云说道：“还有到了南昌城去你舅舅家看看。” 17.第17章 ：离家去南昌 当天晚上，唐杰收拾好东西，在第二天一清早和家里人最后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做马车离开了景德镇。 马车是唐府自己的马车，不过和唐杰一齐的还有一个唐家的下人，唐英。和当初跟随唐杰一齐去英国的那个侍从一样，唐英也是专门由唐府从府上挑选出来的。 唐英年纪和唐杰相差不多，今年二十三岁，脑袋瓜聪明并且办事灵活，和唐杰谈得来又能帮到唐杰。 更关键的是唐英的忠心让人放心，和府上一般的下人不一样，唐英是唐府的家生子，是以前唐府一个奴婢在府上生的儿子，唐英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唐府的人，而且他又是在唐府长大，忠心比府上大多数人要好得多了。 在早上唐英跟着唐杰走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成为了唐杰的属下，而唐杰也趁机察看了一下下属列表，在里面果然找到了唐英的名字。 姓名：唐英。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三岁。 身份：侍从，家生子。 综合能力考查：良。 能力加成：待选。 成为唐杰的下属并且对他好感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就可以出现在下属列表上，不过这个下属列表最强大的功能还是能力加成这个属性。 能力加成这个特殊的能力增加的主要是人品德、智力、勇气和健康四个部分，目前来说他就发现了这四个方面的加成。 符合加成条件的人唐杰就可以选择是否对其进行能力加成，可是选择加成也可以选择忽略。而加成的方向也由唐杰自己确定，而且一个人正常情况下只能加成一个方面的能力。 现在他在法国那三个公司的心腹们主要被他加成的就是品德和智力两个方面。负责公司运营的人一般被他加成了智力，而负责运营监督的人则一般被加成了品德方面的能力。这样唐杰才对公司更加放心。 现在轮到唐英了，唐杰看着上面待选两个字，心里思考了起来，唐英父亲专门给他挑选的一个侍从，负责他在外的一切事宜。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唐杰未来有一天单独出去成家了，那唐英不出意外就是未来唐杰的第一任管家。 只要唐英未来自己不背叛唐杰，那他必然会成为唐杰的一个心腹中的心腹。所以对于唐英的能力加成，唐杰必须慎重。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将唐英的加成定位品德。唐父挑选唐英最看重的还是唐英脑袋聪明、办事灵活，这说明他的智力是没问题的。 而虽然唐英的忠诚现在也可以放心，不过作为未来可以托付自己生命安全的人，让他的品德更好一点也不为过。 品德是一个复杂的内容，比如忠诚、孝心、爱心、正值、善良、诚信等方方面面的东西。不过增加唐英的品德，增加的则是整体上的，未来说不定会让唐英变成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确定好了之后，唐英的属性就发生了变化。 姓名：唐英。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三岁。 身份：侍从，家生子。 综合能力考查：良。 能力加成：品德（初级）。 这个初级是和目前梦想机的初级等级相对应的，至于初级代表增加了几成的品德，唐杰就算不出来了，他又不会做品德测试或者智力测试。 搞定了之后唐杰收回心神，看了看在前面赶车的唐英，“唐英，你读过书没有？” “回少爷的话，小时候读过一些，不过不多。仅仅能够识一些简单的字。”听到唐杰的话，唐英认真回答道。 加成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展现，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效果。 “等到南昌城之后有空了你就去买点书，没事多看看。还有算术也学一下，最起码得学会简单的算账。”唐杰吩咐道。 “嗯。”唐英点了点头。 一路上唐杰也看出来了，唐英有点怕自己，所以一般除非自己问话，他从不主动说话。难道是自己身高给他打来了压力？亦或者是自己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压力？唐杰心里想到。 “万恶的旧社会啊。”唐杰心里骂道，在旧社会下人面对主人的时候哪个不是心里害怕，地位不平等啊。 唐英显然对从景德镇到南昌的路很熟悉，两人乘坐马车一路上也没有休息，终于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到达了南昌城。 这一路上也不容易，景德镇到南昌将近三百公里的路程，两人乘坐马车可是一直没有停歇，这才勉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南昌城。 到了南昌城里之后就要找唐杰的舅舅黄锦云家了。唐英显然不知道地址，而唐杰自己以前来过两次，不过五年没来了，记忆也有点模糊，靠着想起来的一点记忆再加上两人不断问路，终于在天微微黑的时候感到了黄府门前。 唐家在景德镇买了一大块地建了一个府邸，而黄家在南昌城显然做不到唐家那么气派，所以府上说府邸稍微有点过了，不过看起来面积也不算太小。 “少爷，喝点水吧。”停在黄家门口之后，唐英将随身携带的水拿出来递给唐杰，然后自己下去敲门去了。 “请问你找谁？”大门微微打开，露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的脑袋，朝唐英问道。 “我们是景德镇唐家的，那是我们府上的二少爷，前几天刚从欧洲回来，前来拜见舅家。”指了指唐杰，躺赢说道。 那三十多岁的人抬头看了唐杰一眼，显然也不认识。不过他也不敢怠慢，他可是知道黄家在景德镇有一户姓唐的亲戚的，显然便是前来的这位了。 当下招呼里面一个同伴前来守着大门，然后急匆匆往里面禀报去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唐杰在外面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大门被完全打开，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和几个下人。 “唐杰，是你吗？”远远看着唐杰，中年男子问道。 “是我，舅舅。”唐杰一眼就认出来了出来的正是自己的舅舅黄锦云，同时也是自己母亲的哥哥。黄家到了舅舅这一带一子一女，舅舅一直留在南昌城，而母亲则远嫁到了景德镇。 唐杰刚回答完还没见自己舅舅上来呢，便突然看到舅舅身后一个********加快了步伐，超过黄锦云之后率先到达唐杰这里，“哎呀，杰儿，你可终于回来了。” “舅妈，这么多人看着呢。”被********搂在怀里，唐杰虽然很享受，但是脸却红了起来。 “看看，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害羞了。”********闻言松开唐杰，指着他红羞羞的脸说道。 18.第18章 ：还是那么亲 舅妈在边上说了一大堆，轮到舅舅的时候都快无话可说了，话都让舅妈给说完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舅舅和舅妈一人拉着唐杰的一只胳膊往里面走去。 唐杰不但在唐家受宠，在黄家也是如此。在唐家他是最像他老子唐正的人，再加上自小聪明伶俐深得唐父喜爱。而在黄家，也是如此。他舅舅黄锦云到现在也就一个女儿，和舅妈努力了多年都没有第二个孩子，后来纳了一房小妾还是无所出，最后只能接受现实。 不过黄锦云自己没有儿子，倒是对唐杰十分喜爱，可能是把自己对儿子的爱都给了唐杰了吧。至于舅妈也是如此，受黄锦云影响对唐杰也是喜爱的不行。 景德镇山景优美，以前黄家经常一家人到景德镇唐家那里游玩、避暑，所以黄、唐两家关系也是几位亲近。不过唐家到黄家的次数却是不多，主要是唐家在南昌这里没有生意，唐父又嫌南昌城这边人多太乱了，所以就不乐意前来。 “还没吃饭吧？”舅舅黄锦云边问边对下人说道：“快去吩咐厨房再准备一桌饭菜。” 唐杰坐在屋里和舅舅以及舅妈说这话，其实大都是他们问，唐杰回答。和他回家的时候一样，对于外出五年归来的唐杰，这些亲人们有太多想要问的问题了，他们太想要了解唐杰五年里是怎么过的，又学了什么东西。 没办法，唐杰只能把在家里的那些说辞再重新拿出来说一遍，这一次唐英倒是有幸可以坐在边上听一听唐杰对于自己欧洲五年生活的描述，听得他自是十分向往。 唐家这一阵子下面就一直在疯传说二少爷唐杰在欧洲学成归来了，如今如何如何厉害，长得多么高大帅气，多么能挣钱，学到了多少厉害的东西等等。唐英当时就是听这些故事和传播这些故事的人之一，对于唐杰的过去十分的钦佩与向往。 “我开的那几家公司在法国那赚钱叫一个快，”唐杰正打算吹嘘一番自己三家公司的丰功伟绩呢，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声女生。 “爹爹，二表哥来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紧接着唐杰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后面小跑了出来。 一身微黄色美丽清新的装扮，一米六多的身高显得身材十分高挑，皎洁的肌肤、明亮动人的眼珠，还有那美丽可爱的脸蛋显得十分诱人。 看到对方的时候，唐杰愣住了，而跑过来的少女看到唐杰这个样子看到自己还以为对方忘了自己是谁了呢？ “二表哥，我是静宜啊，你不记得我了？”有点着急的少女急促的对唐杰说道。 听了这话唐杰更是一愣，而那边的舅舅黄锦云与舅妈两人却扑哧一下，瞬间相互看了一眼，默默不语。 “忘了，那怎么可能呢。”就在那一瞬间，唐杰反应了过来，迅速站起身来，拉着表妹的胳膊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在巴黎经历过无数红粉阵仗的唐杰本来是想趁机抓着对方的柔荑小手的，但是看到上面高坐着的舅舅和舅妈两人，顿时老实了好多。 “只是想到五年前我走的时候表妹你还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时之间感慨时间过得好快罢了。”坐下之后唐杰赶紧解释道。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人家也已经长大了。”黄静宜闻言也感慨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唐杰，又扭过头看了看上面的父母，突然闭嘴不再说话。 “表妹你这五年过得如何？好玩不？”唐杰顺势问道。 “好苦的，爹爹都不让我玩，整天不是琴棋书画就是读书写字，这两年城里开了个女学堂，父亲也让我去过一阵子。”说起自己这五年的生活，黄静宜顿时大倒苦水，各种被强迫学习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简直犹如二十一世纪的高中生一样，苦的不行。 说到最后，唐杰明显注意到上面自己拿舅父大人已经脸都黑了，多次朝表妹示意都没让对方看到。 最后还是唐杰看到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赶紧说道：“这个，表妹。我赶了一天的路还没有吃饭呢，咱们先吃饭再说。” “好吧。”黄静宜这才作罢，暂时放过了自己那双脸已经黑如碳的父亲。 趁着吃饭的功夫，黄锦云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了唐杰欧洲五年的生活上，果然黄静宜对此大感兴趣，“表哥，你快给我说说你这五年都干了什么？好玩不好？” “不好。”黄静宜倒苦水，唐杰也给她倒了一肚子的苦水，专门找自己悲惨的经历讲起，说的自己简直比大街上要饭的乞丐害惨。 说道最后，弄得黄静宜流着眼泪安慰起了唐杰，“表哥，既然欧洲那么不好，以后咱们就不要再去了。”最后甚至都将唐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唐杰重重的点了点头。 “咳咳。”黄锦云看不下去了，敲了一下桌子，“说点好的，你刚才不还说你在法国开了三家公司很赚钱吗，现在接着说。” “哦，这个你们是不知道，那欧洲人一个比一个有钱，做起生意来那钱就像大风吹来的一样。”紧接着黄静宜出现之前的话题，唐杰开始侃侃而谈。在他随后的描述里哪有半点凄惨的样子，那生活就不知道过得多么美好了。 黄静宜也知道自己被唐杰给欺骗了，气的一脚踩在唐杰叫上，还不解气，又狠狠的在他身上掐了几下。 这一顿饭边吃边说整整吃了两个小时，吃完之后天早就已经黑了，到了快休息的时间，唐杰分别和舅舅、舅妈以及表妹告别，然后再下人的带领之下前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而等他和黄静宜走了之后，舅舅黄锦云和舅妈两人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回去之后舅舅黄锦云看了夫人一眼，然后不忿的说道：“看看女儿还是和他二表哥最亲，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比不过。” 舅妈“扑哧”一笑，说道：“谁让你整天逼着静宜学那么多东西。还有女儿打小就和杰儿玩的最近，关系当然好了。” 唐、黄两家人关系亲近，而黄静宜则和唐杰关系最近。唐仁年纪太大不爱带着小女孩玩，而唐德则年纪太小，黄静宜又不爱跟他玩。只有唐杰年纪比她大，但是大的又不多，最适合带着她玩了，所以打小黄家去景德镇的时候，黄静宜就爱缠着唐杰让带着她出去玩，当然也没扫调皮捣蛋。 说道最后，黄锦云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自己夫人说道：“静宜今年也十六了，年纪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而我这一生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嫁过去家里的财产估计将来也得带过去。想一想这所有的家产将来都是外人的，心里不好受啊。” 19.第19章 ：舅舅的思量 黄锦云说完，他夫人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呗。” “我？”迟疑了一下，黄锦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说把静宜许配给杰儿怎么样？” 黄锦云的想法很成熟，显然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杰儿身材俊朗、留学归来，又和静宜关系要好，郎才女貌在一块多合适。更关键的是他不是外人，这将来老了一家子的家产交给他我心里也好受一点。” “亲上加亲啊。”黄夫人小声说道，然后就思考起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黄夫人考虑了一下刚才丈夫的话，女儿和唐杰在一起郎才女貌确实是挺般配的，更关键的是两个人关系要好的不行，看今天晚宴时候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了。而且更关键的是她知道丈夫一直为自己身后是烦恼。 黄锦云到现在都没能要一个儿子，而将来有一天他老了，那家产可都得跟着女儿到外人手里。 黄家百年来挣下的产业就这么交给外人，黄锦云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自己没有儿子他也不能怪自己的夫人和小妾。 不过如果把和女儿结亲的对象换成是唐杰的话，黄锦云心里顿时就好受的多了。虽然这百年家产将来还是要交给黄家之外的人，但是唐杰怎么也算是流着黄家的血脉，算半个黄家人了。 “这是咱们说了也不算，还是得问问你那妹妹，要是唐家那里答应了，想必杰儿和静宜两个人是不会反对的。”末了黄夫人对丈夫说道。 “那好，我过一段时间就去找我那妹妹说道说道。”黄锦云打定了心思。 商量好了事情两个人开始上床休息，黄锦云才四十出头的年纪，身强力壮的人上了床自是不甘寂寞，很快人就不老实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唐杰很快就起来了，在家休息了几天他已经重新恢复了以前的作息习惯，早上很早就起来锻炼了。 在黄家院子里锻炼了一会身体、练了一会武这才见到静宜从自己的小院子里跑了出来，“表哥，你起的这么早啊？” “早上空气好，锻炼锻炼对身体有好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唐杰说道。” “那以后我也要早上起来锻炼身体。”闻言，静宜立马说道。 “你？”看了一眼打扮好的表妹，唐杰说道：“你就不用了，女人睡好才能皮肤好。”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唐杰就赶紧洗漱去了，很快黄府的早饭就开始了，辛亏唐杰穿越到了清末，要是穿越到了更久远的古代到时候一天两顿饭还真让唐杰不习惯。 吃饭的时候唐杰这才问了问一直没见出来的小舅妈的事情。小舅妈就是黄锦云的那房小妾，小妾本来是没有地位的，唐杰称呼她为小舅妈那都是高称。不过黄锦云和舅妈两个人为人都很和善，所以那小妾在府里倒是过得很好，没受过欺负，地位也远比一般的小妾地位高。 “家里母亲病了，这些天回娘家去了。”说起自己这房小妾，黄锦云也是很无奈，多愁善感简直是水做的，一听说家里母亲病了，就急的整天哭，没办法黄锦云只能让家里下人将她暂时送回娘家了。 “哦。”唐杰点了点头，然后就说起了其他事情，过了一会看时机成熟了，便朝黄锦云问道：“对了舅舅，我这次来南昌是想要拜见一下巡抚大人，不知道舅舅家现在还有没有关系可以直见巡抚大人？” “你说的是哪个巡抚？瑞良还是沈瑜庆？”闻言，黄锦云问道。 “沈瑜庆。”唐杰说道。来南昌之前他已经在自己父亲那里打听过了，现在江西可谓是有两个巡抚大人。 按照朝廷册封正式的巡抚应该是那个满族人瑞良。瑞良在去年年初的时候担任河南巡抚，不过没过多久就被调任江西人巡抚。他是经过朝廷正式册封的，江西名义上的巡抚。 不过这个瑞良虽然担任了江西巡抚，却因身体原因长期不能理事，最后朝廷没办法只能另找了一个巡抚。 这个人就是沈瑜庆，沈瑜庆也是在去年的时候调任江西任布政使。算是江西除了瑞良之外的二号人物。在瑞良不能理事的情况之下，朝廷依照惯例加封沈瑜庆为护理巡抚，全面主持江西的事务。 也就是说现在江西明面上的巡抚是瑞良，但是实际管事的确是这位护理巡抚沈瑜庆。 唐杰此次来南昌就是想要通过关系进入官场当中。而他找的晋身之人则是巡抚。他这次相当于是来找后台的，自然要找整个江西最大的官了，在说以他的条件找太小的官也有点埋没自己了。 现在留洋的人多，但是真正留洋四年、进入正规大学完成学业的却不多，可以说唐杰这样的人在留洋的人群里都算是顶尖的人才，回了中国到了哪里都会受到重用。只有找巡抚这一个级别的官员作为后台才算是门当户对。 所以唐杰了解了现在江西官场的情况之后就把目标放在了沈瑜庆的身上，瑞良是个满人，估计对唐杰不会太感兴趣。沈瑜庆则不同，他是少有的开明之人，对学西学的人比较看重，留洋归来的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对这个沈瑜庆他也做了一些了解。 这可是一个能人，更关键的是出身名门。沈瑜庆他老爹是以前鼎鼎大名的沈葆桢。这沈葆桢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当年那可是和曾国藩同一个时代的人物，咸丰十一年的时候被曾国藩请到安庆大营委以重任，后追随曾国藩和太平天国交战，抓了幼天王洪天贵福、洪仁玕和黄文英等人。等他自己主政一方的时候做过江西巡抚、两江总督、船政大臣和南洋大臣。 这在历史上可是鼎鼎大名的名臣，沈瑜庆顶着自己老爹的名号进入官场也没有埋没了他老爹的英明。虽然做官不如父亲，但是却能够做到为人开明、耿直，做官能够造福一方，死的时候也算是留下了自己的英明。 沈瑜庆唯一比不上他老爹的就是性格不如沈葆桢圆滑，太过于耿直，所以在官场上得罪的上级和洋人比较多，做官的时候一直不太顺利。 不过沈瑜庆做官顺利不顺利和唐杰关系不大，短时间之内他就在江西内部混一混，有一个沈瑜庆做靠山就足够了。 当然唐杰想找沈瑜庆做靠山，人家却还不知道他唐杰是哪号人呢，这才想着通过自己舅舅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搭上他的线。 黄家祖上也是做过南昌知府的，唐杰想着应该有点关系。 20.第20章 ：巡抚衙门前 不过显然唐杰把事情想得太好了，只见黄锦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杰儿，你也知道黄家比不得以前，没落了。你舅舅我也没有官职在身，和官场中人熟识的不多，至于巡抚大人就更八竿子打不着了。” 闻言唐杰失望时难免的，不过他也不能埋怨于舅舅，黄家的没落他也是知道的，本来就是姑且一试，不成也没什么。 说起来唐家和黄家当初都是出过官场大员的家族，但是两家也都不可避免的没落了。至于唐家还好，出了一个唐杰，兴起指日可待，但是黄家就惨了。 不过黄锦云也不是没一点用，最起码他对南昌城当中的形势非常的了解，给唐杰指点一下倒是能够省去不少麻烦。 早饭之后休息了一段时间唐杰就带着唐英和黄家的一个随从出去了。黄家的那个随从负责领路，而唐英则要跟在身边侍奉唐杰。 唐杰也没有绕弯路，直接就去了巡抚衙门拜访，想要见沈瑜庆得靠两个东西，一个是自己留洋的名头。另一个则是银子了，只有用银子开路才能够让沈瑜庆尽早知道自己。 到了巡抚衙门之后，唐杰稍微有点傻眼，诺大的巡抚衙门人是不少，可是却不知道该找谁。 没办法只能逮着一个问一个了，最后连着问了好几个人，使出去了上百两银子才见到了沈瑜庆身边的一个幕僚。 这几年幕僚制度在中国也愈加的没落了，不过像沈瑜庆这样的大员身边要是没个幕僚帮着也不行，政务太多处理不过来啊。 见唐杰的那个幕僚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一把的山羊胡，打扮的像是五十多岁的人一样，不过做事倒是干净利索。 见了唐杰之后，看到唐杰长相俊朗，也就是外貌合格。没办法，外貌协会的哪都有，特别是官场上，长相俊朗的想来好做官。 就得知唐杰是留洋五年归来，有大才，然后又接了唐杰数百两银票之后终于说到：“你且在这等着，我去禀报一番。” 匆匆半刻钟之后，那人又出来了，不过却对唐杰说道：“大人政务繁忙暂且没空，你可傍晚时分到沈府求见。” 得了，唐杰还能说啥，只能悻悻而归，本来看那幕僚老成、庄重的样子这事应该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还是没见到沈瑜庆。 “想见一见朝廷大佬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唐杰出去之后说道，然后带上唐英和黄府的随从暂且回去了。 而那边巡抚衙门里面，再有一年就要年过五十的沈瑜庆略显清瘦，看到幕僚回来了便暂时放下手中政务问道：“那个唐杰表现怎样？” “略带失望，不过还能一脸平静。”幕僚闻言说道。 “嗯。”沈瑜庆点了点头，继续投身政务之中。 回到黄府的唐杰只能一边和舅舅、静宜等人聊聊天，一边等着傍晚的到来。至于之前的失望倒是已经消失。在法国磨砺了五年的唐杰可不会就那点肚量与能耐。 等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唐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重新带着唐英他们出去了，自己肯定不能掐着时间点过去，得早早在外面等候着。 到了沈府外面的时候时间还早，唐杰什么事情都不做，就亲自带着人在沈府外面等着。甚至中间沈府出来人询问过唐杰等人干嘛之后想要邀请唐杰进府等候他都没有答应。 “得让人家巡抚大人看到自己恭敬的态度不是吗。”唐杰心里想到。 沈府的府邸并不在巡抚衙门，正常情况下巡抚的府邸应该在巡抚衙门的后面，不过人家瑞良才是正牌的巡抚，虽然瑞良不住，但是你沈瑜庆也不能住啊，要不然置瑞良与何地？所以沈瑜庆到任之后只能重新找了一个府邸。 站了两个多小时，唐英和黄府那随从退都软了，不过唐杰倒是没事一样，让然精神饱满的盯着远处的路口。 又过了一会，终于唐杰在路口看到了一群人抬着轿子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沈瑜庆。 “咳咳，打起精神来。”赶紧提醒了身后两个人，唐杰绷直了身子站在沈府大门旁边。 等到轿子越来越近的时候，唐杰率先迎了上去，轻声喊道：“巡抚大人。” 轿子停住，窗帘被掀开，露出了一个人的脑袋，年近五十的沈瑜庆看着唐杰，上下打量一番，“不错，一表人才。” “得，又一个外貌协会的。”唐杰心里想到。才能暂且不说，光是唐杰这身材长相就能够让人高看一眼。一表人才，先看外表，再看才能。 沈瑜庆也没有多说，称赞完了那一句之后轿子重新被抬起往沈府而去，而唐杰则在后面紧跟着。至于唐英他们则只能在外面等着了。 沈瑜庆来江西也才一年时间，府邸也是用的朝廷分配的府邸，大是够大，但是却看不出来奢华，显然沈瑜庆也没怎么装扮过府邸。 唐杰被一个下人带到了沈府客房里，而沈瑜庆则去换下官服，稍事休整一番。 在沈瑜庆身边，沈府管家恭敬的站在那里回答道：“老爷，那唐公子一个多时辰前就已经来了，老奴让人请他进来，他却没答应，一直带着下人在门口站着。” 闻言沈瑜庆称赞道：“不错，能够站那么长时间面不改色、精神饱满，也是有毅力之人。而且留洋归来却不恃才傲物，懂谦卑、知分寸、识大体。” 沈瑜庆显然对唐杰的评价更高了一分。其实上午幕僚向他禀报唐杰求见的时候，沈瑜庆就对这个自称留法五年归来的唐杰很感兴趣。 沈瑜庆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受他父亲沈葆桢影响，从小他就接触西学比较多，为官也颇为开明。对于西学他很看重，只不过以前他官小，那些留洋归来的人才看不上他。现在他官大了，但是江西地处内陆，那些留洋的人才大都去了京城、上海或者南京等地，也没啥人愿意前来江西。 所以沈瑜庆自认为人开明，但却一直没有留洋人才前来投靠，深以为憾。这不一听说唐杰的事情，他就对唐杰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唐杰晚上来他府上了。 不过通过上午和下午唐杰这两次表现，他显然对唐杰更加看重了，才能暂且不说，光是为人就指的称赞。 这个年代留洋归来的哪个不是鼻孔朝天，像唐杰这样的还真不多。他哪知道唐杰来自后世，大学生以及海归早就不是天之骄子了，自然心里没有那种傲娇的感觉了。 沈瑜庆没让唐杰等太长时间，很快就来客房见了唐杰。 21.第21章 ：终见沈瑜庆 “大人。”见沈瑜庆进来了，唐杰赶紧站起身，恭敬的说道。 “坐，不用拘束。”沈瑜庆笑着对唐杰说道，然后在主坐上坐下，唐杰在他下面坐下。 “听说你留学法国五年？”沈瑜庆问道。 “嗯，五年。”唐杰边说边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证书：“本来五年前家父是想让小子留学英国的，可是谁成想不但我那随从病死了，就连小子也身染重病，最后不得不在法国马赛下船就医。之后就一直居留法国，去了法国首都巴黎之后这才入了巴黎大学。” 接过唐杰递来的证书，沈瑜庆打开看了看，全都是法文。沈瑜庆并非全都不认识，他父亲主政南洋和法国人打交道最多，所以他对法文也了解一点，不过他也看的是是而非，显然法文知道但是却不精通。 但是对于沈瑜庆来说，却已经足以通过这个证书以及唐杰的表现判断他入读巴黎大学不假了。 “巴黎老夫还是知道的，但是这个巴黎大学又如何？”沈瑜庆问道。 唐杰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个巴黎大学是法国最著名的大学，同时也是整个欧洲最古代的大学之一，被誉为“欧洲大学之母”，比拟我大清，可以国子监论。整个巴黎乃至法国的政商精英大都出自这个学校。” 唐杰直接把巴黎大学比作了中国的国子监这当然是存在很大夸张成分的，巴黎大学以前和以后自是很厉害，不过就目前来说还处于低潮期。不过不说的夸张一点怎么能够体现出自己的厉害之处呢。 沈瑜庆显然对此不太懂，不过见唐杰一连说了一大堆出自这个学校法国政界的名人之后也就信服了许多，当然实际上那些名人他也没有听说过。 唐杰在大学学的是社会学这个新兴学科，自是又给沈瑜庆说了一大堆社会学的东西，沈瑜庆听得有很多不太了解，不过并不妨碍他断定唐杰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特别是唐杰说的那些社会学让他认为对于施政一方很有用处。 等对唐杰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沈瑜庆这才说道：“你的情况老夫已经了解，既然你来求见老夫，显然是想施展一身才华，不过你毕竟年轻，外放出去主政一方不太合适、更难服众。不如在老夫这里暂且当一个幕僚如何？现在老夫受朝廷委任在江西实施新政、筹备宪政，正好缺少你这种留洋的人才，在老夫这里给你施展才华的机会，等过几年宪政筹备完成了，你也大功一件正好外放可以主政一方。如何？” 如何？不如何。一听沈瑜庆的话唐杰就有点急了。他来求见沈瑜庆可不是相当幕僚了，他的第一想法肯定是进入新军，枪*杆子出政*权吗，未来是乱世，手上有兵才有底气。而即便不能进入新军外放一方也成。 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当一个幕僚，说的好听一天跟在沈瑜庆身边当个心腹，就是下面的知府见了也得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可是关键是幕僚没有扩充自己势力的机会啊。 更关键的是，沈瑜庆竟然让他筹备宪政，这纯粹是做无用功。来自后世的他可是对清末的新政以及宪政十分清楚。 八国联军侵华之后清廷在内外压力之下宣布实行新政，同时说要预备宪政，不过却迟迟不见行动。终于去年的时候在内部巨大压力之下勉强宣布正式开始预备宪政，让地方上开始为宪政做准备。 不过唐杰知道这就是一出闹剧，清廷本质上是不想实行宪政的，即便如前世那样在压力之下同时实行了宪政，可是最后却弄出了一个“皇族内阁”，让国内外大失所望。 沈瑜庆竟然想让他帮着实行预备宪政，唐杰可不愿意做这种无用功。注定不会成功的事情，勉强做了几年之后就会发现除了浪费了几年时间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当然沈瑜庆可能会收获一份对清廷的失望，但是他唐杰一开始就不抱不该有的幻想。 “这个？”看着对自己满怀期望的沈瑜庆，唐杰还是得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小子在欧洲时间太长，对国内官场之事所知不多，所以更像进入新军之中。况且小子身体健硕，也更适合在军中发展，希望大人能够成全。” “什么？”沈瑜庆闻言一惊，转而就是愤怒与失望。这不单单是为唐杰拒绝了他愤怒和失望，更是对唐杰的选择愤怒和失望。 沈瑜庆是个开明之人没错，但是他还是一个文官官僚，身上文官的通病也很多。就比如对于军旅和武夫他就是看不起的。虽然随着新军编练，军人地位提高了一些，但是终归还是被人所轻视的。 如果唐杰在国外是军校毕业的，要进入新军，那沈瑜庆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关键他唐杰不是军校毕业的，学的是什么社会学。什么是社会学沈瑜庆不太了解，但是他却将唐杰划分为了和自己一样的文人。 你一个文人怎么能够轻贱自己进入新军呢？更何况还拒绝了自己的好意招揽与重用。沈瑜庆对宪政抱有很大的幻想，自然不知道唐杰心里的想法了。 “大人，小子恐怕难以适应官场。而且法国乃至共和政体，小子在法国五年所学的也都和法国共和有关联，和朝廷的君主立宪多有冲突，实在难以为大人效力。”看到沈瑜庆的表情，唐杰再次硬着头皮说道。 沈瑜庆气极，“你既然想进新军，那去找吴介璋便可，何必来找老夫。” 吴介璋是现在江西暂编二十七混成协的协统，从1904年开始吴介璋就担任江西武备学堂的总教官，去年朝廷成立陆军部，而吴介璋则被委任为武备学堂的总办。今年年初陆军部要在全国编练新军，其中江西新军编制暂定为二十七混成协，而吴介璋则被委任为了二十七混成协的协统。 唐杰知道吴介璋现在是协统，不过他还是来找了沈瑜庆，不就是看着沈瑜庆在江西最大吗，找后台就找官最大的那个。而且他不找吴介璋也是因为不看好吴介璋的协统位置。 前世的唐杰就是江西人，因此对这位历史上留下较大名声的吴介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此人是江西后来起义之后的第一任都督。只不过为人太过于敦厚老实，手段不行。当了都督没多长时间就让手下给推翻了。而且即便是现在的协统位置，唐杰也知道他做不了多长时间就该被一个叫做李瑞的北洋人取代了。 对沈瑜庆的发火唐杰是无话可说，自己的选择在他的眼里确实是有点无法理解，不过他也总不能解释说自己是为了以后造*反吧，没办法只能沉默应对。 而沈瑜庆见唐杰沉默不说话，有气也撒不出来，忍了一会说道：“好，你既然这么想进新军，那就去里面当一个队官好了。” “队官？”唐杰愕然，这也太小了吧？ 22.第22章 ：为啥是队官 担任一队队官，对唐杰这样的人来说确实有点小了。队官是朝廷新军的基层编制之一。 去年朝廷成立陆军部，今年年初又下令让全国各省编练新军，其中新军大都以北洋六镇为样本仿制而成。 在编制上全国新军每镇官兵定额12512人，由步、马、炮、工、辎重等兵种组成，设统制率领。镇下分协、标、营、队、排、棚，分由协统、标统、管带、队官、排长和正、副目率领。 其中一镇新军管辖两个协，人数为12512人；每协管辖两个标，人数为4038人；每标管辖三个营，人数为2005人；每营则管辖四个队，人数为659人。 而沈瑜庆给唐杰说的队官便是营下面的一队主官。一个营也才只有六百多人，可想而知一个队会有多少人？ 按照朝廷的编制满编的话一队人马可以有152人，但是实际上江西新军满编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是到了辛亥革命的时候新军都编练了好几年了都没有满编，更别说现在了。 “能有100人都很不错了。”唐杰心里想到。一想到自己要去当不足一百人的主官，唐杰心里有一阵郁闷。 不是说他自大，放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当一个队官确实是有点屈才了。放在后世这一队就相当于一个连，能够充当一个连长对于一个军校毕业的高材生都是烧高香了。但是这是一百年前啊，放在这个时候留洋归来的人才不是一般的吃香。 就拿清政府来说吧，虽然清政府被大家骂的惨不忍睹，但是对待留洋这一件事情上清政府还是挺重视的。 清政府对待留洋支持到什么程度？留洋归来的学生可以被授予举人或者进士的出身。这可免去了你不知道多少年的寒窗苦读与不知道多少次的科举考试。 而且在几年前也就是1903年的时候，清政府颁布了《奖励游学毕业生章程》，里面规定凡中国留日学生在日本普通中学5年毕业，得优等文凭者，给予拔贡出身；在日本文部省直辖之各高等院校及程度相当的各项实业学校3年毕业，得优等文凭者，给予举人出身；在大学专科某科或数科，毕业後有选科或普通毕业文凭者，给予进士出身；在国立大学及程度相当的官立学堂中3年毕业，得学士文凭者，给予翰林出身；5年毕业，得博士文凭者，除给予翰林出身外，这给予翰林升阶。 就唐杰这样的情况最起码也得是一个翰林出身的，比进士厉害多了，在以前那可是有机会常伴皇帝左右的，是升官的捷径。 而且即便是留洋那也是有区别的，留洋英法比起留洋美日也是要高一个等级的。清政府本来是打算鼓励留洋英法德几国的，只不过因为路途太远且成本太高而没有实现。这才让日本因为地理优势得了便宜。 可以说像唐杰这样正经在法国著名的国立大学里读完四年大学毕业的远比在日本读完三年国立大学取得的文凭含金量要高。 说句不好听的，唐杰这样的如果朝中有人有关系的话，外放做一个县令乃至更高的官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唐杰自己朝廷里没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去京城里，而是回了老家。 不过即便如此，到新军里当一个队官还是有点低了，据唐杰所致，留洋归来的学生如果进入新军大都最低也是管带一级的，这几年留洋学生多了，在京城里也不稀罕了，但是在地方上那还是一个稀罕东西啊。就连历史上的李烈钧在两年之后才留学回来，可是人家回来之后直接就是管带，而且还是江西新军中最精锐一营的管带。 看唐杰的表情，沈瑜庆就知道他想的什么，“怎么？嫌官小啊？你要是法*校毕业的，我肯定让人给你一个管带，但你不是军校毕业的，却又偏偏要进入新军，给你一个队官已经破例了。” 好吧，沈瑜庆这一招专业不对口让唐杰无话可说，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沈瑜庆这是生自己的气了，本来人家是挺看重自己的，想要留在身边受用，但是自己却非要加入新军。沈瑜庆心里好受才怪呢。 恐怕如果不是沈瑜庆怕拒绝了自己传出去对他名声不好，连个队官都不一定给自己。沈瑜庆渴望有留洋的人才来帮助他，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你要是赶走了，以后谁还来啊。 沈瑜庆的话让他无话可说，更关键的是他知道沈瑜庆心意已决，说再多都是没用的，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队官也行，先进入新军，总有升迁的机会。 此时此刻在沈府的后院里，沈府的家眷都住在这里，作为沈瑜庆唯一未出嫁的女儿，沈月晴平时一般住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往常这个时候沈月晴都要温故一下白天学习的知识，沈府书香门第，对于后代的教育不是一般的严厉。不过此时此刻她却难以静下心来。 因为旁边自己的贴身丫鬟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真的小姐，那人真的是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简直貌似潘安啊。” “哼，貌似潘安，你见过潘安吗？”听得多了之后就连沈月晴都有点受不了了，不过倒是也没生气，显然她和自己的贴身丫鬟关系极好。 “没有。”柳荷低着脑袋回了一句，不过紧接着小脸微红又说道：“不过那人真的很是俊朗，而且更关键的是我已经悄悄的问过管家了，他说那人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 “留学回来的？”闻言顿时沈月晴眼睛一亮，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她见得多了，不过留学回来的还从来没见过呢。 两个人低头在一块说了半天，最后沈月晴对自己贴身丫鬟说的对那个人十分的好奇，决定前去看一看。 面见沈瑜庆的唐杰已经一脸失望的走了出来，确定沈瑜庆不会更改主意之后，唐杰应付了几句便提出来告辞了，对于沈瑜庆感兴趣的那些西方宪政的事情根本就没打算仔细回答，这也让沈瑜庆心里更加气愤。 沈瑜庆气愤，唐杰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他就是冲着沈瑜庆开明、耿直、公正的名声才前来投靠的，要是早知道最后就给了自己一个队官，那自己还不如去找瑞良呢。 虽然瑞良一个满人很有可能会不待见自己，但是他总不会不待见银子吧，花个几万两银子下去一个管带绝对没有问题。而且瑞良虽然平时养病不怎么插手政务，但是只要他开口了估计就是沈瑜庆都不会拒绝。 “哎，都说这个沈瑜庆公正、开明，看起来也就这样，名不副实，都是吹出来的。早知道就去找那瑞良去了。”走在沈府的走廊上唐杰一脸后悔与不快的说道。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唐杰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两个女子，这正是匆匆赶过来的沈月晴和丫鬟柳荷。 刚才唐杰的话这两人听得一字不落，顿时沈月晴脸色就黑下来了，听到有人背后说自己父亲的坏话，她能高兴才是怪事呢，“哼，柳荷，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留法归来的人，还一表人才，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还有，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就让爹爹将你嫁出去。“末了沈月晴还不忘威胁到。 “不要啊小姐，谁知道这个人是败絮其中啊。“柳荷闻言顿时急了。 23.第23章 ：我非去不可 “怎么样？怎么样？”黄府，一见到唐杰回来了，黄锦云便匆匆上前问道，那样子好像对唐杰的前途比唐杰本人还要关心。 “哎，人是见着了，不过白瞎了花的那些银子还有送给沈瑜庆的礼物了，最后就给了一个队官。”唐杰一脸郁闷的回答道。为了这事唐杰给沈瑜庆的那些手下塞银子就不说了，就是面见沈瑜庆的时候唐杰也是好好准备了一番的，末了还给沈瑜庆挑选了一根精贵的钢笔作为礼物。说精贵不但是因为那钢笔是唐杰公司生产的最高档的钢笔，还是因为那上面可是专门被唐杰镶了钻石的。 沈瑜庆风评较为耿直，所以唐杰没敢给他送银子，而字画什么的他也没有太珍贵的，所以只能送了一根钢笔。好在钢笔这个时候在清朝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朝中不少人都用过，而沈瑜庆这种开明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钢笔是文人用的，送给沈瑜庆一个文人用的东西最合适不过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文人偷东西那不叫偷，同样的送给文人一些书写用的东西那也不叫贿*赂。 为此唐杰还专门挑选了这支镶有钻石的钢笔，这可是他在法国的时候打造出来留给自己用的。一个钢笔礼太轻，加一个钻石就珍贵的多了。 不过现在银子也花了，钢笔加钻石也送了，但是事情却办得不怎么好。 “队官？这么低？”闻言就连黄锦云也有点惊讶，“怎么也得一个管带吧？” 看看，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唐杰心里想到。 没办法，唐杰就把当时的情况给描述了一边，不过他不说还好，一说到他竟然拒绝了沈瑜庆的招揽，顿时黄锦云就急了，“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给巡抚大人当幕僚多好啊？到时候过几年外放那最起码也得是一个县令啊。“ “哼哼，“唐杰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不过他也不能说几年之后清廷都没了，所以只好说道：”我那是不看好他搞得那个宪政，白白浪费几年时间。“末了又给舅舅解释了一番为什么清廷不愿意实行宪政。 “哎，那你咋办？就去干一个队官？“ “队官就队官吧，先干着，找好机会升职就行，到时候照样是管带。“唐杰说道：”而且就是队官那也得要姓沈的的说话算话才行啊。“ 不过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唐杰的担心是多余的，沈瑜庆的品德确实对得起外面的那些传言，这不才一天的时间唐杰就重新见到了沈府的管家。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沈府管家亲自拿着一个委任状来到了黄锦云那里，本来一个下人就可以办到的事情，黄锦云也没想到沈府的管家竟然亲自来了，顿时很是隆重的接待了一番。 沈府管家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见到唐杰之后也没说二话，先把那委任状交给了唐杰，“这是吴协统那里拿到的，你明天就可以去上任了。“ “谢谢管家，也谢谢巡抚大人。“当着人家的面，唐杰还是知道说些恭维的话的。 沈府管家也没在意这些，反倒是直接问道：“你可想好了？真的非去那新军不可？“ “对，非去新军不可。“唐杰坚定的回答道。 沈府管家登时就满脸怒容的站了起来，瞪了唐杰一眼，“哼，朽木不可雕也。”然后二话不说就走了。 “哎，他，他这怎么回事？“留下唐杰看的有点莫名其妙。 “哎呀，你？”等到沈府管家走了之后，黄锦云顿时满脸生气的一巴掌排在唐杰的脑瓜上，“你没听出来沈府管家那是代替巡抚大人再次对你招揽吗？你怎么就拒绝的这么干脆？” “他不直接说，当时不是没反应过来吗。”唐杰赶紧解释道。不过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看那管家生气的样子，估计回去之后一旦告诉了沈瑜庆，他本人也是这样。 “要不要明天再次登门向巡抚大人道歉？”黄锦云在边上问道。 “算了，相信沈瑜庆还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这事就对我刻意打压。”唐杰想了想说道。去道歉？除非自己答应给沈瑜庆做事，否则他肯定不会对自己有好感，而自己又不可能答应，所以道歉也就没有必要了。 等沈府管家彻底走了之后，唐杰又拿出那委任状看了看，“兹委任唐杰为江西新军暂编二十七混成协第五十四标第一营左队队官。” 前面的都可以忽略不计，关键是左队队官。“果真是一个队官啊。”唐杰心里想到。 沈府里，沈瑜庆听到管家的汇报之后心里越发的失望，“算了，人各有志，不好强求。” 接受了现实，也暂时放下了沈府管家和沈瑜庆的事情。唐杰开始准备着明日就去上任。既然委任状拿到了，那就早一天上任早一点有点事情做，要不然整天呆在府上也挺无所事事的。虽然表妹很可爱，也很粘着自己，可是你学琴棋书画非得拉着我就不对了。 晚上的时候唐杰将自己拿到委任状的事情告诉了舅妈和表妹，“表哥，你要去当兵啊？”这个时候舅妈和静宜才知道原来唐杰是要去新军里，之前唐杰只给舅舅黄锦云说过自己要去新军的事情，所以舅妈和静宜还一直以为唐杰是要去官府某个差事呢。 “是啊，杰儿，你又不是军校毕业的，去什么新军，好好在官府里某个职务不好吗？又体面又轻松？”就连舅妈也在边上说道。 “头发长见识短，你们知道什么？唐杰既然想去新军那肯定有他的考虑，你们就别瞎搀合了。”敲了敲桌子，黄锦云说道。 有些事情给女人说确实有点不合适，因为她们并不太关心时政的变化，唐杰也只能向舅舅黄锦云解释一下世道越来越乱手底下有权有兵才是硬道理的事实。 “你去哪我不管，不过你一定要常回来看我。”表妹静宜确实义正言辞的说道。 晚上舅舅黄锦云又拉着唐杰说了一大堆的话，主要是对方担心唐杰不熟悉国内为人处事的道理，所以趁着上任之前给唐杰交代一下，免得到时候处理不好新军里的关系或者得罪了上级。 唐杰听得很认真，舅舅讲的那些东西虽然自己也基本上知道，不过有一些注意事项确实是唐杰所不了解的。 24.第24章 ：新军初印象 第二天一早，唐杰穿了身崭新的衣服，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拿了些随身携带的东西就出门了。至于唐英则被留在了黄府，自己才刚刚上任就带着随从，影响不好。 黄府外面找了一辆人力拉车，唐杰坐着车往城外走去。江西新军暂编二十七混成协的驻地并不在南昌城内，而是在城外十数里外的地方，距离南昌城有一段的距离，这主要是考虑到新军训练的时候需要经常打枪、练炮，到时候动静太大影响了成立的治安就不好了。 坐着拉车出了顺化门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唐杰才到了新军驻地外面，人力拉车的速度还没有唐杰走得快，不过他不知道地方，只能由拉车拉着去。 从年初朝廷颁布命令要求各省编练新军到现在也不过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江西新军到现在也不过是刚好有了雏形。不管是人员招募还是训练都才没到位。 唐杰到了新军驻地外面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和听到那种热火朝天的气氛，整个驻地基本上比较平静。 被门口两个守门的侍卫领着，很快唐杰就见到了吴介璋，江西武备学堂的总教官、总办，也是现在江西新军的协统。 唐杰以为吴介璋会是一个胖乎乎、憨厚的样子，可是见到吴介璋本人的时候，才发现他不但不胖，反倒是有点消瘦，而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的精神，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过于忠厚老实的形象。 可能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唐杰心里想到。 “报告，新军第二十七混成协五十四标一营左队队官唐杰前来报到。”敬了个军礼之后，唐杰高声喊道。进了军营，唐杰就要收起自己书生意气的一面，表现出自己的精悍。 “你就是唐杰？”吴介璋转过身来，看了唐杰一眼，有点意外。他也以为唐杰会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因为昨日沈府的人前来为唐杰办理手续的时候，吴介璋问了一下唐杰的情况，用沈府人的话说唐杰，文质彬彬的书生。 对于这样的人吴介璋其实并不太想要，他更喜欢那种精悍的人，这才是当兵的好苗子。不过既然是巡抚大人的意思，吴介璋也不敢直接反对，毕竟新军这几千人的军饷、粮草等可都掌管在巡抚的手中。 朝廷编练新军本来军费应该朝廷自己出的，不过一下子要编练几十镇的新军，朝廷哪有那么多的钱啊？所以最后陆军部仅仅出了一部分的军费，大头还得地方巡抚衙门出钱。这可是和当初陆军部说好的自己出大头的情况不一样。而且哪怕是那仅有的一部分军费，其实到了地方上之后也大都被巡抚衙门给掌控住了。 吴介璋以为唐杰会是一个文弱书生，不过眼前的人却怎么都看不出来一丝文弱的样子，一身干净的西装看起来确实有点书生的样子，可是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健壮的身材、严肃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文弱的样子。 “报告长官，是。”唐杰的回答也是简短有力。 吴介璋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是块好兵的料子。更关键的是文人出身，好好磨练磨练，说不定将来就是一个统帅了。”说道最后，吴介璋开玩笑道。 “大人说笑了。”唐杰也跟着笑道。不过对吴介璋的印象却大为改观。虽然吴介璋历史上留下了过于忠厚老实的印象，但这恰好说明吴介璋是一个好人，一个大大的好人。 简短的交流之后，吴介璋叫来了一个副手去找司事给唐杰办理入伍手续，本来唐杰需要跟着的，不过他被吴介璋给留下来了。 其实吴介璋留下他也是想要从他这里问问欧洲的情况，说起来吴介璋已经安排了好多人出国留学了，不过他自己却一次都没出去过，对国外很是好奇。 和上司打好关系的机会唐杰怎么会放弃呢，对吴介璋可谓是有问必答，而唐杰也有意无意的说出了自己练武多年的事情，这主要是为了去掉自己读书人的形象，从而增强自己军人的想想。 闻言，吴介璋很是高兴，拍着唐杰的肩膀说道：“嗯，不错。虽然现在是枪炮的天下了，但是练武之后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 两人的交谈很顺利，很快的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最起码唐杰是这样认为的。 等到吴介璋感兴趣的事情问完了之后，就让办完手续回来的副手带着唐杰去上任了。 二十七混成协下面所属的有三个标，分别是第五十三标、第五十四标和第五十五标。比正常新军一个步兵协多了一个标，主要是因为二十七协是混成协，将来可能会协升镇，又多了炮营，编制比较大。 其中唐杰要去的就是第五十四标。之所以把他分到五十四标，主要是因为另外两标都是朝廷用来改变旧军和巡防营的，把唐杰安排过去不合适。只有五十四标才是重新在江西各县招募人手组建的，所以也只有五十四标才是真正的新军精锐。 其中第五十三标的驻地并不在南昌而在九江，所以这个新军驻地上其实只有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 吴介璋的副官带着唐杰直接去见了五十四标一营的管带胡鹏，本来唐杰事想去见一见五十四标的标统林芝夏的，不过对方人并没有在新军驻地，所以唐杰也就没有见成。当然其实就算对方在的话也不一定会见唐杰，吴介璋知道唐杰，可是他林芝夏可不知道唐杰是哪号人。 五十四标一营的管带胡鹏三十多岁，是从旧军里面挑选出来的，虽然五十四标从各县重新招募士兵，不过里面的高层却大都是从旧军里面选出来的。 “胡管带，这是唐杰，协统任命的五十四标一营左队队官。”吴介璋的副官见到胡鹏之后说道，顺便又把唐杰的任命书等让对方看了看。事实上新军的所有官员都需要经过吴介璋的任命。 “唐杰是吧，一看就是一表人才，难怪被协统大人亲自看重。”胡鹏对唐杰表现的很是热情。而唐杰也是热情的回应对方。 吴介璋的副官介绍完两人之后就径直离去的，至于胡鹏则带着唐杰直接去了左队，和下属们见面。 五十四标驻地在整个大营的左面，五十五标在右面。而一营则在五十四标的左面，到了左队，更是整个新军大营的最左面。 跟着胡鹏径直往左面走去，一路上不少人见到胡鹏都打起了招呼，而看到胡鹏身后的唐杰，则大都指指点点，不知道说的什么。 很快到了一营左队的营地，营房外面的空地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事实上在整个大营里面走过的时候，唐杰就没有见到什么像样的训练，可见二十七混成协组建的程度远没有他想想的那么好。 “大人。”门外的一个兵丁见到胡鹏，赶紧跑上前来敬了个军礼。 “去通知里面的人出来集合，就说你们的队官到了。”胡鹏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嘴上说道。 25.第25章 ：任重而道远 很快左队的营地前一片混乱，里面的士兵一群一群的跑了出来，见到果真是胡鹏来了，一个个赶紧跑到空地上站好。 新军一个营分为四个队，分别是前、后、左、右四队。而一队下面则下属三个排，每排有三个棚，总共人数一百五十二人。 不过等所有人跑出来站好之后，唐杰发现人数远没有一百五十二人那么多，能够有一百个人就不错了。 胡鹏也没有清点什么人数，而是直接喊道：“一排排长胡山、二排排长林立之、三排排长高凤君出列。” 很快队伍最前面站出来了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分别是胡山、林立之和高凤君三人，而这三人也将是未来唐杰的主要下属。 “这位是协统大人任命的左队队官唐杰，你们前来拜见一下，以后要好好听从队官的命令，把左队训练好。”胡鹏说着，让胡山三人分别上前拜见了一下唐杰，而唐杰则一一回应。 见面仪式结束了之后，说了两句让大家同心协力的话胡鹏很快就离去了，不过唐杰见到他走之前好像朝着胡山示意了一下，想到两个人的姓氏，唐杰心里猜想这两个人可能有什么关系，不过也没往心里去，静观其变。 胡鹏走了之后大部分人等人对他还算恭敬，特别是胡山，难道是得到了胡鹏的示意了，对唐杰格外的热情。 至于唐杰，则让所有人一切照旧，初来乍到他对一切都不熟悉，并没有想过立威的事情，要不然容易犯错，军营里犯错可不是小事，一切等熟悉了情况再说。 不过那边的胡鹏回答自己的营地之后却立马叫来了身边的人，“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唐杰和协统大人的关系。” 唐杰和吴介璋的关系根本就不是秘密，吴介璋身边很多的人都知道唐杰是沈瑜庆的人让吴介璋任命的。 “巡抚大人？”听了下属的汇报，胡鹏一愣，“他总不会是和巡抚大人有关系吧？这个唐杰是景德镇的人，而巡抚大人是去年才被调到咱们江西任职的，他们两个怎么会有关系？” 胡鹏自言自语了一会后迅速说道：“你再去沈府那边打听一下，看沈府里面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唐杰和巡抚大人之间关系的。” “必要的时候可以花钱银子。”胡鹏吩咐道。 来到新军的第一天唐杰什么事情都没有干，除了熟悉自己的工作环境之外，就是和自己身边的人聊了聊天。 按照朝廷编制，队部除了队官之外还应该有十三个人，不过唐杰的身边仅仅有两个人。“严重缺编啊。”搞清楚情况之后，唐杰忍不住说道。 这两个人之前就是被上面安排进队部的，不过左队队官一直没到任，两个人也一直找不到组织，现在见唐杰来了，顿时表现出了很急切的想要归附的心思。 和这两个下属聊天之余，唐杰又让人找来了新军的训练大纲，现阶段的唐杰主要工作就是训练新军，不过实际上唐杰急匆匆的走了关系进入新军，但是他对新军的训练方法并不了解。后世的军队训练方法他了解一下，在法国的时候法军的训练方法他也了解一下，不过朝廷新军的却是一无所知，他必须得看看朝廷是怎么训练的，才能有自己想法。 第一天匆匆结束，晚上唐杰甚至都没有离开营地，直接在这里面睡了。晚上打开下属列表看了一下，一个新增的人都没有，可见新军里的那些下属没有一个对他心服的。倒是自己身边的两个人看起来有归附的心思，但是还欠缺点火候。 “任重而道远。” 第二天，还是一切照旧，不过唐杰已经拿来了左队的所有花名册查看左队的人员招募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满编一百五十二人的队伍现在严重缺编，唐杰把花名册数了几遍发现左队总人数才八十六人，缺编将近一半。 而除了自己和队部的两个人之外，三个排应该有总共一百三十八人，每排应该有四十六人。可实际上二排只有二十人、三排也才二十一个人。仅仅是一排人数最多，达到了四十一个人，基本上接近满编。 放下花名册他又出去转了转，和下属们打打招呼，一圈下来他发现胡山还是对自己很好，一直笑脸相迎。而二排排长林立之则面对自己一直比较平静，像是接受了自己队官的身份，自己叫他，他很快就能够前来。不过唐杰也没有在下属列表里找到他的名字。 至于三排排长，这是唐杰发现对自己最为不友好的一个人，从昨天胡鹏走了之后就一直绷着一张脸，对自己态度比较冷淡。而过了一天之后，今天更差，唐杰叫他前来，一连叫了三遍人才到场。 对于自己属下的这三个排长，唐杰也一直在观察。胡山对自己态度最好了，一直笑脸相迎，可是唐杰却一直没有在下属列表里发现他的名字，这让唐杰感动疑惑。 而林立之则属于对自己不好也不坏的，表情平淡，可见他服从自己的队官身份，却并不心服自己。至于高凤山，唐杰是强忍着没去找他的麻烦，敢给他甩脸色，唐杰已经很有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下属了。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唐杰也在尽可能的观察那些自己接触到的人物，哪些人面对自己的时候态度如何？哪些人比较老实？哪些人比较桀骜？哪些人在他眼里属于可造之材？哪些人他看着心里甚是不满。 上午的时候唐杰也见到了其他三队的队官，不过彼此之间态度都比较平淡，属于点头算认识的范围。 第二天一天，唐杰还在观察，同时也在学习。他已经将新军的训练方法背了下来，同时结合自己前世以及在法国学到的东西慢慢琢磨自己的练兵方法。 第三天，唐杰发现了一个变化，那是第一排排行胡山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了，而且变化的太过于彻底。 之前两天胡山一直对自己很是热情，可是今天早上第一次见到胡山的时候，唐杰却发现他竟然对自己很是冷淡，而之后的两次接触态度就愈加的不好了，不但越来越冷淡，而且也开始和高凤山一样叫了几次才能够见到人。 而胡山的态度一变，唐杰发现整个军营里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加怪异了。 “变化的太快了。事出常态变为妖。”唐杰心里想到。 通过身边那两个人，唐杰知道胡山其实是管带胡鹏的侄子，见到胡山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了之后，他找了个由头去见了胡鹏一面，果然不出他的预料，胡鹏对他的态度竟然也变化了。 “哼，真是年轻人不知道抬举。”唐杰走了之后，胡鹏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26.第26章 ：情况不对了 很明显，胡山的态度变化是因为胡鹏，可是这是几天里唐杰第一次主动去找胡鹏，中间两个人除了刚来的第一天见过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更没有发生过交集，这胡鹏态度变化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唐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原因，难道是我没有孝敬他？可是也不像啊，你既然想让下属孝敬总得给个暗示吧？唐杰不认为自己连那点暗示都看不出来。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你们能够怎么样。”最后唐杰心里想到。这才是唐杰一贯的性格，不管做什么事情他总是积累了一定的优势之后才会去做，这样不管出现什么问题他都能够应对。 而且唐杰也不可能急匆匆的跑去向胡鹏示弱，那样的话以后上有胡鹏下有胡山，他唐杰在左队里还要不要树立威信要不要掌控左队了？ 知道胡山和胡鹏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也知道左队的微妙气愤，唐杰行事也小心了起来，想要抓住别人的把柄，首先得自己不犯错。而且他的话也更少了，基本上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了下属的三个排长去办，至于他自己则整天找左队的一些人聊聊天，不过大部分时候也是浅谈辄止，左队的人显然也知道此刻局势的微妙，没人傻乎乎的对唐杰表现的太过于亲密。 而唐杰则在等着对方出招，而且随着他在左队里表现的越没有作为，对方就越是等不及。至于谁会率先出招？不是胡山就是高凤军。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人忍不住了，从饭堂里回来，还没有走进左队的营地，唐杰就听到了里面议论纷纷的声音。 走进了之后，他听得更清楚了，是胡山的声音，“那个唐杰才不到二十岁就来当咱们的队官，不知道花了多少的银子。屁的本事都没有。还有听说他是留学法国回来的，不过我估计他是脑子学傻了，巡抚大人知道了他之后亲自招揽他，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你说他傻不傻。” 唐杰走进来之后，顿时所有人一看，之前还议论纷纷的气氛立马安静了许多，不过胡山看了唐杰一眼，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自话自说，但却把唐杰的名字改成了某人：“某人啊没有本事就不要来这里丢人现眼，都上任了好几天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就知道整天吃喝拉撒睡，简直浪费咱们的军粮。咱们大清要是都这样的人，估计早就亡国了。” 虽然胡山没有再提唐杰的名字，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唐杰，而且还是当着唐杰的面说的。 “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啊。”不少人心里想到，而那些胆大的人则已经准备好看好戏了。 看着唐杰越走越近，胡山也站了起来，语气嘲讽的说道：“唐队官这是吃完饭回来了？” 唐杰没有回答，双眼瞪着胡山看了一会，眼光又在其他人身上扫过，这才看着胡山说道：“你刚才说我的吧？” “哼。”胡山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 “胡山，我是你的长官，你最好拿出对待长官的态度来。”唐杰冷喝一声，“而且我唐杰留法五年归来，不管才能深浅，既然能够被巡抚大人看上，你别管我愿不愿意答应巡抚大人的招揽，最起码才能要比你这个大字不识的人强多了。” 即便是到了清末，读书人的地位仍然比很高，不是胡山这样的人可以比拟的。唐杰的话说的胡山脸颊通红，“哼，这里是军营，不是考场上，会读书写字算什么本事？” “好，这话说得好。”唐杰突然赞赏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冲着所有人大声说道：“胡排长刚才说得好，这里是军营，想要在这里立足不能靠读书写字，也不能靠溜须拍马和走后门，要靠就靠真本事。” “毛都没有长齐，还真本事？真是大言不惭。”一直没有说话的高凤山突然在下面大声嘀咕道。 “哼，毛都没有长齐？”唐杰冷眼看了高凤山一眼，“大话我不敢说，但最起码毛比你多，而且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能力都比你强。” “你？”高凤山顿时气极，满脸怒容的就要冲上去，不过幸好被身边的两个人给拽住了，不管怎么说唐杰也是长官，敢殴打长官那可是重罪。 唐杰不再理会高凤山，而是冲所有人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再多说，我也知道说得再多你们还是对我不服。” “现在，谁对我不服就站出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我赢了你们别怪我以后不客气，要是我输了，不用你们说，我唐杰今天就脱下这身军服，离开这座军营。” 唐杰高声喊完，底下的人全都愣住了，唐杰可是直接堵死了自己的退路啊，而且明眼的人也都看出来了，这撕破脸皮了。 紧接着就是不少人直接拍手叫好，不管唐杰是输是赢，最起码这话、这气势让人佩服。当然也有不少人单纯是为了有好戏看而叫好。 局势陡然升级，左队的人全都围了上来，甚至就连边上其他队的人听闻之后也有不少人跑来看热闹。 胡山站的距离唐杰最近，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到了他身上，刚才是他第一个直接站出来反对唐杰的，这会自然大家也希望他第一个站出来和唐杰比试。 被所有人看着胡山也不能退缩，要不然自己的后续计划就没办法进行了。 于是心里一愣，胡山站了出来，拿了一杆枪，冲唐杰说道：“咱们当兵拿枪打仗，这打枪就是咱们最重要的本事，今天就和你比打枪。” “好，我和你比。”唐杰闻言直接从身后一人身上拽过一把枪，然后迎战到。 “不是和我比，而是和他比。”胡山却没有自己出来迎战，而是直接从身后拽出来了一个看起来很是憨厚的汉子 “是高展。”“咱们左队的神枪手。”一见胡山拉出来的人，顿时边上便议论了起来，大都是在称赞这个被拉出来的叫高展的打枪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当然也有少量人说胡山不厚道的，甚至还有人在称赞胡山聪明。 “胡排长，我，我，”被拉出来的高展满是退缩，显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不过却被胡山硬拉了出来。 “找枪手做替身啊，可以。”看了胡山一眼，这次轮到唐杰对他不屑了。 “唐队官，我，我不想比的。”那个叫高展的一听唐杰的话，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心有畏惧的冲唐杰解释道。 这是一个老实人，唐杰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为难对方，而是走上前拍了拍高展的肩膀说道：“没事，把你的所有本事拿出来，在咱们左队所有人面前露一手。” 27.第27章 ：“神枪手”高展 看到唐杰没有生气，高展这才放心了下来，很快下面的人就为两人准备好了各自的靶子，两个稻草扎的草人，放在了一百步开外的地方。 古代的一步其实是现在的两步，在距离上大约是一点五米，一百步在距离上大概就是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对于比试来说，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恰好合适。 高展作为挑战方率先射击，在对方准备的时候，唐杰也在磨合手中的枪。典型的汉阳造步枪，上面甚至还有汉阳兵工厂的字样。 现在在清国内部大家还都认为这把枪是毛瑟步枪，很少有人知道自己被德国人骗了。实际上这把枪仿制的是德国的1888委员会步枪。枪的性能不能说很差，但是德国人自己装备部队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这种枪在性能以及质量上有很大的问题，所以还没有完成全军装备，德国人就把这款枪给淘汰了。 不过毕竟是花费了不少代价研制出来的步枪，不能说淘汰就淘汰，所以为了转移成本德国人就换成这款枪是质量精良的毛瑟步枪，然后卖给了很多外国买家，中国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上个世纪末的时候张之洞的汉阳兵工厂花费不菲代价把这款枪当做毛瑟步枪给引进了回来，不但买了一批枪，还有完整的生产技术。 这款枪也是中国的神枪之一，愣是在中国服役了整整半个世纪之久，简直是奇迹。 至于这款枪的名字一开始被叫做“老套筒”，1904年去掉了枪上的套筒之后开始被叫做“汉阳造”。 清军新军大都装备的这种步枪，江西新军二十七混成协也不例外。 很快高展准备好了，向唐杰和胡山各自看了一眼，见两个人都没说话，便扭过头专心致志的盯着前面的靶子。 汉阳造表尺射程为一千八百米，不过实际上有效射程大概只有三四百米，具体上来说不同人不一样。主要受到枪的性能以及枪手的能力限制。眼力高、射击天赋高的神枪手能够在八百多米的距离上有效杀伤敌人。 三次深呼吸之后，高展开始扣下了开关，“砰”“砰”“砰”“砰”“砰”连拉五次枪栓，连续射击五次。很短的时间内高展便完成了射击，可见他对汉阳造的熟悉程度。 在高展打完之后，站在靶子两边的一人迅速跑上前看了看，“全中了，全中了。”稍后那人高喊道。 闻言，人群里一阵笑声，“果然是咱们左队的神枪手，打得就是准。” 不一会，高展的靶子被拿了过来，众人一看，五颗子弹全都命中草人的头部，枪枪致命，看完之后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尼*玛，还老实人，就不知道放水一下？”看完之后，唐杰顿时生出了不少的压力，没想到这个叫高展的枪术这么好，这在清末新军里绝对是顶尖的。 不要把清末的新军想象的太好，除了袁世凯的北洋军和张之洞的湖北新军之外，其他的就是渣滓。编制不全、武器弹药奇缺、训练跟不上、军饷克扣严重这就是清末新军的写照。 据唐杰估计，其他地方的新军平时都没怎么训练过，而且就是训练也没有搞过几次实弹射击，那士兵的射击水平可想而知了，战场上打枪全靠蒙的，或者说上千人一起乱射，总有射中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此，在江西新军里能够出现一个高展这样的神枪手，真的很不容易。 众人称赞完高展，然后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唐杰，高展表现的几乎完美，众人看向唐杰已经不带希望了。 “先把靶子拿过来。”唐杰没有理会众人，而是朝站在靶子边上的那人说道。不过他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更像是认输的话。 “就知道不行，还在这里装大爷，这次看你还有没有脸面再呆下去。”闻言，胡山和其他一些看不上唐杰的人在下面出演嘲讽道。 至于高凤山则反倒没说话，对于唐杰他还是看不起，不过对于胡山的所作所为，他也看不上眼，是男人就自己上，找什么人代替。 很快唐杰的靶子也被带了过来，唐杰让自己队部的两个人拿来了红墨水，蘸了蘸之后径直走向靶子，然后快速在靶子的眉心处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圈。 “重新放过去吧。”弄完之后唐杰对那人说道。不过边上的其他人却是看着唐杰的所作所为心里大为不满，“装腔作势” 收起自己的心神，不去理会周遭人的闲言碎语，唐杰聚精会神的看着百步外的靶子，眼光渐渐聚拢到了眉心的红圈处。 死死的盯着眉心处几秒钟之后，突然唐杰动了，只见他迅速的举起步枪，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砰”“砰”“砰”“砰”“砰”“砰”的已经开了五枪。 唐杰的速度太快了，比高展快多了，在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杰已经收枪重新站好了。当下，不少人心中大骇，虽然还没有看到结果，但是光看唐杰的速度，便有不少人不敢再轻视唐杰。 “全，全中了。”远处传来看靶子那人有点颤抖，但却异常清晰的话。 “全中了？”大家也议论了起来，不过没有见到靶子，没人敢确定下来。 很快唐杰的靶子被拿了过来，众人急匆匆的围上去一看，当下全都吸了一口气，“全在红圈之内？”“这也太厉害了吧？”“这才是真正的神枪手啊。” 听了众人的话，甚至就连胡山和高展两人也急匆匆的凑了上去，一看之下，五颗子弹果然全都从红圈之内穿了过去。 两人同时心情低落了起来，高展是为没想到还有人打枪比自己厉害而低落，至于胡山则是纯粹因为自己这场输了没能让唐杰走人而低落。 而随后稻草人靶子便被递到了唐杰队部那两个跟班手中，这两个人听到众人的话早就急不可耐的想要看一下了，当靶子拿到手中之后，两个人一看之下果然心中骇然，稍后看向唐杰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唐杰显然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变化，甚至稍后他还感觉到脑中微微震动了两下，趁着众人目光击中在靶子上的时候，他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下属列表迅速浮现。 刘强东、马苏运这两个名字已经出现在了下属列表当中。而这两个人则是唐杰队部仅有的两名士兵。 28.第28章 ：还有我不服 睁开眼睛之后观察着众人，甚至唐杰都能够感觉到其他人看向自己时候眼神的不同，之前他可以肯定这里的大多数人是轻视自己的，但是现在，他可以从这些人眼中看到一种钦佩的光彩，甚至于就连二排排长林立之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唐杰相信如果现在自己下达命令的话，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服从，这就是自己刚才赢来的，靠实力赢来的。 当然，这些人虽然会服从唐杰，但是距离出现在下属列表当中还需要一点努力。他们愿意服从唐杰是服从于唐杰身上所职务所代表的权利。而想要出现在下属列表当中，则不单单要成为一名服从的下属，更要对唐杰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的好感。 “或许只需要加一把火。”唐杰心里想到。 第一轮比试带来的震撼慢慢开始消散，众人的心思渐渐回到了唐杰的身上，而此时此刻唐杰则直接站出来喊道：“还有谁不服？可以站出来。” “我不服。”唐杰话音一落，高凤军立马就站了出来，“打枪算什么，你要是有种就和我打一场，赤身肉搏才过瘾。“ “果然是你。”看到站出来的人，唐杰脸上微微露出微笑，高凤军站出来在他预料之中，甚至他还希望高凤军能够站出来。 “三排排长高凤军啊，听说是咱们这里最强的人。“随着高凤军站了出来，下面熟悉他的人不知不觉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是啊，听说他的一双拳头能够打倒一头牛。“这话明显就有点夸张了。 不过更让人感到夸张的还是后面唐杰的话，只见他看了高凤军一眼，然后目光扫向众人：“高排长说得对，赤身肉搏才过瘾，才够男人。不过只有我们两个打多没有意思？“ “我知道你们当中还有很多人对我不服，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是对我不服就站出来，和高排长一起上，我唐杰一个人打你们一群。“ 唐杰话音一落，下面顿时哗然，大家都感觉唐杰说这话有点托大、有点太嚣张了，高凤军实力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一个人打三四个壮汉不成一点问题。让唐杰和高凤军一个人打大家都感觉有点悬，而唐杰倒好，竟然还想一个人打一群人？ 本来因为上一轮的比试对唐杰有点好印象的众人顿时对他感官又差了起来，甚至于好些个看不惯他的人都站了出来。 大部分跟着站出来的人都是高凤军那一个排的，有六个人之多。而随后犹豫之中一排排长胡山也站了出来，在他的身后也跟着站出来了四个人。众人看向二排排长林立之，本以为他也会站出来，却没想到林立之不但自己往后面退了两步，甚至身后本有两个想要站出来的人也被他瞪了回去。 “林立之。“唐杰将林立之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有了少许的安慰。 很快有人查了站出来的总人数，“十二个人，足足十二个人啊。就是拿着兵器估计都够呛，更别说现在？“说话那人看向唐杰，更加不抱希望了，而这个声音也代表了里面绝大多数人的看法，甚至就连已经出现在下属列表上的刘强东和马苏运两个人都对唐杰表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十二个人，很好，你们就是最后一群人了吧？“看向高凤军领头的十二个人，唐杰点了点头。 “现在，你退出还来得及，要不然我们会把你毒打一顿的，希望到时候你别哭着韩爹娘。“动手之前高凤军看向唐杰恫吓道。 “哈哈，哭爹喊娘？谁打谁还不一定呢。“强硬的回了一句，唐杰说道：”高凤军，你在这些人当中实力最强，我会第一个把你打到的。“ “是吗，我也没打算给其他让人动手的机会。“高凤军不屑的回应了一句，说完便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来吧。“唐杰右脚后撤一步，握紧双拳，冲着前面的十二个人喊道。 唐杰声音刚刚落下，高凤军便第一个冲了上来，高凤军以拳法出名，腿上的移动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唐杰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那双拳头之下的力量，因为他听到了高凤军拳头打来的呼呼声。 靠近唐杰之后，高凤军右拳重重的挥出朝着唐杰头部砸去，而左拳则全力收缩做出了随之爆发的动作。或许第一圈打空了之后第二圈就会朝着唐杰的腹部打过去。 不过唐杰不会给他打出第二圈的机会的，和自己相比高凤军的速度无疑要差了很多，对方自认为气势十足的一拳看在唐杰的眼中却慢了很多。 不能说对方有很多破绽，因为高凤军是那种一力降十会的人，不讲究那些。 可是在速度面前，高凤军的力气再大也毫无用处。看到高凤军打来的右拳，唐杰早已经即使弯腰，然后右膝跟着上踢，重重的砸在了高凤军对应的左膝上。 腿的力量要远远大于拳头，唐杰重击之下高凤军左腿顿时坚持不住，右拳还没有完全打出去整个人就因为膝盖一弯有了要跌倒的趋势，至于那已经蓄势完成的左拳，确是已经没了打出来的机会。 他必须快速解决高凤军，要不然很有可能会陷入恶战。 然后唐杰迅速后退一步绕到了高凤军的左侧，看到对方已经扭过身来，唐杰二话不说提起拳头就砸在了高凤军的左脸颊上。 “砰“*与*相撞的声音，周边围着的人好像都听到了，然后就只见高凤军本来还双眼怒火的眼珠子此时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白珠，紧接着就看到高凤军的鼻子还有嘴巴开始快速的渗出血迹，至于高凤军本人则伴随着再一声巨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是脑袋先着的地。 那一拳，唐杰使出了全力。 “这就昏过去了？“看了对方一眼，站起身的唐杰有点意外的说道，还以为要多打两下呢。 可是他的话听在还冲向他的那些人眼中却不亚于一道惊雷，在唐杰眼里高凤军的速度很慢，但是实际上刚才两个人的交手放在其他人眼里却可以用电光火花来形容，还没有看清楚情况呢，就已经看到高凤军满脸鲜血的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高凤军倒下之后距离唐杰最近的是一个三排的士兵，此时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的排长，这名士兵愣住了，不知道是该上去替自己长官报仇还是掉头？ “来啊。“不过他已经不用自己做选择了，因为唐杰已经一脚解决了对方，而且还是踢出去了一米多远。 “这？这也太强了吧？“看到唐杰如此轻松来到解决了高凤军和他的一个手下，众人几乎都长大了嘴巴，看着唐杰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在他们惊叹的话语声中，其他本来还想冲上来的众人看着倒地的两个人，全都心生畏惧，往后面退了起来。 “这个时候想退出，晚了。既然你们站出来表达了对我的不满，那我就会打到你们服为止。“看着退缩的十个人，唐杰大声喝道。 29.第29章 ：饶不了你们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点代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是唐杰一贯的为人准则。而今天，既然这十个人已经站了出来，那么他们也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一点代价，这是不可避免的。 十人想要退，可是唐杰已经快速的冲了上去，本来这十个人围起来和唐杰正面交锋说不定还能够打上一阵子，但是现在他们全都背对着唐杰逃跑，那看在唐杰眼中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 唐杰的速度和敏捷力比寻常人快了许多，还不到一个呼吸间，他就已经追上了一个人，然后没有给对方扭头的机会，一拳打在了对方勃颈处，然后眼前的人便迅速倒下。 在第三个人倒下去的瞬间，唐杰已经重新锁定了一个目标，用同样的方式，追上，然后紧紧一拳，第四个人已经倒了下去。然后是第五个，同样的不堪一击。 终于，这个时候还打算退缩的剩余一群人站住了，扫了一眼地上几个几乎没有抵抗的同伴，这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做出了决定：“逃跑也是被打，还不如冲上去一起打，我们七个人就不信打不过他一个。“ “现在知道联合了？“唐杰看着重新站在一齐的七个人，不屑道：”晚了。“ 他已经主动出击，快速移动三步之后已经来到了对方七人眼前，他们想要把唐杰给围起来，可是唐杰已经绕到了最边上那人身边，对方出了一拳，唐杰也出了一拳。然后结果就是唐杰躲了过去，而对方那人却倒了下去，没有丝毫的停滞感。 七个人，瞬间变成六个人。 六个人重新站好，气势比着刚才弱了许多，其实围观的众人已经可以判断出结果了，剩下的六个人不是唐杰的对手。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认为唐杰是他们眼中那个不堪一击的人了，谁也不敢再小看唐杰一眼。 “唐，唐队官，“这个时候胡山开口了，语气里有点畏惧的感觉：”我们，我们认输，算你赢了，以后军营里大家都听你的。“胡山说完，其他人看着唐杰也有同样的心思。 不过唐杰却拒绝了，“我是赢了。不过你们几个我也不打算放过。“ 唐杰快速往前一冲，站在人群中间的胡山顿时大叫一声率先往后面跑去，他一跑剩下的五个人也没了继续打斗的心思，全都往后面跑去。 不过还是有两个人跑得慢了，被唐杰给打晕了过去，每一个人唐杰都让他们晕倒了过去，要给每一个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生不出以后和自己对抗的勇气。 至于剩余的三个人则躲在了人群里，显然是打算利用人群躲一躲或者认为唐杰就就此放过他们。 可是他们想错了，唐杰已经冲进人群朝着他们追了上去，三个人想逃，但是慢慢的却发现四周的其他人竟然有意无意的堵住自己逃跑的去路。 很快到处第三个人被唐杰追上了，对方想要开口求饶，不过唐杰已经剥夺了他开口的机会，一拳，还是一拳，从始至终都是一拳，然后这个人也倒下了。 倒数第二个人不跑了，主动站在了那里等着唐杰，等唐杰过去之后对方也不反抗，也没有说什么求饶的话。然后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唐杰，直到他也向后倒去。 “唐队官？饶了我。“最后的胡山求饶了，这里面除了唐杰他的官最大，手下最多，但是他的勇气却是最差的一个，连第一轮的比试都不敢自己亲自上场。 “饶了你？“看着几乎要跪在自己眼前的胡山，唐杰轻轻的说道：”我会饶了你的。“ 胡山闻言大喜，可是唐杰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瞬间坠入冰窟，“不过那是在我向你证明我的能力比你强之后。“ 说完，在胡山一声大叫声中，唐杰的拳头已经落下。对于胡山，他多打了两拳。 干净利索的解决了十二个站出来对自己表示不服的人，唐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迅速跑向了中间的一个高地上，紧接着嘶吼一声，直接撕破了身上的军装，露出了自己健硕的身材，上面的肌肉棱角分明，就像一把刀一样让人畏惧，然后唐杰眼神霸气的扫过所有人：“现在，还有谁不服？“ “现在还有谁不服？“ “现在还有谁不服？“唐杰连续大喝三声。 每一个被唐杰扫过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显然已经认服了唐杰。 “好，既然你们都心服口服了，那这里以后就是我唐杰说了算，记住了一营左队是我唐杰说了算。“ 没有人表示反对，所有人都心里认同了唐杰的领导身份。 不过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比试要结束的时候，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不服。我不服。“ 说话的声音有点一开始有点底气不足，不过在说完第一句话之后，第二句却有了点视死如归的感觉。 当然，很少人听得出来这种变化，因为众人更多的是在看到站出来的是谁之后心生愕然，“酒鬼，你喝酒喝傻了吧？“ 站出来的是一个酒鬼，一个平日里大家不怎么看得起，也绝不可能站出来反对唐杰的人。 可是他却偏偏站了出来，所以看到他之后，大家都感到意外与惊愕。 “我今天没喝酒，我清醒的很。我就是不服，我要和唐队官比试。“迎着众人的目光，众人口中的酒鬼露出了些许歇斯底里的喊声。 不只是众人愕然，甚至就连唐杰自己看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敢站出来挑战自己都感到愕然，这不符合常理啊。自己打枪已经胜了神枪手，自己一个人也已经打晕过去了十二个挑战者，自己已经霸气侧*漏了啊，紧接着的不该是所有人的拜服吗？ 不过看到这个人之后，片刻思索，唐杰还是很大度的对他说，也是对所有人说道：“很好。在这个时候你还敢站出来挑战我，不管你的底气如何？也不管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但我要说的是，你的勇气让我感到震惊。“ “所有人都看向他，“唐杰指着站出来的酒鬼，”你的勇气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大。今天不管你要挑战我什么，也不管你我谁输谁赢？但我唐杰记住你了，一个勇士。“ 想要成为一个上位者，必须要有一定的肚量，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 30.第30章 ：没有谁不服 听了唐杰的话，那酒鬼显得有点激动，不过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也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因为大家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一个酒鬼，一个除了会喝酒什么都不会的酒鬼，站出来挑战唐杰，挑战什么？喝酒吗？ “脑子秀逗了。”所有人心里都有类似的想法。 “说吧，你要比试什么？”唐杰对那酒鬼说道。 随后众人便把目光击中在了酒鬼身上，显然大家也很好奇这酒鬼到底要和唐杰比试什么？ 不过紧接着酒鬼的话却差点让众人有种雷到的感觉，只见酒鬼有点中气不足的说道：“我要比试喝酒。” “什么？”众人齐齐惊呼一声，还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呢。 “酒鬼要比试喝酒？”这确实是发挥了自己擅长的特点，可是你在这个时候说要比试喝酒？这不感觉有点上不了台面吗？ 人家比试的是枪法，比试的是武艺，比试的是自己真真正正强大的实力。至于酒量，没有人否则这也是大家平日里较量的一个项目，不过从来都是在私底下较量一下，没人把喝酒拿到台面上的。 这已经不是会喝酒会被认为豪爽的侠士年代了，这个年代里文人之间少量饮酒那叫雅事，喝多了那可就被叫做酒鬼了。 特别是朝廷编练新军对于饮酒控制的比较严格，对喝酒误事处罚的也是极其严厉。 比试枪法和武艺之后比试酒量？众人都有点荒诞的感觉。 “脸皮真厚。”这是所有人对酒鬼的评价，也是大家这么长时间里发现的酒鬼第二个特点。 不过唐杰在惊愕之后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虽然对方要比试酒量让唐杰有点意外，不过是他有言在先说什么都可以比试，现在既然酒鬼应战了，那自己也不能退缩了。 “好，比试酒量，我和你比。”看了对方一样，唐杰大声说道，表达了自己十分强烈的自信。 而众人看向唐杰的眼神也更加佩服了，“这唐队官可真是厉害，能文能武还有酒量，了不得啊。” 唐杰应战之后，不管大家心里有多么感到突兀，但是对于这一场即将发生的比试心里还是满期待的。 和前面两场比试相比，这一场比试无疑严肃性少了许多，多了些许的娱乐性。不过大家也还是挺期待唐杰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勇猛在酒量上也战胜酒鬼。 酒鬼，酒鬼，能够被大家成为酒鬼，可见其酒量如何了？ 很快下面的人弄来了六坛老酒，唐杰看了一下全都是看起来有五斤装的那种，坛子不大不小。 六坛酒弄来了之后分别放在唐杰和酒鬼两人身边，一人三坛，放下之后拿酒的那人还说道：“不够了还有。” 打开一个坛子，唐杰趴上去鼻子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酒味迅速传了出来，然后又用指尖蘸了一下，略微品尝一下，“最少得四十度。”他心里想到。这和他前世印象里古代的酒不太一样，他一直认为古代的酒都是那种看和啤酒一样十度左右的低度酒呢，不过显然这些年中国的酿酒技术也随着西方的技术传入发展的很迅猛。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像啤酒一样的酒，两个人要想比出胜负那得喝多少酒啊？别把肚子给撑破了。 稍后两人跟前又各自摆放了三个瓷碗，边上又站了两个人负责给比试的唐杰和酒鬼倒酒。 “好，唐队官和酒鬼准备开始吧。”看两人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边上负责充当裁判的那人说道。 “等一下。”突然酒鬼打断了那人的话，众人看向他，“咱们一碗一碗的喝太慢了，要不这样咱们就比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喝了最多的酒？咱们一人三坛，看谁先喝完。而且如果喝完之后没有人倒下，那就一人再来三坛，如何？” “好，有胆气。”闻言，就连唐杰心里都颤抖了两下，不过嘴上还是十分自信的说没问题。 就连边上的人闻言也都是迅速激情的回应了起来，这比试的难度可是陡然上升啊。不是谁都能够喝完三坛酒的，也不是谁都可以迅速的喝完三坛酒的，人喝酒喝得太急了可是往往连一半酒量都发挥不出来然后就倒下了。 看着众人激动的心情，其实就连酒鬼自己都心里打颤，迅速的喝完三坛酒其实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多少自信。之所以要这样说只不过是看之前唐杰的表现太过于自信了，心里想着唐杰的酒量估计也不小，要是正常的比试说不定自己还真有可能会输了，所以才提议加快速度，就是想着唐杰纵然酒量大，但是喝酒的时间没自己长，估计喝得速度快了之后就顶不住了。不过现在看着唐杰还是一脸自信的样子，他心里倒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再也没有其他要求之后，比试迅速开始，随着唐杰和酒鬼再次做好准备，裁判大喊一声：“开始。”随后唐杰就和酒鬼一起迅速端起了眼前已经被倒满酒的瓷碗。 比试除了比试酒量之外还比试喝酒的速度，所以两个人都没敢细细品味，而是端起来之后一股脑的倒在了嘴里，然后二话不说“咕咚”“咕咚”的咽了下去。 一碗，两碗，三碗，四碗，随着渐渐进入节奏，两个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众人的眼睛不停的在唐杰和酒鬼身上转换。 不过渐渐的也有人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区别了，那就是渐渐的唐杰的速度超过了酒鬼，这让大家感到意外，但是想到之前唐杰的勇猛，心里也像是找到了理由。 唐杰一个是仗着自己身体好，不怕；二个也是对自己酒量有自信，所以喝酒开始了之后渐渐的就将速度全力提升了起来。 而对面的酒鬼显然也发现了唐杰的速度慢慢超过了自己，一咬牙再次将本来就很快的速度再次提升了起来。 两个人的速度渐渐又重新恢复到了一个级别之上，不过之前的一小会唐杰就已经建立了一些优势了，所以其实酒鬼心里比唐杰更加急迫。 边上两个倒酒的人速度越来越快，第一个酒坛子里的就很快见底，随后第二个酒坛子被打开。看着清澈透明的酒液被两个人一碗一碗喝酒肚子里，众人看着两人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酒鬼心里比唐杰更加着急，果然过了一会之后他就像再次提速，可是尝试了一下之后却发现这已经是自己最快的速度了。而紧接着更让他心急的事情发生了，唐杰喝酒的速度竟然又增快了几分。 两个人就这样不断的比试着，唐杰建立的优势也越来越大。至于酒鬼，心里却也越来越急迫，他知道再这样下去除非唐杰立马醉倒，否则自己输定了。他心里并不想服输，可是明显他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不是唐杰的对手。 被其他心思扰乱的酒鬼喝的也越来越乱，很快就没了节奏，甚至就连每次洒出来的酒都更多了。众人看向他，心里已经知晓了结果。 果然，又过了半刻，在酒鬼喝到第二十六碗酒的时候，刚把酒水倒入口中，他想要强行咽下去，但是尝试了两下之后，却突然大口一张，“噗”的一声，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站在他对面的唐杰辛亏反应快，要不然就被弄了一身了。 而抬起头来再去看酒鬼，却发现他已经摇摇欲坠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酒鬼倒下了，唐杰赶紧问道：“我喝了多少碗？” “唐队官喝了三十五碗，酒鬼喝了二十六碗。”很快裁判宣布了两个人喝酒的数量。 显然，酒鬼已经败了。不但在同一时间之内喝得没唐杰多，而且还醉倒了下去。 头脑发胀、发昏的唐杰迟缓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然后就又是发疯了一样冲向了中间的高地，然后睥睨天下一样冲着众人喊道：“现在还有谁不服？” 看向唐杰，大家也知道唐杰喝醉了，说话的速度明显慢了，也有点凌乱。 “现在还有谁不服？”“还有谁不服？” 还是一连喊了三遍。 这一次还是再也没有人表示不服了，因为在唐杰喊完，二排排长林立之已经站了出来冲唐杰喊道：“左队今后唯唐队官命令是从，谁要是不服，就别怪我林立之不客气了。” 闻言，唐杰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开心。他眼光扫过众人，几乎每一个人都高喊着唐杰的名字。 而后，他感到双腿一软，意识渐渐消散，连脑海中响起的震动都没有感觉到。 看着倒下去的唐杰，激动的众人愕然，紧接着还是林立之反应快第一个冲了上去，“唐队官喝醉了，快抬他回去休息。” 31.第31章 ：成功收服众人 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的时间唐杰体内的酒精逐渐散去，而喝醉过去的唐杰也在一大清早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之后“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双眼环顾四周，然后昨天中午的种种迅速浮现在脑海里。 紧接着唐杰双眼一闭，又倒在了床上。别担心，他这不是再次晕倒了过去，而是在查看梦想助手里面的下属列表。 下属列表里面也是分类的，在这之前只有两大类，分别是商业和军事两类。商业自然很好理解，里面都是唐杰名下三个公司里面的人。而军事，在昨天之前里面一直只有两个人。 不过现在，打开下属列表之后，唐杰直愣愣的看到了军队那一类下面一大串的名单，不但自己队部的刘强东和马苏运两个人的名字在这上面，就连林立之和高凤军这两个人的名字都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上，而且还是在最前面两个位置上。 其他的诸如昨天和他比试的“神枪手”高展和“酒鬼”钱书的名字也都出现在了上面，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的名字。 唐杰前后查看了一番之后发现在名单上的竟然足足有78人，也就是说整个左队几乎所有人都出现在了这上面，这也代表着唐杰彻底收服了左队的心。 想到这里，唐杰高兴的笑了，“看来我之前的计划没有白费。” 在进入新军的前几天里唐杰每天的表现都可以用平庸来形容，他除了不停的查看各种资料和找下属聊天之外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干。之所以这样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唐杰担心做得越多出错越多，自己出来军营什么事情都不熟悉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不过小心谨慎只是唐杰的一点考虑，他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有意为之，而现在下属列表上的78个人名已经证明了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唐杰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这是他前世就已经养成的习惯，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透彻。他自知自己这样一个年纪轻轻而且又是初来乍到的人想要收服整个左队的军心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在左队里面必然有很多人会对自己不服气，他们要么会认为自己年龄太小，要么会认为自己能力不足，也有人会认为自己没有经验。不管怎么样，这种不服是绝对存在的，而且人数还不少，虽然昨天真正站出来对唐杰表示不服的人并不多，也才十几个人，但是唐杰知道下面的大多数人都是对自己不信服的，只不过这些人不愿意惹事或者不敢站出来而已。 或许唐杰可以通过长时间的展露才能慢慢的收服这些人，但是他却不打算这样做，这样做效果好了可能只需要半年的时间，但是也有可能得花费一两年的时间才行，现在距离清王朝灭亡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唐杰怎么可能在队官的位置上、在这件事情上耗费这么长的时间。 所以最终唐杰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既然会有人对自己不满，那自己为何不表现的更差劲一点，加深那些人对自己的不满的程度，等到他们的不满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会有人跳出来，到时候自己也好一次性的收拾了这帮人。 就像这一次在胡山和高凤军这两个人的挑头之下，一大帮人跳出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一样，唐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面对这些人的不满，唐杰果断强势回击，然后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打败了他们每一个人，最终的结果自然也如唐杰所预料的一样，甚至比唐杰预料的还要好，整个左队的人几乎瞬间对唐杰产生了崇拜和信服的神情。 当然，之所以敢这样做也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唐杰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所以才敢兵走险招，要不然他宁愿稳妥的慢慢来也不敢这样做。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完美，最起码唐杰查看名字之后就发现并不是每一个左队人的名字都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上的，最起码胡山的名字就没有。 现在整个左队除了唐杰之外有86人，而出现在名单上的人数为78人，也就是说在左队还有8个人并没有对唐杰信服。拿过左队的花名册比对了一下，发现没有出现在列表上的8个人竟然都是一排的人，“想必这些人都是胡山的心腹吧。” 除了胡山之外其余的7个人全都是平常围着胡山转的人，可谓是胡山最信任的心腹了，而他们现在也没有辜负胡山对他们的信任。 但是对于唐杰来说，这些不服自己的人便是一个定时炸弹，他断然不会让自己手下有这样的人，“来日方长总有办法把这些人清理出去的。“ 而在多出了78个下属之后，对这些人的能力加成也需要确定下来，考虑了一下，唐杰把每一个人的能力加成都选择为了勇气。两军相逢勇者胜，当兵打仗最需要的便是勇气，战场之上不敢豁出去命的军队几乎必败无疑，别人都是往前冲，你却往后面跑，即便是军纪官不杀你，那敌人来了也饶不了你。 而且一只悍不畏死的军队也一直是唐杰所渴求的，所以考虑了之后他把所有人的能力加成选为了勇气。即便是手底下的两个排长林立之和高凤军也是一样，包括唐杰在内他们这个级别的军队不需要你多么足智多谋，只要服从命令、敢冲敢拼便可，太聪明了反而不被上级喜欢。 所有人都确定好了之后，唐杰相信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在勇气方面肯定会不断增加的，至于最后增加到什么样子唐杰不好确定，但是自己手底下这帮人绝对会成为整个江西新军里最悍不畏死的一批人。 而这就是唐杰所渴求的。 稍后唐杰起床稍微洗漱了一下之后叫来刘强东和马苏运这两个人给自己准备了点吃的，然后又召集了胡山、林立之和高凤军前来开会。 不过等了片刻之后却发现只有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个人来了，至于那个胡山根本就没见到影子。 32.第32章 找下属聊天 而此时此刻胡山在哪呢？自然是在他叔叔胡鹏那里被训斥呢。 唐杰自己睡过去了将近一天，自然是不知道昨天他倒下之后他的事迹在整个军营里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先不说昨天中午比试的时候围观在现场的那些人几乎个个对唐杰佩服之极，就是这件事情传开了之后，几乎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对唐杰赞叹不已。 “此真乃勇士也。“所有人都对唐杰的表现无话可说。比枪法，连整个一营都鼎鼎大名的高展都不是唐杰的对手；比勇猛，看看唐杰一个人追着十几个人暴打的场景还不够让你惊心吗？甚至连酒量都是那么厉害。再加上传闻唐杰也是留学法国五年归来的，这简直是文武双全啊。 不管你对唐杰满意不满意，最起码你没办法不对他表示佩服。就唐杰这能力，估计整个二十七混成协标都不见得有人是唐杰的对手。 从昨天唐杰醉倒了开始，整个比试所产生的风暴便开始在整个混成协蔓延了，不但唐杰所在的一营，就是整个五十四标的人都对他议论纷纷、大加赞扬；至于五十五标的人马自然也不能免俗了；甚至传闻连协统吴介璋听闻唐杰的事迹之后都连说了三个好。 当然，有人对唐杰较好，自然也有人心里对此不爽了，而其中最为不爽的自然是胡鹏和胡山叔侄两个。 这不，一大早胡鹏就将胡山给叫到这里给训斥了一顿，“你说说你，没那能力就不要逞能，现在倒好，直接成了那个唐杰的踏脚石，你去看看现在整个左队还有谁敢不听他的话？” 发起火来的胡鹏也是十分厉害的，直接一阵脏话把胡山骂的恨不得投胎重生，不过实际上跟他也只能后退几步，然后勾着脑袋让自己的叔叔随便骂。 过了一会或许是胡鹏骂累了，这才喝了一口茶带着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想做你的队官了，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左队呆着吧。” 闻言胡山立马哭丧起了脸，“叔，那就让唐杰那小子得意了？” “哼，不然你以为要怎么样？”这话说完忽然又意识到胡山毕竟是自己的侄子，没必要对他这么苛求，便换了个温和的口气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暂时到此为止。至于队官的位置我以后会给你想办法的。” 打发了胡山之后，胡鹏也收拾了一下，然后往协部那里赶去，今天一大早吴介璋就派人通知所有管带一级以上的长官前去开会，现在他再不赶紧去就要迟到了。虽然吴介璋就是一个老好人，但是也不能太过无视长官不是吗？ 而被胡鹏骂了一顿的胡山却也没有直接回左队的营地，反而带着两个手下出了军营，昨天丢了大面子，今天又被叔叔骂了一顿，此时的胡山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了，不出去发泄一下他都怕给自己憋出病来。 开溜的胡山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队部的唐杰正和手下议论着他呢。 一大早唐杰让人将下属的三个排长叫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下属聊聊天，加深一下彼此的熟悉，以前是高凤军他们不给唐杰这个机会，现在时机成熟了自然得多了解一下下属了。 除了没来的胡山，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人都准时到达了，而且来了之后这两人还都冲唐杰一阵微笑，特别是高凤军还特意到唐杰跟前道歉来着，“以前都是我高凤军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现在特意向大人道歉，希望您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 唐杰还真没想到高凤军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道歉说的干脆利索，不由得对他高看了一眼，于是也笑着说道：“好了，那都是小事，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整天想着这些恩怨。以前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 唐杰说完，高凤军也放松了下来，然后嘿嘿一笑在唐杰边上坐下，聊天的内容其实也十分简单，主要就是唐杰询问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个人的一些基本情况。 在彼此熟悉的过程当中，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个人慢慢感觉出来唐杰不但才智、勇猛过人，而且待人也非常平和，丝毫不拿捏架子，甚至就连说话都是那么的风趣。无疑这一番接触下来他们两个对于唐杰的印象更好了，跟着一个既有能力又待下属平和的上司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而唐杰也慢慢熟悉了林立之和高凤军的特点，林立之给他一种较为沉默的印象，大多数时候林立之都不会主动说话，仅仅是安静的呆在那里观察者四周的一切。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唐杰认为他是一个心思缜密、谋而后动的人，“够沉稳，有大将风范。” 反倒是之前给他留下桀骜不驯印象的高凤军现在表现的更加开朗，高凤军不但身手勇武，就是性子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简单直白，够豪爽。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个人虽然都是从旧军里面选拔出来的，但是两个人却也在江西武备学堂里面深造过，从这点来说两个人并不完全是旧式军人，一些现代化的军事思维和能力两个人也是具有的，虽然水平不见得有多高，但是两个人也都还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只要稍加雕琢未来也是大有可为。 聊了一阵之后渐渐的唐杰询问起了胡山的事情，“你们说那个胡山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对我那么大的怨恨？我好想也没做过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吧？” 见唐杰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这件事情，林立之笑而不语看向高凤军，后者倒是直接一拍椅子，带着对胡山的轻蔑说道：“那小子估计到现在都还惦记着大人的队官位置呢。” 然后高凤军又简单的提了一下胡山和管带胡鹏的关系，还有他所了解到的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之后唐杰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呢。” 33.第33章 ：手下有人才 高凤军的原话是这样的：“管带胡鹏分配士兵的时候就给我和林排长一人分配了二十个士兵，倒是给胡山足足分配了四十个士兵，又迟迟不决定左队的队官人选，如此明显不就是想让他侄子胡山在合适的时候来当这个左队的队官吗。” 而现在唐杰凭空而降直接抢了胡家预定的队官位置，胡山和胡鹏两个能够给他好脸色才怪呢。不过想起胡鹏一开始对自己的友好态度，唐杰直接给胡鹏了一个老谋深算的印象。很明显胡鹏一开始是拿捏不准自己的背景，所以故意装作很友好的样子，就是为了麻痹自己。 唐杰想到毕竟自己是协统吴介璋亲自任命的，这要是没有一点背景估计是个人都不信，没有背景人家吴介璋知道你是哪一号人啊？胡鹏一开始应该是拿捏不准，所以才表面上装作友好，然后私底下去调查自己的背景。然后几天之后调查清楚了，知道自己真的没什么背景，所以得知消息的胡山这才无所忌惮了起来，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胡山看自己在军营里好几天都毫无作为，便认定自己没能力好欺负，所以果断跳了出来，可惜他哪里想到唐杰原来是个硬茬子，不但自己颜面尽损，而且一举让唐杰坐稳了队官的位置。 “只是这样一来大人在管带那里必然不好交代，这以后难免要在上面受气。”片刻之后林立之提醒道。 “你说的很对。”唐杰点了点头，“之前管带对我的态度便已经陡然变得恶劣，想必这个仇怨不是那么好化解的。不过也不必过分担心，我唐杰既然敢留在这里，必然会做好万全准备。而且真的争斗起来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呢？” 见唐杰有了准备，林立之两个人也不再多说，又说了一会话两个人便告辞离去，而后唐杰又分别让人喊来了之前和自己比试过的“神枪手”高展和那个“酒鬼”钱书。 高展现在是左队一排下面的一个棚木，这个职务相当于后世的一个班长，算是胡山手下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不过现在高展的名字早就出现在了“梦想助手”里的下属列表之上了，也就是说高展现在算是唐杰的人了。 对于心向自己的高展，唐杰自然是一番笼络，同时让他回去之后好好监视胡山的动作，有什么情况及时上报给自己。 倒是钱书的情况更加特殊一点，而且对于这位最后还敢站出来挑战自己的士兵，唐杰印象也更加深刻。 等钱书在自己边上坐下之后，唐杰也顺势调出了钱书的人物卡，每一个在下属列表当中的人都有一个独享的资料卡。而钱书的人物卡则让唐杰当下一惊。 姓名：钱书 性别：男 年龄：三十一岁 身份：正兵，秀才 综合能力考查：良 从钱书进来之后待人接物上唐杰感觉钱书像是个读书人，但是绝对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个秀才？这就让唐杰大为惊讶了。 这两年全国各地读书人加入新军当中并不算什么新闻，事实上清廷也一直在鼓励读书人加入新军。毕竟突然上千年的科举说取消就取消了，大量的读书人岂不是一下子就没了出路了？那些家境良好的人自然可以考虑出国留学和加入各地的高级学堂，但是那些家境贫寒的人则不得不为生计奔波。 为了提高新军的素质以及适当解决读书人的出路问题清廷这两年一直在鼓励读书人加入新军，而且对于识字的读书人一般待遇还比较丰厚。在这一点上效果也是有的，所以这两年读书人加入新军者不再少数。 但是，绝对很少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加入新军，读书人本身还是比较傲气的，特别是考取了一定功名的读书人还是普遍看不起军人，他们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加入新军的。当然，即便是真的迫于生计而加入了新军，他们也大都会在中上层军官身边充当幕僚或者文案，绝不会到下面当一个大头兵。 所以，看到钱书竟然还有秀才的功名，唐杰十分的惊讶，要知道钱书可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头兵啊，什么时候就连大头兵里都开始隐藏着能人了？ “大人？”看到唐杰有点发呆，钱书在边上喊道。 “咳，稍微有点走神了，”稍微表达了歉意，唐杰盯着钱书看了一会才说道：“没想到先生还有秀才功名，真是失敬失敬。” “大人不必如此，”钱书赶紧站了起来，对唐杰拱了一下身子说道：“朝廷早就取消了科举，现在就连进士也是落地的凤凰，更别说我这个小小的秀才了，当不得什么。” “不，不。”唐杰摆了摆手，“落地的凤凰终究还是凤凰，即便是朝廷取消了科举，但是先生身上的那一身才华也是跑不了的，终究是要比大多数人好得多了。” 这些年来旧式读书人的地位大幅度下降，特别是科举被取消之后更是一下子没了身上的身上的神圣光环，像钱书这样的秀才就是想去地方上的县衙做一个师爷都会被人瞧不上了，特别是钱书在新军里的遭遇更是让他心灰意冷，没想到现在唐杰竟然还对自己如此推崇？这既然钱书感到意外，也让他有点感动，终究不是所有人都瞧不起自己这些人的。 “按说先生的才学再差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境地，不知道这其中可有什么缘由？”唐杰再次问道，这也是他疑问的地方，这个钱书怎么混的如此之差？唐杰并不像当下的很多人一样盲目的抵制传统文学、抵制传统文人，他反倒是认为这些人还是很有才能的，毕竟读了那么多的书，纵然有点迂腐，但是聪明才智是绝对不差的。 “哎，本不欲多说，但既然大人问起，那便告诉大人吧。”说起自己的经历，钱书一脸的落寞。 用钱书的话说他家境贫困，没了科举之后也没了上进的途径，所以不得不想办法挣钱补贴家用。本来一开始他也是想要到官府那里当一个师爷或者幕僚的，但是奈何现在大家都心思都盯在了留洋人才上，对他们这些人有点看不上了，特别是钱书的功名仅仅是秀才，稍微也差了点。 官府进不了，又恰逢新军军饷高，迫不得已钱书便进入了新军当中，而且一开始他并不是一个大头兵，而是跟在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身边当了一个步兵文案，协助新军招募的工作，月薪折换成银子更是达到了二十两。 34.第34章 ：忙碌的开始 钱书的起点到还不错，不说每个月足足能够拿到二十两银子，就是能够直接跟在标统身边那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来着。而钱书自己一开始对于这个情况到也乐于接受，可是这个好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钱书就被赶到了下面。 “哎，也怪我当时太傻，看到步兵名册有问题就整天找标统大人反映情况，结果后来标统大人对我感到厌烦，就直接把我打发到了胡管带那里。标统大人把我打发下来的，胡管带哪敢要啊，最后又给我打发到了下面，最后沦落到了当一个大头兵。”说完，钱书也是一阵的叹息。 “不至于吧？”唐杰却是一愣，“你给林标统做事，发现了问题他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会把你贬到下面呢？” “那是因为我发现的问题非比寻常。”钱书说道。 “什么问题让林标统都感到忌惮？”唐杰顿时来了兴趣，赶紧问道。 “新兵的花名册和实际的有出入，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往上面加了一批人的名字。” 钱书的话让唐杰一惊，“你是说？”后面的话他也没说出来，但是事情的缘由他已经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林芝夏不敢让钱书继续呆在身边了，要是让钱书继续盯下去那不还得出事啊。 清军*这一点唐杰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就连刚刚成立没多长时间的新军也会出现私造名册、冒领军饷的事情。 而钱书发现了这个问题，最后没让林芝夏给他咔嚓了，能够好好的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唐杰也算是明白了钱书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整日喝酒，活生生的把自己喝成了一个酒鬼。现在整个左队里面有谁会称呼钱书为秀才，都是一开口就是酒鬼，酒鬼的叫着。 人家一个秀才，你给人家赶到下面当一个大头兵，气愤都是轻的，更严重的恐怕还是钱书自己看不到希望之后彻底自暴自弃吧。 不过唐杰认为钱书还没有完全放弃上进的希望，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昨天、在那个时候还敢站出来了，敢这样做的人要么就是一个二愣子，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放到钱书身上，唐杰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的，至于目的不外乎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力，自古以来好多自认为有才能但是却声名不显的人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了解了钱书的情况，唐杰免不了对钱书一阵安慰、同情，然后又适当带着鼓励的话说道：“毕竟是秀才出身，一直在下面也不合适，白白埋没了一身才华；你看这样如何？我的队部现在人手不足，你就到我身边当值如何？” 面对唐杰的要求，钱书仅仅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看队官大人也是聪明人，看出来了我昨天的小心思，既然这样我钱书也不矫情，这一生才华就卖于大人了。” 钱书昨天站出来确实是故意为之，唐杰的出身、才华以及勇武让钱书看到了希望，未来怎么样他不敢确定，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好，好。”唐杰大喜，连忙站起来拉住钱书说道。同时心里也是对自己的标统大人林芝夏一阵的感激，要不然林芝夏把钱书给赶了下来，钱书这样的人还轮不到自己呢。看看唐杰现在下面的手下，除了几个排长还认识几个字之外，其余的清一色文盲。 而且对于钱书这个人唐杰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昨天的所作所为表明他还是有上进心的，这一点很重要。而且通过刚才的接触，唐杰又发现钱书这个人不清高、不矫情，没有文人的那一身通病。换一个矫情的人，估计就是人家心里想为唐杰效力也非得等唐杰三顾茅庐、费尽口舌之后才会答应下来。 钱书走了之后唐杰让刘强东将钱书的关系转到了队部，至此整个左队队部才勉强达到了四个人的规模。 一个上午匆匆而过，吃过午饭没多久唐杰就得到通知，管带胡鹏让他前去开会。虽然唐杰已经知道了胡鹏和胡山的事情，但他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不会故意去和胡鹏过不去，对上级该有的尊敬他还是有的。 迅速整理了一下装束，唐杰往胡鹏的营部赶去，到了之后发现其他三队的队官也都在，分别是前队队官邱家俊、后队队官袁必达和右队队官郭常春，加上唐杰，刚好四个队官。 胡鹏坐在最上，邱家俊和袁必达分坐在左侧，唐杰顺势在郭常春的下面做了下来。 等唐杰到了之后，胡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之后才说道：“今天上午协统大人把所有管带喊去开军务会议的事情都知道了吧？” “知道。”邱家俊三人纷纷点头说道，只有唐杰直愣愣的坐在那里，他根本就没得到一点消息，还是进军营的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网。 胡鹏也没管唐杰知道不知道，继续说道：“协统大人的意思主要有两点，第一个是新军的训练问题。咱们新军也成军将近半年了，看看现在都什么样？训练跟不上，协统大人现在意见很大，要求接下来各营严格要求新军训练。” 对胡鹏的话几人都没有反驳，甚至就连唐杰都深以为然，而且他也早就训练的计划。他进军营也有好几天了，根本就没见哪个营有好好的训练过，训练倒是见到几回，不过在唐杰看来那纯粹是做做样子，没啥效果。所以唐杰老早就开始琢磨训练的事情了，现在正和他意。 对于严格训练唐杰比较赞同，甚至就连邱家俊三个人都纷纷表态会听安排好好训练。 “不用听我的安排，协统大人的意思是各营自己安排，那我的安排就是你们自己负责自己的队，不过不能像以前那样，这一次一定要把训练抓好。” 其他三人一阵点头，满口的保证，不过唐杰心里却是感觉一万匹马跑过，怪不得清廷的新军一直形不成战斗力，就这训练体系都有问题。 朝廷让各省自己训练，协统让各标、各营自己组织训练，到了胡鹏这里，他又让每队自己安排训练，层层转达之下下面的人能够好好做才是怪事呢。想要训练出一支好的军队，必须要军队的长官亲自严抓训练，现在倒好，都指望着下面的人，碰上下面人靠谱还行，不靠谱那就是给你做做样子。 不过这是唐杰没有话语权，只能老老实实在那听话的份。 “第二件事情，招兵。” 35.第35章 ：严格训新军 招兵，必须得招。到现在整个二十七混成协估计才达到满编的一半，这怎么能行，肯定得花大力气继续招兵。 不过一提到招兵，顿时坐在下面的邱家俊三人满脸苦瓜色，“大人，真的招不来了。” “好男不当兵，当兵非好男。”放到现在这种思想根深蒂固，除非朝廷强制性，否则的话根本就招不来多少兵员。放到古代主动当兵的都是什么人？第一个来源就是社会上那些地痞无赖，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当兵非好男的称呼了，就是因为古代当兵的地痞无赖太多了，坏了整个军队的印象，使得整个社会都认为当兵的都是坏人，可鄙、可怕而且可憎。第二个来源自然是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了，为了生计只能去当兵。 不过朝廷编练新军要求比较高，不但年龄限制在了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要求身强力壮、无不良嗜好，就是对品德也有了一定的要求，必须品行端正，名声太坏了不行。 当然实际执行当中肯定不是不会这么严格，但是你也不能差太多。所以新军招募一直是一个难题。 光是年龄就卡死了一大堆人，再加上对身体和品行都有要求，再想招兵就比较难了。当然，不是真的没人，关键是符合这些要求的人大都不乐意来当兵，而朝廷现在也不能强制，所以现在江西新军成立大半年了，一直没有满编。 “难，再难也得招，要不然你一个队官麾下就三五十个人，成何体统？”胡鹏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招兵，必须得招，一个是现在新军确实缺编太严重了，另一个也是吴介璋的要求必须执行。 回去的路上唐杰趁机和其他三个队官询问了一些有关招兵的事情，得到的结论就是现在招兵很难，在不适用强制手段的情况下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够招来几个合格的士兵。 “整个南昌附近几个州县所有愿意来当兵的良家子第都来的差不多了，再招不还是没人。”回去的路上郭常春抱怨道。 听他们几个这样说，唐杰也决定暂时不管招兵的事情了，既然如此难招兵，那自己还不如先把训练搞好呢。当然，去远地方或许可以招来一批人，但是唐杰见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意思，自己也暂时不好搞特殊。 回去之后唐杰再次叫来林立之和高凤军，这一次管带的侄子胡山也来了，“待会回去之后都通知一下，明天开始咱们进行训练，告诉下面的人，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要求会很严格。” 到了晚上，唐杰则挑灯夜战赶紧给自己制定了一个练兵计划，其实新军训练的章程他这几天也摸索明白了，朝廷发的练兵操典全都背下来了，再结合自己前世的和在国外看到的东西，唐杰心里也有了一套练兵的新计划。 唐杰原来的计划是在新军原有训练的基础之上加一点国外的和后世的东西进去，不过现在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暂且放弃吧。 本身私自纂改新军训练章程就是有点违纪的，如果没人说自然是没事。但是现在唐杰担心胡家那两叔侄不见得会放过自己，小心起见还是决定不给管带胡鹏抓住自己痛脚的机会。 不过也不能一点不变，目前朝廷新军的训练章程还是比较简单的，新军的前六个月基本上是徒手训练，每天的训练内容都是站军姿、走正步、立正和稍息，然后就是跑步走；除了这些之外还加上了单双杠、跳木马、俯卧撑这些新项目。至于六个月之后则一般是射击和战术训练。整体上比较简单，特别是到了南方之后更是一再被简化。 本来现在新军算是已经过了前六个月的训练，就连射击和战术训练都进行了一段时间了，但是看现在的样子是要重头开始了。 既然重新开始，那前面的训练就都得重新来过，这些项目唐杰没打算变动，不过在具体的要求上，唐杰打算加大强大、提高要求。之前他观察其他营的训练，简直要求太松了，儿戏一样。 至于唐杰比较看重的负重越野长跑、野外生存训练和全面的体能、技巧训练则暂时搁置，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实行。 做了一份大概的计划之后，唐杰也早早的休息，从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休息好保持充沛的体能至关重要。 唐杰也不是军神，不会轻轻松松指指点点的就训练处一只强大的军队来，他能够做的只是严格要求和以身作则。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唐杰就早早起床亲自去叫醒左队的所有人集合。折腾了一会之后整个左队八十多个人终于全部到位。 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唐杰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记住这个时间，早上六点整。以后每天所有人都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前到这里集合。凡是迟到的一律处罚一百个俯卧撑。” 唐杰刚说完，下面顿时就是一片哀嚎。之前唐杰去叫人的时候这里的大多数人可是都还没睡醒呢。不要以为江西的新军会严格执行朝廷的练兵操典，事实上整个清廷除了北洋和湖北新军还算合格之外其他地方大都军纪废弛，特别是在南方更是如此。为啥几年之后南方的新军普遍打不过北洋军，不是没有原因的，武器装备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还是训练不认真。 放在以前这些人不睡到六七点是不会起来训练的，事实上之前几天唐杰也都是这样过的。不过既然现在让唐杰负责训练了，那自然会和以前不一样了。 唐杰可不管这些人有没有意见，说完之后直接在前面领头带着所有人往校场跑去，“所有人五千米长跑。”本来还应该再加上负重的，但是唐杰看了一下实在是没什么值得负重的东西，这些士兵除了一杆没有一颗子弹的枪、几件衣服和一床被褥之外什么都没有。至于弹药，除了排部和队部有一点之外普通的士兵是不让持有的。 唐杰带着队伍缓步穿过军营，这个时候一路上确实可以看到整个军营很少有起来的士兵，至于训练就更别想了。 36.第36章 ：不服可以退出 到了新军校场上，唐杰站到队伍的最前面，喊着口号在前面领跑，后面的其他士兵纵然心里不愿意也只能跟着跑了起来。 五千米长跑对于现在的唐杰来说不算什么，轻轻松松就能够跑完。而后面那八十多位士兵咬咬牙大都也能够坚持下来，纵然他们不算精锐军队，但之前几个月的训练也不完全是白练的。 但是，跑完下来唐杰还是发现有人掉队了，而且人数还不少，足足有十三四个之多，就是那些跑完的也大都弯腰喘气、累得不成样子，真正能够达到轻描淡写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看到这个情况，唐杰摇了摇头，“就这素质，距离精锐差远了。” 欲速则不达，唐杰也没想过一天就把他们训练成精锐士卒，那不可能。见所有人普遍比较累，唐杰也停了下来，让所有人休息休息。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一营其他队的士兵知道了左队一大早就出去训练的情况，顿时一阵庆幸自己不是左队的士卒，同时对于左队的士卒们报以了极大的同情。 吃过早饭，所有人再次集合，上午接着训练。而邱家俊和袁必达几个人本来打算过两天再开始训练的，但是看唐杰已经开始了，也不好拖得太长久，于是早饭之后也纷纷集合队伍训练了起来。 简单的热身之后，唐杰集合队伍，将所有人分为两部分，“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原地立正站立两个小时。在这期间所有人不许动、不许说话，有什么事情先打报告，违者做俯卧撑三十个每次。” 正常情况下新兵训练第一次站军姿应该以十分钟左右为宜，然后缓慢的增加，不过唐杰前面这帮人之前早就训练过几个月了，要求太简单起不到一点作用。所以一上来唐杰就给他们来猛的，时间增加了一倍。 原地站立两个小时，所有人又是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训练这么严过，不过当看到唐杰也站在了两队中间之后顿时所有人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我和你们说过，永远不要和我说太苦、太累，更不要和我说做不到，因为每一次训练我都会和你们一起，我这个队官能够做到的事情你们就必须同样做到。”唐杰的这句话可是让大家历历在目啊。 八十多个人唐杰将他们分成了两个单位，然后所有人都面向初升的太阳，而唐杰也没有食言，和所有人一起站在了两拨人的中间。 早晨的太阳并不暴烈，但是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感到后背湿了一片，也渐渐开始有人感到忍受不住，不是累得轻轻抬脚休息就是偷偷的抹汗。 不过唐杰说过，没有他的准许所有人不许动，不要怀疑他的视力，每个人的动作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还有你，给我站出来。三十个俯卧撑。”指着站在队伍后面的两个人，唐杰喊道，“不要以为站在最后面我就看不到你们。” 被唐杰喊道的两个人顿时心里一阵哀嚎，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三十个俯卧撑。 而有了两个人做示范，当下其他的人也不敢轻易做小动作了。但是又过了半小时之后，不少人都感觉到了极限了，双脚和双手又开始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不要怀疑我说过的话，刚才都谁动了给我老实的站出来。”唐杰说完，唰唰的站出来了十几个人，而其中就有一排的排长胡山。 “还是老规矩，三十个俯卧撑。”站在这十几个人面前，唐杰说道。 唐杰说完，有人立马老老实实的做了起来，但是却有几个人就是站着不动，走过去唐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做？” “我不服，你凭什么惩罚我们？”带头的就是胡山，“你别以为我们不懂操典，上面根本就没有要求站立这么长时间，而且操典上只有训练章程也没有说过惩罚，你凭什么惩罚我们？” “凭什么？”唐杰上前两步，瞪着胡山说道：“就凭我是你们的长官，你说我有没有权利惩罚你们？” 操典上确实是没有惩罚这一项，不过实际操作中惩罚也是上千年来各级长官普遍遵守的规则，唐杰明白胡山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他不服自己而已。 “长官，哼，长官就了不起了。我就是不做你能把我怎么着？”胡山冲着唐杰不屑的说道。 既然撕破脸皮了，那唐杰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当下冷笑两声，冲胡山说道：“你说得对，你的叔叔是管带，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要求你离开这里，从今天起你也不用跟着大家一起训练了。” 而后，唐杰后退两步冲着其余十几个人说道：“你们也是一样。要么服从我，每人三十个俯卧撑，要么和胡山一样离开这里，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哼，我就算不训练照样是一排排长，你能耐我何？”当下胡山直接往校场外面走去，而犹豫了一会，站在他身边的三个人也一同站了出来，朝着胡山跑去，这三个人都是唐杰认定的胡山的死忠。 至于剩下的十个人，则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全都低头做起了俯卧撑。他们和胡山不是一路人，并没有对唐杰那么大的不满，反倒是对唐杰非常的信服。纵然今天训练强度有点大，大家心里不痛快，但是也没人骂唐杰。因为从训练开始唐杰就一直和大家一样，和他们一起训练的唐杰能够坚持下来，他们为什么不能？坚持不下来那只能说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行。 十个人很快做完三十个俯卧在归队了，而唐杰等他们都回去之后则再次冲着所有人开口：“现在给你们所有人一个选择，不想继续训练的可以现在就退出，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们以后也还是左队的兵。但是，你们今后绝对不是我唐杰的兵。” “如果没有退出，那就表示你们愿意接受我的训练，既然如此，那以后我肯定会好好的操练你们，事先说明一下，今后会比现在更苦的。” “好了，都好好想一想，想要退出的现在出来吧。” 37.第37章 ：都是我的兵 唐杰说完，所有人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但是所有人却都相互看着身边的其他人，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坚定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退出，当初他们既然选择信服唐杰，又岂会轻易改变？ 事实上对于手底下这些人唐杰还是有信心的，而且他说话也不是给所有人说的，主要还是说给还留在军营里的那几个胡山的心腹说的，他要逼着那些人做一个选择，是离开这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除了跟着胡山走的三个人，这里面还有四个胡山的心腹，唐杰也都知道都是谁，所以他的目光不停的在那四个人身上看着。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队伍里有两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出来之后根本就没敢停留，直接跑了出去。而另外两个人则犹豫了半天，纵然已经踏出了两步，但是最后又都迈了回去。 而在他们回去的同时，唐杰感觉到了脑子里微微两次震动，他的下属列表里又增加了两个人。 至此，整个左队属于唐杰自己人的人数增加到了八十个人，而不愿意服从他的人则只剩下以胡山为首的六个人。 “很好。”看到这种情况，唐杰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还站在这里的有八十个人，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唐杰的兵，我会把你们训练成最英勇的士兵。” 唐杰说完，对面的士兵顿时全都面带微笑，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都是自己人的感觉。 但是唐杰的下一句话却顿时让所有人面带苦瓜色，“现在，原地两小时站立，重新计时开始。” 说完之后唐杰重新站回队伍最前面中间的位置，原地面向士兵一动不动。而对面的这群士兵一个个在心里骂了两句之后也都安安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时间继续缓缓流逝，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不少人都因为撑不住而被惩罚，但是这一次没有一个人有任何的怨言，全都老老实实的接受惩罚之后继续站回队伍里。 两个小时一到，随着唐杰一声“休息”的命令，将近一半的人直接躺在了地上，真的累的不轻啊。以前他们也练了几个月的军姿了，但真的是第一次站如此长时间。 原地休息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唐杰让两个队列的人相对而坐，然后起头让所有人唱起了军歌。 没错，这个时代的新军也是有正规的军歌的，虽然那些歌词和韵律让唐杰这个经过后世无数音乐熏陶的人感到很普通，但是这些军歌本身蕴含的意思却恰好的反应出了这个时代无数军人的梦想。 想了想歌词，唐杰喊道：“跟我一起唱，“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齐奋斗，齐奋斗。”“ “20世纪谁为主，是我神明胄……” 唐杰一直认为这个时代的军人大都是想在战场上打败列强保家卫国的，但是奈何各种现实的因素却让他们一再落败。 “训练一只强大的军队，中华民族的崛起终有一天要和那些列强进行一场战争。”唐杰在心里想到。 足足休息了大半个小时，所有人起立重新开始训练，这一次训练的是很简单的立正、稍息和向左、向右、向后转向。 这些东西真的很简单，特别是他们以前早就训练过了，但是唐杰还是要重新训练，就是站军姿和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却是构建一直真正强大的现代化军队的基础，这些东西能让你知道你意志力的极限，能够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协同，什么叫做团体。而且让唐杰训练肯定要比他们以前训练的严苛的多了。在唐杰看来，他们这帮个人以前训练的不见得比后世那些大学生军训好多少，本身给他们训练的教官们都不太懂这些，更是也不重视，训练出来的军队能好才是怪事呢。 在军队建设这一块，唐杰最佩服的就是现在正在京城任军机大臣的袁世凯，他是现在整个中国最重视军队训练的人，虽然最后那些军队都被训练成了袁家军，但是比起地方省份上那些根本就不重视训练的巡抚和统制们，袁世凯无疑要好的多了。 到了下午，开始体能训练，这个时代新军里体能训练还没有被重视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项目，唐杰也不能拉着队伍到外面搞野训，所以只能就地取材，让大家搞一搞长、短跑、单双杠还有俯卧撑这些简单的项目。项目虽然简单，但是如果要求严格的话不见得效果会差。 到了傍晚时分，唐杰开始搞射击和战术训练，说起这些训练唐杰心里也是窝火，说起来事搞射击训练，但是上边防着新军连弹药都不让发给士兵，整天端着枪再练不还是那样，况且他们以前也端着枪练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能进行实弹射击，唐杰只能把重点放在其他地方上，找来高展，两个人一起给其他士兵传授射击的经验。然后就是战术讲解，单兵战术还有协同战术，其他的长官一般都不怎么给士兵将这些东西，因为现在的士兵普遍文化素质比较地下，你讲的再多他们也听不明白。不过唐杰不一样，他很重视这些，天天不耐其烦的给士兵们讲解，不求所有人都懂，只要有一半明白就好。 每一天的训练内容其实都差不多，就这样渐渐的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唐杰的左队是整个军营里每天起来训练最早的，也是回去最晚的，同时唐杰要求的也比所有人都严格。 当然，效果也是很显著的，这群士兵有以前的底子在，再加上大半个月里唐杰的严苛训练，渐渐的也有了一股彪悍的气质，和军营里的其他队的士兵慢慢的露出了不同。 训练刻苦、再加上效果显著，唐杰还受到了协统吴介璋的亲自表彰，不但让唐杰趁机出了一下风头，也趁机拉近了和吴介璋的关系。 有了唐杰的左队做出表率，再加上吴介璋这一次真的是少有的亲自督促训练，其他队和其他营在训练的时候也纷纷拿出了比以前更严格的要求和更认真的态度，整个军营里渐渐的有了一股热火朝天的气势。 38.第38章 ：新军发军饷 对于协统吴介璋，唐杰一直认为如果他能够心更硬、更狠一点肯定能够有一番大作为。吴介璋的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江西武备学堂他是筹办人之一，江西的新军也是他一手组建和训练的，以后更是江西的第一任都督。 可以说吴介璋有能力、受重用、有机遇，这样的人很容易有一番大作为的。但是偏偏吴介璋有一个致命的性格，心肠太好、太软了。这样的性格让吴介璋很少去为难人，也很少对下属责罚，基本上不犯大错误吴介璋都不会过问。 吴介璋这个地位的人，心好算好事，但是心太好了就是大问题了。时间长了下面的人摸清了吴介璋的秉性便纷纷不把他当回事，反正吴介璋老好人，好糊弄，犯了错也没事，谁还会真心敬畏他啊？ 要不然为啥吴介璋后来被自己的手下赶下台还没人给他撑腰？难道说吴介璋人不好吗？够好了。但是下面一帮人都不在乎你，你能怎么样？ 就拿江西新军来说，唐杰认为以前吴介璋如果能够再狠一点、再严厉一点，再处罚一批不认真训练的人，绝对能够把江西新军训练成一支精悍的军队。毕竟吴介璋条件太好了，他是新军的头头，掌握大义，再加上下面的大量中层干部也都是吴介璋办得武备学堂里面走出来的，又可以实际掌握江西新军。这样的条件，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但是实际上江西新军现在是什么样子，谁都清楚。除了没有旧军的那些坏习惯之外不见得好多少。不得不说这里面绝对有吴介璋的责任，因为他督促不利。下面的人不把你当回事你再不好好督促一下，那训练肯定搞不好。 这一次难得的吴介璋竟然亲自到下面督促训练，这样保持下去，两三个月之后绝对能够让江西新军焕然一新，纵然还是比不上北洋和湖北的新军，但也能够比旧军强出不少来。 在新军进步神速的同时，招兵的工作进展的却十分缓慢。就拿一营的四个队来说，唐杰的左队根本就没去招兵，自然一个人都没增加。而其他三个队一开始还分别派出了一些人到外面招兵，说是招兵，其实就是拉人。 本来招兵应该是二十七混成协以江西新军的名义统一招募的，不过后来效果不佳，便开始让下面的人自行招募。不但给了下面的人招兵的权利，而且唐杰还听说如果有人能够拉来一个队的人马，上面会直接给一个队官当当。 但是实际上愿意来当兵的早就来了，不愿意来的肯定还是不会来。所以那些出去主动招兵的更多的是去强拉人。当然他们也不敢太过分，一般都是半拉半就的样子。 一营的其他三个队不知道都从哪里拉来了几个人，这也算是完成任务了，然后唐杰就再也没见他们出去过。至于其他人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不过没招来几个人，但是唐杰却发现新兵的花名册上却增加了不少人的名字，最起码唐杰感觉一营的其他三个队实际的人数肯定没有对外宣称的那么多。其他营的情况唐杰也没权利去查，但是想来不会有太大区别。 “怪不得都不乐意去招兵，要是真的都招满了，那怎么吃空饷啊？”唐杰心里想到，当然他也没敢公开评论，担心到时候胡鹏听到了找自己麻烦，这事胡鹏敢说他没参与。 又训练了一个多星期之后，九月份匆匆结束，时间来到了1907年的10月份，而发军饷的日子也快到了。 左队军饷的事情具体由钱书负责，钱书被唐杰调到队部之后的工作也很轻松，平时没什么事情，除了训练之外就是在训练之余按照唐杰的要求给左队的士兵教授一些简单的文字，除此之外就是协助唐杰处理工作。 本来发军饷的事情唐杰也没打算太过关注，可是钱书最后找到他的时候告诉他的情况却让唐杰感到震惊。 “大人，军饷总共三百二十个大洋，怎么发？”从上面领到军饷之后钱书急匆匆的赶到唐杰这里请示了起来。 “什么怎么发？”唐杰一开始没听明白，“该怎么发就怎么发呗，还用问我？” 不过很快唐杰就反应了过来，看着钱书有点不悦的说道：“怎么，你是不是想问问我用不用截留一笔大洋？” “没有，那到没有。”钱书赶紧否认，但其实他心里就是这个意思。现在的钱书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钱书了，对于军营里的各种陋习他也很清楚，同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太过于鲁莽做事。 就比如这次发军饷，按照军营里普遍存在的陋习，军饷肯定会被层层克扣的，而钱书也不知道唐杰的意思，所以才来试探一下。当然克扣不克扣那是唐杰的事情，钱书不会去管，他只会按照命令做事。 理解了钱书的意思，唐杰有点生气，“我告诉你，我唐杰不是那种人。而且不但现在不是，就是以后也不会是。这些军饷你给我一个一个发到士兵手里，谁都不许克扣，就是你也不行。要是让我发现你胆敢截留一个大洋，我绝对饶不了你。”双眼瞪着钱书，唐杰狠狠的说道。 唐杰的怒容并没有影响到钱书，见到唐杰这个样子他反倒笑的很开心，“大人放心吧，这些军饷我肯定一个个发放到士兵手里，一个大洋都不会少。”说完，钱书就往外面走去。 不过刚走出没两步，就被唐杰给叫住了，“你等会，刚才你说总共多少大洋来着？” 刚才唐杰的心思都在钱书的试探上，没怎么注意其他的细节，不过现在一想他突然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钱书扭头走了回来，赶紧把身上所有的大洋拿了出来，然后小心的说道：“大人，一共三百二十个大洋。我从上面领的时候就领到了这么多，真的没有私藏一个大洋。”钱书还深怕唐杰怀疑其自己来。 而唐杰也没管钱书的话，把所有大洋拆开数了数，正好三百二十个，当下一惊，问道：“怎么会这么少？” 39.第39章 ：被克扣的军饷 见到唐杰这么问，钱书松了一口气，不是怀疑自己就好，镇定了一下说道：“大人，管带就给了这么多，我也没办法。” 转过身来，唐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生气的说道：“这帮人也太过分了。” 新军才组建了多长时间啊，他们这帮人就已经敢做到如此地步了，简直是出乎唐杰的预料。 唐杰预料到新军里会有克扣军饷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如此的严重。就比如这次领回来的三百多大洋，数目差的太多了。 克扣军饷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克扣军官的军饷，因为军官们总会从下面人的军饷里补足自己的军饷。按照这个惯例，这一次三百二十个大洋能够发到下面普通士兵手里的估计也就两百个大洋。 唐杰和下面三个排长的军饷都是很高的，再加上那些棚目的军饷，最后顶多给那些普通士兵剩下两百大洋。 除去一个队官、三个排长，九个棚目，剩下七十四个人，两百个大洋，平均一个人大概只能够拿到不到三个大洋。 而实际上朝廷规定的军饷是多少呢？北方的军队待遇最好，一般一个士兵每个月能够拿到手六七个大洋，到了南方稍微差了一点，但是据唐杰所致，江西新军招募新兵的时候对外承诺的待遇可是五个大洋。 说好的五个大洋，现在每个人竟然才能够拿到其中的一半，而剩下的一般则都没层层克扣了。 克扣军饷这种事情唐杰不感到意外，但是他感到意外的是这支军队从组建到现在也仅仅大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到如此地步了？那等到一两年之后唐杰就不敢想了。 国家到了这个地步，这帮蛀虫一个个都有责任。唐杰心里很是气愤，这种拖国家后腿的事情他最看不惯了。承诺的五个大洋，最后才发了不到三个，那帮士兵心里能好受吗？士兵心里有怨气，他们到战场上会豁出去给你卖命才怪，这样的军队什么时候可以和列强一较高下？ 而边上的钱书就没唐杰那么大的怨气，事实上他早就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任何事情了，见唐杰如此生气，他上前两步小声道：“这种事情又岂是大人可以改变的？。纵然生气又有何用？” 钱书的话让唐杰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生气又有何用。”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冲钱书说道：“钱书，你给我盯着点，以后谁敢在我的军营里做出这种事情我亲自扒了他的皮。” “还有，”而后唐杰转身到了自己床铺边上，从床下拿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了一袋大洋，拿出来近两百个，兜着交给了钱书，“这些大洋你都拿着，一个人五个大洋，你给我足数发放，待会我去检查。” 接过唐杰递过来的大洋，钱书犹豫道：“大人，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定了。还有以后每个月缺的大洋你都到我这里补齐，告诉下面的士兵让他们给我好好训练，不要操心其他的事情。” 说完，唐杰将钱书赶了出去，让他赶紧去发军饷去。至于他也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银子真正花出去的第一笔竟然是替朝廷补足了军饷。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袁世凯训练的军队最后都成了他的私家军了，北洋的军饷和军费都是袁世凯千方百计凑出来的，士兵们当然念他的恩情了。 而在外面，一到发军饷的日子士兵们肯定三两成群的凑在一起，有的说拿到军饷之后要去干什么云云，也有人趁机骂两句上面的长官，诅咒克扣自己军饷的人如何倒霉云云。 不过等到钱书提着钱袋子一出去，顿时大家都凑了上来，询问着这次的军饷有多少。 至于钱书则一句话也不透漏，反而冲着大家喊道：“发军饷了，发军饷了，所有人都排好队。” 以前军饷到了营部之后都是先发到各队，然后各队再发到下面的排，排部再发到每个棚，一级一级发下来也一级一级减少，什么时候见过直接队部发军饷了？ 不过钱书这样一搞，大家心里都期待了起来，队部直接发军饷想必能够比以前多拿到点吧。 而钱书也没让大家伙失望，等左队所有人排好两队之后，站在最前面喊道：“唐队官有命令，以后军饷都由队部直接发放。而且大家以后拿到手的也不会只有两三个大洋，从这个月开始每人五个大洋足额发放。” 钱书说完，下面先是一阵不敢置信的沉默，而后就是所有人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声，一下子可以多拿这么多钱，大家心里当然高兴了。可怜的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本来就该拿这么多的。 “太好了，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再过得紧巴巴了。” “是啊，等攒够了钱就让家里去买几亩良田。” “就你，还攒钱，估计给你发一百大洋你都能够花到宵金窟里去。” 当然，也有一探究竟的，“钱秀才，是不是咱们最上面的长官换了？还是怎地？怎么这一次发了五个大洋？” 军饷层层克扣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次队部直接发放了五个大洋，那岂不是说队部从上面领军饷的时候没有被上面克扣吗？这就有点太意外了，混成协上面那帮人大家谁不知道啊？肯定不会这么老实。所以那人才试着问问是不是上面换人了？新人新情况吗。 “换人？”钱书笑着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听说咱们协统大人或者标统大人换人了？” 钱书以前落魄的时候被大家叫做酒鬼，不过自从被调到唐杰身边之后就没人敢再这样叫了，毕竟在领到身边多少也是个领到吗，再叫的话就别怪人家给你穿小鞋，所以钱书现在也恢复了自己秀才该有的荣光。被人喊作秀才，钱书现在偶尔也能摆摆架子。 “没有。”下面的人摇了摇头，还真没听说有这种消息，“那是怎么回事呢？” 钱书不愧是读过书的，很能把握人心，等下面的人一连问了好几次之后，这才不急不缓“告诉你们吧，你们啊可都得感谢咱们唐队官，要不是唐队官你们一辈子都别想领到足饷。” 40.第40章 ：情况不对劲 钱书现在也稍微有点狗头军师的样子，很知道为唐杰扬名和收买人心，看下面的人都伸着脖子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从营部给你们领军饷就领到了三百大洋，扣除长官们的，你们就剩下了两百大洋，平均一个人三个大洋都不到。” “唐队官知道这种情况之后心里很气愤，很为大家抱不平；但唐队官面对这种情况也人言微轻，无可奈何。” “当时我在边上就说要不就算了吧，还像以前那样发。唐队官拒绝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军饷，然后又把从家里带来的钱拿了出来，这才凑够了你们的军饷。所以你们现在的军饷可有一半是唐队官自己出的，拿了这军饷以后可不能做出对不起唐队官的事情。” 钱书一说完，顿时下面的七十多个人就激动了起来，纷纷称赞起了唐杰，“唐队官真是好人啊。” 还有要报恩的，说道：“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唐队官，一辈子给他当兵。” 而钱书的话还没完，等下面的人激动了一会之后才接着说道：“还有更好的消息呢，唐队官说了，以后其他的军营他不管，但是他的兵都可以领到五个大洋的足饷。” 顿时，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了，称赞唐杰的话越来越多，站在上面的钱书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些人对唐杰的崇敬之情更深了。 钱书一定不知道其实唐杰一直隐藏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当然看完之后他心里更多的是高兴，毕竟被下属如此拥护，他心里也有成就感。而且见到钱书能够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也很满意，“钱书的能力还是值得称赞的。” 对于整个二十七混成协来说，左队的事情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根本就没在军营里掀起多大的风浪。虽然其他听说左队事情的人顿时对左队的士兵很是羡慕，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只能羡慕了。 领了军饷之后所有人放假一天，军营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南昌城附近几个州县的，所以不少人都趁机选择回家一趟，当然也有少部分的人拿到了钱之后第一个想的就是到外面潇洒一下。 至于唐杰，则趁着机会跑到吴介璋那里拉拉关系。管带胡鹏对自己有意见，所以导致唐杰心里一直有一股紧张感。毕竟军营里命令大于天，胡鹏要是真的借着命令整自己的话，唐杰担心自己到时候不好应付。所以找胡鹏上面的人拉拉关系就很有必要了，相对于练兵的本事，其实在这方面唐杰才更加的擅长。 本来唐杰是想找标统林芝夏的，县官不如现管，林芝夏直接管着胡鹏，对胡鹏的威慑力肯定最大。但是接触了几次之后唐杰发现这个林芝夏好像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太好，反倒是对于胡鹏，林芝夏的态度非常的好。 情况不妙，唐杰当机立断决定和更上一级的吴介璋搞好关系，再加上吴介璋不但性格温和，而且之前和自己有过几次接触，对自己的态度也相当好，所以唐杰对于吴介璋重视了起来。 送了点礼，又在吴介璋那里被留下吃了一顿午饭之后，唐杰兴高采烈的回了军营。不过下午回到军营里之后却发现左队里多出了几个人。 问过之后得知这几个人是前来参军的，唐杰很是高兴，其他队和其他营的人整天出去招兵都招不来人，没想到自己坐在军营里就有人主动前来投奔，自己真实命好啊。正好这阵子胡鹏也天天说自己招兵不积极，现在有法交代了。 当即让刘强东和马苏运两个人给他们检查身体，合格之后只要再去检查一些户籍和风评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至于这些事情自然要由钱书去负责了。 新军招兵基本上只要本地人，没有本地户口的绝对不要。而且即便如此参军的时候也还需要有在当地具有一定声望的人做出保举，然后还要派人去调查对方三代人的情况，一切都审核通过才可以准许入伍，手续不是一般的麻烦。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训练重新开始，除了钱书跟着昨天来的那几个参军的回去调查户籍和风评情况去了，其余的士兵全部集合完毕。 队伍集合完毕之后按照往常的情况开始训练，不过现在已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到了十月份之后上边竟然放宽了对弹药的管制。训练了几天之后唐杰就被胡鹏叫去领回来了一批弹药，当然重武器一个没有，全都是步枪子弹。即便如此，唐杰也很高兴。 有了弹药就可以实弹射击了，不过弹药不多，唐杰也必须悠着点，按照人数盘算了一下，每人每次大概也只能射击两三次。 话说新军也不是第一次实弹射击，在唐杰来之前他们也搞过一次实弹射击训练，但是训练的很是简单、仓促，没让训练多长时间就把所有弹药又收了回去。 弹药有限，所以必须提高训练的效果。为此，唐杰决定让所有士兵针对上次实弹射击训练的情况进行练习。 在实弹射击之前，每个人都要先回想一下自己上一次在哪些地方做的不好，然后唐杰会组织高展等几个射击比较优秀的人专门对所有士兵做出指导，争取最大限度的提高每个人的射击水平。 就这样慢慢的又训练了半个月的时间，整个左队士兵的设计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是在其他方面，唐杰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这半个月里来自己这里投军的人好像有点多了。 一开始月初发饷的那一天来了几个人要来参军，当时唐杰就很高兴，以为自己撞大运了，但是没想到自己之后还能够接连撞大运。 什么情况呢，原来唐杰发现这半个月里几乎过两三天就会来几个人来投军，而且还都说要加入自己的左队。一开始唐杰还没注意，有人来投奔自己，好事啊，他也没多想。但是后来一查发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自己的左队竟然来了二十多个人，这一下子就让唐杰警觉了起来。 41.第41章 ：招兵真容易 运气好这种事情发生一两次那叫正常，但是次数多了那就要让人疑虑了，很快唐杰让人将这半个月里新来的士兵全都叫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二十多个人，唐杰问道：“现在不是很少有人来主动投军吗？你们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想到来军营了？而且还指名道姓要来我的左队，给我说说什么原因？” 唐杰说完，下面这些人顿时相互看了看，很快站在中间的一人上前两步，说道：“大人，我们也不是一点都不想来投军，毕竟当兵军饷高。而且现在我们也都生活困难，我们这些人家里甚至都快过不下去了，也想找个出路。年初的时候听说行新军招兵我们这些人就心动了，当时说好的是一人给五个大洋的月响，但是后来听说第一个月就给了三个，再往后连三个都不够，未来更不好说。我们寻思着当兵打仗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一个月两三个大洋就把命给丢了实在是不值当，所以后来就没来投军。” 说道这里，那人冲着唐杰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下说道：“我们村里在大人手下当兵的人回去说大人这里一个人每月给五个大洋，还说大人说话算话，有信誉；我们寻思着还成，所以就来了。” 这人说完，唐杰先是感到一阵无语，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但是后来一想，有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这些人说的是很简单，但是这话却很在理。当兵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在这乱世，清廷内部年年有起义，外面指不定哪一年就又和列强打起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当兵是很危险的，清军战斗力不行，打败仗是常有的是，到时候人肯定死一大堆，说不定就有自己。 现在新军的军饷每月普遍在五个大洋以上，北边的省份更是给到了六七个大洋，为什么给这么高？就是因为当兵太危险了，很多人都不愿意来当兵。所以只能靠着高薪来利诱那些过不下去的人前来卖命。 这个年代底层的家庭一个月能够收入一个大洋都算好的了，五六个大洋真的让很多人感觉值得卖命了。 为啥现在袁世凯招兵很好招，因为他给的军饷多，而且还有保障，所以大家都乐意去他那里当兵，甚至于袁世凯的北洋还可以对士兵挑挑拣拣的，这放在地方省份上是绝不可能的。 就像唐杰所在的江西新军一样，五个大洋大家感觉还可以，愿意为你卖命。但是一下子克扣了一半，甚至未来可能还更少，不少人就感觉不值当了。这些汉子平时拼一点、累一点一个月说不定也能够挣两个大洋，还不用丢了性命，比当兵好多了。 而这些人的话也让唐杰明白了招兵困难的另外一个原因，克扣军饷太严重了，大家都不愿意来。真是宁愿苦一点都不愿意来丢了性命。 当然，唐杰也没想到自己出钱垫付军饷的事情不但让自己进一步收获了军心，还意外的得到了这么多的新兵。 很明显，当初发完军饷放假了之后回去的那些士兵把自己拿到了五个大洋军饷的事情告诉了邻里乡亲，然后这些人听说消息之后禁不住五个大洋的诱惑，所以也跟着来了。 “很好。”唐杰很高兴，笑着说道：“只要来了都是好兵。而且我也可以向你们承诺，五个大洋的月响绝对不会变。” 见唐杰如此承诺，这些人当下大喜，等让他们出去之后，唐杰心里就想到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件事情呢？ 很快唐杰找来钱书商量，“你说我让手底下这些人回去发动家里的兄弟和邻里乡亲来投军如何？” “大人，好办法。咱们在外面把自己夸得再好人家也不相信，但是让这些士兵回去给人看看，到时候还会不相信吗？五个大洋的足响，肯定能够吸引不少人前来。” 唐杰和钱书商量好了对策之后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唐杰召集所有士兵说道：“现在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命令，回去现身说法把咱们左队的事情告诉你们的家人和邻里乡亲，特别是发军饷的事情。你告诉他们就说我唐杰承诺以后每个人都是五个大洋的月响，告诉他们如果家里有适合投军的儿子就赶紧送来。” “当然你们回去也要努力，现身说法，让你们的兄弟、你们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发小前来投军，告诉他们就说我唐杰欢迎他们。” “你们一定要快，咱们左队一共有152个名额，现在已经有112个人了，刚好还差四十个人。也就是说来的早的我要，来得晚的可不要哦。” 唐杰说完，下面不少的人却是心动了，他们有的是家里有兄弟，想让一起来跟着自己当兵；有的是家里有关系要好的发小，想告诉他们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在不是放假的时间，唐杰也不能直接给所有人放假，最后想了想直接以出去招兵的名义把所有人都带了出去，然后让他们赶快回家完成任务。胡鹏以前不是一直看不惯自己把左队训练的这么好，一直催自己出去招兵吗，现在正和他意、 而且得知左队的人都出去了，胡鹏当天中午还真的前来责问唐杰了，“现在不是假期，谁让你给所有人都放假回去了？” “大人，我没给他们放假啊。”闻言，唐杰赶紧反驳。 “没放假那你这里怎么一个士兵都没有？”胡鹏不信道。 “大人你不是一直让我招兵吗，现在正好，我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招兵去了，这次找不到兵我就不让他们回来。”唐杰装作恶狠狠的说道。 而对面的胡鹏却登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冷哼了一声，甩头就走了。 胡鹏走了之后，唐杰很悠闲的在军营里转了转，有时间了看看其他人训练的怎么样了？再顺便认识两个人。 带上今天唐杰给了所有人两天的时间，不过当天下午就有人带着自己的兄弟或者亲朋好友回来了。 “大人这是我弟弟，今年刚好二十，身强力壮。” “大人，这是我发小，从小打猎眼神特好。” “大人这是我堂哥，身体好，而且能读书识字。” 名额有限，这些人可都期望自己带来的人能够被留下。 看着殷切的众人，唐杰赶紧喊来了钱书，“钱书，赶紧登记在册，给他们排好来的顺序，然后询问一下都有神马特长。” 拿着花名册钱书赶紧跑了出来，摆好桌子登记了起来，“姓名、年龄，籍贯，都不许撒谎，要是以后被大人知道有人撒谎，重重处罚。” “刘强东和马苏运呢？回来了没有？没有？”没有的话测量新兵身体素质的事情就只能唐杰亲自上了。 那边钱书开始给前来投军的人进行登记，等登记了好了之后就来唐杰这里进行身体测试。 “平举100斤能做到吗？” “可以，那就试试。” 42.第42章 ：招兵进行时 从下午开始，唐杰和钱书就成了最忙碌的人，整个下午和傍晚总共来了三十多个人，但是年龄达标并且身体测试达标的却只有二十多个人，其余的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只能在唐杰的劝说下走了，当然临走之前唐杰一人给发了一个大洋，不能让人家白来不是吗。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回来，但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第一批就直接来了五个新人，后面的几批也多是两三个新人一起来的。 刘强的和马苏运已经回来接替了唐杰测试的工作，和钱书一块他们三个一直忙碌着，而唐杰则又组织了一批人开始去调查新兵的家庭情况，这一次来了这么多人钱书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必须得找人替他分分单子。 这些人几乎全都是赶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来的，以至于唐杰和钱书他们这些人中午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紧赶慢赶终于给所有人做好了登记。 “大人，人数太多了，早就超过四十个人了。”钱书拿着花名册找到了唐杰，“登记报名的都七十多个人了，现在已经通过测试的有三十七个，只剩下了三个名额，而刘强东他们那边还有二十几个人呢。” “哎，真想把他们所有人都留下啊，可惜名额有限。”带着微笑的叹息，唐杰找到了刘强东，“还有三个名额，待会通过三个人之后就不要再测试了。” 很快最后通过测试的三个人被选了出来，而其余二十来个还等着测试的人则被告知人数已满，不能再进军营了。 当下这些人不乐意了，吵着闹着要让自己留下，而且在他们后面还有其他人陆续赶来，得知人数已满之后有一些识趣的暗叹一声自己来晚了，然后转身回去了，但是更多的人则是留下加入了吵闹了队伍，说什么都要让自己留下。 没办法，唐杰只能亲自带着钱书他们上前安抚，“诸位，不是我们不想要你们，事实上你们都很优秀，我唐杰也想要你们留下，但是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我的左队就只有152个名额，要是超编的话罪过可就大了。” 而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军营里传播了开来，其他营的人招兵都招不来，没想到唐杰这里竟然一大群人吵着闹着要加入新军，不要人家还不乐意。这一下子就让唐杰的左队再次名声大噪。 当然了解实际的人则是不同的反应，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他们是羡慕左队士兵每人五个大洋的军饷，哪像自己每个月到手的也就两三个大洋，足足少了一半。 但是对于其他的那些长官们来说，唐杰则更像是一个异类，他们普遍不怎么喜欢唐杰，因为唐杰破坏了规矩。你自己每个月给士兵发五个大洋的军饷，这让我们这些只发两三个大洋的人怎么办？这不是一下子在士兵眼里的形象就毁了吗？ 当然，他们也只能骂一声唐杰败家，当个队官不知道自己捞钱还往外面撒钱。至于去上面告发唐杰自己垫钱发军饷的违规行为，则没人尝试。上报了上去固然会让唐杰受罚，但是不也正好暴漏了自己克扣军饷的事情吗。 虽然唐杰一直在出面安抚，但是效果却不是太好，从下午开始，人越聚越多，等到了傍晚的时候足足来了近百人要参军，只可惜这些人全都来晚了一步，人数已经满了，他们只能回去了。可是不少的人却心有不甘，留下来不停的给唐杰讲自己家里如何如何苦，非得让唐杰留下自己。 有人来投奔自己，唐杰也很高兴，但是他虽然心里想要这些人，可是却不敢真的将他们留下来，要不然到时候恐怕连老好人吴介樟都饶不了自己。 而左队这边吵闹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连管带胡鹏和标统林芝夏都赶到了现场，“怎么回事？”到了之后两人齐齐朝唐杰责问道。没办法，唐杰只能把情况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 了解情况之后胡鹏和林芝夏面无表情的夸奖了唐杰两句，说他能招兵。但是心里却对唐杰嫉妒了起来，凭什么他们招个人就那么难？到了唐杰这里这么多人跑来要投奔？当然，他们绝对不会认为是自己克扣军饷影响了这些人投军的积极性。 而现场留下的人见更大的长官来了，纷纷跑到胡鹏和林芝夏那边，想让两人下命令让唐杰留下自己。 把这些人留在左队，胡鹏和林芝夏当然不可能下这种命令。现在军队编制可以缺人，没人说你什么。但是绝对不能多人，你招那么多人想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啊？到时候一旦上边责怪起来就是重罪。 但是这些人不能留在左队，可以趁机招进自己的队伍啊，难得这些人主动来投军，不能打击他们报国的积极性吗，这是林芝夏和胡鹏两个人之间的说话，实际上就是想趁机把这些人给拉倒自己那里去了，送上门的好事自然不能拒绝。 所以，寻思之后林芝夏就对胡鹏说道：“既然这些人想要留下来，那就招进你们一营的其他队吧，正好把编制都补齐了。” 胡鹏很是赞同，于是站出来说道：“好了，大家都静一静。诸位想要投军报国的决心标统大人已经看到了，所以特意准许诸位留在我们新军五十四标一营。大家觉得怎么样？” 一开始有人叫好，以为可以留下来了，但是很快就有人问道：“那我们留下来是去唐队官的手下吗？” “不是。”胡鹏说道：“唐杰的左队已经人满了，但是你们可以去其他几个队了，他们都很不错的。” “哦。”众人哦了一声，很快又有人问道：“那我们以后每个月也是五个大洋的足响吗？” “那是当然，朝廷承诺的五个大洋绝对不会少。”胡鹏睁眼说瞎话，恐怕朝廷给每个人发十个大洋，到士兵手里的都不会有五个。 一听说每个人也是五个大洋，这些人顿时心动了，想着既然和唐杰的左队一样，那留下不是正好吗。 43.第43章 ：撕破的脸皮 受到胡鹏的蛊惑，不少人当场就表示愿意加入一营的其他几个队，这也使得胡鹏和边上的林芝夏露出了微笑。可是另一边的唐杰看到这些人不明就里的被蒙骗，却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胡鹏是什么样的人唐杰还不知道吗？贪财、见利忘义、整天琢磨着升官发财的事情。这几个月里的接触唐杰早就看出来胡鹏就是一个典型的利益熏心的人，从旧军里出来，当初在旧军学到的恶习全都带到了这里。 新军承诺的五个大洋军饷，但是实际发了多少？胡鹏敢说他没有从中克扣吗？一个习惯克扣军饷的人突然告诉你他以后不再克扣军饷了？你感觉可信吗？反正唐杰是一百个不相信。 所以，还留在现场的这些人就一定不能让胡鹏带走。这些人被胡鹏蒙骗看起来和唐杰无关，但真的以后他们发现了事情的真相，除了会埋怨胡鹏之外绝对会连带着把唐杰也埋怨上了。毕竟他们是要投奔唐杰才从家来的这里，最后不但唐杰不要他们了，更是看着他们往火坑里跳，这样的人是好人吗？到时候唐杰的名声说不定就被连累了。 “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唐杰心里想到。 “好，既然大家都决定留下来，那就跟我走吧。”等所有人做好决定之后，胡鹏笑着说道，然后就要领着这些人走。 “等一等。”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唐杰喊了一声，然后在所有人惊讶之中只见唐杰飞快走到那些要跟胡鹏走的一群人前面，大声说道：“在这里，首先请允许我向大家抱歉，你们本来都是投奔我的，但是我唐杰最后却不能收留大家，让大家受累白跑一趟了。” “当然，能够加入我们一营的其他几个队也是好事，毕竟都是咱们江西的新军吗。而且刚才胡管带不是已经说了吗，到了他那里以后每个月也是五块大洋。这是咱们江西新军创立时候朝廷给定下来的，想必是不会食言的。所以大家可以尽管放心的跟着胡管带走。同时也祝愿诸位以后在胡管带那里早日升官发财。”说完之后唐杰冲所有人笑了笑，然后避让到了边上。 胡鹏毕竟是他的长官，所以唐杰也不好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胡鹏都是骗人的，况且边上还有一个标统林芝夏呢。但是他的这番话绝对可以起到提醒的作用，只要还留在现场的这近百人当中有一个聪明人，只要他听出来唐杰话里的含义，那唐杰的目的就达到了。 果然，唐杰这番话一说完，登时前面转过身的胡鹏和林芝夏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留下的这近百人里有没有聪明人不好说，但是胡鹏和林芝夏绝对都是聪明人，两人一下子就听出来唐杰话里的其他含义了。 而这百人也不负唐杰的期望，果然有人听出来了唐杰话里的意思，“胡管带给大家承诺的是一个月五块大洋，当初朝廷也是这样承诺的。当初朝廷的承诺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胡管带这话你们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自己看着办吧？” “相信不相信，当然是不相信了。”不要以为这些普通老百姓傻，其他们或许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是有时候他们比谁都敏感，也比那些聪明人更加的谨慎。 有人当场心里就琢磨了，“当初朝廷承诺的五个大洋最后只给了两三个，这个胡管带说的这么好，但是也没见他给手底下的士兵发过五个大洋的月响，要不然的话大家早就来投奔他了。弄不好他就是要糊弄我们，等我们入了军*籍到时候不都得听他的吗？” 反应过来的人当场就喊道：“我们不去了，我们要回家。” 而有人喊不去了，边上的其他人肯定诧异的要询问原因了，一番询问下来，很快唐杰话里的意思就被大家传开了，议论纷纷的声音之大让的边上的胡鹏和林芝夏很是难堪。 当然难堪的还有唐杰，“你说你们明白就明白了呗，干嘛这么大声的说出来，这下子以后胡鹏他们还不得恨死我啊。” “对，我们不去了。我们要回家。”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掉头就往外面走。留下后面的胡鹏恶狠狠的瞪了唐杰一眼，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走。 近百个人，胡鹏也不好光天化日的直接强行留下来，要不然闹起来就是大事。 人群都走了之后，唐杰很是担忧的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后面的胡鹏已经喊住了他，“哼，唐杰你真是好样的，真给我一营、给我胡鹏涨脸了。”说完，留下一声冷哼和一撇怨恨眼神的胡鹏跟着林芝夏大踏步走了。 “哎，这以后日子就难过了。”边上的钱书看了唐杰一眼，叹息道。以前唐杰抢了胡鹏侄子胡山的队官位置，虽然也让胡鹏看不惯，但是毕竟是上面直接任命的他也只能接受，再加上胡山自己弄巧成拙让唐杰稳住了位置，胡鹏更不能说什么。所以以前胡鹏虽然心里边看不惯唐杰，偶尔挑点左队的毛病但是也不敢太过分。 不过这一次，唐杰可谓是直接在众人面前甩了胡鹏一巴掌，还是在标统林芝夏眼底下甩的。这和两人直接撕破脸皮已经没有区别了，在上司和众人跟前丢了面子的胡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钱书的叹息唐杰也听到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换回，做好当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钱书，去让人拿着钱给刚才走的那些人一人一个大洋。” “是。”钱书领了命令赶紧找了两个人跟着自己拿着钱追了出去。 “有了这一个大洋想必以后再招兵的时候会很顺利了吧？”看着远去的钱书三人，唐杰心里想到。唐杰肯定不会满足一直当队官，以后升职了队伍编制大了肯定还要招兵的，现在留下好印象和善缘到时候再招兵就轻松多了。 “算了，这些都太远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胡鹏吧？这才是真真切切的威胁啊。” 44.第44章 ：终须千日防贼 唐杰料想之中胡鹏的报复并没有降临，这证明胡鹏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的报复唐杰。这种情况其实更让唐杰担心，直来直去的敌人他最不担心，反倒是这种站到你身后随时有可能对你展开报复的敌人更让人忌惮。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可是除了被动的等待唐杰也别无选择，因为胡鹏毕竟是他的上级，唐杰不可能主动去把胡鹏怎么样。 胡鹏的打击报复没有等来，反倒是唐杰的训练进展的非常快速。胡鹏甚至都没有趁机克扣左队实弹射击所用的弹药，这也让唐杰开展的实弹射击训练很好的完成了。 期间整个五十四标都被拉出去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野外战术训练，这是吴介樟亲自主导的，作为以前武备学堂的总教官，吴介樟在野外战术训练这一块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据唐杰所知野外战术训练本来是被安排安排到了明年，因为按照以前新军的训练进度和状态，今年就拉出去进行野训有点为时过早了。但是没想到在吴介樟的亲自督导和唐杰所在左队的带头示范之下，这一次全军的训练效果非常的好。不但效果让吴介樟感到感到非常满意，就是全军形成的训练状态也让吴介樟非常的满意。 看到全军好不容易形成了一股认认真真、干劲十足的训练状态，吴介樟不忍浪费此次难得的机会，提前把全军拉出去进行了野外战术训练。在之前良好训练状态的延续之下，此次的野训效果也非常的高，甚至就连唐杰都趁机从吴介樟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回去之后还得接着训练，当然这一次主要是针对后来加入新军的新兵。以前的老兵在结束所有训练之后基本上宣告解放，只需要平时注重日常训练就可以了，如此长时间、大强度的集中训练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有了。当然如果他们刚刚入伍的时候能够好好训练、达到让吴介樟满意的效果就不会有这一次的折磨了。谁让他们当初训练的太差，让吴介樟都看不下去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对于手下新加入的六十多个新兵的训练唐杰就顺手的多了，特别是边上还有一大批老兵的情况之下唐杰直接拿出了后世的一对一帮扶计划，让一个老兵负责一个新兵，手把手教授各种训练技巧。 可以说唐杰不是一个人在训练，在大量手下的帮助之下，对新兵的训练进展也非常的快速，当然相信等到以后开展战术和射击训练的时候效果会更好。 而唐杰的队部也在训练的时候人数不断增加，新来的六十多个新兵不但让左队下面的每排人数充足了，就连唐杰的队部也有了充足的人数供他挑选。所以在对新兵进行训练的时候唐杰也不断的对这些新兵进行考察，一些表现优异或者有一技之长的新兵慢慢的被唐杰提拔到了队部里面。 当然其中也有几个人让唐杰感觉是意外收获，加入队部的人里面有两个读书人，分别是杨铮和田启丰。这两个人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却都是正经学堂出身的，只不过在旧式学堂慢慢被取缔之后两人由于没有钱财没法出国留学，也没了科举之路，所以不得不提前出来养家糊口。 像他们这样的的读书人加入新军之后待遇非常的丰厚，一般每个月收入二三十个大洋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一切的前提就是他们的军饷没被克扣。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个人以前才没有贸然加入新军。两人都是读书人，对于军队里面的恶习再清楚不过了，特别是后来传出新军克扣军饷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就犹豫了起来，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只不过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就在前一阵子突然有自己的同乡找上自己，说了唐杰和左队的事情。当时两人就心动了，像他们这样的加入新军那最少得二十个大洋以上，可比自己现在的收入多上五六倍了，而且不管左队的军饷是唐杰自己补贴的还是怎地，只要自己能够拿到手足响就足够了。所以后来在自己的同乡劝说之下两人便跟着来到了唐杰的左队。 当然两人也很幸运的因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被唐杰看重从而被调到了队部里面。这年月读书人在新军里都是宝贝疙瘩，唐杰当然得放在身边看紧了。 除了这两个读书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唐杰很看重的，那个人叫做赵武。虽然不会读书识字，但是却有一手好的枪法。 赵武就是那个从小打猎眼神特好的，当初带他来的那个老兵可是拼命的嚷嚷这一点，就连唐杰都听到了好几遍。 当然，后来经过专门的测试，赵武确实是在枪法上非常有天赋。也或许是因为他从小打猎亦或许是却是有天赋，眼神好，所以在第一次进行设计测试的时候赵武表象的就不必一般的老兵们差，特别是经过抓们的教授之后，其枪法也是进展神速，在唐杰看来赵武好好训练将来不见得比高展差。要知道高展也是每天都在进步的，所以对于这两个人唐杰都非常的看好。 除了这三个有一技之长的，其余被调入队部的人则大都是因为身强力壮或者意志坚定的原因被唐杰看上的。这些人等到将来充当一个护卫队应该没有问题。 时间来到了十一月中旬，距离上一次左队大规模招兵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还多一点的时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唐杰和他的左队都过的安安稳稳的，唐杰苦苦担心的胡鹏的报复还是没有降临。这甚至都让唐杰以为是不是自己以前想错了，可能管带胡鹏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坏人；但是事关重大，唐杰也不敢真的轻信大意，所以心里还是时不时的提醒自己要小心。 不过唐杰的心思很快就被打断了，马苏运匆匆跑来通知唐杰，“大人，刚才管带那里有人来传话，让部队紧急集结。” “紧急集结？”蹭的一下唐杰就站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部队一般只有要打仗的时候才会紧急集结，但是这阵子都平平静静的没听说有叛乱啊？ 45.第45章 ：米市抓乱民 唐杰的问题很快就有人回答了，等唐杰按照命令集结了左队之后，很快管带胡鹏就前来带走了所有的人马。 整个一营的四个队全都集结了完毕，胡鹏召集邱家俊、袁必达、郭常春和唐杰，说道：“南昌城里发生了****，巡警弹压不住，奉巡抚命令，协统大人让咱们一营前去弹压。” 奉命前往南昌城弹压****的不止是一营，还有五十五标的一个营，两个营在校场集合之后齐齐奔赴南昌城，而负责人则是一营管带胡鹏。 而且所谓的****也没有胡鹏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一大群活不下去的人在城里哄抢米店，由于动静太大巡警控制不住，这才让新军出面。 “抢米风潮？”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唐杰惊呼道。 “什么抢米风潮？不要乱说话。”边上的胡鹏闻声之后朝唐杰呵斥了起来。 唐杰顿时不说话了，不过心里却迅速思考了起来，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胡鹏所说的****其实就是抢米风潮。 而所谓抢米风潮也不是一次性的事件，它是短短几年时间里接连发生的数百起同类时间的总称。其中最出名的恐怕就是历史上的长沙抢米风潮了，当时人数足足聚拢了数万人之多。不过除了长沙抢米风潮之外在南方的其他省份这类的事情也是接连发生。 抢米风潮的发生其实就是天灾和*的共同结果。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这些年吏治*和社会****导致全国大量水利设施失修，可偏偏在清末这几年却又是灾害频发。在北方经常发生大旱，到了南方更是严重，几乎年年在多个省份都会发生洪灾。灾害之下整个南北方粮食产量普遍减产，同时大量灾民沦为难民，四处流荡。 粮食减产，市民上的粮价必然上涨，而且更过分的是大量的奸商竟然趁机囤积粮食、哄抬物价，导致短短一两个月之内粮食价格就暴涨数倍。 本来社会****大量的底层人就是勉强过活，在粮食价格暴涨之下大部分的人根本就买不起粮食。没有吃的那就得死，在活不下去的情况下这些人必然会聚集起来反抗，当然他们大都没有直接造反，而是把仇恨发泄在了不发奸商身上，往往会数千乃至上万人聚拢起来打砸抢夺米市。 在清末的这几年这种事情在整个长江流域的数个省份都经常发生，次数加起来足足有数百次之多。虽然少有人数上万的抢米风潮，但是这么多次抢米风潮之下整个社会参与的人也足足上百万之多。 而抢米风潮相对最为集中的则是两个时候，一个是1906年到1907年，也就是去年和今年。另外一次是两年之后的1910年和1911年，在这两个相对集中的时间段里，每一次发生的抢米风潮次数都有上百次之多，而且发生的地点也大都是苏浙皖等经济发达的省份。 相对来说江西的情况要好一点，一方面是江西受灾比如其他几个省份轻，另一个则是江西的粮食产量相对较高。不过情况好也是想的对的，枪迷风潮这种事情在江西也没少发生。 最起码据唐杰所知去年在江西就发生了五次规模较大的抢米风潮，最后靠着政府强力平抑物价和弹压乱民才稳定了下来。今年前大半年里整个江西看起来都挺平静的，但是没想到到了年末的时候竟然突然出现了乱子。 前世唐杰就是南方人，所以对于历史上发生的抢米风潮也有点印象，但是次数太多了，以至于他也记不住都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发生过。 没到现场，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唐杰只能跟着大部队往城里面跑，索性新军的训练营地距离南昌城并不是太远，没过多长时间两个营的新军就跑到了城内。 进城之后根本就不需要人引路，胡鹏他们很是熟悉的指挥着行军路线，显然这样的事情去年他们就已经经历过多次了。距离米市没多远的时候，众人已经能够听到从米市那里传来的吵闹声，甚至还可以看到有些地方冒着黑烟，显然是着火。 南昌城里的米铺相对比较集中，大都集中在米市一条街里，所以大部分的乱民也都集中在这里。到了之后两营兵马迅速分开，分别在米市街道的南北两侧封堵街口。 在街道的两段分别有数十名警察在那里远远观望，却并没有上前阻扰乱鸣打砸东西，显然里面的乱民人数太多让他们心有忌惮。 南昌自1903年取消保甲局之后就成立了警察总局，不过舶来的警察系统在这个时候还未完全适应中国的国情，所以这些警察总局在大多时候并不怎么管用，特别是在执法的时候更是经常遭到地方上的抵制，警察局取代的是保甲局，而保甲局的那些地方宗族势力才是地方上真正的掌权者，对于警察局这些宗族势力经常带头反抗，所以现在的警察系统能够灵活发挥作用才是怪事呢。 而这些本来躲在外面的警察见到新军出现之后则立马兴奋的冲了上来，显然有了援兵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跟着胡鹏，唐杰他们很快来到了米市的南出口，到了这里唐杰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米市的街道非常长也非常宽，除了大量的米铺云集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杂货店，不过在这场****之下几乎所有的店铺都遭了秧。 而街道上聚集的人数也非常之多，唐杰粗略估算之下足足超过千人，这些人大都穿着破旧，显然都是一些底层人。在街道之上，不少的乱民手持棍棒等武器和各个店铺里的伙计、家丁们进行打斗，当然更多的人却是手上拿着各种容器装着大米往外面跑。但是看到突然出现在街道两端的新军，这些人赶紧大声嚷嚷着往后面跑去。 “这么多人？”唐杰小声嘀咕道，而边上的钱书闻言说道：“大人，这还算是人数少呢，去年可都是好几千人。” 而那边的胡鹏却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了，“唐杰，你的左队给我堵着路口，其他给给我上，不论反抗与否全部羁押，特殊情况下允许开枪。” “开枪？”唐杰惊呼一声，“这可要是要出人命的，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严了点？” 46.第46章 ：对抗的前奏 在唐杰看来这些乱民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触犯了法律，但是实际上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是值得同情的人。本来遭了灾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他们，而在这种情况之下米加又是暴涨，特别是其中不少不法奸商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感到憎恨。 局势恶化到如此严重的程度就应该算是政府的失职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强行平抑粮价、给这些老百姓一条活下去的路；至于这些乱民，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怀柔的方法进行安抚，如果情况不是太严重的话最好不要追求这些人的罪责，即便是要追究也只能追究首恶的几个人，一旦抓捕的人数过多或者造成了过多的死亡，很有可能会激起民变的，清廷这条破船最最承受不起的就是民变。 不过很显然唐杰的话胡鹏他们是不会听的，这两年的抢米风潮也就是刚刚冒出来，局势也不算特别的恶劣，这些乱民也往往不会采取太过激的手段，所以以往来自官府的镇压大都能够收到效果。不像两年之后的抢米风潮，乱民和官府的对抗开始增加，往往轻而易举的就会形成民变。 靠着去年的经验，胡鹏他们一想到对策就是镇压，不但是因为去年这个方法很管用，也是因为今年的乱民数量比较少，局势比往年好得多了，他们也不担心会酿成恶果。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要忘记了你只是一个队官。”留下这句话之后，胡鹏便已经指挥着一营的其他几个队冲了上去。 堵在米市南北两端的新军几乎同时冲了进去，而里面的乱民此时也大都反应了过来，不少的人第一时间就选择抱着自己抢来的东西跑，而真真选择和新军对抗的仅仅是很少一部分人。 这两年的抢米风潮当中民众针对的普遍只有那些米市的商家，往往不愿意和官府对抗，特别是今年他们的人数看似很多，足足一千多人，但是现在赶到现场的新军人数也不少，两个营的士兵即便是不满编人数也近千人了，在人数上并不少于乱民，特别是他们是新军啊，哪里是这些不但毫无组织而且手无武器、心无战心的乱民可以比拟的。 面对这些乱民，冲进去的新军直接就开始动武，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章法，基本上是看到眼前的乱民还站着就是冲上去一阵乱打，直至把对方制服了，特别是敢反抗的更是打的严重。 等新军冲上去了之后，局势在第一时间就清晰了起来，大部分的乱民四处而散，而即便是少部分选择抵抗的乱民也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但是这个时候不管是选择抵抗还是逃走都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整个米市除了南北两端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出口，现在新军直接把两个出口堵上了，他们往哪里跑？ 不少打算逃跑的人在和新军接触之后很快就被按在了地上，有人见状赶紧冲进各个店铺里，想靠着店铺躲藏或者从店铺的后面跑出去，但是店铺里面还有店里的伙计呢，他们也是拼命的阻拦乱民，不得已大部分打算逃跑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从新军中间穿过去。 乱民一心想要逃跑，再加上人数上也稍微有一点优势，所以没多久不少的人就从街道里面冲了出去，跑到了米市的街口。街道两端都有自己人挡着，所以里面的新军并不是很担心这些人会跑掉，他们仍然一心一意的对付着里面的人。 看着眼前这一大群堵着出口的新军，冲到街口处的乱民一阵惊愕，有人心里暗道“完了，”然后心有畏惧的往后面退去。也有人已经红了眼，看到新军之后不管不顾的就冲了上来，出口就在眼前，冲出去就没事了。 唐杰没有下命令，左队的人也不敢让这些人就这么冲出去，所以见到乱民冲了上来，顿时全都阻挡了起来。唐杰的左队可谓是今天出来的这两个营里最精悍的士兵了，不但士兵勇武，而且配合默契，哪里是这些乱民可以阻挡的。 左队的这些士兵刚刚出现在梦想机的下属列表里面的时候唐杰就给所有人增加了勇气的属性，增持之后他们会变得更加勇武。这几个月里这种属性增持的效果也慢慢显现出来了，虽然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但是光在平时唐杰就感觉到这些人勇气比以前大了不少。 想要冲出去的乱民很快就被左队的人打了回去，甚至有些人当场就被捆绑了起来，眼看冲出去无望，不少的人当场就痛哭了起来，特别是里面还有不少的妇女和小孩。这年月被官府抓住的后果可想而知了。 除了有人痛哭之外，也有不少的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情，看着这些人，唐杰心里乱如麻，这是他重生这几年来碰到的最让自己纠结的时刻。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无助的人，这些人那么绝望、那么无助的跪在地上痛哭，甚至磕头求情。哪怕他们看不到希望，也不得不这样做。他们本来就很破旧的衣服在厮打了一阵之后显得更加的脏乱，看着这一切，唐杰咬了咬牙，心里下定了决心。 “撤。”轻声朝左右说了一句之后，唐杰当先往外面走去，而身边的人见状也丝毫没有犹豫的就跟了上去，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堵在出口处的左队士兵就全都撤到了接到外面。而在街口的那些乱民见状顿时喜极而泣，纷纷朝外面跑去。甚至还在街道里面的乱民见到这里的情况之后也纷纷朝着这里冲了过来，一时之间众人希望大增。 看着这些冲出去的乱民，唐杰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眼光扫向米市里面，看着里面还在到处抓人的新军，唐杰叹了一口气，“事情不该这样解决啊。” 现在的抢米风潮根本就算不上民变，因为很少有人会在最后对抗官府。但是如果每一次官府都用武力镇压的话，那么多次吃亏之后这些乱民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听话、老实。为什么以后几年发生的抢米风潮酿成民变的概率越来越大，这就是原因，被欺负的次数多了之后，老百姓肯定会站起来的。 47.第47章 ：新军的作为 对于唐杰的叹息，身边的人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却大都点了点头，心里赞同了唐杰的说话。其实很多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往往他们只是不得不听从命令的人，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钱书这个时候却站出来说道，“大人还是先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和管带解释吧。” “哼，解释，乱民人数太多，左队抵抗不住不得不退出来，有什么好解释的。”唐杰直接说道。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唐杰就绝对不会后悔，也不会犹豫，更不会害怕。自己这边放跑了人，到时候胡鹏责难是肯定的，但是唐杰在乎吗？两个人早就撕破了脸皮，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只要自己没有犯下致命的错误，唐杰根本就不害怕胡鹏。至于放跑乱民的事情，又不是上战场打了败仗，胡鹏顶多骂他两句。 而此时在米市里面的情况也很快就有了变化，唐杰这边放开了口子，里面得知情况的乱民几乎全都往南边冲了起来。一营的其他几个队有心抵抗，但是奈何一同往自己这边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快这些人就被冲得七零八落，不少人趁机跑了出来。 在里面指挥的胡鹏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时间派了身边的人前来责问唐杰，唐杰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胡山，这个名义上左队的一排排长。 不过虽然还是名义上的一排排长，但是胡山已经很少到左队来了。在当初训练的时候唐杰直接扯明了告诉他自己这里不欢迎他，而一排的士兵们也没一个人听他的命令，后来丢了几次人之后胡山就彻底不来了，几乎整天呆在营部胡鹏的身边。而唐杰也趁机宣布自己暂时兼管一排，堵住了胡山回来的路。 “唐队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见到唐杰，胡山自然是满脸的愤怒。 “没什么意思，乱民太多，我们挡不住了。”胡鹏来了唐杰还会忌惮一下，但是胡山，丝毫都没被唐杰看在眼里。 “哼，唐杰，看你还嚣张到什么时候。”对唐杰的回答更加气愤的胡山心里想到，但是面上还得强忍着，“管带大人命令你们左队现在立刻冲上去堵住南出口。” “我们左队服从管带大人的命令。”闻言，唐杰轻描淡写的说道。然后就真的直接下命令让左队的人往南出口赶去。 见到唐杰如此听话，反倒是让胡山感到很是意外，但是很快他心里就再次愤怒了起来。只见再次赶到南出口的左队和冲出来的乱民一接触就纷纷被打倒在地，然后没多大一会就撑不住再次跑了回来。 “唐杰，你？”气愤的胡山直接喊了唐杰的名字，满脸怒容的指着他。 “别生气吗，大不了我们再冲上去了。”看着胡山，唐杰笑着说道。然后还真的又带着人冲了上去，但是很快他们就和上一次一样被乱民打败了。 见状，这一次胡山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浑身颤抖着走了，气愤啊，但是胡山没敢再开口，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喷出血来。 纵然有唐杰的左队在南门这里扯后腿，但是毕竟还有那么多的新军呢，特别是北门那里有不少的人被堵在了那里。乱民们想要全部跑出来是不可能的。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整个米市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能跑出去的乱民都已经跑了，还留下的自然全都是被抓住的。最后清点了一下才抓住了三百多人，不过却有四个人被打死在了里面。 听到有四个人被打死了，唐杰心里无奈叹息了一声，“乱世，人如草芥啊。” 在胡鹏的命令之下，两个营的士兵开始奉命清理米市，死的四个人尸体被抬了出来，至于三百多被抓的人也全都被绑了起来，暂时看押在了米市。 不过很快在胡鹏的命令之下帮助店铺清理米市的新军士兵的所作所为就让唐杰惊掉了双眼。 这些士兵确实是在清理米市，脏乱的大街很快就被清理了赶紧。不过他们在大街上捡到的钱粮货物却并没有还给各个店铺，反倒是很快就装在了自己的兜里，装不下的更是直接抗在肩上。 而米市里面的各个店铺也时不时的被各个军官们光顾，带着三两个人这些排长啊队官什么的便冲进店铺里面慰问了起来，询问一下对方的损失，然后趁机安稳几句，最后就拿着一袋大洋走了出来。 “这些人？”看着新军的所作所为，唐杰几乎不敢相信，这还是朝廷费尽千辛万苦编练出来的新军吗，和旧军有什么区别。唐杰的左队也在奉命清理米市，但是在唐杰的命令之下可没有一个人敢私拿一点钱粮。 “大人，习惯就好了。往年不都是这样吗。”一直留在唐杰身边的钱书说道，“说是新军，其实和旧军没有什么区别。五十五标的那个营全都是旧军改编的，就是咱们一营，不少的军官也都是从旧军里面出来的。只不过换了个称呼，换了身军装，又换了更好的武器而已，人还是那些人。” 唐杰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今天这算是又让他上了一课，感情新军也不靠谱啊。 清理米市的速度就快了许多，等士兵们发现地上已经没有可捡的钱粮，等军官们发现几乎每一家店铺都被光顾过之后，大家便开始陆陆续续的撤到了外面。 带上各自的收获，押解着被抓的三百多乱民，两个营的新军开始返回军营。 被抓的这些乱民按理应该是交给官府处理的，新军只负责弹压，但并没有权利处理这些人。但是胡鹏却直接下命令把这些人带到了军营里面，回去之后一营和五十五标的那个营分别带走了其中的一半人。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唐杰有点不明白了，这还犯不上用军法处置吧？ 不过他也没时间思考这些了，因为回去之后唐杰第一时间就被标统林芝夏给喊了过去。 在米市，对于唐杰的所做作为胡鹏气愤之极，但是唐杰深的左队军心，担心当场处理唐杰会导致左队士兵闹事，胡鹏当时选择了忍让。但是暂时的忍让不代表就会放过唐杰了，一回到军营胡鹏第一时间就向标统林芝夏禀报了唐杰的所作所为，然后要求对唐杰进行处分。 48.第48章 ：以势压人真好 到了胡鹏嘴里，唐杰的罪行自然就重的多了，什么目无军纪、违背军令、私自放跑乱民、顶撞长官等等。听着林芝夏把胡鹏状告自己的罪行一个个说了出来，唐杰心里忍不住对胡鹏咒骂了几句。要是真的按照胡鹏说的这些罪处理，自己虽然罪不至死，但是真的严格追求起来也够喝一壶的了。 更关键的是胡鹏和林芝夏是一伙的，自己得罪了胡鹏，那么林芝夏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特别是上一次招兵的时候自己不但让胡鹏丢了脸，就是作为标统的林芝夏也脸上无光。万一林芝夏也趁机报复起自己，那可就倒霉了。 将唐杰的罪行一一说完，林芝夏说道：“唐杰，你犯了这么多的罪真的严格追究起来都足够对你军法处置了。”林芝夏所谓的军法处置是什么，自然是枪毙了，先对唐杰恐吓一番，林芝夏接着说道：“不过念你留洋五年不已，这样处置你也实在浪费了人才，有点可惜了。所以我决定免除你的队官之职，革除军营永不录用。你可服气？” 林芝夏一开始说的军法处置还真的吓了唐杰一跳，当时心里就想着他们这不会是想要趁机杀了自己吧，不过听了后面的话也反应了过来，这是在吓唬自己呢。什么军法处置，什么念自己留洋不已，不就是想要趁机赶自己出军营吗。 自己抢了胡鹏侄子的队官位置，本来就和胡鹏不对付，之后又让胡鹏和林芝夏都在众人跟前丢了面子，他们怎么可能不嫉恨自己。之前唐杰还一直想着胡鹏他们会怎么报复自己呢，没想到是要赶自己出军营。 不过想想也对，虽然胡鹏他们是长官，但是自己手底下也有一百多名兄弟呢，真的在军营里闹起来出了事对谁都不好，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把自己赶出军营确实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不但报复了自己，也让胡山夺回了自己的队官位置。 不过很可惜，唐杰不是吓大的，岂是林芝夏恐吓两句就会屈服的，更关键的是他心里根本就对林芝夏他们没有一点畏惧，于是当下就反驳道：“报告长官，我不服。” “不服？你有什么不服的？这样处罚你已经算是轻的了，你不要得寸进尺。”一拍桌子，林芝夏吹眉瞪眼怒道。 “我没有违背军令，也没有私自放跑乱民，更没有顶撞长官。”挺直了身子，唐杰大声说道。 见唐杰还狡辩了起来，林芝夏顿时诘问道：“你没有违背军令？你没有私自放跑乱民？那米市的那些人是怎么跑出去的？” “报告长官，我左队奉管带军令围堵米市南出口，但因乱民人多势众多以抵挡不住被冲破开来。而且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米市中的士兵毒打乱民太甚，激起了乱民的求生*，这才拼命的冲击出口的。况且之后我亲率左队多次上去围堵乱民，但都以失败告终，中间更是没有一次不尊管带命令的情况。所以我不认为我触犯了上述罪责，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就只能追究我训练左队不力，以至于左队过弱抵抗不住乱民。”唐杰义正言辞的说完，然后看着林芝夏等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好，好，好。”林芝夏怒极反笑，今天唐杰也算是让他涨了见识了，有人竟然能够脸皮厚道如此程度。 唐杰的脸皮是挺厚的，但是这年代脸皮不够怎么混得下去？ 而那边的林芝夏也没有放过唐杰，竟然真的喊来了左队的人，打算和唐杰对质。林芝夏想着唐杰能够睁眼说瞎话，那左队的其他人总不至于都是如此吧？到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说话和唐杰不一致，他就可以趁机坐实唐杰的罪责了。 但是很快，唐杰就让林芝夏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上下一心，左队的人被叫来之后，林芝夏一一询问，但是询问之下却发现每个人说的和唐杰所说的竟然差不多。他哪里知道唐杰一听说林芝夏命令自己过去，就直接让钱书在私底下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如果没有事前的准备，在林芝夏的询问之下可能真的会有人说错话，但是在钱书事先通知到位的情况下，每个人都知道到时候怎么说。而且林芝夏询问的过程当中不管他怎么威胁、怎么引诱，也愣是没有一个人反口。如此，左队上下对唐杰的拥护可见一斑。 “好，好。你们左队还真是上下一心。”林芝夏还能够说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构陷唐杰吧。 不过想让他就此放了唐杰也是不可能的，没办法用之前的罪行处置唐杰，不代表没办法用其他罪行处置唐杰，只见林芝夏说道：“唐杰，胡管带告你违背军令私自放跑乱民和顶撞他的罪行不成立。但是你训练左队不利的以至于左队过弱连区区乱民都抵挡不住，这一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唐杰点了点头，这一点是他刚才为自己脱罪的说法，不能不承认。但是接下来林芝夏的话则让唐杰彻底见识到了林芝夏的无耻。 “好，那我就以训练士卒不利的罪名处置你，革除你的军职，逐出军营。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听了这话，唐杰以及当场左队的人无不适气愤至极。唐杰说自己训练不利那只是一个借口，你还能真的当真啊。当初训练的时候整个军营谁不知道唐杰训练的最刻苦了，而且左队更是多次因为训练成果显著受到了协统吴介樟的表彰。但是林芝夏竟然能够忽略这些事实，刻意的用一个唐杰自辩的借口处置他。虽然这个借口是唐杰自己送给林芝夏的，但是也能够看得出来林芝夏是一心的想要赶唐杰出去了。 左队的人很气愤，但是他们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林芝夏以表达他们心中的不服。林芝夏是标统，不知道比他们大了多少级，他们不可能够把林芝夏怎么样？ 而边上的林芝夏看到这些人全都看向自己，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眼里都冒着火，但是他还是很高兴，以势压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好。 49.第49章 ：如此的偏袒 唐杰只是一个队官，而林芝夏则是一个标统，两个人之间也相差了好几级别的官职。如果说把唐杰比作地方上的一个小小县令的话，那林芝夏就是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一个巡抚要处理一个县令，这个县令还有什么反抗之力，除了不甘的接受现实别无他法。 不过很可惜林芝夏还是看低了唐杰，普通的县令面对巡抚是毫无反抗之力，但是如果这个县令在朝中有人呢？那情况自然另当别论了。一个巡抚可以暂时免除一个县令的职务，但是这个命令生效却最终需要经过吏部的批准。没有上面的批准，巡抚的话也可以不算数。 所以在冷静下来之后，唐杰平静的说道：“报告长官，如果你认为我训练不利可以暂时解除我的职务，但是最终我免职与否却不是长官你说了算的。根据新军条例，解除我的职务需要经过协统的批准。” 唐杰把希望寄托在了吴介樟的身上，如果吴介樟不帮助自己，那么等林芝夏把处理结果报上去，吴介樟一旦签字，那么自己就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不过在心里唐杰是对吴介樟充满希望的，吴介樟是个好人，一定不会看到自己这样的好人被陷害的。 “哼，你以为我不敢上报吗。”当下林芝夏就写了一份对唐杰的处理意见，差身边的人送到吴介樟那里。唐杰对吴介樟有信心，但是同样林芝夏也对吴介樟有信心。在林芝夏看来自己毕竟是一个标统，吴介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队官和自己过不去的。 但是很显然林芝夏想错了，标统林芝夏亲自让人送去的处理意见很快就被交到了吴介樟的跟前。 拿起来一看，当下吴介樟心里一惊。没想到还出了这等事情，特别是看到要处理的是唐杰，吴介樟更是上了心了。说实话如果是处理的其他队官，可能吴介樟看完之后根本不会犹豫的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整个新军里管带以上的吴介樟还都认识，但是到了队官这一级别的，吴介樟就有很多人不认识了。一个寻常他不认识的队官，吴介樟肯定不会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了，在那种情况之下看到林芝夏的处理意见基本上就会相信林芝夏的一面之词。这是很现实的事情，吴介樟又不知道你这个队官是谁？他当然更愿意相信手下标统的话了。一个队官，一个标统，谁都会选择。 但是如果这个队官是吴介樟认识的？特别是还很熟悉，而且也很看好，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所以看到唐杰的名字，吴介樟第一时间就让人叫来了当时双方的所有人，不但唐杰和几个左队的主要人物去了，就连林芝夏和胡鹏也被叫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站在两边的人，吴介樟询问道。 “大人，是这样的。”胡鹏当先站了出来说道：“属下奉命前去米市平乱，唐杰和他的左队按令应该封堵米市南门，但是在抓捕过程当中唐杰却不顾军令放大量乱民从南门离开，更是多次置属下要求他封堵南门的命令于不顾。”胡鹏绘声绘色的将唐杰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然后要求将唐杰革职，逐出军营。 不过到了吴介樟这里，唐杰可不会任由胡鹏他们构陷自己，胡鹏的话刚一落，唐杰就站出来说道：“大人，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米市的那些乱民其实都是一些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要不是那些奸商把米价抬得太高他们也不至于这样。本身这件事情他们也都是走投无路才这样做的，所以对待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抚恤、安抚。可是胡管带他们却丝毫不怜惜这些人，直接就下令全部抓捕，稍有反抗就是动辄毒打、枪杀。这些人眼看新军凶狠，四下逃命，左队把守的南门跑过来的人最多，足足有五六百人，最后左队抵挡不住这才让他们逃了出去。而且之后接到管带命令属下也多次带着左队上前封堵。”至于唐杰，则是全盘否认了上述罪责，最后和在林芝夏那里一样只承认自己训练不利。 唐杰把该说的说完，就等着吴介樟最后的决断。其实这件事情十分的明朗，不管唐杰和胡鹏他们怎么说，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事情的根由无非就是唐杰同情那些乱民所以私下放跑了他们。不管唐杰怎么狡辩这一点事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心里清楚不代表大家嘴上会这样说。 这件事情的对与错就看大家怎么看待那些乱民了？如果站在同情、可怜乱民的角度，唐杰的所作所为才是对的，毕竟他顺应了民心。可站在相反的角度上看，那唐杰就真的如胡鹏所说的那样违背了军令了。 而对于要处理这件事情的吴介樟来说，他需要考虑的却是两点，一个是他同情那些乱民与否？第二个则是唐杰在他眼里的地位轻重。吴介樟的观点偏向，直接决定了唐杰有罪与否？他最后的决断偏向于乱民或者唐杰了，那就证明唐杰所说的是实情，反之则是胡鹏所说为实情。 协统吴介樟被众人看在眼里，迟迟没做决断。而边上坐着的林芝夏却是镇定自若，优哉游哉，仿佛丝毫不担心吴介樟会偏袒唐杰一样。 可是很快他就再次失望了，只见吴介樟沉思了一会，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左队没能挡住那些乱民确实有罪。不过罪责也不至于胡管带所说那样严重。”吴介樟刚说到这里，边上的胡鹏和林芝夏顿时脸色就变了，什么情况，协统怎么偏袒唐杰了？要知道他们这边可是一个管带一个标统啊。 吴介樟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他接着说道：“不过左队表现太弱也是事实，身为队官，唐杰训练不利必须担责。这样吧，就罚你三个月的薪俸，回去之后好好把左队训练好了。” “还有胡管带，”吴介樟继续说道：“那些乱民其实都是可怜人，如此残酷对待确实不该。”顺带着又对胡鹏批评教育了一顿。 50.第50章 ：拿银子赎人 等吴介樟处理完，唐杰带着左队的人兴高采烈地走了，而紧跟在后面的胡鹏和林芝夏等人则是满脸铁青。 胡鹏和林芝夏实在是没想到吴介樟竟然会偏向唐杰，而且还是如此的偏向。纵然之前唐杰表象很好，吴介樟对他多有表彰，但是吴介樟也不至于如此对待唐杰吧。胡鹏还不算什么，但是林芝夏在新军里可是位高权重啊，江西新军仅有三个标之一的标统。吴介樟如此做，可谓是大大的打了林芝夏的脸。为了一个队官得罪了一个标统，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胡鹏和林芝夏都没想到吴介樟会这样做，但这样的事情它就是发生了。只能说两个人平时太没将吴介樟这个老好人放在眼里了，对他了解的不够多。 吴介樟是什么人？老好人一个。林芝夏和胡鹏只看到了吴介樟性格里的软弱，却没看到他性格里的善良，不知道吴介樟最见不得欺压百姓的事情了。前去弹压乱民的命令是吴介樟根据上边要求下达的，但是吴介樟却没有要求动用武力，反倒是让新军将乱民驱散便可，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抓人。可是吴介樟告诉林芝夏，林芝夏再告诉胡鹏之后，命令就慢慢的变了。 和这两个人相比，唐杰靠着前世对吴介樟的了解以及这一世和他的接触，十分清晰的看到了吴介樟性格当中的善良因子，所以他故意把那些乱民的悲惨说了一遍，就是为了博得吴介樟的同情。 只要吴介樟同情了那些乱民，那唐杰的所作所为便是对的，是值得称赞的。 当然除此之外唐杰也有赌博的成分，他也在赌自己在吴介樟心里的地位到底重要不重要？如果吴介樟根本就没把自己看在眼里，那么他必然不会为了自己得罪林芝夏。但是如果吴介樟十分看重自己，那么自己则有了获胜的可能。 实际情况表明唐杰确实赌对了，吴介樟十分的看重他，为此甚至不惜落了林芝夏的面子。当然，吴介樟心里是否还有其他的想法唐杰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这一次赢了，罚了三个月的军饷算什么？都是小钱。所以出来之后唐杰很高兴。 而里面的吴介樟看着出去的唐杰，心里想到：“希望我没有看走眼。”等看到林芝夏等人身上的时候，吴介樟则想到：“希望你们回去之后能够老实一点。”虽然是老好人，但不代表吴介樟没脾气、没见识。下面的人对他阳奉阴违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次也算是对林芝夏适当的敲打吧。 “大人，就这么算了？”回去的路上，胡鹏十分不甘心的问道。 “不算了你还能怎么样？”林芝夏到现在都怒气未消，对吴介樟的决定他实在气愤。 严格来说其实林芝夏和吴介樟并不是一路人，林芝夏起于旧军，而吴介樟则是从武备学堂调过来的，两个人以前并没有过多交集。到了新军之后，林芝夏本身就对吴介樟这种从学堂里出来的人有点看不上，认为他们手上没真本事，再加上吴介樟性格又软，时间长了就更不将吴介樟看在眼里了。但是今天吴介樟的所作所为则提醒了他，新军他吴介樟才是真正的老大。 “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让唐杰一个小小的队官三番两次骑在头上拉屎，我受不了。”胡鹏直接说道。 “但是协统的意见你也看到了，摆明了要偏袒那小子。”林芝夏有点无奈的说道，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的标统三番两次输给一个队官，也是丢人啊。 “协统大人是偏袒唐杰，但是如果我们在协统大人知道之前处置了那小子呢？到时候就算协统知道了也已经晚了。”很快胡鹏就说起了自己的小计谋。 那边回去之后的唐杰没有违背吴介樟的处罚，很快就在第二天对左队开展了新的训练。既然自己都说左队的训练有问题了，而且吴介樟也已经在这方面对自己进行了处罚，那自己要是一点都不训练岂不是不把吴介樟放在眼里。反正做样子也是训练，那为什么不认认真真的训练呢。 而在训练的这两天里，唐杰慢慢的也发现有一些不是军人的人总是出入军营，那些人普遍穿着普通、破旧，很想外面一般的平民。 “这些人来军营干什么？”对此唐杰感到十分奇怪，便让人其查看了一下。 前去查看的是唐杰身边的马苏运，他趁着一个平民离开军营的机会追了上去，然后询问了一下对方前来军营所为何事。 回去之后马苏运面带气愤，对唐杰说道：“大人，那些人都是来军营里赎自己家人的。” “什么意思？”唐杰没听明白，疑惑的问道。 马苏运说道：“咱们前两天不是从米市抓回来了三百多人吗，就是这些人。除了领头的那些人之外，其余的只要其家人交十两银子就可以把人领走了。” 之前唐杰也一直疑惑抓住的那些人为什么不交给官府，反而要带回军营里看管。当时知道胡鹏气恼自己，所以也没干问。但是唐杰猜了好几种可能，都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要做这样的事情。 “拿钱赎人，亏他们想的出来。”唐杰之前还心里疑惑干嘛胡鹏他们一上去二话不说就让抓人，而且还对自己放跑了那么多乱面很是生气，还以为他们多么尽职尽责呢，感情自己放跑了几百个就是少了数千两银子啊。 “真是荒唐，全国上下都是这样的人，这朝廷怎么会不亡。” “大人，慎言，慎言。”马苏运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冲唐杰提醒道。 回去之后唐杰找到了钱书，“你说怎么才能把那些被抓的人救出来？” 拿钱赎人的事情钱书也知道了，只见他说道：“大人，不可能的。借着乱子趁机敲诈勒索可是军队里面约定成俗的规矩。要不然官府让调兵，新军这边怎么可能答应的那么快。这件事情恐怕不但胡鹏参与了，就是上面的林芝夏也有份。他们都是从旧军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去年几次抢米风潮的时候都做了不少次。人已经抓了，拿不到银子他们是不会放人的。” “难道要我出银子把他们救出来？”唐杰询问道。 “恐怕胡鹏他们很乐意大人这样做。不但拿到了银子还能够让大人承受这么大的损失。” 51.第51章 ：大胆的唐杰 “不行，得另想法子。”一想到自己拿几千两银子交给胡鹏他们，唐杰心里就一阵恶心。 “要不我去找协统大人吧。他下了命令胡鹏他们不敢不听。”唐杰又说道。 钱书摇了摇头，“找协统大人不是不行，但是这样的事情军队里不少人都在干。到时候要是协统下令放人的话得罪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而且协统刚刚帮了大人一次，这个时候再去劳烦他也有点为难人了。” “协统不行，那除了协统还能有谁会让他们听话？”突然唐杰想到了当初自己求见过的沈瑜庆。沈瑜庆现在是江西护理巡抚，权势极重，他说的话恐怕就连吴介樟都得听，更不用说林芝夏和胡鹏他们了。 “找巡抚大人肯定行，但是？”钱书露出为难之色，“巡抚高高在上，想要找他难如登天啊。” “其他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唐杰面露自信的说道。怎么说自己这队官也是靠着沈瑜庆才拿到的，有了上次的见面，想必这次也不会太难。当然，这个时候唐杰几乎已经把自己当初无视沈瑜庆招揽的事情给忘记了。 决定去找沈瑜庆，唐杰很快就出了军营往南昌城赶去。赶路的同时唐杰想着自己这几个月里接触到的江西新军的情况，心里一阵失望。和他记忆力的新军相比江西的新军实在是太差了，训练差了可以再补上，但是思想坏了那就真的没办法拯救了。 本来前世看史书上把新军说的如何如何的好？但是现在却发现不是这回事。这帮新军和旧军有什么两样？换了番号、换了武器，但是旧军的陋习却没有改掉。整个五十三标、五十五标上上下下全都是旧军改编的，说是最好的五十四标，军官们也大都是旧军出身。 “可能北洋就好得多了吧。”唐杰还是忍不住拿江西新军和袁世凯的北洋比。虽然十年之后的北洋军也是这个样子，但是最起码现在的北洋军绝对没人敢做出为祸地方平民的事情。而在北洋自己军纪彻底败坏之前，全国没有一只军队是北洋的对手。 “等我以后能够独立执掌一军了，一定要狠抓军纪。”唐杰心里想到。 匆匆赶到了南昌城已经是傍晚了，顾不上休息唐杰直奔沈府。本想着能够很快进去，但是却没想到几番求见却没人理会自己。 求见伊始，门童还挺重视唐杰的，匆匆的禀报了上去，没过多久，沈府的管家就出来了。不过一看到是唐杰求见，根本就没给唐杰说话的机会，那管家二话不说丢下一句：“这个人老爷不见。”的话就走了。 在之后不管唐杰在门口怎么请求，都没人进去给通报，甚至连塞银子都没人要。眼看天色要黑下来了，唐杰心里也急了起来。 看了看沈家人居住的高门大院，唐杰心里一咬牙，直接走出两步捡了块砖头，然后跑回来照着沈府的大门就砸了上去。 “哐当”一声大响，顿时里面就跑出来了两个门童，看了看地上的砖头，朝唐杰呵斥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说了老爷不见你，竟然还拿砖头砸门。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当下两人冲了上去，嚷嚷着要捉住唐杰送去官府。 这两个门童看似身强力壮，和唐杰一比却是差了很多，还没有碰着唐杰的身子，就已经被唐杰先一步摔倒在了地上。将这两个人甩出去好远，当下唐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踹开沈府大门冲着里面扯着嗓子喊道：“沈瑜庆，你出来。你这个浪得虚名的伪君子，你给我出来。” 唐杰也没敢把沈瑜庆骂得太难听，不过一句伪君子已经足够让沈瑜庆气愤不已了，像沈瑜庆这样的高官哪个不是把自己的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况且唐杰扯开了嗓子骂得如此大声，还说了一遍又一遍，这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如此辱骂父亲？真是该死。”唐杰声音之大就连在后院的沈月晴都听得清清楚楚。作为沈府最小的女儿，沈月晴深得沈瑜庆宠爱，也最见不得有人坏了自己父亲的名声。当下小脸就恼怒了起来，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来就要赶过去。 “小姐，小姐，这事我们出面不好吧？”边上的丫鬟柳荷见状赶忙制止道。大家闺秀怎能随意抛头露面。 “寻常事我还可以不管，但这人竟然敢辱骂与父亲，我一定要去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沈月晴显然极具威信，说完这话丫鬟也不敢再三劝阻，只能紧紧跟上。 而本来在府里休息的沈瑜庆也是差不多的反应，见有人如此骂自己，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叫来管家责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启禀老爷，是上次前来求官的唐杰求见。此人不识好歹，我就没让他进来。但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粗鄙，已经派了下人去将他赶走。”老爷问话，管家在边上小心回答道。 “唐杰？”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沈瑜庆问道：“就是那个留法五年的唐杰。” “启禀老爷，正是此人。”管家回道。 “是这个人啊，”沈瑜庆想了一下说道：“你去将他叫来，倒要问问他为何辱骂于老夫。”要是寻常人沈瑜庆当然不会这样做，顶多将人赶走或者拿到官府问罪。不过得知外面的是唐杰，沈瑜庆倒是想要见上一见了。说到底唐杰在沈瑜庆的眼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如此之事。 处在后院的沈月晴带着丫鬟匆匆赶来，门口的唐杰已经被沈府冲出来的七八个大汉给团团围住了。不过沈府管家知晓唐杰的身份，不会像对待一般人那样要拿了唐杰去官府问罪，所以仅仅是让人将唐杰赶走。 七八个人将唐杰围住，当中那人朝唐杰呵斥道：“念在你也是读书人的份上也不为难你，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休怪我们无情。” “我不走，不见到沈瑜庆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当下唐杰怡然不惧的说道。 “大胆。”见唐杰直呼老爷的名字，当中那人大喝一声，异常恼怒。 “大胆。”同样恼怒的还有刚刚赶来的沈月晴。 52.第52章 ：教训教训他 沈月晴一声娇喝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刚刚年若十五的沈月清已经出落的秀丽端庄，很有一番大家闺秀的姿态，容貌丰美、举止优雅。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小娘子，唐杰突然愣住了，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紧张、激动的感觉。美，很美。远远的望去，眼前的美人鬟髻高耸、美目星光、脸若皎月；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端庄中带有一丝稚气，腰肢纤柔凭空让人爱怜却不能。 却是除了美貌之外，眼前这少女竟然还给他了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对方好像就应该是天上的女神一样，你只能远远的崇敬的望着。 眼前的少女犹如一个漩涡一般将唐杰吸了进去，唐杰不知道自己陷进去多久，不过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但是很可惜，天不遂人愿。很快伴随着那少女的一声命令，唐杰顿时心里清醒了过来。 见到少女，沈府的人都认得这是府上的小姐，所以立马全都恭敬的站到了一边，把本来被围在中间的唐杰露了出来。 沈月晴本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的辱骂于自己的父亲，但是一看到眼前来人，顿时一愣。眼前的唐杰给了他一丝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而边上的丫鬟柳荷也是如此，不过柳荷上次却是多看了唐杰几眼，所以记得更清楚一点，提醒道：“小姐，这人正是几月前那个留洋归来的青年。” 柳荷不说还好，听了这话沈月晴顿时心里更怒，本来就对于这个胆敢说自己父亲坏话的人感到气愤，但没想到此人竟然还不是初犯。几个月前唐杰走出沈府的路上说了一句沈瑜庆的坏话，此事沈月晴到现在都记得。更关键的是，沈月晴看向此人，却发现唐杰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看那表情若似陶醉。 刚刚发育成型的****气得鼓鼓的，沈月晴对着下面沈府一众家丁道：“此人如此不知礼数，你们好好教训他一顿。” “额，额，”闻言，唐杰已然清醒了过来。他不认得眼前这少女是谁，只是觉得好看，所以才忍不住都看了几眼。但是听到此女一开口就是要教训自己，顿时对对方的好感平白降低了不少。虽是美女，不过却不一定被唐杰喜欢。蛇蝎心肠的美女也是不少的。 在唐杰清醒过来的同时，边上的七八个沈府家丁却已经奉命重新将唐杰给包围了起来，既然小姐让将此人教训一顿，那就好好的教训一顿，反正看此人的衣服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队官，不足为虑。 中间那人一声令下，当前两个人一左一右迅速冲到唐杰两侧，齐齐伸拳朝唐杰面部打去。眼光分别撇过两人，唐杰没有退缩，只是迅速弯下了腰便轻易的躲过了两个人的攻击。 唐杰向来吃软不吃硬，别人对他下手，他也绝对不会沉默应对。所以在弯腰躲避两人攻击的同时，双肘快速抬起，用力击向两边的家丁。两个家丁可没有唐杰的反应能力，甚至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唐杰弯腰之后的进攻。齐齐被击中肚子的两人登时弓下了腰，嘴上想叫，张嘴却只能大口的吸气。 往前一步，扭过身来唐杰一把抱住其中一个人朝着远处的墙壁扔去，“砰”的一声大响，那人重重砸在沈府院墙上之后掉在了地上。众人惊呆，这可是足足七八米远啊，一个一百多斤的大汉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唐杰扔了出去。而很快在唐杰身边的另一个大汉也以同样的方式迅速被唐杰扔了出去。 众人看向唐杰第一次有了看怪物一样的感觉，“这人也太猛了吧。”其余几个家丁一脸的慎重，本来围着唐杰的几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两步。而还在台阶上高高站着的沈月清和柳荷两人也是登时看的目瞪口呆，唐杰长得是挺高大的，但是看起来也还是正常人一样，根本不想是拥有如此力量的人。在大家的印象里只有像古代鲁智深那样五大三粗的壮汉才能够做到如此，可是唐杰，看起来更多的是清秀啊。 不知道为什么，边上的丫鬟柳荷对唐杰生出了一丝崇拜的神色，如此勇猛，长得还如此俊俏，更关键的是此人还是留洋归来，看着唐杰，柳荷仿佛要把唐杰的样子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相对的沈月晴就正常的多了，她没有注意边上丫鬟那花痴的表情，而是一脸的慎重，显然她也没想到唐杰如此的勇猛。照这个样子，还剩下的几个家丁是唐杰的对手吗？ 不过很快唐杰就给出了答案。看着依旧围着自己一脸慎重的几个家丁，唐杰冷笑一声，大步流星的朝着中间头头那人冲了上去。 那人显然也是众家丁里最勇猛的一个，见到唐杰朝自己冲了过来，虽然表情严肃、慎重，但是却没有惧怕。或许他心里还更希望唐杰自己冲上来，然后自己待会好解决了唐杰在众人跟前表现一番。 还有三四步的时候唐杰已经飞身一脚踢向那人，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右脚往右迈出一步，整个身子迅速右倾想要躲过这一脚，而且双拳并拢，打算趁机攻击唐杰。他也确实躲过了唐杰的第一脚，不过随之唐杰还在空中的右脚往后一缩，右腿膝盖狠狠朝左边顶了上去。 唐杰整个动作快如闪电，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右膝便已经到了对方跟前。当下那人心神大骇，来不及躲避，本要攻击唐杰的双拳迅速收缩到身前以作防御。 可是他忘了唐杰不但速度快，就是力量也不小。右膝和双臂接触，一声响后唐杰双脚站立，而对方已经往后冲出去了三四部，然后踉跄了几下倒在地上。 对方虽然勇武，不过更多的是靠着自己强壮的身体，对功夫只是理解了皮毛，哪里是唐杰的对手，一个回合之下胜负立判。至今为止，除非碰上真正的功夫高手，否则唐杰从来不放在眼里。 53.第53章 ：大发淫威 对方倒在地上，双臂颤抖，显然这一下虽然没有断臂，但是也疼的要命。看着唐杰，那人咬着牙齿，一想到自己今天在众人跟前输了，顿时大为不甘。强忍着疼痛，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蹬蹬两下奔向唐杰。 唐杰也是一愣，没想到对方都这样了还不认输，当下高看对方一眼。不过他可不会就此放过对方，缓步后退让对方连续两脚都踢了个空。就在对方连续踢出第三脚的时候，唐杰已经开始反击，一拳伸出将对方那脚挡下，然后以左脚为支撑，一百八十度转身，右脚高高抬起向后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那人正好被踢中胸部，惨叫一声已经高高飞起，一个呼吸之后落在了沈府门前。 那人到底之后挣扎了几下之后才站了起来，看向唐杰还是不甘，不过已经没有再次冲上来了。 “是条汉子。”看着那人，唐杰称赞了一句。不过很快目光就看向了剩下几个家丁。解决了此人，剩下几个家丁便不足为虑，刚才他们没有一起冲上来就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连续出击，几个呼吸间唐杰已经将几人击飞了出去，其实那几个人都还有反击的能力，只不过看向唐杰全都是满眼的畏惧，显然不跟上前了。 收拾了众人，唐杰这才看向局促的站在那里的少女，显然少女有点被吓着了。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女，纵然看起来举止端庄，不过碰到了这种事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倒是边上那个丫鬟看起来更镇定自若一点，他哪里知道柳荷此时看向他满眼的都是崇拜，哪有什么害怕啊。 其实这个时候唐杰也猜到了那少女的身份了，如此年轻又能够出入沈府，而且还能对沈府下人颐指气使的显然是沈瑜庆的女儿了。也只有沈瑜庆的女儿才能够这样不但美得不可方物，还有一股端庄淑女的气质。 不过一想到刚才此女看向自己那愤怒的表情还有让下人们教训自己的话语，唐杰看向她的目光就不善了起来。唐杰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到她了，不过既然敢让下人教训自己，那唐杰也不介意作为胜利者给她一点教训。当然，此时此刻他已经忽略了刚才骂人家父亲的事情。 “你，别过来。”看着缓步走向自己的唐杰，沈月晴真的急了。唐杰刚才的勇武可是将她震撼的一塌糊涂，当然更多的是畏惧，因为自己让人教训唐杰而担心唐杰的报复。想要转身逃走，但是却发现自己脚下无力。而看向沈府的众人，此时竟然全都不敢上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再往前看的时候，却发现眼前这个坏蛋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而且还非常恶心的向自己身出了手。 看着脸色吓得有点惨白的少女，唐杰带着邪邪的笑容身手抓向了对方的下巴，“来，妞，给大爷笑一个。”如果没有之前少女让人教训自己的那句话，或许此时的少女还是自己眼里那个美得不可方物但是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可是现在吗，虽然还是那么美，但是唐杰已经有了上前一步的勇气。 被唐杰抓着下巴，沈月晴脸色更白了，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眼前这个陌生并且坏蛋一般的男人抓着，那岂不是坏了自己的清白，当下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沈月晴扬起小手，狠狠的甩在了唐杰的左脸之上。 “混蛋，流氓。”眼中的泪珠顷刻便挂了一脸，沈月晴竟然急的哭了起来。她却没有注意到此时身边的柳荷对她露出的殷羡，或许柳荷心里想着为什么自己不是小姐呢？为什么被欺负的不是自己呢？ 而唐杰一愣，赶紧收回自己的右手，他本来是想要恶作剧一番好给对方一点教训，但是哪想到对方竟然哭了。而唐杰最怕的武器之一就是女人的眼泪，简直直中心脏，让人防不胜防。 “住手。”听到这一声喊声唐杰沈府里面看去，只见四十多岁的沈府管家急匆匆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跑出来之后看到外面的情景，管家一愣，他本来是担心府上家丁和唐杰起冲突才匆匆跑出来的，但是看到外面的情况，冲突已经发生了。只不过他眼里本来可能被打一顿的唐杰此时却完好无损，而府上的众家丁此时却一个个远远的躲着，还有人在地上躺着。 还有，小姐怎么也在这里，而且还哭了，“这？” “沈伯，这个坏蛋欺负我。”看到来人，顿时沈月晴就告起了状，沈管家在她眼里一直都是很有本事的人。 “这个？”沈管家更搞不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他过来的时候沈月晴已经哭了起来，根本就没有见到之前唐杰欺负她的情景。 只不过小姐不会无缘无故的哭，定时这个唐杰真的欺负她了，不过这事他现在管不了，得由老爷出面才行，于是冲沈月晴示意稍安勿躁，然后对唐杰说道：“唐队官，老爷有请。” 沈月晴却是以为沈管家不相信自己，气急了说道：“你不帮我，我去找爹爹做主去。”然后带着柳荷急匆匆的走了。 后面的唐杰跟在沈管家后面往里面走去，心里却想到这一招果真管用。只不过要是他们一开始就让自己进去，哪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沈月晴先一步到了沈瑜庆那里，一见面就哭的稀里哗啦，“爹爹，女儿被人欺负了。” “砰”闻言，沈瑜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谁，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我女儿？不想活了？” 沈瑜庆的反应很是让沈月晴高兴，当下就急匆匆的说道：“那个人不但欺负女儿，而且还在外面骂您，还将咱们沈府的下人全都打了，待会您一定要狠狠的处罚他。” “是唐杰？”沈瑜庆一听这话就反应了过来，在外面骂自己的不正是唐杰吗。唐杰什么时候欺负自己女儿了？而且把附上的下人全打了是什么意思？ “柳荷，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向柳荷，沈瑜庆面色严肃的问道。 54.第54章 ：不是人，是流氓 被沈瑜庆当面询问，柳荷顿时心里一阵紧张，想着自己是帮着唐杰呢？还是帮着小姐说话？不可否认刚才唐杰的一番表现已经在柳荷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下意识的就对唐杰产生了一丝好感。 “可是好像自己以后得一直跟着小姐啊。”一想到这里，柳荷觉得还是自己以后的生活问题更加重要，当下便说道：“老爷，那个唐杰刚才一直在门外叫嚣，小姐看不过去就让下人们给他点教训，谁想到那帮人竟然中看不中用，全部是那个唐杰的对手。还有，那个唐杰打败了下人们之后竟然还不罢休，他竟然，竟然上前摸了小姐的下巴和脸。” 柳荷想着自己是得帮小姐说话，不过没想到这话说完之后还是不由自主的突出了唐杰的勇武。这也让沈瑜庆听闻之后大家惊讶：“什么？下人们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沈府的家丁护院们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也都是身强力壮之人，但一群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唐杰？这如何不让以前一直把唐杰视为文弱文人的沈瑜庆感到惊讶？ “没想到竟然还是文武双全。”沈瑜庆心里想到。 不过边上的沈月晴看到父亲这个样子，顿时不乐意了，哭着说道：“爹爹，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那个唐杰他，他不是人。是流氓。” “好好好，放心吧。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沈月晴一番哭闹瞬间让沈瑜庆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不是唐杰多么勇武，而是自己女儿被调戏了。 那边唐杰跟着沈管家走进来一看，沈瑜庆和刚才那个少女都在，心下想到看来这个少女果然是沈瑜庆的女儿了。 “巡抚大人。”唐杰上前拜见，不过沈瑜庆只是很冷淡的回应了一句，甚至都没让唐杰入座。而在沈瑜庆左边的沈月清也是恶狠狠的看着唐杰。 摸了摸鼻子，唐杰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然后往后两步坐下。 “你起来，谁让你坐了？”唐杰刚一坐下，沈月清就不乐意了。 终归是世家出身，纵然生气也不能太无礼，沈瑜庆制止了女儿的下一步动作，开口责问道：“哼，唐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欺负小女。” 唐杰看少女在这里，就知道她肯定告自己状了，所以沈瑜庆的责问也在预料之中，当下就站出来说道：“是唐杰鲁莽了。适才是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让下人教训于小子，心有不忿，这才出此下策想要恶作剧一番以给小姐一点教训。小子久在法国，忘了国内男女有别，还请大人见谅。” 唐杰道歉的干净利落、清清楚楚反倒是让沈瑜庆和沈月晴来两人有点惊讶。要知道这年代女人地位低下，男人什么时候会向女人道歉了？特别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就更是如此了，有时候你就是以势压人也别想让他们屈服。 可是唐杰道歉却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也让沈瑜庆心里好受了一点，顺带着也原谅了唐杰。沈瑜庆久在国内，可是深知男人向女人道歉是多么的不容易，唐杰能够如此低头，还能说什么。更何况唐杰也解释了理由，是自己女儿让人教训唐杰在先，所以这事也不能全怪唐杰。而且唐杰久在国外也确实可能不太注意男女有别。以前沈瑜庆也经常和外国人打交道、参加一些外国人的酒会，对外国人的开放深有体会。 而边上的沈月清也没想到唐杰就这么干脆利索的向自己道歉，稍微有点惊讶。不过一听到唐杰把责任归到了自己身上，当下又不乐意了，“你以为道歉就没事了。本小姐告诉你，这事没完。” 沈月晴的话立马迎来了沈瑜庆的眼神警告，一个大家闺秀说出如此的话有*份了。 不过唐杰倒是没在意，说道：“如果小姐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只要唐杰能够做到就一定不会推辞。”反正以后两个人估计也见不着面，就是说几句软话又如何？ 看自己女儿和唐杰还有了要讨价还价的架势，边上的沈瑜庆看不下去了，“好了，既然唐杰已经道歉了，你先回去吧。” “哼，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沈月晴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之后不甘心的走了。男女地位不平等，就连她这样的名门娇女有时候也无可奈何。 留下唐杰和沈瑜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之后，沈瑜庆才问道：“你在门外骂老夫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你现在给我说说老夫到底哪里有错？你要是说不出来，哼，一个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正题来了，唐杰打起了精神说道：“回大人，小子在外常听人说大人如何的爱民如子。可是既然如此几日前米市发生抢米风潮的时候大人为何要让军队前去弹压？大人可知道当日米市死了几人？被抓了几人？” “当日死了四个人，被抓了三百余人，老夫也是知道的。”沈瑜庆直接回应道。 “好，那大人可知被抓的这三百余人现在的境况如何？”说道这里唐杰显得有点激动，“他们现在都被关押在了军营里。不但如此，有人竟然还趁机收受钱财，首犯除外，其余每人要缴纳十两银子才能够释放。” “如此？大人还配的上自己爱民如子的赞赏吗？又如何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闻言，沈瑜庆当下激动异常，拍着桌子说道：“什么？竟然还有此事？”显然这样的事情沈瑜庆并不知情。 不过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沈瑜庆先是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明日一早，你随老夫前往军营。彻查此事。” 现在天色已近黑了下来，显然不宜出城。 至于唐杰，也被沈瑜庆留了下来，在沈府吃了一顿晚饭，然后留宿沈府。 这让得到消息的沈月晴很是不满，这唐杰骂自己父亲，欺负自己，末了还在沈府大吃大喝一顿、宿睡一晚，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55.第55章 ：当场对峙 留宿沈府，唐杰没敢乱动，跟着下人到了自己房间之后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叫醒，吃过早饭，很快便跟着沈瑜庆一起出了南昌城。 巡抚出行自然不可能只有两个人，叫上一大帮随从下手，一行人直奔新军军营而去。 自从几个月前吴介樟严抓训练之后，整个江西新军的面貌焕然一新，每天早上早早的就开始日常训练。等到了军营之后，看到里面热火朝天训练的情景，沈瑜庆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训练新军，就应该有点样子，要是还想以前的旧军一样，那还不如不要新军呢。 不过等吴介樟以及五十四标、五十五标标统林芝夏、庄守忠到了之后，沈瑜庆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听说前几日你们在米市抓的人都关在了军营里？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沈瑜庆看向吴介樟，而吴介樟则看向了两个手下。林芝夏和庄守忠两个人有很大的自主权，一般只要不是大事两人都不必向吴介樟禀报。新军前去镇压乱民的命令是吴介樟传达的，但是之后的事情吴介樟可就不知道了，不管是林芝夏还是庄守忠从来都没想他详细禀报过。 顺着吴介樟的眼光，沈瑜庆看向了林芝夏和庄守忠两个人，“我问你们，是与不是？” “禀报大人，是有这么一回事。”庄守忠比林芝夏老实一点，看到沈瑜庆发怒了，赶紧站出来说道。别看沈瑜庆不直接管辖新军，但是身为巡抚的他对江西新军的影响力却不弱，他的一句话就能够决定新军的军饷以及这里面很多人的前途。 “啪”的一声响，沈瑜庆怒道：“抓了人为什么不交送官府？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新军管辖了？” “大人，以前就都是这样办的，我们只不过是遵循旧历而已。”虽然庄守忠比林芝夏老实一点，但不代表他就笨，实际上他也聪明的很。那些乱民没有交给官府确实是一个错误，不过他可不会承认是错误，只是把这件事情推到遵循旧历上，以前别人都是这样干的，我们只不过是效仿而已。 “好一个遵循旧历，那好，我问你，你们借机敲诈那些乱民家属的事情怎么说？” 闻言，林芝夏和庄守忠两人顿时一惊，本来沈瑜庆突然造访新军两个人就感觉蹊跷，但是当沈瑜庆提到借机敲诈乱民家属的时候两个人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沈瑜庆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情啊。特别是看到站在沈瑜庆身边的唐杰，庄守忠不知道唐杰的事情，但是林芝夏哪里还不明白这都是唐杰搞的鬼。 明白了事情缘由之后，两个人反应也很快，纷纷失口否认：“大人，我们只是把遵照旧例把那些人抓回来了，但是操办这些事情的都是下面的人，我们丝毫不清楚其中缘由。不过我们相信军营里一定没人敢干出这样的事情。”两人先是撇清自己的责任，然后再否认，就算是真的被查出来了也好交代。 至于沈瑜庆说的事情有没有，那肯定是有的。这件事情吴介樟不知道，但是林芝夏和庄守忠两个人却很清楚。下面的人敢瞒着吴介樟，但是却不敢瞒着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可不像吴介樟那样好说话。而且两人不但知情，就是得来的银子两人也有份。不过这种事情想要找到证据就比较困难了，他们手下的人敢指证他们吗？不敢。除非沈瑜庆撕破脸皮以势压人，否则此事绝对牵连不到他们。 沈瑜庆刚来江西没多长时间，也不了解新军，但是边上的吴介樟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命令道：“去将胡鹏和马彪叫来。” 胡鹏和马彪分别是当日执行任务的两个营的管带，得到命令两个人不敢怠慢，很快就赶了过来。不过在来的路上，使了点银子，两人很快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都是从旧军里混过的老油条，两人来了之后不慌不忙，说了和林芝夏、庄守忠差不多一样的话，“大人，我们当日只是奉命前去弹压乱民，抓了人之后就把他们带了回来。至于借机敲诈乱民亲人的事情，绝无此事。” 沈瑜庆闻言将目光看向了唐杰，说实话这件事情他也只是听了唐杰的一面之词，至于到底怎么样他也不清楚。当然，让他在唐杰和这些人之间选一个，他肯定选择相信唐杰的话，这些旧军出身的人信誉度可不怎么好。 “哼，不可能。”唐杰不得不站了出来，“我一直在军营里，你们抓着那些人不放，然后借机向他们亲属敲诈十两银子的事情我可是亲自派人询问过的。” “哼，派人询问，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胡鹏当即就冲唐杰说道。出了这件事情他心里对唐杰的恨意更大了。 唐杰也不和他狡辩，直接说道：“到底有没有此事，派人一查便知。当日一共抓了三百多人，您们这两日拿到银子之后放了不少人，我相信人数一定不会有假的。” 谁说人数不会有假了，唐杰这话刚一落地，那边的马彪就立马站了出来，“什么三百多人，明明只有两百余人而已。” 边上的胡鹏也出声附和，“是啊，哪来的那么多人。而且这件事情还没怪罪于你呢，当日如果不是你的左队放跑了那么多人，人数怎么会这么少？” 唐杰气急，这两个人真能够睁眼说瞎话，“当时多少人我亲自看着呢，三百多个人绝对错不了。”可惜他说的胡鹏和马彪却都不承认，两人就一口咬定了只有两百多个人。 见双方争执不下，沈瑜庆和吴介樟只能分别派出人前去查看。不过随着探查的消息一个一个反馈了回来，唐杰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好。好一个欺上瞒下、沆瀣一气。”冲着胡鹏和马彪，唐杰恼怒的说道。 那胡鹏和马彪两人顿时更加气恼，“唐杰，注意你的身份，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队官，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还有你污蔑我们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56.第56章 ：瞬间变焦灼 吴介樟和沈瑜庆两人分别派出了身边的人前往两营实际探查，可探查的结果却是让唐杰大吃一惊。 两个营现在关押的人数加起来正好是两百七十人，这一点唐杰认为很正常，这两天里他们肯定收了不少人的钱，也肯定有不少的人被放走了。 可是不正常的是，除了一营左队的人之外，一营其余三个队以及五十五标第三营的人全都一口咬定当日只抓了两百多人。更加让唐杰感到不可置信的是，那些还没有被放走的人也全都口口声称当时他们一共两百多人被抓了。 听到这些消息，所有人的目光立马集中到了唐杰身上，而唐杰则看着胡鹏他们，“你们下手可真快。”明明是三百多个人绝对不会错，但是现在所有人却都口口声称是两百多人，只能说唐杰小看了胡鹏他们这帮人，给了他们时间让他们在私底下做好了准备。没有他们的威逼利诱，下面的那些人绝对不敢撒谎。 不过他们也不是无懈可击，纵然胡鹏他们事先做好了准备，但是假的就是假的，这一点改变不了。沈瑜庆和吴介樟的人只是大概去询问了一下，那些受到威逼的人自然不敢说出实情了。可是如果将下面的人带出去严密审问，恐怕到时候没有几个人还会如此帮助胡鹏他们 很快唐杰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听了之后沈瑜庆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到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沈瑜庆也看的清清楚楚。到底有没有借机敲诈的事情，沈瑜庆也倾向于认为有，相对于这些旧军出身的人他更愿意相信唐杰。而且这件事情唐杰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自然没有说谎的必要。 对于这些人联合起来欺上瞒下的行为，沈瑜庆见得多了，就像唐杰说的那样，把人抓到大牢里审问，到时候没几个人敢不说实话。 看到沈瑜庆对唐杰的建议表示赞同，林芝夏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不得不站出来了，不待沈瑜庆开口便抢先一步说道：“大人，我们当日出动新军遵照的是巡抚瑞良的命令，而且之后的所有事情瑞良大人也都清楚。” 林芝夏的话登时让唐杰一惊，怎么是瑞良？他之前还一直以为让出动新军弹压乱民的是沈瑜庆呢，为此心里还埋怨过沈瑜庆。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也是，虽然是巡抚的命令，但是巡抚却有两个，是自己弄错人了。 唐杰苦笑了一下想要向沈瑜庆表达歉意，不过沈瑜庆却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所有的命令都是瑞良下的，这一点沈瑜庆很清楚。和自己一比，瑞良才是正式的巡抚。虽然他人现在不怎么理事，可不代表瑞良就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管了。有一些重大的事情瑞良也会插手的，而且有时候需要上报的事情也都是让瑞良以巡抚的名义上报的。 就像这一次的事情，发生抢米风潮这种大事瑞良不可能不知道。这不，当时沈瑜庆还打算找瑞良商量一下对策呢，结果瑞良却已经下了命令。既然瑞良插手了，当时得知此事的沈瑜庆只能不再过问，这之后的事情也大都不清楚。 而这也是他一开始听到唐杰骂自己心里感到愤怒的原因，这些事情毕竟不是他让人做的。可是后来了解了敲诈乱民的事情，他心里也不再怪唐杰了。虽然命令不是自己下的，但是自己才是实际的巡抚，下面发生了这样欺民的事情也是自己失职。 不过现在随着林芝夏提到了瑞良，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林芝夏刚说完，那边的庄守忠就赶紧示意手下的马彪，得到示意马彪不敢怠慢，站出来说道：“是啊大人。我手下有一个队官，那人是瑞良大人的亲戚，这一次抓回来的人全都是他负责管着的。” 在吴介樟的要求，马彪所说的那个队官很快就被带来过来。林二，五十五标三营前队队官，汉八旗出身，更关键的是他确实有一个姐姐嫁给了瑞良当小妾。 林二长得比较瘦弱，但是看起来却很机敏，不管沈瑜庆和吴介樟怎么质问，说的都和之前胡鹏以及马彪所说丝毫不差。 再这样继续询问下去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现在胡鹏和马彪的手下没人敢出卖他们，想要查明事情的真想就必须要把人给带走。 可是随着林二的出现，局势却比之前复杂的多了。因为现在谁也没想到竟然把瑞良牵扯了进来。要把人带走，林二如此关键的人物肯定要带走审问。可是林二却和瑞良有关系，不管最后定罪与否，都有可能惹怒了瑞良。纵然林二只是瑞良小妾的弟弟，但那也是瑞良在外面的脸面。你可以忽视，但却不能欺压。 瑞良这头病老虎也是老虎，更关键的是他是满人，他向朝廷说一句话顶的上沈瑜庆说百句。瑞良大度不追究这件事自然是好，可是瑞良一旦因此恼怒，那到时候必然会出手报复，而且瑞良随便参沈瑜庆一本，都能够让后者吃不了兜着走的。归根到底两者在朝廷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 瑞良到底会不会在乎自己小舅子被抓的事情没人知晓，但正是如此这件事情才一下子难办了。 吴介樟在边上支支吾吾又想和稀泥，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于下面人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欺瞒自己的事情吴介樟心里也生气，可是他知道这件事真要严查起来事情肯定要闹大，这种局面他更不愿意看到。现在大家其实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胡鹏和马彪他们借机敲诈乱民亲属，但是牵扯到了瑞良极其亲人，不说你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又如何？ 而林芝夏、庄守忠他们在搬出了瑞良和林二之后也开始有恃无恐了。吴介樟的反应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现在就看沈瑜庆怎么应对了。至于唐杰，几人根本就没看在眼里。不可否认，这一次唐杰的所作所为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也仅仅是麻烦而已，对于一个小小的队官，几人还真不看在眼里。 57.第57章 ：丢自己面子 沈瑜庆坐在最上面，吴介樟和唐杰分别站在他的两侧，而林芝夏等人则站在下面，两帮人沉默当中相互对视着。 对于林芝夏他们几个人来说，现在沈瑜庆无非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强硬要么妥协。如果选择强硬，那就直接撕破脸皮把所有相关的人全都抓回去慢慢审查，只要审查两三日就肯定能够找到证据，这是必然的。到时候一切就按规矩处理。 可是如果这样，那么最后很有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的结局。林芝夏、庄守忠以及胡鹏他们很聪明，整件事情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都交给了那个林二。也就是说一旦处置起来，林二受到的惩罚将是最重的，甚至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一旦林二受到处罚，和他相关的瑞良就很有可能直接插手，到时候整件事情就会演变成瑞良和沈瑜庆之间的较量。说句不好听的话，真的斗起来沈瑜庆不见得是瑞良的对手。 而且即便是瑞良不出手，那林芝夏和庄守忠等人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好惹的。沈瑜庆是巡抚，大家都给他面子，愿意听沈瑜庆的话。可是沈瑜庆要置大家于死地了，那他们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不说两人手上的兵马，就是他们扎根江西几十年的关系网就得让沈瑜庆这个外来户掂量掂量。 当然，如果沈瑜庆选择妥协，那就再好不过了。就像吴介樟一贯的为人一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他们还可以给沈瑜庆一大笔银子。 当然，到底怎么选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还得看沈瑜庆的意思。不过他们相信沈瑜庆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和他们所料的一样，沈瑜庆确实为难了，这从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就看得出来。沈瑜庆是一个好人，可吴介樟也是一个好人。好人不代表就一定和邪恶势不两立。沈瑜庆心里自然想处置这帮人，可是后果他却很忌惮。作为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瑞良不好对付，前面这几个旧军出身的老油条一样不好对付。 他想要妥协，但是这却又和他一贯为人处世风格不相符。沈瑜庆是一个比较刚硬的人，心里有一股鱼死网破的气势。但他已经不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了，心里的热血也不如当年。 吴介樟和稀泥的态度；林芝夏和庄守忠他们有恃无恐的表情；以及沈瑜庆阴晴不定、犹豫不决的脸色唐杰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唐杰心里也有点后悔，自己的本意是想通过沈瑜庆把那些人放出来，没想到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再闹下去的严重后果他也很忌惮，更不愿意看到沈瑜庆因为自己而受到打压。 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当初直接花钱把剩下的那些人赎出来呢，虽然自己花银子给胡鹏他们会让自己感到难堪，但也比现在的局面好的多了。 后悔不是办法，赶紧想对策才是最重要的。再这样僵持下去，双方会更加的难堪，特别是沈瑜庆，一个巡抚被下面的标统逼到如此地步，有点丢人啊。而且唐杰也担心沈瑜庆真的做出选择，其实不管哪种选择唐杰都不希望看到。 “怎么办？怎么办？”唐杰心里想着，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本意好像仅仅是救出那些被关押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对这件事情追查到底的样子。 “对，救人才是关键。至于追究林芝夏和胡鹏他们的责任则不重要。”想明白了之后唐杰对沈瑜庆说道：“大人，好像是我记错了，当日应该是抓了两百多人，而不是三百多。我向大人认错，害大人白跑一趟。还有林标统和庄标统、胡管带、马管带，是唐杰糊涂冤枉了几位大人，在这里唐杰向大家道歉。”说完，唐杰对几人低头表示歉意。 林芝夏他们肯定不能退让，退让了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有罪了。而沈瑜庆也不能退让，他退让了就相当于丢了自己巡抚的面子。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唐杰自己退让了，反正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队官，面子不重要。 而唐杰的认错瞬间让本来很是紧张的局面缓和了许多，沈瑜庆有了台阶下了，顺势的批评了唐杰两句。而林芝夏他们也纷纷大度的笑着表示原谅了唐杰。 既然唐杰承认是自己错了，大家也没有查到借机敲诈乱民家属的事情，那这件事情就可以到此结束。 不过唐杰的下一句话却登时让局面再次紧张了起来，只见唐杰忽然又冲沈月晴说道：“都说大人爱民如子，那些被抓的乱民虽然犯了错，但毕竟都是为生活所迫。恳请大人体谅他们。” 然后又冲林芝夏他们说道：“也恳请几位大人体谅那些乱民，放了他们。” 唐杰的话登时让局面位置一紧，沈瑜庆若有所思对唐杰的话表示赞同，而林芝夏他们几个刚才还笑着的脸变得难看之极，不过既然沈瑜庆都说了这些乱民可怜、值得同情，那他们还能故意和沈瑜庆对着干吗？ 当下林芝夏和庄守忠纷纷表示会将那些人释放。 事情到此圆满结束，唐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救了那些被关押的人。至于因为今天的事情而产生的矛盾，唐杰表示无能为力，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杰跟着沈瑜庆将他送到了军营外面，等吴介樟等人都离去之后，唐杰再次向沈瑜庆郑重道歉，“大人，之前小子对大人多有误会，小子向大人到致歉。还有今天的事情也让大人为难了。” “不，你不用道歉。”沈瑜庆拍了拍唐杰的肩膀，鼓励道：“你做的很对。也是一个好人，我没看错你。” 只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沈瑜庆却只能自言自语道：“江西新军怕是早晚要败坏掉。” 但是除了惆怅，沈瑜庆又能够如何呢？他只是一个文人，管不了军队里面那么多事。况且，他也只是一个护巡抚，朝廷让他执政的主要目的是让他筹备宪政。 58.第58章 ：暴走反抗 人都已经散去，但是矛盾却已经留下。和沈瑜庆只是一阵感慨不同，留下的人反应才更加激烈。 愤怒是大家共同的情绪。吴介樟回去之后不知道拍了多少次桌子，摔碎了多少个花瓶。愤怒了，吴介樟彻底的愤怒了。这一次对于手下欺瞒自己的行为吴介樟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是一个老好人没错，但老好人也是有忍耐限度的。底下的人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几乎视他为无物，如何还能够忍受。 吴介樟知道他必须要反击，必须要彰显自己身为协统的威望。不过得怎么做，还得从长计议。 而那边的林芝夏等人更是愤怒，“又是这个唐杰。”几个人提起唐杰的名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特别是林芝夏和胡鹏两个人，早就对唐杰不是一般的怨恨了，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人恨不得立即除掉唐杰。 他们愤怒，他们恨不得除掉自己，而唐杰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也愤怒，对林芝夏、胡鹏等人的行为他极其看不惯。他也会心里想一想如果能够顺势除掉他们改多好啊？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只是一个队官，官职太小了。自己要做的是防备他们除掉自己，而不是想着怎么除掉他们。 之后的两天新军营地迅速恢复了平静，还被关押的那些人如数被释放了，只不过唐杰不知道释放那些人的时候胡鹏和马彪两个人嘴里的话，“几千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唐杰，都是你。” 而回到左队的唐杰还像前两日一样操练队伍，得知了前两日事情的左队士兵们纷纷对林芝夏等人报以了极大的愤懑。而唐杰则趁机提醒了大家提高警惕，特别是他自己更是如此。这一次得罪林芝夏他们够深的，唐杰不认为那帮人还会继续忍下去。 而唐杰料想的果然没错，就在第二天的中午，本来吃过午饭之后所有将士们都回营地休息了，但是却突然从五十四标标部来了几个人，见了唐杰之后那几个人说是标部开会让唐杰去一趟。 要是在往常唐杰也就跟着走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得不谨慎，当即就想推辞不去。 闻言，中间那人立马朝唐杰呵斥道：“唐杰，标统开会你敢抗命不去？” 好吧，这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上级召开军务会议唐杰还真的不能不去。要是不去的话那就是抗命，正好给了林芝夏他们借口。 索性唐杰便跟着他们几个走了，不过刚走出左队，唐杰突然开口问道：“袁必达、邱家俊他们几个都已经到了吧？” 中间领头那人先是一愣，知道唐杰是在试探自己，说道：“是的，他们都到了。现在就差你一个了。”说到这里那人还冲唐杰笑了笑，“谁让唐队官在军营里关系差，什么事情都是最后一个得到通知。” “哎，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这脾气，见不得不好的事情。也就是和郭春常大哥还能聊上几句。”唐杰随口说道。 而紧跟在唐杰身边的那人闻言却是笑着说道：“唐队官说错名字了吧，好像你们一营右队队官叫郭常春，不叫郭春常吧。” “说错了，口误，口误。”唐杰赶紧解释道。不过看向那人，心里的警觉性更高了，他总觉得那人笑的不正常。 接下来一路走着唐杰时不时的问几个问题，有说对的也有说错的，没想到那几个人也十分的警觉，不管唐杰说的对错几人竟然都应付了过来。 几个人应付的很好，以至于唐杰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虑了，“不管了，小心为上。再试探一下。” 几个人正走着，唐杰突然停下来转身就要往后面走。之前他们四个人两个走在唐杰的左右，两个走在唐杰的后面。现在唐杰一转身，在后面的两个人就迅速上去抓住了唐杰的胳膊。 “唐队官想要干什么？”前面那两个人也围了上来问道。 “哦，突然想到忘拿东西了。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咱们继续走吧。”看了看抓着自己的两只手，唐杰说道。 当下抓着唐杰的那两个人一愣，相互对视一眼，松开了手。然后几人继续往前走，还是两个人站在唐杰的左右，两个人站在唐杰的后面。 重新上路的唐杰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们不是叫自己去开会的，而是要抓自己的。”叫个人去开会用得着如此警惕吗，不但四个人一直围着自己，而且一见自己有反常举动就立马上手擒拿自己，这太能说明问题了。 而身边这四个人也似乎知道刚才中了唐杰的计了，所以重新走起来之后四个人距离唐杰更近了，也更加的警惕了，甚至唐杰就能够看到他们时不时的用眼神交流着。 不过再怎么警惕都没用了。既然确定了这些人要害自己，唐杰自然不可能继续跟着他们了。至于四个人一直围着自己想要防止自己逃跑，注定只能做无用功了。他们似乎忘记了唐杰的勇武。 心里默念三声，忽然唐杰两拳抬起打向左右两个人，那两个人早有警惕，迅速做好了防御，不过他们似乎不知道唐杰的力量也是自己的一大杀招。左右那两个人已经护住了胸口，但是碰触到唐杰拳头之后仍旧感到一股巨力传来，这股力量之大让两个人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出拳之后唐杰就不再管左右两个人，迅速转过身来。此时后面两个人满是惊骇，纷纷出拳打向唐杰。“砰”“砰”两拳落在胸口，不过唐杰这一次没有丝毫的躲避，他几乎是硬抗了这两拳。这四个人全都是精壮的大汉，力气比寻常人大的多了，可是这两拳砸在唐杰身上之后却似石沉大海，唐杰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 既没有痛苦的神色，也没有踉跄着往后退，唐杰的表象就好像这两拳没有砸在自己身上一样。 59.第59章 ：对峙在军营 不理会这两人的震惊，唐杰已经快速上前一步，然后双手抓着这两人的脑袋往中间狠狠的砸去。 “砰”两个脑袋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然后眼前这两个壮汉双眼大睁、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这两个人，刚转过身来的唐杰就遭到了剩余两人的合力进攻，刚才短短的两次出手就已经让两人体会到了唐杰的强悍，再次进攻两人不敢托大，每次进攻都适可而止，并不让唐杰近身。 打了两下之后，唐杰迅速反应了过来，“想拖延时间，没门。” 当下不管左边那个人，全力朝右边那人攻了上去。那人看到唐杰冲自己来了，也是连连后退。不过他们哪里想得到唐杰竟然是声东击西，虽然追赶着右边那人，但是唐杰的注意力却大都放在了左边那人身上，等到对方靠近自己想要再次偷袭的时候，突然一个转身往左边攻了上去。 那人大骇，赶忙后退，但是却已经晚了。本来他就是往唐杰那个方向前进，再加上唐杰又突然转身面向他，两个人迅速近身，“砰”“砰”“砰”一阵组合拳下来，那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再次转过身的时候，之前右边那个人竟然已经跑了。显然对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决然不是唐杰的对手。 唐杰也没有追上去，而是迅速往回跑，既然林芝夏和胡鹏他们已经出手，就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之后肯定还有其他手段使出来。在军营里唐杰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左队士兵，背靠左队，他谁都不怕。 唐杰跑的速度很快，全然不管沿途那些好奇的人，等回到左队之后，迅速召集所有人手，“杨铮、刘强东你们两个人快去找吴协统，就说林芝夏他们要害我。其他人做好警戒准备，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很快左队一百多个人全部集合，大家分发枪支摆出一副战斗的姿态。唐杰在左队深受爱戴，抓唐杰那就是和左队的人过不去。 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大家的弹药不足，上次实弹射击之后多余的弹药全都被收了上去。现在唯一的弹药就是放在队部和排部的少量弹药，分发下来还不够一个人一发子弹。没办法唐杰只能尽量将子弹交到射击水平高的士兵手里。 “真是可惜。”唐杰心里想到。要是弹药足够的话他甚至都有信心带着左队的人从这里打出去，到时候他更是谁都不会怕。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以后要在梦想助手的储存室里储存一部分弹药以备不时之需。 左队的人做好了准备，而林芝夏和胡鹏他们也没让唐杰久等。刚过去没多久，就只见林芝夏和胡鹏带来几十个人跑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 不过来到左队之后，这些人全都愣住了。只见左队的营地门前已经摆放了一排的沙袋将整个大门堵住，几个抢手趴在地上做好了射击的准备。而其他的士兵虽然在外面站着，但是却全都站在靠近掩体的地方，一旦情况有变则随时进入掩体后面。 至于唐杰，在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缓慢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过在他的身边一直站着二三十个士兵，这些人手上的枪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射击。 看了看自己带过来的三四十号人马，再看看左队那一百多个人，似乎是感到了力量的薄弱，林芝夏竟然吩咐身边的人回去叫人。 当然，表面上他不能表现出害怕，等唐杰出来了之后，林芝夏直接冲唐杰呵斥道：“唐杰，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唐杰哈哈一笑，说道：“林标统这话当真可笑，我唐杰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倒是林标统你们今天要给我一个说话。诓骗我去开会，半路却要抓我，要不是你派去的几个人太弱了说不定还真让你们得逞了。还有，还有现在，你看看你们这么多人拿着枪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怎么着要火并啊？来来来，我不怕。你们尽管上，看咱们今天谁更厉害。” 唐杰在里面一阵叫嚣，外面的林芝夏和胡鹏两人脸色登时黑了起来。今天这事本来是两人计划好的，应该万无一失，但是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本来心里就气恼，又听到唐杰如此叫嚣的话，脸色不黑才怪。 按照两人的计划直接将唐杰诓骗到标部去，到了标部之后直接将人抓起来，然后以私发军饷、意图谋反的罪名将唐杰就地枪决。 只要唐杰一死，到时候谁还能说什么？吴介樟和沈瑜庆他们纵然偏向唐杰，但是难道还能够为了一个死去的唐杰和他们过不去吗？况且唐杰私发军饷是事实，至于谋逆，这种事情你说是谋逆那就是谋逆，根本就辩解不清楚，况且到时候唐杰死了也没法辩解。至于两人私自处决唐杰的事情，那更好解释。 两个人的计划不得不说是很完美的，但是可惜他们忽略了唐杰一直对他们心怀警惕，错误的估计了唐杰的实力，更错误的估计了左队士兵对唐杰的拥护。两个人也没想到左队的士兵竟然会听从唐杰的话和他们对抗。 “唐杰，你私发军饷、收买士兵、意图谋反，难道还不是重罪吗？你现在束手就擒到时候我还可以饶你一命，要是你冥顽不灵想要抵抗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边上的胡鹏站出来冲唐杰喊道。 “你们都说了我唐杰意图谋反，这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竟然还想让我束手就擒，不知道是我傻还是你们傻？”唐杰说完，登时身边的人全都哄笑了起来，唐杰不傻也不会束手就擒，那就是林芝夏和胡鹏他们傻了，大家的思维就是这么直接。 听到这笑声，林芝夏和胡鹏两个人脸色差点没被气得由黑变白，恰好这个时候得到林芝夏等待的援军赶了过来。来的正是一营的其他三个队，本来就都在左队的边上，离得最近，来的也快。 有了援军，林芝夏等人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60.第60章 ：悄悄打黑枪 来了三个队的士兵之后，林芝夏和胡鹏他们那边的实力一下子就远远超过了唐杰的左队，连带着几人的底气都涨了不少。 林芝夏这个标统亲自出面，对着左队的士兵喊道：“唐杰身为朝廷任命的左队队官却大逆不道、意图谋生。那是死罪，抄家灭门的死罪。而你们全都身家清白，只不过是被唐杰胁迫才会走到这一步的，现在本官可以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放下枪走出来，全都恕你们无罪。当然，你们要是冥顽不灵的话，那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军营里几百个人相互对峙可不是小事，一旦打起来死伤不在少数，那可是重罪，别看林芝夏是一个标统，但是这样的责任他也承担不起。所以林芝夏也没敢直接下令进攻，而是打算劝降左队的士兵。唐杰凭啥这样嚣张，不就是靠的手上这一百多号手下吗。没了这些士兵唐杰就是孤家寡人，逃不出这个军营，到时候抓了唐杰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看到林芝夏要瓦解左队的斗志，唐杰还没急呢，边上的钱书就坐不住了，赶紧冲左队的人喊道：“大家不要听他瞎说。什么谋反，那都是他们污蔑咱们队官的。不就是咱们队官自己拿钱给大家一人发五个大洋的月响，让这帮人脸上无光，所以就要冲咱们队官下手。” “咱们队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家，要是有谁胆小放下枪的话那就太不是人了。而且大家想一想要是没了唐队官，以后你们还能够每月拿到五个大洋吗。” 晓之以情、诱之以利之后，钱书又透漏了一个消息，“而且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队官是协统大人的人，刚才唐队官已经派人去请吴协统了，等吴协统一到，外面的那些人全都得撤回去。到时候大家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我们誓死保护唐队官。”钱书的话刚一说完，左队便有人喊了起来，而后大家全部跟上，一百多个人口号喊得响彻整个军营，“我们誓死保护唐队官。” 听了这话，登时林芝夏等人脸色就再次垮了下来，因为援军到来的高兴劲没了，此时几人全都咬牙切齿的盯着钱书。特别是林芝夏好像还认出了钱书，知道这个人曾经在自己身边呆过，只不过不懂为人处世就被自己贬到了下面，没想到此人竟然跟了唐杰。 瞄了一眼众志成城、眼看誓死都要保卫唐杰的左队士兵们，林芝夏心里一阵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把此人赶出军营呢。”他心里认为要不是钱书说的这几句话，说不定左队的人就都投降了呢。 当然，林芝夏一直没有注意到唐杰的脸上一直平平静静，根本就没有因为他之前威胁和劝降左队士兵的事情而焦急。左队是他的根本，这并不是说说的，唐杰是有着强烈的自信的。 留在现场的这些左队士兵名字全都在梦想助手的下属列表上面，这些人的忠心唐杰根本就不用怀疑。想要出现在下属列表上那可不是服从唐杰就行的，不但要行为上服从他，还要思想上服从他、亲近他。这样的人岂是因为一两句话就会背叛唐杰的。 而且除了这个之外，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是左队士兵的勇气远远超过寻常人。因为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所以大家平时也察觉不到。但是唐杰却知道，现在左队的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被吓到的，这些士兵的勇气、胆量会让他们根本就不将林芝夏的话放在心上。 有了左队，唐杰就什么都不怕。左队现在的一百多人就是他最坚强的依靠。别看林芝夏外面围了好几百人，但是唐杰却有信心一个冲击就把这些人给打垮。 当然，他也不认为林芝夏真的敢下令进攻，那可是要死不少人的，到时候估计这件事情得闹到陆军部去，一个林芝夏还担不住这样的责任。而且他估摸着吴介樟应该也快到了。等吴介樟一到，林芝夏他们全都得老老实实的低头回去。 唐杰不急，可是外面的林芝夏他们就真的急了。现在双方僵持在了这里，时间等的越久对他们就越是不利。刚才钱书的话他们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吴介樟可能要来了。林芝夏也没想到唐杰竟然一直防着他们呢，一看情况不对劲就派人去找吴介樟了。 对于吴介樟，林芝夏心里有点看不上眼。但是再看不起对方林芝夏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吴介樟是他的上级。面对吴介樟，林芝夏也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脑袋。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林芝夏知道必须在吴介樟来之前抓住唐杰，可是现在看情况如果不强攻的话还真的抓不住他。但是要强攻，左队那一百多号人也都拿着真家伙呢，打起来死伤就大了。 看到林芝夏犹豫不决，下面的胡鹏等人也急了，这一次要是在处置不了唐杰，那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难道以后要天天看着这个骑在自己头上撒野的家伙逍遥自在吗？ “大人，要不直接找一个枪法好的人藏在后面，出其不意一枪结果唐杰。”胡鹏想了想在边上说道。 “也行。那你安排吧。”林芝夏想了想点头说道。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处置了唐杰，但是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总比放了唐杰要好。 说做就做，很快胡鹏就从下面找了一个枪法出众的士兵，将那人叫到身边，胡鹏吩咐了起来。 不过对方听闻胡鹏要让自己打唐杰的黑枪，心里很是抵触，“大人，这样不太好吧？”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枪手，打黑枪这种事情终归是不屑于去做的。 “什么好不好的，你只管照做就是了。”看了那人一眼，胡鹏警告道：“记住，你要是办砸了，饶不了你。” 被唐杰一番警告，那人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不过行动的时候却慢吞吞的，拿着枪不停的换着位置。 “快点。”胡鹏见状呵斥道。 “大人，那些位置视线都被挡着了。而且还容易暴漏，容小的再找找。” 61.第61章 ：赵武护主 说完，那人继续在人群里转悠了起来，最后在胡鹏的催促之下终于找好了位置，然后架起枪，“唐队官，你是好人，俺知道。但胡鹏那厮是管带，俺也没办法。希望你命大吧。”心里默念完，他开始做起了射击的准备。 而此时在唐杰的身边，一直警戒着的赵武突然一下挡到了唐杰的前面，“赵武，你干什么？”边上其他几个人见状立马质问道。 “大人，属下刚才看到对面有一个枪手一直鬼鬼祟祟的，担心那人要打黑枪。”扭过头来，赵武赶紧解释道。猎人出身的赵武眼神异常的好，而且对外界也非常的敏感。跟在唐杰身边，很多时候赵武都承担了警戒和防护的工作。 这一次也不例外，从唐杰出来之后，赵武就一直跟在唐杰身边，眼神不停的在外面那些人身上扫过。刚才胡鹏命令的那个枪手在人群里转来转去，还时不时的往唐杰这里查看，当时赵武就警觉了起来，而现在突然看到对方架起了枪，还瞄向了自己这边，哪里还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啊。反应过来的赵武二话不说就站到了唐杰的前面。不得不说虽然唐杰没教过赵武什么太好的保镖技能，但是赵武自身的忠心和勇敢就已经足够了。 看了看前面挡着自己的赵武，唐杰很满意，非常的满意。什么样的护卫是最好的护卫？就赵武这样的就是最好的。很多时候刺杀在被人发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晚了，当你发现的时候对方可能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甚至子弹都已经出膛。那个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做好全面的防护。而面对下一秒就到来的子弹，护卫能做的其实只有两件事，要么舍身护主，要么看着要保护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舍身护主自己必死无疑，明白这一点并且还愿意如此做的人在护卫里面都很少很少。而刚才赵武却毫不迟疑的站在了唐杰的前面，这样即便是对面射来了子弹，唐杰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只可惜，赵武可能会没命。 而就在赵武说对面有人要打冷枪之后，哗啦一下，站在唐杰身边的几十个人全都跑到了唐杰前面，大家呈现一个半圆形将唐杰牢牢的守护在了里面。 “该死。”看到这个情况，对面的胡鹏立马大骂了一句，然后冲到他找到的那个枪手身边，上去就是一脚：“让你不停的换位置，这下子被发现了吧？” 而被找来的枪手看到唐杰身边的护卫瞬间挡在了唐杰前面的时候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心里也是不愿意打唐杰黑枪的。不单单是身为一个好的枪手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也是不愿意看到唐杰这样的人被暗算。问问现在整个江西新军里的士兵，有几个不想到唐杰麾下的。每个月五个大洋的足响，这待遇哪找去。 至于胡鹏随之而来的大骂，他只能低头忍了，身为一个普通的士兵，来自上官的大骂也不是第一次，忍一忍就过去了。 终于，骂了一阵，踢了几脚之后，胡鹏似乎也累了，“以后给我滚到下面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而他转身再看向唐杰那边，中间空地上已经没人了。唐杰已经被大家护送着回到了房间里，而随后整个左队的人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所有人全都钻到了掩体后面，举起步枪对准了外面。这个时候只需要唐杰的一个命令，这些人就会立马开枪。 而胡鹏转过身来去找林芝夏，却发现林芝夏已经带着身边的人躲了起来，废话，林芝夏也怕被打冷枪。看到左队的人突然间进入战斗状态他能不怕吗？万一哪个士兵擦枪走火引发枪战了，那自己站在中间不是当活靶子吗。 见状胡鹏也不敢怠慢，当下急匆匆跑到了林芝夏的身边，拿一座房子当做掩体。至于身边的士兵，有些人能够找到掩体，不过不少的人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又不敢溜走，只能站在外面空地上给人当枪靶子。 当然，站在外面的人虽然心里忐忑，但是其实也知道双方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不管是林芝夏他们亦或者是唐杰，双方都不敢开枪。 而这也是房间里面的唐杰虽然生气，却无法还击的原因。知道对面有人要打自己冷枪，唐杰当即就怒了。这是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啊。可是生气之后却也不敢下令还击，只能让士兵进入战斗状态。 不过即便如此就已经足够让对方紧张了，林芝夏等人不但当即躲了起来，而且躲起来之后还真怕双方打起来。说起来也是林芝夏带人来抓唐杰的，却反倒比唐杰害怕打起来。林芝夏想着那唐杰也就是一个队官，真的打起来唐杰肯定完蛋。可是自己这个标统也得完蛋啊，为了一个队官丢了标统的位置，不值当。 “大人，怎么办？”边上的胡鹏朝林芝夏问道。这打冷枪没成，反倒是双方要兵戎相见了，这事弄的。 “怎么办，我倒要问问你怎么办？”林芝夏劈头盖脸的就把胡鹏骂了一顿，“你说你都办的什么事。” 胡鹏低着脑袋不敢回应，骂多了之后林芝夏也索然无趣，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双方就这样无声的对峙了起来，气氛也变得很是火热，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一样。可是实际上双方却都没有下一步的命令，就是这样简单的对峙着。 唐杰在等着吴介樟的到来，而林芝夏则考虑着是不是今天先撤了。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抓不到唐杰了，再等下去吴介樟可就要来了。虽然不怕吴介樟，可是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尴尬。 不过想走却已经晚了，得知此事的吴介樟已经飞快的赶了过来，一同过来的也有上百个士兵，到了现场一看双方对峙的情景，吴介樟大怒：“都把枪给老子收起来。”吴介樟爆粗话的场景和真不多见。 身为协统，场面上吴介樟的威慑力还是十分强大的，这不，一声令下不管是唐杰还是林芝夏纷纷下令让士兵把枪收起来。 62.第62章 ：心里不服气 既然吴介樟来了，唐杰也没有必要再藏着了，很快就带着人出来了。而那边的林芝夏也一样，见到吴介樟到场很快就走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到吴介樟身边，分别站在左右。 不过吴介樟此时可没工夫搭理两人，现场对峙的这么多人还等着处理呢，“来人，下了他们的枪。”随后吴介樟身后带来的近百名士兵冲上去把左队和林芝夏那边人手上的武器全都收了起来。 这事也不好公开处理，很快吴介樟让人带着唐杰和林芝夏、胡鹏等相关人等回了自己那里，“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军营里火并。”拍着桌子，吴介樟冲下面的唐杰和林芝夏等人吼道。 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由不得吴介樟不气愤。自己手下的数百个士兵竟然拿着武器对峙，而且还差点打起来。幸亏是没打起来，要是双方真的打起来就是吴介樟都要担责。 吴介樟在上面发怒，下面的几个人都装出一副认错的样子，不过心里面却几乎都不以为然。甚至连唐杰也是如此。事情的根由不在他这里，而且他还是受害者，怕什么。至于林芝夏等人则是压根就没怕过吴介樟。之所以装出低头认错的样子，只不过是照顾吴介樟身为长官的面子。 至于上面的吴介樟是否看得出来这些就没人知道了。反正他是吹眉瞪眼的把几人给骂了一顿。 “都说说是怎么回事？”发泄完了之后，吴介樟才问起了事情的根由。 唐杰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吴介樟问话呢，当即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林标统和胡管带他们想要害我。他们骗我去开会，半路却让手下抓我，要不是那几个人太无能说不定我就被他们害了。不过我跑回去之后他们仍旧不甘心，竟然带来几十个人要闯进左队抓我。还说要杀我满门。大人，您可一定要给属下做主啊。”唐杰说完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给吴介樟看了，如果不是那样做实在不符合自己以往勇猛形象的话，他还真哭的出来。出来混吗，演技得过关。 唐杰这边刚说完，那边的胡鹏就出来唱对手戏了，“启禀大人，属下调查发现唐杰一直在拿私钱收买左队，意图不轨。为了以防万一属下上报标统大人之后才决定先拿下唐杰。至于杀他之类的话纯粹是恐吓他，让他害怕。” “哼，你敢说你们没打算害我？”唐杰才不信胡鹏那么好呢，继续说道：“而且胡管带所说收买左队的事情也纯属诬陷。真实情况是军营里有人克扣军饷，本来每人五个大洋的月响最后领回来的时候却每人不足三个。属下看士兵们都生活不容易，不忍心见他们家人受苦，这才拿钱补足了军饷。不过士兵们领到的只有五个大洋，连一文钱都不多。如此，何来的收买左队之说？” “而且，属下倒要问问胡管带和林标统，那军饷怎么少了那么多？”说道，唐杰扭头看向林芝夏和胡鹏。 “糟糕。”唐杰这话一说完，林芝夏和胡鹏两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唐杰竟然会如此直接的说出克扣军饷的事情，“这个人真是留不得啊。” 捉拿唐杰的事情很好解释，反正明面上两个人都是为了防止有人谋反。可是唯独这军饷的事情两人不好解释啊。克扣军饷的事情根本就禁不起调查。而且这事真的调查起来的话，两个人的命就真的就交到了吴介樟手上了。新军组建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心里对吴介樟有了畏惧，生怕吴介樟处理此事。 而唐杰说完，吴介樟也是满脸的震惊，新军下面的事情吴介樟向来不直接插手，所以对于实际情况也有很多不了解。就比如克扣军饷的事情。吴介樟从来都不敢说自己手下没有克扣军饷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在全大清朝都十分普遍，没有一支军队里不存在这种情况。吴介樟知道这种情况禁止不了，也不是自己可以管得住的，所以他以往也没在上面过多关系，大多数时候都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可是克扣如此严重却真的有点出乎吴介樟的预料了，五个大洋的军饷到士兵手里竟然还不足三个，将近一半的军饷被克扣，这已经是极其严重的克扣行为了。到了这个程度吴介樟已经不能不管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唐杰的事情。唐杰和胡鹏两个人的描述已经足够让吴介樟了解事情的经过，再考虑到唐杰和胡鹏等人的一贯矛盾，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胡鹏，唐杰谋反你可有证据？”吴介樟质问道。 “启禀大人，唐杰拿私钱收买左队证据确凿。”胡鹏硬着头皮说道。 “砰”吴介樟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大怒道：“如果不是有人克扣军饷唐杰用得着自己出钱补足军饷吗。别给我说什么收买军队的事情。我问你唐杰谋反你有证据没有？” “没，没有。”说完，胡鹏后退两步。他哪有什么证据啊，要真的有证据也不至于想要先斩后奏处置唐杰了。 “好，既然没有证据那就说明唐杰无罪。”吴介樟转向唐杰，“不过你拿私钱补贴军饷极为不妥，以后下不为例。” “是大人。”唐杰点头说道。 等吴介樟说完见他没有处置胡鹏和林芝夏的意思，唐杰有点不甘心，问道：“大人，那克扣军饷的事情怎么办？” 唐杰这话登时让林芝夏和胡鹏两个人心提了起来，然后一脸紧张的看这吴介樟，甚至脸上第一次有了求饶的表情。 吴介樟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变化，说实话他很生气，很愤怒，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两人免职，可是他必须要考虑这样做的后果。沉默了一会说道：“克扣军饷的事情本官会亲自调查，就不劳你费心了。” “至于林标统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记住这次的事情，以后行事不可如此鲁莽。” 听了吴介樟的话，林芝夏和胡鹏两人顿时脸上带着尴尬，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大人，那就这么放了他们？”等那两人出去之后，唐杰看着吴介樟有点不服气的说道。趁着现在大好的机会不处置他们两个，以后两人做好准备了还哪有机会啊。 63.第63章 ：吴介樟的手段 别看私自捉拿唐杰的事情林芝夏和胡鹏可以应付过去，但是克扣军饷的事情两人绝对应付不过去。刚才林芝夏和胡鹏忐忑和求饶的表情唐杰也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现在这两个人急了，畏惧了。再加上他们事先没有做好防范，直接一举拿下两人轻轻松松的。 可是现在放两人回去，等他们做好了准备再想抓人就要大费周折了。而且唐杰也不认为以后吴介樟会狠下心来再抓他们。 吴介樟知道唐杰不服气，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考虑，“现在是可以抓了他们两个。但是以后呢？” 对于唐杰来说抓了那俩人就相当于出去了自己的敌人。但是对于吴介樟来说，林芝夏和胡鹏两个人与其他的下属没有什么区别，都一样不干净，也都一样对自己不敬。 “单独抓了林芝夏和胡鹏不会让新军的情况有好转，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其他人心生警惕。” “可如果把其他人也一样抓了，那江西新军也就散了。”说道这里，吴介樟也很无奈。 江西新军是他为官半生最大的成果，他不能眼看江西新军没了。新军的问题很严重，真的追究起来没几个人跑的掉。把江西新军的大部分中高层军官都抓了，那在朝廷眼里江西新军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一个如此*不堪的军队还不如裁撤了，就像被新军取代的旧军和巡防营等。 不用其他人提醒，吴介樟自己就知道自己太过于瞻前顾后、不过果决。但是知道又如何？自己这样的性格几十年都没变过，岂是说变就会变的。而且这样做风险太大，吴介樟真的不忍心江西新军出问题。 “我已经想好了，从武备学堂里找一批优秀的学员调入新军。还有现在新军里也有不少军官是武备学堂出身的，这些人必要的时候也是一股助力。”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吴介樟抬着头慢慢说道，“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再行动也不迟。” 闻言，唐杰看了吴介樟一眼，没有对他的手段发表评论。 吴介樟的方法是个好方法，而且也可以避免让新军遭受太大****，从而实现平稳过渡。从武备学堂调遣优秀学员进入新军，让他们慢慢取代现在新军里面的旧式军官。还有以前武备学堂里毕业的学员现在不少人都在新军里充当支柱。新军里绝大多数的军官都出身旧军，可是这些旧军里的军官也有不少人是在武备学堂里，在吴介樟手下学习过的。他们虽然平时不吱声，但如果吴介樟要求了，这些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有了这些，再加上吴介樟身为混成协协统所具备的大义，将江西新军牢牢稳稳掌控在自己手中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等掌控了新军，再反过来可以将那些有问题、不服从自己的军官们踢出去。 这一招平平平稳稳就可以让江西新军完成过渡。多好的手段，多好未来。 不过很可惜，唐杰知道吴介樟在协统这位位置上做不长久了，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明年年初吴介樟就会被从京城来的李瑞取代。这是短时间之内大势所趋，根本就不是吴介樟可以改变的。 朝廷要编练新军，却又对地方上特别是南方的督抚们不信任，为了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大量从京城新军出身的军官到地方上出任统制、协统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现在吴介樟的方法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唐杰提出了告辞，而还在沉思的吴介樟反应过来，说道：“发生了这次的事情我打算把你调出五十四标，你意下如何？” “真的？”闻言，唐杰大喜。能够把自己调出去当然再好不过了。说实话天天呆在林芝夏和胡鹏的手下唐杰也是提心吊胆的，终日防贼真的很累啊，弄得整个人紧张兮兮的。如果调出去了，到时候自己也不归林芝夏他们管了，甚至双方也可能见不着，到时候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吴介樟点了点头，唐杰立马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又提出了要求：“那大人能不能把我的左队也调过去啊。说实话和这帮人在一块呆的时间长了，都有感情了。” 吴介樟明白唐杰的心思，不过很可惜，“不行。”单独一个人或者少数几个人调换一下所在部队很正常。但是把军官麾下的士兵也调过去，这就不行了。正规的军队没这样弄的。要是长官一走，士兵也都跟着走，那时间长了军队不就真的成了将领的私军了吗。所以吴介樟拒绝的很干脆，不说这样的事情不合规矩，就是吴介樟自己都不会允许。开了口子要是以后人人有样学样，时间一长江西新军不就真的成了下属们的新军了吗。 “那还是算了吧。属下在左队呆的挺好的。”闻言，唐杰立马摇头。如果能够把左队士兵也调过去那他必然不会留恋这里，可是只让自己一个人走，那就不行了。 左队的一百多个士兵是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是他唐杰以后立足的根基，怎么能够放弃。好不容易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有了现在的成功，放弃了以后指不定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够重新拥有现在实力的。而且万一被调到吴介樟身边那就更不好了，在吴介樟身边虽然官职高，但是手下兄弟少啊。 当然，继续留下也不是没有风险。最起码林芝夏和胡鹏两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唐杰以后还得小心应对。不过思前想后，唐杰还是决定留下。左队对他太重要，不但万不得已不能放弃。至于危险，谁怕谁啊，唐杰认为自己不能被动的防御了。 见唐杰摇头拒绝，吴介樟很是意外，没想到唐杰竟然将左队看的如此紧要，为此连危险都不怕。可是同样的心里也有点不高兴，他认为唐杰太过于贪权了。 “或许胡鹏说他收买左队也不全是胡说。”忽然，吴介樟想到了胡鹏之前的话。 见吴介樟又不说话了，唐杰再次提出了告辞，吴介樟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吧。既然选择留在五十四标，那就好自为之吧。” 从吴介樟那里出来，唐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吴介樟去职了以后自己改怎么办？” 64.第64章 ：未来的谋划 林芝夏一伙人和唐杰的事情看起来更像是一场闹剧。闹得动静是挺大的，最起码整个军营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几百人差点火并，多少年军营里都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如此严重的事情了。 可是结果呢，林芝夏等人费了那么大的劲竟然最后还是没能拿唐杰怎么样。身为一个标统，林芝夏这一次丢人丢到全军了。还有他那一帮手下，也都是无能之辈。这是大家普遍认为的。 当然，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唐杰再一次在军营里出了名，得罪了一个管带一个标统的他竟然什么事都没有。特别是这一次林芝夏等人摆明了要害他，可是愣是没让林芝夏占到一丁点的便宜。不得不说唐杰的大胆、左队的团结都让大家感到惊叹。 当然，另一个被大家议论纷纷的人就是协统吴介樟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大家伙都想知道挑起了这件事情的唐杰和林芝夏等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可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谁都没事。除了口头上的批评之外不管是唐杰还是林芝夏、胡鹏他们竟然全都没有一点事情。 一时间“吴菩萨”的名号再次出现在了军营里。“吴协统不愧是好人，谁都不愿意处罚。”这样的声音不只是一个人在说。不过聪明人都知道，这一次并不是在夸赞吴介樟，而是在嘲讽吴介樟无能，一个协统却根本拿不出一点协统该有的样子。但是想一想吴介樟一贯的为人，大家似乎也释然了，这么多年来不都是这样吗。或许吴介樟更适合当自己的总教官而不是协统。 不过侥幸不死、大获全胜的唐杰回到了自己的左队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虽然这一次自己让林芝夏等人无功而返了，可是只要自己还留在左队，那么不管是胡鹏还是林芝夏，这些人就都是自己的上级啊。这以后穿小鞋的事情估计不会少了。 不能一直被动的被打压、被暗算。唐杰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自己必须主动的做出改变。虽然自己足够谨慎也有左队可堪大用，可是终日防贼总有失误的时候。万一以后哪次自己失误了可就完蛋了。而且即便自己能够不让林芝夏他们得逞，这样的局面持续下去左队也不可能继续发展壮大啊。 唐杰的心很大，他是想当管带乃至标统的，可是有胡鹏和林芝夏两个人在上面，什么时候会有升迁机会？左队什么时候会得到发展？难说啊。 而且今天出来的时候唐杰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靠山可能要靠不住了。今年是朝廷大规模编练新军的第一年，由于不熟悉情况和拿不出足够的人手，所以各省像吴介樟这样的人很幸运的成为了所在省份新军的第一任长官。 可是唐杰知道这种局面不会持续太久的，很快等明年朝廷缓过来之后就会大规模调整了。到时候一大批出自北洋六镇的人会到地方任职，而像吴介樟这样的人则只能老老实实交出军队，然后重回武备学堂当自己的总教官。 吴介樟一走，自己在军营里的大靠山就没了。唐杰敢和胡鹏斗，敢和林芝夏斗，靠的就是吴介樟这个大靠山。到时候没了他，林芝夏要是来强硬的，唐杰真的只能硬碰硬了，而双方火并的结局肯定都不会好。 “得在吴介樟走之前变得更强大。”唐杰心里想到。至于找新协统当靠山的事情唐杰也不是没想过。不过他知道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虽然唐杰也认为吴介樟有时候有点过于软弱无能了，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除了吴介樟这样的老好人之外真的没几个长官会忍受乃至喜爱自己这样一个大刺头。而唐杰很不幸，在军营里处处和大家不一样，而且还和多个上级关系僵硬，典型的刺头。 对于交好以后前来接替吴介樟的李瑞，唐杰没多少信心。除了自己的原因之外，也和李瑞自身有关。 说实话袁世凯挺重视留洋学子的，甚至在手下网罗了一批留洋归来的学生，动不动就委以高官厚禄，其中就包括手下的大将段祺瑞。可是和袁世凯不一样，他手下的那批军官却普遍不喜欢留洋学子。 袁世凯虽然很喜欢留洋的人，但是这年代留洋的人才是十分稀少的，所以袁世凯手下的人大部分还是在国内深造的人。这些人对于那些留洋归来的人一上来就位居高位感到十分不满与嫉妒。有袁世凯看着还好，一旦脱离了袁世凯的掌控，就拼命的打压那些留学归来的人。 这可不是唐杰自己乱想，而是确确实实的。特别是他所在的江西新军，吴介樟之后的两任协统李瑞和商德全都是这样的人。特别是商德全，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李烈钧在两年之后留学归来可是受到了商德全的疯狂打压。那个时候的商德全好像就是看李烈钧这些留洋的人不顺眼，天天挑刺，最后逼得李烈钧逃亡到了外省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而很不幸，身为一个留洋五年归来的人，唐杰身上留洋的烙印是清洗不掉的。想要去讨好一个不喜欢留洋学子的李瑞，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唐杰向来不吝啬恶意的揣摩，他认为未来李瑞和林芝夏这种人沆瀣一气的可能性更大。林芝夏这种旧官僚结交、拉拢人的手段可比唐杰厉害多了。 “所以，未来的日子是黑暗的。”唐杰嘴上念叨道。 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更加不好过了，唐杰也不得不提前想好办法。加强自己的实力肯定是必须，不过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得想办法逃离目前这个牢笼。 “要不想办法给自己找个驻外的工作。”这里的驻外并不是到外国去，而是在江西地方上找一个地方驻扎。比方说重要的关隘或者重要的城镇，反正只要不在新军大营里就行。到时候脱离了林芝夏等人的直接掌控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65.第65章 ：年末剿匪记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唐杰天天老老实实的呆在左队，每天除了训练一下新兵之外，就是和身边的几个亲信商量事。都商量什么呢？无非就是一群人在这胡乱猜测一下林芝夏或者胡鹏等人会怎么报复？然后大家又怎么应付？ 其实就是一群人闲的太无聊了没事找事。而且更关键的是在这一个多星期里唐杰和左队都安安静静的，根本就没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上次被唐杰点破了克扣军饷的林芝夏和胡鹏两个人好像也怕了。从吴介樟那里出来之后两个人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有事没事还到吴介樟那里看望一下，生怕什么时候被吴介樟抓了典型了。 而吴介樟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虽然林芝夏经常到他这里请安，不过对于林芝夏等人他早就已经死心的，根本就不会认为他们真的会服从自己。所以这一个多星期里吴介樟一有空就跑到武备学堂，看来是铁了心从武备学堂调人进入新军了。就是不知道将来哪些人会被吴介樟撤掉。 而随着时间进入了十二月，整个军营里面的节奏也慢慢的降了下来。这个时候的中国还没有开始使用公历，大家平常的称呼还都和以前一样全部使用的阴历。阴历的十二月，距离新年已经不远了。在不经常发生战争的江西，这个时候军营里已经开始有不少人讨论着过年的事情了。而各部队的训练也慢慢减少，整个新军的各项工作也开始进入了收尾的阶段。 即便是唐杰的左队也不例外，进入十二月之后左队的训练强度也慢慢减轻。月初领了军饷之后他就开始听到身边的人谈论着过年置备年货的事情。即便是他这个时候也收到了家里的来新。在信上父亲唐正用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要求他过年必须回家。也怪他到南昌将近半年了，中间竟然没回家看过一次，即便是写信的次数都很少，无疑这引起了家里的强烈不满。 也不能怪唐杰，谁让他到了军营里之后实在是太忙了，再加上有了林芝夏和胡鹏的事情他也几乎把回家的事情给忘了。而且对于写信唐杰也不是很习惯，前世从小就用电话，长大之后更是手机不离身，什么时候写过信啊？让他写信真的有点为难他了。 不过身为晚辈，对于父亲在信上的指责他也是心虚的接受，然后找来钱书代自己回了一封信，信上再三保证过年之前一定回家。 不过刚把信送出去没多久，外面就出事了，而且唐杰也不敢保证自己过年一定会回去了。 要打仗了。 当然，用打仗称呼可能有点严重，准确的说是新军要去剿匪了。而且出动的还是五十四标一营，是管带胡鹏带队。 事情的根由很快就闹清楚了，在江西、福建和浙江三省边界闹出了严重的匪患，而现在土匪顺着大山流窜到了江西地界之内，位置就在江西靠近浙江、福建两省的广信府。在地方官府清剿失败的情况之下被迫出动新军清剿。 得知广信府出现匪患的消息，唐杰一开始很是惊讶，在他印象里三省交界处并不是经常出匪患的地方。和山东或者豫皖交界处经常闹匪患相比这里无疑安静的多了。可是没想到向来比较安静的三省交界处竟然突然闹起了匪患，而且还赶在了年末的关口。 不过搞清楚了事情根由之后，他也不惊讶了，甚至心里还认为这是早晚的事情。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出现匪患的原因太让他熟悉了，甚至半个月之前他还经历过，抢米风潮。 抢米风潮在江西境内的情况算是好得多了，不但发生的次数少，而且每次发生的时候聚拢的乱民人数也不多。不过其他的省份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这其中就包括经济最发达的江苏和浙江。甚至可以说这两个省份的抢米风潮是最严重的。 整个江西去年一共发生抢米风潮六次，今年也就那么一次，而且规模还非常的小。但是在浙江，光是去年就发生了八次，而今年更过分，至今为止已经发生了十八次之多。至于比浙江还发达的江苏，那就更严重了，去年就发生了二十次，今年更是差点达到三十次。 浙江、江苏两地人口稠密，一旦发生粮食短缺情况就会变得非常严重。在江西每次抢米风潮人数至多也就四五千人，可是在这两地动辄人数就近万。在粮食危机之下不知道两地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而且每次抢米风潮之后不少的人都会因为担心被官府算后账而选择逃窜，这些人聚拢在社会上都成了不稳定因素。 这一次出现在江西、浙江和福建三省的匪患就和抢米风潮有直接的关系。此次匪患起于浙江境内，一开始也仅仅是简单的抢米风潮，不过最后却因为官府的镇压而演变成了民变。浙江抢米风潮的人数可比江西多的多了，官府镇压少有不慎就有可能酿成民变。这一点倒是和唐杰所想的差不多，对待这些抢米风潮里的乱民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怀柔方法，用强的只会让事情更糟。 民变发生在浙江的处州府境内，当时官府虽然调遣了大量军队镇压，不过还是让不少人跑了出去。这些跑出去的乱民都成了乱党，被抓住就是死罪一条。被官府定了罪，这些人反倒横下了心，直接上山成了土匪。而且附近州县有不少活不下去的平民，这些人都成为了他们有生力量的来源。 之前两个月土匪只是在浙江境内肆虐，不过后来由于官府的围剿，这些人开始顺着大山四处流窜了起来。三省交界处多山，恰好给了这些土匪藏身的机会。浙江境内一旦有大规模的围剿，这些土匪就会沿着大山逃窜到其他的省份去。而且这些不断逃窜的土匪也起了一个不好的带头作用，附近不少州县都出现了新的土匪。可以说此时整个三省交界处治安非常的混乱，地方豪强、江湖绿林、土匪恶霸全都趁机出来作乱。 66.第66章 ：兵进广信府 由于江西的粮食危机不是太严重，所以治安整体上还可以，很少出现匪患。不过江西本地没土匪，那正好给了外地土匪混进来的空间。这不，这次处州府的土匪面对浙江新军、民团等大量军队的围剿再次逃窜到了江西广信府境内。 当然不能排除这些土匪是被赶过来的可能性，据广信府上报来的信息显示这些土匪从浙江逃窜进来的时候根本就不像是遭受了恶战的样子。反倒是一个一个非常的悠闲从容。所以广信府上报的时候故意指责了处州府方面以邻为壑的行为。当然这种事情找不到证据，不过却也有几分可信度。自己境内出了土匪肯定是要清剿的，不过如果土匪比较顽强，清剿不掉怎么办？那就赶到别的地方去，让他们祸害别人去，反正只要不在自己的辖区之内就成。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很是常见。 广信府现在没有正规的驻军，以前的巡防营也全都被裁撤了，平常的治安主要由巡警来维护，出了大事则派遣民团上。不过这一次显然民团在剿匪的时候栽了，要不然广信府也不会向南昌求援。 接到广信府的求援，不管是沈瑜庆还是瑞良，两个人都不敢怠慢，向来不怎么处理政务的瑞良也难得忙碌了起来。挺着患病的身子瑞良和沈瑜庆商量了大半天，最后决定出动新军围剿，务必不能让匪患做大。 根据广信府的上报，此次土匪的人数大概在五六百人左右，有近两百杆枪，其余的都是大刀、长矛等旧式武器，没有重型武器。广信府在提到民团围剿土匪失利的时候说的不多，仅仅提到民团因中计而剿匪失败。不过一个土匪窝哪来的这么多枪？显然这些枪支有不少是民团丢下的。 这样的土匪力量放在州县上是一个一股巨大的势力，不过放在整个江西的层面上却不足为虑。剿灭他们显然不值得出动太多的军队前去围剿，最后经过商讨决定出兵一个营。一个营的兵力六百多人，在人数上已经不弱于土匪。而且新军的一个营岂是五六百个土匪可以比拟的。不管是在训练上还是在武器上这些土匪都太弱了。 至于出动哪个营？不出意外这个营最后还是落到了多次充当大任的五十四标一营身上。没办法，五十三标的人马都在九江，不可能从那里调兵。至于五十五标则全都是旧军改编的，那战斗力，说实话不拿出去检验一下大家还能看，真的上了战场打破幻想就不好了。 相对来说还是兵丁都是新招募的五十四标靠谱一点，在兵源素质上五十四标好的太多了。而落到五十四标的事情，基本上大都会被一营给抢走，没办法，不说胡鹏和林芝夏之间那好的不能再好的关系，就是真论实力，一营也是最好的。全军什么东西都紧着一营，能不好吗。 对于被派去剿匪，胡鹏没有丝毫的抵触，甚至他挺高兴的。这股土匪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估计过去之后轻轻松松就能够剿灭。而负责指挥的自己也可以顺便记上一个功劳。不说对以后升迁有利，就是眼下也可以缓解和吴介樟之前紧张的关系。 胡鹏前去剿匪，那唐杰的左队就尴尬了。接到命令，胡鹏根本就没打算通知唐杰，也没打算带唐杰过去。妥妥的军功，带上唐杰岂不是便宜他了。 不过胡鹏不带自己，唐杰可不会放过这一次难得的机会。他最近也在考虑着壮大自己和外调出去的事情，如果加上此次功劳的话，或许运作起来就更简单了。所以听说此事之后，唐杰自己就去找了胡鹏。 “胡管带，一营前去剿匪不能少了我们左队。”唐杰说。 “用不着，本管带带着其他三个队前去已经足够。带上你们最精锐的左队有点浪费了。”胡鹏笑了起来。 唐杰生气，急了，“你不带我就去找协统大人。” 提到吴介樟，胡鹏眼皮跳了两下。这阵子吴介樟天天绷着一张脸，让胡鹏看的很是害怕，他也知道自己多次惹怒了吴介樟，生怕什么时候被秋后算账了。 “那好吧。就带上你们。”胡鹏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吴介樟的案头，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剿匪也不能说走就走，用了两天的时间动员准备，期间又领回了弹药，两天之后大军准时开拔。大军就包括一营一个营，四个队，人数加起来也就五百多人，距离满编还有点距离，说是大军有点过。不过这样的人数对于那点土匪足够了。对于此次剿匪，不管是胡鹏还是下面的几个队官，全都信心满满。 从南昌到广信府距离并不近，将近两百多公里的距离。走下来得三四天的时间，不过幸好军队数量有限，并不用携带太多的后勤物资，除了武器弹药需要随身携带之外，粮草一般都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由沿途各地的官府负责后勤补给。 没有来后勤负担，仅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一营就从南昌赶到了广信府府治所在地上饶。 当天晚上，广信知府联合上饶县令以及各级同僚为新军举办了一次盛大的欢庆会，一个是欢迎新军的到来，一个是提前祝贺新军顺利剿灭土匪。说实话此前广信府组织民团围剿土匪惨败可是丢了一次人，虽然大家都很有意识的把这件事情压下来没让大规模宣扬出去，可是惨败就是惨败，大家还是感到脸上无光啊。 正是因为自己的失败，所以这次广信府对于前来围剿土匪的新军很是欢迎，现在怀玉山里的土匪就是一根刺，一天不拔出去都感觉难受。见到新军到来，大家都希望跟在新军后面好好把那帮土匪收拾一顿，竟然敢让这群官老爷们丢人，真是可恶。 一晚上的欢庆会唐杰过的很不是滋味，那胡鹏介绍其他队官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笑脸，等到介绍唐杰的时候，直接黑着一张脸，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胡鹏极度不喜欢唐杰。所以整个宴会唐杰从一开始就被冷落了下来，几乎没什么人上去和他打招呼。 67.第67章 ：倒霉童家坊 不过冷落就冷落了，反正此次唐杰前来就是为了混功绩的，只要功绩到手，其他的就都可以忍了。 修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一营全部集合，出上饶直奔玉山县而去。此次匪患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在广信府下面的玉山县。玉山县境内有一座山，怀玉山。此山呈东北—西南走向，东北起于浙江处州府下辖的开化县，一路向西南延伸到玉山县境内。此山高只有一千多米，长度更是只有上百公里，但是却是两省交界处一座十分重要的山。 逃窜到广信府境内的土匪就是顺着怀玉山一路从浙江处州府境内跑过来的，而且此山地势在玉山县境内十分险峻，占据了怀玉山之后这伙土匪除非主动出击，否则想上去剿灭十分的困难。而这也是广信府民团失败的重要原因，土匪占据山川之利，除非靠着强大的实力强攻，否则很难攻上去。至于民团这种民间武装，说实话比以前的旧军都差了好多远，想要上山剿灭土匪，真的是想多了。 想要剿灭土匪，还得正规军才行。一营五百多人一路从上饶赶到玉山县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等到了玉山县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这个时候肯定不可能上山剿匪了，于是再在县城里休息一个晚上。 一进玉山县，县令直接表现出了比广信知府等人更加热情的态度，拉着全县官僚以及乡绅们在城门口欢迎新军的到来。 这段时间玉山县苦啊，整个玉山县下面的村镇不知道都被土匪洗劫过多少次了，就连县城都被攻打过好几次，如果不是土匪人数实在太少，大家估计都已经遭殃了。天天提心吊胆的就盼着新军到来了，现在的一营新军在他们的眼里简直比亲人还要亲。 不用说，就冲着亲切的劲头，晚上又是一场晚宴，新军到广信府一场仗还没打呢，就已经被宴请了两次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大家都认为新军到来之后剿灭土匪只是时间的问题，根本就不用担心，所以每个人都表象的十分轻松。 当然，包括唐杰自己其实也是，虽然自己在晚宴上还是不受待见，不过他也不认为土匪能有多大作为，被剿灭只是时间的问题。这里的土匪毕竟不是东北、山东或者豫西南等地的悍匪，不但武器精良而且悍不畏死剿灭起来很困难。这里的土匪说实话根本就没多少战斗力。 武器，别看他们有将近两百杆枪，但是来了广信府之后已经打听清楚了，大部分都是土枪或者从民团手里缴获的清军淘汰的旧枪，火力不行。至于土匪的勇猛程度，说实话以前这里是富裕之地，大家安家乐业几百年了，以前生活的美滋滋的，没出过强军、也没出国有名的土匪。只不过是侥幸胜了民团而已，有什么战斗力。 而第二天一大早传来的情况似乎也证明大家的自信都不是无的放矢。第二天一大早外来进城的人就带来了怀玉山土匪的消息。只不过这个消息是一个好消息。 听闻江西新军前来围剿，土匪们害怕了，昨天晚上连夜山上不少的土匪直接就跑回了浙江那边去，之前有一些本地从匪的人也连夜跑回了家。根据城外平带来的消息，之前五六百人的土匪现在一夜跑的只剩下不到以前的一半，不足三百人了。 消息传来，上至管带胡鹏，下至普通的士兵，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这一次的剿匪会比预想的更加轻松了。 之前五六百人的土匪大家都没看到眼里，现在只剩下了两百多人，更看不上了。而且连夜土匪就跑了一半，这说明什么？说明土匪没有一战的勇气啊，这样的土匪简直最好剿灭了，只要大军一到，基本上就投降了。 当下，高兴的胡鹏点好兵马，然后带着五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杀向了怀玉山。一夜跑了几百人，现在山上的土匪肯定是军心涣散、最混乱的时候。趁着这个时候一举攻上去，活捉所有土匪，大大的功绩就到手了。 怀玉山位于玉山县的西北方向，早上出发，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便赶到了位于怀玉山山脚下的童家坊。童、郑两家是玉山县地方上较大的两个地方家族，两家分别沿着怀玉山建立了童家坊和郑家坊。这里的坊就是街道的意思，和北方那些什么赵家庄啊、高家庄啊一个意思。就是地方上强大的家族建立起来的村镇中心。 以前两家背靠怀玉山，既可以作为屏障，也可以偶尔欣赏一下大山的美色，顺便说一下怀玉山以前还是有名的避暑圣地。只不过现在怀玉山来了土匪，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两个家族，土匪多次下山基本上把两家能抢的都给抢了。 童家坊其实很大，像个小城市一样，中间童家大院是中心，外围一圈城墙将整个童家坊圈了起来，而且还建立的有其他的防御设施。这样的防御措施已经不弱了，只要里面的人齐心协力基本上就能够挡住土匪，不过童家坊最终还是被攻破了，而且还不是一次。 来到童家坊，童家正在举办丧事呢，显然之前死了人了。不过见到新军，童家新任家主，三十多岁的原童家长房长子还是放下丧失专门接待了新军。 “胡管带，你们一定要替我们童家报仇啊。”见到胡鹏，三十多岁童家家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了心酸史。 “我们童家被那伙土匪光顾了三次，被抢钱粮不计其数，死伤近百人，就连家父也被他们打死了。呜呜呜哇……”当然，被抢走的女人则是被忽略的，说出来更丢人啊。 看到对方这么可怜，胡鹏当即义正言辞的说道：“贤侄烦心吧，这一次一定灭了这伙土匪。” 当然，在这之前该拿的银子胡鹏已经收下了。不过宴请这一次却是要免了。一个是人家办着丧事呢，不吉利。二个也是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没时间再吃饭喝酒了。 68.第68章 ：兵败怀玉山 今天来了之后胡鹏就没想过要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早上出城到现在也就两个小时多的时间，所以来到童家坊之后新军根本就不用修整，整个清剿行动很快就开始了。 作为管带，胡鹏肯定不能亲自冲上去啊，他得坐镇后方指挥。很快童家坊就被指定为了剿匪指挥部，胡鹏亲自坐镇童家坊，队部数十名护卫守卫在两侧。然后前队、后对和右队三队进军怀玉山。三队人马加起来有四百人，现在已经远远多于山上的土匪人数了，攻下怀玉山问题不大。 “那左队呢？”见进攻没有左队的事情，唐杰不乐意了。谁都知道此次剿匪不会有困难，可以说现在只要冲上去，等半天之后那功绩是板上钉钉的。可是如果你一直没参与过进攻，那怎么给你算功绩？而胡鹏只下令前队、后对和右队三队进攻，却唯独不让左队上去，就是*裸的不想让左队的人混上一点的功绩。 唐杰和自己之前什么关系胡鹏十分清楚，之所以带上他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已。但是想要混功绩，门都没有。 当下胡鹏说道：“土匪现在只剩不足三百人，有三队兵马足以。不过你的左队也有重任，坐镇后方以防土匪偷袭。” “屁的土匪袭击。你不让我上，我自己带人上去。”当初唐杰就骂了起来，自己厚着脸皮来这里不就是冲着功绩来的吗，现在不让自己的人上战场，如何能忍。 “唐杰，你干什么？你要造反吗？”胡鹏直接黑着脸站了起来，冲唐杰吼道，“你给我记住了，这里我是长官，一切听我的命令。你敢擅自让左队动一步那就视同造反。” 两个人相互对峙，脸色都挺难看，不过还是唐杰更加气愤一点，胸口呼吸很是急促，毕竟他是被欺负的一边。 忽然，胡鹏意识到了自己这样安排有一个致命的疏忽，那就是左队的人马现在远远多于自己身边的护卫。其他三队派出去之后自己身边就剩下几十个营部的人了，可是唐杰手上可是还有一百多人呢。想想两个人的关系，如果唐杰真的失去了理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心里暗叫后悔，不过明面上胡鹏还是装出一副以势压人的样子，不能露出丝毫的胆怯。 至于唐杰，说实话他也意识到现在是一个除掉胡鹏最好的机会。但是他不敢啊，毕竟是自己的长官，杀掉之后回去不好解释。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终还是唐杰妥协了，直接扭头就到了外面。而外面的钱书等人见状纷纷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怎么样，坐镇后方以防偷袭。”说完，唐杰就走了。至于后面的钱书，则只能代替唐杰去传达命令。既然胡鹏命令了要布置后防，那左队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很快左队一百多个士兵就被派了出去，童家坊那矮小的城墙上以及主要街道上全都是左队的人。 走了之后唐杰就再也没去见过胡鹏，甚至连中午吃饭都是直接让童家的人送到自己这里。 至于其他时候，唐杰则带着几个人没事在童家坊里转悠转悠，这种传统的村镇唐杰以前还没见过呢。唐家财力其实也不小，不过比起童家就差了不少。不但整个童家坊，就连方圆十几里的地盘都是童家的势力范围，完完全全一个独立王国了。这种地方势力在后世是绝对见不着的，解*放之后早就被强制取缔了。就连在这个世界里，唐杰也是第一次见到。 被多次洗劫的童家坊此时显得非常的落败，不过在大街上转悠几圈之后仍旧能够看出童家的强大势力，镇上几乎绝大多数的店铺都是唐家的，主要的管事的也都是唐家的，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询问一下，只要一提到唐家，无不适一脸畏惧的神色。由此，这种传统地方势力上一个豪族的影响力可见一斑。而想一想全国如此甚至比童家还强大的豪族不知道有多少？ “这个国家不是官府的，而是地方豪强的。”唐杰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这些地方豪强才是土地的实际所有者，平民管理者以及执法者。 逛了一个上午，唐杰也失去了兴趣，逛来逛去一问之下什么都是唐家的，有什么好逛的。中午吃完饭之后唐杰直接在屋里歇着，就等着外出剿匪的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回来，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南昌了。 至于功绩，自己肯定是捞不着了，回去之后还是多花点银子吧。说不定也能够外调其他州县里驻守。 在等着邱家俊等人带着胜利消息回来的可不止是唐杰一个人，胡鹏也在等，甚至童家的人也在等。要知道怀玉山上的土匪可是接连洗劫了童家坊三次啊，这个仇大了去了，童家的人恨不得吃土匪的肉，喝土匪的血。而且这一次上山剿匪，可是有好几个童家直系子弟跟着引路的，童家之前死伤不少，直系亲属一个比一个珍贵啊。 大家等啊，等啊，中午之前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吃完午饭之后接着等。终于，午后一个多小时的时候，传回来了怀玉山上的消息。 回来传信的那人士兵稍显狼狈，不过大家也没在意，只是以为爬山爬累了。可是当那个士兵开口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你说什么？”蹭的一下站起来的胡鹏满脸震惊，脸色刷白，身形有点摇摇欲坠。后面营部的其他人闻言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太惊人了，太令人意外了。四百多个精锐的新军士兵前去剿灭两百多个不堪一击的土匪，精锐惨败了，逃回来的堪堪一半。 “败了。败了。”而边上的童家人则不单单是脸色刷白，摇摇欲坠了，简直心如死灰了。 “完了，剿匪失败，童家肯定会被血腥报复的。”童家三十多岁的家主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匆匆赶来的唐杰得知消息之后心里竟然有了一种高兴的感觉，“难道是我太邪恶了吗？” 69.第69章 ：牵着鼻子走 兵败了，进山剿匪的新军三个队遭遇了惨败。四百多个精锐新军，拿着最新的汉阳造，足够的弹药，甚至还有两挺机枪，如此奢华的阵容前去围剿两百多个毫无战心的土匪，那不应该顺顺利利的吗？ 而事实上一开始也确实是顺顺利利的，当童家的几个向导带着大家一路赶到土匪聚集的龙头山的时候，一路上不但没有遇到丝毫的反抗与骚扰，就是到了山顶上之后土匪们的所作所为也让大家感到十分顺心。 龙头山只是整个怀玉山脉的一个山头，而且还并不是最高的。只不过和其他山峰相比，龙头山的山顶却是大片的平地，这里是少有的可以在山上安家的地方。而流窜到广信府的土匪大部分就居住在龙头山上。 不出大部分人的意外，新军刚一到达山顶，上面的两百个土匪就投降了。为什么是两百个，因为其余几十个土匪早上的时候也跑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费一枪一弹，新军就顺利攻克了怀玉山，然后完成了对土匪的围剿。 围剿进展的如此顺利，大家都十分兴奋，看到山上土匪都扔下武器举手投降之后，新军们全都松懈了下来。毕竟土匪都已经投降了，还紧张什么，大家也可以收起武器，三三两两的俩聊天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土匪窝的外面突然冲出来了数百个手持武器的土匪。而之前还老老实实投降的土匪们突然之间抢过武器，然后对着身边的新军就砍杀了起来。 猝不及防，真的是猝不及防啊。大家全都已经放下警惕了，突然被人来了一个里应外合，而且还是偷袭。更关键的是，人数也不对啊。之前谁说的土匪只剩下两百个人了，那怎么现在看起来人数比我们还要多。 当时大部分的新军就崩溃了，面对里里外外比自己还多的敌人，面对他们他们疯狂的攻势，这些士兵的第一反应不是举起武器射击，而是撒腿就跑。 有一个人带头逃跑后面就立马有无数人跟上，不管三个队官怎么呵斥都不管用，到了最后这三个人也跟着跑了。再不跑就被土匪抓了。 于是，之前还因为活捉土匪而兴高采烈的数百新军全部比起来赛跑，看谁跑的最快。至于那些被围在山顶上的或者跑得慢的，则很不幸成了之前自己俘虏的俘虏，或者直接就被杀了。 兵败如山倒，真正的兵败如山倒啊。几百个新军被土匪们撵着跑，甚至不少人为了逃命连手上的武器都给扔了。 一直快跑到山脚下的时候土匪们才停了下来，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里。至于三个队的新军则趁机集结，可是集结起来之后发现士兵只剩下了两百余人，有将近一半的士兵都没了。更惨的是这两百余人也也不是人人手上都有枪，不少人家伙都扔了。 赶紧派出去一个人回去报信之后，三个队的士兵开始往回赶。不过回来的时候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个人你推我让，谁都不愿意让让自己的士兵走到前头。最终，三人一比较，谁剩下的人最少谁走到前头，袁必达那一队损失最为惨重，然后就被排挤到了前头。力量小没话语权啊。 前面这三人带着手下军队打了个打败仗，现在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可是他们却一下子给坐镇后方的人出了一个难题啊。特别是胡鹏和童家的人。 身为此次剿匪的指挥，胜了，最大的功绩是他胡鹏的。败了，最大的责任也是他胡鹏的。这一仗不但打了个大败仗，而且还损失惨重，这回去之后没法交代啊。胡鹏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上面的人怎么处置自己，恐怕到时候连自己的上级林芝夏都不会为自己求情。有这样的手下也是丢人啊。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最惨的恐怕就要属童家的了，剿匪成功，童家的大仇算是得报。可是剿匪失败，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打败了新军，山上的土匪肯定得肆无忌惮的下山庆祝一下，抢几个村子那是肯定的。而就坐落在山脚下的童家坊到时候肯定是第一个倒霉的。特别是这一次前去剿匪童家可是出了力的，跟去的向导可都是童家的人，而且就连新军的指挥部都在童家。根据逃回来的几个童家人的说话，可是有童家人被抓了，也就是说童家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怎么办？怎么办？”童家家主从地上做起来之后焦急的原地踱步。 回来的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个人一身狼狈的站在胡鹏跟前，低着头，都不敢说话。至于回来的那些士兵，回来之后一个个像是力竭了一样瘫坐在地上，不过嘴里却不停的说着之前惨败的事情。见状，胡鹏一连呵斥了几次才控制的住。不过之后，看着眼前的三人，胡鹏又沉默了。 “撤吧。”过了半天，胡鹏终于说出来了一句话。新军如此惨败、如此不堪重用，不出意外土匪肯定会乘胜出击的。到时候面对大胜而来的土匪，剩下的这些人该怎么办？不趁现在逃走的话，连保存兵力都做不到啊。到时候万一土匪打过来，说不定损失更大。 军心、士气，现在他们还不如那些土匪呢。最起码这些土匪如今打了胜仗，肯定军心高涨。而反倒是新军犹如之前的土匪一样，惶恐不安。 武器，现在新军的武器可都丢给了土匪，这可都是今年最新的汉阳造啊。甚至包括那两挺机枪。再加上土匪原有的枪支，现在土匪的武器装备比新军还强大、比新军还多。 而人数，根据邱家俊三人的汇报，之前他们被骗了。山上土匪的人数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言的两百多人，而是至少五百人，甚至更多。 也就是说，他们被骗了，从头到尾都被骗了，从踏入玉山县的时候就中了土匪的计谋。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不自知。 70.第70章 ：土匪的反攻 很显然，土匪里面有聪明人，而且地位还不低，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土匪头子杨才。 杨才，浙江处州府人，读过学堂，但是没读完。从小家境贫困，尚未娶妻。根据从浙江那边传来的消息显示这个杨才曾多次参加抢米事件，只不过之前几次都侥幸让他跑了。最近一次抢米风潮的时候抢米的平民被镇压，其中不少人都被定性为了反贼，这其中就有这个杨才。 没能像以前那样走运的杨才这一次虽然也跑出去了，但是却被官府认了出来，然后成了被官府通缉的嫌犯。读过几年学堂的杨才并不是十足的莽夫，心里有股聪明劲，他知道自己回去肯定被抓，最后即便是不被处死估计下场也不会好。不甘心坐以待毙的他和身边的几个人一合计就上了山，从了贼。 在处州府境内杨才一伙人一边打家劫舍，一边招收人手。就这样其势力越来越大，最终引来了官府的围剿。只不过土匪大多时候都是躲在群山里，想要剿灭并不容易。特别是处州府境内大量活不下去的平民不断给杨才一伙人补充了人手，所以每次被围剿当中不管遭受多大的损害他们都能很快恢复过来。 眼看这伙土匪清剿不成，浙江那边也坐不住了。说实话杨才一伙人的实力一直不怎么样，但是一去清剿这伙人就躲在山里，然后大军一走，他们就下来招收人手。这样反反复复根本就没有尽头。 最终浙江那边调集了几路兵马，两千多人进山围剿杨才一伙，可是他们的围剿却更像是一场驱赶的游戏，一路从东边往西边进军，然后土匪杨才一伙迫于官军势大也只能不断往西边逃跑，最终彻底进入了江西境内。 和以前大军清剿完就撤军不同，这一次为了防止杨才一伙人再回去，处州府直接在两省交界处严加排查，而杨才等人一看回不去了，也就决定短时间之内在广信府境内混了。 这不，广信府就跟着倒霉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被土匪祸害的不轻，而好不容易盼来了新军围剿土匪，只可惜新军的第一仗就遭遇了惨败。 “假的，全都是假的。”唐杰回去之后将新军打了败仗的消息告诉了左队的人，刚一听完唐杰的表述，那边的钱书就站了起来。 “土匪显然知道硬碰硬不是咱们的对手，所以一开始就用了计谋。估计咱们到了广信府之后他们就知道了消息，处处盯着咱们。还有今天早上，什么土匪害怕新军围剿，一夜跑了几百人的消息，都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就是为了迷惑咱们，让咱们轻敌大意。” 然后新军一上山，看到山上的土匪直接投降了，更加松懈了。而这个时候面对突然包围上来的数百土匪，这些新军士兵们懵了，在内外夹击之下很快就崩溃了，四散而逃。 只可惜，面对从城外传来的消息，当时大家竟然都信以为真。根本就没人怀疑过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而在新军进山之前，也没有派出人进行侦查。然后一到童家坊，胡鹏直接就下令进攻，最后直接来了个兵败如山倒。 要说这土匪也是聪明，知道耍心眼，可是新军也是自己笨。真要怪就怪新军自己轻敌大意。事实上从在南昌接到剿匪通知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对此次清剿报以了必胜的信心。在大家的眼里，这伙土匪肯定不堪一击，只要大军一到还不举手投降啊。 而正是这种从一开始就抱着的轻敌大意才是酿成此次战败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自己轻敌大意怎么可能对城外传来的土匪的消息不加以辨别就信以为真了。如果不是自己轻敌大意，怎么可能不事先做好侦查就仓促出动军队上山呢。 这一次的失败，错在新军的每一个人，上至管带胡鹏，下至每一个普通的士兵斗都有错，甚至包括唐杰自己也是一样。说实话唐杰心里何尝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把这帮土匪放在眼里，也是一样的轻敌。 当然，和胡鹏一比，唐杰根本就不用承担责任。因为胡鹏才是这一次剿匪的主官，打了败仗胡鹏回去肯定受牵连。至于唐杰，至始至终都没有他发言的机会，进攻的队伍也没他的左队，可能邱家俊等人回去也得受处罚，但是唐杰就没事。 想明白了之后唐杰心里也是一阵侥幸，幸亏这一次不是自己带队剿匪，要不然说不定自己也得打个打败仗，然后回去之后也得受处分。而且更幸运的是，因为胡鹏担心自己抢了功绩，一直不让自己的左队进攻，而正是胡鹏的可以安排恰好让自己和左队躲过了此次的灾难。 “侥幸，真是侥幸啊。”唐杰嘴上说道。 “是啊，那咱们是不是得去谢谢管带大人啊？要不是他，估计咱们也得损失不少人？”这个时候唐杰身边突然有人提议道。 “是吗？那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看着说这话的那个士兵，唐杰走过去拍了对方的肩膀说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不去。”那人直接摇头。 “哈哈哈。”顿时周边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和外面胡鹏以及其他三个队的愁云惨淡相比，左队这里的气氛竟然格外的愉悦。在大家庆幸、后怕之余其实心里更多的就是高兴了。对于左队来说，还有什么比看到胡鹏倒霉更高兴的呢？反正自己又没有遭受半点损失。 胡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过行动起来却慢腾腾的，显然心里并不坚定，他有点不甘心就这样撤退。不过想想也是，就这样走了，那回去估计连管带的职务都保不住了。 死伤两百多人，丢了那么多的武器这些都不说了，更关键的是这可是江西新军的第一次败仗啊，这一战简直将江西新军的脸丢光了，回去之后新军上上下下不恨死他才怪。 胡鹏心里不甘心，幻想着怎么反败为胜，不过很快从外面传来的一个消息立马让他熄灭了这样的心思。 匪首杨才纠集了上千土匪前来围攻新军。 听到这个消息胡鹏简直胆战心惊，二话不说带着部队就跑了。 71.第71章 ：三省土匪大联合 自从三个队大败而归之后，胡鹏也知道自己轻敌大意了，所以在撤退之前便已经撒出去了不少探子打探消息。这些探子确实有效果，很快就传回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只不过这些消息在胡鹏看来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反正他听着是感觉挺害怕的。 不能不害怕的，几个探子回来上报的消息都说那土匪杨才纠集了上千人的大部队前来童家坊围堵新军。上千人啊，如此多的人数如何不让胡鹏担忧害怕。要知道现在他手底下的士兵加起来也才三百多人，可战之兵更少。而土匪的人数却足足是他们的至少三倍。更关键的是，在这上千土匪的消息之后还有其他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此次前来的土匪不只是那杨才一个人，而是杨才纠集了三省边界数拨土匪之后之后的合军。传言杨才早在江西新军进入广信府境内之后就已经和三省边界其他土匪联络好了，说是要一起攻打江西新军。只不过一开始其他土匪对江西新军心有畏惧，所以没同意。可是这一次见杨才一伙人轻而易举的就大败了江西新军，顿时其他的土匪们也心动了。 想想也对，一个杨才也才五六百人，哪来的上千人。只有联合其他土匪之后才可能有这么多人。可是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么可能此次前来围堵江西新军的土匪将远远超过一千人的规模，甚至上两千都有可能。三省边界大大小小的土匪可不在少数，联合起来那可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 听到这些传回来的消息，胡鹏彻底坐不住了，本来还对撤军心有不甘的他仓促之间就拉着新军跑出了童家坊。再不走，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虽然打了败仗，可是回去之后顶多受个处分，但是要是被土匪给围住了，那可能连命都要丢了。 胡鹏跑的非常的快，从接到消息到带着人跑到童家坊的外边也就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甚至这个时候一营的其他几个队也才接到胡鹏的通知，还没来得及准备呢。显然胡鹏是打算自己先跑出去再说，省的跑的晚了被围在童家坊了。在外面地势宽阔，跑起来也方便。 见胡鹏如此仓促的跑了，唐杰和邱家俊等人也不能再坐着什么事都不干了，赶紧催促士兵也跟着跑到了童家坊的外面。 而新军这么一动，那边的童家人更急了。看新军这真是摆明了是要跑路了，要丢下他们不管了。这可一下子就让童家人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要知道如果土匪下山报复，那么第一个到的肯定就是童家。而且这一次童家坊是新军的临时指挥部，上山的新军更是童家人引路的，等土匪一到肯定饶不了他们，想一想之前几次土匪下山在童家坊造的孽，这一次说不定又是一场血风腥雨，到时候童家还能够活下来几个人可就不好说了。 怎么办？也跑吧。连新军都跑了，童家人自己留下来除了等死也没其他的可能。死，谁都怕。所以童家家主一声大家伙都收拾东西跑吧，登时整个童家就乱了起来。大家纷纷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这个时候跑路时间最宝贵，那些一般的东西财物只能忍痛割爱了，回去拿着可以带走的钱财以及小件的宝物，然后大部分童家的人跟在新军的后面跑了出去。 肯定不是所有的童家人都愿意丢下眼前的一切逃跑的，有些人舍不得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财物不愿意离开，再说他们也心有侥幸，认为那些土匪不见得会杀自己。 当然也有人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童家边缘人物，也不算是童家人，就算是土匪来了也不会找自己的事情。特别是童家坊里面的人更是如此。整个童家坊就是一个大村镇，人数加起来数千人，这些人大部分仅仅是依托童家生活，但不算是童家的人，这些人当然大都也不愿意丢下东西跑了。 不过童家直系亲属以及那些自认为和童家关系亲密的人可不敢心存侥幸，之前几次土匪的狠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这个时候赶紧逃走保住一条命才是最重要的。 在童家坊的东边，三百多个新兵士兵，近百童家人汇聚在一起坐着逃命之前的最后准备。 “幸好土匪速度慢，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跑得出来。”不少人心里高兴的想着。到了外面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胡鹏拿定了主意，向着东南方向的玉山县前进，这个时候只有跑到高大的城墙里面才能够让胡鹏感到安全感。 往玉山县撤军，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连人员整齐的唐杰也是一样，就这样撤军确实有点灰头土脸的感觉。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那胡鹏已经吓得胆战心惊了，这个时候再想让他去和土匪打一仗估计是没戏了，胡鹏肯定没这个信心和胆量了。至于他这个左队队长，此时此刻除了服从上级的安排也不能做什么事情，毕竟级别在那放着呢。 此时此刻全军上下一心一意的往玉山县跑，速度竟然十分的快，本来两地之间的距离就不是太远，照大家这个速度下去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够跑回去。 就这样大家跑啊，跑啊，可是刚跑到差不多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在前面探路的士兵匆忙的跑了回来。 “大人，前面有人。”跑回来的那士兵有点慌张，不过还是说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现在的胡鹏犹如惊弓之鸟，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惊慌的问道。 而他话音刚落，突然从外围传出来的一阵阵欢呼的声音，这种声音明显是响马、土匪之类冲锋时候吵闹的声音。而且细细听来，好像人数还不少。 这声音刚传出来没多久，大家就看到在队伍的南边跑出来了一大群人，前面是几十个骑马的，后面跟着的有数百人。 “不好，是土匪。”顿时整个队伍大惊，一看到这帮人的样子，大家就知道遇到土匪了。 72.第72章 ：被围玉溪河 说实话大家出来就是跑路的，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战心，所以一看到土匪，不少的人立马紧张了起来。 “大人怎么办？”胡鹏身边的人朝他问道。 放眼四周，胡鹏看到的整个队伍都是惊慌失措的样子，哪里像是可以打仗的一直军队，这个时候问胡鹏怎么办，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往东边跑。” 然后，所有人立马调转方向，往东边跑去。前面这几百人往东边跑，而后面的那些土匪也立马跟上，仅仅的追着。可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了，这些土匪是有几十匹马的，明明好多次可以追上大家，但是这些土匪却都突然放慢了速度，然后就一直在后面的紧紧的跟着，就是不和新军有接触。 这种情况，更像是驱赶。想明白的人顿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有点太不正常了。如果双方真的是偶然遭遇，那么肯定追上来一阵痛打。但现在的一切看起来更好像是有预谋的，这些人像是早早的就埋伏在了这里，然后就等着大家伙的出现。等大家出现之后所做的也不是直接冲上来交战，而是将大家往别的方向驱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前面肯定还有其他人等着呢。可是想到了又如何？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家除了往东边跑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往其他方向跑，得问问后面的土匪愿意不愿意。 很快，大家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往东边跑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条河。还没跑到河边上，一直跟在胡鹏身边的童家家主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惊慌的说道：“不好，前面是玉溪河。” 胡鹏等人不是本地人，所以不了解情况，可是童家家主在这里度过了三十多年了，对周边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那玉溪河有只有一二十米宽，可是水深特别深，水下暗流汹涌，咱们这些人过不去的。” 童家家主一句话直接让不少人当即差点栽倒，其中胡鹏更是气愤至极，“你怎么不早说？” 由不得胡鹏不气愤，要是童家家主早点说的话，他宁愿跑回童家坊都不会往这个方向跑的，照童家家主说道那样，大家现在不借助渡船根本就过不去。前面的玉溪河过不去，可是后面的土匪也已经追上来了啊。 新军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里是玉溪河，已经晚了，等胡鹏让所有人停下来的时候，前面的人几乎都已经跑到玉溪河边上了。最终，加上童家的人总共四百多人在玉溪河的河滩上聚拢在了一起。 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土匪见到前面的玉溪河之后也停了下来，不过和新军的面如死灰想比，他们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将新军赶到这里就是一场胜利。 “做好战斗准备。”很快胡鹏的命令下达了。在军队里呆了这么多年，胡鹏也不是一个昏聩的人，这个时候他还是知道该怎么做。很明显，这些土匪是故意在把新军往玉溪河边上赶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土匪围困上来。河床之上地势十分广阔，一旦打起来新军根本就没有缓冲之地，现在不赶紧做好战斗准备，到时候一旦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童家的人很快被驱赶到了河边上，而所有剩余的新军在前面开始构筑防御阵地。幸好这里是河床之上，脚下的土地十分的松软，所以挖起沟壕来也十分的容易。只不过麻烦也很多，那就是刚挖没多深的时候，地下就会冒出水来，而且挖出来的沟壕也十分不结实，时间一长就会塌陷进去。不过这个时候有沟壕总比没有沟壕强，对于使用火器的新军来说，沟壕就是他们的生命线。 新军人数有限，不可能挖太高深的沟壕，最后只能先按照菱形挖了西南和西北两条沟壕，两条沟壕的箭头朝向外面的土匪。 不过土匪是不会给新军留下太多时间的，刚开始挖了没多久，就从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另外一支土匪来了。 看到这一次赶过来的土匪，大家突然愣住了，“怎么才这点人？”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一次赶过来的土匪会有上千人之多呢，所以这才赶紧修筑沟壕。可是现在看看前面赶过来的土匪，看起来也就两三百的人的样子。 很快两支土匪联合在了一起，人数加起来达到了五六百人之多，这些土匪开始慢慢围了上来，呈一个半圆形将里面的新军围了起来。不过围上来的土匪却并没有发动进攻，虽然一个个朝着新军不停的叫嚣，偶尔打几枪示威，可是却没人攻上来。 “一定是在等其他的同伙过来。”看到这些土匪的样子，被围在里面的新军们心里想到。然后二话不说赶紧修筑沟壕，土匪这个时候不进攻正好，这样才有时间挖驻沟壕。 作为唯一没有伤亡的部队，左队这一次不可避免的被顶在了最前面，就连唐杰也在前面不停的督促着士兵修筑沟壕。 只不过看着外面的那些土匪，唐杰第一次感到了丢人。真的丢人啊，自己堂堂一个穿越人士，打得第一场仗竟然是被人家追着跑。真的是够给穿越众丢人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还是赶紧修筑沟壕吧，和里面几乎被吓得心如死灰的胡鹏等人不同，唐杰心里还是有信心的，或者说他对自己手下的左队还是有信心的，他认为就算顶不住土匪的进攻，但是突围也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突围的话，估计不少的人就要被丢下了。 事实上局势根本就不用发展到这一步，唐杰还是低估了左队，就凭借着左队的强悍战斗力，只要他愿意依靠童家坊的城墙坚守，这些土匪绝对打不进童家坊。只可惜上午捞功绩的心思被胡鹏弄没了之后，唐杰就对打这一仗没兴趣了，心里就想着趁早回去，所以胡鹏一下令撤退，唐杰二话不说就跟着跑，根本就没想过和土匪打一仗。 一直到现在，被围了之后，唐杰也不得不打一仗了。 73.第73章 ：夜里的困境 里面的新军一边不停的修筑着防御工事，一边等着外围的土匪继续增兵，可是等啊，等啊，等了好长时间却发现外面的土匪还是那点人，根本就没有援军。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意识到，他们可能又被耍了。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千土匪，也没什么三省边界土匪大联合，这一切可能都是土匪故意放出来吓唬自己等人的。 而随着天渐渐的黑下来却仍旧没看到什么土匪的援军，大家也慢慢肯定了之前的猜想，真的是又被土匪耍了。很快，这样的言论开始在新军里传播，每一个听到的人一开始都是大骂土匪的狡猾，可是随之便陷入了无限的尴尬，土匪狡猾，那自己算什么？笨拙吗？不少人感觉自己笨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此时的唐杰也是差不多的心态，看到土匪一直没有援军前来，他也意识到可能又被土匪耍了。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唐杰不但更加感觉丢脸了，而且对自己也鄙夷了起来。 现在这情况像什么？像不像那些小说里的故事，对面的土匪就好像小说的主角一样，聪明又勇敢；而自己这帮新军，则是彻头彻尾的大反派，是笨拙而懦弱的代名词。 “自己这一天真是把穿越众的脸给丢尽了。”唐杰心里想到。 很多话大家都没有说出来，不过相互看着的时候却都可以从彼此的脸上看出来几分尴尬，这一次真的是每个人都感觉颜面无光啊， 不是第一次了，真的不是第一次被土匪耍的团团转了。刚来广信府土匪就开始下套，说什么听闻新军一来，土匪闹内讧、害怕了，一夜之间跑了一大半。可是结果呢？仓促进攻的新军在山上被打的溃不成军，面对里应外合的土匪简直毫无还手之力。那样子就好像土匪才是正规军，而他们则是一群土匪。 这一次也是一样，土匪只是放出来了一些虚假消息，大家竟然还信以为真了。什么上千土匪？什么三省交界土匪大联合？全是假的，至始至终就只有怀玉山上的那五六百个土匪。说出这些消息土匪不就是为了逼迫新军放弃童家坊吗？ 童家坊的城墙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城墙。只要新军愿意踞城而守，土匪们根本就攻不进去，毕竟他们没有重武器。可是现在，新军自己跑到了外面，这广阔的河滩上什么都没有？你怎么防御土匪的进攻？ 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之后，胡鹏就躲了起来，让人给他搭了一个小帐篷，然后一个人钻了进去，谁都没见。而下面的人则时不时碰碰头，商量一下对策。这个时候邱家俊等人也不好再排斥唐杰了，每一次都会将唐杰叫过来。毕竟现在剩下的新军有一半都是左队的，而且那也是最精悍的新军，大家以后还得靠唐杰的左队啊。 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结果无非就那么几个，死守亦或者突围。可是几人忘记了，做决定的是帐篷里面的那个人。 好在不管是死守还是突围，对于一点大家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求援。从童家那里跳出来了一个人，然后又从新军里挑选出了一个人，让两人夜里渡河前往附近的县城求援。 挑出来的都是极其善水的，两个人成功的游到了对岸，然后升起了火把。 看到对岸的火把，这边的邱家俊几人送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求援的士兵是派出去了，但是能不能有援兵前来大家就不知道了。毕竟广信府现在只有巡警和民团，而且民团还吃过败仗，也不知道敢不敢对土匪发动进攻。 新军这边在不停的商议，而土匪那边也是一样。将河岸上的新军围起来已经两三个时辰了，不少人早就叫嚣着进攻了，可是却都被土匪头子杨才挡了回去。 对于杨才的命令，众人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却没人敢反抗。毕竟身为老大，杨才的威望深入人心，特别是这一次和新军交战，更是让大家见识到了杨才的足智多谋。 这一次怎么打败上山的新军的？不就是靠着杨才的谋略吗。还有这次，新军们怎么会仓皇的出城而逃，不还是杨才的谋略在起作用吗？而现在既然杨才不让进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原因当然是有的，坐在土匪中间的杨才一直在观察着对面新军的情况。天已经黑了下来，在对面的河岸上新军们怎么过夜啊？ 现在可是腊月，虽然江西地处南方不算严寒，可是十二月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寒冷的。特别是现在新军们可都地处河岸之上，走几步就是玉溪河。河边上湿气严重，本来就十分冷的天变的更加寒冷了。自从天黑下来之后新军里不少人就开始打哆嗦了。要知道跑到仓促，大家可都没带厚衣服的。而且随着时间慢慢进入后半夜，河边上会更冷的，到时候更没法过。这一夜下来说冻死人可能有点夸张，但是绝对能够将不少人冻得失去行动能力。 而且除了寒冷之外大家也缺少食物，还是同样的情况，跑的仓促，大家都没准备。除了少数人身上随身携带的食物之外，大部分的人根本就没吃的。 还有地面之上十分潮湿，根本就没办法躺下睡觉，总不能让人一直站着睡吧？况且外面围着一大群土匪，大家也不敢睡啊。 这些都是被围在里面的新军遭受到的切切实实的困境。 对于这些，外面的杨才全都知道，双方离得这么近，里面新军什么情况他都让人打探的清清楚楚。况且有些事情不用打探就能够猜到。 “里面条件那么艰苦，新军怎么过啊？”杨才当然不是好心为新军们着想，而是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去劝降新军。 是的，之所以一直没让手下发动进攻，就是因为杨才从一开始就起了劝降新军的打算。能够兵不血刃的拿着新军自然是最好的，要不然双方真的打起来自己手下也得损失不小。这些都是杨才不愿意见到的。对面的毕竟是正规新军，真的真刀真枪干起来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来到广信府之后他们的人员补充一直是个大问题，所以手下的每一个人都很弥足珍贵。 74.第74章 ：绝对不投降 杨才所猜测的没错，现在里面的新军确实是突然被这些问题弄得不知所措了，严寒、潮湿、缺少食物，无法睡觉，等等问题使得整个新军开始混乱了起来。甚至于连不愿意见人的胡鹏都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这才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可是安静下来之后，胡鹏等人还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面对严寒，众人找不到可以御寒的衣物。面对潮湿，更是毫无办法。至于食物，大晚上的想到河里大鱼都不行。甚至于胡鹏还想到了渡河逃离这里。虽然童家家主说玉溪河过不去，可是胡鹏心里还是有点幻想。 可是很快胡鹏的这点幻想就被无情的击碎了，去查探玉溪河水文情况的那个士兵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不过带来的消息很不好。此人还没游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被河水埋没了，而且据他所说水下确实是暗流很多，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更关键的是除了水深之外，寒冷还是不可忽略的因素，那人上岸之后直接冻得好长时间都动弹不得。要不是此人水性好，说不定真的就回不来了。 也是之前去求援的那两个人运气好，再加上走得早，那个时候还不是太冷，所以很幸运的过去了。可是留下的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所以得知实际情况之后，胡鹏也不想什么渡河的事情了。 连夜渡河的想法只能被排除了，除此之外胡鹏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或许还有，只不过胡鹏下不定决心而已，投降或者突围。 里面的人还在议论纷纷，可是这个时候杨才的劝降信却已经被送了进来。在外面围着的杨才在看到新军之前出现了混乱之后，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然后一封劝降信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看完之后，胡鹏很快召集了手下四个队官，“这是匪首杨才的劝降信，他在信上说只要我们投降，他愿意保障我等安全。而且明日一早可以礼送我等出境，只不过咱们所有的武器必须留下，而且立下誓言永不再来广信府。” 将杨才的信交给大家传阅之后，胡鹏说道：“大家都说一说吧，咱们现在何去何从？” 潜台词虽然没说，不过大家都知道，无非就是投降和死战突围。可是看完之后，四个队官却没一个愿意开口。而上边的胡鹏也没有逼迫，给足了大家时间慢慢想。 对于突围，说实话胡鹏和邱家俊几人都没有信心。对面的土匪有五六百人，看似不多。可是自己这边更少啊。现在新军加起来只有三百多人，而且还带着近百个拖油瓶呢，童家的那些人别指望他们能打仗。而且即便是三百多个新军，能派上用场的也不多。 排除里面的伤兵，现在还能站起来冲锋的只有堪堪三百人，而且这还得算上邱家俊等人麾下那些被吓破胆的士兵，这些人一个个早就没有一点战斗的勇气了，让他们趴在沟壕里大枪还有点可能，但是让他们突围，有点勉强了。 现在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估计只有左队那一百多人了，大家也就是看在左队的士兵没上过山，现在还人员齐全，可能还有那么一点战斗力。但是让一百多个人带着两百多个拖油瓶突围，也够呛的。 所以，对于突围，大家心里真的是没有信心啊。 既然没法突围，那大家的路只有投降一条了。对于坚守阵地，说实话更没戏，就现在新军的样子，在严寒和饥饿之下能够撑到明天早上都是幸运。 胡鹏看了看下面的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这三个人平时一般都唯他马首是瞻，可是现在他看看对方，对方三人也看看他，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其实四个人此时已经心照不宣了，只不过没人愿意第一个开口。一个是身为堂堂大清王朝的正规新军，竟然向一个土匪投降了，丢人啊。二个也是要为回去之后的处罚考虑。不管怎么样此次回去之后肯定是要遭受处分的，毕竟打了败仗又投降了土匪，不处分实在是说不过去。只不过谁第一个开口说投降，回去遭受的处分就会重一点。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没人愿意为了其他人做出牺牲了，至于说平时邱家俊三人唯胡鹏马首是瞻，那只是平时。此时此刻三人才不会平白为胡鹏担责呢。反正胡鹏回去之后估计管带也做不成了，以后可能也就不是自己的上级了，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就这样，胡鹏看着下面三个人，而邱家俊三人则看看上面的胡鹏，都想让对方第一个开口说出投降。对视了一会见没人开口，胡鹏有点恼怒了，手下人的小心思他早就猜出来了，真是患难时候见真情啊，想要发怒，却也知道此时此刻无济于事了，便忍住了。 胡鹏的小帐篷里顿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久，四个人还是没人率先退让，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最下边的唐杰，不过很快就又挪开了，唐杰一直和大家不对付，更不可能为大家担责了。 继续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胡鹏知道自己必须多点什么，刚要开口，此时却突然见唐杰站了起来。 刚才胡鹏四个人的彼此对视唐杰看的清清楚楚，大家各自的小心思他也十分清楚。他之所以一直不说话只不过是要看看有谁会说出投降的话。他得由此看看大家投降的决心有多大，还剩下几分抵抗的勇气。 现在见胡鹏要说话了，他知道再不开口估计他们真的就要投降了。那样的话一旦说出口，这里的新军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他必须得站出来，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投降。胡鹏几个人的想法永远是活下去第一，至于升官发财什么的则看缘分，几个人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愿望。 可是唐杰不一样，和他们相比，唐杰有自己的愿望，重生一辈子唐杰认为自己必须得做点事，必须得改变这个民族的命运。 所以，往上爬，掌握更大的权利，出人头地乃至权倾天下都是唐杰想过的事情。而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权倾天下就一定不能够投降。投降了土匪，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就坏了，也别想再往上爬了。 75.第75章 ：把她送给大人 不想投降，那就必须站出来表明自己的决心，“既然大家都没人说话，那我唐杰就说说我的想法吧，我不会投降。” “什么？”闻言，胡鹏等人当下一惊，都这个时候了唐杰竟然还不想投降？这是多么看不清局势啊？ “哼，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管，不过我要突围。”唐杰当下分析道：“投降土匪的后果你们想清楚了吗？回去之后免职、丢人都是轻的，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定罪关押，甚至是杀头。新军的第一仗，不但败得那么惨，而且还谈不廉耻的投降了土匪，上面要是不严惩的话，那还留着咱们江西新军干什么？丢人吗？” 唐杰的话当下让大家一惊，说实话投降的后果大家也想过。只不过没唐杰想的那么严重，大家还是按照以往在旧军时候的方式思考的，想着回去之后那些银子、动用一下关系网，说不定顶多也就是免职。可是经唐杰这么一说，大家也反应了过来，现在大家是江西新军了，而这是江西新军的第一仗，其本身就代表了很多的含义。如果大家不但败了，还投降了土匪，说实话后果可能真的会如唐杰说的那样严重。 一想到这里大家都是一阵后怕，刚才下决定的太快了。 不过唐杰的话还没完，“而且，那个杨才信上的话你们以为会是真的吗？大家不要忘记了那个杨才是个土匪，而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他说会放人就会放人？到时候大家一放下武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杀是剐全凭对方一个心意。到时候他要是想杀人，你们谁拦得住？” 唐杰没有直接挑明对面这几个人想要投降的心思。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能够理解自己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果真，唐杰说完，胡鹏几个人更后怕了。真是下决定太快了，没好好考虑清楚啊。不过其实也不怪他们，只能说他们就看到了这一条活路，所以不假思索的就抓住了。 看到四人后悔的表情之后，唐杰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最保险的就是突围了。咱们毕竟是正规军，不是那些土匪可以比的。到时候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有很大的把握冲出去。” “真的有把握吗？”距离唐杰最近的袁必达趁机问道。而这也是其他三个人的心声，是啊，突围真的有把握吗？ “有。”唐杰回到的很坚定，“你们都小瞧了我的左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三个人的队伍我唐杰向来瞧不上，太差了，一触即溃。和我的左队一比差远了。而左队，是咱们整个江西新军最精锐的一个队，只要我唐杰一声令下，就算外面是刀山火海他们都敢冲过去，区区一群土匪算什么。”为了增强几个人的信心，唐杰只能将对方趁机贬低一顿了，虽然他说的其实都是实情。 被唐杰这么说，邱家俊三个人都一阵尴尬，纵然有心反驳，可是一想到自己手下军队的表现，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唐杰问道。 说实话，经过唐杰这么前后一说，几个人都有点心动了，投降的后果可能远比自己想的严重，而突围也远比自己想的有希望。几人这个时候心里也想尝试一下。可是却还是都有点信心不足，所以几个人多次想要张口，却都没说出来。 心里一阵失望，可是唐杰却还是不能冲他们发火，只能说道：“这样吧，我的左队先突围，到时候你们看有把握出去了再跟上，要是不行的话你们尽管随意。” “好，这个办法好。”胡鹏听完之后直接高兴的说道。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也顾不上和唐杰以往的那点矛盾了。 当下，几个人又聚在一起商议起突围的事情来了，几个人一致同意左队先突围，然后其他人见机行事。至于突围的时间则宜早不宜使，被定在了一个小时之后。现在外面好多士兵都快坚持不住了，再不突围就完了。 而里面几个人刚商量好，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了几个人，借着微弱的火光，大家看到是童家家主，以及身边的几个手下，当然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的。那女的显然十分不情愿来这里，但是被身边的两个人架着，由不得她。 “胡大人，听闻新军要突围了？”凑上前来的童家家主一边给胡鹏塞了一张银票，一边问道。 “恩。”看在银票的份上，胡鹏没有怪罪这几个人乱闯进来，很和气的点了点头。至于为什么童家家主会知道自己刚和手下商议出来的结果，他也不感到奇怪。无非就是童家家主拿银子收买了自己身边的人，甚至是谁他都能够猜到，因为他看到门口站着的正是自己的侄子胡山。 童家家主确实是收买了胡山这才能够时刻得知胡鹏的情况。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逃命的关键时刻，不这样做什么时候被抛弃了都不知道。 童家家主知道跟着自己跑出来的近百个童家人是一个多么大的负担，童家能打的人之前都已经死在土匪的枪下了，现在这些人多为妇孺，即便是少数青壮也没什么胆量。而带着这些人突围，难度可能而知了。所以一得知新军要突围了，当即童家家主就坐不住了，他怕啊，深怕童家人被当做负担给抛弃了。 而现在看到胡鹏点头，刚才还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样子的童家家主当即身子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脸上镇定的表情也变成了哭丧脸，“大人，胡管带，胡大人，您一定要带着我们啊，一定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抛下我们童家不管啊。” 童家家主的前后表现直接让大家惊呆了，不过虽然看不上他，但是对于他这样的反应大家也能够理解。 胡鹏在最上面没有表态，说实话他心里真有放弃童家人的想法，他自己突围都没有多少信心，哪里还管得着童家人啊。 可是一见他如此反应，那童家家主更急了，“大人，不能啊。不能放弃我们童家啊。对，我有一个妹妹，我还有一个妹妹。”当下童家家主跑到后面那个被架着的女人跟前，一把将对方拉倒了胡鹏前面，道：“大人，这是我妹妹，整个童家，不，方圆几十里最漂亮的女人，我把她送给大人了。” 76.第76章 ：童家的女人 “胡管带，我这个妹妹不但漂亮，而且今年才十六岁，之前土匪来的时候藏得好好的，现在还是清白身。”凑在胡鹏身边，童家家主继续说道。 话音一落，当即后面那个女子便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显然被当做礼物送人的事情她本人并不同意，当然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估计没人会同意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绑着过来了。只是此时此刻她的挣扎却是徒劳的，很快身边的两个人便按住了她。 而此时帐篷内的其他人听了童家家主一番话无不是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堂堂童家家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一瞬间除了里面的童家人之外，其余的人看向童家家主全都带上了阵阵的鄙夷。 好歹童家那也是方圆几十里有名有姓的大家族，祖上有过功名的人不在少数，而身为童家家主如此胆小懦弱、自私自利的行为也是大家感到不可思议。这样的做派实在是有辱童家的名声。 不过童家家主这个时候可不在乎大家对自己的看法，他在乎的只是能不能保住自己和童家人的性命。对于这些新军，童家家主实在是了解了，别看他们换了一个名号，但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顺利的时候这些新军或许还会兼顾着保护童家人的安全，但是当新军连自己都没法保全的时候，一点都别指望他们能够保护其他人。 现在外面的局势已经十分明了了，新军要突围了，可是新军的力量有限自己突围的难度就不小，而即便是侥幸突围成功了，他们估计也没心思带着童家这近百号累赘一起突围。 等新军一走，一旦自己这些人落在外面的土匪手上，那可是绝无生路。碰到这种情况童家家主能不着急吗？只要能够活命，那脸面算什么？况且只要能够成功了，那可保全的不是他一个人的性命，整个童家近百人也可以活下来了。 所以现在的童家家主不但妹妹送的出去，就是其他更大的利益也不是不可以。 在帐篷内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女人的容貌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凭借大概的轮廓，唐杰依稀可以断定这应该是个难得的美人。 不过对于这个女人，胡鹏却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要是往常时候有人送给他女人他自然会十分高兴的手下，可是在这个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哪里顾得上童家的那近百人啊。 而一见胡鹏犹豫的样子，边上的童家家主咬了咬牙，再次说道：“大人，如果能够带上我们，童家还愿奉上白银十万两。”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银票递到胡鹏手上，“这是一万两的订金，等出去之后童家立马送上剩余九万两。” 一个女人，外加上白银十万两，这已经是重的不能够再重的筹码了，边上的其他人已经纷纷做出一副如果是我就立马答应下来的样子。而胡鹏此时脸上的犹豫也慢慢消失，最后定了定神，突然笑着说道：“哎呀，童家主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谁？我们是咱们江西的新军啊，我们要突围怎么可能放下你们不管呢？放心，只要有我们在你们就一定不会有事。”嘴上这样说，胡鹏却已经迅速将那一万两的银票收了起来。 而边上的童家家主虽然心里鄙夷胡鹏贪婪，但是面上却轻松了许多，既然胡鹏收下了这一万两的订金，做出了带上他们童家的承诺，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基本达成。 随后童家家主便提出了辞呈，而跟着他进来的那几个童家人也纷纷离去，包括一直控制着童家小姐的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个人一松手，获得了自由的童家小姐当即便往外面跑去。 只可惜她并没能够跑远，才跑出帐篷几米的距离便再次被自家人给控制住了。紧跟着童家家主的那两个人一看到小姐跑了出来，当即上前再次将对方控制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再次被抓住的童家小姐挣扎的更加剧烈，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挣脱两个男人的束缚。而且转身走过来的童家家主当即便是一耳瓜打了上来。 “啪”的一声脆响，后面跟着出来的胡鹏等人听得清清楚楚的，而童家小姐被这一巴掌打的更是有点不知所措，身为备受宠爱的童家小姐，这是她第一次被打，而且打她的还是自己以前最亲的哥哥。 而打人的童家家主却也没有耍威风，反而是踉踉跄跄，面露悲伤、无奈的神色，下一刻在众人的惊讶当中他竟然跪了下来，跪在了自己妹妹跟前。 “季心，哥知道你委屈，可是哥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啊，你可以忌恨哥，但是哥希望你能够体谅一下咱们童家，咱们童家上百人的性命可全都寄托到了你一人的身上了。” “是啊，小姐你就可怜可怜童家吧。”紧随着童家家主，其余几个童家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哥哥以及几个童家人，童季心面上流着泪，静静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默默转过身，往帐篷里面走去。 童季心又走进了帐篷里面，距离上一次出来才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后面跟着的是以胡鹏为首的几个管带。至于童家的人，则已经快速消失。 胡鹏又回到了最上面，几个管带分别站在两边，至于童季心则站在最角落的地方。一开始帐篷里面十分的安静，一直到胡鹏拿着油灯走到了童季心的跟前。说实话一直到现在胡鹏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呢。 在油灯下面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胡鹏终于看清楚了童季心长得如何。只看了一眼，胡鹏便面露喜色，心里激动了起来，那只闲着的右手便忍不住抬了起来，要往童季心的脸上摸去。 只可惜下一刻这只手便被打了下来，“等我们童家安全出去了之后我自会从了你。” “好，好。”胡鹏没有生气，反而是十分高兴的笑了起来，重新提着油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有脾气，我喜欢。” 而在下面站着的唐杰见胡鹏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还满心思想着女人的事情，当即不满的提醒道：“大人，别忘了咱们现在可还都被包围着呢。” 77.第77章 ：打掉机枪手 在这个时候童家和胡鹏之间的事情唐杰并不想多管闲事。在他眼里能够顺利的突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因为多管闲事而在这个时候和胡鹏闹翻以至于突围失败，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所以哪怕他对童家家主的所作所为感到鄙夷，对童家小姐的遭遇感到同情，但他也从来没有说一句话。 与其突围失败到时候大家全都惨死当场，最起码这样的结局每个人都能够活着。 只不过唐杰可以不管童家家主献上自己妹妹的行为，却不能不对胡鹏此时的行为进行督促，马上就要突围了，如果这个时候胡鹏还将心思放在女人心上，那待会怎么突围？要知道胡鹏可是管带，突围的时候他必须从中协调指挥。 “大人，还是让这个女人先回去吧，等突然出去之后再找她也不迟。”为了让胡鹏彻底死心，唐杰想了想直接说道。 见唐杰这样跟自己说话，当即胡鹏脸上便挂不住了，可是一想到待会突围还得靠唐杰的左队呢，心里的不满也只能暂时压下，稍后心有不甘的对童家小姐说道：“你先回去吧，等突围成功之后本官自会去找你。” 听了胡鹏的话，童家小姐在帐篷里面环视一周，最后在唐杰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转身往外面走去。 “咱们还是接着说突围的事情吧。”等童家小姐出去了之后，唐杰说道。 很快几个人又凑到一起商量了起来，其实该商量的几人已经商量的差不多，此时只不过是再将整个突围的顺序确定一遍，以免到时候出错。 “大人，那童家怎么办？真的要带上他们？”出去之前，距离胡鹏最近的邱家俊问道。说实话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并不想带着童家，在自己都对突围不抱太多希望的情况下再带上一个童家累赘，那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况且是在那童家家主送出来的女人和银子都给了胡鹏一个人，他们三个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情况之下。 “这个？”胡鹏的思量自然和这三个人差不多，打心底里都不想带上童家。可是毕竟现在自己童家的女人和银子都已经收了，况且那童家小姐长得确实挺漂亮的，放弃了太可惜了。这个时候要说放弃童家那就显得有点言而无信了。可是真的带上童家，也确实够累赘的。 思量了半天胡鹏说道：“等待会突围的时候就让童家的人在后面跟着。出去了自然最好，要是出不去，那就怨他们自己命不好，也别怪咱们不带上他们。” 胡鹏一说完，下面邱家俊三人顿时笑了起来，“大人，高。”其实心底里三人则在疯狂的鄙夷着胡鹏，对自己这位上司的高尚品德三人算是又见识了一次。 按照几人的约定，突围在一个小时之后开始。离开了胡鹏那里，唐杰回去之后立马召集了左队的所有人，然后将突围的决定告诉了大家。和唐杰所预料的一样，在他做出决定之后，左队的所有人全都表态赞同。左队的士兵勇气都不缺少，也确实没人愿意去当俘虏。 将三个排的排长叫过来吩咐好了突围任务之后，唐杰又单独将赵武和高展两个人叫到了身边。 “咱们营带来的那两挺机枪现在落在了土匪手里，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那就是打掉对方的机枪手。”等赵武和高展过来了之后，唐杰直接吩咐道。 对于突围唐杰最担忧的就是这两挺机枪了。毕竟和普通的枪支一比，机枪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被缴获的那两挺机枪都是轻机枪，而不是杀伤力堪称恐怖的重机枪，但是即便如此唐杰已然不敢小觑。这两挺机枪要是用好了，在外围组成火力网，不说左队的人能不能冲出去，就算是成功的突破了过去，那到时候伤亡也不会小。左队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一旦伤亡过大了唐杰也承受不起。 “刚才已经让人侦查过了，那两挺机枪现在分别在土匪的左右两边，赵武和高展你们两个一人负责一个，打掉机枪手之后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机枪，谁靠近就打掉谁。能不能做到？” “能。”赵武和高展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好，下去准备一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唐杰说道。 除了唐杰这里之外，胡鹏和邱家俊等人也没有闲着，分别召集自己的部下吩咐突围的事情。 至于最里面的童家，虽然有了胡鹏的承诺，但是仍然不能消除心中的担忧，那童家家主更是不停的派出人去查看情况，时不时的根据新军的部署安排童家人做突围的准备。 不过当胡鹏让童家人跟在队伍后面的命令传来之后，童家家主登时气得大骂三声胡鹏言而无信。可是骂过之后他却也无可奈何。本以为送出去十万两银子和自己的妹妹能够让胡鹏保住童家，但是没想到转眼这个胡鹏竟然如此的言而无信。 虽然胡鹏的原话是新军不会放弃童家，但是你一句跟在队伍后面的命令却让所有承诺都显得苍白。如果真的想保护童家，那就应该让童家的人跟在队伍的最中间。这样在前面的人突围出去之后童家人才能够跟着出去，而且还不用担心追兵，因为后面有人给他们断后。 可是让跟在队伍的后面，这不是明摆着让童家人来断后吗？向来突围先锋和断后的人伤亡最为惨重，况且童家人还都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如何能够断后？ “老爷，那咱们怎么办啊？”当下童家又陷入了恐慌之中。 “形势比人强，我们只能见机行事了。”童家家主熄了再去找胡鹏的心思，突围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再去找胡鹏也无济于事。况且，既然胡鹏敢有一次言而无信，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有第二次？ “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机灵点，待会一旦看到新军要冲出去了，就往新军队伍里面跑。记住，不要跑得太快到前面挨枪子，也不要跑得太慢。” 78.第78章 ：突围的开始 被围在里面的新军几乎所有的动作都被外面的土匪看到清清楚楚，距离太近了，也没什么遮挡的东西，根本就没办法隐瞒行动。 看到里面新军不停的调动队伍，杨才当即判断出新军要突围了。对于新军的所作所为杨才震怒异常，不过心里也熄灭了劝降新军的打算。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当下杨才命令所有土匪做好防御的准备，务必将里面的新军挡回去。而一旦新军突围失败，土匪们的进攻也将马上开始。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的左队士兵早已经沿着防御工事呈箭头形站好。而唐杰就站在左队的中间，此时的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间已到。 当下，唐杰没有丝毫的犹豫，环顾一周之后命令道：“所有人，冲锋。”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左队士兵登时犹如离弦的箭，朝着前方奔跑。 外面的土匪早已做好准备，一见到里面的新军开始突围，立马纷纷开枪。可是就这一下就显示出了土匪和正规军之间的差别。因为新军和土匪之间的距离虽然很近，但是却远远超过步枪的射击范围。所以这个时候开枪除了壮壮声势之外不会有丝毫的效果。 如果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他们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有效的射击范围，在敌人进入自己的射击范围之前他们是不会开枪的。但是这些土匪显然摆脱不了身上先天的局限性，一见到有敌人冲过来就忍不住要开枪。 噼里啪啦射击了几轮之后，新军才进入到了土匪的射击范围之内，当然这也标志着土匪进入了新军的射击范围之内。此时土匪手上的枪支大部分都是和新军手上一模一样的汉阳造，双方枪支的射击范围以及威力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使用枪支的人能力不同。 当下，枪声更加密集，双方开始激烈的交火，而伤亡也开始出现。特别是土匪手上的两挺机枪组成的火力网登时就让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左队士兵倒在了地上。 前面几个人倒在地上之后，后面的士兵立马也趴在了地上。以如此密集的冲锋阵型穿过机枪火力网显然是十分愚蠢的做法。左队的士兵虽然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可是平时的多次演习显然已经足以告诉他们此时应该怎么办。 此时的唐杰也一直跟在队伍里面，趴在地上之后唐杰立马朝身后喊道：“高展，赵武，一人一个给我打掉他们。” 在冲锋的时候高展和赵武两个人就已经做好了分工，两人分别跟在队伍的左右两侧，位置并不靠前也不靠后。 得了命令的两个人当即趴在地上做好射击准备，在唐杰手下被调教了几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枪法早已比往日进步了许多。 在黑夜里机枪手所在的地方显得异常的显眼，机枪不断发射出来的子弹形成的火蛇清楚明白的告诉着两个人机枪手所造的位置。等瞄准之后，随着“砰”“砰”两声枪响，之前还在喷着火蛇的机枪立马哑火。 不过机枪并没有哑火多长时间，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两挺机枪便再次射击了起来，显然是机枪手身边的人拿起了机枪。 可是很快赵武和高展两个人就会告诉他们这是多么愚蠢的做法，在如此近的距离、并且没有完善机枪掩体的情况之下，每一个机枪手都是最吸引人的靶子。 又是两声枪响，还在射击的两个机枪手登时倒在了地上，两枪分别命中要害。这一次边上的其他人没有立即拿起机枪射击，显然他们也知道对面有神枪手一直在瞄准着这里。 “冲。”几个呼吸后见机枪还没有射击，当即唐杰便再次下令冲锋了起来。趴在地上的左队士兵纷纷站起来，朝着前面的土匪冲去。 不过左队刚刚冲锋没多久，那两挺机枪便又响了起来，可惜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没响两声便再次没了声响。这一次高展和赵武两个人并没有随着左队一起冲锋，两人分别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一旦看到有人举起机枪射击，两人便立马对机枪手进行狙杀。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里面的土匪彻底怕了，再也没人尝试举起机枪射击了。虽然机枪的威力大家都知道，但是那也得有命活下来才行啊。每一个举起机枪射击的人不到一两个呼吸便会被击中，而且几乎枪枪命中要害，如此谁还敢不要命的举起机枪啊。 而没了机枪的火力压制，左队冲的更快了。虽然土匪们仍然在不停的射击着，可是他们的枪法显然太差了，而且现在是黑夜里，即便有不少的火把用来照明，可是显然昏暗的视线还是影响了他们的准头。 土匪的射击其实和完全不懂枪法的人乱射一样，能不能命中目标全靠运气。如此，他们的射击威力自然有限的很。 不过显然身为土匪头子的杨才也知道自己这些手下的弱点，他们毕竟不是正规军，不但没经过射击训练，就是不少人也是刚拿到枪没多长时间，指望这些人的射击给新军制造多大的伤亡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杨才也没指望这一点，对于阻挡新军的突围，他更多的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两军的短兵相接之上。土匪们的射击水平远远落后于新军，可是在短兵相接上杨才却认为自己反倒拥有巨大的优势。 土匪干的是掉脑袋的买卖，没胆量的人根本就干不了这个。而且这些人整日里打家劫舍、持勇好斗，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沾的有人命，在关键时候不敢拼命的人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杨才对于自己手下们的近战能力十分的有自信。而且在他看来和自己的手下一比，那些平日里只知道练习打枪的新军显然近战能力不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认为自己手下的人一对一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战胜那些新军士兵。况且除了一对一的优势之外，自己这边还具有数量优势呢。 79.第79章 ：近身的血战 远远望去，杨才也能够判断出突围的士兵数量，也就是一百多人的样子。可是自己手下足足有五六百人呢，三四倍的人数优势，杨才丝毫都不担心这些人能够突围出去。 而此时此刻，在唐杰的率领下左队的士兵已经一往无前的冲到了距离土匪只有十几步的距离。这个时候双方的距离如此之近，双方射击的效果也明显得到了增强，在互相射击之下双方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地上。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几个呼吸间就能够到达，唐杰已经不得不让士兵准备近战了，“所有人，上刺刀。准备近战。”身为全方位仿制德国步枪的一款枪支，汉阳造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近战的情况，而刺刀也成为了此款枪支不可缺少的一件武器。 从1904年开始汉阳造的刺刀就被改在了前护箍的下面，在唐杰的命令之下，所有士兵十分熟练的拔出刺刀。可是此时此刻对面的土匪们却一下子犯难了。为了抵挡新军突围，杨才从一开始就将同样适用汉阳造的手下安排在了最前面，因为从新军手里缴获的武器无疑是最强的，自然被杨才给予了厚望。 可是这些人平时就没有拿汉阳造训练过，不说射击水平奇差了，就连刺刀怎么拔出来都不知道。不少人情急之下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将刺刀安装在枪支的前面，弄了几下之后心急了，直接扔下了步枪拿着刺刀就上去和左队的人拼命去了。当然也有人直接连刺刀都扔了，摸出自己以前用的长枪大刀冲了上去。 就像杨才所想的那样，虽然土匪们的射击能力奇差，但是他们的近战的勇气却不遑多让。眼看新军们端着刺刀冲上来了，这些在前沿的土匪们没有一个人后退，纷纷拿着武器也冲了上去。 双方的士兵犹如两个猛兽，砰的一下便冲撞到了一起。双方前沿有不少的人倒下，可是后面的人却不管不顾仍旧勇往无前的往前冲。 “杀。”大喊一声，唐杰一下子就冲到了最前面，一刀挑起眼前一个土匪，将对方的尸体扔到了边上。而眼见唐杰冲到了最前面，后面的士兵登时气势更盛了，纷纷大喊大叫的冲了上去。 双方的枪声几乎已经停止，在近战之下开枪很有可能打到的就是自己人。 土匪的人数优势很快就凸显了出来，在后方的杨才命令之下，土匪们几乎一拥而上，考上人数上的巨大优势慢慢的形成了对左队的包围，他们犹如一个扇形一样将左队的一百多个士兵包围在了里面。 土匪们的包围唐杰当然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土匪有多少人马，也不管土匪们怎么包围，此时的左队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往前冲，不停的往前冲，一直到冲出去为止。冲出去了大家便逃出生天，而冲不出去所有人都有可能被歼灭在这里。 对于两侧的土匪唐杰并没有过多关心，此时的他带着身后的士兵一直朝着前方冲去。凡是挡在前面的土匪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唐杰的手上走过一招。这个时候唐杰也不敢藏着掖着，直接拿出了所有的真本事。手上的刺刀这个时候犹如一个长矛一样，不但出击的速度奇快，而且角度刁钻、狠辣，更关键的是唐杰的力量十足，凡是被刺中的土匪几乎一枪便被唐杰挑了起来，然后狠狠的甩向两边其余的土匪。 而唐杰勇猛的样子很快便威慑住了不少人，不过想想也是，看到身边那么多人轻而易举的便被唐杰挑杀，而自己却几乎进不了唐杰的身，这些人能不畏惧吗？ 这个时候的唐杰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杀神，一个犹如西楚霸王那样的杀神。面对这样的唐杰，不少的土匪心里想到并不是如何上前杀了唐杰，而是如何保护自己不被唐杰挑杀。 由于杨才的命令，这些土匪们不得不将唐杰围住，但是却没人敢轻易上前，反倒是随着唐杰的前进缓慢的后退，可是即便如此每一次唐杰的突然加速都能够轻而易举挑杀一两个土匪。 说实话这些土匪的个人勇武确实不用质疑，可是即便再勇武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面对远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这些人也生不出抵抗的勇气、 渐渐的土匪也学精了，眼见挡不住唐杰，而自己也不愿意丢了性命，纷纷弃唐杰这里而去，转而去进攻其他的新军士兵去了。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新军的普通士兵好像也远远超过自己想象的强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和新军交战了，当初在怀玉山上的时候这些人就大的新军三个队抱头逃窜，那个时候新军士兵们的胆小无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却发现眼前这些新军士兵似乎并不像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士兵一样的懦弱无能，眼前的这些新军士兵好像比他们还好勇敢，还要敢拼命。从冲上来开始这些新军士兵就没有往后退过一步，哪怕是死也要抱着前面的敌人一起死。 左队士兵们的勇武简直让土匪们感到震惊，什么时候朝廷的军队变得如此勇猛了？ 而除了勇猛之外，左队士兵们的拼杀技巧也让土匪们感到忌惮。这些土匪凑到一块之后也没训练过，冲锋的时候就是各顾各的往前面冲，哪里有什么章法。可是他们发现前面的新军士兵好像并不是这样？ 从冲上来开始，这些新军士兵就没有单独行动过，任何时候都是两三个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前面的士兵负责战斗，而两边的人则负责协助和提供保护。 除了最前面那个恐怖的唐杰之外，在土匪眼里其余的士兵和他们是没什么两样，没有哪个人是恐怖到不可战胜的。可是就是这群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的普通士兵，三三两两组合到一块之后却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 80.第80章 ：冲出包围圈 在土匪的眼里每一次他们和新军士兵们交战不但要防备着最前面的那个人，还要防备着在对方两边协助的士兵。在分心之下他们很少能够对眼前的敌人发动一击致命的进攻，而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不管他们一击之后是否成功，他们都会立马遭受到对面两三个人的进攻。而且这些人的进攻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有的人会进攻自己的正前方，而其余的人则会朝着自己的两侧进攻，面对如此密集的进攻，很少有人能够躲避的过去，而躲不过去的人则很快就会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死就死了，不少的土匪心里还是不怕死的，如果能够一命换一命他们认为也值了。反正自己这边人多，最后获胜的肯定是自己。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自己死的很容易，但是想要一命换一命却很困难。 左队的士兵都是苦练过刺杀技巧的，在平时没法进行实弹射击的时候训练什么？就训练这些刺杀的技巧，不但有进攻，还有防御。所以面对土匪的进攻，他们很轻易的就能够做出躲避的动作，他们训练的太多了，很多动作都是下意识做出的躲避。 而就是这些下意识的躲避往往就能够救他们一命，并且在躲避了对方进攻之后，也很容易将防守转化为进攻。 更让土匪们绝望的是，最前面负责进攻的那些士兵虽然往往能够躲开自己致命的进攻，但毕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他们也有失误的时候。在他们看来对方的失误就是自己杀敌的大好机会。可偏偏在两边协助的士兵却总是令他们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化为乌有。他们刺出或者砍出的一刀总是有人抵挡。 面对唐杰他们打不过，面对后面这些普通的士兵他们发现自己还是打不过。而打不过、挡不住左队进攻的他们只能被迫的往后退。 实际上土匪不缺勇猛，但是他们最致命的就是只有勇猛。他们没有战斗的技巧、没有协同作战，也没有高效的指挥。面对犹如猛虎一样扑上来的左队，他们发现自己除了后退之外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挡。 在战斗的一开始他们还能够利用自己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和左队的人僵持在一起，甚至都完成了对左队的半包围。可是现在他们发现这都是没用的，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此时的他们信心不断的消散，阵型也不断往后退。甚至一开始构建起来的对突围士兵的防线都有了崩溃的趋势了。 一直站在队伍最后面负责指挥的杨才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实际上论起指挥杨才并不算多么的熟练。他只不过小时候读过一段时间的学堂而已，兵书什么的从来都没见过。 但是他为人聪明，所以他能够将官军耍的团团转。再加上当土匪的这段时间和官兵打了不少仗了，或多或少也从官兵身上学到了一些指挥的技巧。 他也知道用机枪在组成火力网压制敌人的进攻，他也知道扬长避短，知道靠人数的优势去包围对方的突围部队，也知道去构筑防线。可是杨才知道的这些远远不够，他的实际指挥能力和他用计的能力相差的实在是太多了。在这场反突围战中，他真正做的其实只是让自己的部下拿命去堵。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这招好像不管用了。自己麾下这群土匪的数量远远多于官军，而且他们也不缺少近战的勇气。明明官军的突围应该很容易打下去的，但是现在看来不是那回事。 突围的这支新军的战斗力太强悍了，不但在前面有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猛将，就是后面的那些普通的士兵打起来也是勇往直前。偏偏他们不但作战的勇气让人震撼，就是作战的能力也让人感到心惊。 几倍的人围了上去，不但没能够将对方打下去，反倒是战线不断的被新军往前推进。现在一眼望过去，冲在最前面的新军距离自己这里已经不远了，杨才估算着照这样的推进速度，新军估计很快就会打到这里的。 在唐杰的率领下左队的阵型不断的向前推进，挡在他们前面的土匪非常的多，可是此时此刻还敢于上前的人大都已经死在了左队的刀下，其余的人不是不断向后退，就是往两边跑去，直接将左队前面的路让开了。 可是他们显然忘记了左队是要突围的，而并不是非要杀了他们，就这样把路让出来岂不是让左队更加容易突围。 “土匪快挡不住了，大家一起冲，冲出去。”前面土匪的变化立马被唐杰抓住了机会，看到越来越薄弱的土匪防线，他知道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闻声，左队的人当下冲的更快了，远远望过去合在一起的左队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怪兽一样，汹涌的扑向前方，而在前面挡路的土匪则纷纷倒下。 本来土匪的阵型就已经勉强坚持，在左队突然加速之下，一瞬间被从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一直冲在队伍最前面的唐杰第一个冲了出来。挡在他跟前的两个土匪一刀被串成了串。 而此时距离唐杰不远处的杨才看到这一幕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勇士。”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理会刚才那震撼的一幕了，因为在看到防守阵型被撕开之后，他知道再不阻止就完了。当下不但派出了身边的手下，更是连连下令督促在左队两边的土匪围上去，拖住这群突围的士兵。 “冲，冲出去了。唐老弟竟然真的冲出去了。”此时此刻，在新军阵地里，一直观察着战场之上情形的邱家俊等人当即不可思议的喊了起来。 从左队突围一开始，胡鹏便带着他们几个人一直在外面观察着左队的情况。一开始看到左队一头扎进了土匪窝里，几个人都不得不惊叹唐杰以及左队的勇气。不过随即大量的土匪围了上来，甚至几乎将左队包围在了里面，看到这一幕几个人刚才的激动顿时消失，连带着都对左队担忧了起来。 81.第81章 ：土匪的溃败（求收藏） 虽然胡鹏等人平日里和唐杰关系并不好，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左队出现太大的伤亡。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外面围着的可是五六百个土匪，本来他们的力量就处于弱势，要是再没了左队，那岂不是更加任土匪蹂躏了。所以看到左队被围，几人不担心也不行，甚至于心里都想着是不是上去增援一下左队？ 可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被围的左队不但没有失去抵抗，反而越战越勇，犹如一把尖刀一样直接插在了土匪的心脏。即便是在层层包围之下，他们也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特别是在最前面的唐杰，更是犹如这柄尖刀的刀尖一样，其勇武的一幕让几个人看了都心有余悸，想到自己以前得罪的是这样一个人，几个人心里也是后怕。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震惊当中，被包围的左队竟然生生的在土匪构建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到了外面。虽然在外围的土匪很快就重新将他们围了起来，不过土匪的败势已露，这一次的包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再次被左队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胡鹏等人心中狂喜，他们知道突围成功了。左队冲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在等着他们出来，早就可以跑了。 当下也没让唐杰失望，抓住机会的几人立马催动手下士兵往外面冲。虽然之前他们不敢冲出来突围，但是在胜利在望的时刻，他们显然也不怕了。 胡鹏、邱家俊等人留下的士兵人数其实也不少，和唐杰的左队人数大致相当，还稍微多出来一点。他们这些人一往外面冲，不管实际作战能力如果，光是这股其实就有点将对面的土匪吓着了。这之前冲出来的这些人大家都挡不住了，再冲出来这么多人，这还怎么抵挡？ 本来就被左队打的快没有战心的这些土匪当下心里更加没有作战的勇气了，还没等胡鹏等人率领士兵冲上来，便有不少的土匪开始往后面跑了。 没有了土匪在前面阻挡，胡鹏等人冲锋的速度非常之快，没多大一会便进入了射击距离之内。由于左队的人都被围在了里面，所以站在外围的全都是土匪，当下几人也不客气，纷纷下令射击。 一阵乱枪之下，外围不少土匪当即倒下，不过他们的反应也很快，知道再跑也跑不过子弹，索性也不跑了，不少的人也纷纷扭头展开还击。 可是终究在后面还击的人数太少了，很快他们就被压制住，等到后面的新军冲上来的时候他们几乎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早上还被打的没有一点脾气的三队新军这个时候也很好的发挥了痛打落水狗的勇气，一个个打的比谁都勇敢。 而看到胡鹏等人也带队冲了上来，唐杰当下又迅速命令左队调转方向，往回打。在里应外合之下，没多大一会两拨新军便汇合到了一块。 新军汇合之后，顿时气势更盛，三百多人纷纷呐喊，一起拿着武器往外面冲去。而本来还靠着人数优势能够将左队包围起来的土匪此时此刻也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 在和左队的交战当中他们伤亡不小，再加上又冲上来的一百多人，他们的人数也就堪堪比新军多那么一点，这点人数上的优势根本就不足以让他们再次将新军包围起来。 不但如此，更可怕的还是他们在气势上被新军远远的压制住了，人数上不占优势，气势上又落于下风。在三百多新军的全力进攻之下，这些土匪再也坚持不住，纷纷往外面跑去。 土匪此时的逃跑已经不是之前和左队交战时候的那种避让性的逃跑了，而是一种溃败的逃跑。不是一两个土匪在跑，而是几乎全部的土匪都在往外面跑。 看到这一幕，还在外面指挥的杨才也失去了再战下去的信心，“可恶，早知道就趁新军立足未稳对他们展开进攻了。要不然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心里全是不甘和后悔，但是杨才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下令撤退。而比起进攻，土匪们逃跑的功夫其实更加厉害。随着杨才撤退的命令下达，顿时数百土匪犹如撒缰的野马一样拼命的往外面跑。 或许是刚才进攻打得太激动了，看到土匪要逃跑，不少的新军士兵竟然还在后面追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们就被唐杰制止了。 这一次本来的任务就是突围，现在不但突围成功了，竟然还将土匪打得溃败了，大家也算得上超额完成任务了。至于追击土匪，就实在没有必要了，大晚上的根本就不是追击的好时候，战场上还有不少火把，可是外面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追？而且土匪逃起来也确实不是新军追的上的。 既然土匪溃败了，那大家也不用逃命了，反而可以返回去好好的清理一下战场了。 清理战场自然有普通的小兵负责，那些队官和排长们反倒是可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说话，讨论一下刚才战斗的经过和彼此的心得，当然也可以顺势攀比一下吹吹牛。而这一次不出意外大部分讨论的焦点都是唐杰和他的左队。 特别是战后聚在一起的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更是对唐杰以及左队倾佩不已。同样是队官，站在他们这个级别上更可以对比出左队的强大与勇猛。 就如邱家俊所说的那样，“左队的士兵各个都是勇士，强大而悍不畏死。那么多土匪他们竟然毫不犹豫的一头扎了上去，更关键的是他们竟然还把对方打败了。说实话当时站在沙堆上看着左队进攻的情景，心里真的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左队，咱们整个江西地界没有一支队伍比得上。” “唐队官也让人惊叹啊，以前总是听人说他如何如何厉害，可是今天真正上了战场，才体会到他到底是多么厉害。把唐队官往战场上一放，那就是一尊杀神啊，犹如古之项羽，谁都挡不住。” 82.第82章 ：左队的水平 对于唐杰和他的左队，此时大家无不是称赞不已，之前新军也没打过仗，所以无法看出来左队的不同之处，虽然平日里左队的训练一直公认地最好的，可是训练始终和实战是两码事，平时没人真的就认为左队训练的好就是一支强军了。 但是现在，左队不单单可以称之为强大，更可以称之为悍勇了。之前唐杰带着左队冲锋时候的场景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那股勇猛的呐喊、一往无前的气势让所有人震撼不已。 行家有没有，一出手便可以知道。而以前在大家眼里除了训练做得好其他地方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左队一个冲锋就让所有人自愧不如。先不说左队实际作战能力如何，光是这股悍不畏死冲锋的气势就让大家感到惊叹。战争打的是什么？除了武器和指挥之外打的也是士气。一支敢打敢拼、作战悍不畏死的军队可以说未战便已经胜了三分。现在全天下的军队都是什么样的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光是左队的这种气势便可以排在全国强军的行列了，只可惜左队的人数太少了，要不然之前左队冲锋的场景会更让人震撼的。 而随后的交战就让大家看到了左队真正的实力，左队的士兵让他们知道，左队的人不但有敢打敢冲的气势，更有可以真刀真枪打败敌人的实力。 左队和土匪的交战始于射击，土匪的射击自然不用说，那真的是惨不忍睹，完全就是一通乱射，不说没有丝毫的章程，更是没有一点的准头，能不能射中全靠运气。见到土匪的射击情况，邱家俊几人简直心里可惜子弹，要知道之前土匪用的子弹可都是他们丢下的啊。 不过突然射击情况糟糕也在大家预料之中，土匪吗，完全没有一点训练，而且不少的人都是第一次摸枪，能够把子弹打出来就不错了。反倒是左队的射击让大家感到一丝的惊喜。 平时江西新军的射击水平怎么样大家都清楚，不能说差，但也绝对不能说好。虽然吴介樟上次少有的重视了训练，可是光靠吴介樟自己的重视完全不够，下面的人自己不用心又有什么用。更关键的是，新军弹药稀缺，搞一次实弹射击一个士兵能够射击一两发子弹就很不错了。准头都是靠金钱砸出来的，没有射击够一定量的子弹别想成为神枪手。 毕竟，天生的神枪手料子有，但天生的神枪手却是没有的。 可是当左队开始射击的时候，后方的邱家俊等人面上都微微的露出了惊讶，虽然左队士兵射击子弹的轨迹他们看不到，可是对面土匪倒下的人数他们却能够看个大概。本来他们以为左队一轮射击能够打中七八个土匪就很不错了，但没想到每一次左队齐射之后，对面的土匪至少都有十几个人倒下。这如何不让人惊讶。 要知道实战可不是训练打靶，在训练的时候你即便是百发百中到了实战中也不一定能够射中对方一个人。战场之上情况复杂再加上心理压力极其大，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够发挥出实际水平，在当下的很多军队能够在战场上把子弹射出去就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了，毕竟对方没当逃兵就够意思了。而想要达到在训练时候的百发百中更是不可能的。 现在江西新军在训练打靶的时候普遍也就是十发子弹打中一两发而已，不要感觉这很差，实际水平就这样。本身训练就不好，又没有大量的弹药喂养，想要让士兵有个好枪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实际上也就那些天赋好的人才能够将准头提升百分之五六十的射中率，可是这样的人又几个。 而这样的准头到了战场之上，那还得打折扣，江西新军要是拉出去打仗，平均十发子弹能够打中一发就是奇迹。毕竟一场战争打下来动不动就得消耗几万、几十万乃至数百万的子弹，即便是十分之一的子弹能够射中敌人，那对方就得死伤多少人啊？ 左队总共一百五十余人向前冲锋，真正能够站在外围开枪射击的顶多也就不到其中的一半，而在这种情况下每次射击能够射中对方十几个人，这已经是将近两成的准头了，这如何不让邱家俊等人赶到惊讶，左队士兵射击的准头太高了，这样的射击水平完全可以和北洋军相提并论了。 他们哪里知道为了提高士兵的射击水平唐杰花费了多少的精力。不说实弹射击之前唐杰总是先让每一个士兵将汉阳造的枪械知识背下来，然后又找了一些射击水平高的人挨个传授射击经验，再加上之前本身他们就已经进行了很多次无弹射击了，在唐杰的要求之下也将枪支摸索熟练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虽然左队的实弹射击次数也不多，但是士兵的射击水平却普遍高于江西新军的其他部队。这是他们的技术基础。 当然，不可否认左队士兵的心里素质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战场之上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够很好的完成精准射击，心里只要害怕了、心慌了，想要保证准头是不可能的。而左队士兵的悍勇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士兵的冷静，而这也是他们能够有如此战果的重要原因。这一点也反过来证明了士兵勇气的重要性。 从双方进入到彼此的射击范围再到短兵相接，中间的时间其实十分的短暂，这段时间里左队也就是完成了五六轮的射击而已，可是即便如此，对面的土匪却至少七八十人中弹，当然，真正死亡的不多。可是如此也很了不起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上万大军，对面的土匪加起来也就五六百人，七八十人的伤亡已经很严重了，中弹的人虽说不一定死亡，但一定无法继续战斗了。 而且不要忘了他们是土匪，受伤回去之后别想获得良好的救治，中弹之后除非命好，否则其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左队冲锋的气势让邱家俊这几个队官感到震撼，而左队射击的水平也更是让几人自叹不如，最起码他们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绝对没这水平。 83.第83章 ：管带他死了（求收藏） 当然，交战真正激烈时候还是从左队和土匪短兵相接之后开始的，两军冲到一起之后那可是真正的肉搏战。 在行军打仗上土匪普遍是被正规军队看不起的，可是正规军队永远无法轻视的就是土匪的近战能力。沦落到去当土匪的，没几个好人，而且这些人平日里打家劫舍惯了，几乎个个手上粘的有鲜血，可以说土匪也是有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的，在枪战和排兵布阵上土匪不行，但是白刃战他们却很在行。 排除之前那场意外的战败，邱家俊几人心里其实一直认为如果自己的军队和土匪摆开阵势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打败土匪是毫无疑问的，只要不给土匪近战的机会，可以说土匪必败无疑。但是如果双方从一开始就发生了近身血战，那么邱家俊几人心里就没底了。 之前左队的冲锋和射击都打的非常好，可是对于能不能冲出包围，几个人心里却仍然没底。因为他们不敢轻视土匪的近战能力。新军是要突围的，不能在近战上打败土匪，别想冲出去。 不过好在之前左队的表现已经给了邱家俊几人意外的惊喜，也增长了他们的信心，他们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对左队不抱太大希望了。 而随后双方血战的结果也没让几人失望，冲双方接触之后，一直呈现箭头状冲锋的左队真的犹如一把利剑一样直接扎进了土匪的腹部。可以说一个接触土匪前沿的那排阵地就被突破了，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如果不是土匪在人数上占据巨大优势的话，说不定对方直接就溃败了。 随后土匪靠着人数上的优势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左队的攻势，之后虽然还在向前，但是无疑左队向前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而且土匪却已经迅速靠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将左队给包围了起来。 当时在后方的新军们无不为左队感到担忧，虽然之前他们曾经对左队有过信心，可是看到那么多土匪将左队包围了，他们不能不担忧啊。大家都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到来了，如果左队撑不过去这一关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虽然左队被围住了，可是靠着站在高处的优势，胡鹏和邱家俊等人当时还是看清楚了左队的情况。在那一刻左队的情况确实挺危急，毕竟被几倍于自己的人包围了，想冲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时所有人都紧握拳头，期盼着奇迹的到来。不管他们之前有多大的矛盾，但是此时此刻在内心里他们都是希望左队可以胜利的，因为左队胜了也代表着他们胜了。 而就在大家的期盼之中，唐杰率领的左队慢慢开始了自己的奇迹之路。他们并没有被几倍于自己的敌人吓倒，反而是越战越勇。一直冲在最前方的唐杰就不用说了，直接就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在土匪当中变成了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杀神，可以说在他的前面几乎没有土匪敢直接围上来。 而有了他在前面领头和做榜样，后面左队的士兵们自然也不会让他失望，纷纷越战越勇，仗着人数众多才能够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土匪很快面对这么凶猛的进攻就顶不住了。 而看到土匪们的迟疑与退缩之后，唐杰几声大喝，左队的进攻突然加速，直接一鼓作气的冲了出去。 其实那个时候唐杰如果想走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带着左队逃掉，只不过他唐杰不是那种丢下战友不管不顾自私之人，即便是他和一营的其他人关系不好，但是在战场之上，他们仍然是唐杰的战友，包括管带胡鹏。 当然，害怕丢下友军自己逃走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影响自己声誉以及担忧上级责罚也是唐杰没有逃走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样，本可以逃走的他却反过来继续和土匪们作战，一直为后面的新军创造着突围的机会。 之前左队和土匪的一番浴血奋战让后方的众人看的都热血沸腾，而当看到突围机会来临了之后，大家也没有辜负左队的牺牲，及时的抓住了机会，然后一直在后方的新军顷刻间全部朝着土匪发起了勇猛的进攻。 其实那个时候的土匪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只有左队的话，或许他们还能够硬撑着和左队纠缠，但是一看到更多的新军冲了上来，顿时土匪的士气便跌落了，之后直接在内外两拨新军的合力打击之下溃败了。 等土匪头子杨才率领麾下土匪们逃走之后，新军有条不紊的打扫着战场，而在战场之外聚在一起讨论着之前左队进攻情况的邱家俊三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了。那就是仗打胜了之后怎么一直不见管带胡鹏的影子？要知道胡鹏可是管带，战斗结束之后就算不出来主持大局那也得召集一下四个队官商量后续事项吧。 可是从战斗结束到现在邱家俊几个人就一直没有见到管带胡鹏的影子，要不然的话几个人也不可能有闲工夫聚在一块聊天了。 一开始几人还没注意到这一点，可是当时间长了之后仍没见到胡鹏出现，也没听到胡鹏让几个人过去的消息，邱家俊三人这才开始发觉不对劲了。 “不对劲。”邱家俊第一个发出声音，“管带呢？” “是啊，管带呢？”袁必达和郭常春两人也是这样问道。 很快三人齐齐派出身边人去寻找，而被他们派出的人来到正在清理的战场上认真的寻找了起来。不过没多大一会，几个人便各自带着一脸惊恐与不可置信的表情跑了回来。 “慌张什么，仗都打完了怕什么怕？”看到手下人这个样子，郭常春很不满的责问道。 “不是，”其中一人也不理会郭常春的责骂，仍旧一脸惊恐的说道：“大人，管带，管带他死了。” “什么？”这次轮到邱家俊三人齐齐惊呼，他们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玩笑一样。 84.第84章 ：胡鹏真死了（求收藏） “大人，我们在战场上找到了管带的尸体。”这一次是另外一个士兵站出来说道。 而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邱家俊三人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玩笑，是事实了，也就是说管带胡鹏可能真的出意外了。当下，三人一阵也是一阵惊慌的让那几个士兵带着自己赶过去，没多大一会，邱家俊几个人齐齐出现在了一具尸体前面。 在他们的前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安静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不过借着火把的光亮，邱家俊三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临死之前的痛苦表情，更关键的是三人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管带胡鹏。 “这？这怎么可能？”袁必达站在最中间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管带胡鹏死了，就这样直挺挺的躺在了众人跟前。看着眼前胡鹏的尸体，袁必达几乎脑袋当机。 而邱家俊和郭常春两个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胡鹏可是管带啊，他们一营的老大，他们的老上级啊，可是现在？对方却只能安静的躺在了地上。 胡鹏死了，真的死了。即便是心里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三人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将管带的尸体搬出来好好安置。”过了一会，还是邱家俊最先缓了过来，看着地上胡鹏的尸体，朝身边的人吩咐道。 “还有，将胡山也叫过来。”邱家俊继续说道。胡山是胡鹏的侄子，虽然大家平日里普遍对这个没什么真本事却只知道仗着胡鹏的管带身份为所欲为的纨绔子弟看不上眼，但是他毕竟是胡鹏的亲侄子，在胡鹏出了意外之后，胡山是必须到场的人。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几人没等来胡山，反倒又等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胡山也死了。 “什么？”邱家俊三人又是一阵震惊与不可置信，怎么胡鹏和胡山两个人都死了。 在这一瞬间，三人齐齐想到了唐杰，这会不会是谋杀？胡鹏与胡山叔侄和唐杰之间的关系大家都十分清楚，那可是真正的死敌，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如果只是胡鹏一个人死于战场，大家还可以认为是一场意外，但是连胡山也如此恰好的死了，这就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会不会是唐杰派人下的手？”三人心里想到，然后便蹲下查看起了胡鹏身上的伤口。 正前方，正中胸口，可以说是一枪毙命。除此之外胡鹏的腹部也同样命中一枪。至于其他地方，则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害。而很快胡山的尸体也被搬到了这里，三人也查看了一下，胡山的身上命中了三枪，不过所有子弹全都是从正前方射进去的。 本来大家心里还有点怀疑是不是唐杰派人下的黑手，可是看到这些伤口，几人反倒是不敢确定了。因为如果真的是唐杰派人下的黑手，那胡鹏和胡山身上的子弹更应该是从背部射入的。下黑手还是从后面打黑枪才更加隐蔽、更加有效，毕竟大家都是往前冲锋的，谁会注意后面啊。而如果是正面射击，胡鹏和胡山也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 更关键是正面射击唐杰应该没有机会，因为一开始胡鹏带着大家冲锋的时候左队的人是被土匪半包围着的，左队和胡鹏之间隔着大量的土匪。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在正面朝胡鹏打黑枪。即便是后来两拨人汇合了，胡鹏的前面也有很多人看着呢，谁那么大胆敢正面打胡鹏的黑枪？要知道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旦被人看到那可是死罪，几人认为就算是唐杰恨不得置胡鹏于死地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而且几人观察了一下现在胡鹏尸体所处的位置，基本上判断出管带胡鹏大概就是在后来新军冲锋之后还没和土匪短兵相接的那段时间中的弹。而在这段时间里，隔在胡鹏和左队中间的则是大量的土匪，唐杰他们也没有正面打黑枪的可能。 而如果不是唐杰的话？那邱家俊三人就只能说胡鹏叔侄两个人这一次点子太背了。胡鹏和胡山两个人又不是冲锋在最前面，所以很危险，事实上虽然鼓动的气势很足，但是真正冲锋起来之后，不管是胡鹏还是胡山几乎都在队伍的中后方站着。他们也知道冲到前面危险，所以没敢跑的太靠前，可是谁能够想到，就是他们眼中很安全的位置，竟然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根据现阶段掌握的情况，邱家俊几人基本上判断出胡鹏和胡山两个人死于土匪乱枪的可能性很大，对此大家只能心里默想这对叔侄也太背了。当然，面子上都得露出悲伤难过的深情。不过是唐杰下手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什么事情都有万一、都有可能。只要唐杰和胡鹏之间存在矛盾，那唐杰就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洗掉自己的嫌疑。只不过几人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也更不敢讲出来。 “去把唐队官叫来吧。”随后邱家俊对身边的士兵说道。身为一营的四个队官之一，如此重要的事情不能不通知唐杰。而且既然管带胡鹏死了，那一营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他们这四个队官商量着来了。 在战场的另一边唐杰正在抓紧时间休息，蹲坐在地上的他也丝毫没在意自己的形象。事实上现在的他也没有丝毫的形象可言，也幸好是大晚上，火把的光线不亮，要是大白天的话，估计唐杰的样子能够把不少人吓死。 此时的唐杰完全就是一个红色的血人，全身上下不管是头上、脸上、双手上亦或者衣服上全都是血淋淋的鲜血，而且血液之多一直到现在还不停的往地上滴落。如果把唐杰的衣服脱下来拧一拧，估计得流下来不少的鲜血。 当然，这么多的血液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是唐杰自己的，基本上都是他杀死的土匪身上迸射出来的。 唐杰显然也知道自己此时身上恐怖的情况，因为那些血液黏稠的感觉、血腥的味道连他自己都有点受不了，味道太冲了。 85.第85章 ：吓到邱家俊〔求收藏〕 感觉到身上黏稠的血液、闻到那种血腥味道，唐杰胃里也是一阵难受，此时的他恨不得立刻冲到身后的玉溪河里好好洗个澡，只可惜想去却站不起来。 没办法，太累了。现在的唐杰已经累得连双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走到玉溪河里了。事实上自从土匪溃败的一瞬间，唐杰就跌坐在了地上，然后再也没有站起来。还好他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太累了，并没有什么大事，讲出来之后这才让身边紧张的左队士兵放下心来。 在之前和土匪交战的时候唐杰打的不可谓不猛、不可谓不凶残，那完全就是一个人形的怪兽，冲到土匪窝里之后不管前面有多少的土匪都挡不住唐杰的步伐，而每一个打算阻挡他的人也无不是被唐杰一刀给挑出去了。这一番冲刺下来就连唐杰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杀死了多少人了，他只知道自己在不停的向前冲，不停的挥刀、不停的向前刺，就好像每走一步就有一个人倒在自己的刀下。 这一番拼杀下来唐杰自然是发挥了全部的实力，整场战斗无人可挡。当然，唐杰的实力确实是强悍，这一点没人否认。可是唐杰却仍然是一个人，而不是真正的神，所以他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体力，事实上唐杰的体力已经很出色了，最起码在体能储备上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两三个人，可是这一番拼杀下来消耗的体力更多，以至于连唐杰这样的人都扛不住了。 战斗结束之前还处于冲杀状态的李敬虽然体能已经开始告急了，但是已经杀红了眼的他显然是注意不到这种情况的，而且靠着身体的本能以及体内大量肾上腺素的刺激作用他仍然能够大杀特杀。可是当战斗结束之后，那种疲惫的感觉立马从脚底袭到全身，然后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李敬就再也站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当时看到李敬突然跌坐了下去，在身边的左队士兵无不适一阵慌乱，还好李敬及时告知了自己的情况，这才让左队的人安静了下来。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休息，那种彻底无力的感觉已经基本上消失，李敬可以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慢慢的恢复，可是这还远远不够，现在的他仍然是想站也站不起来。 可偏偏老天爷就是不让李敬老老实实的休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邱家俊身边的士兵跑了过来，对唐杰说道：“唐队官，管带大人出事了，我们家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你说什么？”唐杰并不知道胡鹏出事的情况，所以听到对方的话当即心里一惊，赶紧问道：“你说管带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看到唐杰神情一紧，也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怎么地，那人赶紧说道：“战斗结束之后我们迟迟不见管带大人现身，所以就派人去找，结果找到了管带大人的尸体。” “快，带我去。”这个时候唐杰也顾不上身体的疲惫与无力了，胡鹏竟然死了，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唐杰哪里还坐得住啊。 当下两个左队士兵上前将唐杰架了起来，然后跟着前来通知的那人往邱家俊那里走去。其实并没有多远，几分钟之后唐杰便走了过来。 借着周边火把的光亮，唐杰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胡鹏的尸体，当然还有边上自己左队一排排长胡山的尸体。这个胡山自从离开了左队之后虽然没有直接被解除职务，可是不敢回到左队的他显然排长的身份也是有名无实。 不过现在的唐杰哪里顾得上胡山的生死，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胡鹏的身上，确认是胡鹏无误之后，唐杰朝向邱家俊三人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听了他的话邱家俊几人向他看过去，不过这个时候几人好像闻到了什么味，唐杰身上的味道太冲了了，邱家俊几人显然也闻到了，捏着鼻子，邱家俊说道：“你身上是什么味啊？这么大？”说完，邱家俊还拿着一个火把向前两步，往唐杰身上瞅了瞅。 可是只看了一眼，邱家俊立马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无果不是知道自己眼前的是唐杰，邱家俊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见到血人了。可是即便如此，唐杰现在的情况看在邱家俊的眼里也着实有点吓人。 而这个时候袁必达和郭常春两人看到邱家俊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登时也好奇的凑了上来，可是和邱家俊一样，两人也是只看了一眼，便立马后退了起来。 “唐，唐队官，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袁必达赶紧问道。 没办法，唐杰此时的满身是血的样子确实是挺吓人的，更关键现在这是大半夜，外人突然间看到唐杰这个样子能够不害怕才是怪事呢。 “都是土匪身上的，没事。”看到邱家俊三人害怕的样子，唐杰登时笑着说道，能够吓着这三人，显然唐杰心里也是多出了一种成就感。 不过他这笑着的表情看在邱家俊三人眼里显然没有一点的可爱与和善，三人眼里更多的还是心悸。不得不说，在这一瞬间，唐杰在三人眼里的恐怖程度再次上升了一个等级，这以后估计三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对唐杰趾高气扬多说话了，或许以后三人连平等的和唐杰说话都有点困难，只要一想到此时唐杰的样子，估计三人心里说话的底气就会消散一半。 过了一会，邱家俊三人恢复了正常，然后朝唐杰说道：“管带大人冲锋的时候被土匪打中了两枪，一枪打在了胸口，一枪打在了腹部。两枪都很致命，大人没挺过来，所以就……”后面的话邱家俊没说，不过看看地上胡鹏的尸体难道还会有人不明白吗？ “我们找到大人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探查过了，早已经断了气。而且大人的侄子胡山也没能够幸免，同样身中数枪，找到的时候也已经断了气。” “你是咱们一营的四个队官之一，现在大人出事了，咱们一营的事情以后就得咱们四个商量着来了。” 86.第86章 ：战斗的伤亡（求收藏） “好吧。”唐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现实，“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大人的尸体收了吧。然后打扫战场，咱们连夜退到玉山县。”邱家俊说道。而随后袁必达和郭常春两个人也表示了赞同。至于唐杰，想了想也点头同意，目前只能暂时这样了。 很快几个士兵分别将胡鹏和胡山的尸体给搬了出来，找了块干净的布匹将尸体裹上，暂时放在了战场的边上。而战场之上的清理工作继续进行，一营这边受伤的士兵全部被搬到了后方接受治疗，其实说是治疗就是简单的包扎一下，一营此次前来根本就没带随军的郎中。所以这些受伤的士兵能不能活下去在很大程度上只能听天由命了，命大的或者受伤较轻的可能会挺过去，但是受伤严重的未来的情况就很不好了。 得知这些情况，唐杰心里十分的难过，因为一营这边受伤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左队的，之前和土匪真正血战的是左队的士兵，所以伤亡自然也是左队的最多。 “去，立刻派人往县城，给我找郎中，能找到多少个就算多少个，找到之后里面全部带过来。”拉住身边左队的一个士兵，唐杰大声吼道，“他们要是敢不来，给我拿枪毙了他们。” “是。”那人赶紧说道，然后带着几个人匆匆往县城方向赶去。 “对了，童家那边不知道有没有郎中？”这个时候钱书走到唐杰身边说道。 “对了，还有童家。”立马唐杰眼前一亮，拉住另外一个士兵说道：“快去问问童家人有没有郎中，有的话赶紧带过来给士兵治病。” 而令人惊喜的是，没想到童家那边还真的有郎中。不过想想也是，童家那么大的家族，平时府上会没有一个郎中坐镇吗，这一次童家人逃命，那郎中自然也跟着跑了。既然童家有郎中，自然免不了被征用了，很快就被两个士兵拉着到后方给伤兵治病去了。 安排好这些之后，唐杰才细细看了一下钱书，此时钱书的身上竟然也挂了彩，这一次左队突围，唐杰可是将所有左队的士兵都叫上了。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这是突围之前唐杰对左队士兵们说的话。所以不管是普通的士兵还是钱书这类偏向于文职的士兵全都被要求拿起枪冲锋。当然，唐杰也考虑到了钱书等人过于文弱的情况，所以为了专门将他们安排在了队伍的中间。 在队伍的中间无疑是最安全的，也是和土匪交战次数最少的地方，如果左队能够突围成功，那么中间的人基本上都能够保证活下来，当然如果突围失败了，那不管站在什么地方都不管用。 很显然，这一次钱书运气挺好，虽然在左队的中间也和土匪发生了几次交战，不过交战的次数不多，而他也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随着左队的胜利，他也自然而然的保住了一命。 “怎么样？伤的严重不严重？”唐杰问道。 “没事，就是胳膊被砍了一刀，已经包扎过了。不碍事。”抬了一下手上的胳膊，钱书说道。 “没事就好。”说罢，唐杰又做了下来，而钱书也随即坐在了唐杰的边上。 “这一次咱们左队伤亡情况如何？”坐下之后，唐杰朝钱书问道。战后打扫战场的工作钱书是负责人之一。 “伤亡挺严重的，轻伤不算，重伤及死亡的几乎占全队的三分之一，其中重伤十五人，死亡三十二人。”钱书想了想说道。 “要是算上轻伤呢？”唐杰问道。 “几乎个个挂彩，包括你我。”钱书说完，唐杰沉默的抬起了头。今天晚上的夜色很好，天空的月亮很圆也很亮，只可惜这并不是一个让人团圆的日子，今天晚上这一战不知道在来日会为多少家庭带来痛苦。 过了半天，唐杰才对钱书说道：“等回去之后你到我那里支一笔钱，每一个受伤和死亡的人都要发一笔抚恤金。直接发到他们家里。” 战场上的打扫还在继续，除了左队之外，其余三个队也同样出现了伤亡，只不过他们的情况比打头阵的左队好的太多了，每个队最多只有十几个伤亡，而且还多是受伤，死的很少。 当然，如果算上白天的那场怀玉山战斗，那他们的伤亡就严重了，甚至一下子就超过了左队的伤亡。 总体伤亡超过左队的还不止他们，还有另外一伙人。那就是土匪们。今天晚上这一战，怀玉山的土匪足足伤亡了两百多人，算一下伤亡的比重，和左队的伤亡一比，几乎是一比五了。由此不难看出唐杰的左队今天晚上打的是多么的强悍，当然也这反过来衬托出了土匪晚上这一战打的是多么的失败。 土匪溃败之后丢下的尸体就有上百具，而且还有三十几个重伤员因为没法逃跑而被俘虏。至于其余的伤员则因为受伤不严重，所以全都一溜烟的逃跑了。不过这些被丢下的重伤员可就惨了。 最后这些人全都无例外的被新军士兵补了一枪，草草的结束了生命。很残酷，但是这就是战争，你能做的只有接受。丢下的土匪都是重伤员，新军哪里有功夫救治他们啊。现在连新军自己的伤员都救治不过来呢，就一个郎中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各种药材也是极其短缺。在这种情况之下，怎么可能会让那个郎中过来救治土匪？ 没人救治，这些人早晚也得死，而且临死之前还疼痛的要命，与其让对方痛苦的死去还不如帮他们一把呢。 而且前后两次交战，土匪和新军早就打出火气了，现在双方死在彼此手上的人都不在少数，救治这些土匪？看看新军士兵有一个答应的没有？ 伴随着几十声枪响，这些土匪结束了生命。可是，前前后后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关心。 同时，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新军也缴获了两百多只枪支，不过对此大家并没有太过高兴，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新军的。 87.第87章 ：夜去玉山县（求收藏） 在清扫战场即将结束的时候，唐杰也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虽然全身上下还是有股酸痛的感觉，但是他却基本上能够活动自由了。而在站起来之后，唐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向旁边的玉溪河。身上那么多的血液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离开了战场往玉溪河走去，很快唐杰就走到了后边童家人所在的地方。之前胡鹏下令其余新军突围的时候，童家的人也跟着冲了上去。事实上在得知胡鹏让他们殿后之后，童家人已经不再指望胡鹏了，而是自己为自己争取机会。 按照童家家主的命令，一看到胡鹏带人发起冲锋了，童家人也立刻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当然，他们并没有冲到前面挨枪子，也没有打算在后面殿后，而是直接夹在了新军士兵的中间。 童家人自然想的很好，他们知道站在中间最安全，但是却没想过他们夹在中间在一定程度上挡住了后面新军士兵冲锋的道路，也幸好这一次土匪自己很快就溃败了，要不然说不定就会因为童家人的行为坏了大事。 战斗结束之后，由于胡鹏的死，邱家俊几个队官也没心思去关注童家人的事情，而童家人也很识趣，很快就重新退到了最后面，然后一群人占据了一片地方。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急着跑了，而是等着新军打扫战场，既然土匪已经溃败了，那自然要跟着新军一起走了。 一直在前方和土匪交战的唐杰显然并不清楚童家的事情，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说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童家人的所作所为很正常。而且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队官，说童家还有点不够格。 路过童家的时候，见到如血人一样的唐杰，童家的人立马散开，不过还有两个人并没有就此散去，一个是童家家主，另一个则是他的妹妹。童家家主显然认出了唐杰，虽然唐杰身上的味道很难闻，不过他还是径直的走了上去，朝唐杰祝贺道：“恭喜唐队官大胜归来。” “谢谢。”唐杰和童家的人显然并不熟，所以面对童家家主的祝贺，他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便继续往前面走去。 不过童家家主显然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上前一步拉住唐杰问道：“听说胡管带出事了？” “恩，中了流弹，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唐杰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确定了胡鹏的死，童家家主脸上露出了些许吃惊，不过并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显然对于之前的时候童家家主还比较耿耿于怀。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童家家主继续问道。 “打扫完战场之后连夜赶路，咱们去玉山县城。”唐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童家家主闻言立马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对于他来说，战场之上的事情并不是他关心的，只有保住童家才是最重要的。 唐杰见童家家主没问题了，便径直的离开了这里，很快来到玉溪和边上的他径直跳了下去。玉溪河里的水很凉，不过对于习惯冬泳的李敬来说，这点寒冷还不算什么。很快他便犹如水里的鱼儿一样，在玉溪河里畅快的游了起来。 而在水里的唐杰显然并没有看到，在河岸上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他。 二十多分钟之后，唐杰上岸了，因为他累了，虽然身体恢复了很多，但是显然并不足以让他支撑他来一次长时间的游泳。 到了岸上，很快就有左队的士兵为唐杰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穿上，至于他那身沾满血的衣服在河里的时候便已经清洗干净，只可惜大晚上的也没法晾干。 没过多长时间，队伍便动了起来。已经清理完战场的新军并没有在原地呆太长的时间，河边毕竟不是一个适合久呆的地方，大家还是更愿意尽早赶到县城。顺着玉溪河一路南下，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大家便来到了一个渡口。 在那里，新军正好碰上了几个被从城里强行带出来的郎中，很快在唐杰的命令之下，那几个郎中都被拉倒了左队那边为伤兵治病，至于邱家俊几个人对此虽然有意见，但是想一想这一次能够突围出来全靠左队，便也忍住没说什么。 从渡口那里渡过了玉溪河，大家转而向东，没过多长时间便又碰上了从玉山县里出来的民团。 在突围之前胡鹏曾经让两个士兵渡过玉溪河前往县城求援，那两个士兵其实早就已经来到了县城，只可惜得知新军怀玉山战败并且又被围在了玉溪河的消息，县里的民团立马摇头，不愿意出城救援新军。 没办法，民团也怕啊，他们本来总共也就不到一百个人，又早就成了土匪的手下败将，这个时候让他们出城去攻打土匪，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啊。要是之前新军围剿土匪的时候让他们跟着或许他们还可以做到，但是现在就连新军也成了土匪的手下败将，玉山县的民团自然更加不敢出城救援新军了。 不过虽然民团没敢出城，但是新军兵败的消息却很快就在玉山县城里传开了，当然能够得知消息的都是县里的主要人物以及那些大户人家。得知新军竟然也败了，大家先是一阵哗然，然后对土匪的害怕有上了一层楼。不过接着便是对玉山县的前景更加悲观了。本来土匪就无法无天了，现在连新军都兵败了，那以后岂不是更没人治得了那群土匪了？要是真的如此的话，那以后他们玉山县可怎么活啊？要知道土匪的活动范围主要就在玉山县里。平日里土匪在玉山县四处打劫，城里的这些大户可没少受损失，要知道那些被劫的商队基本上都是他们的。而且时不时的土匪就来一次攻城，更是让城里的所有人天天丢提心吊胆。 可是就在大家陷入了对未来悲观情绪的时候，突然另外一个消息的传来直接让这些人目瞪口呆了，新军竟然反败为胜了。 88.第88章 ：暗杀的实情（求收藏） 这一次传来消息的自然是唐杰派回来的那几个回来寻找郎中的士兵，面对左队这几个士兵的消息，大家先是不相信，在大家眼里新军不但之前已经战败过一次了，而且随后竟然又被包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没人还对新军报以希望。所以面对几个左队士兵说的新军反败为胜的消息，大家下意识的就不相信。 可是左队士兵说的却言之确凿，由不得这些人不信。毕竟到底是败了还是胜了，这种事情根本就隐瞒不住，等明日天一亮，城外就会有消息传来。渐渐的，大家也就相信了那几个左队士兵的话。 “反败为胜了？竟然反败为胜了？”虽然新军不是他们当地的军队，可是玉山县里的这些人却仍旧心里大喜，毕竟在土匪被剿灭之前，大家还是得指望新军的，如果新军真的全军覆没了，估计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很快，玉山县令亲自下令找来了几个城里最好的郎中，让他们跟着左队的士兵出城了。这还不算完，本来之前不愿出城支援的民团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在短短的半小时之内民团就集合完毕，然后直接开拔出城。 只可惜他们刚出城没多久便碰上了已经赶回来的新军，在城外没多远的地方两军相遇，然后民团调转方向，重新返回县城。等新军来到县城下的时候，抬头一看，只见此时的城头上灯火辉煌，在城头上面不少的人站着往下面看，等确信是新军赶回来了之后，很快这些人便匆匆下城，赶了出来。 领头的自然是玉山县的县令了，本来他是打算径直寻找胡鹏的，显然之前左队的士兵并没有告诉他们胡鹏已经战死的消息。可惜接待他的却是邱家俊，上一次胡鹏带着一营前来的时候，身边就邱家俊被他介绍的最多，所以在新军里最被玉山县人熟知的便是胡鹏和邱家俊这两个人了。 “邱队官，恭喜恭喜，反败为胜击溃土匪，可喜可贺啊。有了你们，我们玉山县就安心了。”见着邱家俊，玉山县令祝贺道。 “哪里哪里。”邱家俊自然是一阵的谦虚。虽然和土匪的两次交战双方顶多算是打了个平手，各自死伤不小，可是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当着外人说的，所以邱家俊虽然嘴上说的谦虚，但是那样子却别提多高兴了。 “哦，对了。这是我们的唐队官，这一次能够反败为胜，全靠唐队官和他的左队大发神威啊。”随后，指着身边的唐杰，邱家俊为玉山县令等人介绍道。 上一次胡鹏带着一营刚来的时候，在当日的宴会上唐杰只是一个边缘人物，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只不过现在没了胡鹏，邱家俊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忽略唐杰了。他不敢当着唐杰的面占了左队的功劳，只能将唐杰推到了前台。 对于唐杰，玉山县令自然是知道的，一营四个队官里面唯一一个不受胡鹏待见的，也是当日最被大家边缘化的一个，唐杰给人的印象反倒比旁人更多。只可惜，玉山县令只知道唐杰，却没和唐杰说过话，现在听了邱家俊几句简单的话描述了一下唐杰和左队冲锋的情景，玉山县令心里一阵震惊，没想到这个当日最不被大家待见的人反倒做出了如此惊世之举，当即上前两步朝唐杰说道：“唐队官真乃一员猛将，他日前途必不可限量。”唐杰自然学着邱家俊一样，一阵谦虚，然后又和玉山县令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被玉山县其余几个士绅们围住了。 而那边的玉山县令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却还是没找到胡鹏的身影，最后他又找上邱家俊问道：“邱队官，敢问胡管带身在何处？” 一提到胡鹏，邱家俊脸上的兴奋与笑容立马消失无踪，转而一阵悲伤的说道：“我们大人他，殉职了。” “啊？”闻言，玉山县里的那帮人无不适张大了嘴吧，“这，怎么会这样？” 邱家俊几句话解释了一下胡鹏的死因，而玉山县令等人对此除了表达了一下对胡鹏死亡的伤心之言之外，也无可奈何。 不过等新军进城之后，玉山县令却立马让人紧闭了城门，他本来以为新军应该伤亡不大呢，可是了解了一下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新军竟然已经伤亡了过半，更关键的是管带胡鹏竟然也死了。这一下子就让玉山县令对新军报以了悲观的态度。本来还指望着新军继续剿匪的他，现在可不敢再这样想了，他让人紧闭城门，就是为了避免土匪打上门来。 对此，回到休息处唐杰等人自然不知道。玉山县为新军安排的休息处还被保留着，回去之后唐杰等几个队官立马要求所有士兵回房间睡觉，不允许随意走动。而所有的伤员都被集中了起来，现在在玉山县里郎中和药材都足够，治疗伤员自然成了头等大事。 连夜里这些郎中便被组织起来为伤员治病，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治好，但大家只能尽力而为。甚至就连唐杰都参与了进来，专门将一些自己了解的医学常识说了出来，特别是卫生和消毒工作更是重点。这种外伤最致命的其实并不是伤病本身，而是治疗过程当中发生的感染，应唐杰的要求，所有用以治疗的器械、棉布都被专门用开水消了毒。 一直快到天亮的时候，唐杰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邱家俊和唐杰等几个队官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事实上胡鹏也有，只可惜现在那间房间只能被空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唐杰立马让人叫来了钱书、高展和赵武三人，然后派人在门外五米外站岗，所有人都不许靠近。 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唐杰盯着对面的三人看了很久，才压低声音开口问道：“现在，该告诉我实情了吧，胡鹏到底是怎么死的？” 唐杰一开口，对面的高展和赵武两人立马一阵紧张，不过钱书却显得十分镇定，就像被冤枉了一样，对唐杰说道：“大人，管带胡鹏的死不是已经查明了吗。中了土匪的流弹，流血而亡。” “砰。”当即，唐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低声喝道：“别拿外面那一套糊弄我。我要知道实情。” 唐杰知道钱书是一个老油条了，所以将目光看向高展和赵武两人，“你们两个谁先说？” 89.第89章 ：事情的经过 对于胡鹏的死，唐杰心里一直有疑虑，特别是知道胡山也死了之后，这种疑虑就更大了。胡鹏一个人的死还可能是一场意外，但是连胡山也死了，那就容易让人感到蹊跷了。 虽然邱家俊等人已经宣布了胡鹏和胡山是死于意外，但是这却不能消除唐杰心里的疑虑。特别是身为和胡鹏敌对的人，唐杰更加的在乎别人会不会把胡鹏的死亡联想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唐杰事后还专门把自己这边的所有可能都考虑了进去。 他自己肯定是没有下达过暗杀胡鹏命令的，这一点唐杰还是可以肯定的。甚至于他都没有过这种想法，因为他是一个对暗杀政治比价反感的人，哪怕是和胡鹏等人敌对，他也没有想过要暗杀了胡鹏等人。 可是他没有这样想过，却不代表别人没有这样想过。特别是想到了赵武和高展两人之后，唐杰心里的疑虑就更大了。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手下的人背着自己暗杀了胡鹏，而如果是那样的话施行暗杀的肯定就是赵武和高展两人，因为整个左队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这两个人枪法最为出色。而在左队能够使唤动他们两个的除了自己之外，也只有钱书一个人。 所以，他专门把这三个人给叫了过来，然后当面朝他们质问了起来。当然，是不是钱书等人搞的鬼唐杰也不敢肯定。他心里只是有这种猜测而已，事实上联想到胡鹏和胡山的死，可以有很多种的猜测，这只不过是唐杰心里面认为可能性较大的一个。 如果不是他们干的，那自然是最好了。最起码这样就证明了胡鹏和胡山的死绝对可自己以及左队没有一点的关系，不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要和左队没有关系就好。这样以后唐杰也不用有丝毫的顾虑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他们背着自己干的，那唐杰就不得不提早做好准备了。毕竟是自己人干的还是不是自己人干的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唐杰也要分别以两种不同的心态去面对，去准备。如果是自己人干的，唐杰不但要做好保密的工作，更要做好思想准备，别以后万一上级调查起自己以及左队来了，自己还丝毫不知请，没有一点的防范。 事实证明，还是赵武更加实诚一点，唐杰一阵呵斥，他立马说了出来，“大人，这不关俺的是，俺也是奉命行事。” 赵武一说，剩下的高展也没有必要再扛着了，于是也老实的说了出来，“是啊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我怎么不记得我给你们下过这样的命令。”拍着桌子，唐杰一阵怒吼，其实他们不说唐杰也知道就是钱书，只不过这还需要两个人的指正。 果然，本来还一脸镇定的钱书在高展和赵武分别招了之后也没了先前的镇定了，特别是在两人分别看向他的时候，更是在惊愕至于也有了一点慌张。 过了好一会，钱书终于在唐杰的注视之下有点顶不住了，哀声叹了一口气，也招了，“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大人。没错，是我指使他们两个干的。” 很快钱书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事情的原因不用说唐杰也知道，无非就是左队和胡鹏的矛盾而已。事实上现在在左队想要杀了胡鹏的不在少数，就连唐杰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唐杰也想过暗杀这种方式而已。而他没想过，钱书却想到了。 这一次突围被钱书当做了一次非常好的机会，所以他便找上了左队枪法最好的高展和赵武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又刚好被唐杰安排在了后方，不用跟着左队作战，这让两个人有了更大的自由度。 在钱书的计划里，高展和赵武两个人一开始埋伏在后方，而等胡鹏等人也发起冲锋之后，两人需要迅速行动起来，在战场的外围慢慢往前潜伏，然后等到了胡鹏的前方之后便迅速开枪杀掉胡鹏和胡山。其中高展负责的是胡鹏，而赵武负责的则是胡山。 显然钱书也考虑到了被人怀疑的问题，所以还专门吩咐高展和赵武两个人一定要绕到新军的前方之后再开枪，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让人以为是土匪开枪射中了两人。毕竟土匪在新军前面和他们正面交战，在数百人射击之下难免有哪颗子弹不长眼的击中两人，特别是土匪使用的枪支和新军一模一样的情况下，更加不容易让人联想到左队的身上。 不得不说钱书的计划是成功的，因为高展和赵武两个人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只可惜钱书有点多此一举的让赵武杀了胡山。因为胡山的死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外人怀疑的可能。事实上唐杰敢肯定邱家俊等人绝对怀疑过自己，只是他们找不到证据而已。 搞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唐杰也是迟迟不语，心里想要惩罚三人，但是却忍住了。因为他知道钱书之所以背着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为了自己。毕竟和胡鹏等人有矛盾的是自己，而杀了胡鹏直接受益的也是自己，可以说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也全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唐杰能说什么？毕竟三人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如果自己不但不领情还将他们惩罚一顿，难免就冷落了三人的积极性以及忠诚了。 过了半天，唐杰才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保密的重要性不用我说了吧？” “大人放心，我们都知道其中厉害，之所以告诉大人那是因为我们不敢对大人有所隐瞒，但要是外人问起的话，我们就毫不知情了。”听了唐杰的话，高展和赵武两人说道。 而钱书也是差不多，“大人放心，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四人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知道就好。”唐杰随后站起来说道：“高展，突围之战奉命成功打掉了敌人的机枪手，有功。特晋升为一排排长。” 90.第90章 ：怎么当管带 以前一排排长都是唐杰自己亲自兼任的，为的就是防止胡山再回来。不过现在胡山已经死了，以后唐杰也不用继续兼任了，一排排长的位置就真正空了出来。所以唐杰就趁机提拔了高展为一排排长。 毕竟以前高展就是一排的棚目，现在晋升为排长也不算太突兀，特别是他还在此战当中立下了大功。当然，高展知道他之所以能够被提拔为排长，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唐杰所说的打掉敌人机枪手的功劳，而是因为他暗杀掉了管带胡鹏。 随后唐杰又看向赵武，“至于你，功劳和高展相当。给你两个选择，是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到一排接替高展充当棚目？” “我愿意留在大人身边。”赵武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很好。”唐杰赞赏的点了点头，“以后我身边除了钱书、杨铮和田启丰之外其余的人都归你管。你以后负责保卫我的安全，能不能做好？” “能。”赵武顿时激动的说道。 随后轮到了钱书，不过唐杰的脸色可没之前那么好了，看向钱书他说道：“这件事情你是有功的，不过你也有过。你应该知道你错在哪里，我不希望这种事情还有下次，记住，在我的手下任何重大行动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你也不要以为你可以功过相抵，你这一战立下的功劳还不足以抵消你的过失。罚你两个月的月响，外加抄十遍论语，回去之后给我好好修身养性一下，你可服气？”唐杰说道。 身为胡鹏被暗杀的最大受益人，唐杰这个时候确实是不太好对他们进行处罚，所以他分别奖励了高展和赵武两个人。但是轮到钱书的时候，即便是他有功唐杰也得对他进行适当的处罚。钱书私底下主导的这次行动固然为自己带来了很大的好处，可是同样钱书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那就是瞒着上级私下行动，这种事情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容忍的。 钱书做了，所以他必须受到一定的惩罚，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而且唐杰本想惩罚的更重一点的，比如对钱书关禁闭或者降职什么的，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他担心传出去之后惹人怀疑所以便对钱书的惩罚减轻了许多。毕竟你不能无缘无故的惩罚手下，要是真的惩罚也得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哪个人就怀疑起来了。而很明显，在外人看来钱书是没犯过什么过错的，所以便不能对他进行太过明显的惩罚。罚月响以及抄书这种事情比较低调，只要钱书自己不乱说，其他人也不一定会注意得到。 当然，钱书实际上的受到的惩罚肯定不止这点，钱书主使了这一次的事情必然在唐杰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像一个人留下案底之后总是会被人戴有色眼镜看待一样，以后唐杰必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钱书放心，他不会怀疑钱书的忠心，但是却会担心钱书会不会再犯，所以以后肯定会对钱书看管的严密一点。 “服气。”唐杰说完，钱书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应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什么后果，但是他还是做了，至于这些后果他也愿意承担。 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高展和赵武两个人很快就离去了，不过钱书却没有走，反而被唐杰留了下来。 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唐杰冲钱书说道：“这一次我会记住你的恩情，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 钱书对唐杰的恩情不单单是替唐杰解决了胡鹏这样一个麻烦，最主要的是钱书此举为唐杰创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一个取代胡鹏管带职位的机会。所以唐杰才会对钱书说他会记得钱书的恩情，因为他十分清楚，钱书此举的真正目的就是希望他可以取代胡鹏的管带职位，要不然的话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有唐杰的职务提升了，他的势力才能够进一步壮大。而在这件事情里，钱书的所作所为就像于古代的那种谋主一样，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自己效忠的人获得更大的势力。 而这也是钱书能够有恃无恐的原因，虽然他受到了唐杰的惩罚，但是同样的，钱书也收获了唐杰更多的依赖，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将更加的亲密。 “你说我怎么做才能够获得胡鹏空出来的管带职务？”看向钱书，唐杰说道。 “剿匪。”钱书不假思索的说道。 “剿匪？”唐杰问道：“为什么？” “只有剿灭了土匪，大人才能够在四个队官里面脱颖而出，获得咱们一营临时的主导权；也只有剿灭了土匪大人才能够得到晋升的功绩，凭借大人和吴协统的关系，回去之后只要稍加运作一个管带的位置不在话下。”钱书解释道。 天，慢慢的亮了，劳累了一天一夜的唐杰终于在送走了钱书之后躺下休息。而外面的玉山县也在清晨之中忙碌了起来。不过很快走上大街的人们就发现今天玉山县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敏感的人甚至能够闻到这玉山县空气当中弥漫着的一股紧张的气氛。 于是大家私下打听，渐渐的新军兵败怀玉山的消息开始在玉山县里传播。听到这些消息，玉山县的民众们先是惊讶的不愿意相信，可是很快就变得紧张的担忧土匪再次打上门来。 土匪攻打城池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而现在新军剿匪失败，土匪下山报复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大了，毕竟这是土匪们一贯的风格。还好，玉山县令已经非常有先见之明的让人关闭了城门，听到这些消息大家顿时放轻松了不少。 可是很快，大家就感觉到了麻烦，因为关闭城门之后城里的人出不去了，不少的普通民众因为无法出城劳作而不得不闲在家里；而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他们的很多财货暂时无法脱手了。甚至于城内不少的商家都开始涨价了，大米等粮食好像一夜之间价格上涨了不少。 诸多的不变慢慢引起了城内民众们的不满，而他们埋怨的目光也开始转向了还在城里驻扎的新军。 91.第91章 ：大家的未来 对于玉山县的居民来说，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于新军身上，是因为新军剿匪失败他们才会变得如此恐慌，才会带来如此之多的不便。或许对于新军来说他们有点委屈，可是身为新军保境安民本来就应该是他们的责任，现在自己没能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责任，被民众们职责是很正常的，就是他们没有办法辩解的。不过能不能有这样的觉悟就不一定了。 唐杰也是在一觉睡到下午醒来之后才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一大早不少的新军外出采购东西，可是在大街上他们见周遭的民众全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而且买东西的时候那些商家还普遍态度不是很友好，这让新军们很是不解，于是便朝他人询问了起来，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是玉山县的民众埋怨新军剿匪失败进而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被人指指点点的新军士兵们自然也是一肚子火气，可是他们却没办法去辩解什么，因为确确实实是自己打了败仗，失败者在很多时候是没有权利辩解的。 外面的舆论很快就被传到了军营里面，甚至就连下午醒来的唐杰都被惊倒了，得知外面民众看待新军的意见，唐杰也只能无奈的默默承受。这种事情他也没办法去辩解什么。 不过当天晚上，唐杰第一次主动召集了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开会，“三位，现在外面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吧？玉山县的人对我们新军很不满啊。” “哼，他们有什么不满的，本来就是他们这里闹土匪我们这才来玉山县替他们剿匪的，现在我们自己也损失惨重，他们不上门支援一下就很不仗义了，还有脸指责我们。”唐杰刚一说完，坐在最里面的郭常春就发起了牢骚。 不同的心态看待问题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在唐杰看来新军保境安民是职责，自己剿匪失败了也是事实，所以面对外面普通民众的指责他无话可说。他这种思想从根源上是来自于他后世的思维模式，毕竟在后世大家普遍意义上认为军队就是用来保卫国家以及保境安民的，这是他们最基本的职责，没有完成这些就是失职。 可是在现在的很多人看来却并不是这样，特别是在军队里面的很多有老思维的人更是如此。就比如郭常春，在他看来自己吃的是朝廷的饭，拿的是朝廷的军饷，效忠的自然也是朝廷以及自己的上级了，所以在他看来自己存在的必要就是为了维持朝廷的统治。至于说保境安民，保境还行，至于安民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为什么古代的军队多兵痞，除非是军纪十分严厉的部队，否则大部分的士兵一到地方上就会变着法子为祸地方，他们想的只是怎么趁着战乱在地方上搜刮钱财，至于保护民众，根本就没有想过。 这种情况在以前朝廷的八旗兵、绿营以及团练兵上表象的十分普遍，兵灾兵灾，大军所过之处遭受的伤害不必灾难来的小。为什么去年朝廷的彰德秋操大演习还没开始的时候，彰德府的民众便已经开始了大逃难，就是大家担心秋操的时候士兵为祸地方，所以不少的人趁早就逃命了。要知道参加彰德秋操的可是南北新军当中最精锐的军队，那是袁世凯和张之洞训练出来的最精锐的部队，即便是这些部队都不被大家信任。也幸好这些新军军纪良好、再加上朝廷看到民众逃难之后直接下令严禁士兵扰民，这才没让去年的秋操变成兵灾。 不过现在朝廷的军队军纪良好的也就那一两支部队而已，在其他地方大部分的军队可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呢。所以，郭常春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唐杰一点都不奇怪，这种思想在军队里普遍存在，归根结底还是大家缺少是使命感，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有这种责任。 郭常春说完，边上的邱家俊也开口说话了，“是啊，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那个玉山县的县令也是胆小，一看到我们损失惨重就吓得紧闭城门。这不，一整天也没见土匪来攻城。” 边上的袁必达适时的点了点头，以表达自己对邱家俊以及郭常春的看法完全赞同。 等三人都表完态，唐杰才继续说道：“玉山县令的反应确实是有点过激了，不过鉴于他们以前不止一次被土匪攻过城，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我们打了败仗，要是咱们成功的剿灭了土匪那还会有现在的事情吗？估计到时候迎接我们的就是玉山县人的欢迎而不是白眼与指责。” 闻言郭常春立马说道：“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难道剿匪我们不想吗？我们也想剿灭了他们。可是战事难料，我们也没料到土匪竟然那么狡猾，现在我们打了败仗，就一窝蜂的跑过来指责我们，他们凭什么？” 听了他的这话，唐杰也清楚想要短时间之内扭转这些人的观念是不可能的，所以便不再废话，直接朝三人问道：“好了，我也不说那么多废话了。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邱家俊这才慢慢说道：“我们三个都打算收兵回南昌。这一仗打下来咱们的损失太大了，一半的兄弟都不行了。特别是管带也没了，咱们以后还怎么指挥？谁听谁的命令？” “回去也不是不行。”唐杰轻声说道。不过刚说完这话，他立马语气一转，“不过咱们要是真的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那以后玉山县的人可就要骂咱们一辈子了。天天被人骂着你们心里舒服吗？” “而且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大家都想过了吗？”唐杰继续说道：“我想大家不会真的单看双方伤亡就认为我们和土匪打成了平手吧？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败了，惨败。诸位想一想我们是什么军队？我们可是朝廷花了数千万两银子建起来的新军。就这样和土匪打下来弹药损失无数不说，伤亡还超过一半，更关键的是管带大人也死了，这不是惨败是什么。” “等回去之后诸位还以为你们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队官的位置上吗？” 92.第92章 ：唐杰的用意 “醒一醒吧，大家都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我唐杰敢保证，等回去之后诸位最轻的就是被免除职务，要是命不好说不定都得挨枪子。当然你们要是有背景那就另算。可是诸位真的有背景吗？要是有背景的话诸位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管带了。就连我唐杰，说实话和咱们的吴协统关系还可以，甚至连沈巡抚我都请得动。可是这又如何？即便是我唐杰都不敢保证回去之后能够保住这个队官的职务，更何况是诸位呢？” “当然，我最起码敢保证回去之后不会挨了枪子、丢了性命。毕竟上山剿匪的没有我的左队，而且后来咱们一营突围也是我左队打的主力。可是诸位就惨了，说不定回去之后咱们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连着说了一番吓人的话之后，唐杰便不再言语，而是默默的观察着邱家俊三人的反应。果然，此时的三人已经没了之前的镇定了，显然三人也知道回去之后自己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 很快，三人齐齐看向了唐杰，问道：“那唐队官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很好办。”站起身来，唐杰十分自信的说道：“咱们把土匪剿灭了不就好了。至于先前的失败那只不过是胡管带指挥失误而已，和我们这些奉命行事的人有什么关系？” 把之前战败的责任推到胡鹏身上几人都没有问题，毕竟身为剿匪的指挥，胡鹏确实需要承担这个责任，更关键的是胡鹏已经死了，死了之后还能够为大家做点贡献，这不好吗？ 对把责任推到胡鹏的身上大家没有意见，可是对唐杰提议的剿匪，三人可就不是那么自信了，邱家俊率先问道：“剿匪，说得轻巧，之前咱们也算是信心满满兵强马壮了，可不还是被打的落花流水。这一次能够活着逃回玉山县就已经算是命好了。” “现在咱们损失惨重，缺兵少枪，士兵也没了勇气，还怎么剿匪？现在回去花点钱说不定还能够保住一命，要是咱们真的把部队打光了，我们到时候连回去都不用回去了。” 邱家俊说完，袁必达和郭常春两人也表达了类似的担忧，“是啊，剿匪，大家真的是没什么信心了。” 和灰心丧气、没有一丁点信心的三人相比，唐杰却表现的信心满满的，“错，在我看来现在正是咱们剿灭土匪的大好良机。之前咱们来的时候是兵强马壮，可是信心满满就不见得了，咱们那不叫信心满满，叫轻敌大意，如此焉能不败。而且虽然兵强马壮，但是诸位别忘了，胡管带排挤我，我的左队可是没上呢。左队的战力不用我多说，诸位心里现在应该都清楚。” “更关键的是现在咱们醒了，被土匪打醒了。虽然咱们的实力已经不如之前，可是别忘了咱们毕竟是正规军，哪里是那些土匪比得上的，只要咱们摆正心态，打败土匪不在话下。” 打败土匪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所以唐杰说的话是那么一回事，可是听在邱家俊三人眼里却都有点不太可信。 三人的反应唐杰都看在眼里，事实上这种情况唐杰早就在预料之中，他之所以和邱家俊三人商量这件事压根就没想过让三人再带着队伍和自己一起上山剿匪。就算他们三个就算被自己鼓动的有信心了，他们手底下的那帮士兵也还是一样没有丝毫的勇气。 之前怀玉山上的那场惨败对于这三队的士兵来说打击有点太严重了，估计想要恢复信心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杰没有想过让三人跟着自己上山，可是他还是要和三人商量剿匪的事情。因为他要掌握一营的主导权，三人都不敢去剿匪了，可是自己敢，而且只要自己能够剿匪成功，那么以后在一营里自己说话还有谁敢不听？ 军营里是靠实力说话的，只要自己剿灭了土匪那便是强者，到时候不说邱家俊三人愿不愿意服气、低头，就是他们手底下的士兵都会不自觉的服从唐杰的命令。而且唐杰也不认为邱家俊三人会和自己作对，因为他们三个都是聪明人，而唐杰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所以把三人叫来唐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自己是怎么带着左队剿灭土匪的。 “我知道诸位心里担忧，所以也不会让大家急于做出决定。和昨晚的突围战一样，这一次还是我们左队先上，等什么时候大家感觉剿灭土匪不在话下了，大家再出兵也不迟。到时候剿灭了土匪功劳是咱们大家的，人人有份；而且到时候再回去，还有谁敢指责咱们之前的败仗？” 唐杰的一番话顿时让三人眼前一亮，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是不是被人骂一辈子三人不在乎，可是回去需要承担的责任三人却很在乎。如果真的像唐杰说的那样，剿灭了土匪，到时候再回去大家就都不用担责任了，这种情况自然是最好的了。而且这一次还是和昨晚一样，一开始并不需要大家出兵，只需要看着左队便可，到时候如果土匪败迹显露，大家再一窝蜂的冲上去也不迟，反正唐杰说了到时候功劳算大家的。 “可以。”邱家俊第一个表态。 “我们也可以。”袁必达和郭常春两个人也点头说道。 很快，四个队官便统一了思想，那就是继续清剿土匪。由唐杰的左队作为先锋，到时候以左队的功绩决定后续的行动。 而剿匪的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剿匪宜早不宜迟，时间长了到时候不少士兵就该想家了，到时候再想激励士气就难了。而且时间长了，也给了土匪恢复的时间。昨晚一战土匪也是损失惨重，趁现在对方惊神未定直接对对方发动袭击效果最好不过了。 对剿匪，唐杰心里不说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但是七八成也是有的。昨晚一战左队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也远远超过了他的估计。既然左队表象如此优秀，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现在大家都已经没了之前的轻敌大意了，而且唐杰也不会傻傻的正面攻上去，剿匪也是要讲究策略的。 93.第93章 ：夜上龙头山 剿匪的计划并没有被立即公布出去，为了避免再次被土匪提前得知情况，除了唐杰、邱家俊几个队官之外其余的人对此并不知情。当天晚上一切照旧，新军没有任何的动作。事实上第二天的时候也是如此，新军根本就没有半点要出城的迹象，所有的事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照旧，也没有半点剿匪的消息传出。 很快随着夜晚的降临，被关在城内的家家户户也早早锁上了门休息，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新军聚集的院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随着唐杰和邱家俊几人一声令下，新军所有可以出战的士兵全都被集合了起来。 唐杰统计了一下左队现在的可战之兵，还有九十余人，其实这里面不少的人身上都带着轻伤，不过这点轻伤并不影响这些人出城作战。而其余三个队也集中了一百多人的士兵。部队集合完毕之后并没有被告知作战任务，而是迅速被带领着离开了城池。 新军早已经和玉山县令进行了沟通，等部队全部出城之后，不但城门被立即紧闭，就是民团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城墙上巡逻，在天亮之前不允许一个人出城。 连夜赶路，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新军才从玉山县到了怀玉山下。这一次唐杰他们并没有在童家坊驻扎而是直接绕过童家坊赶到了怀玉山下。到了怀玉山下，唐杰等人才公布了此行的目的，剿匪。其实这个时候根本就不用他们说，大家都已经猜到了，除了剿匪，新军还有必要来怀玉山吗？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邱家俊等人带着三队的士兵在山下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而唐杰则带着左队迅速离开了此地。唐杰并不打算像邱家俊等人那样从正面进攻怀玉山，他打算绕道怀玉山的背面，从土匪的背后发起进攻。 龙头山的西面是一个山谷，那里山壁陡峭，鲜有人至，而这里则是唐杰发起进攻的地方。和龙头山的南面北面低缓的山坡相比，这里陡峭的地形更加让山上的土匪放心。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从这里上山，而土匪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布置太多的防御力量。这并不是土匪自己轻敌大意，而是这里的地形足够让人放心，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人在这里布置太多的防御力量，因为太浪费了。为什么建在山上的关隘最让人放心，因为大山的存在对于军队的进攻是一个极大的拖累，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情况存在了。 白天的时候唐杰已经悄悄的派出了几个士兵赶到这里侦查地形，根据这些人的回报，他们从这里上山一直快到山顶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土匪的痕迹。很显然土匪对于龙头山的西面比较放心，不认为官军会从这里上山清剿他们，所以他们也没在西面布置太多的暗哨以及防御力量。 土匪们的放心便是唐杰利用的机会，正是因为土匪们对西面的山谷放心，所以从这里上去之后新军才能够发动出其不意的进攻，到时候面对突然的袭击土匪崩溃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他们不是正规军，没有那么强大的韧性，而且即便是正规军也早已经证明了他们面对袭击也很有可能会溃败。 不过从西面上山说起来十分轻松，实际上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虽然怀玉山并不高只有一千多米，作为怀玉山支脉的龙头山高度也十分有限，但是这里陡峭的山体以及密布的丛林对于大军的行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阻碍。正常一个人从这里上山就比较困难了，更别说近百人一起从这里登山，难度将增加不少。也幸好大家并不需要携带火炮等重武器，要不然的话大家可以直接考虑放弃了，把几吨重的火炮搬到山上的难度足以让唐杰都产生绝望。 从怀玉山的南面赶到西面的山谷里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唐杰便已经带着左队赶到了这里。大家沿着山谷往西北方向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在那里唐杰见到了两个他早上派来侦查的士兵。 “大人，从这里上去便是龙头山了，土匪的老窝就在那里。”见到左队赶了过来，那两个人很快上前向唐杰汇报到。 “怎么样，山上的路难走吗？”点了点头，唐杰问道。 “上面的山路比较难走，不过我俩已经在这里转了一整天了，上面的地形都非常熟悉。我们俩商量着画出了一条路线，虽然比较绕，但是却可以避开上面陡峭的山壁。” 在山脚下休息了半个钟头的时间之后，左队开始上山。两个负责侦查的士兵负责在前面引路，后面左队的士兵迅速跟上。一开始大家走的还比较顺畅，因为山脚下的地形比较平坦，再加上虽然是晚上，可是天空的月光照下也可以让大家大概看清楚脚下的情况。 可是渐渐的，大家便发现路越来越难走了，因为越往上山上的密林越多，虽然已经是冬天了，可是密布的枝条以及残留的树叶已经遮挡住了天上的月光。而脚下的路似乎也一下子变得崎岖了起来，不但地形变得越来越陡峭，就是时不时的前面就会出现一块大石头阻挡住大家的去路。 即便是有了两个熟悉地形的士兵带路，大家走起来仍旧十分的费事。时不时的便有一两个士兵摔倒，要不是唐杰事先让大家相互搀扶着，更是找来了一些绳子让大家拽着，指不定有几个人就要跌落下去了。可是即便如此，很快便有不少的士兵划破了衣服，也有不少的人手上、胳膊上或者腿上被划的鲜血淋淋。 崎岖的山路、陡峭的石壁、对山里夜晚的恐惧以及攀岩的劳累都成为了士兵们面临的难题，要不是左队的士兵已经被唐杰训练的足够有韧性了，说不定这些人早就在半路的时候就跑下去了。 好在，左队的士兵并没有让唐杰的失望，虽然苦难重重，可是这些人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94.第94章 ：山顶的枪声 在即将攀登到山顶的时候，左队的士兵停了下来，按照唐杰的原计划，所有人开始原地休息，而进攻也将很快展开。从晚上的时候新军出城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正是山上土匪睡觉最放松的时候，也是进攻最有利的时候，当然在发起进攻之前得让士兵们有足够的休息，毕竟赶了一夜的路又爬了一座山，士兵们早就劳累不堪了。 看了看时间过了大半个小时，随着唐杰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站起身来，然后大家屏气凝神的踏上了最后一段山路。不过这一次刚走了没多久，左队就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一个在前面负责侦查的士兵匆匆跑了回来，来到唐杰身边之后小声说道：“大人，前面有人。” 在即将到达山顶的地方，土匪终于开始布置暗哨以及防御力了，不过可惜的是后半夜里人家暗哨也累得不行，直接从树上下来休息了起来。而他又很不幸的被左队的人发现了，所以随着唐杰悄悄的埋伏在那人身后一刀划过去，对方旋即瘫软在了地上。 有了暗哨就说明土匪也开始重视即将到达山顶这段路途的防御了，左队的士兵开始放慢速度、匍匐前行，而唐杰也出现在了最前面，他和负责侦查的两个士兵一起前行。 又解决了两个暗哨之后，唐杰和两个侦查的士兵在一块石块后面停了下来，攀爬到大石块上唐杰借着月光甚至都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平整的山顶，而在距离石块不远处的地方，一条小路直通山顶，在小路的两边全都是山谷，很显然想要上去只能从这里走。 只可惜在小路的顶端被土匪设置了关卡，而在关卡的后面唐杰看到了几个土匪的身影，数了一下足足有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此时正相互依靠在一起坐在地上睡觉呢，不过另外两个人虽然很疲劳，却仍然尽职尽责的站在关卡边上。 这种情况唐杰显然不可能悄悄的冲上去把那五个人干掉，因为他一露身就会被那两个站着的土匪发现，虽然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可是他毕竟没有快到犹如闪电一样。 既然没办法悄悄的摸上去，那就只能远距离射杀对方了。很快趴在石头上的唐杰取出了自己的步枪。仔细看起来唐杰的步枪和左队其他人的步枪没什么区别，都是汉阳造的正品货。可是只有唐杰自己知道，其实自己的枪早就和原来的不一样了。样子虽然还是以前的样子，可是自己的枪却是经过回炉的。唐杰自然不可能让汉阳的兵工厂给自己回炉，不过他却可以在梦想助手里的实验室里把步枪重新改造一遍，而这足足花费了唐杰一个梦想点，基本上相当于再造一把步枪的代价了。 经过重新提炼改造的汉阳造步枪虽然还是以前的样子，可是其质量、性能以及精密度却早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以前的汉阳造射程以及精度都非常的差，可是现在唐杰手上的这本步枪在这些方面却极为优异，甚至于唐杰都敢说句大话，他手上的这把步枪绝对是现在全世界最好的一把步枪，这把枪的性能远超同时代所有的步枪。 而除了这把步枪之外，唐杰很快又拿出了另外一件东西，消音器。事实上制定了夜晚进攻的计划之后，唐杰就特意在梦想助手的实验室里设计生产了这个消音器。夜晚的进攻重在袭击，而袭击的隐蔽性就极为重要了，为了能够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解决掉土匪的外围人员，唐杰从一开始就想到了狙击步枪。 汉阳造虽然是步枪，但是它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充当狙击枪使用，这是这个时代步枪普遍的特点，威力大、射程远，很符合狙击步枪的特点。当然，如果真的想当狙击枪使用，那么这些步枪的精度就要提升一下了。 不过唐杰手上的步枪在精度上却一点问题都没有，充当一杆狙击步枪也十分的方便。当然，如果加上一个消音器那就更加完美了。在出城之前唐杰特意花费了一个梦想点研发了这个消音器，然后生产又用了一个梦想点生产出来。而现在这个消音器很快就派上用途了。 等安装好了之后，唐杰趴在石块上很快就进入了射击状态，两个站起来的土匪身前没有丝毫的掩体，“噗”的一声轻响，左面那个土匪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下倒去。而他旁边的同伴见状迅速反应了过来，刚要张嘴大喊，却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话了，因为唐杰的第二发子弹已经从那人的嘴中射了进去。 倒地的两人并没有惊动后面还在睡觉的三名土匪，见状唐杰也松了一口气，很快便带着两名士兵悄悄的摸了上去。三人一人负责一名土匪，随着刺啦一身声响，三名土匪齐齐倒在了地上。 清理了进入山顶之前的最后障碍，很快在后面等待的士兵就冲了上来。龙头山的山顶上确实是一片非常广阔的平地，在平地的中间是一大片房屋，那里是土匪平时居住的地方。所有负责警戒的土匪都已经被干掉了，唐杰带着左队很快就来到了土匪居住的房屋前面。 “五个人一组，一组负责一个房屋，冲进去之后立刻开枪射击，记住我们不要俘虏，我们不要俘虏。”看着所有人唐杰命令道。土匪的人数远远多于左队，唐杰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让士兵们仁慈，一旦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最大限度的杀伤土匪，那么等土匪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很有可能会靠着人数上的优势反败为胜。为了胜利，也为了大家可以活着回去，唐杰必须让左队的士兵残忍一点。 说完之后唐杰第一个带队冲了上去，而后面的左队士兵也纷纷五个人一组四散而开朝着前面的房屋冲了进去。 夜里的龙头山顶本来十分的寂静，可是随着左队四散开来，立刻这种平静就被一声声枪声给打破了。 96.第96章 ：奇袭的效果 在凌晨时分山上的土匪全都睡得十分安详，虽然前一天晚上被新军突围成功了，但是土匪们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土匪们将自己的身份看的十分明白，他们就是一群没有什么组织和训练的土匪，而他们曾经打败的却是作为朝廷正规军的新军。以自己的身份以及实力能够将朝廷的新军打的屁滚尿流这本身便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了。就算之后被土匪突围成功了，但这并不能影响他们在新军手上没有吃亏的事实。因为他们的死伤一点都不比新军的整体死伤多，这难道还不能算作一种成功吗？ 被新军突围成功固然让大家当时心里一阵不高兴，但是时间长了之后想一想之前的成功，那种不快便很快就消失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土匪们的眼里，新军完蛋了。他们早就打听清楚了，此次前来围剿他们的新军总共也就四五百人左右，可是现在新军的伤亡早已经超过一半了，也就是说新军顶多只有两百人左右的可战之兵。 想要靠这两百多人上山剿匪，别说邱家俊等人没信心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就是土匪也是一样，他们也一样不看好新军，认为损失惨重的新军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土匪们还有什么不值得高兴的，要知道等新军一走，那在整个玉山县乃至广信府他们就可以横着走了。广信府的民团早就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了，等战败的新军再一走，还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他们？ 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趁着新军损失惨重的时候攻打玉山县的原因。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认为时机不合适。在匪首杨才看来这个时候起兵攻打玉山县固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报仇雪恨，可是却也同样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伤害。因为还驻扎在玉山县里的新军也不是吃素的，特别是他们踞城而守的时候，杨才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攻破玉山县。 杨才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然新军最后的突围让他的手下损失惨重，可是和这个时候找新军报仇相比，他更看重的还是以后在玉山县乃至广信府的逍遥自在。所以他忍着自己对新军的怒火而没有带人下山，目的就是为了等新军离开玉山县的那一天。 当然，杨才也没忘记自己一贯擅长的东西，那就是打探消息的能力。这不，虽然没派出大股部队下山，可是杨才仍然派出了人到玉山县里打探消息。 在白天一天里新军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城里，完全没有一点出城的迹象，也更没有一点要剿匪的消息传出。杨才在城内和城外安排的都有人的，所以他自信对于监视住新军的动向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是他哪里想得到唐杰早就防着他派出来的探子了，所以在白天里唐杰愣是没有一点消息传出去。而到了晚上，部队在大院里集合之后就趁着天黑被匆匆带出城了，整个过程当中都没什么动静。再加上他们早就让玉山县令做好了防范，不让一个人出城，所以新军出城的消息根本就没从城内传出来。至于杨才在城外的探子，说实话除非他们一直在城门口守着，否则的话很难碰着新军，因为唐杰他们带着部队出城之后就急匆匆的赶着小路走了，早就做着防备了。实际上这些探子不可能也不敢一直在城外守着，就算他们自己不累，也早就被城内的民团给逮着了。 杨才想的很美好，也认为自己万无一失。只可惜，他错估的估算了唐杰以及他的左队，特别是唐杰，他没有想到唐杰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不回去，而是继续上山剿匪。正是这种错误的估计让杨才在这一晚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面对突然冲进屋里的新军，这些在熟睡当中的土匪竟然大都毫无反应，所以不少的人还没睁开眼睛便已经死在了左队的子弹之下。而即便是那些反应快的人也难逃一死，因为冲进屋里的五个新军分工明确，专门有人防着他们这些反应快速的土匪呢。 在山上建造房屋终究是不方便，所以这些土匪们普遍一个屋子里睡了七八个人，而在这一轮进攻之下，左队便已经给土匪造成了将近一百五十人的伤亡了。而土匪的人数才多少？他们先前总共也就将近六百人而已，可是在和新军两次交锋之下，能够活着跑回来并且受伤不重的也就四百多人而已，至于重伤员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四百多人的总数，一次性出现了一百五十余人的伤亡，可以说左队这一次进攻就造成了土匪最少三分之一的伤亡。对于土匪来说，这不亚于伤筋动骨。 当然，左队的这种便利并不是一直存在的，一开始能够直接对土匪造成如此大的伤亡那是因为他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土匪的屋子里，可是现在随着枪声一起，那些在后面的土匪就算睡得再死也被惊醒了。听着外面的枪声不用说他们都知道出了事了。所以后面的那些土匪也是急匆匆的穿上衣服跑下床，然后拿起武器就往外面跑去。 只不过这些人却很倒霉的刚跑出去就碰到了赶过来的左队士兵，毕竟是在睡梦之中突然被惊醒，这些人大都这是下意识的拿起武器而已，但是大脑还没有清醒过来呢。所以看到突然冲上来的新军，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砰”“砰”一阵枪响被左队士兵击中。 以有备攻击无备的奇迹效果便是因为如此，面对冲上来的早有准备的敌人，那些被袭击的人往往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甚至脑子都还没清醒过来呢便被击倒在地。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这边已经伤亡惨重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跑，他们很有可能就会直接被袭击自己的敌人给全歼了。可是逃跑，似乎也比较危险。 97.第97章 ：大获全胜 有的土匪打算逃跑，可是他们似乎忘了子弹的速度远远比他们更快，所以转身之后这些土匪往往还没跑出几步便被身后射来的子弹击倒在地。见身边和自己一起逃跑的同伴不断倒下，其余的土匪当即便转身跪下投降了。 正面进攻这些人早就已经被打的措手不及、狼狈不堪，根本就没有一点反抗的勇气与信心了，而逃跑也是一死，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只有投降才能够保住一条命。所以，那些眼见跑不掉的土匪当即便扔下武器投降了。 不过这些人显然投降的时机不对，因为这个时候左队的士兵还牢牢的急着唐杰的命令，“不要俘虏。”所以，看到那些投降的土匪，虽然于心不忍可是左队的士兵们仍旧一一给他们补了一枪。枪响之后，随着土匪慢慢不甘的倒下，左队的士兵也已经冲向了更里面。 战斗还在继续，此时此刻的唐杰也没有闲着，他并没有直接就近发动进攻，而是带了几个人进入到了土匪老巢里面。擒贼先擒王，在土匪的人数远远多于自己的情况之下，越早抓住土匪头子杨才对左队就越是有利。所以从一开始唐杰就带着几个人直奔杨才而去。 这龙头山的山顶唐杰也是第一次来，所以对于上面的情况其实他也十分陌生。土匪窝里近百间房屋，远远看起来其实也是十分大的一片面积，想要在这里面找到杨才居住的地方也得花费一点时间。不过杨才既然是土匪头子，那他居住的房屋就一定在整个土匪窝的中间。 带着几个手下的唐杰很快就来到了在整个土匪窝最中间的一间房子前面，只看了这间房子一眼唐杰就基本上可以肯定这里就是那杨才居住的地方，因为这间房屋看上去远远大于自己一路上走来看到的那些房屋。在这龙头山上，除了杨才之外还有谁敢居住如此大的房子。 由于自己身后的枪声早已想起，所以这个时候唐杰想要悄无声息的摸进去也是不可能的了。索性摸到了门前之后唐杰直接就用上了暴力手段，一脚踹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不许动。”进去之后唐杰一声大喊。此时此刻房屋里面只有一男一女的两个人，看到唐杰进来正在慌忙穿着衣服的两个人都愣住了，那女的明显被吓得有点不知所措了，可是那男的却是瞬间反应了过来，伸手就向边上的一杆枪抓去。 “砰”的一声枪响，那男的直接疼的哇哇叫了起来，在唐杰的眼皮底下还想耍花招那就是找死。如果不是唐杰认得出来这人就是那土匪头子杨才，知道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估计早就一枪打中那人心口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是朝着对方胳膊上打了一枪。 “将他们两个绑了。”随后唐杰身后的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将床上的一男一女给绑了起来。 当唐杰拉着杨才出去的时候，此时此刻外面早已经打的乱成了一团，枪声响起这么长时间了，所有的土匪几乎都拿着武器冲了出来，只可惜死伤大半的他们此时此刻在人数上早已经不再占据太大优势，再加上左队攻势凶猛，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土匪们大都刚一接触就四散溃败。 可是前面和新军接触的土匪溃败而逃，但是后面那些刚冲出来的土匪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啊，他们大都凭借着本能往前面跑去，一直到左队的子弹打在身上的时候，这些人才开始恢复了理智，然后迅速也加入到了逃跑的行列。 但是逃跑跑得出去吗，左队的进攻是从四周往中间推进的，或许一开始有数人数太少，左队还不能封锁整个土匪窝，那个时候他们逃跑或许还能够找到空隙。可是随着左队不断往里面推进，他们之间的空挡也几乎消失了，这个时候再想要跑出去就比较困难了。 不知情冲上来的土匪、那些想要逃跑却不得的土匪以及不断缩小包围圈的左队三方纠缠在一起，整个局势极其的混乱。可以说这个时候整个龙头山上枪声、喊杀声不断的响起。 “快，下令投降。”看到外面打成一锅粥的局势，唐杰直接向被抓的杨才命令道。虽然这个时候左队还占据着优势，可是毕竟土匪的人数还是不少的，如果真的要将所有土匪赶尽杀绝，那土匪在临死之前的反扑也能够对左队造成不少的伤亡。既然胜利在握，何必再多舔伤亡呢，左队的士兵可不多，现在他们每一个人可都是唐杰的宝贝。 虽然被抓了，可是那杨才竟然十分的倔强，听到唐杰的话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愣是不开口。见状，唐杰也丝毫不给他客气，直接重重的几拳打在了杨才的腹部。别看肚子上肉多，但被击中之后那里绝得比其他地方被击中还要疼，因为肚子里面可都是各种器官。稍微打一下就疼得不得了，更别说唐杰连续几下重击了。 几下之后，杨才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捂着腹部嘴巴张开疼得嗷嗷直叫，而唐杰也适时的拿枪顶着他的脑袋，冷笑着说道：“给我来硬的是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下令投降，否则我直接打爆你的脑袋。” “我说，我说。”在疼痛以及死亡的威胁之下，杨才的倔强迅速消失一空，被两个士兵架起来之后立马喊了起来：“所有人放下枪，咱们投降了。” 第一遍可能由于疼痛的缘故杨才的声音比较小，不过看到唐杰一瞪眼，立马声音就大了起来，“都投降了，投降了。” 而边上的唐杰见状也高兴的喊了起来：“所有人投降不杀。” 在杨才以及唐杰两人的喊声中，龙头山顶的枪声越来越少，这场战斗也慢慢的结束了。 毫无疑问，发动这场突袭的左队大获全胜，而土匪，则全军覆没。 战斗结束了，清扫战场的工作迅速展开，而在唐杰的命令之下，一大堆的干柴被堆放在了龙头山顶的空地上，然后点着。 98.第98章 ：丰厚战利品 随着龙头山的山顶升起冲天大火，还在山下隐藏的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等人迅速站了起来，“上山。”三人纷纷命令道。大火是唐杰和他们约定的暗号，如果左队剿匪顺利，到时候山上会升起冲天大火，见到火光之后邱家俊等人便会带着人马上山。当然，如果到天亮还没有火光，那就说明左队进攻失败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邱家俊等人便会扭头便走。当然扭头便走这种想法只是三人心里面想了想，他们还没敢厚着脸皮说出来。 随着三人一声令下，前队、后队以及右队三队的士兵开始沿着山路往上面走了起来。和左队上山需要攀爬相比，他们的上山就轻松了许多，只需要慢慢的走上去便可。左队上山的路都是陡峭的山壁，而他们上山的山路则是平缓的山路，而且这里是玉山县人平时上山常走的路，一路上十分通畅。 当然，路是通畅平缓了，可是这距离必然被拉长，几百米的龙头山他们也愣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山顶。而这个时候山上打扫战场的工作也基本上结束了。其实对于左队来说这样更好，少了其他队的人马，那些战利品就全是他们的了。 邱家俊等人也算是第二次上龙头山了，两次上山的过程都十分的轻松，但是这心情却不一样，上次上山是盲目的自大，结果被狼狈的打了回去。而这次上山，他们是真正的轻松，解决了土匪，他们的心病也医好了大半。 “在咱们一营四个队的共同打击之下，土匪是土崩瓦解，大快人心。”见到邱家俊三人，唐杰笑着上前说道。 “哈哈。”邱家俊等人闻言也都知道唐杰这是要给他们送功劳了，当下也都十分给面子的说道：“剿灭土匪，全靠左队，你们才是头功啊。” 这个时候在唐杰附近的几个左队士兵闻言不屑的笑了笑，在他们眼里剿灭土匪那全都是他们左队的功劳，和邱家俊等人有个屁的关系。他们冒险从陡峭的山壁上爬上来的时候邱家俊等人在干嘛？他们和土匪冒死拼杀的时候邱家俊等人在干嘛？等到土匪全部投降了之后他们才慢悠悠的赶了上来，这一枪未发有什么功劳？就算是当个看客这也不够格吧？ 当然，也幸好现在还是晚上，光线昏暗，所以这几个士兵的不屑表情邱家俊等人是看不见的，要不然别说邱家俊等人生不生气，就是唐杰自己就得将他们几个人训斥一顿。平白无故的唐杰当然不愿意将功劳白白送人了，不过他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他想取代胡鹏当一营的管带，到时候要是邱家俊等人表态不同意，那他这个管带还怎么当？这个时候邱家俊等人需要此战剿灭土匪的功劳来抹平之前战败的责任，既然如此把功劳分给他们一点又如何？拿了他唐杰的好处，回去他们自然得支持唐杰当这个管带，到时候一营内部意见统一，他再走走吴介樟的关系，这个管带的位置基本上就十拿九稳了，就算林芝夏想要反对都没办法。 “对了，战果如何？”过了一会邱家俊问道。 “土匪全军覆没，死亡一百多人，其余的全部被俘，那个土匪头子杨才也被抓了。至于左队伤亡很小。”说道战果，唐杰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大获全胜，这一次真真正正称得上是大获全胜了，面对数倍于他们的土匪，左队在付出了极小伤亡的情况下就完成了对土匪的全歼，这样的胜利绝对是不可多得的。 而且除了这些之外，那些缴获的战利品也同样让唐杰兴奋不已，“缴获了金银不下五万两，其余的珠宝首饰也同样价值不菲。还有粮食上万斤。”事实上这个时候战利品还没有被完全统计出来，钱书现在还正带着人在那里清点呢，等清点之后战利品肯定要比现在还多。 听了唐杰的话邱家俊等人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悔，早知道会打的如此顺利他们也就跟着左队一起上山了。分不分功劳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如此多的战利品三人听了心里也眼红，现在倒好，功劳是有了，可是这战利品三人就不好问唐杰要了。 事实上这些战利品对于唐杰来说也是意外之喜，再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在土匪窝里能够有多少战利品，可是真正清点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战利品得多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不过想想也是，土匪在整个玉山县乃至广信府纵横了几个月的时间无人能制，中间不知道下山劫掠了多少地方，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积累出如此多的财物也不是不可能。 而唐杰这里刚说完，便有一个士兵匆匆的跑了过来，“大人，发现了一个粮仓。” “粮食多吗？”闻言唐杰问道。发现粮仓的效果肯定没有发现宝库的效果来的震撼，所以唐杰的反应也不是特别的激动。 “多，非常的多。”可是随后那士兵的话却让唐杰没法淡定了。非常的多，多到什么程度对方并没有明说，可是唐杰却已经意识到那很有可能是一笔庞大的粮食。粮食是不怎么值钱，可是如果粮食多到一定程度，那么它就将不比金银差。 很快，唐杰等人跟着那个士兵就往发现粮仓的地方赶去，地方在整个土匪窝的最后面，那里有一个山坡，之前谁也没想到在这山坡上竟然有一个山洞，左队的士兵也是在对土匪拷问的时候才问出来的，随后几个士兵就按照土匪说的方法将山洞打开了，可是打开之后几人却震惊了，因为里面的粮食太多了。 唐杰等人赶了过来，进了山洞之后只看了一眼几人就愣住了，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大很大的山洞，山洞里面比较干燥，也比较宽敞，可是此时此刻山洞里面却堆积了如小山般的粮食，“我的天啊，这得多少粮食？” “最少得几十万斤。”边上的邱家俊愣了一会说道。 99.第99章 ：带上战利品 里面的粮食不用新军自己清点，土匪头子杨才就已经给出了答案，超过五十万斤。身为土匪头子，杨才对于自己劫掠来的东西自然十分的清楚，所以他说的数目基本上也不会出错，事实上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有必要再说谎话。 而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唐杰等人再次被震惊到了，超过五十万斤，换算一下放在当下差不多相当于四千多石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么多的粮食足够一支近万人的大军一个月的口粮了。而换算成银子，如此多的粮食价值也超过了一万两。 往年南方的粮食价格普遍在每石三两银子左右，可是这两年是寻常的年份吗？这两年正是全国各地闹饥荒最严重的时候，那粮食的价格可是嗖嗖的往上涨。平常三两银子每石的粮食这两年足足涨到五六两银子以上，等到了局势严重的时候还会继续上涨，给你长到*两乃至超过十两银子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更关键的是，有时候这粮食你有银子都买不来，所以粮食的价值根本上不在于它的市价，而在于它的用途。 当然对于唐杰等人来说，他们是新军，赈济灾民的事情并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所以这粮食在他们手中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他们也不可能将如此多的粮食带回南昌，毕竟他们只有几百人，根本就搬不动。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如此多的粮食换成银子才是最实际的。根据现在市面上粮食的价格，唐杰大概算了一下，这么多的粮食卖出去绝对可以获利两万两以上。这些银子都可以用来支付整个江西新军一个月的月响了。 唐杰好歹算是身价百万上下的富豪了，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两万两银子还能够忍得住，可是边上的邱家俊等人那羡慕的眼神却更加的*裸了。说实话寻常几百两银子他们都已经心疼的不得了了，上千两那都可以称得上是巨款了，而现在这些粮食足足价值超过两万两，他们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但是羡慕又如何，这些粮食还是左队的战利品，所以在羡慕过后他们几个人也只能在边上干瞪眼看着左队的士兵往外面搬运粮食。 快到天亮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终于被完全清算了出来，最后清算的数目远比唐杰之前说得多，光是黄金和白银最后折算起来就足足有九万两还多，而其他一些珠宝首饰等财物大概折算了一下也有三万两左右，再加上那价值两万两的粮食，总共所有战利品加在一块价值达到了将近十五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即便是身怀巨款的唐杰都不淡定了，别看他身上钱多，可是钱再多也不得不对这十五万两的数目吞一吞口水。而边上的邱家俊等人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唐杰都不敢去找他们了，生怕到时候他们三人会忍不住向唐杰索要战利品，那到时候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而想一想整个怀玉山的土匪才多少人？也不过是六百余人而已，可是他们在广信府劫掠几个月之后便能够搜刮到如此多的财物，唐杰也不得不说一句果然最富在民间了。当然，这个民间指的不是那些普通的底层民众，而是民间的那些富家大户。现在民间的那些底层民众贫困到什么程度了唐杰一清二楚，土匪想要靠劫掠这些人发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么多的金银宝物，这么多的粮食，土匪要是不劫掠那些富家大户根本就积攒不起来，只有这些富家大户府上才能够有大把的银子以及存粮，唐杰相信光是之前自己去过的那个童家坊就没少给土匪做贡献，估计这些财物里有不少都是童家的。只可惜现在吗，这些都属于唐杰的左队了。 而随着天亮，清理了战场之后新军也开始下山了，除了少部分留在山上看护那批粮食之外，其余的新军士兵全都在早上跟着下了山。当然，那些值钱的财物以及俘虏也都被带了下去，除此之外一同被带下去的还有超过五十个妇女，这些人全都是之前被土匪从山下劫掠上来的。 事实上在真正到玉山县剿匪之前，唐杰心里还对剿灭这些土匪心有不忍。因为他之前了解的消息十分清楚的交代了这些土匪的来源，就是一群活不下去的普通人。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些人那绝对是穷苦人家的代表。来自后世的唐杰同情心比这个时代大多数的人都要重，所以他心里对这些土匪是充满同情的，自然对于剿灭这些人便心有不忍了。 只不过这种不忍心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唐杰到了广信府特别是玉山县之后，他听到的全都是对这些土匪如何烧杀抢掠的控述。玉山县民众对于土匪的控诉十分清楚的提醒了唐杰，土匪或许以前是可怜人，可是现在他们却是一群暴徒，他们的存在祸害和制造了更多的可怜人。 就比如他身边那几十个妇女，对于这些被获救之后并没有多少喜悦，仍旧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妇女，唐杰充满了无奈与同情。他知道这些人活着回去之后的生活并不会太好。现在不是风气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在这个年代女人的贞洁大于天，这些被劫掠上山的妇女基本上都遭受过土匪的侮辱。等她们回去之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唐杰十分清楚，身边人乃至自己家人无尽的白眼甚至毒打。对于她们来说，那将会是比被土匪劫掠上山更大的屈辱，因为那种精神上的伤害远比*上的伤害更致命。有多少人能够挺过去？又有多少人挺不过去？唐杰不得而知。 这些妇女之前*上遭受的伤害以及未来精神上遭受的伤害都是谁造成的？这些土匪。所以对于这些土匪，唐杰早已经没了之前的同情，他打算将这些人全都带到南昌去，到时候该怎么处置自有官府负责。 100.第100章 ：发泄仇恨 “那土匪头子杨才还有几分才智，大人不打算收服为己用？”在下山路上了解到唐杰的想法之后钱书朝唐杰问道，似乎在他的心里是希望唐杰能够将那个杨才收服为己用的，毕竟杨才确实证明了自己的才智。 对于杨才的才智唐杰并不否认，如果没有才智他可能聚拢起来数百个土匪吗？如果没有才智他可能在之前的数次围剿当中存活下来吗？特别是对江西新军的交战更是充分展露了杨才的聪明才智。是他一早就猜到了江西新军可能存在的轻敌大意，然后在等新军到达玉山县之后大做文章，通过一系列的示弱让新军的自大越发膨胀，可以说他不但让新军陷入了谜团当中，更让江西新军遭遇了耻辱性的惨败。更为难得的是他的计谋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具有很好的连贯性，等新军第一次上山剿匪惨败之后，他竟然又施计让胡鹏带着新军仓皇出逃，最后在玉溪河边上被包围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唐杰和左队这个变数，这一次江西新军可能要在玉溪河边上全军覆没，那样的话也不会有杨才后来的惨败，更不会有他们现在的覆灭，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三省土匪中的一个传奇，当然作为失败者的江西新军很有可能丢脸丢到全国去。 杨才的一些列行动早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很有才智的人才，这样的人收为己用或许会成为自己未来的一个好帮手。可是对于唐杰来说，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单单是因为杨才身为土匪头子需要带回去交给官府交差，也是因为唐杰心里并不认同这样的人。在道义上唐杰无法说服自己放过他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土匪，同时出于政治的考虑，唐杰也不会去收服杨才。唐杰一直拿严苛的军纪约束自己的士兵，在左队如果他的手下敢做出类似的事情早就被他亲自宰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如果收服了杨才，那让其他的士兵怎么看待？他们的军纪还用不用遵守了？因为唐杰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榜样，只要有才，什么都不用怕。 世上有才的人千千万，唐杰认为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杨才这样的人感到惋惜。或许杨才很有才，但是他以后绝对会碰到更多有才的人。而且唐杰并不是一个喜好奇谋的人，他更信奉的还是以实力说话。 论奇谋，中国的老祖宗们早就给后代留下了无数的奇谋诡计了，可是不还是照样打不过洋人们。归根到底，实力才是王道。而且越是往后奇谋的作用性也就越低，归根到底奇谋能够起作用很多时候靠的是信息的不对称，靠的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可是往后通信技术越发达，想要做到信息不对称的可能性就越低。当然，并不是说唐杰不重视奇谋，毕竟《孙子兵法》都说了，“以正合以奇胜”了，可见奇谋还是很有用的，甚至这一次唐杰能够突袭土匪成功，靠的也是奇谋。而新军之前的惨败也是败在了这上面。但是唐杰正视奇谋，却不崇拜奇谋。 杨才的奇谋唐杰也称赞，但是对于钱书的回答也只有一个，“杨才是要交给官府的，别想太多了。”说完，唐杰就加快脚步往山下走去。至于后面的钱书，看了看唐杰，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唐杰心里还是不愿意用杨才这样有巨大污点的人，要不然的话唐杰肯定能够找到救杨才的办法的。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证明了唐杰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沙场上的君子，这样的人你并不用担心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对身边的人下手。 下山不比上山快，特别是带着大量的俘虏以及财物，唐杰他们这一次足足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山脚下。在山脚下稍事休息之后，唐杰一方面派出了几个士兵回玉山县报信，一方面继续带着人往童家坊走去。 是的，去童家坊。唐杰并没有打算直接回玉山县，士兵们经过一晚上的交战早就疲惫不堪了，这个时候到就近的童家坊里休息一下是十分有必要的，唐杰可不舍得让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再走回玉山县。 幸好童家坊距离没多远，没过多长时间大军便赶到了童家坊外面。这也是他们第二次来童家坊了，不过比起第一次到来的情景现在的童家坊显然更加的萧条。上一次新军撤退的时候童家以及不少的富户全都跟着跑了，这些人一跑直接带走了童家坊往日的繁荣。而且进入童家坊之后，左队的士兵很快就打听到了有关土匪袭击的消息，上一次他们走了之后，土匪果然下山袭击了童家坊。 现在看来当时童家的人跟着逃跑是对的，要不然的话再次碰上土匪，他们绝对得到大霉。可是童家的人跑了，找不到发泄目标以及抢不到钱财的土匪却将自己的怒火撒到了坊内大量的普通民众身上，这些人便成了土匪抢劫的目标。 本来坊内就没了钱财与生气，再经过土匪这么一抢，里面更是萧条不堪。等唐杰他们进去之后，看到里面的情景简直和兵灾过后差不多的样子。 不过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大量的普通民众就一窝蜂的冲了上来，下意识的唐杰还以为这些人是冲着新军来的，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这些人明显是冲着那些被俘虏的土匪来的。 不少的人半路上就嚷嚷着要杀了土匪，吃土匪的肉，喝土匪的血，而等近了之后更是直接对土匪们拳打脚踢了起来。 “大人，这怎么办？”看到一窝蜂冲上来的民众，唐杰身边的几个士兵立马朝他问道。 愣愣的看了半天，唐杰才说了一句，“算了，仇恨发泄出来也好。”说完便带着左队的士兵往两边站了站，留出了空间给那些愤怒的民众。而见左队一动，邱家俊等人也很快发布了类似的命令。 101.第101章 ：回家的童家 当然唐杰并不是单纯的让这些人发泄，他也趁机给左队士兵进行起了教育，“看到没有，咱们当兵的存在的目的就是要保护民众，要是以后你们做了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看看现在这些人的样子，你就会知道他们心里有多恨你。” 当兵除了保家卫国之外还要保护民众，这是唐杰一贯给左队灌输的思想，所以对于他的话左队士兵们纷纷点头，然后双眼盯着这些愤怒的冲上来的民众，好像要将他们今天的样子记在心里一样。 事实上不只是左队的士兵，边上其他三个队的士兵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有是纷纷点头。更甚至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听了唐杰的话，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唐杰老是和他们表现的与众不同。 等新军让出了空间之后，得到默许的童家坊民众们更加激动了，越来越多的民众冲上去对这些土匪拳打脚踢，有些土匪见没有新军看管想要趁机跑掉，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越是想要逃跑，越是被打的严重。 一开始上去发泄的民众都是空手上去的，对土匪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虽然打得疼，不过并不致命。不过很快唐杰就看到不少后来跑过来的人竟然手上带了家伙，有拿着家里菜刀的，也有拿着棍棒或者农具的。 见这些人手里的家伙唐杰哪里还坐得住啊，当即便给所有士兵下命令道：“快，把那些手里带着家伙的挡住，别让他们上去。”拳打脚踢倒是还没什么，可是带着家伙上去那就严重了，那家伙轻易的要人命啊，让这些被土匪祸害的民众发泄一下倒是没什么，可是要是都把土匪打死了，那唐杰他们回去怎么交差？ 这些人显然并没有对抗新军的想法，所以见新军不让带着家伙上去之后，那些人纷纷将手里的东西扔下，然后便又冲了上去。当然也有自作聪明的，竟然将一些小件的东西藏了起来，有了这些人的加入，这次土匪想不吃点苦都不可能了。 围在外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唐杰便下令开始清场，然后早已准备待命的新军立马冲了上去，将里面的民众一个个请了出来。而唐杰接连对所有新军发号施令，边上的邱家俊等人竟然毫无反应，显然他们心里已经慢慢的接受了唐杰成为四人之首的地位。 唐杰的实力其实早就已经超过了其他三个队官了，不过显然以前邱家俊等人并不这样认为，更甚至他们还有点看不起和排斥唐杰。可是现在，随着他接连两次在关键时刻拿定主意以及对土匪的大胜，唐杰已经悄悄的建立起了自己的权威。 当然，现在的唐杰还顾不上这些，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些个被打死的土匪身上。虽然他已经下令不让这些民众们带着家伙上前了，可是还是有人蒙混了过去，然后靠着手上的家伙，这些人果真打死了几个土匪。 事后经过统计，被打死的土匪竟然足足有六个，其中四个身上都有明显的钝器或者刀具的伤口，至于另外两个，竟然真的被拳脚给打死了。对此，唐杰也只能无奈的说这些人命不够硬啊。 死了六个土匪，对于唐杰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大事，不管是实话实说还是蒙混过关回去都很好交代，所以除了心里流了几滴鳄鱼泪之外，他也就没什么表示了。没办法，这年代土匪没人*权啊。至于那些出手过重的普通民众，唐杰也没想追究谁的责任。 发泄了一通之后大部分的民众丢下了对新军的称赞，然后便四下散开了，可是还有有不少的人或蹲在路边痛哭，或继续恶狠狠的盯着那些土匪，如果不是新军已经不允许他们冲上来了，估计这些人还不会善罢甘休。 有些仇恨一旦发生了便是无解的，唐杰只能让时间慢慢淡化这一切。 继续押送着那些土匪，唐杰他们往童家坊里面走去。整个童家坊里也就童家的房子足够多、足够大，所以新军再一次征用了童家的房子。 诺达一个童家根本就没什么人，而且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被土匪还是被什么人给抢光了，这样唐杰也不用刻意的去约束部下了，等进了童家之后很快就安排好房间让士兵们躺下睡觉了。 大部分的士兵这一觉足足睡到了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不过等他们醒来之后却发现童家的人竟然回来了。 原来早上几个回去报信的士兵把剿灭土匪的消息说出来之后，瞬间全城就沸腾了。给他们带来了巨大损失与屈辱的土匪没了，吓得他们只能紧闭城门的土匪没了。在这一刻有的只是喜悦以及对新军的称赞感激。 昨天他们还在对新军进行大肆的指责，可是只过了一天便换成了对新军的称赞，不过没人去想起这些事情，大家的内心早就被激动充斥满了。而等消息在全城传开之后，整个玉山县就像是过年了一样，大量的民众走上街头大肆庆祝，玉山县的城门被打开之后不少的人不停的进进出出，似乎就是为了体验一下那种自由的感觉。 对于玉山县县城里的人来说，土匪没了，以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土匪会打上门来了，可是对于同样躲避在城里的童家人来说，他们比这些玉山县城里的人更加的激动，因为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一次的匪灾是他们童家几百年来遭遇到的最大的打击，整个童家的损失都无法估量，这不单单是大量钱财的损失，还有很多的童家人已经死在了土匪的手上。居住在县城里虽然称不上背井离乡，可是离开自己家里终究是不舒服的，所以他们童家人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朝廷什么时候可以剿灭土匪，不但让他们报了大仇，他们也可以回家了。 他们曾经以为这个时间得很长很长，几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时间。可是县城里传开的消息却让他们惊呆了，离开家里仅仅两天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等确定消息的准确性之后，童家人当即二话不说就收拾细软直奔童家坊而去。 102.第102章 ：把粮食卖了 等回到童家坊之后童家人却发现自己的家早已不像样了，不但大量没来得及带走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就是诺大的童家都被新军给占据了。看到这种情况，当即便有不少人心里就心生了不满。家里的东西没了他们不怪罪新军，毕竟这事已经打听清楚了，是土匪洗劫和坊内的人趁着夜晚拿走的。可是新军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随意居住却让不少的童家人感觉尊严受到了侵犯，这些地方是这些兵痞可以随便乱住的吗？ 时过境迁，随着怀玉山上的土匪没了，一直悬在童家人头顶的那把利剑也消失了，在这种情况之下童家人也慢慢恢复了自己身为富家大户应有的样子和气势。前两天他们还指望着新军剿灭土匪、还生怕新军会抛弃他们，可是土匪一完蛋，他们就立马颐指气使了起来。 好在童家还有懂事人，那童家家主虽然之前表现的有诸多不堪，但是在为人处世上却非常聪明。回到家里之后见到居住在家里的新军，他当即压制了家里不满的声音，然后告诉新军们不必在意，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随后他带着家人在家里找了个空闲的院子将他们暂时安置了下来，然后便上街查看其童家坊的情况来了。 一番查看下来，情况自然是很不好，看着外面那落败、荒凉的童家坊，童家家主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次不管是童家坊还是童家都是损失惨重，这么大的损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缓过来。不过想到这些年越来越混乱的局势，童家家主心里也没有多大的信心了。 不过好在土匪已经剿灭了，最起码往后童家和童家坊的人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担惊受怕了。等回去了之后，童家家主还专门去看了一下那些被抓的土匪，特别是土匪头子杨才。和童家坊内的普通民众一样，童家的人对于土匪的恨也一点都不少，他这个童家家主更是如此。看看在这些土匪的糟蹋之下，整个童家和童家坊落败成什么样子了？这些损失暂且不说，单单是想起自己那被杨才活活打死的父亲就让童家家主气愤之极。如果不是边上有新军士兵阻挡着，童家家主早就亲自手刃了那杨才了。当然，虽然没能亲自杀了对方报杀父之仇，可是能够亲手给对方几拳几脚童家家主也算是解恨了。 和大多数的新军士兵一样，唐杰也是到了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得知童家人回来了，当即唐杰就去见了童家家主，和对方说了一会话，顺便表达了一下对新军给童家带来麻烦的歉意。毕竟没经过童家的准许就把童家给征用了确实是不该。 趁着天还没黑，唐杰和邱家俊等人商量之后下令让新军从童家内院里出来，然后让童家人住了进去，至于出来的新军则到外院和同伴挤一挤就可以了。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唐杰才叫来钱书了解了一下白天的情况，整体上这一天外面都安安静静的，新军到了童家坊之后主要就是休息睡觉。除此之外则都是一些零散琐事，也没有必要让唐杰亲自操心。 至于山上的那些粮食，现在则还在山上。白天的时候大家都在下面休息呢，唐杰也没组织人上山搬运粮食，当然有留在山上的那些人看着也不会出事。反正粮食堆放在那里也不会动，明天在上去搬运也不迟。 白天休息了一天，晚上也不怎么困，唐杰和邱家俊几个队官顺便起来看望了一下伤员，这一次夜晚的突袭左队很幸运没一个人死亡，不过伤员倒是不少，最后统计了一下足足三十余人受伤，好在大都是轻伤，重伤的只有几个人，而且经过及时的抢救也都保住了一条命。 左队的这些伤亡算是比较轻的了，和他们一比，土匪那里才真是伤亡惨重。那些死亡的也就不说了，唐杰他们下山的时候土匪里面足足有两百多伤员，其中大部分是这一次晚上新军袭击之下受伤的，也有一些是上一次新军突围时候被打伤的。 土匪这么多的伤员当中那些重伤不好救治的在下山之前全都被补了一枪，其余的两百余轻伤员则被带到了山下。当然，到了童家坊之后这些土匪被童家坊的民众给群殴了一顿，这又给他们增添了不少的伤员。等到了童家，唐杰给土匪找了个偏僻的院子关了起来，那么多的伤员聚在一起，一哀嚎起来简直惨不忍睹，听得唐杰最后都十分不忍心，下令给他们找了几个郎中。 一直到半夜，唐杰才重新躺下休息，不过由于不怎么困，早上很早他就醒了过来。一出门，却发现外面大部分的士兵早就醒了。 “既然都醒了，那就去山上搬粮食吧。”看了看外面闲着无事的士兵，唐杰说道。 很快，没有受伤的士兵就被组织了起来，然后由钱书带领着再次上山搬运粮食去了。山上的粮食是六百余土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慢慢搬运上去的，想要一下子弄下来确实比较困难，最后没办法唐杰和童家家主商量了一下，发动了童家坊内的青壮一起上山搬运粮食。 人多好办事，总算是在中午之前把山上的粮食给搬光了，不过在下面看着那小山一般的粮食，唐杰却又犯难了。这么多的粮食他怎么带到玉山县？ 还好这个时候童家家主帮了他一个大忙，“唐队官，这些粮食卖给我如何？”找到唐杰之后，童家家主说道。遭到土匪多次洗劫的童家现在家徒四壁算不上，毕竟之前还是带走了大量的钱财的，可是那粮食却真的见底了。之前逃命的时候他们只带了少量路上充饥的粮食，其余丢在家里的粮食现在全没了。再不买粮他们也过不下去了。 把粮食卖给童家，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我只能卖给你们一部分。”另一部分他要卖给童家坊内的那些普通民众，因为不止是童家没粮了。 103.第103章 ：准备回南昌 卖粮的事情还是交给了钱书去做，将粮食推到童家坊的集市上，叫卖的招牌刚挂出去，很快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童家坊，然后大量居民纷纷赶来抢购粮食。 其实对于这些粮食整个童家坊的人早就盯着了。不只是童家没粮了，就是童家坊内的其他人家里的粮食也不多，经历了土匪的三番五次洗劫，不少人家的粮食差不多也被洗劫一空，有些人家虽然藏得好，但是所剩的粮食也不多。总体上整个童家坊大部分的人家今年过冬都困难。之前大家还都担忧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个冬天，可是随着新军缴获了大量粮食的消息传开，童家坊内的居民们便将心思盯在了这批粮食上。 搬运粮食的时候新军可是发动了童家坊内大部分的青壮上山搬运粮食，可以说那小山一般的粮食直接就暴漏在了童家坊人的面前，这种消息想要隐瞒都隐瞒不住，况且新军也没打算隐瞒。 见到那么多的粮食，很快那些青壮们便忍不住了，粮食还没搬运完便有不少人找上了钱书，和他商量买粮的事情，而钱书和这些人交谈的多了慢慢的也了解到了童家坊内普遍缺粮的现状，所以回来之后他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唐杰，然后建议唐杰低价卖给童家坊居民一批粮食。对此唐杰当然欣然同意。 低价，真的是低价。三两银子每石，这就是钱书在童家坊集市上标注的价格。其实别说三两银子了，就是钱书卖个高价，童家坊内的人为了过冬都得疯狂抢购。好在唐杰和钱书都不是钻到钱眼里的人，所以商量过后他们给了个很低的价格，三两银子每石。 看到这个价格，童家坊里的人怎能不疯狂，三两银子每石啊，放在现在真的是低的不能再低的价格了。这两年粮食的价格普遍窜到了五六两每石以上，而且外面稍微有一点饥荒的迹象，那价格就能够一天蹿升将近一倍。可以说三两银子每石的价格大家只能在往年粮食丰收的时候见到。 等新军卖粮的牌子一出来，那早就准备就绪的童家坊居民可谓是蜂拥而至，为了防止意外钱书还不得不临时把新军抽调了过来，用以维持秩序。 虽然场面看着热闹，但是其实卖粮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童家坊内的居民终究有限，总共加起来也就五六百户人家而已。再加上被土匪洗劫过几次之后他们的存银也有限，所以很多人纵使有心大量买粮，也只能在银子用完之后无奈的放弃这个想法。而新军这边给一个低价已经算是好心了，当然也不可能免费把粮食送给他们，毕竟这么多的粮食还关系到整个新军战利品的分成呢。 中午刚过去没多长时间买粮的人便纷纷散去，可是这个时候粮食缴获的那批粮食才卖出去不到一半，还有一半多一点的粮食堆放在集市上呢。既然童家坊内的普通居民没人买了，那剩下的粮食就只能卖给童家了。 随后钱书找到了童家家主商量这事，这粮食卖给外面那些普通居民的价格是三两银子的低价，可是卖给童家，那可不能再赔本赚吆喝了，在外面损失的钱怎么着不也得在童家身上补上。为啥呢，因为童家有钱呗。 童家也不愧是这方圆十几里之内最有权势的人家，那祖祖辈辈积攒了几百年的银子简直多的数不胜数。纵然童家被土匪洗劫了好几次，可是千万不要低估这些土财主藏银子的手段，那银子藏起来你来洗劫多少次都没用。最起码上一次童家跟着新军一起跑的时候，那临走之前带走的银子可真是不少，让人看着都眼热。其实钱书也不知道童家到底还有多少银子，但是他知道既然当初在玉溪河边的时候童家家主敢承诺给胡鹏十万两银子，那现在童家身上的银子绝得得在几十万两以上。既然童家如此有钱，那不赚童家的银子赚谁的。 “六两银子？你们穷疯了吧？”听到钱书报出来的价格，那童家家主当即气急的喊了起来。钱书卖给外面那些人的价格是三两银子每石，可是他卖给童家的价格确是六两银子每石，这个价格在这两年粮食均价当中也算是一个较高的价格了。当然，如果钱书一开始就以六两银子的价格把所有粮食卖给童家那到是没什么，可是你先以低价卖给了外面那些人一部分，然后转眼剩下的提了一倍的价格再卖给他们童家，这不是摆明了坑童家的钱吗。如此，童家家主怎能不生气。 “童家主，你们童家地多，往年那也都是卖粮大户，应该清楚这个价格放在这两年虽然高但也不算太高。我们卖给外面那些人低价是因为我们大人体恤他们家境困难，所以亏本也卖了。可是你们童家也总不至于穷的像他们那样快过不下去了吧？” 这话说的童家家主有点无言以对，没办法，童家当初逃跑的时候那带的金银可是大家都看着的，想藏也藏不住啊。 童家家主还要再说，可是钱书却直接咬死了六两银子的价格，反正童家被洗劫的最狠，现在是一点存粮都没有了，要是不买这批粮食的话他们连这个冬天都不好过。当然，童家也可以事后到城里买粮，但是城里的粮食就便宜了吗？这几个月里怀玉山的土匪可是将整个玉山县糟蹋的够呛，那城里的粮食价格也是嗖嗖的往上涨，一点都不比这个低。在城里住了一天的童家家主十分的清楚。 最终，犹豫了半天童家家主还是将这批粮食给买下了，当然用他的话说他是给新军、给唐队官面子，所以认了。 外面低价卖粮的损失很快就在童家身上补了过来，等把所有粮食卖了之后，钱书统计了一下，这批粮食卖的银子刚好两万两。对此钱书和唐杰已经满意，战利品还有很多，多一点少一点也没有什么。 而在卖了粮食之后，很快新军就被集合了起来，他们要离开这里回玉山县了。之所以在这里耽搁了一天主要还是被粮食给拖累了。现在粮食卖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还是赶紧回玉山县，然后交差回南昌。 104.第104章 ：童家的赌注 不过唐杰带着新军刚离开童家坊没走多远，就被后面赶上来的童家家主给追上了，随他一起的还有几个童家家丁以及那童家小姐。赶到唐杰跟前，童家家主说道：“唐队官，我童伯绅曾说过谁能剿灭土匪帮我童家报了大仇，便将舍妹赠予谁。现在既然唐队官要走，便将舍妹也带走吧。” 童家家主这话刚一说完，边上的众人无不适目瞪口呆，这童伯绅可谓是再一次让众人体会到了他的无耻。上一次童家家主为了不被新军丢下直接到管带胡鹏那里死气白咧的送了十万两银子，外加自己一个妹妹。本身身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一家之主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已经够让人瞧不起的了。 但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这童伯绅不但能够做一次，竟然还做的出来第二次。什么他曾说过谁能剿灭土匪帮他童家报了大仇便将妹妹赠予谁，这话他说过吗？他上一次可是直接说了就是把妹妹送给那管带胡鹏的。只不过后来胡鹏自己命不好，死了，他这妹妹也送不出去了。本来这样正好，胡鹏这个当事人死了，其余的众人也不会无趣的提起这件事情，那童家正好装作没发生过这事不就揭过去了吗，可童伯绅倒好，竟然再次变着口气提起了这件事情，而且还硬是要将妹妹送给唐杰。 被身边的钱书推了两下，唐杰这才从刚才童伯绅让人震惊的话当中清醒了过来，他这个现代人对于童伯绅的行事方式还真是不适应，不过反应过来之后自然是干净推辞，“童家主，万万不可，我唐杰还未曾娶妻，要是要了的话那回去可就说不清楚了。” 唐杰是说什么都不要，而且说完之后还欲转身便走，但是没想到他童家家主竟然比他还硬气，见唐杰说着不要，他竟然直接冲着自己拿妹妹说了一句：“季心，好好跟着唐队官，有什么困难就写信给家里。”说完之后，他竟然直接带着身边几个家丁走了，而且速度极快，没过多长时间便已经回了童家坊里面。 童家家主离去之后留下再次目瞪口呆的众人，一直到童家家主站到了童家坊的城墙上看着外面的时候，唐杰才不知所措的对那个童家小姐说道：“童小姐，你怎么办？要不在下将你送回去吧？” “我已经第二次被当做货物送出去了，如果这次再回去，你当我还有脸活下去吗？”眼睛里泛着泪光，童季心对唐杰说道。 而边上的钱书见状拉了唐杰一下，说道：“童小姐说得对，那童家家主既然能够将她送出来两次，就做得出第三次，未来还不知怎么样呢，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她跟着大人。到时候如果大人要了就纳为一房妾，不想要就在城里给她置办个房产，也好让她在城里好好的过下去。” 约莫半刻钟后，新军重新上路，有点无奈也有点生气的唐杰自己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的新军紧紧跟着，而那童家小姐则被钱书安排在了队伍的中间，他找了个人专门负责照顾童家小姐。 前面的唐杰闷闷不乐，这算是什么事？唐杰对于童伯绅的行为是极其看不过去，这把人当做东西一样说送就送算什么行为？简直是毫无人性。你要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规矩，唐杰其实也不反对，毕竟这个时代的特色，纵然是一个现代人你也不能让外面的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行事。但是家里长辈的权威是可以有，可这把人当做东西一样看待的态度就有点过分了，更何况还是被自己的亲妹妹当做货物。 至于唐杰，对于被送出来的童家小姐除了同情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感情，他就不是没见过女人的人，就他现在这条件，什么时候缺过女人？心里没有感情，所以对童家小姐那是万般不想要，说实话这女人要了就是个麻烦事，回去之后怎么向家里交代？更关键的是他自己在心里上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感觉连带着自己都是被强迫着接受的。 好吧，其实唐杰就是现代人的思想作祟，感觉什么事情都得让当事人双方自由自愿选择，只有双方都乐意接受对方了这事才行。要是有强迫的行为了，哪怕是对自己好的，也会产生抵触。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唐杰自己白得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他占便宜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接收不了。 唐杰自己心里抵触，却不知道这新军里面有多少人正羡慕着呢，那些普通的士兵就不说了，就连同为队官的邱家俊三人也是如此，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谁不想要？而且还是大家闺秀。反正他们是没唐杰那么多心思，在他们看来这事放在当下很正常，只要童家敢给，他们就敢要。可是偏偏人家童家家主看不上他们，你说他们除了羡慕唐杰之外还能怎么办？谁让自己打仗不给力呢。 很快钱书从中间走到了前面，见唐杰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大人应该高兴才对。” 闻言，唐杰不悦的说道：“高兴，我高兴什么高兴？硬塞给我一个女人，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好吧，钱书实在是有点理解不了唐杰这超前的思维模式，反正就连他自己都羡慕唐杰，当然这事也就是心理想想就行了。 至于面子上，钱书想了想说道：“大人可想过那童家家主为什么非得把妹妹送出来？又为什么是你而不是邱队官他们？” “为什么？”唐杰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 “那是因为他在赌。”钱书认真的说道。 “赌？”想了一想，唐杰有点明白了，看着钱书说道：“你是说他？” “没错，他在赌大人今后会飞黄腾达。”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童家坊，钱书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太平了，童家又经此劫难，未来什么样都不好说。所以童家家主便狠心赌一赌大人的前途。” “大家都看不起那童家家主，但又有谁能够比得上他的精明呢。” 105.第105章 ：对唐杰的好处 童家小姐便是童家的赌注，对于童家家主这样的人来说，一个人的利益永远无法和整个家族的利益相提并论。所以他可以三番两次将自己的妹妹推出来送人，他也敢三番两次出来丢人现眼。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会让看到的人瞧不起自己吗？身为一家之主的童伯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能说成为家主之后，他身上的责任已经让他将个人荣辱与个人利益看的无比轻便，而整个童家的安稳以及复兴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当然，童家怎么想对于钱书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由此可以对唐杰和左队带来什么样的便利，“童家家主愿意将自己妹妹拿出来做赌注，这说明大人锋芒以露，已经让人看到了无限的前途。而且童家小姐只不过是童家拿出来的第一次赌注，如果未来大人的实力可以稳步提升的话，童家肯定会愿意为大人付出更多的利益。” “别看童家遭此大劫有点没落了，但是童家仍旧不可小觑。能够掌控方圆十几里的地盘，那童家在整个广信府都是有的数的大家族，这样的家族厉害的并不是他们有多少土地、有多少资产，而是他们的底蕴以及背后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了童家做榜样，未来会有更多的家族跟着童家支持大人的。对于大人来说，有了这些家族的主动投靠，未来不管干什么都可以事半功倍。” “如此，又岂能不高兴？”说完，钱书一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边上的唐杰此时也是渐渐的面露微笑，之前没想那么多，现在经钱书这么一点拨，唐杰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对于自己来说，这是好事，真真正正的大好事。用后世的话来说，那童家小姐只不过是童家对自己的第一次投资，如果未来自己发展良好的话，童家肯定会不断追加投资的。当然，如果未来他的进步让人失望的话，那童家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只不过从童家敢第一次就送出如此大赌注来看，显然童家家主对唐杰十分看好，要不然的话也不敢送出自己的妹妹。 现在只看未来如何了。不过对于未来，唐杰也有着十分强烈的自信，因为他的起步比这个时代的人好了太多太多。这些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唐杰可以成功，但是却大大的增加了他成功的几率。未来，唐杰可以想象一下自己未来进一步获得成功时候的情景，到时候童家肯定会全面投靠向自己，甚至于有了童家的带动，未来会有更多的家族被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想到未来的这种情景，就连唐杰也不得不和钱书一起大笑了起来。没有人敢忽视像童家这样大家族的实力与势力，他们不动则已，动起来爆发出来的能量能够让所有人震惊。有了这些地方上大家族的支持，未来唐杰的实力可以更快的提升，他的麻烦也会越来越少，因为大多数的麻烦这些家族的人就能够轻易帮他解决掉。 “这么一想，似乎带走那童家小姐也不是那么令人反感的事情了。”唐杰心里想到。不得不说，人类永远都是利益的动物，只要利益足够，人类可以放弃自己所信仰的一切。就在之前唐杰还在心里同情童家小姐，还在对童伯绅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的反感，就连他自己也在闷闷不乐，可是现在，这些事情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想清楚了之后，高兴的唐杰走的更快了，这让的后面的人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 童家坊的城墙上，看着渐行渐远的新军，童家家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双眼已经泪眼朦胧，“季心，这辈子是哥对不起你。要怪就怪哥没能力，哥没办法带领咱们童家复兴，只能想办法借助外力。” “家主，要不就把小姐给追回来吧？”看到童伯绅的反应，边上几个家丁小声说道。说实话外面那些人看不起童家家主的所作所为，但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些童家人却不这样看，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童伯绅为了童家付出了多少。很多时候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完全可以牺牲其他支脉的利益，但是童伯绅却没有，他牺牲的都是自己以及自己最亲近之人。对于童伯绅身边的人来说，他们只会为童伯绅感到伟大。 “算了。”摇了摇手，童伯绅说道：“希望那个唐杰不要让我看走眼。” 童伯绅为什么会看中唐杰，因为唐杰的出身以及能力都让他感到满意，在他所接触到的所有年轻人当中，唐杰是他认为最有希望崛起的人。 这几天和新军打交道的过程当中童家家主已经将唐杰的情况查的一清二楚了，对于唐杰的情况他很满意。唐杰的出身和他一样也是大家族，景德镇唐家，虽然以前童伯绅没有和唐家打过交道，但是都在江西这片土地上，童伯绅也是听说过景德镇唐家的。虽然唐家不像他们家一样是几百年来本地土生土长的家族，但是唐家毕竟祖上出过高官，在景德镇有扎根了这么多，其实力也不容小觑。 虽然草莽也出过英雄，但是谁也不敢否然家族有实力的人更容易获得成功。有一个强大的家族不但可以让你起步更早、更好，也容易培养出一个人全面综合的能力。 而且唐杰除了出身好之外，更是拥有五年的留洋背景，这一点也让童伯绅惊讶之余极为满意。这年代科举早就没了，要说起人才，大家首选的就是留洋归国的那些人。和大多数只是匆匆去国外混了一两年相比，唐杰这种在国外呆过五年并且受过正规系统教育的人无疑更有才能。最起码，童伯绅就打听出来他唐杰深受护理巡抚沈瑜庆以及新军协统吴介樟的器重。 有出身，有能力，有关系，再加上唐杰对土匪的两战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的才能，这样的人只要不是半路意外夭折，基本上其崛起是无可阻挡的。 如此，童伯绅又岂能放过一次大好的投资机会。靠着这一次的投注，童家无疑成了最早靠上唐杰的人。等未来唐杰真的崛起了，童家的先机无疑能够让他们比着其他家族多出更多的机会与优势。更何况童伯绅送出来的是女人，投注一次可以永久使用，比那些用一次就没了的财货要管用的多了。 106.第106章 ：别扭的季心 只不过在这个交易的过程当中从来没有人想过此时走在新军中间的童季心的感受。童季心当然有理由愤怒，毕竟身为童家最小的一位小姐，从前的她深的父亲以及兄长们的喜爱，那个时候的她在家里生活的是多么的自在，简直是家人的中心。 可是随着土匪的到来一切都变了，每一次土匪到来她都不得不仓促的藏到阴暗的地道里，这还不算什么，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宠爱自己的父亲竟然死在了土匪的手上，随后自己同父同母的大哥成为新的家主。一开始她还没有感受到什么，可是随着从前宠爱自己的大哥强行要把自己送给那个管带胡鹏的时候，她知道一切都变了，自己以前生存的舒适安定的环境没了，自己的地位也下降了，以前她父亲还在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把她当做货物一样送出去的。 童季心知道自己的哥哥也是迫不得已，他也是为了整个童家好，可是她还是好伤心，她没想到从小受宠的自己长大之后竟然会成为了一个货物一样的东西，这对于她的打击是十分大的。 后来胡鹏死了，她还高兴的好一阵，毕竟胡鹏死了，那她以后就不用跟着那个看起来色眯眯、年纪还比自己大好多岁的人了。可是最终令她没想到的是，距离她上一次被送出去才过去了两天，她便再一次被自己的哥哥当做货物送出去了。 在这一刻，什么尊严、什么亲情全都荡然无存，有的只是痛苦、屈辱以及寒心。这一次童季心爆发了比上一次更加剧烈的反抗，可是最终她还是默默的屈服了，因为她的哥哥再一次用了她无法反抗的理由，为了童家。 “你从小过的锦衣玉食、受人宠爱的生活是谁给的？不是父亲，也不是我这个哥哥，而是这个童家。只有童家在，只有童家恢复以往的强大，我们的后人们才能够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了童家父亲死了，为了童家你哥哥我的尊严也没了，难道你就不能为了这个童家做出一点牺牲吗？” 这是当时童家家主童伯绅劝说童季心的话。或许熟读诗书的童季心可以用“童家宁无一人是男儿吗？”来反驳自己的哥哥。可是最终她却说不出来，振兴家族的事情本不该落在她这个女人身上，可是毕竟她也曾经因为这个家族而得到了很多很多，世上的一切都是公平的，自己从小享受了家族带来的便利，那有一天为了家族做出牺牲也便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最终童季心没有反驳，而是含泪点了点头，在那一刻她认命了。 “如今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为兄以前也曾游历各地，感觉乱世不远矣。可咱们童家却偏偏经此劫难，实力锐减，为兄担心未来如果乱世真的来了，咱们童家可能抗不过去。所以，为今之计便是为咱们童家寻找一个靠山，而这个人便是唐杰。” “为兄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个唐杰也是出身世家，家世不俗。而且他还曾留洋五年，学成归来之后深受巡抚大人以及新军协统的器重，可谓是有家世有关系。至于他的能力你当日也看到了，不但个人勇猛而且练出来的兵也勇猛异常。后来他又能轻易剿灭怀玉山的土匪，计谋也不缺。这样的人放在如今这样的世道最是容易崛起。” “所以为兄要赌一把，赌那个唐杰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方豪强，到时候大树底下好乘凉，咱们童家也会跟着受益。” “况且除了这些之外那个唐杰你也看到了，身材魁梧、仪表堂堂，这样的人你跟着也不算委屈了你。” 走在路上，童季心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自己大哥童伯绅的话。如果没有被当做货物一样送人的经历，或许童季心会很乐意和唐杰在一起，毕竟后面童伯绅说的话都是真的，唐杰确实是仪表堂堂，很吸引人。可是有了之前的经历，童季心的心里却总感觉十分的别扭。 至于为什么童伯绅不和唐杰联姻，光明正大的让唐杰娶了他妹妹，那样岂不是更好。可是实际上那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认为风险太大。童伯绅并没有去想唐杰乐意不乐意娶自己妹妹的话，而是认为唐家接受的可能性不大。在这个年代，婚娶还是得双方家里做主，特别是他们这样的大家族。 对于童伯绅来说，如果有一个曾经被当做货物一样送人的女人想要嫁到自己家里并且还要成为自己孩子的正室，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他的妹妹现在就是这样的女人，这并不是童伯绅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妹妹，而是实事求是，之前他把妹妹送给胡鹏的事情确实是给自己妹妹带来了一个很大的污点。世家大族最看重的是什么，面子。 除非唐家是一个比童家差好多的小家族或者寻常人家，他们才会选择性的忽略这些污点，可是唐家不是，唐家的威望以及实力并不比他们童家差。而想要隐瞒童季心之前的事情又隐瞒不住，毕竟唐杰当时就在跟前。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你把一个身上有污点的女人送到唐家那里想要当正室，那就是对唐家的侮辱。唐家到时候答应的可能性极低，而且弄不好双方还会因此闹翻。 童伯绅不想冒险，所以他宁愿直接把妹妹送给唐杰，都不愿意承担和唐家闹翻的风险。 傍晚之前，新军来到了玉山县城下，早就得到消息的玉山县民众纷纷跑到城外迎接新军凯旋归来。当然在迎接新军之余也没有忘记对后面被押解着的土匪进行一番谩骂。不过这一次新军可没准许有人靠近土匪，玉山县里人太多了，一旦局势失控了可就麻烦了。 除了这些普通的民众之外，玉山县令也带着玉山县里的主要官员以及家族代表们来到城下迎接新军凯旋，这一次新军剿灭了土匪等于帮助他们玉山县解决了心腹大患，他们怎能不对新军表示感激呢。要知道玉山县令可是差点因为匪患被解职，要不是广信知府为他求情再加上他以前施政名声较好，估计真的就挺不过去了。 108.第108章 ：阴沉的吴介樟 县城里，玉山县令早已摆下宴席，晚上所有新军全都是被宴请的主角，特别是唐杰，上一次摆宴席的时候唐杰被所有人忽略只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可是这一次邱家俊等人谁都没敢抢了唐杰的风头，而玉山县令等人也更是早早的就围着唐杰转了。 晚上大醉一场，在接受了玉山县的答谢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新军就开始整装待发往上饶而去。至于那些曾经被土匪俘虏上上的妇女们，在临走之前唐杰全都交给了玉山县令，这些人基本上全都是玉山县的人，由玉山县令安排最合适不过了。看这些人可怜的唐杰给她们每一个人都发了一笔银子，愿意回家的就在官府安排之下回家便可，至于担心回家之后遭到谩骂、毒打而不愿意回家的，则可以选择留在县城里，到时候靠着唐杰留下的那些银子也能够度过一年光景。 新军一路直奔上饶，到了城里之后不出意外的再次受到了上饶上下各界的热烈欢迎，广信府知府更是热情一点都不比玉山县令少。没办法，玉山县也是他广信知府的辖区，怀玉山的土匪在玉山县乃至整个广信府肆虐好几个月的时间，他这个广信知府身上的压力一点都不必玉山县令小。 新军帮着剿灭了土匪，怎么着也是帮了他的大忙，特别是这一趟新军损失也不小，作为广信知府，得在新军临走之前尽一尽地主之谊。 又是在上饶耽搁了一天，等广信知府设宴款待完了之后，第二天新军这才再次上路。这一次离开了上染新军则直奔南昌而去，一路之上不曾耽搁。不过由于带了大量的战利品以及俘虏一起上路，新军的速度还是被耽搁了不少。本来三天时间便可以从上饶赶回南昌，不过唐杰他们愣是走了五天时间。 这一次新军剿匪从离开军营前往广信府到现在返回，前前后后算下来刚好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本来去的时候都已经是十二月了，等回来之后距离年关更近了。不过好在赶在了过年之前回来，要不然说不定这一次新年都得在广信府那边过了，这可是唐杰重生以来第一次在中国过年，怎么着也得在家里陪着家人不是吗。 到达南昌刚好是中午，这个时候的南昌城早已忙碌了起来，特别是年关将近，集市上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不过唐杰他们显然得先回军营里交差。从南昌城的门口饶了一圈，然后新军转向往城外的军营而去。 此时此刻，江西新军二十七混成协的主要将领们全都在军营外等候，二十七混成协协统吴介樟，五十四标、五十五标标统林芝夏、庄守忠以及一些管带们全都在。本来只是一个营的新军出征即便是打了胜仗回来也用不着如此多的人出来迎接的，特别是还让吴介樟、林芝夏这样的新军高层亲自迎接。 可是这一次，吴介樟等人却愣是纷纷走出军营在外面等候，他们不是为了恭候一营打了胜仗、剿灭了土匪，而是他们对于一营这半个月来的遭遇感到十分震惊与不可置信，所以纷纷出来要一探究竟，他们要亲眼看看现在的一营到底怎么样了？ 远远的看到吴介樟等人，唐杰和邱家俊几个队官不敢怠慢，齐齐走到队伍的最前面然后快步迎了上去：“五十四标一营前队队官邱家俊、后队队官袁必达、左队队官唐杰、右队队官郭常春奉命清剿土匪，现已成功肃清匪患，特此复命。” 等邱家俊、唐杰等人说完，吴介樟并没有说话，而是往一营后面瞧了瞧，一营管带胡鹏迟迟没有出来现身，恐怕真的如一营之前传回的消息说的那样已经殉职了。没有瞧见胡鹏，吴介樟又往一营普通士兵身上瞧了瞧，半个月前一营离开军营的时候兵强马壮，五百多人的新军将士整整齐齐的走了。可是现在，放眼瞧过去，多出了那么多需要被搀扶着、被抬着的士兵。更关键的还是人数，即便是算上那些伤兵，放眼望过去这一营士兵的人数也远远对不上。本来剿匪也算是一场战争了，出现些许的伤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现在一营死亡的士兵明显有点多了。这次一营可是去剿匪的，而不是和正规军交战的，出现这么多的伤亡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要知道离开军营的时候一营上下可是信心满满的。 也就是在最后面被看押这的那些土匪还能够好吴介樟的心情好受一点，可是这并不能扭转吴介樟糟糕的心情，看了半天吴介樟才对邱家俊、唐杰等人说道：“让士兵们先回军营吧，至于你们几个队官则跟本官走。” 随后吴介樟带着一帮人回去了，而唐杰几个队官则赶紧在后面跟上，看到吴介樟那阴沉的脸，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明显没了之前的镇定，全都变得忐忑了起来，看吴介樟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这次一营剿匪过程当中出现的巨大伤亡十分不满了。如此，邱家俊三人还真担心到时候被吴介樟追究责任。不过唐杰倒是面色平静，这一次前去剿匪他前前后后没犯任何错误，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如果不是现场的气氛实在不适合笑出来，他早就高兴的笑了。虽然不能笑，但他也绝对不用害怕。因为他知道不管到时候怎么追究责任都追究不到他的身上。到是看到邱家俊几人紧张的样子，唐杰走在他们中间相互低声交流了两句让他们安心。 其实眼色十分阴沉的不只是吴介樟，连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也是如此，他最忠诚、最重要的下属胡鹏没了，他怎么能够高兴的起来？五十四标里面林芝夏的标部人数太少没什么实力，由于朝廷有规定他没办法扩充自己标部的实力，自然就对下面三个新军营格外用心了。 特别是一营，以前在旧军的时候胡鹏就跟着他，算是他目前在新军里最信任的一个下属，而等胡鹏就任一营管带之后，他更是在兵员、装备以及军饷上紧着一营，五十四标三个营里一营实力最强，也是林芝夏最信任的嫡系。可是现在，随着胡鹏的身死，他的嫡系部队要没了。他能高兴的起来吗，特别是在知道唐杰立了大功的情况下。 109.第109章 ：林芝夏的质问 胡鹏殉职以及唐杰立功，每一件事情都不是林芝夏愿意看到的，但是偏偏这两件事情一起发生了，林芝夏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边上还有一个比自己高一级的吴介樟，他早就发飙了。 不过等到了吴介樟协统所之后，林芝夏便立刻向邱家俊等人质问起了胡鹏殉职的内情，只不过他的话刚说完便被最上边的吴介樟给打断了，相对于林芝夏对胡鹏的关心，吴介樟对新军的损失更加的关心。 “说一说这一次剿匪的经过。”看了看唐杰、邱家俊等人，吴介樟说道。 闻言，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都往唐杰那里瞅了瞅，意思是让唐杰作为代表说一下剿匪的经过，一个是唐杰此时已经在实际上成为了四人之首，这话由唐杰说更合适；另外一个也是因为剿匪的经过对于三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三人此时此刻更希望自己可以被忽略，而不是让众人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唐杰见状到也没有推辞，上前两步大声说了起来，前面先是一些新军前往玉山县的经过，将一营离开南昌之后的行军经过说了出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重点还是从新军到达童家坊开始。 “广信府的土匪盘踞在怀玉山中一个支脉龙头山上，此山面向东南方向地势开阔，而那里便是玉山县的地界，所以每次土匪下山大都肆虐于玉山县以及周边几个县镇。在怀玉山下有两大山庄，分别是童家坊和郑家坊，这两个地方是土匪下山的第一站，而我们前去剿匪便驻扎在其中的童家坊，那里距离怀玉山最近，所以便被胡管带作为了新军剿匪的指挥部。” “到达的当天上午胡管带便命令前队、后队以及右队三个队上山剿匪，本来以三队的实力剿灭土匪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可是当天中午三队却大败而归。” 唐杰这话刚说完，吴介樟便已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而后站起来气愤的说道：“三队加起来最少四百人，何以打不过一帮土匪？”而不只是吴介樟，就连邱家俊三人此时此刻也变得一脸忐忑，顺便看向唐杰的目光也怀疑了起来，顺着唐杰这话那三人想不承担责任也难啊。 而唐杰见吴介樟发怒了，便再次说道：“大人，那怀玉山土匪看似实力弱小，但其首领杨才却极为聪明，他自知敌不过新军，所以从新军进入广信府开始便频频用计于新军。他先是派出大量探子打探新军的情况，再让人大肆传播渲染土匪不堪一击的言论，更是在一营到达玉山县之后让人在城里传言说土匪因为新军到达而发生了内讧，有超过一半土匪因为畏惧新军而连夜逃出了怀玉山。” “正是因为听到这些传闻，胡管带才匆匆带着新军前往怀玉山剿匪，以至于新军在龙头山上大败而归。那些土匪其实并未发生内讧，一切只不过是匪首杨才的计谋，等新军到达龙头山上时，这些土匪土匪从四周窜出，里应外合，凶猛的攻向新军，这才导致新大败而归。” “哼，轻敌大意，愚蠢不堪，这样的人也能够成为管带？”听完之后，吴介樟如此对胡鹏评价道，当然这话也有对林芝夏的职责之意，因为胡鹏就是林芝夏亲自提拔上来的，而现在胡鹏出现了如此大的失误，林芝夏显然也会或多或少受到一点影响，虽不至于被处罚，但是却影响了自己的声誉。 “虽然胡鹏自己轻敌大意，但你们几个队官呢？难道你们身为下属不知道提醒胡鹏吗？而且即便是如此，三个队的新军难道还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吗？”听了吴介樟的话，林芝夏不能对吴介樟发火，但是却对唐杰质问道。 “回标统大人，身为下属下官和邱队官等人都曾不止一次提醒过胡鹏管带要不要派人侦查一下敌情再做决断，可是胡鹏管带却和大人一样自视土匪为土鸡瓦狗，根本毫不在乎，更是连连信了土匪自己传出的谎言。等到了童家坊之后，胡鹏管带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便仓促的命令邱队官等人进攻，由此才会导致之后的大败。” 唐杰这话等于说将新军第一次怀玉山上惨败的责任推给了胡鹏。不过身为当事人并且清楚事实的邱家俊等人却没一个人出言反对，反倒是纷纷附和说自己确实曾经提醒过胡鹏，可是那胡鹏却听不进去。本来之前邱家俊等人还担心唐杰时不时要出卖他们，可是听到唐杰这话之后，三人顿时不再担心了。虽然唐杰这假话说的义正言辞的让三人都大跌眼镜，可是对于唐杰的话三人却再欢迎不过了。之前三人还担心不知道怎么解释新军第一次的惨败呢，可是唐杰这话却已经替三人解释了，而且还顺便撇清了三人身上的责任。 唐杰的话还没完，只见他继续说道：“标统大人认为土匪是土鸡瓦狗，可是事实证明正是因为胡鹏管带从一开始便存了和大人一样的心思，这才会在随后被土匪利用。事实是那些土匪虽然武器差，虽然人数不多，但其首领为人狡诈，而那些土匪也都异常悍勇，被包围的新军根本来不及发挥火器之利便被土匪近身。而我们的新军将士虽然训练日久，可是士兵却普遍都是新兵，之前毫未经历过战争的他们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就不知作何反应。由此，焉能不败。虽然邱队官等人竭力维持队形，但新军士兵自己溃败，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下令让士兵突围。” 唐杰这话算是彻彻底底将新军在怀玉山上的战败原因给解释清楚了，胡鹏轻敌大意、土匪实力被低估以及新军士兵缺少经验这三个原因便是导致新军战败的根本原因。 对于这个原因邱家俊等人心里再认同不过了，可是林芝夏却不能接受，特别是唐杰这话就好像胡鹏轻敌大意是因为自己一样，这样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行为林芝夏如何能够满意？他又如何能够忍受。 “那你呢，你的左队呢？邱家俊他们上山剿匪的时候，你的左队去哪里了？”林芝夏向唐杰质问道。 “大人这话问得好。”唐杰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对邱家俊说道：“这事还请邱队官为大人解释一下。” “我？”邱家俊本来暗自高兴的心里突然僵住了，唐杰的话一下子就让他为难了起来，他要是解释了的话，很有可能就要因此而得罪林芝夏了。 110.第110章 ：邱家俊站队 听了唐杰的话，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邱家俊，在这种情况下邱家俊想不站出来说明情况都不行，可正是这样才更让咱们的邱队官为难。左队当时的情况邱家俊可谓是一清二楚，可是这样的事情能够说吗？ 要是说了实情，不用说肯定会得罪林芝夏，毕竟当时硬是不让左队上山的是胡鹏，胡鹏和唐杰之间有私人恩怨，所以他不愿意见到唐杰的左队立下战功，这才将唐杰的左队安置在了后方。这样的情况说出来无疑又是对胡鹏的一次批判，而作为唐杰的敌人、胡鹏最亲密的人，林芝夏乐意听到这样的话吗？邱家俊可以想象到只要自己说出来这样的话到时候林芝夏脸上会多么无光，他心里又会多么生气？这往后林芝夏还不得恨死自己啊。 被一个标统嫉恨，说实话对于只是一个队官的邱家俊后来说，这个压力有点太大了，他不是唐杰，即便是被胡鹏和林芝夏联手对付都不怕，他连一个胡鹏都害怕的不得了，更别说更厉害的林芝夏了。 可如果不说实情的话，固然免了得罪林芝夏了，可他就会立刻得罪唐杰。即便是他说了对林芝夏有利的话，可林芝夏会念他这个小小队官的好吗？邱家俊有自知之明，他这个级别的还如不了林标统的法眼。 林芝夏不会因此而看重自己，可唐杰却会立刻要了自己的性命。这一次新军在怀玉山上的惨败固然胡鹏这个管带有责任，但是实际负责作战的邱家俊等人也全都跑不了，胡鹏犯得错误他们一样犯了。真要追究起来起来他们也一样完蛋。至于之后新军突围以及第二次上山剿匪的胜利，说实话全都是左队的功劳，和他们三个队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些胜利可以给唐杰加分，但却不足以让他们将功补过。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旦惹恼了唐杰，他一气之下把所有详情全都抖出来，到时候他邱家俊立马就得完蛋。 说了实话，会得罪林芝夏，未来很有可能就要面临来自林芝夏的打击报复。而不说实话，必然得罪唐杰，很有可能要当场被吴介樟追究责任。 而事情还并不是如此简单，邱家俊看得出来，唐杰这是要在所有人面前逼迫自己站队呢。虽然之前他们几个队官已经隐约奉唐杰为首了，但毕竟那只是他们私下的行为，如果回来之后他们几个反悔了，唐杰也没有办法。可现在，唐杰却不给他留后路了。当众做出的选择没法反悔。 说了实话，他会得罪林芝夏，同时代表着他以后要铁了心跟唐杰混了。而不说实话，那就会得罪唐杰，最后的结果自然也不言而喻。 这是一个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的选择，同时也是自己的战队问题，被现场所有人看着的邱家俊脑中迅速闪过无数的想法，邱家俊这个人在练兵以及指挥上或许只能算中规中矩，但是在揣摩人心上他却极为擅长，这是他以前能够被胡鹏引为心腹的最大原因。 想了半天，邱家俊一咬牙，决定以后跟唐杰混了。因为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自己没了现在，那也就没了未来。或许以后林芝夏会报复自己，可唐杰的威胁才是最致命的，如果自己现在被吴介樟处死，那还有以后什么事情呢？和现在的危险相比，以后可能面临的危险反倒不算什么了。而且不是还有唐杰吗，自己要是跟了唐杰，那以后唐杰会不管自己的安危吗？还是队官的时候唐杰就不怕林芝夏，等他官升一级成为管带之后，就更加不会在乎林芝夏了。 “跟着唐杰混似乎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心里做出决定之后，邱家俊迅速变换脸色，一副义愤填膺的说道：“启禀诸位大人，胡管带和唐队官之间的矛盾大家也都知道。等到了童家坊之后，胡管带认为剿灭土匪会是一个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便不想给唐队官以及左队丝毫立功的机会，在唐队官多次请战之下他竟然强行讲唐队官留在了童家坊。唐队官的左队是整个一营最精锐的一个队，可是却不能出战，这才导致怀玉山上新军不但被包围，更是在人数上也远远少于土匪，如果当时唐队官的左队在场的话，想必即便是被土匪包围，我们也不会落个大败。” “哼，真是笑话，他唐杰来军营才多长时间，他的左队才训练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他的左队成了一营最精锐的一个队了？而且当时你们三个队都大败而逃，就是加上左队又如何？难道还能反败为胜？”闻言，林芝夏质问道。 “说实话下官之前也和大人有一样的想法，以前在军营训练的时候虽然左队常被协统大人表彰，但下官心里也一样不以为然，认为左队只不过是花架子，真上了战场就不中用了。可是现在下官却不得不对唐队官心服口服，唐队官确实在练兵上的才能远胜下官等人，而他麾下的左队也确实当得起一营最精锐一队的称呼。” 既然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邱家俊也不再顾忌林芝夏的脸面了，当下便将唐杰以及左队之后两战当中的悍勇表现给说了出来。其实这话要是让唐杰自己说的话，可能外人还会心里怀疑，毕竟自己说自己厉害永远都有自夸的嫌疑，可是让邱家俊这个之前和唐杰关系也不算太好的外人说的话，那就由不得大家不相信了。 当然，在进入正题之前，邱家俊也是先稍微的对胡鹏补了一刀，交代了唐杰以及左队高光表现的背景，“当时下官等人从怀玉山上兵败归来，胡管带见了之后很是慌张，土匪的表象让胡管带心有畏惧，当时他便有带兵逃走的心思，只是担忧回来之后被大人等责备这才没敢说出口。” “可是随后外面却传来匪首杨才联合浙赣闽三省交界上千土匪前来围攻童家坊的消息，胡管带担心被土匪攻破童家坊之后有性命之忧，遂急忙率领新军撤往玉山县，不想这又中了土匪的计谋。” 邱家俊说话的时候，上面的吴介樟、林芝夏等人脸色已经越来越黑。 111.第111章 ：赏罚的定夺 管带胡鹏的行为可谓是让人目瞪口呆，身为一营之管带如此胆小如鼠就不说了，更关键的是竟然能够被土匪连着蒙骗两次，这得蠢笨到什么程度啊？不只是吴介樟感到气愤，甚至就连林芝夏心里都对胡鹏多有埋怨。也幸好胡鹏已经死了，要不然他的下场绝对会非常的惨。 “其实那土匪根本就没有什么联合，自始至终就是怀玉山上的土匪一伙人，可是胡管带却信以为真仓促出逃，结果导致新军在玉溪河上被土匪围困。” 随后邱家俊又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玉溪河的水文情况以及当时新军所面临的寒冷、潮湿、缺少食物等困境，“当时新军的情况十分危险，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不能连夜突围的话新军很有可能在早上不战而溃。管带胡鹏当时犹豫不决，不知该作何选择，幸好唐队官当时站了出来坚持要突围。” 看起来邱家俊还是念了以前胡鹏的好，没有选择对他一棍子打死，要不然的话只要他说出当时胡鹏有意投降的事情，别管胡鹏现在是生是死，他都会被追究责任，而且还很有可能祸及家属。 “突围的时候左队是先锋，唐队官当时亲自带着左队冲了上去。”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对唐杰以及左队的大肆吹捧，反正就是左队多么的英勇、唐杰多么的英勇，最后全靠着左队新军才能够突围成功。 “当时左队靠着一百多人的兵力只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便打的土匪出现了两百多死伤，最后溃败而逃。”转罢邱家俊稍微露出了一点悲伤的神色，“本来这一次突围之战是十分完美的，可是我们的管带胡鹏却在突围之中中了土匪的流弹，不行阵亡。” “哼，如此轻敌大意、胆小如鼠、愚蠢不堪，死了都是便宜他了。”吴介樟可没有对胡鹏的死露出什么悲伤的神色，恰恰相反，他心里早就对胡鹏愤怒不已了，死一个胡鹏没什么，可正是因为他连累的新军出现了这么大的伤亡，这才是严重的后果，更关键的是这一次剿匪不单单是对新军造成巨大伤亡那么简单，更会对新军的声誉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一战可谓是江西新军成军以来的第一战，在这一战之前外界对于江西新军到底什么样其实并不清楚，而正是因为这种不清楚反倒是让外界对江西新军的实力产生了很大的畏惧。毕竟江西新军是朝廷耗费巨资打造的，不管是兵员、训练以及装备上都有了巨大的提升，正常来说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自然也应该有巨大的提升，而外界对于江西新军的畏惧自然由此产生。 可是这一次的剿匪，却真真切切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怀玉山上的败仗可谓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世人，江西新军还是如以往一样不堪一击。如果不是有后来新军突围成功再加上最终剿灭了土匪，那么这一次江西新军的脸都会让胡鹏给丢光了，到时候他吴介樟还有什么脸面再坐在协统的位置上？ 胡鹏又不是他吴介樟的人，和他更是相差了几个级别，吴介樟自然不会对他的死产生什么悲痛。事实上别说吴介樟了，就连边上的林芝夏此时也没了之前对胡鹏的好感。本来胡鹏是他林芝夏的人，对于胡鹏的阵亡他应该悲伤的，可是胡鹏的悲劣表象让他这个上司都看不过去了。胡鹏丢人，他这个标统也跟着丢人啊。 随后，邱家俊又简单的讲述了一下新军的后续动作，如回玉山县修整、连夜出城以及夜里攻上龙头山剿灭土匪的事情，当然在这事情里故事的主句不可避免的还是唐杰以及他的左队，反正邱家俊的话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吴介樟、林芝夏等人，新军能够避免被全歼、能够突围成功、能够在随后剿灭土匪，那全都是唐杰以及左队的功劳。 邱家俊说完，上面的吴介樟震惊不已，对于唐杰的才能吴介樟很早就看到了，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左队的优秀，可是这一次唐杰以及左队的表象还是让他这个协统大为震惊，唐杰以及左队的表现远超吴介樟的预计。 边上的林芝夏、庄守忠以及各个管带也是差不多的反应，这些人不管对唐杰熟悉不熟悉无不是全都对唐杰以及左队的表现震撼不已。能够靠着一百多人的兵力打败六百余包围自己的土匪而且还打的对方溃败而逃、能够带着队伍冒险在夜里攀爬悬崖峭壁攀上龙头山进而在己方几乎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全歼土匪，这样的队伍已经不只是精锐那么简单了，简直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以算得上是一直王牌部队了。整个江西新军估计没一支队伍能够比得上唐杰的左队，在座的众人心里想到。 而除了左队的英勇表象之外，众人也全都注意到了邱家俊言语之中对于唐杰个人勇武的描述。突围的时候唐杰敢一个人冲到最前面，这份勇气谁人可敌？在整个大清的军队越来越不中用的情况下，这样的军队主官已经越来越少了。除了不怕死的勇气之外，唐杰的强悍表象也让人震惊，邱家俊那一句战后唐杰满身血往下流的描述不约而同的让人打了一个寒颤，众人脑海之中无不是脑补出当时情景，然后浑身哆嗦一下，看向现在白白净净的唐杰，谁能够想到看起来这么斯文的人竟然有那么强悍的实力。 那些和唐杰没打过交道的人还好说，可是林芝夏心里却腻歪、担忧之极，只要是唐杰表象好的地方林芝夏肯定都不愿意看到。可是现在唐杰不但表象的好，而且还是无可挑剔的好，林芝夏几乎可以预见到唐杰的崛起是无可阻挡的，身为唐杰的敌人，林芝夏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担忧至极。 随着邱家俊说完，整个剿匪的过程也被描述了出来，一营剿匪表象好的地方以及表现不好的地方也全都清清楚楚的表述了出来，至于之后该如何奖赏惩罚自然要由吴介樟拿主意了。 112.第112章 ：奖赏与惩罚 赏罚并不能当场就决定，最起码吴介樟得和江西新军的主要将领们商量一下，不过对于唐杰等人来说，赏罚的早晚并没有区别，靠着这一次立下的功劳唐杰有把握把管带的位置弄到手，而对于邱家俊等人来说，他们并不求什么升职或者奖赏，他们只求不要追究怀玉山上自己等人惨败的责任，不过这一点在唐杰愿意主动将功劳分给他们之后也不再是问题，靠着之后的功劳几人有把握将功补过。当然，除非上面的人有心整治他们，不过这样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发生。 临走之前唐杰留下了一份由钱书书写的详细报告，口述毕竟不正规，所以早早的钱书便已经按照唐杰的要求将此次整个剿匪的过程书写了下来，而且写的比唐杰说的还详细，各方面的属于一应俱全。当然，主要的内容和唐杰所说得到没什么出入。 离开吴介樟的协统所，唐杰等人回到自己一营的驻地开始修整，而随着他们的返回，此次新军剿匪的详细过程开始在军营当中传播开来，并且将以很快的速度传播到南昌城当中。此次新军剿匪在军营内外不少人都盯着呢，对于江西新军第一战的威力大家都十分的好奇。 当然，随着这些消息的传播，唐杰的名声必将迎来再次大涨，最起码在军营里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甚至于在南昌城中，不少的人都有可能因此而记住唐杰。名声的大涨对于唐杰来说好处自然不言而喻，这将会为他以后的很多事情带来诸多方便。 不过对于江西新军来说，它的名声必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受损。虽然唐杰以及左队的英勇表现十分的出色，而且也成功的剿灭了土匪，可是对于外面关注江西新军的很多人来说，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完成了算合格，完不成那就是不及格。就连当初的胡鹏等人都认为一营能够轻而易举剿灭土匪，外面的人就更会对江西新军报以自信。所以说，唐杰以及左队的表象只不过是符合了大家的预期，可是那场怀玉山上的惨败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发生的。 唐杰等人离开了，不过吴介樟、林芝夏以及庄守忠等人却还在，此次剿匪的赏罚怎么确定以及此事怎么向朝廷汇报都是需要商量的事情。别看这一次江西新军剿匪行动规模十分小，可是即便如此这一次的剿匪行动也是需要向朝廷汇报的。再小的事情只要动了军队就必须向朝廷报备，要不然让朝廷责问下来就要有人承担后果了。 议事之前，吴介樟先看了看唐杰留下的那份汇报，钱书的字迹十分的工整、秀气，单看字面就是让钱书心里一阵赞赏，军队里面文职人员极少，能够拿得出一手好字的就更少了，所以钱书的这手字迹在吴介樟眼里就十分的难得。 不过再好的字如果写的是不好的事情，查看的人仍然得生气，特别是看到上面有关怀玉山败仗的记载，更是让吴介樟直拍着桌子喊道：“这哪里是什么败仗，这简直就是惨败。” 唐杰自己口述的时候对于怀玉山的第一仗使用了一个大败来描述，可是败到什么程度、多少伤亡却没有记载，但是在钱书的汇报里，却写的清清楚楚，上山的时候三队总人数是四百一十人，可是逃回童家坊的却只有两百三十余人，其余的一百八十人全都被标为了阵亡，而即便是回来的那些人里面轻重伤兵就足足有近百人。死亡和受伤的人加起来达到了总人数的七成，这样的伤亡用一个大败来描述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甚至连一个惨败吴介樟都觉得不够。 随后吴介樟将钱书的汇报传递给了其他人阅览，而他随后说道：“那个胡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不是他已经战死，本官非要重重的治他的罪。”由于钱书在汇报上和唐杰一样淡化了邱家俊等人的过错，所以吴介樟把主要的矛头都指向了胡鹏。 而面对吴介樟的批评，庄守忠沉默不语，胡鹏是林芝夏的人，他肯定不会轻易发表意见。但是林芝夏，看完之后也沉默的点了点头，对吴介樟的批评并没有指责。 “都说说这次该怎么赏罚吧？”过了一会，吴介樟问道。 “全凭大人做主。”林芝夏和庄守忠先后说道，而随后其余的管带们也是一样。军营里向来就属林芝夏最活跃，不过这一次胡鹏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这个标统没脸再高调了，而他不说，庄守忠则保持了自己一贯低调的作风，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至于下面的管带们，自然也没什么发言权了。 “那好。”吴介樟站起来，严肃的说道：“胡鹏身为管带，是剿匪新军的指挥，对于怀玉山惨败负有主要责任，不过念在其本人已经阵亡，人死罪消，不再对其处罚。” “一营队官邱家俊、袁必达、郭常春三人对怀玉山惨败负有直接指挥责任，但念在三人在之后两战当中立有战功，将功抵过，不赏不罚。” 说完了胡鹏和邱家俊等人，就轮到了唐杰，吴介樟说道：“一营左队队官唐杰在新军突围以及第二次怀玉山剿匪之战当中立下大功。本官认为胡鹏已死，一营管带职位空缺，让唐杰补提，诸位以为如何？” 提拔唐杰，林芝夏肯定不同意，当下他也顾不上脸面了，直接站出来说道：“大人，唐杰来江西新军不过半年，如此短的时间便让期担任一营之管带，恐怕不妥吧？” 林芝夏会反对，这完全在大家的预料之中，毕竟就唐杰和林芝夏之间的关系，他要是不反对大家才会感到奇怪呢。 如果是以前，对于下属的意见吴介樟肯定会慎重考虑，但是现在吴介樟却十分强硬的说道：“唐杰身为留法人才，愿意投笔从戎为国效力实为难得，当初让其担任一队队官便有点委屈了他，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一营早就全军覆没了，哪里还能够剿灭的了怀玉山的土匪，他立下如此大功，岂能不赏？” 113.第113章 ：提醒吴介樟 最终，在吴介樟的强制之下，唐杰还是成功的取代了胡鹏成为一营新的管带。对于吴介樟来说，这是他扶持自己势力的必然。这一段时间吴介樟一直在缓慢的将江西守备学堂里表现比较好的学生调入江西新军充当基层军官，不过在中层军官上，吴介樟的动作却不大，因为他没有合适的人选，也没有职位的空缺。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唐杰出现在了他的跟前，本身在新军里面唐杰就和他关系比较紧密，再加上唐杰立下了如此大功，这不是正好是一个可以提拔的人选吗。特别是胡鹏的死刚好又空出了一个管带的职务。所以根本就没怎么思考，吴介樟便做出了提拔唐杰的决定，而且还强硬的通过了。此时的他十分需要唐杰来作为自己掌控新军的另一个突破口。 不过对于林芝夏来说，这则代表着他的实力将被极大的削弱。以前一营是他的嫡系势力，可是现在，随着唐杰成为了一营管带，随着邱家俊等人表明态度要站在唐杰那边，一营以后都不再为他所控制，虽然他还是一营名义上的长官。 而且未来林芝夏还将面对一个更加难缠的对手。虽然唐杰现在还和他相差及一个级别，但是林芝夏已经不敢再以以前的眼光来看待唐杰了，他必须忽略掉自己和唐杰之间职位上的差别，把唐杰当做是一个和自己平级的对手。 很快吴介樟和林芝夏、庄守忠等人有关此次剿匪的赏罚商议便被写成奏折上报给陆军部，虽然唐杰已经被吴介樟提拔为了管带，但是他最终的任命还还必须要得到陆军部的同意。当然，实际上这个过程只不过是走一个程序，让唐杰在陆军部那里记个档案，根本就没有被驳回的可能。在吴介樟支持他当一营管带的情况下，唐杰已经成为了实际上一营的管带，现在的他不但名正言顺，而且还有那个实力。 那边商议刚刚通过晋升唐杰为五十四标一营管带，没过多长时间在一营驻地休息的唐杰便得到了消息，当下身边的人立马围上来向唐杰道喜，而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更是直接就喊了唐杰为管带。 和唐杰被提拔为一营管带一同被传过来的还有邱家俊等人功过相抵、不赏不罚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邱家俊等人立刻满意的笑了起来，现在他们哪敢奢求太多啊，只要能够不被惩罚就满意了。 当然，他们也都知道自己能够不被惩罚全靠的是唐杰，如果没有唐杰将功劳让给他们一部分，他们也做不到这样。所以在得知唐杰已经被吴介樟任命为管带之后，邱家俊三人心里没有一点的抵触，直接便承认了唐杰身份的变化。 听着其他人祝贺的声音，唐杰心里也是高兴不已，对于成为一营管带他有很大的把握。就凭自己立下的功劳、就凭自己现在对于一营的掌控、就凭自己和吴介樟之间的关系，这个管带的职位就已经很难在跑出他的手掌心了。当然，能够被如此快的晋升为管带还是有点出乎唐杰预料的，他之前还想着自己得怎么去找吴介樟说这件事情呢。 现在没等他主动找去寻求帮助，吴介樟便已经任命他担任了一营管带，此举为唐杰省力不少。当然，该去吴介樟那里还是要去的，虽然不用再去求他了，但是去感谢一下也是必须的。 让人准备了一些简单的礼物，当天晚上唐杰便去了吴介樟那里，“小子唐杰多谢大人提携。”见到吴介樟，当即唐杰感谢的说道。 “你也不用感谢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挣来的。”私底下的场合吴介樟也随意了不少，接下唐杰送来的礼物之后十分亲切的拉着唐杰做了下来。 让人准备了一些下酒小菜，吴介樟和唐杰两人当下痛快的喝了起来，这一晚上的酒席让两人的关亲近了不少。虽然以前吴介樟也察觉到了一些唐杰的野心，不过吴介樟却并未放在心上，有野心很正常，事实上年纪轻轻二十岁的人如果没有野心，那反倒让人感到不正常，没有野心的人要么是没有才能的人要么就是没有动力的人，这样的人吴介樟绝对不会去欣赏，更不会去提拔。 而看到吴介樟对自己如此欣赏与看重，唐杰心里也有点愧疚，因为以前他虽然一直认为吴介樟是一个好人，但是却从来没有赞同过吴介樟的性格。特别是根据记忆里吴介樟很快将去职的记忆，他甚至都开始计划到时候自己改怎么应对了。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独独没有考虑过吴介樟，也没有想过将这件事情告诉吴介樟。 当下，唐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对吴介樟提醒一下，“不知道大人以后有什么计划？” “也没什么计划，就是要好好练好江西新军，这是我大半辈子的心血，无论如何都要做好。”闻言，吴介樟说道。 “那大人有没有想过朝廷会不会对咱们江西新军进行调整？”唐杰谨慎的说道。 而唐杰语气的变化也让吴介樟瞧了出来，他看了唐杰一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朝廷很有可能会对各省的新军主官进行调整。”说完唐杰也讲出了自己的理由：“年初陆军部仓促下达各省编练新军的命令，不说军费与武器严重不足，便是新军军官的储备也空缺大半。编练新军刻不容缓，不得已陆军部只能暂时让各省武备学堂总办、总教官以及绿营、团练的主要将领们充当各省新军的主要将领。而大人便是这样的情况。” “让各省的人负责编练新军这本来对新军更有利，因为这些人对各省的情况最是熟悉，可以最快的将新军编练起来，也可以最快的让新军形成战斗力。可是不要忘了朝廷之所以编练新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拥有一支可以掌控在朝廷手中的精锐军队，而不是再像以前那样让各省形成尾大不掉，毕竟东南互保的事情是朝廷绝对不希望再看到的。” 114.第114章 ：严重的形势 “东南互保”是发生在几年前仅次于义和团运动以及八国联军侵华的一件大事，如果不是东南互保前后刚好有两件更加震撼义和团运动以及八国联军侵华，那么这件事情绝对会成为震撼全中国的一件大事。 因为正是这件事情彻彻底底让清廷意识到了中央朝廷已经失去了对地方特别是南方省份的控制权。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当时情况特殊，放在更早的古代那绝对是一件谋反的大案，而且还直接牵连了南方各省督抚们。 当然，本质上东南互保的发生也和义和团运动以及八国联军侵华有着直接的关联，因为正是这两件事情才促成了东南互保事件的发生。 义和团运动爆发的时候不少南方的督抚们便意识到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酿成大祸，所以当时的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两广总督李鸿章、铁路大臣盛宣怀、山东巡抚袁世凯以及闽浙总督许应骙等人便密谋商议如何保存东南各省的稳定，避免给列强以入侵的借口，同事密议倘若京城失守、两宫不测则由李鸿章做总统支撑局面。 这便是东南互保的起因，当然一开始众人只是做了一个预案并没有真正实行。可是随后慈溪太后向十一国宣战，刘坤一、张之洞、李鸿章、许应骙等人果真实行了东南互保协议。实际上东南互保协议并不是这些人单独搞出来的，这一个协议是和当时列强各国普遍达成共识的，毕竟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东南省份被列强入侵，如果和列强没谈拢的话他们也不敢弄这样的协议。 得到列强的承认之后当时几人公开宣称东南互保，指责所有皇室发布的诏令全都是在义和团胁迫之下发布的矫诏，拒绝向列强宣战，拒绝执行清廷要求支持义和团的命令。 不可否认东南互保协议具有很大的积极作用，因为这个协议在很大程度上保持了当时东南各省分的稳定，同时也避免了这些地方被列强入侵。但实际上这一个协议的危害作用更大，固然这一份协议的产生是南方督抚们在当时条件之下的权宜之计，它的产生维持了东南各省的繁荣稳定，可是政治就要放在全盘上去考虑，因为中国并不是只有一个东南。 放在全国来说，不管清廷当时做的有多么不好，毕竟它是当下中国实际上的统治者，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它都代表了中国。向列强宣战已经被证明了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可是这样的错事在发生之前你可以去尽力阻止，但是一旦宣战了，那么作为中国的一份子你更应该做的是团结一致，尽最大的可能去打败敌人。 本来当时的中国就十分虚弱，可是作为中国精华的东南各省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和清廷唱反调，这除了会在国际上丢中国人的脸、会让清廷更加难以打败列强之外没有一点好处，而事实证明清廷确实被打的一塌糊涂。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东南互保才会被很多人指责是南方督抚们为了个人以及南方利益暗中与列强勾结，罔顾国家利益于不顾。固然他们当时也只是权宜之计，可是永远不要忘了中国不只是只有东南省份，全国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这种只顾自己却不顾北方各省利益的行为产生的危害是极其大的。 当然，对于清廷来说，这件事情就仿佛自己被人扇了一耳光一样，脸上火辣辣的。本来作为主人的自己要和另外一群人决斗了，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家里的仆人却突然跳出来说我保持中立，谁都不帮。那这个时候主人会是怎样一种反应？你吃我的、用我的、喝我的，该你出力的时候你却说两不相帮，那我还要你干什么？ 对于清廷来说，东南互保彻底打醒了他们，让他们意识到朝廷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对南方省份的控制。以前虽然南方省份的督抚大都由汉人担任，可是毕竟这些人在表面上还是尊崇朝廷的，这也让慈溪等人虽然担心可心里也还有几分侥幸，但东南互保之后，他们的再也不会侥幸的认为这些人是彻彻底底忠于朝廷的了。 放在早几十年前，这些南方督抚们的行为肯定会直接被认定为反叛，可是放在风雨飘摇的当下，清廷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装作不知道一样认了，因为这个时候的大清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只要南方的督抚们没有摆明车马的造反，他们都不会追究责任。 至于今年陆军部要求各省编练新军，表面上看起来和几年之前的东南互保没什么关系，但实际上东南互保正是促成此次全国编练新军的原因之一。作为马背上打天下的清廷十分清楚军队的重要性，所以清廷便打算通过在各省成立新军来借机掌控各省，特别是失去控制的南方省份。 新军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在清廷看来只要自己能够掌控各省的新军，那么不愁没办法掌控各省，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吗，虽然现在还没这句话，但道理大家却都明白。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真正行动起来清廷才发现自己没银子，光是以前维持几个镇的新军每年就好耗费上千万两的银子，现在一下子要在全国打造三十六镇新军，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而且朝廷也没有足够的军官来到地方上掌控新军。既然要打造忠于朝廷的军队，那各省新军的主要军官自然必须要由朝廷派过去的人担任了，要是还是由各省的人担任的话，那朝廷一样无法掌控新军。 现实的无奈迫使清廷最终只能让各省地方上的人暂时担任新军主要将领，可是这种情况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所以朝廷肯定会对各省新军将领进行大幅度调整的。”看着吴介樟，唐杰说道。 唐杰说完，吴介樟变得沉默不语，显然刚才唐杰的话已经让吴介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115.第115章 ：表现一番 和吴介樟说完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唐杰便离开了，该感谢的已经感谢了，该提醒的也已经提醒了，至于之后事情会怎么发展就不是唐杰可以决定的了，他现在的层次还是太低了，根本就影响不到这个国家的大政方针。 对于吴介樟能不能留在协统的位置上，唐杰心里也没底。吴介樟混官场这么多年虽然因为过于温和的性格导致他一直没办法彻底掌握大权，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个让他在官场上同样会结交很多朋友，有了这些关系网只要吴介樟活动得当未尝不可以在未来继续留在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上。 但是同样的对各省新军进行调整是朝廷在中央层面上的动作，想要继续留在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上就需要吴介樟能够找到可以在朝廷上说得上话的关系，对于吴介樟是不是有这样的关系网唐杰也不清楚。不过结合前世的记忆，唐杰对此心里没有太大的信心。 不过对于他来说该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即便是未来吴介樟真的被调走了，他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对不起吴介樟的地方，毕竟他的权利有限，目前只能做这些了。 回去之后唐杰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奉吴介樟的命令，一营押解所有土匪到南昌城。新军只管剿匪的事情，至于抓到土匪之后该怎么处置，这就不是他们操心的事情了，朝廷设置的有按察使司，处置这些土匪是他们的职责。 身上有伤的都被留在了军营里，剩下一百多看起来完全无碍士兵被唐杰组织了起来，负责押解土匪往南昌城。从新军军营到南昌城并没有多远，才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唐杰他们就走到了距离南昌城两三里外的地方，在这个地方高大的南昌城已经看得十分清晰。不过唐杰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这高大的城墙上，而是看向了出现在道路两边的普通民众。 新军剿匪的事情早已经在南昌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了，本来只是出动一个营的士兵去剿灭一伙土匪还不会如此的让人瞩目，可是随后传来新军兵败怀玉山的消息，却一下子让几乎全南昌城的目光集中在了江西新军身上。 江西新军，那可是江西新军啊，那是他们全江西最精锐的士兵了。可是面对一伙名不见经传的土匪，他们竟然被打败了。这一下子就引得全南昌的人哗然，要知道他们全江西可就指望这一支军队保境安民了，可如此赢弱不堪的新军他们哪里敢指望啊？ 一营在玉山县剿匪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有消息传回去，所以新军兵败怀玉山的事情根本就隐瞒不住，即便是当时胡鹏他们不说，往来的商人也会把消息带回南昌城。所以说，前面新军打败仗的消息当时不但吴介樟等人知道，就连南昌城内的居民也都知道了。 对于江西新军的表现南昌城的居民自然是大失所望，往日朝廷全都在说编练这支新军朝廷花费了多少银子？使用了怎么先进的武器？可是真到了实战才发现江西新军竟然只是一个花架子，这如何不让之前对江西新军寄予厚望的南昌民众们失望呢，毕竟这年代不太平，谁不希望自己边上能够有一只强大的军队保境安民啊。 好在后来传回江西新军反败为胜并且成功剿灭土匪的消息，这才让大家对江西新军的指责以及失望情绪没有蔓延开来。不过江西新军表象没有达到大家的预期这也是事实，所以或多或少兵败怀玉山的事情还是影响了民众对于江西新军的评价。 当然，瑕不掩瑜，即便是江西新军一开始的表象让大家大失所望，可是随后反败为胜以及成功剿灭土匪的事情仍然不失为一次优异的表象。特别是亲自主导这两件事情的唐杰，更是一下子就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之前唐杰他们没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只知道江西新军后来反败为胜以及成功剿灭土匪的消息，但是对于具体的经过却不甚了解，可是随着昨天唐杰他们返回，这两件事情的具体经过便迅速被传播到了南昌城之中。 而随着这些消息的传播，唐杰，这个之前谁都没有听过的名字一下子被大家记在了心里，毕竟在这些传播的消息里，唐杰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瞩目了。本来唐杰表现的就十分好，再加上这些消息在传播的过程当中被大家有意无意的进行了夸张，所以现在唐杰在外面的影响简直比他实际当中的形象还要神化。 得知今天早上唐杰要亲自押送土匪进城，所以一大早不少的居民便匆匆赶了出来，他们要亲眼看看唐杰是不是如传言的那样是武曲星下凡。由此便可知，唐杰在那些传言当中被神话成了什么样。 当然，唐杰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名声，他不知道外面跑出来的这些人其实是来看自己的，看到这些围观的民众他还以为这些人是跑出来看土匪、看新军的呢。 城外的民众并不少，唐杰放眼望去足足有数千人，而且看样子城内应该还有，当下他也不敢怠慢，匆匆叫来邱家俊几人。 “这一次咱们虽然剿灭了土匪，但是那场怀玉山兵败对咱们江西新军特别是一营产生的负面影响仍然十分严重，所以我打算借此机会让咱们的士兵表现一下，重塑大家对咱们一营、咱们江西新军的信心，诸位以为如何？” “好。”对于唐杰的提议，邱家俊等人全都表态赞同，“就听大人所言。” 很快，随着唐杰的命令，所有左队的士兵全都被单独集合了起来，至于他们本来该看管的土匪则交给身边的其他队士兵看管，这些土匪其实都被绑着，这个时候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逃跑。 在队伍的最前面，按照唐杰的命令所有左队士兵全都一字排开排成了数排，众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116.第116章 ：鼓掌的沈月晴 这一次跟着出来的左队人数其实不多，五十六个士兵刚好排成了七排，每排八个人。等所有人排好队形之后，随着唐杰的一声令下，七排士兵整齐的大踏步向前走去。 士兵行进用的是正步，这是在平时唐杰就要求非常严格的一个项目，如果让一营的其他队士兵来走可能走得会非常凌乱，但是让左队来走，却非常的整齐。行走起来之后的七排士兵就像是一个人一样，步伐整齐划一，“踏踏踏”的脚步声异常的整齐响亮，特别是在加上左队士兵高昂的精神面貌，整个队伍看起来瞬时给人一样振奋的感觉。 而那些本来是跑出来想看一看唐杰的人则瞬间被行进中的左队士兵给吸引了，军队他们见了不少，可是这样的军队他们却是头一次见到，以往见到的朝廷的军队那次不是凌乱不堪，行走的时候士兵干什么的都有，可是看着眼前这些动作整齐划一的士兵，两边的人纷纷露出赞赏的神色，甚至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竟然朝着左队士兵鼓起了掌。 一支军队行不行其实有时候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谁都知道军纪好、能够做到令行禁止的军队就是精锐军队，而在众人眼前这支行进间的军队竟然能够做到动作如此整齐划一，能够把军队训练成这个样子，这不是精锐军队是什么。特别是左队的士兵已经和土匪打了两次血战，每个人的身上都最少有一个土匪的性命，根本就不是什么花架子，此时此刻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凌厉，甚至让边上围观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一种压迫的气息， 看着左队的五十多个士兵雄纠纠气昂昂的大踏步向前走去，不少的人在高兴之余也是心有遗憾，要是全江西的军队都是这样就好了。 而在左队后面的唐杰听到两边民众的掌声之后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他之所以让左队士兵表现一番就是因为他知道怀玉山上的那场兵败肯定会对江西新军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特别是打了败仗的一营更是可能很长时间都会被人瞧不起，这对于已经成为一营管带的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当然要千方百计的消除一营那一场败仗留给外界的不好印象。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左队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重塑外人对于一营的信心。当然，在外人跟前打一仗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展示一下自己的训练有素倒是可以做到。 唐杰也没想到让左队展示一番的效果竟然这么好。不过想想也是，即便是后世的人见多识广，但是当他们见到那种整齐划一行进中军队的时候也是会从心底里升起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更别说是在这一百年前的现在了。以前南昌城民众们见到的最精锐的部队也顶多是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但是想要士兵达到动作整齐划一却是千难万难，那样的军队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可是现在，一支如此整齐划一的军队出现在了他们的跟前，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的他们如何能够不感到振奋。 看到这些士兵，众人嘴里无不是把最赞美的词语丢给了左队，“这才是最最精锐的军队。”而左队士兵后面的唐杰，也一下子在众人心中坐实了武曲星下凡的名声，不是神仙下凡如何能够训练处如此的军队。只可惜左队的士兵还是太少了，如果能够组成几个方阵一起通过的话，唐杰相信那效果会更加震撼的。 跟着最前面的左队士兵，唐杰等人缓步向前，等左队士兵走过去之后两边民众的视线便迅速集中在了唐杰的身上，对于唐杰，大家也是纷纷称赞。高大、勇猛、帅气，所有人都无法对唐杰进行挑剔，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两边多少少女以及少妇们的心都被唐杰给勾走了。 此时此刻，新军进城的同时，在城内的两个少女也在快速的往城门附近走去，这两个人正是刚刚从府里走出来的沈月晴以及丫鬟柳荷。本来只是出来散散心的两人很快便注意到了今天南昌城之中的不同寻常。往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今天似乎人非常的少，而且即便是见到的几个人也都是匆匆的往城门处走去，见状，十分好奇的两人也当即决定跟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越是往城门附近走，两人发现街道两边的人越是众多，等快走到城门附近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因为她们发现自己跟前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紧接着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的两人便听到从前方传来了阵阵的掌声，而随后便是一阵“踏踏踏”的声音传来，声音很是响亮与整齐，起初两人还以为是有大批马队进城呢，可是很快她们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出现在她们跟前的竟然是一群人。 那群人全都穿着新军军装、背着一杆枪，沈月晴和柳荷两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就是城外的新军。军队两人也见过，可是今天的军队似乎有点不同，在两人的眼里今天见到军队似乎太过于整齐了。在最前面的一排八个人就仿佛变成了一个人一样，他们竟然能够做到在同一时间抬脚、落脚、同一时间伸手、向前，更关键的是他们的高度竟然还都是一样的。特别是这些人昂首挺胸的样子，气势十足。 而很快，随着左队士兵走到跟前，他们发现并不是只有一排的士兵是这样，后面每一排的士兵竟然都是一样的整齐划一，不，应该是整个队列里的士兵竟然都犹如一个人一样，动作是那么的整齐。 看着这些士兵，即便是不怎么懂军事的两人也都在心里对这些人夸奖了起来，“古往今来精锐的士兵莫过于如此了。”随着这些士兵通过，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跟着众人高兴的鼓起了掌。 可是这种高兴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两人看到了在队列之后的一个熟人，唐杰。 117.第117章 ：唐杰的烦恼 此时的唐杰意气风发的骑在马上，紧跟着走在左队的后面，再加上他是新军队伍里面唯一一个骑马的人，旁人只要大概看一下就可以看得出来唐杰是这支新军的长官，这样的身份再配上帅气硬朗的外表、崭新的新军行头，唐杰的吸引力一点都不比前面的左队差。 两边的民众会为前面的左队鼓掌，也会为后面的唐杰鼓掌。可是看到唐杰，沈月晴却当即脸色有点僵住了，她没想到自己鼓掌的队伍竟然是唐杰的手下。对于唐杰她的印象不是太好，当初的事情让唐杰给沈月晴留下了一个没礼貌、粗俗的印象，这也使得她看唐杰老是带着一种偏见，自己怎么可以为唐杰的队伍鼓掌呢？ 她想要违心的批评这支队伍两句，可是想好的批评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因为即便是她不喜欢唐杰，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支队伍却是表象的近乎完美。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沈月晴感到纠结，这样的队伍怎么可以是唐杰的呢？ 能够训练处这样一支队伍，可见唐杰在练兵上的才华是非常出众的。当新军以及唐杰缓缓通过之后，而恰好在这个时候边上的民众们又纷纷谈论起了新军在玉山县剿匪的事情，不用说这些话里大都是对唐杰个人勇武以及指挥才能的称赞。 听到这些话的沈月清心里更矛盾了，那个没礼貌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有才华呢？可是似乎这一切又都是事实。唐杰的勇武沈月清早就深有体会，当初他们沈府数个家丁加起来都打不过唐杰一个人，当时唐杰就表现的十分勇武。而唐杰到底是不是在指挥上十分有才华她无法亲眼看到，但新军在第一仗失败的情况下顺利的剿灭了土匪这却是做不得假的。传闻现在唐杰已经被晋省为了新军的管带，如果不是在剿匪的时候立下了大功他怎么可能会升迁？ “算了，想这些事情干嘛。”沈月晴摇了摇脑袋，将自己心里的纠结抛诸脑后，“反正自己和那个唐杰也没什么关系，管他是不是粗俗是不是有能力呢。” 将唐杰排除在脑海当中之后，沈月晴慢慢的走回了沈府，本来她是打算出来散散心的，不过此时却早已经没了心情。而在她边上的丫鬟柳荷，心里很是高兴，但看到自家小姐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是特别待见那个唐杰。 “可是我待见啊。”柳荷心里想到。和沈月晴恰恰相反，从一开始柳荷就对唐杰印象非常好，甚至不客气的话，唐杰在柳荷的眼里就像是一个偶像一样。年轻、高大、帅气，再加上留洋归来多才多金，这样的人对于柳荷的吸引力十分的强大。这一次又看见唐杰麾下的士兵如此精锐以及听到外面的人描述唐杰如何带领新军打了胜仗，柳荷心里迅速就升起了一股美滋滋的感觉。柳荷心里很高兴，可是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小姐的丫鬟而已。 新军通过之后，道路两旁的人议论纷纷慢慢的散去，而进城的唐杰则很快押送着这群土匪来到了江西按察使司衙门。按察使司原称提刑按察使司，专管一省之刑名司法，权势极大。在以前按察使和布政使以及都指挥使并列为一省之最高长官，三者分管一省之内不同政务，一个管人事以及财政、一个管司法以及督察、另一个则负责军务，三者互不统属，再加上以前也没有什么巡抚以及总督的职务，所以三者便成了一省之内真正的三巨头。 不过自从清朝入关之后，按察使的权势就越来越小了，因为在他们之上巡抚以及总督慢慢成为了常例，一省的真正大权则掌握在了巡抚或者总督一人之手，再也不是像以前那样按察使、布政使以及都指挥使三者三权分立，互相制约以防止某人独揽大权。 这个时候没什么军事法庭的说法，所以大多数时候军队在战场之上俘虏的土匪等一般都是交给官府处理，除非在大规模的战争当中官府无法正常履行职能军队才会接管处理这些土匪、战俘。 按察使司那边早就已经派人等候着新军的到来，唐杰押送这土匪到了按察使司衙门之后，双方很快就进行了交接，之后唐杰谢绝了对方的款待，很快就出城回了军营。对于他来说，将土匪交给官府之后，剿匪的事情就算是彻彻底底的告一段落了，之后怎么处罚土匪自然由按察使司拿主意，至于唐杰，他的中心则慢慢转移到了一营身上。 此时，巡抚衙门里的沈瑜庆则专门放下了手上的公务认真的听着身边的人对于唐杰以及新军剿匪情况的描述，当然，今天早上唐杰带着一营士兵押送土匪进城的事情也被一字不差的描述了出来。 听完之后，就连沈瑜庆也大为惊讶，他完全没想到唐杰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在新军里有了如此成就。几个月前唐杰只身一人进入了新军，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新军一营之管带。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训练的左队成为了整个江西新军最精锐的一个队，他带领着胡鹏死了之后的一营反败为胜剿灭了土匪。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着唐杰的出众。 对此，沈瑜庆有的只是高兴，虽然当初唐杰拒绝了他，不过这并不能掩盖他对于人才的喜爱，况且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沈瑜庆早就将当初的那点不快忘在了脑后，看着唐杰现在的成就，沈瑜庆在心里除了欣慰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之外，也是对唐杰当初选择的一种赞同，“或许军队里更适合他。” 而回到军营的唐杰还没来得及接管一营的事务便再次被另一件事情弄得有点焦头烂额，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当初跟着他从玉山县童家坊来到南昌的童家小姐，童季心。 118.第118章 ：送到舅舅家 回到军营之后唐杰发现那个童季心似乎赖上自己了，当初之所以带她回来纯粹是为了避免刺激她，就像当时童季心自己说的一样，她已经被当做货物一样送出来两次了，如果唐杰再拒绝了她，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而且唐杰也担心她回去之后可能会再次被送出去，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她带到南昌城呢。 唐杰想的是等她到了南昌城之后自己花钱为她在城里置办一处宅子，然后再给她留下一些日用的银子，这样她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活的好好的，再也不会有人去安排她的命运了。至于花费的那点银子，对于唐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可是当唐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童季心却出乎唐杰预料的拒绝了，“小女既然已经跟着大人来到了南昌，便是已经认命了，小女会听从哥哥的吩咐为童家奉献一切，希望大人能够将小女纳为一房妻妾。” 很明显童季心已经开始接受哥哥童伯绅的安排，选择为童家奉献自己了。虽然这样的事情她是不情愿的，可是面对接连两次被送人的遭遇，她已经认命了。如果自己返回童家，她不认为自己的哥哥做不出第三次将自己送人的事情。现在既然跟着唐杰来到了南昌，她就已经没了回头的路了；因为在外人乃至童家人眼里，她已经是唐杰的女人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索性一条路走到黑呢？虽然牺牲了自己但是最起码那样可以成全整个童家，也算是她对于童家这么多年养育之恩的回报吧。 至于唐杰给她的建议，在唐杰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出路，因为在唐杰的眼里童季心完全可以独自一人在南昌城里自力更生。可是在童季心看来，却同样是一条没有前途的选择。她一个离开家的弱女子独自一人在南昌城能够干什么？从小锦衣玉食的她除了会一点书本知识之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不会洗衣做饭、不会一点家务，也没有一点谋生的本领，这让她一个人在南昌城怎么生活。 况且现在还是一个封建礼防大于天的社会，她这样的女子就应该天天在家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能够出门。况且就算没人会指责她，估计她也不敢出去，童季心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她可不认为外面会没人觊觎自己的美貌。对于她来说，与其独自一人整天孤苦伶仃的待在家里还不如跟着唐杰呢。 归根到底，唐杰和童季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唐杰的价值观仍然以后世为主，女人抛头露面、自力更生很正常，甚至是女人养活男人都不算什么。可童季心的价值观却深受这个时代封建思想的影响。在唐杰眼里童季心还有很多出路，可是深受封建思想影响、习惯逆来顺受的童季心却早已经自己堵死了自己的出路。 所以，有点绝望也习惯于逆来顺受的童季心选择了听从自己哥哥的安排，为童家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虽然童伯绅的所作所为让她很伤心，可是对于童家她还是心存感激的，心里也愿意为家族做出牺牲。当然，她心里对于唐杰并没有排斥也是她能够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之一，毕竟唐杰自身的条件在她看来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归宿。 当时听到童季心的话，唐杰直接被雷的外焦里嫩，他完全没有想到童家小姐竟然会这样想。唐杰开始千方百计的纠正童季心的错误想法，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个时代的女人除了习惯于逆来顺受之外竟然还特别的固执。那童季心就好像认准了自己一样，任凭唐杰怎么说她都没有丝毫的动摇，给她说话就好像给一个石头说话一样，没有一点的回声以及效果。 看到唐杰如此执着的将美女往外面送，军营里的不少人纷纷对唐杰流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们这些人想要一个女人都不容易，更别说一个美女了，可唐杰倒好，送上门的美女都嫌麻烦。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可是谁让唐杰年轻有为又帅气多金、家世良好呢，想到这里，不少的人又是深深的无奈，自己这条件比唐杰差的太远了啊。 “可是这里是军营，让你一直呆在这里也不合适啊。”见童季心不愿意离开自己，唐杰也十分无奈的说道。军营就是军营，又岂能让女子随意出入，更别说是常住这里了。就连吴介樟都不敢把自己的女人带到军营里，唐杰就更不敢让童季心在这里久留了。 “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是先在城里给你置办一处房产吧，你暂时就生活在那里。”随后唐杰建议到。 “那大人以后会常去那里吗？”童季心问道。 “会，当然会了。”闻言，唐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可是童季心却不傻，等唐杰说完之后她只是笑了笑却不在说话，又沉默了起来。 “你说你这么聪明干点什么不行，干嘛非得赖着我呢。”知道自己骗不了对方，唐杰十分无奈的表示到道 “那大人认为小女子会干点什么呢？”童季心反问道：“小女子除了在书本上学会了相夫教子之外什么都不会，不会洗衣做饭、不会纺织缝补，也更不敢抛头露面。” “如果大人真的为难的话就将小女子送到景德镇唐家吧。”童季心说道。 “不行。”唐杰当然不会同意了，“这样吧我暂时将你安置在我舅舅家里，他们家也在南昌城里。” 这一次，童季心倒是没有再反驳，而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虽然没办法直接去景德镇唐家，可唐杰的舅舅毕竟也是唐杰的长辈，能够得到他的认同也是一样的。 唐杰也没没想那么多，就是纯粹想暂时的将童季心安置在自己舅舅那里以摆脱麻烦，至于以后的事情就等到以后再说吧。或许等过一阵之后童季心又自己想开了呢？ 可是唐杰却没想到此时的情况已经和当初不同了，当他带着童季心来到黄家之后，却发现整个黄府上上下下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119.第119章 ：家里的书信 当唐杰带着童家小姐来到黄府的时候，黄家的人基本上都在，唐杰的舅舅黄锦云、舅妈以及表妹黄静宜全都在府上，除了这些人之外，黄锦云的另外一房小妾也在。 按理说唐杰也得叫对方舅妈的，不过实际上唐杰和对方的关系一般。和黄锦云的正牌夫人相比，这一房小妾无疑要内向许多，而且也可能是因为其出身卑微、缺乏自信使得她和外人交谈的时候往往都是三言两语便没话了，即便是唐杰以前小时候来黄府也没和对方说过几句话。而这一次也是一样，双方见面之后只是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对方便再次安静的坐在了一旁，不再言语。 虽然唐杰所在的新军军营距离南昌城很近，但其实这几个月里他来黄府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平时不管是训练与否唐杰大都会呆在军营里。如果双方有什么事情一般都是跟着唐杰来南昌城的唐英代为传话，因为这个唐杰也没少被舅舅黄锦云批评，不过好在黄锦云也知道唐杰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被这些家庭琐事羁绊太深，所以除了简单的批评几句之外也没有过多指责。 这一次唐杰来到黄府，黄家的人在意外之余也是大为高兴，非常隆重的接待了唐杰。不过当看到跟着唐杰的童季心之后，黄锦云几人虽然心里有疑问，不过也没有当面询问，而是等着唐杰自己说清楚。 在客厅里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唐杰便说起了正事，指着坐在下面的童季心说道：“舅舅，这位是玉山县童家坊的四小姐，童季心，现任童家家主童伯绅是其同母哥哥。” “玉山县童家，”黄锦云想了想，对童家还真有点印象，“是不是名闻广信府的那个童家？”而随后唐杰点了点头。 童家在玉山县，不过其家族势力在整个广信府都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大家族，虽然广信府距离南昌较远，两地世家之间交流不多，不过黄锦云对玉山县童家也是略有耳闻。 不过知道了童季心的身份之后，黄锦云当下心里更疑问了，“杰儿这是什么意思？”虽然黄家和童家没什么交集，可是黄锦云也知道那童家是广信府有的数的世家，这样家族的小姐岂是可以随意抛头露面的，即便是他们黄家如果不是地处南昌同时由于这里对外交流较多风气较为开放，黄锦云也不一定会让女儿静宜到外面上女子学堂。可是即便如此黄静宜的学业也是时断时续的，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得待在家里读些诗书、学些女红。 和南昌相比，玉山县就要偏僻许多了，那里的风气自然也更为保守，在那里大家族的小姐在出嫁之前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走出家门。而像童季心这样不但离家来到了南昌城，而且还是跟着唐杰这样一个男人，这种情况本身就是极其不正常的。 “除非？”黄锦云想到了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个童家小姐私自离家出走跟着杰儿私奔了，要么就是双方已经达成了婚约。”一想到这两种可能，当下黄锦云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事实上了解了童季心的身份之后，不只是黄锦云脸上有点难看，就是黄夫人以及同在边上坐着的黄静宜脸色也不怎么好，倒是黄锦云那位小妾还一如既往的脸色平静。 对于舅舅等人脸色的变化，唐杰当然注意到了，只是稍微一想，唐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赶紧解释道：“舅舅不要误会，我和季心之间不是那种关系。”说罢，唐杰将童季心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 当然，唐杰的表述主要突出了两方面，一方面是为了童家的安危童季心被自己哥哥两次送出的悲惨经历，另一方面则是他自己和童季心之间的关系。唐杰再三强调自己对于童季心只是可怜其遭遇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舅舅你也知道军营里留宿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合适，而让她一个人在城里居住也不安全，所以我便将她带到了舅舅家里，打算将她暂时安置在这里。至于以后等她想开了便让她自行选择。” 听了唐杰的话，黄家的人全都是目瞪口呆，显然他们也被这样奇葩的事情给震惊到了。特别是在唐杰的表述里，那个童家家主童伯绅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众人所不齿。不过那毕竟是童季心的哥哥，所以当着她的面大家也不好对童伯绅进行指责，反倒是一个个对童季心表达了同情。 对于黄家人同情的话，童季心苦笑着接受了，其实她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甚至于对于唐杰的表述她也有点不赞同，可是在这样一个场合里她只是一个外人，终究是没有说话的余地。 而在明白了童季心事情的原委以及唐杰对于童季心十分明朗的态度之后，黄家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温和了起来。同时对于让童季心暂时留宿的事情，黄锦云也表态同意。 黄家人脸色的变化童季心完全看在了心里，聪慧的她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这样一来她心里更是苦涩。 至于唐杰，本来十分聪明的他反倒在这些事情上反应十分迟缓，甚至是脑子根本就不往那些方面去想。 而黄锦云见唐杰还不明白，嘴上也不点破，而是说到：“杰儿你回军营之后好好询问一下这段时间是否有家里来的书信。” 将童季心暂时安置在黄家之后唐杰便匆匆回到了军营。等回去之后，当即唐杰便让人查看这段时间是否有景德镇方面来的书信。查看之下还真让钱书找到了几封唐家来的书信。这段时间唐杰在玉山县剿匪，不过他家里的人却不知道，所以书信还是一如既往的寄到了军营里。至于唐杰回来之后一直比较忙碌也没有注意到这些放了许久的书信。 见真的有家里的书信，当即唐杰就拆看看了起来，第一封看了看没什么事情，完全就是寻常的问候。可是当查看第二封书信的时候，唐杰的脸色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120.第120章 ：等唐杰答复 在第二封家书里唐杰的父亲唐正提到了黄锦云一家前段时间前往景德镇做客的事情，而时间刚好就在唐杰动身前往玉山县剿匪之前的一天。当时唐杰正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军队开拔的前期准备上，所以和舅舅一家也没什么消息来往，对此倒是一无所知。 不过舅舅一家前往景德镇做客对于唐杰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唐黄两家关系密切，打唐杰小时候双方就经常走动，所以唐杰对于舅舅一家到自己家里做客的事情也不感到清惊奇。 可是拿着书信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唐杰就发现这封书信不同寻常的地方了，书信的一开始是对黄锦云一家前往景德镇做客事情的描述，去的人还比较多，除了唐杰的舅舅黄锦云、两个舅妈以及表妹黄静宜之外还有不少的下人。 而后唐正的笔锋一转将注意力放在了黄静宜的身上，在书信里唐正从相貌、家世、才学、品德与唐杰的关系等各方面对黄静宜进行了一番夸奖。看到这里唐杰就感觉出来不正常了，因为两家人来往哪里有晚辈什么事情，顶多在书信里提一下就可以了，哪用得着花费这么大的笔墨描述。 随后唐杰加快了语速的速度，果然在对黄静宜一番夸奖之后，唐正开始将叙事的重点转移到了唐杰的婚事上，书信里直言唐杰年过二十却还未娶妻，家里甚是捉急。恰好在这个时候黄锦云提到了自己女儿年方二八到了婚配年龄的事情，随后唐正和黄锦云两个人则不约而同的提到了两家联姻的倡议。简而言之就是将唐杰的表妹黄静宜许配给唐杰当做正妻。 唐正和黄锦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很快就在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上达成了共识，而且黄静宜本人也表示愿意嫁于唐杰为妻。而唐正写这封书信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告诉唐杰，顺便再问一下他对于联姻的看法，是否愿意娶黄静宜为妻。 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现在还只是唐黄两家在口头上达成了共识，并没有开始走“三书六礼”的正规程序，所以唐正才会写书信征求唐杰的意见，如果唐杰答应了这门婚事，那么随后唐家就会按照正常的程序下聘书提请了。而如果唐杰对这门婚事有意见不愿意答应，那么唐正也不会强求，两家之前口头上的提议就此作罢。 由此可见唐杰在唐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恐怕其地位仅次于父亲唐正。要是放在以前这事哪有唐杰发言的余地啊，唐正决定之后唐杰能够做的只有接受。他大哥唐仁的婚事自始至终都是家里长辈拿的主意，根本就没征求过唐仁的意见。反倒是到了唐杰这里，家里就开始征求他的意见了。不得不说，在留洋一番小有成就之后，唐杰在父亲的眼里那地位是直线上升。 不过地位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关键还是婚事。唐杰怎么也没想到两家人竟然会让自己和黄静宜联姻。而除了这一封书信之外，其余的书信也差不多是一样的事情。在第二封书信迟迟得不到唐杰回复的情况下唐正又接连写了几封书信来询问唐杰的态度。特别是在这些书信里唐正可没少夹杂私货，明里暗里的说明自己对于这场联姻的支持态度。看完书信，当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唐杰再次急匆匆的赶到了黄府。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唐杰走了之后黄府正在给童季心收拾房子呢。毕竟黄家也是大家族，既然要暂时收留童季心了，那肯定不能让人家感到亏待不是吗。所以下午黄锦云就让人在府里单独收拾出了一个小院子，然后让童季心住在了里头。那个院子正好和黄静宜平时居住的地方很近，刚好也可以让两人在平时做个伴，说说话。 这个时候房子还没收拾好呢，黄锦云就看到再次匆匆赶来的唐杰。随后黄锦云将唐杰带到了正厅里，然后叫人喊来了黄静宜等相关人等。其实这些年黄家人丁稀薄也没多少人，反正该来的也就那几个人。 等所有人都来了之后，房间里的气氛登时变得微妙了起来，作为和唐杰联姻对向的黄静宜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再坐在椅子上了，直接站起来走到了母亲的身后，看着唐杰的她脸色带着微红，显然此时心里正紧张不已。显然她也知道，决定自己一辈子命运的时刻就要到来了。特别是对于这次的联姻，她心里是极其欢喜的，这个年代并没有什么直系亲属三代内不许联姻的规定，恰恰相反，人们反倒是对亲上加亲极其推崇。特别是像唐杰和黄静宜这样表哥和表妹之间的联姻更是当下亲上加亲联姻的最常见形式。 在黄静宜的心里她并没有什么伦理上的顾忌，反倒是因为她打小就和唐杰关系亲密所以对于这次的婚事极其认同。而且现在的唐杰长得越发英武帅气，特别是留洋五年在当下算得上是难得的国家栋梁人才，现在又成了新军的管带，算得上是事业有成了，对于拥有这么好条件的唐杰，她心里自然更希望这次的婚事能够达成。 没有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依仗一辈子的丈夫是一个英武帅气、多才多艺又事业有成的人，黄静宜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这样的男子还是从小就和自己关系密切，而又是自己心有所属的对象，那就更加完美了。 虽然紧张、害羞，不过黄静宜心里更多的还是激动与高兴，甚至都有一种美满的感觉。这个时候她只等着唐杰说出愿意娶自己为妻的话来。 虽然唐杰目前还未表态，不过在场的人其实对于这次的婚事都极为看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当下的主流思想，所以大家也不认为唐杰会反对这门婚事。特别是黄静宜自身条件也不差，长相姣好家世也不错，又和唐杰关系亲密，这样的婚事放在当下就没有不成的理由。 121.第121章 ：唐杰的癔想 对于和表妹黄静宜的联姻其实唐杰心里并不怎么抵触，之所以这样和他的性格有关。唐杰并不是什么叛逆的人，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只要是家里没经过自己准许的要求就不问青红皂白的反对。相反，唐杰反倒是一个比较成熟、对家里的决定比较尊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家人，他们做出的决定肯定是出于为自己考虑的目的，所以对于这样的决定实在是没有必要总是反对。对于家里的决定唐杰一向是自己考虑之后再决定同意与否，自己可以接受的就同意，实在是接受不了的再反对也不迟。 对于家里让自己尽快成家的要求唐杰并不反感，他现在也有二十岁了，这个年龄放在后世自然还算十分年轻，可放在当下却是有点大了，在当下大多数的男的都是十五六岁的时候便会完婚，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家里的孩子都可以读书识字了。除非是家里条件太差实在娶不起的人，否则没人会到二十岁还没完婚，而唐家显然不是那么贫困的家庭。 所以唐杰很理解父母希望自己尽快成家立业的打算，就像后世那些年仅三十的大龄剩女一样，就算她们自己不急，她们的家里也会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入乡随俗，既然现在这个社会普遍早婚，唐杰也不愿意做的太独特以免让家人没事操心。 况且尽快完婚除了可以了却父母的心愿之外也对唐杰的事业有帮助。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有一句话叫做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句话是用以对年轻人的轻视。特别是当下，这种情况更是严重，当下的社会哪方面的大权不是掌握在那些快要入土的人手中。朝廷的中央大权掌握在快要入土的老佛爷手上，地方上大部分的督抚也都是一帮老头子，军队里、各个家族之中有话语权的大都是一些老人。 老人轻视年轻人是普遍现象，特别是像唐杰这样的年轻人更是如此，才年仅二十岁的年纪便成为了新军一营管带，唐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全国独一份，不过他可以知道即便是还有，也极其稀少。而管带的级别还是太低，所以吴介樟提拔他为管带并不会有太大的阻力，只要吴介樟在江西新军内部通过这样的决定，上面的陆军部是不会阻扰不通过的。 可是如果唐杰再进一步想要成为标统，那他年龄的为题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障碍。标统这个级别就相当于新军的高层了，除了陆军部之外，新军最高的统领也不过是一镇之统制，而在之下便是协统，在下就是标统了。一个标的人马都可以拉出去独立进行一场正规的战争了，可不是像之前一营那样的剿匪，而是真真正正和正规军队的战争。 军队是国家重器，到了标统这个级别，每一个标统的人选陆军部都会慎之又慎，为了谨慎起见大部分的都会选择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人出任标统，因为那样的人更加成熟，不容易犯错。 唐杰当下才年仅二十岁，他从队官升任管带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而即便是从管带到标统需要花费的时间长一点，唐杰也有信心在三年之内升任标统。想要在几年之后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有一番作为，唐杰必然会尽可能的在乱世来临之前尽量掌握更大的权利。 让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担任标统，想一想唐杰都知道这样的决定会遭到多少人的反对。不说到时候陆军部那里批不批，单单是江西新军内部估计都不会通过这样的决定。即便是三年之后吴介樟还在协统的位置上都不会支持唐杰的。 不过唐杰岂是那么容易被困难吓倒的人，他当然知道自己年纪太小想要再次升迁难度不小，不过他还是会为此努力。他会千方百计的为自己营造关系网造势、也会千方百计的捞取功劳，不过除了这些之外尽量让自己显得成熟一点也是必不可少的。 年龄唐杰是改不了的，不过他可以为自己蓄起胡子，让自己看起来年纪显得大一点，其他装扮上以及平时的言行也可以注意一点。同时能够成家也是最好的，毕竟成家的人总要比没成家的人听起来要沉稳。 自己确实有成家的必要了，唐杰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家里的催促他并不反感。不但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自己。 成家立业总的有个对象吧，说实话在国内唐杰还真不认识什么女孩子，自己的前身以前就是一个死读书的料，再说学堂里也没女的，哪里可能认识什么女孩子。至于其他地方，女孩子五六岁的时候或许还会让在外面玩耍一下，等年纪大一点之后估计都得在家里呆着，唐杰的前身更没可能认识什么女孩子了。 再加上唐杰穿越之后五年都在国外，而这半年里大部分的时间又都在军营，可以说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在国内他还真不认识什么女孩子，要说在法国倒是认识几个，不过唐杰可以想象自己娶一个外国女人当老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父亲绝对会把自己的腿打断的。而且就算真的有外国女的嫁给他，唐杰也不一定会娶的，他心里理想当中的老婆还得是中国人。 想来想去，唐杰发现似乎自己就和一个黄静宜关系较熟，两人是亲戚，所以打小关系就近。而黄静宜的相貌、性格、家世等各方面唐杰也比较满意，再加上两家人也有撮合他们两个的意愿，所以对于这门婚事唐杰心里还真不反对。 当然，还有一点唐杰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想，因为那个想法在他想来有点龌龊了。那就是对于表哥、表妹这种组合其实唐杰心里挺期待的。前世唐杰看过的不少经典小说里对于这样的结合都描写的特多，就好像这种结合是世间最完美的结合一样，这样的情节看的多了唐杰不可避免的都会受到点影响。 当然，前世唐杰纯粹也就是癔想一下，还真不敢找一个表妹和自己结婚。前世那可是违法的，而且前世唐杰的表妹条件也差了点。 直系亲属三代以内不能成婚，因为近亲结婚很有可能会对下一代产生不好的影响。这是前世法律不许近亲结婚的原因，而当下，唐杰也对这个东西有点忌惮。 122.第122章 ：一营花名册 除了唐杰，其他人可没什么顾虑，反正这种联姻的方式已经持续了至少两千年了，这么长时间里大家都感觉很正常，没什么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忧了。所以见唐杰迟迟不给答复，黄锦云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怎么犹犹豫豫的，杰儿你是感觉我家静宜配不上你？” “不不不，”唐杰赶紧否认，“表妹的条件自然配得上任何人，更何况是我了。只不过是我心里有点担忧罢了，舅舅你也知道我在法国留洋五年，在他们那边都说近亲联姻对下一代幼儿不好，容易使他们的身体产生缺陷。” 其实严格来说在西方近亲联姻的程度比中国这边还严重，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整个欧洲所有皇室的成员只要论关系全都能够扯上亲戚，而且还是比较近的那种。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近亲联姻太过于严重，所以下一代幼儿身体产生缺陷的情况才会频繁发生，也正是因为这个近亲三代以内不能结婚的规定才会慢慢在西方兴起进而传遍了全世界。 和西方相比，中国虽然亲上加亲的联姻方式一直被看做一种潮流，不过在整个社会上来说近亲联姻的比例却极其低，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而连续几代之间近亲联姻的更是几乎没有。近亲联姻的比例较低也导致下一代幼儿出现问题的数量较少，这也是在中国很少有人注意到其中危害的重要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近亲联姻才会在东方延续了数千年而很少被人指责。 “什么都幼儿不好，纯属胡说。”当代的中国并没有反对近亲联姻这方面的思想，所以听了唐杰的理由，黄锦云当即批评道：“上千年来虽然社会上经常出现一些残障幼儿，但也没见那些近亲联姻的家族出现残障幼儿的可能性比其他家族大。更何况当初你外公也是一样娶得表亲为妻，这才有了你舅舅我和你母亲，这么多年了你发现我和你母亲身上有问题了？” “没有。”唐杰摇了摇头说道。自己的母亲和舅舅确实正正常常的，没有一点问题。一瞬间唐杰明白了过来，自己似乎是有点被其中危害给吓住了。应该说亲上加亲的联姻方式只是有可能会使下一代出现残缺，但这种概率其实是极低的，唐杰不认为自己会那么倒霉的中招。而且他身上还有一个厉害的梦想助手呢，如果真的出现了问题，自己未尝不可以耗费梦想点生产一下灵丹妙药之类的东西。反正有梦想助手，唐杰就相信总会找到办法的。 还没等唐杰再开口，一直站在母亲身后的黄静宜就不干了，听了唐杰和父亲的对话她还以为唐杰不要自己呢，当即便极其气愤的站了出来，“表哥你要是不答应这门婚事，我就死在你面前。”显然黄静宜有点受刺激了，她心里一直对唐杰挺喜欢的，对于两个人的婚事她也是极其赞同，直至始终都没有那么一点犹豫，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黄静宜也没感觉有什么羞涩的。在这门婚事完全公开之后，黄静宜自然是极其希望唐杰能够答应下来，而如果唐杰不同意，那么对于她来说就是一次严重的打击，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被男人嫌弃那是最严重的事情。 说罢黄静宜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把剪子，放在脖子上做出要自尽的样子，那样子就好像只要唐杰不答应她就死给他看一样。而看到黄静宜的样子，顿时众人吓了一跳，黄锦云夫妇赶紧站起来劝说，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宝贝闺女，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唐杰也是吓了一跳，他心里知道黄静宜恐怕只是单纯的吓唬吓唬自己，可是这种事情冒险不得，万一对方真的假戏真做那就完蛋了，所以当下唐杰也不再犹豫，直接说道：“静宜你要是一剪子捅下去你表哥我可就找其他美女去了。” “你敢。”当下黄静宜怒目而视看着唐杰，而随意她便反应了过来，唐杰刚才那话的意思岂不是说他答应了这门婚事了吗。 “表哥你的意思是说你答应这门婚事了？”看着唐杰，静宜面露喜色的问道。 随后唐杰点了点头，顿时黄静宜就激动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自杀啊，瞬间冲了上去，抱着唐杰高兴的跳着，“太好了，太好了。” “你捅着我了。” 唐杰大叫一声，黄静宜这才赶紧把手上的剪子给扔了，关心的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一出闹剧，反倒圆满结束。随着唐杰点头，他与黄静宜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众人无不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当下黄府大肆的庆祝了起来，摆了宴席，黄锦云拉上黄府的众多酒中能手跟唐杰喝了个昏天暗地。 早上宿醉中醒来，吃了点早饭之后，唐杰和舅舅等人纷纷道别，一晚上没回去他也得赶紧回军营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些事情必须得尽快处理。 至于他和静宜之间的婚事，在他点头同意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用黄锦云的话说，自有两家长辈操办。既然如此，唐杰也就放心，古代的婚礼极其繁琐，真让唐杰操办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弄呢。 回到军营，唐杰当即召集了钱书以及邱家俊等人。唐杰已经成为了一营的管带，但是一营的事务却还没有交到他手上。这几天一营四个队之间的事情还有由四个队官负责。对于已经成为了一营管带的唐杰来说，这种事情肯定得赶紧改正，在过年回家之前唐杰不但要把自己管带的名分确定下来，还要彻底的掌控一营。 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到了唐杰那里之后很快便上交了一份三队各级官兵的花名册，显然三人心里并没有对抗唐杰的意思，在看到唐杰要开始掌控一营事务了，三人很识趣的表明了自己对唐杰的支持态度。上交了花名册就代表他们接受了唐杰的管理。 123.第123章 ：瞄上战利品 三人给出的花名册十分的详细，除了包含之前各队所有人的名单之外，还在后面列出了详细的名单。里面包含剿匪过程中阵亡的士兵名单、受轻重伤的士兵名单以及立下战功的士兵名单。 列出这些名单自然是为了方便战后抚恤金以及战利品的发放，抚恤金的发放由陆军部以及江西新军协统部负责，按照几年前朝廷出台的规定，战争当中阵亡的士兵发放两年的薪俸，现在江西新军士兵每月有五个大洋的薪俸，朝廷需要对阵亡的士兵发放一百二十个大洋的抚恤金。而受伤的士兵则分为三等，受伤头等者发放二十两，二等者发放十五两，三等者则发放十两抚恤金，其中因为受伤而便残疾者则另加抚恤。 虽然一营的人数不多，不过这笔抚恤金发放下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全部加起来得有几万两银子之多。几万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依照现在朝廷的困难程度估计全额发放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好在唐杰和吴介樟的关系不错，走一走他的关系应该能够把这笔抚恤金全额要回来，即便是陆军部发放的不够也可以从其他地方挪用一点将这笔银子补上。反正唐杰不会让亏着自己的手下。 而除了朝廷的抚恤金之外，有关这一次剿匪的战利品分配也是马虎不得的事情。在从广信府返回南昌的这一路上剿匪收获的所有战利品已经陆陆续续的被换成了现银以及现大洋，这些钱加起来有白银十五万两之多。十五万两更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此多的钱处理起来肯定更得慎重。 这一次剿匪能够有这么大的缴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等唐杰他们从广信府回来之后，这些缴获的信息也没法隐瞒，慢慢被其他人给知道了。当即，在整个军营里此消息便引起了巨大的议论。大部分的人对于一营的士兵自然是极其羡慕，这个时候他们几乎选择性的忽略了一营此次剿匪付出的巨大伤亡，全都是对一营报以羡慕的眼光，十五万两的银子，一营分配下来不知道一个人都发多少银子。也幸亏是事后才知道有这么多的战利品，要不然说不定这一次去剿匪其他的兄弟部队也会抢着去。 那些普通的士兵面对如此多的战利品自然是只能报以羡慕的神态，可是对于那些处在江西新军高层的人来说，他们可不会无动于衷。很多人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一营的战利品数额按照规定由唐杰上报给了协统吴介樟，其中并没有什么隐瞒。以后一营还得长期在军营里带着所以唐杰也不敢弄虚作假，人多口杂万一谁把消息泄露出去唐杰就麻烦了。唐杰也不贪图什么私利，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数额上报了上去。 上报给了吴介樟，吴介樟自然得和林芝夏、庄守忠等人通通气啊，由此一营缴获了十五万两的消息也就快速的在江西新军传开了。和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士兵相比，林芝夏、庄守忠以及其他一些有实权的管带们自然闲不住了，他们开始千方百计的要求吴介樟将一营的战利品交公，然后由协统部统一安排分配。 如果战利品由自行分配，他们肯定什么都捞不到，可是由协统部统一分配就不一样了，他们全都身居要职，只要稍微动动手就能从这十五万两当中大捞一笔银子。而且缴获上缴这也是惯例，不可能一营的战利品全都有一营私自分配。 在拿到一营全部花名册之后，唐杰已经开始让钱书着手负责抚恤金的事情了，由钱书根据情况计算一营每人以及总计抚恤金数额，等计算好了之后唐杰亲自去找吴介樟讨要。 不过战利品的分配却是一个麻烦事，一般战利品都是作战的部队留一部分，然后剩下的上交，由上级统一安排。不过关键是在实际操作当中这个应该上交的比例并不是一个固定值，在实际操作当中不同的军队、不同的情况上交的比例都不一样。 正常来说像朝廷的正规军，比如八旗、绿营以及现在的新军这些比较正规的部队上交的比例比较高，而像团练、乡勇等这些地方部队则上交的比例较低，一般都是自己内部处理。同时下级关系够硬或者比上级强势的话，也经常出现少交的情况。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比较混乱的情况，在实际当中谁也说不准必须得上交多少。关键还是看各自的能耐。 对于一营来说，不上交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新军是朝廷正规的部队，不能像那些地方非正规军一样太过于随意。但是该上交多少，肯定还得再议。林芝夏、庄守忠也没敢喊出让一营全部上交的话，而是普遍要求一营上交战利品的八成、九成。 不过对于唐杰来说，满足他们的条件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些战利品是一营拼死拼活打出来的，上交*成之多，怎么对得起一营的众多兄弟。而且唐杰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心里想的什么，不就是想要趁机捞一笔吗。由此，唐杰更不可能上交那么多了，与其让某些人把银子贪了，还不如都留在一营呢，最起码唐杰会保证这些银子都会用在一营士兵的身上，而不是进了某些人的钱袋子。 上交多少银子肯定不是他们说了算，如果换了其他人当一营的管带可能真的会在压力之下把大部分的战利品上交。毕竟林芝夏、庄守忠以及其他一些管带联合起来的压力不是谁都可以顶得住的。不过换了唐杰当一营的管带，肯定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林芝夏、庄守忠又如何？以前唐杰都不怕，现在更不会怕他们。 吴介樟已经多次向唐杰征求意见，不过他给出的结果都是两成，一营顶多上交其中两成战利品，其余的都由一营自行分配。当然，实际上唐杰的底线是三成，不过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松口的。 邱家俊等人上交了各自的花名册，由此唐杰开始了对五十四标一营的正式统治，“钱书，抚恤金的数额你尽快统计好。”随后他又对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三人说道：“你们三个暂时做好阵亡士兵家属的抚慰工作，还有，回去想想招兵的事情，咱们一营这一次算是伤筋动骨了，得尽快补足兵员。” 125.第125章 ：达成的妥协 首先被解决的还是抚恤金的计算，所有受伤、阵亡的士兵名单一清二楚，所以钱书很快就算出了抚恤金的数额。唐杰过目之后便拿着计算好的账本找到了吴介樟。 “一营阵亡二百三十一人，按照每人两年军饷的补偿标准需要抚恤金两万七千七百二十个现大洋，合计白银一万九千八百两。受头等伤六十三人，二等伤九十人，三等伤七十六人，共需抚恤金三千三百七十两；其中因为受伤而残疾者五十二人，共需额外抚恤金四千两百两。总计金额两万七千三百七十两。” 两万七千三百七十两是这一次一营总计需要的抚恤金金额，两万多两白银不是一笔小数字，不过和这两万多两白银相比，唐杰更心疼的还是一营的损失。这一次前往玉山县的剿匪整个一营彻底损失了一半士兵。其中光是阵亡的就有两百三十余人，占据了一营减员的绝大部分。 这么大的阵亡人数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新军第一次上怀玉山剿匪的时候产生的，当时那一仗一营阵亡的将近两百人，之后两次的交战一营反倒阵亡的不多，加起来也才几十人而已。以前唐杰还不是一营的管带，所以对于这么多的阵亡人数还没那么大的感触，可是当他成为一营的管带之后，再看到这两百多的阵亡名单，唐杰的心里真的心疼、可惜的不得了，如果当时整个一营能够慎重那么一点点，或许这么大的伤亡也就可以避免了。再加上伤兵当中还有几十个人因为受伤而造成了身体残疾，这些人肯定也是要退出新军的，再加上这些减员，整个一营的减员总数刚好达到了之前总兵力的一半。 正常来说一支部队如果减员超过一半，那么这支部队就可以宣布重建了，而这个时候接手了这样一个减员严重的一营，唐杰的心情可想而知了。以后他肯定还得花大力气招兵，而关键的是招来的新兵训练更花费时间。想要让一营恢复以前的战斗力，没几个月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战斗已经结束，损失也无法避免，所以唐杰的心疼也是毫无作用的，现在他也只能尽量为那些因为剿匪而阵亡或者受伤的士兵讨要会属于他们的抚恤金。 接过唐杰递来的抚恤金账本，吴介樟粗略的看了一眼之后，说道：“一营是为剿匪出了力的，虽然两万七千多两白银有点多，不过本官会尽量为一营向陆军部以及江西巡抚衙门讨要。” “下官替一营所有士兵感谢协统大人。”见吴介樟愿意向陆军部和江西巡抚衙门讨要，唐杰便放心了不少。他并不奢望吴介樟能够为一营要回来全部的银子，但只要能够要回来大半就可以了。到时候剩下的缺口就很容易补上，大不了就用这一次一营缴获的战利品来补足缺口。林芝夏他们不是一直想让一营上交战利品吗，这样正好，到时候一营的抚恤金缺口多少就从上交的战利品里面拿多少。 抚恤金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两天，唐杰和林芝夏等人又为战利品的事情扯皮了起来，十五万两的银子谁都眼红，林芝夏等人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多吃上一口。甚至就连吴介樟其实心里都是希望唐杰能够多上交一部分的。毕竟吴介樟是江西新军的协统，把战利品上交之后他才是对这批银子的分配最有发言权的人，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拿着这笔银子尽可能的培植自己的势力。至于林芝夏等人想要瓜分，则只能等吴介樟瓜分完之后再下手。 只不过因为吴介樟和唐杰之间的关系太过于亲密，再加上他的性格使然，吴介樟反倒是不好向唐杰讨要。当然，他也向唐杰暗示过尽可能的多上交一些战利品，只不过他的那些暗示都没有得到唐杰的响应。 对于吴介樟的暗示唐杰当然看得清楚，只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看到吴介樟的暗示之后他都装傻充愣的装作没看到一样。对于唐杰来说把银子多交给吴介樟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几个月来吴介樟对他多有照顾，提拔了他也变相的救了他一次，再加上吴介樟还是自己的保护伞，多给他一点银子完全没什么问题。可是前提是这些银子能够被控制在吴介樟的手上，唐杰不是不相信吴介樟的能力，而是认为吴介樟在协统的位置上呆不长久了，现在把银子交给吴介樟，等过一段时间吴介樟一被调走，那些银子就都成了别人的了。毕竟上交上去的银子唐杰也拿不回来。 吴介樟具体是在什么时候被调离协统职位的唐杰记得并不是太清楚，不过他大概记得就是来年年初的时候，也就是说吴介樟顶多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就算把银子交给吴介樟，两三个月的时间他也花不了多少，而且等他一被调走，之前的努力以及花的银子也都白费了。 与其让那些银子成了别人的财产，还不如尽可能的让那些银子掌握在自己手上呢。所以唐杰对于吴介樟的暗示也迟迟不给回应。而吴介樟也没法像林芝夏等人那样向唐杰讨要，遂只能作罢。不过他倒是希望林芝夏等人能够多从唐杰那里要过来一点。 只可惜，吴介樟的愿望还是落空了，不管林芝夏等人是以势压人、威逼胁迫亦或者是好言相劝，唐杰都没有妥协，说好的两成就是两成。面对死活不松口的唐杰，林芝夏等人也是毫无办法。唐杰自己不犯错，他们就算是长官也拿唐杰没什么办法，至于硬碰硬，显然他们也不敢。 一直到最后吴介樟提议拿出一部分上交的战利品补足一营的抚恤金缺口之后，唐杰才将两成的上交比例增加到了三成。不过三成就是唐杰心里的底线了，等增加到了三成之后，唐杰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增加了。 十五万两银子上交三成，一共是四万五千两。不过唐杰直接上交的却只有两万两，剩下的两万五千两则等一营的抚恤金到位之后再给，如果抚恤金有缺口，则从这两万五千两里面扣除部分以不足缺口，剩余的再上交给协统部。 126.第126章 ：战利品分配 总共十五万的战利品，上交四万五千两之后还剩下十万零五千两。剩余的银子唐杰计划分为两部分使用，其中的一半多一点也就是五万五千两唐杰计划分发给一营的战士，用以表彰他们在剿匪之战中立下的功劳。本身这些银子就是一营的士兵打下来的，再把银子分给他们也是应该的。至于剩余的五万两唐杰则计划暂存在一营的账户上，用以在今后当中提高一营士兵的福利。 同时为了让人放心，唐杰还计划建立一个专门的账户用以存储这些银子，并且这个账户唐杰还计划公开，以后从账户上支取的每一笔银子都要定期在军营显著位置公开。如果今后谁对账户上银子的支出有异议完全可以直接找唐杰举报。 至于唐杰自己，他行的正坐得端，身怀巨款的他不会去贪图这几万两银子，所以也一点都不担心别人监督自己。同时把账户公开不但可以让一营的所有人放心，做到公平公正；也可以防止今后有其他人打这笔银子的主意。唐杰自己对自己放心，但是对于其他人他却并不放心。钱帛动人心，唐杰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放心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 在战利品分发上唐杰秉持了统一分发兼顾战功的原则，总而言之每一个一营的士兵都可以得到一笔银子。不管这个人是否真正立下了战功，也不管这个人是否已经阵亡，阵亡士兵应得的银子自然由其家属领取。而在统一分发的基础之上，每个人得到的银子也会有区别，立下功劳大的人自然会多得到一笔银子，而立下功劳少的人自然就得到的少，同时如果士兵已经阵亡，则会适当的提高其家属应得的战利品。 统一分配的比例则为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五万五千两当中的百分之四十会被平均分发给每一个一营的士兵。这样每一个人大概可以得到四十多两的银子。这一部分是平均分配的，而剩余的部分则要根据个人所立战功来分配了，简而言之个人所立战功越大，就可以得到越多的银子。 军队自古以来就有自己计算战功的方式，所以也并不需要唐杰故意去安排什么，根据以前的方法，钱书很容易就初步统计出了每个士兵所立下的战功大小。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统计，想要正式确定下来则还要经过好几部的筛选、辨认。 钱书对每个士兵战功的初步确认主要是根据每个士兵自己对自己所立战功的描述，由于这个过程当中每个人的战功都是自己说的，所以出现夸大或者其他不真实的情况是在所难免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钱书的主要任务就是对每个人的战功就行筛选辨认以及定期公示，唐杰给钱书安排了几个帮手，同时要求他尽量在年前将所有战功确定下来。 好在一营的人数不多，再加上上次的剿匪是一个相对比较简单的战事，所以带着几个帮手的钱书花费了三天的时间终于将最终每个士兵的功劳大小给确定了下来。召集了所有一营的士兵，唐杰将最终的功劳表公布了出去。由于士兵的功劳表在这几天里已经被定期公示了好几次了，上面能够被指正出来的错误早就被指正出来了，所以当唐杰公布了钱书最终确定下来的功劳表之后并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异议。 既然没有人提出异议，当场唐杰便开始按照这个功劳表上的记载分发战利品了，五万多两的银子全部被抬到了校场上，首先是根据之前确定的平均分发原则，每一个人领取了四十二两的银子。随后根据每个士兵所立下的战功，唐杰将剩余的银子分发完毕。 无疑，根据战功分配的银子绝大部分都被分配了之前左队的士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对土匪展开的两场关键战役全都是左队打的。第一次的突围，是左队的悍勇表现为一营赢取了突围的时机。当时胡鹏带着其他人冲锋之后，双方没怎么交战土匪便溃败了，可以说突围之战唐杰的左队占了头功。而随后第二次怀玉山剿匪，那更是全靠左队自己把土匪给剿灭了，和其他几个队实际上都没什么关系。虽然名义上唐杰把功劳分配了邱家俊等人一点，但是分配银子的时候唐杰可不会也那么大方的分配给他们一点，就算是他自己愿意，其他的左队士兵也不一定会愿意。 功劳基本上都是左队立下的，所以那些银子自然绝大部分被分配给了左队的士兵。其他三个队的士兵对此虽然心有羡慕，可是也没人提出什么意义。唐杰给出的分配方案公平合理，按照功劳大小分配是自古以来军队便使用的方式，其他人也也没办法挑什么毛病，要怪就只怪自己作战不够勇敢没能够立下功劳。 而且除了按照功劳分配之外唐杰还按照总人数分配了一笔银子，那些没有什么功劳的人都能够拿到四十多两的银子，对于他们来说这四十多两的银子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里还能埋怨唐杰。 按照功劳分配，拿到战利品最多的是唐杰，之前身为左队的队官，左队立下的每一个功劳唐杰都可以分上一部分，毕竟左队是唐杰训练的，战斗也是唐杰指挥打出来的，没有唐杰就没有之后的胜利。所以唐杰拿头等功也没有人有意义。 按照钱书的统计方式，唐杰自己为自己分了足足三千两的银子，他一个人就顶的上别人几十个人分得的银子。不过在拿到银子的第一时间，唐杰就宣布将自己应得的银子全部捐献出去，归属到一营的营部账户上，和剩下的五万两战利品一起用以以后提高一营士兵的福利。 “好，咱们的管带真是好样的。”刚把银子捐出去，后面唐杰便赢得了众人的纷纷称赞。 而随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唐杰，有人立下了大功被分得了四五百两银子，不过他们拿到银子之后也是一样非常豪爽的将其中的一部分银子捐献了出去，有的捐献一百两，有的则捐献两百两。而有的人立下的功劳较少，则只分得了一二百两的银子，虽然银子不多，但是他们也很大方的捐献出了其中的几十两银子。 127.第127章 ：建立军队账户 唐杰也没想到自己带的头竟然引起了这么多人的跟风，从他开始基本上整个一营的士兵全都捐献了部分银子，分得银子多的则捐献的多，分得银子少的则捐献的少。而且除了他们之外，那些已经阵亡的士兵家属大部分也一样捐献出了部分银子。这一点更加让唐杰意外，不过也让唐杰心里更加感动，他似乎可以看到一营在慢慢的形成一个团结的大家庭，不管是现在的成员也不管是以前的成员亦或者是他们的家属，大家都开始对这个家庭投入自己的感情了。 在分发战利品的大会结束之后，所有捐献出来的银子总数也被计算了出来，包括唐杰在内所有人捐献的银子加起来总数达到了一万三千两。一营包括已经阵亡的士兵总人数也只有五百多人而已，可是这么少的人数却足足捐献出了一万三千两的银子。等最后捐献银子总数宣布出来之后，所有人都震惊了，不过紧接着便是所有人自发的鼓起了掌声。 “我宣布，这一万三千两银子将全部投入咱们一营自己的账户里面，到时候这个账户会向咱们一营的所有人公开，里面支出的每一笔银子都会定期的公示出来。这些银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你们某一个人的，它是咱们一营所有人的，也是你们的家人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对这些银子做好监督，如果发现支出有任何问题，请立刻向我举报，我唐杰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当然，如果你们发现我贪墨了里面的银子，你们也可以向咱们的吴协统举报我。” 唐杰说完，所有人又是一阵鼓掌。把账户支出公开接受所有人的监督这在国内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虽然大家对这种方式不熟悉，可是不代表大家不清楚这样做的好处。只要把账户支出定期公开，大家便可以对这笔银子的使用做出监督，这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让所有人心里更加的放心，毕竟这些银子归根到底还是大家的，对于这些银子是不是被真实的使用到了一营士兵的身上大家又怎能不关心呢。 “而且大家也看到了，咱们英勇牺牲的士兵的家属对于这场捐献活动也积极的参与了，他们捐献的银子一点都不必咱们捐献的少。对于他们的恩情咱们不能不报，所以我宣布，从今往后咱们一营账户里的银子不但要用以提高咱们一营士兵的福利，咱们也要用以提高这些牺牲的士兵家属们的福利，虽然他们的儿子或者丈夫牺牲了，可是咱们一营会代替他们的儿子或者丈夫照顾他们。” 在一场轰轰烈烈的掌声当中，一营的大会终于结束了，这一次的战利品分发大会让整个一营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可以说所有人对于一营的归属感都前所未有增强了。从今往后一营将不单单是一支部队，也会是一个大家庭，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彼此的家人。 大会圆满结束，唐杰也兴高采烈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而在回去之后，唐杰第一时间打开了梦想助手里面的下属列表查看，一番查看之下，他更加高兴了，现在整个一营所有士兵的名字都出现在了下属列表当中。 在唐杰被吴介樟任命为一营管带之后，下属列表当中的名字便开始迅速增加。显然之前在剿匪过程当中唐杰已经折服了一营大多数士兵的心，他们对于唐杰不单单选择服从，更是在心里面对唐杰产生了亲近、崇拜的感觉。这些人对唐杰的好感度十分之高，所以在唐杰成为一营管带之后下属列表当中迅速出现了很多一营其他队士兵的名字。 不过当时唐杰对照着一营花名册查看之后却发现并不是每一个一营士兵的名字都出现在了上边，还有一小部分的士兵虽然默认了唐杰对于一营的管理，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并没有认同唐杰。 没有折服一营所有的士兵完全在唐杰的预料之中，毕竟之前他只是左队的队官，和其他三个队的士兵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他们当中难免会有一些人对自己不熟悉，也会对自己没有亲近感。他们认同唐杰的实力，所以对于唐杰成为一营的管带他们并没有意见，可是想让他们在心里赞同自己却还需要更多的努力，让他们更加的了解自己，让他们更加清楚的看到跟着自己的好处，自然会让这些人认同自己的。 这几天来已经有一些人陆续的认同了唐杰，他们的名字也出现在了下属列表当中。而这一次战利品分发大会的效果更是明显，在大会结束之后，整个一营所有人的名字全都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上，显然在拿了银子之后，剩余的那些人在心里也认同了唐杰。 本来唐杰还想着要不要在以后慢慢的将那些不认同自己的人清理出去呢，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用多此一举了。从今天开始，五十四标一营将完完全全是唐杰的一营，对于这支部队唐杰拥有了绝对的指挥权。 而一营战利品分发大会的影响还不止于此，可以说整个军营里的人都在关注着一营的战利品分发呢，不管是那些长官亦或者是那些普通士兵对于一营的巨大举动都无法忽视。 而在得知一营直接分发了五万多两银子，整个一营的士兵最少的也得到了几十两银子，多的更是分得了数百、上千两银子之后，整个江西新军里都弥漫着一种羡慕的气息。 那些长官将领们羡慕唐杰的财大气粗，羡慕唐杰在一营的威望，而那些普通士兵们则羡慕着一营士兵在唐杰麾下可以得到那么多的好处。当初唐杰自己拿银子补足士兵的军饷就已经让不少的人羡慕了，这一次一次性分发几万两银子的举动更是直接让整个军营里大部分的士兵恨不得自己成为唐杰麾下的士兵。可以说如果不是唐杰的职位太低了，他完全可以指挥得动整个江西新军。 而且这一次一营战利品分发大会的影响力还不仅限于军营当中，随着消息的传播以及之后大量士兵的返家之后的主动宣扬，其影响力已经开始往南昌周边数府扩散。这些消息的传播无疑全都在以后为唐杰带来了大量的便利，同时也为后来唐杰的快速崛起奠定了民心基础。 128.第128章 ：重建的开始 这一次一营的战利品分发大会形成的影响暂且不提，唐杰心里却是打算将这种方式形成常例。简而言之，就是以后但凡军队缴获的战利品都以分发的方式分给作战的士兵，用以对士兵英勇作战的奖励。 当然以后分发的比例肯定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调整，有可能会增加也有可能会减少。而且以后分发的原则肯定也会更加的细化，往后战争会越来越大、参与的人数也会越来越多，情况也会越来越复杂，所以各方面的规则也要不断的细化。同时，在分发战利品之后，募捐也不能缺少，不过募捐要秉持自愿原则。 战利品的分配已经完成，不过抚恤金的事情进展却不大。吴介樟已经通过电报将抚恤金的事情上报给了陆军部，陆军部的回复里也没说不给这笔抚恤金，只不过需要江西新军将剿匪战事的详细战报以及伤亡、善后等各方面的事情详细上报给陆军部，待陆军部查阅无误之后才会下发这笔银子。 这年月使用电报的花费可是不菲，总计将近万字的汇报吴介樟可不舍得通过电报发送过去，所以他还是命人将陆军部要求的报告写出来，然后差人送到陆军部。这样一来所需要的时间就长了，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想要拿到抚恤金估计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了。也幸好唐杰已经提前发放了一笔战利品，靠着这些银子所有的士兵家属们应该可以过得好年，也不会因为抚恤金不到位而生活困顿。 在掌握了一营之后，唐杰也开始对一营进行了调整，首先就是他的营部布置。从队官变为管带之后，唐杰直属的下属也大大的增加了。以前他的队部至多只能有十四个人，但是现在成为管带之后，营部却可以拥有五十一个人，这反倒是比林芝夏的标部以及吴介樟的协统部人数还要多，按照陆军部的规定，林芝夏和吴介樟的身边至多可以拥有二十八个人。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对这些高级将领形成限制，避免他们靠着手中的权利发展太多的私人势力。 唐杰从队官荣升为管带，以前在队部跟着他的那些人全都跟着他到了营部，而以前胡鹏营部的那些人则担忧了起来。以前胡鹏在的时候他们都可以算作是胡鹏的亲信，而随着胡鹏身死，他们立马成了无根之萍，而且身份也尴尬了起来。正常来说新的管带上任必然会带来一些自己的亲信，而以前管带留下的那些人则常常会成为被清洗的对象，特别是唐杰和胡鹏的关系紧张，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使用自己死对头留下的亲信。 在唐杰对他们做出决定之前，这些人可以说整天处于担忧之中，能够处在营部跟在管带的身边这可是一个梦寐以求的工作，就好比皇帝身边的亲信一样，纵然官职小，但权势却比寻常朝廷大员都大。这些人显然都不想成为被清洗的对象。 最终，在焦急的等待了几天之后，这些人终于听到了好消息，他们可以继续留在营部了。在慎重考虑过之后，唐杰决定继续沿用以前胡鹏留下的人。胡鹏和胡山已经身死，再加上胡家也没有其他人在军营之中、更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人，可以说营部的这些人除了曾经属于胡鹏之外，现在已经和胡鹏没有丝毫的关系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没有必要费太大的周折来清洗他们。 当然，不可否认下属列表的存在也是唐杰做出这样决定的重要原因。按照大多数人的心里，自己敌人的亲信那是肯定不能够使用的，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心投靠自己，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反叛自己。可是对于唐杰来说，下属列表的存在却让他可以清楚明白的看到这些曾经的胡鹏亲信们对自己的忠心。有了下属列表，唐杰也不用担心这些人是不是真心投靠自己。 最终，在经过一轮筛选之后，以前胡鹏营部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被留了下来，只有极个别的人因为没通过测试而被唐杰下放到了左队。虽然没法继续呆在营部了，可是能够去左队对于这些人来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而在营部直属人员确定下来之后，营部的工作迅速恢复了正常，有了这些人的帮忙，唐杰也逐渐加强了对一营事务的掌控力度。显然唐杰留下以前营部大部分人的决定是正确的，正是因为他们当中大部分的人被留了下来，尽可能的减少了营部的****，使得营部运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到了管带这一个级别每一天需要管的人、处理的事情就多了起来，根本就不是几个人可以处理的过来的。而在营部快速恢复正常运转之后，唐杰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 在处理完自己的营部之后，唐杰也开始对一营下属四个队进行调整。上一次的剿匪战事虽然唐杰等四个队官都完好无损，但是下面其他三个队所属的排长以及包括左队在内的棚目却出现了不少的伤亡，特别是棚目，更是损失了将近一半。 一营的重建首先在于重建各个级别的管理者，在营部恢复运转之后唐杰便开始从一营现有的人员当中挑选优秀并且立有战功的人填补那些排长、棚目等职位的空缺。 由营部的人综合考察之后确立一个大致的名单，而后唐杰叫来了邱家俊等几个队官进行商量，最终从这些名单当中确定了新晋排长、棚目们的人选。 不过除了排长、棚目的职位出现了空缺之外，队官的职务也出现了一个空缺。随着唐杰升任一营管带，他左队队官的职务便立马空了出来。左队队官肯定要从左队里面筛选，目前有条件竞争这个队官职务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左队的三个排长高展、林立之和高凤军。而这其中林立之和高凤军的希望最大，林立之和高凤军胜在资历足够老，唐杰来左队之前他们便是左队的排长。而高展刚刚成为排长没多长时间，在这个时候升迁的可能性不大。 130.第130章 ：准备回家了 有机会成为左队的队官，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个人自然谁都希望被选中的那个人是自己，不过选谁不选谁的决定权却在唐杰手上。只是一个队官，并不需要有太多的才能，其实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个人谁都可以胜任。而唐杰在斟酌了一番之后决定提拔林立之为新的左队队官。 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个人一个沉稳大气、一个热血果敢，各有各的优点。不过在队官这个级别，其实高凤军更适合当这个队官。抛除唐杰这个特例不说，其实严格意义上队官这种低级别的军官只需要能够带着士兵敢打敢冲便可，并不需要队官具备太优秀的才能。在这方面来说，高凤军这种热血果敢的人更加适合当一个队官。 不过提拔下属有时候并不单单要看谁更适合，更是得考虑其他因素。而唐杰不得不考虑的因素便是，和高凤军相比，林立之更早投靠自己。当初唐杰初来左队，胡山、林立之和高凤军三个排长可以说都不认同唐杰这个队官，可是和另外两个直接站出来反对自己的胡山、高凤军相比，林立之的所作所为却更让唐杰满意。 虽然当时林立之一样不认为自己能够当好这个队官，他也一样不认同自己，但是最起码当自己走马上任之后林立之从来没给过自己难看，而且林立之虽然不认同自己，但是却极为认同自己队官的身份，所以当时的林立之是左队三个排长里面唯一愿意服从他命令的人。 从这一点来说，林立之可以算作是最早投靠唐杰的人。而在面对队官人选的时候，唐杰也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如果最早投靠自己的人不能够优先获得自己的提拔，那么以后谁还会投靠自己？能力确实是选才最需要看重的因素，不过却不是唯一的因素。 林立之最早投靠自己，所以唐杰必须得给他以回报，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让林立之有意见，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更多的人没有顾虑的投靠自己。唐杰需要让外人知道，越早投靠自己，就能够获得越多的好处。 当然，既然提拔了林立之，唐杰肯定并不会仅仅是为了回报对方当初对自己的支持，同时唐杰也希望对林立之进行一番培养。良将不是天生的，再有天分的人想要成为良将也要经过后天的培养。而在唐杰眼里，林立之便是一个有可能成为大将的人。 时势造英雄，那些历史上成名的人却未必是那个时代最优秀的人，和他们一样优秀甚至比他们更优秀的人肯定还有，只不过这些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泯灭于历史当中。唐杰相信有才能却甘于平凡的人很少很少，而另外一些有才能却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声的人更多的可能还是时运不济，亦或者是运气太差，还未成名便已身死。 和林立之的接触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唐杰无法看出一个人的天赋有多高，但是在唐杰的眼里林立之却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林立之沉稳、大气，脑子也聪明，再加上上过学堂又是江西武备学堂毕业的，可以说他完全具备成为一个军队统帅的基本要求。 当然，林立之只是具备了要求，究竟能不能功成名就这谁也不知道，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唐杰却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愿意提拔林立之、也愿意培养林立之，就看唐杰的眼光有没有看错，也看林立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命。 队官并不是最适合林立之性格的舞台，他的性格更适合充当高级别的军队主官，不过提拔一个人不可能一步到位，林立之还是需要一步一步来的。而且让他感受一下各级别军队主官的不同之处对他也有好处。 唐杰宣布了左队新队官的人选之后，林立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像是对这样的结果早就已经料到。而落选的高展则表情平静，他早就猜到队官肯定没自己的份，没有过希望此刻也没有失望。倒是高凤军，听了唐杰的人选之后，脸上不可避免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好在高凤军并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人，向来神经有点大条的他在短暂的失望过后便向林立之送上了祝福：“老林，恭喜你。” “老高，谢谢你。晚上请你喝酒。”林立之也高兴的回应了高凤军。 见林立之和高凤军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快，唐杰也就放心了下来。提拔了林立之，他以前的排长职位不可避免的空缺了出来，由此又引发了一些列的职务变动。不过相对于整个一营的变动，这些只是小事情。 在将一营各级别主官的人选确定下来之后，唐杰迅速整理出了一份名单，然后上报给了吴介樟。虽然这些职位的变动都需要吴介樟同意，不过以唐杰和吴介樟的关系这份名单通过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百。 结果也没出乎唐杰的预料，名单上报之后，第二天吴介樟便通知唐杰，所有职位调整都通过了。由此，一营的骨架也正式稳定了下来。 随着一营各级别主官人选的确定以及战利品的顺利分发，唐杰年前的工作也基本完成了。至于抚恤金以及招兵的工作，显然今年是完不成了，唐杰只能放在来年。 随后两天唐杰处理了一些年前的善后工作之后便离开了军营。他要回家了，再有三四天就要过年了，唐杰必须得在年前回到景德镇的家里。重生将近六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回家过年。 虽然军队里一般即便是放假也不让离开军营，离开了必须得请假，但是显然在江西新军这里执行的并不严格。他们毕竟不是边境或者京城附近担任卫戍任务的部队，在江西这个内陆相对稳定的身份，在过年的时候并不需要保持太高的警惕性。而且和以前的旧军不一样，江西新军的士兵都是南昌府附近的人，就在家门口，你想不让这些人回家都不行。 所以一到过年的最后几天，不少的人纷纷请假回家。而这个时候除非遇到突发情况，否则基本上都会被批准，唐杰的假条便是吴介樟亲自批准的。 131.第131章 ：我跟你一起 在回家之前唐杰先到黄府向舅舅一家人告别，知道唐杰是要回家过年的，所以黄锦云也没有挽留唐杰，而是为他准备了一些南昌的特产顺便让唐杰带回去，等唐英将这些东西装车之后，临走之前黄锦云又对唐杰说起了他和静宜的婚事，“你和静宜的婚事已经有媒人在操办了，等回家之后你也和你父母商量一下，尽快把日子定下来。” “唐杰知道了，回去定然向父母说起此事。”闻言唐杰笑着回答道。随后拜别了舅舅以及表妹等人，唐杰坐上唐英赶的马车慢慢离开了黄府。不过才走出去没多久，两人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少爷，那童家小姐在前面。”看到拦在马车前的少女，唐英不敢怠慢赶紧向里面的唐杰禀报到。对于童家小姐童季心，唐英也是极其熟悉的。虽然唐杰已经公开标书不会要童季心，但是对于唐英来说，只要是外人送给自家少爷的女人，那肯定就是自家的少奶奶。身为唐杰的侍从，唐英的主要任务就是服侍唐杰以及其身边人。所以等童季心到了黄府之后，唐英就一直对她保持了高度的关注，平时对待她的一言一行完全和对待自家少奶奶没有区别。 闻言，唐杰匆匆下了马车，看到站在马车前面的童季心，唐杰一阵无奈：“你不在黄府好好呆着出来干什么？” 童季心只有自己一个人，黄府给她安排的两个侍女全都不在身边，听到唐杰的问话便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景德镇。” “不行。”唐杰当然不会愿意，他岂能不知道童季心的意图，无非就是希望跟着自己回景德镇之后造成既定事实。 可是今天的童季心好像铁了心一样，任凭唐杰怎么劝说她都无动于衷。哪怕是唐杰生气之后直接上了马车让唐英继续赶路，童季心都没有放弃。唐杰一走，童季心便步行在后面跟着。 就这样唐杰不管不顾的在前面走着，而童季心也丝毫不放弃。马车在前、行人在后，一直等唐杰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童季心都没有放弃，而一路上行人对她的指指点点童季心也都装作没有看到。等到了城门口，看了看还在后面跟着的童家小姐，唐杰不得不让唐英停了下来，而后掀开窗帘对外面的童季心说道：“上车吧。”很显然唐杰还是担心童季心的安危的。他还真怕童季心会硬着头皮和自己杠下去，再往前走就要出南昌城了，等到了城外童季心一个弱女子完全就没有一点安全保证，一旦自己看护不周或者她自己跟丢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唐杰的话，童季心像是获得了诺大的胜利一样，顿时高兴了起来，很快便上了马车。到了马车上童季心和唐杰相对而坐，在两人中间的是一堆礼品。坐下之前童季心笑着向唐杰打了声招呼，可惜却只得到了唐杰一个无声的忽视，扭过头去的唐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得了个无趣的童季心只得讪讪坐下。 可是坐下之后，本来还很高兴的童季心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幸好唐杰眼疾手快在她摔倒之前扶住了她，而后神色有点痛苦的她靠在了马车上。 童季心始终是一个没走过远门也没怎么锻炼过的弱女子，这一次咬牙跟着唐杰走了小半个南昌城的路，早就已经超过了她的身体极限，之前如果不是她意志力坚定，说不定早就在半路瘫倒了。可是即便如此，等上了马车之后，神情一放轻松，疲惫的感觉便立马袭上身来。 看了童季心一眼，唐杰便知道她纯粹是累的了，没有什么大碍，索性便不再理会她。可是他的反应却顿时让童季心更加不高兴了，“哎，人家身体难受你难道不关心一下吗？” “哪里难受？”唐杰问道。 “脚，腿，腰，全身都难受，酸疼的厉害。”撅着小嘴，童季心发泄道。 “我给你揉揉。”闻言唐杰二话不说便抓起童季心的双脚，脱掉两只鞋子，在她双脚上揉了起来。对于按摩唐杰还是很熟悉的，特别是在习武有成之后，更是在这方面很有心得。 果然，唐杰刚开始按摩了没多久，累得不成样子的童季心便露出了舒服的神色，可是很快这种舒服的神色便被一种羞涩取代，看了看专心为自己按摩双脚的唐杰，童季心的小脸更红了。这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和除了自己家人之外的异性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可是对于唐杰的鲁莽行为她不但没有恼怒，反倒是很羞涩、高兴，特别是这其中还有她主动投怀送抱的因素。 唐杰给童季心按摩完了双脚又按摩了一下双腿，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而童季心也足足痴痴的看了唐杰二十多分钟。一直到唐杰将她的双脚放下来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看到看着自己的唐杰，她匆忙的扭过身去，不敢和唐杰对视。 过了一会童季心活动了一下身子，果然感觉好多了，虽然酸痛的感觉还没有彻底消失，但是已经基本上感觉不到了，犹豫了半天她才开口对唐杰说了声谢谢，可是随后马车里却又陷入了安静。 一路上唐杰都没怎么和童家小姐说话，似乎是有意要冷淡的对待她。而三人一路上也没怎么停歇，终于在第二天傍晚之前赶回了景德镇。 在回家之前唐杰便早先一步给家里送来了回信，里面已经说了自己返程的时间。所以马车刚一停在童家门口，里面便立马跑出了两个下人，确认了是唐杰回来之后，其中一人匆忙的回去禀报去了。 没过多久，唐杰的家人全都高兴的迎了出来，等唐杰跳下马车之后妹妹唐娴更是急匆匆的跑上来给了唐杰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其他人也都高兴的和唐杰打了招呼。 可是很快，这种热闹的场面在童季心掀开车帘之后僵住了。 132.第132章 ：家人的满意 唐家的人都只知道今天是唐杰回来的日子，却不知道和唐杰一起的竟然还有一个女子，所以当童季心出现的时候，除了唐杰之外其余的唐家人先是被惊讶到了，不过紧接着便是心底里暗喜。 放在当下，唐杰的年龄真的不小了，可是到目前为止唐杰却连一门亲事都还没有定下来。虽然他已经有了要联姻的对象，但是这门婚事其实才刚刚开始，想要成亲估计最少还得半年时间。 对于儿女的婚事，向来是子女不急父母急，在唐杰的大哥唐仁早已成婚，弟弟唐德和妹妹唐娴都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情况下，唐杰的父母别提对他的婚事多么上心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极力的想要促成唐杰和黄静宜的联姻。 当然，在和黄静宜联姻之外，如果唐杰能够带回来其他女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当下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特别是黄家这样的大家族，那更是得多多娶妻纳妾延续子嗣。所以在看到突然出现的童季心的时候，黄家的人在惊讶之后便是内心里充满了欢喜。这可是唐杰带回家的第一个女人，在当下的社会里，除非是唐杰的女人，否则没有人会跟着唐杰到唐家来。所以，唐父唐母等人心里已经基本上确定童季心应该就是唐杰的女人了。 “杰儿啊，这位女子是？”到底是没经过唐杰的亲自确认，所以唐杰的母亲黄婉云也不好直接称呼童季心为自己的儿媳妇，反倒是向唐杰询问其了童季心的身份。如果唐杰的回答证实了他们的猜想，那么想必黄婉云很快便会换称呼的，可如果不是，都不存在这种可能，在唐家人想来。 可惜事实就是这么出人预料，听到母亲的询问之后，唐杰当下向童季心走了两步，然后指着她介绍道：“父亲、母亲，这位是广信府玉山县童家坊童家的四小姐，叫童季心。” “原来是季心啊，”知道了童季心的身份之后，黄婉云带头热情的向童季心打起了招呼，而后还低声的向童季心询问其了她与唐杰的关系：“季心，不知你与杰儿的关系是？” “这？”童季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唐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与唐杰的关系了，按理说她已经算是唐杰的人了，可是在她自己都投怀送抱的情况下，偏偏唐杰愣是不要她，如此童季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叙说了。 黄婉云虽然说得低声，不过唐杰距离童季心也没多远，所以也听得清清楚楚，看到童季心看向自己，唐杰赶紧解释道：“母亲，你们别想太多，我和童家小姐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闻言，顿时童家人一阵失望。本来他们还以为童季心是唐杰带回来的女人呢，可是既然唐杰都亲自否认了，那就可以肯定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那种关系了。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唐家人还是难免失望。即便还未接触，可是对于童季心，唐家人是比较满意的。 相貌就不用说了，那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更为难得的是童季心同样是出身大家族。广信府童家在景德镇并不是没有一点名声。景德镇和玉山县之间的距离远远小于玉山县和南昌城之间的距离，像广信府童家这样的大势力在景德镇不可能没有一点名声。特别是唐家同样也是大家族，平时关注和来往的都是其他具有不小势力的家族，所以对于童家一点都不陌生。 相貌漂亮、出身又好，再加上童季心虽然还未怎么说话，可是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知书达理的人。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做自己儿媳妇，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既然不是，那唐家人在短暂的失望之后也不会过多的关注这些事情。 可是对于童季心来自己家的目的，唐家人仍旧十分疑虑，正常来说当下的女子除非是需要抛头露面养活自己的，否则不管是出阁之前还是出阁之后都不会跟着其他男人进他们的家里。而童家小姐这样的身份，怎么着也不像是需要自谋生路的人啊，一个诺大的童家多少人养不活啊，所以在他们的眼里童季心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样影响自己清誉的事情。可是童季心偏偏做了，所以大家心中的疑虑便在所难免了。 对于家人的疑问，唐杰还是老老实实的解释了一番，期间自然免不了将自己跟着胡鹏前往玉山县剿匪的经过叙说了一遍。等说完童季心的悲惨遭遇之后，唐家人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根由。 随后，不单单是对童季心表达了同情与支持，唐家人还对童季心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热情到比对待唐杰都要好。虽然唐家人已经明白了唐杰和童季心之间的关系，清楚他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们却也抓住了唐杰话语之中的另外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童季心是童家家主亲自送给唐杰的。 也就是说，不管唐杰心里接受与否，在名义上童季心都是他们唐家的人。在唐家发表正式声明休掉童季心之前，童季心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唐家的形象。从这方面来说，他们当初的猜测还是没错的，虽然事情的曲折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既然童季心是算是他们唐家人，那大家自然得热情一点了，特别是这是童季心第一次到来的情况之下。 当天晚上，唐家举行了热闹的家宴，在家宴进行的过程当中，唐杰的母亲黄婉云悄悄的拉着唐杰走到了一边，说道：“杰儿，我和你父亲都商量过了，那个童家小姐很不错，虽然你和静宜已经有了婚约，可是既然她还愿意跟着你回家里，你也不妨收了她做一房小妾。” “您说什么呢？”唐杰当然没有答应，“那个童季心本来就已经够悲惨的了，你们怎么还要趁人之危，儿子我从来没有想要占有她，而是给了她充分的自由选择自己未来的路。” “你也知道她悲惨不容易啊，你要是不要她，那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可怎么活，就算是回到了家族里也难保不会再被送出去，与其如此还不如在我们唐家呢。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吧，让她自由选择，难道跟着你来咱们家里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吗？” 133.第133章 ：勇猛的唐杰 对于唐杰，唐正和黄婉云始终给予他最大程度的自由，他们不会像对待其他子女一样为他们安排好人生的道路，不允许他们偏离自己的规划。对待唐杰，他们只是说出自己的建议，至于听从与否则完全取决于唐杰自己。 见唐杰还是不为所动，黄婉云索性也不再继续絮叨，将童季心的事情暂且放在身后，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鉴于唐杰他们赶了两天的马车，旅途劳累，所以饭后唐家人也没在一起说太长时间的话，早早的就让唐杰回房休息了。至于童季心，唐家则为她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唐杰没过多长时间便睡着了。唐杰的睡眠质量非常的好，正常来说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他能够一直睡到天亮，可是这一次刚刚睡着不久，唐杰便被惊醒了。 睡眠质量好不代表他睡得死，身为练武之人，唐杰对外界的变化十分的敏感。刚刚睡着的他在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在活动之后立马惊坐了起来。对于唐杰来说，在自己睡着之后身边有人活动便是一个十分值得警惕的讯号。一般没有他的准许外人是不会进他的房间的，即便是他的父母在进来之前也都会事先敲门。可是这一次唐杰并没有听到什么敲门声。 在唐杰的眼里这个时候私自进入他房间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所以在惊坐起来的同时，唐杰瞅准目标一个擒拿将对方按在了床上。 唐杰出手的速度极快，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被唐杰摁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只得在惊吓之余发出一声惊叫。而听到这一声惊叫的唐杰却突然愣住了，因为这一声尖叫是一个女声，特别是声音还十分的熟悉。 当下唐杰匆忙打开油灯，借着灯光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是谁，“童季心，怎么是你？” 童季心捂着自己的脖子，在咳嗽了几声之后终于坐了起来，十分埋怨的看了看唐杰说道：“你下手也太重了，差点要了人家的命。” “抱歉，我还以为是坏人呢，所以下手稍微重了点。”看清楚了是童季心，唐杰当下道了一声歉，不过随意继续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来我房间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唐家人有意安排亦或者是无疑的巧合，童季心住的房间距离唐杰的房间并不是太远，双方紧紧隔了一个房间而已。而晚上休息的时候唐杰和童季心是一同回自己房间的，所以知道唐杰房间的童季心才会轻而易举的摸到唐杰这里。 看了看唐杰，童季心说道：“今天晚上我要留在你这里。”这话童季心说的十分的直接，也看不出丝毫的羞涩，显然她在心里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是听到这话的唐杰却是大惊，“我就当你刚才说错话了，你快点出去吧。” 不过已经下定觉醒的童季心尤其是那么容易动摇的，见唐杰让自己离开，她直接站了起来，冲着唐杰说道：“你一直不是说让我自己选择未来的路吗，现在我告诉你，这就是我选择的路。” 说完，童季心二话不说直接伸出玉手解开了身上的衣服。这个时候唐杰才注意到童季心身上仅仅穿了一件十分单薄的睡衣，没有了外面厚重的外衣，童季心玲珑有致的身材直接呈现在了唐杰的眼前。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完美的身体曲线、长长的双腿，虽然才二八年龄，但是童季心却已经发育的犹如成熟的蜜桃一般。 来不及阻止，童季心三下五除二便解开了身上的睡衣，脱掉之后其皎洁光秃的身体更是直接映入唐杰双眼。只看了一眼，唐杰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随即想到了自己和童季心的关系，唐杰赶紧闭上眼睛，转身想要逃离这里。 可是早已经做好准备的童季心又岂能让他如意，唐杰刚走出一步，童季心便一把在后面抱住了唐杰，“在你面前我清白已失，如果你走出了房间，那么今天晚上我就死在这里。” 闻言，唐杰停住了脚步，僵住了身体。而童季心则趁势绕道了唐杰前面投身于他怀抱之中。强行掰开唐杰的双眼，童季心对着唐杰主动吻了起来。跟着唐杰的这一段时间，童季心早已看过男女之事的书物，这还是当初临走之前她母亲交到她手上的。 当初看这些东西的时候童季心也是面红耳赤，而第一次主动实践的她更是动作青涩、僵硬，可是这效果却十分的好。在童季心投怀送抱、主动亲吻之下，唐杰发现自己似乎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唐杰并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他也更不是床上无能之辈，之前看到童季心光滑躯体的时候其实唐杰心里就已经有了浴火，只不过他还能够控制自己，所以才会急匆匆的想要逃离这里。可是现在，感受到怀里的温暖娇躯，在加上对方的主动亲吻，唐杰哪里还控制的住。 用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唐杰对童季心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后果自负。” “好啊，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后果。”感受到顶着自己身体的硬物，再看到唐杰那要喷火的双眼，童季心哪里还有害怕与担忧。都到了这个时候，唐杰又怎么可能逃出她今晚的五指山。 “好。既然你选择了就别后悔。”当下低吼一声，唐杰红着双眼直接抱着童季心的双脸亲了起来。十几秒钟之后，两人已经从床下来到了床上，双躯更是已经纠缠到了一起。 对于男女之事十分熟练的唐杰很快便掌握了两人的主动权，经过了短暂的前戏，在一阵娇痛、一片血花之中，两人开始进入了正题。 虽然已经是冬天房间里的温度也不高，可是两人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反倒是觉得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而在这种燥热驱动之下，唐杰也愈战愈勇。 134.第134章 ：被撞破好事 一番*之后，唐杰长舒了一口气趴在床上，而边上的童季心则完全瘫在那里，双眼微闭、面色绯红，像是昏过去了一样，不过从其偶尔还能够动一下的嘴唇可以看得出来她还保持着清醒。 这是童季心的初夜，唐杰也不敢太过于摧残她的身体，所以只要了一次便停歇了下来，稍事休息之后唐杰和童季心两人全都缓了过来。唐杰坐起身来，而童季心则还是躺在那里，不过两个人的眼睛却对视在了一起。 俯下身来将童季心搂在怀抱里，唐杰说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你以后就是我唐杰的女人了，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虽然在今晚之前唐杰还不愿意接受童季心，但是经过了刚才的一番*之后，唐杰的心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唐杰愿意让童季心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可是现在，既然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那么童季心从今往后便是他唐杰的女人。对于自己的女人，唐杰向来占有欲很强，而且支配起来也很霸道。 虽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可唐杰的话却说得异常坚定，反倒是让童季心听得十分放心，张开小嘴童季心说道：“我愿意一辈子都跟着你。” 紧紧相拥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唐杰重新开始睡觉。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极其舒服。可是等早上天亮了之后，两人却遇上了麻烦。 早上唐杰第一个醒来，醒来之后看了看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他心里才生出了一种真实的感觉。唐杰醒了之后没多久，童季心也清醒了过来，可是只看了唐杰一眼，童季心便立马缩进了被子里。 昨天晚上是童季心破釜沉舟的一战，在去唐杰那里之前她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也抛下了所有的顾虑与羞涩，最终大获成功。可昨天晚上毕竟是童季心的非正常情况，等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童季心也慢慢的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一个才二八芳龄的少女该是什么模样，就是童季心现在羞涩的样子。 看到怀里女人如此羞涩动人的样子，唐杰当即忍不住了，一把掀开被子，照着童季心的小嘴强吻了起来。昨天晚上的破瓜之痛在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之后也恢复了过来，没了顾虑的童季心在被唐杰挑逗之后很快便一样动了情，两人渐渐的纠缠在了一起，屋子里的气氛也陡然变化。 不过很显然两个人都忽略了现在是早晨而不是无人打扰的夜晚，一番缠绵之后，情到深处的两人刚要进入正题却被屋外的一阵敲门声给打乱了动作。是唐府的下人来喊唐杰起来吃早饭。 被打断兴致的两人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穿衣起床。这可不是睡觉睡到大中午成为常态的后世，当下不管是大门大户还是小家小户对于睡懒觉的行为都是极其反对的。 两人可不愿意等下人再次来催促，赶紧收拾一番穿衣了起来。可是看着飞快穿着衣服的唐杰，童季心却愣住了，她在屋子里的衣服只有一件睡衣。晚上童季心还可以穿着睡衣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到唐杰这里，可是现在大白天的，童季心可不好意思再穿着睡衣跑回去，万一被人瞧见了可就没脸见人了。 “我去帮你拿。”穿好衣服之后唐杰说道。童季心住的房间和唐杰的房间仅仅相隔了一个屋子。出去之后见外面没人，很快唐杰便来到了童季心的房间，在床边童季心昨天穿的那一套衣服整齐的摆放在那里。拿上衣服的唐杰刚打开房门想要出来，却突然吓得缩了回来。 在打开门要出去的一瞬间，唐杰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妹妹唐娴，大早上的自己出现在童季心的房间里，这如何不令人浮想联翩，所以这个时候唐杰哪敢让唐娴见到自己啊。 可是很显然不但他发现了唐娴，便是唐娴也发现了他，唐杰刚关上门，外面的唐娴便一阵小跑来到了童季心的房间外面，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哥，你在季心姐姐的房间里干什么？”确定了是唐杰，唐娴惊讶的问道。童季心比唐娴大一岁，所以昨天晚上一顿饭便混熟的两人早已经姐妹相称。 唐杰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唐娴便已经有了新的发现，看到唐杰身上拿着的童季心昨天穿的衣服，唐娴直接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杰问道：“哥，你不会是有什么不良癖好吧？” “你想哪里去了。”听了这话，唐杰当即就不高兴了，不过被妹妹撞了个正着，他也不敢对她进行严厉的批评，“你哥哥我会是那种人吗？” 唐娴想了想，自己哥哥确实不像是有这种不良癖好的人。可是大早上的唐杰出现在童季心的房间里干嘛，而且还拿着女人的衣服。唐娴往唐杰后面瞅了瞅，发现屋子里没人，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 “不好。”见唐娴往外面跑去，唐杰当即暗叫一声不好。 出了童季心的房间，唐娴直奔唐杰平时睡觉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唐娴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的童季心。 “季心姐姐。”唐娴喊了一声。 而这一生喊叫，直接让坐在那里的童季心和后面追着过来的唐杰两人尴尬了起来。即便是在后世，唐杰和童季心两人的这种情况在见到家人之后也一样会感到不好意思，就更不要说规矩更多的古代了，没有经过家里长辈的准许也没什么仪式两个人便私自睡在了一个房间里，这叫什么事？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唐娴也不傻，看了看坐在自己哥哥床上的童季心，以及想到之前唐杰出现在童季心房间里拿衣服的场景，她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扭过身来的唐娴冲唐杰说道：“哥，你不会是让季心姐姐成我嫂子了吧？” 唐娴的一句话让唐杰和童季心两人更尴尬了，“你到外面可别这样乱说。”关紧了房门之后唐杰说道。 135.第135章 ：唐家添新人 见唐杰不愿意让外人知道他和童季心的关系，唐娴佷识趣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二哥，我谁都不告诉。”说完，唐娴不再打扰唐杰和童季心两人，径直走出了房间。 等唐娴离开之后，房间里的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随后唐杰将衣服交给童季心，说道：“你先穿上衣服吧。至于咱们的关系，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家里的，到时候一定给你办一个轰动的仪式。” “仪式有没有无所谓，只要能够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接过衣服的童季心说道。 其实有时候在男女之事上男人和女人一样也会感到害羞与不好意思，只不过表象的方式以及场合不一样而已。在床上的唐杰很主动、很勇猛，可是到了外边他就变得含蓄、害羞了起来。 事后有点害羞的唐杰决定还是暂时不让外人知道自己和童季心的关系为好，昨天白天他还义正言辞的告诉所有人自己和童季心是清白的，而且以后也什么关系都不会有，结果晚上就要了对方，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他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好在唯一发现自己和童季心关系的唐娴已经答应保密，所以唐杰心里也放心了不少。可是很快唐杰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他不应该错误的相信唐娴做出的保证。虽然还未到二八芳龄的年纪，可是唐娴却已经开始显露一些女人在八卦方面的天分，前脚她才在唐杰这里做出了保密的保证，可是后脚就把唐杰和童季心的关系告诉了外人，而且告诉的还是黄婉云。 房间里的童季心穿好衣服之后两人刚打算出去就见房门再次被人推来，这一次推门进来的是黄婉云，她的出现非常的突然，以至于始料未及的唐杰和童季心两人全都愣愣的惊呆在当场。 突然推门进来的黄婉云看到童季心果然在唐杰的房间里，当即脸上就挂起了笑容。本来在来的路上她还对女儿的话有疑虑呢，可是现在，看到出现在一个房间里的唐杰和童季心，黄婉云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母亲，您、您怎么来了？”见到黄婉云，唐杰说话都有点不流利了，而童季心更是后退两步站在床边，低着脑袋不好意思去看黄婉云。 黄婉云却是笑笑说道：“娘来看看你们。”上前几步的黄婉云也走到床边，瞥了一眼床中央床单上的片片血花，当即脸上笑容更盛了。“看来昨天晚上的安排是正确的。”黄婉云心里想到。昨天晚上童季心被安排在了和唐杰相隔一间房间的屋子里，而做出这样安排的便正是黄婉云，当然她当时纯粹是抱着侥幸心里，但是没有想到她所希望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走到童季心身边的黄婉云拉着她的胳膊，关心的问候道：“怎么样季心，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吧？”看床单上的血迹，黄婉云知道童季心昨夜应该是第一次，而她对自己年轻气盛的儿子却是不放心，生怕唐杰尝到甜头之后不知道收敛以至于让童季心的身体受到伤害。在她的眼里唐杰在这方面应该是没什么经验的，却又哪里知道唐杰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在法国，这经验都无比的丰富。 童季心脸蛋羞红，脑袋低的更低，她知道黄婉云说的是什么意思，低声回答道：“伯母，我的身体很好，没什么事情。” “怎么还叫伯母呢，改叫娘了。”见童季心还叫自己伯母，黄婉云却是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语气，当即纠正道。 “娘。”童季心喃喃的喊了一声，却是让黄婉云脸上当即布满了笑容，随后她拉着童季心说了几句关爱的话，而后便转向唐杰，“杰儿，以后对季心好一点，要是让娘知道你有欺负季心的地方，当心娘收拾你。” 唐杰自然是一番保证，等黄婉云满意，童季心开心了之后，三人这才慢慢的走出了房间。由于唐娴这个小叛徒的出现，致使唐杰暂时保密的计划还没开始便失败了。不过既然已经被家人知道，唐杰也没在扭捏，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而有了他的承认和黄婉云的认可，童季心也在这一天正式的成为了唐家的一份子。 早饭的时候，由黄婉云召集了唐家主要人员，然后当场宣布了童季心和唐杰的关系，并且一再表露自己对童季心的喜爱。而唐家的其他人也早就对童季心极为满意了，见童季心正式的成为了唐家的一份子，大家也都纷纷表态欢迎。 本来就到了新年，又加上了唐杰和童季心的喜事，喜上加喜的唐家喜庆的气氛更加浓厚了，而且老爷子唐正也在高兴之余表态今年新年一定要大办特办。 早饭之后，唐杰单独的找到了母亲，提出了为童季心办一场婚礼仪式的问题。对此，黄婉云倒是没有反对。不过对办这个仪式的时间，她却有不同的意见：“为季心办一场婚礼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一定要在你娶静宜为妻之后，要不然你舅舅肯定生气。” 本来唐黄两家人正在商量着联姻的事情呢，在这个时候唐杰又突然有了其他女人，这在一定程度上便是会让黄家不高兴的事情。又加上童季心的关系特殊，之前在黄家的时候唐杰可是义正言辞的告诉了黄家人自己与童季心之间的清白关系，而且还再三保证自己对童季心没有一点想法。可是这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唐杰自己便做出了食言的事情，这要是传到黄家，估计他那舅舅会更加气愤。 唐杰到不担心黄家会在生气至于取消两家的联姻，毕竟两家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未来亲家关系，两家还是亲戚，有这层关系在黄家到不至于做出太过激的事情来。不过黄家，特别是自己那舅舅的脸面还是要维护的。 “以后再补办也可以。”唐杰点头算是同意了母亲的建议，不过他随后又问道：“那我用不用写信把季心的事情告诉舅舅啊？” “暂时不用。”黄婉云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这个时候写信回去只会弄得你舅舅一家也过不好年，还是等年后再说吧。” 136.第136章 ：准备回南昌 唐杰和童季心关系的挑开提前引爆了唐家新年的喜庆气氛，而随后在唐老爷子的授意之下，这一年唐家的新年办个格外隆重，直接吸引了整个景德镇的关注。 童季心的加入成了唐家今年新年最大的不同之处，使得整个唐家比着往年喜庆、热闹了许多。同时对于唐杰来说，有了童季心不单单是每天晚上睡觉多了一个可以搂着亲热的人，更是心里多了一份喜悦一份责任感。这是唐杰今生的第一个女人，之前在法国的时候他虽然找过几个女的，可是却从来没有投入过多少真情，心里更是未曾真正接纳对方。 而童季心新年的这几天也格外的高兴，虽然她知道唐家只是想让她成为唐杰的一个妾室从来没想过让她取代黄静宜的正妻地位，可是她对此却已经感到满足了。本来她就只是童家送到唐杰手里的一个工具而已，能够获得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已经让她满意了，特别是唐杰和唐家都对她特别的好，这样就更让她感到满意了。 对于唐杰，童季心这几天一直在心里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错，唐杰果然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这几天和唐杰在一起的时间里让她感受到了唐杰和同时代所有男人的最大不同之处，虽然唐杰一样强势、霸道，但是唐杰却比其他的男人对自己多出了一份尊重。唐杰从来没有把她看成一个可以随之指使的妾室，而是把她放在了和唐杰自己同等重要的位置，简而言之两个人的地位是平等的。 身为女人，童季心能够十分清晰的感受到整个社会上弥漫的男尊女卑的气氛，即便是在以前的童家，虽然她很受宠在家族的地位也很高，可是更多的那只是父亲以及几个哥哥对她这个小妹妹的呵护而已，除了这层呵护，在关键的事情上她从来没有什么发言权，当初被自己哥哥毫不犹豫的送出去两次已经十分清晰的证明了这一点。想当初她的哥哥对她是多么的宠爱，可是当他把自己当做礼物一样送出去的时候可曾征求过自己的意见？他们没有，因为他们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自己家人都是如此，那外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而在童季心的眼里，唐杰却和他们所有人都不同。以前她被自己哥哥亲自送给唐杰的时候，唐杰却不但没有接受她，反而让她自己选择未来的路。当时童季心认为唐杰只是做人比较正派而已。以前唐杰和她接触非常少她也没办法详细的了解唐杰。可是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却发现唐杰之所以那样做和正派不正派没有关系，那是因为他在内心里尊重自己，他认为自己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 按理说在成为唐杰的妾室之后，身为丈夫的唐杰有权利对童季心的所有事情做出支配，毕竟当下妾室地位地下，在大家族当中根本就没什么地位。甚至于童季心都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以后什么事情都听唐杰的。可是事实证明唐杰却没有那样做，这几天来唐杰仍然像以前那样尊重自己，事关自己的事情他基本上都让自己拿主意，即便是有时候做错了他也只是在边上告诉自己而已，却从来没有强行更改过自己的决定。 在这样一个社会里，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丈夫，虽然只能做一个妾室，可是童季心却已经满意至极了。特别是唐杰不单单尊重她，竟然还特别会哄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唐杰经常会找一些好玩的东西或者讲一些好听的故事来逗她开心。这几天下来，童季心发现自己整颗心都已经飞到了唐杰的身上。 新年快要过完了，而童季心和唐杰的信也分别被送出了景德镇。童季心的信是写给自己哥哥的。虽然对自己哥哥把自己送人的事情感到气愤，可是童季心却接受了这一切。身为童家人，童季心不是没有奉献精神的，她知道自己的家族正遭遇上上百年来最大的打击，身为童家以前最受宠爱的小姐，她也有义务为童家做出自己的贡献。 所以她听从了童伯绅的建议来到了唐杰的身边，然后经过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和唐杰确定了关系。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把家族的命运赌在了唐杰的身上，而她则是童家连接唐杰的纽带。当然当初童伯绅之所以能够说服童季心，未尝没有童季心自己心里对唐杰有好感的因素。 当初玉溪河一战唐杰的表象可谓是震惊了所有人，二八芳龄的年纪正是少女最容易怀春的年纪，当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童季心如何会对长相高大帅气并且作战勇敢、功夫了得的唐杰没有一点的好感呢。再加上唐杰的身上有着留学归来的光环，可以说对于童季心来说，能够被送到唐杰的身边也未尝不是最好一种归宿。 最终童季心接受了自己哥哥的劝说，来到了唐杰的身边，然后怀着家族复兴的希望以及自己对唐杰的好感千方百计的接近唐杰，在经过千辛万苦的尝试之后终于得到了回报。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她不但完成了童伯绅的交代，更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所以，现在童季心对自己哥哥的怨念几乎消失，或许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自己也不会来到唐杰身边吧，也更不会有现在的幸福，童季心心里想到。所以她给家里写了一封信，除了讲述了自己和唐杰最新的关系进展之外，她也向自己的哥哥以及家里的其他人送上了祝福。 不过和童季心写信的轻松相比，唐杰的信写起来可就比较犯难了。他的信是写给他在南昌城的那位舅舅的，目的吗自然是提前把童季心的事情向黄家告知一下，免得到时候自己带着人回去之后才通知他们让对方当场发作。提前通知对方，也好给双方留下一个缓冲。 最终还是在母亲黄婉云的帮助之下，唐杰才写完了这封信，当然在信的最后还有一段黄婉云自己写的话，内容吗自然是黄婉云和自己这位哥哥拉拉关系叙叙旧，到时候看在自己妹妹的面子上黄锦云都不能生太大的气。 而在信送出去之后，又过了两天，唐杰开始收拾东西带着童季心准备回南昌了。 137.第137章 ：任命的通过 身为新军管带，唐杰不可能在家里呆太长的时间，所以过完新年之后没两天，他便开始收拾东西动身回南昌了。和他一起走的除了童季心、唐英之外还有一个侍女。 唐英跟着是为了服侍唐杰，而多出来的一个侍女则是为了服侍童季心。成为唐杰的女人之后，童季心在唐家的地位自然就上涨了几分，身为唐家的主人之一，身边有一个专门服侍的侍女是完全有必要的，特别是到了南昌城之后，一个侍女的存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证童季心不吃亏。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年前了，再回到黄家，唐杰也不敢保证黄家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善待童季心。 准备好了之后，还是一辆马车，唐杰四人一大早便上路离开了景德镇，走了将近两天的路程，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来到了南昌。黄家门口，等唐杰一行到了之后，除了黄家的两个下人出来迎接了一下之外，其余黄家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见状，唐杰也知道自己那舅舅果真是生气了。 不出唐杰所料，等他们到了黄家客厅之后，唐杰那舅舅和舅妈两人果真表情严肃的坐在那里等着唐杰的出现，“哼，”瞧见唐杰之后黄锦云冷哼了一声，而唐杰的舅妈则站起来朝唐杰问候了一下，不过语气也不怎么好。 “舅舅，舅妈。”知道错在自己，所以唐杰早早的做好了道歉的准备，“想必你们已经看过我写的书信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错，在这里向舅舅、舅妈以及静宜道歉了。” “一个道歉就完了？”听了之后，黄锦云看了唐杰一眼说道。 听黄锦云说话的语气唐杰就知道他虽然心里生气，但是实际上早已默认了这件事情，只不过是气不过而已，“当然不是。”随后，听到唐杰的示意，唐英和那个侍女两人便拿出了唐杰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几件珍贵的瓷器以及其他一些景德镇的特产。 而在礼物送出去之后，唐杰也适时的发动了自己的柔情攻势，以外甥的身份给舅舅和舅妈两人说了好多的好话，特别是还时不时的提到自己的母亲对他这个哥哥的想念，最后话题一转又说道了静宜身上，唐杰再三提到了自己对表妹的喜爱以及真心。 黄锦云的心里确实是生气，可是要说彻底和唐杰翻脸特别是解除两家的联姻，黄锦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当下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黄锦云也没说不让唐杰纳妾，只不过是气不过唐杰在和静宜谈婚论嫁的时候找其他的女人，特别是他还再三保证过说和童季心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虽然生气，但是两家的联姻却还是要继续的，毕竟两家的关系比这点矛盾重要多了。有了这样的前提，黄锦云从一开始绷着脸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唐杰，让他道道歉、服服软，找回他做舅舅的面子就可以了。 最终，在唐杰直接道歉并且送出了不少礼物而且还说了一大堆好话的情况下，黄锦云也装作不情不愿的原谅了唐杰，“哼，这事下不为例，而且以后要是让我听说你有什么对不起静宜的地方，你就别再叫我舅舅。” 黄锦云身为一家之主，他原谅了唐杰之后，这事便算是就此揭过。不过童季心的事情也提醒了黄锦云，要尽快将唐杰和自己女儿的婚事办了，要不然夜长梦多啊。 其后话题很适宜的转到了两家的联姻之上，黄锦云向唐杰询问了唐家那边的安排，然后又对唐杰做出了几点指示，简而言之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快成婚的速度。 晚上，在吃过晚饭并且和静宜见了面说了几句话之后，唐杰便回到黄家为自己安排的房间休息了。而童季心则还是回到了她以前住的那个房间里，本来童季心应该跟着唐杰睡一个房间的，可是这里是黄家，唐杰真的不敢再做出什么刺激他那舅舅的事情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唐杰就出城回了军营，而童季心往后则还是继续住在黄家。其实他也想过在外面买一个宅子然后安排童季心住在里面，但是后来出于安全的考虑便放弃了这种想法。毕竟对于他和童季心来说，南昌是客地，单独住在外面安全根本就没法保证，还不如继续住在黄府安全。 好在黄锦云还算大度，并没有为难童季心，不但为她安排了两个婢女，而且一切日用也完全和自己女儿静宜一个样，特别是还专门吩咐下人，不可为难她。有了这样的安排，唐杰也放心不少。 至于黄静宜和童季心之间的关系，唐杰观察认为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两人之前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不过好在两人都是识大体的人，并没有真的闹翻，彼此之间还能相处。而且唐杰认为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说不定时间长了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慢慢恢复了呢。 女人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回到军营之后唐杰先是到一营露了个面，然后便快速赶到了吴介樟那里。为了以身作则，整个新年吴介樟可是一直都呆在军营里。消了假期之后，两人在一块闲聊了一会，“这年也过完了，你们一营年后有什么打算？” “大人，我们一营现在是伤筋动骨，所以年后我打算以恢复为主，招兵、训练。”唐杰回答道。 “也好，你的一营是咱们江西新军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营，尽快一营的战斗力也是咱们江西新军的重中之重。”闻言，吴介樟笑着说道。 “对了大人，不知道我们的抚恤金有信了没？”聊了一会之后，唐杰问道了抚恤金的事情。 “等吧，抚恤金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影子。不过你的任命到是成了。陆军部发电报已经同意委任你为五十四标一营管带，不过委任状现在却还在路上，还得多等几日。” “真的？那太好了。”闻言，唐杰高兴的说道。 138.第138章 ：开年的集训 闻言，唐杰心里高兴急了，后来和吴介樟在一起喝了不少酒才回到一营的营地。回去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唐杰便早早起来恢复了自己正常的工作，整顿营务。 第一件事情，清点士兵。新年过完了，新军士兵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军营，昨天唐杰回到军营的时间便是之前规定回军营的最后期限。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所有一营的士兵都需要正常出现在军营里。 不过早上集合士兵点名之后，唐杰还果真发现了几个没有按时归营的士兵，人数不多只有五个人，而且这五个人还都是南昌府的人。点名之后唐杰亲自安排几队士兵前往这五个士兵的家里，能够及时回来自然是好，可如果不愿意回来，那么这几队士兵就要负责把他们押解回来。晚两天回来是小事，可是如果想要当逃兵不愿意再回来，那便是重罪了，唐杰可不会对他们客气。 唐杰以前的左队士兵是表现最好的一个队，不但每个人都按时归营了，而且就是集合之后看起来精神面貌也非常的好，一点都没有因为过年而变得散漫。精锐就是精锐，即便是在假期也能够比其他人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 不过邱家俊等几个队官麾下的士兵就差了许多，不但那五个没有按时归营的士兵全都出自他们麾下，而且这几队士兵集合起来之后，整个队伍精神面貌也非常的差，纪律性就不说了，这几队士兵集合起来之后整个场面热热闹闹就差和菜市场一较高下了。而精气神这几队士兵也不行，显然此时他们还没有从过年的节奏里面缓过来，正面看过去这几对士兵全都浮现着自由散漫的气息。 “集训吧，看看这些人哪里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喊过邱家俊等人，唐杰说道。 “是。”听了唐杰的话，邱家俊等人脸色有点难看的说道。他们并不是生唐杰的气，而是生自己麾下士兵的气。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自己麾下的士兵和左队的士兵一比，这差距也太过于明显了。现在唐杰上任管带正是要烧三把火的时候，而自己麾下的士兵却表现的如此差劲，这不是在唐杰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吗。 “训，狠狠的训。”回去之后，邱家俊、袁必达和郭常春等人又召集了自己麾下的排长们，然后面色难看，恶狠狠的说道。 从新年假期结束的第一天起，一营便立马进入了严格的集训状态。而此时五十五标以及五十四标的另外两个营，则看不到一丁点的动静。实际上他们存在的问题绝对比一营还要严重，到这个时候不但还有不少的士兵没有归营，而且便是回来的那些士兵的表象也非常的差劲，一个新年过去了，这些人像是又变回了刚入军营时候的样子。 可是和一营相比，他们不但没有立刻进入集训状态，反而一如既往的慢悠悠，不但是那些普通的士兵，便是那些军官、将领们此时看起来也都像是没从新年的状态里出来，不是几个人聚在一块闲聊便是找个地方自己睡觉，一点都没有开始工作的意思。 最后，当一营集训到中午的时候，吴介樟出现了，看了一营的集训，吴介樟当面对一营进行了表彰，不过随后一离开便立马脸色阴沉了起来。除了一营之外，所有管带以上的军官全都被他喊了过去，不过人数没有到齐，缺了三个人，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各有一个管带没来，而五十四标的标统林芝夏竟然也没有出现。很显然，不止是那些普通的士兵没有按期归营，便是这些高级军官们也有继续在家过年的。 将没来的人记在心里，随后吴介樟扫过下面的人接着就是一顿训斥，“看看人家一营，再看看你们，慵懒、散漫，哪里有一点军人的样子，都给我回去整顿营务、集训士兵去。” 吴介樟的一通怒火顿时让整个军营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所有人立马开始收拾东西，该整顿营务的整顿营务，该参加集训的参加集训，总之没有人敢再闲着什么事都不干。同时那些挨训的军官们不少人也对唐杰产生了怨言，如果不是唐杰的一营表象太过于突出，他们哪里会平白挨训。 不过他们当中有些人对唐杰有意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哪次能够奈何的了唐杰。而且唐杰会在乎这些人的意见吗，唐杰走的和他们可不是一条道，又岂会为了他们而妥协退让。 没有理会军营里的混乱，唐杰的一营在校场上一如既往认认真真的训练着。既然是集训，唐杰可不会让他们轻易过关，在他亲自督促以及邱家俊等几个队官急于表现的情况下，这一次的集训要求可谓是非常之严格。 “一周之内，我要见到他们铁骨铮铮的样子。”这是唐杰对邱家俊等人要求的原话。 当天傍晚之前，一营未及时归队的那五个人全都回到了军营里，新军的军纪他们都十分清楚，看到来到自己家里的几个士兵，这些人全都很识趣的回到了军营里。实际上他们也没想过不回来，只不过是想在家多呆几天而已，在唐杰麾下待遇如此之好，他们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五个士兵回来是回来了，可毕竟触犯了军纪，惩罚也是必须的。唐杰没有动这些人的军饷，而是让这些人在所有一营士兵面前公开做检讨，而且集训期间加大一倍的训练量。 第二天，得知吴介樟震怒的林芝夏早早的来到了军营里，不待吴介樟通知，他便主动去了吴介樟那里承认错误。这段时间吴介樟在军营里的谋划林芝夏也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吴介樟这是要慢慢收权了，虽然这对林芝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为人圆滑的他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吴介樟正面对抗。即便是要反抗，也得让其他人率先出头才行。 139.第139章 ：冲着林芝夏 林芝夏没打算和吴介樟正面对抗，同样吴介樟也没打算直接对林芝夏下手，雷霆手段不是吴介樟这样性格的人可以使出来的，温水煮青蛙，先一步一步的增强对江西新军基层的掌控，然后再慢慢的敲打林芝夏等高层军官，进而彻底掌控江西新军这才是吴介樟的行事风格。 所以见林芝夏主动到自己这里来承认错误了，心里很高兴的吴介樟面上装作生气的对林芝夏呵斥了几句，然后便让他离开了。对林芝夏这样标统级别的人来说，晚来一两天这都是小问题，吴介樟也不可能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硬要把林芝夏怎么样。 虽然是林芝夏主动找的吴介樟，不过在吴介樟那里被呵斥了几句的林芝夏回去之后仍旧脸色十分难看，他虽然不能冲吴介樟发火，但是却可以对手下发泄。回去之后林芝夏第一时间整顿五十四标标部事务，五十四标的三个营全都被他光顾了一遍，美名其曰督促集训，实际上就是逮着机会冲手下发一顿火以彰显他的存在，二营和三营就不用说了，即便是唐杰都被林芝夏给数落了几句，不过唐杰也不是好惹的，是自己的错不管林芝夏怎么说他都认了，可林芝夏要是非得挑刺，唐杰也是毫不客气的在众人面前给他顶了回去。 平白找了个无趣，被唐杰顶回去了之后，林芝夏脸色铁青的走了，不单单是被唐杰的所作所为给气的，更是被二营和三营与一营之间的差距给气得。五十四标的三个营以前一营是林芝夏的嫡系，后来随着胡鹏的身死，一营彻底被唐杰掌控。之后不出意外林芝夏加强了对二营和三营的培养，用以对抗唐杰的一营，在他想来自己两个营加起来压倒一个一营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可是这一次看了一营士兵在集训当中的表现，再看看二营和三营士兵的表现，那差距真的让林芝夏都感到忍无可忍了。 三个营的士兵往校场上一站，单单一眼望过去那一营和二营、三营看起来就是两个档次的部队，不单单精神面貌、纪律性和士气差距巨大，就是归勤率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昨天一营的士兵都已经归营了，现在都在校场上参加集训呢，可是二营和三营到现在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士兵没来。 如果拿一营当做精锐，那么二营和三营就好比是已经被裁撤的绿营，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可笑的是林芝夏还打算拿这样的部队来压制唐杰的一营呢，这一次亲自体验了双方的差距之后，林芝夏心里真的是既失望又生气。 “为什么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的人没来？”回到标部之后，林芝夏找来二营和三营的管带责问道。 “这？”林芝夏这一问直接让两人为难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一清二楚，可是这原因当着林芝夏的面却没法讲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实话实说。”见两人犹豫，林芝夏当即逼问了起来。 见状，两人也知道今天不说是不行了，便想了想措辞说了起来，“大人，其实这事都怨那个唐杰，去年年前一营一次分发了几万两的战利品，大家都眼红了。还有军饷，大人您也知道那个唐杰在一营补发军饷的事情。年前还没什么这些人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军营里，可是年后不少的人却吵着不补齐军饷就不来了。” 虽然两人着重提到了战利品的事情，不过真正的原因还是后面两人提到的军饷。战利品是给打了胜仗的士兵发的，二营和三营都没有参加战争，自然不能拿战利品了。对此他们虽然羡慕，可也不会无事生非，真正引起他们不满的还是每个月都被克扣的军饷。 没有唐杰给左队以及后来的一营补发军饷，这些人面对自己军饷被克扣的事实都选择了忍受，毕竟整个江西新军都是这样，他们也无可奈何。可是随着唐杰自己花钱补齐军饷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不少的人便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历来矛盾产生的最大根由就是人类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性格。以前江西新军每个标、每个营都克扣军饷，所以看到身边的其他人和自己一样被克扣了军饷，大家心里有了安慰之后便选择了忍气吞声。毕竟军饷虽然被克扣了，但是剩下的钱也足够他们日常开销了，他们完全没有冒险闹事的必要。 可是当唐杰自己花钱补齐自己麾下士兵军饷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其他营的士兵发现大家不一样了，一营的人竟然拿到了远比他们多的军饷，大家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共苦了。不平等就是矛盾的根由，二营和三营的士兵不会把矛盾发泄到唐杰身上，他们只会对克扣他们军饷的林芝夏以及两个管带更加怨恨。 以前他们都选择了忍气吞声，可是现在他们有的人不打算再忍受下去了。当然他们还不敢直接和林芝夏对着干，所以便想出来了这样一个办法，那就是和林芝夏冷战不回军营，一日林芝夏不给他们补齐军饷他们就一日不回军营，而且不但要补齐以前的军饷，就是以后的军饷一样不能克扣。 这便是事情的根由，搞清楚了之后林芝夏那是大怒，搞了半天原来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啊，“哼，真是岂有此理。一群丘八，还奈何不了你们？” 补齐军饷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吃进去的银子林芝夏怎么可能吐出来。至于以后不克扣军饷，那可能性也不大。上一次因为克扣军饷的事情林芝夏已经被吴介樟训斥了一顿，可是即便如此他都没能改掉克扣军饷的毛病，在这种情况下想让他以后不再克扣军饷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而且上一次因为吴介樟的训斥林芝夏已经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军饷克扣的那么严重，这本来就已经让林芝夏损失不少，心疼了好一阵子，那要是以后一点都不克扣，他不还得心疼死啊。 140.第140章 ：较量的开始 昨天二营和三营其实已经派人前往这些没有归营的士兵家中进行通知让他们尽快归营，可是效果却不是很好，这些人很明显早已经在私底下商量好了，面对前去通知的人，回答都是一模一样的，那就是林芝夏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是不会回去的。 现在的局面却是正处于僵持阶段，那些没来的士兵打算以自己回军营为条件来要挟林芝夏。而昨天林芝夏没来，二营和三营的管带不敢做主便一直将这件事情压着，没敢让上面的吴介樟知道。现在将事情告知了林芝夏之后，两人便等着林芝夏来拿主意。 答应还是不答应，听清楚缘由的林芝夏虽然气愤这些人冲着自己，可是却没敢急着做决定。现在双方的僵持阶段正是一种均衡的态势，林芝夏自己其实也担心那些没来的士兵做出过激的行为。大量士兵没有按时归营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小了说只要那些士兵能够在这几天之内回来，那么林芝夏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迅速让这件事情的波澜消失。可如果往大了说，那后果就严重了。一旦这些士兵联合聚集起来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林芝夏都有可能乌纱帽不保。这件事情一旦闹大很有可能都会传到陆军部，到时候别说吴介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便是陆军部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难道真的要向那群丘八们认输吗？”原地不断踱步，林芝夏心里很是不甘。向一群普通的兵丁认输，他标统的面子往哪搁啊，而且由此所产生的损失，林芝夏也十分的心疼。对于他来说搜刮、克扣军饷已经成为了深入肌髓的一种习惯，现在让他改掉，真的很难很难啊。 林芝夏不想向这些兵丁认输，但是不低头认输就要找到这些人的死穴，只有这样才能够要挟他们让他们尽快回军营，才能尽快将这件事情消除于无形之中。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虽然除了他五十四标的这两个营之外外人都还不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可这样的事情显然是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的，如果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解决掉，到时候必然会被吴介樟等人知道。 新年之后士兵没有按时归营这是在整个江西新军里普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各个营的严重情况不同而已。最轻的自然是唐杰的一营，只有五个人没来，而且这五个人也在唐杰派人第一次通知之后及时回来了。 除了一营之外五十四标其余两个营以及五十五标的三个营的情况就严重多了，不过他们的情况虽然严重，但是却仍有不同之处。五十五标没有按时归营的人数远比唐杰的一营严重，但是却比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轻许多，而且他们的情况并不复杂，士兵们并没有私下窜联的行为，这些人只是单纯的不想回来这么早而已，所以五十五标那些没来的人这两天被派去的人警告之后大都已经老实的回到了军营。 只有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情况最为复杂，外人都以为他们两个营没来的士兵只是单纯的想要拖延，却不知道其实这些人是打算胁迫林芝夏的。 思量了许久，突然林芝夏亮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办法，只见他转过身来朝二营和三营两位管带说道：“你们再派人通知那些没来的士兵，告诉他们这次再不回营便以逃兵论处，全部斩立决。” 两位管带闻言相互看了一眼，有点犹豫说道：“大人，这样是不是严重了点？”林芝夏说的这点朝廷确实有规定，朝廷对逃兵处理极其严厉，轻则处死，重则还有可能祸及三族。不过现在毕竟不是战争时期，这些人只是单纯的拖延归营时间而已，算不算逃兵是一件模棱两可的事情，硬要说把他们当做逃兵处理确实有点严重了，毕竟这是事关很多人身家性命的事情。 “哼，你们懂什么，不说的严重一点这群丘八们会害怕吗？”林芝夏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是，大人。”两位管带当即领命，然后回营之后第一时间派出士兵前往那些没有归营的士兵家里进行通知。 林芝夏这一招确实管用，每一个新军士兵都学过新军的军纪，对于朝廷处罚逃兵的严厉措施十分清楚，他们现在不按时归营的行为虽然不如临阵逃脱严重，但真要追究起来也可以算作是逃兵的一种了。如果朝廷不追究则罢，如果追究起来，他们很有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听了林芝夏威胁的话之后，这些人顿时气势大泄，再也没有之前和林芝夏硬抗的勇气。然后在派去通知他们的人三言两语恐吓之下，这些人慢慢的选择了妥协，跟着回到了军营。 和高高在上、手握他们生杀大权的林芝夏相比，这群普通的士兵确实是处于极大的劣势。除非他们彻底狠下心来起兵造反或者林芝夏自己胆小退缩，否则他们几乎没有赢得这场对抗的可能。就比如这一次，他们虽然有胆量窜联起来在私底下和林芝夏对抗，但是却没有胆量真的站出来大闹一番；而林芝夏也不是那种胆小之人，所以他不退缩，最终退缩的只能是这些普通的士兵。 两天之内，二营和三营没来的士兵全都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军营里，而且得了林芝夏警告的这些人回去之后也没敢乱说，这场私底下的较量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只有参与双方知道，其余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两三句恐吓的话就将这些人给吓了回来，林芝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而且看到这些人这么没胆量，林芝夏甚至都在心里考虑，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克扣他们一半的军饷。 而这群因为恐吓而妥协的士兵虽然输了一筹，可经此一事他们对于林芝夏的不满却日益严重。 林芝夏以为自己彻底赢了，他哪里知道他们双方的较量其实才刚刚开始，自以为赢了的林芝夏却不知道自己愈加的不得军心，而下面士兵对他的不满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总有被点爆的一天。到了那一天才是他们双方真正决出胜负的时候。 141.第141章 ：招兵的计划 二营、三营和林芝夏之间的事情唐杰并不清楚，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营务之中，集训自然是当前的主要工作，不过要说最重要的工作却非集训，而是招兵。 一营当下的士兵缺口非常之严重，按照朝廷规定一营的编制为六百五十九人，可是现在能够到校场上参加集训的士兵却只有两百一十六人，虽然伤员里有一些是轻伤员，经过治疗之后着些人都能够在将来归队，可是即便加上着些人，一营的总人数也只不过是堪堪达到了二百五十人左右。而距离朝廷正规编制的人数还相差四百多人。 上一次的剿匪阵亡、因伤残疾以及其他一些重伤确定以后退出军营的人加起来就有三百多人，这些人占据了四百多人缺口的绝大部分。不过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近百人的缺口存在的。这近百人的缺口并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一直都存在，当初胡鹏还在的时候一营就没有招满一直有近百人的缺口。 当初之所以有这些缺口一个是因为胡鹏确实不容易招到兵，另外也是为了方便自己私吞军饷。当时一营虽然有近百人的缺口存在，但是胡鹏上报的却没有这么多，按照之前胡鹏上报的一营人数也仅仅是和朝廷规定的六百五十九人相差无几而已，这其中虚构的几十个人的军饷自然进了胡鹏自己的腰包。 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胡鹏身死，他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被揪出来审判一遍，不过现在吗，人死罪消，没人会继续和死去的胡鹏过不去。只不过当初胡鹏造成的缺口却需要唐杰来补上。 四百多人的缺口不是一个小数目，几乎是现在一营剩余士兵的两倍，由此可知唐杰是多么重视这次的招兵工作了。这一次的招兵几乎和重建一个一营没什么区别，由不得他不重视。 每一天在集训的空闲时间，唐杰便会召集手下四个队官以及钱书等人商量招兵的事宜。其实严格来说，一营的招兵工作早就已经开始了，因为在年前放假的时候，唐杰就已经给一营的士兵们布置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招兵宣传。 宣传的工作主要有两点，第一点就是让这些士兵以自己为例子现身说法来讲述在一营、特别是在唐杰麾下享受到的良好待遇，可以足额发放到手上的月响就不用说了，年前大家领到的少则几十两、多则数百两战利品更是宣传的一大重点。 而在宣传了这些良好待遇之后，紧接着便是对外宣布一营的招兵计划，当然他们并不需要说清楚什么时候招兵、招多少兵这些详细信息，只需要告诉自己村里人或者街坊邻里唐杰的一营在年后要招兵就可以了。 宣传工作只是一个预热，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年后的具体招兵计划上。这一次的招兵计划很好的借鉴了上一次唐杰在左队的招兵方法。一营士兵在过年时期的宣传知识一个开始，算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派出招兵小组。 以往新军招兵主要是被动的等士兵上门，除非是是在找不到兵员了才会派人到下面强行征兵。不过这一次唐杰打算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派出招兵小组到地方上招兵。 按照吴介樟的要求，江西新军招兵要以南昌府为主，可以适当招收一些周边数府靠近南昌府地方青壮的原则，所以这一次一营的招兵也是以南昌府为主，然后顺带兼顾一下周边数府的青壮。 根据这个原则，唐杰计划成立十个招兵组，将一营现有士兵大部分都派出去，这样每一组大概可以有二十个左右的士兵，由一个排长负责一个招兵组。然后这十个招兵组有六个要深入南昌府地方上进行招兵，而剩余四个则主要到瑞州府、临江府、南康府等靠近南昌地界的地区招兵。招兵的时候每一个招兵组负责一片区域，他们负责的区域加起来刚好覆盖南昌府以及周边地区。 到了各自负责的区域之后，招兵组需要继续深入地方宣传一营的招兵计划，然后将有意参加招兵的人集中到其负责区域的中心城镇。在那里各个招兵组进行第一轮的筛选，只有那些有一技之长或者身体合格的人才会被招兵组带回一营，然后进行第二轮的筛选。第二轮筛选之后再通过身份审查留下的人则自动成为一营士兵，接受随后开始的新兵训练。 当然，既然派出了招兵组深入地方，唐杰就肯定不会仅仅让他们去招兵，除了招兵的主要工作之外，每一个招兵组都要继续做宣传工作，宣传的内容自然还是老一套，一营良好的福利。好东西就不要怕说的次数多，唐杰要通过这样一次次的宣传让他以及他麾下一营的名声传遍整个南昌以及周边数府。他这样做自然是为了以后的计划做铺垫。 为以后做铺垫的还不止这一个，除了宣传之外招兵组还要进行另外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熟悉各自负责区域的主要人文、地理情况。简而言之就是记录各自负责区域里有哪些主要家族，其家族势力大概有多大，然后再顺便记录一下当地的地形、水文情况等。这些事情都不适合公开记录，所以按照唐杰的要求，这些工作都必须秘密进行。 商量了几天之后，几人终于将招兵区域的划分、招兵组以及负责人的确认、招兵程序、经费支出以及监督等各方面的工作确定了下来。不过招兵的开始必须在集训结束之后，要不然就是唐杰想招兵也没有多余的人去执行啊。 好在在他的严格督促之下，一营的集训效果非常的好，所以在一营集训展开一周之后，唐杰便宣布集训结束。这个时候左队就不用说了，经过了年前的剿匪以及这一次的集训，左队看起来更加精悍、更加锋芒毕露了，而一营的其他三个队虽然还比不上左队，但是一周的集训下来他们也有了脱胎换骨的效果。当然，他们距离左队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唐杰也没想过在一周之内让他们追赶上左队，对于其他三个队的改造计划在以后自然还得进行。 142.第142章 ：对林芝夏下手 集训结束之后一营迎来了两天的休息时间，高强度的集训虽然效果很好，不过对于士兵来说却是一次不折不扣的魔鬼训练。集训结束之后士兵们的精气神以及身体素质都提高了不少，不过却仍然免不了身心疲惫。这个时候放了两天假自然引得士兵们立马欢呼雀跃了起来。 而在一营停止集训之后，慢慢的其他营也停了下来，同样都是一周的集训时间，集训效果是不是一样还不好说，不过其他的营最起码保持了和一营同样的进度。 两天之后招兵工作正式展开，十个早已经被确定下来的招兵组按照唐杰的要求分别进驻自己负责的招兵区域。而这一走，一营的人几乎走光了，除了唐杰、四个队官以及营部、队部的核心人员之外，其余的人全都跟着招兵组下到了地方上。 一营的军营基本上算是空了，要是放在以往说不定林芝夏又要对唐杰指指点点的进行批评了，不过这一次在吴介樟首肯了之后，他这个标统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一营的招兵补强不单单是一营的大事，更是整个江西新军年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虽然作为唐杰的死对头林芝夏很不乐意见到一营持续变强，但是身为协统的吴介樟却对这件事情特别上心。而见吴介樟如此重视，唐杰也干脆越过了林芝夏有什么事情直接向吴介樟汇报，就比如这一次的招兵计划就是他直接向吴介樟汇报的，而后得到吴介樟准许的他直接就行动了起来，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林芝夏打招呼。 唐杰如此目无长官的行为自然引得林芝夏愤怒异常，可是这是吴介樟特别首肯的事情，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从中阻扰。特别是林芝夏得知吴介樟在暗中搜集对自己不利证据之后更是如此。 加强自己对江西新军的掌控是吴介樟一直以来的夙愿，不过行动以来他发现光是在基层安插自己的人似乎并不管用。因为江西新军基层的军官岗位太多了，而想要把江西新军基层所有的人全都换成自己的人似乎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而且即便是他有朝一日做到了，效果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有他说的那么好。 江西武备学堂也不算是特别厉害的军校，甚至连严格、正规的军校都算不上，所以吴介樟从江西武备学堂提拔到江西新军里的人职务都不是太高，这一段时间他安插在江西新军的人绝大多数都只能充当一个棚目的职务，只有运气特别好恰好有排长空缺的时候才能千难万难的塞进去一个人充当一个排长。而想要再高一点就千难万难了。 林芝夏、庄守忠等人也不是傻子，见吴介樟往江西新军不断安插手下，自然本能的就会进行阻挡，安插一个低级别的军官他们也就忍了，可要是想要安插一个队官，他们就会立马出手阻挡。阻挡的理由也十分简单，无非就是突出江西武备学堂的人能力太差或者缺少经验不足以充当一队之队官，甚至于连唐杰都被他们提了出来，如此留洋的高材生都只能从队官做起，那些江西武备学堂出来的人难道比留洋的高材生还厉害吗。 由于林芝夏等人的处处暗中阻挡，吴介樟到现在也不过是新安插进来了二十多个正副棚目以及三个排长而已，再加上通过联系那些出身于江西武备学堂并且偏向于支持自己的军官们，吴介樟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现在支持他的基层军官能够达到江西新军的一半以上，而且其中不乏一些队官及以上级别的人。 本来有如此效果吴介樟是感到很高兴的，可是很快他就高兴不出来了，那就是年后吴介樟慢慢发现以前那些偏向于支持自己的军官们态度出现了动摇，甚至于连这阵子他亲自安插进来的三个排长当中的一个都被庄守忠给拉拢了过去。 很明显林芝夏和庄守忠等人在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拉拢这些本来支持吴介樟的人，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吴介樟距离那些基层军官还是有点太远了，反倒是林芝夏、庄守忠以及他们的那群心腹管带们对这些基层军官的影响力更大，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采取威逼利诱等各种方法让那些本来支持吴介樟的人转变态度。 到了现在，林芝夏、庄守忠等人暗中对吴介樟的阻挡已经从单纯的阻挡他安插自己人延伸到了对那些支持吴介樟的人进行策*反，而且就目前来看还取得了不俗的效果。 见到自己人慢慢被策反，吴介樟自然得采取行动了。通过这件事情他也发现光用基层军官的支持还不够，因为军队是一个垂直向下的体系，自己和那些基层军官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了，如果居于中间的标统、管带们执意和他对着干，那么光有脑袋和双脚的他还是一样无法让江西新军灵活运转，特别是这些标统和管带们还会不断的和他争夺双脚的控制权。 吴介樟清楚，他必须在标统或者管带这一级别上有一定的势力，这样才能够自上而下的将自己的势力联合起来。可是现在在这个级别上的军官除了唐杰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和林芝夏、庄守忠等人一条心的，想要扩大自己在中高层军管里的势力，他必须下手除掉一些人。 所以，思前想后的吴介樟找到了一个目标作为突破口，而这个目标便是林芝夏。五十三标现在驻扎在九江，即便是吴介樟撤换了五十三标的标统他也很难加强自己对五十三标的控制；而剩下两个标统，林芝夏和庄守忠，这两个人里面吴介樟意见最大的就是林芝夏，而且没了一营的支持之后现在林芝夏的势力大损，也是一个好下手的目标。 将目标确定为林芝夏之后，吴介樟便开始有意识的收集对林芝夏不利的证据了，毕竟到了林芝夏这个级别已经不是他可以随意撤换的了，想要扳倒林芝夏必须要有真凭实据才行。 吴介樟在收集对林芝夏不利的证据，这一点林芝夏本人自然感觉到了，所以他才越是要低调，可是低调不代表林芝夏会任人宰割。 143.第143章 ：提前完成招兵 由于林芝夏职务上的弱势再加上他的性格使然，使得他明知道吴介樟要对付自己也不会选择正面和他对着干，背后使阴招永远是林芝夏眼里最好的选择，所以在吴介樟收集对自己不利证据的同时，林芝夏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当然，吴介樟要比林芝夏干净了许多，就连林芝夏自己都知道自己这位上司虽然缺点不少，可是却洁身自好，想要抓到吴介樟的不利证据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真实的找不到难道还不能虚构吗？对于造假，林芝夏可不陌生。 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要是放在以往林芝夏还真没有什么信心凭借一堆虚假的不利证据反制吴介樟，可是今是不同往日，朝廷要对各省新军一把手的职务进行调整的风声可是在年后传了出来，到了林芝夏这个级别，这样的重大消息他不可能听不到。而这些传言便是林芝夏可以利用的消息。如果朝廷真的有意调整吴介樟的职务，那么他的一堆虚假证据送上去，或许陆军部的人会对这些消息感兴趣的。 对于吴介樟和林芝夏等人的暗中较量唐杰并不清楚，这种事情吴介樟并没有对他透漏一点风声，所以他还是安安心心的负责自己一营的事务。 招兵组已经顺利的进驻了各自的招兵区域，按照营部制定的招兵计划，各个招兵组按照分工很快便行动了起来。每个招兵组都有一个排长职务的人坐镇，他们都被任命为了招兵组的组长，负责统筹自己招兵组的工作，同时还负责和当地官府联系、协商以及处理对外关系，而在他之下负责宣传、后勤以及挑选新军苗子的士兵分别按照自己的分工开始行事。 至于还留在营部的唐杰等人，在招兵组离开军营之后工作反倒是轻松了许多，每一天除了处理一些琐事以及统筹各个招兵组传递回来的信息之外他们都十分的清闲。这么多人每天没事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唐杰便每天抽空带上几个队官到就近的招兵组视察工作去了。 不过唐杰的清闲时间也没多长时间，才过了四五天的时间他便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一些招兵组已经带着自己初步挑选出来的新兵苗子返回军营了。按照一开始他的计划，这一次招兵组进驻地方的时间要在一个星期到半个月之间，不过实际操作起来，所需要的时间竟然比他之前计划的少了很多，因为招兵的进程远比他预料的要顺利的多了。 本来唐杰还以为这一次的招兵要费一番周折呢，可是实际上整个过程进展的十分顺利。唐杰还是低估了之前他让士兵返乡宣传所带来的效果，去年他在左队时候的招兵就已经在南昌府附近引起了一番小规模的轰动了，而到了今年这一次的招兵引起的轰动效果更大。 每个月可以足额发放到手里的五个大洋的月响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本来当初江西新军组建的时候不少过不下去的人是打算参军的，只不过后来新军发生的克扣军饷事件传出去之后极大的打击了这些本打算参军的人的积极性。这也是后来江西新军招兵进展困难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是当唐杰到了江西新军之后情况不一样了，他的左队成为了整个江西新军第一个可以足额发放五个大洋月响的部队。对于江西新军，大家是不相信的，可是对于唐杰，大家却愿意相信，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从去年唐杰第一次补足军饷之后一直到现在，只要是唐杰麾下的士兵每个月都拿到了五个大洋的足响。 或许一开始还有很多人对此表示怀疑，可是唐杰一连几个月足额发放月响的事实却让所有的怀疑者闭上了嘴巴。而且唐杰自己补足月响事件所带来的影响也在持续发酵，一开始还只是少数人知道这些事情，可是随着几个月的传播，现在整个南昌府以及周边的府县都没有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可以说这几个月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到唐杰的麾下当兵，只可惜除了上一次之外唐杰再也没有招兵过，所以这些人只能暗暗遗憾上一次没有抓住机会。而这种遗憾的情绪也在过年的时候再一次高涨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一营的士兵们按照唐杰的要求再次以自己为例子宣传起了唐杰给麾下士兵的良好福利，特别是那一次性分发的几万两战利品更是他们宣传的重点。当听到一营士兵最少也可以领导几十两银子，多的都能够领到数百上千两银子的消息之后，听到的这些人再也不淡定了，特别是随后一营的士兵有说出了唐杰在年后可能会再次招兵的消息之后，他们纷纷跃跃欲试，上一次没有把握住机会这一次一定要把握住，甚至于为了这次一营的招兵，不少本来年后要到外地打工的人都不出去了，就一直在家里等着唐杰招兵的消息。 年后的这些天里在南昌府及周边的府县里不知道多少的人一直焦急等待着一营招兵消息的传出呢，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招兵组进驻地方可谓是立马引爆了这些人的热情。 当招兵组进驻地方之后，负责招兵宣传工作的人刚把招兵组到来的消息传出去，这消息便立马犹如风暴一样迅速在当地传播，根本就没让招兵组下力气宣传便已经达到了比他们料想还要好的效果。 而后大量早已跃跃待试的青壮们迅速行动了起来，找到招兵组驻扎的地方报名要求参军。从招兵组进驻地方的第二天开始，根本就不用他们出去动员，招兵组驻扎的地方就已经围满了前来报名的人。 两天里每个招兵组都涌进了上千人的青壮报名，可把负责登记和筛选的人给忙坏了，而在两天之后，这些招兵组坐不住了，来的人太多了，早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实际需要，不得已那些招兵组的组长们在向唐杰请示之后纷纷提前带着队伍返回了。 144.第144章 ：第二轮筛选 不提前回来不行啊，正式招兵的这两天里来的人是越来越多，第一天来了四百多人报名，直接将招兵组住的院子给挤爆了，第二天人数更多，足足来了六百多人，报名排队的时候人群已经在外面排了一长溜的队伍。 按照这个趋势第三天可能来的人会更多，到时候估计连外面的街道都会被堵塞住，而且更关键的是，仅仅两天时间各个招兵组就招到了足够多的兵员。这两天到每个招兵组报名的青壮都在上千人上下，这么多的基数，即便是再精挑细选每个招兵组都挑选出来了上百个合格的青壮。而且第一轮的筛选其实非常的严格，单纯从身体条件来说这些人完全符合新兵的招兵标准。十个招兵组第一轮筛选出来的士兵加起来有超过了上千人，这么多的人再剔除一些身份有问题的，留下的人也完全足够唐杰在第二轮筛选当中优中选优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第三天的招兵就完全没有必要了，所以在和唐杰紧急联系之后，一得到唐杰的准许，这些招兵组便立马对外公布了停止招兵的讯息，然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他们进驻地方的第四天早上早早的带着各自选出来的合格兵员返回了南昌。 当然，招兵组也不是完全走光了，为了安抚之后几天可能赶来报名的青壮们，每个招兵组都专门留下了三个负责善后的人。各个招兵组急匆匆的带着队伍返回了南昌，而他们走了之后之前的招兵点果然出事了，一大早又有大量新赶来的青壮们到招兵点报名参军，可是到了之后他们才发现招兵工作早已经结束了。 “来晚了？”对于招兵工作已经结束的现实，不少的人感到无法接受，为了这一次的招兵，他们当中不少的人可是苦苦等待了将近一个月了，而且不少的人特别放弃了在外地的工作，就是为了拼一把好到唐杰麾下当兵。可是苦苦等了一个月，他们这些人从较远的地方赶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招兵已经结束的残酷现实，他们心里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 从早上开始到了中午在各个招兵组之前的驻地已经围堵了数百人，而且人数还在持续的增多之中。人少的时候这些人还能冷静下来，可是当人数增多到一定程度之后，现场的气氛开始趋于失控了，群情激奋之下，现场差点大乱起来。 唐杰已经事先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特意命令每个招兵组留下三个人处理善后工作，而安抚这些后来的人便是他们工作的重中之重。如果没有这些人，不说现场局势会不会彻底失控，光是这些人气愤之下转而对自己产生怨恨的后果唐杰都承担不起。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在民间形成了良好的形象，可不能这么被破坏了。 眼见来的人越来越多，现场的局势越来越有失控的迹象，招兵组留下的人立即全都跑出来做安抚工作。除了再三说明由于报名人数太多招兵工作不得不提前结束的无奈之外，按照唐杰的要求招兵组更是承诺为前来报名的人报销来往路费或部分开销，然后便是再三承诺以后唐杰如有新的招兵计划肯定会优先考虑这些人。 最终在招兵组不断安抚以及当地官府的协助之下，这些来晚的人才慢慢的接受了现实，然后陆陆续续的散去。而后几天，几乎每一天都有不少的人陆陆续续的赶来，可是他们和之前来的人一样，最终都不得不在不甘心之余无奈的离开了现场。 由于招兵组有计划的引导，最终没让这些人对招兵组或者唐杰产生什么怨恨，毕竟他们也知道这事不能怨人家招兵组，招兵名额本来就十分有限，自己来晚了又能埋怨谁呢？这些人除了在心里感到不甘之外，也只能暗恨自己没早点得知消息或者没早点行动。 当然，经这件事情一闹，这些人在心里对于加入到唐杰麾下当兵的*更加强烈了，这一次没能成功他们不怕，因为还有下次，“下一次一定要提早行动。” 几天之后，随着招兵结束消息的传播，已经没人再来招兵组了，而见状那些留下的人也收拾细软回到了南昌。 而在他们回来的之前，在南昌军营里举行的第二轮招兵筛选工作也早已经结束了。在各个招兵组返回的第二天，唐杰便将每个招兵组带回来的人集中在校场上进行集中的检测。身体素质已经不用检验了，因为这些人既然能够被带回来最起码在身体素质这一块是没有问题的，完全达到了江西新军的招兵标准。 既然如此，那唐杰所要做的就是优中选优了，被带回来的人有一千多人，可是唐杰的招兵名额却只有四百多个，几乎是三个人才能有一个人留下。优中选优向来是最残酷的事情，因为他们每个人其实都很优秀，可是最终却只能有一小部分的人留下，大部分的人都摆脱不了被淘汰的命运。 参加第二轮筛选的人被分成了两部分，分别为一组和二组。其中大部分的人都被分到了一组，他们都是那些仅仅凭借身体条件通过第一轮筛选的人，而二组的人则都是那些招来的有一技之长的人，这些人或是能够读书识字、或是身兼武艺、亦或者是猎户出身眼力出色等等。 两部分的人测试的方法也不尽相同，第一组的人最简单，比拼一下看谁的能力更加出色，速度、耐力、力量、胆量、身体强壮与否等等，这些硬性条件全都是他们要比试的内容，每一项都有一个排名，然后根据不同的排名计算不同的分数，最终将所有人的分数加在一起，按照排名先后最靠前的人就留下，其余的则是被淘汰的部分。 而第二组的测试就相对复杂多了，能读书识字的人就集中在一起进行考试，谁读的书多、谁识字多、谁能够计谋百出谁有得分高，这一部分的人就由钱书负责，单论学问这些人还没有人比钱书的学问更高了。 而那些会武术的，则由唐杰亲自负责，和他过招由他亲自测试这些人的功底如何，有真功夫的就留下，那些只会三两式滥竽充数的则直接淘汰。 而其他的每一项特长都有专门的人进行测试，当然也不是每一个有特长的人都会被留下，有一些特长明显是无用的，这些人便会被安排进一组和一组的人进行比试，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也只能拿着补贴回去。 145.第145章 ：金字的招牌 和一组在测试之后需要进行排名不同，二组的测试并不需要进行排名，每一个二组的人根据自己的特长去参加相应的测试，测试通过之后就可以直接留下，而如果没有通过测试也不用丧气，因为他们还有去参加一组测试的机会。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对于那些声称自己有一技之长但是在实际测试之中却被发现只是滥竽充数的人，唐杰的处理只有一个，那就是直接淘汰，而且连补偿都拿不到。 率先展开测试的是二组，因为二组的测试结果直接影响了一组可以留下的人员名额。很快在唐杰的安排之下，二组的人按照不同的特长被分到不同的小组进行测试，能读书识字的就去测试自己的学识、会武的就去和唐杰较量一番，至于那些猎户出身自认为眼力出众的就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准头，求稳的就保守一点展示一下箭术，胆大的则直接拿着火枪进行射击。 和一组相比二组的人数就要少得多了，整个加起来都没达到百人，剩余的九百多人全都留在了一组。人数太多想要一次性测试完毕也是不可能的，最终这九百多人又被分成了九个小队，然后以小队为单位单独进行测试。 在二组测试开始之后，一组的九个小队也被分配完毕，然后这些人被带到了校场上的相应位置陆陆续续的开始了测试。第二轮的筛选比第一轮要复杂的多了，所需要的时间自然也要多得多。 二组的测试其实最复杂，不过由于他们人数最少，反倒是最早完成测试的，不过即便如此整个二组的测试完成之后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两天了。参加二组测试的人有九十六个之多，不过最终通过测试被认为有一技之长从而得以留下来的却只有三十五个人，其余的人大多数都因为没有通过测试而被重新安排进了一组去参加一组的测试，至于之后能不能留下来就看这些人自己的身体条件是不是出众了。 没办法，既然特长并不出众那就只能靠自己的身体条件了，要是因为可怜就把他们留下的话那对于一组的人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其实还有二十多个人早已经被赶出了军营，这二十多个人就是唐杰早就提防的那些企图弄虚作假、蒙混过关的人，明明没有一技之长却谎称自己某项能力出众，明明只是学会了三两个字或者只懂了三两式便敢声称自己精通，对于这些人耍心眼的人唐杰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全都给赶了出去，毕竟这里是军营，需要的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而不是那些会耍些小聪明的人。 二组最终只有三十五个人被留了下来，这对于一组的人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二组留下的人少，那么他们留下的几率也就更大。根据早已经确定的招兵名额，在确定了二组留下的人数之后，一组的招兵名额也被确定了下来，三百七十四人，一组参加测试的九百多人最终能够留下的只能是其中最优秀的三百七十四个人。 二组测试完成之后又用了一天的时间一组的测试才正式完成，而且完成的时候也已经是傍晚天黑时分了。和二组测试完成之后便可以直接决定谁留下谁离开不一样，在一组的测试完成之后更加繁琐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每一个小队每一个人的每一项成绩还得汇总到一块，然后再进行综合排名，等最终的排名出来之后才能够决定谁去谁留。 夜晚，除了少部分自知留下无望的人早早的领了补偿之后离去之外，其余的人又都在军营里住了下来，幸好江西新军的军营足够大，留下这上千人住几宿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免费住下可以，但是这些人这几天的伙食却都得唐杰自己花钱，吴介樟可不给他报销。 这几天一营招兵的事情不但是一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整个军营之中其他部队的人也都天天议论着一营测试新兵的事情。能够把这么多人招到军营里而且还能让吴介樟准许在军营里进行大张旗鼓的测试，估计整个军营里也就唐杰能够办到，对此不少的人可是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而更让大多数人感到羡慕的还是唐杰招来的这些预备兵员本来就已经足够优秀了，每一个人单独拿出来都完全符合江西新军的入伍标准，可是即便如粗唐杰却仍不满足，竟然还要优中选优，这在不少人特别是那些高级将领看来真的是太奢侈了。 可惜这样奢侈的事情也就只有唐杰能够办到，其他的人哪怕是吴介樟出面都不一定能够在短短两三天之内一次性招来这么多的合格兵员。特别是这几天里有一些在测试中表现比较差自知留下无望的人早早的领了补偿金打算离去，对于这些进不了一营的人其他营却看着十分眼馋，不是没有人来拉拢这些人到自己的部队里，可是这些人却宁愿直接离去都不愿意到他们那里看一眼。如此，不知道让多少人伤心不已。 而越是这样便越是突出了唐杰的不同之处，这些人之所以来报名参军看重的可不是新军的这个身份，人家都是冲着唐杰这块金字招牌的。而这块招牌在江西新军里却是独一份。 夜晚所有人都休息了之后，唐杰却不能休息，晚上他还得连夜带上一帮人对着一大堆的表格数据进行排名，在油灯之下一直忙到快半夜的时候才勉强完成了其中一小半的工作。到了半夜，所有人都困得不行，唐杰便让大家都回去休息。而后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这些人再次聚在一起早早的开始工作。 终于，在花费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的时间之后，参加一组测试的所有人排名被敲定了。中午吃过饭后，所有人再次被聚集到了校场之上，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唐杰宣布了前三百七十四人的名字，至于便将重新誊写过的总排名张贴在了校场边上的公示栏里。 被读到名字的人自然是立马欢呼雀跃，而那些至始至终都没听到自己名字的人却大都满是不甘的跑到了公示栏里查询自己的排名。 吵吵闹闹一个下午，一营的招兵工作才正式尘埃落定，通过第二轮测试的人直接被留了下来，而那些落选的人带着自己的补偿金以及不甘的心离开了这里。 146.第146章 ：脑中的振动 对于唐杰来说，这一次的招兵是自己打造的金字招牌的胜利，正是靠着自己的金字招牌他才在招兵开始之后短短两三天之内吸引了上万青壮报名参军，如果算上之后那些没赶上报名的人，或许这一次单单被一营招兵吸引过来的青壮便会达到两三万之巨。想一想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事情，一个只需要四百多人的招兵最后却成功吸引了两三万青壮，这在当下社会里真的很不容易。不得不说真的达到如此疯狂的效果之后唐杰心里高兴极了，这便是名声的重要性。 也正是因为有了一个十分吸引人的金字招牌，唐杰这一次才能够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便完成了整个招兵的过程，从最开始招兵组的派出到最后所有新兵名额的确认前后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一千多人通过了第一轮测试的青壮在经过第二轮筛选之后最终留下了四百零九人，其余的落选的人则带着无尽的不甘以及一笔补贴离开了军营。对于这一次的落选，除了极个别条件太差的人已经对自己进入唐杰麾下当兵感到绝望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在不甘之中对于唐杰的下一次招兵充满憧憬，显然他们并未放弃。 上一次唐杰招兵之时他只是一个队官，只招了近百个新兵；而这一次招兵之时唐杰却是一个管带，新招了四百多个新兵；等下一次，他们相信到时候唐杰的职位绝对会比现在高，而他新招的士兵也会比现在更多。对于自己落选的原因他们十分清楚，真正原因并不是自己不够优秀，而是唐杰招兵的名额太少了，而报名参军的人数又太多，所以这才导致了唐杰不得不优中选优，大量本来就十分优秀的兵员反而不得不被淘汰。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能够通过第一轮的筛选其实他们就已经符合江西新军的入伍标准了，而且之后被江西新军的其他营拉拢也侧面的证明了他们的优秀。所以他们都打算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他们相信下一次唐杰招的兵肯定会更多，他们的机会也会更大。特别是在大量比他们更优秀的人已经成功进入一营的情况下，他们的出头机会更大。而只要能够进入唐杰麾下，那么他们乃至整个家庭的生活便会有巨大的改善，每个月可以拿到手五个大洋，想一想真的让人很激动。 在四百零九个新兵名额被确定下来之后，下一项工作也随之展开，那便是身份调查。这是一份并不被重视但是又不得不进行一遍的工作，对于这样的工作自然不用唐杰自己操心，自由钱书亲自为他去办理。对于审查士兵身份钱书早已经有了心得，在有了随意抽调人员协助的权利之后，很快钱书便在唐杰营部一干人等的基础之上又在各队抽调了一部分人员组成了庞大的审查组。在经过钱书简单的培训之后，这些人向之前的招兵组一样很快被下派到了地方上。 每一个审查组负责的区域和之前招兵组负责的区域是完全一样的，在这些审查组下派到地方的同时，每一个招兵区域里选拔出来的新兵也一同被带走，审查士兵的身份自然得有这些新兵从旁协助。 和之前的招兵相比，这一次的身份审查耗费的时间无疑多得多了，招兵的时候根本就没让招兵组到各个县镇上宣传得到消息的大量青壮便一窝蜂的赶到了招兵组的驻地，而这一次身份审查，审查组却不得不挨个对新兵家庭走访，其中所需要的时间自然多得多了。 不过审查组的详细走访却正好可以完成唐杰的另外一项工作，那就是之前招兵组没有完成的额外工作，暗中调查各地大家族势力情况以及记录各地地理地貌情况。上一次由于招兵组到来地方上之后都没来得及离开其所在的城市便提前回来了，这些唐杰吩咐的额外工作自然无法完成了。不过当初招兵组没有完成的工作现在却可以有这些审查组来完成。 这一次的新兵身份审查前前后后又是花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幸运的是这一次新招的四百零九个新兵全都通过了身份审查，本来唐杰还担心谁的身份会有问题呢，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而在通过身份审查之后，这四百零九个新兵也正式成为了江西新军一营的士兵。 审查组在地方上呆的一个星期也是这些新兵和家人呆在一块的最后一个星期，在重新回到军营之后迎接他们的将是为期几个月让他们感到惨绝人寰的新兵训练，想要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所有人身份审查通过之后，唐杰正式将这一次新招士兵的花名册整理出来上报给了吴介樟，名单交上去之后这一批新兵里出现什么问题就要由唐杰来承担责任了。拿到唐杰上报的花名册，吴介樟只是简单的看了一遍便签字表示同意，然后让人将这些人的名字加到了协统部江西新军的花名册上。 在吴介樟签字同意的同时，唐杰便开心的笑了，因为几乎在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了脑中传来的阵阵振动声，他知道自己梦想助手上的下属名单又增多了。 果然，回去之后唐杰第一时间调出了下属列表进行查看，查了一遍之后唐杰高兴极了，“这才刚入伍就有三百五十六人对自己的好感度突破百分之五十了，真是意料之外啊。” 看到上面新增的名单，唐杰翘着二郎腿高兴的说道，四百零九个新兵才刚刚入伍还未接受过一天的训练、也未领取过一个大洋的军饷，可是这些人对自己的好感度却已经突破了百分之五十，“这说明他们还未报名参军的时候对自己的好感度度便已经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了，看来自己在民间的威望还真高啊。” 四百零九个新兵除去这三百五十六人还有五十三个人尚未出现在下属列表之上，这说明这五十三个人对唐杰的好感度还在百分之五十之下，不过唐杰倒并未对他们有什么偏见，他相信让这些人出现在下属列表上是早晚的事情，要是几个月之后这些人的名字还未出现，那才是需要考虑这些人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的问题了。 147.第147章 ：发放抚恤金 第二天领取了新军军服以及生活日用品的新兵们正式开始了在军营的第一天生活，本来这一天是要开始训练的，但是却因为一件事情而不得不把训练往后推迟了好几天。 这件事情是一件大喜事，不管是对于唐杰来说还是对于一营来说都是如此，那就是唐杰的委任状以及一营的抚恤金到了。得到消息唐杰简直喜出望外，一大早便赶到了吴介樟那里，拿回自己的委任状唐杰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和一份委任状相比那笔抚恤金才是他更为看重的东西。 两万七千三百七十两，一两银子都不多一两银子也不少，一营的抚恤金竟然全额发放了，对此唐杰大感意外，本来他还以为陆军部会想办法拖欠一部分呢，但是没想到竟然陆军部这一次竟然如此利索的发放了下来。 当然，唐杰也知道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吴介樟的功劳，如果没有吴介樟一直向陆军部催促这件事情的话他们说不定也不会如此痛快利索的把银子发放下来，“大人，唐杰代表一营全体士兵向您表示感谢。” “你也不用感谢我，这是你们一营应得的，记住回去之后好好操练新兵，咱们江西新军以后就靠你们一营了。”吴介樟笑着拍了拍唐杰的肩膀。 再三向吴介樟表示感谢之后，唐杰拿着自己的委任状然后带着几个士兵把其中的两千三百七十两银子领走了。之所以两万多两的银子只拿走了两千多两是因为剩余的两万五千两银子刚好用来抵消了上一次唐杰没有给齐的战利品。 当初一营赴玉山县怀玉山剿匪总共得到的战利品价值十五万两银子，按照唐杰和吴介樟他们达成的协议，这十五万两银子需要上交三成，也就是四万五千两。不过当时由于陆军部应给一营的抚恤金尚未批复再加上唐杰心里也对陆军部不放心担心他们可能会不给这笔银子，所以便和吴介樟商量暂时只上交了两万两银子，其余的两万五千两银子则在抚恤金到位之后再给。如果陆军部果真没发放这笔抚恤金或者没有全额发放的话，则用这笔银子来抵消一营应得的抚恤金。 现在，陆军部既然给一营全额发放了抚恤金，那这两万五千两的银子也该上交给吴介樟了，正好唐杰只拿走其中的两千多两零头，剩余的则用来抵消那两万五千两应上交的战利品。而原来被暂时抵押在一营的两万五千两战利品则正好可以拿来当做抚恤金发放。 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唐杰便集合了一营所有士兵，然后隆重的宣布了这个好消息。随后便是抚恤金的分发了，和战利品分发不一样，抚恤金可不是谁都可以要的，只有那些在战场之上受过伤或者已经阵亡的士兵才可以领取这笔抚恤金。 按照之前早就已经拟好了名册，当天上午唐杰为那些曾经受过伤但还留在军营里的士兵发放了抚恤金。不过总计两万七千多两的抚恤金也才发出去了五千多两而已，还有两万多两的抚恤金尚未发放。 剩下的那些抚恤金都是已经阵亡的士兵或者那些身受重伤一直在家养伤亦或导致残疾的士兵们应该领取的。本来钱书是建议通知这些士兵的家属让他们自己来领取的，但是唐杰想了想却打算亲自将这些抚恤金送过去，他自己一个人当然是无法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的，不过在他的身边还有数百个一营的士兵呢。 幸好江西新军一直以来都是在南昌府以及周边地区招兵的，所以之前一营招兵时候的准备又派上了用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一次唐杰轻车熟练的再次组成了十个小组，其实每个小组都还是当初的那些人，负责的都还是当初的那些地方。 每一个阵亡或者重伤的士兵在营部都存有详细的身份以及家庭信息，然后每个小组在出发之前都根据这些信息确定了自己负责区域里阵亡或者重伤士兵的数量，计算出应该携带的抚恤金之后便带上银子上路了。 而这一次和他们一起上路的还有唐杰，身为管带的他亲自跟随其中一队小组去士兵家里发放抚恤金。他跟随的那一个小组负责的区域在南昌府的武宁地区，那里地处修水中游，靠近江西的邻省湖北省。 148.第148章 ：金木与金石 南昌府算是整个江西境内形状最特殊的一个州府了，虽然是江西省的省治所在地，但是其所有地区却不像其他州府那样紧密的凑在一块，反而呈现狭长的形状，其中间地段极其狭小像是一根木棍，而两端则是大片的地区像是两个榔头，瑞江府和南康府加在一块在南北方向上几乎将南昌府拦腰截断。 这一次唐杰要去的武宁地区便是地处南昌府极西地区的边远地带，那里距离南昌府的距离可是不近，甚至比从南昌府到周围其他州府的距离都要远。从南昌出发到达武宁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到了之后也来不及休息很快唐杰他们便工作了起来，一个小组二十多个人，到了之后还是分成一个一个的小队，每队几个人，然后单独行动。 这一次在武宁地区需要发放抚恤金的家庭有三十多家，其中有九家在武宁城里，而其余二十多家则大都分散在武宁地区的其他县镇亦或者农村。 按照先近后远的原则，当先被发放抚恤金的是那九家地处武宁城的家庭，其中唐杰亲自带着几个士兵拿着银子到了以前左队阵亡的一个士兵家里。那个士兵姓金，阵亡于玉溪河的那次突围之战当中，当时才二十多岁，正是人生大好的年龄。 按照营部对士兵家庭信息的记载，唐杰在武宁城里找了一个向导，然后很快便到了那名士兵的家里，在一条比较拥挤的巷子里唐杰叩响了对方的家门。开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看到穿着一身军装的唐杰以及身后的几个士兵显得有点畏惧，开门之后其看了唐杰一眼便立马往屋里面跑了起来，边跑还边叫着自己的母亲，“娘，外面来了几个当兵的。” 很快小女孩的声音便惊动了屋里面的人，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老妇，还有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本来听到在家小女儿的声音老妇还以为家里来了兵痞呢，前几年兵痞在城里闹事的事情可是没少发生，老妇对此可是印象深刻、忌惮甚深。 等跑出来一看唐杰等人身上穿着的新军军服，老妇心里的担忧立马消失了大半，新军的军服他还是认得的，因为他儿子就曾经穿着这样的军服回来过，她记得这样的衣服。而对于江西新军，老妇也没有那么畏惧，因为和以前的绿营、团练兵相比，江西新军的军纪确实是好的太多了。特别是她以前听儿子说过自己所在的部队军纪特别严格，胆敢为害百姓的全都重罪论处。 “你们是？”走到唐杰面前之后，老妇有点谨小慎微的问道。虽然江西新军的名声好了很多，但是当下老百姓对于军队的畏惧却早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不得不说以前的旧式军队军纪确实是太差了，迫害百姓的事情可没少干。 “大娘，我叫唐杰，是你们家金木以前的长官。”随后，唐杰看了看在老妇身边的那个少年，只看了一眼唐杰便感觉有点熟悉，仔细回想了一下唐杰朝对方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金木的弟弟金石吧？” “长官，您记得我？”金石显得有点意外，他是记得唐杰的，因为当初一营发放战利品的时候属于金木的那一份便是金石前往领取的，当时那些阵亡或者重伤的士兵家属都和唐杰见过面，特别是唐杰在高台上的发言更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于自己哥哥的长官，现在的高高在上的管带大人金石是记得的，因为唐杰是他有史以来近距离见过的第一个大官。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唐杰竟然还记得他，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只和唐杰说了一句话，而且还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但是没想到唐杰竟然都记得。 见唐杰点了点头，金石当即显得有点激动，拉着自己母亲的手说道：“娘，这个是我哥哥以前的长官，现在是个管带，算是个将军了。” “可称不上将军。”唐杰赶紧谦虚的说道。 既然金石认得唐杰，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不用唐杰再三解释自己的身份对方便已经信了他。进屋之后，唐杰被安排在了主座，显然对于唐杰的身份他们十分敬畏。不过越是这样，唐杰就越得表现的温和一点。 坐下之后，唐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来意，“是这样的，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发放金木的抚恤金的。”将朝廷对待阵亡士兵的补偿标准大概说了一遍之后，唐杰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八十多两银子拿了出来。按照阵亡士兵发放两年薪俸的补偿标准，金木的家人可以得到一百二十个大洋，换成银子则是八十多两。 “虽然银子不多，但是这是你们应得的。”唐杰郑重的将银子交到了老妇的手上。 和上一次一营发放的战利品相比这次的抚恤金确实是不多。上一次由金石领取的属于金木的战利品足足有三百多两银子，和那三百多两一比这八十多两银子就少了许多。 可是虽然少了，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却完全不一样。相对于战利品，唐杰更加重视的还是抚恤金。战利品始终是非常态的，它不可能任何时候都有，甚至于有时候即便是士兵阵亡了都不一定有战利品。可是抚恤金却不一样，它是一种固定的抚恤，不管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朝廷都会对阵亡或者受伤的士兵发放。 打了胜仗之后得到的战利品确实可能十分丰厚，不过眼睛始终瞄着战利品的却只是极少部分胆子特别大的人，他们信奉的是富贵险中求。不过和他们这些人相比，世上大部分的人最渴求的其实还是稳妥，就象后世谁都知道公务员工资不高，但是大部分的人却宁愿拿着低工资的铁饭碗都不愿辞职下海去赚大钱。 而唐杰之所以更加重视抚恤金就是为了十分明确的传递给外界一个信号，那就是他麾下的士兵只要阵亡或者受伤了都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不管是你打了胜仗还是打了败仗都可以拿到这笔银子，到时候即便是士兵不在了，可是有了这笔银子最起码可以保证其家人生活不会出现困难。 中国人，特别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中国男人，其最在乎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家人，有时候他们宁愿自己生活难一点、危险一点都要千方百计的改善自己家人的生活，这就是他们永远担在肩上的责任。 所以唐杰才会更加重视抚恤金，只有这样才会让大量社会底层的青壮们安心的到他的麾下当兵，因为有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他们即便是最危险的时候都不会担心自己死了之后家人生活不下去。和战利品这种较为缥缈的东西相比，抚恤金才是真真正正有安全保障的。而一旦为他们解决了家庭的后顾之忧，那么他们爆发出来的能量以及勇气将可以摧毁世界上任何一个强大的敌人。 接过唐杰递来的银子，金家人再三对唐杰表示了感谢，“大人，上一次要不是您发放的战利品我们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通过金石的话，唐杰才算是对金家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了解。金家确实生活不易，金父和金母虽然年纪都不算大，可是身体却一直不好，特别是金父更是长期卧床不起，在金家的里厢唐杰见到了金石的父亲，四十多岁的人可是看起来却像是五六十岁一样，行动不便的金父只能每天躺在床上，需要常常花钱治病就不说了，还得天天有一个人专门照看着。 而金母看起来到还没什么大碍，也能够干一点轻松的家务活，可是农活、重活却一点都干不了，金母每天除了在家做家务之外就是照顾老伴。而除了两位老人之外，金家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需要养活，可想而知这个家庭的负担有多大。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些年金家全靠金木和金石两兄弟撑着，特别是金石年纪其实也不大，大多数的负担都在金木身上。 在当兵之前，金木每天赚的钱也不多，勉强维持金家的生计而已，也就是金木冒险当兵了之后拿到了高额军饷金家的情况才稍微改观了一点。长期以来金木一个人赚的钱养活了整个金家，而在金木阵亡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对金家的打击可想而知究竟有多大。 金木当兵的时间毕竟太短，几个月的军饷在还清家里欠债之后也没剩多少，而这个时候突然少了金木的收入，金家估计要立马陷入困境之中。在金木之后，金家唯一能够指望的就只有金石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可是十七八岁的金石想要扛起金家谈何容易？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当时的金家一片惊慌，完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而恰好在金家人最无助的时候，唐杰要发战利品的消息传了过来，靠着金石领回来的几百两银子，金家这才一下子摆脱了可能的困境。可以说对于唐杰，金家人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在金家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唐杰便起身告辞，他还得在天黑之前发放另外一家的抚恤金。 走到门前的时候，金石突然拉了唐杰一下说道：“大人，你把我带走吧，我想跟着你去当兵。” 149.第149章 ：唐杰的想法 “你今年多大了？”闻言唐杰看了金石一眼问道。 “十七。”脑袋稍微耷拉，金石底气不足的说道。 “十七岁，太年轻了，你这个年纪是进不了新军的。”唐杰说道：“虽然你哥哥不在了，但最起码你家里的生活困难算是解决了，如果你真有志气的话就找一个新式学堂进去好好读读书，等几年之后再来投军也不迟。” “那有教当兵的学堂吗？我要和我哥哥一样给您当兵。”迟疑了一会金石问道。 “有啊，”唐杰脸上露出了微笑，“南昌有一所江西武备学堂，你想去吗？” “想。”金石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以前在武宁书院里读过书的，能读书识字，我要是去的话肯定能学好的。”书院是以前地方上的教育机构，旧式的学堂大都以某某书院命名，而武宁书院则算是武宁地区名气较大的一座书院了。金石以前就在本地的武宁书院里读过书，只不过并没有长久而已。几年前随着科举的废除，像武宁书院这种旧式的学堂大都走到了寿命的尽头，不是渐渐消失便是改成了新式学堂，而武宁书院便是在这股浪潮当中消失的一所学堂。 武宁书院没了之后金石自然只能回到了家里，再加上随着父亲的病重金家家境的衰落，现实情况也不允许金石再去读书，就这样金石便留在了家里充当半个劳动力撑起了金家的重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说不定金石会像自己的哥哥金木一样在外面打工亦或者在几年之后加入江西新军当中，只不过金木的意外阵亡让这个家庭徘徊在了十字路口。 一开始金石是打算像自己的哥哥一样一人撑起整个家庭的，不过他这种想法在领取了属于金木的几百两战利品之后发生了变化。 知识改变命运，这是上千年来早已经在民间让所有人深信不疑的一个想法，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没有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进去学堂学习，不说科举了，就是能够读书识字也是好的。而也没有一个少年不想去学堂学习。 金石同样也是如此，如果没有武宁书院的解散以及金家的困境说不定金石会一直在学堂里学习，只不过曾经的现实逼迫他放弃了这种想法。不过属于自己哥哥的几百两战利品却让金石熄灭的梦想重新燃起。 不去读书是因为现实的困境，可是这几百两银子却一下子解决了金家所有的困难，甚至还能够让金家过上优渥的生活。在没了现实压力之后，金石对于读书的渴望又重新燃起。 不过现在和当初已经不一样了，随着大量旧式学堂的解散，现在在想要读书只能去那些新式学堂了，可现在武宁却没有一所新式学堂，想要继续读书只能去南昌城，而且即便是到了南昌他也不一定能够进入新式学堂。因为和大量的旧式学堂相比，现在只是少量出现的新式学堂无不是精英学校，其招收的学生大都是官员、士绅以及地主子弟，像金石这样的除非有人引荐否则想要进入一所新式学堂也是难上加难的。 不过唐杰的出现再一次改变了他的命运，当唐杰说出江西武备学堂的时候，金石的内心激动了。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所以他必须要抓住。 “我是想去，不过我怕我进不去。”金石道出了自己的困难。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拍了拍金石的肩膀，唐杰承诺道。对于愿意投奔自己的人唐杰没有必要拒之门外，特别是由于金木的原因，金石未来也必定能够比大多数的人更加忠诚，因为他会比大多数人对江西新军、对他唐杰有更多的归属感。满门英烈的产生就是源于人们大都会对家族其他成员闯出来的良好名声进行自觉的维护乃至走上和他们一样的道路。 留下了承诺之后唐杰这才真正离开金家，金石并没有直接跟着他走，而是留在家里等待唐杰离开武宁的时候再一起走，同时这几天的时间也是唐杰留给他的一个考虑时间，到底要不要走金石还有反悔的机会。 离开金家之后唐杰带着几个士兵到了另外一个因为重伤而残疾的士兵家里，这个士兵是以前邱家俊前队的人，是在第一次进攻怀玉山的时候受的伤而后还因此成了残疾，在南昌城伤好了大半之后便直接退伍回到了家里。虽然不是自己以前的士兵，不过对于已经成为管带的唐杰来说，其他队的士兵他也要一视同仁。 两家的抚恤金送完了之后唐杰在天黑之前返回了临时驻地，而随着其他几个小队的人陆续完成任务，在武宁城里需要发放抚恤金的九个家庭全都走访完毕，晚上唐杰将所有人召集了起来总结了一下当天的工作，然后又对明天的工作作出了安排。 所有人散去之后，唐杰突然拿起笔写起了书信，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为什么不把其他家庭像金石这样的人集中起来呢？这一次需要发放需抚恤金的家庭有四百多家，而这四百多家里不可能只有金石一个上过学堂而且还想参军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把他们集中起来放到江西武备学堂里进行锻炼，等几年之后一出来绝对是既有归属感又有能力的基层军官。 唐杰觉得这个想法很好，所以他决定连夜写信发往南昌，然后再让南昌那边统一写信给其余九个工作小组，让他们把像金石这样愿意参军的人都带到南昌来。 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唐杰带着自己的小队离开了武宁城，距离最近的家庭已经跑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更为偏远的县镇乃至农村了。而离开武宁城往下面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因为大都数时候唐杰他们都得走水路。 武宁是一个水系十分发达的地方，境内大小河流一百多条，在整个江西省境内也仅次于鄱阳湖地区以及九江地区，而大量的水路也给唐杰的工作带来了诸多的不便。 150.第150章 ：未来的种子 在武宁城外有二十多家需要发放抚恤金的家庭，平均到每一个小队需要负责的也只是三四家而已，可就是发放这三四家的抚恤金便花费了每个小队四五天的时间。 山路、水路、陆路不停变换的交通以及偏远的山村都极大的耗费了唐杰他们的时间，不过所幸除了交通费事之外其余的工作都一帆风顺，能够在四五天之内全部完成发放抚恤金的任务也算是可以接受。 所有小队在发放完抚恤金的当天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武宁城，晚上临时休整之后，第二天唐杰便带着这一个小组离开了武宁返回南昌。和他们一起走的除了小组士兵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早已经决定跟唐杰走的金石，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和金石情况差不多的少年，对方比金石还要大一岁；这个少年也是另外一个小队按照唐杰的要求带回来的，在发放抚恤金的士兵小队临走之前他表现出了想投军的意向，然后便被带了回来。 带着这两个少年，唐杰他们在赶了一天路程之后终于回到了南昌城外的军营，而这个时候其他绝大多数被派往地方上发放抚恤金的小组都已经在唐杰他们之前返回了军营。 第二天随着最后一个小组返回军营，此次抚恤金的发放工作全部完成。而不出意外在唐杰他们走了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有关唐杰以及一营仁慈、信诺的言论再一次在民间疯狂的传颂了起来，这便是唐杰想要的结果。 舆论战，这是唐杰早已经发动的一场战争，虽然唐杰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敌人是谁，但是这却并不能阻碍他提早几步做准备，不管未来他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只要他能够抓得住民心那么何愁不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虽然在当代的很多人看来这种主动为自己营造美名的做法有作秀以及虚伪的嫌疑，可是唐杰却不这样认为。这个年代还是一个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这个年代的人根本就不重视甚至都意识不到宣传工作的重要性。可是唐杰却不一样，身为后代人，唐杰深受我*党的影响深知宣传工作的重要性，特别是还经受了二十多年现代商业氛围的熏陶，在后世的商业领域，宣传营销的重要性在很多时候已经可以和产品本身的质量重要性相提并论了，甚至在某些特殊的领域还要远远超过后者。 在那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里，自己的产品好还不行，还要积极主动的把自己产品好的地方宣传出去，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产品的好。 而放在唐杰这里，他要做的就是提早为自己在民间营造一个良好的舆论氛围，就像三国时候的刘皇叔一样，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百姓以及精兵良将投靠他，就是因为他在民间有一个良好的名声。 民心这东西你不去争取别人就会争取，而你争取过来了就没其他人什么事情了。所以唐杰一直在扩大自己生存的根基，同时也是在变向的缩小自己敌人的生存根基。先一步争取过来了民心，那么自己就可以更加快速的强大起来，也就可以在未来的斗争当中抢占先机进而增加自己的胜算。 当然，这种事情归根到底还是要真真正正对百姓们好，要不然即便是宣传的再好你也只能蒙蔽百姓一时而不能蒙蔽他们一世。索性唐杰还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目前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确确实实为自己麾下的士兵以及他们的家属们带来了切实的利益。 在进一步扩大名声的同时，唐杰的潜在收获也不少。首先便是随着这一次发放抚恤金的事情让一营完善而有保证的抚恤制度开始慢慢传播并深入人心，毕竟这是唐杰亲自去做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唐杰对抚恤金的重视。而这种完善的抚恤保障制度在传播的同时也使得不少年轻青壮们产生了投军的想法。 民间大多数人不愿意投军的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自古以来军人的地位就极其低下并且名声还不好，其二自然是当兵的危险性极高了。不打仗的时候还好，打仗的时候一旦上了战场没有人敢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回来。面对死亡没有几个人会不感到害怕，不过同自己害怕相比他们更担心的其实还是自己死了之后家人没法过。一般符合参军条件的青壮大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少了他们，可以说一个家庭能够立马跨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去当兵。 可是当唐杰麾下士兵完善且有保障的抚恤制度传开之后，不少的人便心动了。那些家庭富裕的人自然不会为这点抚恤金心动，可是那些生活在贫困线上的家庭却不一样，固然当兵很危险，可是为了改善家庭困境他们也不是不愿意去冒险，特别是一个完善的抚恤金制度更是为他们免除了后顾之忧，就算自己战死了，到时候赔偿的近百两银子也足够自己的家人活下去了。 所以此次唐杰亲自发放抚恤金的行为产生了十分好的效果，那就是让人充分见识到了一营完善却有保障的抚恤金制度。在以前朝廷也不是没有抚恤金制度，可是和大家不相信那些当将军的不会克扣军饷一样，他们也不相信自己的抚恤金不会被克扣。军饷大多数时候还能拿回一半左右，可是自己死了之后自己的家人能够拿回自己抚恤金的两三成就已经算运气好了。 制度好没有用，关键还是要让大家相信这样的制度能够被百分之百的执行下来，很显然和朝廷相比，关注唐杰以及一营的人更愿意相信唐杰的信誉。 不过即便是更多的人有了到唐杰麾下当兵的意愿，可是短时间之内他们也只能停留在想法上，因为刚刚招兵完毕的唐杰在短时间之内再次招兵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虽然不能再次招兵，但却并不妨碍唐杰储备一些预备兵员，和十个发放抚恤金的小组一同回来的还是二十多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这些人都和金石一样是这次需要发放抚恤金对向的家人亦或者亲戚，他们的年纪都集中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有的人有读过书而有的人则没有，不过他们都要进入同一个学堂学习，江西武备学堂。 151.第151章 ：新兵训练 江西武备学堂在1902年由当时任江西巡抚的柯逢时支持创办，而作为享有盛名的练兵人才，吴介璋当时被从江苏邀请到江西主持来主持江西武备学堂的练兵事宜，并长期担任总教官和总办事宜。可以说江西武备学堂的创立以及其后的发展壮大都离不开吴介璋的努力和付出。和吴介璋在江西新军一直无法掌控实权相比，在江西武备学堂里吴介璋却一直拥有者独一无二的权威。学堂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地方，江西武备学堂里的人大都是吴介璋的学生，自然对吴介樟格外的尊重。 和其他省份的武备学堂一样，江西武备学堂的主要生源一直都是江西军队里表象优异的年轻士兵，这些士兵被推举进江西武备学堂之后都会在里面深造几年，然后再返回军队担任一定的领导职务，当然他们其中极其优秀的学生也会被保举到国外留学，比较出名的就是李烈钧、欧阳武、胡谦以及余鹤松四人，这几个在历史上留下诺大名声的人都是受吴介樟的保举才得以出国留学的。 除了从军队里面招收学生之外，这些年江西武备学堂也会从社会上招收一些表现出众的年轻学子到学堂深造，当然能够从社会上直接进入江西武备学堂的无不是那些有一定家庭背景的人，寻常人想要直接进去武备学堂无疑是难上加难，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让吴介樟知道他们的可能。 没有唐杰的帮助这二十多个少年想要进去江西武备学堂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可是当唐杰出面之后，本来十分困难的事情瞬间变得异常轻松。对于吴介樟来说，往江西武备学堂塞几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当唐杰求上他之后没有犹豫他直接答应了下来。 将这二十多个带回来的少年安排进江西武备学堂之后，唐杰的注意力便转向了早就该开始的新兵训练了。如果不是抚恤金下来的不是时候，说不定训练早就开始一个星期了。 以前只有左队的时候，唐杰可以亲自充当教官训练左队的士兵，可是当他麾下的士兵从一百多人变成六百多人之后，唐杰一个人想要训练这么多的士兵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这一次的新兵训练唐杰将不再充当教官亲自训练新兵，而仅仅是作为督导在一旁督促训练。 四百零九个新兵尚未被分配到每队里面，所以他们将被集中到一起进行新兵训练。按照四十人一排一个方阵的原则，这些新兵被分成了十个新兵排，多出来的九个新兵全都被加在了新兵第十排里面。新兵所属方阵确定下来之后，十个新兵排被统一带到了校场上进行训练。 而他们的教官则全都出自左队老兵。虽然唐杰不亲自训练新兵了，可不代表他会放松这回的新兵训练，恰恰相反对于此次的新兵训练他异常的重视。新兵想要训练好，那教官便是重中之重。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教官对于新兵训练的成效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相对于邱家俊等人麾下的老兵，以前唐杰麾下左队的老兵显然更加适合充当训练教官，因为他们是整个军营最优秀的士兵，肯定也能够训练处最优秀的新兵。按照每个新兵排两个教官的配置，二十个优秀的左队老兵被选拔出来给他们充当教官，之所以一个新兵排要两个教官完全是唐杰特意要求的，按照唐杰的要求着两个教官一个负责训练，而另外一个则负责抓纪律。由此可见唐杰对新兵训练的重视程度。 而新兵训练的方式，除了在训练项目上完全按照陆军部的要求之外，在每个项目所要求的强度以及严格程度上都得到了大大的加强。总之一句话，“我当初是怎么训练你们的，现在就给我怎么训练这群新兵。”这是唐杰对充当教官的左队老兵所说的原话。以前的左队是怎么训练的，现在的新兵也要怎么训练，只有这样才能够把这群新兵训练成和左队一样优秀、精悍的士兵。 新兵训练开始之后，其他三个队的老兵也没有闲着，虽然他们不用参加新兵训练，可是他们得参加另外一个更加残酷的训练，强化训练。以前邱家俊、袁必达等人是怎么训练士兵的唐杰可是一清二楚，说句好听的那叫做训练，说句不好听的那就叫做应付差事。而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前队、后对、右队三队士兵在唐杰眼里差的太多了，他对比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左队。所以为了尽快将这三队的士兵提升到和左队一样的水平，唐杰决定对他们进行一个为期两个月的强化训练。 和新兵们六个月的训练相比他们两个月的训练无疑时间要短得多了，可是在训练强度上，他们却要比新兵们更加大。所以他们的训练难度其实一点都不比新兵们少。特别是这一次需要参加训练的不只是这三个队的普通士兵，就是他们的排长乃至队官都要参加训练，也就是说邱家俊、袁必达以及郭常春三人也免不了遭这份罪了。 虽然对于邱家俊三人来说自己堂堂一个队官却和一群小兵们在一块训练有点丢人，可是在唐杰的强硬要求之下，他们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老老实实的去参加训练。 而充当他们教官的同样是左队的那群老兵，不知不觉间左队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教官队了。这其实也是唐杰对左队的一个特殊照顾，能够充当教官训练一排士兵，这对于左队的士兵来说不但是一次管理能力的锻炼，更是一次光荣的履历，有了这番履历对他们以后的升职会有不少的帮助。毕竟是自己的嫡系人马，几乎是下意识的唐杰便会把机会优先给他们。 至于唐杰，则在自己的营部成立了一个督导队，由他亲自担任队长，用以督导新兵训练以及前队、后对和右队的强化训练。 152.第152章 ：走上了正轨 在训练正式开始之前，唐杰召开了一个全营誓师大会，会议结束之后士兵们喊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以及“坚持，坚持，再坚持。”的口号投入到了紧张而严肃的训练当中。这一次的训练对于一营来说是一次升华的训练，等训练结束之后唐杰相信他的一营将成为一只可以独挡一面的强大铁军。 训练开始之后整个江西新军的校场都成为了一营的训练场，按照事先的部署，一营的训练开始有条不紊的展开。而身为督导队队长的唐杰也时不时的穿插在各个训练方阵里面，唐杰在一营的威望极高，所以大多数时候只要他往那里一站，便没有人敢偷懒。当然，担任教官的左队士兵们也非常清楚唐杰的训练要求，虽然对于充当教官他们也是赶鸭子上架，可是真正等训练开始之后他们学习期唐杰来也是有模有样。 几天之后，眼见一营的训练都走上了正轨，唐杰紧张的心便慢慢放轻松了。之前他还对初次充当教官的左队老兵们有点不放心，担心他们没有经验，害怕他们训练的要求太轻松或者要求太严格以至于达到苛刻的程度，可是这一星期下来唐杰却发现左队老兵们的训练远比自己想象的好多的。 唐杰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左队的这些老兵们确实是第一次充当教官，确实是没什么经验，可是他们却不笨，没有经验那他们就模仿唐杰。当初唐杰是怎么训练他们的，那他们就怎么训练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当初唐杰训练他们的时候不断的强调纪律以及严格要求，而现在他们一样对自己手底下的士兵们强调纪律和严格要求。当初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唐杰往往能够以身作则，现在他们也是一样，凡是让士兵们做的他们一样会跟着一起做。 至于唐杰所担心的有些人因为初次充当教官容易把握不好尺寸的问题在训练当中也确确实实发生了，左队的老兵们有些人比较心软，所以一遇到手下士兵们求情便狠不下心来惩罚他们；而同样也有的人过于严格以至于到了苛刻的程度，这些人过分的强调了唐杰所要求的纪律性以及大训练量以至于达到了超出士兵承受极限的程度。 这些问题在训练当中确确实实在一些教官身上发生过，而其他的教官身上也一样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好在边上还有唐杰，身为督导队队长的唐杰一样一直身处校场之上，一眼望过去所有方阵的训练他都能够看到眼里。所以在校场上一旦发现哪个教官的训练出现问题他就会立马跑过去纠正。 就这样在慢慢的训练当中，一些教官身上出现的问题也陆陆续续得到了纠正，当然还有一些并不影响训练效果的小问题则被唐杰忽略了，毕竟教官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个性，唐杰不可能把所有的教官变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那样反而不好，所以他会容忍一些教官身上没有负面影响的小问题。 而就这样，在一个星期的训练里，这些教官不断纠正自身问题的同时，也开始慢慢的展露自己的训练个性了。一开始由于他们没有经验，担心出错所以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模仿当初唐杰训练时候的样子和方式。 不过经过一个星期的训练之后，慢慢找到训练感觉、积累了训练经验的他们对于这项工作也越来越上手、心态也越来越放松。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也开始慢慢的根据自己的经验总结自己的训练过失，然后再结合自己的性格与特点慢慢的形成了自己的训练风格。 对于这种事情唐杰是乐见其成的，虽然军队是一个强调整体的地方，可是不代表这里就不需要个性了。有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军队是足够统一、足够整体，可是这样的军队却过于死板，在真正的实战当中这样的军队反而容易陷入困境、被刻意针对。所以唐杰并不要求自己的军队过于统一，在整体上一样的情况下发展不同的特点与个性也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的军队更加具有灵活性，到了实战当中才更加容易适应千变万化的复杂战场。 而在一营训练走上正轨的同时，唐杰的需要操心的事情反倒越来越少了。本来不参与亲自训练的他就只有督导训练这一个主要任务。至于一营营部的事情，在全营都在训练的情况下也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头几天他还要不断操心训练的事情、需要不断的指正教官们的错误，可是随着教官们经验越来越丰富、对于训练越来越上手，需要唐杰亲自指导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只要他往校场上一站，一营的训练就能够有条不紊的展开，根本就不需要他说什么，教官们就知道怎么做、该要求到什么程度。 而眼见军营里没什么事情，唐杰便开始分出一份心思在自己的婚事上。年后，唐杰和黄静宜之间的婚事进程陡然加快不少，唐杰的舅舅黄锦云可能是担心两人的婚事拖得久了将来可能事久生变，所以年关一过便亲自写信给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唐杰的母亲黄婉云写信，要求唐家那里把婚事尽快定下来。 这事黄家着急，其实唐家也着急。唐杰的父母两人也是恨不得早点让唐杰将黄静宜娶回家好早日生个胖小子。而且两人也担心时间长了童季心那里会出现什么意外。两人并不是担心童季心会离开唐杰什么的，而是担心童季心过早怀孕。 一来在唐杰和黄静宜成婚之前如果童季心怀孕会让黄家难看，二来这事也会影响唐家的声誉。毕竟唐家也算是大门大户了，未婚先孕特别是正妻还未迎娶便让小妾怀孕这可是一件丑闻。即便是放在后代这种事情都会让人有点忌讳，更别说是在古代了。 所以在唐杰父母的操办之下，他和黄静宜的婚事迅速过了纳采、问名和纳吉三个环节，正式将聘书确定了下来，而有了聘书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两个人有了夫妻名分。 153.第153章 ：写信到武汉 纳采被称为六礼之首，放到现代其实就是提提亲，男方通过媒人正式的向女方表达求婚意愿，如果女方同意便会手收下男方准备的礼金，这个过程便被称之为纳采。纳采的过程看似简单，但其实正式提亲之前双方还得进行多次的交流沟通。就像年前唐家和黄家多次书信来往商量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一样，在媒人正式提亲之前双方得私下沟通一下结为亲家的意愿。要不然的话万一男方让媒人带着礼金到了女方，结果女方却拒绝了那男方可就丢大人了。 当然，放在黄家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年前其实双方就已经通过书信来往将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给定了下来，只不过没走正规程序而已。所以年后唐家派来的媒人一到，黄锦云便收下礼金答应了这门婚事。 之后媒人回去的时候顺便带走了黄静宜的生辰八字，然后等到了唐家，跟随媒人一起的算命先生就拿着唐杰和黄静宜的生辰八字算了起来。这个过程便被称之为问名。虽然在后代已经很少有人算生辰八字了，可是在这个时代生辰八字却是一个影响婚姻的极其重要因素。 唐家那里的关心自然不用说，等媒人走了之后黄家那里可是一直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呢。虽然两家人已经将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确定了下来，可是最终这桩婚事能不能结成也不是他们两家就可以确定的，虽然在这个时代还不讲究什么近亲不益结婚的规矩，但是对于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却极为在乎。没办法，上千年传承的迷信思想可是影响着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在这个时代人的眼里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是否合适可是影响双方婚后婚姻是否幸福、男方事业是否顺利的关键，如果真的生辰八字不和的话，男方基本上都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即便是唐家和黄家的关系比较近，但黄锦云也不敢保证如果真的唐杰和自己女儿八字不合的话唐家还会答应这门婚事。所以在唐家传来消息之前，黄锦云乃至整个黄家可都是满脸焦急的等待着消息。甚至于那段时间唐杰都接连收到了三封从黄家送来的书信。 信都是黄静宜写的，事关自己的婚事她自然也是十分关心。所以在看到父亲黄锦云焦急等待消息的情景之后，她也是心里十分没底。这不，心里没底的她便一连给唐杰写了三封书信然后差人送到了军营里。 接到第一封书信的时候唐杰还回信说她瞎担心，可是没想到第二天黄静宜立马就让人送来了第二封书信。这个时候唐杰才意识到这个时代人的迷信思想，知道了黄静宜担心根由的唐杰直接在回信里表示不管双方八字是否不合他都会娶对方为妻。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三天黄静宜竟然又让人送来了第三封书信，以至于接到书信的唐杰不得不亲自跑到黄府当面做出了保证。唐杰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保证是不是有效果，反正他走的时候看起来黄静宜是不怎么担心了，就是不知道她心里面怎么想的。 好在唐杰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唐家那边便传来了回信，唐杰和黄静宜两人的八字算命结果是益婚配，得到消息的黄家当即大喜，总算是把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之前还心里焦急没底的他们立马悠闲自得的等着唐家的媒人再次前来。 消息传来的第三天，唐家派遣的媒人便带着礼金以及聘书来到了黄家，八字相合那便是这门婚事可以继续，心情大好的黄锦云当即收了唐家的礼金以及聘书，然后将这门婚事名正言顺的确定了下来。和之前双方在书信里确定婚事不同，有了聘书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黄静宜和唐杰有了夫妻的名分，聘书这东西在古代就和后世的结婚证效果差不多。 进行完了纳采、问名以及纳吉三个环节之后，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便只剩下了纳徵、请期、亲迎三个环节了。纳徵是男方正式送聘礼和女方回礼的过程，至于请期则是双方正式确定婚礼的日期，迎亲则不言而喻是婚礼仪式的开始。 虽然年后唐杰还没有回过家，但是经常接到家里书信的他也知道此时家里正在准备聘礼呢。唐家是大门大户，聘礼自然不能简单，再加上唐杰从国外回来之后没多久便升任了管带，在军营里发展还不错，高兴之余唐父便决定这次的聘礼一定给足了，要显示出唐家的大气。 一旦唐家将聘礼送到了黄家，那就表示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马上就要临近了，一般送聘礼之后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三个月双方便会成婚。所以知道家里近况的唐杰心里估摸着今年的上半年可能自己就会成婚。 很快唐杰便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到武汉，这封书信自然是送给他在国内唯一一个好友西奥?赫里欧的。说来也是无奈，唐杰在国内竟然没有一个同为中国人的好友。在他穿越之前，他的前身在国内那就是一个死读书的料，虽然上了不少年的学堂，可是前身除了读了一堆书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在唐杰的印象里前身在学堂认识的那些人竟然全都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大家的关系虽然近可却算不上亲密。等唐杰穿越过来之后，几年的时间全都呆在国外，交的朋友也大都是外国人。其中关系要好并且还在中国的却只有西奥一个人。 两人一起从法国回到中国，在九江分开之后各奔东西，唐杰先是回了一趟家然后便来南昌发展。而西奥则直接去了武汉汉口的法国领事馆上任。由于相互之间距离有点遥远，所以这半年里唐杰和西奥之间的联系并不多。虽然法国领事馆和江西新军的军营里都有电报机，可那毕竟是协统部的电报机，唐杰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频繁使用协统部的电报机，就算吴介樟准许他也担心这样会有人说闲话。 所以半年里，除了大概每个月有一封书信的来往之外两人之间便没有其他来往了。不过两个人之间的友情倒也并没有受到距离的影响，彼此之间仍然极为亲密。 现在既然要成婚了，那自己在国内的唯一一个好友自然要通知了。所以有了闲暇时间的唐杰很快便写信将自己即将成婚的事情告诉了远在武汉汉口的西奥。 154.第154章 ：临时的升迁 其实年前的时候唐杰就曾经在书信里邀请过西奥到景德镇过年，而且当时西奥也已经答应了下来，和唐杰在一起时间久了其实西奥对于中国的新年也是极为感兴趣的。只可惜就在唐杰打算从军营返回南昌的前几天他接到了西奥的一封书信，在信上西奥十分抱歉的表示自己不能前往景德镇了，而原因则是因为公务。 在年前西奥很幸运的得到了短暂的晋升，本来只是法国驻汉口参赞的他在去年的十二月被法国政府临时任命为了法国驻华的署理公使，说的通俗一点其实就是一个临时代办。不过即便如此，对于只是法国驻汉口参赞的他来说也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晋升了。只不过这个晋升只是临时的。 之所以会这样也和之前法国驻华公使巴斯德有关，在去年十二月的时候身为法国驻华公使的巴斯德却因为对华工作进展不利被召回了法国。而在巴斯德离任的短暂时间里法国政府不得不临时确定了一个署理公使，而这个人便是西奥。 本来历史上在巴斯德短暂离任之后接任他的应该是潘逊纳的，可是在唐杰将西奥从法国带到中国之后这样的好事就没有潘逊纳什么事情了。和西奥在法国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相比，没背景、没后台的潘逊纳只能白白错过了本该属于他的大好机会。 虽然西奥的父亲对于西奥前往中国不是很支持，但既然西奥已经到了中国，那这位副议长大人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错过镀金的机会。最终靠着自己父亲的关系，西奥很顺利的拿到了巴斯德离任之后出现空缺的法国驻华公使职务，然后便从汉口匆匆前往京城上任去了。其实这事他也没怎么争取，因为当他得知消息的时候他远在法国的父亲已经帮他搞定了一切。 虽然没办法前往景德镇过年，但是西奥却在京城里过了第一个中国年，而且还是和慈溪等一干大人物一起。由于西奥署理法国驻华公使的时候刚好临近中国的新年，所以等他到了京城之后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工作，整天不是出席各种酒会便是被京城的权贵们邀请赴宴，然后便是在新年当天替法国政府向慈溪恭贺新年。 正事虽然没干多少，不过西奥却结交了不少其他列强在京城的公使以及京城的权贵们，特别是还和目前中国的实际统治者慈溪太后见了面，对于一个外交人员来说能够和京城的权贵们以及其他列强的公使们打好关系，那以后的外交工作便不难展开。 只不过临时的就是临时的，新年之后没多久西奥便又从京城回到了汉口。因为巴斯德又回来了。巴斯德和潘逊纳可不一样，和没背景的潘逊纳相比巴斯德可是交友广泛，在巴黎认识不少的权贵。这不，回到巴黎之后没多久巴斯德便摆平了自己的麻烦，然后等年后又顺利的回到中国上任。 巴斯德回来了，那西奥自然得将人家的位置还给人家了。虽然没有成为正式的法国驻华公使，但是能够署理一下也是十分不错的。毕竟西奥的年纪还是太过于年轻，临时署理一下法国驻华公使倒还没什么，可是想要转正那就有点难度了，能力到不是问题，关键就是缺少资历。而这也是为什么西奥的父亲没为西奥谋求转正的原因。显然西奥的父亲也只是想让西奥署理一下法国驻华公使好增加一点经验和资历进而为以后的晋升做准备。有一位位高权重的父亲，显然西奥并不需要急于谋求晋升。 从京城回来之后，西奥一下子就清闲了不少，和京城整日需要外出应酬不同，在汉口他每天的工作和应酬都十分少。毕竟汉口比不上京城，这里的事情也少得多了。 而接到唐杰的书信得知唐杰就要大婚了，当即西奥也是大喜，立马回信表示到时候一定会去景德镇参加唐杰的婚礼。 随后的两个多星期里，唐杰一边认真的督导一营的训练一边不断的处理着自己和黄静宜的婚事。本来在唐家将聘书送到黄家之后，唐杰的父母便一直一边准备着纳徵用的礼金，一边不断和唐杰通书信商量着婚期的大概时间。在商量了两三次之后唐杰基本上已经和家人将婚期的大概时间确定在了五月。而且唐家都准备在三月份也就是下个月正式向黄家送礼金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的一件意外却让唐杰不得不赶紧写信给家里要求将自己的婚事暂且推迟。 这件意外还未正式发生，不过唐杰却知道它的发生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那就是吴介樟可能会被陆军部免去江西混成协的协统职务。消息的传出是在一周前，也就是一营训练开始之后的第三周结束。 传出吴介樟可能要被免职的并不是协统部，而是林芝夏和庄守忠等人的标部，虽然并不是吴介樟身边人传出来的消息，可是既然林芝夏和庄守忠这些标统身边的人都这样说，大多数听到消息的人便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陆军部可能真的要免去吴介樟的职务了。更关键的是吴介樟以及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没有站出来辟谣，这更加剧了流言传播的速度。 当时听到消息的唐杰当即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吴介樟可能要被免职的事情其实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了，可是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被深深的震惊了，因为他知道这些传言都是真的。紧接着唐杰便是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唐杰就曾和吴介樟提到过这件事情，当时唐杰便已经向吴介樟发出了警示，并且提醒吴介樟如果在陆军部有人就尽量活动一下。可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吴介樟要么是当时没把他的话当真，要么便是活动失败了。而唐杰更加偏向于令人悲观的后者，因为这代表吴介樟被免职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的事情了。 155.第155章 ：林芝夏反击 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从一开始只是少数人在传言，到了最后整个江西新军军营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对吴介璋可能被免职的消息议论纷纷，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唐杰的一营，而且因为这件事情甚至都已经影响到了一营的正常训练。 整个江西新军里谁不知道唐杰和吴介璋的关系，谁不知道唐杰和林芝夏等人之间的矛盾。以前有吴介璋在上面压着再加上唐杰自身足够强硬、能力又出众，所以林芝夏丝毫奈何不了唐杰。可一旦以后吴介璋去职，那唐杰还能够抵挡的住林芝夏的打压迫害吗？ 其他人可以不关心这个问题，但是一营的人绝对不可以不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唐杰的成败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可不想见到唐杰被林芝夏打压迫害到不得不离开军营的地步，那样的话他们也会跟着倒霉。先不说没了唐杰他们便没办法领到足额的军饷以及丰厚的战利品，单单是唐杰嫡系的身份都会让他们一样遭到打压。 对未来的担忧使得一营大量的士兵无心训练，他们不是在训练的时候走神便是一有空闲时间便聚在一起谈论着吴介璋的事情，好像整个人的心思都从训练转移到了吴介璋身上。而唐杰见状不止一次大发雷霆，这样的训练状态还有什么训练的必要？ “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心无旁骛的认真训练，至于训练之外的事情有我这个管带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操心了？”将一营全体士兵集合起来之后，唐杰大声呵斥道：“你们认认真真的训练，咱们一营就会更强大；咱们一营更强大了，那以后还有谁敢欺负咱们？” 好在唐杰的威信足够大，在连番呵斥之后，一营的训练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士兵们将心思从闲杂事情上收回来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训练当中。 而一营发生的事情传到林芝夏耳中之后，这位本来十分高兴的标统大人先是大怒，进而便是冷笑，唐杰的话是*裸的针对他的，林芝夏又岂会听不出来，“哼，暂且继续让你张狂几日，等吴介璋走了之后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了，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林芝夏又岂会因为唐杰的几句话而乱了分寸。 随即，林芝夏想到了吴介樟，这位以前自己丝毫不看在眼里但最近却让自己又惊又怕了好一阵的上司，“好好的协统你不做，非要没事找事，现在倒好，协统也做不下去了。” 吴介璋能有如此麻烦林芝夏可是没少出力。吴介璋要被陆军部免职的消息就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的，而且其后这个消息能够在军营里如此快速、如此肆无忌惮的传播，林芝夏更是从中出力不少。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林芝夏真正的杀手锏还是不断送到陆军部的有关吴介璋的黑材料。吴介璋能够收集他林芝夏的黑材料，同样林芝夏也可以反过来收集有关吴介璋的黑材料。不过林芝夏自己知道自家事，他知道吴介璋收集的有关自己的黑材料大都是真实的，反倒是吴介璋很少犯错误，想要收集他的黑材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不过这却难不倒林芝夏，以自己为模板他打听到吴介璋收集到自己什么黑材料，他便反过来诬告吴介璋做了同样的事情，而且还直接将这些黑材料送到了陆军部。 一开始他肯定没胆量敢如此肆无忌惮，可是当他打听到朝廷对于各省新军下一步的动作之后便没了顾虑。新年刚过，林芝夏便通过自己远在京城的同僚好友打听到了朝廷有意对各省新军主官进行调整的消息。 当然这样的消息一开始只是略有传闻，至于相信与否则全凭个人想法。不过林芝夏却愿意相信这个传闻是真的。而他之所以会相信这个传闻是真的，便和他善于揣摩人心的特点有关。 林芝夏揣摩的便是慈溪太后的心思，虽然他远离京城，可是对于慈溪太后的身体状况他却知道个大概。其实这事也不用猜，任凭是谁到了慈溪太后这个岁数身体都不会太好，更不会有多少年的寿命。 而在慈溪寿命将近之际，她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林芝夏的答案是收拢兵权。枪杆子里出政权，虽然现在还没这句名言，可是世人对这个道理却都清楚。满清的江山想要稳固、想要继续延续那朝廷就必须要重新掌控军权，而这也是几十年来朝廷一直以来想要做到的事情。在自己弥留之际慈溪肯定不放心继续任由一帮对朝廷离心离德的地方人士掌控新军军权。 根据这些猜测林芝夏直接断定朝廷恐怕要对各省新军的主将进行调整，而身为江西新军协统的吴介璋肯定也在被调整的范围之内。有了这个推断，当即林芝夏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也敢做了，就比如收集、捏造有关吴介璋的黑材料，然后举报他。同样的办法既然吴介璋可以用来对付他，那他就同样可以用来对付吴介璋。 而随后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让林芝夏高兴，如果一开始京城里还只是有少许传言的话，那么后来从京城传出来的消息已经表明朝廷已经下定决心要对新军进行调整了。 而之所以还没有听到朝廷动手的迹象恐怕是因为朝廷还在酝酿准备阶段，所以在这个时候林芝夏毫不犹豫又送上去了一封对吴介璋的举报信，和之前的举报信内容不一样，这一次林芝夏没有说一句吴介璋贪赃枉法的话，此次他通篇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吴介璋一直在江西新军里扶植安插党羽，想要把江西新军变成他的吴家军。 林芝夏知道他之前举报吴介璋贪赃枉法的事情对吴介璋产生不了多少实际的影响，他那样做更多的还是为了混淆是非，避免让朝廷信了吴介璋对自己的弹劾从而将自己免职查办。毕竟之前两人相互弹劾举报的内容几乎是一样的，这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和吴介璋是在内斗，而不一定是真有实情。 可是林芝夏的第二封举报信就不一样了，其效果是巨大的，对于吴介璋来说也是致命的。 156.第156章 ：争斗的开始 和吴介璋直接公开上书弹劾林芝夏不同，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林芝夏的反击都是隐蔽的，他并没有和吴介璋一样使用公开弹劾的手段，而是用了秘密举报的手段。如果说林芝夏的第一封举报信更多的是为了混淆视听以及为之后的动作做准备的话，那么他的第二封举报信就直接戳中了吴介璋的要害，而它对于吴介璋来说也是致命的。 朝廷为什么有意调整地方上各省新军的主将，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朝廷一直对地方上的官吏以及武将不放心，他们想要把军权牢牢的掌控在中央朝廷的手上。从太平天国开始，由于绿营以及八旗的*不堪，朝廷不得不重用地方团练，而这直接导致了地方军队的崛起，从一开始曾国藩的湘军、李鸿章的淮军、左宗棠的楚军以及之后由淮军演变而来的北洋势力，这些庞大的军队势力盘踞地方对于满清朝廷来说一直都是心腹大患，他们不止一次想要将这些军队控制在手中，只可惜最终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以失败告终。 这种局面可以说一直到袁世凯崛起之后才稍微改观，和之前那几位相比袁世凯的资历和威望都差的太多，所以袁世凯一直没有办法像之前那位在地方上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军队势力。当然，在未来袁世凯确实实现了这一点，不过在当下袁世凯和上面几位相比无疑还差了许多。 袁世凯从一开始的崛起就是因为慈溪的扶持，再加上他的军队大多数时候都是驻扎在京师以及周边地区，这无疑极大的加强了朝廷对于这支军队的影响力，可以说就目前来说朝廷对于袁世凯的北洋军还是能够控制的。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几十年一直是满清朝廷和以汉人为主的地方官僚、军队集团相互斗争的几十年，之前双方斗得可谓是难解难分，而好不容易到现在满清朝廷看到了一点胜利的曙光，他们又怎么会不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呢。 所以，满清朝廷绝对不会允许未来注定成为一股新兴势力的地方新军不被自己控制在手中，特别是在慈溪自知命不久矣的情况之下绝对会在临死之前尽可能的加强中央对于地方军队的控制力。 虽然吴介璋曾经在陕西、江苏以及江西三省编练新军并且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对于满清朝廷来说，吴介璋仍然属于需要让他们防备的地方官僚，特别是吴介璋身上还有着很强的地方色彩，这就更不会让朝廷对他放心了。 而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林芝夏第二封直接举报吴介璋在江西新军当中扶植、安插党羽意图将江西新军变成自己吴家军的举报信所产生的效果就毋庸置疑了。如果说一开始朝廷还对换掉吴介璋等一大批地方新军将领感到迟疑的话，那么现在最起码他们对于换掉吴介璋是没有一点迟疑的。 所以，很不幸的吴介璋成为了年后第一个被换掉的地方新军将领，在1908年的3月1日，陆军部正式下达命令免掉了吴介璋江西新军二十七混成协协统的职务，而接替他的则是北洋出身的李瑞。当然陆军部也没有彻底免去吴介璋的所有职务，在免掉他协统职务的同时又将吴介樟调回了江西武备学堂充任总办兼总教官。 可以说吴介樟又干起了老本行。可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吴介璋绝对是不满意的。当初在陕西的时候他干的就是这样的工作，后来到了江苏也是一样，再后来转战江西，结果还是练兵的工作。虽然江西武备学堂听起来好像更高阶了一点，可不还是一样只是练兵的工作吗，吴介璋自己都感到郁闷了，好像自己一辈子就只能教别人怎样当好兵、当好将领，而不能自己亲自领兵上战场一样。 好不容易他等有了一个机会，朝廷要在各省编练新军了，而江西新军的编练工作毫无争议的落在了他吴介璋头上。虽然一开始还是要练兵，可是如果把江西新军练好了他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军队将领了吗，未来如果发生了战事他一样有机会领兵上战场。不想领兵打仗的将领绝对不是好将领，因为那会让他们感觉自己根本就无法充分发挥自己卓越的指挥才能。 好不容易吴介璋等来了一次转型的机会，并且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朝廷却又将他免职了，绕了半圈他又回到了老本行。吴介璋知道林芝夏举报自己的事情，甚至于他都做好准备以应对朝廷的问责，可是谁知道朝廷根本就没有考虑他是不是被冤枉的便直接将他免职。 吴介璋知道，他不是输给了林芝夏，他是输给了朝廷，输给了大势。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灰心。如果是输给林芝夏的话，他吴介璋未来还会有崛起的机会，可如果是朝廷不信任他了，那么他还有什么未来可谈？ 陆军部将吴介璋免职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江西新军全军、传遍了全国各地。敏感的人都已经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从吴介璋开始各省的新军将陆续迎来地震。 吴介璋的免职只是朝廷和地方新一轮争斗的开始，李瑞是北洋出身，而此时的北洋在地方各省人眼里那就是完全受中央朝廷指挥的中央军，让李瑞接替吴介璋出任江西新军协统，这不就是想要把江西新军掌控在朝廷手中吗。面对满清朝廷如此明目张胆的收权行为，地方上的官僚、军队集团们又岂会坐以待毙。先不说地方上的汉人官僚集团和朝廷之间持续几十年的明争暗斗，单单说各省新军的筹建地方巡抚衙门那也都是出了力、花了银子的，现在朝廷一句话就想收回去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以说朝廷的此次收权行为注定不会一帆风顺，这其中的争斗必将极为激烈。 可是对于江西新军来说，这种争斗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吴介璋已经被免职，他们注定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而在江西新军内部，听闻消息之后则是有人高兴，有人忧愁。 157.第157章 ：吴介璋心寒 林芝夏正式被免职的消息传开之后，江西新军内部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欢喜的自然是林芝夏一帮人，可忧愁的却更多，即便是江西新军的普通士兵也知道和林芝夏等人相比吴介璋要清廉公正的多了，以前有吴介璋在最起码林芝夏等人行事还不敢太为所欲为，可现在连林芝夏都走了，那以后还有谁制得了林芝夏等一帮人。林芝夏等人贪污受贿、克扣军饷之后受损失的可都是他们，所以大部分的普通士兵心里还是不愿意让吴介璋走的。 同样忧愁的还有唐杰，在得知吴介璋已经被正式免职的消息之后，唐杰第一时间赶到了吴介璋那里，进去一看吴介璋的样子当即吓了唐杰一跳。身为协统，以前的吴介璋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看起来也是精神奕奕，可是现在映入唐杰眼中的吴介璋却一副失魂落魄、死气沉沉的样子。 “看来这件事情对吴介璋打击不小。”唐杰心里想到。 “大人。”进去之后，唐杰小声问候道。 “你来了。”闻声，吴介璋抬起头来，看了唐杰一眼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消息了吧？” “恩，以前只是听闻了一些风声，但没想到朝廷竟然真的这样做了。”唐杰说道：“大人在三省练兵，对朝廷也算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了，但没想到最终朝廷还是不信任大人。” “不要说了。”吴介璋打断了唐杰的话，显然此时的吴介璋对朝廷失望之极，心里更是愤恨不已，“朝廷，哼，那只是他们满人的朝廷，什么时候轮到咱们汉人管事了？” 吴介璋的话当即让唐杰大吃一惊，在唐杰的印象里吴介璋一直是那种对朝廷忠心耿耿、心里从来不曾有过二心的忠臣，但是没想到今日的吴介璋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由此可见这一次朝廷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吴介璋伤心不已啊。如果吴介璋真的是败在了某个人手上还好一点，最起码那只说明了他吴介璋能力不如对方，可是吴介璋却败在了朝廷对于他这个汉人地方将领的不信任上，这如何不让吴介璋伤心。就好像一个仆人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为主子尽忠，哪怕是粉身粹骨也在所不惜，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却发现自己的主子从来都没有信任过自己，更没有将自己看在眼里过，这如何不让人心寒。 对于吴介璋的这一番话唐杰心里是高兴的，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为这个满清朝廷效命，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未来积累更大的实力然后以便将来更加有把握的推翻这个朝廷。可以说唐杰和吴介璋心思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吴介璋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唐杰还真不知道未来怎么面对他，特别是吴介璋在江西军*界影响甚大，唐杰就是想忽略他都不成。可如果吴介璋突然对朝廷失去了信心转而对朝廷不满了起来，那唐杰就省事许多了。不但不用考虑未来如何面对吴介璋的问题，还可以多出来一个帮手。虽然吴介璋的性格不适合充当一军之统帅，但是在练兵上吴介璋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毕竟能够连续被三个巡抚请去练兵，可见吴介璋的练兵才能是深受大家认可的。 而且就凭吴介璋的威望，到时候如果两人联手的话也更是大有可为。 不过唐杰也不好判断吴介璋到底是彻底对朝廷失望了还是只是一时之下说出的气话，所以心里的高兴一丝一毫都不敢表象出来，反倒是对吴介璋提醒道：“大人慎言啊。” 经唐杰这一提醒，吴介璋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太合适，不过他也是好面子之人，当着唐杰这个下属的面他如何会认错，不过他也没有再说朝廷的坏话，而是沉默了起来。 看吴介璋的样子，唐杰又有点叹气，看来吴介璋刚才更多的还是一时气愤，还并未彻底对朝廷失望啊。转而唐杰问道：“大人，难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一点转机了吗？” “陆军部已经正式发来了电报，难道还能让他们收回去不成？”吴介璋无奈的说道：“而且年前经你提醒之后已经多次通过京城的同僚好友上下打点，但却毫无效果啊。” 看来吴介璋是已经认命了，只见他继续对唐杰说道：“我离开江西新军已经定局，如可更改。但只要你还在，咱们江西新军就还有希望。” 虽然就要离开江西新军了，可是吴介璋对于江西新军的关心却仍然没有减少。毕竟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成就，他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让江西新军受到伤害。对于林芝夏等人的为人吴介璋一清二楚，指望这些人去建好江西新军建简直是痴心妄想，所以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唐杰的身上。 “你和你的一营是咱们江西新军的精锐，是希望。所以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练好一营，只要你还在一天，咱们江西新军就有辉煌的一天。” “还有，”吴介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林芝夏等人素有矛盾，我这一去怕是他们会越发的肆无忌惮，到时候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能够和新来的协统李瑞打好关系就再好不过了。 “和李瑞打好关系？”闻声唐杰心里可是没有多少信心。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然愿意和李瑞打好关系。谁不知道和上级打好关系的重要性，特别是在自己和林芝夏有矛盾的情况下如果能够和林芝夏的上级李瑞打好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唐杰自己愿意去和李瑞打好关系，哪怕是使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也不是不可以，但李瑞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说实话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唐杰心里没什么信心，不过毕竟还没有尝试他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只能答应会去尝试。 不过和结交李瑞相比，唐杰更在意的还是林芝夏，“难道大人没有办法将林芝夏查办或者调走吗？” 158.第158章 ：新协统上任 “将林芝夏查办？之前我也以为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吴介璋说道。本来吗，吴介璋手上有林芝夏贪赃枉法的详细证据，再加上他又是林芝夏的上级，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弹劾林芝夏成功率应该是很高的。 可是实际上，吴介璋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已经不止一次弹劾林芝夏，可不管是朝廷还是陆军部都没有丝毫回信，反倒是我这个协统被免了职。”这也是吴介璋气愤的原因之一，现在朝廷为了收拢军权已经到了连真正的忠奸都不分的地步，这如何不让吴介璋为之失望。 朝廷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没有查办林芝夏，吴介璋对此并不清楚，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短时间之内想要扳倒林芝夏绝无可能。至于对他进行调动，更是非得有陆军部命令才行。” 闻言，唐杰也是好生失望，看来未来被林芝夏打压是免不了的事情了。 不过随即吴介璋从身后拿出了一份卷宗，交到唐杰手上之后说道：“这里面是有关林芝夏的详细罪证，你一定要好好保存。未来说不定就可以用到。” 最终，拿着一份林芝夏的罪证，唐杰离开了吴介璋那里，直接将卷宗放到了梦想助手的储存室里。对于卷宗的内容唐杰并没有查看，里面的内容他猜也能够猜到，无外乎是克扣军饷、私造名录、排除异己等一大堆事情。这一份罪证暂时肯定是用不上的，既然吴介璋亲自弹劾都没办法将林芝夏查办，那就说明林芝夏在京城有十分强硬的后台或者现阶段的陆军部根本就没打算处理他，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这个小小的管带更没办法拿这份罪证扳倒林芝夏了。 之后的几天里，唐杰一如既往的训练自己的一营士兵，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当然，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唐杰只是在强装镇定而已。 至于吴介璋，自从上次见了唐杰之后，他一步都没有走出自己的协统部，甚至于唐杰几次前去探视都没能进去。显然心灰意冷的吴介璋是打算一直在里面呆到李瑞的到来，然后直接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江西新军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这个人便是新任的江西新军协统李瑞。而很多事情也只能等李瑞上任之后才能有一个了断。 而此时李瑞在哪里呢？正在顺着京城前往武汉汉口的铁路上。1906年4月1日，连接北京到汉口的京汉铁路正式全线通车运行，京汉铁路全长1214公里，它的开通大大的缩短了从北京到武汉的时间，同时也使得中国的北方与南方连接的更加密切。 这条铁路的开通自然是意义重大，它是中国第一条纵贯南北的大铁路，在当时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条铁路相当于另外一条京杭大运河。只不过这条铁路是列强们通过强取豪夺的手段硬生生从中国拿到的筑路权，所以从这条铁路的修建开始一直到之后的几十年里，说起这条铁路人们更多的是联想到中国的屈辱历史和对列强的仇恨，所以这条铁路的名气一直比不上同时期的另外一条铁力，京张铁路。 当然，抛开这些外在的因素，京汉铁路的开通确确实实是极大的促进了中国南北客运以及货运的流通速度，同时也一举奠定了武汉在之后几十年里特殊的地位。从京汉铁路开通之后，武汉的地位陡然上升，开始频频和北京、上海以及南京等城市联系到一起，而且民国数十年的历史里，武汉一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甚至于在某些时间里还做过中国的临时首都，而这一切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得益于这条铁路。 在京汉铁路开通之前，想要从京城到达武汉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在京汉铁路开通之后，坐着火车一路走来只需要两三日便可以从京城到达武汉。如果要去武汉周边的城市或者省份，坐京汉铁路到达武汉，然后再走水路也可以大大的缩短整个行程。 此次南下，李瑞便是乘坐京汉铁路直接从京城处出发，先一步到达武汉，然后再从武汉走水路到达南昌。而南下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他的副官和亲兵们。南下南昌不比在京城或者北直隶，对于李瑞来说到南昌完全就是背井离乡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此李瑞自然不敢自己一个人赴任了，要不然到时候一旦地方势力排挤他连一个帮手都没有。所以在得知自己被调往南昌之后，李瑞特意从军中挑选了几个能干的副官和亲兵跟随自己上任。 而从京城做火车到达汉口之后，李瑞一刻都不曾在这里停留，直接转换轮船顺江而下前往江西。武汉是张之洞的地盘，而袁世凯等北洋派系则和张之洞等地方大臣关系僵化，身为北洋的一份子，李瑞自然不会在这里停留。 从汉口做轮船南下，这样又过了一日，李瑞等人才算是到达了江西重镇九江。九江，号称”三江之口，七省通衢“与”天下眉目之地“，有“江西北大门”之称。靠着自己独特的地理位置，九江不但经济发达，而且向来便是一座军事重镇。控制了这里西北可直达武汉，东北可直达南京、上海，而向南则可直达南昌。同时这里地处长江中心，截断九江便可东西截断长江。 如此重要的位置，朝廷自然要严加看管，所以江西新军的一部分五十三标的三个营，再加上五十五标的第二营以及九江的常备军、巡警等，这里的兵力超过三千人。再加上这里水路纵横、水面宽敞、要塞密布，想要攻陷这里没有强大的海军是绝不可能的。 李瑞此次南下就任的第一步便是到达九江，因为这里还有一部分军队是他未来的下属。 刚刚升任江西新军五十三标标统的马毓宝显然早就知道了李瑞到达九江的确切时间，所以一大早便整顿军营，然后备好酒席等待着李瑞的亲临。 159.第159章 ：马毓宝转变 马毓宝此时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刚刚升任江西新军五十三标标统使得他一举成为了整个九江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虽然他只是五十三标的标统，可是实际上在九江军界，他马毓宝的话才是最管用的。 他的五十三标是整个九江势力最大的一只军队，同时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而五十五标的第二营虽然名义上不归他统帅，可实际上大都数时候第二营都是听从五十三标标统的命令。至于第二营名义上的统帅五十五标标统庄守忠则因为双方之间距离太远对第二营的影响力始终有限。 而除了江西新军之外，其余的常备军以及巡警数量极少，至于战斗力更是堪忧。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当初绿营、团练营等旧式军队淘汰的人员，其战斗力自然是从未被期待过。常备军以及巡警的作用只不过是为了给那些被淘汰的人员一个去处，顺便让他们作为二线部队维持维持一下地方的治安。 在这种情况之下，五十三标的作用以及重要性就被无限的凸现出来的，而身为五十三标标统的马毓宝，没有他的命令这里的什么军事活动都搞不成。 马毓宝能够升任五十三标标统虽说是陆军部的调动，可是实际上吴介璋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当初五十三标标统职务出现空缺，陆军部在筛选之后决定升任马毓宝为五十三标标统，而在命令正式发布之前陆军部曾经为此时专门发电报询问过吴介璋对马毓宝的意见。 而当时吴介璋的回复则是“善”。虽然之前马毓宝也是江西新军的一名管带，可是实际上吴介璋对于马毓宝并不熟悉，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距离。马毓宝之前一直在九江任职，而九江的军队虽然名义上都要归南昌管，可实际上因为距离较远再加上九江军界作为一个军事重镇地位较高，这里在一定程度上一直保持着较高的独立。 身为江西新军的统帅，吴介璋不能说不认识马毓宝等人，可是要说私人关系则几乎没有。虽然当时吴介璋和马毓宝并不熟悉，可是在明知道陆军部想要重用马毓宝的情况之下，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得罪对方。毕竟马毓宝和林芝夏等人不一样，马毓宝身为毅军统领马金叙之子，其背后的关系网也是极其强大的。 虽然不知道当时吴介璋如果给马毓宝投反对票是否会影响马毓宝的升迁，可是吴介璋的支持在某种程度上对马毓宝的升迁有着重大积极影响。当时的吴介璋还牢牢稳稳的当着自己的协统，身为江西新军的最高统帅，吴介璋如果不赞同马毓宝升迁，虽然最终不一定能够改变陆军部的决定，但绝对能够让马毓宝的升迁多出许多波折。 不管怎么样，就因为那次支持，吴介璋对马毓宝算是有恩的。而事后，马毓宝也心里十分高兴，并且还下定决心以后在江西新军就跟着吴介璋混了。马毓宝也是有野心之人，虽然远在九江，可是马毓宝也知道吴介璋在南昌和林芝夏以及庄守忠等人之间的矛盾。他想着有了自己的支持，未尝不可让吴介璋彻底压制林芝夏等人，进而他也可以跟着吴介璋掌握更大的权利。 可是马毓宝和吴介璋之间的美好合作还未开始便要结束了。陆军部的一纸调令直接让马毓宝立即拉开了和吴介璋之间的距离。马毓宝也没想到年前还当得好好的协统吴介璋在年后竟然会被免职，不过在得知吴介璋被免职之后，马毓宝立即做出决定，投靠新来的协统李瑞。 马毓宝是一个有野心，也很实际的人。之前之所以决定支持吴介璋除了因为对方对他有恩之外，也是因为吴介璋是江西新军的统帅，跟着老大混自然才能够混的最好。可是在吴介璋被免职的情况下，他自然要调转方向积极主动的投入到新协统李瑞的怀抱当中。 对于马毓宝来说这样的转变根本就没有什么道德上的负担，毕竟他和吴介璋之间的合作还未开始，这个时候转向李瑞也算不上是一种背叛。要知道历史上马毓宝的所作所为那才是真正能够气死吴介璋的，历史上几年之后江西的第一任都督便是吴介璋，而将吴介璋赶下台的则是当初他支持过的马毓宝。当然，现在的吴介璋并不知道几年后发生的事情，所以对于此时此刻马毓宝的转变自然也没有什么气愤，况且这个时候心灰意冷的他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 为了能够在李瑞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在李瑞到来之前，马毓宝便已经刻意打听到了李瑞到达九江的时间，然后命人整理好军务，再备好酒席等待着李瑞的亲临。 在李瑞等一行人乘船到达九江之前，马毓宝便已经来到了九江码头，对于李瑞，这次马毓宝可是给足了面子。而李瑞到达之后见到马毓宝已经在码头等待自己，自然也是大为欣喜。相对于江西新军来说，他李瑞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来户，所以他此次上任最大的困难其实就是能不能被江西新军的原有势力接纳。而马毓宝的主动示好则让李瑞看到了一个很好的开头。 “元良兄，没想到你我有一日竟然能在江西共事。”到达码头之后，李瑞拱手对马毓宝热情的说道。而“元良”则是马毓宝的字。 见自己的示好得到了李瑞积极的回应，马毓宝也是大喜，“没想到协统大人还记得标下。”马毓宝和李瑞自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李瑞还记得自己。 虽然马毓宝是在江西军界混出头的，可是在自己的早期马毓宝大都是在京城度过的，而且还和李瑞一样在保定军校深造过，两个人算是师出同门，只不过李瑞要比马毓宝年长的多，算是他的老学长了。两人在军校的时候自然没有见过面，可是从保定军校毕业之后，马毓宝却跟着自己的父亲和李瑞等北洋派系的诸多大佬见过面。 160.第160章 ：吴介璋离任 虽然三十岁的马毓宝在军界才算是刚刚崭露头角，可是他的背景却一点都不简单。马毓宝的父亲是毅军统领马金叙，而这个马金叙的履历就要比马毓宝丰富的多了。 马金叙的父亲曾为捻军将领，在被镇压之后马家遭到抄家，当时还算年幼的马金叙立刻陷入了生活的困苦之中。在乱世当中没少吃苦的马金叙为了活下去，后来在才年仅十六岁的便冒险加入了刘铭传的部队参与镇压其余捻军叛乱。 其实在这一点上来说马金叙的选择算是对于自己父亲的一种背叛，毕竟当初他父亲等人加入捻军就是为了推翻清朝的，可是没想到等马金叙长大了一点之后竟然加入了清军转而掉头来镇压捻军叛乱。 不过鉴于当时马金叙的年纪以及长久贫困的情况，其实也没法对马金叙进行指责，毕竟他的选择只是为了在乱世当中活下去。而且事实证明，马金叙的选择明显比他父亲要好得多了，最起码对于他以及他的后代来说是这样。 马金叙的父亲参与起义结果被镇压，最后还连累的整个马家被抄家，如果不是当时的马金叙还算年幼绝对也难逃一死。可是即便如此，家破人亡并且十分年幼的马金叙在当时想要活下去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了。可以说他能够活着长大就是十分不容易的。 而当时还十分年轻的马金叙没有走父亲的老路，而是加入的刘铭传的军队参与镇压捻军。马金叙的这次选择彻底改变了他以及他整个家族的命运。谁也没想到当时面黄肌肉的马金叙竟然能够在战斗之中屡立战功，最后从一个小兵成为了坐镇一方的总兵。 而且马金叙不但参加过镇压捻军叛乱，还率兵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以及几年前发生的八国联军侵华战争。虽然马金叙在这些战争当中的表象不算特别突出，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可是从他每次战争之后都能够被升职便看得出来他的表象还是可圈可点的。在当时中*队不但士气而且军备、训练也全面落后的情况下，马金叙敢率军和侵略者硬碰硬的打也算是十分了不起了。 和自己父亲参与叛乱连累了整个家族相比，马金叙的选择就好得多了。他不但从一个小兵变成了一个总兵，而且后来还担任过湖北、甘肃以及直隶等地的提督。可以说马金叙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自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且他还为自己的几个儿子铺平了道路，没有让他们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吃尽苦头。 对已自己的几个儿子，马金叙最看重的便是马毓宝，所以不但打小对他要求严格，而且还千辛万苦的将他送到保定军校以及陆军大学进行深造。同时，靠着自己淮军出身的身份，他也没少带着马毓宝结交北洋派系的人。虽然马金叙是毅军统领，但是他却出身于淮军，所以和后来由淮军发展而来的北洋派系关系密切。 跟着自己的父亲，马毓宝见过早已经在北洋成名的李瑞，只不过当时和李瑞交谈的却是他父亲，至于马毓宝自己则只不过在边上插了两三句嘴而已。那是两人唯一一次见面，不过马毓宝却将李瑞记在了心里，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李瑞竟然还记得自己。 其实李瑞在南下之前早就将马毓宝给忘在了脑后，李瑞在北洋发迹多时，如果是马金叙和他交谈或许他还会重视一点，可是对于当时还未发迹的马毓宝，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在南下之前，李瑞特意让人将江西新军主要将领的资料收集了一遍，他这才重新想起了马毓宝。 而在靠岸之前，他又再次特意将马毓宝的资料看了一遍，所以一上岸之后立马给了马毓宝一种李瑞对他很熟悉的感觉。特别是李瑞在看到马毓宝对自己的主动示好之后，特意以平辈称呼马毓宝，更是让马毓宝心里满意。 李瑞的年纪比马毓宝大出了不少，可又比马毓宝的父亲马金叙少了很多，而以前和李瑞交往的则多时马毓宝的父亲马金叙，在这种情况之下李瑞既可以以马毓宝的长辈称呼他，也可以和他平辈相交，一切全凭李瑞自己选择。最终李瑞选择和马毓宝平辈相交，目的自然是为了给马毓宝留下好感，为了更快的将马毓宝变成自己人。 两个相互示好的人想要不成为好朋友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回去的路上，李瑞和马毓宝交谈甚欢。而等回到五十三标的驻地之后，见到五十三标营地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五十三标的士兵也站出来排着队各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欢迎着李瑞的到来，当即李瑞便对马毓宝称赞了起来。 晚上的酒宴，心无隔阂的两个人把酒言欢到深夜，在感情进一步加深的同时，两人也对今后在江西的合作达成了共识。这一夜，李瑞和马毓宝各自收获良多。马毓宝成功的和新协统李瑞搭上了线，找到了新靠山；而李瑞有了马毓宝的支持，对于今后在江西的工作也有信心的多了，有了马毓宝的支持他几乎相当于得到了整个江西新军三分之一的势力支持，初来乍到便有如此好的起步，他如何有不成功的道理。 虽然和马毓宝交谈甚欢，可是李瑞却没在九江呆太长时间。晚上留宿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李瑞便带着自己的手下们继续赶路前往南昌。 两日之后，李瑞终于到达了南昌，随后便直接走进了江西新军的驻地。在和吴介璋见面交谈之后，李瑞并没有急于行使自己的权利，而是悄无声息的在吴介璋提前为他安排的住所住了下来。长途跋涉之下李瑞也是觉得疲惫不堪，他决定先养精蓄锐一晚，然后再在第二天以最好的面貌示人。 至于吴介璋自己，在李瑞到来之后，当即便和他交接了工作，然后在当天晚上之前便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营地。 随着他的离开，这座军营也暂时和吴介璋划清了关系。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总有一天他还会再回来的。 161.第161章 ：李瑞的惊叹 直到第二天李瑞下令召集众标统、管带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吴介璋已经离开了军营，这支由吴介璋费劲千万万苦组建起来的军队再也不由吴介璋统领了。能够当上一官半职的都是聪明人，没人会在李瑞面前过多的表现出对吴介璋的怀念，大家有的都是对新协统李瑞的欢迎。 看到众人面带微笑、恭维的表情，李瑞心里满意极了，最起码这说明没有人对他李瑞心怀不满，这样他以后的工作就好开展了。九江一行已经将马毓宝变成了自己人，现在又看到南昌的众人没人反对自己，李瑞也是开怀大笑，这里的情况比他之前想象的多要好。本来李瑞上任之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遭到江西当地势力的排斥反对，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李瑞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而后从林芝夏和庄守忠两个标统开始，在座的众人一一进行了自我介绍，让李瑞对众人的身份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等所有人介绍完了之后，李瑞坐在最上面眼光在众标统、管带身上扫过，他第一个看向的便是林芝夏。在吴介璋离任之后，江西新军内部李瑞之前听到最多的便是林芝夏。不是因为林芝夏是这里除了吴介璋之外职务最高的人之一，而是因为林芝夏的名词曾经多次出现在陆军部里。 江西新军的众多标统、管带里，林芝夏是唯一一个被前协统吴介璋亲自弹劾要求革职查办的人。虽然陆军部最后出于暂时稳定江西新军的原因没有直接将他查办，但是不代表陆军部和朝廷真的会对林芝夏的情况视而不见了。官场上上下下*横行谁都知道，朝廷没打算也没能力真的将所有*的人革职查办，但是如果被人直接弹劾摆到明面上了，那朝廷要是没有一点表示岂不是将自己的权威丧失殆尽了？ 所以这一次李瑞到任江西新军除了要接替吴介璋将江西新军掌控在朝廷手里之外，也还有一个额外的任务，那就是调查林芝夏是否真的存在贪赃枉法的情况。单凭吴介璋的一纸弹劾朝廷肯定不会将林芝夏定罪，特别是随后还发生了林芝夏反过来举报吴介璋的事情，这也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吴介璋和林芝夏两人在相互内斗，所以在不进行实际调查掌握其真实罪证的情况下，上面肯定不会真的将林芝夏收押。 坐在下面的林芝夏看到李瑞看向自己，赶忙微笑的冲李瑞笑了笑，而随即李瑞便还以微笑，这个时候李瑞肯定不会傻到故意对林芝夏表露敌意。然后李瑞目光转向了被安排在最后面的唐杰身上。 如果说在座的除了林芝夏之外李瑞对谁做熟悉？这个人恐怕非唐杰莫属。李瑞熟悉唐杰是因为他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参加过江西新军成军后第一场战斗的人，也就是那场顶多算是惨胜的剿匪战。 在这里要说一下，以杨才为首的怀玉山土匪们大都已经被判处以了极刑。乱世用重点，特别是对于这种有反叛和为害地方性质的土匪，朝廷更是不会轻易绕过。被俘获的那些土匪除了极少数属于后来加入并且也没有犯下什么重大罪过的人被判了监禁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斩立决。 作为亲自将这些人抓回来的人，唐杰也是没多久前才听到这个判决的结果。不过当时的他听到之后只是略作迟疑便将这些人给忘在了脑后。虽说这些人都是属于官逼民反的典型，但是唐杰却不会去同情他们。因为他们的反抗并不是将矛头对准了清廷，而是反过来更加变本加厉的祸害地方上的普通老百姓。因为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抢夺财物、粮食，多少人变得家破人亡，所以在他们将屠刀对准普通老百姓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没了被同情的必要。 而作为新上任的江西新军协统，李瑞在来南昌之前肯定会专门收集一些有关江西新军的资料，比如各个标统、管带们的资料以及其他一些重大事情。这其中，有关江西新军剿匪的战报自然成了他关注的重点。 就是通过那些战报，李瑞才特别注意到了这个之前只是队官的唐杰。吴介璋在之前上报的战报上写的非常清楚，原一营管带胡鹏指挥攻打怀玉山却大败而归，并且还接连中计被围困在玉溪河边上。之后正是靠着一营左队以及队官唐杰的神勇发挥，一营残余士兵这才反败为胜突围成功，并且随后还在夜间突袭怀玉山一举剿灭了怀玉山的土匪。 任凭是谁看了那份战报都会对里面被多次提及的唐杰印象特别深刻，纵观唐杰以及左队主导的两次战斗，第一次可以看得出来唐杰以及左队士兵们的悍勇。在自身接连两次中计、士兵损失惨重且毫无战心的情况下，左队还能够硬生生的击退土匪，不是悍勇、坚韧的部队根本就做不到。 李瑞试想过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率领的北洋士兵身上会怎么样？如果是他在那种情况下能够率领一个队的士兵反败为胜吗？最终的结果李瑞自己也不确定。 这个时候的北洋军队绝对是精锐，率领一队北洋士兵，李瑞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轻易被一群土匪打垮，可是在那种情况之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手下的士兵不会受到悲观战局的影响。如果在那种情况之下是自己率领一队北洋士兵，李瑞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士兵还能够发挥出几成的战斗力？至于能否突围成功，他更不敢百分之百保证。 不过有一点李瑞承认的是，他不认为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可以做的比唐杰更好。由此，当时看完战报之后唐杰立刻在李瑞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起码他对唐杰的悍勇以及对士卒的训练成效都十分称赞。 至于突袭怀玉山的那场战斗，虽然没怎么体现出左队的悍勇，可也同样让李瑞印象深刻，他惊讶的不是唐杰战术的灵活，而是左队竟然能够在晚上完成攀岩陡峭山壁进而突袭怀玉山的壮举。这得是多么精锐的部队才能够完成这样的壮举啊，李瑞不得不再次对唐杰以及左队发出惊叹。 162.第162章 ：新官见面后 通过对江西新军那一次剿匪战报的查看，李瑞对于唐杰的能力十分赞赏，虽然剿匪时候的唐杰还只是一个队官，可是李瑞相信只要不出意外唐杰肯定能够出人头地。后来李瑞上任之前查看了唐杰的资料，战后唐杰已经从队官晋升为了管带，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验证了李瑞的猜测。虽然管带的级别也不算太高，可是一个管带手底下有六百多人，这样的力量放在当下在一场战场当中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特别如果这六百多人都是精锐的话，更是可能在某些时候创在一个奇迹。 到了管带这一个级别，真正有才华的人是很难真正被掩盖的，只要他们有机会很有可能便会一飞冲天。所以在查看唐杰资料的时候看到唐杰已经被晋升为了管带，李瑞对于唐杰更加的满意了。 可惜这种满意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拿着唐杰的资料李瑞继续往下看，当他看到唐杰曾经留洋法国五年的记录的时候，瞬间之前的满意消失了一大半。李瑞并不喜欢留洋学子，这并不是他迂腐不认同留洋学子的才能，而是单纯的利益之争。 李瑞在袁世凯的手下也算是嫡系心腹了，从袁世凯小站练兵的时候就跟着他，而且在来江西上任之前一直担任北洋第四镇步队第四协第八标标统，在北洋内部李瑞不算是特别突出，但也算是有所成就了。毕竟北洋是当下中国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能够在里面担任一个标统在很多人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甚至如果不考虑级别的话，李瑞在北洋内部担任一个标统都比以前吴介璋在江西新军内部担任一个协统有威望。毕竟地方军队在很多时候都是会被轻视的，特别是江西又好长时间没有出过强军，被人轻视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在北洋内部也算有所成就，可是李瑞对此却不满意，他并不是不满意自己才能得不到发挥、也不是不满意自己升迁的不够快，而是不满意那些留洋归来的人升迁比自己快。在袁世凯手下，以段祺瑞为代表的一批留洋军官向来为袁世凯所倚重，而且有什么表现或者升迁的机会袁世凯也会优先考虑这些留洋归来的军官们。 袁世凯的所作所为肯定是没什么错的，毕竟在当下留洋归来的军官们能力确实比国内的军官们突出，特别是军事思想先进，这对于要建立一支现代陆军的袁世凯来说非常重要，他倚重并且优先提拔这些留言军官本身没什么错。 可错就错在人都是利益的动物，袁世凯倚重这些留洋归来的军官必然会导致一些未曾留洋过的军官们不满，因为袁世凯在升迁的时候总是将那些留洋军官考虑一遍才会考虑他们，时间长了就造成他们的升迁速度普遍远远慢于段祺瑞等人。 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此时间长了，怎么可能不产生矛盾。虽然有袁世凯压着没人敢生事，可是在袁世凯手下留洋和非留洋军官之间的相互对立也确实是存在的。 李瑞在袁世凯的手下并不算是特别的突出，甚至都进入不了袁世凯的核心权力层。但是作为一个非留洋的军官，李瑞不可能不受这样的大环境影响转而对留洋军官产生一些意见。李瑞从来没有否认过留洋军官们的能力，可是什么事情都有优先考虑这些人那就不行了。在李瑞的心里他还是认为自己的升迁受到了这些留洋军官们的阻碍。所以时间长了之后，他的心里对于这些留洋的军官也就产生了一些偏见。 这其实就和党争一样，没有所谓的对与错，有的只是各自的生存空间之争，留洋军官们的生存空间大了，非留洋军官们的生存空间肯定就会减少，反之亦然。所以慢慢的双方派系的人就会不自觉的排挤、打压对方派系的人，然后让自己派系的人有更大的生存空间，而自己派系强大了他们才能有更加远大的前途。 可是这一次，看着唐杰，上面的李瑞心里犹豫了。按说作为非留洋军官派系的一员，李瑞应该打压唐杰这些留洋人士的，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北洋，跳出了北洋之后李瑞也不愿意简单的将北洋里的那些派系斗争带到江西来。特别是唐杰的才能李瑞非常看好。 李瑞从没有否认过留洋军官们的能力，特别是对于唐杰他更是如此。所以他此时的心里很矛盾，不重视唐杰，他会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才。可是如果重视唐杰，好像又和他一贯的主张相矛盾。 怎么办呢？观察了一唐杰一会之后，李瑞心里想到：“此事暂且不急，看看这个唐杰的为人再说。” 随后，李瑞眼光又从唐杰身上转移，然后眼光迅速在在座的其他人身上扫过。将屋子里的所有人观察了一遍之后，李瑞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开口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江西新军的支柱，本将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都不甚清楚，希望今后诸位能够和在下齐心协力，一同将江西新军打造成一支忠于朝廷的精锐部队。” 李瑞说完，下面的众人自然是齐声应答，“定当全力支持协统大人，忠于朝廷。” 随后，在李瑞详细的询问了各标以及各营的情况之后，此次的新官见面会宣告结束。离开李瑞的协统部之后，众人各自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过等回去之后，很多人却又迅速走了出来，然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只有唐杰自己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一营，一边监督者一营正常训练，一边思考着该如何搭上李瑞的关系。其他管带或者标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情况唐杰也看到了，只可惜作为江西新军内部最特立独行的一个人，他们没有一个人邀请唐杰加入自己的圈子。而唐杰自己，也不愿意低三下四的去求着他们。况且就算他去了，人家也不一定会接纳他。 163.第163章 ：林芝夏的速度 将钱书叫来，唐杰问道：“你说我该怎么搭上咱们这个新协统的关系？” 钱书知道唐杰和林芝夏的关系有多么糟糕，所以他也知道唐杰搭上李瑞这条关系的重要性，遂说道：“那就要看咱们这位新协统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他是爱财之人，那自然最是简单，大人只需送给他钱财便好。如果对方喜欢书画珠宝，那自然就送他书画珠宝。如果他是刚正不阿、赏罚分明的人，那大人便什么都不用送，只需要表现出自己的才能自然会得到重用。” “不过，”随即，钱书话音一转说道：“虽然咱们这位新协统才上任，咱们也不清楚他的喜好，可是当今官场，不贪财的官简直凤毛麟角，所以大人不妨事先备好银票到李协统那里试探一二，如果对方确实贪财，大人便可顺势将银票送予对方。”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如果这位李协统收了银票，那以后自然便不好意思不将大人视为自己人。” “也对。”听了之后唐杰说道：“就依你这个办法来。”心底里，唐杰对于拿钱贿赂这种事情十分反感，可是他也不是那种固执的如顽石一样的人。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不送钱很有可能以后就会因为没有靠山遭到林芝夏的打压，面对生存的威胁，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 再说，满清的官场就是这样，不贪财、不送钱的官员三百多年你就找不出来几个。就连清末里比较出名的汉人名臣曾国藩、李鸿章和袁世凯等人，哪一个不是把拿钱开路作为本能。他们在官场里的生存环境不比自己好多少，如果不拿钱交好一些朝中红人估计早就被朝廷猜忌、打压下去了，哪有崛起之日。 特别是袁世凯，做起来更是做的轻车熟路。历史上袁世凯去小站练兵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当年他向朝廷提议在小站练兵，虽然朝廷最终通过了，可是却给他派了一个闲差，让他手中根本就没有实权。可见当时不是朝廷对他不放心便是有人故意在背后使坏。 不过袁世凯也不是吃素的，见朝廷不给他实权，于是便跑回京城自己活动关系。一番活动下来他竟然把慈溪身边的心腹、光绪皇帝的师傅、兵部尚书荣禄、恭亲王、庆亲王等大人物全部搞定。不管是帝党还是后党袁世凯全都能搞定，可见此其跑关系的能力之强。 可是如果不塞银子，袁世凯能搞定的了这么多的关系吗？这些人有哪一个是不贪财的，不管是帝党的还是后党的、也不管是亲王还是太监、官吏，他们没一个不贪财的。 有了无数历史上的大拿做榜样，唐杰的心里对此也就不是那么抗拒了。 “你说送多少银子合适？”唐杰又问道。他不是怕送少了，而是怕送多了。说实话重生以后唐杰对于钱其实并没有多少概念，因为他重生以后很快就靠着自己的公司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手里有了大把的银子再加上他性格本来就比较豪放，所以唐杰花起来自然也是毫不吝啬，在法国的时候唐杰可不是一般的大方。 不过唐杰也知道在官场上送钱自然不能向自己在私底下花钱那样大手大脚，官场上办什么事、给什么人送钱一般都有自己的价格，送的太少了对方肯定心里不高兴，可要是送的太多了便很有可能会给对方留下冤大头的印象，弄不好反倒会被对方盯上被索要更多的钱财。 “不宜太少，也不宜太多。”钱书说道：“大人就先送一万两吧。” 随后唐杰回去亲自取了一万两的银票。他用的还是自己的钱，而没使用一营账户上的钱。准备好银子之后，唐杰便径直去了李瑞的协统部，可是到了之后却被告知李瑞不在。 “不在？”唐杰意外的问道：“那去了哪里？” “这话是你该问的吗？”回答唐杰的是李瑞从北洋带过来的一个心腹，李瑞到任之后很快便将自己带来的人安插在了协统部里，并且还都是关键的位置，操着北方口音，那人呵斥道：“你一个小小的管带，协统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刺探长官去处更是心怀不轨。” 得了，再说下去就和造反扯上关系了，见状，唐杰直接扭头便走。自古阎王难见、小鬼难缠，唐杰这次算是领会了。既然李瑞现在不在，那过会再来便是。 走了的唐杰却不知道，他走了之后刚才还对他训斥的那人却朝他轻蔑的吐了一口吐沫，然后拿出装在兜里的银元数了起来。和唐杰无冤无仇的对方自然也不会轻易的去得罪唐杰，毕竟唐杰的职务虽然不算高，可是手中握着六百多手下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对方仗着是李瑞的心腹欺负一下那些小兵或者队官们还行，可是欺负唐杰拿风险可就大了。 可是再大的风险都是可以用金钱弥补的。只要给了足够的银子，就是得罪唐杰又如何？很明显唐杰并不清楚，在短短的一个上午，李瑞身边的心腹们便已经被收买了，而收买他们的都是一个人，林芝夏。 说起来唐杰也算是善于交际了，可是他的交际却都是在大量的社交活动中，而且他结交的都是和自己一样志同道合的朋友。他结交的人都是因为共同的兴趣凑在了一起，然后大家日积月累之下关系自然而然的就好了起来。 可是唐杰的交际方法在官场上却十分的不实用。说的好听一点这种交际方法太过于光明磊落了，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太笨了。官场上的结交需要的是结党营私，需要的是卑鄙与无耻，需要的是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需要的是提前准备与迅速反应。 现在的唐杰才刚刚下定决心给李瑞塞钱，可是他却不知道林芝夏早在李瑞到任之前便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大礼，现在李瑞不在协统部是去了哪里？被林芝夏请出去赴宴去了。而且林芝夏的手段还不单单如此，他更绝的还是早早的收买了李瑞身边的人，不但可以让他们不断在李瑞身边说自己的好话，还可以通过他们破坏唐杰在李瑞眼里的印象，更可以时不时的让他们推搡、刁难一下唐杰、 164.第164章 ：李瑞的沦陷 此时，在南昌城的一间高档酒楼，由几个精壮男子亲自把守的房间里，林芝夏和李瑞分坐在酒桌的两侧，身边各是一位陪酒的女郎，酒过三巡之后，之前还生疏的两人也慢慢的熟悉了起来。 在得知吴介璋要被免职之后，林芝夏早就打定主意要结交好新来的协统。所以早上林芝夏前脚从李瑞那里出来，回去换了身衣服后脚便又回到了林芝夏那里，然后便亲自邀请李瑞到城里赴宴。 见林芝夏如此盛情的邀请自己，李瑞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他刚来下属就对他如此热情，这明显是要向他靠拢的迹象，这个时候如果他拒绝了那岂不是要伤了下属的心？这对于李瑞今后掌控江西新军也会造成诸多不便。至于朝廷让他调查林芝夏的事情，对于李瑞来说这都是次要的事情，等他在江西新军里站稳了之后他估计才会开始考虑这些事情。 虽然一直呆在军营里面，可是李瑞却深谙官场的为官之道，摸滚打爬了好些年，再加上一直跟在袁世凯身边也没少学习，所以李瑞为人处世也甚是圆滑。 和林芝夏一样，李瑞换了身衣服，然后便带着几个心腹跟着林芝夏去了南昌城。酒楼里，酒过三巡之后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个人说话也越来越不藏着掖着，大大咧咧的论起了朋友。 “大人初到南昌想必还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恰好下官在城里有两座宅子，其中一座一直也用不上，留着也是浪费。也不值几个钱就赠予大人了。”说罢，林芝夏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房契慢慢的推到李瑞的跟前。 见状，李瑞登时脸上笑容便消失了，当然他也没有生气，而是一下子不知道是该收下还是不该收下？ 林芝夏这是要贿赂自己了。为官多年，李瑞对这种情况简直是太熟悉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贿赂他，同样他以前也没少用同样的方法贿赂其他人。晚晴的官场之中除非你是惊天地泣鬼神之才，到哪都掩盖不住你的能力，否则你想要出人头地不花点银子动点关系就别想。而且你即便是再有才，不这样做也免不了什么时候被人在背后使绊子。 李瑞出身较为普通，再加上能力也不算特别突出，能够做到这一步除了他自己够努力之外，也是和他善于走关系密不可分的。对此，李瑞倒是没有因为林芝夏贿赂自己便看不起对方，而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收下林芝夏的大礼。 这要是收下了，有了第一次林芝夏肯定会送第二次大礼，这往后上了林芝夏的贼船想要再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可要是不收，说实话李瑞此次南下带的手下是不少，可是带的银子却没多少。身为一个协统，这往后总不能一直住在军营里吧？ 怎么着也得在南昌城里安个家，要是能够再娶一两房的小妾那就更完美了，李瑞心里想到。当然，他也得为自己的那些手下们考虑一下，千里迢迢跟着自己来南昌，自己住大宅子怎么也得让手下有个安乐窝吧？ 可是这南昌城虽然比不上京城，可那也是江西的省会，想要在这里置办一处大宅子、几处小宅子，没个数千两不可能安置妥当了。再加上这往后细水长流，那开销就更大了。说实话李瑞身上带的银子可是有限，想要办到这些事情那可不容易。 而且除了这银根紧缩之外，要是今日拒绝了林芝夏，那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拒绝了林芝夏的投靠了。初来乍到便和林芝夏这样的江西新军巨头产生隔阂，那以后工作可就不好展开了。 “收？还是不收？”李瑞心里乱如麻的想到。心里面李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来江西之后要做一个铁面无私的官，所以对于这些官场上的潜规则他早就做好了适应的准备。可是，要是其他人的大礼，李瑞可能也就收下了。但是偏偏在南昌第一个送他大礼的却是林芝夏。 虽然李瑞心里并不着急替朝廷调查林芝夏是否存在徇私枉法的行为，可是那毕竟是朝廷暗中吩咐的，李瑞也不可能一直没个表示。所以，早晚他都是要对林芝夏展开调查的。这今天要是收了林芝夏的大礼，那往后还怎么调查他？ 想了一会，李瑞还是决定暂时拒绝。还是等他稍微对林芝夏调查之后再说吧，如果林芝夏没有太大的问题，那到时候再亲近对方也不晚，毕竟自己身为协统算是林芝夏的长官，在这方面还是掌握主动权的。可要是林芝夏真的罪行深重，那李瑞说不得就要和他保持距离了。毕竟林芝夏已经被朝廷顶上了，如果他真的罪行深重的话自己再和他走的太近那就危险了。 可是李瑞刚要张口说出拒绝的话，在他边上陪着他喝酒的那个女子在林芝夏的示意之下忽然一把拿起了林芝夏放在李瑞身前的房契。然后打开看了一眼惊讶的喊道：“天啊，是四进四出的大宅子。一进的大平房两间，二进的方厅一座，三进的小房六间，四进的平方四间。后面还有个后花园、一口池塘，天啊，这宅子可真气派。” “而且还是在城北正中，那里可都是些达官贵人云集之地，这宅子要是放在市面上去卖，估计标价几千两都抢着要。”说完，那女子顿时看着李瑞满脸的羡慕之意。 而听了那女子的话，李瑞也顿时身体一颤，大为惊讶。他本以为林芝夏送给自己的是寻常的宅子，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大、如此气派的大宅子，而且听起来好像那位置也很不错。 知道这个宅子的价值之后，李瑞顿时又犹豫了起来。本来之前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拒绝了，可是现在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狠不下心了。 而这还没完，那女子见李瑞还未下定决心，便又抖了抖房契，突然一张纸片从房契里面掉了下来。 见状，李瑞和那女子两人同时伸手去拿那掉下来的纸片，可是当两人的手碰到一起之后，李瑞看着纸片上的内容却愣住了，而眼中的*则瞬间大盛。 165.第165章 ：一步接一步 映入李瑞眼中的是一张钱庄的存款票据，而这张票据上的数额清清楚楚的写着白银一万两。如果说之前的那张房契让李瑞感到心动的话，那这一万两银子则直接让李瑞震惊、眼红了。 显然李瑞也没想到林芝夏今天出手会这么大方，之前那座宅子就已经够让李瑞意外了，现在这一万两则更是让他震惊。以前身为北洋军的一位标统，李瑞也算是位高权重，不能说缺少银子、用度紧张，但也绝对算不上阔绰。和现在林芝夏出手的大方程度相比那更是差了很远。 之前身为一位标统，李瑞也能或多或少的从军营里漏下一些钱财，再加上其他人巴结他对他的孝敬，李瑞自问一年到手几千两银子还是可以的。再多那就超出李瑞的能力范围了。不是李瑞不想要更得的钱，而是他也不敢。 现在袁世凯的北洋军可不像地方上的其他军队一样内部*不堪、外部有缺乏监管。现在的袁世凯正是意气风发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所以对于自己的依仗北洋军他看管的很是严格。朝廷克扣北洋军的军饷，袁世凯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筹措银子自己补足，可如果北洋军内部有人克扣士兵的军饷，那袁世凯可绝对不会轻饶了对方。 他自己辛辛苦苦花银子想要收买军心，岂会让手下一帮蛀虫坏了大事。所以，有袁世凯在上面严加看管着，现在的北洋军那绝对是不但军纪严格，而且内部就算称不上多么清廉但也没人敢轻易对军饷下手。这和后来袁世凯失去对北洋军的掌控之后北洋军迅速堕落可是不一样。 现在的北洋军内部一样有*，一样有人会想方设法贿赂、攀附上司，可是对于冲军饷下手，大部分的人还是慎之又慎的，他们可不会轻易的去触犯袁世凯的忌讳。 就比如李瑞，每一年他都可以进账几千两银子，不过这些银子只有一小部分是他小心翼翼从军饷里面省出来的。李瑞不会直接克扣士兵的军饷，但是却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在采购的环节拿些好处。对于这些袁世凯其实也都是知道的，不过他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所以只要手下不是太过分袁世凯一般不会直接过问。 靠着采购商漏下来的银子，再加上每一年别人给他送的礼，还有一些自己的田产、商铺收益，这才凑够了李瑞每年几千两银子的收入。不过收入是这么多，真正能落到手里的却不多，因为别人给他送礼，他也同样需要给别人送礼。而且他送礼的对象那可都是职务更高、权势更重，送的礼自然也就更大。 抛出了各项开支，一年到头李瑞能够落袋为安的钱财也就一两千两。积攒了这么多年，李瑞府里能够拿出来的现银也就不到两万两。 可是现在，林芝夏在李瑞面前一出手就是一座价值数千辆的大宅子，然后还有一万两的白银。一次出手，顶的上李瑞自己几年的辛苦，所以饶是身为林芝夏的上司，李瑞此时此刻也震惊了。 他哪里知道林芝夏搜刮起来胆子可是比他大的多了。身为标统，林芝夏手下名义上的兵员数目为两千余人，刨除军官不算，每个月林芝夏需要下发的军饷都有近一万两，按照他克扣军饷的程度，再算上那些虚造的名录，林芝夏一个月至少进账五千两。 这还只是给士兵下发的军饷，再加上军营的采购以及其他人对自己的孝敬等等，一个月林芝夏进账哪怕没有一万两也差不了太多。可以说林芝夏一个月捞的钱都比李瑞一年还要多。所以出手的时候林芝夏自然也就大方的多了，而且不大方一点他还怕李瑞不心动呢。 现在，看着李瑞那震惊的表情、眼红的眼神，林芝夏心里满意极了。他知道，李瑞心动了，面对一处大宅子和一万两的白银，能够不心动的没有几个。 李瑞也是俗人一个，所以他也不能免俗。看着这一万两银子的票据，李瑞知道自己心动了，他知道自己可能要一步一步的陷入到林芝夏的陷阱当中了，可是饶是如此他还是无法收回自己伸出去的右手，而是让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子用自己小巧且温柔的右手抓着他的手放在了那张一万两的钱庄票据上，然后李瑞下意识的用力一抓，将其抓在了自己手中。 等李瑞将自己的手收回之后，他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从那张钱庄的票据抖落下来之后，李瑞的脑子就几乎当机。整个过程当中他根本就没什么主动思考的思维，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他好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便已经在身边那个女子的帮助之下将这一万两拿在了手中。 将一万两放在眼前，李瑞的脑子这才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冷静，看着这一万两，他知道自己完了，林芝夏的这条贼船，他可能下不来了。 可是林芝夏根本就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很快在林芝夏的示意之下，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也迅速站起身来来到了李瑞的另一边，两个陪酒的女子一左一右的拥簇者李瑞，她们自作主张的将那一万两以及那张房契塞到了李瑞的怀里，然后给李瑞到了酒，趴在他的怀里嬉戏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房契和银子都已经到了李瑞的怀里，再想让他拿出来也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心里知道自己掉进了林芝夏的陷阱，可最终他还是将错就错一步步被动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两个美女的簇拥之下，李瑞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林芝夏端起酒杯和李瑞又喝了一杯酒，两人的关系一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亲密，然后林芝夏便起身暂时离开了房间。而等他离开之后，房间里的两个女子立马做了起来，纷纷趴在李瑞的肩膀，小手在李瑞身上胡乱摸了起来。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淫*靡了几分。 门外的林芝夏扭头看了看合上的房门，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离开了。 166.第166章 ：给唐杰下眼药 林芝夏并没有离开酒楼，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房间，一直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才重新进了刚才的房间。再次进去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已经重新换了一遍，李瑞穿戴整齐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那两个陪酒的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两侧为他们倒酒。 林芝夏并没有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知道自己此次的布置大获成功，李瑞这个新来的协统已经不可避免的上了他的船。对于结交党朋，林芝夏深谙此道，这个船李瑞上去了就永远也别想再下来，除非李瑞自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之前消耗的一个时辰就好像是暂停一样，房间里瞬间又恢复到了一个时辰之前的样子，李瑞和林芝夏重新开始边喝酒边聊天了起来，既然已经收了林芝夏的大礼，李瑞心里便认为对方也算是自己的人了，所以通过林芝夏询问起了江西新军的情况来。 表面上的情况李瑞自然都已经调查清楚，他要询问的自然是一些不容易暴漏出来的内部实情，就比如江西新军内部都有哪些派系、各自的实力以及背景如何。对此，林芝夏到也没有隐瞒，全都实实在在的告诉了李瑞。 江西新军的派系划分是以地名划分的，分别为九江派系和南昌派系，虽然同为江西新军，可是五十三标却驻扎在九江，而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则驻扎在条件更好的南昌。彼此之间的距离造成了彼此之间的隔阂，进而使得两边的新军自成一派。当然，也因为距离太远，所以两个派系之间倒是不经常爆发直接的冲突，更多的还是围绕在军饷、武器的分配以及人员晋升上面的较量。 不过派系内部仍然有派系争斗，在九江，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的第二营因为所属于不同的番号，所以彼此之间也无法完全成为一体，他们之间也会有矛盾存在。但是由于五十五标的第二营实力太过弱小、以及级别太低，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屈从于五十三标，相当于五十三标的一个番外营。五十三标对待五十五标驻扎在九江的第二营也算是不错，虽然有什么资源不会优先考虑这个第二营，但也不会对他们太差，毕竟他们和五十五标之间的较量才是大事。 至于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之间的矛盾则直接源自于那个驻扎在九江的五十五标第二营。双方的矛盾直接表现在对五十五标第二营的控制权上，而实际上则是对于九江控制权的争夺。由于这个第二营名义上所属于五十五标，所以在庄守忠看来他控制住这个第二营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如果他控制了这个第二营，则相当于他在九江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虽然九江比不上南昌，可是在整个江西这里却是排名第二的城市，靠着在长江上的独特地理位置，九江不但是一个军事重镇，更是一个商贸繁荣的城市。“三江之口，七省通衢”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可以说长江上来往的大半商人和物资都要经过九江。 九江军事重镇的位置使得在这里军人的话语权更重，这是南昌所远远比不上的。在南昌不但有南昌知府在，上面更有巡抚、布政使以及按察使等官场巨头，可以说在南昌的军队很难对地方上产生实质性的影响，而没有影响力自然便无法从地方上搜刮银两了。 可是九江却不一样，这些年地方上****不断，为了不使九江这个军事重镇出事，所以朝廷赋予了九江的驻军在地方上拥有很大的话语权，特别是对于长江的控制上更是让官府都几乎插不上手。 长江是什么，那不但是一条江流，更是一条商道，那里面流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谁控制了长江，谁便可以借机在长江上大肆捞银子。不说自己直接参与长江上的商贸往来，便是对过往船只索要过路费便是一笔不小的外快。 身为五十五标的标统，庄守忠虽然不如林芝夏那么奸诈，但是也不是什么好鸟。在南昌，上面有太多的官场大员看着，再加上他又不如林芝夏胆大，所以每年的进项可少得多了。看着林芝夏每个月进账那么多银子，庄守忠肯定看着眼红了。所以他便把目光定在了九江，刚好他的五十五标还有一个营在九江，在庄守忠看来他完全可以通过这个第二营来显示自己在九江的存在感，然后借机拿一些长江上的好处费。 不过五十三标的也不是傻子，他们把九江当做自己的地盘，又岂会让庄守忠如愿。所以从江西新军组建的一开始，他们便极力的拉拢这个五十五标的第二营，利用庄守忠距离九江太远难以直接影响这个第二营的便利，五十三标早就用连打带削再给的甜枣的方式把这个属于五十五标的第二营变成了自己的势力。 当然，第二营也没有完全断了和庄守忠的联系，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比较尴尬，所以平常更多的也是采取左右逢源的生存之道。虽然投靠了五十三标，可是由于担心被五十三标卸磨杀驴，他们也时不时的和庄守忠暗通一下款曲。 一个五十五标第二营的存在，使得江西新军内部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的关系最为紧张，以前吴介璋在的时候就极力的调解两标之间的关系，但是效果却不怎么样。两标的标统名义上都对吴介璋很是恭敬，可是实际上却是阳奉阴违，在下面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现在轮到李瑞管这事了，该怎么处理肯定是李瑞说了算。 不过在林芝夏说完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之间的矛盾之后，李瑞心里便已经有了打算，“马毓宝和我关系最近，而庄守忠却是和我最生分，以后定要多多扶持一下马毓宝。”在李瑞的心里很容易就根据马毓宝、庄守忠和自己关系的远近做出了决断。可怜的庄守忠什么都还没做呢，便已经被李瑞定为了需要打压的对象。 不过也是该庄守忠倒霉，谁让他接触李瑞最晚呢，到现在还没有主动投靠李瑞。哪像马毓宝，早早的就在九江成为了李瑞的人，而林芝夏也刚刚送了李瑞大礼，李瑞肯定不能冲林芝夏下手，所以江西新军三个标统之一的庄守忠就要成为那个被打压的对象了。 对于李瑞来说，想要掌控江西新军自然要一拉一大，拉拢一批人，打压一批人，这样才能够显示出自己的权威、才能够牢牢的将江西新军掌控在自己手上，以避免重蹈吴介璋被架空的风险。要打压，在李瑞的眼里肯定只剩下一个庄守忠了。 说完了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之间的关系，林芝夏又说了一下自己的五十四标和另外两标之间的关系。林芝夏会做人，再加上他对于九江也插不上手也没那个心思，所以他和庄守忠以及马毓宝的关系都还算不错。整体上，五十四标和另外两标的关系都十分和谐。 不过林芝夏只说了自己和庄守忠以及马毓宝关系都很好，却没说自己的五十四标和另外两标关系不好的地方。林芝夏和庄守忠他们都是从旧军里面出来的，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很好。可是在基层的官兵上，两标的关系就不是那么好了。 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的人都是绿营、团练、巡防营等旧军改编的，属于换汤不换药，所以这两标的军纪最差、兵痞最多。而五十四标的人却是江西新军成立后新招的，他们的兵源大都是破产的手工业者和农民，这些人则大都较温顺老实，同时军纪也是最好。 两帮脾性不一样的人聚在一块肯定私底下要生出许多龌龊来，最起码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的人私底下是没少发生争斗。只不过由于林芝夏和庄守忠两人的关系较好，所以两标的基层争端从来不会闹大。 不过林芝夏虽然没说自己的五十四标和另外两标关系不和的地方，却独独提起了唐杰，只见林芝夏说道：“大人应该听说过我们五十四标第一营管带唐杰吧？” “恩，听说过。”李瑞点了点头说道：“当初来南昌之前我便听说了这个唐杰的事迹。好像你们去年的剿匪最后全靠着这个唐杰才能够反败为胜。这个人足够悍勇，也是一个带兵的好材料。”虽然李瑞对唐杰的留学背景有点意见，不过他到也没有因此而否认唐杰的能力。只是很显然，他并不知道唐杰和林芝夏的关系，要不然的话也绝对不会在林芝夏的面前夸奖唐杰。 林芝夏闻言，当即一愣，显然没想到李瑞竟然对唐杰这么看重。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李瑞很看好唐杰又如何，他有的是办法破坏唐杰在李瑞眼里的印象。 迟疑了一下之后，林芝夏说道：“这个唐杰在下官的手下有一段时间了，下官对他也是很了解。论起悍勇，在整个五十四标还没人比得上他，而且他也却是带的一手好兵，手下的士兵也各个是精锐。” “可是此人却仗着自己留洋五年的背景，自以为自己在西洋学到了了不起的本事，很是孤傲，不但目中无人，而且还屡屡抗命不尊。在军营里，几乎没有人不记恨他。” 这下子轮到李瑞愣住了，之前他还以为唐杰身为林芝夏的下属，既然那么有才能，肯定会得到林芝夏的重用呢，甚至他都以为唐杰能够那么快晋升管带都是林芝夏在背后的帮忙。可是听林芝夏的意思，却是恰恰相反，他不但没有重用过唐杰，反倒是和他的关系极差。 在这一瞬间，林芝夏在李瑞的眼里有了一个妒贤嫉能的印象。虽然他和唐杰没怎么接触过，不过就凭早上他召集部下时候唐杰的表象，就完全不像是孤傲、目中无人的人。再加上唐杰好歹是留洋五年，虽然李瑞不喜欢留洋的人，但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他们的才华，所以在他的眼里像唐杰这样的人即便是稍微有点高傲也是很正常的，没有必要因此而心怀记恨。 可是林芝夏却偏偏对唐杰的印象这么差，在李瑞看来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林芝夏是一个非常嫉贤妒能的人。不过这样一来，李瑞心里更加高兴了。身为外来者，李瑞想要掌控江西新军，最怕的就是手下的人太有能力了，这样会给他造成很大的障碍。 林芝夏这样的就好，嫉贤妒能就表示林芝夏的手下不可能有太有才华的人，这样一来林芝夏的实力发展就不会完全失控。而李瑞反过来控制林芝夏的难度也会降低不少。 而那边的林芝夏见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没有什么效果，于是便再次说道：“而且，大人可能刚来南昌，还不知道这个唐杰在军营里的所作所为。” “哦？这个唐杰做了什么事情？”李瑞顿时好奇的问道。 “收买军心，意图不轨。”林芝夏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他的话确是直接吓了李瑞一大跳，他还以为唐杰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呢，没想到林芝夏竟然控告他“收买军心、意图不轨。”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瑞赶忙问道。这下子他也不能不重视了，身为江西新军的协统，自己手底下却存在意图谋反的人，这个责任李瑞可承担不起啊。不管唐杰是不是真的会在自己任上谋反，但只是有这个可能他也要心神难安啊。 见李瑞重视了起来，林芝夏这才不紧不缓的说道：“唐杰自从入了军营开始便一直在拿自己的银子大肆分发给手下的士兵，而且还让人到处宣扬。不但弄得江西新军内部不少的人想要到他的手下效力，就是在外面也有不少的人争着吵着想到到他的手下。” “下面的小民们哪里知道什么忠君报国，他们的眼里全都盯着那点银子，见唐杰愿意给他们钱财，很得不全都跑过去给他效力。如果不是唐杰实力还很弱小，也不敢太过过火，指不定他振臂一呼便会有数千乃至上万的青壮响应。如此，则南昌不稳，江西不稳矣。” “真是好大的胆。”闻言，李瑞直接拍着桌子说道。无风不起浪，既然林芝夏这样说，那唐杰想必肯定是做过类似的事情，要不然的话林芝夏也不敢这么蒙骗于他，毕竟他以后在这里的日子长着呢，林芝夏此时说谎话以后被揭穿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唐杰收买军心，难道就没人管呢？”李瑞朝林芝夏质问道。林芝夏是唐杰的直属上司，这样的事情可是他的分内之事。 “大人，不是下官不管，而是实在管不了。”林芝夏顿时抱怨道：“那唐杰不知道怎么攀附上了吴协统，有吴介璋在军营里谁都动不了那个唐杰。而且下官也曾经想要处置唐杰，却都被吴介璋给喝止了。” 167.第167章 ：林芝夏的成功 “真是岂有此理。”李瑞闻言拍着桌子有点发怒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调查，如果确有其事，绝对饶不了那个唐杰。” 本来李瑞对于唐杰的印象就介于好与坏之间，他确实是欣赏唐杰的才能，可是却对唐杰的背景有点不喜。在这之前李瑞也未曾确定该如何对待唐杰，是重用他还是打压他，可是刚才林芝夏说出来的事情却一下子让李瑞对唐杰的印象不再平衡，而是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 因为唐杰有才华，李瑞甚至认为自己未尝不可以忍受唐杰的留洋背景，毕竟这里是江西新军而不是北洋，他完全没有必要把在北洋的那一套争斗带过来用在唐杰的身上。 可是，李瑞可以忍受唐杰的留洋背景，却绝对无法忍受唐杰存在意图不轨的心思。类似唐杰做的事情李瑞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同样见过，而且对方可能做的比唐杰还要过分，那个人便是李瑞心中的领袖，北洋军统领袁世凯。 从袁世凯被允许在小站练兵的时候他便开始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将自己练出来的军队变成他的袁家军。为此，袁世凯不惜投入自己所有的资本。朝廷克扣他的军饷，他就把家族的钱财拿出来，为此甚至不惜向许多人化缘。在这一点上来说和唐杰十分相似，两个人都在拿自己的钱财收买军心。 不过相对来说，袁世凯做的比唐杰还要明显还要过分，因为袁世凯不但自己拿钱收买军心，还大肆的宣扬并让士兵记住这件事情。做起码唐杰宣传自己的时候还不敢太过火，所以他总是让人私底下宣传。 可是袁世凯却不一样，在训练士兵的时候，袁世凯常常让士兵喊忠于自己的口号，例如“吃袁世凯的饭、拿袁世凯的军饷，誓死效忠袁世凯。”等口号。可以说这些口号已经和公然谋反没有两样了。只不过袁世凯长袖善舞，和朝廷中的实权派、慈溪太后眼前的红人都关系良好，再加上他练兵一直都是单独在封闭的地方练兵，所以到是没有因为这个而受到牵连。 不过袁世凯练兵却不见得有唐杰的效果好，因为袁世凯练兵都是单独封闭进行的，他们没有对比的目标，时间长了之后士兵就会将袁世凯拿私钱补贴军饷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唐杰却不一样，江西新军除了他的一营之外身边其余的士兵全都拿不到全部军饷，有了这些对比一营的士兵无疑就要对唐杰感激且忠心的多了。 袁世凯靠着自己的手腕以及洗脑将自己的北洋军练成了一支袁家军，虽说朝廷也对北洋军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却绝对比不上袁世凯。如果不是袁世凯的资历威望太低使得他不敢公然和朝廷作对的话朝廷都有可能彻底失去对北洋的控制权。像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这些人都是曾经轰轰烈烈做过大事的人，在天下间都拥有巨大的威望以及号召力，而袁世凯历史上真正名动天下则是在几年之后终结清王朝开始。 袁世凯是否想要造反外人不得而知，可是袁世凯的所作所为却绝对和谋反没什么两样。身为从小站时候就跟着袁世凯的老人，李瑞对于袁世凯建立北洋军的整个过程一清二楚，因为他就是这个过程的参与者与见证者。 李瑞绝对可以容忍甚至支持袁世凯如此做，因为他自己就是袁世凯的心腹，而且他本人也十分崇拜和支持袁世凯。利益决定立场，立场又决定态度。李瑞是袁世凯的心腹，只有袁世凯的权势越来越大的时候他才能紧跟着获得越来越大的权势，因为袁世凯是他的支柱，所以他可以赞同甚至支持袁世凯做类似的事情。 但是到了唐杰身上，李瑞却绝对无法忍受。直接原因则是因为唐杰是他的下属，自己的下属在大肆收买军心，这让他这个上司怎么当？下属的权势太大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他这个上司可能会被架空，李瑞会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对于志在有一番作为李瑞来讲，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而且一般大肆收买军心的人都不是什么忠诚，李瑞可不敢让自己的手下有一个不安分的主，万一什么时候唐杰谋反了，他这个上司直接跟着倒霉。 而最根本上来讲，则是李瑞不希望天下再有第二个袁世凯。虽然袁世凯从来没有说过或者表露过谋反的话，但是李瑞却认为袁世凯绝对是有这样心思的。现在的清廷越来越日薄西山了，日后被推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手握中国最强军队的袁世凯是最有希望成为新统治者的人，而李瑞也会跟着受益。 虽然袁世凯还未谋反，但是忠心的李瑞却已经开始为袁世凯考虑未来竞争对手的事情了。虽然现在的唐杰还能弱小，可是李瑞却绝对不敢忽视唐杰的能力。话说当初袁世凯小站练兵之前不见得比现在的唐杰强大多少，可不还是一样成为了现在最有权势的汉臣。 李瑞绝对不希望未来的袁世凯有太多强势的竞争对手，而现在的唐杰便有成为袁世凯竞争对手的趋势，虽然唐杰还很弱小，可是李瑞却不敢忽视唐杰的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将唐杰这个潜在的威胁扼杀在幼苗状态就是李瑞十分希望发生的事情了。 所以李瑞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等事后他调查清楚之后，如果唐杰真的做了如林芝夏所说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要提前将唐杰扼杀在幼苗之中。 而那边的林芝夏见李瑞动怒了，却是心里大喜，林芝夏知道想要解决掉唐杰这个麻烦十分不容易，因为唐杰太过于强势也太过于谨慎了，如果抓不住唐杰的痛脚而和他硬拼的话很有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但是有了李瑞的支持就不一样了，有了李瑞的支持，他就可以面对唐杰建立起压倒性的优势，到时候即便是唐杰再怎么硬拼也可能只是一个鱼死网不破的解决。而且有了李瑞在，到时候林芝夏也可以很容易将江西新军内部争斗的事情压制下去，不让传到陆军部那里。 “请大人放心，下官所言句句属实。”面上，林芝夏十分严肃的说道。 说出了唐杰的事情之后，林芝夏此次的宴请大获成功，不但成功的拉拢了新来的协统李瑞，而且还成功的破坏了唐杰在李瑞眼里的印象。虽然林芝夏说的话有少许的夸张，可是他相信等李瑞调查之后绝对会对唐杰暴怒的。 168.第168章 ：谁的胆子大 实际上全天下没有一个上位者可以忍受唐杰的所作所为，即便是吴介璋，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就比较欣赏唐杰，再加上江西新军内部有林芝夏等人和他作对，导致他需要拉拢像唐杰这样有实权却又和林芝夏不和的人，他也不见得会容忍唐杰做出那些事情。而到了李瑞这里，他完全没有像吴介璋那样有容忍唐杰所作所为的必要，所以对于唐杰的行为，他绝对不会姑息。 酒宴之后，林芝夏和李瑞两个人并没有直接离开南昌城，而是去了城北。那里有林芝夏之前赠送给李瑞的那座宅子，既然已经把宅子送给李瑞了，林芝夏自然得领着去看看了。那座宅子林芝夏早早的就让人重新翻新了一遍，他相信到时候李瑞绝对会喜欢的。 至于朝廷曾经让李瑞调查林芝夏的事情，此时此事已经被李瑞选择性的忘记了。已经收了林芝夏的好处，李瑞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调查林芝夏？李瑞可不想牵连自己。至于朝廷那里，到时候随便找一个理由糊弄了就可以了。 而在军营里的唐杰则叫来了钱书，然后将自己之前去找李瑞却没见着人的事情告诉了对方。闻言，钱书神情立马变的严肃了起来，想了一会钱书说道：“大人，事情不妙，恐怕咱们已经晚了一步。” 很快唐杰也反应了过来，说道：“你是说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拉拢了李瑞？” “没错。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林芝夏。”钱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李瑞初来江西上任此时正是需要熟悉公务的时候，但是他却偏偏不在军营。除了南昌城他还能去哪里？难道他一个协统还能去外面的村镇不成？而且他在江西没有一个亲朋好友，这个时候能将他请过去只有咱们江西新军内部的人。咱们江西新军内部能够请得动他的却只有三位标统，刚才下官还在外面见着了庄守忠，所以咱们这位新来的协统此时一定和林芝夏在一起。” 果然，闻言唐杰的脸色也变的难看了起来。李瑞和谁在一起唐杰都不怕，但是他就怕李瑞和林芝夏在一起。不单单是因为林芝夏和他不和，更是因为他忌惮林芝夏拉拢人的能力。 整体上对于林芝夏这个人唐杰是看不上的，主要是因为他十分不屑于林芝夏的人品，自私自利、贪财枉法，把整个江西新军当成自己发财的工具，这样的人唐杰能够看得上才是有鬼呢。不过虽然看不上林芝夏的为人，可是对于林芝夏拉拢人的能力唐杰却是不敢轻视的，甚至他心里都比较忌惮。 和唐杰相比，林芝夏行事根本就没有什么下线，为了拉拢人，林芝夏什么不光彩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相对来说，唐杰就比他有底线的多了。就连这次给李瑞送银子，也是唐杰迫于现实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可是却还是晚了别人一步。林芝夏早就筹划好了一切，银子、宅子、女人以及手段一起用，直接把李瑞给拿下了。这些手段，想让唐杰使出来也不是没那个能力，可关键是唐杰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唐杰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底线，这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的骄傲。可是唐杰却不是理想主义的傻子，他不会傻到不知道林芝夏那种人拉拢起来人有多么的高效。银子、女人以及手段一起用，可以说面对这些能够不陷进去的都是圣人。 虽然还未确确实实证实李瑞是和林芝夏在一起，不过唐杰也知道这事已经*不离十了。想到林芝夏拉拢人的能力，唐杰心里也不得不生出几分不妙来。如果李瑞真的被林芝夏拉拢了，那以后在军营里唐杰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虽然唐杰不认为林芝夏可以把自己怎么样，但是他给自己添堵却是可以轻轻松松做到的。以前有吴介璋在林芝夏也不敢太过分，这以后要是李瑞又和林芝夏一伙了，林芝夏还有什么顾虑的。 为了证实李瑞是不是和林芝夏在一起，唐杰特意命令了一个士兵跑到军营外面守着，看李瑞和林芝夏两个人是不是一起回来的。而到了傍晚，唐杰最后的一点幻想也破灭了，那个士兵告诉唐杰他亲眼见到李瑞和林芝夏等人一同从军营外面归来。 既然已经正式了猜测，唐杰也不得不做好应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应对的，在没有上层关系可以对他们釜底抽薪的情况下，唐杰所能够做的只有小心谨慎不犯错，不给林芝夏他们打压自己的机会。毕竟他们是长官、是上司，从来只有他们刁难下面的人，没有下面的人可以刁难他们。 晚上，唐杰吩咐下去让所有一营的人在未来一段时间里都小心一点，如果没事尽量不要走出军营，而即便是在军营里也要尽量注意不要犯错，以免给人以把柄。 第二天，唐杰接到了李瑞召见的命令，唐杰知道自己此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昨天李瑞才和林芝夏在一起呆了大半天，唐杰不相信林芝夏会不趁机给自己上眼药。不过协统召见，唐杰也不敢不去。除非他真的不想在这里混了。 果真，见了李瑞之后，唐杰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李瑞直接板着脸十分严肃的对唐杰质问道：“唐杰，本官问题，有人举报你一直在拿私银发给士兵？可有此事？”昨天晚上，李瑞已经命人调查过了林芝夏所说的事情，仓促调查之下李瑞也没调查的太详细，不过林芝夏所说的唐杰拿银子收买军心的事情确确实实有发生。如此，李瑞如何还能忍得住，所以今天一早就命人叫来了唐杰，然后当面质问他。 唐杰可以百分百肯定是林芝夏在李瑞跟前说自己坏话了，不过这李瑞所说的自己拿私银发给士兵的事情严格来说也确确实实是实情，所以等李瑞质问之后，唐杰也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大人说的没错，唐杰确实分发给了士兵一些银两。” 李瑞以为唐杰会狡辩一下，可没想到唐杰竟然直接承认了，不过他更加生气了，做了坏事还如此的义正言辞，当下一拍桌子、一声大喝，然后说道：“来人，将这个收买军心意图不轨的家伙给本官绑起来。” 李瑞一声令下，顿时从外面冲进来了四个士兵然后按住李敬就要将他绑起来，显然李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见状，唐杰却没有慌张，而是任凭对方抓着自己的胳膊，镇定的说道：“大人难道不想听听唐杰的解释吗？” “哼，你都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李瑞说道。 “如果大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话，那唐杰也无话可说。”唐杰十分坚定的说道。说完，他任凭四个士兵将自己绑上，然后推着往外面走去。不过在心里面，唐杰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他踏出房门之前李瑞还未有所表示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唐杰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动等死的人，如果李瑞真的要处置自己，那么他不介意提前反了。四个士兵、一根身子还困不住他唐杰。到时候挣脱了束缚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挟持李瑞，然后搜刮整个军营之后带着自己的一营反了。虽然这个时候谋反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不过却总比被人杀了要强。而且唐杰认为自己到时候只要不和清廷硬碰硬的话，保存下来还是有可能的。反正清廷也长久不了了，等几年之后天下大乱照样是他腾飞的时候。 一步、两步、三步，唐杰计算着自己的步伐，当他最后一步踏起来就要走出房门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李瑞的声音，“等一等。”考虑之后李瑞还是决定给唐杰一个解释的机会，因为刚才唐杰如此凌然的表现让的李瑞心里也是疑虑不已，“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为了避免自己被林芝夏当枪使，李瑞也不得不小心求证一下。 “说吧，你只有这一次解释的机会。”等唐杰重新被押送回来之后，李瑞看着他说道。 “大人可知江西新军每月有多少饷银？这些饷银有多少到了士兵的手上？又有多少进了林芝夏他们的钱袋子？”看着李瑞，唐杰直接问道，而且他连林芝夏的名字都直接点名了。既然林芝夏敢再次对他出手，那唐杰也不会有丝毫的顾虑。 “这？”这事李瑞还真的不知道。 唐杰继续说道：“不说整个江西新军，就以我们五十四标一营为例。这里的军饷都是以大洋，也就是银元的形式下发的，我们一营每月应该领取的饷银不低于四千大洋，可是实际领取的却从未超过两千大洋。到了士兵手上，他们每个月至多能够拿到自己一半的饷银。那剩下的都在哪里？全都进了林芝夏的钱袋子。” “咱们五十四标组建的时候招募的士兵都是底层百姓，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进军营就是图的咱们新军军饷高。他们靠着这些军饷才能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可是现在他们却都只能拿到一半的军饷，大人可知道这会让多少人活不下去？” “没错，我唐杰是拿自己的银子分发给士兵了，可是如果林芝夏他们不克扣军饷的话，我用得着这样做吗。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士兵可以拿到本该属于他们的饷银，既然林芝夏不给，那我就自己给他们补齐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自己手下的士兵受苦。这难道还有什么错吗？”唐杰质问道：“大人可以去调查一下，我唐杰从未多发一个大洋，我手下的那些士兵至多也就是拿到了本该属于自己应拿数目的饷银。” 唐杰说完，李瑞迟迟不语。他没想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竟然有这么大的差入。他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件事情只是单纯的唐杰自己想要收买军心，可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林芝夏克扣军饷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唐杰确实有收买军饷的嫌疑，这一点是唐杰怎么都洗脱不掉的。因为对待这类的事情人们向来采取疑罪从有的原则，不管你是不是有这样的心思人们都会认为你有。而如果到了朝廷那里，估计朝廷更是会毫不迟疑的将这种行为定性为谋反。 不过唐杰的情况却有点复杂，因为他拿私银分发给士兵的起因并不是他自己想要收买军心，而是因为林芝夏自己克扣士兵的军饷。从这一点来说，唐杰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同情心，即便是他真的有收买军心的嫌疑，那也只会被大家认为是顺带的，唐杰的本意还是好的。而真正被大家咒骂的却会是林芝夏，只要有基本善恶观的人都会将林芝夏定性为坏人。 “林芝夏。”李瑞心里此时已经认定自己是被林芝夏当枪使了，很明显唐杰和林芝夏是死对头，而林芝夏却奈何不了唐杰，所以就推到自己这里想要借用自己的名义处置唐杰。想到这里，李瑞心里对林芝夏恨得牙痒痒，敢算计他这个上司，林芝夏真是胆子不小。如果自己真的像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将唐杰革职查办，李瑞都不敢想象这件事情传开之后会对自己造成多么重大的负面影响。 李瑞确实是可以用“唐杰收买军心，意图不轨的名义。”将他革职查办，甚至杀头都不为过。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他李瑞的名声也就坏了。在唐杰和林芝夏的这场较量中，从一开始唐杰便立于了舆论上的不败之地。朝廷对待唐杰会采取疑罪从有的原则，可是外面的世人却不会，他们只会单纯的认为唐杰是好人，真正的坏人应该是克扣士兵军饷的林芝夏，以及林芝夏的帮凶，他李瑞。当然，朝廷也别想落下什么好名声。千百年来忠臣和奸臣的较量不都是按照这个模式展开的吗？ 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李瑞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像之前那样处置唐杰，因为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也不愿意承担。而且他也没有必要给林芝夏当枪使为他坏了名声。 不过像吴介璋那样完完全全放过唐杰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唐杰确实有收买军心的嫌疑，李瑞不可能让自己的手下存在着这样的人。所以他不可能像之前计划的那样将唐杰打入大牢甚至杀头，却可以将唐杰赶出军营。这样，既可以消除唐杰这个隐患，也不会让自己的名声受累。 所以，等唐杰说完之后，李瑞对唐杰说道：“唐杰，虽然你情有可原，但所作所为却是不可取的。暂停你的管带职务等候处理。”随后，李瑞让人给唐杰松绑，然后让唐杰回去等候处理决定。 至于唐杰，看了李瑞一眼，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可是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唐杰得回去好好筹划一下了。 而这边唐杰刚走，那边李瑞便命人叫来了林芝夏，被人当枪使了，李瑞可不会无动于衷。而且唐杰所说的林芝夏克扣军饷的行为也太肆无忌惮了，江西新军是刚组建一年的部队，林芝夏就敢克扣一半的军饷，这也太无法无天了。这个时候李瑞突然又想起了之前朝廷让自己调查林芝夏的事情，恐怕吴介璋对林芝夏举报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突然，李瑞有点后悔自己昨天拿了林芝夏的银子以及宅子了。 林芝夏不知道李瑞已经对自己有了意见，所以很快便听令来到了李瑞的协统部，而且来的时候还面带笑容。面带微笑和李瑞打了招呼，不过坐下之后林芝夏却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按照昨天李瑞和自己在一块吃喝玩的挺愉快的，今天见了自己也不应该是这么个严肃的表情啊，“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于是林芝夏试探着问道。 “哼。”李瑞直接冷哼一声，没想到林芝夏竟然还给自己装善良，“敢问林标统，你们五十四标每个月该发多少饷银？你们领了多少？而你又发了多少？” 当即林芝夏就意识到李瑞对自己不满了，于是继续追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刚才本官审问唐杰，他亲口告诉本官你们五十四标有一半的饷银都被你私自拿走了？我问你，此事是否属实？”李瑞问道。 突然林芝夏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下官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原来是唐杰咬了下官一口啊。” “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林芝夏随即接着说道。那态度简直比唐杰要嚣张的多了。 林芝夏的态度可是一下子把李瑞给气得不得了，只见他直接站起来冲林芝夏说道：“林芝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不不不，我的胆子才不大呢。”面对暴怒的李瑞，林芝夏还是一副毫无压力的样子，“要说胆子大，当论大人您呀。上任伊始便敢收受一万两银子、一座大宅子以及两个美妾的好处，这天下比大人胆子还大的可没有了。” 169.第169章 ：世事无常态 林芝夏是那种典型的翻脸不认人的人，之前一天在李瑞面前他还表现的毕恭毕敬，可是现在却表现的比李瑞本人还要强势，简直不把李瑞看在眼里。如此，李瑞心里别提多生气了，可是那又如何？ 林芝夏说完之后站起来十分潇洒的走了，可是李瑞却独独的站在那里，愣是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因为他脑子里完全是林芝夏最后一句话。他已经拿了林芝夏的银子和宅子，还如何去拦下对方？而且就算拦下了又如何？难道和对方说软话吗？那样更丢人。或者是强硬的处理对方，不过这样只会让两人同归于尽。林芝夏又岂是傻子，如果手上没有李瑞的把柄，他如何敢和自己的上司如此强硬？如何敢如此说话？ 等林芝夏离去之后，李瑞慢慢的坐了下来，脑子里充斥着深深的后悔，昨天得到大量财产的快感已经完全消失。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悔之晚矣。”李瑞自言自语道。到现在，李瑞才意识到自己在来南昌之前便已经落入了林芝夏精心设计的陷阱里面，对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真的如此轻松的就跳了进去。 其实李瑞最大的错误并不是收了林芝夏的钱财，毕竟当下的官场里就是这样，真正清廉的反倒是成了另类，而且也别想有一番作为。李瑞没想过有一天要权倾天下，但也想有一番作为，所以他要不断的往更高的职位上爬，如此怎么能将自己排除在官场主流之外。 不考虑正义与否，李瑞最大的错误其实是在没有搞清楚江西新军内部实情的情况下收取了林芝夏的钱财。收取钱财没有什么，但关键是要收的清楚明白，要清楚自己收的是谁的钱财，可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很明显，李瑞为官多年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昨天林芝夏贿赂他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这可能是李瑞有史以来一次收取的最大的一份礼物，这也难怪他昨天头脑发热的跳进了林芝夏的圈套。 李瑞在没有完全搞清楚林芝夏为人以及江西新军内部争斗的情况下贸然的收了林芝夏的大礼，现在反过来被林芝夏要挟便是毫不奇怪的事情。实际上现在林芝夏对李瑞的畏惧还没有当初对吴介璋大。 以前的吴介璋是一个老好人，弄得林芝夏等人几乎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可就是这样的老好人，一旦吴介璋真的动怒了，林芝夏也是一样畏惧的要死，生怕吴介璋针对打压自己。可现在，李瑞的能力以及手段其实比吴介璋都要厉害多了，能够在人才济济的北洋出人头地，能有一点手段与能力是不可能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更有能力的人，给林芝夏的威胁反倒是还没吴介璋大。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吴介璋立身正，林芝夏拿不住吴介璋的把柄反倒被吴介璋掌握了大量的把柄，如此他岂能不怕吴介樟。可李瑞一上来就落到了林芝夏的圈套里，被林芝夏拿住了把柄，如此一来林芝夏又岂会真正畏惧李瑞，大不了两人鱼死网破，林芝夏不相信李瑞一个协统舍得和自己一个标统鱼死网破。 林芝夏离开之后，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似乎是受了打击，李瑞竟然变得和当初的吴介璋一样天天呆在自己的协统部里，没有外出过一次。这一下子就弄得江西新军内部谣言四起，有说李瑞是一个无能之辈天天只知道呆在自己的协统部里享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统军。也有人说李瑞得了重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可能江西新军过一段时间还得换一个新协统。 李瑞刚来上任，却一连几天都不出现，一时间整个军营里说什么的都有。谣言传的多了，连李瑞带来的那些个心腹都有点看不过去了，不但多次劝谏李瑞让他振作起来，更是和外面的人发生了多次冲突。 不过李瑞倒是没有别人想想的那么糟糕，实际上李瑞是一个内心十分强大的人，他又岂会因为这一点事情被打击的一蹶不振。这几天李瑞之所以没有出去，只是因为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该怎么除掉林芝夏。 很显然，身为一个协统，李瑞不可能容忍林芝夏如此挑战自己权威的事情发生，特别是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还会有无数次。可偏偏李瑞还不敢真的和林芝夏撕破脸皮，如此长久之后他这个协统成什么了？难道要变成一个林芝夏的应声筒吗？李瑞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那样的话他还不如辞官归去呢。 前几天李瑞还曾经想过自己以后和林芝夏精诚合作共同控制和改造江西新军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在考虑该怎么除掉林芝夏，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无声的讽刺。想到这里，就连李瑞自己都笑了，只不过却是无声的苦笑。 不管怎么样，李瑞的目标是不会变的，他得除掉林芝夏，这是他这几天里已经确定下来的一个目标，要不然的话他在江西不但难有任何作为，更是可能有一天被林芝夏牵连的丢掉官位。林芝夏如此跋扈嚣张，李瑞不认为他会存活多长时间。 不过除掉林芝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不，李瑞一连想了几天都没想到一个好办法。毕竟林芝夏是一个标统，也算是位高权重了，李瑞也不敢仗着自己协统的职务私下里处置了林芝夏，到时候朝廷追查起来他很难瞒过去。而且恐怕就算他真的有这个心思也不一定会做得到，这里是林芝夏的主场，虽然职务高但是他的力量还没林芝夏大呢。 至此刺杀、下毒等阴险的手段，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林芝夏仇家不少，又岂会没有一点防备，他身边那么多亲卫也不是吃素的。况且真的论起这些手段，他也不一定是林芝夏的对手，因为林芝夏比他熟悉当地的情况也比他有实力。 想要除掉林芝夏，必须得有一击必中的把握，而且还不能让人怀疑这件事情是自己干的。最好的办法无疑便是让林芝夏死于意外，比如让他死于战场之上；亦或者是死在女人的床上；亦或者是死在和那个唐杰的冲突之中。这样，既可以除掉林芝夏，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李瑞的身上。 不过想要让这种意外发生，不好好的筹划一下是不可能的。李瑞想了这几天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想清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不过他一连好几天不出现，也是自己故意表演出来的，他要给林芝夏看到自己的慌乱。除掉林芝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在这之前李瑞更是不能有丝毫表现出要对林芝夏下手的迹象，这样一来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主动示弱，以麻痹林芝夏，让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被他玩于股掌之间。 同时他也得给唐杰和林芝夏两人发生直接冲突创造可能性。之前他已经表态暂停了唐杰的职务，而且还计划把唐杰赶出军营，这要是出去了又岂能不处理唐杰。所以他要呆在协统部里装出一副无心处理军务的样子，这样唐杰才能继续呆在军营里，而他和林芝夏的冲突也才有发生的可能。 不得不说，和当初一样，林芝夏的存在给唐杰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但也同样给了唐杰一张保命符。如果没有林芝夏，当初的吴介璋可能就不会容忍唐杰收买军心的行为。如果没有林芝夏，现在的李瑞也不会故意拖延对唐杰的处置。 林芝夏不知道李瑞的想法，所以这几天自认为压制李瑞的他很是高兴。而且唐杰也已经被暂停了职务，接下来只要他想办法催促李瑞对他下手便可以除掉这个对手。至于李瑞会不会就范，林芝夏丝毫不担心。 林芝夏知道自己前几天在李瑞面前说的话使得李瑞当时很是气愤，可是他却并不后悔，因为他的野心已经更大了。一开始在李瑞刚来的时候林芝夏还是只想搭上这个新协统的关系，然后上面有人自己也好做官，所以那个时候他对李瑞毕恭毕敬。可是当见到李瑞如此轻松的就掉进了自己的陷阱里之后，林芝夏慢慢的心态变了。 他对李瑞的重视以及忌惮消失了大半，同时心里也有了新的心思，“彼可取而代之。”在职位上，林芝夏是不可能取代李瑞，但是他却通过李瑞成为江西新军的实际掌权者。这并不是不可能，他林芝夏本来就是江西新军的三标统之一，而且和庄守忠、马毓宝关系都很好，在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彼此敌视的情况下，身为江西新军最精锐一标五十四标标统的他不是没有实现这个目标的可能。 不过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林芝夏必须做到两件事情，那就是除掉唐杰和控制李瑞。林芝夏想要控制李瑞，必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李瑞毕恭毕敬的，因为一只绵羊永远都无法控制一头野狼。所以，他必须要表现出自己强势的态度，同时还要打击李瑞的信心，让他一步一步的受控于自己。 世上没有绝对的傻子，即便是脑子不正常的人凭借着身体的本能也会做出很多常人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李瑞、林芝夏和唐杰三人，哪一个不是聪明人，哪一个不是脑子里有无数的想法，不是想要害人就是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人又岂会面对别人举起的屠刀无动于衷？ 唐杰也一样有自己的想法，见李瑞一连几天不出现，他又一下子变得和以前一样履行自己管带的职责来了。虽然他已经被李瑞暂停了职位，可是他唐杰即便是没了那一身官衣，在一营士兵的眼里他仍然是一营的管带。只要他一天没被真正赶出军营，谁也别想剥夺他对一营的控制。同时，唐杰也在想办法，想怎么才能让自己度过此次难关的办法。其实唐杰如果知道了林芝夏和李瑞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再这么烦恼，因为现在的局面其实又回到了当初吴介璋时代的样子，只要林芝夏在，他唐杰就一样安全。只可惜唐杰和李瑞的关系不像和吴介璋那样好，所以这样的内情他丝毫不知道。 “大人，林芝夏那个王八蛋这一次一个大洋都没给属下。”拿着几个空空的钱袋子，钱书带着两个士兵义愤填膺的找上了唐杰。原来又到了发饷银的时候，这一次钱书像往常一样带着两个一营的士兵到林芝夏的标统部领取饷银，可是却被告知一营的饷银还没下来，让钱书再等等。 钱书当然不会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因为就在来的路上他才撞见二营和三营的人领着饷银回去。凭什么二营和三营的饷银下来了，就独独少了一营的饷银？这不是明摆着不想给他们发吗？而且钱书也知道唐杰实际上已经被暂停了管带职务的事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林芝夏和李瑞两个人联手想要打压唐杰和一营。 当钱书回去之后事情告诉了唐杰，唐杰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然后呢？”唐杰问道。 “然后，属下非要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饷银，结果他们不许，最后属下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林芝夏就出来了，属下见状感觉不妙就赶紧带人走了。”说完，钱书还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没事，你做的很好。”唐杰反倒称赞了钱书两句，“现在恐怕林芝夏正千方百计的找咱们毛病呢，你和标统部的人吵架，万一被他抓住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被以大闹标统部的名义治罪，他是标统，到时候怎么治罪不都是他说了算。” 钱书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一见林芝夏出来了，当即带着两个士兵跑了回来，他也知道和标统部的人吵架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落在林芝夏的手里。“可是没能领到饷银，那咱们怎么办？”一般每到发饷银的日子，唐杰都会让士兵休息一天，到时候他会统一发放饷银让士兵领取，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让士兵当天提出来，一天的时间基本上就能够解决掉。所以现在一营的士兵可都在外面等着唐杰发饷银呢。 “没办法，还是我先垫付上。不过总有一天会和林芝夏算总账的。”唐杰咬了咬牙说道。光是饷银这一项，唐杰已经被林芝夏坑了不少银子了。现在更是一个月就得垫付四千两，任凭唐杰身价不少，这样长久的话他也有点扛不住。而且现在他还只是一个管带，手底下只有六百来人，等以后手下人多了起来，到时候再靠自己一个人出银子支付饷银，绝对抗不了多久。 林芝夏敢克扣自己的军饷，唐杰也绝对不会客气，败坏林芝夏名声的事情他也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这一次也是一样，在发军饷之前，钱书首先声明的便是：“一营的军饷都被林芝夏克扣了，现在发的饷银全都是唐杰自己垫付的。”虽然钱书没有引导众人闹事，可是这话一出来哪个士兵嘴上不得骂林芝夏两句啊，而且对于唐杰，那自然是得夸奖两句。 很快唐杰就知道林芝夏不但停了一营的军饷，而且还停了一营所有的物资供应，士兵训练用的武器弹药、各种军需用品全都不在供应一营，以前林芝夏虽然克扣，但多少还给一营一点，可现在是一点物资都不再供应一营了。更绝的是，连粮食和蔬菜都不再供应一营了，显然他这是要给一营断粮了。 武器弹药和军需用品不给就节省着用，可是这饭却不能一天不吃。没办法，唐杰只能再次自己出银子让人外出采购。可是很明显看守军营的人得了林芝夏的命令，根本就不让一营的人将外面的东西运进来。幸好一营驻扎的地方在整个军营的边上，唐杰在晚上偷偷的让人把军营的墙壁打了一个洞，然后把粮食和蔬菜给运了过来。这下子一营算是彻底的自给自足了。 见林芝夏一再逼迫，唐杰也决定反击，而且他决定这一次要搞就搞次大的，要彻底把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扭转过来。 很快，第二天全军营的人全都发现一营训练的时候不来武的，改来文的了，竟然开始朗诵诗歌了。而且那诗听说还是一营的大秀才钱书现场给做的。 “今朝看花花欲落， 有文有武方为国。 奸佞岂能惭误国， 佞臣闻此心计回。 林花未发已偷新， 芝田枣径往来频。 夏后客堂黄叶多， 径须酤取对君酌。” 军营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粗人，大字不识一次，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诗说的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可是听闻此诗之后，林芝夏却是大怒，“竖子，安敢如此辱我。” 原来此诗前七句首字连到一块刚好便是“今有奸佞林芝夏。”如此*裸的骂人，林芝夏怎么会不怒。不过对此，钱书绝对不会承认。 “来人，随我去抓人。”气愤之下林芝夏脑子都开始糊涂了，就这样直接带着几个亲兵跑到一营去抓人去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唐杰早就等着他呢。 170.第170章 ：大规模冲突（求订阅） 较场上，唐杰正在监督一营正常训练，一转身却突然看到钱书慌慌张张的从校场外跑了过来，而且还边跑边喊，“大人，救命。”钱书是一营少有的不用参加训练的人，平时他主要呆在一营的营部里替唐杰处理一些日常公务。 这一次看到钱书如此慌张的样子，唐杰不敢怠慢，当即快速跑了过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救命。”钱书停在唐杰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是林芝夏带人要来抓属下。” 其实这一切还是那首诗惹的祸，虽然嘴上钱书不承认自己在骂林芝夏，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首诗就是在*裸的骂林芝夏是当代奸佞。如此，林芝夏岂能不恼怒。而且身为标统，这种事情林芝夏也不能没有表示，所以他便直接带着几个人打算把钱书抓起来治罪。 不过到了一营的营部里，林芝夏却没有直接见到钱书，而是被留在营部门口的士兵给拦住了。按说林芝夏身为五十四标标统，到五十四标下属的一营里那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可惜在二营和三营林芝夏能够随便去得，但是在一营，自从唐杰当了家之后这里可是对林芝夏一点都不欢迎的。 有了唐杰的吩咐，门口的士兵自然不会让林芝夏轻易的进去，所以便直接将林芝夏以及他带来的人给拦下了下来，然后询问林芝夏的意图。身为五十四标标统，他林芝夏竟然被几个小兵给拦下来，这可是大大的落了林芝夏的面子，当即暴怒的林芝夏便打算将这几个士兵也给抓起来，可惜唐杰训练出来的士兵那也不是孬*种，见林芝夏想要抓人，那可是立即拿着武器和林芝夏的人对峙了起来，双方都不敢开枪，便对峙着争吵了起来。 而在营部里面的钱书闻声趴在窗户边上一看，竟然是林芝夏来了，看了看林芝夏身边带着的几个士兵，脑袋一转钱书就知道他可能是来抓自己的。钱书这人，你不能说他胆小，毕竟当初也是敢站出来挑战唐杰的人，起码的胆量和勇气还是有的。只不过他却是一个特别狡猾的人，不会轻易让自己处在危局之中，一看情况不对钱书立马从营部后门溜之大吉，然后跑出来就赶紧来唐杰这里报信。 “走，带我去看看。”闻言，唐杰也不敢怠慢，很快便叫了几个士兵跟着自己赶回了营部。 等唐杰他们赶回去的时候，营部前面的局势已经隐隐有点失控了，林芝夏气愤于几个小兵就敢如此对自己，心里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连带着把这几个人也给抓起来处置了。可是林芝夏想要立威，一营的那几个士兵也不会束手就擒，身为一营的士兵，唐杰在他们的眼里简直犹如神明，可是林芝夏这个标统却没有半点位置，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林芝夏看在眼里。所以林芝夏越是强硬，越是吵着要把他们抓起来，他们便也越是强硬的选择回击。等唐杰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双方竟然已经有开火的趋势了。 在军营里平时顶嘴吵几句没什么，可就是不能使用武器，一使用武器那事件的性质就不同了，要是有人追究起来一个武装对峙是跑不了的，而且自己人之间的对峙处理起来更是严重。 还好，双方心理都有顾虑没敢真的开枪。等看到唐杰出现之后，林芝夏立马转换目标，对准唐杰喝道：“唐杰，你们一营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唐杰确实是怕双方开枪，不过却不怕他林芝夏。双方早就是撕破脸皮的人了，这个时候唐杰当然不会顺着对方的心思处置自己人了，况且这次的事情唐杰也不认为错在自己这一方，毕竟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林芝夏自己欺人太甚。 “唐杰不知道林标统这话是什么意思？”过去之后，唐杰先是让一营的士兵把枪收了起来，等通过几个士兵详细了解了情况之后，他站到最前面和林芝夏对峙道。 “什么意思？”林芝夏怒道：“我问你，你们一营是不是我五十四标的兵，那我这个五十四标标统难道连你们一营的营部都进不去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标统？” “林标统说哪里话。我们一营自然是您的兵了，而且这一营您也自然是可以进出。不过，”随即，唐杰话音一转说道：“这里毕竟是军营重地，一切都要按规矩来。大人虽然是标统，可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标统大人能够说明前来的目的，我想守卫的士兵自然不会阻扰大人。可您却什么都不说就要硬闯，这几个守卫的士兵身负职责自然要拦下大人了。” “好，好。你唐杰伶牙利嘴。”林芝夏久居高位，这磨嘴皮子的功夫还真说不过唐杰，当下他也不纠缠此时，而是直接挑明说道：“这事暂且不说。本官此次前来是要抓捕钱书的。唐杰，将你身后的钱书交出来吧。” “钱书？”唐杰装作不解道：“敢问大人，钱书所犯何事？” “所犯何事？”提到这事林芝夏就来气，“我问你，那首诗是不是钱书所做？身为下属，钱书却肆意作诗诽谤上司，你说他该不该被治罪？” “大人这可冤枉钱书了。”唐杰当下赶紧替钱书解释道：“那首诗只不过是钱书自己用来抒情之作，以寄托他怀才不遇的心志，怎么和大人扯上关系了？” 文字游戏向来就不好讲清楚，就拿这首诗来说，钱书如果硬说这一切只是巧合，那林芝夏又能怎么说？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钱书就是在侮辱林芝夏，可是一句巧合很多时候就能让你无话可说。说来说去，双方拌嘴再多也是没用，想要解决问题还得靠实力说话。 所以，林芝夏也不再和唐杰纠缠这些，直接说道：“狡辩再多又如何？钱书到底有没有此意，等本官拿回去审问一下自然会搞清楚。唐杰，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钱书交出来吧？” “那要是不呢？”唐杰却突然笑着问道。 “来人，去把钱书抓了。”见唐杰如此说话，当即林芝夏朝身后的士兵命令道。 那几个人都是林芝夏身边的亲兵，平时都对林芝夏惟命是从，得了命令当下便上前要去将钱书抓起来。 “站住。”唐杰低喝一声，站在那几个士兵的前面，而后一营的其他士兵也立马围了上来，双方再次对峙了起来。 “如若唐杰再次阻拦，把唐杰也给本官抓了。”见唐杰又阻挡了起来，林芝夏当即气急的说道。 “这？”林芝夏的几个亲兵迟疑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伸手朝唐杰抓去。可是他们却没看到唐杰在这一刻眼中突然露出一丝狡猾的亮光。然后等这几个人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唐杰突然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臂，向前一拉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摔倒在地。而见到唐杰突然动手，他身后的一营士兵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当下全都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将林芝夏带来的几个亲兵给打倒在地，一个个哀嚎不已。 事发突然，不但林芝夏的那几个亲兵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林芝夏也是直接愣在了当场，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亲兵，当下身体微微颤抖，他没想到唐杰竟然敢突然对他的人下手，他气啊，可是那又如何？唐杰就是冲他的手下下手了，难道他还敢上去和唐杰打一顿不成吗？虽然林芝夏也是一名武将，略微懂得一点武艺，而且身材也十分不错，可是和唐杰较量，林芝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唐杰的对手，所以瞪了唐杰一会之后，林芝夏直接撂下一句话，“你等着。”然后转身快速的走了。再不走，留下更是丢人，而且林芝夏也担心双方进一步发生冲突的话唐杰会鲁莽的冲他下手，他可不想被唐杰打一顿。 “哈哈哈。”看到林芝夏如此反应，唐杰身后的人瞬间全都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咱们的林标统竟然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让他平时幺五幺六的，活该。”而在这笑声之中，林芝夏带来的那几个手下也全都灰溜溜的走了。 对于林芝夏来说，这绝对是他这几年来最丢人的一次，他不敢想象等这件事情传开之后他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绝对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笑话的对象。所以，他要反击，他要坚决的反击。不但要将钱书处置了，顺带着也要将唐杰给处置了，只有这样才能够挽救他丢失的威名。 说起来一个标统一个管带，平时这两个级别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生对抗的可能。因为没有哪个管带会在自己的直属标统面前不感到害怕，单单靠着职位上的压制，标统就能够让一个管带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到时候他这个标统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要是林芝夏到二营和三营去抓人，到时候恐怕二营和三营的两位管带都不敢说一声“不”字，说不定他们还会主动的将人送到标统部去呢。可是偏偏让林芝夏碰上了这个时代最没有尊卑思想的唐杰。 其实反过来说，在唐杰的心里他未尝没有看不起这个时代人的心思。虽然唐杰这样的想法有点高傲自大，可很多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本身唐杰就是一个重生人士，比这个时代的人多出了一百年的知识，而且还知晓这个时代之后一百年的时代发展，比着这个时代的人他已经有了太多的优势了。而且除了这些之外，他还多了一个梦想机，有了这样一个外挂一样的东西，唐杰更是如鱼得水。有了这样的优势，唐杰要还是没有一点骄傲的心思，那就真的是圣人了。就像每一个绝世天才总有一副藐视世人的心态一样，虽然表面上他们可能表现的比较谦恭，可这永远改变不了他们内心深处的高傲，别人和他的差距确实是挺大的，也无外乎人家看不起对方。 唐杰是圣人吗，自然不是。所以他也会有一些常人认为不好的心态。就比如他很高傲，看不起这个时代的很多人。除非是他的父母家人、亦或者是那些道德高尚、能力十分突出的人，否则很难让唐杰对他们生出恭敬的心思来。 唐杰的心思没有这个时代人普遍存在的尊卑思想，所以他不会因为林芝夏是标统就对对畏惧如虎，他也更没想过要到京城对皇宫中的慈溪太后以及光绪皇帝下跪磕头。如果林芝夏是他尊崇的人，说不定唐杰还会顺从于他，可就现在林芝夏这样的为人，唐杰要是心里对他有一点尊重那才是怪事呢。 没有尊重与畏惧，唐杰自然不会因为林芝夏一个标统的身份就选择屈服。除非林芝夏能够通过军队自上而下的管理体制强行处置唐杰，否则的话他还真拿唐杰没有太多办法。可偏偏，躲在协统部的李瑞现在就希望唐杰和林芝夏两个人斗起来，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露面处置唐杰呢？ 没办法，到了这个时候林芝夏也不能退缩，只能拼真实实力了。一切都是虚的，只有真实实力才是真正具有决定性的。 很快，林芝夏叫来二营和三营的管带，让他们两个集合二营和三营的士兵。这两位管带可不是唐杰，对于林芝夏的命令那自然是立即执行。而一营的唐杰得知林芝夏的动向之后，也立即下令一营士兵停止训练，全都返回营部集合。 没过多长时间，林芝夏率领着二营和三营的一千多士兵再次浩浩荡荡的杀向一营，而早已在外面等候的唐杰却是露出了微笑，“好，这样才好。就是得把事情闹大” “都让大家做好准备，待会下手的时候要快准狠，要学会协同。”见到林芝夏再次率人前来，唐杰事先朝身边的人吩咐道。 一营营部外面，二营、三营和一营的人相互对峙，将近两千人将外面所有空地站的满满的，外面的道路也是被围的水泄不通。虽然双方对峙的火气很大，可是这一次必有有默契的是，双方竟然都没有携带武器。显然，林芝夏还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 “唐杰，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钱书你是交还是不交？”林芝夏最后一次问道。 “钱书何罪之有，标统大人岂能说抓就抓？”唐杰还是一如既往的回答。 这样的结果显然早就在林芝夏的预料之中了，要是唐杰那么容易服软，他也不会带来这么多人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 当下，林芝夏往边上一站，高喊道：“唐杰以下犯上，罪不可赦，来人，将此人抓了。”林芝夏一声令下，二营和三营的士兵也不敢迟疑，当下纷纷朝一营的人冲了上去。 林芝夏为什么不让二营和三营带武器，除了他担心事情闹大牵连自己之外，也是认为不拿武器他的胜算才最大。拿了武器，到时候枪炮无眼可就不是人多就能赢的，说起来林芝夏对于唐杰的一营还是比较忌惮的，没办法当初左队的威名太盛了，林芝夏还真担心真刀真枪的干起来自己手下的人会畏死不前。还是赤手空拳的好，不会轻易的出现伤亡，这样自己手下的人也不至于怕了唐杰和一营，而且赤手空拳才能够充分发挥人多的优势。 “哼，绕了半天不就是要对付我吗，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而对面的唐杰闻言轻哼一声，然后扭头朝着身后六百多一营士兵喊道：“兄弟们，他们要抓我？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六百多人齐齐高喊道。 “不愿意那就*干*他*娘*的。”大骂一声，唐杰第一个冲了上去。一脚踢翻迎面一个士兵，然后赤手空拳的就*干*了起来。而后面的一营士兵也不甘示弱，纷纷紧随其后冲了上去。两帮人冲撞在一起，顿时轰的一声，不少的人都被撞倒在地。而随后，后面的人却补了上来，迎着对面的人就打了起来。 刹那之间，厮打声响彻军营，一营外面的空地上到处都是打架的人群。二营和三营的人加起来几乎是一营的两倍，也无外乎林芝夏要靠着人数取胜。可是一营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唐杰和一营的士兵会告诉他们，精锐才是王道。 先说唐杰，那冲上去之后可是无人能挡，不管是谁在他面前几乎都抵挡不了一下便被摔打出去，当初在玉溪河边上的那个人形怪兽现在又回来了。在军营里唐杰还从来没有真正爆发过呢，这一次正好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他的威风。 而一营的其他士兵也是不差，本来一营的士兵就是江西新军里最优中选优的，单是往那里一站，在个头和气势上就要比其他营的士兵强出不少。再加上他们又普遍在梦想助手里被唐杰选择了勇气的加持，那打起来气势更是勇往无前， 林芝夏本来是打算仗着人多取胜呢，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171.第171章 ：夜里的阴谋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光是唐杰一个人就打趴下了不下四五十人，全力爆发之下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扛得住他一拳或者一脚，有时候甚至一个高边腿扫过去能够扫到几个人。单论力量和招式，唐杰几乎是无敌的，最起码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一合之敌，如果不考虑体力因素的话，甚至唐杰一个人都能够将对面的一千多人给打趴下。 当然，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便强如唐杰也一样要受限于体力。长久锻炼之下唐杰的体力储备其实非常的充沛，不过再充沛的体力也有耗尽的时候，现在几分钟下来，虽然唐杰还是如一开始那样所向无敌，不过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汗珠，而且呼吸也没有一开始那样平稳了。 依照唐杰的体能储备，他一个人再打半小时左右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算下来一个人也可以打趴下几百人了，细细算来已经是很恐怖的了。可惜，此次林芝夏带来的人却不是就那几百人，而是两个营一千人还多，等半小时之后随着唐杰诶体力开始衰竭，面对剩下的那几百人唐杰肯定必败无疑。 不过，好在今天唐杰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虽然林芝夏带来的人不少，可是唐杰的手下也是不少，整个一营六百多人的帮手对于唐杰来说已经足够，有这么无敌的他再加上一群强悍的手下，将林芝夏那两个营的人马打趴下不是问题。 而事实也是那样，在唐杰一个人都已经料理了对面几十人的情况下，一营的其他士兵战果也是不差，论单挑，他们一个人可以轻轻松松的解决对面一个人，论协统作战，对面那些人毫无章法的瞎打更不是一营的对手。 本来一营的士兵素质就远远高于二营和三营，毕竟一营的人都是优中选优、精挑细选出来的。再加上他们在唐杰手底下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大家的力量以及勇气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而且唐杰在闲暇之余也会教给一营士兵一些简单的格斗招式还有协统作战的配合套路，可以说真的打起来之后，一营的人简直犹如一台巨大的压路机，推着林芝夏的二营和三营人马往前走去，所过之处地上躺着的全都是林芝夏的人。 几分钟的时间里，在唐杰一个人解决了对面几十人的情况下，一营的其他士兵也不甘示弱，全力爆发之下林芝夏的那一千多人几乎都被他们打趴在了地上。当然，他们也有不少的人受伤，不过相对于二营和三营的人来说，他们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本来焦灼的场面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便已经分出了胜负，除了林芝夏之外二营和三营那边还剩下两三百人的样子，可是此时此刻，这二三百人却没有一个人再听从林芝夏的命令，他们没有听令上前，而是伴随着唐杰和一营前进的步伐一步步的后退，终于，等后退了十几步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打了。”瞬间，这两三百人便做了鸟兽散。 稀里哗啦的，半分钟之内这两三百人便全跑光了，什么林芝夏的命令啊，在这一刻根本就没人听从。虽然林芝夏是标统，可是当士兵集体作出决定之后，即便是他这个标统也无能为力。而且还不止这两三百人，就连那些被打倒在地的人也是顷刻间不少人站起来跑了，显然之前有些人根本就没有被打的到了站不起来的地步，他们都躺在地上装死呢。所以，等看到最后那两三百人跑了之后，他们也很没有义气的站起来跑了。 当然，还有没跑的，而且人数也不少，可惜这些人都因为太实在了，所以此时此刻全都被打的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这些人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林芝夏放眼望去，好像除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亲兵和二、三营的管带之外，竟然已经没有一个帮手了。 “这？这？”放眼望去，看到还有数百不断向他们走来的一营士兵，林芝夏瞬间尿遁了。不跑也不行，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一营，现在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当然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此刻不跑，难道还等着被打成猪头吗？虽然林芝夏自问一营的人还没胆量真的冲自己下手，可是他心里还是害怕啊。 逃跑，对于林芝夏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而见到林芝夏等人也跑了，唐杰立马制止了手下的人追赶。就像林芝夏心里所想的那样，他还真的不能对林芝夏直接下手。毕竟林芝夏名义上还是自己的长官，双方冲突归冲突，可自己要是直接打了林芝夏，那可就犯了忌讳了，官场上的人有几个喜欢对自己长官下手的人？明里暗里和上司斗来斗去的有很多，可是敢直接把上司给打了的却几乎没有，唐杰还想继续在官场上混呢，所以他可不想做这样的异类。 “来人，把二营和三营的人都扶进去，去找几个郎中，都好好给看看。”等林芝夏跑了之后，唐杰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给二营和三营那些被打的站不起来的士兵治伤。虽然有点虚伪，可是唐杰从来不会放过一个展现自己仁义的机会，这个时候给二营和三营的人治伤，那等他们好了之后不都得念自己的好啊，而且唐杰心里面也没有真的把他们当做外人，在他唐管带的眼里，这些人都是他未来的手下。 “林芝夏，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取代你。”唐杰心里想到。 随后，唐杰又给一营的士兵分发了奖赏，虽然私下打斗不光彩，可毕竟一营赢了，而且这些人也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唐杰事后毫不吝啬的给了一营士兵一人一两银子的奖赏，奋勇负伤的则额外多一两银子。好吧，相对于以前唐杰的大手笔，这其实也不多，不过即便如此也仍然让一营的士兵私下里高兴极了。 而此时，在江西新军的协统部里，李瑞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突然见到两个士兵跑了进来，赶忙问道：“怎么了？” “大人，林芝夏和唐杰打起来了。”随后，两人便将林芝夏率领了二营和三营一千多人到一营营部和唐杰的一营打起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而听闻之后，李瑞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他们动用武器了没？” “没有。”两个士兵摇了摇头说道。 “哎，可惜了。”随即，李瑞叹了一口气。没有动用武器，那就说明双方私下里还保持着冷静，都知道克制。不过这对于现阶段的李瑞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现在他巴不得林芝夏和唐杰两个人打的你死我活，到时候他才有解决林芝夏的好方法。 “谁输了？谁赢了？”最后，李瑞问道。 “是唐杰的一营赢了。林芝夏带去的人几乎全都被打趴下了，剩下的人一看打不过就全都跑了。最后，林芝夏自己也跑了。”士兵回答道。 “哼，真是窝囊。”闻言，李瑞大感意外，林芝夏带着两个营的士兵竟然连唐杰一个营的士兵都打不过，这实在是有点出乎李瑞的预料了。不过这也让李瑞看到了林芝夏带兵的无能程度，同时也再次对唐杰刮目相看。 “时刻注意林芝夏的动静，如果他来了，立刻通知我。”随后，李瑞朝那两人吩咐道。 “是。”两人随后快步走了出去。能够在李瑞的协统部里随意出入的全都是他从北洋带出来的心腹，显然这两个人也是如此。 林芝夏带着两个营的士兵去找唐杰的麻烦，结果被打的丢盔弃甲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军营，如果不是因为江西新军的军营比较封闭，外面几里地之内都没什么人，说不定这个消息都能够迅速传遍整个南昌城。可即便如此，对于林芝夏来说他也算是丢了大面子了。 说起来，从当初的胡鹏开始，到现在，好像他林芝夏在唐杰面前从来都是输多赢少，而像这样的直接对着干更是次次碰的灰头土脸。可偏偏他还愣是拿唐杰没辙。单单唐杰心里毫不畏惧他这个标统，便让林芝夏的威力消失了一半。一般情况下，林芝夏最无往不利的利器其实并不是他手下的部队，而是他这个标统的名号。以前他这个标统往外面一站，一营、二营和三营，上至管带、下至普通的士兵，谁敢吭一声。可偏偏唐杰来了之后，愣是一次都没让他展现出标统的威风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方法不行，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可双方直接撕破脸皮对抗的这两三次他林芝夏竟然还是没有讨到好。当初动用武器的时候，林芝夏怕事情闹大最后虎头蛇尾的收尾了；现在不使用武器靠人数优势了，可他竟然还败了。 其实相对于唐杰来说，林芝夏还是有优势的，那就是他可以凭借着自己长官的身份强行推动对唐杰的处置，到时候如果朝廷免了他这个管带职务了，那唐杰就什么都不是了，等那个时候林芝夏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唐杰就怎么收拾。 只可惜，以前吴介璋在，吴协统偏偏就是不让林芝夏如愿。而现在换了李瑞当家，林芝夏不相信自己还是拿唐杰没有办法。 想到了李瑞，顿时林芝夏计上心头。 夜晚，月上枝头，军营里生活的单调再次体现了出来，等到了晚上，没有灯光照明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士兵纷纷早早的躺下休息。可夜晚同样也是很多见不得光的阴谋发生的时候。 在这样的夜晚里，林芝夏再次匆匆的来到李瑞的协统部。早就得到消息的李瑞让人将林芝夏请到正堂，然后这才慢悠悠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坐在上面之后，李瑞朝林芝夏问道：“这么晚了，不知道林标统所来何事？”说完，还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哈欠。 “都这个时候了没想到大人竟然还睡得着。”看到李瑞摇摇欲睡的样子，林芝夏真想冲他爆一句粗话，可最终还是忍住了。虽然他拿住了李瑞的把柄，不过也不能太过分了，毕竟是自己的上司，真的把对方往死里得罪了，他林芝夏最终也讨不到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标统如此着急？”李瑞这才收了一点心神，正经的问道。 “大人身为江西新军的统帅，军营里出了唐杰那样有心有反志的人，难道大人一点都不忧虑吗？”林芝夏问道。 李瑞知道林芝夏白天的遭遇，所以对于晚上林芝夏的到访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心里也早就想好了措辞。等林芝夏说完，李瑞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唐杰如何又与我李瑞何干？他不是本官招进来的，亦不是本官栽培的，只要在本官的任上老老实实，等他日任期到齐，本官重回北洋，这里的事情又与本官何干？” “你？”林芝夏当即生气的站了起来，站起来看了李瑞一会，突然却又坐了下来。他不相信李瑞不知道今天自己和唐杰之间的事情，也不相信李瑞真的对唐杰如此毫不在意。如果李瑞真的对唐杰毫不在意的话当初听自己初次提到唐杰所作所为的时候他也就不会那么气愤了。可既然李瑞如此表象，那显然是有其他深意。 想到了当初李瑞收自己钱财的样子，再看他现在的反应，林芝夏心里觉得李瑞也应该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没有明确的利益他显然是也不想参合到自己和唐杰的冲突中来。 索性，林芝夏也不再遮遮掩掩的，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想必大人已经知晓了今日下官和唐杰之间的事情。唐杰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难道大人不打算处置于他吗？” 李瑞低头，沉默不语。 “五万两。事成之后大人可得五万两。”林芝夏直接下了血本了。 一听到五万两，李瑞立马抬起了脑袋，问道：“不知道林标统打算让本官如何帮忙？” “上奏陆军部，免去唐杰的管带职务。”林芝夏说道。其实现在李瑞就可以直接免去唐杰的职务，可是最终的批准权却在陆军部那里。如果李瑞免了唐杰的职务，可唐杰却不见陆军部的批复不走，那到时候双方免不了还得直接冲突一场。所以林芝夏才会让李瑞直接上奏陆军部，到时候有了陆军部的批复，唐杰不走也得走。 可惜，李瑞听了之后却摇了摇头，“上奏陆军部容易，可是该以何种缘由让陆军部将唐杰革职呢？收买军心、意图不轨？还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证据呢？” 是啊，上奏陆军部容易，可是你也不能空口说白话啊。总得给一个原因吧，要不然管带这个级别的人也你说免职就免职的，总得给陆军部找一个信服的理由吧。 说唐杰收买军心、意图不轨，说唐杰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这些说起来都很简单。可是举证的时候就困难了。虽然唐杰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实实在在的，想要举证也能够轻易找到证据，可是不要忘了相关的事情。 看着林芝夏，李瑞提醒道：“林标统不要忘了唐杰私发饷银是源于军饷被克扣，他以下犯上也是被迫反击。你找到唐杰不轨的证据容易，可一旦上报上去，如此严重的事情陆军部必然派人严查。要知道新军自组建至今，这样的事情被举报可还是第一次，到时候严查之下难免就要出现纰漏。” “这？”林芝夏也是一呆，他还真没想到这些，不过听李瑞这么一说，却感觉好像真的如此。新军是朝廷花费大量银子组建的而且也被寄予厚望，到目前为止新军不轨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旦唐杰的事情被上报，到时候陆军部必然派人严查。可是这些事情经得起调查吗？经不经得起调查林芝夏自己清楚。 所以，过了一会他又道：“那敢问大人还有其他方法吗？” 见林芝夏如此问，李瑞瞬间满意的笑了，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其实他刚才话也是在唬林芝夏的，如果真的要上报陆军部，他当然能够找到方法变通，可是那样一来唐杰一旦被陆军部直接免职，还有谁会和林芝夏作对啊？没了唐杰，他还怎么给林芝夏制造意外啊。 其实刚才的方法李瑞也是姑且一试，没想到林芝夏如此忌惮自己克扣军饷的事情被人发现，竟然还真的上当了。不过这样正好，李瑞当下继续说道：“江西新军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惊动朝廷和陆军部，如果林标统能够直接让唐杰殒命，那无疑是最好的。到时候想怎么上报林标统尽管写，本官自会上报朝廷。是病死的也好，是意外也好，都看林标统自己的意思。” “可那唐杰处处小心谨慎，他又武艺精湛，一营的人也个个都是精锐，想要让唐杰殒命怕是没那么容易。”林芝夏略带疑问的说道。 “听说你断了一营的粮食，现在他们自己采购造饭，想下毒是不成的，而且他身边的人也各个对他忠心耿耿，刺杀更是不行。现在他更不会轻易外出，如此一来，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在李瑞悄无声息的诱导之下，林芝夏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听说五十五标的庄守忠标统和你关系要好，你两个营的士兵打不过他一个一营，那四个营呢？”李瑞笑着问道。 173.第173章 ：借助于外力〔求订阅〕 或许从被钱书那一首诗激怒开始，林芝夏的脑子就处于不正常当中，所以在李瑞这里，他一点都没有防备的被李瑞引导着自己的想法，最终听完李瑞的建议之后，林芝夏竟然还点头赞同了，“没错，两个营不行那就四个营，就算一营的人都很厉害，那也得有一个限度。” 在李瑞这里得到启发之后，很快林芝夏便离开协统部前去找庄守忠协商去了，至于他和李瑞的事情，那五万两依然有效。毕竟唐杰死了之后想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隐瞒下去不依靠李瑞是不行的，所以林芝夏依然承诺事成之后送给李瑞五万两。 等林芝夏走了之后，李瑞坐在椅子上高兴的笑了，事情进展顺利的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不管怎么样林芝夏还是受到他的诱导要继续和唐杰对抗下去了。至于林芝夏承诺的那五万两银子，李瑞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要。那五万两确实是一大笔钱，不过和解决掉林芝夏相比，这五万两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李瑞之所以在林芝夏面前表现出一副贪财的样子，只不过是他的一种示弱方法。如果林芝夏讲出自己的要求之后他太过容易答应下来，反倒是会引起林芝夏的警惕，因为那样的李瑞和刚来的时候的表现相差太多了。不过如果他一开始拒绝，却又表现出一副贪财的样子，让林芝夏自以为找到了自己贪财的弱点，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李瑞完全可以给林芝夏一种错觉，让林芝夏错误的以为他可以通过自己的这个弱点控制自己，以促使林芝夏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当然，李瑞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关键不在于他能不能让林芝夏放松警惕，而在于他能不能让林芝夏意外死于和唐杰的冲突之中。如果他成功了，那到时候他不但可以解决掉林芝夏这个威胁，也可以消除唐杰这个麻烦，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不过，如果林芝夏在和唐杰的冲突之中安然无恙的话，那他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甚至于，如果林芝夏没有出现意外，反倒是唐杰死于非命，那到时候势力大涨的林芝夏反倒可能对李瑞的威胁大增。 其实林芝夏的计划也是如此，那五万两银子岂是那么好拿的，在林芝夏的计划里，等他解决掉了唐杰之后，到时候再联合庄守忠，然后利用自己掌握的李瑞的把柄，他相信自己几乎百分之百可以控制的住李瑞。只要达成这个目标，到时候江西新军就将是他林芝夏的一言堂啊，而且如果筹划得当未尝不可以在几年之后谋得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 一想到这样的前景，林芝夏心里的恼火似乎消失了不少，去找庄守忠的路上，脸上的笑容也增加了几分。不过协统部里的李瑞也没有闲着，在林芝夏走了之后，李瑞思考了一段时间，很快他叫来了一个跟随自己来江西的亲兵，趴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之后，那人迅速的消失在了外面的黑夜里。 五十四标一营营部里的唐杰本来都已经打算休息了，却突然见钱书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当下问道：“钱书，有什么事情？” “大人，那林芝夏不甘心，夜里去找了庄守忠，想要一起对付咱们。”很快，钱书将林芝夏去找庄守忠协商对付一营的事情讲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当下，唐杰大惊，赶忙问道。而且他也奇怪，按说这样的事情林芝夏应该保密的，可怎么连钱书都知道了。 “刚才有人投进来了纸团。”很快钱书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团，展开之后交给唐杰，那上面正好写着林芝夏去找庄守忠协商对付一营的事情，而且在纸团的末了还特意另起一行写道：“小心暗枪。” “纸团上的消息可靠吗？”看完之后唐杰慢慢的坐了下来，朝钱书问道。 “应该可靠，”钱书分析道：“白天林芝夏大败而归，如此折损面子，他岂能善罢甘休。而且那庄守忠也确实和林芝夏关系极好，如果他们两个人联手的话，咱们一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光是他们再来一次白天的事情咱们就不好应付。” 听完，唐杰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如果林芝夏真的打算联手庄守忠一起对付自己的话，那到时候可能还真的不好应付。林芝夏手上能够指挥动的部队有两个营，庄守忠手上也同样有两个营，那加在一起可就是四个营了。今天自己率领一营能够打退林芝夏的两个营确实靠的是更加强悍一点的实力，可对付两个营容易，对付四个营就难上加难了。 两个营变成四个营，不单单是人数多了一倍那么简单，到时候双方的士气都会受到影响，而且有了今天的遭遇林芝夏必然会提前做好准备，再考虑耐力等因素，到时候再想要轻轻松松的打败对方四个营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旦到时候自己输了？唐杰想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自己不能输。”相对于林芝夏，唐杰的退路太少了，所以他只能赢，不能输。 “不管这上面的事情是真的假的，咱们都得提高警惕，这段时间训练取消，所有人没有事情不得离开营地。即便是外出也必须五个人以上同行。” 不过看着纸团上最后一行字，唐杰低声说道：“只能自己多注意一下了。”但是心底里，唐杰已经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连夜打造一套防弹衣，唐杰可不敢对自己的安危有丝毫的大意。虽然自己是重生人士，可重生也不是万能的，最起码自己还没成神，这个时候被子弹击中一样可能一命呜呼。 不过，唐杰也不是吃亏的主，随即便朝钱书吩咐道：“明天把咱们营枪法好的士兵挑出来，让他们暗中警戒，一旦出现意外的话，到时候咱们也不和他们客气。” 唐杰却不知道他的这一安排正好中了李瑞的计谋，这几天李瑞可没少搜集唐杰的详细资料，最终通过分析李瑞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唐杰是一个有才能、有实力，但性格却胆大狂妄、睚眦必报的人。对于此唐杰未必会承认，可至少李瑞是这样看的。而他也正好打算利用唐杰的这个性格特点。 如果以后林芝夏和唐杰的冲突还是一如既往的拳脚冲突，那打到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出现人命，特别是林芝夏更是不会有一点危险。因为林芝夏肯定不会亲自冲上去，而且即便是败了估计唐杰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李瑞计划那么多还有什么用处？ 所以他决定加一把火，故意让人在纸团上留下了“小心暗枪”的提示就是为了促使双方的冲突升级。他早就猜到唐杰看到这样的提示之后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不同样去刺杀林芝夏，也最少会让自己这边的枪手做好防范。 到时候不管是他们双方自己爆发枪战，还是李瑞暗中为他们加一把火，只要双方爆发了枪战，李瑞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人在暗中刺杀掉林芝夏，而且事后也可以借此将责任推到唐杰的身上。反正乱枪之中谁也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哪个人开的枪。 唐杰自然不知道李瑞的计划，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出安排。等讨论完了准备的事项之后，唐杰和钱书两人看着纸团突然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那就是这个纸团到底是谁扔进来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向自己泄露了秘密？他们的用意又是如何？ 可惜，对于这个结果两人猜测了很长时间也无法确定，李瑞有可能，因为他是外来者，自然乐意见到江西新军的本地派系之间的内讧。林芝夏身边的人也有可能，五十四标里对林芝夏不满的人多得是，说不定就有林芝夏身边的人对他不满。可庄守忠那里也有可能，虽说庄守忠和林芝夏关系极好，可未必没有更大的野心？最终两人猜来猜去等于没猜，因为两人把所有可能的目标全都想了一遍，却没能够排除其中的任何一个目标。 “林芝夏必然不会等太长时间，应该就是明后几天，请大人自己也多加小心。”说完，钱书离开了唐杰的房间。 等钱书走了之后，唐杰立马召唤出梦想机，然后消耗了几点梦想点在实验室里制作出了一个包裹全身的防弹衣。梦想机出品果然非同凡品，等防弹衣制作出来之后，唐杰拿起来看了一遍，心里满意极了。制作出来的防弹衣质地轻薄，而且弹性极好，唐杰穿上之后竟然丝毫都不影响自己的行动。当下，唐杰也不脱下了，直接穿着防弹衣睡觉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唐杰这一次却怎么都睡不着，碾转反侧一个小时之后，他又重新坐了起来，“不对，不能这样做。”很快，唐杰穿上了衣服，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天一亮，军营里就显露出了一丝丝的不正常，往常天亮了之后各个营的士兵都该正常出操了，可是今天却没有人走出军营。不单单唐杰的一营取消了所有训练，就连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以及五十五标的人也一样没有像往日一样出早操。 如果说一开始大多数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么在早饭之后，局势一下子就明了了起来。早饭之后，五十四标的二营、三营以及五十五标的一营、三营四个营很快被集结到了一起，然后在林芝夏和庄守忠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的杀奔唐杰的一营。 很明显，昨天晚上林芝夏成功的说服了庄守忠和他联手。而且林芝夏也果真如唐杰他们预料的一样，已经忍耐不住了，竟然在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出手对付唐杰。这一次，除了李瑞派出去的几个人之外，军营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围观人群了，因为江西新军驻扎在南昌的两个标、五个营全都是这次的参与者。 得知林芝夏和庄守忠带人往自己这里走来，唐杰也不敢怠慢，立马集合一营，然后和昨天一样，在营部外面和林芝夏对峙了起来。唐杰这一方还是昨天那些人，而林芝夏那一方在多了庄守忠的两个营之后人数已经从昨天的一千多人暴增到了今天的两千多人。一营外面的空地明显太小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的人了，不得已林芝夏和庄守忠只能让士兵顺着道路往两边站。 “唐杰，昨天让你侥幸赢了一场，今日本官看你还如何逞能。等待会抓到了你，定要狠狠的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站在前面，林芝夏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双方开打之前的语言较量环节。 可惜，唐杰却已经不再像昨日一样和林芝夏辩论了，而是突然换了一副严肃、痛惜的表情，回应道：“唐杰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竟引得大人三番两次要找唐杰的麻烦。难道在大人的眼里真的就容不下唐杰分毫吗？而且，你我同为江西新军，更被朝廷寄予厚望，我们本应奋苦训练好在他日一同为国杀敌，却偏偏要在今日火并内耗，难道大人对得起这身官袍，对得起朝廷的信任和重用吗？” 唐杰的一番话直接让林芝夏目瞪口呆，他当然不是突然醒悟了，而是对唐杰今日的言语感到十分的诧异，因为这完全不像是唐杰往日的作风啊。在往日，什么时候唐杰说过如此大义凛然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话两个人半斤八两，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吗。 如果像往常，唐杰更应该是一番狡辩或者一阵冷嘲热讽的，哪里会说出这些话来？所以林芝夏感到十分的意外。不过也就是一点意外而已，很快林芝夏就恢复了正常，他才不管唐杰说什么呢，反正他今天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打败一营然后抓住唐杰。 “哼，你唐杰什么时候也开始如此大义凛然起来了，你以为你的一番话就能让本官饶过你吗？告诉你，痴心妄想。”说完，林芝夏直接下令身后的人朝向唐杰和一营冲去。 而边上的庄守忠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对林芝夏十分的配合，紧随其后的让手下的人朝着唐杰和一营冲了过去。见状，一营的不少人也是跃跃欲试，虽然今天他们面对的敌人更多了，可是只要是唐杰的兵，他们就不会害怕。 不过，唐杰却像是没有一点要还手的样子，只见他制止了手下士兵出战的请求，然后扭头往身手瞧了瞧，看到身后的一个人走出来了之后，瞬间放心了下来。而唐杰看向的那个人此时满脸的愤怒，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两帮人中间的宽敞地带走去。虽然走到速度并不快，可是这个人身上却似乎带着一番凌人的气势，所过之处一营的士兵纷纷为其让路。 “住手。”终于，等走到一营前面之后，那人朝着对方一声大喝，瞬间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只是一营的人，就连对面林芝夏等人也是一瞬间将目光集中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只见此人并没有身穿江西新军的军服，反倒是穿了一身文官的官袍，可就是如此，等看清此人相貌以及官袍之后，林芝夏才瞬间大惊失色，“沈，沈巡抚？”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沈瑜庆。而他则是唐杰昨天晚上连夜搬来的救兵。之所以找来沈瑜庆并不是因为唐杰怕了林芝夏，而是他认为自己必须要改变策略了。 而这也是昨天晚上唐杰睡不着那一会一直思考的问题，他突然发现自己和林芝夏之间的对抗、较量对自己没有一点的好处。自己来江西新军是为了扩充实力、是为了干大事的，而不是为了和林芝夏对着干的。而且林芝夏是标统，即便是一次又一次的输给了自己，他也顶多是丢了面子而已，自己不可能把林芝夏怎么样。可是一旦自己输了一次，那就很有可能前功尽弃，甚至连性命都可能堪忧。 可以说长久的和林芝夏对抗下去不但对自己没有好处，也对自己十分的不利。既然思路错误了，那就一定要改变。所以唐杰想到了借助外力让自己和林芝夏之间的对抗停止下来。虽然是林芝夏要找自己的麻烦，可是只要自己能够找到一个让林芝夏忌惮的人呢，他也一样不敢轻举妄动。双方的矛盾必然是无法消除的，不过唐杰也不在乎那么多。只要林芝夏不一直找自己的麻烦便行。他需要的让自己安定的发展自己势力的时间。 这一次唐杰之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好为日后引进外力做准备，毕竟江西新军是一个独立的系统，没有重大问题外界也是不好借助的。不过如果双方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将事挑大之后，唐杰便顺势拉进来了一个外力，这个人便是沈瑜庆。 174.第174章 ：景德镇传教士 在南昌，唐杰认识并且对方还能够帮到自己的也就只剩下沈瑜庆了，所以昨天晚上，唐杰连夜前往沈瑜庆的府上，然后向沈瑜庆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最终，十分不好意思的请求沈瑜庆出手帮助自己。 说起来唐杰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多半还是要感谢沈瑜庆的，因为没有沈瑜庆当初他也不可能进入江西新军，而且包括这次，他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向沈瑜庆求援了。这一次沈瑜庆也是一样，听了唐杰的话，沈瑜庆想都没想十分干脆利索的答应跟唐杰回了军营。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可以说一直是沈瑜庆在帮助唐杰，反倒是唐杰当初十分坚决的拒绝了沈瑜庆的招揽。可是沈瑜庆却并没有因此而怀恨在心，反倒是总是力所能及的帮助唐杰，如此做派简直让唐杰钦佩感激不已，当然他也暗暗愧疚。 而现在，沈瑜庆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令本该出现的冲突就这样被制止，同时也令很多人的谋划成了一场空。走出来的沈瑜庆异常愤怒的将林芝夏和庄守忠呵斥了一顿，当然他也有理由愤怒，朝廷花费巨资打造出来的江西新军内部竟然混乱到如此程度，数千人公然械斗，这还是一支军队吗？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解散士兵。”沈瑜庆出现之后，现场的大量士兵很快散去，只留下主要几个当事人被沈瑜庆留下询问，等从当事双方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沈瑜庆本想严查此次冲突，而且还要严格追究林芝夏和庄守忠的责任，但是却被随后赶来的李瑞给制止了。 李瑞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出现，江西巡抚都来军营里了，他这个协统难道还能装作没看见吗？这一次上任江西，李瑞到现在都还没有和沈瑜庆等江西官面上的大员们有过交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身为北洋的一份子，天然的他就和南方的官员们处于敌对之中，这个时候如果他和沈瑜庆等人走得太近了，万一被袁世凯知道了可就大大的不妙。所以李瑞上任以来一直可以的没有去拜访沈瑜庆等人。 不过虽然他不想和沈瑜庆走的太近，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敢真的忽略了沈瑜庆。所以，等得知沈瑜庆突然出现在军营里之后，李瑞迅速赶到了现场。当然，赶到现场的李瑞也免不了被沈瑜庆给数落了几句，身为江西新军的协统，自己手下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冲突，李瑞也是有一定责任的。和林芝夏等人一样，对于沈瑜庆的批评，李瑞也没有反驳。 身为江西巡抚，沈瑜庆名义上是江西军政两方的最高统领，虽然现在新军开始自成体系不再归地方上直接管辖了，可是他们也不敢直接落了沈瑜庆的面子。所以，沈瑜庆要说，他们就忍着听，反正面子上是给足了沈瑜庆脸面。 不过，等到沈瑜庆举起板子要落下的时候，李瑞就不得不站出来了。现在江西新军直属朝廷新成立的陆军部不轨沈瑜庆直接管辖，所以沈瑜庆也不可能直接将林芝夏等人免职，可是他却可以上书朝廷，一个巡抚的上书分量还是很重的，到时候朝廷说不定就会对林芝夏等人严查的。在心里，李瑞其实是希望沈瑜庆上书参林芝夏一本的，不过他却不能真的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就在沈瑜庆说出来严查之后，林芝夏立马坐不住了，他的级别有点低所以没有直接去找沈瑜庆反驳，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李瑞，严重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正是看到了林芝夏眼中的威胁，李瑞才不得不站出来制止沈瑜庆直接插手江西新军的内部事务，因为他怕林芝夏把自己的事情也给抖落出来。 站出来的李瑞再三表示他会严查此事林芝夏等人，不过末了却提到了江西新军归陆军部管辖的事情，其中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就是提醒沈瑜庆不要插手江西新军内部的事务。 李瑞的暗示沈瑜庆自然听得出来，所以本打算亲自处理此事的他最终放弃了。妥协，这已经不是沈瑜庆第一次在处理江西新军事情的时候妥协了，可是沈瑜庆虽然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虽然贵为江西巡抚，名义上沈瑜庆管理者江西全省的军政大事，可是实际上，沈瑜庆的这个巡抚可能是全国最尴尬的一个巡抚了。因为他不单单是一个护理巡抚，而且还被朝廷专门限制了职权范围，筹备江西新政。 可以说沈瑜庆空有巡抚的名头却没有巡抚的权利，再加上他到任江西的时间也很短，在江西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势力，所以他这个巡抚在别人尊敬他的时候就是巡抚，可一旦别人像唐杰对待林芝夏一样不尊敬他了，那也是什么都不是。即便是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虽然可以推动对别人的处罚，却很难将之落实。 沈瑜庆知道自己的尴尬，所以在李瑞这个江西新军协统亲自站出来之后，不想和李瑞以及其背后的北洋、江西新军都闹僵的他妥协了。不妥协也没用，因为他除了可以上书朝廷要求对江西新军展开调查之外，也并没有真正处理林芝夏等人的权利，如此还不日知难而退呢。最起码，表面上李瑞会对他表示尊崇，双方也不会闹僵。而且也不至于让唐杰彻底在江西新军没有生存下去的空间。 这一次他是唐杰请来的，所以在外人的眼里他就是唐杰的后台，如果他真的强行要求推动朝廷对林芝夏和庄守忠展开调查，到时候固然有成功的可能，但也绝对会彻底的得罪林芝夏、庄守忠以及李瑞等人，而且唐杰也是一样，他会立刻成为这三人的眼中钉。 除了驻扎在九江的新军不算，这三人已经算是江西新军权势最大的三个人，如果将这三个人全部得罪死了，沈瑜庆高高在上自然可以没事，但是唐杰却可能彻底失去在江西新军的生存空间。现在最起码除了一个林芝夏之外，李瑞和庄守忠都没单独和唐杰爆发过冲突，所以唐杰还只需要应付林芝夏一个人。而要是他将这三人全都得罪死了，那以后可就处处是是敌人了。 可要是沈瑜庆放手妥协，那就不一样了。沈瑜庆知道，让李瑞处理这件事情最终必然是对林芝夏等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可这样最起码没让他和李瑞等人撕破脸皮，表面上不管是李瑞也好、林芝夏也好，他们都没人敢不顾及他的面子。就像唐杰之前也不敢把林芝夏怎么样一样，只要不想彻底撕破脸皮，李瑞和林芝夏等人该给沈瑜庆面子的时候还是必须要给的。 官场就是一门妥协的艺术，沈瑜庆向现实妥协了，可是却也为唐杰保留了在江西新军的生存空间。特别是在临走之前，沈瑜庆特意强调，“唐杰是本官的得意门生，所以这样的事情本官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沈瑜庆所指的自然是林芝夏这样公然打压唐杰的行为。 唐杰什么时候成了沈瑜庆的得意门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瑜庆说了这句话之后，林芝夏以后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公然打压唐杰了。既然沈瑜庆已经开口了，他要是再那样做那可就是打了沈瑜庆的脸面了，到时候沈瑜庆要是再次插手起来，即便是李瑞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到时候沈瑜庆也不会像这次一样，轻易的妥协。 沈瑜庆走了之后，这场冲突再次平息，看起来有点虎头蛇尾，不过唐杰对于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满意了。找沈瑜庆来，唐杰也没想过要依靠沈瑜庆把林芝夏给扳倒，他所求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表面上大家可以相安无事便好。 不过唐杰满意了，李瑞和林芝夏等人却不满意。李瑞不满意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因为沈瑜庆的出现，唐杰和林芝夏的冲突被制止了，而他也没办法继续之前的计划，暗中除掉林芝夏然后嫁祸给唐杰。这一次计划没能成功，那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可能要受制于林芝夏。 而林芝夏的不满意自然很简单，经沈瑜庆这样一闹，他又要拿唐杰没有办法了。既然沈瑜庆已经公然说唐杰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了，他难道还能不顾沈瑜庆的脸面继续公然打压唐杰吗？而且这也是沈瑜庆放弃插手此事的代价之一，由不得林芝夏不接受。 可是，之前双方冲突了那么长时间，唐杰已经彻底将他林芝夏的脸面打碎了一地，丢了人却不能再出手报复，林芝夏当然不满意了。 “老林，难道就这么算了？”回去之后，庄守忠很是不高兴的发了一阵牢骚。被沈瑜庆骂了一顿，任谁心里都不痛快，可偏偏他还不能冲沈瑜庆撒火，所以只能将怒火转向唐杰。谁让唐杰将沈瑜庆叫来的，而且对于唐杰这个异类，庄守忠其实也并不欢迎，只不过他和唐杰从未有过直接冲突，所以倒也没有直接找过唐杰的麻烦。 “算了，不行，不能这么算了。”就这么放过唐杰，林芝夏当然不愿意了，“不过既然沈瑜庆已经开口了，那也不能再公开对付唐杰。不过明的不行，咱们还可以来暗的。” “而且，”林芝夏想了想说道：“这一次得让唐杰自己犯错误，到时候咱们再处置其他来，谁也无话可说。” “那唐杰小心谨慎的很，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可不容易。你有什么办法？”庄守忠闻言好奇的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是要想总会想到的。而且，短时间之内咱们也不宜再对唐杰下手。”林芝夏说道。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江西新军的军营里一片风平浪静，经过了上一次的冲突之后，好像江西新军内部所有人的矛盾都已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什么冲突的事情发生。 唐杰的一营，早已经重新开始了日常的训练，从一月份到现在，训练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之后，一营的训练效果十分的好。新兵们虽然还没有开始实弹训练以及战术训练，但是最起码精神风貌、身体素质以及纪律性已经被训练了出来。他们已经有了精锐士兵的模子，只要再教会了他们实弹射击以及战术、实战技巧，拉出去再经历一番实战，这又是一群精锐士卒。而且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这些新兵对于唐杰的忠诚以及认同程度也在逐渐的上升，当初这些新兵刚入伍的时候还有五十多个人的名字并未出现在梦想助手里的下属列表上，可是现在，这四百多个新兵的名字早已经全都出现在了那个下属列表上面。 换而言之，现在整个一营上上下下全都是唐杰的心腹。下属列表的好处就是这样，他可以很直白的让唐杰看到哪些人对自己忠诚；哪些人只是和自己虚与委蛇，表面上忠诚暗地里却想着背叛自己；有了这个下属列表，唐杰就可以适时的将那些长时间还未对自己有忠心的人踢出去，尽量保持自己嫡系部队的忠诚度。 和新兵相比，以前前队、后对以及右队三队的老兵进展也不错，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强化训练之后，这个时候看起来和当初的左队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在这两个多月的训练时间里，唐杰也没少向他们灌输当兵保家卫国的责任感，所以现在的这些老兵和当初一比几乎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升华，不管是身体素质、战术素养、精神面貌以及责任感都有了很大的不同。对此唐杰心里很是满意，而老兵们的强化训练也到此结束。 除了军务之外，这段时间唐杰也没少为家事操心，其中最耗费他心神的自然是自己和黄静宜的婚事了。当初本来两家人都快商量好了具体办事时间了，可唐杰却突然单方面将婚事延迟了。这不但让黄家十分不满，就是唐杰家里人也是大为不满。可以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黄家那里就不说了，光是唐杰收到父母寄来的要求催促他完婚的书信都有不少。 唐杰也想尽快完婚，可是这段时间实在是不行，并不是因为唐杰没有时间，而是他心里一直没有安全感。有一个林芝夏在边上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唐杰哪还有心思操办自己的婚事啊。 所以，没有办法，唐杰只能一次次的推辞了，为此不但要不停给家里写信说自己的苦衷，也得跑到黄府去亲自解释。好在，处在南昌的黄锦云这段时间也隐约听到了江西新军内部之前爆发大规模冲突的事情，而且当事一方竟然还是自己的外甥唐杰，当时听到消息的黄锦云大为震惊。后来见到唐杰安然无恙的到了自己府上，这才放心了下来，不过倒是对于唐杰推迟婚礼的举动不再生气了，显然他也理解唐杰现在的难处。搞定了黄锦云之后，经过唐杰从中协商，唐黄两家的联姻暂时无限期延后。不过两家之间联姻的态度倒是没变，所以这门婚事未来重启的概率十分的大。 除了唐杰和一营之外，李瑞对林芝夏的调查最终也不出意外的无疾而终。当初沈瑜庆走了之后，李瑞为了做面子给沈瑜庆看，公开宣称要对林芝夏展开调查，可最终这话喊出来之后李瑞却从来没有行动过，等时间长了，所有人也都知道李瑞就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对林芝夏展开调查的。 倒是林芝夏，这一个多月里也老实的很，虽然他依旧没有给一营恢复装备以及粮食供应，更没有给一营发过一个大洋的军饷，可至少他再也没有来找过唐杰的麻烦，不，应该说他都没有出现在唐杰的视线范围之内过。 林芝夏如此老实，弄得唐杰都以为他放过自己了一样。不过他心里也是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林芝夏的老实估计也是忌惮沈瑜庆再插手，并不是真的要放过自己。说不定等未来时间长了，林芝夏就又会对自己下手了。 唐杰却不知道，林芝夏还真的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虽然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林芝夏都没找唐杰的麻烦，可是暗地里他却一直在为了解决唐杰筹备着自己的计划。 此时在距离南昌几百公里外的景德镇，往日里十分平静的景德镇在这一天却突然传出了大新闻，传闻从南昌来了一个天主教的传教士要在这里传教，如此怎能不震动全景德镇。 本来景德镇自从衰落了之后往来这里的客商就少了很多，而外国人更是几乎没人踏足这里。所以，现在景德镇突然来了一个外国人，而且还是一个传教士打算在这里传教，这样的大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景德镇。真正让景德镇的人诧异的并不是这个洋人的身份，而是他此行的目的，在景德镇传教。 景德镇是哪里？这里是瓷器之都，这里世家大族不在少数，传统的儒家文化更是十分盛行。虽然这里经济没落了，可是这里的传统文化却并没有没落。在这里，儒家仍是天。而现在突然来了一个洋人要在这里传播天主教了，这如何不让这群信奉儒家的人感到气愤。 不过，暂时却并没有人轻举妄动，因为来的是一个洋人。 175.第175章 ：摔碎的瓷器 来自西方的外国人在中国传教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在明末便有不少的西方人到中国来传教，而且满清前期的闭关锁国也不能阻挡这些人的热情，只可惜在鸦片战争之前这些洋人在中国的传教并没有什么效果。在儒家主导并且深受佛道影响的中国想要传播外来的基督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鸦片战争改变了这一切，在鸦片战争之前这些洋人传教的过程当中经常遇到来自民间的抵制行为，对此他们常常无可奈何，民间并不信奉基督教他们也没有办法。可是在鸦片战争之后，随着洋人在中国地位的陡然提高，再次面对这些抵制行为的时候，这些洋人们可不再像以前那么温顺了，因为他们开始使用强制手段在民间传播基督教。 强行在地方征用土地建立教堂，霸占附近田产扩充自己势力，强行让附近的人该信基督教，如果遇到反抗或者抵制的行为，他们便会向当地官府施压要求将这种抵抗行为残酷的镇压下去，一旦官府不配合了，那么他们背后的主子便会站出来以战争相威胁，最终结果必然是清廷妥协。仗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几十年来这些传教士在中国大地上几乎无往不利。 在西方的殖民时代传教士一直被誉为殖民的急先锋，而在中国西方宗教传播与盛行的前期伴随着的也是大量的血腥事件，只不过到了后来由于宗教问题的敏感性这些血腥事件常常被人刻意压制从而导致世人大都不知道罢了。 几十年来近千起的例子早已经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凡是和这些传教士作对的人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远的例子不说，对于江西人来说印象最深刻的例子还是两年前的南昌教案。 南昌教案的起因便是当地天主教和耶稣教教民相互仇杀，时任南昌知府的江召棠按律捉拿了凶徒天主教的两个教民。可是当时法国驻南昌的天主教主教王安之却企图扩大天主教在南昌的传教特权并且主张教民犯法不归中国官府管辖，强行要求江召棠将天主教教民释放。江召棠当时断然拒绝了王安之的要求，却没想到此举竟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江召棠不允，王安之便一面利用自己天主教主教的身份向当时的江西巡抚衙门试压，一面请江召棠到南昌的老贡院法国天主教教堂协商此事。江召棠明知是鸿门宴，但是迫于各方压力却也不得不应邀前往。 当时江召棠带来茶役、家丁各一人前往该教堂，王安之却将其家丁阻于门外，将江召棠孤身引入室内。当时王安之自持自己是法国人，便企图恫吓江召棠，责令江召棠将之前因得罪天主教而被收押的龚姓三人改判死刑、并释放天主教被收押的教民同时赔偿教民抚恤金十万两。王安之强迫江召棠签字，不料江召棠却是一口回绝了对方的无理要求。 王安之见状立即露出了狰狞面目，一手持刀，一手持剪，声称，若不答应，则立即让江召棠抵命补偿教民，江召棠据理驳斥，理直气壮地说：“头可断、理不可屈“，王安之恼羞成怒，持刀向其咽喉猛刺，同时令两个教士捉住江召棠的双臂助其行凶。王安之向江召棠的喉间用力一刺，复以利剪戳之咽喉，江召棠鲜血暴溢，晕跌在血泊中。同时，王安之马上奔到江西巡抚衙门，倒打一耙，向江西巡抚胡廷干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反诬江召棠“突然图赖，出刃自刎”，言罢愤愤而去。胡廷干急忙派官员前往现场查看，见江召棠横卧屋内地上，喉间伤口鲜血直冒，昏迷不语，奄奄一息，搜寻四周，不见凶器，只得暂抬回署，延医抢救，不久江召棠神志渐苏，口不能言，于是索取纸笔，书写了事情的经过。可惜最终江召棠还是因伤势过重而丧命。 江召棠被残害后，消息传出登时在南昌及江西各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本来在南昌教案之前江西各地就曾多次发生教案，而且多是传教士以及教民仗势欺压地方百姓，百姓苦不堪言向官府告状却都反被收押治罪。可以说江西各界早就对这些教会痛恨不已了。 而江召棠之前在处理教案的时候因为能够秉公执法、并且毫不畏惧教会的施压而在民间有很高的声望，这一次江召棠被害消息传出，江西士民同声悲痛，群情沸腾，怒不可遏，之后几日数万百姓前往南昌痛哭吊祭。其中一幅哀挽写道“会垣重地而敢戕官，目中尚有人哉！吁！同僚之耻也，同宗之戚也，同乡之疚也，同种之忧也。” 数万百姓齐聚南昌除了吊唁江召棠之外也将矛头对准了法国天主教教会，可以说双方的仇恨由来已久并且积怨甚深，这一次江召棠的死可谓是彻底点燃了群众的怒火。在祭拜完江召棠之后愤怒的人群浩浩荡荡的奔向了老贡院的天主教堂，而王安之见数万百姓来势凶猛，先以手枪恫吓群众并连续射击，继而至堂后自行纵火.以待将来讹诈，然后夺门而逃。众人纷纷掷石紧追不舍，至东、西湖孺子亭与百花洲之间的洪恩桥将王抓获，王进行挣扎，被群众殴毙后扔进湖中。王安之虽死，但众怒难消，于是“仇教”事态不断扩大，结果当日共殴毙法国教士、教习六人，英国教士夫妇等三人，焚毁教堂、学堂四间。 很难说这数万百姓之后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可是如果没有之前传教士们肆无忌惮的欺压****，百姓们也不会对这些传教士有如此多的愤怒与仇恨，更不会在江召棠被杀之后引起如此大的动乱。所谓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可以说如果没有传教士们的为非作歹，就不会有日后南昌教案的发生。 可是身为高高在上的洋人，他们又岂会将责任拦在自己身上，反正在他们看来错的都是中国这些愚昧不堪的百姓们。谁让他们好欺负恩，别忘了他们背后的官府更好欺负。 教案发生后，英法两*舰齐集鄱阳湖，意存恫吓。法驻京公使吕班，派三等参赞端贵为代表，与清廷所委直隶津海关道梁敦彦，同往南昌查办。端贵抵赣后，故意歪曲事实，不承认江令为被刺，提出惩凶、革官、赔款等项无理要求。而满清朝廷则迫于列强的武力威慑，媚外求和，完全顺从了英法的要求。 最终，这场纠纷还是洋人们获得了胜利，在列强的要求之下，朝廷逮捕“闹教”群众七、八十人，审讯后将其中龚栋等六人正法，十三人监禁，十二人罚作苦工。又将保护教堂不力的江西巡抚胡廷干撤职，布政使周浩查办，按察使余肇康交部议处。 同年的6月20日，由满清外务部出面，与法国公使签订了《南昌教案善后合同》，赔款白银四十五万两，以此来息事宁人，并定以“本年正月二十九日，南昌县知县江召棠到天主堂，与法教士王安之商议旧案，彼此意见不合，以至江令愤急自刎。乃因该令自刎之举，传有毁谤法教士之讹，以致出有二月初三日暴动之事，中国国家已将有罪之人惩办”之语，致使弥祸定乱、救民保民而为国捐躯的江召棠蒙受奇冤。 南昌教案的是非对错现在已经没人再去深究，因为即便调查清楚了又如何？面对列强的武力威慑以及清廷的软弱，敢这样做的人最终肯定会把自己陷进去。而在南昌教案之后，江西各界对于列强、传教士的仇恨可谓是又上一层楼，可惜他们最终却只能将仇恨埋在心里。 而在景德镇，南昌教案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不过当初这场风波在这里掀起的波澜仍然没有消除。对于传教士，这里的人无不是用仇恨的眼光看待他们，而对于他们的传教行为，这里的人更是一万个不愿意。不过纵然有一万个不满，在传教士到达景德镇之后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将对方赶出去，因为他们全都承担不起这样做的后果。 好在，随后传出的消息让这里的人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传教士在来到景德镇之后并没有建立教堂传教，更没有挨家挨户的宣传他的天主教，在众人诧异的眼中这位传教士竟然在景德镇整日游山玩水，哪里有一丝要传教的意思。瞬间，景德镇的世家们都放轻松了下来。 传教士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位翻译以及一位随从，在景德镇周边游玩了几日之后，传教士似乎是对这里的瓷器感兴趣了，开始进入了景德镇的镇中心。 这个时候的景德镇早已经没了往日的繁盛，随着景德镇制瓷业的整体衰落，景德镇瓷器也已经没了往日的光景，不但国外的市场与他们无关，便是国内市场充斥着的也大都是来自西方以及日本的瓷器。工业化生产出来的西方瓷器不但更加精美而且价格也更低，与之相比，景德镇的瓷器只能一步步的失去市场。 不过好在景德镇瓷器的艺术效果是西方工业化生产出来的瓷器所不能比拟的，所以纵然已经没落，景德镇的瓷器也还能够在达官贵人那里拥有一定的市场，这一点市场好赖能够维持一部人景德镇制瓷人有一口饭吃。 与以往大街两边全是瓷器店的景象相比，现在的景德镇专门卖瓷器的店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的店铺不是已经转行便是彻底的关门。而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之后，传教士这一行人最终进入了一家名叫“正源瓷器”的店铺里。 而此时正在这家瓷器店里打理店铺的人姓唐，名仁，正是唐杰的大哥唐仁。唐家是景德镇世家大族之一，由于景德镇的农田较少，唐家自从迁到景德镇之后便主要以经商为主。这些年唐家在景德镇、浮梁县、乐平县以及鄱阳等地都开设的有店铺，而唐家的经营便主要以景德镇的瓷器、红茶以及药材为主。这些年景德镇的瓷器衰落，唐家的生意也很不好做，不过和其他商家相比，唐家靠着以前积累下来的良好信誉还能够勉强维持生计。 而唐杰的大哥唐仁在年后便一直没有离开景德镇，而是专心打理唐家在景德镇的几家店铺，其中除了这家瓷器店之外还有一家红茶店以及一家药材店。这日唐仁正好在自家的“正源瓷器”店里打理店铺的生意，突然见迎门进来了三位客人而其中还有一位洋人，当下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招待。结合这几日景德镇里传播的消息，唐仁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洋人应该就是那个从南昌来景德镇传教的天主教传教士安尔南米勒，而在他身边的两位，显然应该是他的随从以及翻译。 这位叫安尔南的传教士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大概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倒是身材长得人高马大、很是魁梧，再加上他的洋人身份，看起来别有一番气势。而他身边的随从以及翻译看起来也都很年轻，约莫二十来岁，而且两人跟在安尔南的身边都已经剪了辫子，活脱脱的当下世人眼中的二鬼子形象。 不过唐仁可不敢轻视了这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位，前两年的事情再一次让江西人领教了洋人是不好惹的的道理，所以唐仁上前面带微笑的和三人打起了招呼。那洋人似乎听不同中国话，全程都让身边的翻译和唐仁交流，至于他自己则更多的把目光放在了店铺里的瓷器身上。 等交流了一会，唐仁也搞清楚这个洋人的意图了，原来这个洋人在景德镇呆了几日之后感觉对这里没了兴趣打算这两日便离开此地，而在离开之前听身边的人说景德镇的瓷器如何如何厉害，所以来了兴趣，打算在离开之前买上两件景德镇出产的精美瓷器。而在大街上逛了一圈之后，最终他们见唐家的“正源瓷器”店不错，所以便打算在这里买上两件。 虽说生意进门就要好生招待着，可是唐仁心里很想说其实他不想做这单生意，这年月谁不知道洋人的生意难做啊，强买强卖那是常有的事情，看重的东西随便给你几个铜钱就算付账了，而你还不能不愿意，要不然的话迎面便是一阵毒打，你要是敢还手，好家伙那后果更严重，杀头的大罪。 早知道今日这个洋人会来镇上，还不如今日歇业一天呢，唐仁心里想到。不过既然洋人已经来了，他也只能好生的招待着。 指了指店里的瓷器，唐仁说道：“这些瓷器都是这两年的新品，价格便宜，最便宜的只要几百铜钱，贵的也只需要几两银子而已。如果量大了，还可以从优。” 唐仁说完，洋人安尔南走到柜架边上拿起一件瓷器看了起来，看完一件又拿起了上面的其他几件，嘴上还咕噜咕噜的不停说这话。唐仁听不懂，转向边上的翻译，那翻译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洋大人在称赞你们家的瓷器精美呢。” 闻言，唐仁脸上笑容更盛了，心里想到：“看来这洋人也不难伺候啊。”而随后又在边上尽力的为安尔南介绍起了这些瓷器的特点。不过等唐仁说完，安尔南却还没有表态要购买，反倒是又把目光转向了在柜台后面那层货架上的几件瓷器。 指了指中间一件青釉瓷器，安尔南在翻译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那翻译走上前几步，对唐仁说道：“洋大人想要看看那一件瓷器。”并示意唐仁去拿下来。 “你说那一件啊。”转身，指了指安尔南看上的那件瓷器，唐仁赶紧解释道：“这几件瓷器和其他瓷器可不一样，这些都是古董，价格不菲，刚才那件青釉的，要价至少一千两。” 见唐仁迟迟不将那件瓷器拿来，安尔南似乎有点愠怒，通过翻译对唐仁说道：“你这个清国人快将瓷器拿来，难道是以为我没钱吗？” “好，好。”唐仁无奈，只能吩咐店里的伙计去将安尔南看上的那件青釉瓷器取了下来。瓷器交到唐仁手上之后，他亲自上前几步打算将瓷器放到安尔南身前的一个茶桌上，不过还没等他放下，安尔南便已经伸手一把从唐仁手上夺了过去。 瓷器的个头不小，重量也不轻，安尔南似乎没想到瓷器有这么重，到手之后用力太小瞬间瓷器从其手中滑落了下去。先是摔落在了茶桌上，唐仁见状大惊赶紧伸手去抓，可是还未等他抓到，瓷器便已经滚了一圈又摔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顿时瓷器四分五裂。而唐仁也瞬间惊坐了起来。 “这？这？”事发突然，唐仁目瞪口呆当即有点不知该如何处理。而在他边上的那个洋人安尔南见状，也是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之后看了还呆着的唐仁一眼，迅速起身带着身边的两个人往外面走去。 “站住。”见安尔南要走，唐仁迅速反应了过来，一把上前抓住了安尔南的衣服道：“瓷器是你摔碎的，你得按价赔偿。” 176.第176章 ：和洋鬼子打架 安尔南还未做出反应，身边的翻译以及随从已经上前一把推开唐仁，而安尔南也是喝道：“你这个卑劣的清国人别想讹诈我。” 从翻译口中知晓安尔南的话，唐仁也是登时怒不可遏：“我唐家做行商上百年，什么时候做过有损信誉的事情，这个瓷器是在你手中摔碎的，不是你来赔偿谁来赔偿？” 在交易买卖中瓷器特别是价值较高的古董如果产生离手一般双方都会小心翼翼，因为这些古董价值高昂再加上易烂易碎一旦出现问题很容易产生纠纷，所以在行业中真正懂行的人从来不会直接把古董送到顾客手上，而顾客也从来不会在店家手中直接接过古董。一旦在双方直接交接的过程当中出现失误导致古董摔碎，到时候这个责任很难理清。 所以，为了避免纠纷发生，在顾客有意查看古董的时候，店家都会让顾客自己伸手拿或者店家先现将古董取下然后放在桌子上再等顾客伸手去拿。就像刚才唐仁所做的那样，等取下古董之后他本意是打算先将古董放在茶桌上，然后再示意安尔南伸手去拿，谁知道安尔南却丝毫不清楚这其中的规矩，竟然未等唐仁放下便打算直接伸手去夺。而就是安尔南伸手夺过瓷器的这个过程导致了之后事故的发生，由于安尔南用力过小导致瓷器尚未拿稳便摔在了桌子上，随后又掉在地上彻底摔碎。 瓷器摔碎之后关键便是责任的划分，如果瓷器是在唐仁和安尔南交接的过程当中摔碎的一般情况下应该由两人共同承担责任，不过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瓷器掉下去的一瞬间，唐仁的手也尚未离开瓷器。与之相比，刚才的事情责任就相对简单多了，事故的缘由是由于安尔南伸手去夺瓷器，再加上瓷器摔碎的时候唐仁的手已经完全离开了瓷器，简而言之瓷器是到了安尔南的手中之后才摔碎的，在这种情况下安尔南就应该承担摔碎瓷器的全部责任，照价赔偿。 等瓷器摔碎之后唐仁让安尔南照价赔偿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只可惜一般情况下大多数的顾客在出了这样的事故之后第一时间做的都是推卸责任，毕竟价值上千两银子的古董不是谁都赔得起的，责任能推了自然是最好，即便是推不掉也得减少一些损失。 而安尔南也是如此，虽然身为洋人，但洋人也不都是富翁啊，上千两的银子安尔南还真赔不起，所以在看到瓷器摔碎之后安尔南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逃离这里好逃脱责任。可能是身为洋人平时高高在上惯了，所以安尔南逃脱责任的时候可比一般的顾客直接粗暴的多了。大多数的顾客遇到这种事情无非就是通过狡辩逃脱责任，可是安尔南却是直接便要离开这里，根本就不给唐仁说赔偿的机会。 而眼见唐仁拉住自己不让走，安尔南也是大怒，直接将唐仁出言辱骂、恐吓了一顿。不过唐仁可不会仅仅因为安尔南的几句言语恐吓便让他走，毕竟是上千两银子的损失不是小数目，所以在被推开之后，唐仁立马再次上前拉住安尔南的衣服，“你是洋人怎么了，洋人也得讲理啊，你摔碎了瓷器不赔偿就别想走。”而正源瓷器店里的伙计见状也是立马跑了出来，和唐仁一道拦住了安尔南的去路。 安尔南却是忍耐力有限的很，身为高高在上的洋人，他什么时候被中国人如此对待过，所以见唐仁又一次拉住了自己，直接大骂一声，“你这个清国人真是该死。”然后一脚便踹向唐仁的肚子，猝不及防之下唐仁直接摔倒。 唐仁也是年轻气盛，再加上身为唐家的大公子平时那同样也是高高在上，也没受过如此屈辱，当即大骂一声，“草*尼*玛的的洋鬼子，”然后站起来伸出拳头便朝安尔南打去。 而安尔南见唐仁竟然敢冲自己还手，非但没有更怒反倒兴奋的笑了一声，身为洋人，安尔南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好，在中国寻常两三个人都不是他的伸手。而且身为洋人，安尔南也乐于见到有人冲自己还手，因为只要对方还手了，安尔南便有了趁机讹诈的借口。在中国，敢冲洋人下手那可是重罪。 安尔南和唐仁两人登时厮打在了一起，而跟在安尔南身边的两个随从见唐仁竟然敢冲自己的主子下手，也是大怒。别看他们只是随从和翻译，可那也不是好惹的，两人平时跟在安尔南的身边没少做些为非作歹、持强凌弱的事情，对于打架那更是经验丰富。 两人立马撩起衣服便要冲上去和安尔南一起殴打唐仁。不过好在正源瓷器店里的那个伙计这个时候没有做出抛下东家的事情来，虽然面对那个洋人安尔南他有点畏惧不敢还手，可是面对两个二鬼子，他还是不怕的。伙计立马冲了上去，挡在唐仁的身前和安尔南的两个随从对峙厮打了起来。 五人在店里厮打成一团，登时屋子里混乱不堪，打骂声、东西摔倒的声音不时传来。而店里的动静传出其之后很快便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群，这些人有的是两边和对面店里的掌柜、伙计，有的则是纯粹的路人。这些人见正源瓷器店里有人在厮打，登时兴致高昂的围观了过来。当然他们其中也有些平时和唐家关系较近的人的心里还想着要不要看情况给唐家帮一下忙，毕竟唐家是大族，此时帮了唐家那将来的回报肯定不少。 不过等这些人到了正源瓷器店的门口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继续上前了，全都围观在了门口。那些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看热闹的人就不说了，便是那些曾想过帮唐家忙的人在见到了店里正和唐仁厮打在一起的洋人之后也是立马打消了上去帮忙的念头。笑话，没看和唐家冲突的是有着高鼻梁、蓝眼睛和褐红色卷发的洋人吗。和洋人打架，这年月便是当官的县令、知府的都不敢，更别说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惹上麻烦，还是好好的在这里围观看热闹吧。 “哎，你说这唐家的老大怎么和洋人打起来了？还真是胆子够大的。”边上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看了一会小声对身边的人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估计是那个洋人买瓷器不给钱吧，这些洋人都是一个德行，仗势欺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边上一个人回答道。 “诶，咱们景德镇这阵子就来了一个洋人，那个什么天主教的传教士安尔南米勒的，你说这个洋鬼子该不会是那个传教士吧？”又一个人议论道。 “要是的话那唐家这次可惹上大麻烦了，这洋人不好惹，洋人里的传教士更不好惹，两年前南昌的事情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最后那些个和教会对着干的全都被正法砍了脑袋。”一时间围观的人不少都是身子一哆嗦。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口上也是议论纷纷，不过却没人上去制止这场冲突，显然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还好这其中倒是有几个还有点责任心的人，虽然不敢上去帮忙打洋人不过也没留下看热闹，而是转身急忙跑向唐家的其他店铺报信去了，唐家的事情还是让唐家人来解决吧。 而除了这些围观的人之外，在正源瓷器店的二楼，冲突发生之后很快也走下来了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老先生，穿着倒是不凡，显然在唐家地位也不低应该是这正源瓷器店平时的管事的，可惜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先生战斗力实在堪忧，等下来之后看到店里打起来了有心上去帮忙，但是等被那个翻译一把推到之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老腿，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只能站起来不停的在一边劝架，不过显然此时劝架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双方是动了真火气，打的也够热闹，即便是边上货架上的不少瓷器摔碎了都不在乎。不过毕竟战斗力相差有点悬殊，所以战局很快就明了了起来。正源瓷器店里的那个伙计一个人斗两个人显然有点吃力，虽然他有一把子力气，可是毕竟太过老实了，打起来不敢豁出去了打，所以很快便被安尔南的随从和翻译摁在了地上，那是被摁着没少挨打。不过他虽然打不过对方两个人，但是却也死命的缠住了这两个人，没让他们过去给安尔南帮忙。 只可惜，虽然唐仁不用以一敌二，可是他和安尔南实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要是唐杰在这里那是一脚就能够将安尔南给踢飞了，但是他唐仁不行啊。虽然常年经商在外面跑唐仁也不算是软脚虾，可和安尔南一比直接相差了两个重量级，打起来真的不是对手。 所以安尔南和唐仁厮打了一会之后，很快就分出了胜负，和店里的伙计一样唐仁也是被安尔南摁在了地上。不过唐仁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见自己打不过安尔南，竟然直接下嘴咬了起来，一口咬住安尔南的一直胳膊，然后双手死拽着对方不放。 不过安尔南身上的伤却比唐仁就少了很多，和唐仁鼻青脸肿的脸相比，安尔南身上几乎没什么伤，只不过被唐仁咬着的地方看起来有点血流不止的样子。见自己胳膊被咬的都流血了，安尔南一下子红了眼，拼命的用右拳击打唐仁的头部。 安尔南越是击打的厉害，唐仁便也越是咬的也越是用力，等安尔南在自己头上击打了几下之后，他竟然大力之下一口咬掉了安尔南胳膊上的一块肉。不过这还没完，唐仁立马张嘴将咬下的那块肉给吐了出来，然后用力拽着安尔南的头发往下面拉，同时脑袋也高高抬起张大了嘴巴竟然想要咬对方的脸部或者耳朵。 只可惜，安尔南已经不再给唐仁机会了，强忍着胳膊上以及头上的疼痛，安尔南拽着唐仁的肩膀往左边一推，直接将唐仁翻了过来。之前唐仁脸朝上还能有些许的反击，可是等被安尔南按着趴在了地上之后，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再加上他的重量和力气都不如对方，想要翻过来或者摆脱都十分的困难，“啊，啊，啊。”大叫着唐仁试图翻身过来，可惜尝试了几次之后最终都失败了。很快他就沦落到了只能被动的挨打了起来。 而安尔南的击打也十分的凶狠，竟然一直用拳头朝唐仁的脑袋打去。脑袋向来是人体十分脆弱的地方，被安尔南不断打下去，很快唐仁也有点扛不住了。好在，就在唐仁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从伸手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让开，让开。”而后围观的人群往后一看，立马让出了道路，“是唐家的人来了。” 唐家在街上可是有好几家店铺的，而且这些店铺的距离也不算太远，所以其他店铺里的管事和伙计得知自家大少爷和人厮打起来之后，当即急匆匆的跑来了正源瓷器店。 “快，救大少爷。”领头的一人冲到最前面一看唐仁正被那个洋鬼子按在地上打，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即喊叫一声，然后第一个冲了上去。远远的便是一个箭步，一脚踹在了安尔南的身上。躲闪不及，安尔南直接被踹中了肩膀，然后从唐仁的身上跌坐了下来。 领头那人迅速将唐仁架了起来，然后其后赶来的那几个人便围着安尔南殴打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对着洋鬼子有点忌惮，可是都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啊。东家的大少爷都被打了，这个时候要是不上去帮忙的话，那事后唐家也肯定饶不了他们。 纵然安尔南身强力壮，可是一个人面对四五个人的围攻也是躲闪不及，很快便被打倒在地，而后在那几个人的围殴之下疼的不停的喊了起来。而跟随安尔南的那个随从和翻译，这个时候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两人本来之前独斗正源瓷器店的一个伙计，那是稳稳的占据上风，只有打人的份从来不挨打。可是等唐家其他店里的伙计冲过来之后，很快这两个人也被掀翻在地。围殴他们的几个唐家伙计更是一边骂着“二鬼子，”一边拳脚相加。 等唐家几个店里的管事、伙计全都加入战团之后，战局顷刻间便被扭转了过来，之前稳稳占据上风的安尔南和两个随从很快便变成了被摁在地上挨打的人。而唐仁站起来之后一阵摇晃，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等站稳之后却是怒气未消立马又加入了战团之中。 那洋鬼子可没什么救兵，所以在众人眼中现场的局势应该已经明了了，在唐家这么多人的围殴之下，这洋鬼子一伙人今天肯定被打的惨不忍睹。不过这洋鬼子身份非比寻常，唐家人也必然不敢真的对他们下死手。 现场的情况也确实和大家预料的一样，在唐家人的围殴之下，洋鬼子三人几乎只剩下被动挨打的份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店里传来了一声大响，登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枪，是火枪的声音。”人群当中立马便有人认出来了刚才那是火枪的声音。而随机众人看向店里，只见殴打安尔南的那几个唐家伙计当中有一个人伴随着枪声响起之后迅速倒在了地上，然后抱着自己的大腿拼命的喊叫了起来。 而在那人倒下去的瞬间，其余的伙计们也是登时后退几步四散开来，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只见之前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安尔南竟然拿着一把短柄火枪恐吓的瞄向几个唐家伙计。而他将枪口每转向一个人，那人必然立马后退几步。如此几次之后，唐家的人离他便是越来越远。 安尔南的抗击打能力倒是强了不少，被打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事，当然也和唐家的人没敢冲他下死手有关。等站起来之后，安尔南举着火枪乌拉乌拉的大声说着一些众人听不懂的鸟语，然后上前几步将火枪瞄向了摁着自己随从以及翻译的另外几个唐家人。那几个人也早就注意到了安尔南那里的情况，见对方用火枪瞄向自己，当即也是吓了一跳，立马跳开往后面退了起来。 那随从和翻译见状，也立马翻身来到了安尔南的身边，然后在安尔南的火枪威慑下，慢慢的走出了正源瓷器店，从人群四散开来的道路上跑了出去。 “追。”见安尔南跑了，唐仁十分不甘的打算指挥着几家店里的伙计追上去，可是在边上的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管事却立马劝住了唐仁，“大少爷，那洋人手里有火枪，咱们追上去也是没辙。而且就算捉到了他又如何？大少爷难道还能杀了他泄愤吗？别忘了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那叫安尔南的洋鬼子有了好歹，到时候那些洋鬼子们又该趁机来闹事了。而且官府也不会帮咱们的。” 177.第177章 ：恶人先告状（求订阅） “可那洋鬼子还打碎了一只价值上千两的古董，难道就这么算了？”唐仁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算了，就权当了咱们吃亏吧。”五十多岁的老管事说道：“这洋人的钱什么时候要过来过？” 这老管事虽然在唐家的地位不算多高，但是辈分却不低，所以听了对方的话，唐仁也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嘴上却还骂了安尔南一句，“该死的洋鬼子。”唐仁知道，老管事之所以劝自己放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忌惮安尔南的洋人身份。这几十年来凡是中国人和洋人发生纠纷，最后胜利的几乎都是洋人。可以说，面对列强的强势以及武力胁迫，即便是真的错在洋人那一方，在官府判案的时候也会颠倒黑白的支持洋人。因为官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因此而引来了洋人背后的列强出面。 至于吃亏的中国人，大多数只能无奈的接受这种屈辱，而如果有人仗着自己家族势力庞大想要报复，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更加严重。只要是敢出手报复洋人的，无论对方是死是伤，最终倒霉的肯定还是自己。 就像这次，如果那个洋人安尔南执意不给那一千两或者他都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到时候唐家还能怎么办？囚禁了他或者杀了他？把事情闹大最终倒霉的十有*还是唐家。所以，与其最后双方闹得你死我活还不如就这样把事情了解了呢。 老管事知道，对于唐家来说，如果这件事情到此结束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可能会因此而损失上千两可总比最后引来列强和官府的干预要好的多了。 洋人安尔南跑了之后，人群很快散去，唐家的伙计们赶紧将正源瓷器店里收拾了一下，摔碎的瓷器全都被清理了一遍，然后重新摆上了新品。而受伤的唐仁和另外一个伙计则被送到了医馆里，医治了一番之后唐仁放了那伙计两天假期，而他自己也快速回到了家里，就在刚才唐家的老爷子唐正已经派人来传话了，要唐仁立马回去。 回到家里，不出意外唐仁直接被老爷子唐正给痛骂了一顿。唐正并不是生气唐仁放跑了那个安尔南，而是认为压根就不应该招惹那个洋鬼子，“你呀你，真是年轻气盛、无知无畏，你以为那洋人是那么好惹的？而且那个洋人还是南昌的天主教会的，这样的人就更惹不得了。两年前南昌的教案难道你忘了？” “这些个洋人一个个嚣张跋扈、睚眦必报。一千两银子赔了也就赔了，咱们唐家还赔得起。可这次得罪了对方，你就祈祷对方回去之后能够忘了这事不回来找咱们唐家的麻烦吧。” “那古董本来就是他摔碎的，他不照价赔偿也就算了，还想回来找咱们家的麻烦，还有没有天理了？”唐仁挨了一顿骂，很是不服气的说道。 “讲道理？”唐正冷笑一声，“你和一个洋人讲道理？你倒是想可他们还不愿意呢。他们什么时候和咱们中国人讲过道理了？那些列强和咱们老佛爷讲过道理吗？什么是道理，洋枪洋炮就是道理。到时候你不服又如何？豁出去也就是这一条烂命。” 身为唐家家主，唐正也算是半生荣辱经历了不小世事了，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唐正看的很透彻。这并不是胆小不胆小的事情，而是形势比人强。为了一千两银子彻底得罪了洋人不值得，因为洋人背后有打的老佛爷都怕的列强，可唐家背后却没什么靠山，除了有点家产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对，还有一个在新军里当管带的唐杰，可是一个管带很多时候都不如洋人一句话管用。 其实唐仁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面子上有点抹不开而已，所以被唐正骂了一顿之后慢慢的也清醒了过来，想到这件事情可能引起的后果，当下也是后悔不迭，“父亲，那怎么办？” “怎么办？多派点人去打探一下这个洋人的消息，看他去了哪里？都见了什么人？特别是看看他见没见官府的人。”唐正最怕的还是安尔南到官府那里施压，随后吩咐道：“如果情况真的坏到了那么一步，只能破财消灾了。” 如果那个安尔南真的去找了官府，唐正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到时候官府肯定会帮那个洋人出头的，自从上一个不怕洋人的江召棠死了之后，这江西地界就没有不怕洋人的官。现在这洋人说一句话恐怕比京城的圣旨都管用。 到时候只要官府一出面，唐家便是不妥协也不行。虽然唐家也是大家族，可向来民不与官斗，即便是大家族直接和官府对抗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为了避免洋人和官府借机将事情闹大，唐正也只能私下里破财免灾了。 明明是那个洋人安尔南的过错，可是最后很有可能却得唐家破财，一想到这种结果，唐正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世道如此，世道如此啊。” 随后，被赶出来的唐仁赶紧召集了唐家的几个家丁，将几人全都派出去打听安尔南的去向。如果安尔南直接离开此地不再纠缠此事那自然是最好，可要是安尔南执意揪着唐家不放，那唐家此次还真的免不了要耗费一番周折。 晚上，反馈回来的消息让唐正和唐仁两人都打破了心中的幻想，那安尔南果然不打算放过唐家。根据家丁打探来的消息，安尔南在离开了景德镇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此地返回南昌，而是绕道北上去了浮梁。景德镇虽然名气很大，可在这个时候级别上却和后世相差甚远，任它名气再大也只能算是一个镇，反倒是千年来一直得归属浮梁县管辖。在景德镇除了督造官窑的御器厂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归浮梁县令管。 而安尔南没有返回南昌反而是直接北上绕道前往浮梁，显然是打算在浮梁县令那里状告唐家。得知消息，唐家也不敢怠慢，立马派人前往浮梁打算疏通关系，同时唐正也备好了银子打算用以了解此事。 却说安尔南那里，在靠着火枪的威慑成功逃出景德镇之后，三人直接坐着来时带的马车绕道北上前往了浮梁县。直接返回南昌就此放过唐家，安尔南的心中想都没想这样的想法，事实上在唐仁冲他还手之后，安尔南心里便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趁机讹诈对方一大笔银子。 冲洋人下手，下手容易事后想要了解此事却是千难万难。这些洋人在中国一个个鼻孔朝天，吃了亏之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一旦他们向当地官府试压，最终倒霉的一定是冲他们下手的人。而这样久而久之，一些道德败坏的洋人便养成了借此发财的习惯，他们有时候会故意在地方上挑衅激怒中国人，而一旦中国人被激怒之后冲他们反击，他们便立即跑到官府那里试压让官府严惩冒犯他们的人。当然，有时候他们会将对方搞得家破人亡，有时候则会在拿一大笔银子之后放过对方。而此次，安尔南在看到唐仁胆敢向他还手之后，心里便已经打定主意，不将唐家撕下一块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在逃离景德镇之后安尔南并没有直接返回南昌，而是坐着马车去了浮梁。等他们一行人到了浮梁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个时候县衙里早已经结束办案，不过安尔南却不管那么多，直接让随从架着马车到了浮梁县衙门前。 下车之后，安尔南也不管门口人的阻挡，直接大摇大摆的往里面闯去，边闯嘴上还边说着众人听不懂的洋话。不过安尔南这一一来倒是唬住了县衙里的人。大家一见安尔南的所作所为便知道这个洋人不好惹，所以虽然嘴上不停劝阻安尔南不得擅闯县衙，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真的站在他前面阻挡。 到了县衙里之后安尔南也没有客气，直接大闹一番吵着要见浮梁县令。要是其他人这样做估计早就被抓起来了，可是这次值班的几个捕快、衙役却都不敢把这个洋人怎么样，只得去禀报了浮梁县令梁世坤。 浮梁县令梁世坤年纪也不小，四十来岁的样子，到了这个年纪才做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可见此人一生官场上的前途也就有限的很。而梁世坤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难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了，所以便苦心经营者自己的浮梁县，在任上没将浮梁治理的有多好，倒是用了几年时间将整个浮梁上下牢牢的掌控在了自己手中，除了那个九江关使、饶州同知等人监管着的御器厂之外，整个浮梁上下梁世坤说一便没人说二。 可以说身为浮梁县的土皇帝，梁世坤自是有一番气势与官威的，可是这次听得衙役禀报说县衙里来了一个闹事的洋人，梁世坤也是急慌慌的跑了出来。生怕洋人找自己麻烦的梁世坤在心里那是一阵担忧，不过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也没和洋人有什么交集更是不曾的罪过哪一个洋人，这才放心了不少。 到了县衙大堂，梁世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耀武扬威的坐在自己官椅上的洋人，没办法西洋人的相貌特征和中国人相差太多了，就是个傻子来了也不会认错。进去之后看了一眼那几个一直在好言好语劝说洋人下来的捕快和衙役，梁世坤赶忙咳嗽了一声，然后装作严肃正经的问道：“怎么回事，如此吵吵闹闹的。” “大人，这来了个洋人，非吵着要见您。”一个衙役见梁世坤来了，赶紧上前禀报道。 而这时，安尔南随身带着的那个翻译也是速度不慢，快速走到梁世坤跟前看了一眼没穿官服的梁世坤一眼，趾高气扬的问道：“你就是浮梁县令？” “你？”梁世坤闻言当下便要发作，自是不认得这个翻译，可见对方穿着普通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这样的人在浮梁敢对他这个县老爷如此说话那就是找死。可他刚要发作，突然见坐在上面的那个洋人乌拉乌拉的对着此人说了一堆话，当下心里的怒气生生的忍住了。看了一眼对方二鬼子的装扮，梁世坤知道这个人可能是那个洋人的翻译。 洋人的翻译那不但是洋人身边的人而且还是双方沟通的桥梁，梁世坤自然不会将对方问罪，所以很快梁世坤忍下心中的不快转身面向对方，和颜悦色的说道：“本官便是这浮梁县令，不知几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我们来告状来了。”翻译高声冲梁世坤说道：“我们家洋大人在你们浮梁被人无故殴打、勒索钱财，你这个县令要是不管此事的话我们就到巡抚沈瑜庆那里去状告此事，要是沈瑜庆也不管，我们就闹到京城去。” “什么？”梁世坤闻言却是一惊，当下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在自己的辖区之内竟然有人敢殴打勒索洋人，梁世坤简直感觉天都要塌了。“是谁这么大胆，让本官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梁世坤心里愤愤的想到。 也无外乎梁世坤如此大的反应，毕竟当下洋人身边无小事，别说唐家的人不敢轻易招惹洋人，便是梁世坤这样的官吏也是一样啊。君不见两年前江西巡抚胡廷干就是因为南昌教案直接被免职了。可以说南昌教案和胡廷干没有一点关系，可就似乎因为这事是在江西发生的，所以胡廷干就要承担责任。胡廷干那是谁？江西巡抚啊，放在地方上那也算是封疆大吏了，可是这样的封疆大吏还不是因为洋人说被免职就被免职了。 而他梁世坤算什么，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县令，朝廷要办了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现在在自己的辖区之内竟然出现了殴打、勒索洋人的恶性案例，这样的事情要是捅到了上面或者洋人请出了背后的列强出面，那他这个县令肯定得承担责任，到时候一个免职那都是轻的。如此梁世坤怎能不提心吊胆。这事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甚至放在平时这样的案子都不用梁世坤亲自来审问，可是现在不但梁世坤得亲自过问，而且还得处理的漂漂亮亮的，让洋人满意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才能保住自己的官职。 转瞬间，梁世坤心里想了很多，随后便赶紧朝那翻译问道：“不知这位洋，洋大人是在哪里？被谁迫害的？” “景德镇唐家。”翻译干脆的说道，“那唐家故意摔碎了一个古董却硬说是我们摔碎的非要我们赔偿上千两银子。我们家洋大人不同意他们便指使了店里的伙计殴打我们，要不是我们家洋大人手上有一把火枪说不定我们连命都得丢掉，你不知道他们打得可恨了。”说完，翻译还在梁世坤的面前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口。 而不只是那翻译，坐在上面的安尔南见状也是直接下来，让梁世坤看了看自己脸上的伤口，通过翻译道：“那个唐家必须要得到惩罚。” 一看安尔南的样子，梁世坤当下也是吓了一大跳，本来对方还算端正的脸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丑八怪一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不少地方肿胀了起来，“这下手可真够狠的。”梁世坤心里想到，而嘴上却连忙说道：“请放心，本官必然会给你们讨回公道，那个景德镇的唐家这一次一定不会轻饶了对方。” 事情的经过梁世坤也算是了解了，一件典型的古董讹诈案。这样的案子每年发生的不在少数，同时这也是古董界的丑闻。利用顾客外行的情况，一些道德败坏的古董商经常会在双方交接古董的时候做些手脚。正常来说店家和顾客是不能直接手递手交接古董的，可是这些人却偏是这样，他们会事先将一件假古董递给顾客，然后在顾客伸手要接的时候故意手一松让假古董掉在地上摔碎，随后便趁机将责任推到顾客身上要求顾客赔偿。 由于景德镇的缘故，他这个县令这些年没少审理这样的案子，可是那些古董商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偏偏中国人也就算了，梁世坤没想到他们竟然敢用这种手段来偏洋人，而且被对方识破了之后竟然还敢用强的，这真是太胆大了。 “景德镇唐家。”梁世坤很快便想到了唐家的资料，唐家源于北方，百年前先祖到江西为官这才举家迁移到了江西，随后辞官之后隐居在景德镇。百年下来，唐家也成了景德镇少有的大家族之一，同时放在整个浮梁那也是一等一的大家族。唐家行商百年，积累的家产不下数十万两，不过这几十年来却从未有人为官。梁世坤倒是知道唐家有一个小辈出国留洋五年，回国之后在江西新军当值的事情，不过在梁世坤的眼里当兵的就是一个臭兵丁，算不得什么。 178.第178章 ：唐家是肥羊 等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之后，梁世坤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未询问安尔南的身份呢，虽然安尔南是洋人可是这洋人与洋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于是低声朝那翻译问道：“敢问这位洋大人是什么身份？本官该怎么称呼？” “我们家大人那是南昌天主教会的传教士，全名叫做安尔南米勒，你叫他米勒先生就可以了。”翻译沉声说道。 而他的话却顿时更让梁世坤心里一惊，感情这个安尔南不但是一个洋人，而且还是教会的传教士啊，更关键的的他竟然还是南昌天主教会的传教士。南昌的天主教会这可是两年前南昌教案的主角啊，两年前就是这个教会直接让南昌和江西的官界变了天。现在在江西人的眼里要说哪个教会最厉害，大家肯定会说南昌的天主教会，没办法战绩彪炳啊，虽说在江西人眼里是反过来的臭名昭著，可是那实力和能量也是其他教会比不上的。 本身洋人的身份就颇为让梁世坤忌惮了，没想到闹来半天这个洋人还是南昌天主教会的传教士，传教士的地位可比普通洋人或者西洋商人的地位高出不少，因为这些传教士以及身后的教会往往和列强在中国的公使或者驻军关系密切。 梁世坤往安尔南的身上瞧了瞧，努力的想了想他平生仅见过的两三个洋人，这才发觉安尔南穿的衣服确实和其他洋人的衣服不一样，一个黑色宽松的袍子，衣襟是白色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十字一样的东西，当然帽子早就已经被打飞了，“感情传教士就穿成这样啊。”梁世坤心里想到。 得知了安尔南传教士的身份，当下梁世坤对此案更加重视了，同时对于胆敢冒犯安尔南的景德镇唐家，梁世坤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处罚，一定要让这个米勒先生感到满意。 “本官已经命人请来了郎中，三位可先行包扎一下。”随后，梁世坤亲自为安尔南一行人请来了郎中给他们看伤，然后又命人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饭菜，酒桌上梁世坤亲自招待安尔南，一顿酒席下来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增进了不少。梁世坤见安尔南只是把苗头对准了唐家而并没有趁机把此时闹大的想法心里也是放心不少，当下梁世坤也是再三向安尔南保证一定会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虽说是一个传教士，可令梁世坤啧啧称奇的是安尔南的酒量竟然大得惊人，在酒桌上梁世坤亲自招待都有点招架不住，幸亏梁世坤也是酒中高手，要不然说不定还可能反过来被对方灌醉呢。酒宴之后，梁世坤为安尔南三人安排好了住宿，随后才重新返回自己的后院休息，至于唐家前来求见的人，他连理会都没理会，都大半夜了他这个县太爷早就困得不行了，而去他也打算凉一凉唐家。。 第二天一大早，梁世坤便叫来了自己的师爷商量该怎么解决安尔南的事情，师爷姓庞，他的年纪也和梁世坤差不多，不过看上去却比梁世坤精廋、沧桑不少，显然在平时没少替梁世坤分忧。 庞师爷昨天走的早所以并不知道安尔南的事情，他也是今天早上到了衙门之后才听人说起此事，然后经过梁世坤的叙述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想了一会庞师爷说道：“大人，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还是得看那个洋人什么态度。” “你的意思是？”梁世坤问道。 “那就要看那个洋人是想要面子还是想要银子了。”庞师爷分析道：“如果那个洋人想要面子，那大人就得费一番周折了，到时候只得派人前往景德镇将殴打洋人的唐家人缉拿归案，然后给他们治一个重罪。如此，洋人的气消了，到时候事情自然也就了结了。只不过如果大人这样做的话必然会得罪景德镇的唐家，等事后洋人一走那唐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梁世坤点了点头，庞师爷继续说道：“而如果那个洋人是想要银子，此事就简单了。大人只需找来唐家人让唐家花费一笔银子赔给洋人当做是谢罪便可。而且唐家人应该也清楚此事的厉害，如果能够花费一笔银子了解此事想必他们也不会吝啬。” 梁世坤对庞师爷的说法表示赞同，随后便让庞师爷亲自去找安尔南的翻译协商此事，私下里庞师爷将自己的方法向那个翻译简单的叙述了一下，问道：“不知道米勒先生打算如何取舍？” 安尔南米勒不懂汉语，所以这事也只能找翻译协商，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好拿到台面上直接去问安尔南，询问他身边这个翻译自然是最好。作为安尔南身边的人，翻译肯定最了解安尔南的想法而且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他。 听了庞师爷的话之后，翻译想了想说道：“要银子吧。”翻译跟在安尔南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对于安尔南的为人很是了解。他见安尔南没有回南昌找教会帮忙而是直接来了浮梁找县令便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很显然安尔南是打算借机讹诈那个唐家一大笔银子。如果这件事情有南昌的教会介入，到时候必然将事情闹大，唐家固然会在教会或者列强的压力之下受到很大的惩罚，可是安尔南个人想要在这件事情中获得多少好处就比较困难了。 而直接来浮梁找县令则完全不同。面对浮梁县令安尔南凭借自身身份完全可以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到时候安尔南完全可以通过施压浮梁县令来获得好处，而且从唐家要来的好处他也可以一个人独享。 “要银子。”闻言，当下庞师爷心里放轻松了不少。如果安尔南是打算要银子，那这件事情就好办的很了。在他想来唐家应该很乐意花费一笔银子解决掉这个麻烦。 很快庞师爷将安尔南一方的选择告诉了梁世坤，闻言梁世坤也是心里轻松不少。当下他找来昨天晚上那个一直求见自己的唐家代表，在将对方训斥了一顿之后才慢慢的说出了安尔南那边的意思。 唐家派来的是本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名叫唐松，按照辈分算是唐仁的叔叔辈，虽然和唐仁的血脉关系不管特别近，但是在老爷子唐正那里却算得上是一个心腹之人，所以唐正才会放心在这个时候将他派来浮梁。听完梁世坤的话之后，唐松当下赶紧说道：“请大人放心，只要那个安尔南不再追究此事，我唐家愿意奉上白银一万两。” “一万两？”听到唐家只愿意出一万两，梁世坤当即冷笑一声，“那你们唐家还是亲自和那个米勒先生谈吧。” 其实唐松也不是故意说这么少，之所以这样无非是怕唐家被人惦记上而已。那个安尔南是什么样的人唐家不清楚，可这个梁世坤是什么样的人唐家却再清楚不过了。招权纳贿、诛求无边，说的就是梁世坤这样的人。梁世坤在浮梁多年，他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平时不管是那些平民百姓还是世家大族都没少被他搜刮勒索。可以说只要哪一家敢把把柄落在梁世坤的身上最后不被他敲诈出来一大笔银子都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唐松才会担心，他还真怕梁世坤这一次会借机敲诈唐家一笔银子。这种事情能够避免了自然是最好，如果避免不了也得尽量减少损失，毕竟这一次是唐家有求于人就得做好吃亏的准备。不过即便是避免不了唐松也不想被梁世坤敲诈太多银子，如果他敢张口就说给安尔南十万两银子，那么梁世坤非得在唐家敲诈出几十万两银子不可。所以他张口就说一万两，即便是不成也可以慢慢的加，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让梁世坤觉得可以从唐家要来大笔的银子。 见梁世坤的反应，唐松立马装作为难的样子，犹豫了一会一咬牙说道：“那三万两？” “你当洋人是要饭的可以随便打发啊？”梁世坤直接说道：“五万两。” “大人，这有点多了吧？”唐松赶紧说道。 轻蔑的看了唐松一眼，梁世坤说道：“要是嫌多的话你们就自己去找洋人协商，要是成了那本官什么都不管正好省事，要是不成那到时候洋人告起状来本官就只能秉公执法了。” “那好吧。”见梁世坤执意要让唐家出五万两，唐松只能答应，“唐家愿意出五万两银子，希望大人可以从中斡旋，等事后唐家必有重谢。不过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希望大人可以给小人两日时间来筹措。” 这一点梁世坤倒是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唐松从县衙出来之后则直奔唐家在浮梁县的商铺而去，在里面呆了两日之后直接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再次来到了县衙，见到梁世坤之后唐松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拿了出来，经过庞师爷的手递到了梁世坤手上，“大人，这是五万两，请大人务必从中斡旋。” 梁世坤结果银票之后数了数，数目正好是六万两，比唐松说的五万两刚好多了一万两，梁世坤知道唐松的意思，随后将银票放在旁边，笑着说道：“放心，本官自会从中斡旋。” 唐松走了之后，梁世坤拿过六万两银票，取出其中三万放在身上，然后拿着另外三万两去找安尔南，见到对方之后通过翻译梁世坤说道：“米勒先生，这是唐家奉上的三万两银票，用以向米勒先生赔罪。”由于双方事先在私底下都商量好了，所以梁世坤也没说那么多，他相信安尔南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接过银票然后当和唐家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是等接过银票之后安尔南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梁世坤的预料，只见安尔南十分不满的说道：“不行，三万两银子太少了。最少得十万两才行。” “不是吧，这么快就反悔？”闻言，梁世坤心里想到，不过嘴上却赶紧说道：“米勒先生，这样不好吧？” “梁，难道你不喜欢银子吗？”安尔南看着梁世坤说道：“想象一下成堆的的白银围在你身边的景象，是不是感到十分的激动。没错，就是那种感觉。”站起来走到梁世坤的身上，安尔南双手放在梁世坤的肩膀上，蛊惑道：“我听说那个唐家至少有几十万的家产，如果你能够让唐家将家产交出来我倒是可以放过他们，而且得来的家产我也可以分你一半，梁，如何？” 安尔南的话让身边的翻译当下一惊，跟在安尔南身边不短的时间了，可他还从来没有发现安尔南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么大的野心，不过在震惊之余他还是迅速将安尔南的话翻译给了梁世坤听。 而听翻译说完，梁世坤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当下心里震惊的说道：“这洋人的胃口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了？” 安尔南看到梁世坤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贪财的县令心动了，不过嘴上却略作遗憾的说道：“如果梁县令没有这个胆量的话，那就请去告诉唐家，再拿十万两，我就立刻离开这里回南昌，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到底怎么选，梁县令你自己决定吧。”说完，安尔南笑着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县令梁世坤和身边的庞师爷。 等安尔南离开之后，梁世坤立马朝身边的庞师爷问道：“庞师爷，你说这一次该怎么选？” “这个？”庞师爷却是赶紧说道：“还是大人做主，属下到时候听大人的吩咐去办事便可。” “呵呵。”见庞师爷如此反应，梁世坤笑了笑，不过在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到底该怎么选择了。其实一开始梁世坤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夺取唐家家产的事情，他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趁机从唐家那里赚点银子，然后再顺便解决了安尔南这个麻烦。可是现在安尔南的话却一下子就让梁世坤心里的贪婪浮现了出来。 要放在平时这样的想法梁世坤肯定是不敢想的，虽然他是浮梁的土皇帝，可却不是真的皇帝，还做不到在浮梁可以为所欲为的事情。在平时如果他敢冲唐家下手谋取唐家的全部家产，那么到时候唐家必然拼死反扑和他来个鱼死网破。放在平时面对唐家这样的大家族，梁世坤还真不敢说自己有多少胜算。 而去想要冲唐家这样的大家族下手必须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要不然的话到时候梁世坤很有可能会被浮梁当地的世家大族联合起来反对。而一旦这些世家闹到饶州知府或者江西巡抚那里，他这个县令肯定是得滚蛋的。 放在以前这样的理由梁世坤是绝对找不到的，因为唐家在浮梁的好名声不是吹出来的，想要找到唐家违法乱纪的事情真的很难，而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整到整个唐家的借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可是现在安尔南的出现却白白送给了梁世坤一个理由，得罪了洋人便是最好的理由。梁世坤完全可以将唐家和安尔南之间的冲突加工一下，到时候直接定唐家一个死罪，而即便是唐家闹到了饶州知府或者江西巡抚那里梁世坤也不怕，因为除非到时候饶州知府或者江西巡抚愿意得罪洋人，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轻易的站出来为唐家说话的。而且，梁世坤也不会给唐家这个机会。 很快，梁世坤便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安尔南这个洋人身上。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对外说是安尔南非要整垮唐家，他这个县令也是迫不得已。虽说这样会损失一点威名，可是却不会让自己直接成为浮梁其他世家们仇恨的目标。 越想梁世坤便越是感觉心动，当下心里一横，“干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梁世坤在浮梁搜刮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才积攒出来了十万两的家产，可如果他干了这一票，则立马可以得到至少二三十万两银子，比得上他以前努力五六年的收获了。而且有了安尔南，梁世坤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失败的理由。 当下梁世坤再次找到了安尔南，然后双方经过协商对于此次合作达成了共识，梁世坤出面将唐家人收押，然后趁机夺取唐家的家产，等事成之后梁世坤和安尔南一人分得唐家家产的一半。而借口，则是唐家意图谋杀传教士安尔南米勒。对于梁世坤来说是与不是不是唐家说了算的，而是他这个县令以及安尔南米勒这个洋人说了算的。 很快，梁世坤再次派人叫来唐松，等唐松到了县衙之后不待对方说话便直接下令将唐松收押，至于罪名则是意图行贿。然后梁世坤召集县衙的捕快，当场宣布了唐家大少爷唐仁意图杀害天主教传教士安尔南米勒的罪行，一番慷慨激昂的誓师之后，得了命令的捕快们当下拿起兵器杀奔景德镇而去。 第179章 ：唐正也被抓 而此时，唐家自从前一天从唐松那里得知安尔南已经收了那五万两银子之后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在他们想来既然有浮梁县令梁世坤从中斡旋，再加上对方已经收了自己的五万两银子，那么之前双方发生冲突的事情应该算是揭过这一页了。而唐松之所以没有返回景德镇就是为了在这里看着安尔南离开浮梁，不过没想到的是他没走反倒是使得自己成了第一个阶下囚。 县衙的捕快们快马加鞭没过多长时间便从浮梁县城赶到了景德镇，这些捕快们平时查案、辑凶也没少来景德镇，所以对于这里也甚是熟悉。到了镇上，都不用人领路，领头的捕头便直接带着众人找到了景德镇唐家的府邸。到了之后留下一人在前门，一人绕到后门看守，其余的人直接闯进唐家抓人。 唐家守门的家丁见这些捕快进来，刚要阻挡却被一把推开，随后见捕快们拔出了刀，吓了一跳赶紧站在旁边，不过随后其中一人快速跑向内院通知唐正去了。等捕快们到了唐家内院的时候，唐正已经出来，“不知金捕头到我唐家所为何事？” “向唐老爷子问好了。”领头的金捕头显然以前和唐正认识，等打过招呼之后却很快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说道：“金某也是奉命行事，请唐老爷子不要怪罪。来人搜捕犯人唐仁。” “慢着。”当下唐正一惊，赶紧问道：“金捕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犬子可是一直秉公守法不曾犯过任何罪行啊。”不过在心里唐正已经迅速想到了那个洋人安尔南的事情，“难道是又出现什么意外了？”唐正心里想到。明明对方已经收了自家的五万两白银，就表示对方已经愿意放弃追究此事了，可是现在这些捕快却要来捉拿唐仁，难道是那个洋人又反悔了？ 金捕头却是解释道：“是不是误会在下不知道，不过在县衙有一位叫做安尔南米勒的洋人传教士状告景德镇唐家大少爷唐仁企图袭击谋杀他。梁县令已经接了洋人的诉状，所以才命金某前来捉拿唐仁归案。至于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就得等到梁县令亲自审问之后才能知道了。” “唐老爷子，如果不想我们这些粗人将唐家翻个底朝天的话，就让唐仁自己出来吧。”说完，金捕头便要亲自带人进入院子里搜索。 唐正却是赶紧拦住对方，“金捕头，这绝对是诬陷。你也知道现在洋人不好惹，犬子就是再傻也不会去主动招惹洋人啊，更别说企图谋杀洋人了，这绝对不可能。所以请金捕头通融一下放过犬子一马。”说完，唐正赶紧拿出一个银元宝塞到金捕头的手中。 银子，金捕头自然也想要，可是这一次的事情真的不是他可以随意做主的，所以拒绝了唐正的好意之后金捕头说道：“唐老爷子，您也知道现在洋人不好惹，这个案子的苦主可是洋人，所以金某不想引火烧身，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将唐仁叫出来吧。” “这？”唐正当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县衙的大牢是那么好进的吗，那里向来便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唐正知道一旦唐仁被关押进去，再想要把他救出来就千难万难了。通过刚才金捕头的话唐正也知道此事是怎么回事了，很显然拿了唐家五万两银子的洋人安尔南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唐家。 见唐正还要阻拦，金捕头却是直接转身朝身后带来的捕快们说道：“散开搜捕，务必抓到嫌犯唐仁。”他的话音刚落，捕快们立马四散开来走向周边的屋子想要进去搜索。 “快来人，拦住他们。”见对方如此，唐正也不再客气，直接叫来了府上的家丁，打算一起拦住金捕头一行人。反正这一次唐正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对方将唐仁带走的，明明是对方的错，凭什么到头来反倒是唐仁成了嫌犯？而且既然那个洋人能够指挥得动浮梁县令梁世坤，那么等唐仁到了大牢里之后会遭遇什么样的待遇唐正也能够想象的出来。到时候难保安尔南不会在监狱里出手报复唐仁。而且一旦唐仁被抓，到时候唐家投鼠忌器之下，对方很有可能会借此要挟唐家付出更大的代价。 “唐老爷子，金某敬你们唐家是咱们浮梁一等一的大家族，所以不想让您难堪，但是您也不要放着面子不要。在来之前梁县令已经再三吩咐金某必须捉拿唐仁归案，要不然的话回去梁县令必然会责怪金某，梁县令的手段想必不用金某来告诉您了吧？”金捕头说完，立即召集手下抽出兵器打算用强的。 其实金捕头也知道唐仁的案子不一定真的如梁县令说的那样，这年月洋人嚣张且不好惹那是出了名的，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说在这大清朝没有人会傻到自己主动招惹洋人，特别是景德镇唐家百年来家教甚严，家族子弟也都不是什么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们自然不会主动去得罪洋人了，更别说企图杀害对方了。 这件案子听梁县令说完，金捕头基本上便可以判断出实际情况应该是那个洋人主动招惹了唐家，而唐仁可能是年轻气盛看不过去所以召集人手教训了那个洋人一顿。而吃了亏的洋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直接跑到了浮梁县衙向梁县令施压要求严惩唐家长子唐仁。 金捕头大致可以判断出这件案子可能反倒是唐仁是受害者，但是那又如何？金捕头也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如果是其他事情说不定他还可能会放过唐仁一马，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洋人，金捕头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更不敢擅自放过唐仁。他是可以放过唐仁，但是到时候梁县令在洋人那里交不了差必然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而梁世坤的怒火则不是金捕头可以承受得起的。 所以见唐正执意要阻拦自己，金捕头也只能彻底撕破脸皮了，反正他和唐家也没什么交情，也不值得为了一个唐家而得罪了梁世坤，所以干脆直接召集众手下抽出兵器打算以武力胁迫唐家。 唐家的家丁召集起来其实比金捕头的手下要多得多了，而且要说兵器他们也有，甚至连火器也一样有两件。可是人多兵器多很多时候却并不一定能够转化为实力，就比如现在两帮人对峙起来之后唐家的气势看起来就要比金捕头那一方弱上不少，虽然金捕头他们那一方看起来人数更少，可是他们却代表了官府，只要往那里一站便自有一番慑人的气势。反倒是唐家，虽然人数更多，可是反倒是没有金捕头他们怡然不惧的样子。敢对抗官府，那就是造反，只要敢走出这一步那么之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军队前来围剿，所以不管是唐正还是唐家的家丁们其实心里都没底。 “金某倒数三声，如果到时候唐老爷子还不让开道的话，那就不要怪金某不客气了，到时候火拼起来唐家一个聚众抗捕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而且唐老爷子不要忘了，现在洋人正找你们唐家麻烦呢，您要是这个时候聚众抗捕，那梁县令心黑起来给唐家一个聚众造反的重罪可不要怪金某啊。” 金捕头说完看了唐正一样，随即向前走了一步，而走出这一步之后嘴上也张嘴说道：“三。” “二。”金捕头又是向前走了一步，其后的捕快们也迅速跟上。 “一。”刚数完三声，金捕头见对面的唐正仍然没有让开道路，便立即示意手下的人做好准备。而唐正虽然神情紧张，可是为了唐仁这个时候也决定豁出去了。 “住手。”不过就在双方即将爆发冲突的时候，突然唐仁的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只见突然一扇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人便是唐仁。 “你出来干什么？”见唐仁出来，唐正当即朝他呵斥道。 “父亲，我跟他们走。”出来的唐仁只是如此说道。唐仁知道自己被带走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但是他还是不得不站出来，因为相对于自己一个人受苦，连累整个家族的事情他更不要愿意看到。现在本来就已经有一个安尔南在边上盯着唐家了，如果这个时候唐正再和金捕头发生冲突，那么到时候一旦对方借题发挥很有可能会将整个唐家连累进去。 似乎是知道唐仁的想法，所以听完之后唐正只是无奈的谈了一口气，没有再进行劝阻，而是对金捕头说道：“金捕头，既然要带走犬子那就让老夫也跟着去吧，到时候也好找梁县令为犬子打通一下关系。” 对此，金捕头自然不会拒绝，只要唐仁跟着自己走便行。随后，唐仁被捕快们戴上了刑具，然后在金捕头等人的看护下慢慢的走出了唐家。而唐正则回到屋里拿了一些银票，然后挑选了两个唐家家丁跟在金捕头等人的后面往浮梁而去。 早上出发，去景德镇一个来回，等金捕头等人回到浮梁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金捕头直接带着唐仁回到县衙里交差，将唐仁关押在大牢里之后完成任务的他很快便离开了县衙。至于之后的事情对于金捕头来说和他都无关，他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 跟随金捕头一同来到浮梁的唐仁被关在了大牢里，而唐正则很快在庞师爷的带领之下见到了浮梁县令梁世坤，“唐某见过梁县令。”虽然并未当官，可唐正身为读书人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所以见到梁世坤之后也并不用下跪。 “唐家家主请坐。”看了唐正一眼，梁世坤坐在上座不动声色的说道。 坐下之后，双方沉默了一会，见梁世坤始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唐正不得不率先张口说道：“大人，可否为唐某引见那个安尔南米勒先生，他和犬子之间其实都是一场误会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呢，唐某愿意代替犬子向他赔礼道歉。” 虽然心里愤怒，不过唐正知道形势比人强，不管是那个洋人亦或者是县令梁世坤其实都不是唐家惹得起的，所以即便是明知道错其实不在自己身上，他也不得不把错误拦在唐家身上，然后低头前来赔罪。虽然知道此行艰难，不过在唐正想来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如果那个洋人真的打算追究唐仁责任的话，也不会在一开始接受唐家的那五万两银子。而既然对方要了银子，那就说明在对方的眼里惩罚不惩罚唐仁不是关键，关键是唐家能不能出得起让对方足够心动的银子。之前对方出尔反尔了，那就说明五万两银子不够，所以这一次唐仁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只要能够让唐仁躲过这一灾，哪怕是花费十万两也在所不惜。 “这有何难。”梁世坤一点都没有为难唐正，很快就带领他去了安尔南居住的院子，在那里见到了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的安尔南以及他身边的随从、翻译。 等梁世坤介绍完唐正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安尔南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通过翻译对唐正说道：“唐家家主，想让我放过你儿子也行，不过你需要付给我五十万两银子以作赔礼。” “你说多少？”闻言，唐正直接惊坐了起来，“五十万两，你当银子都是地上的土坷垃随地都是啊。五十万两银子，不可能。”身为唐家家主，唐正深知整个唐家的所有家产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五十万两那么多，更不要说给安尔南五十万两银子当做赔礼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五十万两银子其实是安尔南和梁世坤一起商量出来的数目，两人的计划是谋取唐家的家产，可是除非双方彻底撕破脸皮了或者做人都不要脸面了否则的话两人也不会直接向唐正说出要夺取唐家家产的事情，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唐家还不得和他们拼命啊。不过不能直接让唐正将家产叫出来，却可以向他所要一笔和唐家家产差不多数目的银子，而这个数目便是五十万两。两人对唐家资产的估算便是五十万两左右。 “不可能，既然如此那你就到大牢里去陪你的儿子去吧。”从翻译口中得知唐正的话之后，安尔南却是直接大怒，站起来说道：“梁县令，我怀疑唐仁对我的谋杀是受人指使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唐家家主，请梁县令下令将他抓起来。” “来人，将唐正抓了。”既然如此，梁世坤也不和唐正客气，直接叫来了捕快将唐正也给抓到了大牢里。而唐正却是连说话都没有便被早已经准备好的捕快带了下去，等他被带走之后梁世坤和安尔南却是直接哈哈大笑，“这下子唐家的人还不被吓破胆啊。”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唐正还真的被吓到了，按说双方协商那就应该是有来有往慢慢的商量，可安尔南和梁世坤倒好，唐正只是拒绝了一次两人便直接将他也给抓了起来。这也太不像商量事的节奏了，在那一瞬间唐正都以为对方似乎是要害自己。 唐正和唐仁被关在了同一个大牢里，不过却未被关在一起，而是在一排牢房的两端，唐仁被关在最里面，而唐正则被关在了最外面。所以等进去之后，唐正竟然都不知道唐仁也在这个大牢里。 唐正是单独的一间牢房，等进去之后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很快唐正便意识到事情不对了，慌忙站起来说道：“不好，他们看上了唐家家产。”之前安尔南和梁世坤两人根本就不像是商量事情的样子，哪有安尔南这样直接上来就要五十万两这么巨款的，也没有像梁世坤这样根本就不从中斡旋的中间人。而想到唐家家产的大致数额，唐正便意识到他们很有可能打的是唐家家产的主意。 “哈哈哈，唐家家主果然是聪明人，这么快便猜到了。”唐正的话刚说完，很快便从边上挡着的地方走出来了一个人，唐正一看可不正是浮梁县令梁世坤吗。 “梁县令，你什么意思？”见到梁世坤，唐正脸色阴沉的问道。 “什么意思，唐家家主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梁世坤面带微笑，“那个安尔南米勒先生说了，只要唐家家主愿意将家产奉上，他便可以绕过你们唐家。” “父亲，别答应他。”唐正还未开口，在牢房最里面的唐仁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却是直接朝外面喊道。 “休想。”听到唐仁的声音，唐正也是一口回绝，“梁县令，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也参与了其中？”在唐正想来要是没有梁世坤的指点，那个洋人哪会对唐家家产的大致情况那里了解。 “这怎么会呢？”梁世坤装作伤心的说道：“本县好歹也是浮梁县的父母官，怎么会帮着外人害自己人呢，这都是那个洋人要求的，本官也无能为力只得照办啊。” 第180章 ：向唐杰求援 “哼，”冷哼一声，唐正显然并不相信梁世坤的解释。无能为力，他还没见过像梁世坤这么无能为力的人呢。唐家好歹也是浮梁治下的家族，如果梁世坤真的不愿意看到洋人欺压治下百姓的话，即便他被逼无奈抓了唐家的人，那也可以在私底下帮助唐家啊。可是梁世坤倒好，对付唐家比那洋人都要积极，要说梁世坤没有什么坏心思估计是个人都不信。在心底里唐正估计，弄不好这次是梁世坤和那个洋人同流合污两人一起合伙想要讹诈唐家家产。 “唐家家主既然不信，那梁某也没有办法。”梁世坤见状，装作无奈的说道：“不过唐家家大业大在浮梁也是要脸面的人，这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所以本官劝你还是早点答应那洋人的要求好早日回去吧。” “我呸，简直痴心妄想。”闻言，唐正直接大力的朝外面吐了一口吐沫。要是梁世坤平时风评良好或许还能够唬住人，可偏偏梁世坤平时的风评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唐正要是会相信梁世坤的话那才是有鬼呢。 梁世坤进来之后站在牢房外面和唐正的距离并不远，所以唐正这一口吐沫好巧不巧的竟然直接飞到了梁世坤的脸上，躲闪不及的梁世坤当即怒火中烧，感受到鼻子上面往下流淌的温热水渍，梁世坤急忙拿出手绢在脸上擦拭了一下，然后大声冲唐正怒道：“唐正，你个老混蛋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堂堂浮梁县令，竟然在外人面前直接说出了脏话，可见刚才唐正那一口吐沫让梁世坤如何气愤。梁世坤那好歹也是浮梁的土皇帝，在外面即便是浮梁再厉害的家族在梁世坤面前那也得低一头，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地位早就使得梁世坤在浮梁有一种独霸的感觉。而现在，唐正竟然一口吐沫吐到了梁世坤的脸上，这就简直就是找死。 “唐正，本官再问你一句，你交还是不交？”梁世坤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之后朝唐正大声喝道。 “不交。”“不交。”最里面的唐仁和外面的唐正两人几乎齐声回答道。 “好，好。”梁世坤气得颤抖了两下，直接朝身边人命令道：“把他们带到刑房。” 很快，唐正和唐仁两人先后被带到了一间大大的刑房里，相距两米左右的距离两人一同被绑在了木桩上。“父亲，这次咱们一两银子都不给他们，看这个狗官和那个洋人敢拿咱们怎样？”见到自己和父亲唐正被绑到了一起，唐仁赶紧开口说道。 “放心吧，五十万两银子，他们摆明了是想要谋夺咱们唐家的家产，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他们。”百年唐家，唐正又岂会让断送在自己手上。大家族，什么是大家族，不但要人数众多而且还要钱财众多，如果没了唐家的家产，那唐家就是人数再多也只是一只落地的凤凰。 “来人，先给唐仁用刑。让唐正这老东西看看他儿子怎么挨打的。”见唐正和唐仁两人还嘴硬，梁世坤也不客气，直接吩咐牢房里的衙役给唐仁上刑。 上刑，自然是从最简单的皮鞭开始，不过沾上了胡椒水之后，这最简单的皮鞭也能够瞬间爆发出不一样的威力。任凭唐仁年轻力壮，可是这样一皮鞭下来，也直接疼的喊叫了起来，不只是皮鞭抽打的很疼，皮鞭上的胡椒水沾到伤口之后能够瞬间将这种疼痛放大几倍。不过虽然很疼，可是唐仁却没有丝毫要低头的意思，“来啊，一点都不疼。”好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唐仁竟然还敢这么违心的说话。 不过众人到时没人嘲讽他，只是梁世坤命人加大了皮鞭的力度，而唐正则心疼的直接扭过头去，不忍心再看了。身为父亲，任凭是谁看着自己儿子被人用刑毒打心里都会疼的流血。 一阵皮鞭抽打之后，唐仁的上半身直接被打的条条伤痕。命令用刑的那人停了下来，梁世坤再次发生问道：“怎么样唐家家主，看着你儿子这么痛苦不忍心吧，钱财都乃身外之物，所以为了你儿子着想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应洋人的要求吧。” “哼，休想。”扭头看了一眼唐仁身上的伤痕，唐正直接闭上了眼睛，嘴里再次拒绝了梁世坤。 “再来。”梁世坤见唐正还不服软，再次命令衙役开始对唐仁用刑。 再次用刑之后，唐仁身上的伤口更多了，而且整个上半身不少的伤口都在流血，看起来血淋淋的甚至吓人。到了最后，嗓子都喊哑了的唐仁也不再喊叫了，只是精神萎靡的勾搭着脑袋。 “唐家家主，这一次考虑的怎么样了？”等停止用刑之后，梁世坤再次朝唐正问道。 这一次，看到唐仁半死不活的惨样，唐正开始心软了起来，不过见他没有果断的拒绝梁世坤，反倒是几乎没有动静的唐正发声了，艰难的抬起脑袋唐仁用尽力气冲唐正喊道：“父亲，不能答应他们。” 见唐仁被如此用刑之后竟然还能够硬气的拒绝梁世坤，唐正心里也是对他满意至极，“好，好。咱们唐家百年就没出过一个孬种。梁世坤，想要我们唐家的家产，休想。” 唐家的家产是百年来积累下来的，唐正又岂会让这些家产在自己手上丢了，要不然的话等他死了怎么下去见列祖列宗。而且五十万两的银子不是小数目，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纠纷应该索取的银子数量。 敢问唐家要这么多银子，那么等唐家的人出去之后双方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出去之后唐家是拿那个洋人没有办法，但是难道还动不了他梁世坤这一个县令吧？在浮梁梁世坤一手遮天，可是出了浮梁在饶州府乃至在整个江西他梁世坤根本就不算什么。 百年唐家在整个江西结交的大家族不计其数，等出去之后一旦唐家发动起这些关系完全可以通过饶州知府或者江西巡抚的手报复梁世坤。梁世坤敢做出如此逼迫唐家的事情，到时候一旦上面彻查起来他必然完蛋。 身为浮梁县令，梁世坤这几年一直以贪婪和善使权谋手段著称浮梁，所以唐正不相信梁世坤想不到这一点。难道梁世坤还会以为放了唐家的人之后双方还能够和睦相处吗？这绝不可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梁世坤不是那种没有远虑的人。可是即便如此，他梁世坤还是敢如此逼迫唐家，他凭的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那个洋人吗？唐正不相信。算计唐家的时候洋人倒是可以和梁世坤合作，但是等银子到手了之后那洋人肯定就该离开浮梁了，到时候对方又岂会将他一个小小的浮梁县令看在眼里。可以说只要那个洋人一走，梁世坤便会没了依仗。那到时候梁世坤又凭什么不担心唐家的报复？ “除非？”唐正心里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他根本就不给唐家报复的机会，斩草除根。”如果唐家前脚交出家产，后脚梁世坤便对唐家下死手，那么到时候梁世坤除了会坏了名声之外还有谁会对他展开报复？受害者唐家已经没了，还有谁会那么好心。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所以唐正才会咬着牙说什么都不答应梁世坤，即便是见到唐仁被用刑也是如此。好在，唐仁没有让他失望，并没有因为鞭刑而屈服。 见唐正还是拒绝，梁世坤的火气一下子又被提了上来，“来人，再用刑，这一次给本官直接鞭打唐正。” “看到没有，这个就是景德镇唐家家主唐正，怎么样你们绝对没见过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物如此模样吧。不过还有更刺激的，现在拿着你们手上的皮鞭，狠狠的抽打他，抽打这个你们平时都不敢正眼看一眼的人物。” 伴随着梁世坤极其恶毒的言语，唐正很快也遭遇了和唐仁一样的待遇。不过唐正毕竟经历的世事更多韧性也更强，所以即便是抽打在身上的皮鞭再疼，他也没有喊出来一声，任凭鞭鞭打在身上却紧咬牙关。 一晚上的毒打，在唐正和唐仁的坚决拒绝之下，梁世坤没有丝毫的收获。不过他也没有气垒，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梁世坤先是和洋人安尔南见了一面，双方沟通了一番之后，梁世坤便再次开始了对唐正和唐仁两人的用刑，至于今天县衙里的公务，不还是有庞师爷在吗。来浮梁这么多年了，梁世坤玩的手段不少，可是这真正处理过的公务却不多。 等梁世坤走了之后，在安尔南身边的那个翻译终于忍不住朝安尔南问道：“大人，您这一次为什么非要往死里整那个唐家？”到了现在，就是翻译也看出此次安尔南行事的不同之处了，讹诈人的事情他也不是没见安尔南做过，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安尔南像对待唐家这么狠过。在翻译看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讹诈人了，张口就要五十万两而且还将人关到牢里毒打，这简直就是要把唐家往死里整啊。 翻译的话却是让安尔南有些恼怒，只见他语气不满的直接朝翻译说道：“吴，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不要关心。”别看吴良平时在别人面前挺人五人六的，可是那都是借了安尔南的光。真的到了安尔南身边，他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出口。所以见安尔南生气了之后，直接吓得缩了回去。 接连两天，刑房里的多数刑具都已经被梁世坤使用过了一遍，可是任凭梁世坤使出了无数办法却都没有让唐正开口服软，而他想要的唐家家产也没有一点影子。如果不是唐正和唐仁两个人已经被打的半死了，说不定梁世坤还要继续打下去。没有唐正，梁世坤连唐家都有哪些商铺、哪些田产、哪些存银都不知道，而且没有唐正点头，他想要接收这些家产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在唐正老老实实的将唐家家产叫出来之前，他还不能死。当然，也不能让唐仁死，要不然唐正更不会服软了。 所以，等唐正和唐仁两人被打的半死之后，梁世坤不但立马停止了用刑，而且还赶紧找来了郎中给两人医治，“别让他们死了。”冲郎中说完，梁世坤便走出了刑房。 不过走出去之后，梁世坤却是大怒的接连摔了好几件花瓶，“唐正，你真的以为本官拿你没有办法了吗？你们唐家的家产此次本官势在必得。”几十万两的银子唾手可得，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梁世坤怎么可能会放弃。事实上梁世坤早就已经想好了，先和那个洋人安尔南合作拿到唐家的家产，然后再冲唐家灭口。只要没了唐家出去之后到上面告状，那么他基本上便不会有什么事情。即便是到时候坏了名声那又如何？和几十万两银子相比那点名声算什么？而且自己的名声早就坏了梁世坤也不是不知道。至于以后万一上面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怎么办，梁世坤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到时候梁世坤便把安尔南这个洋人推出去，只要没有唐家在背后推动，想必没有谁为为了一个死去的家族得罪洋人。 像这样能够借用洋人名头的事情可是千载难逢，所以梁世坤此次对于唐家的家产那是势在必得。 “来人啊，再去景德镇，把唐正的妻儿全给抓来。”摔了几个花瓶，怒气消了一点之后梁世坤再次叫来县衙的捕快命令道。 还是金捕头带队，县衙的捕快们收拾妥当再次杀奔景德镇而去。而此时此刻，在唐家里也是一片慌乱，事实上自从两天前唐仁被带走，唐正跟着去了浮梁之后，唐家就乱了起来。 唐正这么一走，唐家的核心成员就只剩下了黄婉云以及唐杰的弟弟唐德还有妹妹唐娴。至于唐杰的嫂子，则在黄婉云的要求之后带着孩子回了娘家。黄婉云也是怕唐仁的事情牵连到家里，所以早早的让儿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去，到时候便是唐家真的出了问题，能够保全下来一两个人也是好的。 剩下这几个人，黄婉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在家里地位不低，可是平时家里什么事情都是唐正拿的主意，黄婉云碰到小事还行，大事了也直接慌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唐德和唐娴也更不用指望，唐娴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呢。倒是十八岁的唐德身为男子还算是镇定，可惜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几十年来唐家直系成员不多，所以核心成员也就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现在的唐家不但是没了主心骨，便是从浮梁传回来的消息也让唐家的人担心不已。唐家在浮梁也有分支，所以这两天浮梁那边的消息也一直能够传回景德镇。可惜传回来的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什么大少爷唐仁被关在了大牢里，家主唐正自从进了县衙之后也没出来过，似乎也被关了起来。还有大牢那里这两天有衙役在外面说漏了嘴，说出了梁世坤对唐正和唐仁用刑的事情。 这些消息没有一个是让人放心的，而黄婉云几人听到这些消息之后更是慌神，本来临走之前唐正还告诉他们说没什么事情，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事情反倒还不小，没见唐正也被关进去了吗？ 唐家里，见母亲黄婉云一直哭泣不止显然慌了神的样子，唐娴只能将目光转向了边上站着的唐德，“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只能通知二哥了。”连父亲唐正都没辙，唐德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说道。 说道这里，唐德也直接进了父亲的书房，找出笔墨纸砚打算给唐杰写信，可是刚准备好还没下笔，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你们要干什么？”原来是唐娴的声音。 闻声，唐德赶紧出去查看，可是刚探出了一个脑袋便直接看到了上一次来唐家抓大哥唐仁的那些人，此时对方也正在和唐娴以及几个唐家家丁对峙。见状唐德大惊，然后迅速的将脑袋缩了回来。虽然没经历过什么世事，可是这个时候唐德也意识到他们可能是来抓母亲、妹妹还有自己的。 当下唐德心里便是一阵慌乱，下意识的就要藏起来，可是很快就想到书房里也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而且那些捕快是来抓人的，抓不到人他们肯定会把唐家翻个底朝天找人的。 “怎么办？怎么办？”唐德心里不断的想到。 站在外面阻挡捕快的唐娴显然不是拿金捕头的对手，对方几声恐吓便直接吓得唐娴丢下了手上的兵器，而其他几个唐家家丁见唐娴如此，也立马没了阻挡的勇气。很快，唐娴、黄婉云以及书房里的唐德都被抓了起来。 “带回浮梁。”抓了人之后，金捕头不敢和仇恨的看着他的唐娴对视，扭过头看向他处，随后对手下吩咐道。 第181章 ：求救于唐杰 唐家最后核心的人也全都被抓走了，一下子整个唐府彻底的乱了起来，没了主人剩下的一群家丁、丫鬟以及仆人们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得知消息的这些人很快便聚在了一起，一群人商量来商量去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有人说要去官府告状救出老爷他们，可是他们就是一群家丁、仆人，在唐家都没有什么地位，到了外面那也更没有什么门路了。而且现在摆明了是浮梁县令要抓唐家的人，他们即便是到了官府又如何？ 于是趁机便有人提议散伙，毕竟现在看起来唐家的敌人来势汹汹，几乎所有唐家的核心成员全都被抓了进去，在这种情况下唐家明显有完蛋的趋势，而他们只是唐家的家丁仆人，实在是没有必要死守着唐府尽忠。所以便有人说出了散伙的话，当然在临走之前如果能够在唐府拿走一点东西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样的提议很快便被大家拒绝了，毕竟这些年唐家待众人都十分的不错，现在他们看唐家遭难了却落井下石实在是有点不道德，所以这样的事情大部分的人还是做不出来的。当然现在唐家还没有彻底散掉，所以不少的人心底里还是有期盼的，他们期望未来唐家能够缓过这一次的劫难，然后好继续的在唐家做事。 而从外面赶回来的管家林伯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却是大怒，当众将提议散伙的那人赶出了唐府。现在唐正等人不在，管家林伯确实一下子就成为了唐府最有权威的人。不过这种情况很快便不是了，因为林伯从外面请回来了唐家几个比较有威望的旁支族人。 其实黄婉云等人被带走的时候林伯也是慌乱不已，不过毕竟是管家，所以林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见眼下唐家除了一群仆人、家丁之外就没有其他唐家人所以便自己做主到镇上找来了唐家几个旁支里的族人。他的想法是这里既然是唐家，那自然最好是由唐家人做主，这样他们这群仆人才能不惹出非议。 林伯请回来的这几个唐家旁支虽然算不上现在唐家的核心成员，但是平时他们也都在唐家的商铺里管事，实际上在唐家的地位也不算低。所以等这几个人来了之后，很快唐府里便又安定了下来。 林伯请来唐家旁支坐镇之后，很快就没那群家丁、仆人什么事情了，在林伯的要求之下他们很快回到各自的岗位上，虽然都心不在焉的不过却也没人敢在聚起来议论纷纷的。随后，林伯和几个唐家旁支的主事人来到唐家大堂打算商量一下唐家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过刚走进去，林伯却一眼就看到了屋里正中央地上的一个纸团。 唐家的大堂是平时唐家最主要会客的地方再加上这里连着唐正的书房，所以整个大堂的卫生一直是整个唐家最好的地方，每天清扫几遍之下这里根本就不会留下任何垃圾，更别说这么明显的纸团了。 当下林伯将纸团捡起然后下意识的便打开来查看，入目便是一行黑色的字体，“速找我二哥。”林伯认得这是唐德的字体，应该是唐德被带走之前在书房里写的，然后出来的时候揉成一团仍在了地上。当下林伯赶紧将纸团交给其他几人查看，随后说道：“眼下当务之急确实是要尽快通知二少爷，二少爷在新军任职管带，应该认识一些官场中人。到时候如果能够找来南昌官面上的人关注此案，老爷他们应该无忧。” “确实该尽快通知唐杰，眼下唐家身在官场上的便只有他一个人了。”其他几个人想了想也是如此说道。眼下唐家的情况已经不是寻常告状就能够解决的，因为那县令梁世坤明显是要拿唐家下手，这个时候任何人告状估计都只能成为梁世坤的目标。而想要救出唐正等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寻找官场当中其他能够压制梁世坤的人，俗称找关系。几千年来这中国社会莫不是如此，出了事情寻常的告状遥遥无期远不及找关系管用。 而官面上的关系恰恰是唐家这几十年来最薄弱的一个环节，应该说自从唐家搬到了景德镇之后，百年来几乎就没有人出仕过，在这种情况之下在浮梁靠着家族的势力唐家还能够和浮梁官面上的人有些关系，可是出了浮梁不管是到鄱阳还是南昌唐家都不认识什么官场上的人。 而这也是现在林伯和几个唐家旁支话事人感到棘手的地方，他们本身在唐家就非核心成员，在景德镇还能够靠着唐家的余威结实一两个官场上的人，但是到了浮梁就不一定管用了，更不要说到鄱阳或者南昌找关系了，那更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让他们救唐正，他们能够做的估计也就是到鄱阳饶州知府衙门或者南昌的巡抚衙门告状，可是自古官门难入，想要告状成功不是短时间之内可以办到的。而时间长了，估计梁世坤根本就不会给他们成功的机会。到时候不但是唐正等人，就是他们这些告状的人估计也会有危险。 所以几人商议了一下之后，一致认为最好还是尽快通知唐杰。好歹唐杰也是一个管带，放在几年前在级别上不比现在的梁世坤差，而且唐杰毕竟在南昌，说不定就认识什么有权势的大员，到时候只要能够找来一两个压制梁世坤便不成问题，只要压制梁世坤不让他乱来，那么唐家的事情便好解决。 找唐杰的事情商量好之后，很快几个人又将其他几个重要的事情商量了一遍。最终，几人商议如下：尽快将唐家发生的事情通知唐杰，然后商议营救唐正的事情。至于家产，由唐家旁支的几个话事人暂时接管唐家所有家产的管理权，务必保证在这段时间之内唐家的所有商铺能够稳定运营。而唐府则暂时交由林伯全权管理，一直等到唐正等人归来为之。至于涉及唐家的大事，则由他们几个共同商议决定。 好在唐家的人还算团结，或许在梁世坤这头饿狼的窥伺之下也不能不团结。商量好了之后，几人也都是分头行动，唐家旁支的几个话事人分别接管唐家商铺的管理权，而林伯在考虑了一会之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到南昌通知唐杰。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在这个事关唐家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不放心其他人，不管是出于不信任亦或者是担心其他人路上出问题，林伯都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更让人放心，因为他对自己放心。 不过在走之前林伯还是亲自在唐家的家丁当中挑选了两个人跟随自己，林伯挑选的这两个人一个机灵，一个则看起来忠厚老实。挑选好了人选之后，林伯却没有立即出发，由于担心梁世坤会让人监视唐家，为了避免出现被人半道截杀的情况，林伯一直等到后半夜才匆忙的带着这两个家丁拿着兵器架着马车离开了景德镇。 夜里空气湿冷，而且由于月光不亮几人也只能看出道路的大概轮廓，不过凭借着对景德镇周边道路的熟悉，几人还是成功的架着马车离开景德镇驶向了前往南昌的路上。 而林伯所料不差，那梁世坤还真的在景德镇上安插了眼线时刻监视唐家的动静。梁世坤的本意是如果发现唐家有到鄱阳或者南昌告状，则立即派人拦下唐家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痛下杀手。可惜梁世坤派去的人却没有那么大的精力来完成梁世坤的任务。白天的时候他们还能够一直监视着唐家的动静，可是到了晚上特别是后半夜之后他们也扛不住，再加上边上又没有人监督而且又不认为唐家的人到来半夜还会出去，所以几人在困了之后直接就休息了。林伯选择后半夜出走就是因为算计到即便是梁世坤派人监视唐家，他们也很难一直坚持道后半夜，所以这才侥幸的逃过了梁世坤的监视。 由于林伯让府里人保密，所以一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梁世坤监视唐家的人才知道了林伯等人离开的事情。当下几人大急，留下一人继续监视唐家，其余的人急忙骑马追赶。可惜这个时候林伯他们已经离开大半天时间了，路上丝毫没有停歇的他们早已经走出了不少的路。而且梁世坤的人也并不知道林伯等人行走的路线，所以追赶出了浮梁之后便只得放弃。 连续赶路，林伯和两个家丁倒是还能够勉强坚持，可是拉马车的马却是是在坚持不住了，等到了当天下午勉强赶到了乐亭之后那马再也坚持不住倒下去了。不过到了乐亭之后林伯也就不再需要马车了，直接在乐亭低价将马车卖出，然后三人换成鄱阳湖面上的客船赶往南昌。 连夜赶路没有丝毫的停歇再加上林伯他们又绕了近路，所以到了当天傍晚几人便赶到了南昌城下。可是由于几人初来乍到也并不知道新军军营的所，而且又临近天黑，不得已几人只能先到城内休息。 林伯知道唐家在南昌有亲戚，虽然没来过南昌可是他对于黄家的情况到还算清楚，到了城里之后几经问路终于找到了黄家的所在。敲门的时候几人已经狼狈不堪，如果不是直接报上了景德镇唐家的名号，估计黄家看门的家丁都能够直接将三人赶出。 不过景德镇唐家来人，那看门的家丁可不敢丝毫怠慢，在黄家谁不知道唐黄两家的关系啊，而且现在唐黄两家也一直在商量联姻的事情，所以对于唐家的人黄家家丁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很快得知消息的黄锦云亲自见了林伯等人，只是看了一眼几人此时狼狈、疲倦的样子，黄锦云便是当下大惊。黄锦云去过唐家，所以对于林伯他还算熟悉，知道对方是唐家现在的管家。可正是如此才让他惊讶，按说唐家也是大族，唐家的管家那也不应该如此狼狈啊，黄锦云急忙问道：“林良，匆忙赶来是不是唐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良是林伯的名字，平时也就只有唐正、黄锦云他们这一辈的人才会直呼林伯的姓名，而黄锦云发问林伯也赶紧说道：“唐家这次遭了大难了。”随后，林伯详细的将唐家的事情告诉了黄锦云。 “真是岂有此理。”听了梁世坤对待唐家的所作所为，黄锦云顿时气愤不已，“洋人横行霸道，这县令也无法无天。” “请放心，唐家的事情我黄家一定会管到底。”随后黄锦云直接对林伯说道：“明天老夫便去找几个好友商量此事，你们放心，一定能够找到关系解救你们老爷的。”相对于唐家，黄家的优势还是不少的。最起码他们远离浮梁，梁世坤根本就奈何不了黄家。而且南昌不必浮梁，这里汇聚了全江西最多、最有权势的官，只要肯花银子在这里不难找到一个有分量的大员，到时候唐家的事情便有希望了。 闻言，林伯几人心里放心了不少，如果黄家愿意出手帮忙的话，那么唐家的事情便更有希望了。不过随即林伯还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黄老爷，我三人此次前来主要还是为了通知我家二少爷，毕竟唐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得尽快告诉二少爷。” “对，是得尽快通知唐杰。”黄锦云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说道：“不过你们初来南昌也不熟悉情况，再加上现在天色已晚估计南昌城门已经关闭，想要出城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你们放心，等明天一早老夫立马命人带你们去新军军营。” “也只能如此了。”林伯说道。 随后，黄锦云命人为饥肠辘辘的林伯三人准备了饭菜，吃过晚饭稍微洗漱了一下三人便赶紧去休息去了，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再加上又一直在赶路，三人早就快坚持不住了。 安稳的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很早林伯便起来了，简单的吃过早饭之后便立马催促黄锦云将他们带到新军军营。而黄锦云也没有怠慢，很快叫来了家丁架着马车将林伯三人送往军营。而他自己也是急匆匆的出了黄府，去找和黄家关系较近的几个家族求援去了。 新军军营里，在老兵们的强化训练结束之后，唐杰身上的胆子就轻松了不少，由于和林芝夏的关系不好，所以军营里很少有人和唐杰来往，而唐杰也不愿意放下身段去巴结他们，没什么交往也就没那么多私事，所以现在的唐杰除了监督一下新军的训练，处理一些简单的公务之外便十分的清闲。 这一天的唐杰也和以往一样例行监督早上新兵们的训练，却突然得知有景德镇唐家的人来找自己。得知是自己家里来人当下他也不敢怠慢，赶忙去见了唐家的来人。昨天晚上在黄家休息了一晚上，所以早上的林伯等人看起来还算不错，可是见到唐杰之后林伯还是一下子忍不住哭了出来，“二少爷，唐家，咱们唐家遭了大难了。” “什么？”在听了林伯话的那一瞬间，有日晴天霹雳一般唐杰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很快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唐杰心底升起。直愣了好一会之后唐杰才反应力过来，赶紧问道：“林伯，您别哭慢慢说，唐家？唐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二少爷，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二少爷以及小姐全都被抓了。”林伯当下赶紧说道。 “什么？”唐杰又是大惊，即便是有所准备了可这消息还是超出唐杰的预料，“到底怎么回事？我父亲他们犯了什么罪了？”在唐杰的印象里自己的家人从来不是那种不知道安分的人，他们能够触犯律法的概率极其小，再加上唐家也是大族，不是大事也不会被官府抓人啊。 林伯说道：“都是那个叫安尔南的洋人还有那个浮梁县令，他们看伤了咱们唐家的家产所以便趁机将老爷他们抓起来打算逼老爷交出唐家家产。” 至于事情的原因林伯则详细的说道：“前些阵子咱们景德镇突然出现了一个南昌来的传教士，那个传教士说是要来咱们南昌传教，可是游山玩水了几天之后却丝毫没有传教的意思。听说他对咱们景德镇不太满意，所以便不打算在那里传教了。可是临走之前他却看上了景德镇的瓷器，刚巧的就去了咱们唐家的正源瓷器店。” “当时正巧是大少爷在店里，那个洋人打碎了一个价值千两银子的古董，大少爷让洋人赔，可谁知对方不但不赔却反倒要殴打大少爷。大少爷当时吃了亏，不过很快咱们唐家其他店里的伙计便赶了过来，反倒是教训了那洋人一顿。” “本来大少爷还想让那洋人赔偿的，可洋人手里有火器，最后就让他们给跑了。谁知道他们不但不知悔改竟然还跑到了浮梁县衙状告大少爷意图袭击、谋杀于他，那浮梁县令素来贪财又畏惧洋人，竟然派人抓了大少爷以及老爷等人。” 第182章 ：带兵出走 “前些天咱们唐家在浮梁商铺的管事打听了老爷的情况，有一个大牢里的衙役到酒馆喝醉酒之后说出了老爷和大少爷在狱中被毒打的事情，消息传到景德镇之后夫人哭的眼睛都快瞎了。而且那浮梁县令还不放过咱们唐家，又在前日派人把夫人、三少爷和小姐给抓去了。” 林伯说完，唐杰愤怒的一脚踹烂了跟前的一张桌子，“真是岂有此理，这浮梁县令真以为我唐家是好欺负的吗。”也不怪唐杰如此气愤，任谁家里被如此对待都会感到愤怒。明明是对方的错，但是到头来却反倒自己家里人成为了受害者，不但全家人都被抓了，而且连家人都在牢里遭到了毒打。明摆着这就是在欺负唐家。 林伯在边上继续说道：“前日夫人他们被带走之后唐家大乱，老仆自作主张的请来了旁支的几个族人，商议之后决定由他们暂时接管唐家的商铺，而且老仆则带着两个家丁连夜赶来南昌通知少爷。” 说道这里林伯拿出了当时唐德被带走时候丢下的那个纸团，交给唐杰之后说道：“这是当时三少爷被带走时候丢下的。二少爷，那梁世坤来者不善，听说他企图谋夺咱们唐家的家产。可现在唐家无人掌控，您看您能不能赶回去主持大局。” “放心，我一定会回去，而且不但会回去，而且还要让这个浮梁县令还有那个叫安尔南的洋人付出代价。”听完，唐杰一字一句咬牙说道。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唐杰再不发威的话那么唐家就可能不复存在了，而且被关在牢里毒打的是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唐杰心里怎么可能不心疼难受。 当下，唐杰叫来了钱书将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之后命令道：“传令全营紧急集合，这一次我要踏平那浮梁县衙。” 见唐杰竟然要付诸于武力直接带着部队踏平浮梁县衙，不只是钱书就连边上的林伯也赶紧站起来劝说唐杰，“二少爷，这，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林伯一开始想的是希望唐杰能够在南昌官场上活动一下，最好能够找一些有权势的人物施压浮梁县令，只要让梁世坤知道唐家背后有人，那么他必然不敢如此欺凌唐家，到时候唐家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比起告状背后找关系这是林伯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唐杰竟然要靠武力解决。按说唐杰现在的实力也不是不行，一个营的新军带到浮梁之后踏平县城是绰绰有余了，到时候什么浮梁县衙、什么县令梁世坤那都不算什么。和背后托人找关系相比，这个最高效、最直接。可是这后果可却不是唐家可以承担得起的，即便是唐杰也不行。 直接带兵踏平浮梁县衙，这说的不好听一点就算得上是造反了。到时候这件事情的后果唐家包括唐杰有谁承担得起？ 所以林伯说完之后钱书也是赶紧劝导：“是啊，大人，这要是带兵回去后果可是不轻，到时候上头追究起来可不好交代。所以大人不妨到南昌城里活动一下。”钱书知道唐杰和沈瑜庆关系良好，所以继续说道：“大人到时候如果能够请动沈巡抚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管是沈巡抚施压那浮梁县令还是派人前往浮梁查办此事都是最好的方法。” “你们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唐杰却是直接坚定的说道。后果，唐杰当然清楚，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造反之后全家抄斩，可那是一般人这样做之后的后果。而唐杰却是有最后保命的方法，所以做起事情来他的顾虑就比其他人少了许多。而且他也不会真的让事情走到造反的那一步，这件事情唐杰也是情有可原，谁让他们唐家被人构害，到时候只要他控制好事态以及影响，这件事情离造反那还差的十万八千里呢，顶多到时候唐杰活动一下背一个处分就得了。所以那造反是最严重的后果，事态并不一定真的会演变成那个样子。 再说，托人找关系这都是需要时间的，现在唐杰最缺少的便是时间。“我的父兄家人现在都关在大牢里每日遭受毒打，等我耗费时日找来关系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在里面吃多少苦。而且万一时间晚了他们在里面有了三长两短那么就悔之莫及了。” 在唐杰的心里，自然是自己家人最重要，为了不让家人受到伤害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他是可以慢慢的找关系试压浮梁县令，可是他等得起他的家人等得起吗？大牢那是什么地方？在里面遭受几天毒打唐杰还不知道自己家人会变成什么样呢？而且对方现在明显有置唐家于死地的意思，唐杰可不敢冒险，多几天时间就会让家人多几分危险，所以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救出家人自然是最好的，为此他愿意冒险。而林伯和钱书两人见劝说唐杰无效，只能放弃。钱书即便是心里不赞同唐杰，也只得去传递唐杰的命令，着急一营紧急集合。 等一营集合完毕之后，唐杰二话不说让士兵领了武器然后出军营直奔浮梁而去。而唐杰这一边刚带人离开军营，那边的李瑞和林芝夏等人便立马得到了消息。得知唐杰带领一营私自离开了军营，李瑞的第一反应便是气得大怒，“这个唐杰他想要干什么？你们当时怎么没有拦住他？” 几个守卫军营的士兵在李瑞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李瑞发泄完了之后才无奈的说道：“大人，我们也阻拦了，但是一营管带唐杰命人强行闯了出去，我们也阻挡不住。” “真是一群废物。”李瑞气得直拍桌子，“那还不赶快派人去追。” “大人，”几个小兵相互看了一眼，更加的无奈了，“就我们这几个人就是追上了也没办法啊。”唐杰一个营六百多个士兵，他们几个就是追上了那又如何？难道还敢用强的逼迫唐杰率兵回来吗？几个士兵对上六百多个士兵，想一想几个小兵觉得还是算了吧。 看了几人一眼，李瑞也是一阵无力感，“快派人通知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让他立即带兵亲自将唐杰追回。”既然唐杰敢私自带兵出军营，那么显然他心里也就不再会遵守自己这个协统的命令，而且似乎他也从来没怎么遵守过自己的命令。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派去和一营人数相当或者更多的士兵追赶才能够迫使唐杰回来，要不然到时候追上去了几个士兵一点用处都没有。 李瑞的协统部人少得可怜，能够派出去的士兵更是不会超过十个，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求助于林芝夏了。 话说李瑞这段时间和林芝夏的关系还算融洽，虽然上一次李瑞企图让唐杰和林芝夏火拼的事情没成功，不过事后似乎是因为沈瑜庆的警告，林芝夏在之后的这一个多月里竟然一直老老实实的，就连李瑞最担心的林芝夏胁迫他的事情都没发生。 而李瑞见林芝夏又恢复了以往对自己的恭敬，一下子心情好了许多，重新走出了协统部处理江西新军的事务，这一个多月里除了没有实际掌控江西新军的作战部队之外，他倒是对江西新军各方面的实际情况了解的一遍。 这一个多月里林芝夏又宴请李瑞好几次，而且还给他塞了不少的银子，李瑞都照单全收。虽然心里除掉林芝夏的想法还在，但是暂时的李瑞却没有开始采取进一步行动。表面上对待林芝夏也是笑容满面。当然两人对待彼此之间到底有几分真情，那就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了。 而那边，林芝夏几乎是和李瑞在相同的时间得知唐杰率领一营私自离开军营的消息，得知消息之后本来昏昏欲睡的林芝夏却是大喜，当即站起一连拍了三下桌子，说了三声好，“好，好，好。” 林芝夏这样的人真的会老老实实吗？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对于唐杰还是对于李瑞，林芝夏之前的想法从未改变过。唐杰还是他需要除掉的目标，而李瑞也还是他需要控制的目标。只不过在办成这两件事情之前，他需要通过微笑来麻痹两人，这样好方便他私下里展开行动。 “这一次看你如何逃过此劫。”看向以前一营的地方，林芝夏心里想到。 随后没多久，林芝夏便接到了李瑞要求他立即带兵将唐杰追回来的事情。得知消息，面上林芝夏当即表示会立即带兵追回唐杰，可是当李瑞的人走了之后，他却又慢悠悠的坐下喝起了茶。不过这期间却叫来了一个亲兵，吩咐了对方几句话之后那人迅速离去。 不一会，得知消息的庄守忠也来了，见林芝夏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当即奇怪的问道：“怎么，那个唐杰带兵私自出走的消息你难道没有听到？” 见庄守忠来了，林芝夏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自然是听到了。” “听到了那你还不急。”庄守忠顿时更奇怪了，“那小子手上可是有六百多人呢，他要是在外面干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你这个标统可就要承担责任了，上面的陆军部可不管唐杰和你的关系怎样。” “干出什么事情？”林芝夏笑着说道：“我啊，现在还巴不得他在外面把这天给捅破呢，到时候这天下还有谁救得了他？沈瑜庆吗？到时候他要是敢说一个字，估计朝廷连他也会查办。” 庄守忠知道林芝夏和唐杰的关系有多糟糕，所以对于林芝夏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感到奇怪，如果唐杰真的在外面把天给捅破了，到时候自有朝廷收拾他。能够借朝廷之手解决唐杰，林芝夏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不过等坐下之后，慢慢的庄守忠却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当即低声朝林芝夏问道：“我说老林，这唐杰的事情不会是你在背后捣鼓的吧？” “我说老庄，我林芝夏行的端做得正，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了。”林芝夏闻言看着庄守忠开玩笑的解释道。 不过他也是这样说，庄守忠心里就越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难道还不知道林芝夏的为人了。不过立场决定态度，所以即便是心里有了猜测庄守忠也丝毫不在乎，“依那唐杰的性格这一次非闯出事端不成，到时候你的心腹大患可就解决了啊。”说完，庄守忠和林芝夏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协统部里的李瑞左等右等却都不见林芝夏着急部队追赶唐杰，当即坐不住了，招来心腹问道：“你们说这个林芝夏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李瑞身边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林芝夏阳奉阴违要求李瑞处置林芝夏的话，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现实。所以，几人闻言思考了一会其中一人说道：“大人，虽然还不清楚那唐杰到底为何带兵私自出营，但以那唐杰的性格此次出去必然惹出事端。而林芝夏和唐杰交恶，他这个时候不及时出兵追回唐杰显然是有意纵横，等他唐杰真的惹出大事之后好趁机除掉他。” 而他这么一说，李瑞和其他几个人闻言立马点了点头，显然几人都赞同此想法，“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要不然的话为何林芝夏会拼着将来承担带兵不严的责任也不追赶唐杰。”显然，和将来一个小小的处分相比，能够借机除掉唐杰才是林芝夏更在乎的事情。 不过林芝夏可以不在乎，但是李瑞却不能不在乎啊，如果唐杰真的带兵在外面闹事了，那么不止是林芝夏，他这个江西新军的协统也是要承担责任的，而且可能承担的责任更大。朝廷派他来江西新军是为了借助他的手掌控这支军队的，可是在他的治下却发生了将领私自带兵出军营闹事的事情，这明显是在告诉朝廷他的能力不行吗，连手底下的人都看不住还怎么带好江西新军？ 李瑞来江西是有一番抱负的，他希望借机做给朝廷和袁世凯看，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能力，让他们更加的重用自己，可如果自己办砸了？那么朝廷或者袁世凯日后还怎么重用他？ 所以，当下李瑞便亲自赶到五十四标催促林芝夏出兵。庄守忠和林芝夏都在，见李瑞亲自来催促了，林芝夏也收起了那毫不在乎的表情，赶紧当着李瑞的面叫来二营和三营的两位管带，让他们立马集合士兵，“请大人放心，等集合了部队我立马亲自带队追赶唐杰。”当着李瑞的面，林芝夏承诺到。 命令林芝夏已经下了，可是事情的进展却丝毫让李瑞高兴不起来。因为二营和三营集合的速度太慢了，两个营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人，可是集合完毕之后却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才集合完毕，这简直不比散漫的平民集合的速度快。 等这一千多人集合完毕之后，李瑞却阴沉着脸，再傻他也看得出来这必然是林芝夏背后捣的鬼。不过他忍了，一转身李瑞又恢复了平静，朝林芝夏说道：“林标统快出发吧。” “遵命。”这个时候林芝夏也不好再拖延了，当即亲自带领两个营的士兵出了军营追赶唐杰而去。 可是等快速走出几里地之后，林芝夏的速度立马又慢了下来，这个时候李瑞不在也没染敢再催促林芝夏，所以他就这样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回到协统部的李瑞怒不可遏的摔碎了几个瓶子，这是他这一个多月里最生气的一次，“真是岂有此理，他林芝夏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协统了？”李瑞怒骂道。 身边的人见状赶紧上前劝说李瑞，“大人，那林芝夏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您放心，这样的人也长久不了，以后大人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李瑞身边的一个人站出来说道：“大人，您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是那林芝夏给唐杰下的圈套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即李瑞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问道。 “大人，林芝夏和唐杰相互仇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林芝夏也早就想要除掉唐杰；唐杰却是生性谨慎不给林芝夏借题发挥的机会，可偏偏这一次却突然带兵出走军营，而事后林芝夏却并不着急追赶，反倒是故意给唐杰跑掉的机会，这太不正常了，所以属下怀疑这会不会是林芝夏故意布下的圈套？” 经对方这么一说，李瑞虽然心里不太相信，可也不得不承认林芝夏确实有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那唐杰为何带兵出走你们打听清楚了？” “似乎是早上有几个从唐杰老爷景德镇来的人，对方和唐杰见面之后听说他异常愤怒，没过多长时间便召集了一营士兵出走军营。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唐杰家里出了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不然凭唐杰谨慎的性格不会做出这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第183章 ：不速之客 不管唐杰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带兵出走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林芝夏暗中给唐杰布下的圈套，李瑞只希望这一次唐杰在外面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才好，要不然很有可能他的前途也会被随之葬送。如果唐杰是在军营里和林芝夏发生冲突，哪怕死一两个人李瑞也有信心将事情的真相掩盖住，可如果唐杰带兵在外面惹出了麻烦，那么李瑞根本就别想隐瞒住，如果让陆军部或者袁世凯知道了此事，李瑞可以想象到时候他们对自己的失望。 现在李瑞所能够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唐杰那边传来好消息亦或者等待林芝夏追上唐杰。不过相对于后者，李瑞更期待前者。虽然李瑞并不想恶意的揣摩林芝夏，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林芝夏似乎更加希望唐杰在外面惹出大麻烦。反倒是唐杰，一直以来给李瑞的印象便是胆大却谨慎，他希望唐杰在这个时候能够保持自己冷静、谨慎的性格，不要做出难以收拾局面的事情。 这个时候李瑞心里也坚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一定要掌握一只可以挥如臂使的军队，如果这个时候他手上控制的有一个营的兵马，李瑞估计早就亲自带兵追赶唐杰了。可是他没有，现在的他只能够指挥动自己从京城带来的那些人。至于其余的人就得看林芝夏或者庄守忠给不给他面子了。李瑞可以预料，靠着手上的这点人即便是追上了唐杰也无济于事，本来唐杰就从未将林芝夏亦或者是自己放在眼里，而在事关唐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也更不可能听从自己的命令老实的返回军营了，除非靠相等的兵力武力胁迫。 而此时，前往浮梁的路上，唐杰的一营和林芝夏的部队一前一后的走在官道上，只不过和一营快速前进相比，林芝夏带着部队走的速度几乎和春游差不多，这哪是要追上唐杰啊，分明是希望给唐杰留下更多可以为所欲为的时间。 在前面的唐杰并不清楚林芝夏带兵追赶的事情，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既然已经让他出来了，那么林芝夏想要再追赶上自己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论行进的速度，一营远超林芝夏的二营和三营。 赶回浮梁的半路上，唐家被浮梁县令抓走以及唐杰此次带着部队赶回浮梁的目的传遍了一营，不过令唐杰感动的是等消息传开之后一营的士兵们不但没有因此要求返回或者离队，反倒纷纷对唐家的遭遇表示了同情，同时对于唐杰更是表达了强烈的支持。 现在的一营已经越来越有唐家军的样子了，寻常的部队哪会为了长官的事情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有那种在军营里拥有极高威望并且士兵对其极为认同的长官才能够让士兵为自己的家事而冒险。而得知一营士兵们的态度，唐杰心里很是感动，同时这也证明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唐杰继续带着一营前往浮梁而去，而此时在浮梁的大牢里，唐正等人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前两日被打的半死的唐正和唐仁在经过郎中简单的治疗之后总算是保住性命无忧，不过仅仅过了一天两人的悲惨生活便再次开始。见唐正和唐仁已经无事，浮梁县令梁世坤当即下令再次对两人进行毒打以期望逼迫唐正答应自己的条件。 不过似乎是经历了前两日毒打之后两个人的抵抗力都增强了不少，所以这一次两人反倒是表象的比前两日还要强硬，丝毫都没有要妥协的迹象。见状，梁世坤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使出了自己最后的手段，“唐正，本官不得不说你和你儿子的嘴都挺硬的，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朝着刑房外面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几个压抑压着三个人走了进来。而这三个人便是同样被抓来的黄婉云以及唐德、唐娴。 黄婉云三人本来前天傍晚便已经被带到了浮梁，不过梁世坤却并没有直接将三人带出来，而是等又过了一天才将三人带出来和唐正见面。黄婉云三人是梁世坤最后的手段，不但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打出这最后的一张牌，毕竟以他人家小相胁迫实在是太过于不光彩了，即便是梁世坤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使用。但现在见唐正还是如此强硬，梁世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果然，当黄婉云三人出现之后，双方都是大惊，“婉云，你们三人怎么在这里？” 唐正和唐仁两人惊讶于黄婉云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黄婉云他们则震惊于唐正和唐仁两人此时的样子，再次经受一番毒打之后两人现在已经恢复了当初浑身是伤、血淋淋的样子，而看到两人的样子，当即黄婉云、唐德和唐娴三人便心疼的大叫了起来，“正哥，仁儿，你们还好吧？”“父亲，大哥？” 三人挣扎着想要冲上去，可是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摁住，而眼见黄婉云三人被控制的样子，唐正哪里还不清楚梁世坤的意图，当即愤怒的朝他骂道，“梁世坤，你不得好死。” “哼，就算我梁世坤不得好死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但是现在反倒是你唐正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被骂了一句梁世坤脸色不好，不过还算是镇定，看着唐正梁世坤继续说道：“唐正，本官在次问你，家产你是交还是不交？” “不交。”唐正还是一样坚决的拒绝。 “好，好，好。”梁世坤气极反笑，连拍三下手之后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当即他朝身边的衙役命令道：“把他们三个也给绑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黄婉云三人拼命挣扎，可是却毫无效果，在众多衙役的合力之下，三人很快便和唐正一样被绑在了行刑架上。 “梁世坤，你个乌龟王八蛋。”“狗官。”“无耻的禽兽。”唐正带头，很快无力反抗的唐家人便纷纷朝梁世坤骂了起来。 只可惜这些骂声除了暂时的出了一口气之外没有丝毫的用处，因为梁世坤还是那么毫发无伤的站在几人面前。而且还笑着拿着皮鞭走到唐德的跟前用力的甩在了唐德身上。 用刑的皮鞭威力很大，一皮鞭下去伴随着唐德的一身惨叫，他身上的衣服立马被撕开一道口子，上身的身子上随之留下一道泛血的痕迹。 “唐德，”“三哥。”唐家众人一同看向唐德齐齐叫到。只可惜梁世坤却并未停止，接连在唐德身上抽打了几下之后才意兴阑珊的停手，随后转向唐正说道：“唐正，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本官知道你嘴硬，可你儿子唐德可不一定和你一样嘴硬。” “我呸，狗官，休想谋夺我们唐家家产。”梁世坤刚说完，疼的直龇牙的唐德却是直接朝梁世坤吐了一口吐沫，嘴上十分硬气的说道。或许唐家不算是顶级的世家，但是唐家百年来对于家族子弟的培养却极其成功，最起码唐家没有孬种的男人。 “啪”反身，梁世坤便是在唐德身上接连抽打了几下，随后示意上来两个衙役继续对唐德用刑，梁世坤走出几步却是来到了唐娴的身边。 不过梁世坤并没有直接对唐娴用刑，而是比划了两下之后朝唐正说道：“男人，一身臭皮囊，打破了也就打破了，不过令嫒也算天生丽质，如果这身上和脸上留了几道伤痕，恐怕她这一生都很难嫁出去了吧？” “你，梁世坤你敢。”见他竟然还要对唐娴用刑，当即唐正激动的喊叫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敢，”梁世坤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唐正，你以为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双方还有的选择吗？你们唐家的家产本官是一定要拿到，而你唐德也必须要答应。要不然，本官会让你女儿和你夫人统统都变成丑八怪。” 在唐娴身前举起皮鞭，梁世坤给了唐正三声数的思考时间，“三。”“二。” 梁世坤刚数完两声，唐正立马紧张了起来，他知道梁世坤可能真的会说道做到，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还不答应他的话可能他真的会对自己的女儿以及夫人用刑。而其他人也和唐正一样，立马提心吊胆了起来，甚至就连唐娴自己也是一样，毁容的威胁直接让她吓得闭上了眼睛，不过嘴上却还提醒唐正道：“父亲，不要答应他。” “一。”梁世坤喊完最后一声，见唐正还是没有表示，当即皮鞭高高举起手臂用力重重的朝唐娴挥动了起来。 “住手。”就在皮鞭快要落在唐娴身上的时候，突然唐正高声喊了起来，“住手，我答应你。”在那一瞬间，唐正突然想通了，或许和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相比，那点家产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他不想再让唐娴以及自己的夫人和自己一样的遭罪。而且梁世坤既然已经把自己家人都抓来了，那显然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或许梁世坤刚才说的对，自己已经没了选择。 唐正说完，像是突然泄了气一样靠在行刑架上，而其余的唐家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齐齐发出了一声叹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再多其实也是无济于事？ “希望你还有一点人性能够保证我家人的安全。”过了一会，唐正看着梁世坤郑重的说道：“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不止是你的家人，便是你也一样能够没事的。”闻言，当即梁世坤笑着保证道。 “哈哈哈。”见唐正终于屈服了，梁世坤哈哈大笑几声，随即命人准备好转让家产的契约，上面写清唐正作为唐家当代家主愿意将唐家家产无偿转让给安尔南米勒以和对方达成私下和解。 契约写完之后，梁世坤拿上前让唐正签字按压，弄完这一切之后看了一遍契约，随即大笑几声快步走出了刑房，“找一间干净舒适的牢房将唐家人关在里面，给他们找个郎中，好生的看着。” “梁世坤，记住你说过的话。”见梁世坤要走，唐正在后面大声提醒道。 “放心吧唐家主，等拿到家产之后本官自然会将你们放了。”边走，梁世坤便大声说道。不过等走出牢房之后，梁世坤却是立马变了一张脸，往回看了一眼嘴上阴狠的说道：“想出来，这辈子都别想了。” 梁世坤怎么会犯傻讲唐家人放出来，既然已经夺了对方的家产，那双方必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个时候将对方放出去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梁世坤可不会让唐正他们到鄱阳或者南昌去告自己的状。所以在心底里，梁世坤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唐正他们出来，“等本官顺利拿到了你唐家家产之后便是你等的死期。” “哈哈哈。”梁世坤再次伴随着大笑离去。 按照梁世坤事先和安尔南米勒的约定，唐家的家产他们二人一人一半，不过由于安尔南不会在浮梁呆太长时间，所以他不会要这些商铺、地产等，而是要求梁世坤将属于他的那半家产换成银两。所以这些唐家的家产其实都是他梁世坤的了，虽然需要为此支付给安尔南一大笔银子。 拿到转让契约之后，梁世坤先是通知了安尔南，随后便立马让县衙的衙役前往唐家在浮梁县城的商铺，梁世坤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接管那里。接管只是第一步，随后庞师爷便会为梁世坤挑选合适的管事继续经营这些商铺。 唐家商铺的管事大都是唐家的人，虽然都是旁支子弟，不过这些人对于家族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这些商铺是他们唐家的的财产他们当然不愿意交给旁人了，现在几个县衙的衙役几句话就想让他们离开哪有那么容易。不只是唐家旁支的管事们反抗，就是那些唐家从外面聘请的管事也是一样不情愿交出这些商铺。 反抗，在梁世坤的预料之中。不过在衙役拿出唐正亲自签的契约之后还敢反抗的则很快就被随后赶来的县衙捕快们带走，在浮梁县凡是敢和他作对的梁世坤都没有客气过。半天时间，唐家在浮梁的商铺管事、伙计们走的走、散的散、被抓的被抓，这些商铺全都易手到了梁世坤的控制之中。 消息传出，顿时震惊整个浮梁县城。唐家被抓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外面传开了，一开始众人还都以为唐家被抓只是因为得罪了那个洋人安尔南，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得罪洋人只是一个引子，梁世坤的真正目的在于夺取唐家的家产。这是要彻底毁了唐家啊，没了家产那唐家还是唐家吗？ 浮梁的普通人家倒是还没什么，顶多算是多了一个臭骂梁世坤为非作歹的谈资，但是浮梁的那些世家大族们却出奇的愤怒，兔死狐悲，以前梁世坤虽然贪婪、阴险但最起码还有底线，所以这些大家族们也就忍了。可是现在梁世坤如此对一个百年大家族动手，这已经超出了其他世家大族容忍的底线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家是不是下一个唐家。 不出意外，很快浮梁的一些大家族私底下便开始了串联，对于洋人安尔南他们没有办法，但是难道还动不了梁世坤这个小小的县令吗？等洋人安尔南一走，他们便要联合起来将梁世坤这个臭名狼藉的县令赶下台。只可惜却要唐家做出白白的牺牲。如果一开始这些家族便联合起来的话或许梁世坤也不敢如此对待唐家，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前的他们并没有那么做。 好在，唐家的安危并不指望别人，唐家还有一个唐杰。 在接收了唐家在浮梁的商铺之后，梁世坤又派人前往景德镇打算接收唐家在景德镇的家产，虽然唐家在景德镇的商铺不多，不过唐家这么多年赚来的银子以及买来的宝物却大都藏在了景德镇，这些东西的价值不比唐家的商铺低。至于唐家在浮梁外面的商铺却是有些麻烦，怎么接收梁世坤还得好好筹划一下，“看来还得借用洋人的名头。”梁世坤心里想到。 晚上，梁世坤再次来到了大牢里见了唐正，他此次前来是来逼问唐正说出唐家藏银的地方的。藏银是世家大族或者地主家族的一个习惯，唐家在景德镇安家百年，这些年来陆续藏起来的白银应该不在少数，对于这笔银子梁世坤可是觊觎不已。在梁世坤的逼问之下，不出意外的唐正说出了自家藏银的地方，心满意足的梁世坤这才离开了这里。 已经到了晚上，梁世坤打算第二天一早再派人前去挖出这笔藏银。不过在这个晚上，浮梁县城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的这个人在县城里打听到了安尔南的住处之后很快便找上门来，而安尔南见此人前来也不敢怠慢迅速请对方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184章 ：晚来了一步 “唐家的二公子唐杰现在已经带着一个营的新军直奔浮梁而来。”见到安尔南之后，那人直接说道。 “什么？”安尔南果真大惊，“当初你们说过会控制那个唐杰不让他离营的。现在怎么会这样？” “米勒先生，事实上唐杰这次是趁人不注意强行带着人马离开军营的，我们事先也一点都没预料到。不过请米勒先生放心，林标统已经亲自带人在后面追赶，相信很快就能够追上他。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请米勒先生去找浮梁县令要求他紧闭城门防止唐杰入城。” “真是被你们害死了。”虽然如此，可是安尔南心里还是一阵担心，他把唐家给如此得罪了，要是他唐杰带着兵马过来了，万一到时对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那直接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似乎是看到安尔南心里有些害怕，那人赶紧说道：“米勒先生不用担心，即便是林标统没有追上唐杰让他先一步到达浮梁，但只要你们紧闭城门对方进不了城也无可奈何。而且米勒先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在下相信在大清朝还没有人敢加害于先生的，即便是一省的巡抚、总督恐怕也是不敢。” 对方后面的话倒是让米勒安心了不少，心里一想也确实是如此，自己在中国最大的依仗是什么？不就是自己洋人的身份吗？有了这个身份即便是他在中国犯下再严重的罪行中国人也没有权利审判他。而且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巡抚或者总督们恐怕也拿他没有办法，相信即便是他们也不敢冒着得罪列强的风险处置自己。而连那些巡抚、总督们都不敢，就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小小管带的唐杰了。恐怕对方的心里也没这个胆量。 想到这里，安尔南心里的担心去了不少，不过该做的防范还是要做的。当下安尔南命人安排向自己报信的那人休息，而他自己则带着翻译去找了梁世坤。虽然他这个洋人高高在上，但是关闭城门这种命令他说的话还是不管用的，必须要梁世坤下达命令才行。 梁世坤见安尔南来见自己还以为对方是来向自己要银子呢，当下不待对方开口便笑着说道：“请米勒先生放心，现在事情进展十分顺利，唐家在浮梁的家产已经全部被咱们接收，而且就连唐家藏银的地方本官也问了出来，足足有十万两白银，到时候按照约定本官一定会如实向米勒先生支付其中的一半。”脸上面带笑容，梁世坤心里其实更加兴奋，他问出来的那笔银子其实足足有二十多万两，不过他却只对安尔南说出了其中一半，剩下的那十多万不出意外便将成为他一个人的财产，想一想都够让人兴奋的。 闻言安尔南立马兴奋的笑了起来，“梁县令，我对你的进度很满意，不过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那就是唐家的帮手已经到了。”安尔南倒是没有因为那么多的银子忘了正事。 “哦？”梁世坤闻言却是自信满满的说道：“不知道米勒先生说的唐家帮手是谁？”梁世坤自信现在除非唐家请来饶州知府或者是南昌城里的官场巨头，否则的话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救出唐家。而唐家请来这样的帮手可能吗？梁世坤一点都不看好唐家。所以在他看来可能就是其他和唐家交好的家族或者唐家在官场上认识的一两个人打算为唐家的事情出头，不过这样的人梁世坤一点都不怵，即便是来的再多他也不在乎。 见梁世坤满不在乎，安尔南却是说道：“梁县令，用你们清国人的话说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随后安尔南继续说道：“其实来的这个人也是唐家人，只不过他多年来都不怎么在唐家而已，所以可能很多人都忽略了他。” 经安尔南这么一说，梁世坤倒是想起了一个人，赶紧说道：“米勒先生，你说的是不是唐家的二公子，唐杰。听说他留洋归来之后进了江西新军，不过就是一个臭兵丁，实在是没有必要惊慌。” 没办法，唐杰留洋五年常年在外即便是在景德镇大多数的人估计都已经忘了他，更不要说在浮梁县城了，估计都没人知道有他这一号人。也就是唐杰归来之后才有了一点他的消息传出，不过唐家比较低调对于唐杰的消息一般比较保密很少外传，所以外面的人只知道唐杰留洋归来之后进了江西新军却并不知道在里面具体什么职务、是干什么的。 不过唐家越是低调，外人便越是认为唐杰在江西新军混的不如意，要不然唐家干嘛不说？放在其他家族如果后代表象出色恐怕早就宣扬的十里八乡全都知道了。而一般不愿意对外说的都是那些混的不如意的，怕说出来丢人。唐家如此做派，自然难免让有些人胡乱猜想认为唐杰在江西新军混的不如意了。 唐家刻意低调，而唐杰在南昌的所作所为却又很难传回浮梁，时间长了难免外面就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唐杰一个留洋五年归来的人才竟然自甘堕落去江西新军当了一个臭兵丁，然后如何如何的将唐杰贬低一顿。 梁世坤对于唐杰的消息其实也都是来自于这些传言，要不然的话恐怕他都不会知道唐家还有唐杰这一号人。不过受这些流言的影响，梁世坤也从来没有将唐杰放在眼里。 “是吗？”安尔南没想到梁世坤竟然连唐杰的背景都没打听清楚，当下直接说道：“那个唐杰留洋归来是进了江西新军。可是梁县令知道那个唐杰现居何职？在南昌附近又有多大名声吗？” “难道这个唐杰还很厉害？”当下梁世坤不免疑虑道：“他一个留洋归来的按说不会是白身，不过他唐家在南昌无权无势，估计也很难谋到太高的职务，恐怕也就是一个队官之类的职务。”对于新军的体系，梁世坤还是清楚一点的。 不过他随后的话却也仍然没有摆脱对唐杰的轻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官而已，就是他是一个管带，本官都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再高，梁世坤就不会再想了，因为那根本就没有可能。不过即便是唐杰身为管带，梁世坤也还是不在乎。自古武人轻贱，放在以前一个管带的品阶和一个县令差不多的时候梁世坤都不曾将这些管带放在眼里，就更别说是现在了。 现在随着朝廷成立陆军部大力发展新军，新军随之也进行了大量改革，其中重要一点便是取消了和文官相对应的品阶。现在的新军自成体系、再无品阶，在这种情况之下虽说新军的待遇以及社会地位提高了，但是在文官眼里地位却反倒更低了。因为以前这些管带之类的好歹也算是一个官，可是现在却不是有品阶的官了。 实际上恐怕一个新军的标统都不一定有一个县令的权势大，一个县令掌管全县数十万人的生死，而一个标统却顶多有两千人的手下，要是一个管带那就更低了，手下不过几百人而已。而且即便是这几百人除了战时之外管带也没有对他们的支配权。江西新军是属于朝廷和江西巡抚衙门的新军，一个管带平时顶多呆在军营里带兵训练，可是却很难将军队带出军营为自己的私事卖力。 所以梁世坤才会不在乎唐杰，即便唐杰是一个管带如何？难道他还能带着几百个手下跑到浮梁来吗？不说他有这个胆量没有，光是他的那些手下都不一定会服从这样的命令。而即便是唐杰想要解救唐家，也只能遵从官场的老方式，找关系。一个管带能有什么关系，梁世坤心里不无轻蔑的想到。 安尔南没有反驳梁世坤的话，“你猜的很对，那个唐杰刚入军营的时候确实只是一个队官，而他现在也只是一个管带。不过他这个管带可不是寻常的管带，我在南昌城可是没少听到唐杰的事迹。听说这个唐杰作战十分勇猛，而且带兵能力很强，他手下的六百多士兵都是虎狼之师。更关键的是我得到消息，唐杰已经带着他的一营直奔浮梁而来。” “你说什么？”闻言，磁楞一下梁世坤便惊站了起来，“你说他带着他的手下来浮梁了？”这个有太出乎梁世坤的预料了，按说江西新军不是私军，即便是一个协统都很难指挥新军为自家卖命，就更不要说一个管带了。事实上梁世坤想的不错，江西新军确实不是私军，没有朝廷的命令估计现在的李瑞或者以前的吴介璋都很难调动江西新军为自家拼命，不说他们敢不敢冒着朝廷责罚的风险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他们做了下面的人估计也不一定会听从。 一个协统尚且如此，也就更不用说一个管带了。寻常的管带能够在作战的时候让手下人老老实实的听从自己命令就很不错了，更别说带着他们为自家私事拼命。军队自有军队自己的军纪，这种事情除非特殊情况或者将领指挥自家家丁组成的亲兵否则很难发生。除了团练兵之外，朝廷几百年来对于军队的控制力还是很强的，所以梁世坤根本就不担心唐家敢或者能带着自己手下的兵丁来找自己的麻烦。 可是唐杰那是一般人吗？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唐杰做不到。所以也无外乎梁世坤在听到唐杰带着人马直奔浮梁而来时候的震惊了。一个管带手下六百多人，放在南昌城下确实很不显眼，可是放在浮梁这样的小县城却是一股决定性的力量，一旦让这六百多人进了县城，那么到时候将没有任何人可以限制对方。 唐杰带兵进城之后会发生什么？梁世坤都不用想就知道到时候唐杰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对方敢冒着将来被朝廷追究责任的风险私自带兵到浮梁，那么对方就必然有胆量杀了自己。想到自己对唐家的所作所为，梁世坤不怀疑有这种可能。 “多谢米勒先生提醒，要不然非酿成大祸不可。”现在梁世坤也知道自己此次轻敌大意了，不该忽略了一个名声不显的唐杰。不过好在安尔南提醒及时，现在对方还在来浮梁的路上，只要不让唐杰的兵马进城，那么到时候自己还是一样安全。像唐杰这种私自带兵的行为朝廷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到时候只要朝廷收回唐杰的兵权将其抓走，那么自己的危险便将消失。所以，梁世坤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便是防止唐杰带兵进城。只要将对方挡在城外，相信朝廷很快便会反应过来处置唐杰，他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不管安尔南是怎么得知消息的，也不管为什么以前安尔南明知道唐杰的情况却为何不提醒自己，梁世坤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共同应对唐杰的危险，而不是追究这些。很快，在和安尔南商量之后，梁世坤当即下令浮梁城门紧闭，加强城墙上的巡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 而这还只是第一步，虽然关闭了城门，但是梁世坤还得做好防范唐杰命人攻城的准备，虽然并不认为对方有这样做的可能，毕竟如果攻城了那就相当于造反了，可是梁世坤却不得不以防万一。 当夜，在安尔南走了之后，梁世坤又接连召集了县衙的捕快、民团等势力商量守城的事情。但是县衙的捕快还行，得了梁世坤的命令都匆匆赶来，可是那些民团势力却没有一个人前来。这些民团是什么人办的？就是浮梁的那些大家族共同出财力办的，以前还好，可是现在这些大家族都恨不得把梁世坤赶下台来，他们又怎么可能继续为梁世坤卖命。 这个时候梁世坤也不敢进一步激怒这些大家族，不得已只好在庞师爷的建议之下重新召集了巡防营旧部。当初在组建新军的时候，江西大部分地方的巡防营都是被裁撤掉的，浮梁因为不是重要关隘或者城池，再加上这里一直比较安定，所以浮梁的巡防营也在被裁撤之列。 而现在手上没有可用兵力的梁世坤不得不再次把这些被裁撤的巡防营给组建起来。好在当初巡防营大都是浮梁本地人，被裁撤之后也都留在了当地，所以经过了一夜的努力，第二天前来衙门报道的也有两百多人，再加上县衙的衙役以及捕快们，梁世坤勉强的凑出了三百人的兵力。 在县衙外，梁世坤将三百人集合在一处，当众按照昨晚的承诺给这些人一人分发了三两银子，而且承诺事后还有赏银。心疼的付出了近千两银子的损失之后，梁世坤总算是笼络住了这三百人的军心，“愿意为大人效力。”拿到银子之后，三百人齐齐喊道。 “好。”见状，梁世坤当即满意的笑了起来，有了这三百人再加上还算坚固完善的浮梁城墙，梁世坤相信就凭唐杰的六百多人休想进来，“来人，分发兵器。” 守城，自然得有兵器了。好在当初巡防营裁撤的时候大量的兵器留在了浮梁，从府库里挑选了一番之后，梁世坤总算给这些人人手凑齐了一把兵器。这些兵器以火器为主，此外还有一些刀箭之类的传统兵器。虽然兵器都不算多么先进，不过对于志在守城的梁世坤来说已经够用。况且他手里还有另外一个秘密武器呢。 早上，浮梁县城早起的居民都发现城门并未按照以往那样早早打开，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梁世坤要求紧闭城门的事情，由于出行受到影响，不少的人嘴里纷纷对梁世坤咒骂不已，不过却没人敢去县衙闹事。而梁世坤随后也宣告了近期可能会有贼人前来攻打县城的消息，不过唐杰的事情他却没敢公告出去。 从大清早，三百人在梁世坤的命令之下纷纷走上城墙，他们其实也并不知道到底自己是要防备谁，不过倒是谨记梁世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 而半路的唐杰在休息了一晚上之后一大早也早早的重新带着士兵上路，昨天急行军一整天，此时他们距离浮梁也没剩多远，唐杰大致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大概中午的时候便可以到达浮梁。不过他并不知道在昨天晚上便已经有人骑马疾行先他们一步到达了浮梁。 而在距离他们四五十里地的后面，林芝夏在休息了一晚上之后也重新带着两个营的士兵上路追赶，不过和昨天相比今天林芝夏明显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这一天中午，不出意外唐杰带着一营的六百余士兵出现在了浮梁县城的南门，不过令唐杰没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竟然是紧闭的城门，而且看城墙上有人来回走动，显然对方早已经有了防范。 “他们怎么会知道咱们要来？”眯着眼向城墙上看了一会之后，唐杰不解的问道。 第185章 ：真假被识破 按理说唐杰自从决定赶来浮梁之后这一路上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不曾停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前来浮梁的消息不应该这么快就传播到这里啊，所以看到浮梁县城紧闭的城门以及城墙上不断巡视的士兵，唐杰心里感到了奇怪。 “除非，”唐杰嘴上轻声说道：“除非有人特意从南昌快马加鞭赶来告诉了对方自己要来的消息。” 而边上的钱书看了一会之后也对唐杰说道：“大人，下属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以为就你有不好的预感啊，我也有。”看了钱书一眼，唐杰说道。不过随即还是坚定了想法，“按照原计划，向上面的人喊话。” 很快，钱书挑选了一个嗓门特大的士兵，命令之下那名士兵很快空手快步向前跑到了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冲城墙上的人喊道：“上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江西新军，奉陆军部的命令前往桃墅岭剿匪，路过浮梁特意在此修整，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城门上的人显然不能做主，所以往下面看了一下之后回应道：“我们梁县令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 “那你们就去禀报你们的梁县令，就说江西新军路过此地要进城修整，请他打开城门。”楼下一营的士兵再次喊道。 “你等一下。”城墙上那人回了一句，然后迅速吩咐身边一个人前去向梁世坤禀报此事。之前梁世坤向他们说的是近期可能有人前来攻打县城，所以要求紧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城池。可是梁世坤却并未向他们详细说明到底是什么人要来攻打城池？按照一般的想法，显然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可能是土匪或者什么革命党之类的叛军前来攻城。如果是这样的人，城墙上负责守城的人肯定会立即要求手下们警戒并做好战斗准备。 可是现在出现在城外的却是江西新军的人，所以城墙上守城的人迷惑了。江西新军，这可是正规的不能再正规的朝廷军队了，这样的人显然不会是前来攻城的部队。特别是对方还声称是奉命前去剿匪，路过浮梁要顺便在这里修整一下，这也是正规的不能再正规的理由了，军队开拔路途遥远的话这路上自然要时不时的到就近的城池里修整一下了。如果不是梁世坤先前有命令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估计负责守城的他们早就打开城门放这些新军进来了。 只可惜，这样的好事并不会发生。有了梁世坤的交代，守城的人并没有因为一营士兵的三言两语便打开城门，而是先去禀报了梁世坤。而得知消息的梁世坤却是当即大惊，心里庆幸自己早做准备的同时也是再次下令不许城外的新军进城。守城的那些巡防营的人不知道关闭城门的原因，可他梁世坤再清楚不过了，关闭城门防的就是这伙新军。 很快，梁世坤收拾一番亲自带着几个人上了城墙，看到新军还在城外，当下放下心来。“刘把总，你向城外喊话，询问他们是否有凭证？”梁世坤自然不能直接公开自己防备的就是这伙江西新军的事实，所以就得找一个借口糊弄过去，最起码得糊弄过自己手下的这三百人，给他们一个不能让这些新军士兵进城的原因，而凭证就是很好的理由。 梁世坤相信，唐杰此次私自出营肯定是没有什么凭证的，而只要他们拿不出凭证证明自己此次是奉命剿匪，那么梁世坤便可以趁机宣布这伙人并不是真的江西新军，然后彻底下令封死城门不让他们进城。 很快，这位刘把总便大声的向城下喊话将梁世坤的原话叙述了一遍。把总，这是以前绿营兵标准的基层军官配置，在级别上称得上是正七品，和梁世坤这个县令的级别相当。但是实际上刘把总在这位浮梁县令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的刘把总已经不是以前的刘把总了，以前的刘把总是浮梁巡防营的把总，手底下也有百十号人的手下，算得上是一号强人。可是朝廷一纸命令裁撤了浮梁县的巡防营，刘把总也很不幸的跟着被光荣裁撤掉了。按说像刘把总这样有一定级别的人是不会被轻易裁撤掉的，但是谁让刘把总上面没人，又能力平庸，关键的时候又不知道送礼，所以就很不幸的成为了被朝廷裁撤的对象之一。 也就是说刘把总已经是以前的称呼了，最起码在现在陆军部的档案里是没他刘把总这一号人的。不过这一次梁世坤召集巡防营旧部，但是手下却没有一个可以统兵的人，最终梁世坤见刘把总以前好歹也算是一个官，所以就让刘把总当了此次巡防营的统领，负责守城的事宜。现在正是梁世坤用人之际，所以对于平时落魄的刘把总也很是客气，只要一张口便是刘把总、刘把总的叫，不过刘把总也算是识趣，时时刻刻在梁世坤面前表现的恭恭敬敬的，丝毫不敢有什么胆大妄为的想法。 而城外的唐杰确是为难了，此时的他哪里拿得出什么凭证啊，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拿不出真的难道还拿不出假的吗？于是很快唐杰自己一人走开，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呆了一会之后再次走了出来，而出来之后他手上便已经拿着一张完好的凭证，也是一个命令。上面写着江西新军协统部奉陆军部的命令特调遣五十四标一营全营前往桃墅岭剿匪的的事宜，而在这份命令上面还盖着江西新军协统部的印章。 这个凭证或者命令自然是刚才唐杰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耗费了一点梦想点通过梦想机造假出来的，而里面的内容以及格式还有印章什么的则是唐杰根据上一次前往广信府玉山县剿匪的时候胡鹏从吴介璋那里领到的命令改编而来的，对于唐杰来说这一次造假就相当于做了一次实验，所以只要知道命令的样式造假一点困难都没有。反正那浮梁县令也未必知道真假，拿到这份凭证之后，很快唐杰便交给了之前去喊话的那个士兵，由他上前交由城墙上的人。 梁世坤没想到这唐杰竟然还真拿得出凭证，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不验证一遍便判定对方为假的，所以很快便命人吊下去一个吊篮，让城下的人将凭证放在里面，很快便将吊篮拉了上来。而唐杰边上的钱书等人也是一样愣住了，“大人，这凭证是怎么回事？”他们一直跟在唐杰身边，可从来没见唐杰去领过什么凭证，所以对于唐杰此时能突然拿出一份凭证自然感到十分的好奇。 “自然是我自己弄来的。”唐杰却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太多。 城墙上面，拿着凭证梁世坤看了一遍，其实他也闹不清这凭证到底是真是假，不过根据这凭证的纸质、字样以及那上面的印章，梁世坤觉得就这张凭证来说真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不应该啊，梁世坤心里更疑虑了。虽然不认识下面的人，但是梁世坤可以肯定下面的新军必定是那个唐杰以及他的一营。而按说唐杰是私自带兵闯出军营的，在这种情况下江西新军的协统部怎么可能再给他一个什么剿匪的命令？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很快梁世坤便冷静了下来，虽然这个命令或者凭证看起来像是真的，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让下面的新军进城来。这一次，梁世坤也没让刘把总喊话，而是自己上前两步亲自说道：“哼，本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歹人，难道你们以为拿着一份假的凭证就可以骗过本官吗？真是痴心妄想。” 凭证是真是假，除了他梁世坤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看过，这个时候自然是他说真的就是真的，他说假的就是假的了，难道还有人敢反驳他不成？虽然他这个县令声望不好，但相对于外面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显然守城的这三百人还是更愿意相信他梁世坤的话。 而梁世坤说完，果真没人表示怀疑，也没其他人要求验证一下这份凭证的真假，随后梁世坤也随即继续说道：“你说你们要前往桃墅岭剿匪，路过此地要在这里修整。但是本官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桃墅岭有闹匪的事情？” 而梁世坤的话也同样是其他人好奇的地方，只见梁世坤再次说道：“按说这桃墅岭距离浮梁更近，可是我们浮梁都没有听到丝毫有关桃墅岭闹匪的事情，你们南昌怎么知道的？还有，这陆军部远在京城，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世坤的一番话直接让城上的众人恍然大悟，相较于南昌和京城，他们距离桃墅岭更近，而且桃墅岭一般有什么消息传到南昌也得先经过中间的浮梁。可是这闹匪的消息他们都没听说，南昌的人和京城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而那下面江西新军显然也是有人假冒的，城墙上的巡防营士兵心里想到。 而梁世坤看到士兵们的反应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城外的这些人想要冒充江西新军骗我们打开城门，大家伙都打起精神严密监视，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进城。如果他们攻城，所有人都要拿起兵器坚决反击，等事后本官不但对你们重重有赏，而且还会像朝廷禀报各位的功绩，为你们请赏。”梁世坤的一番话当即鼓动了巡防营士兵们的军心，众人纷纷表示一定谨遵县令命令是从。 城下，唐杰等人闻言，却是当即一呆，百密一疏，几人也没想到这浮梁县令心思这么细，弄了一张凭证竟然还没办法蒙混过关。他们又怎么知道梁世坤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进城，这有了决定再想理由自然容易的多了。 不过唐杰也知道想要骗开城门是不可能的了，特别是他已经派人前往县城四周打探了一下，四周的城门全都紧闭而且也都有人防守，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进城就只能强攻了。 可是强攻，这实在不是唐杰原先的计划，因为如果自己攻城了，那么性质就将完全不一样了。按照唐杰原先的计划，他带兵快速来到浮梁，然后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夺取浮梁的控制权，紧接着自然是救出自己的家人以及控制迫害自家的梁世坤以及那个洋人。等之后自然是一方面将梁世坤和那个洋人带回南昌交由官府处置，而另一方面则通过沈瑜庆为自己求情减轻自己自己可能受到的处罚。 毕竟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唐家无缘无故的遭人迫害，而唐杰私自带兵前往浮梁也是为了救出家人，事出有因再加上他的所作所为在当下也算是孝行，所以即便是这件事情被捅到了陆军部，估计陆军部也不会对唐杰进行严处，顶多就是将他革职，也有可能是罚封、记过之类的。而如果沈瑜庆出面能够将这件事情压制下去，那么很有可能唐杰都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这一切自然是唐杰原先的计划，这一路上他一直带兵急行军就是为了让浮梁县令梁世坤猝不及防，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便拿下浮梁城。然后一切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了。 可是现在，很明显他的计划已经不能正常运行了。因为浮梁县城竟然出乎唐杰预料的被关闭了，而且梁世坤也似乎是已经有了警惕，竟然千方百计的阻挠自己进城。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想要继续进城，似乎只能强攻了。 可如果强攻，那唐杰要承担的后果就直接升级了。虽然唐杰做所的一切都情有可原，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没有对浮梁进行破坏的基础之上。但如果攻城了，那说的不好听一点这样的行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造反了，强行攻城，不说对浮梁县城的破坏，单单是对浮梁平民造成的巨大恐慌便不是唐杰可以承担得起责任的。到时候事后不管唐杰有什么理由，朝廷都可以将他直接处死。 当然，唐杰也有最后保命的护身符，只不过这张护身符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唐杰并不想使用，特别是即便是保住了性命，但是如果失去了自己一手打造的一营，那自己这一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有点犹豫不决的唐杰只能下令士兵暂时在城下安营扎寨，由他考虑清楚了再做出下一步决定。而城墙上的梁世坤见唐杰下令安营，也是松了一口气，唐杰果真如他所料的那样，并没有攻城的胆量。而只要唐杰不攻城，那么等朝廷反应过来，便将是唐杰的死期，梁世坤有这个信心。事实上即便是唐杰真的下令攻城，梁世坤也并不害怕，虽然他守城的士兵很少，可是就凭几百士兵想要强攻浮梁城也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安营扎寨之后，唐杰带着几个人围着浮梁县城转了起来。浮梁县城并不大，没多长时间唐杰便绕了大半个县城，而在观察了一会之后唐杰心里也慢慢的有了办法。随后唐杰反应了营地，开始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而此时唐杰不知道的是，在他后面的林芝夏已经慢慢带队追了上来，傍晚时分林芝夏在距离唐杰差不多十里地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即找来了先前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士兵询问情况，“浮梁那里怎么样了？双方打起来没？” “大人，那个唐杰到达浮梁南城见城门紧闭却并没有下令攻城，而是在城外安营扎寨。”随即，那个士兵将自己在前线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林芝夏。 “竟然没有攻城？”闻言，林芝夏稍稍的有些意外，“这个唐杰还真够谨慎的。” “不过唐杰的家人都被关在了大牢里，他要是不进城的话怎么救出家人？所以他一定会攻城的。”想到这里，林芝夏再次对那人吩咐道：“你再带几个士兵前去打探，密切注意唐杰以及一营的动向。一旦他们攻城立即回来禀报。” 夜晚，天色并不是很好，多云的天气星星很难看到，而月亮更是被遮挡了大半只能照下微弱的月光，不过这样的天气对于唐杰来说却再好不过了。吩咐了手下几个队官完全注意警戒之后，唐杰便独自一人离开了营寨。 白天，唐杰已经观察清楚了，浮梁县城上守城的士兵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几百人而已。虽然浮梁县城很小，可是这么点人也很难看守过来，白天的观察唐杰发现除了关键地方之外，其余地方往往两个士兵之间相隔至少能够达到十几米，有些地方则更远。这点士兵守城如果是几百人攻城自然无法瞒过去，但是如果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进去一个人却并非没有可能。 而唐杰的打算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然后想方设法控制住浮梁县令梁世坤，只要控制了梁世坤，那么打开城门便不再困难。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唐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头，一身紧身黑衣，一套用以爬墙的绳索，然后慢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第186章 ：完美的营救 昏暗的黑夜再加上夜晚的疲惫，城墙上守城的士兵根本就无法有效的看守城墙，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杰悄无声息的攀上城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唐杰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城墙根下，他选择的这个地点属于比较容易被忽略的地带，城墙上面三十多米内都没有一个人看守。 大力将攀爬的绳索扔上城墙，经过特殊处理的锁钩和墙体接触之后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便已经牢牢的抓住了城墙，用力拽了两下之后，唐杰双手用力快速的爬上了城墙。上去之后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随后唐杰收起绳索走到城墙的里面用相同的方式从城墙上下落到了城内。 到了城内之后，收起绳索的唐杰却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蹲在原地观察了起来。对于浮梁唐杰也是第一次前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浮梁的县衙在哪里？又该怎么过去。再加上现在还是晚上，这又增加了唐杰选择路线的难度。 附近几条街道观察了一遍之后，唐杰决定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找个人问问，随后从梦想机带的储存室里拿了一套衣服，换上之后大摇大摆的走在了最大的那条街道上。夜晚的浮梁很少有人出来，不过走了一会之后唐杰还是看到了从一家酒楼里走出来的年轻男子，对方穿着青布麻衣看到比较陌生的唐杰却也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走着自己的路。 “这位小哥慢走。”快步走向对方，唐杰说道：“在下来自寿安镇，初到浮梁对此不甚熟悉，不知小哥可否为在下引路前往县衙一趟？” 寿安镇是浮梁外面的一个集镇，属于浮梁县管辖，再加上唐杰说的也是浮梁当地的口音，所以对方倒是没有疑虑唐杰的身份。不过对于唐杰要去的地方，对方却皱了一下眉头，“天已经黑了，你这个时候去县衙干嘛？” “这个？”装作为难的样子，唐杰说道：“在下家里有一个年少两岁的弟弟，前日他在浮梁游玩却不知怎么得罪了县尊大人，被抓至今家母甚是担忧，所以便让在下前来打探一下其中缘由好救出弟弟。” “哦，我明白了。”对方顿时恍然大悟，感情是来疏通关系送银子的，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在光明正大的白天干了。当下对方也不再疑虑，在收了唐杰一两银子的好处费之后，很是热情的为唐杰领路。浮梁县真的不大，没过多长时间唐杰便跟着对方来到了浮梁县衙外面，这座号称千年县衙的浮梁县衙。 “呐，你也看到了，县衙早就关门了，这个时候想要进去可不容易。我只能给你带到这里，能不能进去就看你自己了。”站在县衙外面，指了指早已关闭的县衙，对方没过多长时间便离开了现场，留下唐杰一个人。 县衙是早已关闭，想要再敲开可不容易。不过唐杰也没想过从正门进入，而是围着县衙转了半圈绕道了县衙的后面。一般衙门都是集办公生活于一体，县衙的前面是官员们处理公务的地方，而后面则是主官平时居住的庭院。不出意外，后面应该是浮梁县令梁世坤居住的地方。 浮梁县衙历经千年，从外面看起来别有一番沧桑的感觉，不过唐杰却没有时间欣赏这些。转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唐杰麻溜的翻墙进入了院子里面。和县衙里的衙役捕快们一样，后面的家丁大部分也都被梁世坤调上来城墙守城，所以进入院子里面之后走了好一会唐杰都没有碰上一个负责守卫的人。 院子倒是不大，唐杰很快便转完了一圈。不过虽然院子不大，但是房间却不少。不得已，唐杰只能故技重施。透过撕开的窗户纸，唐杰找了一间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房间悄悄的推门而入。等走到床前的时候才发现床上躺着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轻轻的推了一下对方等她苏醒过来之后唐杰一只手拿着匕首放在对方的脖子上，一只手则做着噤声的手势。对方果然识趣，虽然惊恐但是却没敢喊出声来。 见对方这么配合，唐杰感觉轻松不少，轻声说道：“穿上衣服。” 闻言，对方有些为难不过看了一下唐杰手上的匕首还是老老实实的掀开被子穿起了衣服，这个时候唐杰才发现对方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些肚兜之类的简单内衣，不过唐杰倒是没有因为对方长得漂亮而受到丝毫的影响。在唐杰的注视之下，女子很快穿好了衣服走下床来，这个时候才镇定下来小声朝唐杰问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需要按我的命令行事便可。只要听话我便可保你安全无忧，但是如果敢出刷什么花招就别怪我刀下无情。今晚你们府上的家丁可是不多，到时候即便是惊动了他人我也一样来去自如，不过那时候你的小命可就很难保证了。”唐杰说道，随后匕首架在对方脖子上，推着她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带我去见梁世坤。” 闻言，女子有些迟疑而唐杰手上的匕首则随机一用力，感觉到脖子处传来的疼痛感，女子当即惊慌的说道：“不要杀我，我只是他的小妾，什么都不知道。” “带我去见梁世坤，只要你老实听话我保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唐杰再次说道。 这一次，女子倒是没敢继续迟疑，立马瞅了瞅方向朝向梁世坤的房间走去。两三分钟之后，两人站在了一间较为奢华的房间外面，指了指房间那女子小声说道：“这里。” “你确定？如果进去之后梁世坤没在里面的话我会立即杀了你。”闻言，唐杰没有立即推门进去而是再三朝对方确认到。 见对方点了点头之后，唐杰这才轻轻的推开房门，架着对方轻声向前走去，等到了床前之后唐杰快速拿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线朝床上看了一下，一共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而女的则和唐杰手上的那个女子年纪相仿。 光线一照，床上的两个人立即惊醒了过来，齐齐坐起来之后中年男子急忙问道：“谁？”而边说，双手还边摸向枕头下面，显然是打算找防身的兵器。 “是我唐杰。”唐杰大方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白天唐杰见过梁世坤，所以通过刚才的查看他已经确定床上的中年男子就是浮梁县令梁世坤本人。 快速将匕首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唐杰说道：“梁世坤，你没想到我会来吧？不要动，双手举起来。” 唐杰手上的匕首很是锋利，只是稍微一用力梁世坤便立马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当即心里一怕双手举了起来。“还有你，手也举起来。”唐杰随后朝里面那个女子说道。 很快，也不管梁世坤穿不穿衣服唐杰便将他拽了下来，身手在对方的枕头下面摸了两下果真找到了一把防身用的短柄火枪，“哟呵，还挺先进啊。”嘲笑的看了梁世坤一眼，唐杰直接将这把短柄火枪没收。 找到了梁世坤，唐杰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将另外两个女子随手打晕，唐杰架着梁世坤往外面走去。这一次唐杰没有再翻墙出去而是光明正大的带着梁世坤朝前面走去。 如此，唐杰自然很快便被人发现，没过多长时间两三个家丁以及从前面县衙赶来的两个捕快快速将唐杰围住，只可惜看了看在唐杰手上的梁世坤，这些人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反倒是在唐杰的要挟之下不断的后退让开道路。 期间也有人冒险想要冲上来突袭唐杰，结果却被他使用那柄短柄火枪一枪打倒在地，然后在用匕首在梁世坤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之后，不用他继续吭声，梁世坤自己便已经下了半死，“都退下，都快退下。” 至此，唐杰面前畅通无阻，架着梁世坤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浮梁南门，早就得知消息巡防营士兵在南门汇聚一团，在唐杰出现之后齐齐将两人围住。可是有梁世坤在手，对方非但不敢轻举妄动反倒被唐杰接连开枪打伤了几个人。最终不出意外，和那些家丁、捕快们一样，这些巡防营的士兵也不得不让开了道路。 在唐杰的逼迫、梁世坤的要求之下，这些巡防营的人十分憋屈的放下了武器，然后打开城门老老实实的在城外排成了两排。占据着城门的位置，唐杰找到一把火把点着然后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几秒钟之后瞬间城外几百米的地方传来一片喊杀声。 火把便是信号，在看到城门那里挥动的火把之后，在城外早就准备就绪的一营士兵迅速发起了冲锋。几百米的距离，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一营的人便已经冲到了城下。分开两部分，一部分迅速控制了城门，而另外一部分则快速控制了那些几乎相当于已经投降的巡防营士兵。 擒贼先擒王，在浮梁梁世坤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而巡防营的士兵又是他花费银子召集起来的，除非梁世坤自己不怕死敢和唐杰来个鱼死网破，否则浮梁城的命运便不会改变。而事实也正是这样，在控制了梁世坤之后唐杰只是独自一人便成功的拿下了浮梁城。 很快梁世坤和巡防营的士兵全都被绑了起来，留下部分士兵分开占据浮梁四面城门，唐杰则率领剩下的士兵进去城区，第一步则是赶往浮梁县衙控制这个浮梁县城的中心。 而随后则是快速带人前往大牢营救自己的家人，似乎大牢里的衙役早就已经得知了消息，等唐杰他们赶到的时候这些人站在大牢的入口立马表示投降。不过这些衙役里也有一部分顽固分子，其实他们也想投降，只是曾经按照梁世坤的命令他们对唐杰的家人进行过毒打，所以这个时候已经知道是唐杰率兵进城的他们哪里还敢投降啊。非但不敢投降，还聚在一起挟持了唐杰的家人以作最后的反抗。 在大牢里昏暗的火把照耀下，几个挟持了唐杰家人的衙役神情格外紧张，喉咙不断的吞咽着吐沫，没办法，看着面前无数个朝向自己的火枪，这些人不能不害怕啊。 “唐杰。”“二哥。”见到是唐杰来了，唐正等人当即惊喜的叫了起来，这几天对于几人来说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关在大牢里的几人都快感觉要绝望了。遭受用刑也就不说了，家产被迫交出去也不用说，关键是几人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着出去，这才是叫人绝望的地方。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唐家还有唐杰，就在众人最绝望的时候唐杰出现了，看着唐杰以及唐杰身后的众多士兵几人心里都充满了希望。虽然还有几个衙役挟持着他们，但是他们相信唐杰很快便能够解决了这些衙役将他们彻底救出来。 而唐杰也没让他们失望，看了看这几个挟持着自己家人的衙役，唐杰深吸了一口气，朝他们说道：“放下兵器立即投降，我可以放过你们。” 唐杰刚说完，衙役当中的一人便立马情绪激动的喊道：“放你*娘*的屁，老子才不信你呢。让开路让我们出去，否则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说完还挥舞着手上的刀，几次做出要对唐正下手的样子。 “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对方的言语和动作却立即引爆了唐杰内心的怒火。 随后在唐杰话音落下之后，还没等那个叫嚣的衙役反应过来，牢房里便突然响起了“砰”的一声大响。随后，在众人眼中刚才那个衙役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在鲜血、脑浆直流的同时身子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刚才开枪的是唐杰，而使用的手枪则是一把众人从未见过的银色手枪。沙漠之鹰，这把当初耗费了三个梦想点造出来的手枪至今为止第一次被唐杰用来杀人。之所以换枪，也是为了保险期间；唐杰不敢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所以那柄威力较小、精准度也较差的短柄手枪早就被怕抛弃了，而取出沙漠之鹰也是看中了这把枪威力巨大、精准度高，可以一枪毙敌。 在第一个衙役倒下去的瞬间，唐杰的声音响起，“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沙漠之鹰一出，果然镇住了所有人。这把枪不但看起来十分精美，而且威力也是如此的巨大，看了看那个倒地之后脑门血流不止显然死的不能再死的同伴，其余几个衙役也立马害怕了起来。几人颤颤巍巍，想要投降，但是却又担心投降之后唐杰说话不算数到时候不放过他们， 过了几秒钟之后，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下突然一个衙役大叫一声当场失控举起手中的刀就要看向他前面的唐娴，而见到对方动作唐杰却是迅速反应过来在对方刀还未举起的时候便已经迅速朝其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大响之后，那人一样被击中了头部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随后唐杰没有再废话，而是直接调转枪口对准了其余三个衙役，可是这一次还没等他开枪这三个衙役却率先扛不住了，三人迅速扔下手中兵器，齐齐跪在地上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 三人扔下兵器跪下之后唐杰后面的士兵迅速冲了上去，直接摁倒三人将他们绑了起来。而唐杰的家人在这一瞬间却是更加的狂喜，他们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安全了。至此，整个营救行动总算是完美结束。 “大人，你这是什么枪啊？这么厉害？”见唐杰正要把枪收起来，边上的邱家俊迅速问道。刚才唐杰拿出沙漠之鹰之后，不只是对面的衙役被镇住了，即便是一营的人也一样震惊不已。沙漠之鹰这把枪在外观设计上完全体现了暴力美学的美感，枪体大气、外观精美，看起来能够给人一种很大的视觉冲击感。提前了半个多世纪出现的沙漠之鹰给人的冲击力自然是巨大的。 而沙漠之鹰不但看起来很霸气，便是那威力也很是巨大。单是一枪便足以在人体身上打出一个巨大的豁口，这可不是当下寻常的枪支可以比拟的。所以见识到这把枪的威力之后，邱家俊心里当即震惊不已，他相信这绝对是一把旷世好枪。而显然对这把枪感兴趣的不只是邱家俊一个人，便是边上的其他人此时也是一样侧耳倾听，想要打听一下这把枪的来历。 “这是我当初在国外的时候自己打造的一把枪，全世界独此一把。”说完，唐杰没有继续拿出沙漠之鹰炫耀，而是快速的收了起来。毕竟是未来理念下的产品，唐杰也不敢过分炫耀以免被人瞧出端倪来。 而唐杰如此解释，众人也没继续追问，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说法。他们知道唐杰当初留洋五年的事情，所以对此说法倒是不怎么怀疑。 第187章 ：城中的骚乱 “父亲，母亲，你们没事吧？”收起沙漠之鹰之后，唐杰走到唐正和黄婉云跟前关心的问道。此时唐正的形象并不好看，或许是沙漠之鹰的威力太大了，以至于刚才唐杰在打死挟持唐正的那个衙役的同时，也使得对方头上迸射出大量血液以及脑浆落在了唐正身上。 “我们没事。”唐正和黄婉云分别说道，不过随即似乎是刚才落在头上的血液以及脑浆滑落在了脸上，唐正闻了一下气味，然后用手摸了一下放在眼前一看，只是看了这一眼当即唐正便再也忍不住跑到墙边呕吐了起来。 唐杰赶紧上前一边轻轻垂着唐正后背，一边赶紧让人准备清水和毛巾，等擦拭了一遍之后唐正才总算是恢复了过来，“哎，几天的毒打都没事，不成想这一下差点要了小命，那东西真是恶心死人了。” 唐正彻底没事之后，唐杰又上前分别看了一下大哥唐仁以及三弟和三妹，唐仁和唐德都还好，可是唐娴却趴在唐杰怀里不出来，边哭边笑，“哥，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们有多担惊受怕。” “没事了，彻底没事了。”唐杰拍着唐娴的肩膀保证道：“以后有二哥在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和家人。” 救出家人之后唐杰很快便带着人离开了大牢，不过在临走之前却又将以前县衙的那些衙役全都找来，让他们继续看守县衙，同时唐杰还留下了几个士兵负责协助他们。唐杰知道，自己拿下了梁世坤以及县衙之后，浮梁城未来一段时间肯定会出现混乱，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务必要尽可能的压制这种局面的出现。而大牢向来便是多事之地，自古以来每逢混乱的时候大牢里可是没少发生犯人趁机发动袭击衙役逃出大牢的事情。现在浮梁暂时归唐杰管辖，他可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而不只是大牢被他严加看管，便是外面的街道也是一样。在唐杰拿下浮梁之后，消息很快便在城内传播开来。由于不清楚唐杰等人的身份，所以致使一度很多人认为是土匪或者叛军打进了城内，当下城内居民大惊失色。 土匪或者叛军每逢攻城可是向来喜欢大肆劫掠杀戮的，而现在不知道是土匪或者叛军的势力攻入了城内那还了得？根据以往这些人的习性，城内的居民可不认为他们会老实的放过自己。所以当下，不少的人拖家带口收拾了细软便打算逃出浮梁城。 而他们一动，顿时更多的人闻风行动了起来，纷纷一起往城外跑去。只可惜，城门此时早已经被一营的士兵给封死了，所以这些人到了城门之后根本就出不去。 跑到南门的人见这里出不去便想要到北门碰碰运气，而北门的人也同样想要从到南门碰碰运气。还有东门、西门的人也是一样，大量的人在城内不断穿梭，脚步声、喊叫声、吵闹声以及各种各样的言论此起彼伏，最终各个街道以及城门处的动静不出意外惊醒了更多的人。 本来唐杰他们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那个时候不少的人已经早早的躺下休息了，可是经过外面这么一闹腾，听到动静的这些人也立马起身，打听到到县城被不明人士攻占之后这些人当即也是慌了神，和之前的人一样带着家人以及细软便想逃出去。 可是此时浮梁四门紧闭，这些人根本就出不去啊。而越是这样这些人便越是紧张不已、越是担心等天明之后这伙来历不明的人不放过他们。城门处的一营士兵不停的像他们解释自己是江西新军，可是相信的人却寥寥无几，没办法白天的时候梁世坤早已经公开表示城外的人是一伙来历不明企图冒充江西新军袭城的歹徒，这个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全城，这个时候城门的居民自然更愿意相信梁世坤的话而不是这群来历不明的人说的话。 见这些人不相信，守城的士兵也是毫无办法，不过他们早有唐杰的命令，紧闭城门。唐杰的原意是为了避免城外有什么人趁着夜色进入城内生事或者和他抢夺浮梁的控制权，却没想到引起了城内居民更大的误会。如果不是守城的一营士兵全都拿着武器，说不定这些人早就冲击起城门了。 而越是出不去，这些人便越是急躁，再加上还有不少的地痞无赖趁机生事，不但大肆制造谣言更是肆无忌惮的干一些抢劫、强*奸、杀人的歹事，浮梁县城的局势一顿差点失控。 如果不是唐杰当机立断命令士兵强行驱赶城内居民对全城实施军管，任由局势发展下去说不定浮梁全城真的会发生一场巨大的动乱。而唐杰发布命令之后，除了看守四门的士兵之外，其余的人立马行动了起来，奔赴浮梁各个街道不断对空鸣枪警告，强行将聚集在城门处、各条街道上的民众赶回了家。同时，一营的士兵也抓了不少企图反抗或者趁机闹事的人。随后全城实施军管，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走上街头，违者立即抓捕。在一营士兵整夜的巡逻之下，浮梁城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不过唐杰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虽然浮梁城内暂时没事了，但是那些被强行驱逐的居民此时肯定心生不满，同时他们对于自己的戒备也不会减轻，如果不尽快缓解这些情况，那么早晚浮梁还会生出乱子，而且到时候全城暴动之下唐杰也不好弹压。 唐杰知道矛盾的根由还是双方缺少有效的沟通以及城内居民对于自己的不信任。在和父亲唐正商量之后，唐杰很快便想到了对策，召集浮梁全城有名望的士绅以及各大家族族老们议事。城内的居民是不相信自己，但是他们绝对不会不相信这些士绅以及各大家族，唐杰相信只要取信了这些家族，那么到时候全城的危机自然散去。 其实晚上浮梁城易主之后这些大家族可以算得上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人，只不过他们毕竟是大家族，有一定的自保武力自持，再加上家族人员、财产众多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轻易逃走的。所以知道浮梁易主之后这些家族也并没有像那些平民们一样慌张的要逃出去，只是加强了全族的防范然后静等局势的发展，当然私底下这些大家族之间估计也没少串联沟通。 找到办法之后很快唐杰这边便行动了起来，虽然唐正和唐仁身上都还有伤，可是这个时候两人也不得不亲自出面，很快两人便分别行动去请这些人到县衙议事。唐家毕竟是大家族，而且也已经来了浮梁百年，在整个浮梁还是十分有威望的，所以他们两人亲自出面之下，几乎没有不给唐家面子的人。唐杰打算去请这些大家族的人以及有名望的士绅来县衙议事，其实这些人也何尝不是在等着唐杰呢。 “宋老，深夜来访打扰了。”唐正的第一站便是浮梁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宋家。不比唐家是外来的，宋家是浮梁本地土生土长的大家族，立族数百年来在浮梁当地很是有威望。 宋家的现任族长年纪可是不小，表面上看至少有六十岁了。不过老人到还是精神奕奕，得知是景德镇唐家的家主唐正前来拜访，当即老人大为惊讶，不过还是很快就接待了唐正，“唐家主，你是何时出来的？”和那些平民们一样，这些大家族的人虽然自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但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像没事发生一样早早歇息，一个个基本上都干坐着静等等局势明朗。所以说唐正来访之后宋家家主才能够立即接待唐正，要是放在往常宋家家主休息了之后再想要见到人那可就不容易了。 这个时候唐正也没有啰嗦，很快便将唐杰带兵前来救出自己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而他说完宋家家主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城里的兵真的是江西新军啊，而且还是你们家唐杰带来的。” “没错。”唐正说道：“唐家遭此大劫，犬子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不过宋老大可放心，唐家并没有造反之意也并没有胁裹之心。不过毕竟浮梁易主，城内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慌乱，所以唐正前来便是希望宋老可以站出来稳定局面，不使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机挑拨民意造成不可避免的死伤。” 见唐正态度诚恳，而且这个时候整个浮梁都控制在唐家手上所以宋老也不好直接拒绝，很快便答应了下来。而随后在唐正的要求之下，宋老不但亲自代表宋家前往县衙议事，更是答应通知和宋家交好的其他家族派出代表前往县衙。 和唐正这边一样，唐仁那边也很快便搞定了一个大家族，浮梁刘家。刘家和宋家一样都是浮梁当地的大家族，不但族中资产颇多，而且出过不少的士绅，算得上是势力庞大、声望隆厚了。而刘家家主在见到唐仁之后也很快便答应前往县衙议事。 靠着唐家百年的声望再加上唐家是当下浮梁城实际控制人的这个事实，城中的大家族和士绅们几乎没有不卖唐家面子的。不堪僧面还得看武力，大家族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这个时候谁会故意和唐家对着干啊。 很快县衙里便汇聚了几十人，这些人要么便是浮梁城内各大家族的家主或者代表、要么便是有名望的士绅，等这些人聚齐之后唐杰立马好茶好水的招待着，在唐正的介绍下和众人分别问候过之后才站在最上面说道：“深夜请众位前来实在打扰，在这里小子唐杰给各位致歉了。” “哪里，哪里，不碍事。”见唐杰如此礼貌，这些大家族的人也当即面带微笑客气的回应道。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高大的唐杰站在上面很有气势，事实上这些人见唐杰的第一面便有不少的人在心里感慨道：“唐家的二小子竟然如此非凡。”之前有关唐杰空留洋五年却没什么建树与本事的谣言流传的甚广，可是现在众人只是看了唐杰一眼便知道那些谣言都是假的。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些人的眼力劲一个比一个好。在他们的眼里有些人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不管他当下成就高与低早晚都会成功，这些人是绝对不能小瞧的人。而有些人哪怕他现在成就再高，但是看起来不像是能成事的人也不会被众人看在眼里，因为他们早晚会失败。当然面相这种东西不能说绝对，不过在大部分的人身上却很适用。 而唐杰，在众人的眼中一看就是那种气宇非凡、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本来唐杰就身材高大、相貌俊朗，再穿上飒爽的军装那给人的气势就更与众不同了。再加上唐杰留洋五年、如此年轻便已经是一个管带，手下带着六百多人，可是待人却没有一点骄傲自大，反倒是彬彬有礼，这样的人要是不能成事那才是怪事呢。当然，浮梁城内那些不断巡逻的士兵也给了他们很深的印象，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朝廷的新军，可是只是看一营那些士兵秋毫无犯的军纪、勇猛的气势、整齐的步伐便可以断定这样的士兵即便是在新军里边恐怕也是精锐，而唐杰能够带出来这样的士兵那更显得能力非凡。而有能力的人到什么时候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随后，唐杰将唐家如何被梁世坤和洋人安尔南迫害，以及自己如何救父心切、迫不得己率兵夺下浮梁县城的事情表述了一遍，“小子此举也是无奈。但为了救出家人，再大的罪过小子也愿意扛了。” “不过小子毕竟出自新军，不似那些土匪或者叛军，此次前来浮梁也只是为了救出家人。多余的伤亡便不是小子愿意见到的。可是今晚城中的混乱诸位也看到了，县城突然易主城内民众出现混乱也实属正常，不过我们一营的士兵毕竟不似匪军绝无伤害民众之意，所以他们此举毫无必要。事后小子也想了想，出现此种局面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沟通不畅、城内居民并不清楚一营的身份，所以才会心生恐惧。” “所以，请诸位族老前来便是希望大家可以前去沟通、安抚城内民众，让他们好生呆在家中便可无事。而且小子唐杰再次也可以向诸位保证，我唐杰的军队绝对可以做到秋毫无犯，今天夜里一营都会实施军管，但是明日城内民众则可自由出入。而如果有谁遭到或者见到我唐杰手下士兵的无故欺凌或者劫掠则可直接前来向我禀报，到时候小子必然当中将其处决，绝不姑息。” 这话唐杰说的掷地有声，而大家之前见过一营在城内巡逻的士兵，这些人确实是军纪非常的好，当下众人对唐杰的话也不再怀疑，纷纷答应愿意帮助安抚城内的民众。 搞定了这些大家族的人以及城内士绅，唐杰总算是送了一口气，有这些人前去安抚民众，相信城内恐惧、紧张的气氛很快便会缓解，虽然不会完全消失但是绝对不至于再次出现像今晚这样的混乱。 而随后当着这些人的面，唐杰将晚上抓捕的那些反抗一营士兵的人当众释放，这些人都是晚上一营士兵驱赶人群的时候被抓的，他们的反抗并没有什么歹意，只不过是出于对一营士兵的不信任想要逃出去而已。鉴于这些人都没犯下什么过错，所以唐杰当中将他们释放回家。不过抓取的那些借机生事的人却都被唐杰关进了大牢，而且他还下令凡是犯下乘机劫掠、打砸、强*奸、杀*人等罪行的人一律严惩不贷。已经被抓的则关进大牢，而逃走的则由新军士兵在全城搜捕。等到了天亮因为借机生事被抓的人足足超过五十人。 而随着被唐杰说服的各大家族以及士绅们开始发挥作用，城内的局势终于慢慢的稳定了下来。虽然城内民众还是对唐杰有一丝的不信任，不过他们到是没有再出现要逃离浮梁的情况。之后随着城内治安的稳定以及见到一营的士兵确实各个秋毫无犯，他们也最终放心了下来。 至于唐杰，在送走了各大家族的人之后，连夜又给家人请来了几个城中最好的郎中，唐正、唐仁以及唐德三人身上的伤可是都还没好呢，虽然在牢中的时候梁世坤曾给他们请过郎中，但是唐杰却是不放心非要找最好的郎中再次诊治。而等见到三人满身伤痕的样子之后，唐杰也是对家人大为心疼的同时满怀气愤。 “敢如此对待我们唐家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唐杰心里说道。县令梁世坤已经被抓了，而县衙的人大部分也已经被控制，不过其他和迫害唐家有关的人却大都还逍遥法外，对这些人唐杰绝对不会放过。 第188章 ：双方的初战 经过对家人的询问唐杰很快便确定了此次迫害唐家众人的参与者，其中县令梁世坤以及庞师爷都已经被唐杰控制在了手中，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县衙的衙役、捕快以及关键人物洋人安尔南逍遥法外。之前唐杰忙于其他事情无暇他顾，不过等浮梁城里彻底安定下来之后，抓捕这些人便成为了唐杰首要的目标。 有县衙里的某些人带路抓捕这些人倒是不怎么困难，不过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在得知进城的是唐杰之后却早已经畏罪潜逃。而这其中便包括洋人安尔南，虽然安尔南是洋人，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怕死。身为洋人他的身份是一个保护伞，可是在把唐家得罪的那么狠的情况下他也担心唐杰失去理智把他杀了，所以保险起见还是躲起来的好。不过由于唐杰早已经命人紧密城门，所以这些人注定是逃不出浮梁城的，他们只能在城内的某个地方藏起来。 或许他们认为唐杰在浮梁城里人生地不熟就拿他们没办法了，但是他们想错了。不要忘了，浮梁真正的掌管着永远是那些大家族，他们的触角可以伸到城内的每一个地方。虽然这些大家族不会跟着唐杰造反，但是帮助唐杰找到这些畏罪潜逃的人却是小事一桩。根本就不用唐杰派出士兵在全城大肆搜捕，还没到天亮这些潜逃的人便都已经被抓了回来。 至此，浮梁县令梁世坤、庞师爷、洋人安尔南以及其身边的随从、之前抓捕唐家人的捕快、对唐家用刑的衙役全都被唐杰关进了大牢。将大致情况向唐杰汇报了之后，钱书接着说道：“不过县衙的金捕头自杀身亡。” “自杀了？”闻言唐杰诧异了一下。不过随即说道：“既然他自杀了，那就不要再牵连他的家人了。”其实唐杰并没有想过对这些人进行打击报复，他所想的只不过是将这些人抓起来，然后按照律法审理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至于私下泄愤的时候唐杰虽然想，不过这种想法他却忍住了。唐杰并不想真的让自己变成反贼，所以为了之后便于和官府谈判，他必须忍住动用私刑的想法。而且即便是要审判这些人，唐杰也不会自己亲自动手，而是会交给之后继任浮梁县令的人审理，亦或者是将其中的关键人物带回南昌。 按照金捕头的所作所为，其实他顶多算是梁世坤的一个帮凶，而且还是迫于梁世坤的命令不得不这样做。如果考虑到这些或许金捕头只是会被免除公职，牢狱之灾都不一定会有。可是令唐杰没想到的是这个金捕头竟然自杀了。 或许他心里认为唐杰一定会对他进行报复，所以为了不牵连家人他这个时候选择了自杀。这样也是为了做给唐杰看，让唐杰看在他自杀的份上绕过自己的家人。可是事实上，他真的想多了，唐杰还真没想过要对他展开报复的事情，而金捕头的死也是完全犯不着的事情。 当然，唐杰也不会对他表示同情或者可怜，因为在某种程度上金捕头的死也是自己咎由自取。当初前往景德镇抓捕唐家人的时候便是金捕头带的队。身为县衙的捕头，金捕头历经世事、经验丰富他不可能不清楚县令梁世坤迫害唐家的事情。可是金捕头是怎么做的？即便知道唐家是被迫害的，可是金捕头却还是抓了唐家的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绝对算得上是梁世坤的一个帮凶。或许金捕头也是迫于命令行事，可是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了金捕头违背良知以及律法的事实，毕竟在抓人的时候其实他也是有选择权的，他完全可以辞职不干。但是事实上为了自己的官职，金捕头却没有这样做。 对于金捕头，唐杰只能说他十分的可惜，但是却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可怜。毕竟当初的时候也没见金捕头可怜过唐家的人。 说完金捕头的事情，钱书继续说道：“那个洋人安尔南以及身边的翻译、随从也全都被抓了。不过抓他们的时候他身边却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的身份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唐杰当即问道。 钱书说道：“抓他们的时候咱们的一个士兵认出来了这个人也是咱们江西新军的人，而且还是林芝夏的手下。” “你说什么？”唐杰当下大惊，“你说他是林芝夏的手下？”随后见钱书再次点了点头，唐杰急忙说道：“把这个人还是认出他的那个士兵带过来，我亲自问问。” “林芝夏的人来这里干什么？”随后唐杰疑惑的问道。 “大人，会不会之前给浮梁通风报信的便是这个人？”钱书在边上分析道：“大人带兵离开军营的事情那林芝夏肯定知道。而且大人和他关系糟糕，这个时候他未尝没有给大人添堵的心思。” 唐杰点了点头，赞同钱书的话，不过随即说道：“林芝夏既然派人来这里那肯定就不会仅仅是为了通风报信？他肯定还有更大的目的。但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想了半天也没能猜透林芝夏的想法，不过这个林芝夏的人出现在这里却给了唐杰更多的警惕，当下他命人加强了对城门的看守，“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你林芝夏有什么阴谋，我接着便是了。” 很快，唐杰要见的人便被带了过来。本来唐杰进城之后安尔南带着身边的人都藏了起来，只可惜身为洋人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逃跑的路上不少的人都见过他，而且印象还都特别的深刻。虽然最后他藏在了一个废弃的民宅里，可是还是很快便被得知消息的一营士兵逮了个正着。连同他以及他身边的人全都被抓了起来，其中就包括他身边的翻译、随从以及多出来的那个人。 其实多出来的这个人便是之前一天晚上匆匆赶来浮梁为安尔南通风报信的人。那个人到了浮梁之后一直呆在安尔南的居所，而在逃跑的时候不出意外也跟着安尔南一起跑了，可谁成想他越是跟在安尔南身边便被抓到的越快。特别是他还十分倒霉的被抓捕他的一个一营士兵给认了出来。按说大家都是一个军营里的人，在军营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不至于每个人都相互认识，但是最起码对于大部分的人都会有一定的印象，特别是林芝夏身边的人由于林芝夏的缘故受到的关注度更高，所以给人的印象也就更深刻了。而这个人就这样倒霉的给一营士兵认了出来。 安尔南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人很快便被带到了唐杰跟前，唐杰看了一下确实是个很精悍的汉子，身上有一股军人的问道。见到唐杰，那人绝对也认识唐杰，但是却装作不认识了一样一只质问唐杰为什么抓他。 在抓他的一营士兵再三确认他就是林芝夏身边的人之后，唐杰当即冷喝道：“为什么抓你你自己清楚。说吧，林芝夏派你来浮梁干什么？” “谁是林芝夏？我不认识？”那人却是一摇脑袋直接说道。 “不认识？没关系，早晚你会说你认识的。”本来唐杰是打算亲自审一审这个人的，但是看了看身边人全都疲惫的神色以及外面已经开始泛白的天色，唐杰知道这个时候该让手下们休息一下了，所以便决定随后再审问这个人，“先将他关起来。” 随后在唐杰的命令之下，除了少量守城以及巡逻的士兵之外一营大部分的人都开始休息。而唐杰忙碌了一夜，这个时候也变得十分的疲惫，直接在县衙里找了个地方躺下睡了起来。 可惜，这一觉唐杰却没睡多少时间，很快便被手下给匆忙惊醒了，“大人，城外突然来了很多兵，看起来是咱们江西新军的人。” “什么？”闻言，唐杰匆忙惊醒，“对方有多少人？城门怎么样？” “看起来有上千人左右。不过城门还在咱们手里。邱队官已经下令关闭了四城。”那人赶紧说道。按照唐杰的命令，在众人休息的时候前队队官邱家俊作为一营的临时负责人全面负责守城以及维护治安的事宜。 随后唐杰不敢怠慢，很快便穿上衣服往城门处赶去，而不只是他没过多长时间得知消息的钱书、以及其他三个队官全都赶了过来。刚到南城，邱家俊便匆匆赶来说道：“大人，看起来是咱们江西新军的人，人数不少足足有上千人之多。而且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林芝夏的人。” 本来今天早上一切正常，按照唐杰事先的交代邱家俊在天亮之后便解除了军管恢复了城内出入的自由，而且连城门都被他打开了允许城内居民自由出入。有了昨天晚上一营良好军纪的保证，早上城门打开之后虽然还是有人拖家带口的离开了浮梁城，不过人数却并不多，整体上浮梁算是稳定了下来。 可是城内稳定了，城外却出现了问题。城门刚打开没多久，南城上的士兵便发现了远处突然出现的大队人马，幸好当时邱家俊正好在南城巡逻，得知消息的他立即下令重新关闭了四个城门，而且立马派人去通知唐杰，然后叫起了正在休息的一营士兵让他们紧急集合上城墙守城。 听了邱家俊的话，唐杰面色严峻，带着众人站在南城门之上往外面看去，此时城外出现的大队人马已经慢慢来到了距离浮梁城两三里地的地方。唐杰视力很好，通过外面出现的这大队人马所穿的衣服基本上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确实是咱们江西新军的人。”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十有*是林芝夏的人。”唐杰说完，边上的人立马说道。而边上的钱书此时想了想也随即说道：“大人想到了昨天晚上抓到的林芝夏身边的人了吗，或许林芝夏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通风报信，更是为了此时。” 钱书说完，唐杰的脸色更难看了，林芝夏此时来这个干什么？凭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会是为了请自己喝茶，那么十有*便是来抓自己的。唐杰知道自己私自带兵离开军营算是违反军纪的，这个时候林芝夏带人来抓自己也完全合情合理。可如果单单是如此唐杰也不至于脸色如此难堪，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林芝夏会不会借题发挥。 自己私自带兵出走军营现在更是拿下了浮梁城，这事往轻了说是目无军纪，可往重了说那便是造反。而林芝夏此时带兵来到这里会放过整到自己的这个大好机会吗？ 就在唐杰思考的功夫，城外的来人距离城墙更近了，而这个时候唐杰他们基本上也可以看清楚来人的面目，穿着一身标统军服的林芝夏太明显了，所以城墙上的人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林芝夏。”众人纷纷说道。 “这个龟儿子到底想干什么？”确定了林芝夏的身份，城墙上的人纷纷骂道。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众人心里已经清楚，恐怕林芝夏的前来不是什么好事。 城外的来人确实是林芝夏，对于唐杰的动作林芝夏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其实昨天晚上他便已经知道唐杰带兵进了浮梁城。不过当时鉴于天色太黑他便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等天亮之后才催促士兵赶来浮梁。 此时，站在城外大约两里地的地方，看着浮梁那虽然高达但算不上雄壮的城墙，林芝夏脸上露出了笑容，“唐杰，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大人，城墙上有人喊话询问咱们的来意。”这个时候匆匆跑来一个小兵向林芝夏禀报道。 “和一个反贼有什么说的。”林芝夏笑着说完，看了看身边的手下，随即命令道：“金祖，你带人冲一冲，不要冲的太靠前，只要引诱唐杰的人开枪便可。” 牛金祖，江西新军五十四标第三营管带，本来在林芝夏手下不受重用，不过在一营脱离了林芝夏的掌控之后，牛金祖的三营也慢慢的将一营取而代之成为了林芝夏重点培养的对象。现在的三营虽然比不上唐杰手上的一营，但是却已经不比当初胡鹏手下的一营要差。 身为林芝夏现在的心腹，牛金祖自然不会抗命不尊，前来浮梁的这一路上林芝夏曾多次提到过自己的计划，所以牛金祖很清楚该怎么做。也不用修整，当即他便亲自领着三营的士兵朝浮梁南城冲去。 而下面的人一动，上面的人当即便看的清清楚楚，“大人，怎么办？”唐杰身边的人赶紧问道。牛金祖带人冲锋的样子看起来明显是要攻城，可是到底是反击还是不反击还得看唐杰的意思。 “命令所有人做好准备，不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一枪。”下面人的动静唐杰也看在眼里，可是开枪反击的命令他却不敢轻易下达，只能让手下做好反击的准备，然后面带着急的看着下面越来越靠近城墙的林芝夏部。这个时候唐杰也看出来了，这林芝夏摆明了就是要把自己当做反贼剿灭，可偏偏自己还不能真的还击，要不然双方交战起来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了，一个谋反的帽子是别想逃掉的。 此时的唐杰心里犹豫万分，开枪反击还是不开枪？反击，到时候一个谋反的帽子很难逃掉。可不反击，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那样的话落在了林芝夏的手里说不定自己死的更快。 “大人，反击吧。”看着城外的人越来越近，唐杰身边的人纷纷建议到。而不待这些人说完，下面便已经率先传来了“砰”“砰”“砰”的枪声，原来在靠近南城四五百米的时候带队冲锋的牛金祖已经率先下令手下开枪射击了。 凭借牛金祖部的实力，在四五百米的地方开枪他们很难有什么准头，但是这个距离却已经足以使子弹打到城墙之上了。虽然对方的准头很差，但是几百人同时开枪乱弹也很容易伤到人。所以在对方开枪的一瞬间，城墙上的人立马全都蹲下将身子埋在了城墙后面。 “大人，反击吧。”一营的人本来脾气就比较冲，这个时候看到对方竟然敢率先开枪，更是一个个气愤的不得了。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其实并不了解反击的后果，但是身为一营的兵他们却不愿意落了一营的声望。 城外的人接连开了两三阵枪，此时他们已经冲到了距离城墙两百多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其实已经进入到了他们的有效射程，如果这个时候一营的人敢冒头绝对会出现伤亡。而更关键的是唐杰还没有下令反击，任由对方冲到城下那可就真的要任由对方攻城了。 “大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钱书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闻言，唐杰看了钱书一眼，随即一咬牙豁出去喊道：“开枪反击。” 第189章 ：唐杰的困境 要么反击、要么束手就擒，对于现在的唐杰来说他必须要在这其中选择一个。虽然这两个选择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相对来说第二个选择的后果更是唐杰所不想见到的。束手就擒，一旦自己落在了林芝夏的手中，唐杰可以想象到时候自己以及家人会遭到什么样的虐待。林芝夏费劲千辛万苦带着大军来这里可不会对自己有丝毫的客气。反倒是第一个选择，看似危险可是却未尝不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 一营六百多士兵有人知道反击的后果，也有人不知道反击的后果。可是不管知道与否，当唐杰喊出了“开枪反击”四个字之后，所有一营的士兵全都毅然决然的端起枪对准了外面。 “砰”“砰”“砰”“砰”城墙之上枪声不断响起，对于一营六百多个士兵来说，唐杰不但是他们的长官，更是他们崇拜和效忠的对象，虽然他们是江西新军，但他们更像唐家的家将；对于他们来说服从唐杰的命令已经变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一件事情，哪怕这会为他们带来严重的后果。 城墙之上一营反击的枪声突然却又密集的响了起来，一阵枪响之后已经冲到距离城墙一百多米处的牛金祖部立马倒下了几个士兵。唐杰手下的一营在身体素质以及意志上都远远超过江西新军的任何一个部队，但是实际战斗的能力目前来说却还并不高。这主要是因为这六百多人里大部分都是刚刚经历了三个月训练的新兵，他们只是刚摸枪甚至连射击都还没有练好，如此一来射击起来的效果自然就不能保证了。如果不是这六百多人里还有两百人左右的老兵，说不定一营这一轮射击之后都不一定会对城外的人造成伤亡。 虽然第一轮射击的效果不是很好，不过看完之后唐杰却并没有不满，这些才经历了三个月训练的新兵能够在初次战斗的时候毫不畏惧便已经让唐杰十分满意了，如此他自然也不能奢求更多。唐杰没指望四百个新兵能够杀伤多少敌人，他只希望这些新兵能够在交战之中得到历练。那两百老兵才是唐杰真正指望的主力核心，和城外的人相比这两百老兵的能力无疑要高出一大截，有了这两百老兵带着唐杰一点都不担心打不过城外林芝夏的人。 由于射击仓促再加上距离的问题，一营的第一轮反击杀伤十分有限，不过很快在唐杰的命令之下，城墙上的士兵便再次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不过这一次唐杰下令射击的命令却迟迟没有出现，因为城墙上的众人突然发现城外进攻的部队竟然后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城外撤退的林芝夏的部队，一营的士兵十分不解。一营第一波反击之后，牛金祖部出现了几个人的伤亡，这点伤亡对于一只志在攻城的部队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牛金祖应该继续进攻的，可偏偏只是这几个人的伤亡便让牛金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待一营第二次射击，牛金祖部冲在前面的人便已经拉起受伤的同伴跟在牛金祖的后面后撤了。 “这也太不经打了吧？真丢人。”看着牛金祖部士兵匆忙撤退的样子，城墙上一营的士兵在短暂的不解之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就这样的部队还敢来进攻咱们，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不过和哄笑蔑视的普通士兵不一样，唐杰却反倒是眉头紧锁了起来，“不对，就算林芝夏手下的人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如此地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按说林芝夏带人来浮梁肯定是为了抓自己的，但是就这么派人匆忙的冲锋了一下便退了回去，这是要抓人的样子吗？唐杰可不认为林芝夏是心疼手下的士兵出现伤亡。 牛金祖部撤退之后没多久，林芝夏再次派人冲向城墙，不过这一次林芝夏却只派出了一个人。和当初唐杰派人喊话一样，这一次林芝夏派出的那个士兵来到了距离城墙较近的地方之后冲城墙上喊道：“城上的人听着，你们私自出兵占据浮梁城已经犯了谋反的大罪，但是标统大人念在你们平日疾苦、这一次又是受人蛊惑，只要你们放下枪出城投降，标统大人愿意饶你们一命。记住了，标统大人只诛首恶余者皆可……” “砰”城墙之上一声枪响，城外喊话的那人登时倒在了地上，开枪的是现在的左队队官林立之。虽然平时林立之喜欢谋而后动，但是同样的做人做事也并不缺少一份果决。这一次开枪之后林立之表情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唐杰说道：“大人，城外的那个人太聒噪了，属下已经让他闭嘴了。” 闻言，唐杰看了林立之几秒钟之后，上前两步拍着后者的肩膀说道：“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随后唐杰眼光又在身边的其他人身上扫过，见状邱家俊等人立马齐齐喊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属下愿和大人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唯大人命令是从。” “唯大人命令是从。”几人喊完，城墙之上的其他士兵也顿时齐齐喊道：“愿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 话音刚落，唐杰直接大叫一声，“好。你们都是我唐杰的兄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上刀山下火海亦或升官发财，咱们兄弟一起闯。” “一起闯。”城墙之上，六百余人齐齐喊道。 “想要分裂我的一营，没有那么容易。”之后，站在城墙之上的唐杰看着城外的林芝夏部，心里想到，“没想到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城墙之上的喊声自然也传到了城外的林芝夏部，闻言边上的牛金祖直接怒骂道：“这帮人对那个唐杰还真他*妈*的忠心。” “何必生气，”反倒是一向最敌对唐杰的林芝夏未受影响，面色平静的说道：“就算忠心又如何？最后不还是都难逃一死。” 随后林芝夏下令：“派人封锁四城不许城内唐杰的人走出一个。还有，派人回南昌通知李协统，就说唐杰已经谋反占据浮梁城，我部和反贼唐杰交战死伤惨重，请求李协统派兵支援。” “还有，私下里找到庄守忠，把这封信交给他。”很快林芝夏从身上拿出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件交给了身边的人。 城墙上，唐杰见林芝夏的部署便知道他打算围城了，虽然浮梁是一个小城，但是想要靠一千人的士兵就把浮梁城围上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是只围住四个城门都不一定能够困住自己。所以唐杰并不在乎林芝夏的围城，反倒是心里迫切的想要知道林芝夏到底是什么打算？ 见林芝夏暂时没有攻城的*，唐杰也走下了城墙。回到县衙之后，唐正等人立马找上了唐杰问道：“刚才城墙上的枪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朝廷派人前来了？” 对于刚才的情况唐杰也并不打算隐瞒，因为这根本就隐瞒不住，于是很快便说道：“没错，是林芝夏带着两个营的人来了。刚才林芝夏派人试探着攻城，双方短暂的发生了交火。”随后唐杰又解释了一下林芝夏的身份不过却并没有提到自己和林芝夏之间糟糕的关系。 “什么？”闻言，唐正都还没有说话，边上的黄婉云便大惊道：“杰儿，那咱们不会有事吧？”之前唐杰来救他们的时候唐家人心里还十分的高兴，当时众人也没想那么多。可是现在听闻林芝夏带兵前来了，大家才意识到之前唐杰所作所为的危险性，很明显现在大家已经有了反贼的嫌疑了。虽然这些年造反此起彼伏不断出现，可是对于一样忠厚老实的唐家来说早造反这种事情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年那么多造反的人有几个成功的？唐家人可从来没想过去做这些无谓的牺牲。可是即便如此，唐家人也没想到一向忠厚老实的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成为了反贼？想到造反的后果，大家也没有办法不担心。 而唐正虽然没有黄婉云那么慌张，不过也表现了差不多一样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而起，你也是为了救我们才走到这一步的。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们唐家人都一起面对。” “父亲，母亲。你们别想太多了。”闻言，唐杰反倒是突然笑了起来，“事情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那个林芝夏之所以带兵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报私仇。”随后唐杰将自己和林芝夏之间的矛盾说了出来。本来是不打算说这些的，不过为了宽父母的心唐杰也不得不和盘托出。 “那个林芝夏向来便想置我于死地，所以这次才会急匆匆的带兵赶来浮梁。不过别看那个林芝夏职务比我高，但是他手下部队的实力却比我的一营差远了。而且林芝夏的权势还没有大到在江西只手遮天的地步，江西巡抚沈瑜庆十分看重于我，之前曾多次出手救我，这一次只要他出面咱们便可大事无忧。”这个时候唐杰也不介意拉沈瑜庆出来镇镇场子，果然听到沈瑜庆的大名唐正几人总算是心安了不少。在他们想来，沈瑜庆是江西巡抚，他要出手压制一个林芝夏似乎并不难。 这边刚送走了家人，令唐杰没想到的是浮梁城内的各个家族代表却又找上门来，他们前来自然是为了和唐杰确认一下消息，“敢问唐管带，城外是不是又来了官军？你们是不是交火了？” 唐杰就知道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的，索性直接大方的说道：“没错，城外是又来了官军，而且和我们一样都是江西新军的人。至于交火，他们倒是曾经尝试着攻城，不过却被我们给打了下去。不堪一击，我们只是一波反击他们便溃败了。” 这些代表们却并没有欣赏一营的战斗力，反倒是立马皱眉问道：“那唐管带想好要谋反了？” “谋反？”唐杰早就知道这些人找自己的目的，当下装作十分奇怪的问道：“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什么谋反？我唐杰可是忠于朝廷从未想过谋反。” “唐管带私自占据浮梁又和官军交火难道这还不算谋反吗？”唐杰说完，其中一个大家族的代表立马质问道。 “我私自占据浮梁是没错，不过这件事情事出有因，相信众位都明白。至于和官军交火就是谋反？诸位不要忘了，我唐杰的一营一样是江西新军，换言之我们也是官军。官军和官军交火？你怎么知道反贼不是城外的那波人而是我唐杰呢？”唐杰朝着那人直接质问道。 唐杰的话听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唐杰怎么说这些代表们还是一样认定唐杰要谋反了，还是刚才那人继续对唐杰说道：“哼，唐管带以为狡辩几句就能蒙蔽了我等吗？不过你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家族并不想管，唐管带是谋反也好？忠诚也好都和我们无关。我们此次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城外的事情，顺便提醒一下唐管带，这浮梁城是我们的浮梁城，所以唐管带不管要做什么都请自重，不要让这浮梁城无辜受牵连。” 闻言，唐杰也是直接说道：“好啊。既然你们说的如此直接，那我唐杰也不许虚伪，只要你们这些家族能够保持中立互不相帮，我唐杰便可以在这里答应你们，只要城外的官军能够夺下城墙，我唐杰二话不说立刻投降，绝对不会让一颗子弹落在城内，更不会让伤到城内一人。而且即便是城外的人拿不下城墙，我也不会永久占据浮梁城，顶多半月，半月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帅兵离开这里，到时候这浮梁还完好无损的交给诸位。” “不过，”唐杰突然话音一转说道：“我想为了浮梁城的安稳，你们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也不会真的作壁上观吧，所以这半个月里浮梁城便交给你们了，相信以你们这些家族的实力足以保证浮梁半个月的安稳。” 见唐杰说的诚恳，这些家族的人想了一下便回应道：“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答应你，这半个月里浮梁城内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上街闹事，也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粮食危机。不过也请唐管带遵守诺言，半个月之后必须离开浮梁。” “我唐杰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倒是你们，也希望你们这些大家族能够说到办到。”随后唐杰提醒道：“这一次的事情是我和林芝夏的私人恩怨，哦对了，林芝夏就是城外那一千人的统帅，是一个标统同时也是我的上级，我们两个是死仇。他抓着这次机会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我唐杰也不是吃素的，那么长时间他都奈何不了我，更别说这次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谁坚持早最后谁就是忠臣，而败者自然便是反贼。这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反贼可不好说，所以诸位这段时间可千万别急着在私下下注。顺便再提醒一下大家，我唐杰可是和咱们江西巡抚沈瑜庆的关系密切，所以大家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哦。” 还是那句话，在这件事情上唐杰没打算依靠沈瑜庆，因为这件事情闹到最后很有可能并不是沈瑜庆可以左右的。但是这个时候把沈瑜庆的大名拿出来吓唬吓唬人，却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这半个月里哪一家不小心被人发现和城外的林芝夏有牵连，那就别怪我唐杰不客气了。不管我唐杰最后是输是赢，最起码在战败之前我可以让那些阳奉阴违的人付出足够的代价。”说完，唐杰一巴掌拍在了身边那张实木桌子上，而坚硬的桌子则在下一秒应声而碎。 “来人，送客。”说完，唐杰直接起身离开了这里。如果不是手下太少，唐杰怎么会忍着这些家族的人。 而下面各个家族的代表们却没有看向离开的唐杰，而是纷纷看向了那堆破碎的桌子，此时各个家族的代表们瞪大了眼睛，谁也没想到唐杰竟然如此勇猛，一掌之下竟然拍碎了实木的桌子，要知道实木的桌子可是向来以坚硬著称的。 看了看这张破碎的桌子，又想了想刚才唐杰的话，不少的人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县衙。 而离开的唐杰则直接去了大牢，他要亲自提审那个被抓到的林芝夏身边的人，当下唐杰必须搞清楚这个林芝夏到底在谋划什么？ 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开口，所以在询问之前唐杰率先让手下的士兵对其进行了一顿毒打，直接将对方打到半死之后唐杰才出现，然后俯视着对方问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身份还有你来浮梁的目的，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说完，唐杰手上的枪已经顶在了对方的脑袋之上。 “我说，我说。”唐杰还以为对方会多么坚强呢，没想到一顿毒打外加一番恐吓直接让对方吓破了胆子，“我是林标统身边的人，来这里是为了找那个洋人安尔南米勒。” 第190章 ：求饶的洋人 很快，那人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他确实是林芝夏身边的心腹，在唐杰私自率兵出走之后林芝夏便将他派来浮梁，目的就是为了给安尔南传信让浮梁这边做好准备不要让唐杰轻而易举的控制浮梁城。在林芝夏的计划里，他没想过不让唐杰控制浮梁城，事实上他反倒是希望唐杰能够夺下浮梁城的，只不过这个过程不能太过于平静了，最好是发生一番攻城交战之后再让唐杰控制浮梁城，这样他林芝夏才好给唐杰定一个谋反的罪名。 等对方说完了之后，唐杰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既然是林芝夏派你来的，那为什么不让你来找浮梁县令梁世坤却反倒要去那个洋人那里？”按说梁世坤才是浮梁城的控制者，既然是要通知浮梁这边提早做好防范的，那肯定通知梁世坤最好不过了，毕竟只有他才可能组织的起兵力进行守城。可偏偏林芝夏派人前来没有直接通知梁世坤，反倒率先通知了那个洋人安尔南。如此，就不能不让唐杰感到奇怪了，除非林芝夏和那个洋人是认识的，这才有这种可能。唐杰心里想到。 而那人的回答果真验证了唐杰的猜想，只见对方说道：“之所以先找那个洋人是因为林标统和他是认识的，而且那个洋人来浮梁似乎也和林标统有关。” “你说什么？是林芝夏让他来浮梁的？”对方的话还是让唐杰感到了震惊，“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林标统身边的一个小兵，他有什么事情肯定不会告诉我的。”生怕唐杰误会对方急忙说道：“这都是我的猜想，我也是听林标统身边的人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对方说完，唐杰半天不语，这个时候他发现似乎一个阴谋向自己扑来，自己可能已经中了林芝夏的计了。让人将林芝夏身边的那个亲兵压下去之后，很快洋人安尔南被带了出来，当然身边还跟着那个翻译。 不过和那个露了怯的林芝夏亲兵相比，被带出来的安尔南却是火气不小，等见到了唐杰之后直接满脸怒容，异常气愤的朝唐杰骂了起来。事实上安尔南也不是一点都不怕唐杰，在之前逃走的时候他还想过唐杰会不会杀了自己，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得知唐杰进城之后直接逃走了。只不过安尔南心里聪明，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再害怕也没用了，既然已经被抓了就凭之前他对唐家的所作所为唐杰也不会轻易的放了他。在这种情况下与其露怯还不如表现的镇定一点，然后尽可能的利用自己洋人的身份来给唐杰施压，让他不敢轻易的动自己。他要是自己都害怕了，那这张护身符自然也就不管用了，只有他自己表现镇定然后再适当的表现出一丝愤怒才能够让对方忌惮自己的身份。 这就是安尔南早就和身边人商量好的对策，所以等他乌拉乌拉的说了一大堆骂人的话之后，他身边的翻译出场了。如果没有安尔南事先的计划说不定这个翻译也会像死狗一样直接跪地求饶，毕竟他以前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人，这种人向来便没有什么胆量。不过现在，虽然心里还是很紧张，可表面上翻译却装作异常的镇定，他没有像安尔南一样故意去激怒唐杰，而是表情严肃的将刚才安尔南骂人以及提醒他洋人传教士身份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个翻译可没有安尔南那样的底气，唐杰可能不会杀了安尔南但可不一定不敢杀了他，所以在唐杰面前他虽然不能露怯但同样也不敢故意激怒唐杰。 只可惜，翻译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便被打断了，打断他的是唐杰。将那个翻译推开，看着安尔南唐杰突然张嘴用法语说道：“你是天主教的传教士，是法国人吧？”为什么说安尔南是法国人呢，因为刚才他说的是法国话。唐杰在法国呆了五年，一口的巴黎腔再正宗不过了，他听得出来这个洋人说的是法语，而且还他*妈*是马赛的口音。 而唐杰突然一口法国话让很不适应的众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大家便反应了过来，唐杰曾在法国留洋五年，自然会说洋人的话了。而洋人安尔南也是一样，突然见唐杰说法国话他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倒是反应了过来，他在南昌也曾经听说过唐杰在法国留洋五年的事情。 唐杰懂法语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安尔南在稍微愣神之后直接将目光对准了唐杰，带着愤怒的口气说道：“清国人，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法国天主教的传教士，囚禁外国传教士是很严重的罪名，现在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立马放了我，或许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将上报法国驻你们清国的公使馆，到时候你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安尔南再次向唐杰强调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继续囚禁自己的严重程度，只可惜他的话对其他人或许管用，但是对于唐杰来说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安尔南是其他列强国的人或许唐杰还会忌惮一下，但偏偏他是法国人，这就让唐杰心里最后的一丝忌惮也没了，没办法，谁让咱在法国有人，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法国传教士不成？ 所以安尔南说完之后，唐杰反倒是笑了起来，“安尔南米勒是吧？我不得不说你真是长了一个又蠢又自大的猪脑袋。”说完，唐杰脸色忽变，刚才的笑脸立马换成了一脸铁青色，然后快速上前一步一个大脚踹向安尔南米勒。 显然对方完全没有料到唐杰会突然对他下手，所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唐杰踹出去一米多远。等到底之后，安尔南懵了，他没想到唐杰竟然敢对他下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清国管带竟然敢对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洋人传教士下手，愤怒，在这一刻安尔南前所未有的愤怒。 还未站起来，安尔南米勒满腔的怒火便对准了唐杰，“你这个该死的清国人，等出去之后我一定要亲手宰杀了你。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们法国人的下场，我要让你家破人亡。” “哼，报复我？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安尔南如此说话，唐杰自然也不会再对他有丝毫的客气，直接吩咐身边的士兵道：“拉出去打的剩半条命，然后带回来见我。” 冲洋人下手？这恐怕是当下几乎每个中国人都有的一个愿望。但实际上在大清国还真的没人敢这样做，除非那个人不要命了。而即便是唐杰手下的士兵天不怕地不怕在听了这话之后也是稍微的迟疑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因为很快他们便反应力过来，上前几个人直接拉着不断挣扎的安尔南走了出去。将是兵胆，既然唐杰都不怕，他们这些手下自然也不怕。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安尔南惨痛的叫声。而见唐杰连安尔南都敢打，那在边上站着的翻译直接吓了个半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唐杰边磕头边求饶道：“求大人放过小的，求大人放过小的。” “想让我放过你，可以啊。”转向那个翻译，唐杰露出一丝不可琢磨的微笑，“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小的这就说，小的这就说。”翻译闻言赶紧说道：“小的以前是天主教的教民，从小在教会长大，所以就会一些法语。那个安尔南来到南昌之后小的就被他挑过去给他当翻译。小的真的就是一个翻译，什么事情都没干过啊。” “谁问你这些了，”唐杰眼睛一瞪，说道：“我问的是你们来浮梁和景德镇的事情，还有你们和我们唐家的冲突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啊。”翻译说道：“小的只知道那个安尔南半个月前突然说要来景德镇传教，当时小的也很奇怪，因为江西的传教士大都在南昌以及九江附近传教，很少有到偏远地方的。不过小的只是一个翻译，洋人说要来这里传教，小的自然只能跟着了。” “然后我们准备了几天之后就乘坐马车感到了景德镇，不过到了景德镇之后安尔南却没提过传教的事情，只是带着我们在景德镇游山玩水。一直到他玩累了之后便要离开景德镇，但是在临走之前他又突然对景德镇的瓷器感兴趣了，在景德镇上转了一圈之后我们就进了那家叫正源瓷器店的店铺。不过在买瓷器的时候安尔南和店里的人发生了冲突，当时瓷器店里管事的是唐家的大少爷。双方当时直接打了起来，一开始是那个唐家的大少爷吃亏，不过后来从外面又进来了好多唐家的伙计，又反过来将安尔南打了一顿。如果不是靠着身上的火枪，说不定当时安尔南就走不了了。” “等离开景德镇之后本来小的也是劝安尔南回南昌的，但是他却咽不下这一口气直接来了浮梁。到了浮梁之后安尔南靠着自己洋人的身份向那个浮梁县令施压要浮梁县令把景德镇唐家的人给抓了起来，然后一开始说是只要唐家出几万两银子便放过唐家，但是小的也没想到安尔南的胃口竟然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和那个浮梁县令勾结想要吞下唐家所有的家产。” “那这段时间安尔南都和谁接触过？他来浮梁是不是有人安排的？还有你有没有见过林芝夏或者他身边的人？” “这些小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小的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没见他和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接触过？哦，对了，有一个，就是那个和我们一同被抓的那个人，听说他是来自南昌，但是是什么人小的就不知道了。还有那个什么林芝夏，小的从来都没听说过？” “是吗？”对方说完，唐杰却是不信，这个翻译是安尔南身边的人，和安尔南几乎形影不离他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安尔南和林芝夏的关系？直接叫来两个人对其教训一番，然后唐杰再次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见没见过林芝夏或者他身边的人来找安尔南？顺便提醒你一下，跟你们在一起被抓的那个人就是林芝夏派来的。” “这个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教训这个翻译的那两个士兵可是下手不轻，直接把翻译打的鼻青脸肿的，“小的真的不知道谁是林芝夏啊？而且小的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林芝夏派来的。” “再打。”见对方还是不说，唐杰再次吩咐道。然后换了两个士兵上前对着这个翻译又是一顿教训。如此重复了几次，那个翻译的回答还是和先前一样，他不知道什么林芝夏，也不清楚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林芝夏派来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安尔南来景德镇的。 唐杰观察这个翻译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应该不会说谎，而他接连几次被打之后还是这样说，那就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林芝夏。 “看来林芝夏的知名度还是不够啊。”唐杰心里想到。连自己的大名都传遍整个南昌了，反倒林芝夏这个标统却没多少人知道。不过唐杰也不想想，林芝夏又不像他一样总是包装宣传自己，弄得恨不得全南昌的人都知道自己。林芝夏只是一个传统的人，他不知道这些手段的用法以及好处，再加上他又大多数时候呆在军营里，所以知道他的人自然就很少了。除非同样是官场上的人或者刻意了解江西新军的人，恐怕没几个人知道林芝夏的。而且不只是林芝夏，恐怕沈瑜庆这个江西巡抚都不一定有唐杰在南昌的知名度高。像南昌的那些市井小民，你让他们说唐杰恐怕都能够说上来两三事，但是你要问他们沈瑜庆的事迹？他们就该仰脸望天，“谁是沈瑜庆啊？” 既然那个翻译确实不知情，唐杰便暂时放过了他。然后将外面被打的半死的洋人安尔南拉了回来，这回安尔南直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像之前那样嚣张的质问唐杰了，已经成为猪头的他被打的直接瘫倒在地上，浑身几乎没有一个囫囵的地方。 “怎么样，这回该老实了吧？”找了个椅子，唐杰坐在安尔南的跟前笑着说道：“说吧，你和林芝夏是什么关系？” “林芝夏？我不认识什么林芝夏？”令唐杰没想到的是这个洋人竟然也说不认识什么林芝夏。不过唐杰可以相信那个翻译，但是却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洋鬼子。直接一脚踩在对方的手上，唐杰冷声质问道：“从南昌来向你通风报信的那个人就是林芝夏身边的人。你竟然还给我说不认识什么林芝夏，是你傻还是我傻？” 唐杰稍微一用力，对方便直接惨叫不已，“我不认识林芝夏，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林芝夏啊。” “砰”一声大响，不耐烦的唐杰直接一枪打在了安尔南的大腿上，“最后一次机会，再说不认识我要了你的命。不要以为你是洋人我就不敢杀你。”说罢，唐杰直接将枪对准了安尔南的脑袋，做出一副随时开枪的姿态。 这回，安尔南彻底老实了，从唐杰的话里问道一丝死亡味道的他再也不敢乱说了，忍着被打中之后的剧痛，赶紧说道：“我说，我说。我认识林芝夏，他是江西新军的一个标统，我知道他是你的长官。” 闻言，唐杰继续问道：“说，林芝夏为什么要派人向你通风报信？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勾结？你来景德镇的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 安尔南和林芝夏之间当然不清白了，但是事情的真相他却不敢说出来，所以等唐杰问完之后他便迟疑了一下，显然是在想着什么措辞。只不过他的迟疑却被唐杰看在了眼里，“安尔南，你最好老实交代，要是让我事后知道你说谎了，当心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大牢。” “绝不说谎，绝不说谎。”本来安尔南还想着怎么把这个问题应付过去呢，但是听了唐杰的话之后想了想似乎自己没有必要为了给林芝夏保密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当下便老实的说了起来，“这一切都是那个林芝夏的计划，是他找上我给了我一大笔银子，然后让我到景德镇去找你们唐家的麻烦。他给了我一份你们唐家的资料，说是让我想办法把事情闹大最好是把你们唐家的人都抓起来。” “我在南昌打听了一下打听到那个林芝夏和你之间的矛盾，但是林芝夏却向我保证说事成之后会将你拖在军营不让你回来。而我见林芝夏给的银子多，再加上他说你们唐家有一笔很大的家产，他可以帮我拿到你们唐家的家产，所以我就来了。是我当时脑袋糊涂受了他的蛊惑，不过这一切都怨那个林芝夏，你可一定要放过我啊。”洋人怎么了，洋人也是怕死的，所以到了最后，安尔南也是不停的求饶了起来。 第191章 ：城外的杀戮 “真是该死。”听完安尔南的叙述，唐杰前所未有的愤怒了起来。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但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唐家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被人有预谋的陷害。安尔南来景德镇并不是真的想要去传教，而是林芝夏指使的。因为林芝夏给的一大笔银子还有他的承诺，安尔南就带着随从和翻译从南昌赶到了景德镇。虽然名为传教，但实际上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按照林芝夏的指使找唐家的麻烦，而且还要尽可能的把事情闹大最好把整个唐家都牵连进去。 最终，安尔南成功了，靠着一个预先计划好的办法他成功的和唐家的人起了冲突。当时安尔南摔碎了那个古董花瓶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唐仁起冲突，然后才好进行之后的计划。最终，靠着自己被唐家毒打的事实以及自己洋人的身份，安尔南成功施压梁世坤将唐家的人全都抓了起来，然后还计划和梁世坤一起瓜分唐家的百年家产。 如果不是唐杰冒险带兵赶回了浮梁，或许安尔南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但是可惜的是林芝夏对于安尔南也只不过是利用而已。他利用安尔南迫害唐家从而挑起唐杰的怒火就是要让唐杰做出过激的行为，至于之前他向安尔南承诺的事发之后会拖住唐杰不让他离开军营的事情则纯粹是对安尔南的欺骗。 林芝夏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扳倒唐杰。所以他怎么可能会阻止唐杰离开军营呢？他不但不会阻止还巴不得唐杰带兵离开军营，然后好赶回浮梁做出出格的事情，就比如现在，带兵攻占浮梁城。然后，林芝夏好顺便宣布唐杰是为反贼，而只要坐实了唐杰早饭的事实到时候朝廷必然派遣大军前来围剿，唐杰是很厉害，但是他再厉害难道还能敌得过上万乃至数万大军吗？而只要唐杰失败，到时候林芝夏就可以借助朝廷的手除掉唐杰这个眼中钉。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唐杰咬牙切齿的说道。千想万想、千算万算唐杰却是没想到林芝夏会绕了一个大圈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圈套，任他平时已经足够谨慎了，可最终还是掉进了这个圈套里。 “想置我于死地，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能够笑道最后。”站起身来，唐杰表情严肃的说道。 随后，唐杰召集了一营所有队官以及排长到县衙里开会，然后他将自己中了林芝夏圈套的事情讲了出来。 “这个林芝夏真他*妈王八蛋，阴影不散，老是惦记着咱们一营。”而唐杰刚说完，下面的众人不出意外的齐齐表达了对林芝夏的愤慨。 不过这并不是唐杰开会的真正目的，所以等众人发泄了一阵之后，唐杰继续说道：“之所以把大家叫来，就是想要问问大家，再跟着我以后你们可能就是反贼了，甚至还可能会丢了性命；想必今天早上林芝夏让人喊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这一次林芝夏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此，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 唐杰的语气十分平和，他没有逼迫手下做出选择而是让他们自己慎重的考虑。或许他这样的行为很冒险，稍有不慎便会造成手下的纷纷离去，毕竟牵扯到了个人生死不是每个人都有舍身救人精神的。但是同样，这样做也有可能会让这些人对自己更加的忠诚。如果他们选择跟着自己做反贼，那从今以后还有什么东西会让这些人背叛自己呢？这一个选择有的时候比千言万语的宣誓都要管用。 唐杰这样做肯定有很大的风险，不过他还是有自信，他相信自己手下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继续跟着自己。只要这样便足够了，唐杰只需要手上有两三百人便可以挺到自己绝地反击的时候。 而事实也没让唐杰失望，他的话音刚落，便立马有人站出来对他表示了誓死效忠，有左队队官林立之第一个带头，很快左队的高展以及高凤军等人便立马站了出来，“誓死追随大人。”几人昂首挺胸，表情严肃、话语坚定，没有半点的犹豫。 见到林立之等人毫不犹豫的誓死效忠，唐杰心里满意极了，左队不愧是自己的嫡系部队，不管到什么时候他们永远都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或许前路是一条死路，但是让唐杰满意的是他们仍然毫不犹豫的跟着自己走了上来。特别是想到早上林立之开枪打死林芝夏派来喊话的那个士兵，心里对他更加满意了，“这个林立之一定要好好培养。”唐杰心里想到。 而在左队的人表态之后，本来还在考虑、犹豫的邱家俊、袁必达、郭常春等人也站了出来，“誓死追随大人。” 等他们说完，唐杰同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邱家俊等人回答的没有林立之他们坚决，但是唐杰也没有什么不满。这毕竟是牵扯到个人生死的大事，所以邱家俊等人适当的考虑一下并没有什么不妥。身为长官，不能只想着让属下为自己效死，同样也得考虑一下属下的难处。 唐杰理解邱家俊他们的考虑和犹豫，所以绝对不会怪罪他们。因为不管他们犹豫与否，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会成为自己最忠诚的嫡系。现在他们在跟着自己可能会踏上一条死路的情况下都选择了继续跟着自己，那以后还会轻易的背叛自己吗？ 在这些队官、排长们都做出选择之后，唐杰便让他们回去将自己刚才的话通知给下面的棚目以及普通的士兵，同样让他们做出选择。如果愿意誓死跟着他唐杰的就留在浮梁城内，而如果有人觉得跟着自己冒死不值得？那么他会大方的放这些人离开。 其实唐杰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手下的一种试探，这样的试探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在以前他也曾多次试探过手下们。对于唐杰来说这样的试探好处便在于，一方面可以尽可能的试探出自己手下哪些人最自己最忠诚，而哪些人可能不够坚定？而如果通过试探可以让这些不够坚定的人主动离开那便再好不过了。另一方面，在唐杰看来这样的试探也是自己和手下们交心的一个过程，通过这样的交心他可以让身边的人对自己更加亲密、更加认同、更加忠诚。毕竟在试探之下愿意留下来的肯定是心里愿意为他效力的人，在这样的原始目标驱使以及身边其他人的影响之下，他们对于唐杰的忠诚可能就会不断的提高。最后即便是那些当初不够坚定的人可能都会变成一个对唐杰坚定的支持者。 试探了很多次，但是这一次绝对是唐杰最特殊的一次试探，因为这一次是最让人难以选择的一次试探。毕竟这一次继续跟着唐杰的危险性最大，牵扯到了造反的事情就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坚定了。不过这一次的试探也将是效果最好的一次试探，在最危险的时候愿意留下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一起奋战的人。 当天傍晚，唐杰得到了手下队官以及排长们反馈的消息，反馈的消息基本上符合他的预期，事实证明靠着梦想助手以及他这一年来的作所作为他成功的得到了属下的忠心。毕竟呆在唐杰的手下待遇一直是全江西新军最好的，特别是有了其他营克扣军饷作为对比的目标，他们对于能够成为唐杰手下的兵还是很有自豪感的，而且也十分的珍惜这样的机会。 人心都是肉长的的，唐杰招兵喜欢招农民以及那些底层青壮便是因为他们的世界最纯洁，虽然也有自己的市侩，但是在大事上他们永远秉持着知恩图报的原则。唐杰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愿意为了唐杰出生入死。 而且跟在唐杰的手下他们也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在逐渐的提高、在不断的强大，没人会不喜欢这种感觉，也没人会不喜欢跟着强者不断打胜仗。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唐杰去林芝夏的手下，他们反倒会感到失望，因为在林芝夏的手下他们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差直至没有一丝功成名就的希望。况且，即便是他们想去，林芝夏也不一定会要他们，毕竟双方的仇恨在那里放着。 当然，这件事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完美，因为根据反馈回来的消息：一营总共六百五十九人，其中明确表示愿意留下来继续跟着唐杰共赴生死的只有，六百四十三人。也就是说有十六个人在这一轮的试探当中退缩了，面对反贼的罪名他们害怕了、畏惧了，觉得为唐杰死不值得了。所以，这十六个人最终选择了离开。 唐杰曾经多次试探，但是这是第一次明确有人表示要退出，看来果真是最危险的试探才能试探出一个人的忠心到底有多大。如果放在平常时候，可能这十六个人会一直跟随在唐杰的身边，但是偏偏在这一次试探当中他们露出了本心，然后不得不离开唐杰。 在送这些人走之前，唐杰专门将这十六人召集了起来，眼光在十六人身上扫过，看着这曾经熟悉的面孔，唐杰叹了一口气说道：“交出你们身上携带的枪弹，然后离开。至于以后，各自保重吧。” 十六个人站在唐杰面前本来全都低着脑袋不敢看他，心里更是忐忑不已，生怕唐杰会惩罚他们。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称得上背叛了，每个月拿着唐杰那么多的月响却在关键的时候选择离去，就连他们自己都知道这样的行为和叛徒无二。十六人心里既怕唐杰会惩罚他们，却又期待唐杰能够兑现诺言放他们离开。 而最终，在听到唐杰让他们离开的话之后这十六个人全都是狂喜，见唐杰真的愿意放他们离开，十六人都生怕唐杰反悔迅速的交出身上的枪弹，然后被几个士兵带着走出了县衙。不过临走的时候两边其他曾经的战友对自己叛徒的称呼以及难听的骂声却让这些人心里突然有了后悔的念头，不过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用，他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大人，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等那十六个人走了之后，唐杰身边不少的士兵一脸愤怒的说道。 “既然说了放他们离开，那就让他们走吧。”唐杰嘴上说道。对于唐杰来说好的消息便是这十六个人都是年后才招来的新兵，这些新兵实际战斗力还很弱，所以走了十六个人也不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干扰。 傍晚时分，确定离去的十六个原一营士兵被带到了浮梁南城，看守城门的士兵在确认安全之后快速打开了城门让这十六个人离去，随即城门便再次被关闭。对于时刻关注着浮梁城的林芝夏部来说，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们。很快他们便发现了这十六个在城门打开之后匆匆出来的士兵。 出城的十六个士兵快速跑向城外的林芝夏部，他们是江西新军的在编士兵，即便是不跟着唐杰了也不是说离开就可以离开的，所以考虑之后这些人便决定去投靠林芝夏。只可惜他们这一次却直接为自己带来了死亡，由于傍晚时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所以城外的林芝夏部也看不清这些人的情况，见他们快速奔向自己，还以为他们要袭营呢，虽然奇怪袭营怎么才派出了十几个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开枪了，毕竟一营的厉害让他们不得不慎重。 他们这一开枪却害苦了本想投奔他们的十六个士兵，浮梁南城是林芝夏部署士兵最多的地方，他们这一开枪乱弹之下十六个人无一幸免全都中弹。有不少人中弹多发当场死亡，而剩余的人虽然没有当场死亡却也身负重伤。 看着前方向他们开枪的林芝夏部，这些人心里后悔不已，嘴上喃喃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是想要去投奔林芝夏的，为什么会遭到林芝夏部的屠杀？ 城外的枪声立即惊动了城墙上防守的一营士兵，当下众人立马进入警戒状态，不过当看清楚林芝夏部是朝刚才出去的那十六个人开枪之后，众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哼，真是活该。”看着城外被打倒在地的十六个曾经的同伴，众多一营士兵嘴上说道。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叛徒应有的下场。也不是没有对这些人表示同情的，不过在一营当中始终是少数。 而唐杰在得知这十六个人遭到林芝夏部开枪射击之后，当下也是一惊，随后说道：“可惜了。”不过也仅仅是如此，离开之后大家就是路人。而十六个离开的士兵遭到林芝夏部开枪射击的消息很快在一营里传开，而这些消息的传播也对一营的凝聚力起到了促进作用，有了一个负面的典型大家自然对于背叛更加抗拒了。 不过城外的林芝夏此时却是大为可惜，“谁让你们开枪的？”林芝夏有点生气的看着开枪的士兵。如果早知道这些人是要来投奔自己的，林芝夏说什么都会接纳他们，这样他不单单可以通过这些人得知唐杰手下士兵以及弹药的真是情况，还可以树立一个典型用来劝告更多一营的士兵投降自己。但是现在，随着枪声响起，后面的打算只能落空了。 林芝夏派人将几个重伤的人拉了回来，以替他们治伤为借口成功的骗的这几个士兵说出了城内的情况，特别是一营士气以及弹药情况更是林芝夏询问的重点。问完之后，这几个重伤员眼巴巴的看着林芝夏，期望林芝夏能够赶快为他们找来郎中治伤，只可惜他们的期望迎来的只是又一波的子弹。几个活不了多长时间的重伤员，林芝夏才不会为他们耗费太多资源呢。 “这个唐杰笼络人心还真有一套。”得知城内一营的士兵并没有出现士气低落、和唐杰离心离德的情况反而更加的团结、更加的同仇敌忾，林芝夏也是好生失望，当然内心里又何尝没有一丝羡慕，要是他手下的士兵能够这样对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最起码知道了一营所剩的弹药不多了。”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让林芝夏高兴的消息。自从两人彻底闹翻之后林芝夏就基本上中断了对一营的弹药供应，如果不是以前唐杰趁机省下来了一些弹药，说不定他平时练实弹训练都搞不成。而即便如此，到现在为止一营的弹药也所剩无几了，毕竟以前训练的时候林芝夏下发的弹药都十分有限，即便是唐杰再怎么节省也省不下来太多的弹药。而到了现在，根据林芝夏了解到的消息，一营顶多还有近两千发子弹，平均一个人也就是三发子弹，在真正的实战当中人均三发子弹实在是太少了，可能士兵还没找到感觉，子弹便耗尽了。 “这样正好，没了弹药你唐杰的一营就算是再厉害恐怕也无可奈何。”想到这里，林芝夏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 第192章 ：溃败的进攻 晚上趁着空闲时候唐杰查看了一下梦想助手里的下属列表，上面已经减少了十六个人，正是之前那十六个临时退出的人。随后，唐杰到左队里又亲自挑选了八名精悍的士兵，将八人全部叫到自己的屋子里，拿出四封早就准备好的信件唐杰说道：“晚上我送你们八人离开浮梁，两人一组每一组拿一封信。你们拿着这封信尽快赶到武汉，看清楚上面的地址把这封信送出去。” 将信交给几人之后，等到了半夜时分，唐杰亲自带着他们来到了城墙之上，没有走正门而是在两个城门之间的地方唐杰用绳子将几人放了下去。四面城墙，每一面城墙都有两个人从离开。浮梁城虽然不大，但是林芝夏想要靠他那一千多人守死浮梁城也是绝不可能的。事实上林芝夏的兵力都部署到了四个城门，而城门之外的地方林芝夏就很难招呼住了。所以趁着夜色在这些地方溜出去一两个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等这些人全部下去之后，过了很长时间城外都没有一点动静，唐杰确认他们走远了之后才重新回到衙门里面。之所以找来八个人分成四组就是为了防止哪一组出现意外情况从而导致信件无法及时送到。 回到衙门之后，唐杰刚好遇上了前来找他的唐正以及唐仁两人，唐父和唐杰的大哥两人前来主要就是为了询问一下当下的情况。等明白两人来意之后，唐杰说道：“父亲，大哥，你们就放心吧。这一次绝对不会有事，只要几天之内他林芝夏攻不下浮梁城，那么我们就就没事了。我刚才已经派出去了四组士兵求援，只要他们有一组能够及时到达，到时候我们绝对可以转危为安。” 安慰好了家人之后，唐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并没有睡觉，而是继续忙碌了起来，生产弹药。事实上自从今天放那十六个士兵离开之后，唐杰就知道自己这里的虚实可能瞒不住了。而对于他来说，目前自己以及一营最大的问题便是缺少弹药。 如果是遵照朝廷的命令去打仗，他自然不用自己操心弹药的问题，到时候陆军部自然会为他们下发足够的弹药。但是现在他领着部队办自己的私事，朝廷肯定不会给他一点的弹药。从离开军营到现在，一营总共的子弹加起来也就两千多发，而且中间还使用了一部分，虽然没有实际统计但是唐杰估计现在整个一营剩余的子弹也就是两千发左右。 两千发子弹够什么？这可不是抗日神剧里明明子弹很少但是却怎么都用不完。这是现实，在现实的战争里两千发的子弹可能只是一分钟的时间便会被消耗完毕。而一分钟的时间可能刚好只是一场战争的预热，等对方真正冲锋上来的时候自己这边子弹却已经消耗完了，这仗还怎么打？不用打就可以直接投降了。 虽然唐杰将一营训练的十分精悍，但林芝夏可不会傻到和他进行肉搏，而一旦他这边弹药消耗殆尽，那么面对林芝夏即便是他再厉害也只有失败这一个可能。他自己倒是可以想方设法逃走，但是家人呢？ 没有弹药是自己的硬伤，傍晚之前他还可以唬一下林芝夏，但是现在想必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虚实。而如果林芝夏知道了自己这边缺少弹药的情况，唐杰不认为他会不抓住这个机会。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唐杰认为林芝夏夜战的可能性不大，林芝夏手下的部队本来就不是精锐部队，白天让他们进攻估计都够勉强，要是等到了晚上估计更发挥不出什么战斗力。所以，林芝夏最有可能发动攻击的时间便是明天天亮之后。亦或者是林芝夏能够忍住，忍到他搬来更多的部队之后再攻城，不过在林芝夏知道自己虚实之前或许他会这样做，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继续等待。 所以，为了明天早上的战事，在天亮之前唐杰必须生产出足够的弹药来。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一个人力量的渺小，而即便是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没有那个梦想机，可能这一次唐杰真的就要失败了。浮梁城里根本就没有生产弹药的机器以及原材料，而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唐杰是一个穿越者也不可能在天亮之前凭空变出来足够的弹药来。 但是偏偏唐杰不但是穿越者，他还有一个梦想助手，梦想机。穿越者加外挂，这个组合简直是无敌的。没有弹药，小问题。梦想机每消耗一个梦想点便可以生产出一个基数的子弹。而给一营每个士兵都配备一个基数的子弹，也不过是消耗六百多个梦想点而已。六百多个梦想点，虽然心疼但唐杰也不是拿不出来。 关上房门之后，唐杰直接打开梦想机里的实验室，选择了子弹生产，然后确认消耗六百多个梦想点，很快崭新锃亮的子弹便源源不断的从梦想机里生产了出来。找了一个墙角的地方，唐杰快速将这些子弹堆放成一堆。每个箱子里刚好是五个基数的弹药，一百多个箱子堆放起来之后直接占据了唐杰房间里大半的空间。 不过虽然自己没了活动空间，但是看着这成堆的子弹，唐杰却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有了这些子弹，唐杰相信自己足够支撑到援兵的到来。心里没有担忧，躺在床上唐杰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唐杰起的很早，由于早上林芝夏发动进攻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唐杰早早的就起来做好准备。不但发布了随时战斗的命令，更是不断在城墙上进行巡视。城内此时除了看守县衙的几十个士兵之外，其余的一营士兵已经都被唐杰派遣到了城墙之上。 六百个士兵虽然同样也无法将整个城墙站满，但是靠着汉阳造的射程他们已经足够将整个城墙笼罩在火力网的覆盖之中了。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唐杰反倒希望林芝夏可以尽快的发动进攻。 而林芝夏也没有让唐杰失望，得知一营弹药不足之后，林芝夏果断的选择改变主意提前发动进攻。一开始他是想等援军来了之后再一起攻城的，但是现在既然自己一个人便有了打败唐杰的机会，林芝夏当然不愿意错过了。一个人打败唐杰，到时候不但可以独吞所有功劳，更是可以畅快的完成自己的复仇。 此时此刻，在城外林芝夏也和唐杰一样早早的起身，等安排所有士兵用过早饭之后，林芝夏开始集结队伍，除了在其余三个城门留下了少量部队之外，林芝夏将大部分的部队都集结在了南门。在战前分发弹药的同时，林芝夏也时刻关注着城墙之上的动静，见到城墙上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林芝夏却是毫不在意，他这一次吃定了唐杰的弹药所剩无几，即便是猜到了自己可能进攻又如何？弹药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没了弹药一切都是白搭。 等下面的士兵做好准备之后，林芝夏站在最前面面向上前士兵，高声说道：“将士们，身为朝廷官军，我们江西新军最大的责任是什么？是保境安民，是剿匪平叛；而一营的管带唐杰为了自家私仇便违背军令私自将部队带出军营，现在更是攻占了浮梁城，他这种行为是什么？” “是造反。”林芝夏的声音陡然提高，“身为江西新军，平叛便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虽然曾经我们和唐杰是同泽，但是现在，成为反贼的他则是我们的敌人。士兵们，我命令你们拿起手上的武器，向着浮梁城进攻。” 说完，林芝夏立即下达了战斗的命令，随即上前士兵分成几波，开始不断的向着城墙方向推进。而林芝夏不出意外选择了坐镇后防，看着不断向前的士兵，林芝夏脸上浮现着笑容。虽然这可能是他手下士兵第一次上战场，但是他相信已经训练了一年多的这些士兵足够应付这一场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战斗。 虽然林芝夏平时根本就不曾重视过训练，但是毕竟在新军军营里已经地呆了一年多了，所以这些士兵基本的队列还是可以的。虽然无法做到像一样那样整齐划一，但是基本上也能够做到动作一致。 继续向前，等快进入到双方射击范围之内的时候，城外的部队停了下来。然后按照林芝夏预先吩咐好的命令，最前面的一批士兵朝着城墙发动了冲锋。说实话，第一次上战场，这些士兵心里也是忐忑不已，这可是和平时大家在私底下的较量不一样，真枪子打在身上是会死人的，本来林芝夏训练就不够严厉导致这些士兵缺少韧性，在这种情况之下又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的心里别提多么紧张多么害怕了。 如果不过后面有林芝夏安排的督战队，如果不是林芝夏以临阵脱逃斩立决的军令威胁他们，如果不是林芝夏告诉他们城墙上一营的士兵弹药所剩无几了，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敢朝着城墙发动冲锋。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跑起来的速度也不够快，距离双方的射程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恨不得这一小段路可以永远都跑不完。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他们的速度再慢一百多米的距离也很快就跑完了。 刚一进入射击范围，城外第一波冲锋的士兵便迫不及待的开枪了起来，其实如果不是心理紧张他们会发现似乎再往前跑一段路更好。汉阳造的实际射程其实并没有官方公布的那么远，所以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第一波射出去的子弹都在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落在了地上。 而城墙之上一营的士兵就比他们做的要好得多了，在城外的林芝夏部已经乱射了两波之后，城墙上还没有开一枪。按照唐杰的要求，在对方进入三百米的范围之内不可以开枪。汉阳造的表尺射程足足将近两千米，有效射程则有七八百米，但这只是官方公布的有效射程。实际上汉阳造在超出三百米的地方便已经很难对人构成杀伤力了，就更不要说到了这个距离之上准头也很难保证。当然这既有枪支的原因，也有人为的原因。 汉阳造真正的杀伤距离就是两三百米，在这个距离上开枪射击效果是最好的，不但可以有效的杀上敌人，而且也可以保持双方之间的距离。虽然距离再近一点杀伤力可能更大，但是如果距离太近的话可能对方只是一个短暂的冲锋便可以冲到己方的阵地，那样反倒危险。 既然林芝夏把主攻的方向放在了南门，唐杰也相对应的把大部分的兵力集合在了南门，以城门为中心兵力在两边一字排开，士兵躲在城墙后面，每两个士兵之间相差几十厘米。 在南门应战的士兵有一半是一营以前的老兵，另外一半则是数量相等的新兵。为了能够让新兵尽快熟悉射击、适应战场，唐杰将老兵和新兵安排在了一起，交叉之后每一个老兵的两边都是新兵，而每一个新兵的两边则都是老兵。这样就可以让新兵在战场上最大程度的得到两边老兵的指导与帮助。 终于，在林芝夏派出的第一波士兵开枪射击了几次之后，他们终于进入到了距离城墙三百米的距离。然后随着唐杰一声令下，城墙之上的一营也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一开始的反击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开枪的，按照唐杰的要求，在对方进入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之前只允许两百多人的老兵开枪，至于新兵则只能在旁边观察学习。没办法，这些新兵都还没怎么开展射击训练呢，或许他们心里素质已经足够支撑他们在城墙之上冷静的开枪，但是他们的准头却绝对无法保障他们射出去的子弹可以杀伤敌人。 所以为了节省子弹唐杰便下达了这个命令，一百五十米之外不允许新兵开枪。如果在林芝夏的部队进攻到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内之前老兵们便已经将他们打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如果没有的话到时候再让新兵开枪也不晚。而且等距离更近了之后，他们的准头自然也可以相应的提高不少。 老兵就是老兵，和城外的进攻部队相比这些老兵经历过实战，而且他们的训练更加严格，所以等他们第一波开枪反击之后，城外的进攻部队立刻便倒下去了十几个人。 和城外的进攻相比，他们的效率已经高的吓人。此时，城外的林芝夏部已经开枪射击了好几轮，但是却还没有对一营造成一丁点的伤亡，可是一营的第一波反击，便造成了对方十几个人手上。不得不说双方的效率实在是相差太多了。当然，一营的老兵们之所以有这么高的效率除了和他们的准头较高有关之外，也和进攻部队队形太过密集有关。在进攻之前林芝夏根本就没有详细安排过进攻，只是简单的将士兵分成几批然后便匆忙的让士兵压上。林芝夏的草率是因为他认为战事很快便会结束，所以心里根本就没有重视过此次的进攻。可偏偏这些士兵又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冲锋起来也不知道全面散开，自然是很快便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十几个士兵倒下，让冲锋的第一波人阵型稍微一顿，不过在后面督战队的大声呵斥之下，他们犹豫了两下又重新开始冲锋了起来。这一次，他们也快速的朝向城墙射击了起来。 不过城上一营的士兵可以冷静的躲在城墙后面射击，可是城外的这些人却要在奔跑中进行射击，再加上他们的内心紧张又害怕不已，所以即便是距离近了之后他们射击的效果依旧不是很好。 城外进攻的部队又接连射击了好几轮，才勉强造成了一营的几个士兵出现了负伤，可是他们此时却已经有五六十人倒在了地上。林芝夏安排进攻的部队大概在一千人左右，他将这一千人分成五波，每一波进攻的部队大概都在两百人左右，和城墙上一营的老兵数量大致相当。 两百个士兵出现几个伤亡很不起眼，但是如果当伤亡增大到五六十人之后，则会产生一个十分恐怖的后果，那就是彻底摧毁战斗的信心。城外进攻的部队毕竟比不上一营，所以当他们出现了五六十个伤亡之后，第一波进攻的人立马崩溃了。 这个时候任凭后面的督战队怎么呵斥，他们都没人再次向前进攻，而是全部转身撒丫子的往后面跑去。本来督战队还想开枪阻止一下逃跑行为的，但是看到第一波进攻的人全都跑了之后，顿时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们本来人数就不算多，要是把逃跑畏战的人全都杀了，那岂不是最后要没人了，总不能让他们上吧？ “哼，真是一群废物。”看到自己第一波进攻以溃败结束，林芝夏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第193章 ：攻上了城墙 第一笔进攻退去之后，没过多长时间林芝夏便再次发动了第二波进攻。这一次的进攻方式和上一次基本上一模一样，林芝夏的目的便是尽快的消耗一营所剩不多的子弹，所以在进攻上他并没有采取复杂的进攻套路。 由于刚才第一波进攻交战的时间太短，林芝夏估计城墙之上一营士兵手里应该还有子弹。但是即便有应该也不多了，林芝夏大概估算了一下刚才那几下射击一营至少消耗了一半的子弹。也就是说再有一次进攻，可能一营的弹药就要消耗殆尽了。到时候第三波进攻便是他发动总攻的开始。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不用林芝夏安排第二波进攻的士兵便主动散开了阵型，和刚才第一波进攻的士兵密集站在一起相比，他们的阵型就要分散的多了。而这带来的直接好处便是他们的伤亡急剧下降。上一次进攻的士兵连城墙两百米的地方都没有到达便溃败逃散，而这一次他们在不断冲锋之下很快便超过了刚才那一波进攻的终点。 由于他们的阵型相对分散，所以到现在为止伤亡少了很多。勉强二十多人的伤亡根本就没有对他们产生太多的影响。而这个时候阵型依旧保持整齐的他们继续向前冲锋，等他们冲进距离城墙一百五十米距离的时候，交叉呆在老兵里面的一营新兵们也在听到唐杰的命令之后立即开枪射击。虽然他们的准头不行，但是开枪射击他们还是会的。两百个射出子弹相当于乱弹射向进攻的敌人，即便是射中的概率很低，但是也总是会有那么几颗幸运的子弹射中目标，当然被射中的人也绝对是倒霉透顶。 随着距离的接近，老兵们射击精准度开始提高，而新兵们的加入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对敌人的杀上力。等林芝夏手下第二波进攻的士兵冲到距离城墙将近一百米的时候，他们的伤亡也已经超过了五十个。 不过他们还并未像上一波进攻人员那样直接溃败，而是勉强的继续往前冲锋。虽然伤亡同样都是这么多，但是两次交战还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五六十人的伤亡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出现的，那么进攻的部队出现崩溃的概率十分之高。但是如果将时间拉长几倍，那么可能他们便能够勉强支撑下来。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时间的拉长会让人的反应变得更加迟钝。 不过人的承受力毕竟是有限的，特别是对于一只远远算不上铁军的军队来说，他们的承受极限更是不会太高。或许五六十人的伤亡对已第二波进攻的部队来说还能够承受，但是当他们的伤亡慢慢增至将近百人的时候，他们绝对再也扛不住了。 看起来似乎城墙和城门在望，但是第二波进攻的部队就是在距离城门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撑不住了。看了看身边几乎少了一半的同伴，剩下的士兵本来便已经减缓的进攻脚步彻底停了下来，然后调转方向他们飞快的往回跑了起来。 这一次林芝夏倒是没有生气，毕竟有了对比之后他对于第二次的进攻已经相当满意了。只是唯一让他感到不满意的便是为什么一营的子弹还没有消耗完毕？这一次的交战双方交战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而弹药的消耗自然也应给更多，照这样算的话一营似乎早就应该没有子弹了。可是林芝夏注意到当他的部队再次撤退的时候，城墙之上的一营还在射击。 “难道他们的子弹比我预想的要多？”林芝夏心里想到。不过随即他自己便否定了这样的猜想，一营的弹药数量不单单是林芝夏根据昨天傍晚逃出的那些人交代的消息估算的，更是他根据以往自己下发的子弹数量估算的。自从唐杰进入军营之后他给唐杰下发过多少子弹他心里十分的清楚，即便是唐杰从一开始就节省着用那能够省下来的子弹也不会多。 一营有两千发子弹是最有可能的数目，即便是实际比这个多也不会多出太多，两千五百发到三千发，至多三千发子弹。可是即便是一营有三千发子弹这个时候也应该已经消耗完毕了。但是实际情况是一营还应该有一批子弹。 “不管了，先全面进攻一下试试。”犹豫了一下，林芝夏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第三波发动全面进攻，在他想来即便是自己对一营所剩弹药估算失误，那一营剩余的子弹也应该不会有太多。可能就是最后的几百发甚至是几十发。如果这个时候告诉林芝夏说唐杰手里还有数千乃至上万发的子弹，相信林芝夏肯定是不信的，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江西新军使用的武器是汉阳造，不管是枪支还是子弹全都是从汉阳兵工厂运来的，而从汉阳兵工厂运来南昌的子弹数目林芝夏都十分清楚，运来了多少子弹？给了哪只部队？都用在了什么地方林芝夏都清楚，所以他绝对不会相信唐杰还有那么多的子弹。 林芝夏打算发动全面进攻，不过在此之前双方却有一个很长的停战。上午的剩余时期双方都和平的对峙着，谁也没有再开一枪。双方都需要时间来统计伤亡、救治伤员以及整顿士气。 上午的两次进攻林芝夏总共派上去了四百人，人数不多但是伤亡却是不小。事后经过统计，林芝夏这边两次进攻足足造成了将近一百五十人的伤亡。虽然直接死亡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受伤，不过等统计出来之后林芝夏对于这个伤亡的数字还是感到心疼不已。虽然他不重视军队的训练，但不代表他不重视军队。 对于林芝夏这种传统将领来说他信奉的是有奶便是娘，有枪便是王。手底下掌握着一只军队那么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有一份自保的实力。但是如果没有一只嫡系部队，即便他是一个协统也不外乎会像吴介樟和李瑞那样被手下人架空。 将近一百五十人的伤亡有点大了，不过既然已经发生，在心疼之后林芝夏也就不再说什么，只要能够打败唐杰，这点伤亡他还是愿意承受的。 统计伤亡，救治伤兵，整顿士气，对于林芝夏来说关键便是整顿士气，鉴于上午的两次进攻最终都是以不光彩的失败结束，这一次林芝夏认为自己有必要整顿一下士气，力争在下午打到城门下，然后一鼓作气攻克浮梁城。 而唐杰那边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只不过和林芝夏相比他的情况就要好得多了。林芝夏那边上午两次进攻造成了大约一百五十的伤亡，而一营的情况就要好得多了。两次交战到最后总共的伤亡也才只有十三个人，不得不说靠着守城的便利以及林芝夏部进攻效率的底下，一营的伤亡真的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和林芝夏在城外缺少医药、缺少郎中相比，一营的待遇就好得多了。在浮梁城内，最不缺少的便是郎中和药铺。在战事暂停之后，很快唐杰便派人找来了城内最好的郎中给手下士兵治病，最终十三个人除了两个因为被射中要害不治身亡之外，其余的十一个人都成功的保住了性命。当然可能有些人会留下残疾，但是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得多了。 至于鼓舞士气，在一营这里更是根本就不需要的，一营士兵的韧性可比林芝夏手下的部队强得多了，两场战斗根本就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反倒是因为两次都以极小的代价成功的打退了敌人，一营的事情变得极其高涨。下午林芝夏不来也就罢了，要是林芝夏还敢继续组织进攻，他绝对会让林芝夏尝到苦头。 所以这些休息的时间最后生生被唐杰变成了学习时间，老兵负责手把手的教授新兵射击的诀窍。时间紧急没办法再让这些新兵们进行长时间的射击训练了，唐杰只能让他们尽快在战争之中成长起来。 下午，在度过了中午最炎热的那段时间之后，从城墙上唐杰看到林芝夏再次集结了部队，“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唐杰清楚，林芝夏可能一直在等待着自己弹药耗尽的时候，但是偏偏这一次林芝夏是绝对不会如愿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以及林芝夏的一番鼓舞，下午林芝夏部看起来士气旺盛了许多，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尽快攻克浮梁城，这一次林芝夏将其余三个城门附近的士兵也召集了回来。不过城墙上的唐杰却不敢对应的撤下去这其余三个城门的防守，作为防守的一方容不得犯一点的错误。谁知道林芝夏是不是耍什么阴谋？要是其他三个城门没人把守被偷袭了那就倒大霉了。 虽然上午林芝夏部已经有了一百多人的伤亡，但是现在他手下的部队还是达到了千人的规模。和前两次不一样，这一次的进攻林芝夏就重视了许多，在发动进攻之前他还专门做了详细的安排。虽然处在江西，林芝夏这一辈子都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是毕竟在军队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一些攻城的基本套路林芝夏还是清楚的。 攻城要么就靠着大量的兵力长时间围攻，要么就坐等对方出现危机。而现在，林芝夏等的便是唐杰自己出现危机，弹药耗尽。虽然上午他没有等来这个消息，但是他相信下午用不了多长时间唐杰的一营肯定会没有弹药的。到时候他的部队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城了。 布置好了之后，林芝夏看了看西边的太阳，当即下令发动进攻。这一次是上千人的同时进攻，为了减少伤亡林芝夏将阵型排的非常散，以南城门为中心两边各一里地的地方全都是他冲锋的手下，这样的排布甚至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阵型可言了。 进攻开始之后，林芝夏部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贸然开枪，而是和一营一样一直等到双方进入到彼此三百米的距离之内才开始开枪射击。而且和一营大多数时候需要瞄准射击不同，他们的射击就随意的多了。他们不像一营的人需要尽可能的射击中目标，他们只需要开枪压制一营的反击便可，重要的还是尽快冲到城墙底下，然后攻城。 在此次林芝夏的估计里，双方的交火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他认为一营应该很快便会没有弹药了。但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当双方疯狂交火了十几回之后，一营的弹药还没有见底，而这个时候林芝夏部的上千士兵则已经冲到了距离城墙几十米的地方。 一营参与交战的人数和上午相差不多，但是林芝夏部参与进攻的人数却足足是上午的五倍。虽然敌人人数更多一营杀伤的效率更高了，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没有办法再像上午那样轻而易举的打退城外的进攻。 再次出现的一百多伤亡对于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此次林芝夏部发动的猛攻并没有一点减缓的迹象。迎着城墙之上反击的子弹，他们这一次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冲到城墙之下。 不过，林芝夏却没有预料之中的喜悦，反倒是眉头紧锁，因为一营再一次打破了他的猜想。“怎么可能还有子弹？”看着城墙之上，林芝夏眉头紧锁十分不解。他看到了一营一直没有更换枪支，一直使用的都是汉阳造。但是一营哪来那么多的子弹？就刚才这十几回的反击一营至少便已经消耗三千发子弹。再加上之前一营消耗的子弹，他们到目前为止至少已经消耗了六千发子弹，而且一营还在不断的反击，也就是说他们的子弹还没有用完。 远远超过六千发的子弹，这让林芝夏十分的不解，“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子弹？”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任凭林芝夏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结果。他想了所有唐杰可能获取子弹的方式，正规渠道获得，绝对不可能。因为他总共给一营下发的子弹都没有这么多。以前吴介璋私自给他的？也不可能。整个江西新军的弹药都在他和庄守忠两人的监视之下，绝对不可能少了这么多他们却不知道。私自购买？更不可能了。他知道唐杰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军营里，根本就没怎么和外界接触过，也根本就不可能认识什么走私的军火商。而且除了汉阳兵工厂之外，全国都没有汉阳造子弹的来源。至于私自从汉阳兵工厂购买，连他林芝夏都办不到。自己造，浮梁城可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任凭林芝夏想了无数的可能，他都猜不出来唐杰到底从哪里额外弄来了子弹？他哪里知道唐杰的子弹都来自于自己制造，只不过制造的方式和林芝夏理解的稍微有点不太一样。梦想机造子弹，简单省事又方便，相信林芝夏一辈子都不会想明白的。 唐杰一大早便将昨天晚上造出来的子弹搬到了城墙上，所以现在的一营子弹储备非常的充沛，甚至他们的弹药比着城外的林芝夏部都要充足。梦想机生产出来的子弹一个基数正好是一百五十发子弹。而唐杰给每一个士兵都配备了一个基数的子弹，也就是说一个士兵一百五十发子弹，相信林芝夏绝对弄不来这么多的弹药。 想了半天，林芝夏都没有想出来什么，最后见到进攻部队已经打到了城下，当下也不再纠结于这些，立马全身心的投入到战事指挥当中了。虽然一营的弹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但是如果能够攻克浮梁，那么这点问题也就不算什么了。 到了城墙下之后，进攻的部队立刻开始了攻城。其实方式也十分的原始，攀爬城墙、猛撞城门。没办法，江西新军的火炮全都在九江，而且还是长江要塞炮，林芝夏这个标统麾下除了有几挺机枪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个重型武器。没有火炮，林芝夏也只能将就着使用这些原始的方法攻城了。 猛撞城门，效果不是很好，因为浮梁城门非常的坚固，厚厚的铁门再加上坚固的城墙，猛撞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好在原始的攀爬效果还比较不错，由于一营士兵数量有限，再加上被城下的林芝夏部火力压制，所以很快便有几个地方被进攻的士兵顺着简易梯子攀爬了上去。 城外的林芝夏见状，当即大喜，“太好了，总算是攻上去了。”任凭你子弹再多又如何，只要攻下你的城墙，到时候一切都是白搭。见到好几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人攻上了城墙，此时的林芝夏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胜利在向自己招手了。 但是很快，现实便把林芝夏浇醒，因为攻上去的士兵在城墙上根本就没有停留多久便被赶了下来，不，确切的说是被杀死之后扔了下来。 第194章 ：骨感的现实 与林芝夏手下的军队相比唐杰的一营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一营的士兵身体素质能力以及近身作战的能力更强。在双方短兵相交之前一营只有那些老兵才能够成为守城的主力，而那些新兵则只能打打下手。虽然他们跟着唐杰训练了几个月的时间身体素质早已经提升了一大截，但是在枪法上他们实在是没什么水平而言。 虽然这些新兵也才进入军营几个月，更是第一次参加实战，但是那些进攻的士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们呆在军营的时间更长，但是他们一样是战场的新丁，这一场战争同样是他们的初战。 到了城墙之上短兵相接，这个时候再开枪射击就是不可能的了，白刃战才是双方最好的选择。而白刃战，一营的新兵们并不比老兵们差多少。拼刺刀，拼的是个人身体素质以及胆量，拼的是平时的刻苦训练以及相互配合。在这一点上一营士兵的水平要远远高于林芝夏部，所以在城墙之上双方拼起刺刀林芝夏部完全就不是对手。 而且在城墙之上林芝夏还处于人数的弱势，虽然他们的总人数更多，但是大部分的士兵却无法攀上城墙，每一次上去的少量士兵在大量一营士兵的围攻之下很快便被刺死，然后被人从城墙之上扔了下来。只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城墙之下便已经堆积了数十具的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在城墙上被人杀死之后撑下来的。 看着自己这边每上去一个士兵很快便被扔了下来，林芝夏的好心情立马消失无踪，脸色阴沉的他盯着城墙上的交战却也无可奈何。攻城如果无法迫使对方自动崩溃，那么战争将是最无法取巧的，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攻克城市只能靠士兵强攻，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拿命去填。 林芝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攻克浮梁，制造浮梁内乱，他不认识浮梁城内的什么人，而城内的那些大家族也都没人主动和他联系，这样的想法自然也无法付诸行动。调集重炮轰炸城墙，可惜他又没有火炮，而偏偏他的实力又不足以让他长时间围困围攻浮梁，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上天出现奇迹，让他麾下的士兵在今天可以幸运的占据城墙。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加上他麾下的士兵数量又远远不够，林芝夏知道如果这一次他无法攻克浮梁的话，那么短时间之内在自己的援军到来之前，他都将拿浮梁城毫无办法。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墙之上的局势已经越来越不利于林芝夏了，如果说一开始凭着初次冲锋的猛劲还有许多进攻的士兵冲上城墙的话，那么在长时间交战之后，随着林芝夏部因为进攻不利而导致士气衰竭，再加上他们体力的消耗，到了最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攀上城墙了。而反倒是一营的士兵可以居高临下的不断对林芝夏进行射击。 在没有大规模火炮轰击的情况下，一座坚固的城市绝对可以为意志坚定的防守部队构建一个天然屏障，而进攻的部队想要攻克这样的城池不经过大量的时间、不产生大量乃至数倍于守城部队的伤亡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在林芝夏部的进攻出现停滞之后，下午的这一场猛攻结局已经注定，虽然林芝夏不想认命，但是他手下的士兵却是真的再也打不下去了。最后，在看到进攻部队有溃败迹象之后，林芝夏当机立断下令撤退。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还在城下的林芝夏部顿时如潮水一般退去。 “下令各营清点伤亡、救治伤员。然后派兵重新围困四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上前一步。”等士兵退回来之后，林芝夏脸色阴沉的丢下这句话便回了自己的帐篷，再呆下去林芝夏都怕自己回忍不住发火。而和失落的林芝夏部相比，城墙之上的一营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炙热的欢呼声，作为战场之上的胜者，这个时候他们有权利为自己拼搏而来的胜利欢呼。 不过一时的胜利并不能掩盖自己存在的问题，在欢呼之后，唐杰同样在进行着总结，身为一营的管带刚才他同样参与了整个战斗过程。而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亲身经历，他才能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目前一营存在的问题。 问题主要有两个，其一是新兵的问题。这一次林芝夏部之所以在猛攻的一开始能够有那么多的士兵攀上城墙和新兵射击杀伤力太低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这一次新兵能够有老兵们一样的射击精确度，那么林芝夏部想要进攻到城下、攀上城墙绝对需要付出更大的伤亡。唐杰没想过不让一个林芝夏部的士兵攀上城墙，毕竟这太不现实了，不过他却希望不要让他们轻易而且大量的攀上城墙。 一营的第一个问题是新兵的射击效率问题，而第二个问题则和唐杰有关，或者说这件事情想要解决只能他自己想办法。那就是一营缺少大规模杀伤的武器。而这个武器最好是机枪。 之前林芝夏部能够轻而易举的攻城城墙除了和新兵射击效率太低之外也和一营没有大面积封锁的火力有关。目前来说一营的所有武器都是步枪以及刺刀，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兵器。而步枪虽然射击的精准度较高，但是射击的速度却十分受限，想要靠着步枪组成火力封锁网十分的困难。不过如果有了机枪，那么问题将迎刃而解，机枪的射速远远高于步枪，在子弹充裕的情况下唐杰相信只需要几把机枪他便可以在对城外进攻的部队组成一道火力网。到时候林芝夏在想要靠近城墙不付出大量的伤亡突破这道火力网是绝不可能的，甚至他们都可能无法突破这道火力网。 当下，第一个问题肯定是无法彻底解决的，因为新兵的射击精确度不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根本就无法达到合格的水平。而唐杰能做的只有尽量想办法让这些新兵在实战中提高自己。 所以，等清扫玩战场之后，唐杰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训练新兵。首先还是分配到个人，由一个老兵负责教导两到三个新兵，老兵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自己的方法以及经验告诉新兵，然后手把手的教授这些新兵进行射击训练。 士兵们还需要守城，所以他们肯定是无法到专门的训练场训练的。只能在城墙之上慢慢训练。其实这样更好，在校场之上训练虽然更加专业但毕竟那种训练和实际的战斗是有区别的。在实战当中敌人不会站着不动让你跑，而且在训练的时候都是水平射击，但是现在守城的士兵更需要的是居高临下的射击，这和平时的训练是完全不同的。 在城墙之上，每一个充当教官的老兵都会在城外的空地上找一两个比较明显的障碍物当做新兵射击的目标。虽然这些障碍物同样无法移动，但是最起码这样居高临下的射击训练可以更加便于新兵们射击进攻的部队。 所以在停战之后，林芝夏部已经开始****伤口，而城墙之上的一营士兵却仍旧砰砰砰开枪打个不停。而在帐篷里的林芝夏听到城墙之上不断传来枪声还以为出现意外情况了呢？当下赶紧出来查看。 一看之下林芝夏却发现一营的士兵都在朝城外的空地上不停开枪，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在进行射击训练，可关键是这些士兵都是实弹训练。所以看清楚之后，林芝夏更加的不淡定了，“难道他们的子弹已经多到可以这样挥霍了吗？他到底哪来那么多的子弹？” 这个问题林芝夏注定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一营的士兵在城墙之上热火朝天的训练着，反正他们的子弹多浪费一点也没有什么。而唐杰，则在考虑着怎么解决第二个问题，怎么对进攻部队组成一个火力网。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有几把机枪便可以组成一个完美的火力网，但偏偏一营就是没有机枪。 其实按照规定来说一营应该至少有一两把机枪的。而这则和江西新军的编制有关。江西新军是混成协，而混成协一般除了步兵之外还配备的有马队、辎重营以及炮营等。实际上这些部队江西新军一样都不少，只不过马队成了协统以及几个标统们的私人仪仗队，所以实际上根本就不成形。而炮营则被分给了驻扎在九江的部队。 不过虽然火炮都给了九江那边，但是南昌的新军却并不缺少机枪，不管是五十四标还是五十五标都有好几挺机枪，当然都是轻机枪。按照规定这些机枪都是需要下发到各营的，毕竟标统部只是一个指挥机构他们用不着机枪。但是实际上，不管是林芝夏还是庄守忠，他们都将机枪截留在了自己的标统部。看见好东西人人都想自己拿着，只能说这是人之常情。 而五十四标的机枪除了当初胡鹏带兵前往玉山县剿匪的时候从林芝夏那里借来了两挺之外，其余的时候这些机枪都被林芝夏看管的十分严格。唐杰毕竟不是胡鹏，胡鹏可以仗着自己的关系从林芝夏那里借来机枪，可是当一营轮到唐杰当家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摸过机枪一次。 这一次前来浮梁，林芝夏很必然的将所有机枪都带了，只不过由于林芝夏是进攻的一方，所以他们无法发挥出机枪的全部威力。如果将这些机枪交给唐杰的话，估计今天都不会让林芝夏部有靠近城墙的机会。 别人的机枪是羡慕不来的，一营必须自力更生的寻找自己的机枪，其实唐杰心里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再次使用梦想机生产机枪。只不过这机枪到时候毕竟像凭空多出来的一样，到时候唐杰担心没法像外人解释。其实之前唐杰拿出那批子弹的时候不少的人都对这批子弹的来源表示好奇，只不过当时唐杰用唐家的商铺采购给糊弄了过来。 要是现在再凭空拿出来几挺机枪，估计到时候有人该更加好奇了。再以唐家的商铺为借口肯定是不行的，毕竟如果是唐家商铺以前采购的话，那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早拿出来哪还会有林芝夏部登上城墙的机会。 梦想机的事情太过于神秘，也太过于私密了。对于唐杰来说这永远都只能是自己独享的秘密，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梦想机的存在。甚至于他都不想让人有一点怀疑的地方。 但是实际情况却不可能让唐杰完全如愿。因为没有机枪，他就不可能组成密集的火力网，而没有火力网那么便没办法阻止林芝夏部再次登上城墙。特别是唐杰相信林芝夏肯定会有援兵的，例如那个和林芝夏一直交好的庄守忠就很有可能会来支援林芝夏。到时候对方的兵力会直接增加一倍，那个时候如果再让对方随意的登上城墙，浮梁城可能就危险了。 所以，经过慎重考虑，唐杰还是决定冒险一把。当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不让林芝夏打进浮梁城，他也顾不上全盘考虑了。下定决心之后，唐杰并没有直接离开城墙，而是继续在城墙之上巡视，眼前他还有事情，所以秘密制造机枪的事情就只能等到晚上了。 随着时间临近傍晚，双方这一战的伤亡也统计了出来。一营那边其实早就统计了出来，下午的这场战斗一营总共出现了三十五人的伤亡。其中有六人当场死亡或者重伤不治，而其余二十九人则大都是轻伤，受伤较严重的只占其中的三分之一左右。不过在郎中救治之后，这些伤员基本上都保命无忧，而那些轻伤员不出意外在伤好之后就能够重新归队，甚至于如果情况紧急的话他们都可以带伤上阵，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唐杰是不会让他们再上战场。 比着上午，一营的伤亡多出了一倍还多，但是鉴于林芝夏投入进攻的兵力更多，双方交战也更加惨烈，特别是在城墙之上发生了近战，所以这个伤亡数字还在唐杰的忍受范围之内。 而林芝夏那边，本来他是想忍着不生气的，但是最后在看了伤亡情况之后，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将两个管带以及几个队官全都叫了过来，林芝夏大骂一通，“看看你们都带到什么兵？一群酒囊饭袋，一个下午死伤三百多人，再这样下去明天再打一天那就要轮到我这个标统亲自端枪上战场了。” 林芝夏没办法不生气，这个伤亡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下午死伤三百多人，再加上上午的伤亡，这一天的时间他手下的两个营就已经出现了将近五百人的伤亡了。手下两个营再加上标统部的人，林芝夏总共也才有一千两百人，比着正常的满编少了一百多。可以说作为攻城的一方，林芝夏这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可现在倒好，本来就那点人，现在更是一天就出现了将近五百人的伤亡，一天下来手下的部队几乎减员一半，这个伤亡对于林芝夏来说实在是有点大了。 林芝夏在上面不停的臭骂，而下面的管带以及对关门则全都低下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其实在心里这些人指不定反过来把林芝夏骂多少遍了，把士兵训练成这个样子能全怪他们吗？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林芝夏也到不了这个地步。只不过这话他们却不敢说出来。 发泄了一番之后，林芝夏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同时心里也下定决心在援军到来之前他再也不单独发动进攻了。以前没有发挥的机会，林芝夏也从来没有真正认为唐杰的一营强到什么地方，也从不认为自己的部队差在哪里。 但是今天双方真正交战之后，他才看出来原来双方之间真的有这么大的差距啊。同时也可见自己之前想要独自攻克浮梁抓住唐杰的想法是多么可笑的，虽然他不清楚一营的具体伤亡，但是他相信绝对不会有太多。而如果双方再这样拼下去可能最后他拼至最后一兵一卒都不一定能够打下浮梁。 他这边的伤亡比着一营多太多了，可能越打下去他越吃亏。同时当前林芝夏还面临着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那就是他部队快没粮食了。唐杰占着浮梁城可以说短时间之内绝对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可是林芝夏却不行啊，在城外荒地上扎寨粮食必须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这两天他吃的都是从南昌带来的粮食，可是毕竟带的不多，两天下来已经所剩无几了，过了今晚可能明天他就要断粮了。唐杰可以破罐破摔强行从浮梁城内抽调粮食，但是他却不行。而且由于他不是名正言顺出来平叛的，所以他也没办法直接从附近的城镇里要粮，对方如果给他面子的话可能会给他一点粮食，但是如果不给他面子的话，他总不能像唐杰一样攻占了那些城镇吧？ “先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只能自己从民间征粮了。”林芝夏心里想到。 第195章 ：麦德森机枪 晚上，等视察过城墙巡防之后唐杰又到家人那里看了看，见他们的情况都还好，也就安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夜深人静，正是最好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最适合唐杰打开梦想机了。 白天唐杰已经事先将机枪的设计资料整理了一遍，虽然他记不住机枪所有的设计，但是其中大部分地方的设计还是能够记清楚的。而有了这些设计其余的只需要他在梦想机里简单描述一遍梦想机边可以智能设计出一款符合唐杰要求的机枪。在梦想机的实验室里，只要完成设计工作便可以直接消耗梦想点进行生产了。 唐杰此次设计的机枪属于轻机枪，虽然马克沁之类的重机枪威力更大更容易组成火力封锁网，但是这种重机枪目标实在是有点大了。在当下的中国一挺重机枪的价值丝毫不低于一门火炮，而它所引起的关注度也丝毫不低于一门火炮。所以为了低调一点唐杰还是决定设计生产轻机枪，况且轻机枪操作起来简单方便，便与移动，也能够尽可能的节省子弹，相对来说更加实用一点。 至于机枪的数量唐杰则选择生产八挺，其中四挺机枪分别放在四个城门使用，其余四挺机枪则随即移动，哪里是林芝夏主攻的方向便将这些机枪放置在哪里。至于弹药，唐杰计划一挺机枪配备五个基数的弹药，其中梦想机里轻机枪的弹药基数是一千发子弹，而五个基数的弹药便是五千发子弹，对于一场规模并不算大的战争而言，八挺机枪合计四万发子弹已经足够组成一个完美的火力网了。 在自己的住所里，唐杰很快便将轻机枪的设计要求上传到了梦想机中，根据唐杰自己确定的设计再加上梦想机自动完善的设计，很快一挺完美的麦德森轻机枪便被设计了出来。 唐杰设计机枪自然不会设计那种未来的产品，所以他直接选择了当下全世界使用范围最广的一挺机枪，麦德森轻机枪。这款由丹麦生产的轻机枪是世界上第一款被广泛使用并且还具有很高实用价值的轻机枪，虽然还未经过一战这款机枪的威名也没有后世那么厉害，可是在当前这仍然是全世界最受关注的一款轻机枪。 自从三年前丹麦将麦德森轻机枪改进使得其实用价值大增之后，这款机枪已经迅速占据了整个欧洲大部分的轻机枪市场，同时在欧洲之外的地方也是很多国家争相抢购的一款机枪。 而在中国，这款机枪同样已经开始进入军队使用。事实上唐杰设计这款机枪也是因为江西新军使用的就是这款机枪。大清朝作为欧洲之外最热衷这款机枪的国家之一怎么可能对市面上最先进的机枪无动于衷呢？虽然清廷自己还不具备大规模生产的能力，但是却并不妨碍他们进行采购。而当下朝廷新军装备的轻机枪基本上都是采购于欧洲。而且清廷不但采购了这款机枪，更花银子获得了这款机枪的生产权。 其实早在去年的时候清廷便已经获得了麦德森轻机枪的生产权，只不过由于生产设备跟不上所以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开始在广东制造军械总厂实验生产。当然由于设备上以及经验上的局限性广东制造军械总厂生产出来的麦德森轻机枪和原款相比肯定有一定的差距，所以也只能被称为仿制品。而除了广东制造军械总厂之外，在中国还是其他的兵工厂开始试验生产这款机枪。如果一切正常的话，说不定几年之后中国就可以具备大规模生产这种机枪的能力了，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历史上中国在麦德森轻机枪的设计生产上起步并不算晚，但是一直到几十年后却仍然不具备自主研发和大规模生产的能力，只能说几年之后混乱的时局严重的拖了中国的后腿。 在江西新军里，麦德森轻机枪又被成为轻机快炮，这个称呼源自于加特林机枪，几十年前加特林机枪引入中国的时候被成为格林快炮，而随后的马克沁机枪以及麦德森机枪都延续了快炮这个称呼，只不过麦德森机枪由于质量较轻所以被成为轻机快炮。 从快炮这个称呼就可以看得出来清廷对于机枪的重视程度，事实上不管是较早的加特林重机枪还是后来的马克沁重机枪以及麦德森轻机枪，这些著名枪支在出现之后清廷的反应都十分迅速，在短短的几年之内清廷便分别引进了这些枪支的生产工艺并试图进行大规模的仿造与生产。 从这一点上来说，清廷对于武器的敏感性还是十分敏锐的，只不过清廷内部的*以及混乱却拖了整个国家的后腿，不管是加特林机枪还是马克沁机枪，清廷仿制的都特别早，可是就是因为*和管理混乱，这些机枪始终无法真正实现大规模的生产。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原因的话，说不定清廷也不会在对外战争当中屡战屡败了。毕竟如果大规模装备这些机枪，清廷在陆军上的装备已经不比列强差多少了。 整个设计的过程总共花费了唐杰十个梦想点，相对于麦德森机枪的实用价值来说并不算太多。而生产所需的梦想点也不多，没生产一挺麦德森机枪需要消耗五个梦想点，生产八挺机枪也不过是才消耗了四十个梦想点而已。看起来整个消耗很少。 可是当生产到子弹的时候，唐杰却一下子心疼了起来，买枪容易使用难，枪支的价格一般都很便宜，但是子弹却是一个无底洞。和生产机枪所需要的梦想点一样，麦德森轻机枪一个基数的弹药所需要的梦想点也是五个，按照一挺机枪五个基数弹药的配置，总共就是四十个基数的弹药，需要两百个梦想点。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和弹药生产所需要的梦想点相比，生产一挺机枪的代价实在是太低了。怪不得在军火交易当中经常出现枪支打折乃至免费的情况，感情人家靠的是子弹赚钱啊。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采购一门大炮所需要的钱是固定的，但是没打一发炮弹那打出去的可都是黄金啊，打得越多代价也就越大。而机枪和步枪也是一样，枪支的代价很低，但是架不住不断消耗的子弹简直是一个无底洞。 设计生产八挺机枪，生产四十个基数的机枪弹药，总共算下来需要两百五十个梦想点。数量不少，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唐杰只能咬牙要了。很快，支付之后麦德森机枪和弹药远远不断的被生产了出来。和上次一样，唐杰所居住的屋子里很快便被占据了一半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唐杰早早起床，然后到外面叫来了一排士兵将生产出来的机枪和弹药全都搬到了城墙之上。不出意外，当这些士兵看到整齐的摆放在唐杰房间里的机枪之后，登时双眼便瞪大了起来。 轻机快炮他们都认得，这东西打子弹嗖嗖的快，不过威力也是十分的吓人，打出去之后一排的人全都得倒地。对于轻机快炮他们从来都是只看过却从未摸过，而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八挺轻机快炮，如何不让这些士兵吃惊，要知道连整个五十四标都没有这么多的轻机快炮。 “大人，这些快炮都是哪来的啊？”很快，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士兵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唐杰笑了笑说道：“这些快炮和子弹自然是想方设法买来的，来历你们不用关心，只要知道这些枪从今往后都是咱们一营的就可以了。” “大人，那我们可以用吗？”另一个士兵看着这些崭新锃亮的快炮，当下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吐沫。 “当然。”唐杰肯定的说道，不过随即话音一转，“前提是你得通过测试，这些快炮可不是谁都可以使用的，得有那个准头、会操作才行。”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士兵还是十分的高兴，虽然唐杰说了要竞争上岗，但是他们也有机会不是吗。很快，他们便齐齐动手将这些东西搬出了县衙往城墙出走去。 而在穿过浮梁城前往城墙的路上，这些机枪不出意外的全都暴漏在了浮梁百姓的眼光之下。对于麦德森机枪，大部分的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不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却并不妨碍他们感觉着东西很厉害，毕竟机枪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而在大街上也有极个别见多识广的人，很快便认出来了这就是轻机快炮，而这几个人张口一说很快轻机快炮便成为了整个浮梁讨论最广的话题。连唐杰都没想到，只是一个随意之举竟然变相的给浮梁百姓做了一次麦德森机枪的知识普及。 说起麦德森机枪，浮梁百姓们谈论最多的自然就是这些机枪的强大威力，而当消息传开之后，那些浮梁的大家族们当下更加庆幸自己一开始的中立选择了，要不然的话说不定整个家族就要倒霉了。 事实上在林芝夏到来的一开始，浮梁有不少的大家族都是打算倒向林芝夏的。毕竟当时唐杰的所作所为真的和反叛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身为大家族他们自然不会主动和一个反贼走的太近，特别是大清朝虽然混乱，但至今为止还没见谁造反成功过的情况下，他们也更加不愿意和一个注定会失败的唐杰扯上关系。 当初在得知林芝夏派兵围困浮梁要剿灭唐杰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人都以为唐杰可能很快便会被剿灭，所以边想着趁早和林芝夏取得联系，说不定还能在战后分一分功劳呢。毕竟当时谁能想到一营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又有谁能想到唐杰手上竟然有这么多轻机快炮，在他们想来像唐杰这样的反叛势力被剿灭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不过当初唐杰早早的就察觉到了他们这些大家族的心思，所以明里暗里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威胁，而就是唐杰的这一番威胁让这些本想投靠林芝夏的大家族暂时谨慎的选择了中立，就像唐杰自己说的那样，或许他可能会战败，不过在他战败之前却绝对可以毁灭了那些投向林芝夏的家族。 为了避免招致唐杰临死之前疯狂的报复，这些家族在相互商量过之后便选择了暂时中立，然后静观事态发展，如果唐杰败事显露了他们也不吝啬和林芝夏一起对唐杰反戈一击。 只不过随后事态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谁能想得到林芝夏攻城一天非但没有任何进展反而损伤了近半人马。在得知林芝夏战败之后，这些家族心里便已经庆幸了一番，幸亏自己选择了谨慎中立，要不然还真有可能会招致灭顶之灾，唐杰麾下一营的战斗力这么强的确是出乎他们的预料。而且更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唐杰竟然还一直隐藏着这么多的轻机快炮。 大家族毕竟是大家族，见识还是有的。对于轻机快炮的威力他们十分清楚，本来照一营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再借助坚固的城墙朝廷想要打败唐杰就已经十分困难了，而现在再加上这么多轻机快炮，或许唐杰坚持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困难。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些大家族更是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要不然就凭他们想和唐杰斗一下，说不定反倒会给自己招来灭族之祸。 在一定程度上，轻机快炮的出现又加强了浮梁这些大家族们保持中立的决心，他们现在也看出来了，短时间之内朝廷想要剿灭唐杰肯定是不可能的，而只要唐杰在一天，那么他们就得谨慎的保持中立。所以为了履行当初和唐杰达成的诺言，不应该是为了避免自己家族成为唐杰针对的目标，他们开始更加出力的保持浮梁城内的稳定。 本来这两天浮梁城内是有不少针对唐杰的怨言的，毕竟唐杰封锁了浮梁城确实给城内的百姓带来了诸多的不变，没法自由进出他们便无法到城外工作、耕种，同时城外的粮食、果蔬、商品等也进不了城内。短短的两天之内城内的粮食价格便开始上涨，同时一种狂躁的氛围也开始在城内蔓延。 虽然之前浮梁城内的大家族答应帮助唐杰稳定浮梁城，可是他们却仅仅是出手防止城内直接出现混乱，至于物价上涨引发的内部隐患他们却从未想过制止，甚至他们还想过利用民众的怒火来赶走唐杰。 但是现在，他们想着或许自己应该再多出一份力，所以从林芝夏围城的第三天开始，这些大家族们开始陆续的将自己家族的存粮以及商铺里存储的商品等拿出来投入市场。这也相当于一次救市吧，最起码在这些大家族出手之后，当天浮梁的物价便下降了不少，虽然还未回到之前的样子，可是也多不出来多少。 不过这些大家族的储备物资毕竟有限，所以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事实上他们也不愿意坚持太长的时间。半个月，就按照之前和唐杰达成的条件，他们尽力帮助唐杰稳定浮梁局势半个月，等半个月之后如果唐杰不撤走，或许到时候他们就要再重新考虑一下对待唐杰的态度了。 如果唐杰长期封锁浮梁城，那么到时候浮梁的经济必然会遭受严重的打击，而他们这些大家族也必然会影响根本。为了求个平安他们愿意为唐杰付出少量代价，但是如果是动摇家族根本的代价，他们可就不一定有那么大方了。 唐杰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大家族之间的变化，在城墙之上唐杰不断的应付着各方投来的好奇，似乎每一个在唐杰这里能够说上话的人都想来询问一下这些麦德森机枪的来历，说的多了之后唐杰也不耐烦了，直接说道：“机枪给你们了你们就用，管那么多干嘛？” 毕竟是管带，唐杰一发威果真还没有一个人敢再对这些机枪的来历表示好奇了。随后唐杰宣布了机枪手选拔的标准，一营并没有专门的机枪手，所以唐杰只能从全营当中选拔合适的士兵来使用这八挺麦德森机枪。 而他选拔的标准只有两个，一个是射击的精确度，另一个则是操作的熟练度。一个标准选拔一次，第一轮选拔直接将大部分的士兵给排除在外，那些新兵肯定是不行的，而即便是老兵不是枪法特别好的人也无法顺利进入第二轮的选拔。 在第二轮选拔之前，首先便是对进入第二轮选拔的五十多个枪手进行了一番培训，培训如何使用麦德森轻机枪。没办法，都是生手不培训一遍唐杰还真怕他们把机枪给弄坏了。培训只有一遍，培训之后直接进行测试，然后唐杰直接根据每个枪手的理解程度以及操作的熟练程度来选拔合适的机枪手，最终选拔出十六个人，八个人做正抢手，八个人做副手，然后再对他们进行强化训练。 第196章 ：林芝夏求援 最终，经过一个上午的选拔唐杰终于确认了使用机枪的八名正枪手以及八名副手。正枪手谁都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射击全都是正枪手负责的事情，也被成为主射手。而副手则是用来协助正枪手装弹、搬运、采集信息以及在正枪手死后接替射击的，可以称之为副射手。 在后世一般轻机枪都只配备一名枪手，已经很难见到配备副手的情况。不过在当下，给机枪手配备副手却仍旧是普遍的做法。以重机枪为例，一般正规军队为重机枪手配备的副手并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正好组成了一个重机枪编组。在这样的编组当中需要有指挥官一名、主射手一名、副射手一名、供弹手一名、同时还有额外三名步枪手兼职保护以及协助搬运。 而轻机枪由于在重量上远远低于重机枪，所以一个轻机枪的编组并不需要像重机枪那样配备多名人员，而往往只需要两个人便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其中一个负责射击，另一个则负责从旁协助。当然和后世相比轻机枪编组仍然多了一个人，这是因为当下的轻机枪虽然在重量上比着重机枪已经减轻了许多，但仍比后世的轻机枪要重、并且操作起来更加繁琐，一个人大多数时候还真的搞不定，所以配备一个副手就是十分必须的事情了。 选拔出了十六名正副枪手之后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还有强化训练要进行。虽然被选拔出来的这十六个人是整个一营最适合也最会操作机枪的人，可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仍然是新手。特别是使用麦德森机枪不经过大量的训练是很难完全发挥出它的威力的。虽然麦德森轻机枪被誉为世界上第一款大规模生产的实用性机枪，在质量以及可靠性方面它都非常出色，可是麦德森机枪的设计却非常复杂，结构以及零部件众多，想要完全掌握这把枪的性能不经过大量的训练是完全不可能的。 鉴于当下的情况，唐杰认为短时间之内林芝夏肯定不会再发动攻城，所以留给他的时间最起码还有两三天，而在这两三天里他不求将这些人变成优秀的机枪手，但是最起码也要让他们变成合格的机枪手。 所以，从当天下午开始，紧锣密鼓的强化训练便开始了，唐杰主要负责告诉他们麦德森机枪的特点、性能、使用方法以及火力网的概念等等，而操作则有这些人自己摸索，没办法唐杰靠着梦想机可以知道麦德森机枪的理论特点，但是实际操作上他也不比这些新手强多少。 而此时在城外，林芝夏在经过艰难的抉择之后终于决定派人到附近的村镇征粮。之所以说艰难，是因为林芝夏认为这件事情可能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但是为了继续围困浮梁，他也不得不豁出去了。 事情还得从上午说起，前面已经说过林芝夏大军所剩的军粮已经不多，在度过了昨天晚上之后，从今天一早林芝夏就面临着大军断粮的困境。没粮食，那就只能向别人要了。不过这索要的对象就要有区别了，对于林芝夏来说最好便是能够从附近的官府那里要来粮食，比方说景德镇、桃林或者乐平等地的官府。官府的能力更加强大，如果这些官府愿意支援他的话林芝夏很快便能够解决粮食的问题。只不过和林芝夏所料的一样，等他派人向这些地方的官府求援之后，这些官府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不是说没粮便是说不符合规矩，反正随便找一个理由便将林芝夏派去的人给打发了。 粮食可是一个稀罕物，特别是这几年南方普遍闹粮荒，所以这粮食的价值也就越来越高。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没人会傻到平白无故将大量粮食送给他人，特别是送给一个他们根本级不认识的人。 别看林芝夏是江西新军的标统，但是那又如何？虽然林芝夏的级别高，可是林芝夏却管不着他们，所以他们也一点都不怕林芝夏，更可以不给他面子。自古文官和武将便是天然对立的两个阶层，和平时期文官拼了命打压武将，而战乱时期武将则拼了命的欺凌文官。两者之间的对立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而对于这些地方的官府来说，他们自然不愿意把精贵的粮食平白无故的送给林芝夏这样一个他们看不对眼的人物。而且林芝夏向他们要粮也绕不过一个名分的问题。那就是林芝夏以什么名义向他们要粮？如果是朝廷下令林芝夏前来平叛的，他们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忍着损失把粮食送出去。可现在林芝夏是什么名分？ 就在浮梁边上，这些地方的官府可不会不清楚林芝夏和唐杰之间是怎么回事。虽然唐杰和林芝夏之间的矛盾他们不清楚，可他们却知道不管是唐杰还是林芝夏此次出动兵马都没有得到朝廷的准许。而且林芝夏宣称唐杰是叛军，但是林芝夏代表的了朝廷吗？而且是朝廷下令林芝夏平叛的吗？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林芝夏宣布唐杰为反贼并且下令攻城这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根本就没有经过朝廷的授权。而林芝夏的行为真要追究起来也可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些官府自然不会去支持林芝夏这种私自行动的行为了。 当然，实际上这些官府拒绝的原因可能多种多样，不过对于林芝夏来说结果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他没办法从这些官府手里要来粮食了。而偏偏他又不能使用强迫的手段逼迫这些官府，那样的话他和现在亲自被自己宣称为反贼的唐杰有什么区别？ 可惜留给林芝夏的时间却不多，大军在今天早上便已经断粮了，而中午大部分的士兵又都饿着肚子，如果到了晚上还没有新的粮食供应，林芝夏都不敢想象到时候大军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到时候不至于造成哗变，但是却极有可能出现逃兵，而且士气也会丧失殆尽。 这种局面林芝夏自然绝对不希望看到，所以在犹豫了半天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自己征粮。所谓的征粮其实只是体面的说话，实际上用抢粮来概括更加的合适。林芝夏用什么名义去征粮？他又不是官府也没经过朝廷的授权，那些老百姓又凭什么把粮食给他？征粮过程当中的反抗是显而易见绝对会出现的，到时候林芝夏只能采取强迫的手段征得粮食，而这种行为又和强盗、匪徒有什么区别？ 林芝夏绝对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在浮梁这一带自己的名声会差到什么程度，名声就是官员的脸面，名声坏了脸面也就没了。所以这样的决定即便是林芝夏也得三思而后行，不过在犹豫之后他还是决定走出这一步。林芝夏预计从南昌来的援军至少还得有两三天才能到达，但是他总不能让手下的士兵饿两三天吧？ 为了尽可能的把负面影响控制到最低，林芝夏一方面让征粮的士兵对外宣称他们是来平叛的，不管那些平民信不信，但最起码这样也算是有了一个正当的借口。如果最后朝廷宣布将唐杰视为反贼了，他这个借口也就顺理成章了。而其次，林芝夏也对征粮士兵的行为作出了约束，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使用武力。就这样，安排好了之后林芝夏便派出了几只征粮队赶赴附近的乡镇、村庄征集粮食。 林芝夏想尽可能的将负面影响降至最低，但是世事又岂能都让他如愿？他告诫士兵不要轻易使用武力，但是实际上在整个征粮的过程当中就没有不使用武力的时候。平白无故的就要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上交，哪个老百姓愿意干这样的事情啊？所以在征粮过程当中，凡是被征粮的百姓就没有不反抗的，可偏偏林芝夏手下的士兵军纪极差、而且耐心也不好，一遇到反抗他们立马便发火一群士兵一哄而上将敢于反抗的百姓殴打一顿。 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而且手上有枪，这些征粮队在附近的乡镇、村庄几乎无往不利，很快在傍晚之前便征集到了足够他们吃上三四天的粮食。而林芝夏见到粮食之后，也没有询问他们征粮的具体经过，只是对这些征粮的士兵进行了表扬。事实上不用询问用屁股想象他也可以知道过程会是怎么样的，之所以不询问只不过是刻意的回避而已。 有了粮食，林芝夏就可以放心的继续等待了，他相信再有两三天他等待的援军就将到达，到时候便是唐杰的死期。只不过此时此刻，在浮梁附近的乡镇、农村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痛骂着他林芝夏，而林芝夏的名声在浮梁当地也彻底败坏了。但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没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林芝夏也就权当不知道。反正等他剿灭了唐杰之后就会返回南昌，浮梁百姓的死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南昌，林芝夏派回去通知报信的人也顺利的回到了新军军营，得知消息，协统李瑞赶忙召见，然后询问道：“五十四标为何迟迟没有消息传回？追回唐杰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林芝夏派回来的那个士兵闻言却是立马哭丧着脸说道：“大人，那个唐杰反叛了。” “什么？”当下，李瑞大惊失色，“反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那人便将唐杰占据浮梁县城的消息说了出来，“一营管带唐杰率兵赶到浮梁之后见浮梁城门紧闭便下令攻城，浮梁城小并且守兵不多很快县城便被唐杰攻占。等标统大人带兵赶到的时候为时已晚，不但浮梁县城已被攻破，而且唐杰也已经完全控制了浮梁城，浮梁县令梁世坤更是被他活捉。”倒了林芝夏那里自然不会为唐杰说好话，所以只要唐杰占据了浮梁城，不管他是怎么占据的，林芝夏都会将其视为攻占，好将唐杰死死的定为反贼。 李瑞闻言，却是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大叹，“这下子完了。”李瑞可以想象得到，等事情传开之后，陆军部以及袁世凯将会对他如何失望，本来将他派来这里就是希望他可以掌控江西新军的，但是现在倒好？不但没有控制住江西新军，更是让部下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不管最后这件事情如何收尾，最起码他李瑞的所作所为是完全不合格的。 而回来报信的士兵却是没看李瑞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见唐杰攻占了浮梁城，标统大人便想趁唐杰据城未稳一举将其打败好重新夺回浮梁，但没成想大人却中了唐杰的诡计，在城下大败。” 在林芝夏派人回来报信的时候他只是佯装进攻了一次而已，除了几个士兵负伤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不过为了让李瑞感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他还是故意让回来报信的士兵将自己说成大败。本来他都想好了要是到时候李瑞带兵前来见自己没什么损失要是问罪起来自己改如何解释，不过现在他想好的措辞怕是用不上了，因为就连林芝夏都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大败。 报信的士兵不知道现在林芝夏的情况，所以说完这话之后他还心虚的看了李瑞一眼，见李瑞没有怀疑的神色，这才重新镇定了下来，“大人，浮梁前线情况危急，标统大人所剩兵力不多，为防唐杰趁机坐大请大人速速发兵前往浮梁剿灭叛贼唐杰。而且标统大人军粮所剩不多，为防止士兵哗变，也请大人尽快督运一批粮食送往浮梁。” 李瑞闻言，却是半天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才像是缓过来了一样，无力的摇了摇手，说道：“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那人走了之后，李瑞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而身边的人见状赶忙劝谏，“大人，这个时候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事已至此只能尽力挽救了。而且这件事情到底怎么还不好说，咱们不能只凭林芝夏派来的人三言两语就信了他们的话。”身为李瑞从京城带来的人，他们十分清楚李瑞此行肩负的责任，也十分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对李瑞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你们说得对，事已至此只能尽力挽救了。”过了好半天，李瑞恢复了一点神色。虽然可能前途无亮了，但是李瑞却还是要尽力的解决此事，在自己的任上出现了叛乱，如果不能尽快解决，那就不是前途无亮那么简单了，甚至很有可能连现在的官职都保不住，“派人快马加鞭赶到浮梁，打探一下这件事情的详细情况，还有去将庄守忠叫来，不管唐杰是否真的反叛了，咱们都必须要做好准备。” 很快李瑞便派出了身边的两个心腹快马加鞭赶往浮梁，而五十五标标统庄守忠也被叫到了协统部里。其实在来之前，庄守忠已经先一步见到林芝夏派回来报信的那个士兵。对方怀里还带着林芝夏要他亲自转交给庄守忠的信件呢，所以在从李瑞那里走出来之后便直接去见了庄守忠。 林芝夏和庄守忠关系极好，所以庄守忠身边的人听说林芝夏从浮梁派人赶回求见庄守忠之后不敢怠慢，很快便将人带到了庄守忠跟前。见到庄守忠之后，和在李瑞那里一样，回来报信的那个士兵先是将浮梁那里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才拿出了林芝夏要他亲自转交的信件。 接过信件，庄守忠亲自拆开看了起来，上面林芝夏三言两语将唐杰反叛占据浮梁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便是要求庄守忠看在两人往日情谊的份上帮他一把，逼迫李瑞出兵平叛，同时坐实唐杰的反贼身份。在心底里林芝夏还有点担心李瑞会不配合他的行动，所以为了逼迫李瑞就范，他还故意将当初自己送给李瑞银子以及宅院的事情告诉了庄守忠，要庄守忠以此为要挟逼迫李瑞出兵。 除此之外，为了彻底不给唐杰翻身的机会，林芝夏还安排了一手，那就是借助南昌天主教会的手向朝廷试压，逼迫朝廷处置唐杰。而这件事情自然也得由庄守忠去帮他操办。 刚看完林芝夏的信件，庄守忠便接到了李瑞的通知，庄守忠也知道李瑞叫自己前去所为何事，所以心里也不着急，先是安排林芝夏派回来的那个士兵去休息，这才换上了军装然后赶去李瑞的协统部。 打过招呼之后，李瑞直奔主题，“浮梁那里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就凭林芝夏和庄守忠之间的关系，李瑞不相信林芝夏会不将浮梁那里的事情通知庄守忠一遍，甚至有可能林芝夏告诉庄守忠的事情比告诉自己的还要多。 李瑞直奔主题，庄守忠也不犹豫，直接说道：“大人，唐杰私自攻占浮梁已经谋反，为避免事态恶化请大人尽快出兵平叛，到时候也好给江西百姓和朝廷一个交代。” 第197章 ：方济的成就 庄守忠的话当即就让李瑞感到不高兴了，庄守忠一个标统什么时候可以命令他这个协统了？所以等庄守忠说完，李瑞直接板着脸严肃的说道：“浮梁的事情本官已经知道，但浮梁远离南昌那里到底如何还未可知，所以在搞清楚情况之前不易轻举妄动。” 虽然心里对庄守忠不满，但是李瑞到底没有因为此而耽误正事，在压了压庄守忠的气焰之后说道：“不过为防不测此事还是需要提早做好准备。如果唐杰真的反叛，那么你的五十五标将是此次平叛的关键，所以回去之后五十五标务必做好开拔准备。” 庄守忠与林芝夏相比城府要差了一点，说话也有点口直心快。之前之所以对李瑞说出一番强迫、命令式的话也是受了林芝夏信中所说的李瑞把柄的影响。对于李瑞这个协统，庄守忠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李瑞身为协统要是找他的麻烦庄守忠大多时候也只能忍着。虽然面上庄守忠可能从来没有将这种畏惧表现出来，但是心底里未尝没有担心过李瑞会找他的麻烦。 不过只要是个人就天生不喜欢被人管着，没有一个标统会喜欢自己上面有一个协统天天管着自己，庄守忠也不例外。所以以前庄守忠虽然畏惧李瑞，但是心里未尝没有想过像林芝夏一样不将李瑞这个协统看在眼里。庄守忠以前一直不知道李瑞到底哪来的勇气可以不担心李瑞找他的麻烦，但是现在他知道了，感情林芝夏手里握着李瑞那么多的把柄呢。 有了李瑞的把柄，那谁怕谁。林芝夏可以不怕李瑞，他庄守忠也一样可以。所以在看完林芝夏信件的那一瞬间，庄守忠突然豁然有了一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似乎以前压他一级的李瑞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所以先前在李瑞的跟前说话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说出来的话自然让李瑞感觉生气了。 不过到底是混到标统的人，虽然庄守忠不似林芝夏那样工于心计，但是却比林芝夏更加的本分，或者说是一种为人处世的谨慎。所以在见到李瑞生气之后，庄守忠瞬间就一直到自己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自己是通过林芝夏的信件拿到了一些李瑞的把柄，但是这些把柄的真伪却无从考证，而且他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况且即便是真的又如何？难道真的就可以凭借着这点把柄扳倒李瑞吗？在庄守忠看来不见得，李瑞好歹是从京城来的，会在朝廷里没人吗？这年月只要朝廷里有人，即便是真的被人拿了把柄又如何？君不见朝廷里的“庆那公司”二人组照样升官发财、红红火火的。 出于本能的谨慎，庄守忠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得意忘形为好，所以等李瑞说完，庄守忠也立即点头称是。本来之前他还打算利用林芝夏信中所写的那些把柄要挟李瑞尽快出兵的，但是现在这话他却提都没提。只是在末了，提了一下粮食的问题。 “大人，出兵的事情可以慢慢再议，但是这军粮的事情却不能再拖了。”庄守忠说道：“林标统此前出营的时候所带军粮不多，这个时候应该无以为继了。大军在外如果没了军粮后果同样不堪设想，所以请大人无论如何调拨一批军粮发往浮梁。” 李瑞听完一想，觉得此事确实重要，所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军粮对于稳定军心至关重要，足够的军粮不见得会对军心起到什么促进的作用，但是缺少了军粮却绝对会让一支军队完蛋。李瑞知道林芝夏此前出营所带的军粮不多，这个时候应该也差不多耗尽了。唐杰的事情暂且不说，林芝夏的部队却反倒可能因为缺少军粮而发生哗变之类的动乱，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李瑞也不得不紧急抽调了一批军粮命人押送往浮梁去。 等李瑞下令给林芝夏发了一批军粮之后，庄守忠便老实的离开了李瑞的协统部。林芝夏在信上请求庄守忠施压李瑞的事情他最终并没有说出口，胁迫一个协统的代价毕竟太大，庄守忠还没有仗义到替林芝夏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虽然他庄守忠一直和林芝夏交好，但是再好的两个人也有彼此的个人利益，在庄守忠的眼里自然是自己的利益大于林芝夏的利益。 当然，也因为他和林芝夏交好，所以他也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要不然等林芝夏回来之后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心怀怨恨。庄守忠可不想把一个标统级别的盟友变成敌人，而且将唐杰彻底打到也确实是庄守忠愿意看到的情况。 所以等回去之后，庄守忠连夜做了一件事情，那即是亲自前往南昌城内见了此时南昌天主教会的主教方济。两年前南昌教案发生时当时的南昌天主教会主教王安之被打死，随后等教案了结之后方济便被派来南昌接替了王安之的职务，出任南昌天主教会主教一职。别看方济起了一个中国名字，但是实际上和他的上一任王安之以及上上任方遂志一样，都是地地道道的法国人。之所以起一个中国名字，这只不过是为了方便传教而已。事实上在华传教的西方传教士当中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有自己的中文名字，而且他们的中文名字还都起的比较有水平，很多时候如果只闻其人未见其真身，大多数人还真的会将其当做是中国人。 不过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出任主教一职呢？所以等王安之死了之后接替他的仍旧是法国人。和大多数西方人一样，方济也是一个对华强硬派，所以在接替王安之之后方济一直所谋求的一件事情便是扩大南昌天主教会的传教特权。 王安之通过自己的一条命成功的扬了南昌天主教会的威望，一位江西巡抚被撤职、一位南昌知府被杀、几十个反对教会的平民或被杀或被抓，而且清廷还赔偿了十几万两白银。能够有如此战果，南昌的天主教也算是彻底扬名了，只不过这个胜利的果实却轮不到王安之来吃了，最终全都便宜了他的接任者方济。 虽然方济到任的时候南昌的天主教势力大损，而且财产也损失颇多，可是靠着南昌教案之后天主教会的威名，方济却迅速将实力大损的天主教会恢复了过来，而且比着以往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特别是当初王安之没有实现的事情现在在方济的手上却成功了一半，那就是扩大天主教会在南昌的传教特权。其实在这之前教会在中国的特权已经足够大了，可以大肆圈建教堂、兼并土地，传教士传教的时候地方势力不得抵制、传教士们犯法了也有领事裁判权等等。可以说在特权方面，传教士该有的都有了，只不过很多的教会却并不满足，他们不单单希望传教的洋人拥有特权，更希望他们的教民也一样能够拥有特权，这样他们的教会势力便可以迅速扩大。 在利益的驱动之下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拥有领事裁判权，毕竟在拥有了这项特权以后即便是杀人了官府也管不了。而为了拥有这项特权，估计到时候会有不少的中国人自愿加入到那些教会当中，反正信教也不是什么大事，和获得的特权相比什么信仰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而如果一个人身边大部分的人都信教了，并且也拥有了这项特权，那么这个人十有*也会去加入教会当中，要不然的话他都没有安全感，身边随便一个人杀了他官府都管不了，他能不担忧吗？ 事实上各地官府也都十分清楚将领事裁判权扩大到教民身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到时候各个教会的势力必将迅速扩大，再加上洋人本身的强势地位，到时候这些教会势力联合起来都能够将官府架空了。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不管是清廷还是地方官府，一直都没人敢答应将领事裁判权扩大到教民身上。 而在南昌，从上上一任天主教会主教方遂志开始，天主教便在寻求扩大教会的传教特权，简而言之就是将之前独属于洋人身上的领事裁判权扩大到教民身上，这样就可以扩大他们教会的吸引力、降低传教的难度。只不过直到方遂志病死、王安之被打死，天主教的意图都没有达成。 不过上两任主教的努力终于在方济这里有了成功，虽然方济也没有就扩大教会传教特权和南昌或者江西官府达成书面协议，但是实际上他却已经实现了扩大传教特权的这个目标。 南昌的天主教除了少量传教士之外，其余大部分的信众都是中国人。中国人自己在国土上自然没有什么治外法权了，所以之前这些信众犯了法一旦被人状告十有*也会被抓，除非主政的官吏是一个极其懦弱之人。不过在方济到任之后，这种情况却忽然改观，在这之后教民有犯法的即便是被人状告也很少被抓，大部分的官府都会装聋作哑装作不知道此事一样。而即便是有某些人胆大抓了犯法的教民，一旦方济出面要求放人这些人也很快便会被放出来。 在南昌教案之后，整个江西的官府都怕了，他们不但怕洋人，也怕被朝廷推出来当替罪羊，所以这两年来整个江西的官府对于涉及教民的事情一般都采取装聋作哑的姿态，不受理这些案子也不去得罪教会。即便是有个别的人一开始想要强硬一点但是很快也会败下阵来。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抓这些犯法教民了。 所以虽然方济没有和任何一个官府签订过扩大传教特权的文件，但是实际上他的目标却已经达到了。在江西特别是南昌这片土地上，天主教会的教民已经和洋人一样拥有了领事裁判权。 在实际上扩大了传教特权之后天主教会教民犯事官府已经不再过问，而天主教会自然也不会自己处置自己人，所以那些犯事犯法的教民极少得到惩罚的。久而久之，这些教民也就越发的无法无天，越发的为非作歹。而被教民欺凌的平民百姓虽然极其厌恶这些教民，但是为了不再被欺负，他们也大都很快的加入了天主教会。而他们的加入也带动了更多的人加入。 所以，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之内，天主教会已经成为了整个江西最大的一个教会，之前和他们多有冲突的耶稣教会却早已经被他们压在了身下。天主教会势力大增，而方济也趁势水涨船高，一跃成为了整个江西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不过方济还年轻，他不会就此满足，这一年来他已经开始通过传教逐步的将天主教会的势力深入到远离南昌的偏远地区。而安尔南米勒到景德镇去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也是方济的安排。 虽然景德镇现在已经没落了，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秉着尽可能将天主教会的荣光传遍整个江西的原则，即便是没落的景德镇也没能逃过方济的看重，成了天主教传教的一个地方之一。 当然，景德镇还只是一个镇，为此专门派一个传教士过去还不值得，所以方济大手一挥连带着整个浮梁地区全都算上，将那里划分给了安尔南米勒，让他去浮梁地区传教。 方济深知传教的难度，所以并没有对安尔南米勒等传教士有太高的要求，他还年轻，也等得起，所以方济的态度便是可以慢慢的将天主教会的势力渗透到那些偏远地区，不必急于一时传教。 方济并不知道安尔南和林芝夏之间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安尔南到浮梁去就是为了传教的，所以在安尔南走了之后方济一直在等他从浮梁那里传来好消息。可是这左等右等，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方济却没有接到安尔南的丝毫回信。 一般方济派往其他地方的传教士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写封信回来，告诉方济他在那些地方上传教的进展以及遇到的一些问题，而如果能提供帮助的话方济一般也会尽可能的在南昌为他们提供便利。只不过到了安尔南这里，方济却一直没有得到类似的回信。 方济想过是否是因为安尔南在浮梁出事了，所以一直没有回信传来。但是很快却又否认了这样的想法，在现在的江西还有谁敢对天主教的传教士下手啊？方济不认为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更愿意相信是安尔南自己忘记了，或者安尔南想做出一番功绩之后再告诉他。 不过方济的幻想在这一天晚上被打破了，随着庄守忠的求见，很快安尔南的真是情况便被方济得知。 对于庄守忠，方济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却听过他这个人，江西新军标统之一，江西军界的权势人物。方济不似有些领事那样傲慢无礼，对中国的官员很是瞧不上，更是不会轻易接见朝廷的官员。身为在中国生活多年的主教，方济也算是一个中国通，他十分清楚官府以及地方权势人物的作用，所以也愿意和一些江西地方上的官员结交，并借助他们的势力为天主教会的发展提供便利。当然如果能够将这些人也拉进天主教，那就再完美不过了。不过方济也知道这种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不高，所以从来也不会轻易的去尝试。 对于庄守忠，方济也愿意结交一番，所以在得知庄守忠求见之后很快便命人将庄守忠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里。方济居住在教堂里面，他的房子虽然外观是西方的风格，但是内里的装饰却很有一番中国的味道，中国风格的桌椅、客厅、书房等应有尽有。方济知道天主教在中国传教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中国人对天主教会缺乏认同感，为此他不但为自己取了一个中国名字，更是曾经下狠功夫了解了中国文化。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自己表现的更加亲近一点，让中国人对他更加的认同，这样他传教的过程当中阻力便会减少许多。 别看庄守忠是一个标统平时高高在上的，但是在方济这里却仍旧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等被人带到方济的书房之后，看到里面纯中国风格的装饰，庄守忠很是意外，“早就听闻方济先生是一位中国通，没想到先生对中国文化竟然如此喜爱。” 闻言方济眼中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身为一个法国人，方济自然也拥有着法兰西人独有的高傲性格，他怎么会推崇和喜爱中国文化呢，事实上在他的眼里中国就和落后的蛮夷没有什么区别，蛮夷又有什么值得推崇的？方济之所以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喜爱、推崇中国文化的人一样并不是他真的喜爱、推崇中国文化，而是为了增加像庄守忠这样的人对他的认同感。越是落后的民族其自尊心就越是敏感，而他们对那些推崇他们文化的人便越是容易产生亲切的认同感。 第198章 ：方济的施压 显然庄守忠就很吃这一套，自以为方济喜欢中国文化的他顿时笑得更灿烂了，同时说话的语气也自然了许多，而和方济之间的距离也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和大多数的中国人一样，以前庄守忠对于这些洋人也是又恨又怕，可是现在看着方济他却感到了一丝的亲近。 不知不觉间和方济一起聊中国文化聊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庄守忠才突然想起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赶忙示意抱歉，然后冲方济说道：“方济先生，庄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与你们天主教会有关的事情通知贵教。” “哦？什么事情？”方济操着自己新学了将近两年的南昌口音的中国话问道。在中国多年，方济以前很早的时候就学会了中国话，而且还是很具有京城口音的中国话。不过等他被派到南昌接替王安之之后，方济却发现南昌当地的口音和京城的口音有很大的区别，虽然他说道京城口音的话南昌当地人也能够听懂，但是这样一来和当地人之间的距离无形当中就会被拉大许多。所以为了方便自己在南昌传教，这两年方济一直很下工夫在学习南昌的口音，两年下来效果很不错，最起码和庄守忠这样操着一口浓厚地方口音的人交谈起来没有一丝的阻碍。不得不说，为了传教，这位方主教也是蛮拼的。 “是这样的。”组织了一下措辞，庄守忠说道：“不知道贵教是不是曾经往浮梁派过一个名叫安尔南米勒的传教士？” “是有这么个人，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闻言，方济诧异的问道。按说外界对于天主教会特别是天主教会的传教行动关注的不多，应该很少有人会知道安尔南米勒这个人的，更加不会有什么人知道他被派往浮梁传教的事情。 “庄某此次说的事情就和这个安尔南米勒有关。”说道这里庄守忠压低了一丝声音说道：“庄某接到消息说这个安尔南米勒在景德镇传教的时候曾经和景德镇当地的一个大家族发生过冲突，那个家族在当地势力庞大，有家丁、伙计数十人，仗着人多势众那个家族的人将安尔南米勒毒打了一顿，如果不是靠着火枪报名说不定他都走不出景德镇。” “而随后其不甘被陷害毒打便前往浮梁向当地的县令控告那个毒打他的家族，那个浮梁县令见安尔南伤情严重便受理了此案，并且派人将前往景德镇将参与此案的人全都抓了回来。不料，对方家族却不但势力庞大而且还有一名家族子弟就在江西新军里充当管带，得知家人被抓之后其竟然擅自违背军令带了一个营的部队赶往浮梁，最后不但控制了浮梁城而且还抓了贵教的传教士安尔南米勒。”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得知安尔南米勒被抓，当即方济便怒的连拍三下桌子，之前他还奇怪安尔南怎么走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回信，感情是不但被人毒打而且还被抓了啊。在中国，特别是在江西的地界上敢做这样的事情这是不把他们天主教放在眼里啊。 “那个景德镇的大家族是哪家？还有你说的那个在江西新军当管带的人是谁？而你又是怎么知道此事的？”随后，方济严肃的问道。 “唐家，那个和安尔南米勒传教士发生冲突的家族是唐家，景德镇当地一个很大的家族。至于那个在江西新军当管带的人想必方济先生也应该听说过，就是在江西新军名气甚大的管带唐杰。”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那还得从唐杰私自率兵出营说起。”庄守忠细细说道：“那个唐杰在军营里不知怎的就知道了自家人被抓的事情，听说他当时很是气愤，说了一大堆唐家如何如何？洋人如何如何的话，很不把贵教放在眼里。说完，便径直率领一个营的士兵私自出营赶往了浮梁。而我们的协统大人得知此事之后很生气，便下令五十四标的林标统出营追赶唐杰。” “谁知道那个唐杰行军速度极快，连夜里都不休息，等林标统追上他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当时唐杰不但已经占据了浮梁城，而且还将浮梁县令以及贵教传教士安尔南米勒等人全都抓了，还威胁说要将这些人处斩。” “得知消息，林标统很是气愤，唐杰的所作所为已经如同谋反，为了避免唐杰做大林标统便想趁唐杰据城未稳发动攻击一举将其击溃，不了浮梁城虽然小但城墙却异常坚固，再加上林标统兵力不够、又没有火炮等武器，最后战事不顺只能暂时封锁浮梁四门，然后派人将前线的情况汇报给了李协统。” “庄某也是由此才得知了关于贵教传教士安尔南米勒的消息，庄某知道此事重大不敢怠慢遂连夜赶来通知方济先生。” 闻言，方济怒道：“如果此时是真，那么我教必然饶不了那个唐家以及新军管带唐杰。”对于唐家方济没有听说过，但是对于唐杰他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没办法，因为唐杰善于宣传自己，所以在南昌城内谈论他的人不在少数，即便是他这个主教也从一些教民那里听说过有关唐杰的事情。传闻这个唐杰留法五年，并且很有能力，但是那又如何？在方济眼里唐杰仍旧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中国人，敢惹他们天主教，这绝对是找死。 随后，庄守忠又突然说道：“这件事情是庄某未经许可便通知方济先生的，所以请先生务必替庄某保密。毕竟先生应该也清楚此事牵扯到了贵教事关重大有些人是不希望有消息传出的。” 闻言，方济多看了庄守忠一眼，从这句话里他听得出来安尔南的事情已经和江西新军内部争斗扯在了一起，不过这些事情他管不着也并不想管，方济只想确保安尔南的安全同时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为他带来更大的好处，于是想好之后说道：“替你保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江西新军内部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可安尔南的安全必须得到保障，要不然这件事情绝对没完。” “知道，知道。请方济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确保贵教传教士的安全。”说完，庄守忠便告辞了方济那里，此行他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之后事情的发展能不能让他如愿就看方济怎么选择了。至于安尔南的安全，庄守忠也只能尽力，如果安尔南最终安全无恙，那么对于他来说便是大功一件。而如果安尔南最终不幸丢了性命，那也和他庄守忠没有关系，就算再来一场南昌教案最终也处罚不到他的头上，说不定到时候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人被处置之后他还可以因祸得福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突然庄守忠一拍脑袋懊恼的说道，不过随即却有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情难度太大，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而等庄守忠走了之后，方济却是沉思了起来，既然庄守忠来通知有关安尔南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应该不会有假。庄守忠没有必要冒险欺骗他这个主教，要不然后果可不是他承担得起的。 “也就是说安尔南真的被那个唐杰抓了。”方济心里想到：“那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呢？” 不出意外，第二天一早，方济便赶往江西巡抚衙门，亲自面见了江西护巡抚沈瑜庆，见到沈瑜庆之后，方济面容严峻、义正言辞的说道：“沈巡抚，我代表天主教向你们提出严正的抗议。” “主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瑜庆直接被方济这一句话给搞蒙了，牵扯带洋人的事情就没有小事，特别是牵扯到洋人里面传教士的事情就更没有小事。像以前的八国联军侵华和两年前的南昌教案，无不是由传教士引起的。沈瑜庆看方济的神色知道估计是天主教会又出什么事情了，但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巡抚怎么不知道啊。 而方济却是不缓不慢的说道：“我接到消息说我们天主教的一名传教士在浮梁被抓了，而且抓他的人还是你们江西新军的人，身为江西巡抚，我想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方主教，你是不是搞错了，本官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沈瑜庆却是疑惑的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天主教会都知道了，他这个巡抚却还没有一点消息啊，所以沈瑜庆本能的就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同时心里还想着天主教会在安静了两年之后是不是又要重新闹事了。 方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出错，我的消息来源绝对真实可靠。而且将我们天主教传教士抓起来的人就是江西新军的管带唐杰。” “唐杰？”顿时沈瑜庆心里更怀疑了，在他印象里唐杰是一个很稳重、谨慎的人，他应该不会不清楚在中国洋人的分量，更不会随意的将一个传教士抓起来。而且抓人的地点还是在浮梁，他倒是知道唐杰的家乡在浮梁下面的景德镇，可唐杰人是在南昌的话，怎么会跑到浮梁去抓了一个传教士。显然此时沈瑜庆还不清楚江西新军军营里发生的事情。 见沈瑜庆还是怀疑的样子，方济却是生气了起来，“哼，要是沈巡抚不相信我的说法自然可以去查，我想对你来说这应该没什么难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天主教的传教士绝不可以出一点事，要不然我会将此事上报给京城的总领事馆的，我想你们的政府很愿意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过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就要由你们来承担责任了。” 说完，方济直接离开了沈瑜庆这里。而留下的沈瑜庆却是不敢怠慢，赶忙让人备车前往城外的江西新军军营而去。虽然他心里认为方济说的事情可能性不大，但是却一点都不敢怠慢。牵扯到洋人就没有小事，即便是他这个江西巡抚也不得不慎重对待，特别是最后方济威胁他要将此事上报给法国驻京城的总领事馆更是让沈瑜庆忌惮万分。依照现在清廷的尿性，保管到时候法国在京城一闹腾，清廷就得歇菜，最后倒霉的肯定还是下面这些当官的，和当初的胡廷干一样，他这个江西巡抚估计也得首当其冲。所以这件事情由不得沈瑜庆不重视。 而离开的方济却并没有返回教会而是又去见了瑞良，这个江西名义上的巡抚。方济对江西的官场很了解，他知道虽然名义上瑞良不怎么管理江西事务，但是由于其满人的身份大多数时候他反倒是对江西的大事有一锤定音的效果。他不插手也就算了，一旦瑞良插手那么这件事情十有*就要依照他的意思来办。 对于方济来说，施压江西官场除了要施压沈瑜庆这个护巡抚之外还要施压瑞良这个名义上的巡抚。只有拿住了沈瑜庆和瑞良，他在以后才能够顺利的从江西拿到更多的利益。 和沈瑜庆一样，等方济说完安尔南的事情之后瑞良也是大惊。而且他表象的比沈瑜庆还要慌乱，至少沈瑜庆还表达了对这件事情真假的质疑，而瑞良却是没有一丝怀疑，方济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而且还生怕方济真的将此事上报到京城，一个劲的给方济说好话，“请方主教放心，我一定督促江西新军尽快剿灭反贼唐杰，安全的救出那个叫安尔南米勒的传教士。” 瑞良也不敢怠慢，和沈瑜庆一样很快便往城外的江西新军军营赶去。沈瑜庆和瑞良这两位在江西官场高高在上的人物先后赶到顿时就让李瑞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而且更让他担心的还是这两人齐齐问到了唐杰以及传教士安尔南米勒的事情。 这两人的事情李瑞自然是知道的，“传闻确实是唐杰攻破浮梁城，然后抓了包括浮梁县令在内的多人，这其中就有一个叫做安尔南米勒的传教士。”只不过这些消息都是林芝夏派回来的那个人说的，到底事情是真是假还有待调查，所以李瑞也没干把话说死，而是尽可能的解释道：“不过目前尚不清楚此事的真假，我已经派人前去浮梁打探，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那就是说这件事情可能是真的了？”见李瑞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沈瑜庆心中的幻想也慢慢打破，“那唐杰呢？他现在在哪里？” 闻言李瑞说道：“大人，唐杰是否攻破浮梁抓了洋人传教士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他此时确实是在浮梁。”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派他到浮梁的？为什么如此重大的调动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闻言，沈瑜庆直接生气的朝李瑞质问道。虽然他不直接插手江西新军的事情，但是平时江西新军有什么重大的调动最起码也得向他这个巡抚禀报一下吧，连说都不给他说一声，这也太不将他这个巡抚放在眼里了吧？ “大人，没人派他去浮梁，是他自己私自去的。”眼见沈瑜庆追问此事，李瑞也知道隐瞒不住了，索性便说了出来：“前些日从景德镇来了几个他们唐家的人，好像说唐家有人被抓了，见了那几个人之后唐杰便私自集合了一营带着部队去了浮梁。” “这事你怎么不向我禀报？”闻言，沈瑜庆直接向李瑞责备道，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他说什么也得提前制止，更不会让后面的事情发生。现在倒好，如果那个洋人真的出事了，那么后果将十分严重。 而瑞良赶到现场听了李瑞的解释之后却是怒道：“还调查什么，肯定是那个唐杰干的。李瑞，本官命令你现在就发兵浮梁，务必要救出那个洋人传教士。” 通过这两人的话，李瑞也知道安尔南的事情已经被天主教会得知，而且南昌天主教会的主教方济还分别对两人说了威胁的话。对此，李瑞心里也很生气，是谁未经他的允许泄露了消息？李瑞可以猜到几个人嫌疑最大，其中就包括庄守忠，不过当下他也没有时间追查这件事情，还是应付眼前的两位更加重要。李瑞可以感觉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等瑞良发怒之后也不得不顺着瑞良的意思说道：“那下官这就发兵。” 不过他这话刚说出来却被沈瑜庆给制止了，“我觉得这事还是调查清楚之后再说。万一消息有假，我们却匆匆发兵到时候闹了笑话就丢人了。”其实沈瑜庆心里还是担心唐杰。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唐杰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抓一个洋人传教士。如果这件事情是假的那自然最好，如果是真的，那他也愿意相信里面肯定有内情，唐杰或许有自己不得不抓人的理由。如果李瑞直接发兵到浮梁，那到时候双方交起火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而唐杰也很有可能会遭到朝廷严厉的惩罚，这些都不是沈瑜庆愿意见到的。在他的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搞清楚这件事情的内情，然后尽量和平的解决此事，到时候双方也都好收场。 第199章 ：铁良与奕劻 最终，沈瑜庆的话起到了作用，消息未经证实便仓促发兵确实是不太妥当，所以瑞良也就没有再强行要求李瑞发兵浮梁，而是打算等消息进一步证实之后再做决定。 而方济得知消息之后则再次找上了沈瑜庆和瑞良，对两人没让江西新军即刻发兵浮梁的决定感到强烈的不满并进行了抗议。沈瑜庆和瑞良两人不得已只能好言相劝才算是将方济安抚了下来。对于方济来说，其实这个时候李瑞发兵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之所以要对沈瑜庆和瑞良表达不满只不过是一种彰显自己受害者地位的手段而已，只有这样才能够不断强化他们天主教会在此事中是受害者的地位，也才能够在事后从沈瑜庆和瑞良那里要来更多的利益。 而李瑞那边很快便得到了从浮梁传回来的消息，李瑞派出去的人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来往南昌和浮梁一个来回，同时也将浮梁当地的实际情况带了回来。 “浮梁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得知自己派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已经回来，李瑞赶忙召见，然后急切的询问道。 “大人，林标统所禀报的情况确实属实。”拖着疲惫的身躯，打探消息的士兵禀报道，“那个唐杰确实攻占了浮梁城，而且现在还牢牢控制着全城，包括浮梁县令在内的多人被抓，其中就有一个洋人传教士。至于五十四标的林标统部在几日前曾经对浮梁城发动过强攻，不过最终却大败而归，林标统部更是死伤惨重。属下听说林标统部有将近一半的士兵都出现了死伤，以至于这几日林标统不敢再次攻城，只能在城外围困浮梁四城防止城内的唐杰逃出浮梁城。” “那唐杰呢？”李瑞听完之后立马询问其了唐杰的消息，“城内的情况如何？” “时间短暂，属下也未曾打探到有关省内情况的消息。不过唐杰的一营倒是死伤不大，现在还牢牢控制着城墙，而且属下在城外观察之后发现他们一直都在练兵。” “练兵？”李瑞疑惑的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走？按说林芝夏手下兵马死伤近半之后剩下的人和一营的人数应该相差无几，这个时候他要是走林芝夏绝对拦不住。可为何他偏偏死守浮梁城却不愿意离去？难道他不怕将来朝廷调集大军围剿与他吗？他的兵马有限，再加上浮梁也不是坚城，可守不住多长时间的。” 李瑞对唐杰的选择感到疑虑。如果唐杰真的造反了，那么这个时候他最应该做的要么便是远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比如深山或者险峻的关隘里，这些地方不容易被朝廷剿灭，他也可以尽可能的存活更长时间。要么便是趁机主动出去，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的占据更多的地盘、尽可能的壮大自己，这样将来即便是遇上了朝廷的围剿也可以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可偏偏唐杰却占据着浮梁城纹丝不动，这就让李瑞感到奇怪了。靠他那点兵力以及浮梁城根本就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只要朝廷调集大军对他继续围剿，不出几日说不定浮梁城就得陷落，而到时候唐杰也必然难逃一死。按说依唐杰的才智和谨慎程度他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的，可为何他却偏偏没有一点应对呢？就凭一营的强悍程度，到时候不管是他远遁而走还是主动出击，林芝夏在城外的那点人根本就阻挡不住的。 李瑞想不明白唐杰的意图，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去想清楚唐杰的意图，对于他来说唐杰终究只是一个自己潜在意义上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既然现在他自己惹出了这么大的祸端，李瑞也没有必要为唐杰收拾残局。他所应该做的只不过是尽快将此事禀报上去而已。 李瑞还是尽可能的不想让陆军部和京城那里的人知道有关唐杰占据浮梁的事情，他相信沈瑜庆和瑞良两个人应该也是差不多。所以，在确定了唐杰确实攻占了浮梁之后，李瑞并没有将这件事情上报给陆军部，而是仅仅上报给了沈瑜庆和瑞良。 果然，不出李瑞的预料，得知消息的瑞良和沈瑜庆都不约而同的表达了将此事压在江西的想法。只不过李瑞不想让京城那边知道是怕陆军部和袁世凯对他失望，而瑞良与沈瑜庆不希望京城那边知道则纯粹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洋人，而他们则不希望这样事情闹大，能够在江西内部将这件事情解决掉自然是最好，到时候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朝廷都有好处，最起码他们不用承担责任，而朝廷也没有被法国驻华公使胁迫的风险。 “既然消息属实，那就围剿吧。”身为真正的江西巡抚，特别是旗人巡抚，瑞良在大事上还是拥有者最大的发言权，“让五十四标继续围困浮梁，然后调集九江的五十三标还有南昌的五十五标共同围剿，务必在最短时间之内平定反贼唐杰。还有，那个洋人传教士的安全也一定要保证，要不然这件事情会很麻烦的。” 就这样，在江西内部，唐杰已经从五十四标一营管带这个官身变为了一个反贼，并且还即将面临着整个江西新军的围剿。对此，沈瑜庆心里虽然遗憾，却并没有表示反对。他到现在都不理解唐杰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即便是他再怎么看重唐杰的才华，也不敢在牵扯到造反的事情上有丝毫的含糊。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在本质上沈瑜庆还是一个对朝廷比较忠心的人。 围剿唐杰的事情自然由李瑞来操办，不过沈瑜庆和瑞良两人也没有闲着，等离开江西新军的军营之后，两人齐齐来到南昌天主教会的总部见了方济。见到方济，两人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将已经被证实的有洋人传教士被抓的消息告诉了方济。 方济其实早就可以肯定那事是真的，不过在沈瑜庆和瑞良说完之后，还是装出了一副比较生气的样子道：“我早就说过了，安尔南米勒就是被那个唐杰抓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唐杰应该是你们江西新军的一个管带，但是现在他却抓了我们的传教士，我想两位巡抚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个请方主教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方济说完，瑞良赶紧在边上说道：“本官已经责令协统李瑞调集大军围剿唐杰，相信用不了几日便可攻破浮梁。” “那安尔南呢？”方济闻言却是不满的问道：“你们如何确保安尔南的安全？” “这个？”瑞良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自当尽力确保那位传教士的安全。”瑞良只能这样向方济保证了。说实话安尔南在唐杰的手上，他们怎么去确保安尔南的安全？这件事情的主动权根本就不再他们的手上，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只能去尽力而为，为此即便是答应唐杰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最终还是失败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所以瑞良也绝对不敢在方济这里打保票，只是答应尽力去做，这样即便到时候安尔南真的出事了也好有个交代。 而瑞良说完，沈瑜庆也在边上赶紧说道：“此事我们自当尽力，即便是未来真的出现了意外我们也可以承担一定的责任对安尔南的家属进行赔偿。不过也请方主教体谅我等难处，尽快将此事了解，以免事情闹大之后伤了双方和气。” 这是两人此次前来要办的第二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说服方济将此事压在江西以内，绝对不可以上报给法国驻华公使馆。 不过对沈瑜庆和瑞良的话，方济却是不大满意，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两人话里的意思，这两人说了这么多话等于没说，光是不让上报方济就更不可能答应了。不将此事上报给法国驻华公使他怎么将这件事情闹大，而这件事情不闹大他怎么趁机扩大天主教会在江西的权利以及获得更大的利益。至于沈瑜庆说的赔偿安尔南家属的那点利益方济根本就看不上，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方济不介意牺牲安尔南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方济只是鄙夷一笑，说道：“看来安尔南的安全真的指望不上二位了。不过好在我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法国驻华公使巴斯德，相信在他的努力之下你们的朝廷一定会想方设法保证安尔南的安全的。” “你说什么？”方济的话却是直接让沈瑜庆和瑞良两人大惊，两人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劝说方济不要将此事上报，可没想到等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方济已经先一步将安尔南的事情上报给了巴斯德。 “方主教，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为了试探方济所说是真是假，瑞良尴尬的笑了一下问道。 “开玩笑，我方济从不开玩笑。”方济却是一本正经，“我们天主教会有自己的电报机，关于此事的电报早已发出，而这便是巴斯德公使对我们的回复，两位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一看。” 接过电报看了之后，登时沈瑜庆和瑞良两人面如死灰。电报确实是法国驻华公使巴斯德对于安尔南被抓一事的回复，上面巴斯德用严肃的口气表示已经知晓了此时，而且还说会尽快施压清廷以安全的救出安尔南。看了看电报，再考虑到方济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骗自己，两人心里已经可以确定，方济确实是已经将此事上报上去了。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不再是他们两个巡抚可以解决的了，所以匆匆告别之后，两人便离开了方济那里。“哎，这一次你我都是自身难保啊。”等出去之后，瑞良回过身来看了沈瑜庆一眼，说道。既然方济已经将此事上报，那么依照列强的性子，他们断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借题发挥的机会，到时候一旦列强出面胁迫朝廷对此事负责，那么身为江西巡抚的他们肯定要被朝廷推出来对这件事情承担责任。而沈瑜庆闻言也只是同样叹了一口气，随后两人各自离去。 沈瑜庆没有忘记派人将方济那里的事情通知了正在军营里调兵遣将的李瑞，得知消息李瑞也是差不多和他们一样的表情。他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很快朝廷、陆军部和袁世凯他们就都会知道江西发生的事情，而他李瑞的前途可能也要随之断送。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要不然将来受到的惩罚可能更重，而补救的措施做好了说不定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很快，在电报命令九江新军集合军队的同时，李瑞也将有关浮梁的事情上报给了陆军部。至于之后的事情，李瑞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出李瑞的预料，他的电报立马引起了陆军部的一片混乱，没办法，李瑞上报来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不管是有一个营的江西新军反叛亦或者是有一个洋人传教士被抓，这在当下的大清朝都是头等大事。 洋人传教士被抓的严重性就不用多说了，反正在洋人传教士身上朝廷是吃了不少亏，以至于现在一碰到这样的事情就不得不做好挨宰的准备。而一个营的新军谋反同样是一件让陆军部不得不高度重视的事情。 陆军部成立的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旧式陆军以及旧式的军事机构已经不能继续满足当下朝廷的需求，所以朝廷才会花费大力气在全国编练新军，同时还将以前的兵部、练兵处、太仆寺等机构合并成立了新的机构陆军部。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新军和陆军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而朝廷所进行的一系列改革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首先就是因为这项军事改革花费太大，以至于现在朝廷每年岁入的大部分都要投入到新军改革当中。军费开支过大自然压制了其他方面的支出，也导致了其他部门的不满。同时，朝廷内部一直存在的保守派对于任何的改革都是持反对态度的。 这些人一直在千方百计、抓住各种机会抹黑新军以及当下的军事改革。只不过军事改革是大势所趋再加上新军改革确实卓有成效，所以这种反对的声音一直被压制着。 可是新军和军事改革却并非没有弱点，新军受西方思想影响较深对朝廷不似以前的旧军那么忠心这一直都是新军最致命的一个缺点。毕竟新军即便是再强，如果不忠于朝廷的话，那么朝廷也是不会白花银子去建立它。而这也是为什么朝廷要从京城挑选大量将领到地方上控制地方新军的原因之一，说到底还是朝廷自己对新军不太放心。 而且这还是在从未有新军谋反的情况之下，如果现在突然爆出了新军谋反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对于全国的新军来说可能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以前反对派经常拿新军的忠诚问题说事，只不过以前新军虽然深受西方思想影响但是却还从未有过一次叛逆的事情，所以反对派的那些指责大多数时候也只是无疾而终。可如果现在真的有一个营的新军叛逆的话，陆军部的人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新军和他们会受到多少的指责。而一旦因为这件事情动摇了朝廷对于军事改革的信心，新军和陆军部都将遭受巨大的打击。 看完电报之后，陆军部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当即将消息上报给了陆军部尚书铁良。铁良，字宝臣，满洲镶白旗人，初为荣禄幕僚，后背举荐到兵部任职，升任兵部右侍郎，负责在京旗人的练兵事宜。1903年清廷成立练兵处开始筹办大规模编练新式陆军，并统一对新军的领导。当时负责练兵处的是庆亲王奕劻，而北洋大臣袁世凯则在其中担任练兵达成，铁良任襄同办理。 当时的铁良作为少数表现优异的满族人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栽培，并且在随后被选派赴日本参观军事演习，等回国后则直接被提拔为了户部尚书，并在日后成功的进入了军机处。两年前官制改革开始，朝廷将兵部、练兵处、太仆寺统一编为陆军部，为使陆军部掌握在朝廷手里特将铁良调任陆军部充当陆军部尚书。 铁良对于清廷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同时他也是当下满族子弟里少有的眼光开明并且能力出众的人，这也使他成为了当下支持朝廷军事改革的实权人物，毕竟他的成功就得益于朝廷的军事改革，对此他自然不会持反对态度了。 看完李瑞的电报之后，铁良也是大惊，“情况属实吗？”如果属实的话，这可能是朝廷编练新军以来的第一个出现的反叛案例，铁良能够想象得到这件事情会引起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启禀尚书大人，这是由江西新军协统李瑞亲自发来的电报，应该属实。”下面那人赶紧回道。 当下铁良也不敢怠慢，他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所以赶紧将此事禀报给了自己的上司庆亲王奕劻。 第200章 ：背后的瓜葛 虽然铁良是陆军部尚书，但是陆军部的事情却不是铁良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对陆军部影响更大的人，这个人便是庆亲王奕劻。当然，庆亲王奕劻并没有直接在陆军部任职，他被朝廷任命的职责是兼管陆军部，也就是说陆军部的事情他具有最终的决定权。之所以这样也是朝廷为了防止铁良一个人权势过重，毕竟陆军部直接管着全国的新军，如果铁良一个人通过陆军部控制住了遍布于全国的新军，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虽说铁良是满人，可对于皇室来说只要是人就要防备，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不臣之心啊，要说满人当年的鳌拜那也是满人。就这样，朝廷最终设立了这样一个格局，由能力更强的铁良来实际负责陆军部的事宜，而由权势更重的庆亲王奕劻兼管陆军部，以防止铁良实权过大。 所以对于铁良来说，奕劻才是他的直属上级，而且浮梁的事情直接禀报朝廷肯定是没用的，因为清廷真正做主的是在后宫里的太后。而不通过奕劻，铁良想见太后一面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要说这位庆亲王奕劻那也是名人一个，只要是研究清末历史就绝对绕不开这个当下的朝廷重臣，甚至可以说是权臣。奕劻，不用说肯定是满族人，而且还是皇室后裔，其是被鼓吹为几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世明君的乾隆皇帝第十七子永璘之孙。乾隆皇帝到底是不是有被鼓吹的那么厉害暂且不说，反正这位奕劻也算是根红苗正了。 作为皇室后裔，奕劻早早的就进入总理衙门并负责主持大清朝的外交事宜，而且还被进封为了庆郡王。本来到了奕劻这一代他的爵位已经被消减的很厉害了，可是作为太后的近臣，奕劻却轻而易举的得以封王。 在奕劻进总理衙门的次年，清廷成立海军衙门，奕劻作为清廷心腹被派往海军衙门协助醇亲王奕譞办理海军事务。而在九年之后也就是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清廷不管是陆战还是海战最终都一败涂地，可是当时已经升任总理海军事务大臣的奕劻却未受牵连在这一年反倒被封为庆亲王。1901年，奕劻代表清廷和列强签订了《辛丑条约》，并在总理衙门改为外务部之后仍任总理大臣。 而在两年之后也就是1903年荣禄病死之后，奕劻真正达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由于荣禄的死，奕劻得以接替荣禄进入军机处担任军机大臣，随后又分别兼管了财政处和练兵处的事务。可以说凡是外交和军事上的事情可以说都是奕劻一人说了算，这个时候的奕劻集内外大权于一身，再加上慈禧太后的信任，可谓是真正的权臣。 按说权势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可是这位庆亲王却只看到了权利没有一点承担权利的意思。不管是在总理衙门、军机处亦或者是担任海军大臣的时候奕劻给人留下的最大印象就是庸碌无为。白占着位置自己不做事也让其他人做不了事，如果奕劻是一个小官那倒是没什么，可偏偏奕劻权势极重，不管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总理海军事务衙门亦或者是军机处这些都是清廷一等一重要的位置。而让这些位置上坐上一个庸碌无为的人，那对于国家的危害自然是极其大的。 而且奕劻还不止这些缺点，这个人不但能力不怎么地，偏偏还为人贪鄙。说起奕劻最容易被人想起来的就是一个公司的名字，“庆那公司”。庆指的就是庆亲王奕劻，而那指的则是大臣那桐。“庆那公司”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公司，它只是世人对其的一种鄙称。奕劻贪财，于是便和其子载振、大臣那桐勾结在一起卖官鬻爵。 简而言之就是收别人的银子帮人跑官，由于奕劻权势极重再加上其又深得太后的喜爱，所以其为人跑官几乎没有不成功的。而越是这样，那些想做官的人便越是喜欢找奕劻买官，久而久之奕劻和那桐的三人组便出了名，而厌恶他们的人也给他们起了一个外号，“庆那公司”。本来身为大臣的三人都应该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可这三人倒好简直把当官当成了经营公司，像商人一样使劲的赚钱。 而且奕劻不但深得慈禧太后的重用，而且还和另外一个人关系极好，这个人就是清末重臣、未来的大总统袁世凯。要说袁世凯在朝廷里最大的靠山是谁，就是这位庆亲王。袁世凯知道自己身为汉人不管怎样始终都不会得到朝廷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他便将主意打到了朝廷当中位高权重的满人身上。你们满人信不过汉人，但总不会信不过自己人吧？ 而袁世凯找的便是深得慈禧信任的庆亲王奕劻。早在奕劻初入军机处的时候袁世凯就开始用重金和女伶来笼络奕劻，并使之成为了自己在朝中的重要内援。虽然奕劻身为满人很多时候和袁世凯的政治主张不一样，可袁世凯却很会做人，靠着钱财和女伶这两件东西一直让奕劻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 铁良拿着李瑞的电报来找奕劻的时候，这位满清重臣却在自己的屋子里安然的小憩，而边上两个女伶则为他扇着扇子、捏着腿。得知铁良前来，奕劻这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稍事整理之后才出去见了铁良。 “大人，江西发生大事了。”作为精明能干派的代表，铁良其实心里是十分不待见这位尸位素餐的庆亲王的，但是奈何两人地位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即便是心里再多不满，铁良也不得不再奕劻的跟前表象的恭恭敬敬的。 “哦，何事？”奕劻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毫不在意的接过了铁良递来的电报。可是只看了一眼，这位庆亲王却再也没法保持自己优雅的做派了，当下差点没跳起来，“江西新军谋反了？” 江西地处长江中游，特别是有九江这个重要的军镇，所以江西的安危对于朝廷来说至关重要。而江西新军又是全国旧军大规模裁撤之后江西境内唯一的可战之兵，如果江西新军谋反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也由不得这位庆亲王都坐不住了。 “还好，还好。”还好奕劻往下面看了之后发现不是江西新军谋反了，而是江西新军里一个营的士兵谋反了，顿时奕劻松了一口气。江西新军全部谋反和一个营谋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如果江西新军全部谋反的话，那么短时间之内整个江西的情况必将完全糜烂，到时候必将震动全国。而如果只是一个营的新军谋反，那就是小事，只需要稍微派遣兵力便可以将其剿灭。 而见奕劻的态度，铁良不得不在边上慎重提醒道：“大人，现在朝中多有反对官制改革和编练新军的人，如果这件事情传开了则必将给这些人以攻击的把柄，到时候要是朝廷态度有变，那陆军部可就危险了。” 虽然奕劻不见得有多么支持朝廷的改革，但是毕竟奕劻是改革的受益者，他这一生担任的大多数官制都是朝廷改革之后才出现的，而且现在陆军部可是在奕劻的名下兼管着的，要是陆军部和新军改革出了问题，恐怕到时候奕劻也照样受到波及。 要知道那些反对改革的人反对的并不是改革本身，而是奕劻的后台、后宫的太后慈禧。虽然当初戊戌变法的时候慈禧作为反面角色反对改革，但是实际上慈禧这一生大多数时候都是支持改革的。作为中国历史上最有权势的几个女人之一，慈禧的眼光是绝对不差的，站在国家的最顶端她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大清朝和列强之间的差距，也知道如果不改革中国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不过和光绪不一样，慈禧毕竟年纪更大、经验也更加丰富，所以慈禧期望的改革是温柔的、循序渐进的改革。而光绪和康有为等人的改革则是激进的想要一步到位的改革，再加上光绪的改革还夹杂着和慈禧的争权行为，所以慈禧的反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不能因为慈禧反对了戊戌变法就将慈禧当成一个绝对的保守派，事实上慈禧在大多数时候更像一个改革派。作为中国的实际统治者，如果没有慈禧的首肯以前的洋务运动和现在的新政改革有出现的可能吗？这些改革哪一个不是慈禧同意之后才展开的。 虽然慈禧在光绪想要亲政的那段时间比较反对改革，但是其反对的是帝党本身，而不是改革。特别是她的反对态度后来也在列强的逼迫之下不得不做出了改变。 可以说不管是朝廷筹备的新政，还是官制改革亦或者是编练新军，这些都是慈禧首肯并且支持的。而朝中那些反对改革的人反对的也并不是这些改革本身，而是其后支持这些改革的慈禧。就好像历史上不管武则天做皇帝做的多么好，朝中的很多人就是反对她一样，现在的朝中也有不少坚持传统的人对于后党专政表示强烈的反对，特别在慈禧声名狼藉的情况下，他们更是恨不得立刻把慈禧推下台，好由他们和光绪皇帝来掌管国家，并带领大清朝重新走上强大的道路。 官场之上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派系的争斗，作为慈禧身边的红人，奕劻深知太后对于改革的态度，也深知那些反对的人到底反对的是谁。所以等铁良说完，奕劻也意识到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了，所以当下也收起了那毫不在乎的态度，开始向铁良了解其了详细情况。 而在得知这里面还牵扯到一个洋人传教士之后，奕劻更是眼皮连着跳了几下，牵扯到了洋人的传教士，奕劻意识到这件事情难办了。两年前南昌教案的事情他可是历历在目，当时为了处理此事他在后面可是没少出力。而如果现在江西再有一个传教士出事，那么奕劻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列强会怎么以此为要挟手段来逼迫朝廷。 所以，奕劻也坐不住了，当下直接前往宫里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慈禧太后。奕劻为什么深得慈禧的喜爱与看重，就是因为这一点，老实。虽然奕劻能力很差，可是慈禧就是看重了奕劻老实本分的特点，有很多大臣可能能力确实比奕劻强，但是他们能够像奕劻这样忠心耿耿、什么事情都不擅自做主而是先禀报给她这个太后听吗？能力越强的人越是希望自己可以独断，而奕劻却恰恰相反，他有什么事情都会率先向慈禧汇报，所以慈禧反倒对他更加的放心。 不过现在的慈禧已经不是以前的慈禧了，已经走入生命第七十四个年头的慈禧同时也正处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个年头，纵然她是全国最有权势的人，纵然有无数的御医围着她转，可是慈禧的身体依然不可避免的不断恶化。现在的她大部分的时间已经不再走出自己的寝宫，而朝中的大多数事务她也不再过问，除非有重大事情或者重大决断否则她根本就不会出面干预。 就连奕劻这半年来见到慈禧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奕劻喜欢大小事都禀报给慈禧，以前还好可是现在的慈禧哪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听奕劻所汇报的小事啊，所以这半年来一般不是大事发生即便是奕劻也很少见到慈禧。 这一次本来慈禧也是不想见奕劻的，可是在派人询问了奕劻前来所为何事之后，也破例的召见了奕劻一次。一个营的军队谋反，这样的小事什么时候需要上报给慈禧听了，即便这一个营的军队是新军，在慈禧的眼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看慈禧老了，病了，可是她的脑袋还清醒着呢，只要她还在，慈禧就自信这个国家乱不了。 不过最终慈禧还是召见了奕劻，因为她需要对外界传递一个态度，那就是她对于陆军部以及编练新军的政策还是支持的。这一次一个营的新军谋反确实出乎慈禧的预料，不过她对于新军的态度却是不会改变的，不是她不想改变，而是她不能改变。 从当初张之洞、聂士成和袁世凯练兵到现在全国编练新军，这么多年来朝廷为新军投入的银子不下几亿两，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更是前所未有之最。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突然改变态度反对编练新军，那么这将预示着朝廷之前那么多年的投入都将白费。这个损失，不管是朝廷和她这个太后都承担不起，单单是几亿两白银的损失就足以让朝廷撑不过来。况且到时候由此产生的负面影响以及对她和朝廷权威的打击也是极其严重的。 而且为了编练新军，现在全国大部分的旧军都已经被裁撤，可以说没了新军全国将不再有一支可战之军。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出现动乱怎么办？谁去平叛？而且光是到时候失势或者被撤销的新军就是一个动乱的源头，新军要是乱起来那么全国将永无宁日。 慈禧不是不知道编练新军对于朝廷的危害，但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撑下去。而且慈禧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至少保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国家不出现乱子，至于以后那也只能留给后人去解决了。 所以，虽然有一个营的新军谋反了，可慈禧还是得坚定不移的表达自己对于新军的支持。 见到奕劻之后，慈禧拖着疲惫的身体说道：“这是你们陆军部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可以了。尽快剿灭这个反贼唐杰便可。至于那个洋人传教士被抓，就由你去和洋人协商吧，这事你有经验应该知道怎么做。至于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听得多了也不必理会，哀家在这后宫里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慈禧说完，便让奕劻离去。而奕劻却是心里大喜，虽然慈禧没有明说，可是他看的出来太后对于编练新军的态度还是没有动摇的，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回去之后，奕劻很快便将慈禧的话转告给了铁良，然后又将剿灭唐杰的事情交由铁良负责，不过最后却说道：“那个反贼唐杰是要剿灭的，但那个洋人传教士也要尽量保全。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和那个唐杰谈一谈，只要条件不过分都可以暂且答应他，等事后再处置他也不迟。” 铁良明白奕劻的意思，很快便给李瑞回电，尽快调集大军剿灭唐杰，当然也要讲究策略设法营救被唐杰抓住的洋人传教士安尔南。 而在外面，不出预料有关江西浮梁的事情很快便在群臣中间传开了，在官场之间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在第二天的早朝，不出意外数十份要求严惩唐杰并且质疑新军政策的奏章出现在了慈禧跟前，而与此同时法国驻华公使也正式向清廷发出照会，对安尔南的被抓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并要求清廷承担一切可能的责任。 第201章 ：决战之前 慈禧并没有被这些反对的奏折动摇自己的态度，几十份奏折进了后宫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都没来得及进入这位太后的法眼便被付之一炬。而巴斯德则由庆亲王奕劻暂时拖住，主持清廷的外交事宜正是这位老兄的分内之事，而且对此他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不过巴斯德的出现倒是使得奕劻将关注的重点从剿灭唐杰变成了救出传教士安尔南。在应付完巴斯德之后，转眼奕劻便专门发了电报给江西的李瑞，在电报里奕劻再三提及安尔南，并要求李瑞将救出这位传教士作为重中之重。 而在京城担任军机大臣的袁世凯得知此事之后，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显然，对于李瑞的表象袁世凯是极其失望的。将李瑞调往江西并不是对他的贬谪，反而是一种刻意的提拔与栽培。 说起来现在咱们的袁大人日子也不好过，可能是把北洋军训练的太精锐了，也可能是担任的职务太重要了，所以这位本应位极人臣的重臣现在却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说起来前几年袁世凯确实是威风，当时的他不但是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手底下掌握着庞大的北洋军，而且还兼任着督办电政大臣、督办铁路达成以及商约大臣。可以说袁世凯不但手中有军队、管财政，而且还身兼数个要职。那个时候的他建设北洋军、发展北洋的工矿企业、修筑铁路、创办巡警以及整顿地方政务、开办新式学堂确实是政绩斐然。 只不过袁世凯这个人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从来都不忘发展自己的私人势力，做出了一番政绩的同时他也“内结亲贵、外树党援”，很快便形成了一个以他为首的庞大北洋军事政治集团。那两年的袁世凯在气势上确实是有了一种独霸天下的感觉。 只可惜他的势力膨胀的太快了，对于掌握了中国的清廷来说这样的袁世凯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他们的统治安全。于是一些皇室的亲贵们煽风点火纷纷上书弹劾袁世凯位高权重，甚至预言他将步曹操、刘裕的后尘。 按说那个时候的袁世凯确实势力庞大，如果真的要造反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只可惜咱们的这位袁大人空有那么大的势力却和当年的曾国藩一样太过于谨慎了，而且还怕慈禧怕的要死，所以一听说有人弹劾自己要造反了，当即吓得辞去了各项兼职，而且还主动将自己训练出来的北洋军交给了陆军部管辖。去年袁世凯又离开了北洋，主动到京城担任军机大臣和外务部尚书，名义上算是成为了中枢重臣。但是实际上，袁世凯空有军机大臣以及外务部尚书的名头，却根本就没有实权。他去京城实际上就是去做人质的，把自己押在京城以让慈禧太后看到他绝对没有造反之心。至于军机事务以及外交事务，在有庆亲王奕劻存在的情况下有他袁世凯什么事情。而且恐怕真的给他实权，袁世凯也得推辞一番。 不过对于袁世凯这种野心甚大的人来说，你让他闲下来真的为难他了。这不，去年一年见慈禧太后一点都没有要处置他的意思，顿时就放下心来了，他知道慈禧太后还是信任自己的，或者说慈禧并不敢真的动他。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又闲不住了，离开北洋一年了，这个时候不得和以前手下的将领们联系联系，不能自己一走这下部队就不听使唤了不是。 而且袁世凯还不满足于此，即便是在京城做人质的时候都不忘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而李瑞的外调便是袁世凯在背后推动的，袁世凯知道朝廷纵然没有杀他也绝对是忌惮他的实力的，要不然前年也不会出现那么多针对自己的流言蜚语。所以他断定短时间之内朝廷绝对不会给自己扩充北洋军的机会，而北洋军不扩充他怎么扩大自己的实力？ 想了半天，袁世凯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朝廷不是想要从京军里挑人到地方上控制地方新军吗？那他就将自己的人派出去，这样不但朝廷的目的达成了，他也可以趁机让自己的人到地方上官升一级而且顺便再给自己多掌控一支军队。 李瑞之前再北洋里只是一个标统，可是到了江西之后却立马升为了协统，而且还有了亲自掌控江西新军的机会。可以说，挑选李瑞到江西，袁世凯也是经过千挑细选的。他看重的是李瑞的才能和年轻，所以袁世凯愿意给李瑞这个机会，愿意去栽培他。 可是李瑞是怎么回报他袁世凯的？到了江西两个月不但没有掌控住江西新军，而且还让手下出现了谋反？如此的表现怎么能让袁世凯满意，所以在得知江西的事情之后，袁世凯对李瑞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对他失望至极。 不过随后在冷静下来之后，袁世凯却又突然给李瑞发过去了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在电报上袁世凯口气极其严厉的将李瑞骂了一顿。不过李瑞看到袁世凯的这份电报之后不但没有沮丧，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袁世凯既然还愿意骂他，那最起码说明袁世凯对他还没有完全失去信心，也就是说他未来表象的好了还有重新得到袁世凯信任的机会。 最终，看完奕劻和袁世凯两人的电报之后，李瑞放松的笑了一下，然后一声令下率领着早已整装待发的五十五标一千多人从南昌军营出发了，同时远在九江的五十三标还有五十五标的一个营也在马毓宝的率领之下从九江直接前往浮梁。 浮梁在地理位置上分别距离南昌和九江两个地方差不多远，所以李瑞和马毓宝在急速行军之下竟然在同一天到达了浮梁城外。本来从南昌或者九江到浮梁大概需要一天多将近两天的时间，不过这一次上面催的急，李瑞也就率领五十五标一路不停歇的赶路，终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到了浮梁城外。而马毓宝在李瑞的不断催促之下竟然只比李瑞晚来了两个时辰。见到李瑞赶来，林芝夏这个时候也不敢托大赶紧上前迎接，手下人马少了一半林芝夏当然也没了托大的资本。 “大人的援军可算是来了。”见到李瑞之后，林芝夏立马启动诉苦模式，将自己这几天围困浮梁的种种困难加大无数倍描述了一遍。什么战事大的如何惨烈，自己如何损失惨重；还有自己如何缺少军粮以至于大军差点哗变等等，简而言之就是他林芝夏要多苦就有多苦。而实际上，他麾下人马死伤惨重不是因为战事多么惨烈，纯粹是因为他训练不严导致士兵素质和能力普遍低下。至于缺少军粮，也没见他林芝夏饿着肚子，不说他派人抢回来的那些粮食，就是李瑞之前派人送来的军粮就足够他以及麾下剩余的士兵吃上十天半月的 而这些李瑞却是不知道，反倒是见林芝夏确实军营不整、伤兵满营再加上士气低落李瑞也就相信了林芝夏所言，果断的对林芝夏说了一番安慰的话，而且还保证之后的攻城就让林芝夏的人马在后方呆着，不用直接参战。 “大人，这怎么能行。”嘴上林芝夏却是十分的不情愿，一副势要参战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高兴的不得了了。 自己麾下的士兵已经死伤了一半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林芝夏如何还愿意让自己的人马再去攻城，到时候人都死光了谁还将他这个标统放在眼里？林芝夏是那种典型的军阀式思维，将自己麾下的兵马看作是自己的根本，时时刻刻都将保存实力当做首选。 而且攻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前几****指挥的攻城战也就不说了，通过那一站林芝夏算是清楚的人知道了一营的悍勇以及精锐，再加上浮梁的坚墙，就凭江西新军的其余人马，不付出大量的伤亡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作为五十四标的标统，林芝夏十分清楚自己麾下兵马以及五十五标、五十三标这些军队的实力如何，可以不客气的说大家都在一个水平之上，和唐杰的一营真的差距有点大。 如果只是这些，虽然到时候江西新军需要付出大量的伤亡，但最起码攻下浮梁城绝对是有望的。现在林芝夏麾下还有七百多人，再加上五十五标以及五十三标两个较为完整的标，集结在城外的江西新军已经达到了四千多人。四千多人进攻一个六百多人防守的城墙，要是攻不下来那就是笑话。 只可惜，林芝夏十分清楚这只是依照以前情况来估算的。现在情况已经有变了。一直在城外守着，林芝夏对一营的所有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一营这几天一直在进行训练也就不说了，真正让林芝夏忌惮的是一营那使不完的子弹以及新出现的八挺机枪。 特别是新出现的机枪简直吓了林芝夏一大跳，林芝夏身边自己就有两三挺机枪，所以他十分清楚这种机枪的威力。攻城的时候可能还显现不出来，但是如果踞城而守那么这种机枪将是攻城部队的噩梦。 林芝夏十分奇怪唐杰到底是怎么拥有这种机枪的，按说朝廷虽然从列强采购了一批，可是采购的却并不多，每一挺机枪的去处都十分清晰。而且下发到江西新军的就更少，特别是那些机枪都在他和其余两位标统手里，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营是绝对不可能拥有这种机枪的。 所以林芝夏对于一营突然出现的机枪来源十分的奇怪，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一营的机枪还不是一挺，竟然足足有八挺那么多。连他这个标统都才有两三挺机枪，可唐杰却已经拥有了八挺，再联想到一营现在那些突然使不完的子弹，林芝夏一下子感觉在唐杰的身上竟然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连他都看不透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芝夏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再去攻城那绝对是找死。虽然唐杰麾下的士兵不多，可是靠着他那些士兵的悍勇，再加上这突然出现的八挺机枪以及那使不完的子弹，到时候恐怕进攻的部队在城下丢下几层尸体都不见得能够成功。 本来林芝夏对于调集整个江西新军来围剿唐杰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他有自信等李瑞他们到的时候便是唐杰的死期，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这么想了。靠着这四千多人攻下浮梁城恐怕难度有点大，而在这种情况下林芝夏自然也是极其不愿意派自己的人前去送死的。 不过林芝夏对置唐杰于死地的决心却没有变，即便是这一次李瑞也攻不下浮梁城那也没有什么，整个大清朝不是只有一个江西新军，就在江西的边上还有一支精锐的湖北新军呢，到时候朝廷派遣各路大军一起围攻浮梁城，即便是唐杰再厉害也一样难逃最后失败的命运。 李瑞和马毓宝到了之后，三人的兵马合兵一处，整整四千多人的大军在城外看起来就密密麻麻了，端得很是威风；之前林芝夏剩下的那零零散散的七百多人和这个根本就没有一点可比性。 而城外兵马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城墙上一营士兵的眼睛，其实在李瑞到来的时候唐杰便接到了通知，然后亲自上了城墙。看了看出现在城外的李瑞以及庄守忠，唐杰知道自己面临的最危险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如果不想失败，那么他必须要撑过去这一关。 而在李瑞到来之后没多久，马毓宝的到达更让唐杰眉头紧皱了。“看这架势，是把江西新军全都调来了。”唐杰叹了一口气。看着城外那四千多密密麻麻的大军，一时间连唐杰都感到了一份沉重，而城墙上一营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们没人说出害怕的言语，可是此时的他们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放松，那眉头紧锁的程度比唐杰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于李瑞和马毓宝连着赶了一天的路，所以大军来到浮梁之后疲惫不堪，这个时候想要攻城自然是不行的。所以，李瑞只是调遣大军围住四个城门，然后就下令安营扎寨，休息。 李瑞没有立即攻城让唐杰暂时松了一口气，这样他也有了更多调整的准备。之前没有想到李瑞一次就会派来这么多的军队，所以唐杰对于士气的估计以及战事的准备都做的不是很充分。现在李瑞既然没有立即攻城，那他也就有了弥补的机会。 首先，趁着李瑞部休息的时候，唐杰再次召集了一营所有的士兵。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测试什么众人对他的忠心，而是单纯的鼓舞士气。六百多人却面临四千多人的围剿，这个时候如果唐杰还去测试手下士兵对他的忠心的话，那就太傻了。到时候万一真的跑了一半的士兵，唐杰就该哭了。所以，这一次他只是单纯的鼓舞士气。 一番慷慨激昂的鼓励之后，唐杰又当场给每一个士兵下发了十个大洋，然后就是种种承诺，最终甚至连自己报名的底牌都透漏了出来。唐杰直接告诉所有的士兵自己和法国驻武汉的领事西奥关系极佳，所以只要他们撑下去，等西奥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之后肯定会出手救援的，到时候他们都会没事，而且也不会担上一个反贼的罪名。多管齐下总算是将一营的士气调动了起来，大家对于守城再次充满了信心。 随后返回自己的屋内，唐杰再次通过梦想机生产出了八挺麦德森机枪以及四十个基数的弹药。面对城外的四千多大军，李敬想要增加手下士兵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增加防守的力量，就只能在武器上下手了。八挺步枪不保险，那就再来八挺，李敬不相信靠着六百多杆枪再加上十六挺麦德森机枪还守不住一个小小的浮梁城。 再次靠着梦想机生产了八挺机枪以及四十个基数的弹药之后，至此李敬总共的梦想点已经被耗去了大半，如果这场战争变成持久战的话李敬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八挺机枪被搬到城墙上之后，很快之前的八个副枪手立马就地转正，全都成为了机枪手。而且唐杰又从麾下士兵当中挑选出了十六个优秀的士兵给他们充当副手。而新出现的八挺机枪顿时让一营的士兵大为振奋，这个时候谁都清楚多出一挺机枪来意味着什么。所以见到自己这边又多了八挺机枪，大家对于守城的信心更足了。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唐杰总算是可以放心的等待李瑞攻城了。不过第一天一整天李瑞都没有发动过哪怕一次攻城，反倒是城内给唐杰搞出了不少的状况。 “都查清楚了吗？有几个家族参与？”晚上，听完钱书的禀报之后，唐杰立马脸色严峻的问道。 “到此有多少家参与目前并不清楚，不过被发现的那几家全都证据确凿。”随后，钱书将自己找到的证据交给了唐杰。 第202章 ：抓人并抄家 在李瑞率领大军到来之前浮梁城内的那些大家族都还能够恪守当初和唐杰的约定严格保守中立，可是当城外突然多出了四千大军之后，立马这些大家族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之前他们认为就凭林芝夏的一千多人想要攻破浮梁很难，所以为了避免在城破之前成为唐杰针对的目标，这些大家族都十分慎重，并没有急于在唐杰和林芝夏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不过等李瑞带着大军到来之后，这些人的态度立马就变了。或许是觉得四千多大军攻下浮梁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城内很多家族的态度就不似以前那么谨慎了，他们开始慢慢的倒向了城外的大军。毕竟，不管从哪点看唐杰都没有获胜的可能，而且现在唐杰的身份也很不好听，虽然唐杰不承认可是在这些大家族的眼里现在的唐杰就是反贼。而城外的大军，那可是朝廷的军队。既然朝廷的军队获胜在望了，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甚至于唐杰可以肯定现在城内几乎所有的大家族都倒向了城外的李瑞部，只不过有些家族可能出于谨慎的态度并没有急于表现出来，而有的家族为了可以在战后获得更大的好处现在便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毕竟如果等唐杰已经败亡他们再跳出来那就很难分到什么好处了，只有再双方胜负未分的时候主动投靠城外的朝廷大军，才能够顺利的在战后分得一部分胜利的果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利益愿意冒险的家族不再少数。 这不，还没到后半夜唐杰派出去的监视这些大家族的人便反馈回来了不好的消息，城内已经有几个大家族的人在想方设法的和城外联系。由于一营士兵人数不够无法完全覆盖城墙，所以这些家族的人便打算趁机溜出去好和城外的李瑞等人取得联系，然后双方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浮梁城，当然也趁势活捉了反贼唐杰。 只可惜，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唐杰发现了，这段时间唐杰不但派出去了一些士兵更是发动唐家的人还有唐家商铺里的那些伙计们专门盯梢其他家族，为的就是防止这些家族说一套做一套。 还别说，这招效果还很不错，这些家族刚一行动便立马被发现了，而且他们派出去的人也被捉了个现行，连用来和李瑞他们联系的书信都被当场搜了出来。唐杰打开这些书信看了一遍，上面几乎全都是对着城外的李瑞等人一阵恭维，然后便是直斥唐杰为反贼，而他们这些大家族又是如何心系朝廷，最后十分直接的提出了他们愿意配合城外攻城的大军里应外合拿下浮梁城。 看完之后，唐杰的脸色能好才怪呢，忍住将这些书信撕掉的冲动，唐杰派人将林立之叫来，将书信交给他之后说道：“拿着这些书信挨个抓人，凡是参与此事的家族一个都不放过。” 曹操当年将手下和袁绍暗通款曲的人写的书信全都烧掉以示自己的宽容大度，不过现在的唐杰可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人家曹操敢这样做是有敢这样做的资本，再差当时的曹操也是天下有的数的诸侯，有实力和底气展示自己的宽容大度。但是现在的唐杰还什么都不是呢，手下只有六百多个手下而且还暂时顶着一个反贼的帽子，现在要是他也这样做，唐杰相信最可能出现的局面就是整个浮梁城内的大家族疯了一般全都和城外的李瑞勾结，到时候真要让双方里应外合，那么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实力弱小的他所能够采取的最好手段就是武力打压，他不但不能让城内的那些大家族看到他的宽容，还得让他们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感到害怕，只有这样才能够威慑住他们，让他们哪怕是心里想和城外的李瑞勾结都不敢真的走出那一步。 很快，按照唐杰的命令，林立之亲自带队拿着书信挨个拜访这些被拿到确凿证据要勾结城外李瑞部的大家族，进去之后林立之先是拿出对方想要和城外勾结的证据，然后不容对方辩解二话不说立马下令抓人，凡是对方家族的主要成员全都一个不许逃走，而整个抓捕过程当中但凡遇上反抗林立之则直接下令开枪，生死勿论。而等抓人之后，将其余的家丁、仆人等人赶走，林立之又派人四处搜索将整个宅子里找到的值钱的家产全部搬走，最后更是将整个宅子彻底封掉。 抓人、抄家，每一个被拿到确凿证据的家族在这一天晚上都被林立之光顾了一遍，整个行动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才彻底结束，而在行动之中总共有五个家族成为了被抓捕的目标，这些家族一晚上被抓的核心成员多达三百余人，而在抓捕的过程之中企图反抗被打死打伤的更是不下五十人。 至于抄家之后得来的财产，由于这些家族大小不一，所以其家族的财产也有多有少，但是将这些家产全都聚在一块之后，唐杰让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他们亲自估算了一下，总共价值达到了五十万两，而且比这个只多不低。不过这批家产抄家得来的财物唐杰并没有直接归为自己名下，也没有分发给手下们，而是暂时封存在了府库之中，这批财物等战后他有专门的安排。 至于那些被抓来的人，则全都被关进了大牢，唐杰并没有直接杀了他们，那样只会让他自绝于浮梁的大家族。使用武力也得讲究手段，单纯的杀戮很多时候不但起不到作用反倒有可能坏了大事，只有架在人脖子上的屠刀才是最具有威慑力的，真的砍下去了反倒不是那么吓人。就像后世的核武器一样，大家都有的情况下你不用我也不敢用，因为谁都害怕核武器在自己的头上爆炸。但是一旦你使用了，那么没的说我也得用，到时候双方红了眼来个鱼死网破反倒谁都不怕，谁也得不到好处。 所以对于这些被抓的人，唐杰的处置办法就是关起来，同时在天亮之后对外宣布，如果再发现有其他家族和城外的李瑞勾结，则不但将之抄家灭族，而且将已经被关押的其他家族的人一并处死。 从天亮之后如果再有家族想要和城外的李瑞勾结，那么被发现之后倒霉的就不但是他们一个家族了，之前被抓的那些家族的人也一样跟着倒霉。都是浮梁的家族，上百年来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相互联姻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个时候没人愿意连累其他家族，同样其他家族也不想见到那些和自己家族关系良好的家族被人连累。 这一招虽然不一定能百分之百杜绝其他家族铤而走险，但是绝对会让城内的绝大多数家族慎之又慎。现在唐杰已经拔出了屠刀高高举起，如果再不老实，那么屠刀就要落在身上了，昨天晚上被打死打伤的那几十个人可证明了唐杰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而且和被抓的那五个家族关系良好的家族不在少数，这个时候为了不让这五家真的被唐杰斩杀，他们也得小心的监督者城内的其他家族，免得他们做错事却连累了其他人。这一招用来绝对比单纯的杀戮要管用。 昨夜的抄家虽然并未闹得满城血腥风雨，但是等第二天天亮之后，有关唐杰下令抄了五个家族的消息还是迅速传遍了全城。听到这个消息，不少的人都是瞬间心头一寒，唐杰占据浮梁这么多天一直表现的十分温和，城内的人慢慢的都以为唐杰是那种温和大度之人，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怕他了。可是现在，几十个人被打死打伤，几百人被抓，五个家族被抄家，这是唐杰第一次真正在城内亮出自己的屠刀，至此大家才发现原谅唐杰不是温顺的小猫，而是一只时刻准备伸出血盆大口的的老虎。 如果说城内的平民百姓们只是稍微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的话，那么城内的其他家族得知消息之后则是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和那五个家族一样，心里已经倾向于投靠城外李瑞部的家族不在少数，而且真的派人和城外联系的也不只这五家，只不过其余的家族要么是还没走出这一步，要么就是幸运的没被发现，可是现在得知昨晚的事情之后，大家都是暗暗心惊且庆幸自己没走出那一步或者运气好没被发现，要不然说不定此时被抓被抄家的也会包括他们。 而且拿五家被抓的家族也被唐杰拿来要挟大家，大家族之间彼此联姻、商业来往等十分复杂，城内的其他家族和这五家关系良好甚至有姻亲的不在少数。这个时候唐杰宣布再有家族和城外勾结就处死这五家的人，这个决定对于其他的家族来说真的是投鼠忌器。 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们想冒险，也不得不想一想被发现之后的后果。不但他们自己会倒霉，而且这五个家族也一样会跟着倒霉。即便是那些和这五个家族没有关系的家族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时候冒险的后果，一旦这五个家族因为自己被杀，那么城内的其他家族绝对立刻会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大家族之间不但关系复杂，而且还同气连枝，这个时候为了一己之私欲置其他家族生死于不顾，绝对会让所有的人鄙夷和针对。 单单是为了不自绝于浮梁的士族商人阶层，所有的家族在这个时候都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所以，等消息传开之后，整个浮梁立马安静了下来，那些大家族们再也不说和城外勾结以里应外合的事情了，甚至还主动的劝告其他家族不要这样做。虽然他们心里偏向于城外的朝廷大军，但是他们已经不会再来冒险了。 而这些大家族老实了，唐杰也就放心了。要放在平时，这些大家族根本就不被唐杰看在眼里，唐杰是一个该使用武力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的人，所以别管这些家族势力多么庞大、关系网多么错综复杂，只要惹恼了唐杰他就直接派兵把对方剿了，任凭你再厉害难道还敌得过正规军吗？人死灯灭，等你人都死了，收拾残局也就简单的多了。 只不过此时是一个特殊时期，在城外四千多大军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唐杰承受不起内部出一场动乱所产生的严重后果，这些家族放在平时是不厉害，但是他们关键时候的反戈一击却绝对能够对唐杰产生致命的后果，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采取软硬结合的手段来胁迫这些大家族不要轻举妄动。等了解了此次战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收拾他们。 早上，唐杰早早的就来到了城墙之上，此时城外的大军已经开始埋火造饭，并且大军也开始逐渐集合，看这架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早饭之后估计李瑞就要发动进攻了。 城外，李瑞的营帐内，林芝夏、庄守忠和马毓宝三个标统全都在，看了一下众人李瑞说道：“我军缺少火炮，所以此次攻城只能强攻，这样一来伤亡必然不会太小，但此次朝廷和陆军部催促的十分紧，即便是伤亡再大咱们也要在短时间之内攻下浮梁城，剿灭反贼唐杰。要不然到时候陆军部怪罪下来，咱们所有人都要承担责任。” 这话，李瑞事先就给所有人说在前头。历来战事将领最怕的不是士兵怕死，而是手下的将领为了保存实力对作战命令百般抵触或者阳奉阴违。士兵怕死，可以用强迫手段逼他们进攻，可是手下将领都阳奉阴违了，那再出色的将领也没有办法，难道还能把所有的将领都杀了吗？那样的话估计自己死的最快。 李瑞说完，林芝夏、庄守忠和马毓宝三人全都神色一紧，脸上有些为难，但李瑞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就算不给李瑞面子，他们也得给朝廷和陆军部面子啊，四千多人围攻一个六百多人防守的城墙，如果还长时间攻不下来那么不用想就知道到时候朝廷肯定会不满的。所以为了不给朝廷找自己麻烦的机会，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伤亡大一点就大一点吧，人死了以后还可以再招，要是被免职了那就彻底没戏了。 所以虽然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一开始都存有保存实力的打算，可是此时也不得不放弃这样的想法。当然前提是李瑞能够一视同仁，即便是伤亡大只要每支部队伤亡都差不的，大家也就忍了。如果李瑞打着消除异己的心思老是命令一支部队攻城，那么到时候两人估计也不会那么听话。不过和庄守忠、马毓宝真的面露苦瓜色相比，林芝夏面上神情严峻，可是心里就高兴的多了。这个时候林芝夏又一次庆幸自己之前诉苦诉的太对了，这下子短时间之内他的五十四标都不会被派上去攻城了，他也可以好好的在后方保存实力了，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 等将战前部署说了一遍之后，李瑞让三人各自回去准备。而李瑞身边的人这个时候却是提醒道：“大人，直接攻城的话那个洋人怎么办？万一他要是出事了到时候即便是剿灭了反贼唐杰估计大人也得受罚。所以属下建议先救出那个洋人然后在攻城，这样也可以防止反贼唐杰狗急跳墙杀了他。” “你说的我都明白。”李瑞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何尝不知道最好是先救出那个洋人。但是此事谈何容易？那个洋人在唐杰手上，咱们怎么去救？除了攻破浮梁就只有谈判了。” “不过这个时候谈判就得做好被唐杰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你说到时候咱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李瑞继续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打再谈，等把唐杰打怕了，打的他败局已定走投无路了，他想要保住一条命就只能听咱们的。” “而且那个洋人的安危暂时还不用担心。我观唐杰生性谨慎，他不会不清楚那个洋人的价值以及杀掉他之后的后果。所以在短时间之内他绝对不会对那个洋人下手。” 安尔南肯定是要救的，甚至救安尔南比剿灭唐杰本身还要重要，可是怎么救他却是要讲究策略的。现在就直接摆开谈判要唐杰放了安尔南，那岂不是清楚的告诉唐杰，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出安尔南，所以条件你尽管开吧。 李瑞可不想事后被人当做是傻瓜，所以他打算先打再谈，等把唐杰打怕了，打得他走投无路了再来谈判，到时候唐杰为了保住一条命绝对会用安尔南来谈判，而且还不敢开出太过分的要求。 很快，早饭之后在李瑞的命令之下庄守忠部第一个攻城。得知第一个攻城的是自己，庄守忠几乎下意识的脑子里就闪过李瑞是不是要打压自己的想法，不过在听到李瑞承诺随后换马毓宝部攻城之后他总算是没有将不满说出来。 第203章 ：危急的浮梁 李瑞还是将主要的进攻地点放在了南城，所以战事很快便在浮梁南城爆发。在李瑞的一声令下，庄守忠亲自指挥着五十五标对南城发动了进攻。这个时候的五十五标已经是完整的五十五标了，在马毓宝带着九江的新军到达浮梁之后，之前五十五标里一直驻扎在九江的那个营也很快归队。虽然马毓宝很不舍得将那个营放回去，可是毕竟那个营在名义上是属于五十五标的，再加上李瑞还在边上看着呢，所以马毓宝也不好强留。 这样，在最后一个营归队之后，庄守忠手上的兵力登时大增，三个营合兵一处兵力直接达到了一千八百多人。当然距离实际上的满编肯定还是有一百多人的差距的，不过名义上这支部队却是满编的。这其中庄守忠自然和林芝夏一样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来骗取兵饷，不过现在的李瑞初来南昌自己的麻烦事还没解决，所以也就对这样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果按照以前林芝夏部进攻的情况来说，庄守忠现在靠着更多的兵力很快便会攻上城墙，可是这一次，从战事开始之后到第一次的进攻结束，庄守忠部都没有一个人爬上城墙，更是都很少有人靠近城墙。 而阻碍庄守忠部的最大阻力并不是唐杰手下的那六百多个士兵，而是那突然冒出来的十挺机枪。本来一营只有八挺机枪，可是唐杰却感觉不够再次制造出来了八挺机枪。这样加在一块整个一营便有了十六挺机枪，除了东门西门和北门分别放置的六挺机枪之后，在南门还有整整十挺机枪。 十挺机枪，整整十挺机枪组成的火力网那绝对能够让攻城的部队感到绝望，特别是在一营还并不缺少弹药的情况下，进攻的庄守忠可谓是一进入一营的打击范围便遭到当头一棒。 从进攻开始，凡是进入到靠近城墙地方的进攻人员立马会遭到针对射击，如果人数少了自有唐杰专门安排的神枪手对他们狙杀，而如果靠近城墙的进攻人员多了，那情况更加恐怖，一两挺机枪直接过去一个扫射，绝对能让所有企图前进的人都倒在地上。 “唐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机枪？”而在城外一直看着双方交战的李瑞等人却是傻眼了。之前林芝夏已经告诉过李瑞说唐杰手下有机枪，而且数量足足有八挺。只不过这些机枪除了安排在其他三个城外的机枪之外，在南门的至多只有五挺机枪。可是现在，出现在南城的机枪已经达到了十挺，而且李瑞派出去观察的人员回来报告说在其余三个城门还分别部署的有两挺机枪，也就是说唐杰手下的机枪竟然达到了十六挺。 唐杰一个营的机枪数量竟然是整个江西新军机枪数量的两倍，李瑞对此简直感到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机枪？”机枪不是步枪，岂能说买来就能买来的。特别是轻机枪，在列强那里都才出现没多少年，而在中国更是才出现不到一年，现在整个国家连生产都还没有开始，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杰一个小小的管带又是从哪里弄得来这么多的机枪？ 李瑞等人和当初的林芝夏一样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过他们想不明白却并不能阻挡一营发威，最终在眼见迟迟无法靠近城墙并且五十五标伤亡过大之后，李瑞不得不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整个一上午李瑞只发动了这一场进攻，可是就是这一场进攻便让五十五标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战后庄守忠赶紧派人统计伤亡，可是统计出来的数字却打破了庄守忠的幻想，整个上午在有限的交战时间里，五十五标竟然付出了四百多人的伤亡，这个伤亡已经占到了五十五标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数，对于这支只有一千八百多人的部队来说，四百多人的伤亡已经足够惨重了。 伤亡统计出来之后，庄守忠的心里在滴血，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可是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心中的不满和怨气。而马毓宝却是在庆幸的同时也对自己的五十三标感到了担忧。庆幸自然是庆幸打头*炮的不是自己的五十三标，有五十五标上去试一试唐杰的深浅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自己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伤亡，而且还可以针对性的做出部署。 只不过浮梁必定是要攻克的，而他的五十三标也必定是要上战场的，所以即便是现在幸免了，可是在随后他还是得面对唐杰组成的火力网。那么多的机枪，想一想马毓宝都感到恐怖。 这个时候大家都深深感到了机枪的庞大威力，特别是在组成了火力网之后，机枪简直是一条死亡线，谁上去谁死。同时，大家也对缺少火炮感到深深的无奈。其实战争和武器发展到现在传统的攻城套路早已经过时了，面对浮梁这样坚固并且防守火力网密集的城墙，攻破它的最好办法便是用火炮轰炸。 火炮的射程更远而且威力更大，有了火炮他们不但可以直接在远距离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打击，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而且还可以轰塌城墙，只要城墙没了那么这场战斗的难度就会降低不少。 只是江西新军的处境很尴尬，爹不疼娘不爱，在很多时候完全都被大家忽略了。不像北洋军，直接有着朝廷的全力支持，军队数量是最多的，素质是最高的，而且武器也是最先进的，步枪、轻重机枪、各种火炮应有尽有。他们也不想湖北新军，湖北新军好歹有自己的兵工厂，所以步枪、火炮这些武器也都不缺。甚至全国大多数的省份建立的新军分到的军费以及武器都比他们多。 到了现在江西的经济已经彻底衰落，在朝廷那里自然不受重视。而且又不像其他省份那样时常出现动乱，不需要朝廷花费大力气建立强有力的军队。它又不靠近京城，更不需要朝廷时刻防范。可以说江西是一个时常被忽略的省份，也就是比西南和西北的那几个省份好一点。 朝廷的几个兵工厂每年生产的火炮数量有限，可至少那些比较受重视的省份还能分配到。而江西则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领到过新火炮了，用的都是十几年前、二十多年前的火炮。这些火炮早就已经过时就不说了，更关键的是由于维护不善还大都坏的不能用了，所以在旧军被裁撤的时候这些火炮也跟着被裁撤了。以至于除了九江之外，整个江西新军都已经没有可以使用的火炮。只可惜九江那里的火炮都是岸防要塞炮，想要用也搬不过来。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几门威力大的火炮，李瑞他们就不会再感到犯愁了。有了火炮他们绝对能够保证在两天之内攻下浮梁城，甚至一天都用不了。可是现在，缺少有效打击手段的他们对这一战都快失去信心了。 “得改变策略，不能在这样冲锋了。”很快李瑞说道，“想办法炸开城墙，分散他们的机枪手让他们无法集中在一起组成密集火力。到时候我们就一鼓作气从豁口处冲进去。” 对于李瑞来说，现在进攻浮梁的关键困难就在于浮梁坚固的城墙以及一营大量的机枪。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那么攻入城内也就不再困难。而针对此，他相处的办法便是炸城墙。 用炸药把城墙炸出豁口，而且数量还要多。这样为了守住每一个豁口唐杰肯定得将机枪手放置在每一个豁口处，这样一来城墙上的机枪手势必就要分散，不能继续在一起组成密集的火力网了。 而出现了豁口，他们也就不用继续攻城，只需要冲破豁口便可以冲到城内。特别是如果他们炸开的豁口足够多，多到城墙上的机枪都应付不来的情况下，那么到时候他们攻入城内也将简单容易的多了，毕竟唐杰的一营兵力始终有限，他们不可能应付过得来城墙的每个地方。 用炸药炸城墙这是李瑞考虑之后觉得目前最适合他们的方法，这样一来最起码他们不用继续强攻，也不用承受那么大的伤亡。而且他们这里的炸药足够多，完全可以用来完成这个任务。 在中午短暂的休息之后，下午双方战事重新开始。此时城墙上的一营士兵都是信心满满，上午靠着机枪的庞大威力他们可谓是打的进攻部队还无还手之力，更是都无法靠近城墙。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也不再将城外那四千多大军放在眼里，任凭你人数再多有如何？我们的机枪和子弹足够打死你们所有人了。 城墙上的一营的士兵信心满满却并不知道其实李瑞已经改变了战术。中午，李瑞紧急让士兵制造出了几个简易的炸药包，其实就是把大量的炸药裹在一起，然后外面再裹上一层厚厚的麻布用细绳缠上，再引出一根导线用来点燃。 下午进攻开始之后，马毓宝指挥着五十三标在南门佯攻，而庄守忠则派出了几部分士兵分别绕到了其他远离南城的地方。然后趁一营注意力都在南城的时候突然发动了突袭。 其余地方防守的士兵猝不及防再加上兵力有限很快便被庄守忠部突击到了城下，就在以为他们要攻城的时候，城墙上的士兵却看到庄守忠部只是丢下了一个大大的方块包裹在城墙根下，点燃之后便快速离去了。 “不好，是炸药。”往下面看了一眼，很快城墙上的士兵便发现了这些被丢下的炸药包。这么多年来用火药炸城的事情没少发生，所以一营的士兵对这种手段并不陌生，但是他们却没有意识到李瑞也会使用这一招。 炸药已经点燃，这个时候发现也已经晚了，等看清楚进攻的部队丢下的是炸药包之后，上面的士兵担心城墙被完全炸塌立马往两边散去。随后只过了几秒钟便听到几声巨响响彻全城，浮梁城还算坚固，所以在爆破之下并没有完全坍塌，可是在剧烈的爆炸之下却登时被炸出了几个大洞。 看到炸出了几个大洞，刚才退去的那些士兵立马蜂拥的冲了上去，可是城墙之上的士兵却是立马汇聚起来进行反击，特别是距离他们较近的机枪手更是赶忙跑过来。一番反击之后，总算是将差点突入城内的敌军给打了出去。 不过这下子包括唐杰在内所有的一营人都高兴不起来了，特别是唐杰，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李瑞竟然会采取这种方法攻城。不过这也是因为唐杰经验太少，考虑不够完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唐杰也只能被动的应对。幸好炸开的几个豁口都不是很大，所以唐杰分别将这几个豁口处派过去了一个机枪手，他相信一个机枪手再配以几个士兵守住一个豁口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现在唐杰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担心李瑞在尝到甜头之后乐此不疲的使用这个方法。一营的士兵毕竟有限，所以除了兵力较多的南城之外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完全阻止李瑞部靠近其他地方的城墙。而只要他们靠近城墙便有继续炸毁城墙的可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如果被炸开的豁口太多了，唐杰到时候应付起来就难了。 而最担心什么事情，往往最容易发生什么事情。很快，李瑞便发动了第二次一模一样的进攻。虽然冲锋的士兵没能从炸开的豁口处冲进去，但是最起码证明了这个方法是有用的。只要他们一直这样，那么总有唐杰撑不下去的时候，毕竟他们的兵力有限，越分散防守起来也就越吃力，而留给进攻部队的机会也就越多。 又是派出五十三标在南城佯攻，李瑞再次在背后派出人绕到了城墙的其他地方。而唐杰见状也赶忙派出去了几个机枪手在城墙上跟随那些人移动，他们在哪个地方放置炸药机枪手便跟在哪里狙击。 而见城墙上机枪手分散了，登时五十三标的佯攻便变成了真正的进攻，五十三标近两千人登时一窝蜂的朝着城墙发动了进攻。本来还可以轻松应付的南城立马变得危机了起来。不过即便是如此，唐杰也没有下令将派出去的机枪手召回来，而是带着剩余的四个机枪手以及众多士兵发起了坚决的反击。 显然五十三标真正攻城的决心并不大，所以在激烈交战了一段时间之后见迟迟无法攻上城墙，马毓宝在请示过李瑞之后便果断的下令士兵撤退。南城的危机总算是散去。 只可惜，南城安全了，其他地方却危险了。虽然唐杰已经派过去了一些机枪手阻止那些企图炸毁城墙的李瑞部靠近城墙，可是在进攻部队灵活跑动之下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偷袭的机会。在双方较量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还是成功的将炸药包放在城墙下引爆了。 随着几声大响，浮梁城墙又是多出了几个豁口。而派过去阻止的机枪手虽然没能阻止城墙被炸，但是还好他们及时的赶到成功的阻止了进攻部队从这些豁口处攻入城内。 可是短短两次进攻李瑞便成功的在城墙上炸开了八处豁口，而唐杰也不得不分别派了八个机枪手过去防守这些豁口。本来城墙上还算比较多的机枪手在分散之后立马显得捉襟见肘了起来。 虽然还有另外八挺机枪，可是这些机枪至少还要分别放置在四个城门处各一挺，剩余的四挺机枪面对外面的四千多大军已经很难再组成有效的火力网了。特别是唐杰相信李瑞绝对不会终止这种手段，他肯定还会不断的伺机炸毁城墙。而再让他炸开几个豁口，到时候机枪手就该不够用了。那个时候如果李瑞突然发动猛攻，浮梁城立马就危险了。 下午的两次进攻都是来得快退的也快，两次战事双方都没有交战多长时间便匆匆结束了。而双方的伤亡也都不大，特别是一营的伤亡更是少到只有十几个。事实上上午一营的伤亡更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个伤亡。上午在进攻部队出现四百多伤亡的情况下他们一个伤亡都没有，由此可见上午的战事一营打的多么占优了。 而到了下午，一营也开始出现了伤亡，但是和进攻的李瑞部相比同样不多，两次的进攻一营总共只出现了十几个伤亡，而城外出击的五十三标却出现了近百人的伤亡，防止炸药的五十五标伤亡虽然小，可是也有几十个。 单从伤亡上来说，可能占优的还是一营。但是实际上现在带着笑容的却是城外的李瑞等人，而城墙上伤亡十分之小的一营士兵却几乎个个愁眉苦脸，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不过李瑞可没有给唐杰和一营士兵太多的调整时间，在短暂的休息过之后，下午第三次的进攻再次开始。还是一样的套路，一路佯攻、一路偷袭，不过却也一样的有效。 第204章 ：后续的计划 第三次偷袭之后，李瑞部成功的又在城墙上炸开了几个豁口，而这一次李瑞也成功的逼得唐杰将所有的机枪手派了出去。有城墙的地方至少还有城墙阻挡一下，而如果出现豁口的地方不让机枪手堵住，那么对方突入城内将变得轻而易举。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对于李瑞来说他似乎感觉到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收了。对于有用四千多大军的李瑞来说，攻克浮梁城最大的阻碍不是坚固的城墙，也不是一营士兵的悍勇表象，而是那十几挺机枪。只有那些机枪才真正让李瑞感到忌惮，其余的虽然会对他造成麻烦，可都不是不能克服的事情。特别是浮梁城墙虽然坚固、一营的士兵虽然悍勇，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只要没了机枪的威胁，他们的四千多大军强攻，那么冲上城墙并且耗死一营将变得轻而易举。 而现在，由于出现的十几个豁口使得唐杰不得不将所有的机枪手派去封堵，而城墙上没了这些机枪，那么唐杰还靠什么来阻挡他们的进攻？“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兵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发动猛攻，这一次我要一举拿下浮梁城。”看了看远处的城墙，李瑞信心满满的对身边人吩咐道。 登时传令兵飞快的向马毓宝等三个标统传递命令去了，发动猛攻还得靠这三个人才行。而稍后，李瑞身边的一个亲兵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大人，咱们的炸药不多了。” 闻言李瑞赶紧问道：“还能使用几次？”这一次李瑞他们能够成功扭转战局，炸药可谓是功不可没。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没有这些炸药可能浮梁城对于李瑞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堑，所以此时的李瑞最重视的恐怕就是炸药了。 “大概还能使用五六次。”那人想了想说道。江西新军又不是专门生产炸药的兵工厂，所以他们储存的炸药也十分有限。而偏偏每一次使用炸药包炸毁城墙所消耗的炸药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就以单个炸药包为例，想要达到在城墙上炸出豁口的目的，每一次消耗的炸药都在十几斤左右，而到目前为止他们光是用以炸毁城墙便已经消耗了两百多斤的炸药。这对于存量有限的江西新军来说，储能已经见底了。 “五六次？”李瑞琢磨了一下，很快就放下心来，“五六次已经足够了。”现在一营所有的机枪手都已经被炸开的豁口拖住，而在这种情况之下炸药还能够使用五六次对于李瑞来说已经足够了。到时候只要他再在城墙上炸开几个豁口，那么已经没有机枪的唐杰拿什么去阻挡？ 城外的李瑞信心满满，可是城墙上的唐杰却感到危机已经开始笼罩着自己了。如果说一开始李瑞和马毓宝他们对于缺少火炮感到无奈的话，那么现在的唐杰就为缺少兵力感到无奈。在战争武器发展到现在，城墙已经很难起到像过去那样一锤定音的作用了。在过去一个坚固的城墙或者要塞可以很轻易的让守军抵挡住几倍于自己的敌军攻击。可是现在，在大炮和炸药的威力之下，再坚固的城墙与要塞都不再安全。 就以浮梁威力，如果李瑞他们没有火炮和炸药，那么就算是唐杰不实用机枪他都有信心依靠一个营的手下坚守城墙数日，哪怕李瑞发动四千多人猛攻唐杰都有信心打退他们几次进攻，而且还能够对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可是现在，有了炸药浮梁城瞬间从之前的天堑便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堆一样，已经很难再对李瑞他们构成什么阻挡了。特别是为了防备他们从豁口处突入城内，唐杰还不得不被迫的分散兵力。现在对于守城的唐杰来说，压力真的有点大了。 “归根到底还是士兵太少了。”想到这里，唐杰心里无奈的感慨道。一切的一切还是自己手下的士兵太少了。在当下的战争当中、在城墙很难发挥出应有作用的情况下，想要赢得战争就只能靠士兵的数量、武器的性能以及作战的意志来支撑了。在武器上唐杰自认不弱于对方，而他手下士兵的作战意志更是远远在李瑞的大军之上，可就是人数太少了。 如果唐杰这个时候也有四千大军，不，只要给他两千大军，哪怕李瑞那里有数门火炮他都不怕。他到时候绝对有信心在李瑞的猛攻之下坚守浮梁至少一个月。 只是唐杰毕竟崛起时间太短，到现在也只是一个管带，手下更是只有六百多人。想要几千手下，怎么可能呢？或许未来会实现这一点，可是现在唐杰却只能想一想，然后无奈的感慨一声了。 其实唐杰也还有一个方法可以短时间之内增加手下的人数，那就是强征城内的青壮防守。历来那些造反的人不都是靠着这招胁裹当地的青壮以迅速壮大自己的吗？如果唐杰也这样做了，他最起码有把握在城墙强征起一只五千人左右的大军。浮梁虽然不是大城，可是城内的人口也有近十五万，而且青壮加起来也得有好几万。从几万人里强征五千人也不是那么困难。 只不过这一招唐杰能够想到却不愿意去做，因为他真的不想现在就走上一条明着反清的道路。在时机未到的情况下，唐杰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自己白白做出了牺牲，可最后却便宜了别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他靠着手下的一营占据浮梁对抗江西新军还可以对外说是自己家族遭到了迫害才不得已走出这一步，他可以对外说自己只是想要找回一个公道却从未想过谋反，甚至于和江西新军的交战也都是出于自保的无奈之举。可一旦唐杰强征城内青壮了，那么性质立马就变了。 不管唐杰出于什么原因，他强征青壮都有壮大自己以对抗朝廷的意思。那样的话即便是他最后通过西奥保住了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朝廷也必然不会继续容忍他带军，以防他真的谋反。一个私自扩充自己势力的人是很难让人相信这个人没有造反之心的。 对于朝廷来说也是这样，他们或许可以看在西奥这个法国领事的份上饶了唐杰等人，可是却绝对不会容忍一个肝胆私自扩充几千大军的人继续呆在江西新军里。西奥的面子虽然大，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武汉领事，他的面子和权势也还没有大到让朝廷不得不放弃国内安全的地步。 唐杰可不想去试探一下西奥的身份在中国究竟有没有那么大的能量，那样的后果可不是唐杰承受的起的。万一清廷硬气一把顶住了西奥的压力，到时候唐杰势必要被清除出江西新军，而且也别想去任何地方做官，甚至连呆在景德镇都会被朝廷的密谈密切关注着，到时候他想要再建立势力就千难万难了。 强征青壮虽然可以让唐杰度过眼前的困局，可是未来的危害却更大。所以唐杰也不得不放弃这种选择，转而选择依靠自己的一营苦苦支撑。也幸好唐杰还有一个梦想机，要不然这个时候真的只能早早跑路了。 “既然你逼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着城外的李瑞大军，唐杰嘴上喃喃道。唐杰真的是不想再使用梦想机了，为了这一战唐杰已经消耗了太多梦想点，之前他苦苦积累了五六年才不过是积累了一千多梦想点。可是只是这几天时间便已经消耗了他一千一百多梦想点，可以说几天的时间就把他几年的积攒给消耗空了。 没有经过这个积累的过程是无法体会到梦想点的珍贵的，一天只能产生一个梦想点，一千一百多个梦想点需要唐杰积累三年还多的时间，而三年多的努力在几天之内便被消耗一空，唐杰心里早已经心疼的不成样子了。 可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及家人，唐杰之前就是再心疼也忍着使用了。本来他以为靠着十几挺机枪已经完全足够应付城外的大军了，可是千算万算唐杰就是没算到现在这种情况。花费了一千一百多个梦想点，制造了六百多个基数的步枪弹药，十六挺机枪，八十个基数的机枪弹药，这些都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使用了这一千一百多个梦想点之后本来唐杰是想把剩余的五百梦想点留下来的，因为在没有找到加快梦想点产生途径的情况下，这五百个梦想点可能是唐杰在短时间之内唯一可以动用的梦想点了。 而在唐杰的计划里，等这战结束之后解决了自己的麻烦，他是不打算再回南昌的，他打算想办法将自己留在浮梁或者鄱阳府，那样才好趁机壮大自己。进入江西新军其实只是唐杰计划的开端，而他的计划想要成功不单单需要军队，更需要钱财以及跟随者。而后者想要在军营里完成是很困难的，他总不能在军营里经商吧？他也总不能在军营里无休止的壮大自己的势力乃至建立党派吧？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回国之后先去江西新军，是因为唐杰深知在当下的清末以及未来的一端时间之内拥有自保之力的重要性。对于重生并且还拥有金手指的唐杰来说，开工厂赚大钱乃至在短短的几年之内让自己成为全国首富都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可是之后呢？赚了几千万的钱财，势必会给他找来无休止的麻烦。 在中国几千年来商人的地位都是极其低下的，而有钱的商人更是往往都能够成为权贵和官府的敲诈目标。反正商人没什么势力，只要抓了他或者杀了他，那么他名下上千万的财产就都是自己的了，为了这些钱财愿意铤而走险的不在少数。 所以，唐杰是可以在几年之内赚取大量的财富，但是然后呢？他不想要给自己以及家人找来无休止的麻烦。所以在拥有自保的实力之前，唐杰从来没有在国内赚过哪怕一两银子。 进入江西新军并且拥有一支自己可以挥如臂使的军队是唐杰计划的开端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有了军队，他就有了自保的势力，到时候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发挥自己的赚钱能力了。即便是真的有人想要谋取他的钱财，那也得问问他手下的军队答应不答应？ 通过这一战，唐杰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打出自己的威名，绝对可以让整个满清官场上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到时候就是他有了数千万的身价，还有谁敢逼他交出钱财？ 以后唐杰不但要经商赚钱，还要建立自己的秘密兵工厂，还要建造很多对他有帮助的东西。而在工业化基数薄弱的满清，唐杰的很多设想除了依靠他身上的梦想机之外很难实现。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杰就将剩余的那五百点梦想点看的格外重要了，因为未来他的兵工厂、他的各种机器设备以及各种设想都需要通过梦想机来实现。现在如果把梦想点消耗一空，那么对于唐杰的后续计划将产生十分不利的影响。 所以本来在生产了十六挺机枪之后，唐杰是没打算再使用剩余梦想点的。可是现在，被逼到绝境的他也不得不拼死一搏了。虽然那五百梦想点对未来的计划很重要，可是如果没了现在那要未来又有何用？ “拼了。”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唐杰只能咬牙坚持了。 “来人。”随后唐杰喊道：“去将那个洋人安尔南绑来。”使用梦想机需要时间，而且也不能再城墙上直接使用，而偏偏唐杰又担心自己离开的时候城外的李瑞突然发动进攻，到时候要是自己不再手下的士兵扛不住被对方打入了城内那就不妙了。所以唐杰必须得保证自己不再的这段时间里，城墙绝对安全。 而在唐杰眼里，现在唯一能够保证城墙安全的就是那个洋人传教士安尔南。他不相信李瑞不清楚安尔南的身份，就算他一开始不知道现在也绝对该知道了。同样的，他也不相信李瑞敢置安尔南的生死于不顾。 他太了解了这个时代中国的弱势地位了，也十分清楚清廷对外事务上的软弱，而连朝廷都是如此，那下面的人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在清楚的安尔南身份的情况下，李瑞绝对不敢冒险以置安尔南于死地，因为他承担不起那个后果。即便是他成功的打败了自己，可是如果安尔南死了，等战后列强怪罪下来，间接造成安尔南死亡的李瑞也得承担责任。而且朝廷估计也不会放过他，安尔南要是死了，朝廷到时候就等着赔偿吧。以前一个王安之让朝廷赔了十几万两白银，撤了一个巡抚、死了一个知府，而且还丢了脸面。现在要是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列强肯定胁迫的比上一次还狠，到时候出了血、又丢了面子的朝廷会放过李瑞吗？ 一个安尔南往城墙上一放，李瑞绝对不敢再动半步。之前的唐杰想的是靠自己的实力打出一营的威风，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得不变通一下了，提前将安尔南这张牌打出来。 还好，在安尔南被带到城墙上之前城外的李瑞部一直在修整并没有再次发动进攻，而等安尔南到了城墙上之后，唐杰也就放心了。 让几个士兵看守者身上伤还未好的安尔南，唐杰对钱书说道：“钱书，你负责和城外的李瑞谈判以拖延时间，我去拿点东西，这一次他们是要逼我拿出压箱底的东西了。” 闻言，众人纷纷是眼前一亮，本来大家都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无可奈何了，但听唐杰的意思却是他手里还有底牌，想到唐杰拿出来的机枪和那么多的弹药，大家立马心里又产生了一点希望，如果这一次唐杰能够拿出什么致命武器的话，他们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大人放心吧，你上来之前绝对不会让他们往前一步。”钱书也是信心满满的说道。 随后，唐杰转身离开的城墙，而钱书则看了安尔南一眼之后让人在城墙上冲着城外喊话，主要内容就是说他们手上有一个洋人传教士，让李瑞部不得再上前半步，双方有什么矛盾都可以谈判解决。 在城外大营里的李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大笑一声，“看来那个唐杰是撑不住了。” “哼，这么快就撑不住了，还以为他唐杰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吗。”此时，马毓宝在边上不屑的说道。他以前一直对传闻在南昌将林芝夏和庄守忠搞的无可奈何的唐杰十分好奇，还以为对方有多厉害呢，但是在他看来唐杰也不过如此而已。 林芝夏和庄守忠闻言，对这话不是很满意，在他们的眼里马毓宝在贬低唐杰的同时也有顺带贬低他们的意思。不过看在这一战马毓宝也出力不少并且唐杰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他们也就不和马毓宝一般见识了。 “来人，派人通知唐杰，就说可以谈判，但要他们立即投降。”随后李瑞说道。 第205章 ：看谁扛不住 唐杰竟然主动派人联系他们说要谈判了？殊不知李瑞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这一次前来浮梁对于李瑞来说最难得不是剿灭唐杰，而是怎么在剿灭唐杰的同时安全的救出那个被抓的洋人传教士安尔南。 考虑到现实情况的困难，李瑞知道想要在剿灭唐杰的同时又救出安尔南可能性不大，所以他就退而求其次，把救出安尔南放在了最优先的位置上。没办法，即便是没有庆亲王奕劻和铁良发来的那些电报李瑞也知道剿灭唐杰和救出安尔南哪个更重要？ 唐杰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再解决，但是那个安尔南却一定要成功的救出来，要不然李瑞可以想象得到等战后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要是安尔南死了，或许朝廷不会让自己抵命，但是绝对会将自己免职。而且到时候他也相当于得罪了列强了，那么未来不管是谁当权再次启用他的可能性都不大，因为对方不会为了启用他而平白无故的得罪一个列强。 只不过救出安尔南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既要让唐杰甘愿放了安尔南，而且还得防止唐杰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这对于李瑞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好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他想到了对策，那就是先打后谈。先把唐杰打怕了，再来谈判放出安尔南的事情。 李瑞本来还想着怎么也得再发动一次猛攻，一直到唐杰彻底扛不住的时候才会低头谈判呢，哪想到他现在就撑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就开始谈判，最起码可以减少一下伤亡。 很快李瑞的谈判条件便被传递到了城墙之上，按照李瑞的意思，谈判可以，但是前提是唐杰这边要先放下武器投降。这不是搞笑的吗，要是这边放下武器了那还谈判什么？到时候大家都要任凭李瑞宰割了，双方还有必要谈判吗？ 所以，不用说钱书直接就拒绝了这个条件，然后又开出了自己这边的谈判条件，“一营可以放了安尔南，但是朝廷必须满足一营三个条件：第一，洋人安尔南和浮梁县令勾结构害唐家，两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第二，朝廷要下令并且承诺事后不对唐杰和一营任何一人进行处罚，不追究此次唐杰占据浮梁的罪责，不许免去唐杰的军中职务。第三，免去一直针对唐杰的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的职务。”反正钱书的用意就是尽量的拖延时间，所以这谈判的条件也是敞开了说。 而不用说，这样的条件传到李瑞答应之后，直接引起了一阵暴怒。最生气的当然是被列为谈判条件之一的林芝夏，一营要求将林芝夏免职才能放了安尔南，如此林芝夏又岂能不生气？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唐杰那边开出来的条件，双方最后的达成条件肯定还得继续谈判，可是万一李瑞或者朝廷答应了这样的条件，那他林芝夏岂不是倒霉了。 如此，林芝夏怎能不生气，“大人，属下看那唐杰根本就没有一点谈判的诚意，依属下看咱们还是继续打吧，打到最后包管那小子什么条件都不敢提。” “打？怎么打？”李瑞却是质问道：“现在安尔南就在城墙之上，他们都说了，只要咱们再前进一步就直接杀了安尔南。虽然这只是他们要挟的手段，可是万一那个洋人有了好歹呢？事后你来承担这个责任吗？” 李瑞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条件比较过分，林芝夏是他手下三大标统之一，而且和庄守忠关系极好。要是真的答应了唐杰的条件，那到时候林芝夏第一个不干，紧跟着说不定庄守忠也得闹事。到时候靠着马毓宝一个人他李瑞怎么压制局面？而且恐怕到时候林芝夏也不会让自己继续和唐杰谈判，他肯定会从中想办法破坏。 而且唐杰竟然还想要处置那个洋人安尔南？这就更不可能了。那个洋人就是在大清朝杀了人朝廷都没权处理人家，现在估计把对方救出来之后，朝廷立马就会安全的将他交给列强，至于处置对方的事情估计朝廷提都不会提。 还有有关唐杰和一营的事情，免去唐杰和一营所有罪责，并且让朝廷承诺事后不对他们任何人进行惩罚，还不得免去唐杰的官职，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都如此明目张胆的跟朝廷对着干了，还想不受到一点惩罚，这可能吗？ 至于处罚浮梁县令的事情李瑞倒是觉得可以答应，这一次闹成这个样子这个浮梁县令绝对是出力不少。虽说是那个安尔南挑的头，但是如果没有浮梁县令贪心四起执意抓了唐家的人想要霸占唐家家产，局面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方。这一战打下来，李瑞也是受害者啊。所以，对于处置那个浮梁县令，李瑞没有一点意见。只不过前面那几个条件李瑞可不会答应。 虽然不会答应这些条件，李瑞却也没有受林芝夏的影响直接终止谈判。现在既然对方已经拿出安尔南来试压了，李瑞也不敢继续冒险。虽然他心里知道对方只是靠安尔南胁迫自己，并不敢真的把安尔南怎么样，可是万事都有一个万一，万一安尔南出事了呢？那到时候一切就都晚了。李瑞不敢承担这样的风险，所以他只能继续和一营谈判。而且，谈判吗，哪有一上来双方就达成条件的？谈判就就是需要双方不断协商，求同存异。 很快，针对一营的条件，李瑞也开出了自己这边的具体条件；第一，谈判可以，但是一营必须放下武器撤出浮梁城，而且还要确保安尔南的健康安全。第二，可以上报朝廷处理浮梁县令违法乱纪，但是不得额外牵扯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和传教士安尔南。第三，朝廷可以不已某犯罪处置唐杰以及一营，但是事后一营必须接受改编，而一营管带唐杰必须被免除官职，永不录用。朝廷可以予以承诺不再追究唐杰以及唐家此次所犯罪行。 特别是最后一条朝廷可以承诺不再追究唐杰以及唐家罪行的条件更是被李瑞着重强调，想要让唐杰放了安尔南，那么就一定要确保唐杰以及唐家的安全，这样他才会安心的放心。而且他还要提醒唐杰，这样的机会实属不易，一定要珍惜。 很快，城墙之上的钱书和大帐里的李瑞两人便在不断的传递消息当中慢慢的谈判着。李瑞是真的想要谈判，他太想要早点救出安尔南然后结束这场战事了，因为那样对他才是最有利的。至于谈判之后，朝廷是不是真的会信守承诺不处置唐杰，那就不是他李瑞管的事情了。而对于钱书来说，谈判什么的都是假象，拖延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在他们谈判的同时，回到自己住处的唐杰也第一时间打开了梦想机，然后选择生产麦德森机枪。现在唐杰只能继续把赌注放在这款轻机枪上了，虽然他也可以生产重机枪和火炮，但是代价却太大，而且那些武器移动起来非常的困难，也不利于唐杰随时调整防守。 至于再次生产机枪的数量，想了想直接选择生产十挺机枪，还是五个基数的弹药配置，这样下来直接消耗了他三百个梦想点。虽然只剩下了两百余个梦想点，但是这个时候唐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呆在房间里，一直等到所有的机枪和弹药都被生产出来之后，唐杰才出去叫来了一排士兵将这些东西全都搬到城墙上去。 而城墙上一营的士兵见到唐杰又抬上来了十挺机枪，顿时大喜。虽然这一次唐杰没有拿出来什么新的武器，可是能够有再增加十挺机枪大家也同样十分的高兴。虽然李瑞的战术使得一营的机枪手不断被迫分散防守，可是大家却不相信城外的李瑞部炸药是无穷无尽的，他们的炸药总有使用完的一刻。而只要他们没了炸药，那么到时候还是别想冲破他们机枪的封锁。 不得不说，现在双方拼的就是到底是一营的机枪多，还是李瑞部的炸药多？最起码目前唐杰和一营还能继续坚持，就看李瑞是不是也一样能够继续坚持下去？这场较量只要有一方坚持不下去了，那么胜负就将出现分晓。只不过对于唐杰来说，他们这边付出的代价稍微有点大了，对方一个炸药包就可以顶上一挺机枪，这性价比也太高了。不过唐杰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等机枪被挑选上来之后，很快之前那些机枪手身边的副手被挑选出了十人来担任新的机枪手，然后命人做好防范的准备，唐杰开始往钱书那里走去。 此时的钱书还在不断的和城外的李瑞谈判，唐杰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们双方已经不间断的交换了好几次谈判条件了，只不过由于钱书一直采取拖延战术，所以其实双方的谈判并没有什么进展，而等唐杰出现了之后，双方的谈判也可以适时的结束了。 对于唐杰来说，这一战他虽然是被迫应战的，但是既然应战就要打出自己以及一营的威风来，这样才能够在战后成功的威慑住其他人。所以唐杰是不会继续使用安尔南来拖延时间的，那样怎么展现的出一营的强大风采。 “把这个洋人关回去，记得严加看管，如果有人劫牢，则宁愿杀了他也别让他落到别人的手里。”随后，唐杰看了安尔南一眼，对身边的人说道。 这一天的战事对于一营来说十分的不顺利，甚至可以说一营彻底的落入的下风。唐杰不相信城墙这里的交战城内的那些大家族们会不知道？此时看到唐杰似乎撑不住要彻底落败了，估计不少的人又该心里不老实了。虽然此时唐杰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管这些大家族，可是却不得不防着他们一点。特别是得防着他们趁机攻打大牢，要是他们把安尔南救出去了，那对于唐杰可就不利了，他战后就得少了一个谈判的底牌。 很快，安尔南被几个士兵重新带了下去，而钱书此时也顺势对城墙下李瑞安排传递消息的士兵说道：“既然你们如此没有诚意，那还有什么谈判的必要？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想要救出那个洋人，就看你们的本事够不够吧。” 钱书这话可谓是直接向李瑞再次宣战，所以得知消息之后李瑞也是忍不住大怒了起来，“如此狂妄，真是不知好歹。”李瑞知道自己的条件距离一营开出的条件有不少的差距，但是谈判吗，不都是这样。你说你的条件，我说我的条件，能够谈成什么样就各凭本事。而像一营这样感觉对方的条件和自己的预期差距有点大就直接终止谈判，这有一点谈判的诚意吗？而且还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有没有将他这个协统和江西新军看在眼里？ “大人，那个唐杰估计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谈判，估计他就是想以此来拖延时间而已。”这个时候，边上的林芝夏等人说道：“而且既然他们宣战了，那咱们也不能示弱。”林芝夏倒是说出了唐杰的真实目的，只可惜这事他并不知道，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纯粹是对唐杰和一营感到不满，想要再教训教训他们而已。 “好，他们敢出言挑衅，咱们也不能示弱了。”李瑞随即做出决定，“通知下去，让所有士兵做好进攻的准备，还有把炸药包准备好，这一次看他唐杰拿什么去堵？” 城外的李瑞部一动，很快城墙上一营的士兵就发现了，当即所有人也跟着进入战争状态，而唐杰这一次呆在城墙上更是亲自和那些机枪手呆在一起。现在双方较量的重点就是一营的机枪手能不能应付的过来李瑞派人炸出的一个个豁口？所以调度机枪手就成了一个关键，只要一营能够撑到李瑞炸药用完的时刻，那么他们就安全了。 有用的战术永远会被沿用下去，除非它在进攻当中失灵了。所以，在前三次都获得了成功的情况下，李瑞没有道理不继续使用下午一开始的那种战术，在南城集中兵力佯攻，一旦城墙上的一营有分兵的迹象就立即变为强攻以使一营不得不将大量兵力持续聚集在南城。而在后面，则分批派出几个小队的士兵使用炸药跑突袭到浮梁城下，炸毁城墙。 在李瑞的眼里，之前一营的所有机枪手都已经被他先前炸开的豁口牵扯住了，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再次炸出几个豁口到时候一营靠什么阻挡？没有了机枪的扫射，到时候单纯的想要依靠步兵来防守这些豁口是十分困难的，只要他集中兵力进攻，很有可能在天黑之前攻入城内。到时候看他唐杰还敢不敢如此嚣张，李瑞心里如此想到。 很快，在经过了动员之后，随着李瑞的一声令下，城外的进攻再次开始。由于之前的几次佯攻五十三标并没有遭受太多的伤亡，所以这一次佯攻的重任不出意外还是落在了五十三标身上。至于五十四标则继续担任突袭爆破的任务，庄守忠对此也没有意见，因为这个伤亡更小，而明面上的功绩则更大。本来马毓宝是想和庄守忠换换的，但是看到五十五标之前那么大的伤亡，这话也就没敢说出口。 很快，五十三标的士兵汇聚在浮梁南城朝着城墙发动了进攻，一波猛攻将城墙上大部分的士兵吸引到南城之后，五十三标迅速退去。随后便一直呆在双方射击范围的边缘，时不时的在那里来一场对射，看到南城的士兵有分兵的迹象了，则再次发动一次进攻牵扯对方的精力。 在背后，庄守忠派出去的几个小队再次拿着照耀包寻找机会摸到城墙下面。剩余的炸药最终被李瑞部制成了五个炸药包，而此次进攻则都被李瑞派上了用场。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反正一营已经没有多余的机枪了，那继续留着这些炸药也没有太多的用处，还不如此时派上用场呢。 城墙上，唐杰密切的观察着城外的动静，至于那十名机枪手则被他分散隐藏在了城墙之上，在对方出手炸毁城墙之上唐杰不打算让他们露面，他要给李瑞一个突然袭击。 那些拿着炸药包的突袭小分队靠着灵活的跑动终于在不懈努力之下找到了一营士兵失误的机会，然后先后突袭到了城下，并且点燃了身上携带的炸药包。之后，伴随着几声大响，已经千疮百孔的浮梁城再次被炸开了几个大洞。 看到战术再次成功，城外一直观察着战场情况的李瑞大喜，当即就命令早就在后面做好准备的庄守忠部从新炸开的那几个豁口发动进攻。同时，在他的命令之下，马毓宝也亲自指挥着五十三标朝浮梁南城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攻，他的任务还是一样，拖住一营大部分的兵力。 第206章 ：措手不及 随着几声大响，李瑞知道自己的计划再次成功了，在一营所有机枪手都被拖住的情况下，城墙再被炸出了几个豁口，这个时候一营已经很难再来封堵这些新炸开的豁口了。所以，当下李瑞紧急下令庄守忠率领五十五标分别从几个新炸开的豁口处进攻，务必尽快攻入城内。而马毓宝则奉命加强了对浮梁南城的进攻，以拖住城墙上大部分的一营士兵。 命令下达之后，很快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便分别发动了进攻，而后方的李瑞和林芝夏见状都纷纷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在他们看来这一次进攻绝对十拿九稳了。可是，事实证明老天和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随后发生的事情瞬间便让李瑞等人脸上的轻松与笑容消失了。 随着庄守忠部靠近新炸开的几个豁口，当即五十五标的众多士兵便纷纷朝向那些豁口冲去，此时此刻在那宽达两三米、高达一两米的豁口处看不到一个防守士兵的存在，于是五十五标的士兵们高兴了，他们似乎已经见到了胜利在向自己招手。 可是就在他们突入靠近城墙两百多米处，突入随着“哒哒哒……”的声响，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士兵瞬间跌倒在地上，有人当场昏死过去，而更多的人则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 后面的人瞬间惊呆，众人望向豁口处，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豁口处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士兵，按说这么大的一个豁口靠几个士兵是绝对守不住的，可是在这些士兵里面有一人手上拿着的赫然便是一把麦德森轻机枪。 似乎丝毫不担心弹药不够一样，豁口处的机枪手丝毫都不怜惜子弹，在开始射击之后子弹连绵不绝的从枪口处射了出来。之前大家都认为豁口处没人，所以为了抢到第一个冲进城内的名头，不少的士兵可是一窝蜂的往豁口处跑去。 本来他们是为了争夺攻入城内的头名名额的，可是此时此刻密集的队形却使得他们直接遭受了致命的屠杀。只是一把轻机枪在不断的射击之下便轻而易举的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冲上来的第一波进攻士兵全都打到在地，由于城内防守的一营士兵故意等到这些人靠近了之后再开枪，所以连给他们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相同的情景几乎同时发生在浮梁城新炸开的几个豁口处，此时作为指挥距离现场最近的庄守忠看的目瞪口呆，不是说一营所有的机枪手都被拖住了吗？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这新冒出来的机枪都是哪里来的？ 当下庄守忠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个的情况报给了在南城的李瑞，事实上等庄守忠将豁口处的情况上报上去的时候李瑞已经先一步知道了这些情况，因为相同的事情不但发生在那些豁口处，还发生在了南城。 本来马毓宝的五十三标强攻南城是为了拖住一营士兵，可是不甘心被庄守忠抢了头功的马毓宝在进攻开始之后却直接下令将所有士兵压上。在他看来城墙上的一营士兵已经没了机枪，而且在多次被迫分散兵力之后还留在南城防守的士兵已经只剩下了三百人左右，三百人想要守住一个南城？马毓宝对此嗤之以鼻，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再一次猛攻之后直接从唐杰手中夺回南城。 所以，为了不让庄守忠抢了头功，五十三标带着大量的攻城器械就冲向了城墙，在马毓宝想来三百人的防守兵力根本就无法阻挡他们冲到城墙下，也无法阻挡他们爬上城墙。即便是传闻一营士兵悍勇，在单对单近距离交战上自己的士兵比不过对方，可是马毓宝就不相信一个一营的士兵可以挡得住六七个人的围攻。所以在进攻开始之后，马毓宝已经在等着打败唐杰夺回浮梁城的好消息了，而且他不但要夺回浮梁城，还要抢在庄守忠的前头。 只是，这一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在五十三标的士兵冲到距离南城两百多米之后，突然城墙之上响起了阵阵“哒哒哒哒”接连射击的声音。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马毓宝心头便是咯噔一下，步枪射击的声音绝对不是这样，所以听到这种连续射击的声音之后，马毓宝迅速往城头上看去，只是此时在南城的两边突然出现了几个机枪手正用麦德森机枪朝着城外进攻的士兵进行疯狂的射击。 在进攻之前马毓宝已经观察过了，城墙之上根本就没有机枪了，可是这突然出现的几挺机枪是怎么回事？虽然只有五挺机枪，组成的火力网比不上先前十挺机枪组成的火力网那么强大，可是五挺机枪在连续射击之下组成的火力网对于密集进攻的士兵来说仍然是一个死亡天堑。由于马毓宝没有下令撤退，所以五十三标的士兵只能继续向前推进，可是在机枪的扫射之下，他们要么徘徊不前匍匐在地、要么冲上去很快便被打死。 而在进攻开始的时候，李瑞他们就站在南城的最外围，所以对于南城五十三标和一营的交战看的清清楚楚，当城墙上机枪手突然出现的时候众人心里都是一惊，特别是看到城墙下成片的进攻士兵倒下，几人的脸色当即难看了起来。 看到进攻受阻，林芝夏赶紧在边上说道：“大人不用担心，定时唐杰将其他豁口处的机枪手撤了回来，只需找到他撤回机枪手的豁口，便可派士兵直接攻入进去。” 而林芝夏刚说完，那边庄守忠派回来的士兵也到了李瑞的身边，“启禀大人，五十五标遇到机枪阻挡，进攻受阻。”当下那人快速的将庄守忠部的进攻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瑞脸色十分难看，看了一下裹足不前的五十三标士兵，当即大声命令道：“派人前往所有豁口处查看，看唐杰是不是将其余地方的机枪手撤回来了。” 而在这边探查情况的时候，不管是庄守忠部还是马毓宝部的进攻都停滞了下来，眼见进攻不畅这个时候他们自然不会再让士兵白白冲上去送死，在李瑞没有新的命令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存实力就成为了他们必然的选择。 派出去多股士兵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对整个浮梁城的探查便完成了，信息汇总之后立马被回到了李瑞那里，“大人，所有豁口处的机枪都在，反贼唐杰并未将这些机枪手调离。” “什么？都在？”闻言，众人都是一惊，如果所有豁口处的机枪都在，那岂不是说唐杰又多出来了十挺机枪？之前唐杰拿十六挺机枪就已经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了，怎么现在唐杰又拿出了十挺机枪？真当机枪是烧火棍吗，想有就有？就是他李瑞想要搞到一听机枪都是千难万难，可唐杰一个小小的管带怎么可能拥有二十六挺机枪？ 如果在平时有人告诉李瑞说唐杰手下有二十六挺机枪？李瑞肯定会嗤之以鼻，二十六挺机枪，按照朝廷的标准配置都已经足够装备一个镇的新军了，甚至一个镇的新军都不会有这么多的机枪。可是唐杰的一个营却拥有二十六挺机枪？只要是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这就是真的。站在城墙外面，李瑞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事实是做不了假的，唐杰此时确实拥有了二十六挺机枪。“他到底从哪里弄来的机枪？”李瑞嘴上无奈的说道。 “大人，传闻那个唐杰曾经留洋法国五年，会不会是他通过这个关系从列强那里弄来的？”边上，李瑞的一个新兵说道。 “会是这样吗？”李瑞问道，同时也是在问自己。会是这样吗？李瑞也不敢肯定。但是要他相信这些机枪都是唐杰凭空变出来的，他宁愿相信这些机枪都是他从列强那里买来的。或许在众人眼里这是唐杰最有可能得到机枪的途径。 虽然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唐杰一开始不将所有的机枪拿出来非要藏起来十挺，但众人只能用唐杰打算隐藏实力这种解释安慰自己。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唐杰有可能还藏的有多余的机枪？再多想一点，唐杰瞒着所有人私自从列强那里买来了这么多的机枪？到底是何居心？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唐杰可能真的想要谋反。 不过这个时候再讨论这些都是没用的，因为它改变不了唐杰再次多出了十挺机枪的事实。而对于李瑞来说，真正的困境是，唐杰再次拿出了十挺机枪，可是他这边的火药却已经耗尽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没办法再使用一开始的战术通过炸药炸开城墙来将唐杰手下的机枪手分散，让他们无法形成密集火力。 “看来只能强攻了。”李瑞嘴上说道。本来他之前的战术十分凑效，只要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攻克浮梁城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这新多出来的十挺机枪却打乱了李瑞所有的部署。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攻下浮梁的方法。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让士兵强攻了，暂时李瑞也想不出取巧的办法，而且朝廷也没有留给他那么多的时间来让他思考。他必须在短时间之内救出安尔南，然后攻下浮梁城。 “大人，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啊？”此时，另外一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赶紧向李瑞说道：“会不会是唐杰派人制出了一些假的机枪，然后故意迷惑咱们。” “是不是假的，打过之后就知道了。”李瑞闻言，当即也觉得有这个可能，而且他心里也希望是这样的。但是到底是不是不能靠猜测，只有每挺机枪都验证过之后才知道，想要验证，那就只能进攻了。 很快，李瑞改变了进攻策略，攻击南城的五十三标马毓宝部被撤了下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就此修整而是和庄守忠部一起承担了从豁口处进攻的任务。 前前后后李瑞一共派遣士兵在浮梁城上炸开了二十一个豁口，而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则分别被分成多股然后分别进攻这些豁口。李瑞既要试探一下唐杰是不是耍诈，也要从这些豁口处攻入城内。相对于攀爬城墙攻入城内，从这些豁口处进攻要更有成功的可能。 很快进攻再次开始，而且这一次两个标的人马分成多股分别对不同的豁口发动进攻。见状，唐杰赶紧从南城调离了一半兵力分别派往各个豁口处防守，虽然每一个豁口处都被他安置一个几个机枪手，但是豁口太多了，为了以防万一唐杰也不得不尽可能的加强这些豁口处的防守。二十多个豁口不能出现一次失误，要不然就会断送全局，所以唐杰不得不慎重。 至于南城剩下的士兵则继续呆在南城，此时城外还有一个林芝夏的五十四标没动呢，谁知道李瑞会不会让五十四标突然发动攻击？所以为了防备五十四标，唐杰也不得不预留一部分人防备着。在唐杰再次派人增援之后，每一个豁口处的兵力瞬间增强了一倍，此时除了一个机枪手和一个副手之外，在边上还至少有十几个士兵在旁保护和协助防守。 一开始的进攻双方打得并不激烈，因为李瑞的主要意图是试探唐杰是否在这些机枪上耍诈，试探很快打得不够激烈，时间也很短暂。只是结果对于李瑞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在一轮试探进攻之后，李瑞至少可以肯定，一营出现的每一挺机枪都是货真价值的机枪，唐杰没有耍诈。这下子再也没有一丝侥幸的可能了，总共二十六挺机枪货真价实的摆在面前，想一想李瑞就感到头皮发麻。不过好在他已经早早的派人在城墙上炸开的豁口，使得这些机枪被迫的分散开来，要是这些机枪被击中到一处或者两处，那么集中起来的密集火力足够让李瑞感到绝望了。 现在每一个豁口处都只有一个机枪手在防御，至少他们无法组成密集的火力，而李瑞也不至于感到绝望，至少他觉得这些豁口还是存在很大被突破的可能的。当然前提是进攻的士兵不计伤亡的拿命去填。 要么，不计伤亡的强攻；要么上报朝廷等待援军。两个选择不可避免的摆在了李瑞的跟前。其实如果妥当来选择的话，第二个选择上报朝廷等待援军其实最稳重。因为唐杰手上的二十多挺机枪确实是给江西新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这个时候如果强攻虽然有存在攻下浮梁城的可能，但是却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巨大的伤亡。而等待朝廷的援军虽然费时，但是却可以尽可能的避免较大伤亡，到时候如果朝廷调集来大军和重炮，拿下浮梁城将变得轻而易举。 只是那样的话，可能李瑞就得倒霉了。如果靠着朝廷的援军才攻下浮梁，那么到时候功劳肯定没有他李瑞的份，甚至他还得因为唐杰的叛乱承担责任。特别是因为他没能掌控江西新军就已经让朝廷和袁世凯失望之极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得依靠援军才能攻克一个六百多人把守的城池，那只会让朝廷了袁世凯对他更加的失望。 从道义上来说，李瑞最好是选择等待朝廷的援军，因为这样可以尽量避免交大的伤亡，可以保全更多的人的性命。但是却要牺牲李瑞自己的前途。是选择道义，还是选择个人前途？ “来人，传令庄守忠、马毓宝加强进攻，务必在天黑之前攻入城内。”最终，还是自己的个人前途在李瑞的心里占据了上风。虽然强攻会造成大量的伤亡，但是历来战事哪有不伤亡的？李瑞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得到命令之后，庄守忠和马毓宝纷纷暗骂一声，强攻死的都是他们的手下。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却不得不听命行事。李瑞是协统，不听从李瑞的命令就是违抗军令，而且这次的战事朝廷肯定也时刻关注着，这个时候违背军令要是被朝廷知道了两人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抱着死别人自己不死的想法，庄守忠和马毓宝分别心痛的下达了加强进攻的命令。 很快，稍稍停歇的战事瞬间变得激烈了起来，庄守忠和马毓宝部合计分成十几股从不同的豁口处朝着城内推进，而在豁口里面防守的一营士兵也是躲在掩体之后奋力的反击。 虽然要强攻了，但是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也没傻到让士兵直接往枪口上乱撞，两人指挥着进攻的部队不停在在豁口处变换着，一会从这里进攻，一会又突然改成那里。二十多个豁口，每一个豁口处都有机枪和部分防守士兵，但是武器可以一样，人却不会完全一样。只要是人防守的地方就会有强弱之别，因为不同人的能力不一样、勇气和意志力也不一样。两人显然是想通过不断的试探找出一营防守的薄弱的环节。 第207章 ：李瑞终求援 还别说，这个方法还真有效，经过一段时间试探之后，还真让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发现了一营的一些弱点。他们发现在二十一个豁口当中，有几个豁口处的士兵射击效率明显差了许多，而且在这几个豁口如果他们发动猛攻，里面防守的时间反击的也比较凌乱、缺乏果决，显然这几个地方防守的士兵以新兵居多，并且能力以及经验都比较欠缺。 两人找的就是这些弱点，在试探出来之后，当即两人便将其余地方的兵力收缩了回来，然后集中从这些地方进攻。而且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暗中较劲，谁都希望自己的部队第一个攻入城内抢下首功，所以在进攻的时候两人都憋足了劲，不但派上去的士兵非常之多，而且进攻的力度也非常之大。 里面的一营士兵在对方猛攻之下果然有点坚守不住，没过多长时间便被对方突击到了距离城墙没有多远的地方，见状他们赶紧向边上其他地方的同伴求援，最终在边上其他几个豁口处派来的士兵增援之下，这才堪堪将猛攻的庄守忠部和马毓宝部给顶了回去。 不过一次猛攻不成，庄守忠和马毓宝分别迅速发动了第二次猛攻，而里面的一营士兵随着伤亡的增加防守压力又一次陡然增大，而且他们又担心那些派人来增援的豁口处会被突袭，所以不得已只能派人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了唐杰。 闻言，唐杰不敢怠慢，快速赶往南城将南城的五个机枪手派往了正在被猛攻的几个豁口处，防守豁口重在火力封锁而不是士兵的数量多少，所以唐杰只是将这几个机枪手派了过去，至于南城的一营士兵则一个没动。 在前往豁口处查看之前，唐杰将南城交给了剩余的那一百多名士兵，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召集了所有人，说道：“现在你们只有不到两百人，而且没有一挺机枪增援，但在城外五十四标的两个营却还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南城，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向我们发动进攻。他们的人数远远多于我们，但我坚信他们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五十四标敢冲上来，你们有信心将他们杀回去吗？” “有。”一百多人齐声回答道。 “好，”唐杰大叫一声，“现在我把南城交给你们，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拼死也要守住南城，守到天黑的那一刻。你们能办到吗？” “能。”众士兵看着唐杰，信心满满的说道。 随后留下这一百多人负责看守南城以及防备城外的五十四标，而唐杰则带着接亲兵亲自赶到了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猛攻的那几个豁口。等唐杰到的时候，靠着新增援来的机枪，里面一营的士兵已经稳住了防守的阵型，虽然外面的进攻部队冲击的非常猛烈，但是此事他们一个豁口至少有两挺机枪，甚至是三挺机枪。一个只有两三米宽的豁口靠着两三挺机枪以及足够构建一道完美的火力网了，在不担心子弹不够的情况下，他们完全有能力打退所有的来犯之敌。 而在唐杰赶到现场之后，顿时一营士兵士气大振，而且有了唐杰的指挥，这些士兵反击起来也越发的坚决，越发的高效。而唐杰也没有闲着，在指挥的同时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步枪，在这样的战场上他最适合来充当一个一击毙敌的狙击手，特别是那些带头冲锋的人更是往往成为他射击的目标。 在远离城墙的地方远远指挥着的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焦急当中，从豁口处突入城内的难度要低于攀爬城墙突入城内的难度，因为从豁口处他们不需要攀爬城墙，只需要冲到城墙下便可以和守军短兵相接了，而且在平地上他们的援兵也会源源不断的赶来，到时候只要他们能够抗住对方的反击，胜利基本上就在望了。 所以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对于从豁口处攻入城内报以了很大的信心，甚至于他们曾经也一度看到了很大的希望，可是希望最终也只是希望，在唐杰冒险将南城上的机枪手派来之后，他们眼中本来薄弱的豁口处迅速变得强大了起来。 本来进攻的士兵从四面八方赶来最后都要冲向豁口处，所以越到里面他们的阵型也就越密集，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守军只要有两三挺机枪便可以对进攻的部队构成致命的威胁。而这样再打下去不但胜利无望，而且伤亡也会越来越大。 没办法，两人只能不约而同的改换进攻的地点，企图从其他地方找到突破的机会。同时，两人也将各自的遇到的情况上报给了李瑞，同时请求李瑞在南城或者其他地方发动一次进攻以迫使唐杰将派来增援的机枪手调回去。 而李瑞在知道两人的情况之后便下令林芝夏的五十四标做好战斗的准备。闻言，林芝夏心里暗叫一声倒霉，本来想着自己缩在后方可以避免上战场呢，但是没想到这一场战事竟然打到这个地步，最后他的五十四标还是没能幸免。 不过虽然心里不满，林芝夏也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现在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都已经不顾伤亡的发动了猛攻，他的五十四标又岂能继续呆在后面看戏。所以得到李瑞命令之后，林芝夏很快便行动了起来，传令五十四标所有还能上战场的士兵做好战斗的准备，然后他带着人往浮梁的西门而去。林芝夏的任务是从城墙处强攻浮梁，以迫使唐杰派机枪手回援，至于在什么地方发动猛攻则由林芝夏自己决定。包括五十四标在内的江西新军已经在南昌发动了无数次进攻了，可是至今为止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所以这一次林芝夏打算换一个地方试试。 而他这边一动，顿时城墙上留守的一百多名一样士兵就警惕了起来。唐杰留给他们的关键任务就是看住林芝夏的五十四标，五十四标从哪个地方进攻，他们就要到哪里抵挡，至于是不是在南城则无关紧要。在林芝夏带着五十四标往浮梁西门活动的同时，南城的那一百多名士兵在也跟着五十四标在城墙上往西门活动了起来。 到达西门之后，趁一营士兵立足未稳，林芝夏当即就发动了猛攻。林芝夏的五十四标到现在只剩下了八百多人，和五十三标以及五十五标人数并不是很多，当然之所以人数这么少除了因为先前五十四标伤亡有点大之外，也和唐杰把本来属于五十四标的一个营带了出来有关。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现在都是三个营，只有五十四标是两个营。不过即便是两个营剩余的八百多人对于城墙上的一百多一营守军来说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所以面对林芝夏的八百多人容不得他们有一丝的懈怠。 由于没有机枪，再加上士兵数量有限，所以林芝夏下令进攻开始之后没多久他的部下便进攻到了城下。见状，本来打算进攻一段时间就退兵的林芝夏立马改变了注意。林芝夏的任务就是发动猛攻以迫使唐杰将先前派出去支援的机枪手调回来。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那么林芝夏就可以下令撤退，或者只需要在边上佯攻就可以了。到时候他不需要继续猛攻，也可以减少不少的伤亡。 但是现在，林芝夏发动猛攻之后发现唐杰并未作出反应，之前派出去增援他处的机枪手并没有被调回来。李瑞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反倒是他自己手下的士兵进攻异常的顺利。 既然已经进攻到了城下，似乎再进一步就可以攀爬上城墙了。顿时，林芝夏就心动了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立功的机会。虽然继续进攻下去伤亡就该增大了，但是现在城墙上防守的士兵只有一百多人，林芝夏似乎觉得自己完全有机会趁机攻下城墙。 为了剿灭唐杰，也为了抢得头功，林芝夏觉得自己似乎得冒险一点。于是，大手一挥便下令士兵继续进攻。之后，果然不出林芝夏的预料，他手下的士兵很快便攀爬到了城墙之上。 只是，在城墙之下没有遇上的顽强抵抗让林芝夏在城墙之上遇上了。虽然一营的这一百多个士兵由于人数太少、再加上射击效果不佳导致五十四标爬上了城墙，但是他们却并未着急，也并未退缩。相对于射击，近战更能够发挥他们的优势。而且他们相信，靠着近战他们完全可以重新打退五十四标的进攻，并且给他们制造大量的伤亡。 之后城墙上的激战确实如一营士兵所想的那样，虽然他们人数少，可是他们的能力更强，而且作战意志也更加坚决。所以面对攻上来的五十四标士兵他们几乎可以一个人独斗他们两三个，况且在城墙之上他们的人数也并不落于下风。虽然总体上他们的人数比五十四标少很多，可是同一时间五十四标能够爬上城墙的士兵却并不多。所以面对一营的士兵，他们唯一占优的地方就是他们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而阻挡他们的一营士兵却只有这么多，死一个少一个。 单从战斗场面上来看，城墙上的一样士兵几乎一面倒的对攻上来的五十四标士兵进行杀戮，但是虽然他们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可是在长时间的拼杀之后，伤亡也开始逐渐增多，而且由于体力和人数的下降，他们反击的效率也开始降低。 不过在城墙下的林芝夏却高兴不起来，他如何看不出交战的时间越长，城墙上那一百多个一营士兵伤亡也就越大、反击的效率也就越低，甚至于这样一直打下去，说不定一营防守的士兵都会被消耗殆尽。到时候看似胜利者就是他林芝夏了，但是实际上到底谁是胜利者还真不好说。因为和一营士兵相比，林芝夏也真不一定能够坚持到最后。 林芝夏自信他手底下的士兵数量是对面一营士兵数量的好几倍，只要他坚持强攻下去，那么到最后他获胜的希望非常之大。但是到时候即便是胜利了，林芝夏相信自己手下的士兵也会所剩无几了。明知道收获机会很大，可是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林芝夏还是感到犹豫。而且到了最后，林芝夏也不敢保证手下士兵不会出现溃败。 在林芝夏的犹豫之中战事还在继续，之后的进展和林芝夏所料的差不多。单看城墙之上的厮杀，似乎还是一营的士兵占据着上风，可是通过观察林芝夏却发现一营的士兵人数已经下降了许多。只不过，他五十四标的伤亡同样不小，看了看城墙下那都快堆成几层的尸体，林芝夏心里更加犹豫挣扎了，在林芝夏的眼里这可都是他的私兵啊，就这样死了这么多。 不过很快林芝夏就不用犹豫了，因为其他人已经替林芝夏做出了选择。原来庄守忠的五十五标和马毓宝的五十三标在这个时候突然撤退了。这两个人在豁口处进攻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曾经有几次几乎突破到城墙里面，但是最终却都被赶了出来，而且关键的是两个人手下的士兵伤亡都十分惨重。 本来之前五十五标就已经有了四百多伤亡了，而这一次进攻打到现在庄守忠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发现这一次进攻他的五十五标伤亡已经不比上一次少了，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才来浮梁几天啊，他的五十五标就已经快伤亡一千人了，即便是加上了以前驻扎的九江的那个营，五十五标的伤亡也已经达到一半了。 如此，庄守忠立马就萌生了退意，再打下去能不能打到城内不好说，但是他的五十五标却有可能被拼光了。更关键的是，在庄守忠看来即便是这一战打胜了他也不见得会得到多少朝廷的嘉许，到时候大部分的功劳肯定会被李瑞分去。而就算是战事不顺，估计朝廷也怪罪不到他的身上，毕竟上面还有一个大个子的李瑞盯着呢。所以，这样一合计庄守忠就发现自己没有必要为了李瑞如此下血本，想到这里登时撤退的想法有更强烈了。 当然，要撤退了肯定不能他一个人撤退，要不然这样太过于明显，庄守忠可不想让自己成为被单独针对的目标，所以在撤退之前他先找到了马毓宝，然后隐晦的将自己的想法透漏了一点。他相信如果马毓宝是聪明人的话绝对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到时候如果马毓宝也同样有撤退的心思，两人正好同进退。而如果马毓宝没这样的心思，他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稍后的试探果然如庄守忠预料，马毓宝也没多少奉献的精神，所以一见庄守忠有意撤退了，登时也来了兴趣，然后和庄守忠一合计，两个人便一同带着大军退出了战斗。 还在南城的李瑞得知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同时率部撤出了战斗，虽然生气，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庄守忠和马毓宝给的理由很充分，战事不顺，伤亡太大，只能暂时退出修整。如此，李瑞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不顾手下士兵的生死非要进攻吗？而且真要说起来战事不顺那也是他指挥不利。所以，李瑞只能默认了庄守忠和马毓宝撤退的行为，同时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和手下大将闹翻。 而另一边的林芝夏一直到从其他地方赶来的机枪手增援西城之后才意识到不对，赶紧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都撤退了，当下大骂一声，林芝夏也赶紧下令撤退，人数最多的两个标都不打了，他再打下去那就是找死了。 这一战打完，双方没有人笑的出来。李瑞的江西新军还牢牢的占据着战场的主动权，但是这一天的伤亡却着实有点大了。 事后经过统计，五十三标新增伤亡五百余人，五十四标新增伤亡两百余人，五十五标新增伤亡四百余人，合计这一天光是为了进攻浮梁城江西新军的三个标就付出了将近一千七百人的伤亡，再加上先前五十四标的伤亡，到目前为止因为浮梁城江西新军已经战斗减员超过两千人了。 伤亡将近全部大军的一半，晚上看到这些伤亡统计之后，李瑞直接叹了一口气，“算了，向朝廷求援吧。”李瑞突然发现再打下去即便是他最后攻克了浮梁城，但是伤亡估计也还得再增加这么多。虽然到时候不依靠朝廷的援军他便攻克了浮梁，但是四千多人的伤亡似乎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过错。攻打六百多人防守的城墙，却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伤亡，这样的胜利在朝廷眼里也失败没有区别，而他李瑞估计同样得让朝廷失望。 “与其如此，还不如向朝廷求援，至少还能保全一些士兵的性命。”李瑞无奈的感慨道。 李瑞这里不好过，城内的唐杰也同样不好过，此时的他也和李瑞一样在千方百计的想着对策。 第208章 ：要和谈了 李瑞那里的日子不好过，城内的唐杰日子同样不好过，论起伤亡一营的伤亡数字远小于李瑞部，这一天下来李瑞的伤亡能够达到一千多人，而一营的伤亡也才二百多人。看起来两者差别巨大，但是压力却都是同样的。 因为李瑞部的大军人数更多，所以即便是他们伤亡达到了一千多人，可看着城外残留的大军仍然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反倒是城内的一营，本来总兵力就只有六百多人，以前的伤亡再加上现在的伤亡，伤亡人数已经快达到一半了。以前靠六百多人防守浮梁唐杰就感到压力特别大，现在更是感到捉襟见肘。 今天这一天打下来能够力保城门不失就连唐杰都感到运气，没办法现在整个浮梁的防守漏洞太多了，除了四个城门之外竟然还有二十多个两三米宽的豁口，再加上本来人数就少，而李瑞部的猛攻就特别激烈，在这种情况下唐杰甚至都做好了被攻破浮梁然后他就带兵退守浮梁衙门的打算。 但是令唐杰没有想到的是，四千多大军的猛攻竟然迟迟攻不破他们六百多人防守的城池。当然，唐杰知道之所以能够取胜，靠的是大量机枪的存在，靠的是一营将士悍不畏死的的拼搏。唐杰自己就一直身处在战场当中，他能够体会到今天这一战打的有多么残酷。可以说他的一营完全就是在用生命防守。所以，战后唐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巡视城墙，挨个像所有一营的士兵表示感谢。 不过这些所作所为并不能改变唐杰所面临的窘迫，之前六百多人的时候他防守浮梁都感觉吃力，现在只剩下了一半兵力，浮梁的防守更加捉襟见肘了。 “西奥那边怎么还没有一点声音传来？”这个时候唐杰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远在武汉的西奥了。剩下的兵力肯定是越打越少，而梦想机里剩余的梦想点也是越来越少，这场战斗再打下去唐杰会感觉越来越吃力的，到时候要是朝廷再给李瑞派来了援军，唐杰都不敢肯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所以，他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西奥了，没有西奥再打下去他就只能带着家人逃窜了。至于说靠着手上的那个洋人和朝廷谈判以要挟朝廷承诺放过自己，恐怕就是朝廷答应了唐杰都不敢相信朝廷的话。背后没有一个让朝廷忌惮的人物为他背书，唐杰可不敢相信朝廷的那点公信力。 随着李瑞部的退去，时间也渐渐的来到了傍晚，看了看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唐杰感觉李瑞再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也得防备着李瑞趁着夜色突然搞袭击，浮梁城上那么多的豁口，要是李瑞在晚上发动突然袭击，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本来守军就少，再加上夜晚比较混乱，到时候可能一营稍有不慎就会被李瑞部突入城内。 所以即便是夜晚唐杰也不能放轻松警惕，想了半天都感觉不放心的唐杰只能选择继续使用盘外招，“去把那个洋人带过来。”关键时刻洋人还是可以顶一顶用的。 将那个洋人安尔南再次推放在城墙上，然后唐杰让人告诉李瑞，晚上不得发动偷袭，否则安尔南小命不保。按照唐杰的命令，到时候城墙处任何一个地方遭到偷袭只要一发出枪声则立即结果了安尔南。这个时候唐杰不介意用一个鱼死网破老要挟李瑞。 果然，得到唐杰传信的李瑞部都大为光火，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本来他们不少人都认为夜晚袭城会是一个攻破浮梁的好方法，但是现在唐杰一把安尔南推出来，他们投鼠忌器之下再想发动偷袭就不可能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袭城，到时候能不能得到朝廷嘉奖还两说，弄不好反倒是可能被朝廷追究责任。 “传令下去，紧守大营，晚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大营一步。”李瑞也只得放弃夜晚袭城的计划，转而选择紧守大营以防止有哪个小兵私自行动坏了大事。不过李瑞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一次放弃彻底让他没了继续攻打浮梁的机会。 晚上，唐杰安排一半士兵休息、一半士兵戒备，然后到了后半夜双方换防。至于他自己则一直在城墙上巡视到很晚才躺在城墙上休息，就这晚上不放心的他还是多次醒来。 不过有惊无险的是，这一晚上整个浮梁都静悄悄的，李瑞根本就没让大军走出营帐一步，更别说发动偷袭了。到了早上随着天色渐渐明亮起来，见李瑞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唐杰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早上开饭的时候唐杰往城外看了看却发现李瑞部竟然没有集结大军的迹象，除了封堵城门之外，所有的士兵竟然十分凌乱的在大营内外走来走去，根本就看不到一点战前的紧张感。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打了？”城墙上不少的一营士兵纷纷好奇的说道。如果真的不打了，那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最好了。 不过唐杰却是不敢放松，自古战场之上各种计谋百出，谁知道李瑞这样做是不是在迷惑自己，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一遍遍的提醒所有士兵注意警惕，前往不能被对方打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唐杰这一次真的多虑了，战场之上虽然计谋百出，但是相对于已经发生过的数不清的战争，大多数的战争其实都是堂堂正正，没什么计谋、取巧可言。而且这一次李瑞也不是在想什么奇谋，他根本就是没想继续打下去了，至少在朝廷的援军前来之前，他都要采取围困而不进攻的方法来对待唐杰。 昨天傍晚，李瑞已经紧急派出了士兵返回南昌使用电报将浮梁的战事上报给了陆军部，特别是着重的强调了在朝廷派来援军的同时一定要带来重炮。最起码在朝廷的援军以及他所期望的重炮到来之前，浮梁城外是不会再发生战事的。 白天，城墙上下的双方大军相互对峙着，但是却都相安无事。而唐杰见李瑞采取的行动，也猜到了他估计是向朝廷求援了，现在之所以围而不攻只不过是在等待朝廷的援军而已。不过这样对唐杰来说最好不过了，朝廷的援军在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到来，这样他至少还有短则数天、长则半月的安全期，在这期间李瑞发动进攻的可能性都不大。 而他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西奥的一点回信，但是他相信不会再等太久的，他派出去的那么多人这个时候早就该带武汉了，纵然其中一队士兵失败了，但总会有成功的一队。只要有一封信送到西奥手上，唐杰相信到时候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临近中午的时候，唐杰将城内所有的郎中集结了起来，除了留下一部分继续给自己的受伤士兵治病之外，他将其余所有的郎中都带到了城外送到李瑞的大营里。同时一同带过去的还有大量治伤的药材。 唐杰这样做在很多人看来不是在资敌吗？毕竟现在双方还是交战方，这个时候把郎中和药材送过去，除了会帮到敌人之外对自己没有一点的好处。所以唐杰的所作所为也在一营引起了巨大的争议，虽然大家没人敢当面质疑他，但是在私底下却有不少的人认为唐杰此举太过于妇人之仁了。 得知下面的情况之下，唐杰亲自出面澄清，“这不是妇人之仁，往大了说这叫做人命关天，城外那么多的伤兵如果得不到救治，恐怕大半都会死去。虽然现在他们和咱们是敌对的，但是不要忘了大家都是江西新军的士兵，大家以前都是同袍。而往小了说，我这样做也是希望咱们一营不至于自绝于江西新军。”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谁是正义的，这一次交战江西新军有大量士兵死伤在一营枪口之下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以前唐杰在江西新军多有好名声，可是再大的名声也抵不过死在、伤在一营枪口下所产生的怨恨。 所以唐杰可以想象，这一战结束之后在江西新军内部肯定会有很多人对自己产生不满，毕竟他们那么大的伤亡都是唐杰造成的，很难不让他们怨恨唐杰。而且他以前在江西新军营造的良好名声估计也会毁于一旦。 这种事情唐杰可不想让它发生，因为他还不想让自己、让一营自绝于江西新军。虽然现在双方在交战，但是在唐杰的眼里他仍然是江西新军的一份子，而江西新军也仍然是他眼中在未来的助力。甚至往大了说，在唐杰的心里他是希望自己在将来将整个江西新军吞并了的。 如此，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城外的大量伤兵死去，因为这些人可能未来都是他的手下。而且他这个时候出手，不但会淡化双方此次交战所产生的仇恨，更会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在江西新军内部的好名声。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营造出一种双方交战只是受朝廷胁迫迫不得已，而他救治伤兵则是仁义的表现。 如此，唐杰说完之后，一营士兵再也没人说什么了。而唐杰身边的钱书更是对唐杰此举称赞不已，交战只是暂时的，未来才是长久的。现在双方还未停战，唐杰便已经开始为未来布局了，不得不说这种手段十分高明。当然钱书也知道这种手段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不过这也算不得是虚伪，人家刘皇叔不也是这也干的吗，如果没有刘皇叔到处留名，他焉何能够起起伏伏几十年，而且还在最后建立起一番伟业。 果然，随着大量的郎中和药材被带到城外的李瑞大营，得知此消息的李瑞也是久久不语，看着外面的郎中和药材，良久李瑞才无奈的谈了一口气说道：“唐杰此人真仁义也。”如果不是双方在交战，李瑞甚至都恨不得亲自却结交一下唐杰。以前唐杰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武夫，但是现在他却看到了唐杰真正高明之处，因为唐杰并不是在做一个将领该做的事情，而是在做一个政治家该做的事情。一个有武勇、有军事才能、又懂得政治的武将才是最可怕的，这样的人你只要给他机会他便可以乘风而起。就像古代的刘秀、曹操、朱元璋等人一样，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便能够迅速摆脱武将的限制创立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基业。 只能说古往今来能够像唐杰这样做的人不多，真的不多。虽然此举看起来有资敌之嫌，但是真正的聪明人却可以看得出来这里面的深意。李瑞看的出来唐杰藏在仁义下面收买人心的用意。但这才是李瑞认为唐杰的可怕之处。真正仁义之人反倒往往不能成事，想要建立一番功绩没有一颗果敢乃至狠辣的心是绝对不行的，就像仁义的陶谦和仁义的刘表、孔融等人，他们最后都免不了基业毁于一旦的结局。一个懂得用仁义来收买人心的武将，才是最可怕的武将。 李瑞看的出唐杰收买人心的用意，但他却拒绝不了唐杰的好处，所以只能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唐杰此人真仁义也的”的感叹。因为此时的他却是缺少郎中以及药材。现在他手上一千多个伤兵还都在等着救治呢，要是没有这些郎中以及药材，李瑞都不敢肯定这么多的伤病到最后有几个能够活下来。但是现在有了唐杰送来的郎中和药材，最起码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保住一条性命是无忧的。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纵然现在他和唐杰还是交战方，但李瑞也不得不为唐杰说两句好话，谁让他不是那种心胸狭窄、喜欢以小人之心揣君子之腹的人呢。 李瑞说这话时候的心情到底如何没人在乎，反正随着他说完这话，迅速唐杰仁义的名声就在大军里传开了。标统说的话，传的能不快吗？而且随着这些送来的郎中开始为伤兵治病，不少的士兵心里也确实觉得唐杰挺仁义的。不仁义的人能够在这个时候为他们着想送来郎中和药材吗？ 不得不说唐杰此举非但没有损害他以为在江西新军里的名声，反倒使得他仁义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这算是有所为必有所得吧。 仁义和虚伪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你心中想的是仁义，那么虚伪便也是仁义，心中想的是虚伪，仁义便也是虚伪。 随着唐杰送出的郎中和药材，双方相处的氛围反倒更加融洽了，如果不是被炸得到处都是豁口的城墙，你甚至都会感觉这是两股友军一样。 傍晚时分，李瑞一直等待着的传令兵终于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传令兵并没有带回朝廷答应支援的承诺，而是要求李瑞立即停战并将大军后撤以待和谈。看完电报之后，李瑞目瞪口呆，在电报上陆军部要求李瑞立即停战，大军后撤。然后朝廷要和占据浮梁的唐杰展开和谈了，而和谈的的负责人赫然便是江西巡抚。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没他李瑞什么事情了？ “没我事了？”这才是让李瑞目瞪口呆的原因。太不正常了，这太不正常了，陆军部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这是陆军部发来的电报吗？”李瑞不确定的问道。 “启禀大人，这却是陆军部发来的。”那人也知道这份电报肯定会让很多人怀疑，但是这确实就是陆军部的电报，他也只能实话实说，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电报不正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瑞相信朝廷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改变计划，像唐杰这样的人在朝廷的眼里那就是和反贼没有区别，肯定是要剿灭的，要不然先前朝廷也不会派来他围剿唐杰了。可是现在陆军部却又亲自下令要和谈了，要说这里面没发生什么事情李瑞一点都不相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瑞暂时搞不清楚，不过他却不得不按照陆军部的命令将大军后撤。然后等待巡抚前来和谈。 而城内的唐杰等人见状，却是大喜。后撤了，这个时候李瑞后撤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场战斗短时间之内打不起来了。而唐杰心里更是想到，“是不是西奥已经出面了？”正常情况下即便是李瑞等待援军也不会下令大军后撤，面对现在半个营的守军他们都后撤，那对士气的影响是极大的，正常情况下李瑞绝对不会这样做。而现在他后撤了，那肯定是朝廷改变了主意，所以他不得不这样做。 能够让朝廷改变主意，在唐杰的眼里目前只有西奥出面这一种可能。 而城外李瑞这一后撤，顿时惊呆了他手下的一干标统们，特别是林芝夏更是当即跑来李瑞那里询问情况，“是陆军部下的命令，朝廷要和唐杰和谈了。”李瑞如此回应道。 “什？什么？和谈？”当即林芝夏目瞪口呆，“怎么能和一个反贼和谈呢？朝廷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209章 ：西奥一出手 “林芝夏，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林芝夏的牢骚刚说完，李瑞当即生气的呵斥道。林芝夏是什么，只是一个标统。他这个协统对于朝廷的命令都只能听从，林芝夏又凭什么抱怨？这要是放在以前，恐怕林芝夏光是这一句话都能够给他惹来杀身之祸，也就是这些年汉人的势力强大了，朝廷也才不敢像以前那样对某个人轻而易举的以言定罪了。但即便如此，非议朝廷也是要不得的，特别是在上级面前非议朝廷更是要不得。 “大人，属下只是对朝廷的命令感到不解，没有其他意思。”见状，林芝夏赶紧解释道。虽然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朝廷的坏话，但是在公开场合特别是在上级面前，这话还是不能说的。 至于林芝夏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则纯粹是他对朝廷要放过唐杰不满和心虚作祟。朝廷主动下令要和谈了，也就是说朝廷可能不会再以反贼的罪名处置唐杰了，而唐杰不死？林芝夏岂能称心如意。为了今天的事情林芝夏不知道在背后谋划了多长时间、付出了多少代价，但是最后竟然还是功亏一篑，林芝夏能不激动吗。 而且更关键的还是和谈，只要和谈那么最后朝廷肯定是要答应唐杰一些条件的。想起先前唐杰和李瑞和谈的那一次，林芝夏也不敢保证到时候唐杰不会把将自己撤职为条件加入到和谈的要求当中。 特别是林芝夏最担心的是和谈之后自己的所作所为败露。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林芝夏能不知道吗？这一场战争的起因完全是他林芝夏在背后谋划的，如果没有他根本就不会有唐杰占据浮梁，也不会有随后发生的交战。这事要是让朝廷知道了，林芝夏绝对可以想象得道到时候朝廷震怒的情景，而他林芝夏绝对会被朝廷抄家灭门的。这种后果林芝夏承担不起啊，所以最不希望和谈的林芝夏听到朝廷的命令之后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林芝夏说完，李瑞却是盯着他看了一会，李瑞想到了林芝夏和唐杰之间一直以来都存在的矛盾，也想到了他让林芝夏追赶唐杰，但是林芝夏不但没有追上唐杰反倒引发了双方交战等所有事情。他知道，林芝夏是绝对不希望和谈出现的。 所以，他不得不将林芝夏看紧了，当即李瑞朝林芝夏下令道：“林芝夏，本官命令你立即率领五十四标后撤，没有我的命令你五十四标不得有一人上前一步。”李瑞不但让林芝夏的五十四标后撤，更是直接让他后撤到了大军的最后方，而且末了不放心的他更是派出了几个亲兵专门盯防林芝夏，以防止他做出什么破坏和谈的事情。 林芝夏之后，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都分别前来询问后退的命令真假，最终两人都不得不按照李瑞的要求将大军后撤。不过两人可没有林芝夏那么大的不满，甚至于心里都还有一点的放松。要和谈了，那就是不用继续交战了，而他们的手下也不会继续出现伤亡了。虽然没有除掉唐杰让人遗憾，可是他们又和唐杰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除不掉就除不掉吧。特别是马毓宝，更是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大军回九江去。这一趟出来一点功劳都没捞到不说，更是损失了六七百手下，再加上同样驻扎在九江的五十五标的那个营，马毓宝心头简直在滴血了。 一晚上外加第二天一上午安静的等待之后，朝廷派来和谈的负责人终于从南城赶到了浮梁。前来主持和谈的是名义上的江西巡抚瑞良，以及江西护巡抚沈瑜庆。 在江西多年，一直身体多病的瑞良几乎很少插手外界的事情，更是几乎不理政事。但是这一次为了浮梁的和谈，他却不得不大老远的从南昌赶来。没办法，谁让朝廷亲自点将让他来负责此次和谈呢。 至于沈瑜庆，其实他和这一次的和谈没有关系，朝廷的命令里根本就没有提到沈瑜庆。他之所以会一同来到浮梁，纯粹是被瑞良拉着来的。作为和谈的负责人，瑞良深知唐杰和沈瑜庆之间的关系，所以考虑过后他便决定将沈瑜庆一同带来和谈，到时候如果真的出现僵局了也可以让沈瑜庆出面。到时候看在沈瑜庆的面子上，想必唐杰也不会开出太过分的条件来。 不过从这一次朝廷让瑞良负责和谈，而不是让沈瑜庆这个实际上的巡抚负责和谈就看得出来在朝廷的眼里，还是同为满人的瑞良更加可信。而沈瑜庆这些汉人在朝廷的眼里平时处理一些繁忙的政务倒是没什么，可一旦牵扯到了大事，真正能够做决定的还是他们满人，而且他们也只相信自己人。 不过赶来浮梁的沈瑜庆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这一次的和谈出乎他的预料。本来在他眼里唐杰这一次都是在劫难逃了，为此他也是没少感到惋惜。现在他也了解到了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唐家在浮梁遭到了迫害，唐杰是为了救出家人才铤而走险的。可以说唐杰以及唐家都是受害者，但是在朝廷的眼里唐杰却只是反贼。胳膊硬不过大腿，所以沈瑜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廷调集大军围剿唐杰而无可奈何。就是心里可惜一个有如此大才的人不但没能为朝廷所用，却反倒被剿灭了。 本来沈瑜庆都不为唐杰报以希望了，甚至他都想好了到时候要是唐杰以及唐家人真被朝廷抓了，他就上书朝廷为唐杰求情一番，能够救得了唐杰以及家人的性命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话他也算是尽力了。 但是哪想到朝廷调集四千多大军围剿唐杰，不但没有攻破浮梁抓到唐杰，反倒是自己死伤惨重。而现在朝廷更是迫不得已得和唐杰和谈了。特别是在得知朝廷被迫和谈的原因之后，他也不得不感慨唐杰真是隐藏的深啊，同时也为唐杰的谋划以及胆量感到震惊。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知道唐杰此次算是性命无忧了。 当瑞良和沈瑜庆一行人到达浮梁之后，李瑞亲自率领众将领迎接，等进了大帐之后，李瑞迅速急不可耐的询问起了朝廷和谈的原因。而李瑞身后的其他人此时也大都是一样好奇的表情，他们也都十分想知道朝廷到底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决定要和谈了？ 沈瑜庆看向瑞良，后者见状也不得不站出来解释道：“哎，万万没想到唐杰竟然和法国驻武汉的领事关系如此密切。”瑞良也没有隐瞒，将朝廷和谈的原因讲了出来。 朝廷之所以和谈也是迫于压力，而压力的来源则是法国驻武汉的领事，西奥。不得不说，唐杰的计划还是成功的。在林芝夏初到浮梁的时候唐杰便派出了几队人马赶往武汉向西奥求援。 由于这几队人马都换了便衣，再加上林芝夏也没想到唐杰会派人去武汉，所以没有遇到丝毫阻挡的几人全都安全到达了武汉。可是到了武汉之后，众人才傻眼了。 首先，人生地不熟的众人几乎一到武汉就迷了。现在的武汉比南昌还要大，也还要繁华，再加上武汉沿江河而建道路比较蜿蜒，整个城市又分为多部，整体上布局比较复杂，所以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士兵一到武汉就迷路了。晕头转向的众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武汉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法国领事馆在哪里？怎么去？ 迷路，再加上语言障碍，这些人在武汉城里转了两天才找到法国驻武汉领事馆的所在处。不过随后他们又遇到难题了，那就是他们看得到领事馆，却进不去。 像他们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一进入租界就立马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然后没过多久就被巡捕房给轰了出去，至于到法国领事馆，几人连走到门口的机会都没有。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们没有携带武器，说不定都会被巡捕房给抓起来，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去法国领事馆干什么？准没好事。 白天折腾了一天，都没能靠近法国领事馆，这些人心里也急了。“怎么办？”晚上聚集在租界外面的一间房子里，几人围在一起商量道。从浮梁到武汉，一路上他们花费了好几天时间，到了武汉之后又浪费了两三天时间，到了现在他们都还没有见到唐杰说的那个西奥呢。而这么长时间他们又和浮梁断了音信，担心再拖下去唐杰和一营都可能遭遇不测，几人最终决定冒险一把。 晚上，他们终于大胆的派出了两个人拿着一封唐杰的书信冒险摸到了租界里面，白天的观察他们已经找到了法国领事馆的地方，所以进入租界里之后两人径直奔向法国领事馆。也幸好是租界里的巡捕房在晚上不怎么巡查，要不然他们还真不好摸过去。 直接敲门又担心招来巡捕房的人，进入的两人一合计直接绕道领事馆的后面，然后撬开窗户钻到了里面。法国领事馆不是一般的大，到了里面之后两人也不敢乱动。事实上他们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引起法国人的注意，而不是来闹事的。所以到了里面之后，两人故意弄碎了房间内的一些东西以引起领事馆里面人的注意。 果然听到动静，领事馆里立马有人被惊醒了，匆匆跑出来几个人打开大厅的灯光，见到此时在大厅里正站着********人，当即几人便惊叫了起来。很快，越来越多的法国人被惊醒，看到突然闯入的两个人，不少人连番呵斥，而有些女的更是惊叫不已。大家都以为进来的是歹徒呢。 见状，混进来的那两个一营士兵也不敢有过多的动作以免引起误会，两人立马将手中的信件高高举起，然后大声喊道：“我们是来送行的，我们不是歹徒。” 他们喊得什么这群法国人几乎没人听懂，不过看到他们两个只是举着一封信却并没有拿什么武器，法国人也渐渐的放下心来。然后过去一个人一把夺过信件，看到上面都是法文，当即那人便疑惑的看了起来。 不过待他看清楚信封上的内容之后，当下赶忙说道：“他们是来给西奥领事送信的。” 闻声，众人彻底放下心来。不过可惜的是西奥并不在领事馆里，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群法国人还是将闯进来的两个人给控制了起来，然后叫来巡捕房将他们暂时关了起来。至于之后怎么办，则只能等西奥返回之后再说。 却说西奥次日中午返回，得知昨天晚上有两个人闯进领事馆就是为了给自己送一封信，当即西奥大为好奇，赶紧命人将送给自己的信拿了过来。看清上面紧急以及唐杰等字之后，当即西奥不敢怠慢，赶紧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信得内容并不长，主要就是唐杰简短的说了一下自己家人如何遭到传教士和浮梁县令的迫害，然后他为了救家人便冒险带兵占据了浮梁城，可是随之却引来了教会的不满以及朝廷的围剿，在信上唐杰请求西奥尽快出面施压清廷让他们停止对自己的围剿等等。 看完信之后，西奥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唐杰的字迹他认得，所以他知道这封信绝对是唐杰亲自写的。而且根据唐杰一贯的性格，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也就是说他此时可能真的遇上危险了。 赶紧命人将昨天晚上被关进巡捕房的那两个送信之人带过来询问详情之后，西奥当即便用领事馆内的电报给清廷的外务部发去了一封措辞严肃的电报。外务部就是清廷以前的总理衙门，一开始全称叫做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主事人就是慈禧眼前的红人庆亲王奕劻。只不过这个总理衙门在八国联军侵华之后被迫改了名字，现在它叫做外务部，仍然负责清廷和众列强之间的外交，而改名之后的外务部负责人还是庆亲王奕劻。同时，外务部和以前的总理衙门一样仍居于六部之首，由此可见朝廷将处理和列强的关系看的有多么重要。 虽然在后世外交部不是什么权势机构，但是现在清廷的外务部却是不折不扣的清廷第一衙门，甚至连军机处都略有不如。事实上自从汉人地方势力崛起、特别是编练新军开始，军机处的地位就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在发给外务部的电报上，西奥直接以法国驻武汉领事的身份向清廷提出了正式的照会，对他的好友，江西新军五十四标第一营管带唐杰在江西遭到政治、军事迫害感到极度的不满，强烈要求清廷立即停止对唐杰的围剿并查清唐家在浮梁遭到迫害的真相，还唐杰以及唐家人一个清白。 说实话外务部的人在收到这一封电报的时候都感到莫名其妙？法国驻武汉领事他们知道，西奥吗，过年的时候还是法国驻华临时公使呢，但是西奥在京城也是名气很大。但你一个法国领事和一个反贼有什么关系？而且还如此正式的为他撑腰？这样的行为简直让外务部的人感到不可思议。 “哦，对了，这两个人是好友。”看清楚之后，外务部的人有点明白了过来。但是好友也不行啊，以法国驻武汉领事的名义为唐杰说话，这可是以权谋私啊，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啊。但西奥就是这样干了，他们又能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赶紧向自己的老大庆亲王奕劻禀报啊。没看人家署名是法国驻武汉领事西奥吗，别管人家是为谁说话？也别管人家是不是以权谋私，就凭人家这个身份，你也不能不重视。 在当下的清廷，处理好和列强的关系就是头等大事，要不然外务部能力压六部排在最上吗？所以即便是奕劻在得知有一封法国驻武汉领事馆发来的措辞严厉的电报之后，也不得不赶紧处理此事。 得知是武汉发来的，他还以为武汉那里又发生了什么让法国人不高兴的事情了呢，看完之后才明白过来，感情和武汉没有关系，是江西的事情。 西奥，奕劻认识，因为过年的时候他们两个见过面。唐杰，奕劻也知道，因为围剿唐杰的命令就是他下的。“但是这两个人怎么会搅到一块？”这才是让庆亲王奕劻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想到唐杰曾经留法五年，奕劻估计弄不好这两个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但现在关键不是管两个人怎么认识的，而是怎么处理这封电报。西奥的要求已经在电报上讲的很清楚了，立即停止对唐杰的围剿，然后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唐杰以及唐家人以清白。 是听，还是不听。奕劻为难了，听，那朝廷的面子没地方放。不听，那朝廷可能因此会得罪这个西奥，特别是奕劻知道西奥在法国的背景很大，对于清廷来说，这样的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第210章 ：双方的条件 “明明是你们法国人惹出来的事情，为什么最后都来向我施压？”这位庆亲王感到自己十分的委屈。按照他掌握的情报显示，这件事情一开始的起因就是那个法国天主教的传教士安尔南在景德镇和唐家的人冲突在先，而后他又联合浮梁县令梁世坤企图侵吞唐家家产。这才引起了唐杰的不满，愤而带着一个营的士兵占据了浮梁。由此，才引发了随后朝廷的围剿行动。 可以说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法国人自己引起的，可是事情出了之后法国驻华公使巴斯德却出面施压要求清廷为此事全权负责，不但要剿灭唐杰，还要保证安尔南的安全。为了剿灭唐杰，朝廷已经付出了两千多人的伤亡了。在得知西奥发来的电报之前，奕劻先一步得到了李瑞命人发来的求援电报。得知江西新军的伤亡，奕劻大为震惊，四千多大军攻打一个只有几百人防守的城池还用得着付出这么大的伤亡吗？而且关键的是伤亡这么大竟然还没有拿下浮梁城，还得朝廷另派援军才行。 虽然李瑞让人在上面说了唐杰麾下有二十多挺机枪的事情，可是这也不能成为奕劻眼里李瑞战败的理由。当时奕劻心里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他却不但不能撤了李瑞，还得再派去援军。没办法，因为唐杰肯定是要剿灭的，而那个洋人安尔南也是一定要救出来的。 本来奕劻都在考虑该调遣哪个地方的大军赶去浮梁支援了，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西奥发来电报的事情。看完之后，之后奕劻自然心中十分不满。一边是巴斯德施压要求朝廷剿灭唐杰、救出安尔南；一边是西奥施压朝廷要求停止围剿唐杰，而且还要调查出真相以还唐杰的清白。 他们什么时候考虑过夹在中间的他这个庆亲王奕劻的感受了？而且剿灭不剿灭唐杰这是他们清廷内部的事情，轮得到你们这两个法国人在这里发号施令啊。生气的奕劻很想直接发电报将西奥和巴斯德给呵斥一顿，但是这事他也只能想一想，真让他去做他就不敢了。 “到底是听西奥的还是听巴斯德的？是继续剿灭唐杰呢，还是放了他？”奕劻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西奥职务不比巴斯德高，但是在法国的背景却比巴斯德大；剿灭唐杰可以维护朝廷的威信，但是却可能因此而得罪了西奥？怎么选择都是有得有失啊。 奕劻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另外一封电报发到了外务部。这一次发来电报的是法国驻华公使，巴斯德。拿过巴斯德的电报，让奕劻意外的是之前强烈要求清廷处置、剿灭唐杰的巴斯德竟然在电报里以较为委婉的语气说道：“这里面可能有误会，请调查清楚之后再处置。” “误会？误会个屁啊。”奕劻当即破口大骂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怕了那个西奥了。” 堂堂法国驻华公使，巴斯德说出来的话岂能说改就改。而且明显继续剿灭唐杰更符合他们法国人的利益，但是巴斯德却愣是说这里面有误会，要求调查清楚再说，言外之意就是别去剿灭那个唐杰了，他可能是冤枉的。 要是没有外界的压力，巴斯德会发这种电报才是怪事呢。但巴斯德就是发了，不用猜奕劻就知道肯定是西奥在施压外务部的同时也给巴斯德施压了，而巴斯德虽然职权比西奥大，但是却敌不过西奥在法国背景太大，所以十分没节气的屈服了。 奕劻猜的不错，这件事情确实和西奥有关。原来西奥在给清廷的外务部发去电报之后担心起不到作用，所以又紧急给巴斯德发了一封电报，让巴斯德出面迫使清廷停下对唐杰的围剿。毕竟巴斯德就在京城，而且职权也比他大，在西奥想来巴斯德的话可能更管用。 显然西奥并不清楚先前巴斯德曾经施压过清廷对唐杰进行围剿的事情。但知道真相的巴斯德却不会告诉西奥。接到西奥的电报，巴斯德也是惊讶万分，他还真没想到那个唐杰竟然会认识西奥？而且看样子两个人的关系还非常的密切，没见西奥在电报里急切的话语，以及处处维护唐杰的话吗。 本意上巴斯德是希望严惩那个唐杰的，毕竟只有得罪他们法国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才能维护法国在中国的威严和利益。但是西奥的面子，巴斯德也不得不不顾。于是，巴斯德给西奥回了一封电报，以试探西奥救唐杰的态度坚定与否？如果西奥执意要为那个唐杰出面，那巴斯德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果真，随后西奥传回的电报直接明了的告诉巴斯德，他和唐杰关系非常密切，请求巴斯德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唐杰。见状，巴斯德也不得不给奕劻发了那封措辞比较委婉，但是意图却十分明显的电报，委婉的表达自己要求放过唐杰的意思。 就像奕劻所想的那样，巴斯德还真的没法拒绝西奥。不单单是因为西奥在法国背景比较大，还是因为他巴斯德就是西奥父亲的人。去年被调回法国接受质询，要不然西奥的父亲出面帮巴斯德解决了这个麻烦，他还这不一定能够重新回来。所以巴斯德没法拒绝西奥的请求，毕竟放过一个唐杰与否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没有必要为了一件小事从而破坏自己和西奥的关系。 本来奕劻还十分的犹豫，但是在接到巴斯德的电报之后，他知道自己也没有选择了。既然连巴斯德都被西奥说服了，那他要是拒绝的话那得罪的就不单单是西奥，还有巴斯德这个法国驻华公使，甚至是法国列强。 虽然就此放过唐杰可能会有损清廷的威名，但是两害取其轻，和得罪法国相比，损害一点朝廷的威严也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反正这么多年让朝廷丢人的事情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了，也不多这一次。 不过在正式下达命令之前，奕劻还是十分老实的先将此事禀报给了慈禧。如果是以前的慈禧，说不定她还有可能会硬气的将西奥和巴斯德的要求顶回去，毕竟这位太后也是硬气过的人。只是现在的慈禧早就被八国联军打破了最后一点胆量，再加上她也垂垂老矣，这个时候只想安稳的度过余生，而不想在自己临死之前再让大清朝发生大的动乱，所以根本就没怎么考虑，慈禧变同意了奕劻的处置方法。 得到了慈禧的同意，奕劻这才放心的分别给江西新军和江西巡抚衙门发去了电报，分别要求江西新军停火和展开和谈。当然，名义上对外宣称的是调查真相，如果唐杰真的是冤枉的，则绕过唐杰。这样清廷也有了面子，而且也显得朝廷清明不是吗。 不管奕劻掩耳盗铃的想法，江西那边接到奕劻的电报之后虽然震惊，但是也没有丝毫的质疑，赶紧行动了起来。这年月谁不知道奕劻的意思就是慈禧的意思啊，谁敢去质疑？弄不好就被太后给记住了。 首先，李瑞按照命令大军后撤几里地。而瑞良和沈瑜庆两人也匆匆的带着一帮人从南昌赶来浮梁和唐杰和谈。 至于城墙上的唐杰则在发现又有人从南昌赶来之后，一直在城墙上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直到瑞良派人传递来消息说要和谈之后，唐杰终于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既然朝廷主动派瑞良来和谈了，那就说明西奥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有了西奥在，至少唐杰不用担心朝廷和谈的诚意了。 随即，唐杰将消息宣告开来，顿时整个一营全都沸腾了。本来他们不少人还对唐杰说认识法国驻武汉灵石西奥的事情半信半疑，但是现在再也没人怀疑了。没见朝廷派来和谈的队伍都已经到了城外了吗？而要和谈了，对于一营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胜利。 消息在城内传开，也是引得城内无数人震惊，虽然唐杰和一营的人一直不认同反贼的身份，但是在浮梁城内居民看来，他们就是和反贼没什么区别。而且在朝廷围剿的情况下，即便他们一时挡住了，估计早晚也得失败。特别是现在浮梁县城被打的破败不堪，只要朝廷再调来大军估计只用半天浮梁就会被拿下，到时候唐杰必死无疑。可是现在，众人眼中早晚会被剿灭的唐杰却没事了，而围剿他们的朝廷却主动提出了和谈。这局势的变化真是让好多人反应不及。 而在消息传开之后，本来弥漫在浮梁城内的各种阴谋也瞬间平息。不用说就可以知道这些阴谋都是针对唐杰的，为了在唐杰被剿灭之后分一杯羹，也为了让唐杰遵照约定在占领浮梁十五天之后退出城内，浮梁城内的大家族可是没少在私底下串联。 只是现在，在朝廷主动找唐杰和谈的消息传开之后，这些大家族瞬间全部偃息旗鼓了，然后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等待着局势的发展，同时也希望唐杰不要知道自己谋划的事情。 很快，双方便各自派出了代表在浮梁城内展开了和谈，和谈的地点就在浮梁县衙里面。一营这边的代表是唐杰和钱书等人，而朝廷的和谈代表则是瑞良和李瑞等人。至于沈瑜庆，则并没有现在就出现，在瑞良的计划里，沈瑜庆是要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再出现的，到时候也要趁机压一压唐杰的条件。 既然是朝廷来求着自己谈判，那唐杰占据的主动就要大了。当着瑞良的面，唐杰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第一，他可以放了洋人安尔南，但安尔南和浮梁县令梁世坤一起迫害唐家，此两人必须要受到严惩。第二：免去江西新军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的职务。第三，朝廷必须派人调查清楚此次浮梁战事的前因后果，还唐杰、唐家以及一营的清白，并且朝廷要承诺事后不再追究这些人的责任。第四：朝廷必须补偿唐家的损失，合计白银十万两；其次一次性给予一营五万两白银的抚恤金。第五：战后一营不再返回南昌，而是就近驻扎在鄱阳城。” 唐杰当然知道这些条件朝廷不可能全部答应，但谈判吗，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不把条件开的大一点怎么比朝廷在关键要求上让步。 唐杰把条件说完，果然瑞良等人立马被震惊的目瞪口呆，此时他们甚至都感觉自己不是在和唐杰这个管带谈判的，而是在和列强谈判的。在大清朝内部，敢和朝廷这么狮子大开口的现年除了列强之外就没人了，可是现在唐杰这一个小小的管带，竟然也敢学洋人。 瑞良一个满人巡抚，地位高高在上，唐杰如此给他开条件，他如何能不生气。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他瑞良立马就要拂袖而去，然后双方再打了再说。但是偏偏面对唐杰，瑞良纵然心里生气也得忍着，谁让唐杰自己虽然不是列强，但是人家的身后站着的是列强呢。 由于唐杰开出的条件太高，所以瑞良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生硬的丢下一句：“条件太过分了。”然后便离开了浮梁城。瑞良此举自然是希望唐杰将条件降低一点。 而唐杰也很好的满足了瑞良的良好，第二天双方再次见面的时候，唐杰果真把条件降低了。只是第一条，对安尔南和梁世坤的处置没有变；第二条，将林芝夏免职的条件也没有变；第三条，朝廷承诺不追究唐杰、唐家以及一营的责任同样没有变；第五天还是要求朝廷准许一营此后驻防鄱阳。唯独改变的就是第四条，这一次唐杰没让朝廷赔偿唐家十万两白银，而是减为了五万两，同时给一营争取的抚恤金则没有变化。 “已经见降低五万两了，不少了。”说完之后，唐杰说道。 降低了五万两，对于瑞良来说这和没降低没有区别，朝廷会在乎那五万两银子吗？朝廷在乎的是其他东西。 这一次瑞良没有再次生气的拂袖而去，而是慢慢的说出了朝廷的条件，第一，安尔南身为法国人在大清朝享有治外法权，所以朝廷无权处置安尔南。如果唐杰不满可以单独向法国使馆提出此项要求。但朝廷可以承诺对引起此次事件争端的浮梁县令梁世坤进行处罚。 第二，将林芝夏免职的条件必须取消。林芝夏是江西新军的三个标统之一，岂是说免职就免职的。没见昨天晚上林芝夏有多生气吗，就差独自带军再来进攻浮梁城吗。而且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站在相同的立场上也都分别替林芝夏说了话，所以为了后方安稳现阶段条件下林芝夏是肯定不能被免职的。 第三，朝廷可以不追究宣布赦免唐杰、唐家人以及一营士兵的罪责，但是和当初李瑞提到的条件一样。首先，唐杰必须被免职，并且永不录用。显然，在防范唐杰这一点上，瑞良还是很清醒的。对于他们满人来说，像唐杰这种胆大妄为的汉人是绝对不能让他掌权的。其次，唐家此后不得走出浮梁，只得在浮梁内部活动。第三，一营士兵必须返回南昌接受整编。 第四，朝廷不会赔偿唐杰一两银子，至于一营的抚恤金朝廷会按照正常标准发放。不过这以后就和唐杰没什么关系了。 第五，唐杰所要求的此后不返回南昌而是率一营驻扎鄱阳的事情不被允许。 唐杰的条件开的高高的，瑞良开的条件自然是压的低低的，最终除了保证追究梁世坤的责任并且免除唐家人罪责之外，朝廷什么都没答应。就像瑞良对唐杰的条件感到愤怒一样，唐杰也同样对瑞良的条件感到愤怒。 最终，第二天的谈判双方还是不欢而散。不过双方已经约定第三天继续进行谈判，而且也都会相应的提高或者降低彼此条件以尽快促成双方的和谈。 “大人，属下认为这一次不妨放过林芝夏。”等瑞良他们走了之后，钱书在唐杰边上说道。 “恩？为何？”闻言，唐杰大为不解。在唐杰开出的那些条件里，有一些纯粹是虚张声势，不过有一些则是非要办到不成。这其中就包括针对林芝夏的事情。有一个林芝夏在边上盯着实在是太烦人了，而且唐杰也不会忘记林芝夏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所以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他便想要促使朝廷调查林芝夏并将其免职，这样以后自己也算是少了一个时刻针对自己的敌人了。 而且他相信将林芝夏免职钱书应该也是希望见到这种情况的，因为当初钱书的落魄和林芝夏可是不无关系。但是怎么钱书反倒来劝自己放过林芝夏？唐杰这就感到不解。 “大人此时除去林芝夏却是易如反掌。只需将当初吴协统交给大人的那些材料拿出来，再加上大人施压，相信林芝夏难逃此劫。但是这样做大人又会得到什么呢？”钱书说道：“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敌人而已。但是大人却得不到任何实惠的好处。” 第211章 ：做起了买卖 随后钱书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此时留下林芝夏，那情况则大为不同。大人不是说有把握威逼朝廷答应以后让一营驻防鄱阳城吗？那样的话以后大人和林芝夏一个在鄱阳城一个在南昌城，两地相隔较远林芝夏以后就是想找咱们一营的麻烦恐怕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之下留下林芝夏又何妨？而且林芝夏为人贪婪，不但大人对他不满，就是他手下那些士兵也普遍对他不满。到时只要我们在背后稍微一运作，未尝不可以推翻他让大人取而代之。可是现在除掉林芝夏，大人有把握把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拿到手上吗？” “没有。”唐杰直接了断的说道。同时对于钱书刚才的话，唐杰也十分赞同。这个时候除掉林芝夏自己除了发泄了一下心中仇恨之外任何好处都得不到。而且林芝夏的标统职务也更是不会到自己头上。他能够想办法逼朝廷将自己以及一营调往鄱阳驻扎，但是难道还能逼朝廷对他晋升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双方都已经这样了，朝廷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对他进行晋升？不处罚他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而且恐怕这样的事情就是西奥都不好插手。 所以按照钱书的说法，反倒是这个时候放了林芝夏更有好处。这个时候放了林芝夏固然可以让他逍遥一段时间，但是自己却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运作。唐杰相信只要他趁着之后的时间迅速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然后慢慢缓和和朝廷的关系，等准备好了之后他就可以在背后发动对林芝夏的致命一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芝夏的标统抢到手上。 虽然这件事情也不一定能够百分之百成功，但是最起码经钱书这么一说，唐杰也看到了极大的希望。有道是事在人为，他相信只要自己在背后好好的谋划一下，还是极有可能成功的。就像这一次自己在浮梁的困局，一开始谁能够想象得到这整个计划竟然都是林芝夏在背后谋划出来的？虽然这一次林芝夏注定是要失败的，但是唐杰相信要不是自己认识西奥而且还有一个梦想助手，恐怕自己这一次就得认栽了，就算不死估计也得带着家人逃亡一段时间。 连林芝夏都能够谋划出这么完美的阴谋，自己没有理由拿不到一个标统的位置。所以，唐杰听了钱书的话之后选择暂时留下林芝夏。而且就像钱书说的那样，以后自己在鄱阳，林芝夏在南昌，两人相隔两地就算是林芝夏想要找他的麻烦恐怕也不行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其实留下林芝夏除了自己心里有点不痛快之外倒是也没有其他损失。 不过如果就此放过林芝夏，那么先前唐杰的计划就要改变了，首先一点就是有关林芝夏背后陷害唐杰的事情就不能披露出来了。如果让外人特别是朝廷知道这件事情是林芝夏在背后捣鼓的，估计朝廷会第一个下手杀了林芝夏。给朝廷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京城的那些人要是能够绕过林芝夏才是怪事呢。而林芝夏要是被朝廷处决了，那唐杰的谋划也就无从谈起了。 所以，既然要暂时饶过林芝夏，就必须暂时将浮梁战事的背后阴谋隐瞒下来。所以，在和钱书商讨之后，唐杰第一时间去见了那个洋人传教士安尔南。目前知道浮梁战事是林芝夏设置的一个阴谋的人不多，除了唐杰、钱书还有他身边的极个别人之外，就只有林芝夏以及安尔南了。所以，只要安尔南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估计林芝夏也不会蠢到估计暴漏自己。 在大牢里，唐杰见到了整日惶恐不可终日的安尔南。在一开始被抓的时候，安尔南还仗着自己的洋人身份丝毫不将唐杰放在眼里，但是后来在一番毒打之后他也意识到了唐杰其实根本就不害怕他的身份。这个时候安尔南才害怕了起来，特别是见唐杰公然和朝廷的大军交战并且多次威胁要杀了他之后，安尔南心里更是害怕到了极致，他可真怕唐杰在最后丧心病狂的不管不顾把他杀了。 所以，见到唐杰之后，安尔南赶紧慌张的求饶了起来，反正是对着唐杰什么好话说什么，这高高在上的洋大人求饶起来也是一点都不肉麻。 看着低头哈腰求饶的安尔南，唐杰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这些洋人平日里在中国就知道仗着自己的身份干些无法无天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将中国人放在眼里过，弄得就好像他们有多么英明神武一样。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么硬气也就算了，可偏偏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这些人却也表现的极度不堪，和先前的高高在上简直是天差地别。 “好了，好了。”听得不耐烦的唐杰摆了摆手，随后说道：“知道为什么把你关起来吗？” “知道，知道。”闻言，安尔南赶紧说道：“是我见财起了贪念，想要图谋你们唐家的家产，我犯错了被关起来活该。不过唐管带你千万不要杀我啊，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是被人利用的。这一切都怨那个林芝夏，是他在背后指使我这样干的，我也只不过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要说现在安尔南心里最痛恨的是谁？那绝对不是唐杰。唐杰在安尔南的心里也只能排第二痛恨的目标，第一还得非林芝夏莫属。为啥啊，因为他安尔南能有今天都是拜林芝夏所赐。他去景德镇找唐家的麻烦是林芝夏指使的，而且当时的林芝夏说的好好的会拖住唐杰，可是事实倒好林芝夏简直就是放任唐杰占据了浮梁。虽然安尔南不知道林芝夏估计放任唐杰赶来浮梁的事实，但是他绝对可以猜到林芝夏根本就没有按照约定尽力的拖住唐杰，简而言之他安尔南被林芝夏利用了。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受的苦以及可能面临的生命危险，安尔南岂会不将林芝夏排在仇恨的第一位。甚至于安尔南已经在心里想过了，如果他能够活着出去，那么出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林芝夏的麻烦，他拿不要命的唐杰没办法，但是难道还拿林芝夏没办法吗？即便是对于唐杰，安尔南也没想过彻底放弃，他相信等自己出去之后总会找到办法对唐杰进行报复的。显然，此时此刻外面的很多变化安尔南还并不清楚。 在安尔南说完之后，唐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你说错了。这件事情和林芝夏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要记住了，这件事情和林芝夏没有任何的关系，记住了你就能够活命了。” “明白，我记住了。”闻言，安尔南简直不敢相信，转而就是欣喜若狂的说道。唐杰竟然答应不杀他了？安尔南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如果照着唐杰的话照做就能够活命的话，他不介意忘了林芝夏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的角色。 随后在唐杰的不断诱导之下，安尔南终于想好了完整的措辞，“是我自己贪图钱财，所以故意制造冲突，然后和浮梁县令等人合谋冲唐家下手以夺取唐家家产。” “很好。”等安尔南完整的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之后，唐杰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不管谁问起你都这样说，过几天我便会放你出去。” 说完，唐杰离开大牢，“林芝夏，姑且就再让你活一段时间。” 不过即便要暂时饶了林芝夏，唐杰也不会让他好过。晚上，在浮梁最大的一家酒楼里，一间隐秘的包间里面，两人相对而坐，而在两人的中间则是一桌子丰盛的美食。不过望着这些美食，其中一人在大快朵颐，而另外一人则迟迟不语，更是不曾动过筷子。 轻松吃着的自然便是唐杰，而和他相对而坐心事重重的则是唐杰的老对头，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敲打完了安尔南之后，唐杰便秘密派人出城联系了一直在城外驻扎着的林芝夏，随后约林芝夏来城里商量要事。 得知唐杰要请自己到城内商量要事？林芝夏先是惊讶，随后便是起了深深的戒心。他和唐杰什么关系啊？而且他不认为唐杰在抓了安尔南之后还不知道浮梁战事其实就是他一手设置的阴谋，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杰敢私自杀了他泄愤林芝夏都不感到稀奇，要不然的话为啥唐杰会一直执意要求朝廷处置他。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面对唐杰的邀请本来林芝夏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但是随后，派去报信的那人说的话却让林芝夏不得不收起之前拒绝的话。因为那人直接说了唐杰要找他去协商浮梁和谈的事情，并且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和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要和谈也是唐杰和瑞良他们和谈啊，我这个标统哪里说得上话？”当时闻言的林芝夏心里想到，不过随即他就意识到唐杰话里有话，明面上是要找他去商量和谈，但实际上却指的是他安排安尔南找唐家麻烦并且设局陷害唐杰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芝夏便感到了不正常。如果唐杰真的要杀他，那唐杰完全可以将他背后所干的那些事情说出来，到时候恐怕不用威逼朝廷，朝廷就会主动杀了他。但唐杰却偏偏要请他去城内协商此事？“难道他并不想杀我？”林芝夏心里不由的想到。 话说自从和谈开始之后林芝夏也是整天提心吊胆的，他生怕自己的事情败露被朝廷知道，到时候估计不但他得完蛋，就连他们全家都会被牵连。而现在听唐杰的话，林芝夏似乎看到了危局当中的生机，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林芝夏最终决定冒险一把，到城内见唐杰。 决定了之后当天晚上，林芝夏便带着两个心腹秘密的进了浮梁城。其实带两个心腹也就是应应景，林芝夏自己都知道要是唐杰真的要对他不利，就是他带十几个人都不行，更别说带两个了。 而进了城之后，很快林芝夏便被带进了这个房间，里面酒席已经被摆上，唐杰也已经开始优哉游哉的吃了起来。双方见面之后都并没有说话，而唐杰也只是做了一个请自便的手势之后便继续吃了起来。唐杰到不是就差了这一顿饭，而是要故意通过自己的轻松来给林芝夏施压。 果然，坐在那里焦急的坎唐杰吃了十几分钟之后，林芝夏终于坐不住了，看着唐杰开口问道：“你请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吃饭吧？” “哟，林大标统怎么光看不吃啊？”闻言，唐杰抬头看了林芝夏一眼，赶紧说道：“是不是这些饭菜不对胃口啊？来人，换菜。” “不用了。”林芝夏直接身手制止，怒气的看了唐杰一眼，随后便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此次不让唐杰遂了意是不可能让唐杰开口谈正事的。 “这就对了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里慌。等吃好了饭，咱们才有力气谈吗。”见状，也不管林芝夏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唐杰便直接笑着说道。看着以往嚣张的林芝夏现在不但吃瘪而且还不得不按着自己的意思办事，唐杰心里别提多么高兴了。 等唐杰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之后，也不管林芝夏是否吃饱，便直接停下筷子，而对面的林芝夏见状也只得随即停了下来，他知道正事要开始了。 果然，等放下筷子之后，唐杰便直接开口说道：“你在背后都做了什么事情不用我说了吧？十万两银子，饶你一命，我把你从和谈的条件里剔除出去。” “绕我一命？”林芝夏闻言讥笑了一声，“恐怕你心里恨不得我林芝夏立马死在面前，你会这么好心的绕我一命？” “你说得对。”唐杰的直白让林芝夏恨得牙痒痒，“我是恨不得你立马就死在我面前，不过我想了想似乎你死了我也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就想和你做一笔生意，用你的一条命换十万两银子，这样我也可以多给士兵发点军饷。怎么样，十万两银子抵你一条命，值了吧？” 值了？那岂不是说自己这条命只值十万两银子？不值？那岂不是更差。唐杰的话让林芝夏心里气愤不已，不过这个时候他却不敢冲唐杰发脾气，不但是因为这里是唐杰的地盘，还是因为他确实需要拿银子来买自己的一条命。 所以，最终林芝夏也不得不接受这种买卖自己性命的行为，讨价还价道：“十万两银子？你当我是什么？去哪给你弄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嫌多啊？”唐杰笑着说道：“看在林标统这么可怜的份上就给你少一万两，九万两，你不会告诉我你那条命连九万两都不值吧？” “不行，三万两。”林芝夏都感觉自己压得不是价钱，而是自己生命的价值。 “八万两。”唐杰说道。“四万两。”林芝夏还价。这两人还真像做生意一样讨价还价了起来。 “五万两，至多五万两，再多我就拿不出来了。”当迫不得已将价钱提到五万两银子之后，林芝夏就咬死了不松口，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提价。 “好，那就五万两。”见状，唐杰也见好就收，能够从林芝夏这里讹诈来五万两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所以唐杰也不奢求太多。 “不过五万两可以，但我要先见到银子。而且你的时间可不多，要是等我和那个瑞良谈好和谈条件了你却还未拿来银子，那咱们的协议可就要作废了。”随后，唐杰提出来说道。 “不行，你要先将事关我的和谈条件剔除出去我才能给你银子，而且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就是我筹集也得耗费一些时日，所以你必须宽限我几日。”林芝夏却是如此说道。 “你觉得你有的选吗？”这一次唐杰却是没有给林芝夏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眯着眼睛笑着看着林芝夏说道。 林芝夏还真没得选，现在是他的生死掌握在唐杰的手上，所以既然唐杰都如此说了，他也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下来，五万两银子换取自己一条命，而且还得尽快筹集。 带着被唐杰羞辱的气愤和转危为安的喜悦，纠结的林芝夏带着两个手下又静悄悄的离开了浮梁城。不过等回去之后，他却是又立即派出去几个人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往南城。在浮梁城外的荒地上林芝夏去哪弄五万两银子？而且唐杰留给他的时间可是不多，所以林芝夏得尽快的筹集到五万两银子带来，这个时候他只能派人回南昌家中取了。 唐杰和林芝夏之间的事情除了他们双方之外其余的人并不清楚，而过了一夜第二天唐杰和瑞良之间的第三次和谈也正式开始。这一次双方都按照约定将各自的条件下降或者提高了一些，不过最终双方还是因为差距太大而没有达成一致。而唐杰见状也不着急，就这样慢慢的耗着时间。 第212章 ：尘埃终落定 “大人，是不是可以恢复浮梁的通行了？”在第三次和谈无疾而终之后，没过多久几个浮梁大家族的代表便找上了唐杰，他们见一营和城外的李瑞部已经停战，而且双方都已经开始和谈，知道基本上已经没事的他们便找上唐杰，希望唐杰可以放开对浮梁的管控以及对城门的控制，允许城内外的人自由出入四城。 “放开通行倒是可以，不过进城的人都必须接受检查，不得有任何违禁物品携带入城内。”对于放开通行的要求，唐杰倒是没有拒绝，考虑了一下之后基本上答应了下来。这些日子由于双方交战浮梁一直处在进出断绝的状态，城外的李瑞部不让里面的人出去，而唐杰也同样把控着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虽说有浮梁城内的大家族按照和唐杰的约定出面稳定局面，可是却仍然不可避免的对浮梁城内居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如果持续封闭城门，那么等时间长了之后城内的人必然陷入焦躁之中，而且由于物资供应断绝，时间越久城内的物价便会越高、物资便会越短缺，这种状态稍有不慎就会闹出内乱。所以鉴于当下一营和李瑞部已经基本上没有交战可能的现状，唐杰做出了放开管制城门通行的决定。 不过虽然允许城内外的人自由出入了，可是该有的防备却是还不可缺少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和谈一天没有达成，那么唐杰就必须保持应有的防备。出城的人也就算了，可是进城的人却是一定要接受检查，不但不能携带枪支弹药、刀械之类的违禁物品，同时也得防范有奸细混进来。 从当天中午开始，浮梁四城全部被打开，早就得知消息的城内民众疯狂涌出浮梁，他们倒不是要逃难，只是太长时间没出去被憋坏了。大部分的人在城外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回来了，不过也有那些要出去工作或者行商的人兴奋的带上自己的东西往城外越走越玩。而没过多长时间，得知浮梁已经恢复通行的消息之后，在浮梁周边慢慢的开始有商人带着货物往浮梁城里汇聚。而浮梁城内的物价也是应声下跌，相信用不了多久浮梁就可以恢复回原来的样子。 当然，城墙除外，这一次的战事浮梁的城墙可谓是最遭殃了，平白无故的被炸出了那么多的豁口。现在虽然城墙还未完全坍塌，可是看起来也是基本上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在战后大规模修葺城墙的事情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到时候这事自然有新的浮梁县令来处理，和唐杰就没什么关系了。目前的他还是一边慢悠悠的和瑞良谈判着，一边等待着林芝夏送来银子。 事实证明林芝夏的速度超出了唐杰的预料，他本来还以为林芝夏至少得需要两天时间呢，哪知道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林芝夏便差人送来了五万两。这一次林芝夏没有亲自前往浮梁，而是差人将这五万两送了过来。虽然送的不是现银，但是大钱庄的票据唐杰也可以接受。 拿着银票数了数之后，唐杰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林芝夏派来的那人说道：“行了，五万两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回去告诉林芝夏让他以后老实点，不要没事老找一营的麻烦，要不然以后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是，是。”那人也不敢在唐杰面前顶嘴，见唐杰答应遵照约定放过林芝夏，便安心的回去复命。 五万两银子唐杰暂时交给了钱书保管，他打算将这笔银子用作战后的抚恤款。而在拿到了林芝夏的银子之后，唐杰也决定加快和谈的进度，尽快将自己要办的事情确定下来。 第二天和谈，令唐杰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次竟然见到了沈瑜庆。原来瑞良见和谈进度缓慢而唐杰又死咬着那么多的条件不松口，便打算派沈瑜庆出马，看看能不能让沈瑜庆劝说唐杰将和谈的条件降下来。朝廷那里催得紧，这和谈一日不完成，瑞良心里便着急一分。 沈瑜庆对于唐杰的帮助还是不少的，所以见到沈瑜庆之后唐杰当即上前拜金，“唐杰拜见大人。” 见到唐杰还是如此尊敬自己，沈瑜庆心里也很高兴，他就怕唐杰现在自以为打败了朝廷就得意忘形，那样的话即便是唐杰再怎么有才能、再怎么有关系早晚也得遭受失败。见唐杰如此，沈瑜庆也知道唐杰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不过毕竟是瑞良拉来谈判的，所以即便是他心里再怎么欣赏唐杰，也还是得为瑞良和朝廷说话。而且在他的心里其实也是希望唐杰能够尽快和瑞良完成和谈的，毕竟唐杰能有今日之局面十分不容易，有了和谈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所以当双方入座之后，沈瑜庆便直接对唐杰说道：“唐杰，朝廷能准许瑞良巡抚和你和谈已经实为难得，身为大清臣子要以大局和朝廷为重，所以这个机会你一定要抓住，切莫不可得意忘形、贪婪无度。” 其实沈瑜庆一出现唐杰就知道瑞良这是要借用沈瑜庆来逼自己降低条件的，如果是之前唐杰可能还真的会有点为难。沈瑜庆对他有恩，所以如果以前沈瑜庆出面的话，唐杰也不好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只不过给了沈瑜庆面子唐杰自己的计划肯定就要受到影响，那到时候损失的就是他唐杰的利益。 还要，现在的唐杰已经改变了主意，而且即便是今天沈瑜庆没来他也打算降低条件尽快和朝廷达成和谈，而现在既然沈瑜庆开口了，那正好可以顺势卖他一个面子。 所以沈瑜庆说完之后，唐杰先是装作为难的神色，稍后看了看沈瑜庆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大人对我唐杰有恩，既然大人开口了，那我唐杰也不能不给大人这个面子。这样吧，其他条件我可以不说，但朝廷必须要满足我三个条件，只要朝廷满足了这三个条件，那我唐杰便立马撤出浮梁城。” “哪三个条件？”见沈瑜庆出面果然凑效，瑞良当即高兴的问道。 “第一，一营将士占据浮梁以及之后的交战反击实属被逼无奈，这一点相信诸位大人也都清楚。所以朝廷必须正式承诺事后不再追究我唐家以及一营所有士兵的责任。” “第二，那个洋人传教士安尔南的事情我也不再为难你们，但是其他与此事有关的人必须得到惩罚。”随后浮梁县令梁世坤、庞师爷、抓捕和对唐家用刑的捕快、衙役，安尔南身边的随从、翻译这些人的名字都被唐杰点了出来。对这些人唐杰没打算用私刑报复，但是他却要求朝廷必须按照律法审理这些人，该怎么判罚就怎么判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些人做错了事情得到写惩罚也怨不了别人。虽说这些人里面有些人是迫于梁世坤的胁迫才参与迫害唐家的，但是他们也并不是没有拒绝的机会，只不过是宁愿和梁世坤同流合污都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而已。 “第三，我唐杰和林芝夏、庄守忠等标统多有矛盾，特别是此次战事一营和江西新军其余诸营也必定心生怨恨，所以为了江西新军以后的安宁，我希望朝廷可以将一营调往饶州府境内驻防。” 这一次唐杰就只有这三个条件，其余的两个事关林芝夏和朝廷对唐家补偿的条件他都没有再提及。其实本来他也就对朝廷补偿唐家损失的事情不报什么希望，之所以提出来只不过是为了好和朝廷讨价还价。 等把三个条件说完之后，唐杰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只有这三个条件，而且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朝廷要么答应，要么咱们继续再打一场，这话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就绝对不会食言。我想我都让步了这么多了，朝廷总不至于小气到连这些条件都不答应吧？” 唐杰的条件自然和瑞良的条件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过见唐杰这一次如此正式的表态，他也知道这恐怕真的就是唐杰的底线了，所以并没有直接拒绝。瑞良知道站在唐杰的角度来说他的这三个条件也确实合情合理。站在唐杰的角度他自然不希望自己事后被朝廷清算，而且梁世坤他们为非作歹引发此次战事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至于一营离开南昌驻扎地方的事情唐杰说的也合情合理。瑞良这几日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唐杰和林芝夏等人矛盾的事情，而且再加上一营和江西新军其余诸营的这一战打的如此惨烈，彼此产生怨恨的可能性也很大。在这种情况之下将他们分开驻扎确实可以减少许多隐患。 只不过站在瑞良的角度来说，他自然不希望唐杰特别是一营脱离掌控，一营在南昌军营自然一切都好说，他上面还有标统、协统直接管着想必也不敢乱来。但是如果驻扎在了地方，到时候李瑞等人鞭长莫及，在地方上唐杰岂不是成了土皇帝？瑞良可真是担心唐杰会趁机壮大势力，那样的话对于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只不过就像唐杰说道那样，他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瑞良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犹豫了一下瑞良说道：“本官虽然被朝廷委托来和谈，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得禀报朝廷做主，你的条件本官都会上报给朝廷，至于答应与否相信朝廷很快就会有决断。” 如果不涉及到一营驻防地方的事情，瑞良也就自己做主答应下来了，可是涉及到了此事，他就不好擅自做主了。所以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暂时将此事上报，如果朝廷不答应这些条件，他也好继续和唐杰和谈。而如果朝廷答应了唐杰的条件，那瑞良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至于一营驻扎地方可能带来的隐患，那也只能以后慢慢解决了。 “既然如此，那唐杰就静候朝廷的佳音了。”随即，唐杰自信满满的笑着说道。 随后，瑞良便带着和谈的人离开了浮梁，本来唐杰是有意留下沈瑜庆做客的，但是这个时候沈瑜庆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影响，所以最后婉言拒绝了。 由于浮梁这里没有电报，所以瑞良也不得不紧急派人返回南昌通过电报将和谈的进展上报给朝廷。这一来一回少则一日，多则两三日，派人返回南昌之后，瑞良也只能慢慢的等待朝廷的消息。 瑞良在等待消息，唐杰也只能跟着等待。不过唐家的其他人却是迅速行动了起来。之前由于唐杰封锁了浮梁城，即便是唐家的人也只能天天呆在城内，而现在恢复自由通行之后，唐父便想尽快把唐家的商铺和生意恢复过来。 之前梁世坤强行没收唐家的商铺，不少唐家的人和店里的管事、伙计们要么被抓，要么被迫离开。那些被抓的人都被关在了浮梁，在唐杰占据了浮梁之后起始他们就已经被放了出来。不过那些离开的人却有不少人离开了浮梁城。而在浮梁恢复通行之后，唐正便开始派人将原先唐家的管事、伙计们重新找回来以便尽快恢复商铺营业。当然，在梁世坤没收唐家商铺的时候，也有一部分的管事或者伙计背叛唐家转而投奔梁世坤，对于这些人唐正可不会客气，他自由办法让他们得到教训。 与此同时，唐杰的大哥唐仁也专门回了景德镇，在向景德镇唐家其他人报平安的同时，他也将之前唐家被带走的那些家产带了回来，与此同时汇合其余的唐家人他也开始陆续的恢复景德镇以及浮梁之外原先唐家的商铺。 虽然唐家最终安然无恙，不过经过这一次的折腾，唐家的损失也不少，由于之前梁世坤查抄唐家家产和没收唐家商铺带来的动荡和影响，唐家的损失也达到了几万两银子。这几万两银子的损失唐杰不好向朝廷要，但是他却可以向梁世坤要。梁世坤在浮梁为官多年，搜刮的银子可是不少，用来弥补上唐家的损失也是绰绰有余了。不得不说梁世坤现在心里也是后悔的要死，本来是想趁机夺取一半唐家家产的，但谁成想最后不但一两银子没得到，而且还白白丢了自己辛苦搜刮来的银子，更是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梁世坤的命运已经注定，因为在瑞良上报之后，隔了一天朝廷便传回了回信，结果对于梁世坤来说是致命的，因为朝廷最终竟然全盘答应了唐杰的要求。而这也预示着，未来等待他的将是朝廷严酷的惩罚。 军营里，看着朝廷传回来的电报，瑞良沉默了半天，虽然心里想过朝廷会答应唐杰的和谈条件，但是当朝廷真的答应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失望了。站在他的角度，朝廷的应允便是一次对于汉人特别是有异心的汉人的妥协。透过这件事情他看到的是朝廷统治的不断衰落，以及未来江西潜在的危局。 不过瑞良处在江西，又岂能知道朝廷面临的压力？做主答应此次和谈条件的是庆亲王奕劻，难道奕劻就不知道放任唐杰驻扎在地方的危害吗？但是他还是不得不答应下来，因为他的身上也有压力。 远在武汉的西奥一天发几封电报向外务部施压，而在京城巴斯德也不止一次来找过奕劻，虽然在大清朝高高在上，可是奕劻面对列强的时候还是没有一丝的底气。天天被施压，奕劻心里也着急，特别是他还担心西奥真的如他所威胁的那样要调动法*舰进入长江，所以为了尽快结束此事不给法国人介入的机会，奕劻只能选择接受唐杰的条件。 至于随之可能带来的后果，那只能以后慢慢来解决了，况且奕劻都已经在电报上对瑞良暗示了，答应唐杰驻扎在饶州府可以，但是以后务必要对其密切监视，而且对已一营的军械供应以及军饷都要尽可能的拖延。 既然奕劻已经代表朝廷发来了电报，那瑞良也只能接受，“这样也好，尽快了却了此桩麻烦。” 随后，瑞良派人将朝廷已经同意他和谈条件的事情通知了唐杰，并且约定第二日双方在浮梁城中正式缔结合约。得到消息，顿时整个一营以及唐家的人全都沸腾了，朝廷答应了和谈条件那就意味着他们的胜利已经到手了。 而唐杰也是微笑着松了一口气，虽然之前他有很大的把握逼迫朝廷答应自己的条件，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唐杰才真正放松下来。这一次，他终于确信属于自己的危机已过。而且，以后等待着他的可能是更加宏大的事业，唐杰相信脱离了南昌城的束缚，自己在饶州府必定可以大展拳脚。 第二天双方如约缔结了合约，唐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经过商讨之后一营以后驻扎的地方就被定为了饶州府的府治，鄱阳城。 第213章 ：名动天下 “去，将人带出来吧。”缔结了合约之后，唐杰便让人将安尔南带出来交给瑞良。虽然迫于西奥和巴斯德的压力朝廷不得不和唐杰展开和谈，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不在乎安尔南的生死了。虽然巴斯德他们意外的站在了唐杰这一边，但是安尔南毕竟还是法国人，如果他出现了意外朝廷不相信巴斯德到时候会无动于衷。所以，按照庆亲王奕劻的指示，在达成合约的第一时间，瑞良便要求将安尔南放出来。 一直到被带到和谈的现场，安尔南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见到唐杰之后立马谄笑着想要求饶，不过却被唐杰先一步制止了，摆了摆手示意放开安尔南，唐杰说道：“很幸运的通知你，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安尔南一愣，像是有点不相信，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们都是朝廷的人，你跟着他们走，他们会把你带回南昌的，不过这一次你能保住一条命是你运气好，以后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唐杰和安尔南对话用的是法语，所以边上的其他人都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不过安尔南却是大喜。虽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唐杰放了他，那就表示他安全了。 在虚情假意的向唐杰表示感谢之后，安尔南很快便来到了瑞良那边，而瑞良早就安排了几个人专门服侍安尔南。在唐杰那里低三下四的安尔南到了瑞良那里之后，很快就恢复了他本来高高在上的嚣张态度，指挥着那几个人，安尔南先是好好的清洗了一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又享受了一顿美味的大餐，这才抱着两个找来的女人享受去了，在大牢里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受了那么多的罪，现在的安尔南是迫切的想要享受一番。 当然，在享受的同时安尔南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仇恨，不管是林芝夏还是唐杰，都是他未来要报复的目标，他已经计划好了，等到了南昌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将自己的遭遇上报给教会，然后利用教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至于安尔南的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在交出安尔南的同时，按照合约的要求唐杰也将梁世坤、庞师爷等人移交给了瑞良，这些人都会被带回南昌受审，其中梁世坤更是要被送到京城，相信等待这些人的都会是应有的惩罚。 而随后唐杰集合一营士兵，退出了城防。不过唐杰并没有退出浮梁城，而是在城内找了一个地方暂时将一营的所有人安置在了里面，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要离开浮梁去鄱阳城驻防了。而在一营士兵退出城防的同时，李瑞派出了少量士兵进城暂时接管了城内的治安，而江西新军其余的人则继续驻扎在城外，并且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此地了。 这场莫名其妙并且突然爆发的局部战争就这样以出人预料的方式结束了，和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样，占据了浮梁城的唐杰并未在朝廷数千大军的围剿之下覆灭，反而打的江西新军死伤惨重。最后更是逼得朝廷不得不和他和谈，这样的结局有多少人能够想得到？ 恐怕除了唐杰自己之外，在一开始没有人会想到这件事情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不过不管外人怎么想，这件事情的结局已经注定，在双方已经签订了合约而且还有西奥在背后支持的情况下，朝廷已经不可能再做出反悔的事情来。而不出意外，这一次唐杰一举成名。 如果说一开始唐杰只是靠着去年剿匪的战绩以及自己的主动宣传从而在南昌府附近有了一点名气的话，那么现在，在签订合约的当天，唐杰的大名便以风一般的速度向四周扩散。 一天之内，几乎全江西所有地方都在传着有关唐杰的事情，而与此同时唐杰以往的事情也被人传了出去，除了少部分人说唐杰大逆不道竟然敢反抗朝廷之外，大部分的人都称赞唐杰英勇有才、带兵有方，而且懂得体恤下属是一个好官。 靠着一个营六百多人的兵力竟然能够在四五千人的围攻之下成功守住浮梁城，不但如此，还能够对攻城的江西新军造成两千余人的伤亡，这样的战绩简直彪悍。如果不是唐杰十分有指挥才能、如果不是一营士兵悍勇精锐，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而且唐杰能够在一营军饷被克扣的情况下自己出银子补贴下属，这样的好官到哪里去找？虽然有些人指责唐杰此举有收买军心之嫌，但是大部分的人却对此嗤之以鼻。如果不是有人克扣军饷唐杰用得着自己出银子补贴下属吗？而且不管唐杰出于什么样的用意这样做，对于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能够这样对待自己下属的官就是好官，而且在消息传开之后，不知道全江西有多少人想要到唐杰麾下效力，他们并不知道那么多国家或者朝廷的事情，他们只知道跟着唐杰自己有银子拿，自己和家人也能够吃饱饭。 种种有关唐杰以及一营的消息传开之后，在江西境内可谓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短短的几天之内唐杰的名望噌噌的往上涨，一时之间使他成为了整个江西知名度最高的人，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江西巡抚是谁，但却不止一次听说过唐杰的名字。而且由于唐杰的事迹很具有传奇的色彩，那些好事的人还故意将唐杰的经历稍微加工变成一些传奇故事在民间传播，这样经过演绎的事例更是使得唐杰的形象深入民心。 虽然民间大量称赞之下也有一些人批评唐杰大逆不道，可是这样的声音却很难引起大家的共鸣。表面上看唐杰的作所所谓确实有点大逆不道，可是如果考虑到这次浮梁战事的起因，唐杰的所作所为不但不会让大家认为他大逆不道，反倒更加被人称赞忠孝仁义。 中国文化自古讲究百善孝为先，孝是最为人所称赞的东西。而唐杰出兵占据浮梁的出发点也只为了孝。在唐杰的事例传开之后，有关洋人传教士安尔南和浮梁县令阴谋勾结谋夺唐家家产的事情也被人广泛得知。在咒骂洋人传教士和浮梁县令梁世坤无法无天的同时，不少的人也对唐家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洋人的嚣张谁都知道，而破家县令的狠毒也从来没人敢忽视，唐家无缘无故的被洋人和浮梁县令盯上，由此可知唐家是多么的倒霉、无辜了。所有商铺家产被强行收缴不说，连家人都被抓紧了大牢。 可以说唐家受害者的身份很自然的为唐杰的所作所为建立了道义上的正义，毕竟唐杰出兵占据浮梁并不是为了私欲想要造反，而是为了去救家人。在这样的孝行之下，占据浮梁似乎并不是造反而是一种正义的行为。自古以来反抗黑暗、反抗压迫的行为总是会得到世人的称赞传颂，所以那些说唐杰大逆不道的言论不但无法得到大家的共鸣，反倒被很多人反过来指责为贪官恶势力的走狗。 而除了江西之外，江西临近的几个省份有关唐杰的事迹也被传的非常广。毕竟浮梁的一场战争所引起的轰动太大了，不止江西境内的人关注着，就连江西附近其他省份的人也在看着呢。特别是浮梁战事最后的结局是以江西新军惨败朝廷被迫和谈为结局，这样出人预料的结束方式怎能不引起人们的关注。 更有甚者甚至有几家报社在得知唐杰的事情之后丝毫不顾及朝廷的脸面将唐杰的事迹刊登在了报纸的首页上，并且还有人在上面标注了一个大大的副标题，“对列强的胜利”。 这些报社直接将唐杰推上了反抗列强、反抗洋人的民族英雄的宝座。这些人中国在列强、在洋人的身上遭受的屈辱已经不必多说，而不管这些列强或者洋人做多么过分的事情，似乎最后吃亏的总是中国人。 而像唐家此次的遭遇一样被洋人迫害的事例在中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可是以往那些被洋人迫害的人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而如果有敢于反抗的即便是逞一时威风，最后也必然会在列强的逼迫、朝廷的打压之下受到更大的迫害。 可是这一次，唐家的结局却截然不同。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此次唐家似乎也只能自认倒霉的交出家产，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唐家安然无恙，而那个洋人传教士安尔南却被判了刑。 事情是这样的，在安尔南被放出去之后，他本来还等着跟着瑞良他们返回南昌呢，可是还没等他见到南昌的城墙，几个来自武汉的法国人便先一步带着安尔南离开南昌去了上海。 这几个来自武汉的法国人自然是西奥派来的，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则是唐杰的要求。说实话如果不是安尔南是洋人，唐杰早就杀了他了，可是偏偏朝廷十分忌惮列强，所以唐杰在瑞良的要求之下也不得不将安尔南放了出来。 安尔南自以为自己被放出去之后就安然无事了，甚至心理都已经开始计划着怎么报复林芝夏和唐杰了。可是他哪里知道唐杰虽然放他离开，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虽然无法杀了安尔南，但是唐杰却要让安尔南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在他放出安尔南之前唐杰便再次写信给西奥，要求西奥利用自己的关系发动法国在上海的法庭对安尔南进行审判。说实话这件事情让安尔南有点为难，但好在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唐杰的要求，鉴于安尔南的行为在法国也算是犯法，所以西奥便派出了几个人将安尔南带到上海审判。 洋人在中国犯法并不归朝廷直接管，而是由洋人自己审理，所使用的法律也以列强国内为准。明面上中国的受害者有权到洋人的法庭状告洋人，但是实际上在洋人里面有几个人真正将中国人当做人看了？他们又岂会真正给中国人平等地位？中国人去状告洋人，而且还是洋人自己审理的，他们会依法办事才是怪事呢。在实际当中，洋人在中国犯事基本上都能够逍遥法外，列强很少真的去追究这些人的责任。就像南昌教案一样，明明是王安之先杀了人，可是最后所有的过错却都要中国人自己承担。 本来这一次安尔南被放出来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又会没事，毕竟朝廷不会为了一个唐家而招惹列强要求审判安尔南，而唐家自己的诉求估计也很难得到列强的重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安尔南可能逍遥法外的时候，突然他被抓了，而且紧接着很快便在上海的法国租界法庭被判了刑。 消息传出之后，直接就在上海引起了轰动，而紧接着便是有几家上海的报社将此事披露了出来，而且还给唐杰戴上了民族英雄的称号。说实话，唐杰距离民族英雄的距离还远着呢，而且这件事情里他也并没有想过什么国家的利益，但是那些报社的人却不管那么多，他们只知道安尔南在中国犯了法，而且最后受害者唐家还成功的在上海的租界法庭告倒了安尔南，至于这里面西奥所起到的作用则被他们刻意的忽略了。 没办法，越是极弱的民族越是渴望英雄出现，而中国被列强欺压了这么多年，国民迫切的希望能够在列强身上获得一场胜利以提振民族自豪感。虽然大家都知道想要在战场上打败列强很难，可是能够在法庭打败洋人一次，也是一种胜利。而对这种胜利，不少的人已经感到可以欢喜鼓舞了。毕竟现实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们渴求太多。 果真，唐杰的事迹以及安尔南被判刑的消息被几家报社披露之后，直接引得上海轰动。虽然安尔南只是被判了短短的三年，可是在大家的眼里这已经是一场难得的胜利了。而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报社将这些事情刊印在了报纸之上，一时之间天下震动。通过这些报社，唐杰的名字算是传遍了大半个中国。 知道唐杰消息的人大部分关注的都是他成功救出家人以及告到安尔南的事情，可是真正有眼光的人看到的却是唐杰在浮梁战事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卓越才能。不过不管怎么样，在这一年，很多人都记住了唐杰这个名字。 外面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唐杰的耳朵里，不过唐杰在听到自己此时在外面已经有民族英雄的称号之后，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一场全民意淫的狂欢而已。”唐杰很清楚，无法在战场之上打败列强，那么中国永远都站不起来，而所谓的胜利也就无从谈起。 外面的事情唐杰暂时放在了心里，他知道自己急不来，一切还需要按照计划一步一步的来，相信等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真正的胜利会来临的。 浮梁，和谈之后没过几天，朝廷新任命的浮梁县令便匆匆赶来上任，新县令倒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到达浮梁之后没两天便让浮梁的所有衙门恢复了正常运行，并且已经开始组织人手修葺城墙而且还成功的维持住了城内的安定。 见状，瑞良也就放心的让李瑞将城内的士兵撤了出来，然后和唐杰一起离开了浮梁。瑞良、沈瑜庆和李瑞他们则返回了南昌，而马毓宝则带着五十三标回了九江。至于他带来的那个五十五标的一个营也被他成功的带了回去。本来庄守忠是不答应的，可是明显李瑞更加偏向于马毓宝，最终在李瑞的支持之下，马毓宝成功的将五十五标的那一个营给带回了九江。 至于唐杰，虽然是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可是他去的却是鄱阳城。按照合约规定，以后一营就不再返回南昌而是就近驻扎在饶州府的府治所在地鄱阳城。而在两边军队都离开之后，浮梁城才算是真正恢复了平静，而紧接着在城内的唐家家主唐正则成为了浮梁不少大家族的座上宾。经此一战，所有人都知道，唐家的崛起将是不可阻挡的事情，这个时候谁不想趁机搭上唐家的关系啊。而唐正也借机加强了和浮梁其他家族的之间的关系，并且唐家也借着这股东风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恢复了过来。 至于先前被唐家抓起来的那些大家族的人，则在事后全都被唐杰放了出来。抓人只是唐杰当时的手段，他并不是要真的杀了那些人，那样只会让他、让唐家彻底得罪浮梁本地的世家大族。 而且以后驻扎在饶州府，唐杰肯定要努力的发展自己的势力。浮梁就是唐家的大本营，在这种情况下唐杰更得维护好与浮梁其他家族之间的关系，杀了那些家族的人固然会一时痛快，可是却有可能造成唐家和其他家族之间的隔阂，所以出于长远考虑、事后在其他家族求情之下，唐杰也就顺势的放出了先前被关押的那些人，并且将他们的家产也如数归还。这也算是对浮梁其他家族的一种示好吧。而那些被放出来的家族也都很识趣，事后纷纷给了唐家几万两银子以作赔罪。 第214章 ：梦想机升级〔哭求订阅〕 浮梁发生的战事由于源于先前洋人传教士安尔南在景德镇和唐家发生的冲突，所以整个事件在后来被人称之为景德镇教案，也算是为江西的教案历史又增加了浓厚的一笔。只不过和其他教案悲惨的结局相比，景德镇教案最后却是以中国人的胜利而结束的，当然这个中国人指的是唐杰，而相对的外国人则就是传教士安尔南了。 由于后世的很多人把这一次教案作为唐杰崛起的开始以及中国命运的转折点。所以景德镇教案在后来成为了中国近代历史上一个抹不开的重要事件，被很多人拿来研究。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对于当事人来说，不管怎么样浮梁的战事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唐杰和代表朝廷的瑞良签订了合约，双方的大军也已经分别撤出浮梁去往该去的地方，而参与背后构害唐家的人除了林芝夏之外，其余的人也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结局。梁世坤等人或被朝廷斩首，或被投入了大牢；安尔南虽然逃离了唐杰的控制，却要在上海的监牢里呆上三年；事实上他也没有在大牢里呆满三年，因为就在半年之后从上海传来了安尔南的死讯，死因则是因为疾病猝死。对于安尔南死因的调查最后在不了了之当中结束，虽然也有人怀疑过安尔南是被人杀害的，可是却没人拿得出证据，而且法国领事馆对于安尔南的死亡调查也并不是很积极，最终他的死因被仓促的归结于疾病，然后再也没人对他投来一丝的关注。哪怕他是一个洋人，可是在死亡之后却什么都不是。 事实上半年之后因为安尔南的死，唐杰和西奥之间曾经爆发过一阵争吵，不过安尔南的死并没有对两个人的关系构成根本的影响，在争吵过后，两个人又恢复了以往良好的关系。只不过随着越来越多世俗事务的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至于浮梁战事背后的主导者林芝夏，则在付出了五万两银子之后很幸运的躲过了一劫，除了唐杰和少部分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林芝夏在那件事情当中扮演的角色，而唐杰虽然想要除掉林芝夏，但是最终在钱书的劝说之下他却忍住了，因为他需要找一个更加合适的时机来除掉林芝夏，以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浮梁县城在新来的县令带领之下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繁荣，一场浮梁战事并未对浮梁造成太大的影响，不管是浮梁的平民百姓还是那些大家族，最终都没有遭到太大的损失。至于唯一损坏严重的浮梁城墙，则在新县令的带领之下很快就被修葺完善。 而景德镇唐家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先前在梁世坤等人的迫害之下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不过那些损失单是从梁世坤身上搜来的银子便足以弥补。而且事后那几家被放出来的家族也识趣的各自送上几万两银子，算下来事后唐家还赚了一笔银子。在恢复以往的实力之后，唐家仍然蒸蒸日上，俨然有更上一层楼成为浮梁第一家族的势头。唐家的兴盛于否显然都系在了唐杰的身上，只要唐杰能够稳步发展，没人会怀疑唐家未来的前途。 可能需要慢慢来****伤口的便只有唐杰的一营和江西新军了。浮梁的战事虽然结束了，但是对于这两支部队造成的伤害却并不会消失。对于一营来说，只有几天的浮梁战事却给一营造成了过半的伤亡，事后经过统计在不计轻伤的情况下一营的伤亡达到近四百人，其中光是死亡的便有一百多人，而其余重伤的更是不计其数。未来即便是那些伤员情况好转，估计能够重新返回一营的也不会太多，大部分的伤员在受伤之后其实已经不再适合继续上战场作战了。算上这些人，再加上那十六个在战前便主动退出的人，一营战斗和非战斗减员已经达到总人数的一半，距离上一次一营招募新兵才刚刚过去半年的时间，现在一营便要再一次大规模招募新兵了。 而江西新军的情况比着一营更不好，江西新军的三个标在浮梁之战中出现的伤亡总数超过了两千人，其中伤亡最多的就要数庄守忠的五十五标了，足足达到了八百多人，其次便是最早来浮梁的林芝夏的五十四标，只不过在之后的战事当中五十四标幸运的没怎么参加，所以总共伤亡只有六百多人；而马毓宝的五十三标伤亡和五十四标差不多。 三个标加起来超过两千人的伤亡虽然上位达到整个江西新军的一半，不过考虑到这个巨大的伤亡数量，江西新军这一次也算是死伤惨重、伤筋动骨了。一营虽然伤亡过半，但家小业小，恢复起来也相对更加容易，只要唐杰的名声还在、只要唐家的银子还够，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而江西新军家大业大，两千人的伤亡，光是到时候需要支付的抚恤金便是一大笔数字，而且想要恢复过来需要花费的代价也更大。 江西新军这一次伤亡如此惨重，唐杰估计事后朝廷肯定会对江西新军进行调整，弄不好李瑞这个协统就要被调走了，不过那也不关他的事情，唐杰关心的只有自己的一营，一营阵亡和受伤的士兵肯定是需要抚恤的，同时一营减员那么多人实力想要恢复过来也得再一次进行征兵。 从浮梁到鄱阳的路不远，不过由于带着大量的伤兵，所以一营从浮梁感到鄱阳城也足足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不过等他们傍晚时分到达鄱阳城外的时候，却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在鄱阳城外饶州知府李隽仁和鄱阳县令黄述德带着不少同仁在城外恭候着唐杰的到来。其实说起来不管是鄱阳县令黄述德亦或者是饶州知府李隽仁，他们的级别都远远高于唐杰，而且他们两个人一个掌管着鄱阳数十万人的生死，另一个更厉害全饶州府数百万人的生死都掌握在李隽仁的手中，更何况他们还都是文官，本身就比武将地位高，可是当见到唐杰的时候，他们两人可都没敢摆出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相反两人都把姿态放的很低，而且还对唐杰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 没办法，这两人也怕唐杰啊，别看唐杰年纪轻轻只是一个管带，而且手上还只剩下了三四百人的兵力，可是禁不住唐杰闯出来的威名大啊。浮梁就在饶州府的地界之内，所以在浮梁发生的事情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可是一清二楚。 靠着几百人的兵力能够抵挡得住江西新军数千人的进攻，而且还对江西新军造成了超过两千人的伤亡，这样的军队是何等的实力啊？最起码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个人在得知浮梁战事的战报之后都是震惊不已，他们两人都震惊于一营和唐杰拿强悍的实力。 而唐杰除了实力让两人忌惮之外，更让李隽仁和黄述德忌惮的还是唐杰背后的关系。虽然一营战功卓著，可是一开始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其实并不对唐杰报以什么希望，在他们的眼里即便是唐杰获得了一时的胜利，不过早晚也会早朝廷的大军围剿之下覆灭的。 可是结果呢？打的江西死伤惨重的唐杰最后竟然逼得朝廷不得不和他和谈了？虽然朝廷刻意封锁了整件事情背后列强的影子，可是这样的消息瞒得住世人却怎么瞒得住官场中人？况且浮梁就在饶州知府管辖之下，李隽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内情？ 他们对于整件事情当中列强的参与一清二楚，先是法国驻武汉的领事西奥施压朝廷为唐杰说话，而之后就连法国公使巴斯德都改变了态度转而和西奥一样支持唐杰。能够让巴斯德改变态度，显然西奥在列强那里分量不轻，要不然巴斯德一个公使绝不会听一个领事的话。而更让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感到意外的是，西奥支持唐杰的态度之坚决，最后竟然连朝廷都不得不服软，被迫放弃剿灭唐杰，转而和他和谈。 就这样，私自占据浮梁并且和江西新军激烈交战已经形同造反的唐杰不但没有受到一点惩罚，然而安然无事的保住了性命以及职务，最后更是为自己谋得了一个驻扎鄱阳的美差。 在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的眼里，唐杰能够拉来法国驻武汉的领事做靠山，已经和直接找列强法国做靠山没有什么区别了。而越是这样就越是让这两人忌惮，说实话一个寻常的管带来鄱阳城，可能他们两人连看都不会看一下，可是唐杰却是一个例外。唐杰不单单有一支实力强悍的军队，更有一个列强做靠山，再加上他敢占据浮梁和朝廷大军交战，这说明他也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这样的人以后要驻防鄱阳城了？两个人心里不忌惮才是怪事。 所以虽然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个人职务都比唐杰高，可是两人却忌惮于唐杰的实力、靠山以及胆量，两人不但不敢轻视打压唐杰，反倒还得祈祷唐杰最好不要在鄱阳城惹出事端，要不然两人可就没法收场了。真的对上唐杰，两人心里可都没什么信心。 不能得罪唐杰，而且两人也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既然如此那两人便只能趁早结好唐杰了，不求和唐杰的关系有多好，但最起码也不能让唐杰给他们找麻烦。而且两人不但在城外对唐杰进行了欢迎，还及早为唐杰的一营准备了住处，以前饶州巡防营的营房在经过打扫之后有一部分被拿出来当做了一营以后的营房。 李隽仁和黄述德的示好让唐杰感到意外，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两人如此示好，那唐杰自然求之不得，有了李俊昊和黄述德这两个饶州知府以及鄱阳县令的帮忙，他相信自己以后的发展会比想象的更加顺利。 在城外一阵寒暄之后，回到城内李隽仁和黄述德又为唐杰举办了一场接风宴，根本就不用动员，鄱阳城内不少的世家大族都派出了代表参加这一次的晚宴。对于这个短短一天之内名声便传遍整个江西的青年，不少的家族都十分感兴趣。 来到鄱阳之后的开始出乎预料的顺利，本来唐杰还以为鄱阳当地的官吏和世家大族会看不惯自己的行为因而对自己进行打压呢，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出人预料的主动亲近了自己，看来果然是现实的人居多。 盛情难却，为了以后可以在鄱阳发展的更加顺利，唐杰在晚宴上几乎来者不拒，一顿酒席下来可是喝了不少，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几乎只剩下了一丝清晰的神智。 不过回去之后刚躺在床上打算休息，突然脑中传来的一阵震动把唐杰的精力拉了回来，“这个时候梦想机怎么会有动静？”感觉莫名其妙的唐杰赶紧做起来查看，他还以为是哪个人的名字从下属列表上消失了呢？可是打开看了看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只是看了一眼，唐杰便突然兴奋的跳了起来，因为此时此刻在梦想机里清晰的显示着一行大字，“梦想机升级开始”。 “梦想机升级？”唐杰脑中满是疑问，梦想机怎么会突然升级？之前可是一点预兆都没有的。而且升级之后梦想机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问题不断的在唐杰脑中闪过。此时的他也不打算睡觉了，直接做起来等着梦想机升级的完成，他迫切的想要搞清楚为什么梦想机会升级？而这又将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夜，一直到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梦想机的升级都还在继续，而且没有一点要完成的迹象。本来唐杰是发誓要继续等下去的，可惜他的身体却早已经扛不住了，本来就喝的醉醺醺的他是靠着一点仅存的毅力坚持到了后半夜，可是等到了一两点的时候这点毅力耗尽，他也终于坚持不住不知不觉间摔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唐杰一直睡到太阳高高挂起才苏醒过来，等迷迷糊糊的做起来之后唐杰立即想到了昨日晚上出现的梦想机升级的事情，当下唐杰急不可耐的查看起了梦想机的情况。 打开之后，果然梦想机升级已经完成，此时上面已经显示着升级完成几个大字，而且在后面还标注着升级之后梦想机的级别，“中级。” “中级？那也就是说以前梦想机一直是初级阶段了？”看了一眼之后唐杰心里想到：“那是不是说后面还有更高层次的高级甚至更高的级别呢？” 没有得到回应，唐杰继续往下面看，下面一行字直接让唐杰兴奋的跳下了床，只见在升级完成的下面，清楚的显示着此次升级的奖励：“升级奖励：10000梦想点。” 意外之喜，这绝对是意外之喜。看到这个升级奖励，唐杰简直兴奋的不能自已，这太出乎他的预料了。他没想到升级之后竟然还会有奖励，而且奖励竟然还这么丰厚，看着那一大堆的零，唐杰赶紧数了一下，整整一万梦想点啊。之前唐杰还为多消耗了几百梦想点而心疼了好几天，可是现在升级之后梦想机竟然直接赠送他了一万梦想点。 “一万梦想点，按照一天一个梦想点的产生速度，这岂不是顶的上自己差不多二十八年的积累？”算完之后，唐杰心里被提多么开心了。一个都不用需要积累二十八年才能积累到这么多梦想点，可是现在竟然一次性的免费送给了自己，唐杰突然感到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梦想机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这一下子可谓是免除了他二十八年的辛苦，二十八年啊，人的一生能够有几个二十八年？不幸的话可能一个都没有，而大多数人可能就是至多两个或者三个二十八年。梦想机的这一份大礼不得不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而这还没完，兴奋之后唐杰继续往下面查看，果真又让他发现了巨大的好处，那就是梦想机的梦想点产生速度竟然也跟着升级了。以前梦想机是初级的时候一天只能产生一个梦想点，可是现在升级到了中级之后，梦想机一天可以产生的梦想点数量竟然变成了十个。 “一天十个，十天就是一百个，那一年就是三千多个；天啊，老天爷这是要用幸福砸晕我吗？”看完之后唐杰又一次不淡定了。虽然这一个没有直接赠送一万个梦想点来到震撼，可是实际的作用却远远比那一万个梦想点更重要。梦想点再多也总有消耗完的时候，事实上一万梦想点可能也就是买几架飞机或者坦克也就用完了。但是如果以后梦想机一天可以产生十个梦想点，那就代表着他每一年都会源源不断的有三千多梦想点入账。可持续发展永远都是王道啊。 “不过，多了这么多好处，这梦想机到底是为什么升级的呢？”唐杰心里不解的想到。 第215章 ：升级的变化 继续往下面看下去，唐杰很快就发现了新的内容，在梦想机里新出现了一个东西，梦想基地。在它的后面有一些文字性的描述，“梦想基地建立成功，基地范围：鄱阳城。定位成功，不可移动。”然后在下面是一张类似于卫星定位的地图，在地图上唐杰此时所在的鄱阳城的地理位置清晰可见。和周边其他地方还呈现灰蒙的状态相比，只有这个鄱阳城的范围是明亮的。 研究了一段时间之后，唐杰终于搞明白了梦想机升级的原因。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他有地盘了，而这满足了梦想机升级的条件。在这之前，唐杰虽然拥有梦想机，可是他却一直不曾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在法国的时候那里都是人家的地方，唐杰只是一个过客而已。等回国之后，虽然他在南昌城外的军营里拥有了一个栖身之所，不过在那个军营里唐杰也只是被管理者，军营的控制并不在他的手上。 也就是说以前的唐杰虽然有了一定的势力，但是却还没有一块控制在自己手中可以让他继续发展壮大的地盘。而现在的情况则和以前截然不同，自从唐杰带着一营到达鄱阳城之后，在梦想机的认定里从此之后鄱阳城便将是唐杰的势力范围，是他的地盘了。在鄱阳城之内他拥有完全的自由权，而且也对城内具有很强的支配权。 事实上也却是是这样，朝廷已经准许了一营以后驻扎在鄱阳城，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之内也肯定不会改变。这样唐杰就有了长期驻扎鄱阳的依据。而在鄱阳城内，他虽然不是势力最庞大的人，但是却拥有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而且即便是饶州知府和鄱阳县令两个人也对唐杰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一点得罪。在这种情况之下鄱阳城内还有谁可以压制唐杰？只要他不公然造反，恐怕他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没人敢去管。而在城内他也就有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为所欲为发展自己的条件。 而在梦想机的认定中，这种情况下的鄱阳城便相当于一块控制在唐杰手中的地盘。这个地盘就相当于一个根基，有了鄱阳城以后唐杰就有了在这块根基上持续发展壮大的基础。 而对于梦想机来说，唐杰有了发展的根基之地，梦想机边相当于有了建造梦想基地的条件。而在梦想机的设定当中，这便是一个升级的条件，满足了这个条件，梦想机便自动的启动了升级。 “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搞明白了之后，唐杰高兴的说道。以前唐杰曾经花费过不少的时间企图研究透彻梦想机，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可以让梦想机变得更加强大或者产生更多梦想点的方法，可是几年的研究之下他最终却一无所获。 本来唐杰都已经放弃了对梦想机的研究，心里打算一切随缘了。可没想到这还真是一切随缘，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到鄱阳城能够和梦想机有什么关系？但谁知道占据一块地盘竟然是梦想机升级的前提条件，然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升级了。而梦想机升级之后变得自然也就更加的强大了。 花了半天的时间研究，唐杰也彻底搞清楚了梦想机的所有变化，梦想机升级之后对他最具直接冲击力的变化就是那一万个梦想点的升级奖励。没办法，平时唐杰穷惯了，猛地奖励给了他一万梦想点，这就像是一个吃不起饭的人突然中了五百万一样，心里的那个激动啊都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不过要说梦想机升级最大的好处其实还是梦想点产生速度的变化，以前梦想机一天只能产生一个梦想点，而升级之后的梦想机一天却可以产生十个梦想点。使用梦想机的根本在于梦想点，如果拥有足够的梦想点的话，唐杰甚至现在都有自信一个人单挑全世界，到时候什么核武器啊、洲际导弹啊弄出来一大堆看哪个列强敢不服气？直接一个核弹弄过去就够他喝一壶了。 但是实际上，唐杰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梦想点。想要让梦想机研发和生产核弹之类的未来武器，所需要消耗的梦想点简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按照梦想机现在每天产生梦想点的速度，估计等他积累够足够梦想点的时候，其他的国家也早就研究出核弹之类的武器了。 不过现在才到了二十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像什么核弹之类的武器那都是半个世纪之后才会用上的东西。现在的世界并不需要这么高端的武器便足以让唐杰建立起对列强的优势。不过虽然如此，也看得出来梦想点对于使用梦想机的重要性，玩转这玩意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有足够的梦想点。 相对的，对于唐杰来说梦想机能够源源不断的产生大量梦想点对于他来说就至关重要了。以前唐杰研发、生产什么武器或者设备可能需要积攒很长时间的梦想点，但是现在在梦想机产生梦想点的速度增快十倍之后，唐杰所需要等待的时间也就相对的减少了十倍，这对于唐杰未来的发展也绝对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对于唐杰来说，梦想机升级之后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这个了。 不过除此之外梦想机还有其他的变化，那就是梦想机对于下属列表当中个人的能力加成项目增多了。梦想机里的下属列表自然不用解释，而能力加成则是以前相当被唐杰看重的一项功能。 能力加成简而言之就是梦想机可以对下属列表上的人的能力产生促进作用，而加成的能力方向也主要为品德、智力、勇气、健康这四大类。以前唐杰只可以选择对下属列表上的人其中的某一项能力进行加成，而且还是初级增强。但是在升级之后，唐杰却可以对一个人的其中两项能力进行加成和增强，而且幅度也从初级变为了中级。 其实到现在为止唐杰都没搞清楚梦想机的初级加成到底可以对一个人的能力产生多少增强？不过单从字面上来看，中级加成怎么着也要比初级加成厉害。更关键的是一个人可以被增强的能力从一项变成了两项，对唐杰来说这个功能的增强也十分重要。 以前唐杰对下属列表当中的人进行能力加成的时候一般都是根据其所处的职务和身份进行选择。比如如果是一营的士兵则统计被他加成了勇气，毕竟营级别的军队最需要的就是勇气，除此之外其他的能力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而现在，在多了一个选择之后，唐杰在为一营所有士兵选择能力加成的时候除了勇气之外，又分别为他们加上了一个品德方面的加成。 品德，这是一个比较概括性的词语。分开来说的话可能分别可以分为一个人对效忠对象的忠诚心、对亲人孝心、对外界的爱心以及那种正直善良、明礼诚信的品格等等。简而言之，增强某个人的品德主要就是增强这个人思想中积极向上的因素，使其整体品德变得更加高尚。比如增强一个人的孝心一般这个人的爱心、忠诚等方面的品德也会得到相应的增强，而一个人如果对外界充满爱心，那么这个人的孝心以及忠诚也就不用怀疑。品德的各方面从本质上来讲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影响关系。 唐杰选择将一营士兵的第二个能力加成定位品德，就是希望可以以此来提高所有士兵对自己的忠心以及他们对外界那种积极向上的品德。 从今天开始，现在的唐杰和以前的唐杰就截然不同了，以前的唐杰还是一个无根之萍的人，而现在的唐杰则有了一个可以建立基业的地盘。以后唐杰就要在这鄱阳城中慢慢的构建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了，他不单单要恢复一营的实力还要尽量使其壮大，而且除了军队之外他也要构建属于自己的工厂、商业团队、甚至具有一定革命性质的秘密政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境况也让唐杰对自己的下属提出了更高的忠心要求，唐杰可不希望自己的发展过程当中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参杂进来，同样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一些秘密行动被人给告密了。 所以唐杰必须要让自己手下的势力对自己更加的忠心。而除了忠心之外，唐杰也希望自己手下的人在其他方面可以保持优良的品德，比如他麾下的士兵要有保境安民的责任心而不是像那些兵痞一样就知道欺压百姓，他麾下的人要诚实守信而不是谎话连篇，他麾下的人要对外界有爱心，而不是见死不救等等。也幸好这些东西都被包含在了品德里面，要不然唐杰还真没办法一次性的完成自己的所有要求呢。 和勇气以及品德相比，唐杰对于一营士兵在其他方面的要求仍然不高，健康？根本就不用担心。除了士兵自己有重大疾病，否则在大量锻炼之下哪一个士兵不是身体壮的像头牛啊。而智力，一个营级的部队只要有正常的智力也就足够了，没必要让各个像诸葛孔明一样聪明，那样的话反倒是唐杰自己都感到不放心了。手下的人太聪明，没人心里会不防备着点。 而在唐杰的下属列表当中，除了一营的士兵之外就只剩下了以前从景德镇跟随他到南昌的唐英以及他在法国的那些公司当中的员工了。对于唐英，唐杰将其第二个能力加成也算则为了品德。以前唐英被唐杰加强的能力是智力，不过鉴于以后唐英肯定会在唐杰身边担任重要角色，所以唐杰对他的品德要求也就提高了不少。 而唐杰在法国的那几家公司里的员工，以前唐杰为他们选择的能力加成主要为品德或者能力。而现在，在操纵梦想机的时候唐杰全都为他们加上了第二项能力加成。以前被增强能力为智力的，这一次全都被增强了品德。简而言之，现在唐杰对于手下的每一个人的忠诚或者品德要求都比较高，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唐杰还深受着中国传统观念的影响，希望自己的每一个下属都是忠于自己的。而以前就已经被增强过品德的员工，这一次责备增强了智力。 处理完了之后，现阶段下属列表上的人被增强的能力就比较一致了，投身军旅的就普遍增强品德和勇气，而在军旅之外的则普遍增强品德和智力。 除了这些之外，梦想机在实验室和储存室上面的变化则不大，实验室还是和以前一样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生产或者研发什么东西则消耗梦想点，而平时不用的时候则相对静止，既不产生也不消耗梦想点。至于储存室，在升级之后里面的空间相对大出了不少，不过对于唐杰来说这个变化作用不大也就没怎么关注。 除此之外其余的变化对于唐杰来说可能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因为其余的变化都是增加消耗的变化。主要为储存室和下属列表日常维持的消耗增加，以前储存室维持日常运转的消耗是每个月一个梦想点，而在升级之后消耗的数量则直接增加了十倍，现在储存室维持日常运转每个月消耗的梦想点则变成了十个。而下属列表消耗的更多，以前下属列表每个月需要消耗四个梦想点，而现在则变成了四十个梦想点。 按照一个月平均三十天来计算，储存室和下属列表每个月需要消耗掉唐杰五天的功劳，也就是说他实际上每个月只能积攒二百五十个左右的梦想点。比想象的要少了不少，不过有得必有失，想要享受储存室和下属列表带来的好处，不付出代价也是不可能的。对这样的消耗唐杰也只能接受。 探查玩梦想机的所有变化之后，唐杰心情喜悦、自信满满的走出了房间。梦想机升级之后，唐杰对于未来的信心更强了。以前他一直不清楚怎么增强梦想机的能力，但是现在他心里基本上有了判断，那就是增加地盘。如果他估计不错的话，梦想机应该是以自己所占有的地盘大小来确定升级与否的？现在他占据了鄱阳梦想机从初级升级到了中级，那未来如果他占据了全江西？是不是梦想机还会升级呢？ 而如果梦想机再次升级，是不是他每天可以得到的梦想点会从十个变成一百个？是不是他的升级奖励会从一万变成十万？是不是下属列表的功能会更加强大，对下属的能力增强会更丰富？ 这一些东西都需要唐杰在未来去一一验证，不过通过这一次梦想机的升级，唐杰最起码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可能的增强梦想机功能的途径。当然到底是不是这样肯定还需要唐杰去证明。不过即便是唐杰估计错误了，这一次的升级为他带来的好处也足够多了。 唐杰走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中午时分了，吃过午饭之后，午后唐杰将自己的谋士钱书、四个队官邱家俊、袁必达、郭常春以及林立之一起叫到了自己的营部。 在鄱阳城内一营暂时驻扎的地方是以前饶州府巡防营的营地，不过虽然饶州府的巡防营被裁撤了大半，但是却还有一部分官方所谓的精锐被保留了下来。毕竟鄱阳城不是像浮梁那样的小城，作为饶州府的府治所在地，鄱阳城平时的防卫工作也是要做的，要不然万一鄱阳被人攻陷，那产生的震动就太大了。 所以当初在裁撤旧军的时候饶州府巡防营还有一部分被保留了下来，说是保留的精锐，但其实这里面有多少是真正的精锐？有多少是关系户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暂时就和唐杰以及一营没有关系了，他们双方唯一的关联可能就是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了。 被保留下来的这部分巡防营平时自然还是驻扎在以前巡防营的营地，不过由于他们人数比较少，大部分的营房都被空了出来，所以在一营到达鄱阳之后这些地方便在饶州知府李隽仁的主张之下经过打扫变成了一营的营房。都在一个大院子里，以后一营和巡防营也算是邻居了。 而唐杰的营部便是一营士兵自己打扫整理之后弄成的一个办公场所，由于太长时间没人使用过了，所以看起来比较简陋，而且里面的东西也比较破旧，不过一营刚才鄱阳，一切都只能暂时将就着。 “把你们叫过来主要就是几件事，第一件事情就是咱们刚来鄱阳，初来乍到所有人都约束好部下。平时外出可以，但所有外出的士兵都必须严格遵守军纪，不得在外面有任何欺凌弱小、违法乱纪的事情。特别是不得出入的场合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我唐杰的部队可和别人的不一样，黄赌毒一律严格杜绝，否则一经发现立即严惩。还有，要尽量避免和当地人发生冲突，不过如果有人要欺负咱们一营，那也不要客气。我不希望有人堕了一营的威风。” 第216章 ：抚恤与招兵 “第二件事情，做好抚恤和招兵的工作。这个我想你们应该都很熟悉了，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妥善安置好在浮梁受伤和阵亡的士兵，和他们的家属沟通好，抚恤金一定要统计、发放到位。至于招兵，则先做好宣传工作，到时候听我的命令行事。其中抚恤的任务比较重也比较复杂，各队要密切配合钱书做好此项工作。” “第三件事情还是和钱书有关，你派人秘密打探一下鄱阳城内的情况。主要打探鄱阳城内官员派系之间的关系，还有鄱阳城内都有哪些世家大族，势力和关系如何。” 唐杰吩咐完了之后，钱书等人立即离去按照唐杰的要求工作了起来。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整个一营此次所需要的抚恤金总算是统计了出来。浮梁战事前后一营总计伤亡四百余人，其中阵亡和受伤的士兵所需要的抚恤金总计达到了三万多两。 抚恤金统计出来之后，唐杰命人前往南昌将总计需要的抚恤金上报给了协统李瑞。其实唐杰心里估计朝廷给他报销这批抚恤金的可能性不大，之所以还上报给李瑞也是为了尝试一下，万一朝廷好心给报了呢？到时候唐杰这里也就省去了三万多两银子。 不过现实情况和唐杰估计的差不多，一连过了几天李瑞那边都没有一点报销一营抚恤金的消息传出，而且隐约的唐杰派去的人也听到了一下有关朝廷让尽量拖延一营抚恤金、饷银以及装备的消息。 得知这些消息之后，唐杰知道朝廷应该是对自己起了戒备之心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防备遏制自己。空穴不来风，既然从江西新军那里传出了这样的传闻，再加上一些基本的判断，唐杰心里知道这应该是真实的。 既然如此，唐杰也就熄灭了从朝廷那里占便宜的心思，打算自己出这一笔抚恤金了。正好，在浮梁的时候从林芝夏手里要来的银子还有不少，用来支付这笔抚恤金绰绰有余了。在确定了朝廷的态度之后，唐杰很快就让钱书去将林芝夏送来的那些银票兑现成了银子，然后以队为单位，开始往下面发放抚恤金。 对于唐杰来说，统计和筹备抚恤金都比较简单，真正困难的还是发放的环节。像那些阵亡或者受伤的士兵，他们自己肯定是没办法领取抚恤金了，所以他们的抚恤金只能发放到他们亲属的手中。这么多人挨个寻找、通知他们的家属，并且将抚恤金发放下去显然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工作。以前在南昌的时候还好，士兵大都是南昌本地或者附近的人，发放起来不需要走太远的路程。不过现在一营驻扎在鄱阳城，这里距离南昌可是不近。再想把抚恤金挨家挨户的发放下去，需要跑的路程就比较多了。 而且抚恤并不单单是发放抚恤金这一个环节，出了发放抚恤金之外，如果阵亡或者受伤的士兵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一营也得尽量为他们解决。这是发放士兵抚恤金之外的另外抚恤，朝廷本身另有规定。虽然大多数清廷的部队都没在乎过那些阵亡或者受伤的士兵家属生活困难与否，但是唐杰却肯定要将这样的规定执行下去，要想争得民心和军心，就得付出比别人更多。 这整个工作下来，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是不少。不得已，为了尽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成抚恤的工作，唐杰只能再次将一营的士兵分组派了出去。而且这一次是从鄱阳城前往南城等地，光是在路上耗费的时间就得好几天，全部工作要想完成，估计得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事实上花费的也确实是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从唐杰、钱书以及几个队官亲自带队前往南昌等地开始，在最后完成整个抚恤金发放的工作，时间刚好比半个月少了一天。 虽然耗费的时间有点长了，不过完成了这项工作之后，唐杰心里也算是轻松了不少。可能唐杰还未养成上位者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心态，所以对于那些阵亡或者重伤的士兵，唐杰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所以对于抚恤金的发放工作唐杰也格外的重视，他生怕做的不好亏欠了谁？毕竟这些人的牺牲全都是为了他唐杰。 在抚恤金发放的任务完成之后，紧接着就是招兵工作的开始。唐杰喜欢把几件事情放在一起来做，所以其实在发放抚恤金的时候，唐杰便已经开始命人将一营重新开始招兵的消息散布宣传了出去。而这一次他宣传的重点则是南昌和饶州两地，这两个地方会是未来唐杰相对比较重视的两个地方。 在所有人返回鄱阳之后，仅仅休息了两天时间，一营招兵的工作便正式开始。这一次唐杰并没有再像上一次一样设置多个招兵组然后让这些招兵组进驻地方上招兵。之所以这样一个是因为距离有点远了，另外一个也是为了尽量避免刺激朝廷和李瑞等人。 不过虽然这一次招兵没有招兵组进驻地方，但是一营的招兵工作仍然进展的十分顺利。虽然一营前后两次战事的伤亡都比较大，但是这却并没有阻挡住大量平民青壮对于进入一营当兵的向往。 事实上在比较动乱的年代，只要去当兵的基本上心里都做好了有一天阵亡的准备，特别是这个年代普遍比较贫困，人命也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对于很多贫困的家庭来说，牺牲一个人和全家活不下去相比，显然他们很容易做出选择。 所以即便是一营这一年来阵亡的比率比较高，可是在一营平日高薪以及完善的抚恤制度吸引之下，仍然有不少的贫困家庭子弟选择前往一营冒险。虽然进入一营发生战事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最起码在一营可以让士兵轻而易举的养活全家。而且即便是自己死了，高额的抚恤金以及完善的善后制度也足够让全家人安稳的活下去。 和当初一样，在一营要重新招兵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得知消息的大量贫困青壮们十分的激动，这些人有的是这一次在浮梁战事之后才知道有关唐杰以及一营的消息，也是在这之后才对进入一营当兵产生心动。而有的人则是以前便已经行动，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没能进入一营，所以这一次一营重新招兵他们可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在唐杰他们从南昌以及周边各地返回的时候，便已经有不少的人跟随着他们一起从家乡来到了鄱阳城。而在鄱阳附近，更是有不少心动的青壮们早早的在一营的驻地外面找了客栈住下，近水楼台先得月，在鄱阳的这些人还是占优势的。 在唐杰宣布招兵正式开始之前，聚集在鄱阳城中志向加入一营的青壮便已经不下两千多人，而且由于不少的人得到消息比较晚或者行动比较迟缓，此时此刻在路上赶来鄱阳的人不在少数。 “大人，这是统计出来的一营编制的缺口。”钱书将一营需要招兵的数量汇报给了唐杰，总计306人。这个人数包括阵亡的士兵数量以及那些重伤之后因为残疾等原因基本上确定退役的士兵数量，为了统计后者的数量，这几天钱书可是没少在伤兵营那边转悠。 “306人，”唐杰沉思了一会之后，说道：“按照计划行事吧。” 唐杰的计划可并不是只招306人，按照唐杰的计划他都需要招近千人甚至更多。只不过他不打算一次性招这么多人，而是打算分批次招人，将整个招兵的过程拉长以让朝廷不过度对一营进行关注。 在名义上，一营的人数拥有都只能是六百多人的满编，在明面上唐杰不会直接作出刺激朝廷的举措来，虽然只要他做的不过分朝廷一般都不会直接冲他下手，可是禁不住朝廷背后使绊子啊。朝廷毕竟占据着大义而且综合实力也更强，如果朝廷真的要打压一营的话，唐杰相信他们能够想出无数种办法。 所以，唐杰明面上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去刺激朝廷。但是，既然到了鄱阳，那他肯定要去扩张自己的实力的，只是一营六百多个人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这并不是唐杰到了鄱阳之后才有的想法，而是他很早之前便已经计划好的发展路子。 唐杰心里的根本目标自然是推翻清朝，然后尽可能的带动或者推动中国大踏步的前进，然后在不远的将来去找列强雪耻。这是唐杰在重生之后便慢慢为自己构建出来的目标，那个时候其实他还未返回中国呢；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为了实现这些最终目标，唐杰便为自己设置了很多的计划。 在他的计划里军队是首要发展目标，在回国的一年时间之内，他至少要掌控一支可以让自己自保的军队。这个目标在唐杰掌控一营之后基本上已经实现了，靠着一营唐杰来浮梁城都守住了，自然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而在有了自保势力之后，下一步就是发展壮大属于自己的军事实力。想要在将来推翻清朝，只靠一个营的士兵肯定是不够的。现在还是1908年的年中，距离历史上的辛亥革命还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在辛亥革命那段时间之前唐杰肯定是不会自己跳出来反清的。 不过在辛亥革命之后，唐杰却要迅速的站出来，而且还要在极端的时间之内掌控一省的地盘。在唐杰的计划里，他是要在辛亥革命之后掌控住整个江西的，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迅速的扩充实力，才能够让他在民国的乱世之中崛起强大起来，甚至于在将来的某一天统一中国。 远的目标先不说，就近唐杰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江西。他要在三年之后控制住整个江西省，而要想完成这个目标，只靠着一个营六百多人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全江西那么大，他这六百多人估计都不足以打下南昌城，更比说控制江西了。 所以在这三年之内扩充实力就成为了唐杰必然的选择，他也不要求自己在三年之内扩充什么上万大军，那个不太现实，而且也太招摇了。扩充上万的大军，再怎么隐瞒也不可能隐瞒得住朝廷，唐杰可不想让朝廷先冲自己下手。 不过上万大军不行，一个标的实力却是必须的。一个标大概两千人左右，有一个标的兵马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打下南昌等重要城市，才能够有威慑和吞并其他势力的能力。然后他才可以以这一个标的兵马为基础，迅速扩军，直至完全掌控江西省。 至少两千人，多的话就在三千人左右，这是唐杰心里理想的军队数量，也是他这三年之内的目标。也就是说唐杰要在三年之内慢慢的将手下扩充至两千人至三千人。 为了不刺激朝廷，也为了尽可能的低调和隐蔽，唐杰肯定是不会在明面上扩充一营的，也就是说在未来三年之内一营的人数永远都只能是六百多人。唐杰可以仿照二战之前的德国把一营的士兵当做军官来培养，以便将来迅速扩充实力，但是他不会直接扩充一营的兵力。 这样一来，想要将手底下士兵的数量扩充至两千人至三千人，那唐杰就只能在其他地方想办法了。第一个被他打上主意的就是饶州府的巡防营。饶州府的巡防营以前人数可是不少，最多的时候有近两千人。而现在经过多次裁撤之后，还保留着的巡防营则只剩下了两百余人。 这些都是唐杰让人专门打听出来的，而且这两百余人也还只是明面上保留的数量，真正实际的数量仅仅是一百人左右。也就是说饶州巡防营现在仅仅满编了百分之五十左右，剩下的则全都是有人在吃空饷。而且即便是这剩下的一百多人真正的精锐士兵也不多，大多数都是一些关系户，实力差劲的很。 柿子要捡软的捏，而且这饶州巡防营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名目，所以唐杰便讲主意打到了巡防营的身上。首先，他打算对巡防营扩编。全饶州怎么能只有两百人的巡防营呢？这点人数光是驻守鄱阳都不够。当然现在鄱阳有了一营，也并不找太多的巡防营了。不过鄱阳之外的地方要啊，全饶州还有那么多城镇呢，这些城镇哪一个不需要有一定的兵力守护？ 本来这些地方都是有巡防营的，只不过后来被裁撤之后城镇的安全就只能靠地方民团、巡警或者捕快之内的势力来维持治安以及安全了。这怎么能行呢？当今世道越来越乱，为了守护这些城镇的安全，驻派一些巡防营的士兵就十分有必要了。 而这就是唐杰打算利用的方向，他计划扩充饶州巡防营，然后将这些巡防营打散分部在饶州的多个城镇当中。而这些扩充的巡防营士兵自然就是唐杰要扩充的士兵了，虽然名义上他们还是巡防营，但是实际上他们却要完全听命于唐杰。 除了扩充之后，唐杰还打算将现在巡防营里的那些士兵全部换掉，当然明面上还是那些人在巡防营，也还是那些人在领着朝廷的军饷。但是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用再来巡防营，唐杰会安排人代替他们出现在巡防营当中。这样唐杰直接就可以多出来两百多个士兵名额。 除了巡防营之外，其余的商团、工厂也都是唐杰计划隐藏士兵的地方。通过这些方法虽说不一定百分之百保密，但是最起码可以尽可能的不引起朝廷的注意，可以留给唐杰更多操控的空间。而且即便是朝廷真的发现了异常，唐杰也有理由糊弄过去。除非朝廷真的决意要铲除他了，否则只要他能够拿出说得过去的借口，朝廷都只会默认这一切。 而为了完成整个扩充军队的目标，此次招兵唐杰根本就没有设置招收的士兵上线。只要有人来投军并且符合他的要求，唐杰就会招收他。当然唐杰不会一次性招收那么多的士兵，他会慢慢分开来招收。比方说让一小部分人直接进入一营，而另外的人在通过入伍考核之后则暂时让他们回去，然后在以后唐杰不定时派人通知这些人来鄱阳。将后面的招兵分散在平时，这个时间可以是半年、一年乃是一半年，在这段时间之内唐杰可以每过一段时间就增加一些士兵，每过一段时间就增加一些士兵，这样最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这只是唐杰全部的计划，到底能不能顺利执行还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唐杰也是走一步看一部，如果出现问题了到时候再单独进行调整。不过再进城之后见到饶州知府以及鄱阳县令两人对自己的态度，唐杰心里信心陡然增强了不少。如果有饶州知府李隽仁和鄱阳县令黄述德两个人配合自己，那么唐杰的计划就会顺利不少，毕竟不管是扩充巡防营还是建立民团势力，都需要这两个人的首肯以及支持才行。 第217章 ：五千预备军 靠着一营本身在江西的巨大吸引力以及前期良好的宣传，在唐杰之前确定的正式开始招兵的日期到来之前，便已经有从南城等地和鄱阳附近赶来的两千青壮在一营驻扎的巡防营驻地附近等候了。 对此，包括唐杰在内的一营上下都非常的高兴，这么多人积极前来参军，这说明一营在民间的吸引力已经越来越大了。而且在得知消息之后唐杰也是主动派人联系这些人，虽然唐杰无法为他们提供全部方便，但是却可以承担他们一部分的食宿费，对于这些青壮们来说唐杰此举节省了他们的负担，而且更让他们心里对唐杰感到满意。而对于唐杰来说，一笔小小的开支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唐杰在这些人心中的声望。有了这些声望，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唐杰的扩张都会顺利许多。 特别是在招兵上对唐杰的帮助最大，振臂一呼便应者如云，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一个良好的声望。以后的几十年不管是中国亦或者全世界都以乱世为主，而在乱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扩充军事实力。有了这些声望，唐杰在招兵的过程当中都会比其他人轻松许多。而这些，他也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便可以达到，关键就是在于你有没有那个心？很少的付出就可以得到很大的收获，唐杰此举何乐而不为呢？ 一营的招兵不但是一营这段时间的头等大事，也是鄱阳城内民众们首要谈论的事情。一下子好几千的青壮从外面涌入城内，这确实是能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而偏偏这些人自己走上几十乃至上百公里的路感到鄱阳都是为了到一营当兵的，如此就更是让不少的人感慨唐杰或者说一营这块招牌强大的吸引力。而在鄱阳城内本来很多人并不对进入一营感兴趣，可是看到一营如此大的吸引力之后，慢慢的也被带动的对一营感兴趣了起来，于是鄱阳城内开始有越来越多的青壮行动起来赶往一营的驻地参加招兵。 自古好男不当兵，几千年来军人底下的地位以及极差的名声使得很少有人会去主动当兵，可是在唐杰这里这个惯例却被打破了。这么多人争相赶来一营当兵，一下子就让一营在城内的声望达到了顶点。不少的人纷纷好奇的谈论着一营为什么如此吸引人，而这些谈论往往在得到答案之后非常高效的为一营积累着更大的名声。 鄱阳城内的平民内大都只是把一营的事情当做是一个谈资，可是鄱阳城内的那些世家大族和官吏们则纷纷震撼于一营强大的声望。声望这种东西虽然并不能直接转化为实力，可是有的时候他比单纯的实力更可怕。 这种东西在后世会被人称呼为软实力，就像后世的美帝成功的把自己自由、民主的形象树立起来并且传播到全世界之后，无数的人争相抢后的想要移民美帝一样。难道美帝真的有那么好吗？绝对不是。可是他们的声望却有那么高，对于很多人来说影响他们判断的就是美帝的一种声望，因为这个他们无限的向往美帝。 这就是声望的好处。那些平民们很少有人去考虑唐杰以及一营强大的声望会带来什么重大变化，可是那些世家大族以及官吏们却再清楚不过声望的厉害之处了。所以在意识到唐杰以及一营竟然在民间拥有这么高的声望之后，顿时这些人将一营的重视程度再次提升了好几个等级。在不少的人心里已经坚信，拥有如此声望并且能力还极其出众的唐杰必然在未来能够一方大人物。 所以不管是饶州知府李隽仁还是鄱阳县令黄述德亦或者是鄱阳城内的那些世家大族，纷纷对唐杰和一营表现出了更多的善意，而他们更是纷纷对唐杰发出邀请想让唐杰参加自己举办的宴席或者其他活动以增加双方的关系。最起码现在的唐杰到了鄱阳城之后还并未侵犯到哪一方的利益，所以这些人心里都是愿意亲近有能力、有实力、有威望、有背景并且还家世良好的唐杰的。 而面对这些邀请，唐杰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只能大都推辞掉。对于这些世家大族、官员甚至是地主，唐杰心里是希望和他们亲近亲近的。毕竟唐杰不是那种遭受过这些世家大族、官员剥削和压迫的人，所以心底里他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偏见或者怨恨，也没有恨不得推翻、打倒这些人的心思。而且他的身份也让他没办法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他自己都是出身于景德镇的大家族，从小到大生活的条件也都非常的优渥，他也没有必要去怨恨这一个阶层。 在唐杰的心里他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或者官僚们并没有什么偏见，不管他们有多么大的势力，只要他们的心是善良的，唐杰就愿意和他们交往。而如果他们仗着自己的势力整天干一下欺压平民的事情，那么唐杰自然而然的会将他们视作敌对的目标。 而现在唐杰面对这么多的邀请，唐杰当然高兴了。他很清楚这些世家大族的势力，和朝廷相比他们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统治者。他们联合起来的势力比朝廷还要强大，而且在民间的威望以及对民间的控制力也都是朝廷比不上的。如果能够将这些人联合在自己身边，唐杰可以想象得到这在将来会为自己带来多少的便利？ 除了后世的太祖之外，几千年来朝代更迭，哪一次新政权的建立不都是在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之下建立的，得民心者的天下，而民心很多时候则操控在这些世家大族的手上。所以得到那些世家大族的支持才是获得天下的最便捷方法。 唐杰很清楚如果自己可以得到这些大家族们的支持可以为自己带来多少好处，只不过在高兴的同时唐杰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世家大族不重他人利益、不重国家利益，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整个家族的利益。如果你能够为他们带来利益或者在他们的眼里有投资的潜力，那么他们自然会蜂拥一般围上来。可是一旦你遭遇了失败，那么他们便会立马翻脸唾弃的将你赶走。现实起来，他们比那些商人都要冷酷。 唐杰心里清楚，把这些世家大族当做助力是可以的，但是想要完全依靠他们来成事？则是万万不可的。打铁还需自身硬，一切从根本上来说还得靠自己的实力来实现。自身强大了，这些世家大族自然而然的会围上来。 所以，唐杰还是始终清醒的把一营、把壮大自己的实力放在了第一位，而面对那些邀请，他只能在不耽误一营招兵的前提下尽量在晚上赶去赴约。当然，能去则去，不能去则委婉的退辞掉，相信在这鄱阳城中还没人会因为他的拒绝而专门来找他麻烦的。 这样半个月下来，靠着晚上抽出来的时间参加各种宴会，唐杰还真是结识了不少鄱阳城中的世家大族以及官僚。虽说他目前还未和这些人有任何的利益往来，可是双方见过面之后最起码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合作就有了良好的基础和开端。 而与此同时，一营的招兵工作也进展的非常顺利。其实早在招兵正式开始的两天之内，一营所需要的那306个空缺名额便已经招满了。毕竟在招兵开始之前便已经有两千多人赶来等候了，而在开始之后的两天里更是疯狂的涌入了近三千人，从将近五千人的青壮里挑选三百多个合格的士兵，这简直是太容易完成的任务了。 事实上还未将这些人的全部检验一遍，一营所需要的三百多个新兵便已经招够了。虽然唐杰心里并没有设置实际的招兵上限，但是对于一营所需要的三百多个新兵，唐杰仍然要求的非常严格，甚至一点都不比上一次一营招兵要求的低。 而在对前三千人筛选之后，总算是让唐杰挑选出了三百个极其满意的新兵，不过这些合格的新兵并未被唐杰全部挑选加入一营，而是仅仅挑选出了正好三百人进入一营。如果一营新兵招满了，那后面的招兵工作自然也就可以结束了，这样唐杰还怎么挑选更多合格潜在的士兵？所以他故意预留出了六个新兵名额不招满，然后就可以持续不断的对后面的士兵进行检测以挑选合格的兵员了。 其实前面那些没有通过唐杰严格检测的青壮也并不是完全被淘汰了，虽然他们是没办法在现在直接进入一营了，可是他们当中仍然有很多人在唐杰的眼里完全可以当一名合格的士兵。只不过唐杰对一营寄予厚望，他希望以后把一营的士兵当做军官来培养，自然对他们优中选优了。 而对于其余的士兵，特别是他打算安排进入巡防营的那些士兵，唐杰没有必要也不会对他们要求那么高。除了一营的士兵之外，对于其他人的挑选唐杰其实都是严格按照陆军部的要求在进行的。所以唐杰这阵子的招兵实际上也是将人分为三部分的，一部分自然是那种连陆军部最基本的要求都不符合的人，这些人只能拿着一笔补偿费回家。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被唐杰优中选优挑选加入一营的人，剩下的那些人符合陆军部对于新军的招兵要求，但是却暂时无法进入一营。而这些人虽然也被唐杰要求拿着一笔补偿回家了，可是他们所有人的信息却被唐杰派专人记录了下来，而且唐杰也在私底下对这些人承诺让他们回去之后不要去远地方，他会随时派人通知他们来当兵的。这些人就是唐杰计划里未来用来扩编巡防营的人。 前两天，唐杰挑选了三百人进入一营，而随后为了招够剩下的六个士兵缺口，唐杰持续的对其余赶来参军的人进行体验。不过之后的人只是体检，却并没有人真正被唐杰留下来。不过对于这些人的检验，唐杰仍然十分认真的对待。毕竟这些人虽然暂时无法进入一营，可是他们在通过陆军部最基本的身体测试之后，仍然会是唐杰手底下的士兵，他也不能不认真对待。 从第三天开始，唐杰便不再实行什么优中选优的要求，而是只以陆军部的招兵要求为准，不通过测试则为不合格，直接发放一笔补偿让他们返还。而如果通过测试了这些人就是唐杰未来的预备手下了，对于这些人唐杰暂时让他们带着补偿费以及自己的承诺返回。虽然不能直接进入一营，可是在拿了唐杰的补偿费以及得到唐杰亲口说出的在一营以后招兵的时候优先考虑他们的承诺之后，这些人也满意的回去了。 而唐杰则计划过一段时间就和李隽仁他们商量巡防营扩编的事情，到时候他就派人去通知这些人前来鄱阳。到时候如果能够通知到这些人并且他们还愿意来鄱阳当兵，那唐杰就把他们暂时安置在巡防营里，而如果到时候找不到他们人了或者他们不想来了，那唐杰就按照这一次统计出来的合格青壮名单顺序向往后面顺延。 所以，为了找到足够的合格兵源，唐杰一直不曾将招兵叫停。而一直当招兵持续了半个月之后，前来应征入伍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之后，唐杰才将招兵给听了下来。而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从各地赶来鄱阳应征入伍的青壮前后累计达到了将近两万人。而在这么多人里面，唐杰也成功的挑选出了将近五千人的合格兵源。有了这么多人做后备，唐杰也就将征兵的工作停了下来，这比他原先预想的要早的多。 在未来，这五千人将会是唐杰挑选的目标，如果巡防营那边有了空缺，他便会按照顺序通知这里面的人赶来鄱阳。自然的保存这些人的资料，也就成为了重中之重，对此唐杰还专门提醒钱书要将这些人的资料保管好，不能被人发现也不能遗失。 而既然招兵结束了，唐杰也就可以将一营剩下的那六个人的空缺名额给补上，先前早就已经通过他最严格的的检测但是却没有被他立即调入一营的几个士兵在接到一营的通知之后，很快便赶到了一营驻地应征入伍。 至此，一营全部六百五十九人的编制全部满编，而在营部的另一个名册上，则还有将近五千人的青壮时刻等待着唐杰的召唤。唐杰有信心在未来将这些人全部转化为自己手底下的士兵。等几年之后，手上拥有了这么多的士兵，唐杰有信心横扫整个江西。 同时让唐杰满意的是，此次招兵的整个过程并未引起朝廷的刻意压制。自己的行为到底有没有引起朝廷的警惕这一点唐杰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整个过程当中并没有任何一个朝廷或者官府的人来通知他收敛一点，由此唐杰自然愿意往好的方面去想，他认为朝廷应该是不清楚自己的真实用意。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五月底，招兵之后对于新兵的训练已经在一营展开，而在训练之余，唐杰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结交鄱阳城内的世家大族，同时鄱阳之外其他城镇的一些大家族竟然也有派人来结交他的，对此唐杰感到十分意外的同时也十分的高兴。 在努力构建关系网的时候，唐杰也慢慢的和饶州知府李隽仁探讨着有关巡防营的事情。而与此同时，唐黄两家的联姻也重新被提上了日程。 本来如果不是中间发生了那么多意外的话，可能现在唐杰早就已经和黄静宜成婚了，只不过先是由于唐杰和林芝夏在军营里的冲突、之后就是景德镇教案，唐杰的婚姻大事一直被耽误了几个月。 不过现在，在浮梁战事过去将近一个月之后，随着时局恢复平静，也随着围绕在唐家和唐杰身上的麻烦事消失，黄家里唐杰的舅舅黄锦云便耐不住再次在和唐家的书信当中提到了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问题。 如果说以前黄锦云对唐杰满意的话，那他现在对唐杰就更加的满意了。浮梁战事当中唐杰以及一营的精悍表象以及唐杰和法国领事西奥的关系都将唐杰的威望推向了更高点。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些了解唐杰能力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认为唐杰未来绝对有希望成绩一番大业，虽然没有人想过唐杰一统天下的事情，但是在众人的眼里唐杰却是已经有了成为李鸿章、袁世凯或者张之洞这一类人的潜力。 这些汉人的领袖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在众人的眼里已经属于那种高攀不起的角色了，虽然唐杰只是有希望达到这么高的成就，可是在大家的眼里已经有了值得各大家族交好投资的资本了。所以这段时间里主动联系唐家进行联姻的大家族不在少数，而这样的风声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黄家那里，所以黄锦云就急了起来。 第218章 ：万事已俱备 黄锦云心里其实也是担心唐家那里反悔。以前的唐杰和黄静宜联姻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两家本来就是亲戚，而且也都是家世相当的世家，再加上唐杰和黄静宜的关系也是极好，那种情况下确实是没有比唐黄两家联姻更好的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浮梁一战唐杰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个时候想要和唐家打好关系乃至联姻的家族就数不胜数了。而这些家族当中比唐黄两家还要势力庞大的家族也不是没有，甚至于黄锦云还听说江西巡抚沈瑜庆对唐杰极其满意，甚至都有将爱女下嫁唐家的心思。 听到这些传闻，黄锦云再也不能淡定了。虽说他们家和唐家那是亲戚关系，可是在现实的世界里切实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对于唐家来说，是和黄家联姻好呢还是和那些势力更大的家族联姻好呢？自然而然的是和那些势力更大的家族联姻效果更好，甚至于如果说唐家和沈瑜庆所在的沈家联姻的话，那么借助沈家的势力唐家一举便可以成为整个江西都有的数的大家族。 和更大的家族联姻的好处自然比和黄家联姻的好处更多，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事实。黄锦云不是唐家，他也不知道唐家的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心底里却是十分担心唐家由此变卦了。纵然两家是极好的亲戚关系，可是这也不能给黄锦云什么信心。 所以在得知有更多的家族想要和唐家进行联姻之后，黄锦云绝对不能再等着唐家提起此事了，要主动出击尽快将唐黄两家的联姻完成，到时候只要静宜嫁到了唐家，那么就是以后唐家再和多少的家族联姻都威胁不到他女儿的位置了。反正，对于唐杰这个潜力股，黄锦云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唐家确实是收到了不少大家族传来的好意，甚至其中想要联姻的家族也不在少数。只不过唐家这一段时间还真没有太过于急切的操办唐杰的婚事。一方面唐家遭此大难现在正是恢复的时候，唐正等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操办唐杰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唐正也知道今年以来唐杰身上发生的事情不少，所以想要给他一段时间让他好好的处理完身边的事情之后等彻底安稳下来了再谈论婚事也不迟。 至于唐家有没有受到其他家族想要和唐家联姻的想法的影响？一点都没影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没人会不想一下和其他家族联姻可能带来的好处。只不过影响也没那么大，一方面唐黄两家关系在那里放着呢，特别是有唐杰的母亲在，唐家反悔的可能性确实不大。而另一方面，连唐黄两家的联姻唐正都不着急，岂会着急和其他家族商量联姻的事情？ 不过唐家不着急，黄锦云却着急了。在黄锦云给唐母的书信里，说是暗示其实就差直接提醒唐杰和黄静宜的联姻了。看到黄锦云的书信之后，唐母也知道自己这位哥哥是心里着急了。 站在唐家的立场来考虑，唐母也觉得和那些势力更大的家族联姻似乎更好，但是这样是否合适就不好说了。先不说唐杰自己是否愿意？就是唐母自己心里其实也不太赞同破坏唐黄两家的联姻。毕竟她和黄锦云的兄妹关系在那里放着的，黄家虽然不是名震江西的大家族，但是在南昌城里那也是名气不小，已经不差了。所以和黄家联姻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考虑到她和黄锦云的关系、唐杰和黄静宜从小的感情以及唐家悔婚可能会带来的负面影响，唐母最终还是决定尽快重启唐黄两家的联姻。 唐母在和唐正沟通之后，唐正对此倒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只不过他却让事先和唐杰沟通一下，到时候让唐杰自己选择。然后，唐母便亲自给唐杰写了一封信，派人送来鄱阳。 来送信的正是唐英，本来唐英和童季心都是住在南昌黄家的，但是在唐杰离开南昌之后，他们也就没有继续住在南昌的必要了。所以在浮梁战事结束之后，唐正便派人将他们接回了景德镇。而这回送信，唐母边让唐英赶来鄱阳送信，而且按照唐母的意思，送完信之后唐英也就不用再回景德镇而是留在唐杰身边就可以了。 看完家里的来信，唐杰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说实话唐杰心里是不想这么早就完婚的，以前家里催的急也就老实的听家里安排了。本来年后婚事被推迟之后，唐杰都打算晚个两三年再成婚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得早早成婚了。 唐家现在倒是对唐杰的婚事不着急了，这一次浮梁战事唐杰不但惊呆了世人也惊呆了唐家自己人，唐父和唐母从来没否认过唐杰的出色，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唐杰竟然如此出色？按照唐杰现在的势头，或许两三年之后他就会和现在大不相同了。到时候可能唐杰的成就会更大，而如果那个时候再考虑婚事，似乎唐杰可以考虑的范围也就更大了。 所以唐家反倒是不着急了。不过却轮到了黄家着急了起来。唐母在书信里将黄锦云的意思说的十分清楚，而唐杰在看完书信之后，也不得不考虑一下黄锦云的感受。他相信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做出推延婚事决定的话，那么黄锦云心里肯定就该多想了，他会直接认为唐家要悔婚了？ 毕竟现在唐杰已经安定了下来，而且外部也没有威胁的因素，在这种情况之下完全可以立即成婚了。至于年龄，那在当代就不是一个问题。所以除非是唐家想要待价而沽了，否则绝对没有推延婚事的必要。所以如果唐杰再次推延婚事的话，到时候黄家绝对会认为唐家要悔婚。 如果是那样的话，唐黄两家的关系肯定会受到影响，不用说黄锦云他们百分之百会对唐家有意见。而且恐怕黄静宜也会受到影响作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来。如果唐杰心里确实想要悔婚也就算了，可关键是他只是像推延婚事，却没想过要悔婚。 对于他来说，他才不在乎和自己联姻的是什么家族呢？虽说和一个大家族联姻会给他带来不少的便利，可是他唐杰是那种需要靠老婆娘家才能成事的人吗？事实上不靠任何人他都可以快速的崛起，而对于他来说即便是再大的家族对于他的帮助都十分有限。 他们能给唐杰钱财吗？唐杰自己都不缺。能给唐杰提供靠山吗？估计在中国除非找慈禧当靠山否则都不如西奥管事。能让唐杰升迁吗？就唐杰这年纪两三年之后他也就顶多能够升迁到标统那一级别，可这点事情他唐杰自己就搞定了。至于他们所能提供的关系网，唐杰也不是那么看重。关系网再多也不如实力重要。 事实上别说唐家那边了，就是唐杰自己在鄱阳就没少遇到那些想要和他联姻的大家族，不过对于这些要求，唐杰全都拒绝了。那些其他家族唐杰从未见过面的女子，唐杰才不要和她们联姻呢。虽说他和黄静宜也算不上自由恋爱，不过两人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和自由恋爱也差不多。所以对于和黄静宜的婚事唐杰十分赞同，但是如果让他和其他家族联姻？唐杰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既然没有悔婚的想法，那么唐杰就实在是没有必要做出让黄家有意见的事情了。万一弄不好唐黄两家闹翻了，那就更得不偿失了。所以，鉴于黄家那边的情况，唐杰也就做出了尽快完婚的决定。 随后，唐杰先是给母亲回了一封信将自己的态度说了一遍，然后又给黄家那边寄去一封信，在信里也是叙旧问候的同时再三暗示自己对于这门婚事的意见，然后让黄家放心。 现在的唐杰其实他的事情完全可以他自己一个人来决定了，恐怕就是唐正也不会强迫他去做不愿意的事情。而既然他愿意尽快完婚，那唐正也就没什么意见了，按唐杰的意思来办吧。 所以在接到唐杰的回信之后，唐家很快便再次派人去往南昌，和黄家商量尽快完成联姻的事情。而黄家那边在接到唐杰书信之后便放心了下来，而等唐家的人到来之后，更是大喜。 这一次，黄家生怕迟则生变，动作十分的积极，而且最后选定唐杰和黄静宜成婚的日期也十分的近，就在六月中旬，距离现在的时间只剩下了半个月左右。其实也是黄家运气好，刚好六月中旬有几个极好的黄道吉日，然后就赶紧被黄锦云选中了。 黄家确定的日子时间稍微有点紧，不过知道黄家现在急切的心态，所以唐家和唐杰也都没有再提出反对的意见，然后这个婚期就被确定了下来。唐杰和黄静宜两个就要成婚的人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背后准备的工作自然都有两家的主事人来做了。 两家都是一边准备着成婚所需要的东西，而另一边则赶紧派人通知与自家关系交好的其他家族到时候来参加婚礼。而唐杰这边倒是也有需要通知的人，不过除了西奥和沈瑜庆需要他亲自写信通知之外，其余的就有唐英来操办了。至于唐杰在法国认识的那些人，这一次也没打算通知，时间这么紧估计就是通知了他们也赶不过来，所以还是不通知了。 分别写了两封信寄出去，然后又给唐英说了一下都要通知哪些人之后，唐杰便将目光从婚事上暂时挪开了。唐杰关注的事情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新兵的训练。而另外一个则是巡防营。 这阵子唐杰主要在和两个人接触，一个是饶州知府李隽仁，而另外一个则是饶州巡防营管带来康。别看现在巡防营只剩下了两百余人的编制，但是人家在编制上那也是营级别的，长官一样被叫做管带。 当然，来康这个管带就和唐杰这个管带不一样了，虽然也是管带，但是来康的权势和地位就比着唐杰这个新军管带远远不如了。巡防营已经是过时的不被世人重视的军队，再加上人数偏少，所以来康自然就没什么可威风的。不过虽然比不上唐杰，但是在饶州巡防营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来康却是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威。 来康是饶州巡防营的老人，年纪虽然不大才将近四十，但是却已经在这里呆了二十年了，可以说对巡防营的上上下下极其熟悉。在巡防营被裁撤之前，来康就管着驻扎在鄱阳城内的所有巡防营。那个时候的饶州巡防营人数极多，有将近两千人的编制。不过巡防营却分别驻扎在不同的县镇，而且在上面还有一个参将管着。 虽然来康管不了鄱阳之外的巡防营，但是对于鄱阳城内的巡防营来康却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中。如果说以前还有一个参将在上面掣肘着他的话，那么现在他也算是真正的在巡防营里一手遮天了。 朝廷下令裁撤巡防营之后，除了鄱阳城内的巡防营之外其他地方的巡防营全部被裁撤，再加上鄱阳城内的巡防营也被裁撤了不少，所以整个饶州巡防营实力锐减，从当初的近两千人变成了现在才两百人。 而以前的参将则在巡防营被裁撤的时候顺势致仕回家。其实也算得上是退休了，因为本身那个参将的年纪就不小，这个时候也不想再折腾了，所以就顺势告老还乡。而那个参将一走，瞬间来康就成为了饶州巡防营里职务最高的人。 一个两百人的巡防营也没有必要再设置一个参将的高官，所以来康顺势成为了管带，然后这一年多以来一直负责着这只有两百人的巡防营。虽然人数不多，不过来康也算是悠然自得了，他自己就是鄱阳城人，本身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就想守着巡防营的这一亩三分地过着安稳的生活。 本身来康在巡防营就比较有权威，再加上参将走了之后这里他最大，所以这一年多以来他早已经将整个巡防营的上上下下控制在了自己手中。当然，来康虽然没什么太大的野心，但也算不上什么刚正不阿的人，事实上那样的人在这个年纪一般都会比较有政治抱负，根本就不会窝在这里混吃等死。来康选择留下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有好处可以捞。 这不，巡防营名义上还有两百余人的编制，可是实际上却只有一百人左右。剩下那一百人明明是不存在的，但是却一直领着朝廷的军饷？这银子都到哪里去了？自然是他来康的口袋里。 而且剩下的那些关系户也大都走的是来康的关系，再加上平时克扣一些军饷，来康虽然不算位高权重，可是也算是盈利颇丰了。靠着自己是本地人和鄱阳城内不少大家族关系密切，来康也算是屹立多时不倒了。不管是李隽仁亦或者是其他人都没想过要把来康整到下去。 来康的习性正好让唐杰省力不少，如果来康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唐杰反倒是不好利用巡防营了扩充实力了，而遇上这样一个贪财却又喜欢安于现状的来康，唐杰只是抛出了一笔不太多的钱财便将其搞定。 当然，唐杰所谓的不太多只是相对于他自己而言的，对于来康来说一年一万两已经比他现在自己每年捞的银子多出一倍还多了。所以，就冲这么多的银子，只要不让他造反，他也豁出去干了。 所以在唐杰和来康接触过几次之后，给他送了几次礼然后又承诺以后每年给他一万两银子的好处费，来康直接答应了唐杰帮他在巡防营里安插一些人手的要求。 当然，搞定了来康还得搞定巡防营里的其他人，不过对于来康来说，这都是小意思。唐杰给了他一笔费用，来康便高兴的再三对唐杰保证帮他搞定巡防营里的所有人。 不过还有一个人却需要唐杰自己来搞定，这个人便是饶州知府李隽仁，作为饶州知府李隽仁对于饶州的事务具有很大的发言权，想要扩充巡防营、想要不被人挑毛病都需要搞定李隽仁才行。不过搞定李隽仁可比搞定来康麻烦多了。李隽仁不像来康那样贪财，也没有其他太明显的缺点，而且他虽然亲近唐杰，但是却只是为了不让唐杰给他制造麻烦，却没有要和唐杰同流合污的意思。所以在李隽仁的身上，唐杰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是不少。 但还是那句老话，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也能磨成针，虽然李隽仁不好搞定，但是在唐杰的长时间努力之下，还是被他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当然，李隽仁不像来康那样好控制，所以在李隽仁跟前唐杰也没敢透漏出一点自己的真实用意，只是曲线救国以城防安全的借口让李隽仁答应扩充巡防营。当然，此事来康也没少出力，因为很多时候直接出面的都是来康，而不是唐杰。 第219章 ：扩编巡防营 唐杰自己自然不好直接找李隽仁要求将饶州巡防营进行扩编，毕竟他的身份太过于敏感而且他也不是巡防营的人，所以为了不引起李隽仁的怀疑，唐杰便让已经被自己收买的来康出面。 按照唐杰的要求，来康多次出面找上李隽仁以巡防营人数太少不足以保证鄱阳安全为由要求对巡防营进行扩编。李隽仁一开始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禁不住来康多次劝说，来康常常把鄱阳城的安全挂在嘴边，而且还动不动就说一旦有人进攻鄱阳城，则巡防营几乎没有守住城墙的可能。而且来康甚至都把唐杰作为例子，他以唐杰一个营的兵力便轻而易举的攻下浮梁为由，来告诉李隽仁两百多人的巡防营守城是多么不靠谱。 李隽仁一开始是不为所动的，而且在他想来虽然巡防营的人数有点少，但是现在唐杰不是已经率领一个营的兵力驻扎在了鄱阳城吗？巡防营的两百人再加上一营六百人的兵力，难道八百人的兵力还不够? “还是不够。”，来康直截了当的对李隽仁说道。按来康的说法，鄱阳城这么重要的城镇，怎么能没有上千的兵力防守呢？鄱阳城本来就是饶州的府治所在地，而且这里还地靠鄱阳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贸易枢纽，如此重要的位置自然要做好安全工作了。 而且这一次来康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他不单单以守城为由要求将巡防营进行适当扩编，而且还在李隽仁跟前提到了制衡的问题。按照来康的说法，巡防营只有两百人，可是一营却有六百余人，两者之间兵力相差巨大，时间长了之后巡防营必然会牢牢被一营所压制。到时候一旦一营有变？那么巡防营将毫无反抗之力。 本来唐杰因为浮梁的事情在李隽仁那里留下的名声就不是很好，来康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李隽仁还真担心唐杰一旦再次铤而走险，那么自己仅仅靠着巡防营将毫无反抗之力。 被来康劝说的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之后，李隽仁慢慢的就对扩编巡防营有点支持了，一个是为了使鄱阳城更加安全，鄱阳城这么重要的地方确实是得多增加一点兵力。一个自然是像来康所说的那样，单纯为了对一营形成制衡，不使唐杰的一营成为城内独霸的一方军队。 到底李隽仁更加在乎的是哪一个原因谁也不敢肯定，不过对于唐杰来说，只要李隽仁答应扩编巡防营便可以了。而且说起来来康的那些话其实也都是唐杰教给他说的，为了达到扩编实力的目的，唐杰不介意自黑一下。现在看起来自黑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李隽仁没有明说，但是唐杰自己想来，可能李隽仁答应扩编巡防营更多的还是出于制衡自己。 作为饶州知府，李隽仁必须得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鄱阳城的安全他需要考虑，同样的作为饶州知府，鄱阳乃至整个饶州的方方面面也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鄱阳城内的军队只有巡防营也就不说了，哪怕巡防营的兵力达到千人，说实话李隽仁都不会怎么担心。 虽然巡防营的战斗力不行，但是说实话这些旧军对于朝廷的忠心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李隽仁丝毫都不担心巡防营会做出谋反等出格的举动来。同样的，他对来康极为了解，也不认为来康有本事架空自己。 但是唐杰那就不一样了。新军新军，新军和旧军的差别是巨大的，新军的存在可以说和整个满清官场上都是格格不入的，可以说整个满清官场上整体上还是以排除新军为主的。而新军的忠心问题也一直是被人非议之所在，而具体到了唐杰这里？一场浮梁战事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对唐杰放心。 李隽仁为什么在唐杰到来鄱阳的时候表现的那么亲热？还不是为了不让唐杰给他惹麻烦。而归根到底，还是他李隽仁对唐杰不放心。反抗朝廷这种事情有了前科，李隽仁还真担心唐杰在未来会像在浮梁一样突然造反？那样的话，一个两百人的巡防营在一营面前将不堪一击。 而且即便是唐杰不造反，李隽仁也得防备着唐杰在鄱阳城内势力扩大以至于影响到自己的权威或者将自己架空。现在鄱阳城内最强大的军队牢牢掌控在唐杰手中，而且鄱阳上下不知道多少世家大族、官僚们在巴结唐杰，而只要唐杰善于抓住机会，那么他完全有可能在鄱阳城内编织出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进而架空自己。 当然，有可能是李隽仁受来康的影响有点想多了。不过他也确实忌惮这种情况出现，唐杰有这样的条件，而且他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所以为了避免一营在城内一家独大，李隽仁便觉得扩编巡防营以和一营进行制衡或许是一个好主意。 这是唐杰对李隽仁想法的猜测，而由此也看得出来李隽仁虽然表面上和自己关系亲密，但是心底里还是对自己心怀戒备的。 在正式下决定之前，李隽仁还专门就这件事情咨询了一下唐杰的意见。当然他没敢问唐杰会不会有不轨之心，而是问的现在靠一营六百人以及巡防营的两百人能不能确保鄱阳城的安全？ 唐杰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让巡防营扩编，如此他又怎么会拒绝李隽仁的好意呢？所以在李隽仁征求意见的时候，唐杰直接说道：“大人，鄱阳城是一座大城，即便是一千人用来守城，到时候分散开来估计都无法守住城墙的每一处，就更不要说能不能守住城墙了？到时候一旦有人利用此来偷袭或者使用大军强攻，那么鄱阳城可能连一日都不保。” “那你觉得鄱阳城需要多少兵力合适？”李隽仁纯粹是一个文官，对于军事上的事情可谓是几乎一窍不通，所以当下就对唐杰询问了起来。 “至少三千人。”唐杰说道：“除非是数万人来攻，否则三千人足以守住鄱阳月余。”反正李隽仁是来咨询意见的，唐杰自然往最保守了说。 三千人？就是李隽仁疯了他也不会把巡防营扩编为三千人，而且即便是他自己愿意，朝廷也绝对不会答应。所以在咨询完唐杰之后，李隽仁虽然说服了自己对巡防营扩编，但是却没打算对巡防营扩编太多，考虑过之后李隽仁决定将巡防营扩编为和一营差不多一样的人数。 扩编巡防营这种事情还真不是唐杰、来康和李隽仁他们几个人可以决定的。作为饶州知府，李隽仁对饶州巡防营具有一定的管辖、监督权，但是巡防营的大事却还是需要上报给朝廷拿主意，特别是扩编巡防营这种事情李隽仁更是不敢冒着被朝廷视为造反的风险私自行动。 第二天李隽仁便将写好的折子上报给了江西巡抚瑞良，他没有直接送给沈瑜庆是因为他知道沈瑜庆和唐杰的关系，他奏折上的东西要是让沈瑜庆知道了，那很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惹巨大的麻烦。 李隽仁写的内容倒是比较简单，首先提出了要对饶州巡防营进行扩编，而后面紧跟着的便是扩编巡防营的理由。主要有二，其一自然是阐述了一下鄱阳城地理位置如何重要，其城防安全又是如何重要，鉴于城内兵力不足所以很有扩编巡防营的必要。 光这一点还不行，重点还是第二点。第二个理由上，李隽仁就重点提到了他对唐杰的戒备以及扩编巡防营以和一营相制衡的重要性。李隽仁可是将不少的篇幅花费在了第二个理由上，这样的内容要是让和唐杰关系良好的沈瑜庆看到了？那到时候岂不是说唐杰也很有可能知道？而要是唐杰知道了？那李隽仁可不敢保证到时候唐杰会不和自己闹腾。 李隽仁先把折子上报给江西巡抚瑞良，如果瑞良同意了，到时候他就会将李隽仁的折子上报给朝廷。而如果朝廷也赞同李隽仁的观点，那么到时候巡防营扩编的事情基本上便确定了。 不过心底里，李隽仁的底气不是很足，也就是说他对朝廷答应的信心不大。如果是以往，李隽仁自然毫不担心朝廷会不答应。可是现在，全国上下都是裁撤旧军的浪潮，而他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要对巡防营进行扩编？而且还是朝廷刚刚将饶州巡防营大规模裁撤之后没多久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不是和朝廷的大政方针作对吗？ 李隽仁心里没什么信心，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折子最后竟然出人预料的一路通畅被送到了朝廷那里，而且陆军部最后还十分利索的准许了他的请求。最后拿到陆军部准许回复的李隽仁都是惊讶不已。 说起来都不知道应该说是唐杰运气好呢？还是不好。李隽仁要求扩编巡防营的要求之所以能够一路畅通的送到京城？而且还得到陆军部的准许，不得不说和唐杰有着根本性的关系。 李隽仁在折子里提到了需要扩编巡防营的两个原因，其中第一个原因根本就没有得到瑞良以及陆军部的重视。旧军被大规模裁撤之后所产生的危害瑞良和朝廷自然都懂得，但是裁撤旧军创立新军是大势所趋，没有新军那么满清面对列强将更加没有反抗之力，所以建立新军是必须的。可是建立新军就必须要大规模裁撤旧军，要不然朝廷根本就负担不起这么大的开支。 以前新军成立之前，旧军的绿营、团练、八旗兵等军队每年光是薪俸开支就要高达一千多万两，直接占据了整个朝廷收入的四分之一，这还不包括军备维护以及其他后勤支出，再加上战事上的额外支付，可以说以前光是旧军每年都要占据朝廷将近二分之一的收入。 而新军的支出一点都不必旧军少，新军初建，所有的武器都要购买而且新军的薪俸比旧军还高出不少，创建和维护新军的负担比旧军还要大。陆军部在全国大规模编练新军之后，朝廷每一年的军费至少有超过一半是给新军的，而到两年后这一比例更是会达到百分之八十左右。 要是在建立新军的同时不裁撤旧军，那么朝廷必然将直接崩溃。每年的收入基本上全都拿来投入的军费当中，那朝廷的其他地方还要不要运转了？所以说裁撤旧军是大势所趋，纵然由此可能会带来很多安全问题，但是朝廷也不得不继续这样做。 从这一点来说，朝廷是绝对不会支持任何继续扩编巡防营的行动的。虽说巡防营从创立到现在都没多少时间，但是其早已经证明了自己不堪一击的实力。所以朝廷对于巡防营只会持续的压缩，而不会像以前那样大规模扩编的。 只是到了李隽仁这里，情况就不太一样了。不一样的地方是李隽仁提到了唐杰。在李隽仁的折子了十分清晰的写出了他对于唐杰的戒备以及担忧，而他所说的扩编巡防营以制衡一样的主张更是深得瑞良以及朝廷的赞同。 别说李隽仁不放心唐杰了，瑞良和朝廷恐怕更加的不放心唐杰。而李隽仁此次所说的制衡和防备唐杰的话，可谓是说道了瑞良和朝廷的心坎里去了。所以别说这个时候扩编巡防营不合时宜了，为了制衡和防备唐杰，就是再不合时宜的事情他们也愿意干。 所以李隽仁的请求在送到瑞良那里之后，很快就被瑞良上报给了朝廷，而朝廷支持的回复也很快就回复给了李隽仁。而李隽仁拿到了朝廷的准许，心里也就放心了。当下就找来来康商量扩编巡防营的事情。 “大人，朝廷准许了？”来康听了李隽仁的话之后，大喜的说道：“那太好了。” “不知朝廷此次准许将巡防营扩编为多少兵力？”来康随即好奇的问道。 “不多不少，和一营的兵力相当即可。”李隽仁微笑着恢复道。而这个数字和李隽仁自己上折子请求扩编的字数完全一样。 很快，来康便将从李隽仁那里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唐杰，听闻扩编后的巡防营人数竟然和一营一样，当即唐杰冷笑了两声，“还真是看得起我。”就是傻子也知道朝廷此举就是为了制衡和防备他唐杰的，要不然有必要让巡防营的人数和一营人数相当吗？从表面上看巡防营的人数和一营的人数相当，到时候两者之间自然也就可以旗鼓相当的对峙制衡了。 只是实际上，巡防营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吗？而且这扩编的巡防营以后都是他唐杰的人，这还怎么去抗衡唐杰？所以唐杰的冷笑也是对朝廷的轻蔑，太自以为是，太蠢笨了。 而由此，唐杰也更加确信李隽仁答应扩编巡防营就是为了防备自己。不过，他会让所有人的如意算盘都打空的。 既然巡防营有了扩编的理由，那接下来自然就要抓紧时间扩编实力了。巡防营的扩编表面上是由来康主持的，但是实际上却一直都是唐杰在操控着。在巡防营对外宣布扩编之后，来康并没有真的从外面招人，不过每一天前来巡防营应征的新兵却是络绎不绝。 而这些人则都是被唐杰通知来的。当初一营在招兵的时候留下了两个花名册，其中一个是一营的花名册，而另外一个则是上一次前来一营应征的青壮里符合征兵条件，但是却无法进行一营的青壮名单，这些人足足有近五千人，而且上面还有他们所有人的住址等详细信息。 所以在确定巡防营可以扩编之后，唐杰便秘密的派人找上了这些人，按照名册上的顺序，唐杰每天都派出去一小部分人去通知他们，如果能够找到对应的人并且对方也愿意接受安排去巡防营里，那么唐杰派去的人便会将其带来鄱阳，然后通过来康安插在巡防营里面，而如果找不到人或者对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那么就跳过他们直接找下一个人。 虽然没办法直接进入一营，但是进入巡防营其实也很不错，因为他们进入巡防营之后的待遇和一营士兵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不管是巡防营还是一营？他们的武器都会是一样的，训练也会是一样的，而且就是月响都会一样，所以大部分的人对于这样的安排根本就不排斥，在得到通知之后很快就痛快的跟着来了鄱阳。 之后的日子里，饶州巡防营每一天都会多出来几十个新应征入伍的新兵，就这样巡防营的人数慢慢的多了起来，而唐杰也越来越满意。在外人看来这些人都是巡防营的人，但是在唐杰却知道这些人未来都会听从自己的指挥。 而在巡防营扩编的同时，另外一个消息的传来也引起了唐杰的重视，那就是江西协统李瑞被免职调回京城了。 第220章 ：李瑞的交代 听到李瑞被免职的消息，唐杰既感到惊讶也觉得这样的结果在情理之中。作为今年年初才刚刚上任的江西协统，李瑞来的时候也是被朝廷寄予厚望的。可是现在，在江西协统的任上还没有呆够半年，李瑞便被免职了，这样的决定确实是所有人当初都想象不到的。 不过虽然对李瑞被免职感到震惊，可只要想一想李瑞上任江西协统之后发生的事情，似乎朝廷这样的决定也就不是那么突兀了。李瑞到江西来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帮助朝廷掌控江西新军，这是朝廷对他最大的期许。而袁世凯呢则希望他可以在江西得到锻炼。 可是李瑞在任上的表象如何？至今为止这小半年里李瑞从未有过任何闪光的表象，当然可能由于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表象出来。朝廷倒是也不苛求李瑞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做出什么攻击，可是你最起码也不能犯错吧。 可是李瑞倒好，本来江西新军还算平静，可是他到来之后接二连三的出事。首先是年初的时候林芝夏和唐杰之间在军营里的大规模冲突，这件事情虽然一开始被压制在了江西，可是在浮梁战事之后这样的消息不可避免的被朝廷给打探到了。可想而知，事后得知此事的朝廷会对李瑞的能力产生多么大的质疑？一个协统竟然管不住手下的部下？这得多么失职啊。而且当时李瑞刻意隐瞒消息的行为，在朝廷眼里也是不可饶恕的。 同时，李瑞来到江西新军除了要帮助朝廷掌控地方新军之外，也还肩负着调查林芝夏的任务。虽说年初的时候朝廷将吴介璋免职换上了李瑞，可是不代表朝廷就对吴介璋彻底不信任了？也不代表朝廷会对吴介璋反应的问题一直无动于衷。 吴介璋被免职根本原因是因为朝廷不想让地方新军继续掌控在地方将领以及文官集团手中，所以他才会被免职。不过虽然如此，但是朝廷对于吴介璋的品德还是信得过的，吴介璋多地为官多年，在任上的风评一直非常好，可以说朝廷是愿意相信吴介璋是一个好官的。而按照一般的惯性思维，既然吴介璋如此执意的弹劾林芝夏，那么林芝夏肯定是存在一定问题的。 新军初立，朝廷还是希望把全国各地的新军建成一支富有战斗力的军队的，要不然花费的那么多银子岂不是白花了吗。所以对于新军当中的*行为朝廷的容忍限度是极低低的。如果不被朝廷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被知道了那真假肯定是要查上一查的。 可是李瑞倒好？到了任上之后怎么处理此事的？他竟然给朝廷上报说林芝夏没有问题。一开始朝廷还真的相信了李瑞的话，可是现在？浮梁出事之后朝廷可是专门秘密派出多人来江西调查详情，同样对于江西官产以及江西新军的主要人物都进行了或多或少的调查。 一个人是不是好官？最直接的就是看风评。风评好的不一定是真正的好官，也可能是其故意营造出来的虚假氛围。可是风评不好的官员，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官。做一两件坏事是坏不了风评的，只要长期多次做让老百姓不满的事情，一个官员的风评才会彻底坏掉。而且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在长期观察之后他们对一个官员的集体定性基本上是不会出错的。 而对于林芝夏，可以判断他到底有没有问题的最直接反映就是江西新军内部的普通士兵特别是五十四标的普通士兵对于林芝夏的评价如何？林芝夏是将领，外人很难接触到林芝夏，所以只有军队内部的人对他的凭借才最客观真实。 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用费多大劲调查，别看林芝夏在五十四标一手遮天，但是他还真没有到了可以控制人心的地步。所以只需要稍微找到一些江西新军的士兵一调查，就可以知道林芝夏这个人的风评如何。 而林芝夏在江西新军的风评如何？不用说那肯定是骂声一片。什么克扣军饷、什么吃空饷、什么结党营私、什么违法乱纪、什么草菅人命，等等似乎一切贪官身上会出现的符号都出现在了林芝夏的身上。当然，群众可能很容易受到情绪的引导，不过即便如此纵然林芝夏没有传闻的那么十恶不赦，但也绝对是有很严重的问题。 经过调查，朝廷最起码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林芝夏是有问题的，可是就这样一个有问题的标统在李瑞的口中竟然变成了没有问题？那么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李瑞被林芝夏收买了。虽然朝廷没有证据，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进行这样的推断。而由此，朝廷对于李瑞的印象就更差了。 当然，真正对李瑞致命一击的还是浮梁的战事。首先，身为江西新军协统，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的治下出现了叛乱、造反等情况，那么李瑞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更何况唐杰不但占据了浮梁城，而且还抓了洋人传教士，这件事情更是闹得连列强都牵连了进来，给朝廷制造了很大的麻烦。虽然安尔南最终被安全的释放了出来，而且由于西奥的介入巴斯德也不好继续敲诈朝廷，但是朝廷还是感到很不爽，而让朝廷不爽了，那李瑞肯定就要倒霉了。更何况，李瑞指挥浮梁战役致使江西新军伤亡超过两千人，这么大的伤亡李瑞也得肩负一定的责任。 可以说浮梁战事之后，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李瑞肯定都是要倒霉的，只不过在于朝廷处置他的时间早晚。而现在，在浮梁战事过去一个月之后，在江西新军遭受重创之后基本上稳定下来的情况下，朝廷对于李瑞的处罚也终于下达了。 当然，由于袁世凯的关系李瑞并没有被抓起来下大牢，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所有职务也都被免除了，并且回到京城之后肯定也得沉寂很长一段时间。未来如果有人愿意再次启用他或许李瑞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以后所有人都把他忘记了，那么李瑞这一辈子的前途可能也就完蛋了。 而李瑞被免职之后，接替他的人选也很快就被确定了下来，商德全。这个人选让唐杰都忍不住感慨历史惯性的强大，在原来的历史上李瑞在卸任江西新军协统之后，接替他的就是商德全。这一世由于李瑞提前被朝廷免职了，唐杰估计历史都可能要出现偏差了，但是没想到最终朝廷或者说袁世凯还是选择了商德全来江西。 商德全和李瑞一样，出自北洋军，都是袁世凯的部下，而商德全的南下不用说也是袁世凯在背后活动的结果。这样虽然李瑞被免职了，可是商德全的到来最起码又保证了江西新军可以被控制在北洋集团的手中。 商德全的南下和李瑞一样都是袁世凯对他的一种锻炼，李瑞南下的失败自然是让袁世凯极其失望，不过好在北洋人才众多，李瑞失败之后还有人可以顶上来，这总算是没有影响到袁世凯的计划。 李瑞一直到商德全南下江西之后才离开，而且离开之前两人还在九江见了一面，之所以选择九江是因为李瑞打算在临走之前将马毓宝介绍给商德全。这一次被免职李瑞无话可说，要怪就怪他自己，确实是他做的不好，被免职也实属正常。而且李瑞对于朝廷也并没有什么怨恨，要说唯一让他不满的地方可能就是林芝夏了吧。 这一次李瑞走到这一步归根到底是他自己造成的，但要说没有外因也是不可能的。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最大外因就是林芝夏。就是因为李瑞刚来南昌就中了林芝夏的圈套，结果导致他在之后的日子里处处受限，而且还被林芝夏胁迫着做了许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林芝夏的圈套，李瑞不可能被被林芝夏拿了把柄；那样的话在之后唐杰和林芝夏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也就可以以协统的身份强行镇压了，到时候正好可以把那场冲突当做是一个掌控江西新军的契机。可是实际上呢？他不但没办法去制止冲突，而且还得被林芝夏胁迫着一起去迫害唐杰。白白浪费了一次掌控江西新军的大好机会不说，还搞得自己威严尽失。 而且之后的浮梁战事，在李瑞看来也都是完全可以制止的，如果他没有一开始就中了林芝夏圈套的话，或许那个时候他早就已经掌控了江西新军，而那样的话唐杰也不可能有跑到浮梁的机会，或许在半路上就被他派人追回来了。哪像这一次，手下的人对他阳奉阴违，直接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在李瑞看来，自己一切的不幸似乎都始于林芝夏的那个圈套，所以他对于林芝夏的痛恨就可想而知了。当然，他也知道其实那件事情他也有责任，如果他自己能够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或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被动了。 也正是因为此，李瑞要一直等到商德全到任之后才愿意离开，他要对商德全进行提醒，他要把自己在江西的关系网交给商德全，他要商德全替自己报仇。他是要走了，是没有报复林芝夏的机会了，可是商德全和他一样都是北洋人，他相信商德全会为他报仇的，因为他们都是维护北洋利益的一群人。林芝夏的所作所为不但得罪了李瑞，更是得罪了整个北洋集团，所以只要他将林芝夏的所作所为告诉商德全，到时候商德全肯定会和他一样视林芝夏为仇敌的。 李瑞选择在九江和商德全会面是为了趁机将马毓宝介绍给商德全，如果说林芝夏是他江西之行的苦主的话，那么马毓宝可能就是他最大的收获了。在李瑞看来马毓宝是愿意和北洋搞好关系的，这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马毓宝知道李瑞被免职的事情，也知道他来九江的目的。所以在商德全到达九江之后，作为地主的马毓宝很快便找了一家酒楼，然后宴请李瑞和商德全。在酒席上，李瑞郑重的将马毓宝介绍给了商德全。 而马毓宝对待商德全和当初对待李瑞一样，面带笑容却又显得很是谦卑与尊敬，然后在李瑞的指引之下很自然的对商德全表述了效忠的心思。而商德全也很高兴，袁世凯将李瑞在江西的遭遇告诉商德全之后，商德全清楚的认识到江西并不是一个想象当中那么容易控制的地方。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初到江西便能够获得马毓宝的效忠，对于他以后的工作会产生很大的便利。 李瑞看商德全高兴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当初他也是和商德全一样想的，以为有了马毓宝的效忠在江西的工作就会轻松许多，可是最终却还是一败涂地。所以在酒席结束之后，李瑞单独的找到商德全，然后对他进行了提醒。 李瑞如此说道：“子纯兄，此次前去南昌定不可大意，特别是要小心那个林芝夏。我就是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才会受制于人处处受限，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走到了今天的地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瑞的话也清楚的点明了他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林芝夏害的，他相信商德全会听明白他的话。 而商德全也果真没让他失望，听完之后先是略感诧异，不过还是说道：“是不是那个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 见李瑞点头，商德全继续说道：“哼，这个林芝夏真是好狗胆，竟然敢算计咱们北洋的人。恰好此次南下朝廷也让我调查搜集那个林芝夏贪赃枉法的罪证，到时候拿到了证据，定饶不了他。”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随后李瑞又对商德全介绍了一下江西新军内部的派系情况，“江西新军是混成协，所以比别的协多了一个标的人马，而其内部则则可以分为三标四派。三个标分别分为三个派系，而五十四标又因为一营管带唐杰的关系单独多出了一方。” “其中五十三标驻扎在九江，而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则驻扎在南昌的新军大营。不过五十五标单独有一个营被安排在了九江，也因此为了争夺这个营的控制权，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关系极差。而五十四标则保持中立，特别是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更是善于拉帮结派，和五十五标标统庄守忠关系极好，大多数时候庄守忠都是唯林芝夏是从。而林芝夏和马毓宝的关系也不差，所以江西新军除了协统之外权势最大的就是这个林芝夏了。” “这个林芝夏工于心计、手段繁多，所以子纯兄到了南昌之后一定要万分小心，切记不可中了林芝夏的圈套。要不然到时候被他拿了把柄，再加上他分别和庄守忠、马毓宝关系极好，很有可能会被他暗中架空。” 说完林芝夏，李瑞又说起了唐杰，“这个唐杰的大名想必子纯兄在京城也听说过。此人甚是年轻，不过却已经留洋法兰西五年，而且才能极为出众。只不过他行事处处和官场中人格格不入，以至于和林芝夏、庄守忠等人有诸多不和；特别是和林芝夏，两人更是不死不休。不过唐杰此人胆子极大却又生性谨慎，很不好对付，所以林芝夏虽然是他的顶头上司却一直拿唐杰没有丝毫的办法，更是没有在唐杰面前讨到一点好处。” “不过别看唐杰初入官场，但是却颇有背景。江西巡抚沈瑜庆多次极力维护于他，而他和法国驻武汉的领事西奥关系也是极好，这一点相信子纯兄应该也听说过。此人有背景、有能力，手中的一营新军战斗力也甚是强悍，所以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为好；不过也切记不可和他走的太近，要不然就该引得朝廷戒备了。” 把马毓宝介绍给商德全，然后又将江西新军内部的所有事情说完之后，李瑞才在第二天从九江坐船离开了江西，他将从九江坐船到达武汉，然后再从武汉原路返回京城。至于商德全，则在李瑞提醒之后心里有了不少底气，然后带着身边的人小心谨慎的赶往南昌而去。 李瑞走了，林芝夏对此很是不舍。倒不是他对李瑞有多少的感情，而是李瑞走了他以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好不容易才拿住了李瑞的把柄，甚至于他都计划好了怎么架空李瑞，可是现在李瑞一走换成了商德全，他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而想要完成原先的目标就只能再对商德全下手，可是有了李瑞的前车之鉴，林芝夏也不敢保证商德全会不会提高警惕。 有了李瑞的提醒，商德全又怎么会不提高警惕了，所以到任南昌之后商德全虽然没少和林芝夏、庄守忠等人接触，可是他却从来不给林芝夏单独面对自己的机会，身边始终留下两三个人防范着林芝夏。 见商德全如此谨慎，林芝夏也只能暂时熄灭了给商德全下圈套的想法，开始转变态度看能不能和商德全搞好关系。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商德全的心里想的都是该怎么除掉他。 第221章 ：一波三折的婚事 商德全和林芝夏之间的事情很快就被远在鄱阳城的唐杰知晓。虽然已经离开了南昌城，不过唐杰关注的目光却并未离开那里。毕竟南昌是整个江西的中心，江西官场的高层以及江西新军的高层全都在南昌，唐杰必须对那里保持足够的关注度，以免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而自己却不知道。 而商德全和林芝夏之间潜在的矛盾是怎么被唐杰知道的吗？那是因为唐杰在林芝夏身边安插的有内应，或者说他手买了林芝夏身边的人。别人想要在唐杰身边收买一个人当内应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因为唐杰手下的人对其的忠诚都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他身边的人背叛唐杰的可能性更是很小，而且一营的人跟着唐杰每个月拿的月响也并不少，他们也并不是特别缺少钱财的人，这也就给了外人收买唐杰手下增加了更多的难度。 不过如果反过来唐杰在他人那里收买内应，那就要简单许多了。唐杰的名声那自然是不用怀疑，而且想到他这里来当兵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和名声很好的唐杰相比，林芝夏在江西新军内部绝对算得上是声名狼藉了，别的人不说，就是五十四标的那些普通士兵，恐怕有不少人都天天诅咒林芝夏不得好死。 每个月林芝夏都要克扣手下士兵一半的饷银，而且他对待士兵的态度也很是不好，经常有责骂打罚的行为发生，如此时间长了之后在五十四标那些基层士兵对于林芝夏的怨恨就可想而知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恐怕随便一个人花费一点银子都可以收买一两个林芝夏身边的人当内应，更不用说唐杰出手了。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出面，只用他派去的人报出唐杰的名字，对方便几乎毫不迟疑的答应了给唐杰做内应，甚至连好处都不要，对方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事成之后唐杰要准许对方到一营来。 靠着几乎相同的方法和几个承诺，到了鄱阳之后这段时间里唐杰在江西新军内部发展了不少的内应，不但有林芝夏身边的，就是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里也都有唐杰的内应。而除了五十四标之外，五十五标以及五十三标也同样是唐杰的目标。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唐杰未来关注的重点，所以唐杰只在这两个标安排了两三个内应，并没有过多投入精力。 和需要花费大力气在江西新军里安插内应相比，唐杰达成这个目标可就要简单的多了。基本上都没有花费银子，只需要报出自己的名字和一两个承诺便大功告成。而这也再次体现出了唐杰之前一直保持自己良好名声的举措是多么正确的，如果没有在外面那么好的名声，唐杰想要做到这些也是不容易的。 靠着这些内应，虽然唐杰远离南昌，可是南昌军营里发生的一举一动几乎都会传到他的耳朵里。李瑞被朝廷免职和他离开江西之前的所作所为，商德全的到来以及他到来江西之后都做了哪些事情？林芝夏等几个标统又针对商德全分别什么应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可能唐杰无法了解到他们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可是凡是发生的大事几乎都逃不出他的耳目。 其中商德全和林芝夏关系紧张的结论也是唐杰根据那些耳目传回来的消息自己总结出来的。商德全和马毓宝见面的情况与他和林芝夏、庄守忠会面的情况完全不同，根据唐杰打听到的消息，在南昌商德全在公务之外几乎很少接见林芝夏，似乎根本就不给林芝夏可以结交的机会。而且即便是因为公务会面，他往往也会在身边带上两三个手下，特别是在和林芝夏会面的时候更是谨慎的很。 一个上司和下属会面却做得如此谨慎，其中防备的意味不言而喻。再根据李瑞在南昌的遭遇以及商德全与李瑞之间的关系，不难推测出商德全对林芝夏怀有很深的戒备与敌意，甚至不排除要除掉林芝夏的可能。 在这里也不得不说一下唐杰安排在林芝夏身边的内应传回来的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林芝夏曾经给李瑞下套的事情。之前唐杰一直奇怪为什么李瑞会那么配合林芝夏打压自己？按说自己之前和李瑞无仇无怨，就算李瑞有点看不过自己的行事风格，但是他一个协统也不必如此掉份的给一个标统当打手吧？ 现在通过林芝夏身边的内应，唐杰才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根由。感情李瑞一来到南昌就被林芝夏给下套收买了，被林芝夏拿了把柄这才不得不一直被受人胁迫。而在唐杰看来这似乎也是李瑞在江西新军败局的开端，如果没有一开始就被林芝夏拿住把柄的事情，就凭李瑞的背景以及能力，其实未尝没有在江西新军呆的更久的可能。 总而言之，唐杰不相信李瑞被免职之后对林芝夏没有怨言？他也不相信李瑞在九江和商德全单独会面的时候没有让商德全替他报仇？就凭李瑞和商德全两人的出身，恐怕李瑞提出这样要求和商德全答应的可能性都不是一般的大。 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商德全到了南昌之后会从一开始就对林芝夏抱有那么大的戒备？他绝对是被李瑞说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戒备，为的自然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像李瑞一样中了林芝夏的圈套。 商德全身为江西新军协统，来南昌就是为了掌控江西新军的，他如此对待林芝夏？林芝夏会好好的让他成功才是怪事？所以为了掌控江西新军，恐怕商德全也不得不除掉林芝夏，而且同门师兄弟李瑞的大仇他又岂能不报？ 当然唐杰还并不清楚商德全南下本来就被朝廷安排了搜集林芝夏罪证的任务，因为他还没有办法在商德全身边安插内应。商德全南下和李瑞一样，都从北洋带来了一批心腹，这些人既然会被商德全刻意挑选出来跟着自己，恐怕他们对于商德全的忠心就不用怀疑了。而且他们也未必知道唐杰在南昌的名声，当然很可能会在京城听到了一些关于唐杰不好的名声，所以唐杰收买他们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唐杰也让人尝试过收买商德全身边的人，收买他们肯定不能靠名声，得靠真金白银。只可惜，唐杰派出去的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都没有获得成功。当然，唐杰收买商德全身边人的事情也肯定被商德全自己知道了，只是可能不想招惹唐杰这个惹事精，所以商德全并没有对此大做文章，只是派人小小的警告了一下唐杰派去的人。而唐杰得知此事之后也就暂时放弃了在商德全身边钉钉子的打算。 不过即便如此通过其他事情，唐杰推测出了商德全可能要对林芝夏下手的事情，而且之后的事情也证明了唐杰的推测，那就是商德全在度过到达南昌的第一个星期之后，竟然开始秘密的接触吴介璋以及林芝夏身边的人。通过吴介璋，唐杰知道商德全在秘密的搜集对林芝夏不利的证据。 “估计就快要下手了。”得知此事之后，唐杰心里想到。不过在心里唐杰可不怎么高兴。虽然林芝夏要被除去了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是对于唐杰来说商德全此举却有可能要打乱他的部署。 如果要除掉林芝夏，唐杰早就动手了，根本就不需要借用商德全的力量。之所以放过他一马就是为了以后的筹备，唐杰希望在以后合适的时机除掉林芝夏，到时候准备好的他也可以趁机接替林芝夏出任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 只是现在，商德全的动作却直接和唐杰的计划产生了冲突。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唐杰是没打算除掉林芝夏的，因为和林芝夏一样现在他也是以恢复实力为主，其余的计划都只能延后。 可是，现实又岂能总是让人如意，就像唐杰一直感觉自己自从回到国内之后就没怎么如意过一样，到了江西新军里之后莫名其妙的就总是被人针对打压，这一次有商德全出来打乱他的计划，虽然感到不爽，但是他也只能被动的调整计划。 说起来，商德全自从到了江西之后还从来没有和唐杰直接联系过，弄得就好像在商德全眼里唐杰这一个营的兵马就不再是江西新军一样，不过商德全不联系自己，唐杰也乐得清闲，他也就在鄱阳城内慢慢的发展自己的实力。 只是这一次，唐杰却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商德全的动作一下子让唐杰陷入了被动之中，现在他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破坏商德全的动作，继续让林芝夏保全下去，要么更改自己的计划，提前行事。 破坏商德全的计划，这个难度可是不小。对于此，唐杰能够做的只有暗中通知林芝夏，只是唐杰不相信老奸巨猾的林芝夏会看不出来商德全要除掉自己。所以其实用不用他通知都没有区别。 而现在在林芝夏确实做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并且还有大量把柄被抓住的情况下，如果商德全执意要处置林芝夏，这种事情还真没办法阻止。至于唐杰动用关系迫使商德全放过林芝夏的方法，这种事情唐杰可不会去做，他可不想传出去之后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似乎唐杰的选择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更改自己的计划，提前行事。也就是把之前计划在以后除掉林芝夏并且趁势取而代之的计划提前，提早到现在。说实话仓促改变计划而且还提前到浮梁战事刚刚过去没多久的现在，唐杰成功的难度真的不小。他不担心除不掉林芝夏，却担心朝廷不会让他如愿的坐上标统的位置，而如果坐不上标统的位置，那除掉林芝夏与否对于唐杰来说有区别吗？ 不过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能不能成功只有试过之后才知道，很快唐杰便亲自带着一批人从鄱阳赶往南昌。而现在距离他和黄静宜的婚事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可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除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唐杰目测这一次婚事可能又要受到影响了，“哎，真是一波三折的婚事啊。”唐杰心里感慨道，这事如果真的影响到了婚事的话，唐杰肯定得亲自到黄府解释一下。连续两次推延婚事，这绝对会让黄府的人怒气满满的。 由于是秘密赶往南昌，所以唐杰一行人全都换上了便装，而且到了南昌之后直接住进了黄府。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唐杰都没干在白天踏入黄府，一直到了晚上之后才悄悄的带人叩响了黄府的后门。 唐杰的到来自然是令的黄锦云很是意外，看着甚至低调的唐杰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突然回南昌了？而且还都穿了便衣？” 随后唐杰回答道：“舅舅，这一次我回来是有要事要办。我们一行人都是秘密赶来南昌，请舅舅为我们准备一个偏僻安静的院子，还有尽量嘱咐府上的下人不得将我们到来的事情传出去，以免被人发现。” 见唐杰如此神秘，黄锦云知道事情可能比较重要，所以很快照办，在府内为唐杰一行人挑选了最里面的一个独亭小院，然后又吩咐府上知道唐杰到来的人不得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此事。 随后才单独的询问起了唐杰到底回来是为了什么？只是唐杰却连黄锦云都没有告诉，只是说道：“舅舅，此事事关重大，而且我也没有万分的把握，所以事成之前请恕我暂时保密。不过如果此事成了，那对我、对咱们唐黄两家都会有莫大的好处。” 既然唐杰执意不说，黄锦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所以也就不再询问。只是唐杰随后的一句话却立马让他不高兴了起来。只见唐杰说道：“舅舅，还有一件事情我要事先告诉你一声，我和静宜的婚事可能就要延期了？” “你说什么？”闻言，当即黄锦云脸色大怒。唐杰和他女儿的婚事是早就定好了的，现在更是所有喜帖都发出去了，这怎么能够说变就变呢？而且以前唐杰和静宜之间的婚事就已经被推延过一次了，现在竟然还要发生第二次？黄锦云如何能够不发怒。 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估计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无动于衷。上一次婚事推延黄锦云也就认了，毕竟当时的情况确实不适合举行婚礼。但是现在这才刚把婚事定下来，却就要推延？ 推延婚事对于唐杰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但是对于黄家、对于静宜来说确是影响甚大。事情传出其之后外人就可能认为是不是黄家做的不好或者静宜自己哪里有问题，所以唐杰才要推延婚事？这直接就会对黄家和静宜的声誉造成巨大的影响。特别是这样的事情还要发生两次，由此可能会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也就不用多说了。黄家的声誉黄锦云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女儿的声誉他却容不得半点损失。 “舅舅您千万别生气，听我慢慢说。”见黄锦云如此生气，唐杰赶紧说道：“我只是说有可能，并不是一定。而且不管是推延不推延，对于我来说静宜都已经是我唐杰此生的妻子了，除非我唐杰此生不娶妻了，否则静宜必定要第一个嫁到我唐家去。” 到底此时的唐杰已经不是以前的唐杰了，他不但是黄锦云的外甥，更是闯出了诺大名声的一营管带，所以黄锦云也不好直接怒骂唐杰，所以听了他的解释之后只是略带愤怒的问道：“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此行回来要办的事情？难道它真的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连你和静宜的婚事都可以不在乎？” 唐杰虽然点头承认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可能要推延婚事，但是却再三解释道：“这件事情确实很重要，比我和静宜的婚事都要重要，甚至比我唐杰的一条命的重要。但是我这么做却不是为了我唐杰个人的私欲，而是为了一个更大的计划，那个计划事关一个民族无数人的荣辱生死，所以为了它我愿意牺牲所有。” 听完，黄锦云盯着唐杰看了半天，良久才无奈的做了下来，“你去找静宜，你去亲自和她说，只要她同意了我无话可说。” 唐杰知道舅舅黄锦云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产生了不满，但是他也很无奈，有些事情现在他并不想也并不敢告诉他，所以他只能让这样的不满暂时存在，不过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理解自己的。 随后，唐杰离开庭院去找了黄静宜。似乎静宜对于他的到来还并不清楚，所以在看到唐杰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门前，静宜甚是意外，不过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惊喜。 “你？你怎么来了？怎么不事先给我说一声？”看着唐杰，黄静宜满脸兴奋，惊喜之下甚至双手都有点不知所措。 第222章 ：致命的一击 看着静宜的样子，唐杰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实在是不忍心啊。“我这一次来南昌是秘密前来，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边说唐杰边跟着静宜走进了她的闺房。 在这个年代女子的闺房还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一般除了女孩的闺中好友以及父母之外外人是不可以进来的。不过黄静宜的闺房唐杰却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以前小时候唐杰可是没少在这里面捣乱，不过后来大了之后唐杰可没敢再进来，而静宜也没敢让他进来。不过自从这半年来两人的婚事确定下来以后，唐杰在黄府上可是没少单独进来。 一番出口转内销之后，唐杰的思维已经换了一个人，对这些自然也就没那么在乎了，而黄静宜在唐杰面前也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再加上黄父黄母两人认为唐杰和静宜早晚要成婚，所以也没阻止，就这样唐杰成了除黄父之外唯一一个可以进来的男性。不过在房间里的两人倒是老老实实的，除了聊聊天说说话之外并没有其他逾越雷池的举动。 这一次也是一样，由于唐杰心里有点愧疚所以进去之后话不是很多，而由于没察觉到唐杰的不同所以黄静宜一直在开心的说着，说的也都是一些自己和闺中姐妹之间发生的有趣事情。 不过到底唐杰表象的太过于反常了，所以说了一会之后见唐杰比往日沉默了许多，从兴奋之中慢慢缓过来的静宜终于察觉到了唐杰今日的反常，然后犹豫了一下问道：“表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怎么一直不说话？” 闻言，唐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终于开口说道：“静宜，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见静宜点头做出了一副倾听的样子，唐杰便说道：“其实我这一次秘密来南昌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而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和咱们的婚事冲突，所以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下，婚事很有可能会被延后。” “延、延后？”黄静宜闻声先是一副吃惊的表情，随即失望的神色浮现在了双脸之上，“必须要这样吗？” “不一定，有可能会赶上咱们的婚事，但也有可能赶不上。我现在说出来就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接受不了。”唐杰随后却保证道：“不过不管婚事能不能如期举行，在我唐杰的心目之中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即便是现在婚事被延期了，等事后我也会第一时间娶你进唐家的大门。” 唐杰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之中，中间黄静宜的侍女曾经进来过一次，不过见唐杰在里面之后随即很识趣的离开了。而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黄静宜也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如果真的要那样的话，我听你的。” “静宜，我？”闻言，唐杰顿时心里更加愧疚了，想要开口，不过却被黄静宜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哪怕自己委屈一点也行。”黄静宜说道：“其实你变了，自从你从法国留洋五年回来之后就变了。和以前相比你变得心更大了，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毕竟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要拼搏一番做出一些成就的，这样才不枉此生。而我身为女儿身虽然无法在你的事业上帮助你，但是却可以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你。” “静宜，谢谢你。”黄静宜说完，唐杰感动之下直接一把将对方拉倒了自己的怀里，搂着黄静宜的肩膀，唐杰在她的脸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我爱你。”而被搂着的黄静宜却是顿时大为害羞，忸捏着想要推开唐杰。 在当事人静宜答应之后，黄锦云也无话可说，对于唐杰所说的可能会推延婚事的举措也不再阻止，只不过心里却因为这件事情对唐杰产生了不满。不过现在的唐杰也顾不上这些了，没了后顾之忧他开始全新的投入到了自己的计划当中。 晚上在黄府休息了一晚上，从第二天开始唐杰一行人便开始频繁的出入南昌城以及江西新军军营附近，而唐杰自己也开始直接和一营在江西新军内部安插的内应见面，一方面他需要更加直接、更加快速的了解到江西新军内部发生的变化，另一方面也需要支招这些人在五十四标内部进行串联。 林芝夏主政江西新军五十四标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搜刮到的银子不计其数，而由此在他的治下对他不满的也就大有人在。现在，唐杰就需要那些内应为他展开串联，将五十四标内部对林芝夏不满的人串联在一起；人多力量才大，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林芝夏致命一击。 而在江西新军内部，如唐杰所预料的那样，林芝夏早早的就知道了商德全要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其实越是像林芝夏这种做过亏心事的人对于这类的事情反映也就越是敏感，商德全来南昌之后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在戒备他林芝夏，而被自己的上司戒备？即便是林芝夏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妙了。再联系自己之前给李瑞下套的事情以及李瑞与商德全之间的关系，林芝夏心里已经猜测商德全可能要冲自己出手了。 而且之后林芝夏也从侧面验证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他打听到了商德全搜集自己罪证的消息。毕竟商德全刚来南昌立足未稳，而林芝夏也是一位大权在握的标统，所以如果没有找到林芝夏的罪证便将其抓捕，商德全估计到时候林芝夏强硬反抗之下弄不好就会引起新军哗变，所以在行动之前商德全便打算先行一步搜集林芝夏的罪状。 李瑞顶多告诉商德全林芝夏都犯过什么事？可是具体的罪证却还得靠商德全自己搜集。当然，李瑞在临走之前也给商德全指点了一二，其中商德全去找吴介璋便是李瑞的指点。 只是商德全做的再隐蔽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刚来南昌在这里几乎没什么关系以及势力存在，反倒是林芝夏经营多年向他通风报信的不在少数。所以商德全搜集林芝夏罪状的消息最终被林芝夏给打听到了。而且他不但打听到了商德全搜集自己罪证的消息，更是打听到了商德全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朝廷指使的，也就是说是朝廷要冲他林芝夏下手了。 当时得知消息的林芝夏心里有多么惊惧就别提了，千算万算林芝夏都没想到要冲他下手的竟然是朝廷。而朝廷相对于林芝夏个人毕竟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林芝夏不认为朝廷执意要处置他的话，他能够有什么反抗之力，而这才是最让林芝夏害怕的。 林芝夏知道可能是自己在五十四标的所作所为被朝廷知晓了，所以他们便要冲自己下手。可是林芝夏还不想死啊，作为标统高高在上的他还没有享受够呢。所以惊惧的林芝夏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林芝夏做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送礼，给调查他的商德全送礼。现在毕竟已经不是以前了，即便是朝廷想要处置地方上的一个汉人标统也得给出足够的理由，要不然就很有可能会引起其他汉人势力的反弹。而林芝夏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相信即便是朝廷要查处他，也会在动手之前先搜集到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而这就表示了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而他的方法就是收买商德全。朝廷远在京城肯定没法直接对他下手，真正下手的肯定还得是商德全这个协统。林芝夏估计调查对自己不利证据的是商德全，最后下手的也肯定是商德全，而如果他提前将商德全收买了？那情况难道还不能逆转吗？ 如果商德全被他收买了，那么商德全还会向朝廷上报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吗？而没有了这些证据，朝廷恐怕也不好下手。而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还可以通过商德全挽救自己在朝廷眼里留下的不良印象。林芝夏不知道的是当初的李瑞就是因为这个最终才没有按照朝廷的要求调查他，反倒是向朝廷上报了他为官清廉的折子。不过这一次能不能在商德全这里取得成功就不好说了。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商德全身上，所以为了拯救自己，这一次林芝夏下了血本了，直接一次性的给商德全送了十万两银子。不得不说林芝夏也是果断舍得的人，为了救命一次性竟然愿意拿出自己两年的全部收获。 林芝夏省吃俭用两年时间才能够搜刮够十万两的银子，而且这还是他当上了标统之后才有了这么高收入，放在以前估计得好几年才行。但是现在这十万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十万两银子，林芝夏相信恐怕就是权势滔天的庆亲王奕劻见了都会心动，而他更是不认为商德全能够抵御的了十万两银子的诱惑。而只要商德全拿了这笔银子，林芝夏便有把握逃过此次一劫，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对于此林芝夏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出乎林芝夏的预料，他好不容易才求得了一个单独面见商德全的机会，然后趁机拿出了十万两银子的票据，但是面对这十万两银子的巨款，商德全最终竟然十分果断的拒绝了。 十万两银子，说实话商德全见了之后还真的心动了。但是虽然心动，他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拿这十万两银子。银子虽多，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更像是毒药。有了李瑞之前的教训，他深知自己一旦拿了这十万两银子，那么以后自己在江西将处处受到林芝夏的掣肘，而且他拿了林芝夏的银子就肯定得帮林芝夏办事？难道他还能像李瑞一样告诉朝廷林芝夏是清白的吗？现在朝廷早已经认定了林芝夏有问题，自己要是那样说不是明摆着告诉朝廷，自己被林芝夏收买了吗？ 银子虽多，可是太危险了。所以商德全只是心动了那么一下，然后便直接坚决的拒绝了林芝夏的收买。不过他的拒绝却让林芝夏方寸大乱，如果不能收买商德全，那么林芝夏此次基本上就在劫难逃了。毕竟真正要处置他的是朝廷，而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想要不被人拿到证据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不能收买商德全，那么他几乎是在劫难逃了。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林芝夏也不能因为这一点打击就放弃，所以在被商德全拒绝之后，林芝夏开始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认识的其他官员或者将领。特别是他在京城的好友更是他求救的重点，但是这些往回和他甚是亲密的好友们此次却毫无例外的全都无视了他的求援。 连夫妻都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就更不要说官场中的好友了，当官的有几个不是带着面具的。你有权有势的时候大家都愿意亲近巴结你，但是当你要倒霉了？恐怕这些人比谁跑的都快。而不管是在江西官场亦或者是京城的官场，林芝夏要倒霉的消息都不是什么秘密，朝廷下定决心要处置的人，这个时候谁敢和他来往甚密？谁敢出手营救？ 为官多年这样的事情林芝夏也不是没有见过，甚至以前连他自己都做过。可是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林芝夏才是真的绝望了。没法收买商德全、也没了外援，林芝夏就只能靠自己了。 而最后感觉有点走投无路的林芝夏决定铤而走险，甚至他心里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林芝夏手上毕竟控制着一个标的新军，而且他也有把握说服庄守忠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他就不相信商德全和朝廷敢冒着南昌甚至是江西动乱的风险处置自己？ 不过林芝夏在行动，唐杰和商德全也同样在行动。唐杰在到达南昌之后的几天里主要做的就是密切关注江西新军内部的情况，同时做好串联的事情，至于他什么时候行动则要看商德全他们什么时候摊牌。 而商德全，在花费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之后终于成功的拿到了大量对林芝夏不利的证据，有了这些证据商德全便有了向林芝夏下手的底气。只不过他还在进行着最后的选择，那就是什么时候下手？ 上一次林芝夏企图收买他的事情就已经给商德全敲响了警钟，他也意识到林芝夏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对他下手的事情。他不相信作为地头蛇的林芝夏会无动于衷，甚至于他这几天观察林芝夏一直在加强同下属之间的联系，就知道他可能会选择鱼死网破。 对于林芝夏有可能带领五十四标叛乱的情况商德全还是比较忌惮的。一方面他从京城到来的手下比较少，如果林芝夏真的突然反叛他甚至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第二，即便是他侥幸无事，那么林芝夏反叛之后他也一样会倒霉，因为朝廷肯定会让他承担江西新军动乱的责任。 所以忌惮林芝夏反叛的商德全虽然拿到了足够的证据，但是却一直选择按兵不动。甚至于他都开始主动的接触林芝夏，以希望此举可以让林芝夏放松警惕。而背地里，他则开始和江西官场上的一些人接触以寻求帮助。 商德全接触的人主要是江西巡抚沈瑜庆和瑞良，此外还有在江西武备学堂里深居简出的吴介璋。这几个人在江西以及新军里具有巨大的威望以及影响力，商德全迫切的希望这些人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出面帮助自己一把，避免五十四标的人跟随林芝夏叛乱。 同时商德全也给林芝夏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背着林芝夏他也在接触五十四标的一些管带、队官们，只不过从效果上来看并不是很理想，因为商德全刚来江西新军没多久还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更没什么威望，所以他的号召力还是很低很低的。 当然林芝夏在军营里到处让人宣称商德全来江西新军是为了打压江西人的谣言也在一定程度上对商德全造成了困扰。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林芝夏说的是谣言，可是谎话说得多了也会成为真话，再加上商德全此次从京城前来确实有很明显的掌控压制江西新军的迹象，所以林芝夏的言论还是引起了不少江西本地人的戒备。 就这样在各自准备、相互试探之中度过了几天之后，感觉差不多了的商德全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利用两天之后瑞良来军营巡视的机会趁机对林芝夏动手。而唐杰在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也行动了起来，开始发动自己的力量在江西新军内部大肆散布对林芝夏不利的消息以引起人们对林芝夏的不满，同时让人在五十四标内部秘密串联图谋公开推翻林芝夏。 在这几天里唐杰在五十四标里收买的内应已经秘密串联了不少对林芝夏极度不满的士兵，他相信这些人联合起来绝对足够对林芝夏致命一击。 第223章 ：咒骂声一片 商德全已经成功的请到了瑞良、沈瑜庆以及吴介璋等人出面，虽然他身为北洋派系的人和大家不是同一个阵营，可是在防止江西新军发生动乱这一点上大家却是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不管是瑞良还是沈瑜庆亦或者是吴介璋，他们是都不希望看到林芝夏率领五十四标叛乱的事情发生的。瑞良身为满人他自然最不希望这种可能动摇满清统治根基的事情发生。而沈瑜庆身为江西护巡抚，虽然军事上他的话语权不大，可是他也绝对不希望一场动乱破坏了他好不容易在江西营造的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吴介璋，他不在乎其他的东西，却独独不能看着江西新军就这样走向末路。如果林芝夏真的率领五十四标发动了叛乱，不管其最终能否成功，那么对于江西新军来说都是极其致命的。前有唐杰占领浮梁城，而现在更有五十四标叛乱，这江西新军在朝廷眼中的形象将毁于一旦。一个接连两次发生这么大动乱的江西新军，在朝廷眼中绝对是没有存在必要的。所以等事成之后即便是朝廷剿灭了林芝夏，那么江西新军也有被裁撤的可能，而这就是吴介璋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江西新军是他一辈子最大的心血，虽然离开了那里可是他也不希望江西新军就这样被毁灭了。 所以，抱着不能让江西新军发生动乱的相同态度，在商德全求援之后不管是瑞良还是沈瑜庆亦或者是吴介璋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在这个时候各自派系之间的恩怨已经成为了可以暂且放下的事情。 而在搞定了这三个重要人物之后，商德全也终于有了信心面对林芝夏，他相信有着这三人的帮助到时候即便是林芝夏要誓死反扑他也有希望说服五十四标的其他人脱离林芝夏。而只要五十四标的其他人不跟随林芝夏反叛，到时候一个林芝夏又能够产生什么危害呢？ 商德全下定决心的日期是六月的十五日，而他计划发动抓捕林芝夏行动的日期则是六月的十七日。到时候身为江西巡抚的瑞良会亲自前来江西新军的军营，当然名义上他只是代表江西巡抚衙门前来巡视、和犒劳的，而一同陪同的则恰好就是沈瑜庆以及吴介璋。 瑞良巡视军营的日期被定在十七日之后，消息传出不管是林芝夏还是唐杰，他们都知道了这就是商德全行动的日期。事实上商德全已经尽可能的保密了，只是奈何不管是唐杰还是林芝夏，他们两人都不缺少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所以商德全的计划其实在他们的眼里是没有多少秘密可言的。 当然，得知消息的唐杰和林芝夏也都没有声张，这样的消息他们知道就可以了，其他人就不用让他们知道了，当然更不能让商德全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了这些消息。 而与此同时，不管是唐杰还是林芝夏也都分别根据商德全的计划确定了自己行动的日期，那就是十七日的前一天，十六日。林芝夏自然不可能等到商德全在十七日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再行动，虽然他很自负可是却还没有自负到可以不在乎瑞良、沈瑜庆以及吴介璋三人影响力的地步。这三个人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林芝夏可以比拟的，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三个人都具有巨大的影响力，林芝夏可不敢保证到了十七日这三人出面之后五十四标的士兵还会老实的跟着自己起事。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林芝夏将自己起事的时间定在了十六日，而具体时间则是十六日的傍晚。按照林芝夏的计划，到时候第一时间控制住新军协统商德全以及其心腹，然后率领五十四标其余所有人跟着自己一起起事趁着傍晚时分突袭南昌城。而到时候只要控制了南昌城，那么林芝夏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至于江西新军内部的另外一个标，五十五标，则是林芝夏极力要争取的对象。如果庄守忠愿意跟着他一起起事自然是最好，而如果庄守忠不愿意他也要保证对方尽可能的保持中立。 而唐杰既然能够打听到商德全的计划，那林芝夏在他的眼里就更和透明人一样，所以林芝夏的计划唐杰也一样事先知晓。事实上在林芝夏和身边心腹商议过此事之后，他便第一时间知道了林芝夏的计划。 得知林芝夏要在晚上行事，唐杰当即笑了几声，“计划倒是挺好，只可惜你一切都白做了。”林芝夏的计划确实还算可以，在十七日之前起事可以尽可能的避免五十四标受到瑞良、沈瑜庆和吴介璋等人的影响。事实上就是唐杰也不认为在十七日瑞良等人出现之后，五十四标的士兵还会跟着林芝夏起事，到时候这三个具有巨大声望的人振臂一呼，可能五十四标的人就反水把林芝夏给抓住了。 所以对于林芝夏来说最合适的起事时间就是十六日，到时候十六日只要起事成功，就是事后瑞良等人再出面，恐怕也无济于事了。造反这种事情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五十四标的人只要起事抓了商德全那么就和造反没有区别，那个时候谁来了都不管用，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林芝夏一条路走到黑。 而林芝夏选择先抓商德全，然后趁着傍晚时分突袭南昌城的计划也比较不错，抓了商德全江西新军就群龙无首，到时候在江西新军内部权势最大的林芝夏就可以尽可能的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傍晚时分突袭南昌城则可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意图。傍晚时分本来就是人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比较疲惫、警惕性比较放松的时候，谁能够想得到林芝夏会在那个时候突然突袭南昌城？而且那个时候南昌城的城门还没有关闭，林芝夏只要能够快速突袭到城门处便可以避免攻城战的出现，这对于仓促起事并且兵力不足的林芝夏来说再好不过了。 从理论上来说，林芝夏的计划还有十分具有可行性的，虽然因为时间仓促林芝夏并没有什么深远的计划，也没来得及把庄守忠拉倒自己这条船上，不过如果运气不是太差的话，按照这个计划林芝夏还是有很大成功可能的。到时候只要控制了南昌城，那么林芝夏选择的余地就比较多了。他既可以踞城而守和朝廷谈判，也可以趁势扩军占领更大的地盘彻底走上反叛的道路。 只是，林芝夏这一辈子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招惹了唐杰这个敌人。在林芝夏将全部精力放在商德全身上的时候，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大的敌人已经悄悄的潜伏在了南昌城中，而且还知晓了他所有的计划，此时正磨刀霍霍看着他呢。 如果没有唐杰，可能林芝夏的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可是现在却注定了要失败。商德全将行动计划定在了十七日，林芝夏将起事计划定在了十六日的傍晚，而唐杰则将行动计划定在了十六日的早晨。 唐杰的行动时间是最早的，和林芝夏一样他也不希望在十七日碰上瑞良、沈瑜庆和吴介璋等人，如果只是为了除掉林芝夏那自然没有什么，可是唐杰却还有后续的计划。而他的计划得到这三人支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他的计划是在在行动的当天要趁机坐上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即便还不被朝廷认可他也要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一个既成事实，这样才有后续运作的可能。 而他的计划显然会遭到瑞良的极力反对，瑞良身为满人自然处处得为朝廷的统治考虑，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希望唐杰这个对朝廷没有任何畏惧之心的人趁机做大的。而沈瑜庆和吴介璋这两人和唐杰关系较好，他们也比较看重唐杰，可是即便如此唐杰也不会奢求他们到时候会支持自己，他很清楚沈瑜庆和吴介璋都是那种对朝廷比较忠心的人，他们是绝对不忍认同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唐杰可不希望在十七日和这三人碰面，所以他也一样将计划定在了十六日，而且还是比林芝夏更早的早晨。他就是要早一步行动，让林芝夏绝望去。 可能唯一让唐杰不爽的就是十六日这个时间了，好巧不巧的这一天正好就是唐杰和黄静宜原定成婚的日子，可是现在两者直接发生了冲突，所以这个婚事是铁定得拖延了。也幸好唐杰早就和黄家以及自家人打过招呼了，要不然他这个时候突然说婚事拖延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不过即便如此麻烦事也不小，唐黄两家早就将婚事的日期公布了出去，而且该发的喜帖也都发出去了，这个时候再通知相关宾客也肯定来不及了。而且按照唐杰的要求，他婚事拖延的事情还不能公布出去，除了唐黄两家人之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因为这个时候唐杰不想让自己引起过多的关注。他唐杰的婚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在江西却绝对能够吸引不少人的关注。这个时候如果他推延婚事的消息公布出去了，那么绝对会引起不少人议论与猜测的。婚事不是儿戏，这个时候他推延婚事那在其他人眼中肯定就是有大事发生，而唐杰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鄱阳多日了。 唐杰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不引起林芝夏、商德全以及瑞良等人的注意，可是实际上他来南昌的消息也没有保密多久。在他行动之前可能外人还不知道他已经离开鄱阳来南昌了，可是当他行动起来之后，他的行踪很快就被人知晓了。 在确定行动计划之后，按照唐杰的要求，那些被他收买的内应第一时间开始在江西新军内部散布诸多对林芝夏不利的消息。散布对林芝夏不利的消息其实很简单，根本就不用捏造虚假的消息，只要将林芝夏以往做过的事情公布出来就可以了，而且鉴于林芝夏在军中的形象，也根本就没人会站出来反驳。 从十五日中午开始江西新军的军营似乎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头一样，有关林芝夏贪赃枉法、克扣士兵军饷、吃空饷的消息开始在军营特别是五十四标里快速的传播。 其实林芝夏做过的这些事情大家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没人敢如此公开、大规模的讨论而已。而这一次则不同，似乎一下子众人对林芝夏的畏惧消失了一样，不少五十四标的人开始公然扎堆聚在一起大声的说着林芝夏的种种坏话。很明显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全都受到了唐杰的指挥，而说这些坏话的人除了少部分是唐杰发展的内应之外，其余的人便是这些内应在几天之内串联起来的对林芝夏极度不满的人。 而得知军营里有人在公开议论自己的坏话，当即林芝夏便怒不可遏的下令要将这些敢如此讨论他的人给抓起来，只是这命令在发布之后还没来得及执行便被他亲自收了回来。放在以前，抓捕这些人林芝夏肯定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权衡再三放弃了。 再有一天就是他要起事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林芝夏最需要做的就是收拢五十四标的军心，林芝夏知道他本来在五十四标名声就不好，这个时候如果再公然抓捕这些人的话，可能会进一步激化自己与普通士兵之间的矛盾。要知道在军营里讨论他的人至少有上百人，这么多人林芝夏敢全部抓起来吗？他要是敢真的将这些人抓起来说不定都等不到十六日傍晚，他都有可能会被推翻了。 所以为了收拢五十四标的军心，林芝夏不但不能抓这些人，反倒还得派人去和颜悦色的安抚这些人，甚至最后连他都亲自出面一方面极力否认所有有关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面则公开承诺以后会大幅度增加所有人的军饷。 只是林芝夏的话谁信呢？这一年多以来林芝夏的信誉早就败坏了，所以他越是否认下面的嘘声以及质疑的声音也就越大，而对于他承诺以后增加军饷的事情，也没人相信。甚至于因为林芝夏没有一开始选择强硬镇压，而是心虚的服软了，一时间更多的人不再害怕他，愤而加入了对林芝夏的声讨之中。 等到了当天晚上，五十四标的局势彻底失控，五十四标上上下下到处都是讨论林芝夏声音，似乎所有此时还在军营里的五十四标士兵都在极度愤慨的咒骂着林芝夏。林芝夏平时欺压的是谁？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林芝夏克扣的是谁的军饷？也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兵的。这一年多以来他们每个人被克扣的军饷至少有二三十两了，这放在现在那可是一笔巨款，足够盖几间大房子再买上一块好地了。而被林芝夏克扣了这么多军饷，这些士兵们能不在心里面恨死林芝夏吗？所以出现满营咒骂林芝夏的情况也就不感到意外了。 突然出现的情况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商德全本来都打算平静的等待时间到达十七日呢，可是江西新军里突然出现的大规模议论、指着、咒骂林芝夏的声音却让商德全始料未及，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里面存在着古怪，在派人出去打探的同时也开始审视自己的计划，看看自己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能也要调整计划了。 连商德全都察觉到了不正常了，身为当事人的林芝夏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看着五十四标上下都在骂自己，林芝夏几乎都不敢出门了。不过出现这种情况太反常了，他相信肯定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而将自己最近得罪的人想过一遍之后，林芝夏敏锐的锁定了唐杰。 最近这几年林芝夏得罪最狠、并且对方还有实力在军营里如此算计自己的人只有两拨三个人，分别是唐杰和李瑞、商德全。李瑞已经离开了江西，而商德全虽然是协统可是他初来乍到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势力以及影响力；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唐杰。 “唐杰。”林芝夏几乎咬牙切齿，这个时候林芝夏最需要做的就是收拢军心，可是唐杰的所作所为却几乎让他军心丧失殆尽，而这对于他之后起事的打击是致命的，没有军心他怎么在第二天的傍晚起事攻打南昌城？ 不得已林芝夏只能将之前打算送给商德全的十万两银票拿出来，这个时候他只能靠着银子来收买军心了。十万两银子，简直比自己从这些士兵身上搜刮到的都要多，可是现在却要白白送出去了，林芝夏心疼啊。可是再心疼他也还是忍着让人拿着银票去兑换现银以用来在第二日分发给士兵以收买军心。 而与此同时，林芝夏也专门派出人到南昌城当中打探唐杰的下落，唐杰能够在如此时机出手，那就说明他肯定在南昌，要不然不会反应如此迅速、时机把握的如此准确。而如果唐杰在南昌，那么他最可能的去处林芝夏也就知道了。 第224章 ：那么的恨我？ 以前林芝夏没少针对打压唐杰，而像他这样的人能够不事先打探一下唐杰的背景关系吗？所以景德镇唐家和南昌黄家之间的联姻关系在林芝夏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特别是现在唐黄两家下一代又要联姻了，两家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的亲密了。 而有了这样的关系，如果唐杰来南昌，那么十有*就要住在黄家之中。所以在猜测可能是唐杰在背后捣鬼之后，林芝夏第一时间将目标锁定在了黄家。随后，林芝夏派去的人开始在黄家附近打探消息。 这一打听还真让他的人打听到了消息，首先就是和唐家联姻的黄家大小姐黄静宜现在还在府上，并未离开南昌城。这情况就不对劲了，按说唐黄两家联姻、而且双方之间的距离也比较远，那么在成婚的日期到来之前新娘子就应该先一步前往景德镇的。 林芝夏知道唐杰成婚的时间是在明日的十六日，可是现在都十五日晚上了，可黄静宜却还在黄府而并未前往景德镇？那就说明这里面有古怪，几乎下意识的林芝夏就认为唐杰所谓的婚事压根就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自己。 而随后，经过多方打听还真让林芝夏派去的人打听到了最有用的消息，那就是这阵子确实有一伙人经常从后门出入黄家，行迹匆匆却又显得十分神秘。根据打听到的这伙人的相貌，林芝夏万分肯定这伙人就是唐杰等人。 “果真是你。”至此，林芝夏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在背后捣鬼的就是唐杰，“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唐杰，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本来上一次浮梁战事之后林芝夏都已经将他和唐杰之间的私人恩怨暂且放在了脑后，毕竟和唐杰斗了那么长时间林芝夏鲜有胜绩，心里也已经有了厌倦继续争斗下去的情绪；再加上这之后两个人相隔较远，没有直接交集之后林芝夏心里的仇恨也慢慢的消散了不少，所以这段时间林芝夏很少想到唐杰，也没再想过算计唐杰的事情。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放弃的时候，唐杰却没有放弃。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唐杰让人在军营里败坏他名声的事情对于林芝夏的打击不可谓不严重，而这样的行为再一次成功的激起了林芝夏心里的愤怒。所以这一次林芝夏心里打定主意等明日攻下南昌城之后，他一定要亲自踏平黄府，抓住唐杰然后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事实上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的话，林芝夏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对唐杰下手。 “唐杰。”“是唐杰。”很快，不止是林芝夏，连商德全、瑞良、沈瑜庆和吴介璋等人也猜到了此事当中唐杰的存在，他们也和林芝夏一样几乎可以肯定唐杰的的所在。只是除了林芝夏之外其余的人并没有把唐杰怎么样的心思，心里所想的只是唐杰这个时候出现在南昌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于唐杰，现在绝对没有任何人敢轻视，这绝对是一个能够不断给所有人带来惊喜的人。而再考虑到现在唐杰的身份以及处境，大家就不得不怀疑唐杰此事赶来南昌是不是怀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商德全暂时无法猜到唐杰这个时候出手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让他感到高兴的就是，唐杰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帮了他一个大忙。唐杰让人在军营里大肆败坏林芝夏名声的事情对于商德全来说是极其有利的。商德全最担心的就是林芝夏强行率领五十四标反叛，可是如果在起事之前林芝夏已经丧失了所有军心？那到时候五十四标的士兵还会愿意跟着林芝夏反叛吗？而没了这些士兵，剩下林芝夏等极少数人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虽然商德全猜不到唐杰此时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而根据现在情况的变化，商德全也及时的对自己的计划进行了调整，那就是将抓捕林芝夏的计划从十七日提前到十六日上午。 经过今天这一天舆论的发酵，现在可能是林芝夏声望最差、最没有军心的时候，如此时机商德全怎能不抓住？明天早上趁着林芝夏还没有做出补救的时候一举将其拿下最保险不过了。所以在决定之后很快商德全就将军营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更改计划的事情通报给了瑞良、沈瑜庆以及吴介璋等人。 而沈瑜庆和吴介璋则在确定唐杰就在南昌黄府上之后，分别派出人到黄府上要见唐杰。在整个江西唐杰都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而这个时候他将自己的大婚放在旁边不顾却秘密赶来南昌多日，更是插手了林芝夏的事情，这背后要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谁都不信。所以为了探知唐杰的目的，沈瑜庆和吴介璋这两个和唐杰关系密切的人便分别派出人来见面唐杰。 只是他们派去的人却都没有见到唐杰。知道沈瑜庆和吴介璋分别派人来见自己，唐杰也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曝光了，不过他却并未和沈瑜庆、吴介璋派来的人见面。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沈瑜庆和吴介璋其实都对唐杰有栽培之恩，而唐杰这个时候不见他们派来的人其实已经算得上失礼了。只是，现在唐杰宁愿失礼一点也不想和他们见面。唐杰想要谋划的事情毕竟是得不到这两个人支持的，所以这个时候见面与其双方到时候尴尬还不如不见的好。所以唐杰便掩耳盗铃了一把，让黄府的人以他并不在这里为由将他们打发了。 而没能见到唐杰，也让沈瑜庆和吴介璋越发的确定唐杰此次肯定是抱有某种目的的，只是唐杰不见他们，这两人也没法。现在的唐杰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必须要仰仗他们的唐杰了，所以两人也不好对唐杰使用强迫手段，只能派人盯着点黄府，如果唐杰有什么动作也好立即做出反应。 这一晚上，南昌的普通民众像往日一样早早的躺下休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太平，可是弥漫在南昌上空的阴云却已经开始被极少数的人所感知到了。而在这些人的心里，这一晚上显得极其漫长，却又有点太过于短暂。 夜幕散去，清晨来临。阳光几乎同一时间照射在南昌和景德镇的大地之上。今天的日子这两个地方都不会平静，在南昌将会有一件对于江西格局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情发生。 而在景德镇，唐家即将操办的喜事就是整个景德镇今天最大、最热闹的事情。只是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唐家的人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没办法婚礼的日子都已经到了，可是这新郎和新娘却都不在，这婚礼还怎么举行？而且婚礼推延也就推延了，可偏偏唐杰还不让对外公布？这很快各方宾客就都该慢慢到来了，这到时候纷纷带着厚礼前来的众多宾客们要是见不到新郎和新娘，这该怎么解释？ 这个时候不但黄锦坤对唐杰有点不满，就是唐家的众人对唐杰都有点不满，本来这婚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唐杰却突然通知说要推延？推延也就推延了，可偏偏还不让公布出去？“这算是什么事情？”唐家众人心里想到。由于唐杰并未告诉他们自己赶去南昌是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也体会不到唐杰不得已的苦衷。只是认为这事唐杰办的不太地道。要是不想成婚，那干脆一开始就别答应，现在这算是什么事情？等到时候众宾客一道，那唐家就等着丢脸吧。 “算了，到时候就说唐杰因为军务赶不回来，婚礼暂时取消了。”看着聚在一起谈起的家人，最后还是唐家家主唐正拍板说道。 清晨来临之后，很快景德镇的人就发现今天的唐家出人预料的安静，一般婚礼当天不是该热热闹闹的吗？特别是唐家这种大家族，那更是得热闹非凡的。可是现在唐家倒好？竟然比着平日里还要安静，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大喜之日的样子。很快，在大街上便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了。 不过由于宾客们还没有到，所以唐家暂时还不用直面这些尴尬。古代的婚礼讲究“晨迎昏行”，即早上南方去女方家里迎亲，而婚礼仪式则在傍晚时分也就是黄昏的时候举行。不过这婚礼都取消了，所以这迎亲也就没有必要了。至于众多宾客，因为婚礼是在黄昏时分觉醒的，所以一般也都不会来的太早，而这就给了唐家更多的准备时间。 只是在南昌发生的事情确是刻不容缓，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争分夺秒。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林芝夏面临的局势更加的严峻了。这一晚上里，五十四标众多士兵对于他的怒火并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愈演愈烈，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了爆发的迹象。 而造成这一切的则是一个在昨天晚上开始广泛在江西新军内部传播的消息，那就是林芝夏私吞了五十四标的抚恤金。这事还得从浮梁战事说起，浮梁一战林芝夏的五十四标算是损失惨重，本来就少了唐杰的一营，剩下两个营的伤亡又达到了近七百人，算是伤亡惨重损失了一半的兵力。 而随后浮梁战事以唐杰和朝廷的和谈结束，在和谈之后五十四标便随着李瑞返回了南昌军营。回到南昌之后，对于江西新军来说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休养生息、恢复实力了，不管是五十三标还是五十四标亦或者是五十五标，此次都是损失惨重，所以战后的招兵以及抚恤工作就成了他们的重中之重。 招新兵的工作可以慢慢来，也不能不慢慢来，这个时候的江西新军都快成为了笑柄了，四五千人都打不过人家唐杰一个营六百多人？而且还死伤了那么多人？再加上本来江西新军内部就克扣军饷严重，这个时候谁还愿意来江西新军参军啊？当然说这话的人肯定都已经忽略了其实一营也是江西新军一员的事实。不过这倒也反应出了此时江西新军面临的情况。 招兵的工作可以慢慢来，可是这抚恤伤兵以及阵亡士兵的事情却是刻不容缓。这不，在回到南昌之后李瑞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救治伤兵以及安排抚恤工作。然后在李瑞离开之时，整个江西新军战后抚恤所需要的抚恤金也已经上报给了陆军部多日。 而等商德全到来江西之后，这笔抚恤金也慢慢的由陆军部下发到了江西新军，整个江西新军所需要的抚恤金多达十几万两，而五十四标需要的抚恤金则在五万两左右。 这笔抚恤金可是整个军营上下所有人翘首以盼的，那些伤兵和阵亡士兵的家属就不用说了，他们的生活就指望着这笔抚恤金呢。而其余的士兵虽然领不到这笔抚恤金，但是他们对于这件事情也极其关注，这个年代参军本身就是一个高危的行业，说不定什么时候阵亡或者重伤的就是自己，所以他们心里也都是希望这笔抚恤金可以快速、全部的发放下去，这样最起码他们以后如果出现意外了也能够正常的领到抚恤金。 只是这笔银子在下发到各标之后都被截留在了标统部了，不管是林芝夏还是庄守忠都没有立即下发。这两人以前都想着怎么捞一笔，所以自然不会那么快把抚恤金发放下去了。 本身对于这一点五十四标的士兵就多有怨言，平时林芝夏克扣他们军饷也就算了，可是连抚恤金都要克扣？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多少阵亡士兵的家属或者重伤的士兵以后就指望着这笔银子过活了，这个时候要是林芝夏还要克扣，那以后不少的家庭可都要因为他而受苦了。 只是畏惧于以往林芝夏的淫威，所以多数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可是这一次，整个五十四标的人却几乎将心中的愤怒爆发了出来，害怕林芝夏？这一次他们就是冲着林芝夏去的。 而造成这种变化的则是昨天晚上流传于士兵之间的一段话。这段话主要是关于林芝夏克扣抚恤金的传言，而且还传的十分有鼻子有眼。说林芝夏之前为了巴结新来的协统商德全想要给他送上十万两银子的大礼。这么一份大礼拿出来林芝夏自然也是十分心疼，所以不舍得自己花钱的林芝夏便打上了五十四标抚恤金的主意，他把五十四标的抚恤金一转手全部送给了商德全。 总而言之，这段话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林芝夏把五十四标所有人的抚恤金都给私吞了。而正是这件事情沉底引爆了五十四标众多士兵的怒火。其实这段话想想还是有诸多漏洞的，只是本身五十四标的士兵就普遍对林芝夏怀有愤怒、敌视的情绪，这个时候几乎什么说林芝夏的坏话他们都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很少会认真的加以分析。而事关抚恤金的事情则更是一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怒火，哪里还有人去细细考虑分析啊。 这些话自然是唐杰安排的那些内应慢慢传播扩散出来的，再加上昨天一天的努力，最终他们成功的引爆了整个五十四标众多士兵的情绪。本来昨天只是少部分人站出来怒骂林芝夏，可是现在几乎每一个五十四标的人都站了出来。而这种效果正是唐杰所希望达到的。 早上，在众多内应以及趁机混进去的几个一营士兵的策划之下，起床之后的五十四标众多士兵齐齐聚在一起，他们并没有选择出操、也没人吃早饭，而是齐齐讨论着昨天晚上有关抚恤金的传言。最终这些人越说越生气，越说越难以控制，到了最后七八百人竟然齐齐拿起拿着武器往林芝夏的标统部汇聚，而边走还边喊着口号，“打到贪官污吏，打到林芝夏。” 江西新军的军营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反正七八百人汇聚在一起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军营。而听到这种喊声，其余几乎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站了起来，“不好，要出事。”这一刻，不少的人纷纷说道。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就是林芝夏此时此刻嘴里也是不停的念叨着这一句话，而他整个人则惊慌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事情的发展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就是林芝夏也没想到唐杰真正想做的并不是离间自己与五十四标士兵之间的关系，而是挑动士兵的情绪以借用他们的手来除掉自己。林芝夏想不到这一点是因为他认为在商德全已经动手要除掉自己的情况下，唐杰实在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只是当他发现自己想错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唐杰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布局，而且看样子也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 “只是，你难道真的就那么恨我，甚至非要亲自动手除掉我？”林芝夏脸色阴沉的自言自语道。 第225章 ：两标的对峙 七八百人浩浩荡荡的杀奔林芝夏的标统部，瞬间这个消息震动整个军营。而在标统部面对这么多人的步步紧逼，林芝夏身边的亲兵们则在不断的后退，虽然他们在林芝夏身边是比较忠心的一批人，可是面对这么多人他们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似乎害怕成为如此多人针对的目标，所以这些人虽然拿出了枪支戒备，但是却并未进行坚决的抵挡。而没了这些人的阻挡，没过多长时间整个标统部瞬间被占领，而林芝夏自己更是带着极少数人躲藏在了房子里面进行对峙。 “我林芝夏可以向天发誓从未拿过一两银子的抚恤金。”站在房间里面，透过窗户的林芝夏向外面的众多士兵喊话道：“你们听到的那些谣言都是有人刻意对本官的污蔑，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就是想让你们做出这样过激的事情来，这样不但可以趁机除掉我林芝夏，而且还不用承担一点责任。” “但是你们，你们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事后能够逃过朝廷的惩罚吗？”林芝夏威胁道：“本官是朝廷亲自任命的标统，是朝廷命官。围攻本官，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形同造反，但是看在你们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份上，现在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退去，事后本官可以上书请求朝廷绕过你们所有人，否则的话你们全部难逃一死。” 虽然嘴上说的是威胁的话，可是心里林芝夏却早已经担心不已。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士兵失去理智然后一窝蜂的冲上来杀了自己，那样的话则万事休矣。所以为了保命，为了拖到有人来救自己，林芝夏不得不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站出来说一些威胁的话来，为的就是可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林芝夏的话还真的让围上来的不少士兵心生顾忌，毕竟他说的很对，现在的林芝夏还是朝廷命官，而他们如此的做派确实难容于朝廷，围攻朝廷命官确实是在某些时候可能会被朝廷认定为造反，而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在林芝夏说完，人群当中的一些士兵心里便犹豫了起来。只是为了这一刻唐杰准备了多时，又岂会让林芝夏这几句话就力挽狂澜，而要说舆论和心里攻势，林芝夏远远不如唐杰。 在一些人因为林芝夏的话犹豫的同时，另外一些人却站了出来，这些人就是投靠唐杰的内应以及他们串联起来的极度不满林芝夏的人。很快在林芝夏话音落下之后，人群当中便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士兵站了出来，走到最前边之后他先是冲身后所有的同伴喊道：“大家不要被林芝夏给欺骗了，在江西新军这么多天林芝夏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大家还不清楚吗？以往咱们被他欺凌的还不够多吗？” 随后那人又转向了林芝夏，质问道：“你说你没有动我们的抚恤金，那好，现在你就把那笔抚恤金拿出来，拿出来我们就相信你。”这话似乎是给了林芝夏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可实际上却当即让林芝夏进退两难。在众人看来，似乎只要林芝夏将那笔属于大家的抚恤金拿出来，就可以挽回当下的局面了，这十分的简单。可是实际上站出来的那个人作为唐杰的内应，他会给林芝夏如此拯救自己的机会吗？他之所以敢站出来如此质问，就是因为他笃定林芝夏拿不出那笔银子。 关于五十四标的那笔抚恤金，林芝夏确实想过要私吞一部分，但是他也没有完全独吞的想法。毕竟竭泽而渔和过犹不及的道理林芝夏还是清楚的，他可不想真的逼得手下的人活不下去站起来反对自己。 只是虽然没想过要独吞这笔抚恤金，但是现在这笔银子林芝夏却也绝对拿不出来。因为这笔银子现在就在唐杰的手上。林芝夏之前曾经想过用十万两银子来贿赂商德全，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是说拿出来就可以拿出来的。林芝夏的家产不少，可是大部分的家产却都是房产或者地产，要让他拿出现银来还真的比较困难。 不过时间不等人，当时的林芝夏为了尽快凑够十万两银子，除了将家中所有可以动用的现银拿出来了之后，还将五十四标的抚恤金给暂时挪用了。也即是说加上这笔抚恤金林芝夏才凑够了十万两银子。 本来商德全当时拒绝了林芝夏的好处之后这笔银子就被林芝夏带回了五十四标，只是前一天发生在军营里的事情让林芝夏被迫将这十万两银票拿出来兑换成现银，他的目的是打算在今日靠这笔银子收买军心的。 只是在拿出银票之后，这十万两却并没有被兑换成十万两的白银，而是到了唐杰的手上。要怪就怪林芝夏自己倒霉，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这十万两银票林芝夏交给的不是别人，正是唐杰的内应。林芝夏挑选出来的几个去兑换白银的人都是他眼里认为比较忠诚可靠的亲兵，可是就是这几个亲兵里面却足足有两个是唐杰的内应。在林芝夏的标统部里唐杰的内应其实并不多，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幸运的被林芝夏一把挑中两个。 当时拿着十万两银票的几个人按照林芝夏的吩咐是打算到南昌城当中兑换现银的，只是在内应的帮助之下这伙人当天晚上一举被唐杰拿下，而这十万两也暂时到了唐杰的手中。昨晚这些人一晚上未归，林芝夏虽然担心但是却也只当是这些人在晚上没兑换到足够的现银，哪里想得到他们已经被抓了。 只是不管被抓与否，现在的林芝夏都得面对这样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在现场几百人的注视之下，他真的拿不出和五十四标抚恤金数量相等的银子。而站出来质问林芝夏的那个人为什么如此说？就是因为得到唐杰消息的他知道林芝夏绝对拿不出这笔银子，而他的话看似为林芝夏创造了洗白的条件，但实际上却将林芝夏往深渊里又推了一把。 “这？”林芝夏犹豫了半天，但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却也不得不赶紧解释道：“我昨天已经让人带着银票到城中兑换现银了，所以那笔抚恤金现在并不在这里。” 只是林芝夏的解释谁信啊？本身林芝夏就不是什么信誉良好的人，再加上他的犹豫也被众人看在了眼里，所以当下大家心里更是认定林芝夏就是私吞了那笔抚恤金。而当下，站出来的那名内应则说道：“哼，林芝夏，今日你休想再骗我们。不将你打倒今日我们誓不罢休。” “打倒林芝夏，誓不罢休。”顿时，后面的几百人齐声喊道。 “都住手，都住手。”本来林芝夏都要感到绝望了，只是下一刻从外面传来的几声呵斥却当即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的曙光。只见此时此刻在人群的最外面，一伙人正在快速的赶来。这伙人的人数不多，但是身份却至关重要，因为他们就是五十四标二营和三营的管带王温、牛金祖以及他们身边的几个队官。 县官不如现管，和林芝夏相比这些士兵最畏惧的肯定是这些他们平日里可以接触到的队官以及管带们，所以看到自己手下两个管带以及众多队官赶来了，当即林芝夏升起了一丝希望，他想着自己这群手下加起来对于五十四标的控制力怎么着也得比自己强，所以如果他们能够将这些要闹事的事情劝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五十四标存在着严重的两极分化，五十四标内部的管带以及队官们一般都紧跟着林芝夏的步伐，林芝夏虽然克扣军饷但是却并未侵犯他们的利益，甚至他们很多时候都可以跟着林芝夏打捞一笔。所以这些中上层的管理者一般都算得上是林芝夏的心腹，当然如果不是心腹林芝夏也不会提拔他们。 只是虽然这些管带和队官们忠于林芝夏，但五十四标的普通士兵却大都和林芝夏离心离德。而且由于这些管带和队官们平时经常跟随林芝夏一起克扣士兵军饷，并且一般有什么欺凌底层士兵的事情也都是这些人干的，所以实际上他们的声誉也并不比林芝夏好多少。 而林芝夏指望这些管带和队官救自己，只能说是算盘打错了。还未等这些管带和队官们冲上来，在人群当中便已经率先冲出去了一批持枪的士兵，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们把这几个队官和管带们给围了起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顿时，带头的那两个管带就没了刚才的嚣张，看着明晃晃的刺刀，他们也立马害怕了起来。之前他们还想过在林芝夏面前表现一番呢，但现在却只想着自己最好不要受到什么伤害？ “这几个人都是林芝夏的同伙，把他们也都抓起来。”很快围上来的士兵当中一个人开口说道。这个人在五十四标里算得上是一个比较陌生的面孔，只是现在他的话却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执行。根本就不容这几个管带和队官有反抗的余地，在一帮士兵的武力威胁之下，这几个管带和队官很快就被塞上嘴巴绑了起来，然后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被看管了起来。 很明显，这些陌生的面孔都是早上才混进来的一营士兵，而虽然他们才来不久，可是在众多内应的支持之下却很快就在士兵当中建立了较高的权威，所以他们说出去的话一般都没人反驳。 只是看到手下的几个管带和队官全都束手就擒，在房间里面的林芝夏顿时大骂一声，其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本来林芝夏还指望这帮人救自己呢，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的表象也太不堪了吧？ 但是上天并未彻底对林芝夏关闭所有的门窗，所以就在他再次陷入绝望的时候，让他欣喜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伴随着这个声音的，则是大批人马调动的动静。 林芝夏迅速扭头向外看去，只见此时大批的士兵从外面赶来，在最外面将包围标统部的五十四标士兵给包围了起来。而在这些人的中间，林芝夏则看到了他真想相见的人，庄守忠。当然也有他不想见的人，商德全。 商德全在得知五十四标暴乱之后不敢怠慢，虽然这个时候瑞良等人还未到达，但是他也不得不提前出面以防止事态走向失控。而庄守忠则纯粹是为了救林芝夏。他和林芝夏关系良好，所以在得知五十四标的事情之后自然不会坐视林芝夏倒霉而不管。所以他很快就点齐了人马赶来救援。 而在五十五标的人将现场包围之后，五十四标的人也不甘示弱，同样快速退防到标统部里面，然后借助各种障碍物开始和五十五标的人对峙了起来。当然在里面他们同样没有放松对林芝夏的围困。 商德全和庄守忠几乎是同时感到现场，不过到了现场之后抢先站出来的却是庄守忠，似乎是现场众多的手下给了庄守忠莫大的勇气，所以他竟然没有理会在一旁的商德全，而是径直上前几步朝里面五十四标的士兵喊话道：“里面五十四标的兄弟们听着，我知道你们心里愤怒，但是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们这样做除了会害了林标统之外也会害了你们自己。你们想一想要是你们真的杀了林标统，那事后朝廷会绕过你们吗？而且你们这两日听到的各种污蔑林标统的谣言也是有人故意宣扬的，为的就是借刀杀人。所以你们这样做除了会让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得意之外并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所以请你们放下武器，并放了林标统。你们要给林标统一个机会，让大家坐下来慢慢谈一谈，我相信林标统会给咱们所有人一个交代的。” 虽然是带着大批士兵前来的，但是庄守忠也没有一上去就使用威胁的话，而是用软话打起了心理战。硬拼庄守忠肯定也不想，能够用软话说服这些人放下武器自然是最好的了。 只可惜和一开始林芝夏自己使用软硬皆施的话一样，庄守忠的话也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他的话音落下去之后，很快五十四标便有人站出来回应道：“庄标统，有没有冤枉林芝夏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而且这好像是我们五十四标自己内部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们五十五标来插手吧？” “话虽如此，但五十五标和五十四标同样都是江西新军的一部分，本官怎么忍心看到你们五十四标如此内乱呢？”庄守忠当下痛心疾首的说道：“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为了咱们江西新军的大局考虑，我希望你们可以坐下来和林标统谈一谈。而且我可以和林标统一起承诺，事后我们不但不会报复今日参与此事的任何一个人，而且还会上书朝廷不使朝廷处罚你们。” 为了林芝夏，庄守忠这一次也真是拼了。来到现场之后很快就说了一大堆的软化和好话，只是奈何五十四标的人态度很坚决，所以任凭庄守忠怎么忽悠，竟然没有任何人响应他。而眼看软的不行，庄守忠便立马变换脸色，想要来硬的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一连被拒绝了好几次之后，庄守忠终于也怒了起来，脸色阴沉的朝五十四标的人喊道：“本标统愿意如此和你们说话就已经是看得起你们了，不要给脸不要脸。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五十五标今日必然踏平这里。你们今日如此行径如同造反，事后不但你们就是你们的家人也一样会受到牵连。” 庄守忠说完，顿时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庄标统，你和林芝夏的关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咱们江西新军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你感觉你说的话我们会相信吗？而且造反？谁说我们造反了？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替朝廷诛灭这个贪官污吏罢了，事后说不定朝廷还会嘉许我们呢。” “你，”听了这话，庄守忠大怒，当即指挥着五十五标的士兵就想要发动攻击。而里面五十四标的人也不然示弱，也齐齐的进入了战斗状态，做出了誓死反击的样子。 而见状，边上的商德全大急，赶紧跑到中间制止道：“都给本官住手。”商德全大喝一声说道：“全都把武器收起来，谁敢擅自上前一步本官必然军法处置，庄守忠说的话不一定管用，但是本官这个协统说的话却定然要兑现。” 虽说商德全来江西新军时间不长，但毕竟身上顶着协统的身份，所以他说的话还是十分具有威严的，而他说完果真五十五标和五十四标的人分别后退了一步，刚才剑拔弩张的景象总算是缓解了一点。 而此时现场的危局也让商德全看到了实现自己目标的机会，当即脑子开动了起来。 第226章 ：林芝夏身死 很明显，被五十四标士兵围困的林芝夏已经彻底失去了军心，而这样的林芝夏还有一点可能率众造反吗？恐怕他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够保全，更别说妄想去造反了。而只要林芝夏没有造反的可能了，商德全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这样的话，他抓捕林芝夏的顾忌就少了许多。 只不过，想要抓林芝夏，商德全还得面对一个困难，那就是庄守忠。看今天庄守忠的样子，很明显是要保护林芝夏的，而商德全想要抓捕庄守忠就不得不过来庄守忠这一关，最起码也得让他置身事外才行。 就在商德全考虑该怎么完美的抓住林芝夏的时候，现场的情况顿时又发生了变化。只见在标统部里面的五十四标士兵突然动了起来，除开大部分在外围和五十五标对峙的人之外，其余的五十四标士兵竟然开始慢慢的朝着林芝夏藏身的房间推进了起来。 而在里面的林芝夏见状，当即大惊并且赶忙让身边仅有的几个亲兵朝外开枪射击以进行警告。响起的枪声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平静。见到五十四标的士兵想要强行抓捕林芝夏，当即庄守忠不干了，在他的指挥之下五十五标也当即再次进入射击状态，而且也开始步步推进一逼迫五十四标退回来。 而五十四标的士兵见状也丝毫不示弱，不但和五十五标针锋相对的再次展开对峙，更是有人朝着庄守忠怒骂了起来，一时间双方几乎剑拔弩张几乎要交火。随后五十四标当中更是有人高声喊道：“庄守忠，这是我们五十四标内部的事情，你要是非要插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今天就是鱼死网破你也别想从这里救出林芝夏。” 然后这人转向身后五十四标的众多兄弟，说道：“林芝夏就任五十四标标统一年零六个月有余，在这期间他克扣咱们的军饷不下十数万两。除此之外其他贪赃枉法、欺凌弱小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这一次他更是要私吞了咱们五十四标的抚恤金？兄弟们你们愿意吗？” “虽然这一次咱们这些人用不着领取抚恤金，可是当兵打仗谁能保证百岁平安？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这些人就身受重伤或者阵亡了。现在如果大家还像以前那样沉默，还坐视林芝夏如此嚣张而不理，那下一次轮到你们的时候谁能够保证林芝夏不会克扣属于你们的抚恤金？甚至于我都可以肯定，只要林芝夏一日还在，那么你们就永远别想拿到属于自己的抚恤金。到时候没了这些抚恤金你们能够想象得到重伤、残疾的你或者失去家里依靠、支柱的家人将会面临怎么困难的生活吗？” “我想不用我说你们就可以想象得到那样的生活会有多苦。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大家的身边已经有了无数的例子，你们肯定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后半身或者自己的家人那样困苦的活着。所以，今日我们必须要打倒林芝夏，这不单单是因为林芝夏曾经克扣大家的军饷、私吞大家的抚恤金，更是为了以后大家不再被林芝夏剥削。” “对，谁动我们的饷银和抚恤金，我们就要打倒谁。”很快，人群当中便有不少的人纷纷站出来高喊响应到。 “打倒林芝夏。”一时之间，五十四标众士兵群情激奋，齐齐高声喊道。而他们看向五十五标的眼神也更加的坚定，似乎只要五十五标还敢阻挡他们，他们就要坚决的反击。 而这个时候，五十四标里之前带头的那个人再次站出来朝庄守忠喊道：“庄标统，我想你可以感受得到我们五十四标的决心。林芝夏，今天必然在劫难逃，而你想要救出他，除非从我们所有人的尸体上踏过去。如果庄标统真有这么大的决心的话，那你大可以试一试，我想你的五十五标还不一定是我们五十四标的对手。” 听到这话，当即庄守忠犹豫了起来。听到刚才五十四标的人一番众志成城的表态，再看看他们现在愤怒的表情以及充满怒火的双眼，庄守忠还真的担心五十四标的人会选择抵抗到底。 而如果那样的话，庄守忠想要救出林芝夏就只能强行进攻了。可是这样的结局，庄守忠真的不想看到。两个标加起来上千人真的交战起来，不管最后是谁输谁赢，庄守忠都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如果他输了，那也就不用说了，他肯定得到大霉。 可即便是他的五十四标打赢了？到底能不能救出林芝夏还两说，毕竟五十四标的人很有可能会在交战过程当中杀了林芝夏。而且战后，五十五标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人了？单是交战可能带来的损失庄守忠都承受不起，更别说事后还有可能会受到朝廷的追查了。 当然，如果让庄守忠自己估算的话，双方交战起来庄守忠心里的胜算不足五成。在唐杰带领一营远走鄱阳之后，五十四标实际上只剩下了两个营，而经历了上一次浮梁战事的损失，现在还在军营里的就只剩下了七八百人。对于一个两千人的标来说，这点人数算是很少很少了。 只是，实际上五十五标的人数比五十四标还要少。五十四标少了一个营，可五十五标同样少了一个营。要知道五十五标可是一直有一个营在九江呢，庄守忠手下同样是两个营不说，在浮梁的时候他的损失还比林芝夏更大，所以实际上现场五十五标的人比五十四标还要少一点。 可能唯一比较好的就是，他的五十五标比较成建制，队官、管带以及他这个协统全都还在，也都能出来指挥。相对来说五十四标就纯粹剩下一干普通士兵了，两个管带和大部分的队官被抓了，协统林芝夏又被困在了里面。现在的五十四标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一个主心骨，也没人来指挥，所以真的交战起来他们可能会在这一点上吃点亏。 只是，其他方面五十四标就比五十五标强了。最重要的是五十四标的实力整体上是在五十五标之上的。在江西新军内部，庄守忠的地位比着林芝夏是远远不如的，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林芝夏可以称作是江西新军最有权势的人。而他从协统部拿到的东西自然也就比着其他人多了许多，和五十五标相比，五十四标靠着林芝夏拿到的武器弹药更多也更好，其训练效果自然也就更好。 而且五十四标的整体上训练比着五十五标要严格而且效果也更好。唐杰一营就不说了，就是其余两个营的训练也比五十五标强上一些。和什么人在一起自然会受到什么人的影响。 而有唐杰这个彪悍的人存在？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能够一点都不受影响吗？即便是林芝夏不重视训练，他手下的人也普遍不怎么重视，可是只要和唐杰以及一营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二营和三营在训练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受到影响。 一分努力一分收获，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训练都要比五十五标严格不少，其效果自然也就更好。平时庄守忠没少来林芝夏这里串门，单单是从外在观察，庄守忠就觉得五十四标的实力要在自己的五十五标之上。 特别是现在五十四标的众多士兵还一副众志成城、鱼死网破的样子，庄守忠还真怕自己的人打不过对方。而他心里估计的胜算也就在四成左右，这个胜率着实有点低了，也无外乎庄守忠会感到犹豫。 而他的反应则全都被对面五十五标的人看在眼里，在看到庄守忠犹豫不决之后，很快五十四标里又一个人站了出来。其实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今天五十四标所做的一切都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一样。每走一步，五十四标里都会有人站出来带头。而每当五十四标内部出现分歧或者临阵退缩的情况，也都会有人及时的站出来稳定军心，然后继续推动五十四标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 就像现在有人冲庄守忠唱了白脸，很快便有人见机行事站出来唱红脸了。而这些人几乎全都是唐杰的内应或者他安插进来的一营士兵。 只见这次站出来的那个人冲庄守忠和其后的众多五十五标士兵喊道：“庄标统，五十五标的弟兄们，我想林芝夏平时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有所耳闻，可以说像他这样臭名昭著的人被杀多少次都不为过。” “而你们现在却要站出来帮这样一个被万人唾弃的人，难道你们就不怕受到牵连？就不怕事情传出去之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而那人说完之后，一直在边上站着的商德全见机迅速开口响应道：“刚才这位小兄弟说得对，虽然我才来江西新军任职不久，但是对于林芝夏以前在五十四标的种种作为却早有耳闻。咱们江西新军虽然是初创的一支军队，但是却一直被朝廷寄予厚望，而如果任由像林芝夏这样的蛀虫存在下去，那咱们江西新军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支让朝廷满意的强军。” “像林芝夏这样的人不但五十四标的众多士兵看不下去了，就是本官也早就想要将其关进大牢。我想这段时间你们应该听说过本官在调查林芝夏罪证的事情，现在我也不再隐瞒，其实我来江西除了上任江西协统一职之外，也还肩负着朝廷的另外一个使命。那就是对林芝夏展开调查，调查他是否存在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 “我商德全来江西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说从我来南昌的第一天开始，便展开了对林芝夏的调查。可是调查的结果让人感到触目惊心，也让我万分愤怒。我想林芝夏的所作所为已经不用我在这里多说了，你们应该都早就有所耳闻。” “既然朝廷赋予了我商德全这样的使命，那我肯定不会对林芝夏的所作所为坐视不理。实际上本官对于林芝夏的抓捕行动早就展开，早在前几****便和巡抚大人等人进行过商议。按照计划本来这两日就是抓捕林芝夏的日期，但是没想到五十四标的兄弟们竟然提前行动了。不过这样正好，现在的林芝夏正好便是瓮中之鳖，现在抓捕他简直易如反掌。” 而说完，商德全命人将自己之前搜集到的有关林芝夏的种种罪证拿了出来，开始在人群之中传阅，特别是五十五标的士兵更是几乎每个人都看了一遍。而等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商德全再次站出来当场宣布了对林芝夏的抓捕命令。 商德全命令一下，顿时五十四标的不少士兵欢欣鼓舞，而在五十五标那边，庄守忠却是犹豫不决，想要站出来阻挡但是却下不定决心。而商德全见状则趁机对庄守忠说道：“庄守忠，现在本官命令你率领五十五标即可反营，不得有误。” “是啊，大人，这是他们五十四标的事情咱们干吗要参与？”商德全的话音刚落，在庄守忠身后的五十五标士兵便有人开口说道。 “是林芝夏他自己作恶多端，有今日也是其罪有应得，咱们要是帮他岂不是也成了恶人了吗？” “对，我们支持五十四标的弟兄们。” 很快，种种声音在庄守忠身后响起。而听了这些话，本来庄守忠还有些犹豫的心也有了偏向。虽然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但是庄守忠还是艰难的将脑袋从林芝夏所在的地方挪开，然后转身朝身边的人下令道：“所有人都撤回营区。” 现场的情况确实让庄守忠无法做出其他的选择。坚持或者放弃？放弃了，庄守忠可能就是失去了林芝夏这一个朋友，但是如果坚持要救林芝夏，那么他可能失去的会更多。 如果他执意要救林芝夏，那么今天双方想要不发生交战是不可能的。而如果说一开始庄守忠心里觉得自己还能有四成左右的胜算，那么现在他几乎连一成都没有了。因为五十四标有了商德全的支持，力量已经变得更加强大了，而他的五十五标，则瞬间成为一盘散沙。听着身后传来的那些声音，庄守忠知道就连五十五标的人都已经支持严惩林芝夏了，这个时候恐怕就是他亲自下令这些人都不一定会向前走一步。 既然毫无胜算了，那庄守忠就不得不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了。而撤走，便是对他最有利的事情，虽然会失去了林芝夏这个朋友和盟友，但是最起码他可以保全自己。要是林芝夏没救成，连自己都被牵连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庄守忠的话，顿时五十四标的士兵更加兴奋了，甚至就连五十五标的不少人也跟着欢呼了起来。只是看着庄守忠等人离去的背景，一直呆在房间里面观察着外面情况的林芝夏，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林芝夏就指望着庄守忠救他呢，可是现在在庄守忠都放弃了之后，已经没有谁可以拯救他林芝夏了。外面群情激奋的士兵不会放过他，就连商德全也不会放过他。而不管他是被五十四标的人抓到还是被商德全抓到，似乎都难逃一死。 “本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侮辱。”当下，林芝夏似乎又来了精神，站起来之后看着外面已经开始冲进来的士兵，他慢慢的拿出了身上的配枪，当枪口朝向自己的脑袋之后，轻轻的扣响了扳机。 林芝夏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唐杰，本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越是狠毒的誓言其实恰恰显示出发誓之人的无奈，想象一下曾经的林芝夏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嚣张霸道；可是现在伴随着一滩血液，林芝夏就这样落寞的死了。 冲进去的士兵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林芝夏，齐齐的愣住了，似乎他们都没想到林芝夏就这样自杀而死了？不过在房间里的其他人举手投降之后，这些士兵瞬间反应了过来，“管他林芝夏是死是说？反正今天他们赢了。”顿时，欢呼声传遍整栋房子。 “这样也好。”当五十四标的士兵将林芝夏的尸体抬出来之后，商德全看了一眼说道。林芝夏死了，那一切的事情就都好办了，既可以快速的向朝廷交差，同时也不同担心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商德全相信，在江西新军内部和林芝夏同流合污的人肯定不少，甚至说不定连庄守忠都可能被牵连进去。如果真的活捉了林芝夏，到时候案件审理起来如果牵连太广的话，反倒是让商德全感到难办，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林芝夏死了，这件案子也基本上到此为止了。 在林芝夏死了之后没多久，瑞良、沈瑜庆和吴介璋等人也相继赶到了江西新军的营地。本来按照计划他们是没有必要来这么早的，可是早上五十四标发生的事情却让的他们不得不当即赶来。只是即便如此，当他们赶来的时候，最好、最精彩的内容都已经错过了。 第227章 ：唐杰唐标统 等瑞良等人赶到现场之后，商德全赶紧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几人，而得知林芝夏已经身死，几人唏嘘的同时也放轻松了下来。林芝夏死了，那这件事情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几人再也不用担心江西新军会出现什么叛乱了。 “大人，不知道对于五十四标参与此事的士兵是否追究责任？”随后商德全朝瑞良问道。虽然林芝夏是自杀，而且有这样的结局也是罪有应得，但是之前五十四标的士兵围困林芝夏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是非法和让上位者忌惮的，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封建的朝代里，这种行为更是往往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当然，处罚与否往往也和上位者的个人喜好有关，如果上位者看不惯这种行为，则往往会进行适当的处罚；而如果上位者站在了和五十四标士兵一样的立场上，那么他们一般都不会有事。当然，如果处罚这些闹事的士兵可能引发的后果也会让人三思而后行的。 而这一次五十四标的士兵到底要不要进行处罚很大程度上决定权都在商德全的手上。如果他不想处罚，则完全可以当做此事没有发生一样放了他们，而如果他斤斤计较，则可以轻而易举的想出很多种办法进行处罚。当然，现在瑞良站在现场，商德全也不介意把决定权交到瑞良的手中。 而瑞良看了一眼五十四标士兵所在的地方，说道：“算了，既然情有可原就姑且绕过他们一次。不过下不为例，如果下次再发生此等事情，则严惩不贷。”最终，瑞良还是选择不在乎什么律法，而是选择了顾全大局。虽然今天五十四标士兵所做的事情不符合规矩，但是瑞良更担心处理了这些士兵会导致他们反弹。本身这个时候五十四标的士兵就处于比较激动、群情激奋的状态，如果贸然处置他们则一个不好当场就会闹出乱子。 就任江西巡抚以来虽然瑞良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没有正式的履行巡抚责任，可是却不代表他不关心江西的事情。身为满人，瑞良再在意的就是再江西境内有没有人谋反？而任何可能动摇满清统治根基的事情都会成为瑞良极力阻止的事情，在瑞良的眼里有时候为了顾全这样的大局放弃一些原则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按大人所说的办。”商德全闻言，当即轻松的说道。其实商德全也不想处置这些人，在林芝夏死了之后，未来商德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掌控江西新军，如果这个时候他处置了闹事的五十四标士兵，则很有可能会引起他们对自己的仇恨，这对于商德全来说是极其不利的。而反倒是他宽容的放过了五十四标的士兵，还说不定会得到他们的好感呢，这对于商德全来说好处就多得多了。 既然瑞良的意见和自己的想法如此统一，商德全也就不再担心什么，很快便对五十四标宣布了不追究他们责任的决定。与此同时，商德全也进行了一个辟谣。林芝夏企图以十万两银子贿赂他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为了避免有人对他产生怀疑，商德全必须要站出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等商德全说完这些之后，五十四标众多士兵的心里终于放松了下来，对于商德全也有了一定的好感。而随后，商德全下令五十四标士兵撤离标统部，似乎今天的事情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只是，今天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在瑞良和商德全他们的眼里，林芝夏死了此事就算是结束了，可是在另外一部分人眼里，林芝夏的死只能算作是整个计划的开端，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就在商德全下达了要求五十四标的士兵撤离的命令之后，现场突然站出来了一位五十四标的士兵，走到商德全跟前说道：“大人，有道是群龙不可无首，强军不可一日无将；现在林芝夏自杀身亡，而我们五十四标的管带以及大多数队官也都被抓，所以为了避免五十四标今后混乱，请大人为我们挑选一人来充当五十四标的标统。” “哈哈，”闻言，商德全顿时笑了笑，“任命标统的事情可超出了本官的权限范围，不过你可以给我说说你们想让谁来当你们的标统？要是合适的话，本官倒是可以将你们推举的人上报给陆军部。到时候就看陆军部是否批准了。” 闻言，那人顿时大喜，直接说道：“大人，我们觉得一营管带唐杰很不错，我们商量过了，都想让唐管带来当我们的标统。” “唐杰？”商德全当即语塞，而现场的气氛也随着唐杰这两个字一下子僵了起来。众多五十四标的士兵望着商德全一脸的期待，可是商德全却尴尬了起来，而在他后面的瑞良脸上则已经出现了愤怒的表情，至于沈瑜庆和吴介璋两人脸上也收敛了笑容，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不行。”顿时，一声大喝传来，然后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说话的瑞良身上。只见瑞良有点愤怒的说道：“他唐杰何德何能来当这个标统？”如果是其他任何人瑞良都不至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独独对于唐杰，他当即像是被人踩住了痛脚一样，怒不可遏的站了出来。前面已经说过，瑞良最大的责任和愿望便是保持江西的安定，不让可以动摇朝廷统治根基的事情出现，而让唐杰来当五十四标的管带，恰恰是他最忌惮的事情，在他的眼里这甚至都和五十四标直接造反没有什么区别。 唐杰可是瑞良重点防范的人，而让唐杰来继任林芝夏的位置？难怪瑞良会如此大的反应了。只是，瑞良的话却无法获得现场大多数人的赞同，特别是五十四标的人更是极其的不赞同。 所以在瑞良说完之后，很快刚才那人便继续上前一步，朝着瑞良说道：“敢问大人，唐管带博览群书又曾留洋五年，才能不可谓不出众；再加上其对待士兵犹如对待亲人一样重视，而且丝毫没有贪污妄法的行为，我们五十四标的人都服唐管带，也都想让唐管带来率领我们；敢问他如何不能来当这个标统了？” “你？本官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一个小小的兵丁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见到一个小小的士兵都敢如此质问自己，当即瑞良更加气愤了，“来人，将此人给本官抓起来。” 瑞良说完，他身边站出来两个亲随想要上前将站出来的那个五十四标士兵抓起来，但是这两人才刚刚上前几步，便已经被赶过来的几个五十四标士兵给挡住了去路。在几人对峙的功夫，五十四标人群里，一部分人便趁机高声喊道：“我们愿意让唐管带来当我们的标统。” 这些人高喊了几声之后，很快现场所有的人都被带动了起来，整个五十四标的士兵齐齐高喊道：“我们愿意让唐管带来当我们的标统。” “反了，真是反了。”瑞良气愤的就差蹦起来了，而现场的沈瑜庆、吴介璋和商德全等人却是一瞬间明白了过来，他们意识到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局，本来好好的五十四标士兵为什么会突然暴起反抗林芝夏？而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提出要让唐杰接任五十四标的标统？这一切都像是被人计划好的一样。而很明显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真正来临。至于这个局的布局者，几人齐齐想到了昨天才被人发现的唐杰。一切证据都在标统，幕后操纵者这一切的就是唐杰。 五十四标的士兵越是逼迫，瑞良则越是气愤，随后他不但将自己带来的所有亲随派上去要抓人，更是逼迫商德全下令将之前提议唐杰担任标统的那个士兵抓起来。只是这样的命令商德全犹豫了一下没敢开出口，而瑞良派上去的人则全都被挡了下来，双方对峙的同时，现场的气氛再一次热闹了起来。和之前一样，五十四标的士兵又做出了要誓死反抗的样子。 而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对峙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淡淡的笑声，“哟呵，看来今天这里还挺热闹的啊。还好，还好，没有错过好戏。”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齐齐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此时一个帅气、挺拔的年轻人正带着两个跟班朝着这里走来。而这个人在出现的一瞬间，众人的目光便齐齐定格在了他的身上，并伴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而能够被所有人重视，只因为这个人的身份，他便是此时矛盾和冲突的焦点，唐杰。其实唐杰很早就已经来到了江西新军里面，只不过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出现。本来一开始按照计划，林芝夏被除掉或者被抓起来之后他就要出现的，但是令唐杰没想到的是，瑞良他们几个竟然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瑞良他们几个人的出现倒是出乎唐杰的预料，而且他们的到来也为唐杰的计划增加了难度。不过对此唐杰倒是并不在意，反正他所做的事情早晚都会遭到这些人的反对，现在只不过是被提前了而已。所以在考虑了之后，唐杰便通知自己在五十四标里安插的人按照计划行事，这才有了刚才有人提议唐杰来当五十四标标统的事情。 而藏起来的唐杰则一直在观察着现场的情况，见到双方快要发生冲突了，唐杰便适时地站了出来。等他走到了人群的中间之后，顿时同样令瑞良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众多五十四标的士兵竟然齐齐朝唐杰喊道：“唐标统。”似乎，不管商德全、瑞良他们答应不答应，朝廷批准不批准，唐杰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标统了。 听到这些声音，唐杰心里不自觉的产生了一股兴奋。不过他很快就抑制住了，朝五十四标的众多士兵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之后，唐杰先是朝人群里的一些人轻微的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朝向巡抚瑞良说道：“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成了反贼了，唐杰对此很是迷惑，请大人解释个清楚。” “你，”看到唐杰，之前愤怒的有点失去理智的瑞良也反应了过来，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唐杰计划好的事情，当下强忍住上去给唐杰一拳的冲动，瑞良冷声说道：“哼，因为什么，我想你唐杰再清楚不过了。” “那看大人这意思，似乎唐杰也是反贼了？”闻言，唐杰直接朝瑞良反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唐杰就得和大人说道说道了。不知道我们是扯旗造反了？还是占了南昌城？怎么着在大人的眼里就和反贼车上了关系？说到底这些五十四标的士兵也只不过是受害者而已，他们长期被林芝夏克扣军饷的时候，朝廷在哪里？大人又在哪里？今天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林芝夏的剥削，现在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他们信得过的人来当标统而已，这怎么就成为了反贼了？” “而我更是冤枉，”唐杰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我好像出现之后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呢，怎么也跟着成为了反贼了？” 唐杰的质问直接让瑞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事情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但却就是无法说出来，而如果不说出来，很多人却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像现在一样，明眼人都可以猜到瑞良反对唐杰的原因，可是这原因瑞良不说出来，大家便也都是装作不知道一样。 瑞良倒是很想直接说出来，只是他不能。如果是面对普通人，瑞良哪会忌惮这么多了，估计暴起抓人了。只是偏偏面对唐杰，他却只能忍着。没办法，他处理不了唐杰，也不敢真的惹上唐杰这个麻烦，所以他只能忍着。 而现场的沈瑜庆见到瑞良进退两难的情况之后，不得不站了出来，说道：“瑞大人，不如这样，既然五十四标的众人想让唐杰充当标统，那就不妨暂时让唐杰管着五十四标的事务。之后只需要将此事上报给朝廷即可，如果朝廷准许唐杰担任五十四标标统职务，则就让他顺利成章的接任林芝夏。而如果朝廷不同意，相信到时候唐杰也不会不识大体的。”沈瑜庆出面到不是为了帮助唐杰，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双方如此对峙下去而已。 不过唐杰闻言却还以为沈瑜庆这是要帮助自己呢，意外之余也是大喜，赶紧保证道：“沈大人说的对。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得朝廷拿主意。如果到时候朝廷认可我唐杰来当这个标统，相信瑞大人到时候也无话可说。而如果朝廷任命了他人，那我唐杰也不会赖着这个位置不走，不管是谁来，我都奉他为五十四标标统。” 沈瑜庆的调和也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很明显走到这一步，不答应五十四标士兵的意见今天的局势很有可能就会无法收场，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暂时让唐杰管着五十四标呢。这样今天的局面有了收场，也有了后续处理的便利。就像沈瑜庆提到的那样，看朝廷的意思。如果朝廷认可唐杰，则就让唐杰转正继续干下去，而如果朝廷不同意唐杰出任五十四标标统职务，到时候再让唐杰让出来便可。特别是在唐杰做出了保证之后，很快这个方法便具备了很大的可行性。 “大人，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沈瑜庆说完，商德全随声附和道。其实这件事情商德全最不抱有偏向性的意见。他刚来江西和这里的人也都没什么矛盾，和唐杰之间也更是才第一次见面，所以完全没有打压唐杰的必要。至于唐杰对于朝廷可能不是那么忠心的问题，商德全也不是特别在乎，因为可能他自己都不是那种对朝廷特别忠心的人，所以自然也就不在乎唐杰是否忠心了。所以对于商德全来说，哪种结局都是可以接受的，他在乎的只是自己能否掌控江西新军。 商德全说完之后，吴介璋也站出来随大流对沈瑜庆的方法表示了支持，这倒是符合吴介璋一贯的特点。 而瑞良见这几人再三劝说自己，又考虑到了现场的情况，也慢慢的觉得沈瑜庆的方法不失为一个好方法，预期自己烦恼还不如放朝廷烦恼呢，所以瑞良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唐标统，唐标统。”随着瑞良的点头，瞬间整个五十四标都沸腾了起来。在瑞良、商德全这些人全都同意之后，未来一段时间唐杰出任五十四标的临时标统已经成为定局。 而瑞良眼见此情景，很是惊讶于唐杰在五十四标内部强大的声望。不过也倒是让他更加的担心了，焦急的走出江西新军大营之后，瑞良赶忙赶回南昌城，然后在第一时间用电报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给了朝廷。 第228章 ：唐家的闹剧 随着瑞良点头同意，其余的人也没人站出来反对，就这样唐杰成功的拿到了五十四标的标统职务。虽然他只是临时性的代管一下五十四标，不过这已经达到唐杰所预期的效果了。 唐杰很清楚想要正式成为五十四标的标统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一个标统的人选已经不是下面的人可以决定的，必须要有陆军部的批准才行。如果是其他人被商德全推荐上去，或许陆军部在经过简单的考察之后便会同意。但是如果被推荐上去的人选是唐杰，那不用说陆军部肯定不会轻易同意。 所以唐杰没想过直接成为正式的五十四标标统，他的计划就是首先成为五十四标的临时署理标统，然后再想办法慢慢的谋求转正的机会。现在的结局完全在唐杰的预料之中，同样也是他所期望的结局，能够成为五十四标的临时负责人，唐杰已经比较满意了。 而在随后，才是唐杰和朝廷斗法的过程。唐杰很清楚，朝廷是不会允许他成为五十四标标统的，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年纪和资历都稍显不足，也是因为朝廷对他极度不放心。他可以肯定，在瑞良和商德全将军营里的事情上报上去之后，陆军部很快就会做出反应，到时候他们应该不会直接把唐杰怎么样，毕竟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做出激化矛盾的事情，可是选择另外一个人来出任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应该是毫不意外的事情。 到时候如果朝廷这样做，唐杰便将暂时离开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这是他今天公开做出的承诺，也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如果朝廷非要让其他人来当这个标统，唐杰也肯定不会死皮赖脸的赖在这个位置上。那样既违背了他的承诺，也会显得他太官迷了一点，消息传出去肯定会对唐杰的名声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况且唐杰还不想直接和朝廷激化矛盾呢。 表面上，唐杰肯定会尽量的避免和朝廷直接对抗，但是五十四标的标统职务又是他非要不可的一个职务。要不然的话他来南昌努力了这么多天岂不是白费了吗？而且为了这个更是连自己的大婚都给耽误了。 五十四标的标统职务唐杰势在必得，而未来可能遇到的困难唐杰也早就估计。所以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和朝廷较量的方法，那就是暗斗，暗中将朝廷任命的新标统排挤走。明争肯定是不行，朝廷占据着大义，明争的话唐杰肯定会吃亏，但是暗斗就不一样了。这里是江西南昌，相对于京城当中的权贵们，唐杰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在这里，唐杰拥有巨大的优势，靠着他巨大的声望以及在江西新军当中的实力，他有信心在和朝廷的暗斗当中胜出。而只要将朝廷任命的人全都排挤走，那么到时候就是陆军部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任命他唐杰为五十四标的新标统，当然除非他们撕破脸皮。 南昌的事情以唐杰暂署五十四标标统职务为结局进入了中场休息阶段，而在景德镇，此时还有一场闹剧正在上演。上演闹剧的地点自然就在景德镇唐家，而原因自然是源于唐杰拖延的婚事了。 唐杰是将婚事拖延了，可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却只有唐黄两家人而已，而且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这样，唐黄两家的人是知道婚事被拖延了，可是外人不知道啊。他们还以为婚事会照常进行呢，所以都提前准备好了礼物，然后按时的感到了景德镇前来参加唐杰的婚礼。 事实上这一次前来参加唐杰婚礼的人很是不少，一方面唐家在景德镇百年，和唐家关系良好以及有商业往来的家族不在少数，这些家族在今天或多或少都会派人前来参加婚礼。 而其次，浮梁战事使得唐杰以及唐家的名声大噪，特别是唐杰，这个时候不知道整个江西有多少人关注着唐杰这个希望之星呢？所以就冲着唐杰，很多往日只是和唐家有些许关联但是情分并不深的人或者家族也会专门赶来凑分热闹。按照原计划，唐家本来只是准备了六七十份的婚礼请柬，可是最终发出去的却足足有上百份，这多出来的那些都是在唐杰名声大噪之后想要结交唐家的人。 再加上唐杰在南昌和鄱阳城也认识了不少大家族的人，这些人自然不会吝啬一点礼品钱，所以在得知唐杰要大婚了之后，也基本上都备上了礼物去景德镇参加婚礼。 除了唐家本家的人之外，再有上百家族赶来，这一次唐杰的婚礼光是从规模上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整个景德镇上百年来规模最宏大的一场婚礼了。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估计唐家的人都会高兴的睡不着觉了，毫无疑问那将会是唐家百年来最风光的时刻之一。 可是现在，唐家的人恐怕最希望的就是时间能够倒流。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说唐杰这一次的婚礼算是在整个饶州府都引起轰动，在江西大部分地方都让人有所耳闻的话，那么等今天之后，唐家的老爷子唐正估计唐杰乃至整个唐家的名声都要在全江西乃至半个中国败尽了，一场荒唐的闹剧绝对能够让唐家成为一个巨大大笑柄。 不过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锁头也是一刀，唐家的人也只能勇敢的面对了。从上午开始，陆陆续续便有宾客到场了，而等到了中午的时候感到唐家府邸的宾客已经达到了五十多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慢慢的有人发现不寻常的地方了。 从上午开始一直到中午，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见到新郎唐杰的身影。虽说婚礼是在傍晚进行这个时候唐杰不出现也可以，可是这么多人前来作为新郎的唐杰怎么也得出来招待一下吧？可是偏偏自始至终唐杰都没有露面一次。 其他人唐杰不出来招待一下也就罢了，可是有些人他不出来不行啊。就比如专门从南昌赶来的沈瑜庆以及吴介璋的代表、从鄱阳城赶来的饶州知府李隽仁等人的代表，还有大老远花费数日时间才从武汉到来的西奥。 唐杰的婚事半个月前传出来的时候沈瑜庆和吴介璋就分别得知了消息，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极其看重唐杰的，所以在收到唐杰的请柬之后也都明确表态会去参加婚礼。当然，像他们这种公务在身的人肯定是不适合亲自花费几天时间跑到景德镇去参加唐杰婚礼的，所以他们派出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亲信以作为代表代替自己参加婚礼。 而在前两日，沈瑜庆和吴介璋他们两人的代表就一起上路赶往了景德镇。昨天饶州知府李隽仁和鄱阳县令黄述德等人也分别派出了代表和鄱阳城内要赶去景德镇参加唐杰婚礼的各个家族的人一起上路，并且在今天上午成功到达了景德镇。 还有所有宾客里面最引人瞩目的西奥，所有人里面西奥是唯一一个洋人，只要往人群里一站，那就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更何况，西奥的身份也让任何一个人不得不对他侧目三分。法国驻武汉使馆的总领事，单从级别上来说似乎这并不是太高的职务，可是扯上了法国，那西奥的权势就陡然攀升了许多。 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个洋人的地位可能比一个县令都要高，一个稍微有一点权势的洋人甚至都敢和一个知府平起平坐，而像西奥这样代表着列强的领事，光是这样一个身份都足以让他和封疆大吏们相提并论。特别是要是碰上了那些底气不足的封疆大吏，甚至在西奥面前都得处于弱势的地位。 西奥是在接到了唐杰的书信之后才动身赶来景德镇的，当然他身为洋人在中国恐怕离开了汉口之后就得迷路，而且这路上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为了赶来景德镇，他还特意找上了汉口官府来帮忙，要求他们派遣人护送他到景德镇。 西奥是谁？他可是法国的领事，这以前从来都是朝廷求着列强或者列强威逼朝廷办事，什么时候有列强的领事如此和蔼的求着中国的官府办事了？所以，毫不意外很快西奥的要求就得到了重视，从汉口一路上报到南昌，最终传到了时任湖广总督的陈夔龙耳中。 湖广总督可是天下有的数的封疆大吏，由于其地理位置以及经济等因素，湖广总督除了在名头上比直隶总督差了一点之外，和两江总督几乎可以达到平起平坐，而除此之外的其他总督，比着湖广总督都远远不如。 能够坐上湖广总督的几乎都可以算得上是权倾天下了，只不过越是地位显赫，这湖广总督就越是不好做。就连名闻天下的张之洞做起湖广总督都颇为费力，就更别说其他人了。近些年除了张之洞能够在湖广总督的任上坐得长一点之外，其余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两年就得走人。 而在张之洞被朝廷明升暗降的从武昌调到京城之后，这湖广总督的位置就更不好做了。有张之洞这个珠玉在前，其他人做的不好不光是朝廷不满意，恐怕就是湖广两省数千万的百姓都不会对他满意。而如果做到太好，恐怕朝廷就该不放心了。没看张之洞都被调走了吗。 湖广总督不好做，在张之洞被调走之后，接替他的是赵尔巽。在来武昌之前，赵尔巽是在四川当总督，而在张之洞走了之后为了找一个强有力又忠于朝廷的人坐镇湖广，赵尔巽便被从四川调到了武昌接替张之洞。能够从四川总督升为湖广总督，赵尔巽也算是权势增大了不少。 只是在武昌，赵尔巽连一年的时间都没呆够，然后就被免去了湖广总督的职务，又被打发回了四川。随后接替他的就变成了湖广现在的总督，陈夔龙。其实陈夔龙担任湖广总督也没多长时间呢，从今年的三月被任命为湖广总督，到现在也只不过是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和较为开明的张之洞以及赵尔巽等人相比，陈夔龙可是不折不扣的保守派。在官场上陈夔龙一直以态度保守著称，坚持“祖宗成法”，对各种变法都极其反对，甚至当初科举制度被废除的时候他都没少在背后阻挠。 只不过一般越是态度保守的人，对列强就越是害怕。别管他嘴上对列强多么不屑，但心里却绝对害怕的要死。因为保守，这些人很少真正的去了解列强强大的原因，而越是这样列强在他们的眼里就越是有一股神秘感，再加上列强对阵清廷的战绩实在是太占优了，所以这些人渐渐的就对列强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畏惧感。 陈夔龙在得知西奥要前往景德镇欲让官府派人保护之后，当即大为重视。不但亲自见了西奥了解了他前往景德镇的目的，更是直接从总督衙门里挑选了几个得力干将亲自护送西奥去景德镇。事实上陈夔龙一开始都打算为西奥派遣一直护卫队呢，只不过西奥有点担心太过于招摇了，所以就拒绝了他的提议。就这样，西奥从法国领事馆带了两个人，再加上陈夔龙派来护送的人，一行人坐上轮船浩浩荡荡的赶来了景德镇。 由于在路上游山玩水，西奥耽搁了一些时间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赶到景德镇。西奥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唐家也没有可以隐瞒，所以一到唐家之后，西奥立马就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能够攀上西奥的关系，那可以得到的好处将会数不胜数。看看唐杰就知道了，上一次浮梁的事情如果不是西奥开口，估计唐杰也得在劫难逃。在唐家现场，想要上前和西奥打招呼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最终有胆量上来的却是少之又少，而能够和西奥说上两句话的更是几乎没有。 西奥对于这些想要认识自己的人并不感兴趣，如果是江西巡抚亲自来了，可能他还会热情一些，可是现场的这些人根本就提不起他的兴趣。除了和被唐正或者唐仁带过来的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外，西奥很少和外人交谈。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和唐家人呆在一起，特别是唐杰的妹妹唐娴更是和他说话最多。西奥算不上是中国通，不过跟着唐杰在一起时间长了，再加上来中国也有一年了，所以他使用中国话交流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和唐家人聊了半天，西奥却一直没见到唐杰出现，这就让他感到意外了。按说西奥和沈瑜庆、吴介璋这些人的代表不但地位高，也都是唐杰那边的宾客，这些人到场之后都是需要唐杰亲自招待的，可是这都一个上午过去了，唐杰却一个影子都没有，这就显得不正常了。 所以，慢慢的不少的人就询问其了唐杰的下落。其实不少的人心里是有点不满的，按说来者是客，他们大老远的来参加唐杰的婚礼，可是他这个主人却连见都不出来见一面，这就有点不礼貌了。只不过大家都是有地位有涵养的人，所以众人也都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只不过随着唐家人回答这个问题之后，登时众人的愤怒就控制不住了。眼见询问唐杰下落的人越来越多，唐正也知道这个时候再隐瞒下去就有点不合适了，所以便亲自公开了其实婚礼已经延期的消息。 唐正走到人群当中，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之后，十分无奈的说道：“诸位，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没敢通知大家，唐某也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大家，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公开来。其实，今天犬子根本就没在唐家，也没在景德镇。” 唐正说道这里，当即现场一片议论之声。不过事已至此唐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其实犬子本该在两日前返回的，只是一直等到昨天都没见到他的身影。一直到昨天晚上，唐某才收到了犬子派人送来的紧急信件，说是他因为有紧急军务回不来了。而他的婚事，也被延期了。” “什么？”果然如唐正所预料的那样，消息公开之后，当时现场的人大惊？转而，不少的人脸上慢慢的就浮现出了生气的神色。首先，众人生气唐家不早点公开这个消息，害的他们不得不白跑了一趟。而其次，对于唐正所说的这个理由，不少的人心里也不是那么信服。 紧急军务？江西又不是那些动乱不堪的省份，在这里鲜有什么紧急军务？而且这紧急军务别的时候不来怎么偏偏要举行婚礼的时候就赶来了？而且还刚好被唐杰给赶上了？这戏码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点逃婚的感觉。 而随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众人愤怒的情绪上升到了顶点，只见有从鄱阳赶来的人闻言当即说道：“我们从鄱阳赶来没听说这几日有什么紧急军情啊？而且传闻唐管带早已离开鄱阳多日，难道他没回景德镇吗？” 第229章 ：唐杰出事了？ 这话一说出口，不是直接就证明了刚才唐正说的是假话吗？这怎么不让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更加气愤三分呢？说的不好听一点，来参加婚礼的这些人那都是看在唐家或者唐杰面子上才来的，可是唐家倒好？这么多宾客可能花费了几天时间走了数百里路好不容易赶到了景德镇，这唐家才公布了婚礼延期的消息。而且这理由让很多人听着也不是那么的真实。 “唐家主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必须给一个说法。”当即，不少人便忍不住朝唐正责问道。而这些人的责问很快又使得更多的人站了出来，没过多久院子里便吵吵闹闹了起来，不过细细听来不少在相互讨论数落着唐家的不是，便是在责问唐正等人。 是自己理亏，所以唐家人也没干发脾气，只能耐心的向所有人不停的解释道歉。事实上早在今天之前唐家人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只是当事情来临的时候还是不免感觉应付不来。而且这还只是开始，等事情慢慢传开之后，到时候唐家所遭受的指责和面临的压力估计会更大。 只不过现场的情况却让站在边上的西奥看不下去了，他毕竟不是中国人也不了解中国人的处事方式，所以见唐家人都被围着而且还被那么多人指责，当即就生气了。虽然西奥对于没能见到唐杰也有点不满，但是这点不满还不至于上升到生气甚至气愤的程度。而且他以前和唐杰在一起多年，他和清楚唐杰是什么样的人，在他的眼里唐杰一直是一个充满激情但是却又不失沉稳的人。不像大多数的年轻人那样做事喜欢随心所欲，在西奥的眼里唐杰似乎做任何事情都有迹可循，而他的任何选择似乎也总是存在着某种特别的用意。 就像这一次，外人只看到了唐家拖延婚礼的欺瞒之举，但是西奥却想到了唐杰是不是又在筹划什么事情？以前在法国的时候唐杰就没少做这样的事情，而这一次也是一样，西奥首先就往那方面去想了，特别是这一次唐杰连自己的婚礼都给耽搁了，如果他真的是在筹划什么事情的话，那显然唐杰此举所谋非小。 如果唐杰真的是因为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才没有出现的话，那也不是不可原谅。所以西奥想清楚了之后也只是有一些不满，却远远没有上升到气愤的程度，甚至于看到唐家人被众人围攻的场景，还产生了一种对于唐家人的同情以及对这些宾客所作所为的气愤。毕竟唐杰和他关系极好，在唐家人遭到非难的时候他也有义务来维护唐家人。 所以很快人群之中便响起了一声大喝，“都给老子闭嘴。”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然后朝发生声音的地方看去。看过去之后众人只看到了一个表情极其生气的洋人。 当然，这就是西奥了，说完上一句之后西奥接着用他那怪怪的口音说道：“唐杰是我多年的同学、朋友，我对他十分了解。他既然没有回来参加婚礼那就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而不得不这样，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离开这里，这里没人求着、拦着你们；而如果再让我看到有人围攻我朋友的亲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虽然西奥说这一番话的口音怪怪的，但是当他说完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场，所有的人闻言都是一顿，然后不自觉的收紧了表情，而那些靠近唐家人的宾客也都是慢慢的后退了几步。 别看这么多人敢站出来指责唐家，但那只是因为唐家理亏不想和他们计较，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所以才敢这样。如果真的让他们对上唐家，估计现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敢的，就唐家现在的声势，有几个人敢真的开罪唐家？而在西奥都开口了之后，这些人更加的不敢了。 唐家他们得罪不起，那西奥他们就更加得罪不起了，不说那些各大家族的人了，就是沈瑜庆他们派来的代表在西奥开口之后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而唐正再见到西奥出面之后当即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赶紧上前说道：“诸位，此次是我们唐家的不是，在这里唐某向所有人赔罪了。来人，设宴。” 虽然今天这婚礼是举办不成了，但是唐正还是让府上的人在中午准备了一顿宴席，既然这些宾客们都来了，那作为主家的唐家怎么着也得招待一下吧，而且这一顿宴席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没想到你发脾气皮还挺有气质的啊。”宴席的时候，西奥特意被安排和唐家人坐在了一起，而坐在他对面的唐娴趁着吃饭的间隙朝西奥说了一句道。 本来唐娴对于西奥的态度可是没有这么好的，虽然不至于冷嘲热讽但是说话的语气上明显有一种不满和排斥的意味。以前唐杰的前身在去往欧洲留学的路上没少被白人欺负，而这些事情被唐娴知道了之后自然是心里极为气愤，连带着对这些白人也给怨上了。再加上这些年本身洋人在中国的名声就不好，而他们唐家又刚刚之前的那个传教士安尔南坑了一把，所以唐娴对于这些白人的印象就更差了。 如果不是看在西奥是自己哥哥好朋友的份上，可能唐娴早就对西奥说出一大堆嘲讽的话了，不过即便如此之前在交流的过程当中唐娴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只是这一次，唐娴的态度却发生了很大的转折，原因吗自然是因为刚才西奥发脾气的那一幕。 如果没有西奥，估计今天唐家的麻烦事还得过好长时间才能解决，但是现在？在西奥开口之后现场还有谁敢再多说一句？虽然以前唐娴对西奥他们这些洋人的印象不好，不过在西奥帮忙解围之后，对他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 “哈呵呵，”西奥小声笑了笑说道：“这是你哥哥没在，要是他在这里的话，估计刚才都没人敢吭声。” “那是，我二哥最厉害了。”唐娴闻言，当即更加的满意了。在家里她感觉对她最好的就是唐杰了，自然也愿意听到别人在她面前说唐杰的好话。 宴席之后，虽然唐正极力挽留这些宾客们在景德镇多呆几天，不过大多数的人却还是在下午早早的离开了景德镇。而离开的人有的把带来的礼物留了下来，有的则又给带了回去。而到了当天晚上，还是有一部分的人选择了留下来，这些人大都是考虑到日程，决定在这里短暂停留一个晚上，好明天早上一早出发赶路，要不然今天离开估计走不了多久就得天黑，到时候要是找不到城镇住宿，那可就够呛了，特别是那些下午来的比较晚的人更是大都选择了留宿一晚上。 今天，有关唐家婚礼的事情开始快速的在景德镇附近的城镇传播，唐家是现在这一代最瞩目的家族，所有有关他们的消息自然也就最能够吸引人，也传播的最快。到了当天晚上，几乎饶州府大部分地方的人便全都知道了白天唐家的那一出闹剧。 群体拥有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别人家发生的坏事很容易成为他们讨论的对象，特别是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家族里发生的秘事更是往往对他们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不出意外当天唐家成为了很多人肆意评头论足甚至是嘲讽的对象。而唐家人最担心却又预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唐家丢了大人了。当然，此时的唐家人最希望的还是想让这些负面的消息传播的慢一点，范围小一点。 而此时在南昌，却又是另外一种景象。如果说唐家在饶州府丢了人的话，那么在南昌府，有关江西新军军营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快速的传遍了整个南昌府，乃至附近都有不少地方的人知道了消息，而其结果却是唐杰名声再次大震。 林芝夏私吞五十四标抚恤金结果导致被部下联合起来推翻的消息让很多人感到震惊。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在中国这样一个国度里是很被忌讳的事情，当然也同样是很少发生的事情。所以每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总是能够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 而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播，江西新军内部混乱的情况也第一次完全被世人所熟知。以前江西新军虽然十分瞩目，可是它却是一个封闭神秘的群体，所以外界真正了解江西新军的消息很少很少，也很难知道里面的秘密事情。 可是这一次，许多听到消息的人都对江西新军内部的*情况感到咂舌，一个刚成立没多长时间的江西新军内部竟然能够*到这个程度也算是让世人开了眼见了。当然，大家也算是找到了为什么浮梁战事的时候四五千的江西新军大军围攻一个六百多人把守的浮梁城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还损失了两千人。这样*的军队，那要是还能打仗才是怪事呢。 当然，世人关键的焦点更多的还是林芝夏被推翻的事情，而不是江西新军的*，因为前者很明显比后者更能够吸引眼球。林芝夏，可能以前还只是那些官场上的人或者特意关注过江西新军的人才知道林芝夏是何许人也？可是现在，林芝夏也可以自豪的说他的名气已经不比唐杰低多少了。当然，现在的他也没办法这样自豪的说了，因为他已经挂了。 一个标统，大小也算是大权在握的人了，可是林芝夏却愣是被手下人推翻了，而且最后被被逼无奈自杀了。能够被人逼到这个地步，这林芝夏得是多么的无能啊。只不过对于林芝夏，却没有人去同情他，能够有今天的结局，世人都知道，他是自找的。被自己手下推翻，这得是做了多少人神共愤的事情才让的手下的人都忍不了了。 和林芝夏被推翻一样让人感到震惊的自然就是随后有关唐杰的消息了。在没多长时间之前，唐杰才通过浮梁的一场战役成功的让自己的大名传遍了全江西，而这一次他的大名再一次在半天时间之内传遍了整个南昌，而且还以极快的速度向外传播者。 唐杰？在世人的眼里他似乎已经和南昌脱离关系了，以后能够和他联系在一起的似乎就只有饶州府的事情了。当然很多人也都听说了他今天要大婚的消息。只是，大喜日子他不在家老老实实结婚，跑到南昌来干什么？ 是的，对于唐杰的出现几乎没有人不感到震惊。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南昌的人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而且还和林芝夏一样成为了今天全南昌关注的焦点。林芝夏被手下推翻了，那么接替他的是谁？是唐杰。 在消息传播的过程当中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唐杰还只是暂署五十四标标统的这一事实，选择性的将他描述成了真正的林芝夏接替者，五十四标的正式管带。林芝夏死了，接替者是唐杰？这在今天之前有谁能够想到？ 不过不管想得到还是想不到，所有的人都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唐杰，这个曾经名震江西的英才再一次升迁了，从管带升为了标统。管带到标统，这是一个质的飞跃，虽然在级别上只是升了一级，在人数上只是让手下士兵从六百多人变成了两千人，可是这个变化的过程却是一个质变，标统的权势以及影响力是管带远远比不上的，甚至于这个级别的人都可以对一场战争轻而易举的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了。 以前唐杰在很多人的眼里是未来很有希望获得巨大成就的人，但是现在大家相信唐杰一定会是在未来获得巨大成就的人。 有时候消息的传播很是缓慢并且滞后，可是有的时候消息的传播却又极其迅速，特别是那些发生的重大事情更是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传到很远的地方。江西新军军营里发生的事情在当天不但传播到了整个南昌府地区，更是被南昌城内一些刻意打探传递消息的人快马加鞭或使用特殊的手段传递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景德镇的舆论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前一天景德镇的很多人是在看唐家的笑话的话，那么这一天一大早景德镇的大街小巷上传遍的却都是对于唐家的仰慕以及对于唐杰的钦佩。 能够造成这一幕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南昌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景德镇，并且似乎传回来消息的人并没有刻意的保密，在短短的一个清晨，这样的消息便几乎家家户户都知晓了。 唐家，往日里唐家老爷子唐正都喜欢大清早起来打打太极锻炼锻炼身体，然后再出去转一转看一下世面的变化。只是这两日，唐老爷子却都没有了这样的雅兴。今天也是一样，唐正在起床之后本来是想像往日那样锻炼一下身体的，但是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瞬间他却又没了这样的兴致，然后一个人在花园里走了两步便直接回去了。 随后，唐正听说有一些在府上寄宿的宾客要离开了，便赶忙起身去恭送一下，“诸位，这次让大家白跑了一趟，唐某万分歉意。等以后有机会一定专程登门道歉。” “唐家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没必要如此在意。”闻言，宾客当中的一个人说道：“只是希望二公子以后能够稳重一点，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到有人说自己儿子，当即唐正眼角眨了几下，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过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笑着回应道：“等犬子回来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唐家主，告辞了。”说了几句话之后，站在门口的一群宾客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声：“老爷，二少爷出事了。”听到声音，所有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很快唐正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自己府上的一个仆人，而其他的宾客看到唐正突然变了脸色的反应，也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唐家的人，而他所说的那个二少爷可能就是唐杰。 “二少爷出事了？那不是说那个唐杰出事了吗？”在这一瞬间，本来打算离去的这些人瞬间停住了脚步。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虽然还没有见过唐杰，但是却对这个名声甚大的青年如雷贯耳，当然这其中到底是夹杂了几分称赞、几分嫉妒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反正现在，他们都想停下来听一听那个唐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难道这一次唐杰没回来是因为出事了吗？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一瞬间，不少的人心里便升起了看好戏的心思，只是面子上却都装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可惜他们那好奇的眼神却已经出卖了他们。 唐正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反应，只是现在的他哪里顾得上这些人啊，很快上前几步拉住刚才喊话的那个仆人急切的问道：“怎么了？唐杰出什么事情了？” 第230章 ：商德全转变 看到自家老爷紧张的样子，那下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人误会了，当即赶紧解释道：“老爷，是好事，是好事。”闻言，唐正脸上紧张的表情这才放轻松了不少，长长松了一口气；而边上其他的宾客则有的人脸上出现了失望的表情。 随后那人赶紧说道：“是这样的老爷，刚才小的上街买菜听到大街小巷全都在谈论二少爷，小的就好奇听了一下。”当即他便将昨天江西军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唐正听完之后，显示一愣，不过随即却是狂喜，“你说的是真的？”唐正顿时激动的问道。一开始他还担心是不是唐杰出事了呢？这一次唐杰南昌之行可是十分神秘，就连自己的家里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干什么的？不过越是神秘，唐杰的行动就越是让家里担心，所以唐正才会在听到那下人一开始的话之后往不好的事情上联想。 现在知道唐杰确实出事了，但不是坏事而是好事，这样唐正就彻底放心了下来。而在放心之后，自然就是万分的惊喜了。之前唐正一直不知道唐杰去南昌到底是为了什么？为此甚至连自己的婚事都给耽误了，还害的他和唐家都跟着丢了一次人。 可是现在，唐正明白了过来。江西新军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被手下士兵推翻了，而接替他的则是唐杰。唐正相信唐杰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接替林芝夏，甚至于林芝夏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被推翻，这下面肯定有着一系列的谋划。而这可能便是唐杰要去南昌所谋之事。 唐正对于林芝夏与唐杰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晓，在浮梁的时候唐杰曾经自己在江西军营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过家人，所以唐家人也都知道林芝夏曾经多次刻意打压唐杰并且欲置唐杰于死地的事情。所以，现在得知林芝夏被唐杰暗中暗算掉了，不但不会对唐杰的行为感到不满，反而心里还很高兴。 “让你总是暗算我儿子，现在得到报应了吧。”唐正心里想到。当然，最让他高兴的肯定还是唐杰接替林芝夏成为五十四标标统的事情。由于在景德镇传播的消息大都是说的唐杰已经成为了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所以唐正心里也以为唐杰以后就是五十四标的标统了。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唐杰耽误了自己的婚事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婚事虽然重要，可是对于男人来说事业才是最重要的。有了事业便有了一切，而没有事业则可能一切都没有，特别是现在这个不讲究什么爱情的年代，为了事业一切都是可以让步的。 而且不单单耽误婚事不算什么了，就是这一次唐家丢的人也不算什么了。本来因为唐杰拖延婚事的原因唐家这一次是丢人丢到全江西去了，可是现在等消息传开了之后还有谁敢嘲笑唐家？ 人向来都是最现实的动物，最懂得的就是趋炎附势。唐正可以猜到之前有多少人在看唐家的笑话，有多少人在对唐家冷嘲热讽，甚至于刚才身边这些宾客们在听到唐杰出事的消息之后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也被唐正看在眼里。这就是最现实的人，他们会嫉妒你的好，会在你倒霉的时候心里暗自高兴。 可是当一切发生反转之后，当唐杰不但没有出事反倒成为了一标之标统之后，所有的一切便全都倒转了过来。标统，不算是特别高的将领职务，可是在整个江西的军队系统里却是仅次于协统的要职，而在整个江西除了江西巡抚、布政使、按察使以及新军协统等少数人之外没有谁可以压制一个协统。而且如果这个协统手上能够掌控住一支精锐军队的话，恐怕就是这些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得三思而后行。 唐杰以前只是一个管带便让他名镇江西并且被很多人寄予厚望认为他将来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像张之洞、李鸿章那样厉害的封疆大吏。可是现在，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唐杰却已经更进一步从一个管带变为了一个标统。如果说以前在很多人的眼里唐杰只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的话，那么现在有远见的人基本上可以肯定唐杰未来必将会取得巨大的成功。 也就是说，唐杰很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名震天下一般的大人物。唐杰的才能自然不用说，现在在整个江西谁不称赞唐杰是大才。唐杰的年纪虽然是一个弱项，可是同样也是一个优势。年纪轻轻便成为了一个标统，谁敢不承认这样的人拥有者光明的未来。不说一帆风顺，就是犯几个错误这样的年纪也完全耽误的起。况且，唐杰也不是那种骄傲自满的人，根据外界传闻的消息，无不显示着唐杰是一个胆子奇大，但是却有异常谨慎的人，这样的人犯错误的可能性更小。再加上唐杰的背影还没说呢？有一个列强做北洋，除非唐杰自己扯旗造反了，否则即便是犯了几个错误又如何？照样能够安全挺过来。 所以现在，在唐家的那个下人将所有事情说完之后，唐正身边的众多宾客也是在震惊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齐齐向唐正道贺，“唐家主，恭喜恭喜。”前一刻这些人里面还有很多人在心里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唐家更大的笑话，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却带上了最灿烂的笑容给唐正送上了祝贺。 在这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精明的人，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前因后果，可是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最起码现在他们知道唐杰，唐家的那个二公子现在更厉害了，成为了五十四标的标统了。一个标统绝对是他们所有人都要仰视与巴结的对象，同样一个二十余岁的标统更是他们所有人想要攀附的对象。所以不管他们前一刻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一刻他们全都拿出了自己最崇敬的态度来对待唐正与唐家。 而且，这一刻他们似乎也知道了为什么唐家的这场婚礼会以一场闹剧来收场。当然，闹剧只是他们前一刻对这场婚事的看法，现在再也没染敢将其看作是一场闹剧了，反而将其看做了一场惊心的布局。 江西新军内部出事、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昨天。唐家原定的大婚时间是什么时候？也是昨天。而在大婚之前唐杰不回景德镇是去哪里了？现在看来百分之百是去南昌了。江西新军内部发生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一两天之内突然发生的，再加上事后还是唐杰取得了林芝夏空缺出来的标统位置，很明显这件事情可能早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只不过是在昨天发动而已。 进而，很多人心里想到，是不是唐杰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其实婚事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它出现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将那些关注唐杰的人的目光汇聚到景德镇来，然后好让唐杰在暗中谋划他的计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不得不说，唐杰如此年纪却能够如此熟练的玩弄权谋手段，真的是不简单啊。而之前被大家笑话的那场婚礼，现在还有人敢去嘲笑吗？人家利用了一场虚假的婚礼就骗过了不知道多少人，而且还成功的拿下了标统的位置；嘲笑？谁有这个资格？ 那个下人打听到的消息也比较少，并不包含事情的经过，所以唐正在听完之后也只是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却并不清楚其中的过程。所以高兴之余，唐正亲自给了那个下人几两银子，说道：“去，打探一些这件事情的经过。”随后，唐正和身边这些要走的宾客说了两句，便昂首挺胸的往回走了起来。 而这些宾客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不走了，很快全都在背后跟着唐正的脚步重新回到了唐家。而那些本来提着礼物走的宾客在回去之后也第一时间将所有带来的礼品送给了唐家。 而随着他们的返回，很快整个唐家的人全都知道了南昌发生的事情。顿时，整个府邸上下全都陷入了狂喜的氛围之中。唐家的所有人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了，他们不但不用继续为唐杰担心了，也不用为唐家此次丢人而担心了。现在还有谁敢看唐家的笑话，一时之间即便是唐家的下人家丁们都敢昂首挺胸了。 而其余那些还没有走的宾客们则闻讯之后很快就走出了房间，然后齐聚到唐正老爷子的身边，不停的向他说着恭贺的话。唐正很开心，十分的开心，比他一开始筹划唐杰婚事的时候还要开心。当然有了之前的丢人以及低潮，现在反转之后唐正的高兴劲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得不说，你哥哥再次让我感到震惊了。”得知消息的西奥如此对唐杰的弟弟和妹妹两人说道。随后也亲自为唐正送上了自己对于好朋友的祝福。而唐德和唐娴两人虽然也没想到唐杰竟然成为了标统，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心里的兴奋。 而没过多长时间，景德镇上的各大家族的人便慢慢重新汇聚到了唐家，他们此次前来自然全都是对唐正表示祝贺的。其实昨天的时候这些人就都来过唐家，只不过最后大都带着生气或者幸灾乐祸的心情离开了。可是现在，他们却全都不请自来了。 对于这些祝福，唐正可是照单全收。唐杰高升的时刻也是他乃至整个唐家值得高兴的时刻，就是再多的祝福他都不会嫌多。当然，唐正也不会被这些祝福冲昏了头脑，虽然这些人全都为唐家送上了祝福，可是唐正却知道他们心里面却并不一定如表面上这么诚恳，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正嫉妒乃至对唐家说着诅咒的话呢。 之前他宣布唐杰的婚事被延期的时候有多少人指责他，有多少人在幸灾乐祸，有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他全都一清二楚。身为唐家的家主，唐正很清楚家族与家族之间永远没有真正的友谊，有的只有*裸的利益。你能够为其他家族带来好处，他们自然而然的会亲近你，但当你没用的时候，那么即便是曾经再辉煌的家族也会被人无视。 早饭之后，又有人对唐正提出了辞行，这一次不是那些宾客们，而是西奥。西奥要离开并不是要返回汉口，而是为了去南昌。自从一年前西奥和唐杰分别之后，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人还从来没有相聚过呢。在中国西奥也没什么朋友，唐杰算得上是他最亲近的人了，所以他心里自然很希望能够和唐杰聚上一聚。而且这一次从汉口出来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见不到唐杰，那就真的白跑一趟了。反正几天的时间都花了，西奥也不在乎再在江西多呆两天，所以得知唐杰在南昌之后西奥便提出了要到南昌找唐杰的事情。 而得知西奥要去南昌，当即唐正也是十分心动。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是迫切的想要亲自见到唐杰，好向他打听一下事情的经过。虽然唐正已经专门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可是效果却并不怎么好。一般能够流传开来的都是一些比较表面的消息，而内在的过程则很少流传开来。所以即便是唐正专门派人去打探消息了，但是打探来打探去也都是一些流于表面的消息，真正内幕和有关过程的消息很少很少。 这怎么能够满足唐正呢？所以在得知西奥要去南昌之后，唐正当即也下定决心，一起去南昌。他现在要亲自见一见唐杰，自己这个最出色的儿子，好亲自了解一些事情的经过。按说唐正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而且还是一家之主，这样的人应该是成熟稳重的。可是现在的唐正却活脱脱的像一个初入世事的少年一样，当然也像一个喜欢八卦的妇女，对外界的消息有着太多的好奇。 唐正这一辈子可能很少像现在这样激动过，不过考虑到这是事关他最出色的儿子唐杰的事情，再加上这一天来剧情的反转，唐正出现这种情绪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既然决定去南昌了，那自然要快速行动了。很快，唐正便让人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带上几个下人和西奥、沈瑜庆与吴介樟两人派来的代表一起返回南昌了。而在他们走后“江西新军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被手下推翻，唐杰被推选为新标统的消息。”也快速的在浮梁县乃至整个饶州府传播开了。 一晚上之前这些地方传播的还都是有关唐家的笑话、闹剧，可是现在舆论却一下子就反转了过来。现在没人再说唐家的笑话了，反而都在惊叹着唐杰的惊人之举，一时之间唐杰和唐家成为了很多人以及很多家族争相学习崇拜的目标。 在唐正等人赶来南昌的时候，唐杰正在江西新军里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同时也在收拢着五十四标的军心。既然瑞良和商德全等人都已经同意他暂时署理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了，那在朝廷正式任命新的标统之前，唐杰可不会给他们客气。 管他是署理的标统还是正式的标统？只要威望足够那都是拥有完全实权的标统。所以即便是才刚刚上任一天，唐杰却将整个五十四标打理的井井有条。以唐杰的能力管理一个标自然不在话下，他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应或者能力达不到的事情，而在五十四标众多士兵也都非常信服他，对于他的命令也没有人违背，自然唐杰管理起来也就简单的多了。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唐杰便让整个五十四标恢复了正常，所有人全都返回了各自的岗位，而且整个军营上下那种紧张、狂躁的情绪也几乎消散干净，剩下的都是对未来满怀的希望。 既然大家对自己充满希望，那唐杰自然不会让人失望了。所以他继任五十四标标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发放抚恤金。之前林芝夏被推翻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抚恤金的问题，虽然是唐杰在背后煽动，可是如果林芝夏自己没有留下那么多的把柄，唐杰估计也成功不了。 一个抚恤金打到了一个标统，这让很多人感到震惊，但同样也让抚恤金成为了当下整个南昌最受人关注的焦点之一。不管是五十四标内部还是外部，很多人都在等着唐杰怎么来处理此事呢。 唐杰处理此事的办法是什么？最简单也最公平的办法，分文不少的将所有抚恤金发放到位。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谁都知道，可是真正能够用最简单方法做出来的却很少很少，因为面对那么多的银子，能够分文不贪的人真的太少了。 而唐杰便做到了。在五十四标稳定下来之后，唐杰在今天一大早便召集了整个五十四标的士兵集合，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唐杰将之前自己从林芝夏那里弄到的十万两银票拿了出来。 “这里有一沓银票，你们知道有多少吗？”拿着厚厚的一沓银票，唐杰对下面的众多士兵说道。 “五万两？”“八万两？”面对着唐杰，下面的士兵还是比较放松的，很快就有人猜测了起来。 “不，是整整十万两。”唐杰摇了摇头，然后亲自从下面叫上来了几个士兵清点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十万两。随后唐杰说道：“之前你们应该听说过林芝夏曾经试图用十万两银子来贿赂咱们商协统的事情。好在咱们的商协统公正廉明，断然拒绝了林芝夏的贿赂。”唐杰稍微的拍了一下商德全的马屁，这也让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商德全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了一点笑容。他突然发现，唐杰真的很会做人，如此年纪却能够如此收敛控制自己的情绪真的不简单。 在这一瞬间，商德全对唐杰的印象改观了不少。本来受之前外界传闻的消息影响，唐杰在商德全的眼里一直是一个持才放傲、胆大妄为的人。可能在外界大多数的普通人眼里，唐杰会有一个正面有才的形象，可是在商德全这个唐杰的上司眼里，唐杰留下的印象却不怎么好，因为没有一个上司会喜欢自己手下出现唐杰这样的人。 可是这两天的接触却让商德全发现唐杰并不是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狂妄，反倒是十分的收敛。唐杰有大才，这一点商德全也不否认。但是如此年纪，唐杰却不但没有年轻人普遍的急躁、傲气，反倒是如此的沉稳、如此的收放自如，而且还丝毫不计较自己之前对他的排斥，如此自然的拍起自己的马屁；这都让商德全感到意外，同样也让他对唐杰更加高看了一眼。 “和这样的人为敌似乎不是什么聪明的事情。”当下，商德全心里想到。现在即便是商德全也不得不承认唐杰拥有者一个光明的未来，可能他的未来比自己的成就还要高。而和这样一个未来非常有希望获得巨大成就的人为敌，就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了。 除非能够在唐杰彻底崛起之前除掉他，否则商德全绝对不想和唐杰为敌。可是除掉唐杰，这有成功的可能吗？以前唐杰还是一个管带乃至队官的时候，林芝夏和李瑞这些人都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现在唐杰更进一步了，想要除掉他？那希望就更渺小了，商德全对这可并不抱什么希望。 唐杰这样的人，既然无法除掉，那似乎结交才是最好的办法。在这一瞬间，商德全的心里已经发生了变化。刚来江西的时候他对于唐杰是排斥、厌恶的，甚至于他还肩负着朝廷监视打压唐杰的任务，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对于自己来说结交好唐杰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他其实还是不喜欢唐杰这样的人，虽然他还肩负着朝廷的任务，可是这些有切身的利益重要吗？ 第231章 ：抚恤与抄家 在上面唐杰继续说道：“后来林芝夏打算转移这十万两银票，不过却被我事先得知了消息，然后趁机将其截获。所以这十万两最后就到了我的手中。当然，我唐杰不会像林芝夏那样想要私吞大家的抚恤金，所以我今天把这笔银子拿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笔银子发下去。” 随后，唐杰当场将这十万两银子分为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此次浮梁战事陆军部给五十四标下发的抚恤金，而另外一部分则是以前林芝夏通过各种手段贪污的银子。抚恤金虽然要发放，但是今天肯定是发放不成的，因为这项工作比较复杂，事先需要大量的统计、审查才能够确定都什么人需要领取多少抚恤金，而这些工作以前林芝夏都没派人去做，现在一天时间想要完成也肯定是不现实的。 不过除了这笔抚恤金之外，其余的银子却是可以发放下去的。将那笔抚恤金单独拿出来之后，唐杰承诺事后统计完全之后会及时的将这笔抚恤金发放下去。而现场的士兵对此倒是并没有什么异议，一方面他们对于唐杰比较信服，既然唐杰做出这样的承诺了，那么肯定不会出事的。而另一方面，抚恤金其实现场的大多数人也拿不到，他们之前之所以揪着抚恤金不放只不过是为那些受伤或者阵亡的同伴鸣不平而已，现在既然唐杰承诺了那他们也就不再担心了，相对于这些抚恤金，他们更在乎的是那些自己可以当场拿到的银子。 很快，唐杰将五十四标的花名册拿了出来，然后当场宣读名单并进行逐一的排查。唐杰要排查的自然是那些吃空饷的名单，在林芝夏的麾下这种吃空饷的现象还是比较普遍的。 找出那些虚假的名单其实很简单，虽然花名册可以造假，但是现实却是容不得半点虚假的。军营里到底有谁没有谁这些士兵们一清二楚，只要是报出名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知晓那个人的，那肯定是吃空饷的名额，这些人都是要被排除出去的。 花费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唐杰终于将所有花名册上的名字审查了一遍，最终找出了吃空饷的名字足足有近两百个。将这些人以及那些和林芝夏一起被抓的人剔除出去之后，按照剩下的士兵数量唐杰将十万两银子的剩余部分平均均分。人在现场的则可以当场领导属于自己的银子，人不在现场的则事后由五十四标亲自送去或者自己前来领取。 “我相信你们这一年多以来被克扣的军饷肯定不止这一些，但是没关系，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可以向你们承诺，你们以前被克扣了多少军饷，我就会为你们追讨回来多少军饷。”等所有人都领过银子之后，唐杰再次承诺道。 而唐杰的话音刚落，顿时现场便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意外、惊喜、兴奋，所有人的士兵全都抑制不住欢呼了起来。今天唐杰能够将那十万两银子里排出抚恤金之外的银子分发给他们就已经出乎他们的预料了，本来很多人都以为这十万两银子都可能被林芝夏挥霍了或者被官府充公了呢？但是没想到银子最后竟然落到了唐杰的手里，而且他还分文不取的拿了出来。 本来今天每个人分到了五十多两银子就已经让他们纷纷惊喜了，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可以追回被克扣的军饷。对于被克扣的军饷他们自然也想过要回来，但是现实的一次次打击早就让他们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现在，唐杰却主动的要帮他们追回被克扣的军饷，这就更让他们惊喜与震惊了，不过随即所有人便是兴奋了起来。 现场的所有人都在狂欢，都在大肆的说着赞扬唐杰的话，这一刻他们终于体会到了在唐杰的手下当兵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了。有了对比才能体现出这一刻的珍贵，想一下以前跟在林芝夏麾下的情景，再想想现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希望唐杰可以永远的当他们的标统。 而商德全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唏嘘的叹了一口气，“林芝夏真是败得不冤啊。”别说是林芝夏了，这样的唐杰就是商德全对上都没有什么信心，就冲唐杰如此不爱财的这一点，商德全就自叹不如。更关键的是，唐杰不但不爱财，而且还十分懂得如何收买人心，看看现在外面那些狂热欢呼的士兵，商德全似乎明白过来唐杰为什么敢出来争这个标统之位了？就冲下面这些士兵对他拥护的程度，除了他唐杰，五十四标还有谁当得起标统？ 而且想到瑞良向朝廷建议尽快委派新标统的事情，在这一刻商德全突然对瑞良、对朝廷不抱什么希望了。就是朝廷另外委派了一个新标统又如何？在这样的五十四标，只要唐杰还在一天，就是谁来了恐怕都只能做一个徒有虚名的标统，想要真正掌控五十四标的实权，想都别想。 而且商德全不认为唐杰会真的那么好心将标统之位让出来？如果他有那么好心的话就不会如此费尽心机的筹划这件事情了，他答应沈瑜庆到时候让出标统之位恐怕只是应付之词，只要唐杰愿意恐怕他有很多种方法让新来的标统走人。 和当初的李瑞一样，商德全也在唐杰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袁世凯。唐杰今天收买人心的举措和袁世凯当初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相似，而且在唐杰的身上商德全还看到了一点袁世凯也略有不如的地方，那就是唐杰比袁世凯更加的不爱财也更加的年轻。 来南昌这么长时间商德全也打听过唐杰，据他所知唐杰从担任管带到现在成为标统，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竟然没有克扣手下的一两银子，而且也从来没有收受过一次贿赂。去年剿匪获得的战利品他也一点没要，最后全都分给了手下的士兵。甚至于他还自己贴钱给士兵发军饷。 这些事情袁世凯也都做过，但是在商德全的眼里袁世凯却做不到像唐杰这样如此的有自制力。商德全不相信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话，他只相信人有没有自制力。袁世凯也同样不允许克扣军饷，也同样自己筹集银子给士兵发放军饷，但是他却做不到不收一次礼。而且据商德全所知，袁世凯可没少做将朝廷的银子搬到自家院子里的事情，他是不克扣士兵的军饷，但是袁世凯却在其他地方做过手脚。而且袁世凯久经战阵，其收获的战利品也不在少数，这些战利品向来袁世凯都没少拿。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唐杰的年轻也让商德全感到震惊。袁世凯在唐杰这个年纪的时候才刚刚投奔吴长庆，还处在一事无成的状态。可是唐杰却已经实际控制了一标的人马，从这一点上来说唐杰起步发展的远远要比袁世凯要顺利。而且唐杰还有一个列强做靠山，这也给了唐杰崛起更多的保障。 可能唯一唐杰比袁世凯不如的地方就是，袁世凯已经功成名就证明了自己，可是唐杰却还差的很远。只要唐杰一天不成为袁世凯那样的人物，那么他就存在着夭折的可能。而这就是唐杰比着袁世凯最大的不如，还未证明自己的人永远比不上已经证明自己的人更具说服力。 不过，商德全还是对唐杰抱有很大的希望。他相信唐杰成为袁世凯那样的人是成功率很高的事情。而对于这样的唐杰，商德全和之前的李瑞也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之前李瑞刚来南昌的时候为了遏制唐杰的崛起曾经想过要打压唐杰，可是现在的商德全却没有再这样想，他不但没有想过要打压唐杰，反倒现在心里想着该怎么交好唐杰。 唐杰还是管带的时候看起来还有打压的希望，可是现在唐杰都成为标统了，再想打压他就千难万难了，如此商德全自然不愿意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虽然未来唐杰崛起了可能会威胁北洋的利益，但这也总比他自己一个人在未来被唐杰针对要好。 看到这些士兵的欢呼声，商德全并没有继续停留，而是离开了现场。而在高台上的唐杰扫了一眼商德全之前所在的地方，看到没有人之后也知道商德全已经离开了。当下，他也下令解散全军，然后还给每个人放了两天的假期。发了银子自然得让这些士兵放松一下，高兴一下；而且这么多的银子放在军营里也不是事，也得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将银子带回去。 而在所有人士兵走了之后，唐杰也去找上了沈瑜庆，找沈瑜庆唐杰自然是来寻求帮忙的。抚恤伤兵和阵亡士兵的工作唐杰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来的，所以唐杰便找到沈瑜庆想让他从巡抚衙门挑选一些人帮他一下。 在林芝夏自杀身亡之后还有很多人被抓了起来，林芝夏是死了，但是他的同伙都还在，而且以前他所做的事情也肯定得还有一个说法。为了不得罪人，唐杰并没有去刻意的伸张正义，所以他将整件事情的范围很好的控制在了五十四标之内，在林芝夏死了之后其余被抓起来的人全都是林芝夏在五十四标内部的同伙。至于五十五标的人或者江西新军之外的人则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 唐杰的做法自然让时刻紧张着的庄守忠等人轻松了不少，而且商德全对于唐杰的做法也比较满意。林芝夏在江西新军内外的关系网实在是太密切了，如果牵连太广可能整个江西新军都得完蛋，这自然就是商德全所不愿意看到的了。他是江西新军的协统，江西新军完蛋了那还要他干什么？朝廷派他来这里是希望他掌控江西新军的，不是让他来反腐的。 在五十四标内部，谁是林芝夏的亲信？谁是林芝夏的党羽？谁做了违法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有唐杰在下面的普通士兵根本就没什么顾忌，凡是他们所知道的人和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而林芝夏的党羽以及那些同样犯事的人则全部被抓了起来。 现在在五十四标内部，除了还有一个队官以及少部分棚目之外，那两个管带、其余的队官以及棚目们全都被抓了起来。能够在林芝夏手下混出头的基本上都是林芝夏的党羽，而上行下效林芝夏做什么样的事情他下面的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所以在五十四标二营和三营内部能够保持清廉的几乎没有。 这些犯事的人以前很安全，可是在林芝夏倒了之后，在唐杰的手下这些人一个个全都倒霉了。只不过唐杰抓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整个五十四标除了普通士兵之外竟然没有几个管事的了，如果不是唐杰靠着个人威望控制着五十四标，可能这里早就乱起来了。 而抓了这么多的人也给唐杰的很多工作造成了困难，就比如这些抚恤的工作。本来这些事情都是该五十四标自己做的，可是现在五十四标管事的人全都被抓了，自然没人处理这些事情了，而这也是唐杰不得不向沈瑜庆寻求帮助的原因。 对于唐杰的请求，沈瑜庆没有拒绝，很快就答应了下来。虽然瑞良曾经说过不要给予唐杰任何帮助，但是他沈瑜庆级别也不比瑞良低，自然不会什么事情都听瑞良的。而且沈瑜庆这个人虽然对朝廷比较忠心，但是也同样是一个比较公正分明的人，唐杰所要求的事情都是对五十四标的士兵有好处的事情，沈瑜庆自然要提供帮助了。 在向沈瑜庆求助的同时，唐杰又将钱书等人紧急从鄱阳城叫了过来，好在鄱阳城和南昌之间只是隔了一个鄱阳湖，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钱书他们当天傍晚便赶了过来。 其实在这之前唐杰就已经从鄱阳往南昌调过来了一批一营士兵，除了一开始跟着他过来的那几个一营士兵之外，在倒林芝夏的行动前夕，唐杰就预感到自己可能人手不足，所以就派人返回鄱阳将一营的士兵调过来了一批，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两百人。 在钱书到了之后，随后唐杰带着沈瑜庆支援的那些人，再加上钱书等一营的人，还有五十四标二营、三营找出来的那些经验丰富、对五十四标的士兵比较了解的人一起处理起统计、审查抚恤金的事情来。 而唐杰自己倒是没有过多的参与到这件事情上来，他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了对林芝夏等同伙抄家以及审问上。相对来说这才是更重要，也更容易出问题的地方，所以唐杰得自己亲自盯着点。 林芝夏虽然死了，但是他的作所作为已经足够让对他进行抄家了，所以稳定了局势之后当天唐杰便派出了一些士兵和巡抚衙门的人一起将林芝夏的府邸给封了起来，然后又查处了林芝夏的其他几处财产。和林芝夏一起被抄家的还有他的那些同伙们，昨天这些人家里的院子一样被封了起来。 从昨天开始，整个抄家的行动一直持续了两天时间到这一天的傍晚才结束，而整个抄家的收获自然是极其丰盛的。如果抄的是清官的家，那自然没什么收获了，可是如果抄的是贪官污吏的家，那收获能够将很多人吓到。 整个两天的抄家行动下来，抄的现银以及钞票等总计达到了十万两，而这还不包括各种珠宝字画、名贵珍宝以及房产、地产等不动产，将这些东西加起来总计价值达到了五十万两左右。 这么多的东西，唐杰自然想一个人全都拿了，当然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此次的查抄行动不只是唐杰参与了，就是巡抚衙门也参与了其中，就算是沈瑜庆自己不要，但是巡抚衙门的其他人也得分一杯羹。而且除了巡抚衙门之外，还有瑞良以及商德全，这些人全都在边上看着呢，而且也都是事件的相关方，你多少不得表示一下。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唐杰可不想自己贪吃结果导致惹怒了其他人，所以利益均享向来是唐杰一贯的为人准则。总计五十万两左右的银子，唐杰只要了其中的三成，然后又分给了巡抚衙门三成，剩余的四城瑞良和商德全一人两成。 当然，不要以为这些银子就是唐杰他们自己塞进自己的腰包了。唐杰拿到的银子最后他肯定是要分给五十四标的士兵的，这笔银子他肯定是不会动一两的。而巡抚衙门拿到的三成银子，也不可能成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禳中之物，这些银子到了巡抚衙门之后肯定是要充公留作公银的，只不过银子到了巡抚衙门之后那些参与此事的人肯定或多或少会从中获利一些。这些都是上千年来的潜规则了，谁也不会去说什么，只要这些人做的不太过分就可以了。 至于瑞良和商德全应该分得的那一份最后会到了谁都手里那就得由这两个人自己决定了。那些动产和不动产还得慢慢的兑换成现银，而那十万两则已经被分配完毕。其中唐杰按照自己的比例拿了其中的三万两，巡抚衙门的人也拿走了三万两，剩下的四万两则由唐杰和巡抚衙门共同派人分别送给了瑞良和商德全。 得知唐杰派人拉给自己送银子了？瑞良很是意外。毕竟他不像沈瑜庆那样和唐杰关系极好，恰恰相反他和唐杰应该更像是敌对的人，毕竟反对唐杰出任五十四标标统的就是他，那唐杰应该憎恨、敌视他才对的。可是偏偏唐杰却主动提出要分给他两成利益，这就大大出乎瑞良的意外了？ 两万两银子已经送到了手边，而且后续还会有更多的银子，那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吗？瑞良想要挣扎一番再来做决定的，可是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怎么思考就不由自主的身手接过了这两万两银子。 满人官员里面想要找出来一个不贪财的，难，真难，千难万难。汉人的官吏虽然大部分的人也贪财，但是总会有一批人或顾忌于道德，或顾忌于事发之后的后果所以还能够保持清正廉洁。但是满人官员可就不行了，他们可不像汉人那样估计那么多，他们的祖先从贫瘠的辽东南下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追求、享受这些财富与荣华富贵。所以从一开始这些满人就没有什么清正廉洁的意识，而等到后来所有人养成贪财的习惯了，想要改也都改不掉了。 而且这朝廷毕竟是满人坐着的，所以朝廷在对待满人官吏的时候也一般比较的宽容，除非犯下大错否则一般很少被处置的，而汉人官吏就不一样了，像个奴才一样时时刻刻心惊胆战的。满人的官吏不担心自己被朝廷处置，所以他们的胆子也大，收受起贿赂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有清一朝的廉吏有几个是满人？基本上都是汉人。可是满人当官的那可是不比汉人少多少啊，特别是在中高层官吏当中更是以满人居多。 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真的很难不受到影响，可以肯定的是瑞良以前收受贿赂的事情也没少干，甚至于贪财都慢慢的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所以在看到唐杰派人递上来的银子的时候，虽然他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收的，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接了下来。 “哼哼，别以为我收了你的银子就会饶过你了。”将银子收起来之后，瑞良面上满怀微笑，但是心里面却这样想到。至于说唐杰会不会以此要挟他，瑞良根本就不担心，不为别的就因为唐杰是汉人而他是满人。 而商德全对于送上来的银子本来是不打算收的，因为他怕自己像李瑞一样中了计了，但是唐杰却很好的为他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用唐杰的说法这笔银子不是给商德全的，而是给协统部的，是以前林芝夏从江西新军里贪污的银子，现在只不过是还回来了。 第232章 ：你为了什么 虽然一开始商德全并不想要这笔银子，可是在唐杰变换着法子之后，商德全也就接了下来。虽然他并不是特别稀罕这笔银子，可是作为协统如果手上可以支配的银子多了，他做起事情来无疑也就方便多了。不过商德全却没打算将银子收入自己禳中，处在江西该防备的地方还是要防备的，所以他打算就把这笔银子放在江西新军协统部的账户上，用以以后江西新军的开销。 与此同时，商德全也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唐杰真的太会做人了。”懂得利益均沾的人何愁没有盟友，何愁不能化敌为友？ 瑞良和商德全会怎么处置这些银子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唐杰估计瑞良自己私吞的可能性更大，而商德全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既然将银子送出去了，唐杰也就不在乎对方怎么处置，事实上如果两人全都把银子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唐杰反倒是更加的高兴，贪财的人好啊，这样的人最好对付了。 虽然总计达到五十万两的财产唐杰只拿到了其中的三成，看似把大半的利益都让出去了，但是唐杰却并不感到心疼。拿了这些银子对于身价上百万两的唐杰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反倒是危害还不小。如果唐杰一个人将五十万两的财产全拿了，那么事后江西巡抚衙门肯定会由此对唐杰心生怨恨。虽然沈瑜庆是江西巡抚，可是他却并不能控制巡抚衙门的每一个人，沈瑜庆的很多政策实际上也是需要这些人才能够完成的，有道是小鬼难缠，为了这点银子得罪他们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且瑞良和商德全这些人虽然不一定会直接提出反对的意见，但是很有可能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对唐杰的评价以及感官，如果他们由此对唐杰不满了，那事后随便给唐杰挑挑刺可能造成的损失就不比这笔银子的价值小。 吃独食高兴的是自己，但是得罪的却可能是所有人，所以一直以来唐杰都秉持着一个利益分享的习惯，除非是和他彻底撕破脸皮的仇敌，否则的话唐杰都愿意分给他们一份利益。这样不但可以让很多人对自己产生好感，也可以化解和一些人之间的矛盾。利益分享，一开始损失的是金钱，但是事后收获的却可能是盟友以及关系网，这些东西带来的好处可能远比一开始损失的金钱要重要的多。 巡抚衙门的人在拿了三成好处之后，顿时对唐杰更加亲近了，而且在随后的行动当中对于唐杰的要求也更加的配合。看到这种变化，唐杰心里也就放心了，果然是只要付出就不会没有收获的。 而瑞良虽然在收了唐杰的银子之后还没打算就此放过唐杰，可是心底里对于他的敌视却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深了。瑞良是一个很忠于朝廷的人，为了满清的统治他可以将唐杰视为自己的敌人，但同样他也是一个很热爱金钱的人，为了白花花的银子有时候他也可以将自己对于朝廷的忠诚减弱甚至是暂时放下。 所以，虽然瑞良并没有什么表示，可是心底里他对于唐杰的态度却已经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是现在的唐杰感觉不到的，但是却可以在未来为唐杰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商德全，他是江西新军的协统，是唐杰的上司，所以他自然不能不知廉耻的朝唐杰跪舔，但是在收了唐杰命人送来的银子之后，商德全在碰到唐杰的时候态度更好了，脸上的笑容简直是吃了蜂蜜一样。虽然商德全没有明说，可是唐杰却看得出来商德全已经不再将自己看做敌人，甚至于心底里还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好感。想一想前世商德全对李烈钧等人做过的事情，再想想他现在对待唐杰的态度，不得不说一个人的性格和观点真的是会受到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 总计五十万两的财产，唐杰拿三成可以分到大约十五万两左右，这笔银子已经足够唐杰用来支付之前五十四标士兵之前被克扣的军饷了。所以将剩余的三十五万两银子让出去唐杰并没有什么纠结，反倒是巡抚衙门的人以及商德全对他的态度变化让唐杰感到这笔银子花的值。 只是在唐杰和巡抚衙门的人商量分财产的时候，却并没有人考虑过那些被抄家的人是否收到了公平公正的对待，其实他们被查抄的很多家产并不在贪污纳贿的份额之内，但是又有谁考虑过这一点呢？在这个只要有一点错就似乎整个人都是错误的封建年代里，有谁去考虑这些？自古以来被朝廷定罪的人不都是这个下场吗？ 抄家的行动结束了，收获也十分的丰富。不过对于林芝夏以及其同伙的审问却还在继续。林芝夏虽然死了，可是该定的罪也还是要定的，要不然怎么能够说明他的死是罪有应得？而他的那些同伙也别想逃过一劫，巡抚衙门抄了他们的家，就绝对不会让他们无罪释放。 抄家的事情唐杰特别关注了一下，可是对这些人的审问唐杰却没什么关注的兴趣。他在乎的只有一个林芝夏，而现在林芝夏也死了，剩余的人根本就对唐杰构不成一点威胁。不管这些人被判刑严重与否对唐杰都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直接将这些人交给了巡抚衙门，然后所有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了他们，唐杰相信巡抚衙门会很好的处理此事的。 当天晚上休息之前，唐杰接到了一个消息，陆军部关于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人选已经确认了，佟瑞，而派人给他送信的则是商德全。商德全也是临近傍晚的时候才突然接到陆军部发来的通知，在陆军部的命令上并没有征询商德全的意见，而是直接任命了佟瑞为江西新军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同时在陆军部的电报后面还有佟瑞的一些基本资料。 如果是以前商德全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去通知唐杰，可是这一次他却在得到消息没多久就派人将消息通知给了唐杰，也算是对于唐杰白天送上银子的一种回报。 而唐杰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吃惊，他早就猜到朝廷会重新任命一个标统，而不是让自己继续掌管五十四标。只不过朝廷这一次竟然任命为了一个满人，倒是有点出乎出乎唐杰的预料，只不过到还不至于让唐杰大吃一惊。 佟瑞，满八旗汉人，之所以是满八旗汉人则和其出身有关。一般旗人被朝廷分为满八旗、汉八旗、蒙古八旗等等，这些区分则标注着各自的民族来源以及其相对应的地位高低。相对的满八旗肯定是地位最高的，处在整个满清的最上层，其次则是蒙古八旗，再然后则是汉八旗。 不过实际上满八旗当中并不是全都是满人，还存在着一部分的汉人，而这些人则被成为满八旗汉人。而这样称呼的来源则起源于明末，当时的佟氏还并不是满族人，而是地地道道生活在辽东地区的汉人，由于其先祖居住在佟佳地区，所以这些人便以居住地为姓氏，也被称之为佟佳氏。只不过这些人却在明朝末年背叛了大明转而投靠了但是刚刚崛起的努尔哈赤，并在随后满清的崛起战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些汉人可以被称之为第一批投靠满清的汉人，比着后来那些投靠满清的汉人要早得多了。而正是因为投降的太早了，早到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汉八旗和蒙古八旗的称呼，所以为了便于管理当时的努尔哈赤直接将所有的人都编为了满八旗。然后这第一批投靠满清的汉人则转变为了满八旗的满人，当然由于其一开始汉人的身份，这一部分人也被称之为满八旗汉人。 佟瑞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满八旗汉人，你可以说他是汉人，也可以说他是满人。不过相信佟瑞自己是更希望把自己当做满人的，毕竟他们这一脉几百年来都是这样想的。而朝廷也肯定更愿意把他当做满人，佟氏在这几百年当中早就和清廷密不可分了，这个时候他们自然愿意尽可能的团结所以可以团结的力量。 佟瑞，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最起码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唐杰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而商德全送来的资料里，不光有佟瑞满八旗的出身介绍，还有其过往任职资料的介绍。只不过相对于佟瑞满八旗的出身，他的过往任职经历就不是那么光彩夺目了。 不过佟瑞的资料到还是可以，虽然为官近十年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是佟瑞呆过的部门确实不少，不管是总理衙门还是海军部亦或者是陆军部佟瑞都呆过，只是在这些地方佟瑞都并不是核心的权势人物。而在被任命为五十四标标统之前，佟瑞则在陆军部里任职，这段经历可能是佟瑞最拿得出手的资历了，他在陆军部里跟在铁良身边，算是铁良的幕僚以及亲信。 从这些资料里似乎很难看出佟瑞有什么特别出众的能力，毕竟他为官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较好的政治主场亦或者是什么名声传出来，一直都属于那种不显山不漏水的人物，外人也并不觉得他做过什么贡献，可能就算得上是那种平庸的官吏吧。而且佟瑞和铁良之间的关系也不能不让人怀疑佟瑞能够被任命为五十四标的标统和铁良有着直接的关系。毕竟铁良掌管着陆军部，他要任命自己的一个亲信这太容易了。 通过这些资料似乎可以这样对佟瑞下结论，但是唐杰却不敢真的轻视了这个佟瑞。因为观看佟瑞的资料虽然很难看出他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是很多人却往往容易忽略一个地方，那就是佟瑞的年纪。 如果佟瑞是四五十岁的人了，那么近佟瑞定性为一个平庸的人自然没什么错误，可是偏偏佟瑞也才三十岁出头一点而已。在官场上三十二三岁的年纪是真正的少壮派，可能很多人在这个年纪都还没有当官呢。可是佟瑞却已经被任命为了五十四标的标统，这就很了不起了。就像唐杰因为年轻所以被很多人看做前途远大一样，年轻有时候就是希望，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而佟瑞的年轻自然也为他提供了一个无限的可能。况且一个三十二三岁就能够坐上标统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没有才能的人，没有才能的人就算是顺顺利利的熬资历这个年纪也到不了这个位置。所以唐杰既不敢无视佟瑞的未来，也不敢轻视佟瑞的能力，在他看来佟瑞肯定是在哪方面具有出色才能的，只不过外人很少注意到而已。 同时唐杰也注意到佟瑞曾经先后在总理衙门、海军部以及陆军部任职，这说明佟瑞不但对军旅很熟悉，而且还懂得外交，应该有一定的手段。最起码这些履历也可以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了吧，唐杰心里想到。 “是低调吗？”最后，将佟瑞的资料放下，唐杰轻声道。总而言之，在重视起来之后，佟瑞给唐杰的最大印象就是低调，他感觉佟瑞太低调了，他似乎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才华。对于这种人不能不防啊，唐杰可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被吃掉的老虎。 当然，这一切也可能只是唐杰的错觉，可能这个佟瑞就是一个才能平庸的人，一切只不过是唐杰自己想多了。至于到底是哪一个则要在未来去证明。 “不过不管你是低调也好，平庸也好，尽管放马过来吧。”唐杰心里想到。朝廷任命佟瑞为五十四标标统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可以将五十四标掌控在自己手上吗？所以这一次朝廷派来了自己更加信得过的佟瑞。而佟瑞想要掌控江西新军五十四标，则必须要面对唐杰，因为唐杰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可以想象得到在未来两个人之间的对抗肯定是少不了的。 消息的传播是快速的，第二天一早陆军部任命佟瑞出任五十四标标统职务的消息便已经在江西的官场以及江西新军内部传开了。这个结果在很多人的预料之中，朝廷还是不放心唐杰的，所以找了一个更加忠心的人来掌控江西新军。而在消息传开之后，唐杰也第一时间站出来做出了回应，只要佟瑞到达南昌，那么他便自动辞去五十四标统职务。 如果未来佟瑞到南昌来任职了，那么唐杰肯定得暂时让出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这是他当初公开做出的承诺，所以唐杰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公开违背的。只不过在现在他却还可以履行标统的权利一段时间。佟瑞是刚刚被任命的，光是从京城到南昌就得好几天的时间赶路，再加上提前的准备，唐杰估计佟瑞最少还得七天左右才能够到达南昌，甚至时间可能会更久。而在这段时间里唐杰肯定还是得继续履行五十四标标统职务的，同时他也得尽可能的利用这段时间来巩固自己的位置，并未接下来的暗斗做好准备。 而在当天，又一个消息传来，唐正到达南昌了，而且现在就在黄家府邸之内。从昨天一大清早出发到第二天的下午，经过一天多时间的接连赶路之后，唐正一行人终于成功的从景德镇到达了南昌。而到达南昌之后唐正也并没有直接去江西新军的军营找唐杰，而是先到了黄家休息，然后才让黄锦云派人将自己到来的消息通知了唐杰。 得知自己父亲来了，当下唐杰也不敢怠慢，急忙放下手上的事情匆匆赶去黄府，“父亲，你怎么来了？”见到唐生之后，唐杰立马好奇的问道。而随后，他又发现了站在唐杰后面的西奥等人，当下更是感到意外了。 “哼，臭小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亲自来看看吗？”唐正虽然嘴上有点生气，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心，显然实际上唐正对于唐杰的所作所为还是极其满意的。 趁着下午聊天的功夫，唐正详细的询问了此次江西新军内乱的详情，这也总算是圆了唐正这一路上的心愿了。其实真的知道了详细经过之后也就是那样，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有多么的惊艳，不过这倒是不影响唐正自己的开心。 不过最后唐正还是对唐杰提出了批评，“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和我事先沟通一下，免得一家人总是那么担心你。而且我虽然大半辈子没什么太大作为，可是不代表就一点都不如你了。最起码我也比你做吃了二十多年的米饭，多走了二十多年的路，在经验上还是很丰富的，下次再碰到重大的事情别的我做不了，但是为你出谋划策、查缺补漏却还是没有问题的。” “放心吧父亲，以后不会了。”当下唐杰赶紧虚心说道。不管以后告不告诉唐正吧，最起码该有的表态还是要有的。 说完了这些事情，最后唐正又将话题引到了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上。虽然现在外界都说那场婚事其实只是唐杰故意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人的目光。但是实际上，唐正很清楚那就是一场正正规规的婚礼，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唐杰和黄静宜两个人都是应该在那一天参加婚礼的，可是就是因为唐杰自己的私人计划，最后这场婚礼被白白的耽误了。 站在唐正的立场上来说，他其实并不在乎婚礼被耽误与否，唐杰这个儿子的事业以及前途显然才是唐正最在乎的东西。只不过，有些时候也不能只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一下外人的感受。 很明显，这场婚礼的延期对于黄家的伤害一点都不比当初的唐家少。当初很多人看了唐家的笑话，同样的估计黄家自己也没少丢人。而且更关键的是，黄家自己也是受害者，婚礼的拖延直接伤害到的还是黄家以及黄静宜。 所以这一次前来南昌，唐正一方面是为了见一见唐杰，而另一方面则是见一见黄锦云。除了要向黄家表达歉意之外，也是为了再次把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提上日程，而且这一次唐家也得更加的主动。 婚事的事情还得慢慢来，第一天唐正只是在向黄锦云表达了歉意之后略微提了一下唐杰两人的婚事，至于具体的细节则还得慢慢商量。 而唐父在说完之后就把饭后的时间留给了西奥和唐杰，他知道西奥和唐杰这对好朋友许久未见，肯定也有很多话想要说。虽然没有什么秉烛夜谈，但是唐杰和西奥两人也是就着小酒一直说到了很晚。 两人各自说了一下去年分开之后这段时间以来各自的遭遇，然后又一起回忆了一下以前在法国的事情，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时间便到了晚上的十点多。而后，话题竟然又慢慢的扯到了现在。 “不得不说这一次你又让我感到了震惊。”说起这一次唐杰筹划的倒林芝夏行动，西奥感慨道，“还有，你们清国的军事体系也非常的混乱，我想如果你在法国做同样的事情，那么事后肯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都要上军事法庭。但是没想到在清国你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还成功的升了一级，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西奥说这话的重点则是后面的话，“我感觉得到你们清国的政府对于军队的控制力在不断的减弱，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西奥，在中国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中国和法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两个国家的人有这各自不同的生活习惯和思考方式，像我这样的事情其实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很多次。” “不过你说的最后一点我倒是承认，现在这个国家非常的危险。”唐杰最后说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西奥突然问道，“你如此迫切的想要攫取权利又是为了什么？” 第233章 ：佟瑞的到任 “这一点非常不像以前的你。”西奥看着唐杰说道：“以前的你做事不会这么心切的。即便是你想要那个标统的位置，你也可能会花费几年的时间来谋取，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的迫不及待。” “事实上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唐杰说道：“我也想采用温和的手段慢慢来，那样是我更加擅长的行事风格，但是时间不等人，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唐杰随后朝西奥问道：“你觉得这个国家还能够维持多久？” “这个？”西奥一时之间还真的回答不了，“你知道的，看你们国家的历史我曾经无数次以为它要灭亡了，可是实际上它总是挺了过来，这个国家似乎拥有者远超我想象的生命力，它总是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承受能力。” “那就十年吧，或者更长一点？如果你非要让我说吧。”最后西奥见唐杰非让他说一个数字，西奥想了一会说道。 在西奥的眼里清廷的承受能力确实是多次超出他的预期，在半个多世纪里中国曾经发生过无数次巨大的危机，列强多次的入侵、使整个国家动荡不堪的太平天国运动，还有此起彼伏的各种起义，将这些事情放在另外一个国家上，西奥估计那个国家可能早就灭亡了，可是偏偏清廷愣是在这一次次的危机当中挺了过来。 靠着相同的手段西方曾经征服了无数个国家，甚至包括印度这样同样国土面积庞大的国家。可是清廷不止面对着一个列强的窥伺，几乎世界上大多数的列强都在打中国的主意，可是在内外那么大的压力之下，清廷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一直顽强存活着。 这个国家曾经想过无数的方法自救，可是来中国的这一年里西奥却可以感觉得到整个中国在不断的走向衰落，走向深渊之中。而清廷的实力以及对于全国各地和军队的控制力也都在减弱，透过这些西奥对于清廷的未来并不抱什么希望。 在人类历史上就没有不会灭亡的帝国，即便是曾经再强大的国家也会有毁灭的一天。而清廷这样子一点都不像能够长寿的样子，所以西奥认为满清可能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灭亡。但是满清以往生命的持久力却让西奥不敢轻易的做出具体判断，他只能做出十年或者二十年这种相对长远也比较模糊的推测。 “十年？”唐杰闻言，讥笑了一声说道：“你太高看朝廷了，在我看来别说十年了，朝廷只要还能够挺过三年就可以阿弥陀佛了。” “三年？”西奥闻言顿时摇了摇头，“即便是枯木要倒下也是需要时间来慢慢腐烂的，一个庞大的王朝不会说倒就倒的。”西奥不否认满清会灭亡，但是他绝对不相信满清会在三年之内灭亡。这两年满清的实力确实在衰退，但是在西奥看来满清也同样有好的一点，那就是外部的压力变得更小了。 自从八国联军侵华之后，列强对于中国的入侵就从直接的军事入侵更多的转变为了经济入侵。现在列强已经不想把满清灭亡了，在相互制约之下他们反倒是希望满清可以一直存在下去，这样一个相对弱小但是稳定的中国才可以成为列强的工业品倾销地。 而列强的这种转变对于满清来说再好不过了，没有了迫切的军事威胁，一下子满清就感觉头顶上少了一顶剑，更加的安全了。而西奥身为法国的领事，他最能够感受得到列强对于中国态度的变化，所以在他的眼里外部威胁减弱的满清完全可以存活的更长久一点。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事实上在我看来这却很有可能。”唐杰说道：“王朝的衰落都是长期的，但它的灭亡却是突然的，而历史就是由这样一个个的偶然事件组成的。” 满清到底什么时候会灭亡唐杰自然是一清二楚了，就在三年之后。可是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相信？现在恐怕在全国除了他唐杰之外没有人相信满清只能够再延续三年时间了，等三年之后这个庞大的王朝就要轰然倒塌了。事实上别说中国人自己不相信了，就是列强们估计也不相信满清在短时间之内会灭亡。 “你是不是加入革命党了？”突然，西奥小声朝唐杰问道。在满清外部威胁减少的情况下，如果它短时间之内灭亡了，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亡于内乱。而在当下的中国，最大的动乱根源就是革命党。最近这八年来策划的刺杀和起义数不胜数，简直快把整个国家变得风声鹤唳了。 虽然现在的革命党起义都被残酷的镇压了，失败了；可是谁也不敢保证起义永远会失败，只要成功那么一次便有可能为一个王朝拉开灭亡的序幕。这就是唐杰说的历史的偶然。 可是偶然往往却具有着一定的必然，偶然的发生总是有着很多潜在的促进因素。而弱小的革命党想要推翻满清从目前来看是基本上不可能的，除非在未来的短时间之内他们的实力快速的增长。而就是想到这里，西奥才突然想到了唐杰是不是与革命党有了什么关联？ 而也只有这样也才能够解开西奥心中的疑惑，如果唐杰加入了革命党并且还迫切的想要推翻满清，那他确实可能会做出像现在这样如此急切的想要扩张实力的事情。而如果唐杰率领一个标的新军加入了革命党，那么革命党的实力确实是可以迅速大增，这样似乎就有了推翻满清的可能。 只不过西奥想错了唐杰，他确实是想要推翻满清，但是却不至于非要加入革命党，因为他自己就可以组建一个新的政党。“革命党？”顿时唐杰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其实我和革命党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一年里他们却是曾经有人来找过我，不过我对他们并不感兴趣。” “不过我虽然没有加入革命党，却不代表我不看好他们。”唐杰说道：“你不是中国人，所以你无法体会到这个曾经有过辉煌历史的民族现在是多么迫切的想要重新崛起，可是只要腐朽落后的满清还在，那么这个国家和民族就不可能真正的崛起。以前所有人都指望着洋务运动以及变革，可是现在革命党的出现却告诉了世人一个新的方法，革命与起义。” “星火也可以燎原，前几年在中国很少可以听到有关革命党的消息，可是这两天革命党却大肆的游走在整个中国，而由他们发动的起义更是连绵不绝。虽然清廷一直在镇压革命起义，可是我认为这把手烧起来之后已经给世人指明了方向，所以想要再将其熄灭是不可能的。甚至于这把火还会越烧越旺直至将整个满清灭亡。” “中国人的耐性已经快被耗尽了，所以我不认为满清还可以统治多长时间，三年时间可能就是他们的极限。” 满清的事情只是两个人的一个话题，很快两人便将话题扯到了其他事情上，而随着夜晚越来越深，唐杰和西奥也越来越醉，最终快到半夜的时候两个人分别被黄府的家人扶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之后的几天，只要是一有时间唐杰便会出来陪着唐父以及西奥两人游览南昌城以及周边的地区。唐父倒不是第一次来南昌，只不过这几年来他却是第一次，所以以往熟悉的南昌在他的眼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而西奥第一次来南昌，也难得的游览了一下南昌府的好山好水。 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唐父也知道了唐杰只是暂署五十四标标统的事实。一开始他还以为唐杰以后就是五十四标的标统了呢，原来他只是一个暂署的标统，还不是正式标统。而现在朝廷已经任命了新的标统，那岂不是说唐杰就要回到原来管带的位置上了？ 说实话在得知这一事实的时候唐正心里很是失望，大老远的从景德镇来到南昌却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唐正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了。在得知真实情况之前他对于唐杰是感到多么的骄傲啊，可是现实却一下子就将他的喜悦冲散了大半。 而相对于唐正的失望，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人确实瞬间松了一口气。对于天才或者少年成名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是会产生嫉妒心里的。所以虽然之前很多人称赞于唐杰的能力，可是对于唐杰的成功很多人同样也是心里嫉妒的。只不过这种话不能说出来而已，可是现在在听到唐杰只是五十四标暂署标统而不是正式表同，并且很快就会去职之后，不少的人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和唐杰之间的差距也没有那么大啊。” 外面其他人的想法唐杰并不在乎，他和在乎舆论也很喜欢控制和影响舆论，但是却很少会被舆论影响到。外人是称赞也好、贬低也好都是其他人的事情，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唐杰总不能不让别人张口说话吧？所以唐杰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让别人去说去吧。 不过对于唐正，唐杰却是得在乎一下，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呢。所以在看到唐正失望的表情之后，唐杰悄悄的告诉他说道：“父亲放心吧，这个标统的位置跑不出您儿子的手掌心。” “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考虑之中，您儿子我也早就已经做出了应对之策，可以说林芝夏死后空出来的位置我是势在必得。别看朝廷现在任命了一个满人标统，可是这里是江西而不是京城，他一个从京城来的满人如何在这里力足？等他自己做不下去而又没有其他合适人选的时候，朝廷除了任命我为五十四标的标统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唐正的失望肯定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当初的希望太大了，这么大的落差确实够打击人的。只不过在唐杰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他之后，唐正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就像唐杰说道那样，重新把五十四标的标统之位拿到手上还是有很大希望的。而唐正也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暂时不走了。本来他只是打算来南昌看看就走的，可是现在他打算留下来给唐杰出谋划策。 按说唐正也不算是一个官迷，毕竟以他的条件如果要当官的话完全不成问题，可是他却偏偏几十年不踏足官场一部。只不过到了唐杰这里，唐正却完全乱了以往的分寸。可能一开始唐正也没想过非要争什么标统，可是在唐杰很有可能把标统之位拿到手中的情况下如果不争一争唐正就觉得可惜了。 唐正决定留下来了，不过西奥却是要返回了。虽然西奥在汉口拥有很大的自主权，他一般干什么事情没人管得着。但毕竟他身上还肩负着公职呢，如果长时间不回领事馆到时候难免会有什么不好的留言传出，对于官场新丁的西奥来说一个好名声还是比较重要的。 唐正和西奥的事情暂且不说，这几天里唐杰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陪伴他们，可是军营里的公务却也同样没有耽误了。靠着一群得力的手下以及敢于放权的态度，唐杰每天需要实际处理的事情很少，他只需要主抓大局便可以很好的将所有工作处理好了。 首先就是这一次抄家所得财产分配完毕了。在林芝夏以及其同伙等人被抄家之后，唐杰他们总计得到了包括现银、银票、房产、地产等各种资产总计五十万两。而这么多的资产除了现银和银票一开始就被分配完毕之外，其余的资产也都在随后的几天慢慢变现，然后等把所有这些资产全都兑换成现银和银票之后，新的一轮分蛋糕就要开始了。 最终，按照自己所占据的份额，唐杰拿到了十五万两左右的银子，包括了第一次拿到的那三万两。而其余的银子则被巡抚衙门、瑞良以及商德全瓜分。十五万两对于唐杰来说已经足够，不但弥补之前五十四标士兵被克扣的军饷绰绰有余，而且还给他留下了一大笔可以灵活使用的银子。 最终靠着这笔银子，唐杰将五十四标所有伤兵的医疗费以及阵亡士兵的丧葬费承担了下来，并且唐杰还出资从南昌城中请来了一批医术精湛的郎中分别为这些伤兵治病。 此措施被公布并且实施之后很快就在五十四标乃至整个江西新军内部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五十四标的伤兵在返回南昌之后大部分都被家人接回了家里，虽然他们在军营里也会有人给他们看病，可是军队里请到郎中以及用的药肯定不会有多好，再加上这些伤兵在军队里不可能回被照顾的太自信，这些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士兵死亡或者残疾的几率，再加上本来这些士兵就都是南昌附近的人，所以等返回南昌之后大部分的伤兵都回到了自己家中慢慢的养伤。 在军营里给伤兵看病的钱肯定得朝廷出，但是想要在家里养伤那么费用就得自己承担了，在以前朝廷从来没有承担过这笔费用，而且似乎朝廷也没有类似的规定。 本来这些伤兵被家人接回去就是认为他们在家里可以恢复的更快、更好，至于由此增加的额外开支，虽然很多人承受了下来，可是由此给他们带来的负担却很是不小。而唐杰现在宣布承担所有人的医疗费用之后顿时很多伤兵以及其家属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至于那些阵亡士兵的家属，在得到了唐杰安葬费的补偿之后，这些人也是对唐杰称赞不已。而不只是这些人，等这些措施公布并且被落实之后，一时之间整个江西新军都被震动了，在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那些在唐杰麾下当兵的人，而五十四标的士兵对于唐杰的拥护程度也更高了，因为他们相信在唐杰的麾下他们才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利益，要是换了其他人很有可能会再次变成像林芝夏时候那样。而对于还从未见过面的正式标统佟瑞，不少五十四标的士兵便已经开始在心底里对他产生了诸多的抵触感。 除了这些之外五十四标的抚恤工作也进展的十分顺利，在不少人的努力之下，整个五十四标所有事关抚恤的统计以及验证工作都已经完成，而这两天在唐杰的安排之下更是已经开始发放起了抚恤金。 除了可以自己上门领取之外，唐杰还是一如既往的展开了贴心服务，亲自让人将抚恤金送到受伤或者阵亡士兵的家里，并因此获得了军营内外更多人的好感。 而与此同时，五十四标新标统佟瑞也在京城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并且在几天之后如愿的到达了南昌。和当初商德全和李瑞南下喜欢在九江停靠一下不同，佟瑞一路直奔南昌，路过九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停留。 而在佟瑞到达的那一天，商德全亲自带着庄守忠、唐杰等一干人在外面迎接佟瑞的到来。其实佟瑞来江西新军只是当标统的，按说还在商德全之下，所以商德全严格意义上是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迎接下属的，只不过商德全却还是做了，他这样自然不是为了做给佟瑞看，而是为了做给朝廷看的。 和商德全与李瑞南下不同，佟瑞满人的身份就有了不同的含义，如果说商德全和李瑞南下只是朝廷希望借他们的手掌控江西新军的话，佟瑞的南下朝廷除了寄希望于他可以掌控住五十四标之外，恐怕呀把他当做了一个代表、一种试探。佟瑞在江西新军里就相当于代表着朝廷，而对待佟瑞如何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那个人在心里是如何对待朝廷的。 所以商德全才会非常慎重的亲自出门迎接佟瑞的到来，虽然不知道朝廷是不是在看着这一切，可是商德全却仍旧希望自己尽可能做的完善一点。如果朝廷的人真的观察着这一切，那么商德全的所作所为自然可以为他在朝廷那里加分不少。 而唐杰跟在商德全的后面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传说之中自己的上司，未来一段时间之内五十四标的标统。之所以说是未来一段时间，而不是未来，那是因为唐杰没想过让佟瑞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和资料里显示的一样，佟瑞很年轻，虽然比不上唐杰，可是站在人群里他仍旧是除了唐杰之外最年轻的人。而双方整个第一次见面的过程，佟瑞也非常的低调，话很少，但是对待商德全的态度却很好，同样对待像唐杰这样未来的下属态度也很和蔼。 “你就是唐杰吧？真是年轻有为。”等佟瑞和商德全说了几句话之后，他转向后面的唐杰说道。很显然佟瑞也一早就做了不少的准备查看过了唐杰的资料，所以即便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唐杰。而佟瑞对待唐杰的态度也很难看得出来他自己对于唐杰的戒备。佟瑞是代表着朝廷来江西的，从先天上说就不会对唐杰有什么好感，他心里带着对唐杰的反感与戒备应该是必然的，可是在表面上佟瑞很好的掩盖了这一切。 只是一句话便让唐杰对佟瑞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不过玩心机唐杰也不认为自己回输给佟瑞，在佟瑞说完之后唐杰也赶紧笑着说道：“唐杰见过佟标统。”虽然唐杰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对佟瑞也很恭敬，可是他的心里想着的却是该怎么赶走唐杰。 随后佟瑞跟着商德全、唐杰他们一起返回军营，并且在佟瑞的要求之下随即对五十四标进行了参观，然后又和五十四标的士兵见了一下面。不过佟瑞和所有的人都只是简单的打打招呼，并没有过多的话，也没有说什么明显的主张。 做完这一切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晚上唐杰坐庄宴请了所有人同时也是给自己的上司佟瑞接风洗尘。 第234章 ：双方的暗战 一顿接风宴之后，佟瑞和江西新军的主要将领也都算是熟悉了，而从第二天他便正式走马上任五十四标标统之位。可是真正上任之后佟瑞才傻眼了，他想过自己此行会遇上很多困难，但是却没想到困难竟然大的远超他的想象。 在上任之前佟瑞非常了解江西新军的情况，因为他先前就在陆军部里任职，这段时间跟着铁良也主要就是处理江西新军的事情，对于先前唐杰率兵出走、浮梁战事以及这一次五十四标发生的事情佟瑞都非常了解。也正是因为了解，佟瑞才知道自己此次南下将会面临多么大的问题。 江西新军暂且不说，光说说五十四标。首先因为在浮梁战事当中五十四标损失惨重，所以现在的五十四标面临的一个最迫切问题就是重建。而其次就是伤兵和阵亡士兵的抚恤的问题了。五十四标的抚恤问题是此次林芝夏被逼死的导火索，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佟瑞也不敢怠慢，还没来南昌他便将这个问题当做了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这两个问题虽然迫切，但是对于佟瑞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完不成的任务，事实上有着陆军部的支持，再给他足够的时间，佟瑞非常自信自己能够很快完成五十四标的抚恤以及重建工作。 而真正让佟瑞忌惮的问题反倒是一营和唐杰，归根到底来说还是唐杰的问题。浮梁的战事源于唐杰，而这一次五十四标士兵推翻林芝夏的事情还是缘于唐杰，现在陆军部已经确定整件事情就是在唐杰的策划之下才发生的。 对于佟瑞和陆军部来说，现在的唐杰就是五十四标问题和麻烦的根源，同样也是他们掌控五十四标的最大问题。唐杰对于五十四标的窥伺谁都知道，想要掌控五十四标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唐杰这一点陆军部和佟瑞也都清楚，可是偏偏唐杰却在整个五十四标拥有者巨大的声望以及有着列强做后台，除非唐杰自己公开造反，否则朝廷也不敢冒险除掉唐杰。 明明知道问题的根源却偏偏不能将其解决掉，而且还得通过其他方法来掌控五十四标，这对于被赋予了掌控五十四标职责的佟瑞来说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本身唐杰就在五十四标拥有巨大的声望，再加上他已经做了诸多布置，对于五十四标的掌控力已经不比以前的林芝夏差，在这种情况之下在想要和唐杰来争夺五十四标的控制权，其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总而言之，佟瑞没有幻想过自己南下是来镀金的，到了南昌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曾经也想过，对于这些他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当问题来临的时候，佟瑞才傻眼了，他遇到的问题是自己之前预料不及的。这和他昨天受到的礼遇可是完全不一样啊。 那么佟瑞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呢？从第二天一开始，他发现自己被孤立了。整个五十四标内部，除了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之外，竟然没有其余的人人搭理他，所有五十四标原有的士兵在见了他之后竟然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理都不理他，只是径直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要知道佟瑞可是五十四标的标统啊，哪一个下属在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后敢如此的无视他？而且明明昨天的时候这些人对于佟瑞的到来还是很热情的，可是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唐杰，肯定是那个唐杰捣的鬼。”佟瑞当即心里便想到。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将领也不会被手下的士兵如此无视，更何况佟瑞才刚刚上任也没有什么恶名传出，按理说对于新来的标统五十四标士兵就算因为不熟悉而心有戒备也不应该会是如此表现啊？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控着这一切，而这个操控的人可能也只可能是唐杰。 想到是唐杰捣的鬼，当下佟瑞便打算召见唐杰对他进行一下试探，既然唐杰已经开始出招了，那佟瑞也得了解一下情况作出回应啊。别看昨天晚上宴席的时候佟瑞和唐杰在一起喝酒喝得挺开心的，可是和唐杰一样佟瑞也从来没有真的把唐杰当做朋友，唐杰心里想的是该怎么赶走佟瑞，而佟瑞心里则想的是怎么打压唐杰。可以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两个人的目标，不是一顿饭就可以改变的。 得了佟瑞的命令，很快他身边的人就去找唐杰去了。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唐杰并不在江西新军内。前一天晚上还和佟瑞有说有笑的唐杰在第二天竟然都没有在江西新军内部出现过。 “那去哪了？”佟瑞闻言惊愕的问道。 而得到的回答却是，“鄱阳。”原来知道唐杰行踪的人告诉他们说唐杰回鄱阳了，而且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再回来了。 “鄱阳，这个时候离开难道他就那么放心了？”佟瑞疑心的问道。鄱阳，佟瑞自然知道在那里，那里是浮梁战事之后唐杰和他的一营驻防的地方。按说唐杰回鄱阳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佟瑞就是感到有疑心，“这个时候离开难道他就不怕时间长了自己的影响力下降吗？难道他就真的那么自信自己会立于不败之地吗？” 佟瑞不相信唐杰真的那么放心，鄱阳和南昌之间的距离说远不远，但是说近也不近。从南昌到鄱阳传递消息来往一个来回怎么也得花费将近一天的时间，这样的距离其实已经不近了。而唐杰这个时候回鄱阳不但会对他掌控南昌的事情造成困难，也会慢慢减弱他对五十四标的影响力，时间长了他还如何和佟瑞争夺五十四标的控制权？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佟瑞是不太相信唐杰会离开南昌。 佟瑞不相信唐杰会离开，但是心底里却又非常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唐杰真的离开南昌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实话佟瑞对于唐杰还是非常忌惮的，而如果他离开了，那么佟瑞掌控五十四标的难度将下降一半。 “派人去查探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离开南昌回鄱阳了。”最后，佟瑞说道。没有确定消息之前，佟瑞可不敢放松警惕。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佟瑞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被人无视的感觉是多么的令人发狂。明明他是五十四标的标统，可是偏偏没有人理会他，这种感觉对于佟瑞来说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两天时间里佟瑞发现不管他出现多少次，五十四标的士兵都对他是差不多的态度，不是装作没有发现他径直的走开，就是若无其事的低头捣鼓自己的事情，或者自顾自的和人闲聊。 一开始佟瑞还拉不下脸皮主动去接近这些士兵，毕竟他是一个标统，让他故意去讨好一个普通的士兵，这真的有点难度。如果是他主动的还好一点，可明明是这些士兵给了他这个标统冷屁股，而他还不得不被迫的去主动接近这些士兵，这就让佟瑞有点接受不了了。哪怕他曾经是一个低调也愿意放下身段去接近普通士兵的人，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归根到底还是佟瑞的自尊心受到了一点打击。佟瑞不是不清楚和士兵打成一片的好处，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名将都会故意放低身段去亲近士兵，这样的事情如果有必要的话佟瑞也愿意去做。 可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做却是有区别的。主动去做和被动去做还是很不同的，再怎么说佟瑞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标统，算得上是一个大才，这样的人怎么也得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尊严吧？可是偏偏这件事情却践踏了佟瑞的骄傲与尊严，让他心里甚是恼火。 不过纵然心里万分不情愿，过了一天之后他也实在是受不了了，开始主动的去接近五十四标的士兵了。佟瑞很清楚自己继续抵触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本来五十四标的士兵就躲避着他，而他如果又偏偏不去接近这些士兵的话，那么久而久之可能真的就会积重难返，在五十四标内部形成各不相干的局面了。 那样的话，纵然他名义上还是五十四标的标统，可实际上就和一个闲人没有任何区别，有他这个标统和没有他这个标统有什么区别呢？到时候他不但会输给唐杰，也会让朝廷极度失望。佟瑞还是有很大的理想抱负的，还可不想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 所以在第二天佟瑞转变策略，开始主动的去接近五十四标的士兵，主动在他们跟前楼面，主动找他们说话了解他们的情况，主动找他们商量五十四标的事情。 只是，让佟瑞感到郁闷的是，他这个标统都如此放下身段了，但是竟然还是被人华丽丽的无视了。他走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无视他，他一开口说话，那些士兵就立马一哄而散，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让佟瑞气愤的消息还不止这一个，在第二天的傍晚，佟瑞也终于得到消息，唐杰根本就没有离开南昌。虽然他对外宣称自己离开南昌回鄱阳了，可是实际上这两天时间里他都没有离开南昌城一步，只不过是没有再进入过江西新军而已。 两天时间里唐杰一直再哪呢？就在南昌城内的黄府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唐杰没有继续住在黄府之中，因为在那里目标太明显了。谁都知道他和黄家的关系，所以很多人这段时间一直盯着黄府呢。所以为了隐蔽一点，唐杰便在黄家附近买了一个小宅子，然后便住进了那里面。唐杰倒是没想过完全不让人发现自己，只需要尽量隐蔽一点便可以了，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没有什么。 可就是如此，为了打听到这个消息，佟瑞的人都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没办法，初来乍到佟瑞和他带来的手下人生地不熟，就是想要打探消息也是千难万难。在军营里不管他们向谁打听，对方都是一问三不知甚至理都不理他们，没办法他们只能到军营外面打听，由此花费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小人，卑鄙，伪君子。”得知唐杰一直呆在南昌城里，佟瑞直接对唐杰怒斥道。这个消息直接打破了佟瑞的幻想，让他知道想要掌控五十四标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对于唐杰，佟瑞却没有任何办法。本质上来讲，唐杰的一营早就脱离了五十四标乃至整个江西新军，别说是他这个标统了，更怕就是商德全这个协统都指挥不动唐杰。走与不走是唐杰的自由，所以就算是唐杰不走，佟瑞也没有任何办法。 没了幻想之后佟瑞反倒是变得心平气和了，既然事情不可能比这个更糟糕了，那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了，就按照最悲观的预测来考虑问题就可以了。 虽然这两天里佟瑞没有得到五十四标士兵的回应，但是佟瑞却仍然坚持主动的去接近那些士兵。而在第三天，佟瑞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之前两天一直对他没有回应的五十四标士兵开始慢慢的和他有了谈话，相对于之前的情况，这表明这些士兵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他了。 佟瑞毕竟是五十四标的标统，相对于那些普通士兵他也算是高高在上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有了唐杰的吩咐，可是他们也无法一直忽视佟瑞的示好。所以在佟瑞持续示好的情况下，这些士兵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从第三天开始终于有了一些士兵愿意和佟瑞接触了。 对于佟瑞来说这就是一个好信号，如果五十四标的士兵一直那样无视他，恐怕他永远都无法掌控五十四标。而现在只要有了好的开端，未来佟瑞相信情况会越来越好的。他毕竟是标统占据着大义，再加上朝廷的支持，以及他自己的努力，未来不是没有可能击败唐杰彻底的掌控五十四标。 只不过佟瑞的高兴仅仅持续了一天时间，在第四天佟瑞还打算像昨天那样去和五十四标的士兵接触一下，可是这一天他却发现本来昨天愿意和他交谈的那些士兵竟然都再次疏远了他。这个变化可是让佟瑞感觉有点措手不及，很明显在昨天晚上唐杰开始发力了，如果没有唐杰背后的指使与要挟，这些士兵不可能如此快速的转变态度。 这样一来佟瑞几天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不得已，佟瑞只得转变方法。而在佟瑞寻求改变的时候，唐杰也开始主动出击。唐杰从一开始就没敢轻视佟瑞，而他在这几天里的表象也完全称得上能屈能伸，这也进一步提高了唐杰对他的重视程度。 唐杰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被动的反击，佟瑞毕竟占据着标统的大义，再加上朝廷的支持，如果任由他作为的话可能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打的打败。所以唐杰决定主动出击，给佟瑞制造麻烦。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在整个江西新军军营里便开始流传着这样的话，佟瑞是汉奸。具体的传言是这样的，佟家祖上其实是一直居住在辽东的汉人，但是他们的先祖却背叛了大明转而投靠了满清，所以佟家其实是汉奸出身。而作为汉奸的后代，几百年来一直以满人自居并且忠于满清的佟家人自然也是汉奸了。 虽然现在中国的统治者是满清，可是毕竟不同民族之间还是具有很深隔阂的。特别是这些年随着外来思想的涌入再加上民族思想的崛起，汉人的民族意识也开始逐渐觉醒，这个时候他们对于满清的忠诚以及认同感也下降的厉害。没有一个汉人不希望有一个汉人自己的朝廷，也没有一个汉人对于明朝的灭亡不感到可惜。所以佟家的行为在唐杰可以的引导之下就变成了卖国求荣的汉奸行为，而佟瑞也跟着受到了影响被人成为汉奸。虽然现在还是满清的统治，可是这并不能掩盖佟家曾经背叛大明的事实，单凭这一点就足够将佟家定性为汉奸家族了。 这样的流言自然也传到了佟瑞的耳中，得知这些消息佟瑞自然是怒不可遏。说实话佟瑞打小以来就一直以满人自居，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以及先祖效忠满清有什么不对，可是即便如此被人称为汉奸，佟瑞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本来佟瑞的心情就很不好，在听到自己被人骂为汉奸之后更是怒不可遏，愤怒之下根本就没有经过思考，佟瑞便下令要对那些骂他为汉奸的士兵进行惩罚。不过由于五十四标的士兵一直不理会佟瑞的命令，再加上他带来的亲信太少，所以佟瑞的命令根本就没被执行。而随后佟瑞自己意识到对五十四标士兵进行惩罚的行为很不可取，所以便取消了命令。他这样做只会进一步增加和五十四标士兵之间的隔阂，而不能起到任何积极的作用。虽然可能心里会出了一口气，但是对于他的计划却没有任何帮助，反倒是正好中了唐杰的下怀。 不过虽然佟瑞的命令没有被执行，但是消息传出之后还是在五十四标内部造成了不少的负面影响。佟瑞的行为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一时之间这些士兵和佟瑞的隔阂更大了。 “不行，必须得让唐杰离开南昌。”这个时候佟瑞想到。其实佟瑞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比较有才能的人，可是到了南昌之后这段时间的遭遇实在是让佟瑞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不怕有困难，但就怕像现在这里五十四标的士兵无视他。纵然有再多的才能也好有施展的机会才行，可是五十四标士兵的作所作为根本就没给佟瑞任何施展才华的机会。而没有施展的舞台，纵然才能再高恐怕也是白搭。 所以佟瑞知道他必须要尽快扭转这种局面才行，而想要扭转这种局面，则降低唐杰对于五十四标的影响才是关键。只要唐杰还在，只要他还暗中控制指挥着五十四标，那么佟瑞想要取得突破进展就千难万难。只有把唐杰赶出南昌，才能够逐渐降低他对五十四标的影响力和控制力，这样佟瑞才有机会扭转败局。 为了赶走唐杰，佟瑞也顾不了那么多竟然直接派人去催促唐杰尽快离开南昌返回自己驻扎的防区，而为了增加说话的分量，佟瑞甚至都找上了商德全，他不但自己派人催促唐杰，更是让商德全一起向唐杰试压。 只是商德全虽然和佟瑞一起派人去催促唐杰回鄱阳了，但是他派去的人却在他的要求之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其实商德全是不想和唐杰为敌的，本来之前他都定好了要交好唐杰的策略，再加上对于佟瑞他也不是很喜欢，所以商德全根本就没想过要帮助佟瑞，自然也不会真的去催促唐杰了。 商德全不喜欢佟瑞自然和他的出身有关，如果是一个北洋出身的人来接替五十四标的标统职务，可能看在同为北洋人的份上商德全还会对他帮助一下。可是对于佟瑞，商德全却一点都没有这样的心思。 只是佟瑞不但不是北洋出身，竟然还是满人，这自然无法获得商德全的好感了。北洋的人在袁世凯的领导之下想来对朝廷没什么忠心可言，甚至于他们恨不得直接改朝换代让袁世凯来做皇帝。在这种情况之下对于代表满清利益的佟瑞，商德全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了。特别是两个人一个是汉人，一个是满人，相互之间有隔阂也实属正常。 不过商德全毕竟经验丰富，他也不会直接作出冷遇佟瑞的事情来，他还不想引起朝廷的怀疑，所以在佟瑞的要求之下，商德全也派人去催促唐杰了，只是他派去的人哪里有催促人的样子，反倒在唐杰面前笑容满面、乐呵呵的，一点都没有严肃干和压迫敢不说，反倒是像在提醒唐杰，不用在乎我，忽略我就可以了。 如此，唐杰自然不会离开南昌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第235章 ：佟瑞的离任 要说唐杰的应对也是脸皮够厚的，他不但不离开南昌，竟然还再次让人在外面宣称他早已经离开南昌返回鄱阳了。明明就在南昌之中，可是却睁眼说瞎话说自己不在，如此脸皮厚的人也是时间少见了。对于经历过后世熏陶的唐杰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对方拿他没办法，他就是脸皮再厚一点也没有什么。 不过对于佟瑞来说，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却是气得差点吐血，反正在佟瑞眼里如此不要脸的人他绝对是平生仅见，说了三十多年了，唐杰绝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可是和之前一样，佟瑞还是拿唐杰没有办法，连唐杰自己都不要脸面了，他除了使用武力之外根本就没有可以制约唐杰的办法，可是武力却是佟瑞想用都没办法用的。 还好，关键时刻佟瑞最大的特长开始发挥作用了。要说佟瑞能力最突出的地方是什么，不是他的眼光多么长远，也不是他的执行力有多强，更不是专业能力有多么突出，他最大的特长其实就是成熟老练。而这也是佟瑞不太出名但是却节节高升的最大原因。 要说他某项能力特别出众，恐怕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在某方面做出特别出众的成就来了。可是偏偏佟瑞并没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彰显自己声望的事情传出来，整个人其实更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看起来普普通通。 但他却不是真的普通，虽然佟瑞一直没有什么太过出众的成就，可是他的官职却是节节高升，在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便已经成为了江西新军五十四标的标统。放在军界也算是年轻有为了。或许佟瑞不像某些天才那样闪耀，但是他却具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 从佟瑞二十岁进入官场以来，他就表现出了自己远超同龄年轻人的成熟稳重，而这也使得他很快就进入了自己上司的视线，他虽然没有去独当一面但是却始终跟在上司的身边。不管是在总理衙门还是在海军部以及后来的陆军部，佟瑞更多时候干得都是类似于领导秘书的工作。 一般上位者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年轻有干劲但是却又成熟稳重的年轻人，而佟瑞简直是这种类型人的模板，所以他的官场生涯一直顺顺利利的。在什么地方最好升官？自然是跟在上司的身边了，宰相门前三品官，更别说领导上司身边的秘书了，更是直接代表了上司本身。特别是一般上位者都会优先考虑一把自己身边的人，所以这些类似秘书的人往往最容易获得提拔的机会。也正因为此，佟瑞的官场生涯才能够如此的顺利。 经过官场十年的历练，现在的佟瑞肯定比着以前强多了。如果说初入官场的时候他还会失控的话，那么现在他对于自己脾气的控制力早已更上一层楼。所以这一次佟瑞非但没有失去理智，反倒在气愤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而且冷静下来之后佟瑞的大脑非常的镇定灵活，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去理会唐杰。 如果直接和唐杰较量，那么他几乎立于不胜之地。因为他虽然身为协统，但是却没有办法真的把唐杰怎么样。他可以暗中打压唐杰在一营之外的势力，但是却没办法真正威胁到唐杰的核心利益乃至生命，因为在唐杰的背后还有一个朝廷不愿意招惹的列强。 在这种情况之下，再继续去和唐杰进行直接对抗就不是什么聪明之举了。所以很快佟瑞便转变了态度，他决定不管唐杰了，不管唐杰做什么他都不去理会，而他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以前的计划做好自己，收拢军心。 佟瑞一方面继续主动的去和五十四标的士兵沟通，甚至都不惜亲自前往那些阵亡或者受伤的士兵家里慰问。而另一方则酝酿着大规模提拔下属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佟瑞做起来一般都会在前期获得一定的进展，比如他去那些阵亡或者受伤的士兵家里，一般一开始都会受到对方的礼遇，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协统亲自到来了，这些平民们还是诚惶诚恐的，所以对于佟瑞大都能够给予很高的礼遇， 可是佟瑞虽然决定不去理会唐杰了，但是唐杰却一直在关注着他呢，对于唐杰来说他要做的就是见招拆招，只要佟瑞做了什么收拢军心的事情，那么他就得尽可能的将他的努力破坏掉。这一次也不例外，唐杰一直让人跟踪着佟瑞的行踪，只要他发现有什么士兵或者其家属和佟瑞接触过多或者表象过于亲密，那么都会在事后受到唐杰派去人的威胁。 唐杰在外面的名声很好，不少的人都称呼他为好人，想要到他的麾下来当兵。可是唐杰真的是好人吗？这就要区分来开了。对于自己人来说，唐杰自然会以好人的面孔示人，他往往会尽可能的为自己人带来最大的利益。可是如果是自己的敌人或者背叛自己的人，那么唐杰绝对会比恶魔还要恶魔。 仅仅是一些士兵或者其家属过于亲热的接待了佟瑞，事后这些人便立即受到了唐杰的警告。唐杰倒是没让人说什么威胁对方生命安全的事情，就是说再让看到他们有亲近佟瑞的行为，则以后停止给他们发放抚恤金乃至军饷。 别看佟瑞已经上任了，可是五十四标实际上的事务仍旧掌控在唐杰的手中。特别是有关五十四标财务的事情，更是唐杰一个人说了算。五十四标的抚恤金还在唐杰的手中掌控者，多出来的那些银子也都在唐杰的手上，甚至于最新一月五十四标的军饷都直接被发放到了唐杰的手中，而中间的佟瑞则*裸的被忽略了。 本来五十四标的军饷是应该发给佟瑞这个协统的，但是商德全却直接交给了唐杰。虽然是唐杰先一步到协统部讨要的，可是直接把银子交给唐杰严格来说是不符合规矩的。可是商德全却还是把银子交给了唐杰，很显然在商德全的眼里佟瑞和唐杰的地位还是迥然不同的。 对于佟瑞的质问，商德全却是不管那么多，反正他已经把银子交给了五十四标了，之后该怎么分配那都是五十四标内部的问题，他这个协统是不好管的，而要是佟瑞拿唐杰没有办法拿也不要怨天尤人。 面对商德全如此冷眼旁观的行为佟瑞也只能接受现实，就这样五十四标的财务彻彻底底的落在了唐杰的手上。商德全摆明了不想插手五十四标的事情，那五十四标发不发军饷？发多少不就都是唐杰一个人说了算吗。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些士兵对于唐杰的话还是很忌惮的。 所以凡是被警告过之后，那些被佟瑞拜访过的士兵或者其家属立马又对佟瑞表现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而几天时间之后，慢慢的整个五十四标的人也都知道了唐杰警告的话，所以从那之后不管佟瑞如何示好，就是没人敢在去亲近佟瑞。 银子，一切还是银子的问题。如果佟瑞自己有花不完的银子，那么他立马就能够扭转这一问题。这些士兵跟着唐杰不就是因为在他的手下可以赚更多的银子吗，他们忌惮唐杰不就是忌惮唐杰剥夺他们的银子吗，而如果他有了花不完的银子，到时候何愁收买不了所有五十四标的军心。 只是，佟瑞却偏偏拿不出银子。虽然不算穷，但佟瑞也绝对不算富裕，他自然拿不出太多的银子来收买军心。而偏偏五十四标的军费他又控制不了，所以这个方法自然只能想一想，实际上还是要落空。 不过虽然佟瑞没有银子，但是他却拥有唐杰所不具有的优势，他有五十四标标统的名分，并且和陆军部关系密切。言而言之，他可以决定五十四标内部谁可以升官，谁不可以升官。 这样的事情唐杰自然做不到了，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自己又从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可是佟瑞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他不相信在升官还是效忠唐杰之间有人会愚蠢的选择后者。 所以花费了几天时间佟瑞很快就拟出了一份提拔名单，鉴于五十四标编制残缺，二营和三营都没有管带，大部分的队官和棚目也却缺失，所以佟瑞便根据自己这些天的观察慢慢的选择了一批有能力并且又乐于和他接触的士兵来填补这些职位的空缺。 拟好名单之后佟瑞便找上了商德全，而商德全虽然将五十四标的军饷交到了唐杰的手上，但是却也没有帮助唐杰来狙击佟瑞的计划。对于佟瑞拟好的名单，商德全并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意见，简而言之他原则上同意对这份名单上的人升职。但是最终成与不成却还需要陆军部的答复，“当然也得看这些人愿意不愿意。”商德全嘴上说道。 很快，通过协统部的电报佟瑞将自己拟好的提拔名单上报给了陆军部，不出意外这份名单很快就被陆军部通过。虽有佟瑞便将这份名单公开，消息传开之后那些被佟瑞提拔的人自然是欢欣鼓舞，就和佟瑞所预料的那样一样，面对升迁的机会没人会无动于衷。 只是这些人还是只高兴了一天，等第二天这些人全都齐齐的跑到了佟瑞那里表示自己不愿意升迁。这些人自然说的不是心里话，只是这个时候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像是猪头一样，自然也没人敢继续接受佟瑞的提拔。 而这一次佟瑞的尝试自然又以失败告终。来江西也有一点时间了，可是在五十四标里佟瑞却还是没有一点的进展，虽然他十分的努力，可是却还是一直被手下的士兵无视，他对手下士兵的提拔也被人拒绝，更甚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被人骂了多少次汉奸的骂名。 佟瑞十分的努力，可是在南昌，在江西新军五十四标内部，他却是那么的不顺利。不过如果说之前佟瑞的遭遇还只能被称作不顺的话，那么很快他便出现了生命危险。 前面已经说过唐杰不会坐实佟瑞一直出招，所以他也一直在计划着自己的反击。除了对佟瑞汉奸身份的称呼以及传播之外，他更是在暗地里组织一批自己的忠实心腹站出来反对佟瑞，就像当初反对林芝夏一样。 但是他让人反对林芝夏是以林芝夏贪污纳贿为名义，而现在他让人反对佟瑞则是以佟瑞毫无作为的名义。身为五十四标的协统，佟瑞在上任的这段时间里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没干成，好不容易提拔一次下属，但是却又因为被提拔者的拒绝而最终失败，可以说佟瑞在五十四标的这段时间完全可以用失败来形容。 如果放在其他地方，佟瑞这样自然算不上是多么严重的问题，也不会有人直接站出来以此为由反对他，况且佟瑞之所以毫无作为那也是被唐杰害的，如果不是唐杰一直在暗中和他左队，佟瑞可能早就取得突破性进展了。 但是对于这些，唐杰却不管。他就是要给佟瑞制造麻烦，而那选择的那批心腹也并不在乎佟瑞是不是被冤枉的，对于他们来说佟瑞离任让唐杰来当这个标统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们也很乐意给佟瑞制造麻烦。 暗中筹划好了之后，很快这些士兵便像当初对待林芝夏那样聚集了起来，然后他们高喊着要求朝廷撤掉佟瑞的口号步步逼近佟瑞的协统部。佟瑞带来的人见状自然赶紧进行抵挡，但是面对人多势众的人群他们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而佟瑞派人向商德全求援，可是商德全自始至终却都没有出现。不得已，佟瑞只能自己出面安抚这些士兵，可是这群士兵聚集起来那就是闹事的，哪里会真的被佟瑞安抚成功啊。 所以，在佟瑞站出来之后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这些士兵便一哄而上，竟然对佟瑞殴打了起来。 有了唐杰的交代，佟瑞自然不会被活活打死，可是却也被打了个半死。事后，等人群散去的时候佟瑞直接昏迷在了地上，然后被缓缓赶来的商德全派人送到了南昌城中救治。 五十四标标统佟瑞被手下打成重伤的消息瞬间不胫而走成为了南昌城中最大的新闻，得知这个消息，谁都知道佟瑞这下子完蛋了。佟瑞来南昌这么长时间什么事情都没做成不说，还被手下打的昏迷了过去，等好过来之后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呆在五十四标？ 而事后也却是是这样。佟瑞在昏迷了大半天之后终于醒来，可是从那之后他却看了看四周一句话都没说，而脸上的铁青色则显示着他心中的愤怒。这一次佟瑞直接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敢下床，而等半个月之后才差不多恢复了过来。 不过等恢复了之后，佟瑞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找唐杰寻仇，而是直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南昌。在南下南昌之前佟瑞也是自视甚高的，可是现在看看他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成功的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了进去，这个时候佟瑞是真的没有脸面继续呆在这里了，而且他也没了一开始的信心。 面对掌控着巨大优势并且行事还无所顾忌的唐杰，佟瑞真的没有信心继续和他进行对抗了。所以自知事情已经不可为的他直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南昌返回京城去了。 至于这一次的南昌之旅，就把它当做是一场噩梦吧，佟瑞心里想到。他知道自己这一离开就相当于彻底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也知道没有完成朝廷任务的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可是相对来说佟瑞更担心自己再呆下去会有真正的生命危险，所以哪怕是会被朝廷责罚，佟瑞还是执意要走。 佟瑞的离开自然也预示着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又一次出现了空缺。而且由于佟瑞走的突然，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五十四标的标统之位应该会空缺不短的一段时间。如此重要的职务自然不能一直空缺着，所以这一次唐杰又一次成为了五十四标的暂署标统。 和上一次还有瑞良反对唐杰暂署五十四标标统不同，这一次在商德全重新提议让唐杰暂署五十四标标统之后，不管是沈瑜庆、吴介璋还是瑞良，竟然全都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其他人不反对正常，可是瑞良竟然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这就出乎很多人的预料了。不过既然瑞良这样做，那众人也意识到很有可能是唐杰已经搞定了瑞良。 其实其他人完全想错了，搞定瑞良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是唐杰自己都没有把握，他也自然还没有成功完成这项目标。不过瑞良这一次没有站出来反对也确实是唐杰以前的举措起到了一些作用。 这项举措自然就是以前唐杰将抄家林芝夏等党羽同伙所得的银两分给了瑞良两成。那可不是一比小银子，瑞良在最后足足分得了十万两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此多的银子自然对瑞良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在最后收到银子之后，瑞良虽然没有直接倒向唐杰那里，可是心里对于唐杰的态度却已经动摇了。所以在商德全再次提出要让唐杰暂署五十四标标统之后，瑞良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直接站出来急切的反对。 瑞良态度的转变再加上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个时候反对会起到作用，所以最终也就顺水推舟的默认赞同了唐杰来暂署五十四标的标统之位。上一次瑞良想要反对都没有成功，这个时候他再次站出来反对自然成功的几率也不大，毕竟现在的唐杰比着那个时候更加的势大了。 而离开南昌的佟瑞也真的是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由于他是匆匆离开，在离开之前并没有先和陆军部进行一下沟通，而在他离开之后不管是商德全还是其他人也都没有将此事上报，所以一直到佟瑞都出现在京城之后，陆军部的人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佟瑞这个本应该呆在南昌的五十四标标统却出现在了京城里，如此不正常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然后慢慢的就被传到了陆军部那里。这个时候陆军部才知道佟瑞竟然竟然已经返回了京城。 而后陆军部派人去联系佟瑞，却被佟瑞告知他要辞去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当时陆军部的人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什么时候还有连升官都不要的？而且更关键的是佟瑞说不干就不干，事先连和陆军部沟通过都没有，他就这样直接回来了，那五十四标怎么办？陆军部怎么办？ 不用说佟瑞肯定是要倒霉的，就看铁良愿不愿意抛弃这个自己曾经的心腹了，如果铁良愿意出手，可能佟瑞还只是被稍微的惩罚一下，可如果连铁良都抛弃他了，那佟瑞这一次可能就直接完蛋了。 不过在出发佟瑞之前，陆军部还是更关心江西新军五十四标现在怎么样了？只是在一番了解之后，陆军部的人沉默了。从江西新军反馈来的情况显示，在佟瑞自己离开南昌之后，唐杰竟然再一次被推举为了五十四标暂署标统，也就是说陆军部为了打压唐杰费了那么大的劲，可是转了一圈之后现在事情又回到了起点，这五十四标还是落到了唐杰的手里。 “不行，绝对不行。”铁良得知唐杰再次被推举为五十四标暂署标统之后直接气愤的说道，“去把佟瑞叫来，我要知道他在南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被吓得连这个标统都不敢做了。” 得知铁良召见，佟瑞自然不敢怠慢，这一次能不能活命还得指望着铁良呢，所以佟瑞很快就被几个士兵押着来到了铁良的跟前。 第236章 ：铁良的忧虑 其实要说佟瑞的能力绝对不算差，要是没有能力的话他也不可能不管是在总理衙门还是在海军部亦或者是在陆军部总能够受到上司的重用，如果没有能力的话他也不会步步高升在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便成为了江西新军五十四标的标统。 虽然算不上是绝世的天才，但是佟瑞的能力比着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要好的，如果放在其他时候或者其他地方可能佟瑞掌控一个标的新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没有唐杰可能他也早就完全控制了五十四标了。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本该靠着这次机会迎来人生新篇章的佟瑞却遭遇了唐杰这个非人类一般的对手。相对于唐杰，佟瑞的劣势太大了。面对一个来自一百年后并且还有一个梦想助手帮助的唐杰，恐怕这个世界上都没人敢说一定稳赢唐杰。更不要说佟瑞来的时候唐杰早已经在南昌、在江西新军、在五十四标内部建立了无与伦比的威望以及关系网。 在这种情况之下佟瑞的败局其实早就已经注定，而这也是商德全等人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佟瑞的原因。在佟瑞在南昌的这段时间里，商德全看似没有对佟瑞进行阻扰，但实际上他还是偏向于唐杰的，他的很多决定最终受益的也都是唐杰。 在商德全的眼里唐杰的前途无可限量，所以他自然不会主动去和唐杰为敌了。而对于佟瑞，商德全也没有什么好感。对方不是北洋出身，再加上又是满人，所以商德全自始至终都没有要帮助佟瑞的意思。如果不是看在对方代表着朝廷的份上，可能商德全自己都直接出手打压佟瑞了，所以这段时间商德全能够尽可能的保持中立对于佟瑞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而除了商德全之外，在江西新军里的其他权势人物如马毓宝和庄守忠也没有任何人是佟瑞可以借力的。马毓宝一直呆在九江，南昌是他根本就触及不到的地方，而且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前任都是以守住九江为目标，根本就没有要将势力范围深入到南昌的想法。所以这段时间马毓宝根本就没有和南昌的佟瑞有过任何接触。 而庄守忠可能是佟瑞最可能结盟的人了，因为庄守忠以前和唐杰一样关系不好，面对着唐杰，庄守忠和佟瑞可能会有共同的话题。只是在佟瑞接触过庄守忠几次之后，他却不得不放弃了和庄守忠联合的想法。因为面对他的示好以及结盟的提议，庄守忠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而且对于他的几次拜访也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到了最后竟然根本连见都不见。 很显然，庄守忠根本就没有与佟瑞结盟的想法。如果林芝夏在的时候或许他还会选择站出来敌对唐杰，可是和佟瑞结盟？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当初林芝夏的权势如何就不用说了，可是林芝夏在的时候都拿唐杰没有丝毫的办法，更别说换成佟瑞了。不说商德全不看好佟瑞，庄守忠更加的不看好他。而明知道佟瑞不会成功，庄守忠要还是和他结盟那才是傻呢。 而且在林芝夏死了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庄守忠也老实的很。没了林芝夏，庄守忠一下子就产生了巨大的威胁感，他生怕唐杰会像对待林芝夏那样除掉他。不过唐杰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上，再加上唐杰除掉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分析过之后庄守忠才慢慢的放下心来。不过这个时候再想让他去找唐杰的麻烦，他可是不敢了。 在江西新军内部，可以说佟瑞没有一个可以结盟或者为他提供帮助的对象。除了他从京城带来的那几个人之外，他这个标统竟然茫茫无援，完全处于被孤立的状态。 而在江西新军之外，佟瑞可以得到的帮助也不多。江西官场上的权势人物就那么几个，而能够对江西新军产生影响的则只有三个人，沈瑜庆、瑞良和吴介璋。这三个人两个是巡抚，一个则一手创建了江西新军，他们对于江西新军的影响力自然足以改变佟瑞的窘迫。 只是，对于沈瑜庆和吴介璋来说，他们同样不会帮助佟瑞对付唐杰。虽然佟瑞代表的是陆军部，代表的是朝廷，可是对于沈瑜庆和吴介璋来说经历的政治斗争太多了，自然不会将佟瑞和唐杰之间的对抗放在眼里。对于他们来说唐杰只要不造反，那也一样是代表着朝廷，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的偏向于某人。 而且真要说起政治斗争，汉人和满人恐怕也是两大敌对的政治势力，真要在唐杰和佟瑞两人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恐怕他们更会偏向于唐杰，而不是佟瑞。在佟瑞来南昌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能够置身事外不插手江西新军的事情就已经是难能可贵、品德高尚了。 唯一可以对佟瑞提供帮助的可能就是瑞良了，只是瑞良虽然影响力大，但是他也不能随意的插手江西新军的事情啊。他顶多帮佟瑞造造势、提供一些便利，而真正指望的还得是佟瑞自己。而在佟瑞自己迟迟不能打开局面的情况下，瑞良的帮助自然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面对着唐杰这个几乎不可战胜的强敌，外面又没有什么援助，而陆军部又远在京城可以为他提供的直接帮助也有限的很，在这种情况之下佟瑞的失败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不过佟瑞在南昌的这一个月里什么事情都没做成不说，还得了一个汉奸的骂名，再加上又被唐杰出阴招打了个半死，他也确实是够狼狈的。而也正是那一次被打的半死的经历才彻底击破了佟瑞的信心与胆量。那件事情对于佟瑞的打击确实是挺大的，以至于他的心里只剩下了逃避。 佟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出逃避这种想法的？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路从南昌逃窜似的返回京城的。他只记得自己一路之上浑浑噩噩，然后坐着轮船和火车，慢慢的回到了京城。 等他进了京城的城墙之后，那种内心深处的紧张、恐惧等压力才一瞬间一扫而空，佟瑞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而也是从这个时候佟瑞才慢慢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他的脑子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想到自己荒唐的作为，佟瑞随后立马陷入了无比自责之中，连他自己都感觉无比丢人。佟瑞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很清楚等事情传开之后自己绝对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所以自从返回之后，佟瑞一直都呆在家中没有出门半步，似乎是想要逃避这一切。 只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只要佟瑞回来了，那么他就会被发现。最终还是佟瑞的邻居发现了他的身影，然后消息就被传了出去，最终这才传到了陆军部那里。 得知佟瑞竟然擅自离任返回京城了，而且还说什么不要再做五十四标的标统了，陆军部的铁良尚书自然是暴怒异常。对于佟瑞，铁良也是寄予厚望的，现在满人里人才凋零，像佟瑞这样的年轻才俊已经实为难得了，所以铁良心里一直都有尽力培养佟瑞以让他在未来撑起满人江山的心思。 只是佟瑞的表现实在是太让这位大权在握的尚书大人失望了。铁良也想过佟瑞到南昌会遇到困难，甚至都会遭遇一时的失败，这些铁良都有预料，而他也愿意给予佟瑞时间来证明自己。但是万万让他没想到的是，佟瑞竟然自己当了逃兵。 铁良的召见佟瑞还是不敢不来的。既然铁良都知道了他回来的消息，那就说明整个陆军部也都知道了，而他的惩罚可能也要下达了。这个时候埋头的鸵鸟肯定是做不成了，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太严重的惩罚，佟瑞还是需要好好的求一下铁良的。 “哼，佟瑞，你真让我失望。”见到铁良之后，佟瑞立马跪下认错，而铁良却是大力的拍着桌子极度失望的说道：“让我失望透顶。”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缓了一缓之后，铁良说道：“让你吓得连胆都破了？” 这个时候佟瑞也没有隐瞒，更没有夸大，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第一天到达南昌之后一直到最后离开，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而他的话也很好的将自己在南昌遇到的那种孤立无缘的环境、唐杰的敌对以及最后被袭击差点被打死的情况描述了出来。 “大人，是佟瑞辜负了大人的期望，请大人责罚。”说完之后，佟瑞以头抢地痛哭流涕的说道。 而铁良在听完佟瑞的话之后，也是半晌沉默。显然佟瑞所说的那些困难完全出乎铁良的预料，他想过佟瑞南下会遇到困难，但是却没想到会遇上那么大的困难。唐杰对于五十四标的控制之强简直让铁良都感到震惊，有了唐杰的暗中支配，可以说整个五十四标全都无视了佟瑞这个标统，那些士兵不但不理会佟瑞，竟然连升迁的机会都甘愿放弃，而且还敢在唐杰的指使之下袭击佟瑞这个标统。 有了唐杰的阻扰，再加上又孤立无援，在这种情况之下佟瑞恐怕就是再有能力也发挥不出来。再加上唐杰的反击不但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还十分大胆的直接袭击佟瑞，他的失败似乎并不意外。 本来铁良对于佟瑞还感到十分的愤怒，可是听完之后，他心里的愤怒却慢慢消失，转而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失望。似乎是考虑到了佟瑞以前对自己的忠心，也考虑到了佟瑞失败的无奈以及他在南昌遭遇的危险，本来还想严厉惩处佟瑞的铁良最后也放弃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铁良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想回南昌了，那就回陆军部吧。不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降你两级，罚奉一年，可服气？” “服气，服气。”闻言，佟瑞赶紧说道。同时在心里，佟瑞也再次松了一口气。铁良对他的惩罚简直太轻了，轻的都和没有惩罚没什么区别。本来佟瑞都以为自己会被下大牢呢，但是没想到最后竟然仅仅是被降了两级，然后罚俸一年。对于犯下如此大过错的佟瑞来说，这种惩罚实在是太轻了。不过佟瑞也知道这是铁良有意饶过他，要不然惩罚也不会这么轻。所以随后佟瑞赶忙向铁良表示感谢。 过来一会之后，佟瑞离去。而看着他离去的背景，铁良却是摇了摇头，本来他对于佟瑞是寄予厚望的，但是这件事情之后，铁良知道佟瑞也完了。南昌的事情不但会成为佟瑞一生的污点，更是会严重的打击他的信心，这对于佟瑞的打击才是致命的。没了信心，以后佟瑞一生的成就也就有限的很了。焕然言之，一个人才还未崛起便这样凋谢了。 “哎，难道我们满人的江山真的就没救了吗？”叹气之后，铁良却深深无奈的说道。如果说佟瑞的失败让他失望的话，那么更让他失望与无奈的还是满人人才的凋零，本来满人之中的人才就很少，好不容易才出了一个佟瑞，可是谁承想他就这样遭遇了巨大的失败，这一个人才也算是凋零了。 而没了佟瑞，放眼望去，在满人里年轻一辈当中铁良真的是没发现几个年轻才俊了。而这种人才的断档才是最让铁良感到无奈的。人才的重要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当年满清的崛起、最后的入关和努尔哈赤以及其几个儿子才能出众不无关系。虽说时势造英雄，可是同样英雄造时势。当年的努尔哈赤、皇太极以及多尔衮这些人都是何等的大才，正是有了他们才有了满清的崛起。而随后的康乾二帝则彻底稳固了满清的统治。而做到这一切的人无一不是旷古的奇才。 虽然现在满清一直在衰落，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满人当中能够再次出现几个旷世的奇才，那么满清的命运未尝没有被扭转的可能。而即便是不出现旷世奇才，只要满人的人才能够多一点，那么同样可以再某种程度上改变满清的命运。而在满清衰落的时候最让铁良他们担心的就是族中年轻才俊的稀缺，人才代表着希望，而没有人才的满清，未来将是一片黑暗。 虽然说在这个时代里是不能说什么朝廷会灭亡的话的，可是这也不能改变人们对于满清命运的猜测。而在铁良的眼里，他对于朝廷的未来极度的担忧。特别是在佟瑞废了之后，这种担忧又进一步加剧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铁良心里更是坚定了不能让唐杰得势的想法。铁良为官这么多年最大的愿望就是稳固满清的江山，让满清重新崛起。而想要完成这个目标，除了需要防备列强之外，最需要防备的就是那些有异心的汉人势力。 慈禧太后当年说过的一句话其实很好的反应出了当下满清对于汉人的深深戒备。“宁与外敌不予家奴。”这句话不单单反映出满清将国人的地位看得比较低，远低于列强，更可以看得出满清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戒备。他们害怕在国内那些反对他们的人得势，害怕自己在内部被人推翻。 连满清自己都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也知道自己在国内是多么的不得人心。所以他们才会对内部如此的防备。而在所有可能反对他们的势力当中，最让他们忌惮的自然就是汉人了。汉人不但拥有者远超过满人的人口数量，而且他们现在的势力也一点都不比满清势力弱，如果他们选择造反的话，那么整个满清可能顷刻间便会灭亡。 所以对于像唐杰这样十分让朝廷不放心的人，向来都是被戒备和限制的重点。而唐杰越是想要得到五十四标的标统位置，朝廷就越是要出手阻扰。虽然佟瑞失败了，但是铁良却并不打算放弃，他还要继续，一直到彻底将江西新军的五十四标从唐杰手里夺过来为止。 所以在佟瑞走了之后，铁良便开始思考怎样选择一个合适的接替佟瑞的人选。五十四标的标统位置肯定不能一直空着，要不然时间长了还不得彻底被唐杰控制了呢。所以铁良得尽快找到一个新的任选代替佟瑞，而且这个人还最好就在南昌，并且还有一定的势力。 佟瑞的失败已经证明了从京城这里派人去接替五十四标标统的方法是不可取的，如果唐杰真的要反对，那么不敢派谁去估计最后的结局和佟瑞都是一样的。所以铁良只能改变方法，从南昌当地挑选合适的人选。 佟瑞败给唐杰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在南昌孤立无援，一旦被唐杰针对他就毫无还手之力。所以这一次五十四标的新标统必须是要在南昌有一定势力的人，这样才能够很好的和唐杰进行周旋，而到时候再加上陆军部的支持，对方才有击败唐杰的可能。 只是这样的人可十分的不好找，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铁良还得耐心的查找。 而在南昌，此时的唐杰可不管铁良和陆军部有什么动作，反正自从佟瑞走了之后他就再次成为了五十四标的标统，而在朝廷任命新的标统之前他一直都会是五十四标的掌权者，所以这段时间唐杰可是毫不客气的稳固地位、扩充实力。 之前唐杰限制五十四标士兵和佟瑞接触的事情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唐杰的声望，毕竟那样的事情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应该干的，不过好在整个过程当中唐杰并没有使用什么太过分的手段，所以随着佟瑞的离去以及唐杰稳步收拢军心，这种负面的影响也就慢慢消散了，最终对于五十四标来说佟瑞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而在佟瑞离去之后，五十四标的抚恤工作也正式全部完成。佟瑞在的那一段时间里整个五十四标的抚恤基本上陷入了停滞，五十四标的抚恤金都掌控在唐杰的手中，而负责抚恤的人也大都是唐杰的人，所以在唐杰沉寂之后，五十四标的抚恤工作也就跟着沉寂了下来。 好在佟瑞在南昌呆的时间不长。在他走了之后，唐杰立马又站了出来，重新暂署五十四标标统之位后，抚恤的工作自然又重新被唐杰排在了重中之重。而且为了消除前段时间和佟瑞较量的负面影响，唐杰又一次学了以前的样子，亲自深入到各家阵亡、受伤的士兵家中进行慰问并发放抚恤金。 而与此同时，靠着当初从林芝夏手上截获的十万两以及其后抄家所得，唐杰也完全将以前五十四标士兵被克扣的军饷给补了上来。不管现在是在与不在，只要曾经是五十四标的士兵并且还被克扣过军饷，那么他们都会领到一份补偿。 而且不但是二营和三营，就是唐杰麾下的一营也一样获得了意外之喜。既然是补偿军饷的，那以前一营也没少被克扣啊，而且被克扣的比二营和三营还要严重了，最后那几个月里如果不是唐杰自己慷慨解囊，恐怕一营的士兵一个大洋都拿不到。 当初一营没少被林芝夏克扣军饷，现在补偿的时候自然要补偿回来了，而且一营是唐杰的嫡系，他自然不会不照顾一营了。 总共算下来这笔银子足足有近九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靠着抄家分得十五万两以及林芝夏先前被截获的那十万两银子扣除抚恤金之后剩余的部分，补足这被克扣的九万两军饷对于唐杰来说也没有一点困难。 拿到这笔军饷，二营和三营的士兵几乎喜极而泣，不过一营的士兵却是镇定了许多。对于他们来说军饷根本就不存在被克扣这一说，因为他们的军饷当初都被唐杰补足了。而现在发放的，在他们的眼里更像是唐杰照顾他们给他们发放的一笔额外惊喜。 第237章 ：冯京替佟瑞 等唐杰将所有五十四标士兵的军饷补齐之后，在整个军营里唐杰的声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不但是五十四标的士兵就是边上五十五标的士兵也一样对唐杰称赞的无以复加。当然，在说着唐杰好话的同时这些五十五标的士兵又是多么的渴望唐杰能够是自己的标统啊，这样五十四标士兵拿到的那些待遇他们就一样可以拿到了。 而唐杰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手上还剩了大笔的银子，算了一下足足有十一万两左右。如此大的一笔银子怎么保存就是一个大问题了，唐杰肯定不能自己拿着，虽然他自信自己不会动这笔银子，也相信大部分的士兵信任他，可是信任是禁不起考验的，不是说他时间长了心思会变，而是时间长了难免有人会对唐杰产生不信任。 唐杰对自己有信心，却对其他人没有那么强的信心。如果什么时候有人突然不信任唐杰了或者有些人别有用心的传播对唐杰不利的流言了，到时候唐杰可就是百口莫辩了。不管最后结局如何，肯定会对唐杰产生一定的影响。 所以，在考虑之后唐杰第一时间公开了这笔银子的事情，包括所有银子的数目，来源等全都详详细细的公布了出来。而随后就是对这笔银子的处置了，唐杰自己没有做决定，就是让二营和三营的士兵自己选，而最后令唐杰没有想到的是，二营和三营的士兵竟然商量决定按照一营以前的老方法处置这笔银子。也就是说以五十四标的名义建立一个公开的账户将这笔银子存进去，这笔银子主要用以平时对五十四标困难士兵及其家庭进行补助，同时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二营和三营的士兵选择和一营一样处置这笔银子，那唐杰倒是没有意见。很快便以五十四标的名义在几个大钱庄建立了账户将这些银子分开存了进去。现在唐杰还没有成为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所以这些凭据将暂时保管在他的身上。等未来成为正式标统之后，这些凭据就会被放在五十四标的标统部。 而不管是现在放在自己身上还是以后放在标统部，唐杰都定下了规矩，每次使用账户上的银子都需要征得五十四标大多数士兵的同意，并且账户变动都需要进行公开以接受所有人的监督。 未来这些规矩肯定需要不断的变动、细化，不过就现在唐杰追求的就是尽可能公开化，这样做不但是为了尽可能的让所有人信服，也能够防止出错，同时也是为了让所有人接受这种处置方式，以慢慢形成大家约定成俗的规矩。当然这样的规矩也让使用这些银子变得异常麻烦，可能会造成一定的不便，不过现在五十四标的规模还较小，情况也不太复杂，所以这些不便到没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这些是唐杰做出来的稳固自己在五十四标地位的事情，而在稳固自己现有地位的同时，唐杰也没有忘记趁机扩充实力，招兵。浮梁战事之后整个江西新军几乎都算得上是被打残了，而五十四标本来就少了一营，剩下的兵力也损失了一半，可以算的上是损失惨重了。 本来浮梁战事之后江西新军就该进入重要的重建期了，可是由于以前江西新军留下的名声不好再加上这一次浮梁战事有把名声丢的一干二净，所以战后整个江西新军的重建都不算顺利，因为招兵比较困难。 而在五十四标，本来重建就比较困难，再加上期间又接连发生了林芝夏被推翻以及新标统之争等事情，使得战后的五十四标一直处在不断的动乱之中，而在这种动乱之下，五十四标的重建也就迟迟无从谈起了。 不过现在趁着佟瑞离开南昌，而陆军部还未任命新的标统，唐杰却打算尽快展开五十四标的重建工作。而他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扩充实力了，不管他最后能否成为五十四标的标统，招兵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大唐杰在五十四标的影响力与实力。 现在的中国基本上还和古代一样，谁招进来的兵就是谁的兵，而唐杰负责招进来的新兵自然会打上属于他唐杰的烙印，而这些士兵也会因此对唐杰产生一种亲切感。这样一来不管未来唐杰能否成为五十四标的标统，最起码在这些新兵里唐杰的影响力都不会差。 而如果能够成功的拿下这个标统之位，那自然是最好了。到时候重建了五十四标，直接增强的肯定就是唐杰的实力了，而且靠着在新兵里的威望，唐杰也可以快速的将新兵与老兵揉成一体，让五十四标尽快的团结强大起来。 在唐杰正式成为五十四标标统之前，一营还是会被排除在五十四标之外，所以唐杰招兵主要就是为二营和三营招兵。而两个营在浮梁战事之中减员可是不少，最终经过统计此次重建两个营需要招纳的新兵总数足足达到了六百多人。几乎相当于一个营的编制了。 在确定好人数之后，很快五十四标招纳新兵的消息就被公布了出去。其实以前林芝夏也公布过招兵的消息，只不过没什么人理会而已。但现在唐杰重新公布消息则完全不同。 人的影树的名，这一次轮到唐杰主政，五十四标招纳新兵的消息一经公告不出去，当天便有上百南昌青壮来到军营外面等候体检。而随着消息的传播，之后几天陆陆续续每天前来的人数不断增加，最终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便有有超过两千的青壮赶来参军。 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如此积极的来参军，自然是看在了唐杰的面子之上。虽然现在唐杰还不是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唐杰成为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那都是早晚的事情，这些人对唐杰充满信心也非常情愿在唐杰手下当兵，所以在消息公布出去之后自然就积极的前来了。 只不过和当初一营招兵的盛况相比，现在五十四标招兵看起来还是要差一点，很显然还是有不少的人对于唐杰能否成为五十四标正式标统感到心有疑虑。如果唐杰能够成为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那么以后在一营的那些待遇肯定也会被带到整个五十四标，到时候在五十四标当兵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唐杰真的能够成为正式的标统吗？这个就不好说了。在成为事实之前恐怕就是唐杰自己都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而且考虑到朝廷对于唐杰的打压戒备，估计这件事情难度不小。自然而言的外界就有不少的人对唐杰能否成为五十四标正式标统不是那么有信心了。 如果唐杰不能成为五十四标的正式标统，那对于一些冲着唐杰去的青壮来说就亏了。他们愿意当兵就是冲着唐杰去的，如果唐杰不当标统，那岂不是说一营的待遇他们就享受不到了。而且按照新军的规矩，一旦进了二营和三营，那么以后再想要去一营就没有可能了。 所以，五十四标要招纳新兵的消息传开之后，还是有不少的人在疑虑之下并没有主动前来报名，他们还是愿意等待以后的机会。而这也是五十四标招兵比不上在鄱阳时候一营招兵热闹的原因。 不过比不上一营那也是相对的，五十四标招兵一开始，五十五标的庄守忠顿时就羡慕的不得了，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招兵，只是靠着手下强拉硬拽再加上几分忽悠，到现在他的五十五标也才招纳了两百人左右的新兵而已，想要完成重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可五十四标倒好，消息传出去之后根本就不用费事，短短一个星期就有两千多人前来主动参军，照这个势头不用半个月就可以招足六百多人了。 可是实际上根本就没用半个月的时间，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五十四标的招兵便基本上结束了。正常来说即便是把关比较松的五十五标想要从两千多人里挑选六百多个合格的兵员也是比较困难的，但是这一次唐杰却做到了。 倒不是说来他这里应征入伍的人都比较有自知之明，自知条件不够的都不来，来的都是那些比较优秀的；实际上是因为这招兵的过程存在着一定的猫腻。因为有相当一部分前来应征入伍的青壮其实在来之前便已经基本上锁定了一个新兵名额了。 而这些人自然就是当初前往鄱阳应征的那些青壮了，当初唐杰对那些不足以进入一营但是当一个普通的士兵却已经合格的青壮建立了一个单独的花名册，人数足足有几千人。而这一次在五十四标招兵的时候，唐杰便派出身边一营的人按照花名册上的记录专门挑选了一批南昌户籍的人通知他们前来应征。 为了避免这个独立花名册的事情被外人知道，唐杰没敢大张旗鼓的来做这件事情，他只通知了一小部分人，而且还是夹杂在正常招兵之中以掩人耳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唐杰直接按照那个花名册来招兵会更快，可能连一个星期的时间都用不了。 这些被单独通知的人在来新军大营之前都专门的被做了一番保密工作，所以来了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声张，而是静悄悄的站在了其余那些赶来应征的青壮里面。然后按照顺序依次的进行体验登记在册。 虽然他们还需要和其他人一样进行体检，但是实际上他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基本上锁定了一个新兵名额。能够被通知前来，那就说明他们的身体素质是不差的，要不然上一次在鄱阳的时候也不会通过一营的体检。而距离上一次一营招兵也没过去多久，他们的身体素质也基本上不会有变化。实际上这些人大都是贫苦的底层青壮，平时没少干体力活，所以只要不出现重大伤兵或者残疾，基本上几年之内身体素质都不会有太多的变化。 体检对于这些人来说都不是问题，他们按照顺序基本上都依次通过了体检。而在通过这一次的体检之后，只要看到了他们的名字，唐杰便会直接通过他们的应征，让他们成为正式的新军士兵。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这一次五十四标的招兵时间之短出乎很多人的预料。才短短的一个星期，五十四标便再次满员。 而这个时候，陆军部对于五十四标新标统的任命也再次下达。不出很多人的预料，这一次陆军部还是没有让唐杰来当这个标统，哪怕商德全已经对唐杰进行了推荐。这一次唐杰没能成为五十四标正式标统没有出乎很多人的预料，但是这一次陆军部任命的新标统人选却出乎很多人的预料。 对于佟瑞的继任者，陆军部没有像之前很多人预料的那么再次从北洋或者京城选拔人选，而是直接在南昌当地选拔了一个人来继任五十四标的标统之位，而这个人在这之前都怎么被人关注过，但是这之后他却迅速成为了全南昌关注的目标。 这个人是谁呢？就是江西督练公所帮办冯京。先说一下这个督练公所，其实也是一个新兴机构。督练公所，顾名思义其实就是一个练兵处，只不过这个练兵处训练都是新军，所以它的出现也就早不了，也就是几年前才由陆军部下令在各省设立，负责编练新军、裁汰旧营。督练公所设有总办之职，另有帮办、提调官多名负责协助总办处理政务。而这个冯京就是江西督练公所的帮办，主要负责的就是新军的教练事宜。 督练公所算不上是一个特别有权势的机构，不过也有过辉煌。在江西新军成立的那段时间是督练公所比较瞩目的时候，因为那段时间江西新军的筹建主要就是由督练公所在负责。不过在江西新军正式成立之后，督练公所的作用就慢慢减弱了，而到了江西新军成立一年多的时间之后，现在这个督练公所也不如以前那么瞩目了。 不过督练公所到还是一个不能忽视的机构，特别是对于江西新军来说，和督练公所还是时常发生交集的。因为督练公所还掌管着江西的几所军事学堂，而这些学堂则是江西新军基层军官的主要来源，所以江西新军离开了督练公所还是不行的。 而这个冯京何许人也呢？督练公所的帮办，在督练公所内部也是仅次于督办以及总办的人物。当然，由于督办一般都由各省总督或者巡抚来担任，而这些人往往政务繁忙并不会插手督练公所的事情，所以实际上帮办在督练公所内部已经算得上是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了。 而冯京在督练公所内部主要负责的就是管理武备学堂等处的教练，而在进入督练公所之前冯京也是在江西武备学堂里面充当步兵教练，也就是俗称的教习。因为这些原因，冯京在武备学堂以及江西新军里面人脉还是十分广的，因为他不单单认识很多学堂教练，而且通过这些学堂教练他也可以认识更多进入江西新军的学员。而且实际上就是他自己教出来的学员在江西新军里的都有不少，这些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人脉关系。 在级别上冯京去江西新军当一个标统也是绰绰有余了，而在人脉关系上，冯京和江西新军里的上上下下几乎都认识。不管是以前的林芝夏还是庄守忠亦或者是马毓宝这些标统冯京都认识，而除了标统之外江西新军里的中层和基层军官冯京也认识不少。 可以说虽然不在江西新军里面，但是冯京对于江西新军却具有不小的影响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陆军部才经过筛选之后才最终决定调任冯京到五十四标继任标统。 和外来者相比，冯京这个在江西新军内部拥有巨大人脉关系的人无疑更加容易站稳脚跟，而到时候只要再加上陆军部的支持，冯京未尝没有挤走唐杰彻底掌控五十四标的可能。 而在陆军部的命令下达之后，冯京也是跃跃欲试。对于冯京来说从督练公所到江西新军任职，在级别上倒是没有变化，可关键是对于他来说这是一次彻底的转变。在督练公所里哪怕做的再好，可是手上仍然没有什么实权。督练公所说的不好听一点其实就相当于一个教育机构，在那里面能有什么实权？ 可是如果转为标统，那就不一样了。新军标统手上可是掌握着两千人的兵马的，而且这是新军，实力不容小觑。在江西这样一个没有太多军队的省份，能够成为一个标统都已经算得上是一方权势人物了，比着他这个督练公所里的帮办不知道要强多少。 就像没有一个正厅级别的大学校长不想到地方上当市*长一样，冯京也十分的想要完成这一次转型。本来以前他还只是幻想一下，可是现在陆军部的命令却立马让他的幻想变成了现实，只要他接受了这个任命，那么他立马就可以成为江西新军的一个标统了。 只是冯京并没有急于决定。到五十四标任标统，这其中的得与失冯京自然是十分清楚。好处就是他可以获得一次转型的机会，成为五十四标的实权标统。而不好的地方就是，可能他要与唐杰为敌了。 处在督练公所当中，对于江西新军里发生的事情冯京不可能不知道。实际上江西新军是他们重点关注以及监督的目标，所以对于五十四标发生的事情冯京一清二楚。 朝廷为什么要任命他来当这个标统？不就是不希望五十四标落在唐杰的手上吗。而现在唐杰对于这个标统的窥伺绝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廷如此的任命不就是希望通过他来打压唐杰吗。 接受了五十四标标统之位就要与唐杰为敌，这个后果冯京还是得好好想一想的。如果是其他人他还不会这么慎重，可是唐杰他却不得不如此慎重，没办法唐杰过往的功绩太过于闪耀，容不得冯京不心里忌惮啊。 而想到了唐杰和自己老上司的关系，冯京决定到自己老上司那里去征求一下意见。要说冯京的老上司，那不是别人，正是江西新军的第一任协统吴介璋。吴介璋在创建江西新军之前一直是武备学堂的总教习、总办，而在那个时候冯京就跟着吴介璋在武备学堂里任职，算得上是吴介璋的直属手下了。 江西新军创建之后，吴介璋被调到江西新军任协统，而他总教习和总办的职务也就被免去了，不过后来陆军部为了加强对江西新军的掌控又免去了吴介璋的协统职务，不过为了对他进行补偿，又重新将他任命为了总教习、总办。 而等吴介璋重新回到督练公所和武备学堂的时候，冯京也已经从武备学堂的一个教习升任为了督练公所的帮办。不过吴介璋到是又称为了他的直属上司。 对于吴介璋冯京还是十分敬重的。因为武备学堂和督练公所不像江西新军里那样靠的是实力为尊，在这里更多靠的还是一个人过往的资历以及成就。他们就像学校里的教师一样，永远不会因为一个老教授体弱多病而瞧不起他，只会对其过往的成就感到钦佩。而吴介璋这样一个在多个省份编练过新军、成就巨大的总教官自然就深得冯京这些教习出身的人敬重了。 在冯京的眼里吴介璋还是十分睿智的，而且唐杰的崛起也离不开当初吴介璋的提拔，他应该对唐杰有很大的影响力并且也十分清楚唐杰的实力与想法，所以冯京就想要去征求一下吴介璋的意见，看他是否支持自己接任五十四标的标统之位。如果吴介璋支持或者认为他可以当这个标统，那冯京就放心了。而如果吴介璋不建议他去五十四标，那冯京就不得不慎之又慎了。 第238章 ：冯京的拒绝 决定去听一下吴介璋意见的冯京很快便动身前去拜访吴介璋，而吴介璋在见到冯京之后却是早有预料一样问道：“你来是为了五十四标的事情吧？”冯京被陆军部任命为五十四标新标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督练公所，所以吴介璋也不可能不知道。而这个时候冯京来找他，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吴介璋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 “陆军部的任命下官有些疑惑，所以特来向大人解惑来了。”闻言，冯京当即一顿，然后赶紧说道。 冯京以为吴介璋会给他说一堆长篇大论的话，岂料吴介璋在稍微沉默了一会仅仅说了一句话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是想成为林芝夏还是佟瑞？” 吴介璋一说完，当即冯京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点不死心的问道：“大人，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知道冯京不死心，可是吴介璋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冯京往火坑里跳，所以摇了摇头说道：“唐杰这个人虽然是我提拔的，但是说实话即便是到现在我都看不透他。不管是他还是你，我都接触良久，虽然不想打击你，但说实话你的能力比着唐杰远远不如，所以最好还是不好往火坑里跳，那个位置最起码现在并不适合你。” 该说的吴介璋都已经说了，但是到底怎么选择，吴介璋毕竟也不能支配冯京，所以还是得冯京自己去思考，自己去选择，“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但到底该怎么选择还是得看你自己。” 吴介璋说完，冯京沉默了良久，见对方不愿意再说，便直接告辞离开。其实他心里还有一种设想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难道他和唐杰就不能共存吗？难道他们两个人就非得分出一个胜负吗？这样的话本来冯京是打算向吴介璋请教的，在他想来如果有吴介璋从中斡旋的话这种设想未尝没有实现的可能。 可是刚才吴介璋的态度却彻底打破了冯京的幻想，以吴介璋的智慧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种可能，但是即便如此吴介璋还是一点都不看好他去五十四标，那就说明这种设想是不可能实现的。想想也是，那个唐杰费了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这个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岂会让答应这种设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何不老老实实的呆在鄱阳，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呢。 吴介璋的态度已经清楚明白的表达了出来，就是不希望他去五十四标，很显然对于他和唐杰都非常了解的吴介璋并不看好他。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冯京就得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第二天来到督练公所，突然冯京发现整个督练公所上上下下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督练公所一直是一个比较和谐的地方，所以各个同僚之间彼此的关系也极为融洽，可是现在冯京却突然发现很多人都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双方见面之后也不像以前那样打招呼了，反而是远远的绕开自己。 看到这些同僚的转变，虽然没人明说可是冯京也能够想到到底是怎么回事。肯定还是陆军部的那一个任命闹的。而随后往日里一个和冯京比较同僚看到的冯京之后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上前说道：“冯大人，听说你要去五十四标就任标统了？” “谁说的，”闻言，下意识的冯京就赶紧否认道：“只是陆军部下了命令而已，但是到底去不去我还没有决定呢。” “那我还是建议你千万不要去。”听冯京说还没有决定，那人赶紧建议到：“你没看今天大家的变化吗，全都是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看我的笑话，我有什么笑话可看？”冯京明知故问的说道。 “你不知道啊，现在全督练公所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说你不知天高地厚，那唐杰是那么好相与的吗？你干嘛非要去和他斗？好好呆在督练公所不好吗？”那人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冯大人，你我也在一起共事多时了，关系也算是极好。我也不想见到你最后出什么意外，你听我一句劝，可千万别去五十四标。那唐杰声名在外，连林芝夏和佟瑞都栽倒了他的手里，而且连朝廷也奈何不了他，要不然朝廷会把如此大好的机会白白让开咱们江西人吗？摆明了就是想要借刀杀人而已。而且那个唐杰上过几次战场，手底下杀的人可是不少，你我这样只读过圣贤书、当过教习的人如何和他斗？” 同僚的话让冯京的心情再次变得异常沉重。其实自从昨天从吴介璋那里出来之后冯京的心情就不怎么好。本来一开始接到陆军部的任命，冯京心里还是有一些期许高兴的，毕竟对于他来说这算得上是仕途上的一个重大转折，如此的好事怎能不高兴。 那个时候在高兴的同时冯京心里自然也有一些忧虑，只不过这种忧虑更多的还是被高兴给压制住了，而冯京的心里也幻想着事情能够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只是现实情况却给了冯京巨大的打击。 吴介璋的话直接将冯京心中的高兴、兴奋击破了一半，而那种担忧的情绪则瞬间浮上整个心头，以至于昨天一个晚上冯京都没有休息好，一直都在权衡这件事情。 吴介璋算得上是对冯京的第一波打击，而今天同僚对待他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劝告则是第二波打击，而这波打击也直接击破了冯京心中所有的幻想。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冯京知道自己被那个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迷惑着双眼可能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旁观者却可能看的清清楚楚万分真切，而他们的态度也代表着最有可能发生的一种可能，特别是当他们态度完全一致的情况之下。 今天，所有同僚对他的态度变化清楚的告诉冯京，他的所有同僚都不看好他去五十四标能够站稳脚跟，简而言之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会是唐杰的对手。对于唐杰说实话冯京也很忌惮，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又有几个人能够看清楚自己的才能、对自己不自负呢？ 以前冯京不否认唐杰的能力，但是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比唐杰差太多。但是很显然在他的同僚眼里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比着唐杰是远远不如的。 到底是相信自己呢？还是相信同僚的判断呢？读过圣贤书的冯京这个时候显然更愿意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等身边的同僚说完之后，冯京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也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人勾着脑袋往里面走去，等到了自己的办公的房间之后，冯京直接关上了房门，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的思考了起来。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冯京已经很清楚最适合自己的选择是什么了，只不过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心里还是有一些的不甘心，而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找到一个说服自己放弃的理由。 这种选择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做出来的，特别是像冯京这种喜欢思前想后缺少决断的人更是如此。面对五十四标标统位置的诱惑，没有几个人会不心动。冒险一把，说不定就成功了呢？毕竟万事皆有可能吗。而万一真的成功了，那岂不是以后就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标统吗？对于冯京来说这种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了这一次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万一失败了呢？如果失败了，他到时候必然要灰溜溜的离开五十四标，不但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可能不保，就是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可能要失去。而且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想一想林芝夏的死，冯京不认为唐杰不敢冲自己下黑手。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冯京甚至中午连饭都没有吃，一直到当天的傍晚督练公所的大部分人都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冯京才突然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谁都知道冯京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所以这个时候突然见到他出来，站在院子里正打算离开的众人齐齐看向了他的方向。 看到众人看向自己，冯京深吸了一口气，眼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之后，终于鼓起了勇气，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怎么，诸位同僚不认识我了？没关系，以后大家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共事，相信你们一定会重新认识我的。哈哈。”说完，冯京自顾自的笑了几声，然后大踏步的离开了督练公所。 而在他的身后，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齐齐反应了过来，“冯京这是放弃了啊。”众人心里想到。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冯京这话不就是表明他要放弃五十四标标统位置了吗。 顿时人群里议论纷纷，看着远去的冯京，有人为他露出了些许微笑，不过也有人心里对他更加的鄙夷了。有的时候事情一旦出现了，不管怎么选择都不会完美。如果冯京去了五十四标，恐怕就会给人留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乃至愚蠢的印象。可是他拒绝了，也会有人嘲笑他胆小怕死。 人心就是这么的复杂，而这件事情之后恐怕冯京和督练公所里的同僚之间关系也不会有以前那么融洽。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接受现实，那么相信冯京也会接受这些现实的。一切就让时间来慢慢的抚平吧。 而冯京拒绝了五十四标标统的消息则犹如飓风一般快速的在南昌内外传播者。从陆军部任命冯京为五十四标新标统之后，在南昌内外便有不少的人看着冯京，想要看看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有想让冯京去五十四标了，也有不想让冯京去五十四标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想让冯京去五十四标的基本上都是唐杰身边的人或者那些对唐杰拥有极度好感的人。而想让冯京去五十四标的恐怕就全都是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就是冯京身边的亲人对于他去五十四标都不是很支持，所以这个时候还希望他去五十四标的纯粹就是希望看到他和唐杰进行争斗的人。不过有一点倒是一致的，那就是外面的舆论和督练公所里的舆论一样，几乎没人看好冯京可以坐稳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 这两天里不知道多少的人都在等着冯京做出选择，他们想要看一看这一场争端究竟会不会就此落下帷幕。而最终随着冯京放弃的消息传出，顿时南昌内外响起了无数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很显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的人放松了，而有的人则失望乃至愤怒了。 要说最高兴的肯定就是唐杰了。这两天里得知陆军部竟然任命了冯京为五十四标新标统之后唐杰也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等待着他做出选择。对于冯京，以前唐杰是陌生的，不过在这一次之后他专门了解了一下冯京的过完。相对于南下的佟瑞，在江西新军里拥有一定人脉关系的冯京要棘手不少，如果冯京真的继任了五十四标的标统，那么唐杰想要将他搞下去难度就要增加不少了。不过对于最终的胜利唐杰还是充满了信心，即便是有难度又如何？对于五十四标标统势在必得的他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冯京影响自己计划的，如果冯京真的不识趣的话，到时候唐杰也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当然，如果冯京自己能够拒绝陆军部的任命那自然是最好的了。这样最起码唐杰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节省不少的时间，而且对于他随后的造势也是极其有利的。不过面对这样的大好机会，唐杰自己都不认为有几个人会放弃，所以他对于冯京自己放弃也不抱什么期望，反倒是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改怎么对付冯京了。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冯京竟然出乎预料的拒绝了这个大好的机会。不管冯京是怎么想的，对于唐杰来说这都是极其有利的。冯京的拒绝就预示着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离他又近了一步。 唐杰是高兴了，可是当天晚上就接到电报的陆军部却愤怒了，特别是铁良更是生气的将冯京让人发来的回复电报撕得粉碎，“哼，不识抬举。”对于这个放弃的冯京，铁良直接在心里给恨上了，同时他也对冯京打上了记号，只要他在陆军部一天，那冯京以后就别想再有任何的升迁机会，这也算是对冯京不是抬举的一种报复吧。 只是铁良任命冯京明显是把他当做枪使的，在这种情况之下拒绝那也是人家冯京的自由。不过铁良可不会想那么多，在他的眼里天下的人为朝廷效力、牺牲那都是应该的，特别是冯京这样的汉人更应该如此。而冯京的拒绝再次成为了铁良心里汉人和朝廷离心离德的证明。 不过虽然对冯京的选择感到愤怒，铁良也不得不面对事实。那就是他必须要重新选择一个人来当五十四标的标统了，反正就是冯京不当铁良也是不会让唐杰来当这个标统的。只不过冯京的拒绝，让铁良更加的不好挑选合适人选了。 佟瑞的失败是失败在他来自京城，在南昌没有自己的人脉以及势力，所以只能被唐杰牵着鼻子走。而冯京虽然在南昌拥有不俗的人脉以及实力，但是明显他的实力比着唐杰是远远不如的，所以冯京没敢冒险去和唐杰碰撞，而是选择了拒绝。 而再次挑选人选铁良就不得不找一个在南昌既拥有一定人脉关系，同样实力也不弱于唐杰的人，只是这样的人大都职务比唐杰高，也比标统高，让他们降职去当五十四标的标统自然是不合适的。而其他合适的人选不是缺少人脉就是实力不够，自然也是不行的。选了半天，将南昌乃至整个江西合适的人选查看了一遍之后，铁良终于再次做出决定。 唐杰的高兴仅仅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商德全的通知，“陆军部又任命了一个新标统。” 唐杰来到协统部的时候发现庄守忠竟然也在现场，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没有理会庄守忠而是迅速的朝商德全问道：“大人，不知道这次陆军部又任命了谁来当这个倒霉蛋？”本来唐杰早上起来之后还是心情很不错的，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瞬间所有好心情全都被毁了。如果不是涵养还好，可能唐杰早就愤怒的失控了。 而唐杰的话刚说完，顿时商德全便看向了边上一脸尴尬的庄守忠，而后者更是在唐杰看过来之后赶紧冲他讪笑了两下。现在的庄守忠在唐杰面前早就没了往日的威风，在确定了唐杰和商德全已经暗中联手之后，庄守忠可是生怕两人会像除掉林芝夏那样除掉他，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庄守忠一直在唐杰面前表现的恭恭敬敬的。知道的清楚唐杰只是一个管带，而庄守忠则是一个标统，不知道的看到庄守忠对待唐杰的态度都可能会认为庄守忠是管带，唐杰才是标统。 唐杰在短时间之内并没有除掉庄守忠的想法，所以在庄守忠老实了之后唐杰也乐意清净，对于庄守忠现在的态度唐杰极为满意，同时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之间的态度也有所缓和，不似以前那么尖锐对立。 而这一次看到商德全看向了庄守忠，再看到后者尴尬、讪笑的表情，突然唐杰朝商德全问道：“大人，陆军部该不会是任命了庄标统为五十四标标统吧？”这话说完就连唐杰自己都是不怎么相信。按说庄守忠本来就已经是五十五标的标统了，再将他调到五十四标来当标统这算什么？级别没变不说，就算是平调一般也得调到江西新军之外的军队啊，哪有这样调遣的。 可是听到唐杰的话，商德全却是点了点头，“没错，陆军部是任命了庄守忠为五十四标的标统，而且不但如此还特意在江西新军设立了一个副协统的职位，所以庄守忠的实际任命是江西新军第二十七混成协副协统兼五十四标标统。” 为了压制唐杰，陆军部也是蛮拼的，不但让在江西新军拥有不弱于唐杰实力的庄守忠来当五十四标的标统，竟然还在标统之上专门设立了一个副协统，以此来诱惑庄守忠接受这个任命。 五十四标的标统是标统，五十五标的标统也是标统，两者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区别，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没有什么诱惑庄守忠自然是不会情愿离开五十五标到五十四标来冒险的。但是如果陆军部为他专门设立一个副协统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虽说实权没变，但是在级别上庄守忠却可以晋升半个级别，这也算的上是升迁了。 有了这个副协统的吸引，难保庄守忠就不会心动。所以在商德全说完之后，唐杰直接转向了庄守忠，想要看看后者会有什么反应。 而看到唐杰看过来，庄守忠却是瞬间身体一哆嗦，看到唐杰的眼光不是那么的友好，庄守忠赶紧解释道：“你们尽管放心，我是不会接受这个任命的。而且五十四标的标统我也只认唐标统，相信五十四标早晚会是唐标统的。” 在陆军部看来，庄守忠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压制唐杰的人选。庄守忠的资历强于唐杰，人脉和实力也不比唐杰差，更关键的是在陆军部的资料里显示庄守忠和唐杰的关系极为不和，在这种情况之下任命庄守忠为江西新军的副协统兼任五十四标标统似乎是一个压制唐杰的完美方法。但是很显然陆军部的资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了，和唐杰不和那都是几个月前的资料了，现在的庄守忠还有胆量和唐杰作对吗？所以指望庄守忠来压制唐杰，朝廷注定是打错了算盘。 根本就不用唐杰开口，很快庄守忠就回电陆军部拒绝了这一任命。 第239章 ：撕破了脸皮 庄守忠拒绝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陆军部的感受，也可想而知他通过江西新军的电报将拒绝的回复发过去之后，电报那边的铁良会是什么感受，简直和暴跳如雷没有区别。可是纵然再生气铁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处置人家庄守忠，毕竟庄守忠拒绝的是陆军部对他的升迁，撇开庄守忠的人品怎么样不说，最起码这种事情在几千年来的中国都是值得被称赞的事情，而且庄守忠的拒绝也不算犯法，所以铁良还真没办法因为这个而直接处置庄守忠。纵然心里不满想要报复那也得以后慢慢找机会才行。 庄守忠的拒绝再次出乎铁良的预料，不过这个时候接连被拒绝的他显然已经变得有点魔怔了，越是没法打压唐杰，铁良就越是打压他。佟瑞失败了他可以找冯京，冯京拒绝了还有庄守忠，庄守忠不行还会有其他人。反正铁良就不相信找不来一个胆大并且能够压制唐杰的人。而且他是兵部尚书，他掌控着主动权，一次不行可以两次、三次乃至无数次，总有压制唐杰的机会。 铁良是什么感受唐杰可不会去考虑，反正在庄守忠说出拒绝的话之后，他当即便开心了起来。庄守忠如此清晰直接表明态度的行为显然让唐杰大加赞赏，虽然他不担心庄守忠会对自己造成太大的麻烦，不过庄守忠如此直接的拒绝却可以给他省去不少的麻烦。 而接下来就看陆军部怎么出招了，从冯京开始到庄守忠，陆军部已经接连失败了两次了，这个时候按说陆军部应该可以看出关于五十四标事情的大势所趋，不管是外来的人还是南昌这边的人，都不会是唐杰的对手。就凭唐杰对五十四标的掌控，这个标统之位除了他其他人还真坐不上。 唐杰相信只要陆军部不犯傻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清醒一点，接受现实选择妥协。俗话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如果陆军部这一次还是拒绝让唐杰当五十四标的标统，那就有点撕破脸皮的意思了，到时候唐杰可不会像这两次那样整体上被动的反击了。而这样不管是对谁都没有好处，政治本来就是妥协，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也不必急于一时解决，唐杰不认为陆军部的那群当官的不懂得为官之道。所以在庄守忠拒绝接受副协统以及五十四标标统的任命之后，在唐杰想来自己接替五十四标标统的时机应该已经到来。 今天庄守忠刚刚拒绝陆军部，这个时候再上书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唐杰可不想这个时候去刺激陆军部，所以唐杰决定等过了今天之后再让商德全将推荐自己为五十四标标统的电报发给陆军部，到时候冷静下来的陆军部应该清楚该怎么选择。 唐杰想的是很好，可惜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和他所料想的不一样。他以为铁良这种官场大员应该深谙官场之道懂得什么时候该进行妥协，但是那只是正常状态的铁良。现在的铁良正处在接连被拒绝的愤怒之中，整个人都受到了愤怒的情绪支配，哪里会考虑那么多啊。 所以在接到庄守忠拒绝接任江西新军副协统、五十四标标统的电报之后，铁良想都没想便开始重新考虑接替五十四标标统的人选了，反正他是不相信那么大的一个江西会找不来合适的人选。 而这一次的挑选铁良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有了上一次挑选的结果，在铁良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批合适的人选，反正这个不行就从这批人选里挑选下一个就可以了。而在庄守忠之后，很快铁良便挑选了一个和他差不多情况的人，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 和庄守忠一样，马毓宝同样都是江西新军的标统，职权不低，而且在江西新军内部关系网以及势力都比较强大。所以让马毓宝来接替五十四标标统用以压制唐杰是完全行得通的。而且马毓宝比庄守忠年轻许多，同样胆子也比庄守忠大，这样的事情庄守忠不愿意干不代表更具勇气的马毓宝不愿意干，毕竟不是谁都那么怕唐杰的。 之前陆军部任命庄守忠为江西新军二十七混成协副协统兼任五十四标标统的命令是一大早发到江西新军这里的，而庄守忠回绝的电报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在陆军部电报到了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庄守忠回绝的电报便发到了陆军部。 可是在当天的中午，陆军部又发来了一封电报，这一次和上午的电报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任命江西新军二十七混成协副协统以及五十四标标统的，只不过电报上的名字却从庄守忠变成了马毓宝。陆军部的电报一个发到了江西新军的协统部，而另一个则直接发给了九江的马毓宝。九江身为军事要塞，那里同样有一台可以直接和陆军部联系的电报机。 陆军部发来电报的时候唐杰正高兴的吃着午饭呢，上午庄守忠的拒绝让他心里以为五十四标标统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所以就等着陆军部愤怒的情绪过去了之后就让商德全将自己推荐上去呢。可是他的高兴劲仅仅持续了一个上午便被陆军部再次发来的电报给击散了。 还和上午一样，是首先接到电报的商德全派人通知的唐杰。商德全只是派人告诉唐杰说有陆军部的最新电报让他去一下，并没有说明电报的详情内容，所以唐杰心里还想过是不是陆军部自己想清楚了主动任命自己为五十四标新标统了呢？ 但是到了之后发现上商德全比较严肃的脸色，唐杰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庄守忠的身影，唐杰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朝商德全问道：“大人，不知道陆军部这一次又有了什么命令？” “你自己看吧。”商德全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把电报给了唐杰。 这个时候电报每发一个字的造价不低，所以大多数时候电报都十分的简短，而这一次也是一样，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就是对马毓宝的任命。电报唐杰一眼便看了过来，只是看完之后的他却彻底愤怒了。 唐杰知道陆军部不希望他的势力扩大，他也知道自己想要当五十四标的标统会比较困难，所以唐杰才会费尽周折的办这件事情，而没有想过一蹴而就。陆军部的打压唐杰认了，可是再怎么打压那也得是有一个限度的。从林芝夏死了之后到现在，先是南下的佟瑞，再是拒绝的冯京和庄守忠，现在又硬是用马毓宝来压他。 如此三番四次的打压唐杰，那就做的太过分了。唐杰不是不让陆军部任命新标统，要不然的话就不会有之前佟瑞的就职了。从一开始唐杰想的就是和陆军部进行一场拉锯战，双方凭实力较量一场，谁赢了五十四标就是谁的，而且这种较量也只是双方私底下的行为，并不会直接闹翻。 虽然唐杰没有对陆军部直接明说，可是这种政治斗争在中国太普遍了，他不相信陆军部的人会感觉不出来，不相信他们猜不透这一点。而且之前双方也都一直按照这个模式较量着。 如果陆军部任命的这些人能够斗得过唐杰，那他也认了，到时候什么都不说唐杰就会离开南昌回鄱阳。但是如果他赢了，那么陆军部就应该服输通过对他的任命。即便是他们再想要打压唐杰，那也只能以后找机会，最起码这一次的机会他们已经用过了。这也算是官场的一种潜规则吧，毕竟官场的胜负向来不是一时可以分出的，较量往往是长久的。 现在唐杰已经给了陆军部较量的机会，是他们自己找的人不行，这个时候输了就得任命。可是让唐杰没有想到的是，陆军部竟然还不认命，还要继续打压他。唐杰可以给陆军部一次机会，两次机会，乃至三次机会，但是总不能让陆军部一直尝试下去吧？而且陆军部的人也应该有分寸、识大体尝试两三次不行就算了。 但是现在又来任命马毓宝算什么？到了这一步在唐杰看来这已经不算双方正常的较量，而是直接撕破脸皮了。反正在唐杰看来陆军部这样三番四次的打压自己那就有点过了，这已经不是打压他，而是欺负他了。 要是一般人可能也就认命了，但是唐杰是一般人吗？陆军部这样欺负人，他绝对忍不了。被欺负的唐杰很愤怒，同样他也决定给陆军部一点颜色瞧一瞧，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看到唐杰的表情，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失控举动的商德全赶紧劝道：“这个时候越是生气就越是要冷静。既然陆军部的命令已经下了，你也就只能接受。不过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想一想庄守忠的选择，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我可以替你向马毓宝传递一下，我和他还是有几分相识的。” “请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虽然愤怒，但唐杰却还没有失去理智，所以在商德全说完之后他也接着说道。但是嘴上这样，心底里他却还有着自己的计划。这一次唐杰已经不打算慢慢去和马毓宝较量了，谁知道马毓宝会不会像庄守忠那样直接放弃？要是他不放弃的话到时候一旦马毓宝上任，那么唐杰想要将他赶走就要大费周章了。到时候浪费时间精力不说还不一定能够成功，而且就算是成功的赶走了马毓宝，谁知道朝廷会不会任命下一个李毓宝、牛毓宝的。 唐杰不打算继续和陆军部耗下去了，他要直接动真格的逼陆军部不得不妥协。不过这样的事情在做之前肯定是不能对商德全透漏的，虽然商德全在多次对他示好之后两个人已经慢慢的形成那种比较和谐的关系，但毕竟两人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盟友，身为江西新军的协统商德全未必会支持唐杰胡来。 而此时此刻在九江，正在致力于五十三标重建的马毓宝这段时间正忙的不亦乐乎。那场浮梁的战事五十三标的损失也比较大，当时的马毓宝可没少心疼。不过马毓宝仅仅心疼了没多长时间，等离开浮梁再次返回九江之后，他就发现在浮梁的那些死伤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马毓宝继任五十三标标统的时间其实也不长，满打满算也就是小半年的时间而已。虽说五十三标没有像唐杰那样的强势人物，所以马毓宝安安稳稳的坐上了五十三标的标统之位，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就牢牢的掌控住五十三标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的标统上任必然会有一批势力崛起一批势力受到损失，而矛盾也就是必然的了。 在马毓宝之前五十三标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既得利益群体，而在马毓宝上任之后他如果任由这帮人存在则有很高被手下架空的风险，所以为了彻底坐稳标统之位，马毓宝必然要建立一批忠于自己的势力。 忠于马毓宝和与他关系比较近的人在马毓宝上任之后自然都轻而易举的在五十三标担任了要职，升官发财都不在话下，可是这些人的崛起却自然而然的触动了原有那些人的利益。所以双方的矛盾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只不过马毓宝虽然年轻，但是受他父亲的影响也算是深谙官场知道，他很会用怀柔的手段处理五十三标内部的冲突矛盾，即便是要打压某些人，他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打压，不会直接激化双方的矛盾。所以在他的压制之下，五十三标内部虽然有冲突，但整体上看却比较平静。 但是再怎么平静仍然改变不了五十三标并不被他彻底掌控的事实。可是这一次的重建却让马毓宝看到了自己彻底掌控五十三标的机会。五十三标在浮梁损失惨重，虽然管带没有出现死伤，但是大量的队官、棚目等职务却出现了空缺，以前这些人有不少都算不上是马毓宝的嫡系，可是现在这些人的死伤却让马毓宝有了安插自己嫡系的可能。 毕竟五十三标重建的工作完全是由马毓宝说了算的。他想提拔谁那也都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事情，以前没有那么多空缺的编制马毓宝也没办法安插身边的亲信，可是这一次出现的大量职位空缺却一下子就让马毓宝的亲信们有了去处。 所以趁着这一次重建的机会，马毓宝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亲信到五十三标的各个队或者棚里任职，而这些职务虽然基层但是却实际上掌控者五十三标，而靠着这些人马毓宝也可以彻底的将五十三标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而且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余那些被招来的新兵都是马毓宝招来的，自然也都会把马毓宝当做效忠的对象。要说这一次五十三标的重建比着以前林芝夏和庄守忠重建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要顺利不少，九江毕竟是一个军事重镇，这里从军的氛围比较浓厚，再加上马毓宝以前刚刚继任标统对属下也比较好，而且五十三标克扣军饷现象也不太严重，所以招起人来也比较容易。现在庄守忠的五十五标也才新招了两三百人而已，可是马毓宝的五十三标却几乎快将缺额给招满了，可以说五十三标再次强大了起来。 同时靠着这一次的重建，马毓宝在五十三标的掌控力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并且他还有额外的收获，那就是五十五标在九江的那一个营。以前这个营呆在九江虽然很多时候也接受马毓宝的支配，但是他们同样也接受庄守忠的支配，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保持了中立。这如何会让志在掌控这一个营的马毓宝满意？不过这一次的他的机会来了，五十五标的这个一营损失也不小，所以战后重建也是必须的。而正是靠着五十五标一营的重建，马毓宝才得以顺利在一营安插了自己的亲信，并且加强了对五十五标一营的掌控。 和五十三标一样，现在这个五十五标的一营基本上算是被马毓宝掌控在了手中。五十三标的重建很顺利，而他对手下部队的掌控力也得到了加强，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马毓宝过的是多么高兴了。 不过还有更让他高兴的事情，那就是陆军部这天中午发来的这个电报。对于五十四标标统之争，马毓宝也是多有关注，毕竟大家都是江西新军的一部分，以后难免就要发生接触，不关注不行啊。而且以前的林芝夏和马毓宝关系也是不差，他自然对五十四标的事情就比较注意了。 林芝夏的死以及其后的标统之争马毓宝都看在眼里，对于林芝夏的死他感到比较惋惜，在外人眼里林芝夏名声不好，可是在马毓宝看来林芝夏其实还算是不错的，一个好友就这么死了，他自然也是惋惜万分，当然连带着对唐杰的印象也就更差了。 不过虽然如此，五十四标的标统之争马毓宝却丝毫都没有介入，一方面他人在九江，南昌的事情也插不上手；另一方面他现在就已经是标统了，而且手下还多掌控着一个营，对于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也看不上，自然也不愿意去趟那趟浑水了，至于唐杰暗算林芝夏的事情虽然让他看不过去，但既然林芝夏已经死了那也就算了，他也没打算为死去的林芝夏报仇，没见和林芝夏最好的庄守忠都见死不救了吗？ 以前的马毓宝对于五十四标没有兴趣，对于那里发生的标统之争也只是关注着，并没有插手过一次。甚至于他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想要看一看是陆军部厉害还是那个唐杰厉害。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本来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最终竟然却硬生生的扯在了一起。出乎他的预料陆军部竟然给他发来电报，说要任命他为江西新军二十七混成协的副协统同时兼任五十四标标统。这个时候马毓宝还不知道庄守忠早上拒绝陆军部的事情，所以在得到这封电报之后马毓宝甚是惊讶。 不过在惊讶之后，马毓宝却是既高兴又纠结。高兴的自然是陆军部对他的升职，以前江西新军并没有什么副协统，可是令马毓宝没想到的是陆军部竟然单独的在江西新军设置了一个副协统，而且还让他去担任。虽然这个副协统实际上只是一个名头，实权和一个标统没区别，但毕竟在级别上那也是升了半级的，在马毓宝看来这也是升迁了，而且这个时候当副协统，那等以后商德全离任了既然江西新军的协统岂不是名正言顺了？ 反正陆军部的这一个任命既提高了马毓宝的级别，同样也让他看到了更加广阔的未来，由此他岂能不感到高兴。只是在高兴的同时，马毓宝心里也纠结啊。陆军部既让他当副协统，又让他兼任五十四标的标统，这是什么用意马毓宝能看不出来吗？不就是想要让他去和唐杰斗吗。 唐杰对于五十四标标统的觊觎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时候他要是去当了五十四标的标统，那和唐杰岂能相安无事？到时候两个人必然要上演一番龙争虎斗。而对于唐杰，虽然马毓宝不怕但是却也不敢有一点小瞧。毕竟那么多关于唐杰的传闻可不都是假的，更关键的是浮梁那一站也打的马毓宝不重视他不行。马毓宝虽然不怕唐杰，但他也知道想要解决唐杰这个麻烦不是那么容易的。 同时除了唐杰这个麻烦之外马毓宝也十分的舍不得现在九江的一切。接受了陆军部的任命那五十三标肯定是要放弃的，他一个副协统手上岂能掌控者两标人马，到时候商德全这个协统如何处之？只是放弃五十三标，马毓宝也舍不得啊。毕竟五十三标他已经用心打理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更是彻底掌控了五十三标，而且边上还有一个五十五标的一营，加起来四个营将近三千人的军队马毓宝舍不得啊。 一边是那个副协统的位置还有未来更广阔的空间，一边却又是唐杰这个麻烦还有九江的基业，马毓宝一时之间还真下不定决心。 第240章 ：夜袭南昌城 暂时马毓宝还并没有将自己被陆军部升职的事情告诉自己的下属，他要在做出决定之前好好的想一想。不过实际上他心里是渴望得到那个副协统的位置的，毕竟是升职而且还有未来更广阔的空间，对这个副协统的位置马毓宝不可能无动于衷。甚至于把五十三标和副协统位置放在一起让他选择的话，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要那个副协统的位置。 只是想要当副协统就要兼任五十四标的标统，这才是马毓宝感到麻烦的地方，虽然他不怕唐杰，可是对于去五十四标和唐杰争斗，马毓宝还真没有必胜的信心。之前的林芝夏和佟瑞都已经证明了唐杰在南昌、在五十四标的掌控力，马毓宝可不敢想象自己到时候败下阵来的情景，别副协统的位置没坐稳，标统的位置又丢了，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到底怎么选择马毓宝真的得好好考虑一下，特别是得想一想压制唐杰的方法，如果让马毓宝想到了压制唐杰的方法，只要有六七成成功的可能，马毓宝都愿意冒险去尝试一下。至于五十三标这里的一切，有了更广阔的前景，马毓宝还真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当然，这样的话马毓宝现在是不敢公开的，要不然别南昌没去成，连五十三标的军心都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思前想后的马毓宝还在做最后的斟酌，不过总而言之他的心里是倾向于去南昌接受陆军部任命的，因为他脑子里想的更多是怎么压制唐杰。 这一天江西新军里发生的事情暂时还并没有传出去，因为不管是马毓宝还是商德全他们都有意的隐瞒的消息。马毓宝是不想让自己的属下知道，而商德全则更多的是不想要让江西新军太受人关注。这段时间江西新军内部的纷争外界都知道，也正因为此本该低调的江西新军这段时间已经获得了太多的外界关注了，这对于商德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是好事商德全自然巴不得外界都知道情况，可江西新军内部的纷争是见不得人的丑闻，他自然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这一次商德全本能的感觉可能会有大事发生，陆军部这一天之内接连两次任命了不同的人为五十四标标统却就是不提拔唐杰，商德全估计唐杰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不管是陆军部的所作所为还是唐杰可能做出的过激举动传出去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商德全可不想江西新军再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了。 而另外两个知道消息的人庄守忠和唐杰也都没有将这些消息公布出去，庄守忠自然不会主动去丢那个人，不管怎么说他拒绝陆军部的任命都是一种对唐杰的示弱，虽然他确实怕唐杰，可是这事要传出去也挺丢人的不是吗？庄守忠可不想成为笑柄。而唐杰马上就要进行自己的大动作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是不希望有人注意到自己。 只是唐杰越是低调，商德全就越是心有余虑。虽然唐杰口口声称会保持冷静不会做出过激举动，但鉴于唐杰以往的大胆壮举，对于他的话商德全还真不敢太过于相信了。本来碰上这样的事情就是再能够保持冷静的人也得稍微发发脾气不是吗，可是唐杰倒好，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这太不正常了，反正商德全是不相信唐杰能够完全咽下这口气，这不在唐杰离开之后，商德全赶紧派人去盯着五十四标的动静。 唐杰知道商德全一直派人盯着自己呢，不过白天的他一直老老实实的，回去之后除了训练新兵之外还真的就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而见他如此商德全还真以为唐杰有这么大的克制力呢，当下也就放心了下来，唐杰老老实实的就好，反正对于他这个协统来说唐杰可以不当五十四标的标统，但是五十四标却绝对不能生出乱子。 只不过晚上商德全刚把自己派去盯着唐杰的人叫回来，那边的唐杰却突然下令紧急集合了所有五十四标的士兵，然后快速的分发了早就准备好的武器，在商德全反应过来之前就带着五十四标的士兵离开了军营。 至于把守军营的那些人，本来是想要阻拦的，但是见到是唐杰带的队，稍微劝阻了两句就半推半就的打开了营门，然后五十四标上千士兵带着武器呼啸着往南昌城而去。 这边的唐杰刚带着人离开军营，那边的商德全就急忙赶了过来。虽然白天的时候唐杰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可是实际上唐杰在白天早已经做好了晚上行事的所有举动。唐杰不但做好了计划，而且还提前把武器给准备好了，晚上五十四标的集合虽然突然但是却十分隐蔽，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一直等到唐杰带着五十四标的人要离开军营的时候，外面的人才发现了状况，这个时候虽然快速向商德全禀报，可是等商德全到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人呢？”等商德全来到的时候，看着那大开的营门，当即又焦急又愤怒的朝守门的人质问道。 “已经走了。”守门的那几个人当然知道商德全说的是谁，所以见到商德全质问，一个个都低着脑袋不敢看他。 “谁让你们放他们出去的？”闻声，当即商德全喝道。只可惜得到的却是这几个人沉默的回应。这些守门的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放人出去不符合规矩，但要带队出去的那可是唐杰，唐杰在军营里的威望恐怕比商德全都要高，让他们拦着唐杰，他们敢吗？ 商德全看着这几个人沉默的样子也知道这个时候再责骂他们已经无济于事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追上唐杰。得知唐杰晚上突然紧急集合了五十四标士兵带着出了军营，而且竟然还分发了武器，当即商德全心里就知道要糟。这个时候唐杰带着军队出去会有什么事情？而且还带上了武器？ 反正商德全绝对不会把唐杰这样的做法往好的地方去想。想到了距离军营不远处的南昌城，当即商德全就想到是不是唐杰要攻打南昌城？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情况就糟糕透顶了。南昌城虽然是坚城，可是在城内其实并没有多少防备的兵力，南昌城平时的防务大都是由距离其不远处的江西新军来负责的。江西新军的大营距离南昌城很近，正常来说如果有什么战争或者叛乱发生江西新军回防南昌城是完全来得及的。不管是战争还是有人作乱一般都不会是说发生就发生的，在事发之前肯定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迹象传出来，那个时候一般得到消息的官府都会调军队进城加强防守。 可是如果是本来就承担着守城任务的江西新军突然反叛，而且还是像唐杰这样事先没有一点迹象，那情况就糟糕透顶了。五十四标的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城内守城的人数更少，猝不及防之下还真有很大可能被袭破城池。特别是如果偷袭城墙的是唐杰，商德全更不敢对南昌城抱多大期望。 如果南昌城被唐杰占领，那商德全简直不敢想象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就凭唐杰的能力，占据了南昌城的他绝对会在整个江西引发一场巨大的战乱。而不管这场叛乱最后结局如何，作为江西新军协统的商德全都得倒霉，不但守城不利而且还让部下出现了叛乱，弄不好连性命都会不保。 所以商德全急啊，这个时候他不由分说的就跑了出去，朝着唐杰他们离开的方向追赶了上去，同时也让人传令庄守忠集合五十五标出营追赶。这个时候能够追上唐杰自然是最好，如果来不及了商德全就只能靠着五十五标尽量挽回一些局面了。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商德全只带了几个人就追了上去，而且速度也不慢。可是前面行军的五十四标却愣是没让他追上，不得不说光是急行军这一点，唐杰的军队就比其他人要好上不少。 夜晚的南昌城一片漆黑，高大的城墙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堵山一样。城墙内外此时一片的寂静，除了在城墙之上来回走动的一些守城士兵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可是这种寂静很快就被突然到访的一批人给打破了，唐杰率领的五十四标足足有一千多人，这个时候想要隐瞒行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纵然有黑夜的掩护可是当他们齐齐到达距离城墙没多远的地方之后，还是被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给发现了。 拿着火把那些巡逻的士兵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只是只能模糊的看到无数的人影。不过对于戒备的他们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就凭这这点情况他们就已经可以断定有人要袭击南昌城。接下来自然就是他们尽到自己职责的时候了，在发现有大批人影出现之后，几个巡逻的士兵迅速对空鸣枪以提醒其他人有情况，同时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大人，怎么办？”等城墙之上响起动静之后，唐杰身边的士兵迅速聚拢起来朝他问道。 “怎么办？”闻声，唐杰轻松的笑了笑。和其他那些袭击城墙的人一脸慎重的表情不同，此时的唐杰却是一脸的轻松，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一丝的紧张感。站定之后，唐杰朝城墙之上看了看，然后说道：“所有人分开排成一排，然后和他们一样，对空鸣枪。” 很快，唐杰命令之下，五十四标的士兵站在距离城墙差不多千米远的地方一字排成一排，然后纷纷取下背上的枪，和城墙上那些戒备的士兵一样，对着天空不停的射击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枪声可没有什么消音装置的说法，再加上南昌城外极其空旷，所以枪声一响立马传到了此时距离南昌城还有几里地的商德全耳中。而商德全先是听到几声枪响，进而就是枪声大作，上千人同时射击所产生的动静可不是一般的大，光听那密集的枪声简直就像是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一样。 商德全此时还不知道城墙那边的具体情况，不过光是听到这密集的枪声，他就大叫一声，“糟糕，还是晚了。”然后再次加快了速度朝着南昌城而去。此时在商德全的心里，他几乎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唐杰就是去攻打南昌城去了，而去这么密集的枪声显然是在猛攻，想到南昌城虚弱的守备情况，商德全心里对南昌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而和商德全一样，南昌城内听到动静的城内居民也是一样，当即惊慌失措大乱了起来。本来这个时候他们大都已经睡去了，可是这突然响起的枪声却直接将所有靠近城墙的居民给惊醒了。一开始听到只是几声枪声，他们还以为没什么大事呢，可是紧接着城墙出传来的密集枪声却打破了他们心中的幻想。 他们并不知道城墙处的确切情况，听到如此密集的枪声之后只是本能的以为有人在攻打城墙。如此哪还能镇定的睡觉啊，当即靠近城墙居住的居民就纷纷收拾细软、拖家带口的就跑了出来。历来攻城最倒霉的就是城墙附近的居民，极其受到战争波及，所以这些人一遇到战争就躲得远远的。 而靠近城墙的这些人一动，瞬间有人攻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南昌城。本来只有那些距离五十四标所在地方比较近的居民才能够听到动静，可是他们这一动却直接将消息带到了城内所有角落。而且经他们口耳相传之后本来只是上千人射击的动静就慢慢的变成了上万人在攻城的大阵势了。这下子谁还睡得着觉啊，南昌城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没有出现过战争了，这个时候突然遇到有人攻城，城内还有几个人睡得着？城内的人几乎全都被吓得起床四处打探情况去了。 而城内的那些大家族、士绅富户也好不到哪去，南昌城一旦被攻破，往往最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有钱人。所以有人攻城的消息传开之后，最是着急的就是这些人了。只不过和普通居民只是上街上相互打探情况不同，这些人却是直奔巡抚衙门而去。 在这些富户士绅们想来，巡抚衙门不可能不知道城外攻城的情况，可是等他们到了巡抚衙门之后，却只看到了巡抚衙门的人和他们一样茫然。而随后作为江西巡抚的沈瑜庆也急忙从府上赶到巡抚衙门坐镇。沈瑜庆也是在得知有人攻城之后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来到了巡抚衙门了解情况。“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攻城？”来到巡抚衙门之后，沈瑜庆当即问道。 一般南昌城和江西有什么大事发生肯定是第一时间向巡抚衙门传递消息，可是这一次沈瑜庆他们来的一点都不比这消息传递的速度慢，所以巡抚衙门的人也只能无奈的向沈瑜庆摇头表示：“启禀大人，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 还好，没让沈瑜庆他们等太久，最先发现五十四标的巡逻士兵已经有人急忙跑来禀告了，“启禀大人，城外出现大批来历不明的人。” “人数有多少？现在战况如何？”还没等沈瑜庆发问，边上便有急不可耐的士绅问道。 “天色太黑看不清楚，不过人数大概有数千人左右。”那人想了想说道，至于交战情况，他也是发现城外有人之后第一时间就跑来禀报了，在离开城墙之后他才听到枪声大作，所以其实也并不清楚交战情况如何，被问之下也只能模糊的以正在激战作为回应。 那人的话一说完，当即现场就大乱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不少的士绅富户满头大汗，急的在原地乱转了起来。攻城的叛军有几千人，而且还都有枪支，这要是攻打起城墙来，那南昌城还了得？这些人可都是对南昌城城防非常了解的，除了在城外驻扎的江西新军之外城内守城的部队可是不多，被几千人突然袭击，城破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而一旦南昌城被攻破了，这些人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后果。 而沈瑜庆见状，赶紧一方面安抚众人，一方面朝身边的手下吩咐道：“再探情况。还有快去通知商德全，让他快点率领新军来守城。” 沈瑜庆说完，边上几个人跑了出去执行命令去了。而边上的士绅们这个时候却是议论纷纷，众人纷纷商量着该怎么应对当下的局面，南昌城能否守住？如果被攻破了他们该怎么办？这些人聚在一起不停的商讨着。 而很快也有人把话题扯到了这股攻城的部队上来了，只见有一个人说道：“你们说这攻城的不会就是新军吧？”而他这样一说众人心里一想也顿时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本来这股攻城的叛军就来的蹊跷，几千人的大军不可能在南昌附近说聚起来就聚起来，前期肯定得有大量串联的时间，而一般这么大的动静即便是做的再隐秘官府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收不到，更不可能会没有一点防备。而如果他们是从外地赶来的，那官府就更不可能事前没有察觉到一点动静了。 况且叛军那么多的枪支也很是蹊跷，虽然朝廷的武器管制有诸多漏洞，但是也绝对不可能有一方势力不知不觉间积攒出数千支枪支。除非这股叛军是江西新军，在南昌附近只有江西新军才有数千人的大军，而且只有他们才人人有枪，也只有他们才能够发起如此突然的袭击。 不过越是这样想，众人就越是担心，他们本来还指望着江西新军赶来救援呢，可要是真的叛军就是江西新军？那还有谁救得了他们？就靠城内的那些守军，就算他们守得住今晚明天也迟早会被新军攻破。到时候肯定所有人都得完蛋。 “诸位勿要胡思乱想。”听到这边的动静，沈瑜庆赶紧过来制止，“江西新军是朝廷官军，怎么会无缘无故反叛呢？况且商德全来自京城，对朝廷忠心耿耿，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众人一想也确实是这样，江西新军是官军，新来的协统也是朝廷特意委派的，正常情况下他们又怎么会冒险反叛呢？毕竟怎么看这种反叛最后的成功率都不高，而且他们也得不到太多的好处，这个时候作为官军的他们实在是没有反叛的必要。 不过随即又有人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江西新军会不会新军被革命党控制了？是革命党在造反？”众人一听纷纷又是点头称是，如果是革命党的话，那就说得通了。革命党这几年可是反叛朝廷的主力，他们造反很多时候可不管能不能成功，往往冲动之下再怎么不利的情况都有人敢造反。 不得不说这些士绅们这个时候也真是着急之下智商都下降了不少，他们也不想想这些事情可能不可能。所以他们说完之后，只见沈瑜庆再次反驳道：“江西新军从未听闻有革命党出现，他们也绝不可能不知不觉间控制整个江西新军。此言纯属无稽之谈。” 不过虽然嘴上这样说，沈瑜庆却也不得不防，作为江西巡抚他得考虑周到，不能让南昌城有一丝的危险。虽说他不认为叛军会是江西新军，但是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丝可能都没有，刚才那些士绅说的在某些情况之下也是合情合理的，而只要有一点可能，沈瑜庆就不得不防。当下，他又吩咐手下去集合城内青壮，打算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把这些青壮派上去顶一下，争取尽量支撑到朝廷的援军到来。 “诸位，与其在这里胡言猜测，可否有人愿意随本官到城墙处一看，到时候什么情况一看便知。”随后，沈瑜庆朝身边的士绅问道。 虽然不少的人贪生怕死，不过在沈瑜庆号召了之后，还是有不少的人跟着他一起往城墙处而去。 第241章 ：商德全的建议 在沈瑜庆一行人从巡抚衙门赶往城墙出的同时，一路从新军大营追着唐杰的商德全一行人也感到了城墙处。不过到来之后他们却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很隐蔽的站在了距离五十四标有数百米的地方。这个时候在搞清楚唐杰的真实意图之前商德全也不敢太过于靠近五十四标了，万一到时候唐杰把他给扣起来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这个风险商德全还是不敢冒的。 不过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之后，商德全却疑惑了，按说唐杰要是攻城的话那就应该朝着城墙发起冲锋啊，再不济也得炸了城门什么的，可是现在五十四标却站在距离城墙近千米的地方不再靠前，而且虽然不停的射击但是却是朝着空中射击，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攻打城墙的样子。 “你，过去问问唐杰到底是要干什么？”搞不清楚唐杰意图的商德全从身边随便拉了一个士兵吩咐道。而在他说完之后，那个士兵不情不愿的慢慢跑步上前询问去了。其实这士兵也不想上去，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谁都担心有去无回，只不过商德全是协统，他不去谁都不敢说什么，一个普通的士兵可不敢违抗协统的命令。 商德全自以为站的隐蔽，其实他们刚到之后五十四标的士兵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只不过禀报唐杰之后唐杰没让动他们，所以这才装作没发现一样。而这一次按照商德全命令摸上来的那个士兵刚一靠近五十四标，便立马被两个暗中警戒的士兵给摁在了地上，然后押着就被带到了唐杰的身边。 “启禀大人，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摸上来意图不明。”两个五十四标士兵将那人驾到唐杰身边之后禀报道。 唐杰转身瞪了那人一样，对方便赶紧喊道：“大人，小的是奉协统大人的命令前来询问唐标统将五十四标带到城外要干什么？” “干什么？”唐杰朝着那人露出了微笑，轻松的说道：“不用担心，你回去告诉商协统就说我们五十四标在搞实战演习，什么事情都没有，让他不用担心。”说完，唐杰便示意两个士兵将那人放了。 “实战演习？”稍后，得到禀报的商德全一脸的目瞪口呆，“这么大的阵势他就是为了搞演习？”新军也不是没有搞过演习，但那些演习一般都是在大白天进行的，而且也都是在荒郊野外，哪有像唐杰这种在大晚上突然来到南昌城边上搞演习的，更关键的是在事前他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完全是突然的就带着部队跑到了南昌城边上，这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演习的，那不知道的恐怕都以为在打仗呢。不过很快，商德全便明白了唐杰的意图，恐怕唐杰所说的演习是假，威胁陆军部和朝廷才是真的。 “看来还是今天那两封电报惹的祸。”商德全心里想到。他就说今天陆军部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不让唐杰生气的，这种事情恐怕就是放在他的身上，他商德全也得生气，更别说唐杰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了，那更是年轻气盛遇到如此被打压的行为不肯能无动于衷的。白天商德全让人盯着唐杰盯了一天，但是唐杰却表现的没有一点异常，也是当时商德全没有多想以为唐杰隐忍功夫到家呢，看来不是唐杰隐忍功夫厉害，而是他憋着一口气打算在晚上给朝廷、陆军部来个下马威的。 只是朝廷和陆军部有没有被吓着商德全不知道，反正他是差点被吓了个半死，幸亏唐杰这是在演习而不是真的攻打南昌城，要不然的话这个后果商德全还真承担不起。除此之外，商德全估计城内此时肯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连他都是才知道唐杰的真实意图，那就更不要说城内了。恐怕他们到现在都还以为唐杰这是要攻城呢。南昌城多久没有经历过战事了，今天唐杰这么一闹，保准全城的人都睡不着觉。 知道唐杰的真实意图之后，商德全也就放松了下来。既然唐杰没有直接攻城，那就说明他脑子还是清醒的，不会做出无法收拾残局的事情来。不过商德全确是依旧没敢上前去，虽然他基本上肯定唐杰此举只是为了恐吓朝廷而不是真的要谋反攻打南昌城，不过在这种环境之下商德全却也得慎之又慎，万一唐杰说的是假话呢？到时候他一上前唐杰把他给扣起来了，那就完蛋了。所以在确保自己安全之前，商德全是不会上前冒险的。 而在靠近城墙处的唐杰看到商德全没有出来，当即摇了摇头，说道：“难道我就那么吓人吗？” 好在庄守忠没让商德全久等，在原地等了一会之后庄守忠便匆匆忙忙的带着五十五标仓促集合起来的部队感到了现场。事出突然庄守忠得到命令之后虽然立马集合了部队，不过等他带着五十五标人马出来的时候全标的人却依旧没有集合完毕，还是有不少的人没有跑出来集合，而且武器装备什么的也都没有准备齐全。也幸亏这一次五十五标不用真的打仗，要不然这样的部队一旦仓促交战估计败亡的可能性达到七八成。不过全大清大部分的部队都是这样，甚至比着五十四标还多有不如，风气就是这样所以也不能全怪庄守忠了。 “大人，怎么回事？打起来了没？”急匆匆赶到现场之后，庄守忠赶紧向商德全询问道。 “没事，虚惊一场。”看到庄守忠带着部队赶过来了，商德全心里也有了底气了，说道：“没有交战。五十四标是在演习。” “演习？”看了一眼城墙处对着天空一直放空枪的五十四标士兵，庄守忠顿时感到莫名其妙，“大晚上的演什么习？而且要非要来南昌城边上演习？” “说是演习，他这是做给别人看的。”随后商德全将中午左右陆军部第二封电报任命马毓宝为江西新军副协统兼任五十四标标统的事情告诉了庄守忠。这事商德全要是不说，庄守忠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陆军部在早上任命的是自己，然后被他给拒绝了，但是没想到陆军部竟然又在中午任命了马毓宝，而唐杰本来眼睁睁的看着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竟然又落空了。 “怪不得呢。”听完之后，庄守忠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一天之内两次被陆军部这样针对，是个人恐怕都会生气，更别说是唐杰这种年轻气盛的人了，那绝对得闹出点事情来。只是令庄守忠也不敢想象的是，唐杰竟然敢在大晚上突然带着部队到南昌城边上搞什么实战演习，这清楚的知道他是在演习，不清楚的恐怕真的一会要打仗了。 就像商德全这一路上来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要是真的打起来了该怎么办？鉴于唐杰以往传出来的名声以及上一次浮梁战事的损失，庄守忠甚至心里都开始盘算到时候如果商德全执意让他派部队进攻的话，他该怎么拖延以保存实力？连庄守忠都这样想了，可见唐杰这一手玩的是多么的突然，多么的吓人了，恐怕基本上只要得到消息的人都会以为他要攻打南昌城了。 现在知道唐杰只是接着演习来作为陆军部和朝廷看的，庄守忠也就放心了。只要不是真的打仗就可以。看了看身后这衣衫不整、武器不全的手下，真的打起来庄守忠还真没什么信心。 而随后，对于唐杰的胆大庄守忠也是不得不佩服万分。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为了逼迫陆军部和朝廷，唐杰竟然敢做出如此惊动全南昌城的事情，到时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肯定是不言而喻的。这样的事情放在他庄守忠的身上是说什么都不敢做的，别说今天陆军部打压他了，就是再欺负他狠一点庄守忠也不敢这样做，他可不敢尝试一下陆军部会不会让他的项上人头搬家。 可是唐杰却说做就做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胆量，真的不让人佩服不行。更关键的是，唐杰可能还真的会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唐杰没有真的攻打南昌城，事后恐怕就是陆军部再怎么震怒都没有。毕竟唐杰名义上是在进行实战演习，出师有名；而且唐杰背后站着的法国人朝廷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到时候陆军部肯定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处置唐杰，甚至有可能还得就范，将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给唐杰。 当然，这只是庄守忠的猜测，唐杰的目的到底能不能达成还得看陆军部的反应如何。不过根据唐杰以往的性格，庄守忠估计他既然敢这么做，那么想必是有了很大的把握。 城内，沈瑜庆一行人匆匆感到赶到城墙处。不过等靠近了城墙之后，他们却发现现场没有一点要打仗的紧张感，而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也是大都聚集在一起，没有一点交战的样子。这就让人感到奇怪了。 很快，沈瑜庆叫来一个士兵询问起了情况，而那人却是禀报到：“启禀大人，城外的人只是不停的对空鸣枪，并没有攻城，也没有靠近城墙太近的地方。” “对空鸣枪？”顿时，沈瑜庆以及身边的士绅们更加迷惑了，随后他们赶紧登上城墙，这才搞清楚了现场的情况。城墙之上，本应守城的士兵此时全都聚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人开枪，这些人不时的看着城外的情况，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停的闲谈着，并没有一点交战的迹象。而看到沈瑜庆等人到场之后，虽然立马戒备了起来，却也只是看着城外那群莫名其妙的人，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来到城墙边上，借助城墙之上点着的火光，沈瑜庆向城外看去，只见此时城外近千米处不少的士兵排成一排，不停的开着枪，只是方向却是对着天空。怪不得守城的士兵一点都不紧张，原来城外的这群人根本就没有一点要攻城的迹象。 看到这里，沈瑜庆他们更加的迷惑了，“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随后沈瑜庆派人出城打探情况，而唐杰在知道沈瑜庆到了城墙处之后，也就下令士兵停止了射击，并且让人禀报沈瑜庆说五十四标士兵这是在搞实战演习，没有事情，让他们不用担心。 “实战演习？”和商德全他们一样，听到这个消息沈瑜庆也是有点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都以为今天南昌城在劫难逃了呢，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只是误会，是五十四标在搞实弹演习。 不过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沈瑜庆心里想到。随后在他的要求之下，唐杰和城外的商德全等人分别携带了少量士兵进了城，面见沈瑜庆。不用说，见到唐杰之后，沈瑜庆直接劈头盖脸的给唐杰骂了一顿。演习没什么，可是一个演习搞得全南昌城都鸡犬不鸣，那就是大问题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可是惊动的全南昌城的人心惊胆跳，连他这个巡抚都不得不赶紧出来主持局面，而这样的事情岂是一句演习就能算了的。 也幸亏沈瑜庆是唐杰比较敬重的人，要不然被人这么骂估计他早就发飙了，没见边上的商德全一直看着唐杰，生怕他暴起发难吗。不过见唐杰被骂了之后竟然没有发飙，他也是对唐杰和沈瑜庆之间的关系有了更加直白的了解。 唐杰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给陆军部和朝廷施加压力，他可没想过要故意惊吓南昌城内的人。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过在事后唐杰倒是也愿意低头道歉。他可以对受到惊讶的南昌城居民道歉，但是对于陆军部他可是不会有一点服软。 所以在沈瑜庆说完之后，唐杰当场向沈瑜庆以及现场的其他士绅们表达了歉意，承认今天晚上的演习安排不恰当是他事先考虑不周。并且唐杰也保证第二日会亲自给城内的居民道歉。其实这个道歉即便是沈瑜庆不说唐杰也会主动去做，不管怎么说他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都给城内的居民造成了极大的不变，所以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这个道歉唐杰事先都是已经考虑过的事情。 五十四标毕竟是归商德全和陆军部直接管辖的，所以沈瑜庆也不能说太多，见唐杰诚恳的道歉了，气也就消了不少。随后只是表示他会将此事上报，至于怎么处理则有朝廷来决定。不过听沈瑜庆的话是没有一点要偏袒唐杰的意思，显然今天晚上唐杰的所作所为是真的让他生气了，心里打定主意要给让唐杰长点教训。 唐杰只是进城和沈瑜庆说完了之后就直接离开了。他并没有要继续呆在城内的意思，今天晚上他想要办的事情、想要达到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继续留在城内除了会经受更多的职责之外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唐杰也就离开了。随后按照沈瑜庆的要求唐杰带着五十四标的士兵离开了南昌城附近回了军营，而紧随其后庄守忠也带着五十五标的士兵回去了。 至于沈瑜庆所说的上报什么的，唐杰并不担心。沈瑜庆并不太了解自己的情况，他相信等这件事情传到京城之后陆军部的人会清楚自己的目的，到时候他不相信陆军部还敢继续打压他。 等唐杰他们走了之后，一出闹剧也就这样结束了。不过沈瑜庆的事情还没有完，此时南昌城内还乱着呢。不得已，沈瑜庆只能赶紧派人去安抚城内的民众，好在有大量的士绅帮助，所以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南昌城也就慢慢的恢复了安静。 而随后沈瑜庆则带着人回到了巡抚衙门，同时和他一起的还有没离开的商德全。等到了巡抚衙门之后，他们发现这里也挺热闹的，瑞良等江西各界的大员竟然都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知道只是五十四标在搞演习而不是真的打仗了，所以也都放心了下来。不过对于引起这一切的唐杰，现场的众人可是没少指责，等见到沈瑜庆之后，这些人更是纷纷叫嚣着一定要上报朝廷严惩唐杰。 唐杰的所作所为确实是给南昌城造成了很大的混乱，按说严惩也是应该的。只是这里面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而这边是商德全没有离开的原因。所以在赶到巡抚衙门之后，很快在商德全的示意之下，沈瑜庆和瑞良两个人单独走了出来。 这三个人才是江西真正的巨头，掌控者江西的军政两界，而等找了个安静的房子之后，商德全对沈瑜庆和瑞良两人说道：“两位大人可知今晚唐杰此举真正目的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两人闻言赶紧问道。其实他们心里也有疑虑，因为这场演习来的太突然了，明显不正常，要说唐杰此举没有什么特殊的用意他们也不相信。 随后商德全便将今天陆军部连续两封电报分别册封了庄守忠和马毓宝的事情说了出来，“唐杰的这出演习是做给朝廷看的，以表达他的不满。所以两位大人如果只是上书要求严惩唐杰，恐怕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五十四标归根到底还是掌控在了唐杰的手中，严惩他除了会激化矛盾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到时候甚至连演习都会变成真的了，这个后果咱们都承担不起啊。” 沈瑜庆和瑞良还真不知道今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经商德全这么一说，他们也算是明白了唐杰的意图，这是向陆军部和朝廷示威呢。对于唐杰的这种做法，终于朝廷的沈瑜庆极为排斥，而瑞良更是直接骂人，提着唐杰又指责了一顿。 只是唐杰不在场，瑞良骂得再多也没有用。而且骂完之后，瑞良也还得回归现实，“那你说该怎么办？”瑞良向商德全问道。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唐杰所愿，把五十四标标统之位给他，如此他才能安稳，才会不继续闹腾，否则的话恐怕今后南昌将永无宁日。”商德全继续说道：“而且瑞大人，唐杰身后的洋人也不能忽视啊，你说朝廷能为了这点事情因小失大把洋人搅进来吗？” 时间倒退，在庄守忠到来之后、沈瑜庆到城墙处之前，唐杰和商德全曾在城外发生过短暂的接触。而就是在那短暂的解除之中，唐杰和商德全便已经完成了利益的交换，要不然商德全又岂会在这里如此为唐杰说话。商德全答应支持唐杰将五十四标标统之位搞到手，而唐杰则答应只要商德全在江西一天，他便唯商德全马首是瞻，让他这个协统之位做的稳稳当当的。这样的利益交换其实更多的是唐杰占了便宜，不过商德全也有他自己的目的，所以也就不介意自己吃点亏了。 “哼，这样的乱臣贼子不将其斩首也就算了，怎么还可以如此纵容于他？”闻言，瑞良却是有点不满的对商德全说道。而边上的沈瑜庆则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是想过要给唐杰一点教训，但是斩首这样的惩罚那就有点过了，而且刚才商德全说的话沈瑜庆也不得不考虑一下。 “斩首？”商德全却是直接反问道：“大人觉得唐杰今晚的所作所为比着几个月前浮梁那一战如何？据我所知当时唐杰不但占据了浮梁城、绑架了洋人，更是和江西新军交火数日，死伤惨重，可是最后如何呢？大人可见唐杰受到半点惩罚？” “为了江西的长治久安，所以请大人还是现实一点为好。唐杰肯定是不能除掉的，否则后果更为严重，不但江西可能陷入内乱就是列强也可能参与进来，到时候你我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商德全说道：“而且只要唐杰一日还在，那今天的事情就还有可能发生。孰轻孰重大人应该清楚。” 第242章 ：大势已定 商德全继续说道：“而且如果大人真的不情愿的话，直接如实将此事上报便可，相信到时候朝廷会妥善处置的。我们只需要遵照朝廷的命令行事便可。” 商德全只能尽可能的为唐杰创造便利，但是毕竟沈瑜庆和瑞良还不是他可以支配的人，所以到底他们两个愿不愿意支持唐杰当五十四标的标统商德全也不敢确定。不过他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得靠唐杰自己来争取了。 在商德全离开之后，瑞良和沈瑜庆也分别离开了巡抚衙门，而瑞良在刚返回府上没多久便听到吓人禀报道：“启禀老爷，外面来了两个人求见。是见还是不见？” 闻言，瑞良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他们说是什么人了没有？” “这个倒是没说，不过他们让小的把这个交给老爷。”说罢，那下人便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袋子，里面鼓鼓的像是装了不少的东西。拿出来之后，那下人便小心翼翼的交到了瑞良的手上。 接过之后，瑞良先是小心翼翼的在外面捏了捏，感觉了一下之后轻轻打开开口，借着灯光朝里面看了一眼之后瑞良当即又迅速的合上了，“去将他们带过来。” “是。”说罢，那下人便转身离去。而在他走了之后，瑞良当即急不可耐的打开了袋子，直接身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东西拿出来之后只看了一眼瑞良便感觉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银票；而且放在瑞良手中看起来足足有一大叠，显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后有点心虚的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之后瑞良当即快速的清点了起来。 最后清点完一遍，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万两，一次送出十万两这可是十分不多见的大手笔。十万两，就是瑞良收了心里也是激动不已，不过他也知道能够一次性送出十万两，那求见自己的人显然所谋非小，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如此的大方。 商德全离开南昌城回军营的时候那里已经变得十分安静，返回的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士兵显然都已经开始休息了，而见状商德全也不再打扰其他人，回去之后很快也就休息了。 这一晚上不管是对于江西新军来说还是对于南昌城内的居民来说都是一个难忘的夜晚，虽然最后被证实这一切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却并不能完全抚平众人受惊的心。 同样也是当天晚上，南昌城外发生的事情被直接用电报上报给了朝廷和陆军部。这一封电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偏向性的观点，只是将五十四标突然在夜里进行演习并且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如实的描述了一遍。只不过虽然是如实描述，但可以肯定的是看到这封电报上的内容之后，朝廷和陆军部肯定会暴怒的。 而第二天早上，又分别有两封电报被从南昌发往了京城。发送这两封电报的人自然分别是沈瑜庆和瑞良，而和昨天晚上如实的描述不同，早上的电报上两个分不约而同的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请求朝廷要么立即惩罚唐杰、要么册封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以尽量平息南昌的紧张局势。 在各自的电报里，沈瑜庆和瑞良分别从现实出发分析了当下南昌以及江西新军的局势，特别是唐杰对于五十四标的掌控、对于五十四标标统的窥伺以及他的大胆都描述的非常清楚，还有就是说了南昌兵力的不足以及任由唐杰如此下去未来可能会引发的诸多后果等等。 而等说完这些之后，两个人便各自给出了从自己角度出发建议。其中两人的第一个意见是有很大不同的，在沈瑜庆的电报里他的第一个意见是要求朝廷立即惩处唐杰以对他形成警示效果。而和沈瑜庆仅仅要求朝廷惩罚唐杰所不用的是，瑞良的建议可就严重的多了，因为瑞良说的是要求朝廷严惩乃至处决唐杰。 两个人的立场不同，所以给出的第一个建议自然也就十分的不同。沈瑜庆是汉人，而且还十分器重唐杰，所以他自然不会让唐杰遭受太过严重的惩罚，更别说处决这种极刑了。而瑞良身为满人，他的指责就是帮助朝廷稳定地方，身为满人他对于唐杰这种不稳定因素自然要尽可能的铲除了。所以瑞良给出的第一个建议就是要求朝廷对唐杰进行严惩乃至处决，只有这样才能够永绝后患。 沈瑜庆和瑞良的第一个建议各自符合彼此的立场，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真正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两人的第二个意见竟然如此的一致，不约而同的建议朝廷册封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 用两人的说法，如果朝廷没办法或者不想立即处置唐杰的话，那就最好是立即册封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职务。以唐杰对五十四标标统的窥伺，如果朝廷不让他如愿的话，恐怕唐杰不会善罢甘休，未来像昨天晚上那样的突然演习恐怕会变成常态，甚至都有可能会从演习变成真正的战争。不管哪一种对于南昌城来说都是致命的。所以，既然朝廷暂时无法永绝后患，那就不如满足唐杰的要求，以平息南昌城的隐患。 单纯从分析上来说，沈瑜庆和瑞良两个人的话都可以算得上是深思熟虑，将各种情况都给考虑到了。但是实际上真正让人感到惊奇的不是他们两个人会说这样的话，而是他们竟然同时说了一样的话。 也幸好，两个人的电报都是不公开的，要不然被外人知道了，肯定该让人议论纷纷了。因为这两个人的电报看似分别给出了两个意见，而且还都把惩处乃至处决唐杰的意见排在了第一位，可是真正了解实情的人都知道，两个人的第一个意见其实就和没说一样。惩处唐杰甚至处决了他，这话说的轻巧，但是朝廷办得到吗？只要是了解浮梁战事的人都能够猜到结果，朝廷恐怕就是心里这样想也不敢真的这样做。这一次唐杰主导的演习确实是惊扰到了南昌城，可是真要说起来这顶多算是一个失误，难道朝廷还能因为唐杰的一次失误把他怎么样吗？到时候看看唐杰身后的后台答应不答应？ 明眼人都知道朝廷不可能真的把唐杰怎么样，也就是说沈瑜庆和瑞良两人给出的第一个建议其实完全是没用的。不管他们第一个建议怎么说，朝廷最后十有*还是得妥协，十有*还是得选择第二个建议。而沈瑜庆和瑞良两个人像是糊涂人吗？绝对不是。他们两个人难道猜不出来这种情况吗？绝对猜得出来。他们肯定一早就知道朝廷最终十有*会选择第二个意见，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两个还这样说，那其中代表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明面上两人是中立的，但是实际上他们都偏向了唐杰。 很显然，沈瑜庆和瑞良会给出相同的第二建议肯定是受到了昨天晚上商德全所说的那些话的影响。因为他们的分析几乎和昨天晚上商德全的分析一样，显然他们心里也非常认同商德全的话，在朝廷不会把唐杰怎么样的情况下，最好还是满足他的要求，要不然以后南昌城可有的乱了。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本来沈瑜庆就比较器重唐杰，所以他发出的电报实际上偏向于唐杰也就不言而喻了。反倒是瑞良竟然也暗中为唐杰说话了，这倒是比较令人惊讶的事情。外人自然不知道在这里面瑞良是怎么想的，可是唐杰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十万两银子的功劳。 经过商德全的推波助澜，唐杰有很大的把握肯定沈瑜庆会支持自己当五十四标标统，不过对于瑞良这个满人，唐杰就没有什么把握了。虽然沈瑜庆和瑞良的支持不是必须的，但是却也是至关重要的，有了他们两个的支持最起码可以将唐杰胁迫朝廷的意味降低不少，到时候朝廷和陆军部也好顺坡下驴将唐杰给扶正了。可以说沈瑜庆、瑞良两人是唐杰和朝廷之间的缓冲剂，现在唐杰还不想和朝廷直接闹翻，所以有这两个人从中缓冲一下就比较好了。 而在这件事情上，瑞良的支持比着沈瑜庆的支持还要重要，因为瑞良是满人，朝廷更多的会考虑瑞良的意见而不是沈瑜庆的意见。所以取得瑞良的支持是唐杰在行动之前便已经计划好的事情。 瑞良不是沈瑜庆，唐杰可没有多大把握说服他，所以想要让瑞良支持自己，唐杰还得用最实际的招式，拿银子砸。瑞良从来都不是什么清廉的官吏，这一点唐杰十分清楚，要不然的话上一次瑞良也不会收了他两成的抄家好处了。而有了上一次，这一次唐杰也不担心瑞良会不要自己的银子，十万两银子他不相信瑞良拒绝的了这个诱惑。而只要瑞良收了这银子，那他也就不得不违心的帮唐杰说话了。 直接给瑞良送银子的并不是唐杰，而是一直呆在城中的唐父以及黄锦云两人，他们一早就得到了唐杰的吩咐，然后一直在等待着时机。在等到南昌城恢复平静之后，他们才开始行动，来到瑞良的府上送礼。而瑞良果真如唐杰所预料的那样，收下了这十万两银子。而随后瑞良和唐正以及黄锦云见面的时候虽然谈的话不多，但是对于他们两人的要求最终也点头答应了。没办法，已经拿到手上的十万两银子瑞良实在是不忍心再还回去，所以只能违心这么一次了。 “没事，还有以后。以后朝廷有的是机会打压唐杰。”做出决定之后，瑞良心里如此想到。 早上，沈瑜庆和瑞良的电报一发出去，没过多久唐杰便得到了消息。随后感觉大事已定的他也很快就来到了城内。昨天晚上的事情唐杰还欠全南昌百姓一个道歉呢。 昨天晚上全城的百姓可是没少受唐杰的惊吓，而事后得知这一切都是唐杰在搞演习，一时之间可是没少指责唐杰，没办法这一次唐杰把他们吓得太厉害了，不说两句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既然城内的百姓对自己如此有怨气，那唐杰自然也不能无动于衷啊。虽然他就是什么都不说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而且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减弱，不过对于现阶段十分爱惜羽毛的唐杰来说，舆论引导自然不能被动，主动出击才是王道。 所以早上唐杰便带着几个士兵直接来到了南昌城内，他也没去见沈瑜庆和瑞良，而是直接来到了城内最大的一个菜市场的十字路口，然后让人在路口快速的搭建了一个台子，随后唐杰便走了上去。 虽然是暂署五十四标标统，不过只要朝廷一日没正式任命他为标统，唐杰也就只能继续穿着他那身管带衣服。不过即便如此穿着一身军装的他还是十分的显眼，才刚上台子便立马吸引了不少的人朝他的方向看来，人群之中有不少的人见过唐杰，所以还么等他开口，便立马有人喊出了唐杰的名字，闻声当即更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而四周的群众见状也开始慢慢的汇聚。 清了清嗓子，唐杰示意现场的人安静了下来，随后说道：“我看刚才已经有人看出了我的名字，看来大家都认得我啊。没错，我就是唐杰，咱们江西新军五十四标暂署标统，同时也是昨天晚上带着部队在城外演习的那个人。” 人群越聚越多，慢慢的议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得已唐杰加大了声音说道：“今天我唐杰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专程来给大家伙道歉的。昨天的演习是我考虑不周，事先没有和官府做好沟通、也没有提前通知大家伙，以至于昨天演习开始了之后不少人都以为是在打仗，由此给很多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在这里我向大家伙道歉了。同时如果谁昨天晚上因此有了财产损失，也可以上报官府，待官府核查之后我们愿意全额补偿大家。” 唐杰说完，瞬间人群之中响起了巨大的掌声，而朝他叫好的人更是不在少数。显然唐杰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众人也都不再和他计较，选择了原谅他，而对于他道歉的行为众人更是惊讶之余，十分的高兴与支持。自古以爱有几个官员会在做错事情之后向公众道歉的，特别是唐杰这种有着巨大威望的人大家更是从来都不敢奢求唐杰会低头认错。就像昨天晚上，虽然不少的人数落唐杰，可是也没人敢指望唐杰会站出来认个错，哪怕是让人代为认错也行。可是现在唐杰不但认错了，而且还是亲自站在菜市口当着所有人的面认错，如此众人又岂能不感到惊讶，岂能不感到满足与释然，更别说除了道歉之外唐杰还愿意承担损失，对此他们除了支持还是支持。所以人群之中对于唐杰的掌声以及叫好声也就不足为奇了。 向公众认错，有的人可能会觉得有损自己的威严，但是有的人却会觉得这反倒是一个增进个人威望的机会，关键就看个人怎么想，当然也得看各自实际的情况如何。有实力又自信的人自然乐于认错，而没实力又不自信的人自然常常打死都不会认错。 “不过，”不过唐杰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在掌声落下来之后，随即唐杰话音一转，说道：“昨天晚上的演习确实是没做好，但是它也恰恰暴漏出来了很多问题。其实昨天晚上的演习之所以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那也是我们江西新军内部提前商量好的。为的就是检验一下城中百姓对于战争的应变能力以及南昌城的城防能力。” “可是结果让人很忧心啊，”唐杰当即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继续说道：“首先我们江西新军回防的速度太慢了，装作袭城的我们在城外打了半天枪了，回防的部队才赶到。同时，城内的大家和守城的士兵做的也很不好。” “本来南昌城中平时驻扎的士兵就不多，可是昨天晚上我们赶到城外之后却发现城墙上防守的士兵比想象的还要少，这说明什么，说明昨天晚上很多本该值守的士兵都缺勤了。这也幸亏是演习，要是真的有人袭城，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想一想昨天晚上城中混乱的情况，要是城墙真的被攻破了，恐怕全城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最后，我还要批评的就是大家，”随后唐杰开始说起了城中百姓的不足来了，一味的妥协、道歉也不好，时间长了反倒会给人留下一个软弱可欺的印象，所以对待老百姓就要软硬结合。只见唐杰说道：“可能是南昌城承平的太久了，久到大家都已经忘记了战争的样子了。所以一听说打仗了，不少的人根本就不去探明情况，反倒惊慌失措的跟着其他人跑了起来，以至于全城都陷入了混乱。如果是在真的战争时候，你们这样做那就是在帮助攻城的敌人。” “大家不要以为守城那都是军队的事情，它也同样是咱们所有人的责任。因为城破了之后死的不单单是守军，还有可能是城中所有的人，包括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所以为了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战争来临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尽一份力，力所能及的帮助守军守城。能够上阵杀敌的就上阵杀敌，能够运送粮食辎重的就运送粮食辎重，就算什么都做不到的也可以在后面助威，只要你们想，每个人在战争的时候都是有帮助的。” “这是你们应该做的，而你们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像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自乱阵脚。你们乱起来不要紧，到时候为了维持城内治安，官府必然要抽调兵力，这样一来你们反倒是帮助进攻的敌人牵制了本就不多的守军，而我们守城的把握也就降低了一份。” “昨天晚上暴漏出来的问题有很多，你们有，我们也有。我今天把这些都说出来，就是希望咱们能够互相监督，互相改正。争取把南昌城打造成一座永不陷落的坚城。” 唐杰说完，瞬间现场的掌声更大了。虽然刚才唐杰的话指责了他们，但是唐杰所说的却句句在理，想到昨天晚上自己那慌乱的样子，不少的人在唐杰说完之后都自感羞愧难当。同时唐杰说这样的话也是为了南昌城，也是为了所有的人，况且他不但说了众人的错，也说了他们江西新军的错，还号召相互监督相互改正，这样的行为不支持，那还支持怎么样的行为。 而看到众人再次热烈的鼓掌，唐杰也就放心了，当即高声说道：“我觉得这样的实战演习咱们以后还应该继续搞下去，有道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即便是南昌城不打仗咱们也得保持一颗随时准备战斗的心。” 最后，在一片高声支持的声音之中，唐杰走了下来。而他刚才的那一席话也迅速的在南昌城当中传播。听到的老百姓不但原谅了昨天唐杰演习给他们带来的不变，还对唐杰的种种言论表示了支持以及参与的意愿，一时之间唐杰风头大盛。 说完之后，唐杰去了黄府，不过没在里面停留太久，很快便离开了南昌城。不过这一趟进城，唐杰的目的也基本上达到了。首先他已经向城内百姓道歉了，而且也获得了大家的原谅。并且他也为自己昨天晚上的演习找好了名目，昨天晚上的演习并不是他擅自策划的，而是江西新军内部筹划已久的演习，而之所以没有事先通知官府就是为了测试南昌城的实际应战能力。这样的言论不但光明正大并且传出去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唐杰对于朝廷胁迫的意味，让朝廷面子上更好看一点。最后唐杰公开提出来的那些各方缺点，也确实是他今后要努力纠正的方向，并且他也希望通过这些话可以慢慢改变老百姓们对于战争的态度以及应变能力。 第243章 战争教育 整体上来说，普通的老百姓应对战争的态度是消极的，除了极少数时候他们能够众志成城的团结起来、不畏生死的反抗之外，大部分的时候老百姓面对战争都是以慌乱的逃跑为主，这种消极的应对方式算得上是一种对于死亡的畏惧吧。毕竟面对死亡，没有谁可以不害怕，而老百姓们知道战争的危害，所以在他们信任的守军不能保卫自己安全的时候，他们就会自顾自的逃走以求得生存的机会。 从这一点来说，似乎这种逃跑的行为也没什么错，毕竟他们也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可是实际上逃跑有用吗？有的时候有用，但更多的时候其实逃跑是没用的，在很多时候逃跑不但不能让自己逃过一劫，反倒可能葬送本来存在的一线生机。 打个比方如果昨天晚上唐杰并不是在演习而是真正的攻城，那么昨天晚上南昌城守得住吗？虽然南昌城守军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守住的可能。如果城内的民众能够在战争爆发之后快速反应过来进行支援，只要他们挨过了一开始的困境，那么随后占据了人数优势的他们绝对能够把南昌城打造成固若金汤。就凭唐杰那一千多人想要攻下几十万百姓誓死把守的南昌城，一点可能都没有。 可是实际上昨天晚上城内的百姓在枪声响起之后并没有去支援守城的士兵，反倒是自乱阵脚，自己吓唬自己的在城内逃窜了起来。可以说唐杰还没有攻入城内，他们自己便已经使得全城大乱。守城的时候城内百姓发生动乱向来是城破的征兆，因为百姓们乱起来那就说明城内已经开始失控了，这个时候守军不但无法集中各种物资进行有效的守城，还得分出兵力来维护治安，而且百姓们的这种混乱也会打击守军的信心使得他们也失去分寸。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城池被攻破都是因为自己的内乱。 如果唐杰真的是叛军，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就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攻入城内。而一旦让一个恶魔攻入城内了，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整座城池会变成什么模样，绝对不比人间地狱好多少。就昨天晚上那种情况，恐怕五十四标的士兵在城内展开屠杀都不会遇上太像样的反抗，已经被下破胆子的人是很难再提起勇气进行反抗的，即便是有极个别的人胆大反抗，估计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想一想一座居住了几十万百姓的坚城竟然被一千多人给攻破了，几十万人竟然被一千多人追着杀，这会是多么荒诞的一个笑话啊。 可是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想一想南北朝时期的五胡乱华，那是整个中国历史也是所有汉人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夜，也是汉人民族史上第一次亡族亡种的巨大危机，五胡乱华，神州陆沉，何等的凄惨。 当时的胡人有多少？加起来顶多几十万而已，而整个北方大地上却生活着超过两千万的百姓，加上南方的更是有三千多万；按说双方真的打起来胜负应该没有什么悬念的，可是就是这么多的百姓却被数量稀少的胡人杀的几乎灭族，整个北方大地几乎见不到汉人的影子，全都成了胡人们的乐园，而中华民族的文明也差点毁灭。而造成这种惨剧的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面对胡人的屠杀大部分的百姓只知道逃亡，但是他们最后不但没有逃掉，连自己和家人也全都惨死在了胡人的刀下，因为他们两只脚永远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可偏偏他们却就不知道这个道理。 难道说当时的胡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这一点确实没人否认，因为当时的胡人确实是极为凶残、战斗力极强。可是却也不是绝对，更不是汉人就要战败、就要被屠杀的理由，因为实际上汉人也并不弱。要知道就在当时的胡人最鼎盛时期，还有武悼天王冉闵可以率领少量的军队大败数倍乃至十数倍于自己的胡人军队，也有祖逖这样数次大败胡人军队的汉人英雄。 可即便如此，冉闵和祖逖等人最后却还是失败了，因为他们的整体实力太弱小了，因为他们身处在一个不反抗的环境当中，除了自己努力之外几乎得不到任何的支援，所以哪怕冉闵曾经数次杀的胡人亡命而逃却只是失败了一次便灭亡了，而祖逖直到死也没有得到皇室的全力支持。 两脚羊，这是当时胡人对于汉人的称呼，当时的汉人在胡人眼中并不是人，而是地位极其低下的畜生。就像以前汉人总是视胡人为戎狄、为野人一样，当时的胡人就把汉人当做了两脚羊，比着汉人看胡人还要蔑视。 没有人不知道羊，谁都知道这是一种温顺的动物，在遇到野兽攻击的时候羊往往只知道逃跑，而一旦它们被捉住，却又只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默的等待着猎物将自己杀死，自始至终它们都没有反抗过。而当时的汉人能够被成为两脚羊，可见他们在遇到胡人军队的时候是什么反应，首先就是逃跑，其次被追上之后就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胡人的屠刀降临，至于反抗，似乎已经吓傻了不知道反抗是何物。 当时的汉人数量数十倍与胡人，即便是他们整体上个体战斗力不如胡人，但靠着更加先进的武器以及极具优势的人口数量，他们怎么也不应该成为那场战争的被屠杀一方的。可是事实上当时的北方全都是汉人的鲜血，因为什么？因为当时的千万百姓从战争的一开始就慌了，害怕了，等战争来临之后他们想的不是誓死反抗，而是赶紧收拾东西拖家带口的逃命，就像昨天晚上南昌城中的百姓一样。当时确实是有不少的人幸运的逃到了南方，可是绝大多数逃命的人却都死在了路上，他们逃命一日顶多行走数十里，可是那些胡人骑兵却可以日行上百里，怎么逃得过去。 当时的汉人如果从一开始就选择誓死反抗，或许胡人根本就没有做大的可能，也更不会有那黑暗的一刻。 而除了五胡乱华这个黑暗时期之外，满清入关也同样是一个极其黑暗的时候。入关之前的满人有多少？几十万人。汉人有多少？上亿人，甚至有很多专家估计当时的人口都已经达到两亿人的规模了。可是上亿人面对几十万人的的南下，却干脆利索的被征服了。虽然当时的汉人也不是没有反抗，甚至于大规模的反抗贯穿了几十年，零星的反抗一直到现在都还有，可是从整体上来说，整个汉民族当时确实是干脆利索的被征服了，很多人期待之中的那种全民反抗根本就没有出现。 两百多年前面对南下的满清，绝大多数的汉人都没有想过要反抗，几乎是满清大军一到他们便立刻拜首成了清朝人，从山海关到直隶省，从直隶省到整个北方，再从整个北方到整个中国，几乎都是这样。 也幸好满清不像五胡乱华时期的胡人，他们汉化比较严重也有意长期统治中国，所以对待投降的汉人他们并没有实行大规模的灭族屠杀。所以大部分的汉人当时都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可是他们同时也是不幸的，一个先进的民族被一个落后的民族给征服了，这本身就是一种屈辱。 更何况在满清治下的生活也并不好，当时的明朝虽然生活艰苦，可至少大家还是上等人，头上没有其他民族拉屎撒尿；可到了满清治下，那可直接变成了奴才，一跪就是几百年。 而且满清南下以及统治的整个过程虽然没有进行过灭族屠杀，可是杀死的汉人也数不胜数。看看满清入关之后记载的屠杀，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大同之屠；广州、四川大屠杀等等数不胜数，满清入关之后屠杀的汉人是整个中国几千年历史上无数次改朝换代里被杀人数最多的一次。更何况除了数不胜数的屠杀之外，还有诸如文字狱、剃发等种种压迫。 满清入关时候投降的汉人是保住了一条命，可是却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后人世世代代生活在了无尽的灾难之中，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满清时期的国人是整个历史上过的最愚昧无知、最贫苦的时期，那被鼓吹的康乾盛世只不过是统治者的盛世而已，对于被统治的汉人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吃着玉米红薯、长得面黄肌瘦的奴隶。况且，满清统治中国之后，中国和世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而这直接导致了这几十年来中国的屈辱历史，并且这种历史也将继续延续，并且在以后迎来了更加屈辱的历史。 不管是五胡乱华还是满清入关，汉人的失败都失败在了抵抗决心之上，大部分的汉人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决心，面对战争的时候他们只知道逃跑以保全自己的小命，而这除了会加速整个民族的失败之外也会连累了自己以及后代。 现在被列强欺压了几十年之后，国人的信心更加缺失，面对战争的应变能力更差，就像昨天晚上南昌居民的慌乱一样，这种事情恐怕发生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而历史上的抗日战争也证明了这一点。抗日战争之时国人的表现如何？虽然有很多宣传的抵抗，但是实际上是怎么样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抵抗的只是少数，而逃跑与投降才是长期的主流。特别是那些关于老百姓的记载，更是几乎和满清入关时期几乎一样。如果不是当时的时局特殊再加上日本人自己实力不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还不好说呢。 唐杰知道如果没有意外国人的这种逃跑思维可是还得继续延续了好几十年呢，而且在新中国成立短暂沉寂之后在后世也慢慢有了抬头趋势。不过那只是原来的历史，现在唐杰想要去改变这一切。 身为中国人，唐杰自然不会怀疑中国会重新崛起、重新强大，但是他也不能够否认一个真理，那就是盛极而衰。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一直保持强盛，而国家更是如此。不管是中国的几千年历史还是世界的几千年历史如不是证明了这一点，历史上东西方有多少强大的国家，但是又有哪一个可以逃脱衰落命运的。每一个强大的国家在强大的时候似乎都有一统万世的可能，可是最终这些强大的国家却都会遭遇衰败。 唐杰有信心重新让中国强大起来，但是他绝对没有信心让中国永远保持强大，哪怕他是重生之人，哪怕他身具梦想助手这种神奇之物他也不敢保持中国不会衰落。事实上他可以肯定，在未来的某一个时期，中国肯定会陷入衰落之中。 看一下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不用想唐杰就会知道等中国再次衰落之后会发生什么，到时候中国人绝对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备受外族的欺凌，甚至如果命运不好的话什么五胡乱华的事情都可能重演乃至比那个更加的糟糕。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所以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唐杰可以容忍中华民族在崛起之后再次衰落，但是却绝对不想再看到中华民族再被人奴役乃至灭族。而想要改变中华民族的这种命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改变国人对于战争的态度。让他们在看到战争之后不再是慌张的逃走，而是团结起来誓死的反抗。只要有团结的反抗，那么中国就不再害怕衰落，因为他们即便是衰落了也可以抵挡得住强大敌人的攻击，而只要让中国人缓过最困难的时期，那么往往最终的胜利者就是他们，这个在历史上也被很多次被证实了。 从昨天晚上脑海里开始浮现这样的想法到现在开始行动，唐杰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他要不断的探索、不断的尝试行之有效的方法去让中国人面对战争更加的泰然处之，让他们将团结以及誓死反抗变成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让国人知道，保卫战争的胜利并不能单单指望那些军队士兵，要让他们后知道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也是战争的一份子，他们可以也必须为争取战争的胜利出一份力，乃至在最危险的时候倾尽所有。 而关于这个唐杰把他叫做中国的战争教育，就像西方的死亡教育一样，西方人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总是比中国人要泰然处之，而原因就在于西方人的死亡教育已经潜移默化的渗透到了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思维与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自然面对死亡也就和中国人的反应不太相同了。 当然，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甚至比让唐杰带领中国重新走向强大都要困难，人的想法是最难改变的，更别说是一个民族的想法了，而且还要让人克服对死亡的畏惧，这更是千难万难。 不过就是再困难，唐杰也要去尝试，因为相对于带领中国重新崛起，后者显然更加的有意义。 好吧，实际上这个中国版的战争教育还更多的是唐杰的一个想法，他也只不过是才刚刚开始尝试，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而相对于未来的路，现在发生的事情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从南昌城返回之后，唐杰找到了商德全，向他询问一下陆军部有电报发回来没有。在唐杰去南昌城的时候，商德全就已经开始发出了今天江西发往朝廷的第三封电报，而商德全的电报和沈瑜庆以及瑞良的电报稍微有点不同，在商德全的电报里他先是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过错，至于原因吗自然是因为昨天晚上江西新军的演习组织失当结果倒是南昌城治安大乱。 虽然实际上这只是唐杰自己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可是商德全却不能直接这样说，要不然他这个协统就该承担责任了。身为协统，手下却擅自组织演习而且还酿下了巨大的过错，甚至还有胁迫朝廷的意味，这朝廷要是生气起来，商德全最起码也得承担一个之下不当的责任。而和李瑞一样，商德全如果掌控不住江西新军，那就完全没有继续呆在那里的必要了。 所以商德全可不敢直接如实禀报，所以在和唐杰商量过之后，昨天晚上的那场演习就如今天早上唐杰所说的那样，是江西新军内部筹划的一次突然实战演习，为的就是检验南昌城的应战能力。当然，由于错误的估计了南昌城内居民对于战争的承受力，结果导致了城中出现了一些混乱，这就是商德全的过错，所以他得上书自己检讨一下。 商德全不相信朝廷敢因为这个接触自己的职务，那样的话朝廷就太失民心和官心了。毕竟从明面上来说，商德全组织的这一场演习也是出于好心，是为了增强南昌城的应战能力。至于出现的混乱，要怪就该城内居民自己胆子太小，不能怨人家商德全。当然毕竟是出现了混乱，所以商德全还是得承担一些过错，不过这种过错顶多也就是轻微责罚一下就可以了，要是免职的话那就要严重了。 要是商德全被免职了，那全天下其他的官员以后怎么办？那还能不能干点实事、好事了，毕竟任何事情都有失败的可能，如果自己所做的为了百姓、为了国家好的事情失败了就要遭受严重的惩罚，那还有谁敢去做好事？大家都老老实实呆着什么事情都别干才是最安全的，一旦官员集体罢工，那国家就彻底完蛋了。 有些事情就是要敢于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前一天商德全还告诉了沈瑜庆和瑞良实情，但是第二天他却敢厚着脸皮向朝廷汇报另外一个虚假的事实。反正他是断定朝廷或者陆军部不敢把他怎么样。 而除了自我检讨之外，商德全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对于唐杰的推荐了。这一点他倒是和另外两人一样，向朝廷推荐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以尽快稳定军心。 而现在唐杰去找商德全就是有点急切的想要问问陆军部有回应没有？是答应了呢还是又拒绝了？不过他得到的回答却是陆军部什么回应都没有，连知道了三个字都没回。 “等着吧，我想这一次应该*不离十了。”商德全对唐杰说道。经过唐杰这一次大胆的一闹，反正商德全是感觉这个五十四标标统的位置应该是其他人拿不走了，而不出意外未来唐杰的实力必然将大幅度提升。 这一天唐杰一直等待的陆军部回电并没有到来，不过却让他等来了另外一封电报，发来电报的不是朝廷或者陆军部，而是同为江西新军的五十三标，署名人则是五十三标的标统马毓宝。 昨天马毓宝还在为自己当不当这个副协统而感到纠结，可是一天之后马毓宝却迅速做出了决定，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五十三标为好，至于什么副协统、什么兼任五十四标标统，自己还是不要去想为好。 至于马毓宝的态度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那自然是因为昨天晚上南昌城外发生的事情已经被马毓宝所得之了。而且他不但得知了唐杰以演习的名义向陆军部施压的事情，更得知了江西巡抚瑞良、沈瑜庆以及江西新军协统商德全都齐齐上书朝廷推荐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的事情。 如此，马毓宝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相信靠着陆军部的支持自己就能够作为那个副协统之位了。这一次唐杰又让马毓宝见识了他的胆大，而对于这样的唐杰，马毓宝是彻底没了压制的信心。再加上江西各界的权势人物也都支持唐杰，他马毓宝还有什么胜算？靠着远在京城的陆军部？还是算了吧。 第244章 ：心愿得偿 虽然平时不在南昌，但是马毓宝却十分清楚五十四标的情况，因为在南昌的江西新军当中有人专门给马毓宝传递消息，所以他对于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一清二楚。他很清楚唐杰在五十四标的地位，也知道唐杰的能力以及背景，更多次体会到了唐杰的胆大，在这种情况之下马毓宝本身就没有太大的把握压制唐杰。更不要说现在连江西新军沈瑜庆、瑞良以及商德全这些人也都开始支持唐杰了，如此马毓宝就更没有胜算了。 知道这些情况，马毓宝当然不愿意被朝廷当枪使去五十四当标统了，而如果不去兼任这个五十四标的标统，那朝廷还会让马毓宝来当这个副协统吗？那肯定是不会的。因为本来副协统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让马毓宝去当五十四标的标统才特意设立的，如果马毓宝不去五十四标了，那这个副协统也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虽然放弃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很不甘心，可是马毓宝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有时候哪怕前方是金银珠宝，可如果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够得到的话，那这堆金银珠宝也就和一抔黄土没有什么区别，要不然的话自己就会成为一抔黄土。马毓宝是可以去南昌当副协统，当然也要兼任五十四标的标统。可是那样的话，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他会在和唐杰的对抗当中落入下风。 想一想当初林芝夏和佟瑞的结局，马毓宝可不想让自己落入这种境况。一旦他斗不过唐杰，那么到时候唐杰必然不会让他有在五十四标生存的机会，不是暗中除掉他就是千方百计的逼走他。而这两种结局，不管哪一种马毓宝都不想要。当然和林芝夏一样被除掉是最惨的，而如果唐杰不使用狠招只是逼迫他离开的话，可能马毓宝还能够保住一条性命，但其最后的下场也必然不会很好。 没了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马毓宝可能就只会剩下一个江西新军副协统的虚职。在上面还有一个商德全，江西新军的大事轮不到他来插手。而下面的各标又有了各自的标统，也轮不到马毓宝插手。这样久而久之马毓宝必将被边缘化，虽然他是副协统，可是没兵没权的他可能连一个管带都多有不如，甚至于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他还有可能会被陆军部给放弃解职了。 与其落得一个那样落魄的结局，马毓宝觉得自己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五十三标呢。虽然级别比不上副协统高，可是最起码手上有实权。现在五十三标三个营外加五十五标的那一个营，总共四个营斤三千大军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大小他算是九江的土皇帝一个了，这难道不比去当一个虚职的副协统逍遥自在吗？ 在明显看不到胜算的情况下，马毓宝自然十分识趣的上书陆军部主动推辞了陆军部对他副协统职务的任命。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之前陆军部也曾经对庄守忠这样任命过，只不过庄守忠根本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 “自己还是定力不够啊，还没庄守忠看的清楚，差一点就酿成大祸了。”知道庄守忠的事情之后，马毓宝心里想到。陆军部明显是在庄守忠拒绝接受任命之后才看上他的，这说明陆军部也并不是那么的看重他，而且也进一步凸显出了陆军部没安什么好心，纯粹是为了利用他打压唐杰。在马毓宝想来，庄守忠处在南昌肯定更加了解五十四标以及唐杰的情况，所以庄守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所以很果断的拒绝了陆军部的任命，同时也避免了开罪唐杰。而想想自己，差一点就答应了陆军部的任命，事后马毓宝也是暗叫侥幸，幸亏自己没有情急之下就答应，要不然直接就跳入火坑了。 而且为了避免唐杰的误会，在发给陆军部一封电报之后，马毓宝还给南昌发去了一封电报，他的电报直接发到了江西新军的协统部，他相信商德全会通知唐杰的。而马毓宝发往南昌的电报则直接声明自己拒绝了陆军部对他江西新军副协统兼任五十四标标统的任命，同时马毓宝也表示他大力支持唐杰出任五十四标标统。这个时候即便是马毓宝也知道唐杰正式接管五十四标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所以很及时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而事实也和很多人所想的一样，在当天傍晚，拖拖拉拉一段时间之后，十分不情愿的陆军部还是发来了电报，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正式的那种。而陆军部之所以选择了妥协，也是迫于现实的无奈以及朝廷的压力。 身为陆军部尚书的铁良心里是极其不情愿通过此项任命的，在铁良的心里他宁愿一直和唐杰斗下去都不愿意给唐杰一丝可能壮大的机会。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唐杰每壮大一份，朝廷就危险一份，总而言之唐杰在他的眼里是属于那种未来必然造反的人，即便是没法除掉也要极力遏制其壮大。 只不过，铁良一个人的想法终究不能左右大局，更不能左右朝廷的决定。根据昨天晚上南昌上报的情况，铁良十分清楚那是唐杰的一次示威，唐杰通过那一次像造反一样的演习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同时也给陆军部施加了压力。只可惜，对于唐杰这种明显以下犯上的行为，铁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不能直接宣布唐杰为反贼，然后调集重军对唐杰进行围剿，因为那样很有可能会引发列强的参与，而对于这个后果铁良是承担不起的。 而在没办法除掉唐杰的情况下，铁良甚至都没办法严厉的处罚唐杰。因为就像瑞良所说的那样，如果无法除掉唐杰，那就请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的标统。沈瑜庆、瑞良和商德全三人的上书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瑞良的上书，因为同样为满人的铁良无疑更加看重瑞良的意见，也更加相信他的话。 瑞良的话已经直白无误的告诉了铁良，唐杰实际掌控着五十四标的三个营，而如果除不掉唐杰，也不让他如愿，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再次重演昨天晚上的那种胁迫式的演习，甚至在激化矛盾之后都有可能直接造反。 南昌虽然不如京城和南京这些城市重要，但那好歹也是江西的省会，铁良绝对不能够让南昌城长期处在不稳定的环境当中。特别是他更不能让唐杰真的攻破南昌城。一旦唐杰真的造反，铁良能够想象得到到时候整个江西的局势会糜烂成什么样子？而且唐杰造反之后列强还很有可能会插手进来，一旦到时候列强插手了，想要剿灭唐杰就会更加的困难。 铁良不得不承认瑞良的话很对，如果不能现在就除掉唐杰，那就请选择妥协，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以平息南昌的不稳定局势，因为对于继续打压唐杰的后果，铁良也同样承受不起。 而且除了他自己看清楚了局势之外，铁良也受到了朝廷的施压。南昌的士兵不只是陆军部知道，就是朝廷也同样收到了通知，特别是这件事情由于其性质严重又牵连甚广，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酿成大祸，所以最后连慈禧太后都不得不亲自出面。 而慈禧太后对于唐杰的处理办法就是，通过对唐杰的任命。或许铁良将唐杰当做了一个需要十分警惕的人物，但是在慈禧太后的眼中，唐杰仍然只能算是一个无名小卒，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列强有关系，可能慈禧都不会知道有他这个人物。 可能在很多人的眼里唐杰很有才能，很有威胁，可是在慈禧太后的眼中，唐杰却没什么了不起的。慈禧这一生坐在中国的最顶端历经无数风雨，他什么天才没有见过，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像当初的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以及张之洞这些人都何等的大才，可是那又如何？还不全都是她慈禧的手下败将。 像唐杰这样需要朝廷戒备的事情出现过无数次。当初的曾国藩在刚刚剿灭太平天国的时候势力何等庞大，比着现在的唐杰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当时的曾国藩在全国的威望不比朝廷差，甚至很多汉人都唯他马首是瞻，而他手下的军队也是全中国最强大的军队，再加上有大量官绅的支持，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当时的曾国藩选择造反，满清早就灭亡了，也不会有他慈禧太后几十年的叱咤风云。 当时朝廷面临的威胁不知道比现在唐杰所造成的威胁大多少倍？那是那又如何？慈禧不还是照样一步步对曾国藩进行升职，然后在一步步对他升职的同时消弱了湘军集团的实力，一直到最后整个湘军集团彻底走向了消失，而整个过程当中也没见曾国藩真的掀起多大风浪。 除了曾国藩之外，之后的李鸿章、左宗棠以及张之洞这些人不也是一样曾经让朝廷让慈禧太后感觉威胁甚大吗？李鸿章的北洋集团在鼎盛的时候一点都不比当初曾国藩的湘军集团实力差，而且那个时候李鸿章在官场的号召力也是十分的巨大，可以说如果李鸿章造反，朝廷一样有覆灭的危险。可是那又如何？几十年过去了，李鸿章在慈禧的安排之下官做得越来越大，可是却也被她设计的名声彻底坏了，而且到死也没敢造反。 至于左宗棠和张之洞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人都是既被朝廷使用，也被朝廷防范着。左宗棠已经死了，而张之洞曾经也是多么的风光，身为一个汉人位极人臣的他也是十分被满清所忌惮，可是现在的张之洞呢？在老了没用了之后被朝廷调往京城，垂垂老矣。 事实上对于满清集团来说，任何一个汉人在势力强大了之后都会被朝廷所忌惮。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个就彻底不实用那些汉人吗？当然不能。在整个满清集团都*不堪的情况之下，如果不实用汉人那么朝廷将顷刻之间覆灭。 对于汉人，可以猜忌也必须猜忌，但是在猜忌他们的同时，也必须要重用他们的才能。这就是慈禧几十年来的执政思路，她一直很忌惮汉人，可是几十年来她也一直在大力的重用汉人，只要汉人不直接造反，慈禧都是可以容忍的。 连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以及张之洞这些汉人的大才慈禧都敢重用，就更不要说是唐杰了。而如果连唐杰这种标统级别的小角色都需要慈禧太后来忧心忡忡了，那这个国家就真的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对于唐杰，慈禧的态度也是和对待其他汉人一样的，只要他不直接扯旗造反，那就要重用。同样的即便是不想重用，要打压他，那也不能直接将对方逼进死路，而要一步一步来。就像当初消弱曾国藩的势力一样，慢慢来。 有了奕劻的禀报，慈禧对于南昌以及唐杰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相对于其他人唐杰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未来造反的可能性确实是比较大，所以对于唐杰应该进行打压。可是即便如此，在唐杰没有直接造反的情况下，慈禧不可能冒着南昌失守的风险去强行处置他，即便是要打压唐杰，她也相信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凭借着朝廷掌控的大义以及强大实力，慈禧也不认为在未来唐杰能够掀起多大的浪花，说不定未来他也会和曾国藩一样慢慢的走向灭亡。 而出于这样的想法，慈禧认为在当下为了南昌城的稳定与安全，暂时对唐杰进行一些妥协也没有什么。慈禧的想法就是朝廷的想法，所以即便军机处想法并不统一，可是在慈禧表态之后，他们也迅速的统一了意见，暂时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等以后再慢慢处置他。 而奕劻作为首席军机大臣，同时也兼管着陆军部，在慈禧表态、军机处统一意见之后，他也将这样的决定转告为了铁良，同时责令铁良尽快处理以防止南昌城出现危险。 对于铁良来说，奕劻的转告就相当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奕劻代表的是朝廷，既然奕劻发话了，那就说明朝廷也是这样的态度。而作为陆军部尚书，看似铁良位高权重，可是在朝廷、在奕劻面前，他仍然只有屈服的份，所以朝廷的命令他也不得不老实的遵守。 迫于现实和朝廷的双重压力，铁良很快就屈服了。而随后陆军部便拟定了一条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的电报。只不过这封电报一直被铁良拖到当天的傍晚时分才发出来。 不过虽然发的晚，对于唐杰来说这份电报仍然让他欣喜万分。在陆军部电报发来之后，商德全第一时间让人将电报送到了唐杰那里，而看完电报之后，唐杰当即大笑了起来。 等了这么多天，费了那么大的周折，终于还是让唐杰成功了。本来唐杰是打算等自己慢慢在鄱阳站稳之后再谋夺五十四标标统职务的，可是谁知道朝廷和商德全对林芝夏的调查却迫使唐杰不得不提前行动。 由于事发突然，在行动之前唐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计划，只是仓促的构想了一个大概的方案便行动了起来，甚至于就连唐杰都不知道自己有几分成功的把握。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为了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唐杰冒了很大的风险。好在上天眷顾他，在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以及大量的争斗之后，唐杰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五十四标标统职位。 为了这个位置，唐杰付出了很多很多，而现在终于成功了，唐杰岂能不感到高兴。虽然这还只是陆军部的电报，他还有一道任命程序要走，可是既然陆军部电报都已经发来了，那此事就不可能再出现意外了，在陆军部已经点头之后，唐杰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自己是江西新军五十四标标统了。 当天晚上，唐杰大摆筵席，他的父亲唐正、舅舅黄锦云以及沈瑜庆、商德全还有瑞良这些人全都出席，唐杰的成功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所以这个时候他自然要感谢一下。而除了他们之外，在唐杰身边出力不少的部下也有很多人出现在了宴席之上。唐杰很清楚，自己能够成功根本上靠的还是自己的这些部下，没有他们就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成功。 当天晚上，在宴席进行的同时，唐杰已经被陆军部任命为五十四标标统的消息也快速的在南昌城中传播，并且随即向外不断扩散。对于整个江西来说，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这都是一件大事。如果是其他人成为标统，可能很难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可是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的事情却绝对能够在整个江西引起巨大的关注，不为别的，就因为唐杰的知名度在江西太高了。 同时，在得知唐杰正式被陆军部任命为五十四标标统之后，不少的人也是纷纷感慨，唐杰的崛起看来真的是无人能够阻挡了。以前唐杰还是管带的时候虽然名声大，但是其实在江西他的权势还很小很小，很多人重视他只是因为他有前途，可是现在，在成为了标统之后，唐杰的权势已经没有人可以忽视了。 更关键的是，唐杰的前途还是那么远大。历来一个人起步阶段才是最难的，因为那个时候他一无所有，没有任何的依仗。而一个普通的士兵想要成为队官会千难万难，可是一个标统想要成为协统却相对容易的多了。特别是对于像唐杰这种有才能并且声望很高的人来说，那更是轻而易举。 成为标统之后，唐杰的声望不会增加多少，可是权势和地位却更高了。现在的他恐怕在很多人眼里甚至比商德全这个新军协统地位都要高，而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决定也已经开始有了影响整个江西局势的可能。 在这一刻，本来就亲近唐家的人开始更加的往唐家靠拢，而很多和唐家没什么联系的人也开始千方百计的想要和唐家或者和唐杰扯上关系。成为标统，不管是对于唐杰还是对于整个唐家，这都是标志着他们会更上一个台阶，变得更加强大。当然，也会有不少的人对唐杰更加的羡慕、嫉妒、恨，甚至于他们心里都会诅咒唐杰这个时候升的越高、将来摔得越惨，不过这些人却没人敢将自己的想法公开说出来，而且他们这个群体也无法真正影响到唐杰。 而在宴席之上，除了大量的赞誉之位，唐杰也收到了一些人的劝告。比如瑞良和沈瑜庆。身为满人，在宴席上瑞良的内心是极其纠结的，他知道自己将唐杰推上协统的位置很有可能会在将来对满清的统治造成巨大的危害，可是对于唐杰送来的银子他也难以舍弃，而且事已至此想要后悔也没有办法了，所以瑞良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上前对唐杰警告一番，警告他以后不得有任何违逆的行为，不然他绝对饶不了唐杰。 而沈瑜庆也是一样，不过他到没有警告，而是对唐杰进行了一番劝告，沈瑜庆担心唐杰这一年来走的太顺了、升迁太快，再加上本身唐杰就比较胆大妄为，他十分担心唐杰未来会闯出什么巨大的祸端，所以在对唐杰表示祝贺之后，他也隐隐的对唐杰提出了一些劝告。 瑞良的话直接就被唐杰忽略了，而沈瑜庆的话他则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太过重视。唯一让他放在心上的就是商德全的话，商德全提醒唐杰该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之前唐杰和商德全约定对方帮他搞到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而唐杰则在事后支持商德全掌控江西新军，现在唐杰已经拿到了标统之位，以后就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宴席之上唐杰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是他几年来喝的最多的一次。而几天之后，他的任命状也从京城到了南昌。 第245章 ：一切变平静 拿到陆军部正式颁发的委任状之后，唐杰的标统之位算是不会再有任何变数了，现在的他走在军营内外人们对他的称呼也从唐管带变成了唐标统，其中地位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同时现在的他在江西新军内部也已经完全取代了当初林芝夏的地位，不但是五十四标的标统，同样也是江西新军内部三个标统里面声望最高的一个，而且也是除了协统之外权势最大之人。 而与此同时，作为对商德全支持自己的回报，唐杰也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在江西新军内部大力支持商德全。本身商德全就有着协统的大义，再加上唐杰对他的全力支持，一时之间他在江西新军乃至南昌城中的威望与日俱增，同时他对于江西新军的控制力也开始增强。以前商德全虽然是协统，但是很多时候他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人听，特别是林芝夏还在的时候他这个协统根本就没有一点实权，其他几个标统以及管带们也根本就不将商德全当回事，可是现在短短的几天下来商德全便威望大增，并隐隐的有了一言九鼎的趋势。当然，商德全也知道唐杰的特殊地位，所以在掌控新军的同时，他也尽量的避免损害唐杰的利益。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不出意外未来两个人必然将长期的合作下去。因为两人的相互支持对各自都是有利的，对于唐杰来说，他希望自己以及五十四标能够在江西新军里面保持一个独特的地位，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并尽可能的不被外界所干扰，而想要完成这一点没有商德全的支持是行不通的。 同样的，对于商德全来说，他此次南下江西朝廷是为了让他来掌控江西新军的，但是对于商德全来说他其实更多的是南下镀金的。商德全毕竟是出身北洋的高级将领，所以他还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返回北洋里面任职。所以在江西，只要唐杰支持他让他尽可能的掌控江西新军而不被朝廷挑毛病便好，等过几年之后说不定他就又重新返回北洋去了。 如果是其他人来当这个标统，可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忍受唐杰这样特殊的人存在，可是对于早晚都要回去的商德全来说，容忍唐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反正他没想过永久在江西新军中任职，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彻彻底底的掌控江西新军，更没有必要除掉任何独立于他之外的势力，只要唐杰在他任职期间不给他添乱，那么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和唐杰发生冲突。 而在正式就任江西新军五十四标标统的这段时间唐杰也没有闲着，五十四标百废待兴有很多事情需要做，虽然现在新兵的招募工作已经完成了，可是接下来的训练更加费时费劲，而且在训练之外唐杰也得捋顺五十四标的各项工作，特别是得补全二营和三营的职位空缺。 之前五十四标不但经历了在浮梁的战争损失，更是在之后随着林芝夏的垮台大量的中基层军官被抓，以至于当时的五十四标上上下下没有标统、没有管带，只剩下了一个队官和少部分棚目等基层军官。可以说如果不是唐杰很快就暂署了五十四标的标统，可能当时的五十四标真的得完蛋。 而在唐杰暂署五十四标标统的时期他也一直没有在五十四标内部选拔任命过军官，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当时他只是暂署的标统，很快等陆军部任命新的标统之后他还是得让位的。而如果在他暂署五十四标标统期间大力提拔各层军官则很容易给人留下一个安插势力的印象。对于只是短期暂署标统的他来说，还是不要授人以把柄的好，所以唐杰就一直没有行动。 之后等佟瑞上任的时候倒是提拔过一批基层军官，当时的佟瑞几乎将整个五十四标空缺出来的管带、队官以及棚目等所有空缺都挑好了人选，甚至连陆军部斗殴通过了，只等着这些人就任了。可是谁知道唐杰的暗中阻扰，使得佟瑞的计划全部落空，他选拔出来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接受任命，自然那一次的选拔也就无疾而终了。 一个标长期没有各级军官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军队里的管理都是自上而下一级一级管理的，很多事情也需要一级一级的使力才能够完成，总不能一直让唐杰这个标统事必躬亲，连一个普通士兵的小事都管吧。唐杰可不是赛亚人，更不想把自己累死，所以补齐五十四标空缺的大量官职就十分紧迫了。而在正式被陆军部任命为五十四标标统之后，唐杰便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五十四标的所有事务了，而选拔军官则是他的当务之急。 事实上在第二次暂署五十四标标统之后，唐杰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第一次暂署五十四标标统期间唐杰更多的把精力放在了抚恤和抄家的事情上，所以对于招兵和选拔军官的事情并太多的精力去管。而第二次暂署标统之后，五十四标招纳新兵的事情被唐杰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搞定，而在五十四标赞词满编之后，唐杰就已经开始考虑选拔军官的事情了。 现在随着他正式上任，也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选拔军官并不仅仅是选拔军官那么简单，对于唐杰来说这同样也是一个牢牢掌控五十四标的机会。虽然在五十四标唐杰的威望无人能及，同样对于他的命令也没人敢抗衡，可是这并不代表唐杰可以完全放心了。相对于跟着唐杰日久的一营来说，二营和三营对于唐杰的忠心以及服从仍然比着一营远远不如。 对于很多将领来说可能只要部下听从自己的命令就可以了，但是唐杰的要求却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他不但要让所有的部下听从自己的命令，更得让他们忠于自己并且愿意按照他的命令赴汤蹈火。 毕竟唐杰是抱着反清的目的的，如果手下的人对他不是那么忠诚的话，很有可能在起事之前他就会暴漏，到时候清廷必然不会向现在这样对他妥协。而且在反清之时以及之后，唐杰都需要自己的部下能够唯他的命令是从，不管是对与错、不管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造这个国家。 唐杰对于部下忠诚度的要求更高，他必然不会仅仅满足于现在的情况，所以在选拔五十四标空缺军官的同时安插自己的亲信以牢牢掌控五十四标就十分重要了。按照他的想法，二营和三营的管带必须从一营选拔，而除此之外二营和三营所空缺的队官也要有一半是从一营选拔出来的，剩下的一半队官以及空缺的棚目等基层军官则可以在二营和三营里面选拔。对唐杰忠诚度最高的还是一营的人，同样他最放心的也是一营的人，如果能够将一营的人大量安插在二营和三营重要的岗位，那么唐杰对于五十四标的整体掌控力就能够瞬间提高不少。 有了思路之后很快唐杰就行动了起来，花费了几天时间和身边的几个亲信商量了之后，一份名单便被唐杰拟定了出来。其中邱家俊被他任命为了二营的管带，袁必达则被他任命为了三营的管带，而除了管带之外其余的队官以及棚目空缺也都被人替补了上来。而同时随着唐杰的升迁以及大量一营军官被抽调，一营很多职位也顺势空了出来，在确定了二营和三营的各级军官名单之后，一营也被唐杰进行了调整，其中他升迁之后空出来的一营管带则落在了左队队官林立之的身上，其余空缺的职务也都被后面的人顺势替补了上去。 对于这个调整，不管是唐杰还是一营亦或者是二营和三营皆大欢喜，唐杰可以借机加强对整个五十四标的掌控，而一营则有大量的人得到了升迁，同样就是二营和三营也是一样。二营和三营当中也有大量的人被提拔为队官和棚目，这些人以前可能只是棚目或者一个普通的小兵，这一次能够升迁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满足了，毕竟他们以前的职务太低，想要去争夺那两个管带的空缺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拟好名单之后，唐杰将名单公布了出去，三天之内如果有人对此名单有异议则可以直接去找他反应问题，他会根据对方反应的情况对整份名单进行调整。不过在拟定名单的时候唐杰就已经征求过很多人的意见了，所以对于这份名单并没有什么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三天公示期之后，唐杰便将名单上报给了商德全，让后者再上报给陆军部。对于商德全来说，五十四标的事情是唐杰自己的内部事，他是不会轻易插手的。所以名单在他那里很快就被通过了。身为江西新军协统，商德全是有权对江西新军的基层军官进行任命的，所以在商德全通过之后那些被唐杰提拔上来的军官也都可以开始赴任了。只不过虽然商德全有任命权，但是最终的裁判权却掌握在陆军部的手中，所以商德全还是得将这些人的名单上报，然后等待陆军部的批复。 一般情况下朝廷都是不会对地方主将任命的基层军官进行修改乃至阻扰的，而这一次也是一样，对于商德全上报的这份名单，陆军部也很快就通过了。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不想阻扰，而是不敢阻扰。 而在陆军部通过任命之后没多久，关于林立之、邱家俊等人的任命文书也送到了五十四标。随后唐杰正式的召开了一次全标会议，在大会上亲自宣读了对这些人的任命，并向他们颁发了任命书，之所以搞这一次的全标会议也是为了让这些人在全标面前有一次集体亮相，同时也可以增加这些人的权威性，便于他们以后开展工作。 有了大量中基层军官的走马上任，唐杰身上的担子立马减轻了许多，很多事情他都不用亲自处理只需要交给属下去办就可以了，而他只需要管好手下的三个管带，然后在一些大事上发表一下意见、拿一下决定就可以了。 而悠闲下来的唐杰也将精力投入到了新兵的训练上。要说新兵训练，其实五十四标的三个营都需要进行新兵训练，二营和三营刚刚招募新兵没多久训练肯定是免不了的，而一营距离上一次招募新兵也只不过是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一营的新兵已经在鄱阳训练了两个多月了，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他们的训练至少还有四个月左右。 而与此同时，唐杰除了留下钱书等少部分被调入标统部的人之外，其余一营的人也都被他重新调回了鄱阳。本来唐杰一开始还打算将一营的剩余兵力也从鄱阳调过来，然后让三个营在一块进行集训呢。对于新兵的训练唐杰向来都是极其重视的，所以才会他希望三个营可以在一起训练，这样他也好从旁进行监督和指导。 但是后来一想万一他将一营的兵力调来南昌之后陆军部趁机取消了他在鄱阳的驻军权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南昌是个好地方，这里的舞台更大，发展也会更好，可是这里的掣肘也同样很多。单单是五十四标上面就还有一个商德全呢，虽然两个人是合作关系，可是毕竟商德全不是无名小辈，唐杰不能也不敢忽视商德全。所以在南昌很多想法他都得考虑一下商德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除了商德全之外，江西巡抚衙门以及布政使司等部门也都是唐杰不能忽视的。 南昌有太多在级别上可以压制唐杰的人了，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对唐杰形成掣肘，让他的一些计划没法展开或者没法完全展开。如此，唐杰自然不愿意在南昌久呆了。所以在他的心里早就计划好了，等未来找准机会直接把整个五十四标都带到鄱阳去。以前是管带的时候他在鄱阳都没人管得着，更别说现在了，他一个标统回去想要干什么事情鄱阳地界上有谁敢阻拦？ 之所以没有现在就行动是因为商德全不允许。同时唐杰也不想让自己一直成为南昌各界以及朝廷关注的目标。现在拿到了五十四标标统之后，唐杰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低调下去。偶尔高调一下是为了争取利益，可是一直高调着，那就容易被人针对了。特别是像唐杰这种必然在朝廷和陆军部那里挂了号的人，如果他一直高调的惹事，那朝廷肯定会时刻警惕的看着他，等着他犯错或者可以打压他的机会。 唐杰很清楚这个时候朝廷必然注意着他呢，所以他才会要低调下去。他得通过低调的表象慢慢的麻痹朝廷，消除朝廷对他的警惕性，慢慢的减轻朝廷对他的关注。虽然他知道朝廷绝对不会将自己从需要打压的名单中出去，但是却可以让他们不将自己视为迫切需要打压的人，这样才能够给唐杰减少麻烦并且带来更多的发展时间。 当然，虽然他需要低调，需要在未来的一段时间继续呆在南昌，可是鄱阳却是他绝对不可以放弃也不能失去的一块根基地。那里才是唐杰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根基，所以为了避免朝廷将一营在鄱阳的驻军权收回，唐杰得时时刻刻保持着一营在鄱阳的军事存在以不给朝廷有机可乘，这样才能保住这块根基地。 虽然没办法直接监督一营的新兵训练了，不过唐杰对于一营还是放心的。一营跟着唐杰时间最长，他们自上而下应该很了解唐杰对待训练的态度，所以唐杰相信只要他督促的紧一点一营的训练应该不会出问题，更何况还有林立之在呢，有沉稳、严肃的林立之在，唐杰也相信他能够管好一营。 一营的训练有林立之管着，而二营和三营的训练就必须要有唐杰亲自主导了。二营和三营的训练并不仅仅是新兵需要训练，就是以前二营和三营留下的老兵也免不了被集训一场。这些人就和当初唐杰刚刚升任一营管带时候麾下的前、后、右三队一样，以前的训练不合格，现在必须要重新回炉训练。即便是二营和三营那些被提拔为队官和棚目的人也是一样，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升迁而躲过这一次的集训。 由此可知此次二营和三营的训练任务有多重，因为除了从一营调来的邱家俊、袁必达以及一部分队官之外，二营和三营其余所有的人都要参加训练。即便是从标统部里再支援几个人，此次能够充任训练教官的人也不足十个人，而这么点人却要负责上千人的训练，如此繁重的任务就是唐杰也不得不亲自出面参与训练。而且这是唐杰第一次负责二营和三营的训练，他也得通过这一次的机会将自己对待训练的严格要求传递到每一个士兵的心中，端正他们的态度，督促他们努力。 之后的三个月可能算的上是江西这两年来最安静的三个月，不管是南昌还是南昌之外的其他地方全都平平静静，虽然算不上一帆风顺，可是却也没有什么大灾大难，更没有什么动乱产生。 而在江西新军内部，也同样是平平静静的，商德全身为协统坐镇协统部很好的管理者全军，而下面的三个标统也都对他比较顺从，双方之间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冲突发生。 而下面的五十三标、五十四标以及五十五标，三个标统之间也是极为融洽。唐杰特立独行，不管是庄守忠还是马毓宝都不想得罪唐杰，所以他们对待唐杰的态度都十分的友善。至于庄守忠和马毓宝之间，由于历史残留的问题，本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极差的，甚至以前时不时都要来一场较量。 可是这几个月里，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却相安无事。之所以能够这样自然是商德全极力制止的结果，商德全得让朝廷看到江西新军内部一派和谐的景象，这样才能够让朝廷知道他很好的完成了掌控江西新军的任务吗，要不然江西新军内部整天斗来斗去的，岂不是显得商德全无能。有了商德全的制止，再加上唐杰的支持，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个人就是想要斗一番也得掂量掂量，而久而久之两个人自然也就接受了现实。 当然更多的还是庄守忠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庄守忠和马毓宝的争斗更多的还是愿意对五十五标一营的争夺上，按照现在的情况马毓宝是比较收益的，因为他已经形成了对五十五标一营事实上的控制权，如果保持现状的话那么他将实际上掌控四个营的兵力。 而庄守忠就比较倒霉了，失去了对标下一营的控制权，他这个五十五标的标统也当得名不副实。不过他一个人显然不能独扛商德全、唐杰以及马毓宝三人，所以在商德全和唐杰插手之后，庄守忠也只能暂时接受现状。 不过庄守忠现在能够暂时屈服也和唐杰的承诺有关，唐杰私下里承诺庄守忠在未来他会帮助对方夺回对驻扎在九江的一营的控制权，如此庄守忠也就老实了起来。虽然他现在失去了对标下一营的控制权，但是有了唐杰的支持，他相信自己在未来还是有很大把握反败为胜的。 同时三个标统也都没有闲着。马毓宝在九江做着和唐杰一样的事情，训练新兵。而五十五标的庄守忠，现在终于将五十五标的编制给招满了，上一次在浮梁损失的那些人也都被他补了回来。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招满新兵，不得不说庄守忠在外面的信誉也是够差的。 不过这一次五十五标倒是没有吃空饷的现象，在商德全和唐杰的督促之下，庄守忠老老实实的将五十五标招满了。 第246章 ：唐杰的算盘 商德全非要让庄守忠将五十五标招满是不想给他吃空饷的机会，而且不但是五十五标，就是远在九江的五十三标商德全也非常关注。吃空饷的现象不止是五十五标有，就是五十三标也存在，所以在这段时间商德全不止一次派人到九江督促马毓宝。身为江西新军的协统，商德全自然是希望把江西新军越办越好，而马毓宝虽然也想捞些银子，但是在商德全的督促之下，也不情不愿的把那些空饷的名额给补上了。当然马毓宝远在九江，他私底下做一些隐秘的小动作商德全仍然是很难察觉到的，不过最起码马毓宝也不敢像自己的上一任那样肆无忌惮了。 而且除了杜绝吃空饷之外，商德全对于克扣军饷的事情管得也比较严，有了唐杰的支持，商德全也不怕庄守忠或者马毓宝反弹，开始在江西新军内部主动的进行了一些改变，其中就有涉及到发放军饷的方式。以前的军饷都是一级一级发放的，朝廷下发到江西新军，然后商德全再发放给各标，各标再给各营，然后这样一级一级的发放下去，一直到最后的普通士兵。 这种发放的方式在中国的各行各业都比较普遍，其中在军队里更是极为普遍，并不是说它有多好，只不过是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方式而已。甚至于这种方式的巨大弊端也被很多人给忽略了，并不是没人想过改变，只不过既得利益者是不会轻易让这种传统的方式改变的。特别是在*盛行的满清，那些各级军官鲜有不参与*的，通过这种层层下发的方式各级军官都可以趁机捞一笔，所以当有人想要改变的时候，其遇到的阻力就可想而知了。特别是有些时候上位者不但不想改变，反而非常喜欢用这种方式，因为这样他们可以笼络住各级的军官，至于普通士兵的生死，这年代有谁在乎？大家只在乎军队的主将听不听自己的话。 当然也有很多地方也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就比如在五十四标，唐杰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的做出改变，他认为后世的方法好就将后世方法以前普及过来，而且还非常注重公开公平原则。在五十四标，唐杰的话一言九鼎，在五十四标之外也没人管得了他，所以自然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了。 而现在，商德全就想学着唐杰的办法在江西新军全军推广开来，以前的吴介璋也曾想过学唐杰这种方法，只不过林芝夏和庄守忠等几个标统都不支持，所以也就从来没有实行过。而商德全在到了南昌之后，觉得唐杰的这种方法比较好，可以有效的遏制军中*，更可以收拢军心，所以他便有了推广开来的想法。商德全在江西，鲜有能够打仗的机会，所以他想要做出一些功绩就只能在军队的内政和训练上下工夫了。 以前商德全也是空有想法，也不敢轻易实行。因为他和吴介璋一样在军队里心腹势力太单薄，如果得不到下属各标的支持，他很难去做出什么改变。不过在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正式标统之后，情况就不同了。有了唐杰的支持，商德全就有了改革的资本。 很快商德全便下令各标以标统部的名义军饷统一公开发放，并且禁止以任何名义克扣军饷。此命令一下，庄守忠和九江的马毓宝自然是大力反对了，不过唐杰一公开表示支持，庄守忠就立马不说话了，而马毓宝一见没人和自己合谋了，也不敢单独一人反对，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被定了下来。 这三个月江西新军的军饷都是以这种形式发放的。五十四标就不用说了，商德全说的那些唐杰都早已经做好了，不管是吃空饷还是克扣军饷的事情在他的五十四标都压根不存在，所以也不用商德全来操心，他管得主要就是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而在商德全的强硬要求以及专人监督之下，庄守忠和马毓宝也不敢公开违背，所以这三个月他们也学着唐杰的样子，以标统部的名义统一公开的发放军饷，而且还是每个人足额领取。 此方法实行了之后，一时之间商德全在江西新军声望大增，虽然在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很多军官并不喜欢动了他们嘴里肉的商德全，但是那些基层的士兵却对商德全赞不绝口。而商德全对此自然也是高兴不已，有了声望商德全在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上也就更加的稳当了，同时做很多事情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依靠唐杰了。 只不过这种好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头两个月，不管是庄守忠还是马毓宝都不想撞到枪口上，所以两人都老实了两个月，谁也没敢在军饷上动手脚。可是从第三个月开始，这两人就不是那么老实了。 商德全不让他们吃空饷也就算了，可是还不让他们克扣军饷，这就有点说过不过去了。像庄守忠这种人，为官多年克扣军饷他早就已经养成习惯了，不管在什么地方任职他都会习惯性的克扣一部分军饷，你不让他克扣他反倒是绝对你动了他的利益。 而马毓宝，则更多的是受到了大环境的影响，其实马毓宝年纪轻轻正是要做一番大作为的时候，对于金银也并不是那么看重，再说他们马家也是大家族，并不缺少那点银子。只不过在马毓宝上任五十三标标统之前，在五十三标克扣军饷就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上上下下的很多军官都是这样干的。 环境就是如此，马毓宝自然也不能免俗。在当标统之前马毓宝在五十三标就是一个管带，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上上下下克扣军饷当中的一员。他可以选择不要，但是深谙为官之道的马毓宝却知道自己那样做的后果，很容易被身边的其他同僚孤立、排挤乃至刻意的针对打压。毕竟贪官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身边有清官，因为那会让他们觉得不安全。 就像唐杰一样，不就是因为与官场的大环境格格不入才一直受到各种排挤打压的吗，只不过唐杰毕竟非常人，有着诸多优势的他硬生生的用自己的特立独行杀出了一条血路。只不过除了唐杰之外其他人可没有胆量这样做，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太大，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拿自己的前途乃至性命去冒险，可没几个人敢。 马毓宝来江西新军的时候也绝对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贪官，虽然是被动的。只不过大环境不允许马毓宝太过于矫情，而且深懂为官之道的他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同僚们针对的目标，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的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用马毓宝自己去拿，等上面把军饷发下来之后，下面来领军饷的队官们自动会留下一部分，那就是留给马毓宝的。面对那些银子，马毓宝能怎么办？难道还能扔了吗？ 而等马毓宝上任标统之后基本上也是这样，标统部里负责发放军饷的人和下面各营的管带也的主动的会留下一部分军饷在标统部，留下的那部分不言而喻自然就是留给马毓宝的。而这些银子，马毓宝自然还是不可能拿出去扔了。 以前是管带，马毓宝也没权利去改变什么。但是当马毓宝成为标统之后他其实是有希望去改变这种军中的贪腐现象的。只不过五十三标上上下下都是这个样，马毓宝也总不能把所有的下属都给撤换了吧？更关键这些人里面还有很多就是他的亲信，甚至于他的很多亲信仗着他是标统，行事比以前更加的无所忌惮。再加上马毓宝自己底子也不干净，所以他也不敢去改变什么。 说实话，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吧，克扣军饷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马毓宝也早就像庄守忠一样养成了习惯了，甚至于连思维方式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以前马毓宝还会把这当做*，心里极为不耻；可是现在他反倒是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军中的其他人都是这样，要是自己不拿的话岂不是吃亏了？ 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炉，而军中自然也不例外。甚至由于军队的独立性，这里面比着官场更加的触目惊心，只不过很多人并不知道而朝廷也颇为忌惮不敢动手处置罢了。就比如每逢战事的时候军队趁机劫掠、乃至屠城的事情数不胜数，但是这几十年来什么时候朝廷追究过？ 马毓宝已经不是以前的马毓宝了，现在的他和庄守忠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像唐杰这样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很少很少，当然即便是唐杰也是有其特殊性的，如果不是唐杰本身比较有钱而且身为重生者赚钱也比较容易不在乎克扣的那点银子，如果不是唐杰心里有着更大的计划所以不愿意为了这点银子而坏了大事，说不定他也会和马毓宝、庄守忠他们一样。 而不管如何，对于庄守忠和马毓宝来说，现在商德全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动了他们的利益了。五十四标怎么搞他们管不着，而且唐杰的事情他们也不敢管，但是商德全非要把唐杰的方法在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推广开来，他们就比较反对了。 当然，马毓宝少年老成、庄守忠也是为官多年，他们也知道此事不宜和商德全硬碰硬，所以全都老老实实的按照商德全的要求实行了两个月。不过两个月之后他们的耐性就快消耗殆尽了，而且他们也认为现在商德全应该已经放松了警惕，所以慢慢的各种小动作就出来了。 比如，军饷他们是可以如数的发给士兵，但是发完之后他们却又逼迫士兵交还了回去。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下面的队官、棚目们会巧立名目的挨个从每个士兵那里收上来一部分军饷，然后他们留一部分，剩下的再层层上交上去。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自上而下克扣军饷了，但现在自下而上也是一样的。 而他们巧立的名目不是别的，正是学着唐杰一样说要在标统部里建一个专门的账户，在里面存放一笔银子，说是用来帮助各标困难士兵以及平时应急之用。而这些银子从哪里来？自然得士兵们自己集资了。总不能指望朝廷或者马毓宝、庄守忠他们自己发善心吧。 五十五标就在南昌庄守忠还不敢做的太过分，可是远在九江的马毓宝胆子就大了不少。庄守忠在第一个月只是让一个士兵上交一个大洋的军饷，可是马毓宝却直接让士兵上交两个大洋，快占了一半军饷了。以前马毓宝克扣军饷比着庄守忠和林芝夏要轻不少，但是没想到经过商德全这一压制，反弹起来竟然直接超过了庄守忠。 按他们所说的确实是一件好事，只不过马毓宝和庄守忠可不比唐杰，唐杰可以保证每笔银子的使用都公开公正，但是在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这些银子收上去之后怎么使用可就是马毓宝和庄守忠的一句话了。更何况这些银子早就在上交的过程当中被一层层的分掉了，还怎么使用？ 如此，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的士兵自然不愿意上交了，但是奈何形势比人强，虽然马毓宝和庄守忠没有直接出面，但是那些个队官、棚目们出面就没人敢不交，至于反抗，在军队里死个人根本就不是事。 这种情况自然被人捅到了商德全那里，而事后商德全也很生气的派人去制止，但是不管是庄守忠还是马毓宝都振振有词，说这是学唐杰的办法，是为了士兵好，凭什么不让他们弄？至于说他们中饱私攘、私分军饷，谁有证据？没见标统部的账目上一文不少吗？ 商德全还真派人去查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的账目了，但是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因为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早就和钱庄暗中谋划好了一切，所以他们做出来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而表面上看起来钱庄账户里的银子也一文不少。当然实际上肯定是取不出来那么多钱的。只不过有了钱庄的人作证，商德全派去的人还真没查出来账目有什么问题。至于说有大量军官中饱私攘的事情，也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士兵出来作证。所以最后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如果商德全真的和庄守忠以及马毓宝两人扛上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处置两人。虽然在江西新军内部他算不上根深蒂固，但毕竟他是协统，掌控者江西新军的大权。只要他执意处置庄守忠和马毓宝，大可以和巡抚衙门联合并且上报陆军部，到时候等陆军部和江西官府介入之后，不愁找不到拿下这两人的证据。 只不过考虑再三之后，商德全却放弃了，因为那样做对商德全也没有什么好处。他是可以依靠陆军部和官府彻底整顿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但他又能收获什么呢？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他不是要长久呆在江西新军的人，对于早晚都要回北洋的他来说，只要手下的将领基本上听话就行了，不管是牢牢掌控江西新军还是大体上掌控着江西新军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他也没必要非要让手下对自己言听计从，毕竟将来他调走了之后这些人是不会跟着他走的。 况且军队不是官场，这里看重的是军功而不是反腐，反腐给他带来不了任何好处，反倒是会让他受到很多非议，再加上那样一闹江西新军也就彻底废了，想要缓过来估计得很长时间。而且除了这些之外，唐杰对他处置庄守忠和马毓宝也不是特别支持，所以考虑再三之后，商德全也就放弃了对庄守忠和马毓宝深究到底的想法，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也不行。 妥协，妥协，官场就在于妥协。庄守忠和马毓宝能够统一、公开发放军饷其实已经算是给商德全面子对他妥协了，毕竟他们要是执意不肯，那商德全又能有什么办法？而现在就轮到商德全来妥协了，怎么妥协？对庄守忠和马毓宝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商德全考虑之后，也就放弃了继续对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的调查。实际上他此举也算是默认了庄守忠和马毓宝以这种名目克扣军饷。当然，虽然无奈的选择了妥协，但商德全也不是一点都不管了，要不然任由庄守忠和马毓宝两人肆无忌惮的做下去，那江西新军早晚都得出事。所以时候马毓宝还是受到了商德全的一番敲打，商德全要他像庄守忠学学，学习什么？学习庄守忠只克扣每位士兵一个大洋的军饷。 在商德全看来，军饷可以克扣，但必须要有限制，不能克扣太多，像庄守忠这种每个月克扣每位士兵一个大洋的行为他还是可以忍受的。而马毓宝也很识趣，很快就让人退还了每人多收的一个大洋。至此，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就形成了每个士兵每月只发四个大洋军饷的习惯。 商德全的妥协也和唐杰的不支持有一定的关系。虽然唐杰和商德全达成了合作的关系，但毕竟两人的利益诉求是不会永远相同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唐杰就不见得会全力的支持商德全。就比如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唐杰全力的支持商德全，恐怕商德全的底气就会更足一点，说不定就不会选择妥协。但是唐杰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却委婉的拒绝了。 商德全以为唐杰是不想让自己在江西新军当中权势太大，进而威胁到他，所以才会拒绝。但是实际上唐杰此举根本就没考虑过限制商德全扩大自己的声望和势力，他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为了自己后续的计划。 在唐杰的计划里，控制了五十四标之后，吞并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就成为了他下一个目标，事实上唐杰是把江西新军当成了自己的自留地。他可以支持商德全杜绝吃空饷的现象，因为有一个吃空饷的名额，那么未来等唐杰兼并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之后，他的麾下就会少一个士兵，如此他自然不愿意看到有大量吃空饷的现象存在了。 不过唐杰不介意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多几个士兵，却十分介意他们的实力增长。只要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不重视训练、只要他们内部存在*和克扣军饷的现象，那么这两个标就永远不会强大起来，即便是多几个人也没什么用。 但是一旦商德全对这两标进行大规模的整顿，等两标*和克扣军饷的现象杜绝之后，等他们在商德全的领导之下正规起来之后，这两标的实力肯定会快速增长的。毕竟商德全是北洋出身的将领，北洋的那一套东西被他带过来还是很管用的。 而这正是唐杰所忌惮的，北洋训练正规、严苛，并且战术先进，让商德全训练几个月，估计这两个标就能够脱胎换骨。再加上如果没了*等现象，这两个标到时候内部和谐、团结一致起来更难对付。 唐杰希望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人数增长，但是却不希望他们实力增长。所以他这才拒绝了商德全，对于唐杰来说有庄守忠和马毓宝在是好事，他们越是*、越是克扣军饷，未来唐杰收拾起来他们就越容易。到时候只需要将两标军官一换，再对两标士兵训练一番，立马可以让他们脱胎换骨，而且唐杰也可以趁机在两标安插自己的心腹，这利于他掌控两标。 之前他之所以支持商德全只不过是不好拒绝，毕竟他要是拒绝了，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他不希望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的士兵拿到足额军饷一样，为了自己的名声，唐杰自然得装作正义的答应了。而现在他拒绝，则是给出了不希望江西新军发生动荡的理由，要不然他也不好张口。 归根结底，唐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同样这也是他为什么答应庄守忠在未来帮他夺回驻扎在九江的那个五十五标一营控制权的原因，马毓宝麾下控制着四个营的新军，比唐杰都要多出来一个，这自然就让唐杰看不过去了，怎么能比自己人还多呢？这可是不行滴。 第247章 ：回鄱阳阅兵 在五十四标，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之后，针对以前五十四标二营和三营老兵的强化集训便结束了，老兵并不用像新兵那么参加为期半年乃至更长时间的训练，他们只需要参加这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强化训练便可以了。而在训练结束之后，除了在自信心上有一点区别之外，二营和三营的老兵看起来和一营的老兵没什么区别，最起码在身体素质、军队纪律以及各项基本能力这些方面他们都算的上是国内军队最顶尖的一批。而且如果以后磨练的好了，这批军队还有很大成长的空间。 对于唐杰来说，二营和三营老兵的强化集训结束之后，他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可谓是唐杰这一年里最累的三个月，每一天他不但要亲自参与训练，而且还要对两个营所有士兵的训练进行监督、指导，再加上还有军队里面的其他军务以及新军之外的事情，这三个月里唐杰忙得可谓是昏天暗地。 而现在二营、三营的老兵强化集训结束之后，唐杰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减轻了一半。他不但不用亲自训练这帮老兵了，而且这些经过强化训练的老兵也完全可以充当一个合适的教官去训练那些新兵，这又减轻了唐杰以及其他教官们的任务，要知道这段时间不只是唐杰累，就是其他几个教官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唐杰轻松了不少，每一天除了监督一下两个营新兵的训练之外，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处理军务以及其他的事情，特别是自己的婚事。 没错，唐杰的婚事又被提上了日程。之所以说又，是因为他和黄静宜之间的婚事一波三折，可谓是历经了诸多磨难。本来去年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婚事就谈的差不多了，那个时候两家人都是打算让两人尽快成婚的。但是谁知道一过年，唐杰就在军营里发生了和林芝夏冲突的事情，就因为这件事情，这起婚事就被推延了。 这是第一次推延，之后随着林芝夏对唐杰威胁的消失，黄家再一次催促唐家尽快举行婚礼，这一次两家将婚礼的日期定在了年中，不但日期选好了，就连诸多的宾客都已经通知过了。 可惜看起来应该没什么意外的婚事这一次竟然又被拖延了。本来黄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而诸多宾客也都已经在婚礼的当天到了景德镇唐家，可是唐杰却没有出现在婚礼之上。还是因为林芝夏，唐杰再一次被拖住了脚步。只不过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唐杰和林芝夏发生了冲突，而这一次则是唐杰暗中谋划林芝夏的标统之位。 两人的婚事第一次被拖延还没有什么，毕竟当时婚事还没有被公布出去，除了两家人自己知道外其余的人并不清楚。可是第二次婚事被拖延，那影响就大了。毕竟婚礼当天诸多宾客都已经到场了，可是却突然被通知婚礼取消了，这不是玩弄人吗？而且婚礼不是儿戏，岂能说取消就取消？当时的唐黄两家不知道成了多少人口中的笑话。 还好，唐杰之后的成功挽回了两家的声誉。如果当时唐杰谋划五十四标标统之位失败的话，可想而知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到时候唐杰和唐黄两家绝对会成为全江西人的笑话。 好在，唐杰成功了。顺利成为五十四标标统的他一句扭转乾坤，在唐杰搬到林芝夏成为五十四标标统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惊愕不已，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会敢唐黄两家的笑话了，反倒是不少的人立马转口对唐杰、对唐黄两家称赞羡慕了起来。 成王败寇，成功的人永远无需多言，不管他之前有多少缺点，在胜利的光芒笼罩之下，这些缺点都会被掩盖住，甚至于会成为一种个性乃至成功的优点。就比如之前很多人都在把那场荒唐的婚礼当做笑话看，可是在唐杰成功之后，一瞬间那场荒唐的婚礼反倒成为了唐杰少年老成、足智多谋的证据，在他们的眼里那场婚礼根本就是唐杰故意用来引人耳目的，为的就是不让大家注意到隐藏在南昌的他。 当然，不管外界在事后怎么看，反正对于唐黄两家来说，这场婚事是够曲折的。要是放在其他家族之间，估计早就取消婚事了，丢不起那个人，也承受不起这个麻烦。也就是唐黄两家关系特殊，再加上这段时间唐杰经常主动往黄家跑，并且总是主动提起婚事，所以两家才没有说过取消婚礼的话。 没错，这次的婚事是唐杰主动提出来的。前两次都是黄家主动提的，而这一次则轮到了唐杰。之所以这样主要是他心里举得亏钱了黄家，特别是黄静宜。本来一开始这场婚事是两家人都情愿的，而且还是黄家主动想要把女儿嫁到唐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唐家占了便宜。 可是这场双方都已经谈好的婚礼却因为唐杰自己的私事而不得不拖延了两次，特别是第二次更是让黄家也跟着成为笑话。至于黄静宜那就更不用说了，身为女人这是发生在谁的身上估计都不会好受，更不用说第二次婚礼被取消之后，外面还一度传言过黄静宜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所以唐杰才不要她的。这话唐杰也不知道黄静宜听说过没有，不过由此他倒是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柔弱女孩所承受的心理压力。 现在唐杰成为了五十四标的标统，在整个江西再也没有谁可以威胁到他了，而且短时间之内他也没有什么大计划，可以预见未来一年之内，都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耽误唐杰了。由此，唐杰便主动的提出了尽快和黄静宜完婚的想法，也算是他心里对黄家以及黄静宜的一种补偿吧。 而唐杰此举倒是让他的舅舅黄锦云心里对他的不满减轻了不少，本来上一次唐杰执意取消婚礼黄锦云是非常不满的，甚至于他都以为唐杰根本就没有把这场和自己女儿的婚事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连着取消两次。 甚至于黄锦云都想过是不是唐杰有点看不上自家女儿了？要说黄静宜琴棋书画虽然算不上样样精通，但是也都不差，而且还学过洋学，再加上相貌出众，在大家闺秀里面她已经算的上是非常优秀的了。只不过在家世方面，黄锦云却有点信心不足。 要说以前唐黄两家也算是家世差不多，祖上都当过知府，而且都是传承上百年的大家族，现在也都算的上是大家族，这样的家族用来联姻完全对等。只不过在浮梁战事之后，这种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浮梁战事之后谁都可以看得出唐杰远大的前途，那个时候可以说只要唐杰愿意，在全江西境内不知道有多少家族愿意和唐家联姻，其中比着黄家更有权势的家族不再少数。而那个时候的黄家再来和唐杰比较，应该是说和前途远大的唐杰比较，已经有点配不上了。毕竟唐杰是前途远大的管带，而黄家则没有任何一个人当官，并且由于缺少男丁未来可以预见必然会衰落，这样一对比黄家就有点配不上唐杰了。 当初正是因为担心唐家反悔，所以黄锦云才会在浮梁战事之后尽快催促唐家把唐杰和黄静宜的婚事给办了。可是谁知道最后这场婚事还是没办成。要说当时黄锦云不多想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个时候黄锦云心里便有了唐家或者唐杰嫌弃黄家配不上他们的的心思，而再加上唐杰当初执意要取消婚礼，黄锦云立马就对唐杰产生了极大的不满。这段时间只不过是看在两家以往亲戚的份上，所以黄锦云才没有发作，要不然唐正怎么可能在黄府呆那么长时间。 不过黄锦云的这种不满在唐杰主动提出要尽快和黄静宜完婚之后便消失了大半。这个时候的唐杰和以前的唐杰又是不一样的，以前的唐杰是管带，现在的唐杰则是标统，虽然只是升了一级，但是从管带到标统却是一个质的飞跃，而且成为标统之后唐杰的地位陡然上升，在江西新军之内唐杰完全可以和商德全这个协统平起平坐，而在外面江西巡抚沈瑜庆和他交好，其他的人也都不敢去找唐杰的麻烦，可以说虽然职务上还低了一点，但是在整个江西来说唐杰已经算的上是一方巨头了。最起码，现在如果江西要有什么大事需要决断，唐杰的意见是没人敢忽视的，甚至沈瑜庆或者瑞良都会主动的征求唐杰的意见。 以前唐杰是管带的时候黄锦云还感觉唐杰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但是现在在他心里连他自己都有点觉得黄家配不上唐杰了。所以事后黄锦云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催着唐家来主动筹办婚事了。 甚至于黄锦云都想着唐家什么时候会来取消这门婚事。按照黄锦云以前的想法，他认为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虽然唐杰的母亲是他亲妹妹，但毕竟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唐杰的母亲肯定更在乎的是唐家和唐杰的利益，而不是黄家的利益，所以黄锦云对于那位亲妹妹也一点都没指望。 黄家虽然已经比不上以前鼎盛时期了，但是黄锦云也算是有骨气的人，他都想好了如果唐家有任何要取消婚事的意向，他立马二话不说就会同意，而且事后他也绝对不会再和唐家来往。 只不过令黄锦云没想到的是，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唐家不但没有一点要取消这门婚事的意思，唐杰更是主动的提出来要和黄静宜尽快完婚。一开始唐杰这样说黄锦云还想过他是不是随便说说的，或者是暗示自己要主动识时务主动取消这门婚事。但是等唐杰说的多了之后，黄锦云才彻彻底底的放松了下来，既然唐杰如此正式的多次提及，那他肯定是认真的。 也就是说唐杰还是想要和黄家联姻的。现在的唐杰已经是标统了，他以标统的身份亲自开口，这最起码可以说明唐杰根本就没有看不起黄家的意思，这说明他黄锦云以前想错了，唐家和唐杰根本就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在那一瞬间，黄锦云心里宽敞了不少，同时对于唐杰的不满也减少了大半。这个时候唐杰还能够主动提起这门婚事，这足以证明他的诚意。只不过，黄锦云却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虽然他对唐杰的不满已经消失了大半，不过毕竟唐杰已经把婚事拖延了两次了，他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疙瘩的，所以这一次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突然想要为难一下唐杰。 以前都是他黄锦云主动求着唐家来联姻，而现在终于变成是唐家主动了，这一次黄家怎么也得短短架子不是吗？所以头几次唐杰提出要尽快和黄静宜完婚的要求之后，黄锦云要么是装作没有听到，要么便是说什么不急不急，等唐杰彻底没事了再说。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之后黄锦云就后悔了，他当时只是脑门一热便说出了口，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唐杰毕竟年轻气盛，自己如此为难他要是他真的一气之下反悔了怎么办？ 黄锦云心里其实还是十分情愿和唐杰联姻的，毕竟一开始唐杰的条件就十分让他满意，而现在从一开始的队官当上了标统之后，唐杰的条件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这个时候要说黄锦云不想让女儿嫁给唐杰那才是怪事呢？谁看不出来唐杰的前途啊，谁不想攀上这个关系啊，黄家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是唐家反悔了，那黄锦云也不会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但是如果唐家没反悔，他要是反悔了那才是脑子不正常呢。 本来黄家就已经抢占了先机，这个时候要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把婚事给搅黄了，黄锦云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在说完为难唐杰的话之后，黄锦云的心立马就悬了起来，心里忐忑不已。 幸好唐杰比着一般的年轻人都沉得住气，所以听到黄锦云的话之后他并没有生气。他很理解黄锦云的想法，而且对这门婚事他也是抱着极大诚意的，再加上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所以在黄锦云拒绝之后，过来两天唐杰便再次登上了黄府的大门，然后和之前一样提出了要尽快和黄静宜完婚的请求。 这一次黄锦云可没敢像之前那样为难唐杰，没多少底气的他这一次见好就收，在唐杰再次开口之后直接就答应了下来。随后唐杰开始和黄静宜见面，而黄锦云则开始和唐家商量了起来。 几天之后，刚刚回景德镇没多长时间的唐正再次来到了南昌，这一次为了商量唐杰和黄静宜之间的婚事，唐正也是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而唐正、黄锦云以及媒婆、算命先生几个人凑到一块商量了几天之后，终于把时间给订了下来，十二月初八，唐杰和黄静宜的大喜之日。 现在距离两个人的婚事临近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不过唐杰去黄府上却越来越频繁，再有半个月就要把人家闺女给领走了，这个时候不去献献殷勤怎么能行呢？毕竟黄锦云只有静宜这么一个女儿，等两人成婚之后黄静宜一离开，到时候黄锦云又该感到孤独了，所以这段时间唐杰得去黄府上多献献殷勤，让黄锦云多高兴高兴。 不过在距离婚事还有五天时间的时候，唐杰却离开了南昌。得知唐杰要离开南昌，当时当即黄锦云心里一紧张，之前被唐杰弄怕了，他生怕唐杰这个是又说自己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然后他和黄静宜的婚事可能要拖延的话了。不过还好，唐杰只是暂时离开一下，两天的时间就回来了，而且他去的地方也不远，就是和南昌只有一湖之隔的鄱阳。如此，黄锦云才放松下来。 和黄锦云说完之后，当天中午唐杰便离开南昌乘船前往鄱阳而去了。时间进入十二月，江西的天气也开始逐渐的清冷了下来，不过还好这里是南方，除了偶尔下一场雪、结结冰之外大部分的时候这里的温度都在零度之上。 坐船度过宽敞的鄱阳湖之后，唐杰便来到了鄱阳城。这一次他回来并不是要通知那些和自己交好的鄱阳当地的大家族自己的婚期临近了，事实上早早的唐杰就已经专门派人来这里通知过一遍了。这些家族希望参加唐杰的婚礼，同样唐杰也希望他们能来，倒不是贪图那一些礼品，而是对于双方来说这是一次亲近的机会，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有好处的。 事实上这一次唐杰回来和一营有关，经过长达半年的训练之后，一营之前招收的那部分新兵终于完成了这场艰苦的训练，现在他们虽然还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却全都已经有了精兵的样子，而这次唐杰回来就是要验收一下他们训练的成功如何。 一营新兵的训练除了一开始唐杰监督过之外，其余的时候他都一直呆在南昌，根本就没有插手过一营的训练。除了偶尔通过一些汇报了解一下情况之外，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对一营训练的情况不了解。不过没关系，现在检验一营训练成果的时候来了。这次回来唐杰是专门参加一营新兵训练最后的验收的，到时候一营新兵训练的如何他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当天傍晚，唐杰便返回了一营的驻地，在军营驻地没呆多长时间唐杰便被人请去参加了宴席。这一次宴请唐杰的是鄱阳城内的士绅，之前唐杰第一次带着一营来鄱阳的时候曾和鄱阳城内不少的大家族有过来往，那个时候刚刚经历了浮梁战事，唐杰在很多人眼中都代表着前途无限，所以鄱阳城内的这些大家族都很乐意结交唐杰，而且之前唐家在景德镇举办的那场最后被取消的婚礼这些大家族也都派人去参加了，甚至有的家族都是家主亲自赶往了景德镇。 虽然那场婚礼事后不少的人都有点生气，但是等唐杰在南昌成功搬到林芝夏并且成为了五十四标标统的消息传回来之后，这些人的不满却瞬间消失无踪，转而更加热情、主动的往唐杰以及唐家那里靠。 这段时间唐杰一直没回鄱阳，所以鄱阳的这些大家族们想要亲近唐杰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现在唐杰回来了，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事实上在唐杰刚一踏入鄱阳城的时候，他的行踪便被不少的人知道了，而后得知消息的这些大家族立马行动了起来，众人先是聚在一块商量了一下，然后推举了一个人代表大家去邀请唐杰赴宴，随后所有人都带着礼物赶去了。 而得知消息的饶州知府李隽仁以及黄述德等人也没有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在晚宴差不多开始的时候纷纷不请自来。当然，他们要来在做的众人肯定是热烈欢迎的，在鄱阳城中毕竟饶州知府和鄱阳县令的权势最大，所以对于他们两个的出现没人会拒绝。 这一晚上的宴席唐杰没少收到祝贺以及礼物，不过一顿酒席之后，他和鄱阳城内诸多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也迅速活络了起来，双方都有意亲近对方，这关系自然进展的就十分快速了。 虽然这种关系不见得多么稳固、牢靠，但是唐杰相信只要他一日不倒，这些大家族就不会离他而去，如此他也就满意了，毕竟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唐杰也不敢奢求有太多的人誓死追随自己，那也太不现实了。与此同时唐杰相信等他再次返回鄱阳之后，调动起这些大家族肯定会比以前更加的方便。等那个时候要想要在鄱阳建立起新的势力肯定就容易的多了。 第248章 ：单身夜派对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唐杰便集合一营所有士兵，在校场上对新兵进行了公开的检阅。这次的检阅一开始便是类似阅兵一样的走方阵，当然唐杰没敢真的弄成阅兵的样子，他只是在校场上随便找出了一片空地，然后划出一条直线，让所有新兵组成方阵在自己面前走了一遍。 走方阵看似简单，但是却最能看出来一支军队的军纪如何、训练如何、配合的默契如何。不是军纪严苛、训练熟练、配合默契的军队走出来的方阵绝对是凌乱不堪，而这一次一营新兵走出来的方阵还算是让唐杰满意，几百人组成几个方阵走的这一趟虽说不能算是动作整齐划一，但是实际上如果不是盯着某一处失误仔细看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毕竟几百个人心思各有不同，就是训练的再严格也总会有多多少少的误差，能够让人一眼望过去体会到那种震撼的感觉就可以了，再说他们毕竟是新兵，未来还有很大进步的空间。 当然，检阅不能仅仅是走这一个过场，方阵走的好并不代表就一定是精锐的军队，因为精锐的军队不单单要看着像，更要有拿得出手的绝活。所以在第一波的检阅结束之后，稍事休息的一营新兵便立马投入到了新的检阅项目当中。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把他们平时训练的所有东西全都拿出来展示一番，当然太简单的就不用了，像射击、快速翻越障碍、负重越野跑、实战演练这些才是唐杰真正想要看到的。 一般按照朝廷的规定新兵都是在训练半年之后才能够进入到枪支的训练环节，也就是说在前半年这些新兵就只能做一些体能以及基础技能等方面的测试。但是现在在唐杰的麾下，他却在新兵入伍一两个月之后就会让士兵接触枪支。朝廷的规定毕竟只是规定，具体怎么实施肯定还是下面的人决定的。 而唐杰之所以这么早就让新兵接触枪支，也是因为时间紧张的缘故。陆军部的规定是在不考虑任何战乱等因素的情况下制定出来的，再加上陆军部的训练大纲要求比较低，所以他们有必要也有时间来慢慢的训练新军士兵。 陆军部在制定训练大纲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这几年全国会那么乱，也肯定没想过再有两三年时间满清就会灭亡，要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这么的从容不迫。而唐杰自然不能像陆军部那样计划花费几年的时间来打造新军，不说他知道满清就快要灭亡了，就是这两年之内全国各地都不会太太平，而且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这两年就会安安稳稳的，虽然现在看似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但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它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唐杰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怎么安稳，所以心里一直都防备着会突然有什么麻烦上门，特别是他和满清之间关系紧张，谁知道未来什么时候双方会不会突然闹翻啊。 对于唐杰来说，他的手上必须要有一支时时刻刻能够挥之即战的精锐军队，所以他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耐性来慢慢训练士兵。这也是为什么他所要求的训练强度远远大于陆军部规定的原因，同样他也早早的让新兵开始接触枪支。按照陆军部的规定，训练半年的新兵才能够接触枪支，可是在唐杰的麾下经历半年训练的新兵就要能够上战场。 这一次的检阅整整持续了一天时间，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新兵才结束在野外的实战演练跟着唐杰回到了城里。而晚上，唐杰将一营所有士兵聚在一起开始了总结活动，唐杰对于新兵的训练结果整体上很满意，但是在这一天的检阅过程当中他也发现了很多的问题，特别是关于实战方面的更是问题多多，鉴于自己时间不是太多，所以唐杰晚上便迫不及待的召开了总结会，等结束之后，他将总结出来的诸多缺点写下来交给了林立之。过了今天之后他明天就要返回南昌了，所以这改正的任务就只能交给林立之来督促了。 “大人放心吧，属下一定会严厉督促，等大人下次回来肯定能够见到一个不一样的一营。”唐杰交代好了之后，林立之当场保证道。 晚上，唐杰一直忙到很晚，直到将一营所有挤压的事情处理了之后才去休息，不过那个时候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匆匆的休息了一个多时辰，等天亮之后唐杰便被叫醒，吃过早饭之后他也没继续停留，很快就带着几个属下离开军营出城而去。 好在回去的时候有休息的时间，所以唐杰也不至于太困。离开鄱阳城等到了码头之后，唐杰叫了一艘好一点的客船，上去之后吩咐几个手下戒备，然后自己坐在船上不一会就睡着了。虽然船上一直比较摇晃，但是唐杰却丝毫感觉不出来，一路之上睡得是十分舒坦，等到了对岸之后，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上了岸之后虽然已经到了南昌的地界上，但是想要进城却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乘坐马车几人往南昌城而去，等快到了城墙处之后一行人分开，唐杰直接去往南昌城，而他的几个亲兵则拐到返回了军营。 到了黄府，不但唐杰的舅舅黄锦云等人都在，就是唐杰的家人他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其实他们昨天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而唐杰是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家人到了南昌城，所以才会连军营都不回，直接进了城。 这个时候距离唐杰的大婚就只剩下了两天的时间，而唐杰的家人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南昌则是因为此次唐杰大婚的举办地就在南昌。本来唐杰是景德镇人，他大婚是应该会景德镇老家举办的，而且唐父等人也是这样计划的，但是唐杰却执意要在南昌城当中举办。 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当时商量婚事的时候唐杰比较忙，实在是抽不开时间回景德镇数日，另外也是因为南昌城比景德镇方便。景德镇虽然也是商业通达之地，但是和南昌相比，毕竟那里还是偏远了一点，所以诸多参加唐杰婚宴的人来南昌要比去景德镇方便了许多。 当然这件事情也和沈瑜庆、商德全以及吴介璋等人有关，这些人都和唐杰关系亲密，如果他大婚，这些人肯定是多要表示一番的，如果唐杰在南昌大婚，那么到时候沈瑜庆、商德全以及吴介璋等人肯定都会到场。但是如果他在景德镇大婚，那么这些人总不能放下繁忙的公务跑到景德镇去吧？所以为了方便，当时唐杰便将自己大婚的地方安排在了南昌城中。 地点很早之前就已经定了下来，而且也都已经通知了诸多宾客，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所以虽然有点不满意，但是唐杰的家人也只能接受现实，然后在唐杰大婚之前赶来南昌。 在黄府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稍事休息之后唐杰便和家人一起离开黄府，然后住进了距离黄府有一段距离的一处大宅子里。这处大宅子是唐杰两个月之前就已经买下来的，当时他和黄静宜之间的婚事就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所以随后唐杰便在南昌城当中买下了这套宅子以用作自己的婚房。 宅子不算特别大，但是却也有前后两个院子，前院是下人和家丁们住的地方，而后院则是唐杰和家人住的地方。而在后院当中，大花园、池塘、假山等景观也是应有尽有，能够在南昌城的繁华地带建造这么一个宅子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一个月之前按照唐杰的要求整个宅子便已经被重新整饬了一遍，现在看起来整个宅子全都是焕然一新。进去之后，唐杰带着家人在里面逛了逛，熟悉了一下整个宅子的构造。随后唐杰便将家人安排在后院休息，宅子的后院很大，房间也有很多，将家人全都安排好了之后还有很多剩余的房子。到时候正好可以让一些关系亲密的宾客住下。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唐杰和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关于自己婚事的事项，由于唐杰执意要在南昌举办婚事，所以唐家人要做的准备工作也就特别的多，不过好在在来南昌之前唐正已经要求府上将婚事所需要的大部分东西准备好了，然后等唐正他们来南昌的时候一行将这些准备的东西全都带来了，而且边上还有黄府帮忙呢，所以这两天只要抓紧点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第二天唐杰一早就回了军营，而唐家人则开始在城中忙碌了起来，家里带来的东西这个时候都得装扮上，而很多还缺少的东西也都带尽快去买，好在有黄府在，要不然的话唐家人在南昌城当中人生地不熟的指不定得忙碌到什么时候。 而唐杰这一天回军营里其实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除了处理一下公务之外就是交代一下之后几天时间新兵的训练以及其他日常公务的处理问题，短时间之内这应该是唐杰最后一次来军营了，所以在走之前他得把各项事务吩咐一下，免得他不再出了乱子。 临走之前，又带着新兵进行了两个时辰的训练，等到了傍晚之后，唐杰和商德全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军营。这个时候的唐杰已经不用像以前那样请假也得层层上报等着批复，现在的他在军营里自由的很，商德全几乎不过问唐杰以及五十四标的事情，他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哪怕是一直不出现商德全都不会说什么。不过虽然商德全不管，但是唐杰却没有忘了商德全这个上司，所以很多时候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多少通知商德全一声，虽然他知道商德全肯定会答应的。 第二天，唐杰一早起来之后也开始帮着家人忙了起来。而此时在南昌城中，关于唐杰大婚的消息也迅速传播蔓延。虽然没有可以隐瞒过消息，但是之前知道唐杰要大婚的人却不多，除了通知了诸多宾客之外，外面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消息。不过昨天唐杰的家人频繁的在外面采购东西，慢慢的关于他要大婚的消息就传播了出去。事实上根本就不用外面的人问，唐家的人主动就把消息传了出去。 唐杰要大婚了？很快这个消息就传播全南昌城。唐杰是谁？那可是大大的名人，在南昌城中知道他的人比知道沈瑜庆和瑞良的人都要多，再加上唐杰不但年轻而且前途远大，他身上的话题性自然很强很强，所以关于他大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快就在城中传播蔓延开来。 这一天南昌城中不少的酒楼茶馆里都在谈论着唐杰的事情，有的人惊讶于唐杰竟然还没有成过亲，而有的人则对黄家人羡慕不已，要知道唐杰那可是不少人想要攀附的对象，而黄家却和唐杰联了姻，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而与此同时，受唐杰大婚的消息影响，喜庆的气氛开始慢慢的在南昌城中浮现，虽然这不是过年，可是这两日却也比往日要热闹了许多。就像皇帝大婚往往会普天同庆一样，唐杰的大婚也让不少的人感受到了喜庆的气氛，这两天城中的商贩以及街道上的人明显比往日多了许多。 甚至于在城中都有家主趁机调整了自己子女成婚的日期，他们把自己子女成婚的日期从其他时候赶忙调整到了明天，和唐杰一道，用他们的说法要沾沾唐杰这个大人物的喜庆，说不定他们的儿子将来也能够和唐杰一样成功。而他们的这一举措，更是使得全城看起来更加的喜庆了。 早上唐杰在家里帮着家人忙碌了一上午，不过从中午开始他便跟着父亲一起去迎接宾客去了。虽然唐杰是明天成婚，但是却有宾客今天便已经到来，这些人都是担心怕明天出现意外来不及，所以便纷纷提早一天到来。和父亲一起，每一个宾客到来之后，唐杰都要迎接一番。其实这些宾客大部分唐杰都不认识，他们都是父亲唐正交往过的亲朋好友以及家里以前不怎么来往的亲戚们，这一次唐正也是打算让唐杰跟着都熟悉熟悉，在唐正的眼里以后唐杰就是家里的主心骨了，所以这些关系也都得慢慢介绍给唐杰。 虽然唐杰买来的这个宅子还能够住下一部分宾客，但是那些房间基本上都已经预定好了人，比如西奥还有其他一些和唐家关系特别近或者权势比较重的人物，这些人来了之后才能够住进宅子里面。而其他的人则只能在府上稍事休息之后跟着住进了附近的客栈里面。不过这些客栈都是唐家早就已经包下来的，足足有好几个，而且里面除了唐家的宾客之外不让住其他的人，同时在这之前客栈里所有房间内的东西也都被换了一遍，所以这些宾客住进去到是没有什么反感，显然对唐家的安排还算满意。 而西奥这一次来的倒是比上一次早了许多。上一次西奥一直到唐杰成婚的当天才赶到景德镇。当然上一次唐杰的婚事并没有举办成，所以西奥去的早晚也都没什么。不过这一次，西奥却是为了以防万一提早一天就赶到了南昌。 刚过了中午没多长时间，唐杰便看到了西奥的样子。主要还是西奥这个外国人在一群中国人当中太显眼了，所以当时的唐杰只是稍微在大街上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影子，然后细细一看，正是西奥。当即便高兴的迎了上去。 “唐，这一次你不会又是开的一次玩笑吧？”见面之后两个人拥抱了一下，随后西奥突然开玩笑的对唐杰说道。其实西奥的这个玩笑也是其他很多宾客心里的担忧，由于上一次景德镇的那场婚事没有办成，所以不少的宾客心里都怀疑唐杰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成婚？当然，这话他们也没人敢像西奥一样当面问出来，而且即便是他们心里有疑虑，也还是在接到唐家的通知之后准时赶来的。就唐杰现在的身份，别说这次是真的了，就是假的他们也得来。 “那怎么可能，上一次只是一个意外，意外懂吗。”闻言，唐杰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一次绝对是真的，兄弟我马上就要走入婚姻的殿堂了。到时候我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说完，唐杰冲着西奥挤了挤眼睛，一脸的炫耀。 “唐，别忘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等成婚之后很快你就会失去自由和快乐的。”而西奥见状也是十分不客气，直接出言打击道。 “谁说的？婚姻是幸福的开始，怎么会是爱情的坟墓呢？”唐杰却是赶紧辩解。 “谁说的？”西奥装作回想了一下，“我只记得在巴黎的时候，有很多女孩子总是大胆又疯狂的向某个人求婚，可是那个人却总是摇头拒绝，因为他的嘴上总是说着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我记得这话是一个中国人说的，是你吗唐？” “怎么可能是我？”唐杰闻言，赶紧摇头拒绝，“不过对于这个人我倒是很羡慕，有那么多的女孩子追。” 回想自己在法国的生活，唐杰也是唏嘘不已。在中国和在法国的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在法国唐杰就像方式一个现代人一样整天活的特别潇洒快乐，虽然所处的环境是二十世纪初，但是巴黎的风气却异常的开放，在那里唐杰每一天有大把的时间出入各种各样的酒会，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当然也和很多漂亮的法国女人在一块厮混过。想一想那段时间是多么的轻松快乐。 可是回到中国之后，唐杰的生活就完全不同了。在中国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工作，唐杰总是得一板一眼的，因为中国的环境就是这样，他完全没办法像在法国那样轻松自由。在中国没有香艳的酒会，没有花样繁多的社交活动，再加上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争斗，唐杰其实也是挺累的。 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毕竟中国和法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社会，虽然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更像是现在的巴黎一样开放，但是他毕竟根子里还是一个中国人，所以对于这种传统的生活也没有适应的压力，回到中国之后唐杰自然而言的就转变了过来。 而且法国的生活虽然逍遥自在，但是每次繁华落幕、酒精退去之后也总是会让人有一种空虚的感觉。而在中国的生活虽然保守、虽然很累，但是却能够给人一种成功之后的满足感。 言归正传，开了一会玩笑之后，唐杰和西奥两人慢慢走回宅子。而在确定了唐杰这一次不会再让婚礼出现什么意外之后，西奥也很及时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唐，祝贺你，新婚快乐。” “谢谢。”唐杰闻言，再次给了西奥一个拥抱说道，“我记得你可是比我还要大一两岁的，怎么？难道就不着急吗？” “不，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是更向往那自由自在的生活。”西奥直接笑着说道。 “我想你父亲绝对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唐杰打趣道。 “所以我回去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位妙龄女郎一起回去，你见我父亲什么时候催过我？哈哈哈。” “自己不用却又占着资源，真是太可耻了。” 唐杰专门给西奥留的有房间，所以他倒是不用和其他人一样到外面住客栈。安排好了西奥之后，唐杰很快便再次出来，这一天提前来的宾客可是不少，足足有三十多家。同时景德镇那边很多唐家旁系的人也都赶来了，而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景德镇那边和唐家交好一些家族。 这些人的到来倒是不至于让当天晚上冷清了，晚上唐杰叫上西奥，然后还有很多景德镇那边自己小时候的玩伴，一起痛痛快快的举办了一个中西结合的单身夜派对，同时也让自己小时候的那些玩伴开了眼界。 第249章 ：引领了潮流 说起来单身夜派对这种东西东西方皆有之，而且在表现形式上也基本上一样，都是在成婚的前一日男女双方叫来自己的亲朋好友玩一玩，只不过西方人玩的比东方人更加的疯狂，一晚上不停的喝酒、不停的玩游戏、不停的疯狂。而东方人特别是中国人则更多的是一顿简单的宴席，当然酒肯定都是免不了的，不过却不会像西方人那样毫无节制的喝，而且如果是一堆文人聚在一块，说不定还能够来一个吟诗作乐，感慨一番。 让唐杰来作诗，估计他不行。但是让他来玩，他却十分的在行。所以这天晚上，在一顿东方式的宴席之后，在一个大宅子里，数十个男男女女痛痛快快的玩了大半个晚上。 参加这个派对的男方除了唐杰和西奥之外其余的大都是唐杰小时候的朋友。这些人有的是景德镇唐家旁支的子弟、有的是景德镇其他家族的子弟，不过他们的岁数大都和唐杰差不多，算得上是唐杰小时候极好的玩伴。 小时候唐杰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极好的，毕竟景德镇并不大，他们这些同龄人之间自然在一块玩的最欢乐了。只不过在慢慢长大之后随着学业的增重以及之后的留洋，唐杰慢慢的和这些人之间关系变得生分了起来。这也是必然，毕竟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少有人能够和所有的玩伴都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更别说唐杰在法国的五年和这些人既没见过一面也没有一点来往，关系不疏远才是怪事呢。 回国的这一年里，唐杰才算是慢慢的又和小时候的这些玩伴取得了联系，只不过由于唐杰在景德镇的时间很短很短，所以双方的关系比着小时候还是差了不少。不过这一次唐杰的大婚，这些人却全都来了。当然他们能够来除了唐杰邀请了之外，也是他们家里人强烈要求的。现在唐杰贵为江西新军的标统，地位高高在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他呢，而和其他人相比唐杰的这些小时候玩伴自然取得了先机。可以说即便是这些人不想来，他们的家人也会逼迫他们前来和唐杰搞好关系的，更何况他们当中也没人傻到不来亲近唐杰。 唐杰倒不是那种有精神洁癖的人，所以他也并不会将这些可能带着些许功利心态的玩伴拒之门外。一个人想要做大事就要广结朋友，这样才能够有足够多的助力，哪管对方是酒肉朋友还是知心好友，只要双方不撕破脸皮那就是好朋友。所以唐杰并不在乎有些人怀着功利心态接近自己，反倒是他自己也十分想要和这些小时候的玩伴重新建立起亲密的关系。多一个朋友多份助力，他们这些人在未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帮到唐杰了。 而除了来自景德镇的玩伴之外，还有一些人则是今天到来的宾客。他们大都是唐正结实的亲朋好友或者唐家远房亲戚的后代，这些人和唐杰年纪大都相仿，他们今天跟着家里的长辈来这里本身就被赋予了结交唐杰的任务，所以得知晚上唐杰要举办宴会，自然全都积极参加了。 而既然是疯狂派对，那也自然不能少了女人了。所以在这天晚上的派对上，除了唐杰的这些朋友们之外，还有数量不少的妙龄女郎。这些妙龄女郎们自然不会是来自正规人家的大家闺秀或者女子了。在风气还极为保守的今天，那些正规人家的女子肯定是不能出现在这种带着些许暧昧乃至*气息的派对之上，再说唐杰也不会去祸害那些正经女子，所以他找来的女子出处只有一个，南昌城的各大青楼。 不过唐杰让人找的可都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些人全都是各大青楼里以容貌和才艺著称的歌妓。歌妓，以容貌著称，以歌舞、才艺助兴，简单的说就是卖艺不卖身；在日本这些人叫做艺妓，而在西方则往往被称为交际花，在中国近几百年来最出名的歌妓可能就是秦淮八艳了。像柳如是、董小宛、陈圆圆这些秦淮八艳当中的女子哪个不是流传数百年，光听名字都能够让人想入非非。 当然，南昌城并不是苏杭那些发达的地方，唐杰也找不来像秦淮八艳这种名气甚大的歌妓，不过即便如此全南昌城所有青楼最顶尖的歌妓汇聚在一起组成的美女组合也已经足够让天下所有的男人羡慕不已了。 这些歌妓虽然卖艺不卖身，但是相貌以及才艺却极其出众，再加上她们大都有一手能够调动、活跃气氛的绝活，所以这一晚上整个派对上的气氛可谓是极其热烈，而唐杰也趁机把很多西方以及后世适合派对上活跃气氛的小游戏拿了出来，一时之间众人玩的不亦乐乎，而那些初次参加这种派对有些拘谨的人在这种氛围之中慢慢的也都失去了顾虑。 虽然到了最后不少的人玩的意犹未尽，但是时间快到了凌晨之后，唐杰却及时的结束了派对。虽然唐杰决定趁成婚之前的单身夜好好疯狂的玩一把释放一下这一年来的压力，但是却还不至于失控，所以玩的差不多了之后也就叫停了派对。 不过唐杰只是叫停了自己举办的派对，至于结束之后各人的事项却一点都不会干涉，所以那些心情激动、明显玩的意犹未尽的人则大可以拉着自己喜欢的歌妓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不能有任何强迫的地方。虽然这些歌妓标榜着卖艺不卖身，但是真正能够坚持这一点的却很少很少，在青楼这种地方想要一直保持清白绝对是难于上青天，所以大部分的歌妓在有了名气之后都会或被迫或主动的下海。 当然，男方大部分的人在唐杰面前还是放不开的，可能是不想在唐杰眼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派对结束之后大部分的人都老老实实的离开了，不过也有极个别脸皮极厚的人拉着彼此看对眼的歌妓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至于西奥那混蛋，派对结束之后是被人抬着离开的，酒量不行却非要逞能，来中国都一年了不知道这些烈酒的厉害吗？所以强要逞强的西奥早早的就被众人灌得失去了知觉。 至于唐杰，则在离开之后先一步去了一趟黄府。去干嘛，自然是去报道的。虽然唐杰这一晚上玩的很痛快，而且他心里也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正常，但是他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这一天晚上的所作所为绝对会在南昌城中引起极大的争议，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这种疯狂的派对在满清这个十分保守时代里还是很难被人接受的。 唐杰去的很晚，估计这个时候不管是黄锦云还是黄静宜都早早的休息了，而唐杰也没打算打搅他们，所以拍门叫醒了门童吩咐了几句之后唐杰就离开了。唐杰估计第二天黄锦云他们肯定会听到消息，所以到时候有了门童的作证最起码可以证明唐杰玩到半夜之后就离开了，要不然被误认为和歌妓在一起鬼混了一个晚上，那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报道完了之后，唐杰就径直返回府上休息。而不出意外，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南昌都在疯传唐杰昨天晚上举办疯狂单身夜派对的事情。听说唐杰为了庆祝自己成婚特意在成婚的前一天晚上举办了一个什么单身夜派对，叫了几十个好友和几十个歌妓在一起玩了半个晚上的消息之后，全南昌的人无不适咂舌。什么单身夜派对，南昌城里几乎没人听说过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大家倒是对于唐杰叫了几十个歌妓的行为及其关注。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少的人都是惊讶、咂舌不已，为什么？因为这和唐杰以往在他们心里留下的印象不一样。虽然唐杰很年轻，但是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以沉稳著称，再加上大小现在唐杰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标统了，在老百姓的心目之中官员就得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所以唐杰这种令人惊讶甚至是荒唐的行为让很多人觉得一时之间适应不了，甚至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唐杰所担心的很多人会批评他的声音却是没有出现，究其原因，自然和唐杰的年纪有很大的关系。其实在昨天晚上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很多人下意识里是想要批评唐杰的，但是后来随着很多人谈论到了唐杰的年纪，这种批评的声音随之就被压了下去。 在很多人的眼里唐杰就应该是一个一本正经的形象，可是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就是，唐杰今年才刚刚二十岁出头。这个年纪在北宋之前的很多朝代里只不过是刚刚行冠礼、刚刚成年的年纪。俗话说弱冠、弱冠指的就是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虽然成年了，但是身体、心理条件发育却还未完全成熟，相对于壮年男子还比较弱，所以才会被成为弱冠。 而在清朝虽然男子一般在十六岁左右就算成丁，可是大多数时候在那些老人眼里这些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也还和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而对于年轻人，大多数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对他们报以宽容的态度，只要他们没做下天理不容的事情，都是可以得到原谅的。 而唐杰这个年纪自然为他加分了不少，毕竟他还年轻，年轻就意味着可能犯错，年轻就意味着还有改正的可能，所以本来很多打算批评唐杰的人在考虑到他的年纪之后就都将那种批评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选择了对唐杰宽容一点。再说，唐杰做的事情也不算犯法，他也并没有和那些歌妓鬼混一夜，所以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被原谅的事情。 正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唐杰才没有成为很多人批评的对象。而且令唐杰想象不到的是，他不但没收受到外界的批评，反倒是还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引领了一个时尚。 要说青楼这种行业在中国存在了几千年了，寻常的世人早就接受了它的存在，甚至于在上层人物以及那些文人眼中逛青楼反倒是一件雅事，而普通人对此自然也大都是羡慕不已。所以虽然有些保守的人接受不了唐杰的行为，但是在南昌城中，唐杰的所作所为却不乏支持者。 而唐杰在中国举办单身夜派对这一创举自然引起了这些人的极大好奇，并且在他之后单身夜派对这种活动开始慢慢的在南昌城中流行开来，要知道唐杰现在可是南昌城中的权势人物之一，每一天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呢，而他喜欢的东西自然而言的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与跟风。并且在未来随着唐杰权势的逐步增长，这种风气也慢慢的走出了南昌城走向了全国。 唐杰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引领了时尚，改变了中国相对保守的风气吧。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 早上，在传遍全城的同时，唐杰的家人以及黄锦云等人自然也听到了一些传闻。身为唐杰的父亲，唐正这个时候自然免不了站出来批评了唐杰两句，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唐杰做的也没失去分寸，所以唐正也就是随便说了两句就算了。 倒是黄家那里，一开始听闻唐杰昨天晚上叫了几十个歌妓举办了一个什么狂欢的派对，一时之间都不是很高兴。不过随后随着黄家那门童前来禀报了唐杰昨天晚上前来报到的事情，知道唐杰还算收敛，黄家人的不高兴也就慢慢散去。其实他们也是无奈，这个时候就是不高兴了又如何？还能上去打唐杰一顿吗？ 而唐杰见到外面没什么人批评自己，在放心的同时心里也高兴了起来。说实话昨天晚上在举办派对之前唐杰就想过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引起巨大的争议，毕竟即便是后世八十年代穿一个牛仔裤、染个头都会被认为是流氓，更别说是七十多年前的现在了，所以唐杰早就估计到了这一点。 不过即便如此，唐杰还是义无反顾的举办了这个疯狂的派对。俗话说人不疯狂枉少年，唐杰这就疯狂了一把。至于目的吗，自然是为了减压，放松放松。虽然唐杰对这个时代的生活还算是适应，但是毕竟他的思维是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而且重生之后的头五年在巴黎也是过的纸醉金迷的生活，所以突然转换到国内这种压抑保守的生活节奏当中，时间长了唐杰也是会感到压抑的，再加上这一年来由于林芝夏的原因，他也经历了不少的压力与风险，所以内心深处早就有了释放一把的想法。 而西奥来了之后，再加上受到了西奥的鼓动，所以唐杰也就豁出去不管不顾的疯狂了这一次。释放之后身上的压力确实是减轻了不少，所以唐杰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吃过早饭之后，唐杰就开始了自己忙碌的一天。今天是唐杰正式成婚的大喜日子，而众多宾客们也都在今天纷纷到来，所以从早上开始唐家接待宾客都快有点忙不过来了，没办法，来的人太多了。 中午还没到，到来的宾客就已经超过了一百多家，基本上和上一次赶往景德镇的宾客数量持平了。不过这一次这还不算完，在后面还有很多宾客们没有到来呢，由此可知在唐杰成为标统之后对唐家的影响有多大。 从中午开始，唐家就几乎没有了空地，来的人太多了，都快站不下了。受家世的影响和唐家往来的很少有普通人，所以来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而这些家族一来，肯定不是一个人，少的四五个人，多的更是能有十几乃至数十个人。所以到了中午时分，即便是除去各大家族的那些下人、家丁们，还在唐家站着的就还有好几百人，唐杰买的宅子又不是超级大宅，这么多人自然安排不下了。 不过府上安排不下，还有外面呢，在唐家之外几条街道上早早的就被人清理了一遍，全都铺上了红毯、摆上了花瓶等装饰，在这里摆放上桌子，照样坐下不少的人。 下午，宾客们陆陆续续到来，而且和上午不同，那些重量级的宾客们在下午也纷纷出现。先是从鄱阳赶来的鄱阳城县令黄述德、饶州府知府李隽仁，随后南昌城县令、南昌府知府以及江西布政使等人也陆陆续续出现。不过要说最后压轴的还是吴介璋和沈瑜庆这两个重量级的人物，而且令唐杰大感意外的是瑞良竟然也出现了。虽然唐杰派人给瑞良送了请柬，但是他可从来没指望过瑞良会出现，所以这一次瑞良的出现显然给了唐杰极大的惊喜，同时也使得这一次宾客的分量陡然上升不少，瑞良的地位可是要比沈瑜庆高出不少的。 唐杰的这场婚事可谓是将南昌以及鄱阳两地的巨头们一网打尽，同时江西新军里也没能幸免。唐杰麾下的那些士兵就不用说了，差一点就全标出动了，不过幸好唐杰早有安排，除了几个代表之外，其余的人都没让来。而除了五十四标之外，五十五标标统庄守忠亲自到场，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虽然没亲自到场，但是却派人送来了贺礼，至于协统商德全，那自然是免不了的，就在南昌的他肯定是说什么也得来捧捧场。 这些重量级的人物到来唐杰几乎都得挨个迎接，以至于到最后他都差点耽误了迎亲的时间。不过好在有西奥在，关键时刻唐杰直接把西奥推了出来，让他替自己接待这些官场巨头们，西奥的分量足够，由他迎接到不至于显得不够重视。而唐杰则赶紧骑上马，然后带着迎亲的队伍杀奔黄府而去。 黄府当中，一切早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唐杰来迎亲了。只不过等唐杰一到，本来还开开心心的黄母直接抱着女儿哭了起来，而受她的影响，静宜也跟着哭了。在边上尴尬的站了一会，唐杰赶紧上去又是安慰又是保证，如何对静宜好，如何长带她回来看看，总之说了一大堆好话与保证之后，黄母才总算是稳住了情绪，然后笑着把女儿交到了唐杰的手中。 至于唐杰，则在众人起哄之中一把抱起新娘，放在花轿上之后，车队绕着南昌城转了半圈，然后又重新返回了唐家。而这一路上唐杰没少看见其他成亲的队伍，显然今天南昌城要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随着时间慢慢来到了傍晚，前来参加唐杰婚宴的宾客达到了两百多家，而这两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家族除了带来了不计其数的礼物之外，更是带来了近三千人。光是安排这些主客们唐家就准备了一百多桌的宴席，再加上外围的那些马车以及随从们，几乎小半个南昌城都被唐家给占领了。 两百多家宾客不算太多，但是如果这两百多家最差的也是资产万两左右的小家族，多的更是族产达到数百万两之巨，而且更不乏官场中的一些巨头，那这两百多家宾客联合起来的力量就太恐怖了。如果唐杰能够将这些人全都联合起来，他几乎可以顷刻之间占领整个江西，当然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能够和其中的一部分搞好关系对唐杰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而其他的人既然来参加了这个宴席，那就说明对方至少不算唐杰的敌对势力，甚至于对唐家还多有亲近之意，而这些人虽然不至于完全投靠唐杰，但是他们关键时刻的一个支持，对于唐杰来说就是莫大的帮助。 而等这些宾客们差不多到齐了之后，唐杰和黄静宜之间的婚事也正式开始。这种传统的婚礼唐杰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呢，所以他和黄静宜一样，紧张而又好奇的听着身边人的提示，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传统的礼仪。 “礼毕，送入洞房。”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喊，唐杰和静宜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松开彼此出满汗的手，黄静宜被牵着进入了洞房等待，而唐杰则去迎接着自己的第一轮狂风暴雨。 第250章 ：享乐的洞房 拜过了天地，新娘被送入了洞房，不过唐杰这个新郎却还需要留在外面答谢今天前来参加他婚宴的宾客们，想一想外面上百桌的宾客，几乎每一个都得敬酒，想一想唐杰都觉得头大。虽然他的酒量算是非常的好，可是上千人这么喝下来，那也绝对扛不住，所以对于唐杰来说，接下来的敬酒不亚于一场狂风暴雨。 不过还好唐杰的父亲唐正早就为自己儿子考虑周到了，不敬酒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这酒却是可以做一些手脚的。对于唐正来说，他可不能让唐杰在外面喝倒下了，要不然今天晚上的洞房可就麻烦了，他可是还等着抱大胖孙子呢。这边唐杰正在给自己打气，可是第一杯酒喝下去之后，却顿时神情一松。他喝下去的酒虽然还是酒，但是味道却相当淡了，喝起来几乎和白开水差不多。 知道这酒被做了手脚，顿时唐杰心里的压力减轻了不少，脸上立马焕发出灿烂的笑容，他开始端着酒杯挨个敬起了酒。不过唐杰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敬酒敬到了一半之后，身体还是有点扛不住了。虽然这是被惨了水的酒，可是毕竟里面还是有酒劲的，而且上百桌宾客加起来人足足有千人，就是度数再低的酒这么喝下来也绝对能够喝醉了。而且即便是不醉，上千杯白开水下肚，也绝对能够把唐杰的肚子撑破了。 一圈下来，唐杰几乎是被人抬着离开的。中间他都不记得已经上了多少次厕所、吐了多少次了。不过还好，靠着强大的毅力，还是让唐杰给撑了下来。这个时候唐杰心里想了想，顿时觉得这宾客太多了也是不好，挨个都得敬酒这也是遭罪啊。 让人将自己送到婚房外面之后，唐杰就打发了其他人离开。唐杰的洞房还是没人赶来闹一闹的，而且现在的唐杰也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情了。现在的他只想坐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 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唐杰刚坐在房门外面的台阶上，顿时里面房门就被打开了，“姑爷，你没事吧？” 唐杰扭头一看，出来的是静宜身边的丫鬟，这是黄家在静宜出门之前专门给她挑选出来的一个陪嫁丫鬟。黄静宜从黄家嫁到唐家之后，那往后可就是唐家的人了，作为一个新娘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未来的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谁知道新娘能不能适应夫家的生活？谁知道新娘在夫家会不会受人欺负？所以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一般大户人家在出嫁女儿的时候都会专门为她挑选一个合适的陪嫁丫鬟。 陪嫁丫鬟跟着小姐到了夫家之后那可是和新娘荣辱一体的，所以为了照顾自家小姐，她们不但要懂得大门大户的礼节，还要有眼色、有手段，能够为自家小姐争取利益。黄静宜的这个陪嫁丫鬟唐杰以前见过，好像叫什么夏珠，不过却接触的不多。人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是却非常的有眼色，能够专门被黄锦云挑出来想必是不错的。 “没事，我在这里休息一会。”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唐杰小声说道。而夏珠闻言转身回到房间里和坐在床上等待的静宜小声说了两句，然后便再次出来站在外面看着唐杰。 而唐杰坐在外面除了要休息一下之外也是在酝酿着将喝下去的酒水给吐出来，要不然太难受了，而且万一吐到房间里面，那新婚之夜洞房里的环境可就糟了。在边上坐了一会，唐杰突然起身快步的跑到边上一个大树下，然后弯下腰便吐了起来。至于夏珠则在后面跟过来给他捶着背。 一连吐了几次之后，唐杰才终于好受了许多。感觉肚子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喝了点夏珠递过来的茶水，这才慢悠悠的进了洞房。房间里面，满是喜庆的色彩，而最里面的一张大红床上，黄静宜头上盖着头套，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直到唐杰进来之后才微微的动了一下。 随后唐杰也跟着做到了床边，轻轻掀开黄静宜头顶上的红盖头，很快新娘美艳的容貌便映入眼中，不过新娘却是闭着眼睛的，“怎么，害羞了？”看到静宜闭上的眼睛，唐杰坐在边上打趣道。 “没，没害羞。”听到唐杰的话，黄静宜这才赶紧睁开了眼睛，“就是感觉这一切都好像梦境一样，生怕我一睁开眼睛梦就醒了。” “是吗？”唐杰闻声脸上立马挂上了大灰狼一样的笑容，“那我就让你体会一下梦境和现实的区别。”说完，不等黄静宜反应过来，唐杰便伸出胳膊从后面环抱着对方的脑袋，然后缓缓的往下面下去。 洞房之夜的黄静宜就像是一个纯洁的小白兔一样什么都不懂，等被唐杰压在床上之后再次害羞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有点不知所措的被动的等着唐杰的下一步动作。虽然在出嫁之前她的母亲已经拿着一本奇怪的画册教给了她很多东西，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对于唐杰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虽然黄静宜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却是一个花丛老将，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没有像很多初哥一样一上来就直捣黄龙，唐杰将黄静宜压在床上之后开始浮在对方的双唇之上慢慢的轻吻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让身下的少女感受不到一点的压力，反倒是慢慢的有了一种异样的甘甜感觉，甚至不自觉的伸出了舌头，似乎想要舔一舔这种问道。但是她伸出舌头的一瞬间，却迅速被另一根舌头缠绕住，然后在少女震惊之中，唐杰整个脸都贴了下去，一个深深的舌吻。 似乎脑子短路了一般，黄静宜几乎绷紧了身子，双臂不自觉的环绕住了唐杰的脖子，然后被动的跟着唐杰动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哦对了，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世纪这个词语，所以她感觉似乎又一生一世那么长，长到她都无法呼吸，长到她都急促的推开了唐杰，然后躺在床上急促的呼吸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现实的感觉？”唐杰趴在一边，轻咬着对方的耳珠，小声问道。 “感觉更像做梦一样。”黄静宜平缓了一下呼吸，回应道：“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像是在空中飞舞。” 而此时此刻，黄静宜的贴身丫鬟夏珠则静静的站在床脚处，看着床上两人特别是唐杰刚才的动作，整个人都快傻眼了。似乎是知道自己不能偷看，夏珠赶紧闭上了眼睛，甚至还用双手挡着，但是双手却总是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缝隙，然后双眼时不时的眨一下。 随后，床上的唐杰却是没打算就此放过对方，再次行动起来的他却是手脚并用，一遍亲吻着自己的新娘，一遍慢慢的褪去对方身上的衣服。就这样，在黄静宜不知不觉之间，她身上的衣服便已经消失了。直到感觉到了一丝冰凉，她才猛然清醒，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光秃秃的身子，呀了一声，然后身手小手就要拉起边上的被子盖上。 却是晚了一步，被唐杰一个怀抱抱在了怀中，“这样就不冷了。” 黄静宜一个纯洁的少女哪里是唐杰的对手，在他的百般手段之中渐渐的就动了情，而且随着情绪的激动，身体也在慢慢的升温，几乎一瞬间她就感觉到外面不冷了。 前戏不宜太多，在看到黄静宜动情了之后，唐杰便慢慢的调整了姿势，然后两个人开始了真正的大戏。随着少女的一声娇呼，大床慢慢的动了起来。而边上的夏珠看到这一幕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想要走，但是却还要留下来料理床上两人的事后事宜，而不走却又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一咬牙走上前两步拉下了床上的帷幔。 随后夏珠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背对着大床，趴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耳朵，然后开始了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 时间过了很久，一直等到床上的两人全都尽情释放了之后，整个房间才算是安静了下来。事后的黄静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微红的娇躯上面泛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双眼微闭，呼吸紧促，似乎还仰躺在一个奇妙的世界当中。 在夏珠的帮助之下，战场很快被清理完毕，等黄静宜缓过来之后，两个人一起下床吃了点粥，喝了点茶水，而里面的夏珠则俯身将床上的一块染血的白布收了起来，放在一个柜子里面。 吃了点东西补充了一下体力，时间已经很晚，唐杰和黄静宜说了一会话之后便躺下休息。而等两人睡下之后，夏珠这才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完成任务的她慢慢的退出房间也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养成早起习惯的唐杰早早的便已经醒来，而怀中的美人似乎是因为昨天晚上耗尽了体力，所以一直到现在还在熟睡之中。见黄静宜还没醒，唐杰也不想起来，难得睡一个懒觉，而且还是洞房之后的第一个早晨，自然要好好的享受一下。 随后唐杰轻轻亲吻了一下还在熟睡之中的新娘，然后在边上又躺下休息了起来。这一睡反倒是起的比黄静宜都要晚，一直等到似乎有一只虫子在自己脸上爬动，唐杰这才茫然惊醒，一把想要抓住虫子，睁开眼睛一看抓到的却是黄静宜的小手，还有几缕的秀发。 “怎么，又调皮了，是不是想要让我执行家法啊？”看到是黄静宜的恶作剧，当即唐杰露出恶狠狠的笑容恐吓道。 “快别闹了夫君，还要赶紧起来给公公婆婆敬茶呢。”看到唐杰又想使坏，黄静宜果断抛出了杀手锏。 好吧，想到了可能已经在外面等候着的父母，唐杰这才收手，然后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装扮了一下之后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外面，夏珠早就已经为黄静宜准备好了茶水，而且也探好了路线，然后三个人一起往花园走去。 大老远的，唐杰就看到了在亭子里等候的父母，冬天的早上还是挺冷的，看两人有点哆嗦的样子就知道是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不过没关系，马上两个人就能够喝到热茶了，而且还是儿媳亲自送上的。 近了之后唐杰看到父亲唐正坐在那里板着个脸，似乎是有点生气两人来的太晚。不过边上的唐母却是面带笑容，而那双眼睛也一直在盯着黄静宜看，而看到黄静宜走路的姿势似乎有点不正常之后，顿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静宜，来来来，快坐我旁边。”等唐杰和黄静宜两人一起走到亭子下面之后，唐母站起来一把把黄静宜拉倒了自己旁边，然后在背后还不自觉的为唐杰竖起了大拇指，似乎是赞扬自己儿子做的好。 洞房之夜后第一次见到公婆，显然黄静宜还是比较紧张害羞的，被唐母拉倒旁边之后，黄静宜小脸通红有点不知所措，而边上的夏珠见状赶紧提醒，她这才赶紧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递给唐母说道：“姑妈，请喝茶。” “恩？”唐母对这个称呼可绝对不会满意，拍了拍自己儿媳的肩膀之后说道：“还叫姑妈？” 唐母这么一说，黄静宜也知道自己紧张之下叫错了，赶紧改口说道：“婆婆，请喝茶。” “这就对了吗，以后不能再叫姑妈了，该叫婆婆了。”闻声，唐母瞬间笑开颜，一边接过茶水，一边拉着黄静宜的小手说道。 等喝完之后，唐母拉着黄静宜的手说道：“静宜啊，咱们以前就不是外人，现在更不是了，所以以后在家里千万比紧张，自自然然的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里就可以了。而且你放心有我在，以后杰儿绝对不敢欺负你，要不然饶不了他。” 随后黄静宜起身，端起茶杯到唐正那里敬茶，而且说来也怪，本来还板着脸的唐正一看到递到跟前的茶水瞬间也和唐母一样脸上布满了笑容，接过茶杯喝完之后，唐正也是说道：“静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要是唐杰这个臭小子敢欺负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怎么就是臭小子了，”唐杰闻言，对自家父亲这个称呼可是很不满，“在你们眼里我臭，可是在静宜的眼里那可是香着呢，是不是静宜？” 唐杰这一句话直接把黄静宜给弄了一个大红脸，站在边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唐母见状，却是立即上前轻轻打了唐杰两下说道：“臭小子，叫你没大没小。” 开过玩笑之后，一家人立马又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当然，唐正也没忘记趁机批评唐杰两句，至于有原因吗还是因为唐杰早上让他们等的太久了。因为早上的敬茶，作为公公婆婆的唐父和唐母两人肯定得起的比唐杰他们早，好提前等着。而这一次唐父便是根据唐杰以往的起居习惯早早的起来在亭子里等着了。可是哪想到唐杰今天却要睡懒觉，以至于让唐父和唐母两个人大早上在亭子里等了很久。冬天冷啊，两人走又不能走，以至于冻得都有点瑟瑟发抖了。不过也不是大事，而且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唐正也就是说了两句便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唐杰便带着黄静宜在整个宅子里转了起来，以后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短时间之内这里就是唐杰在南昌城内的居所了，而唐杰的家人以后肯定会走，但是黄静宜既然已经嫁给了唐家，以后自然也就要在这座宅子里生活了，宅子虽然不算超级大，但是也不算小，而且环境也比较复杂，所以唐杰得领着黄静宜熟悉一下，免得她这个女主人以后不熟悉家里的情况。 说是逛宅子，但是对于新婚夫妇的两人来说其实也和游玩差不多了。一路之上两人都是有说有笑的，各种甜言蜜语数不胜数，而且时不时的唐杰还给黄静宜讲一些笑话或者世界上的奇闻异事，直将她逗得开心不已。 而这也让黄静宜心里感觉异常的高兴满足，虽然她和唐杰的婚事属于传统的包办婚姻，但是黄静宜对于这门婚事却没有一点的抵触心里，因为对于唐杰她确实非常喜欢，甚至都感觉能够嫁给唐杰是自己一辈子最大的幸运。毕竟唐杰条件出众，而且两人又是从小关系极好，彼此之间也非常熟悉，对于黄静宜来说，确实是没有比唐杰更好的归宿了。虽然这门婚事一波三折，但是两人终究是走到了一起，而且看到婚后对自己极好的唐杰，黄静宜感觉没有什么再值得苛求的了，对于现在她已经极为满足。 婚后第三天，黄静宜的回门日，也俗称归宁，按照汉族的传统这是女子出嫁之后第一次回娘家，所以归宁非常的受人重视。这一天娘家肯定会隆重招待归宁的女儿以及女婿，同样唐杰也得带足了礼物，为此他可是几乎把自己大婚之日收到的礼品全都搜刮了一遍，几乎把里面贵重的东西全都装上马车带到了黄家。 等到了黄家，两人可谓是受到了隆重的接待，而宴席之上，唐杰更是处处表现出对黄静宜的关爱，知道自己女儿在唐家没受到亏待，黄父和黄母两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一连在黄府住了几日，唐杰和黄静宜两人才返回自家，而等他们回去之后没多久，这几日一直外游玩的西奥又一次来到了唐家。前几日在唐杰大婚之后，众多宾客们在几天之中陆续离去，而作为唐杰的好友西奥却并没有直接返回武汉，当然他也没有留在南昌城中，唐杰刚刚大婚，他可不想留下来做电灯泡。 而西奥去哪了呢？外出游玩去了。而且还是官方组织的游玩，不但尽情享乐，而且一切费用全都有江西官府承担，至于原因吗，谁让他这一次的游玩是瑞良组织并且全程跟随的呢。 在唐杰大婚之后虽然瑞良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但是回去之后他却一直记得出现在唐杰婚宴之上的西奥。瑞良知道西奥的身份，所以对于他一直特意的留意着。至于原因，自然是打算和西奥建立一定的关系。 本身身为法国驻汉口使馆的领事，西奥在地方上那就是各省督抚们拉拢巴结的对象。更可况，西奥作为在法国有着巨大背景的领事，权势竟然比京城的法国公使都要大，如此像瑞良这样的地方巡抚那自然要更加的拉拢巴结西奥了。如果能够和西奥打好关系，那不但对自己有利，而且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够为大清朝带来不少便利，所以说几乎想都没想，瑞良便在心里下定决心要趁机和西奥打好关系。 正是出于这种目的，第二日瑞良才会专程找上西奥，然后向他发出了伴游南昌山水的邀请。而西奥本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也不想回去太早，虽然是法国驻汉口的领事，但是实际上西奥在汉口大多数时候也是无所事事，汉口毕竟比不上京城，没有那么多的外交事务，所以平常他也是清闲的很，而这一趟出来西奥也有趁机游玩一下的打算。正好，唐杰刚刚大婚没时间陪他，而瑞良这个明面上的江西巡抚又向他发出了邀请，西奥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几天时间里，在瑞良的带领之下，西奥一行人可是浩浩荡荡的把南昌府境内的所有山水都给游玩了一遍，自然的这一路之上也没少纵情享乐。虽然浪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但是瑞良这个巡抚都不在乎，西奥这个法国人自然更不会替满清节省了。而在这几日的游玩当中，瑞良自认为和西奥建立了良好的友谊，但是实际上西奥自始至终就没有把他当回事过，甚至于回来之后还没少在唐杰面前说瑞良的坏话。 第251章 ：双巡抚被免 西奥返回武汉之后又在唐家呆了两天，这期间没少和唐杰以及黄静宜两人说他此行游玩的情况，特别是对于南昌府境内各个名山名川的描述更是引得黄静宜极其向往。说起来身为女孩子黄静宜这十几年来还没爬过什么名山大川呢，甚至于在她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之后更是几乎很少离开南昌城。 在这个时代，女孩子特别是大家族的女孩子更是各个被禁足在家里，几乎没有出去的机会。而也正是因为此，让她们对于外界产生了极大的向往。黄静宜基本上便是如此，虽然黄锦云对她管教的不是那么严苛，甚至还允许她上过一段时间的女子学堂，但是除此之外她却极少有离开家的机会，至于离开南昌城那更是想都不想。在她的记忆力除了小时候跟着家人去景德镇爬过山之外，就再也没有见过山的样子了，而且那还是很早以前的事情。 长时间呆在家里的黄静宜自然而言的对外界产生了极大的向往，或者说是对于自由的一种向往吧。而在西奥说了很多他和瑞良等人一起游玩的趣事之后，黄静宜便被引得兴趣大动，心里十分的想要到外面见识一下那些名山大川。 过了两天之后，觉得玩的差不多了的西奥便离开了南昌城返回武汉而去，唐杰亲自将西奥送至码头，然后两人挥别。而晚上唐杰回去之后自然免不了和黄静宜温存一番，等两人全都释放了之后各自躺在床上静静的的休息。而随后黄静宜突然架起身子看着唐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有事？”看到她这个样子，唐杰当即开口问道。 “没，没事。”黄静宜犹豫了一下，没敢说出来。在出嫁之前她是大家闺秀，平常不能外出。而在出嫁之后，按照传统的礼仪，身为妇人的她更是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经历过传统礼仪教育的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想法是有点离经叛道的，所以心里的话刚想说出口，最后却又忍住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看了黄静宜一眼，唐杰像是什么都明白一样，说道：“是不是想要出去瞧一瞧，看看梅岭，看看百丈山，看看鄱阳湖？” 黄静宜没想到唐杰竟然全都知道自己的心思，索性也不再隐瞒，放开了说道：“恩，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几回南昌城，听那个西奥说外面那么精彩，所以我想出去看看。”而说完，黄静宜立马一副可怜怜的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唐杰。虽说婚后的她是不能轻易外出的，但是如果有唐杰带着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没有问题，我带你去。”黄静宜还生怕唐杰会拒绝，但是哪想到他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她哪知道唐杰的思想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虽说上过一段时间的女子学堂，学过那么一点的洋学，但实际上黄静宜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晚清人，她的思想还深受这个时代传统封建思想的影响，特别是黄家是大家族，肯定比着寻常的普通人家更加的保守，所以黄静宜自然不敢有半点逾越雷池的地方。 但是唐杰却和她完全不一样，身为现代人唐杰十分支持黄静宜的这种想法，同时也十分同情这个时代的女子，不但地位低下，而且几乎一辈子都没什么权利、自由，除非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外出，否则大部分的人一辈子都要犹如被圈养了一样呆在宅子里面。 而往往人类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容易成为被人狂热追求的目标。像黄静宜这样的人从小没什么自由，自然而言的就对外界十分的向往。唐杰能够从之前黄静宜眼睛里面看到这种炙热的向往，所以他才会主动说出了对方心里的秘密，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她。 “不过不是现在，得过一段时间。”随后唐杰却说道：“现在还是冬季，不是外面最漂亮的时候，等开了春外面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就带你出去，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游遍全南昌所有的名山大川。” 当然除了季节的原因之外，唐杰也确实是没有时间继续陪着黄静宜了。这一次的大婚唐杰可是请假的，而且为了多陪陪黄静宜增进一下感情，唐杰更是在婚后一个多星期都没回新军军营处理军务了。 可是现在唐杰不能在呆下去了，身为五十四标的标统，他可以一天两天不来，甚至可以三天四天不来，但是将近十天的时间都不出现，那就不行了，要知道全标的事情都等着唐杰拿主意呢。虽然他在离开之前已经安排了一些人暂时代替自己处理军务，但是毕竟二营和三营都是刚刚重建起来的，其内部管理并不是那么顺畅，除了唐杰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军营里拥有压倒性的威望，所以其他人想要处理两个营的事务也就比较困难了。 这一段时间虽然唐杰没有回新军大营，但是军营里发生的事情却还是有人专门向他禀报的。据他所知，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虽然整体上还保持着稳定，但是他不再的这一段时间却也慢慢积攒出了一些问题和矛盾。唐杰肯定不能等着这些问题和矛盾扩大了之后再回去处理，所以趁现在问题还不大，他得赶紧回去处理一下。和谐，和谐，至少在他麾下的军队扩大到一定规模、需要使用制衡的手段控制军队之前，唐杰得保证手下军队的内部和谐，不能让他们有明显的内部争斗，要不然平白消耗的还是自己的实力。 早前唐杰就已经决定好了第二天就返回新军大营，所以对于黄静宜所向往的事情，他虽然答应了，但是却也只能向后推延。索性现在不是游玩的最好季节，往后面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而黄静宜闻言，虽然有点小失望，但是唐杰能够答应她就已经很让她满足了，所以也就点头同意了下来，而且末了还主动的亲了唐杰一下。不过她这一下却犹如在柴薪堆里扔了一根火柴一样，正是年轻力壮的唐杰可是禁不起一点挑逗，特别是在他完全不克制的情况之下，当即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往黄静宜的身上压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唐杰又回到了往日早起的习惯，起床之后并没有吃任何东西，和家人说了一声之后便一路跑步跑着离开了南昌城。而等出了城之后，唐杰加快速度，靠着强大的耐力唐杰一路之上不曾有丝毫停歇。最后等他出现在新军军营里之后，里面的将士们才刚刚开始吃早饭。 回到五十四标之后，一见到唐杰回来了，当时五十四标的众多士兵一窝蜂的就围了上来，纷纷向唐杰表示祝贺，由于唐杰在军营里丝毫不端架子并且经常和普通士兵在一起吃喝甚至开玩笑，又经常和士兵交心，所以他在军营里可是非常的受欢迎，这不才刚刚回来，就立马被围了个里外数圈。 “咱们唐标统还没吃早饭呢，大家都让一让，让咱们的唐标统边吃边说他成亲的那些事。”还好二营的管带邱家俊出来救急，让唐杰有了喘息的机会。没过多久，有人给唐杰端来了饭菜，然后他边吃看着围着自己的众多士兵，便说了起来，反正就是将自己的大婚说的如何如何的唯美，让这些个汉子们羡慕的都快流口水了。 “怎么，羡慕了？”看着那些一脸向往的士兵，唐杰当即大声说道：“羡慕了就赶快让你家里给你们物色一个好婆娘，就老子给你们发的军饷，足够你们娶几个婆娘了。” “哈哈哈。”顿时所有人全都笑了起来。还真别说，自从这些士兵到了唐杰的麾下之后生活确实是改善了不少，不但家里不用再紧巴巴的过活了，就是不少的士兵这段时间也靠着积攒下来的军饷娶了亲，总而言之可以前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啊。 饭后，二营和三营恢复正常的训练，而唐杰则叫来钱书、邱家俊以及袁必达等人详细的了解了一下这段时间军营里的情况。这段时间里军营里大部分的事情都由钱书、邱家俊和袁必达几人代为处理了，不过有些事情他们却实在处理不了。这些事情都不算大事，就是比较繁琐，很多事情缺少了唐杰的亲自首肯或者签名钱书他们都不敢拿主意，而上面的商德全也只认唐杰，其他人任何人去了都不管用，所以这些事情就慢慢的被积攒了下来。不过等唐杰回来之后，在几个人的协助之下，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积攒下来的军务给处理了一遍。 而后唐杰开始走访二营和三营，一边观察监督两营的训练，一边开始处理协调这段时间两营内部发生的冲突和矛盾。其实两营之间以及彼此内部的矛盾主要还是意气之争，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而在唐杰亲自协调之下，也很快就彼此化解了矛盾，然后五十四标慢慢的便又恢复了平静。 在唐杰回军营两天之后，处在南昌城中的唐父唐正等人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了。本身唐家的根基就在景德镇，这一次如果不是唐杰执意要在南昌城完婚，恐怕唐正他们也都不会赶来南昌。而现在在唐杰完婚了之后，他们自然还是要回去的。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也肯定不可能在南昌过年，要不然到时候族中的祭祀都没法弄。 得知父亲他们要走，唐杰赶紧前来送别，倒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因为马上过年的时候唐杰肯定也是要回去的，到时候双方还得在景德镇再聚。倒是唐母在临行之前特意交代了唐杰几句，一是要待黄静宜好，二是要尽快让她抱上大胖孙子，三是要求唐杰过年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家。 当着母亲的面，唐杰自然是一口答应。他肯定是会对黄静宜好的，而且过年的时候只要不出意外也肯定会回家的。至于让母亲抱大胖孙子的事情，那就得等一等了。至少在目前为止，唐杰还没有让静宜怀孕的计划，倒不是他不想，而是感觉静宜的年纪有点太小了。 放在这个年代唐杰和黄静宜的年纪都不算小了，但是以唐杰后世的标准来看，他二十一岁的年纪都还没到国家规定的男子法定结婚年纪呢。而黄静宜的年纪更小，才堪堪十七岁而已，在后世很多国家都还算未成年呢，说到这里唐杰是不是有点邪恶啊，不过时代不同了，黄静宜这个年纪要是再不嫁人，估计就该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 按照后世的规定来计算，黄静宜十七岁的年纪距离国家规定的女子法定结婚年纪更远。从医学上的角度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生育对身体不是很好，当然，唐杰也不可能真的再等三年才去要自己和黄静宜之间的孩子，他还没有那么死板呢。不过考虑到黄静宜再有大半年就要十八岁了，到时候也算是一个成年人了，那个时候再要孩子似乎更合适一点，所以唐杰就擅自决定再等一年再要孩子。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可没敢告诉家人，更没敢告诉黄静宜，要不然指不定得受到多少埋怨指责呢。 而等家人都走了之后，唐杰将出来送别的黄静宜送回了屋子里，两人说了一会话之后便又回到了军营里。这段时间唐杰一直是白天呆在军营里办公，而晚上则返回南昌城家中，所以倒也没有让黄静宜一个人感到无聊。 之后的两天本来一切正常，但是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的南昌城里就传出了瑞良和沈瑜庆双双被免职的消息。唐杰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军营里，所以对于这样的消息他也是在被商德全告知了之后才知道的。而商德全之所以告诉他，也是想要向他询问一下事情的真伪，估计商德全想着唐杰和沈瑜庆之间的关系那么好，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事实上唐杰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所以当商德全把瑞良和沈瑜庆双双被免职的消息告诉了他之后，唐杰当即就震惊了，“免职了？为什么免职？”说起来唐杰也是一无所知啊。 “说是另有录用。”商德全说道。实际上朝廷的免职决定更像是对瑞良一个人颁布的，而沈瑜庆只不过是被牵连在了这件事情当中而已。事情的根由还是和瑞良、沈瑜庆这两位双巡抚有关。 正常来说一省只能够有一个巡抚，但是在江西却出现了同一时间存在两个巡抚的情况。而之所以造成这种局面则是因为正式被朝廷任命的江西巡抚瑞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履行巡抚的实际职务，而他身为满人再加上朝中有人，那也不能说撤就撤，所以即便是瑞良不能正常履职，这个巡抚的位置他还是坐得好好的。 不过毕竟巡抚管着一省之军政大事，如果瑞良这个巡抚不管事情，那江西岂不是要乱套了？不过这可难不倒朝廷，应对这种情况朝廷早就有了久经考验的对策，那就是护巡抚制度。 所谓的护巡抚制度就是在正式巡抚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正常履行职务之后，临时选拔出来一个人出来代理巡抚的职务，不过这个人虽然可以行使巡抚的职权，但是却只是一个临时的巡抚，完全算不得真，而事后朝廷如果对这个人不满了或者有了更好的人选择完全可以将其免职，然后再重新任命一个新的巡抚。并且由于之前那人只是暂署巡抚职务，所以对他的免职也算不上真正的免职，毕竟他本来就不是巡抚，而这样也可以减少一些被免职官员的怨气，可谓是一举多得。而朝廷的这种权宜之计则慢慢的衍生出了这种独特的护巡抚制度。 特别是在晚晴，由于国家动荡比较多，地方上也不怎么太平，所以经常出现朝廷任命的巡抚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继续履行职务的情况，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各种护理巡抚就频繁出现，像沈瑜庆就是这种情况。瑞良这个正式的巡抚不能正常履行职务，但朝廷又因为其满人的身份不能将其免职，所以就再选派了沈瑜庆为护理巡抚，让沈瑜庆代为行事巡抚职权。这样不但保证了江西的稳定，同样有瑞良在也可以防止沈瑜庆在地方上专权。 不过对于已经快干了两年护理巡抚的沈瑜庆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按说一般护理巡抚的出现作为权宜之计在一省当中顶多存在半年、至多一年时间，可是沈瑜庆却足足干了快两年时间了。能够干这么长时间那说明朝廷对于沈瑜庆的能力还是认可的，而这种情况之下一般朝廷都会将护理巡抚直接转正，让其成为正式的巡抚，毕竟护理巡抚名不正言不顺，在真正处理政务的时候还是有诸多不便的。 可是在江西，可能是由于瑞良的存在，也可能是朝廷不想让他这个汉人掌控太大的权利，所以两年时间里愣是没给沈瑜庆转正。而一日不转正，沈瑜庆就一日不得安心，没办法谁让护理巡抚没有一点保障，随时都有可能被撤换呢，而且到时候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种情况沈瑜庆足足担心了两年时间，本来他都以为不会发生了呢，但是没想到末了还是被他倒霉的给赶上了。就在昨日，朝廷发来电报宣布免去瑞良的江西巡抚职务，调回京城另有任用。而与此同时，瑞良被免职之后他身上江西巡抚的职务就被空出来了，沈瑜庆想着自己的机会可能来了，但是谁知道朝廷紧接着却任命了另外一个人来当江西巡抚，而这个人便是冯汝骙。 瑞良被免职了，接替他出任江西巡抚职务的是冯汝骙。而这样一来，沈瑜庆就比较尴尬了，因为冯汝骙和瑞良不一样，瑞良名为巡抚，但实际上就没管过事，而冯汝骙却是实实在在的巡抚，而且人家身体健康的很，到了江西根本就不用有人来代替自己处理政务。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沈瑜庆突然变成多余的了。冯汝骙上任了，那他自然不能继续在江西护理巡抚的职务上呆着了，所以想了半天朝廷做了一个让沈瑜庆很受伤的决定，将沈瑜庆调回了江西布政使的职务之上。 天见可怜，两年之前沈瑜庆就是从这个岗位上接过瑞良手中巡抚的权利的，但是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干了两年之后，他竟然又回去了，还是当得布政使，而这如何不让沈瑜庆郁闷。 但凡是当官的就没有一个不是心怀抱负的，说什么淡泊名利那在官场上都是瞎扯，像庄守忠那样连升官都不要的都是被逼的。而沈瑜庆别看他名声挺好，但是心里也绝对充满着抱负，不管是为了实现个人理想、还是为国为民吧，他绝对有成为封疆大吏的梦想。 但是此时此刻，朝廷的决定却给了沈瑜庆巨大的打击。两年来兢兢业业沈瑜庆不敢说自己将江西治理的有多好，但也绝对比前几任巡抚都要好，而且这两年来江西虽然也有一些动乱，但是整体上却比较稳定，而且隐约有了复苏的迹象。当然要是没有这些朝廷也不可能让他在护理巡抚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两年。 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朝廷却抛弃了沈瑜庆。宁愿找一个外人来当江西巡抚都不让他转正，而且如果是担心他在江西权势过大或者资历不足以出任江西这种比较重要省份的巡抚，那完全可以将他调往偏远省份当一个巡抚啊。可以说如果朝廷将他调往什么比较偏远的省份他也认了，但是偏偏朝廷却是将他调回了两年前布政使的职务，这个就让沈瑜庆无语问苍天了，“难道上天就如此待我不公？” 不过不管沈瑜庆心里怎么想，反正局势已定，已经容不得他有任何的反悔。 第252章 ：唐杰的机会 沈瑜庆的遭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瑞良被免职，如果瑞良不被免职的话说不定沈瑜庆还能够在护理巡抚这个位置上做的好好的。虽说护理巡抚不算正式的巡抚，但是至少也能够实现沈瑜庆心中的一些政治抱负。可要回去做一个布政使，那就和沈瑜庆所期望的差远了。 布政使说的好听一点那也是一省之巨头，可是到了满清时期布政使已经比着明朝时期远远不如了，在明朝时期巡抚还不是常设的官职，在各省一般掌权的一般都是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以及都指挥使司，而且相对于按察使司以及都指挥使司，一般布政使司的权势最大，，肩负着承宣政令、管理官吏、管控财赋以及科举考试等重要政务，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是一省官员的领头人。 但是到了满清，巡抚以及总督已经开始成为常设官职，而以前身为一省之领头人的布政使则退位成为了巡抚或者总督的属官，虽说还掌控者一省的财赋以及人事，但是在上面还有老大的情况下，他们对于财赋以及人事根本就没了以往的独断权，做什么事情都得看巡抚或者总督的眼色行事。一般除非是自己不相干了，否则还没有布政使敢和巡抚或者总督唱对台戏的。 沈瑜庆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布政使，所以他能够体会到当布政使的憋屈，就以他当布政使那段时间的经历来说，由于他对于财赋的把关比较严，多次拒绝了当时巡抚以及两江总督的不合理用银要求，结果使得他成为了两大上司的眼中钉，那段时间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打压。 也幸好那段时间慈禧太后还当权，慈禧这个人虽然忌惮汉人势力的强大，但是却也知人善用，敢于重用有才能的汉人官吏。所以那段时间虽然多遭打压，可是沈瑜庆不但没有倒台，反倒是从布政使的位置上当上了护理巡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高升了。 当巡抚当了两年了，这个时候再让沈瑜庆去做回布政使，可想而知他心里是多么的不甘心了。从护理巡抚到布政使，对于沈瑜庆来说这就相当于一次贬值，而且更关键的是，回到布政使位置上之后，可以预见他未来一段时间又该不太平了，到时候肯定又得生出诸多事端。 就在沈瑜庆发愁的时候，唐杰找上门来向他打听情况，“大人，听说朝廷任命了一个新巡抚？”见到沈瑜庆之后，唐杰小心的问道。 一看唐杰的样子，沈瑜庆就知道他是来打听情况的，也幸好沈瑜庆是一个虽然固执，但是脾气却相当好的人，要是其他人的话这个时候估计早就发火了。而沈瑜庆听了唐杰的话之后只是沉默了一会，不过却还是回答了唐杰的问题，只不过语气却带着相当多的怨气，“没错，瑞良和老夫都被免职了。瑞良被调回了京城，而老夫则又当上了布政使。至于巡抚之位，则被冯汝骙给拿去了。” “怎么会这样？”唐杰不解的问道。 “怎么会这样？”沈瑜庆抬头看了看天，不满的说道：“还不都是那位摄政王闹得。” 清朝的摄政王不多，最出名的莫过于满清入关之时的摄政王多尔衮了，这位摄政王多尔衮带领满清入关并且夺得了整个天下，其对于满清的贡献一点都不比满清的奠基者努尔哈赤以及皇太极小。当然，多尔衮的名声肯定是比不上那两位的，但是不能因为人家的名声差就否认他的贡献不是吗。 清初的时候出了一位摄政王直接为大清带来了这万里江山，而现在满清到了衰落的晚晴却又出现了一位摄政王，估计他们是想让这位摄政王如几百年前的多尔衮一样力王狂澜。而这位摄政王就是满清最后的实权统治者，爱新觉罗?载沣，同时他也是满清最后一位皇帝，宣统帝爱新觉罗?溥仪的父亲。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1908年这一个年份，这一个年份相对于其他时候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年份，在这一年里爱迪生发明了电影放映机，英国加强了对中国西藏的侵略，满清和瑞典签订了通商条约，而在国内地方上爆发了马笃山起义、河口起义等多次起义，在中央清廷创办了多所学堂花费数百万两，又批准了《宪法大纲》等等。 不过要说这一年里国内和国际上发生的最大事情，可能莫过于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的驾崩了。这一件事情直接改变了整个中国的历史进程以及命运，同样在相对平静的1908年，这也可以算作是世界上发生的最大一件事情吧。 在这一年的十一月十四日，光绪皇帝爱新觉罗?载湉驾崩于中南海瀛台涵元殿内，寿三十八岁。这位曾经有过远大梦想但是当了一辈子皇帝却从来没有掌过权甚至还被囚禁了多年的皇帝终于走往了自己不甘的一生。对于光绪皇帝的一生，我们只能用唏嘘这一个词语来形容，慢慢的都是遗憾。不能说他好也不能说他坏，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没有权利的傀儡而已。虽然有了当皇帝的命，但是却没有掌权的命，也更没有那样的能力和手段。 而光绪皇帝的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谜团，清廷对外公布他是死于疾病，可是各种谣传却说他是被慈禧太后给毒杀的。至于原因则起源于这一年十月份的一场大病。十月份的示好光绪皇帝生病了，卧病在床很严重，而凑巧的是那个时候慈禧太后也生病了。按照传言上的说法，得知慈禧太后也生病了之后，光绪在日记中写道：“我病得很重，但是我心觉得老佛爷（指慈禧）一定会死在我之前。如果这样，我要下令斩杀袁世凯和李莲英。”不料这段日记被李莲英获悉，深感性命受到威胁的李莲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立即报告了慈禧，说：“皇上想死在老佛爷之后呢！”慈禧听了，恨恨地说：“我不能死在他之前！”。 然后，后面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没过多久，光绪皇帝就死了，而且还死在了慈禧的前面。更关键的是，在光绪死了之后的第二天，慈禧太后就跟着驾崩了，这更加加深了其他人对于光绪皇帝死因的怀疑。 虽然清廷对外公布的死因是病死，但是更多的人却愿意相信他是死于毒杀，至于凶手，最被人怀疑的自然就是慈禧太后了。当然，其余的袁世凯以及李莲英也都是被怀疑的目标，因为这俩人都是光绪皇帝最想要杀的人，所以他们也都不会坐以待毙。如果是慈禧太后先驾崩，那么在光绪皇帝在慈禧驾崩之后必然能够亲政掌权，而一旦他亲政掌权了，可以预见袁世凯和李莲英这两个人的下场都不为好，所以光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这两个人就不能够让光绪活的比慈禧太后长。 当然，到底是谁毒杀了光绪皇帝这个注定要成为一个历史谜案，而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唐杰至少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光绪皇帝确实是被毒杀的。因为身后后世人，他知道在后世官方曾经对光绪皇帝残留的一缕头发进行了坚定，正式光绪皇帝的真实死因是砒霜中毒。 不过这个说法唐杰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毕竟现在还是满清当政，议论皇帝的死因那可是大忌，而且这事就是他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啊。所以就让这个时代的人怀疑去吧。 身为满清的皇帝，光绪的死足以让朝野、让天下震动，但是却引不来朝野以及天下的慌张。因为这么多年来，虽然光绪是皇帝，可是大家都已经习惯性的忽略了他，所以有他没有他基本上都一样，没有了光绪皇帝大不了换一个皇帝就可以了，这天下照样维持。 不过紧接着在光绪皇帝驾崩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五日的示好，慈禧太后也跟着驾崩了。慈禧太后的驾崩就着实让不少的人慌了神了，当然也让不少的人欣喜若狂。慌了神的自然是满清以及那些满清的死忠。这大清王朝近几十年来在诸多风风雨雨当中能够维持下去，全靠的慈禧太后啊，要是没有他估计这满清早就提前灭亡了。 可以说不管是曾国藩、还是李鸿章亦或者是张之洞、袁世凯，这些人就没有一个不怕慈禧太后的。有她在，这些人地方督抚们不管权势有多大都没人敢造反。慈禧深谙权谋之术，可以说将这些人控制的死死的。如果没有慈禧太后，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弄得天下大乱了。 可以说无形之中慈禧已经成为了这满清江山最大的支柱，只要有她在，所有人就心安，不管有多大的问题他们都认为慈禧太后能够摆平。可是慈禧太后的驾崩却直接使得这些人没了支柱，失去了安全感，自然心里就慌了起来。 和满清死忠们的慌张相比，在慈禧太后驾崩之后另外一些人却非常高兴，估计最高兴的就是那些革命党了，当然还有唐杰这样的，也有那些中央以及地方上的野心家，比如渴望篡权的袁世凯以及渴望割据的地方督抚们。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全都很清楚慈禧太后在满清的地位以及她的重要性，同样也没人敢否认慈禧太后就是他们头顶上的一座大山，现在这座大山没了，这些人自然心里高兴极了，不少人都想着自己的机会来了，当然他们的机会也确实是来了。 可以说慈禧的驾崩才是真正引得朝野震动、天下震动，她的死亡所产生的影响力比着光绪皇帝不知道要大多少倍。所以把这件事情当做1908年这一年中国乃至世界上发生的最重要一件大事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慈禧死后另外一件事情也从侧面反应出了满清气数已尽。按说慈禧和光绪这两位当权者接连死亡，怎么也得国丧数月吧，可是实际上在他们两人死了之后，除了京城以及京城周边地区音乐、嫁娶官停之外，在地方上大部分的人仅仅是心里震惊了一下，然后等恢复过来便继续了自己的事情，至于国丧却已经没人理会了，大家的生活看起来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还是因为满清朝廷早已经和地方上离心离德了。这几十年来随着汉人势力在地方上的崛起、汉人民族意识的觉醒以及大量满清对汉人屠杀消息的传出，在地方上汉人普遍已经对满清没有了归属感，而即便是那些坐着满清官的官吏们，想的也是怎么割据地方，而不是为朝廷尽忠。 这几年来朝廷为什么开始使出各种手段来加强对地方军政的控制权，就是因为满清已经意识到了这种中央和地方之间的分离，他们也知道这样的危险性，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加强对地方上的控制。 只不过这几十年来地方势力的崛起是大势所趋，岂是满清所能够改变的。慈禧太后在的时候都拿这种状况毫无办法，更被说她死了之后了，更是彻底失控。地方上的汉人普遍失去了对满清的归属感，自然也对慈禧太后没什么认同感了，更何况她本身在地方上的名声也不好，自然而然的对于她的国丧也就没有多少人在乎了。实际上在国丧期间，地方上的婚嫁以及音乐也没见受多少影响，该怎么样几乎还是怎么样，而且也没人站出来说什么。对于这事，汉人官吏几乎不管，而满人官吏想管也管不过来，而且害怕闹出民变，最后索性也不管了。而在这种大潮之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可以体会到一种王朝即将灭亡的无力感。 而满清对地方上失去控制，可是这京城之中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这京城还在满清的牢牢掌控之中，可是内部却也内斗不止。而瑞良和沈瑜庆的被免职，最根源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场内斗。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光绪皇帝死后，弥留之际的慈禧太后为这个风雨飘摇的皇帝选了一个新的国君，那就是末代皇帝宣统帝。也就是说，现在这满清名义上的的统治者已经从光绪皇帝变成了宣统皇帝溥仪了。 要知道这溥仪现在才多大？三岁的幼童而已。由此可知慈禧太后选择让三岁的溥仪来继位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因为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时候满清江山风雨飘摇，所以为了稳固满人的江山，继任的皇帝最好是一个能力突出、经验丰富而又正值壮年的皇帝，这样新皇帝才有能力尽快掌控大权稳定国家，进而慢慢的带领国家走上复兴。 但是慈禧谁都没选，独独选择了一个三岁幼童，这说明什么？用后来周总理的话说，慈禧根本就没想过把大权交给其他人，她也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快就死，所以还幻想着继续统治这个国家呢。只不过现实无情的给了慈禧一刀，让她刚刚确立完新君就驾崩了。而她这一死，则彻底为国家的动荡买下了导火索。 慈禧太后死后，国家谁来当家？按理说应该是宣统皇帝。可是这个时候小溥仪才刚刚三岁而已，一个三岁的幼童岂能当家作主？而慈禧临死之前又说了她死后不能让后宫女人和太监掌权，所以这大权只能由皇族中的其他男子来掌控。 这个时候除了溥仪的亲生父亲、亲自被慈禧确定为摄政王的载沣之外还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吗？没有了。所以在慈禧死了之后，这朝廷的大权就掌控在了摄政王载沣手中。 载沣算是一个相当有骨气的人，几年前八国联军侵华之后，载沣代表清廷亲自赴德国谢罪，当时面见德皇的他断然拒绝了德皇要求他下跪的命令。而历史上，在下台之后面对日本人的多次拉拢也是断然拒绝，并且还痛斥过投靠日本人的儿子溥仪。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当强硬有骨气的人。但是载沣的性格更适合去统帅军队却不适合来当这个摄政王，而且他的能力也远远不够。 载沣掌权之后，他所做的事情全都围绕着一个目的，那就是加强满清对于军队以及地方的掌控。所以在他掌权之后他拼命的打压袁世凯，编练禁卫军收拢军权，撤换地方督抚，也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后果。特别是他打压袁世凯，此时已经使得京城出现了混乱，那袁世凯当权那么多年，手上还掌控者那么多的兵马，岂是那么好打压的。可是载沣却不管不顾，就是愣着脑袋拼了命的打压袁世凯。也就是袁世凯威望和魄力不够，要是换成曾国藩或者李鸿章当年被这么打压，估计早就造反了。 而瑞良和沈瑜庆的被免职也是源于此，可以说他们被免职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仅仅是因为摄政王载沣要掌权。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瑞良和沈瑜庆这些人都是当初慈禧太后任命的官吏，先天上就被打上了慈禧的烙印，所以载沣掌权之后为了加强自己对地方的控制，肯定要慢慢把地方上的督抚换成自己放心的人。 瑞良虽然是满人，可是却不管事，不能白占着一个巡抚的名额，而载沣对于沈瑜庆却又不熟悉，也不放心，所以这两个人肯定都得被裁撤了，而接替他们的则是载沣更加放心的冯汝骙，为什么，因为冯汝骙为官多年一直以忠烈著称，这样的人虽然不是满人，但是载沣用着放心啊。 事实上江西发生的事情在全国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载沣在其他地方特别是中央朝廷里做的更过分，可以说自他掌权之后就一直在大肆更换官吏，而换上来的不是他的心腹就是满清新贵。 “那大人以后打算怎么办？”随后唐杰朝沈瑜庆问道。 沈瑜庆先是一阵沉默，不过想了一会之后却坚定的说道：“既然朝廷已经下令，那老夫再去做这个布政使又有何妨？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老夫相信总有一天朝廷会看到我的才能的。” “好吧。”见沈瑜庆这都没有完全对朝廷死心，唐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因，唐杰算是确定了沈瑜庆和瑞良被免职已经无可挽回了，当下说了几句让沈瑜庆宽心的话便离去了。这种朝廷大事还没有他插手的地方，所以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说实话对于沈瑜庆被免职，唐杰还是有些不舍的。倒不是他感觉沈瑜庆做官有多好，只是因为沈瑜庆看重他，不但不会找他的麻烦，而且还多次帮助于他。有沈瑜庆在唐杰可以减少许多麻烦。但是现在沈瑜庆却被免职了，而换成了其他人来做这个巡抚，唐杰可不敢保证那个人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特别是他从沈瑜庆的话中得知新巡抚冯汝骙也是一位满清的死忠，而且还相当的忠烈，这样的人唐杰可不会喜欢。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唐杰也只能接受。所以虽然心里不舍，但是在回去之后，唐杰却当即叫来了钱书，两个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唐杰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钱书，然后说道：“你觉得这个机会如何？” 钱书被唐杰这么突然一问当即愣住了，不过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知道唐杰所说的机会是什么，“大人的意思是说回鄱阳？” “没错。”唐杰看了一下四周，面上丝毫见不到之前对于沈瑜庆被免职的不舍了，反倒是充满了兴奋，“我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巡抚瑞良和沈瑜庆被免职，而新巡抚冯汝骙还未上任，再加上朝廷当中此时也不太平内斗不止；如果咱们趁机把队伍带到鄱阳不但很难被朝廷注意到，而且即便是事后他们知道了短时间之内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既成事实。” 钱书按照唐杰的思路想了想，发现现在确实是一个大好的机会，随即便点头同意。 第253章 ：离开南昌城 在五十四标真正能够做决定的还是唐杰和钱书两个人，唐杰身为标统自然是什么事情他拿主意，而钱书身为他的助手更类似于军师的角色，主要负责为他查缺补漏。不过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在五十四标其余的人很少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他们更主要的就是遵照唐杰的命令行事。 如果是军事上的事情可能邱家俊这些管带们还能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但是在军事之外的事情唐杰却几乎没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所以即便是他们想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也没有机会。而这则是唐杰有意而为，在五十四标，除了钱书之外唐杰对于其他人的定性都是职业军人，所以唐杰不想也不希望他们参与到自己在军事之外的事情上，同样唐杰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保密的，知道的人自然也是越少越好。 这件事情唐杰和钱书两人商量之后就确定了下来，利用当下的这个机会把五十四标带到鄱阳去。其实在其他时候唐杰也可以强行把五十四标带到鄱阳，虽然商德全可能会阻挡一下，但是如果唐杰执意要走，恐怕商德全也拦不住。而唐杰之所以以前没有那样做，只不过是不想再让朝廷针对自己。 像唐杰这样的人他做的很多事情都会刺激到朝廷，谁知道朝廷哪一天会不会做出过激的反应？所以唐杰什么事情都得尽量考虑的谨慎一点。就像他把五十四标全部带到鄱阳去就是朝廷绝对不希望看到的。如果他以前把五十四标带到了鄱阳，而朝廷在事后又不允许并且强行要求他回南昌，到时候唐杰怎么办？ 站在唐杰的立场上，他自然是希望朝廷做出妥协的。但是朝廷毕竟是要脸面的，除非迫不得已了，否则怎么可能一直对唐杰妥协？一旦朝廷选择了强硬，到时候很有可能双方就要激化矛盾，而那样的结果对于两者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同样对于唐杰来说更是致命。 可是如果找准了时机那就不一样了，而这就是唐杰这几个月里一直在等待的一个机会，一个让朝廷顾不上他的机会。如果是两三个月之前，朝中风平浪静的时候只要唐杰一动恐怕立马会成为朝中头等大事之一，那个时候唐杰想不让朝廷重视自己都不行。 但是放在现在？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刚刚驾崩，而随着新君继位，摄政王载沣打压袁世凯、收拢军权，朝中正是前所未有混乱的时候。在江西，以前有话语权并且让唐杰没法忽视的瑞良和沈瑜庆也双双被免职，而新巡抚冯汝骙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可以说当下在江西无人管事，而在朝廷内斗不止，再加上京城军队不稳、地方起义不断，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杰离开南昌恐怕很难第一时间被江西官府或者朝廷重视起来，而即便是事后朝廷反应了过来，可是唐杰已经到了鄱阳，那个时候除非摄政王载沣能够立即收拢大权、平息内乱，否则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针对唐杰，而且他也承担不起和唐杰闹翻的后果，要不然到时候京城内乱不止，江西再乱起来，载沣这个摄政王的位置恐怕都坐不稳。 唐杰正是看准了现在江西没人管事，而朝廷顾不上自己，所以才会把当下当做大好时机，而且这个时机还是摄政王载沣亲自为唐杰创造出来的，要是不好好把握住的话，那可真的对不住自己了。错过了这个机会，等载沣稳住了朝堂，到时候唐杰可不一定再能够找得到这种机会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很快唐杰和钱书就行动了起来。当然他们没有立即就集合部队离开南昌去鄱阳，而是先打探消息并做好计划。虽然现在是大好时机，但是在唐杰眼中却还不是最佳时机，现在瑞良虽然被免职了，但是毕竟还在南昌城中，如果到时候他得到消息前去阻挡，在半路上遇上了瑞良唐杰也不能硬着头皮硬趟过去不是吗？对于瑞良唐杰多少还是得给点面子的，毕竟人家在南昌当了几年的巡抚。 而只要瑞良走了，那到时候就算外面知道了他带着五十四标去鄱阳了，恐怕也不会有谁追上他拦着。在江西，有权利也有义务拦着他的只有三个人，那就是瑞良、沈瑜庆和商德全。对于商德全唐杰有把握搞定，而沈瑜庆现在心灰意冷，再加上已经不是护理巡抚了，估计出面的可能性不大。而瑞良身为满人，他最有可能出面阻挡唐杰，但是如果他已经离开了，到时候就算是他知道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当然，唐杰最晚也不能等到新巡抚冯汝骙上任知道再走，要不然到时候就有了冯汝骙来阻挡了。虽然唐杰和冯汝骙不认识，但是就他那一个巡抚的名头，唐杰就不能对他不管不顾。现在唐杰是能不撕破脸皮就不撕破脸皮，所以和冯汝骙最好是不要碰上。 所以唐杰得派人去打探一下瑞良什么时候动身回京城，而新巡抚冯汝骙又会什么时候到任南昌？如果这中间有什么时间差的话，那对于唐杰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除此之外，去鄱阳的计划也得好好地筹划一下。对于唐杰来说最好就是在其他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悄无声息又快速无比的把五十四标全都带到鄱阳城，这样就算事后有人察觉到了，那个时候唐杰也已经到了鄱阳了，到时候就算是新巡抚冯汝骙亲自去鄱阳下令他回南昌，他也有无数的办法赖在鄱阳不走。 去鄱阳的事情唐杰除了告诉了钱书之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而随后的两天时间里他和钱书也都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丝毫的的异常。而中间商德全曾经找过唐杰两次，不过却也都没什么大事，主要就是和唐杰讨论一下当前的形势，包括江西的也包括京城的。 江西的事情直接和商德全有关，到时候新巡抚冯汝骙上任商德全肯定免不了和他打交道，唐杰从沈瑜庆那里知道了有关冯汝骙的情况，而随后又将这些消息告诉了商德全。得知冯汝骙是满清的死忠而且性格还比较刚烈，商德全心里多出了一丝慎重。 身为北洋的一份子，像冯汝骙这样的人商德全绝对不希望碰上，更不用说现在朝廷在拼命打压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势力，这个时候再碰上冯汝骙这样的人更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于商德全都担心到时候冯汝骙会和朝廷一样打压自己，身为朝廷的死忠，这样的事情冯汝骙不是做不出来。 当然，要说商德全最担心的肯定还是京城的袁世凯。现在袁世凯绝对是一生之中最凶险的时候，不但手中早已经脱离了对北洋的掌控，而且还成为了摄政王载沣和朝廷诸多满清权贵眼中的肉中钉，可以说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而一旦袁世凯完蛋了，到时候整个北洋集团也肯定跟着会覆灭，这对于商德全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没有了袁世凯、没有了北洋，很多像商德全这样的北洋中层军官必将前途一片黑暗。你要是成为了像段祺瑞那样的一镇统制，说不定还能够被朝廷拉拢，手段厉害一点说不定还能够扶摇直上呢。要是只是一个基层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说不定还有改头换面。但是偏偏像商德全这样在北洋里处于中层偏上位置的军官最是倒霉，被朝廷拉拢？没什么利用价值。改头换面，身上北洋的烙印绝对洗不掉。所以说一旦北洋完蛋了，除非是命好，否则商德全可以预见自己未来一片黯淡的前途。 所以商德全这个时候也揪心啊。而唐杰被商德全倾诉的多了也能够理解他的难处，只不过理解归理解，对于他的难处唐杰也无可奈何。唐杰帮不了沈瑜庆，也同样帮不了商德全，所以他对商德全所说的也只能是一些安慰和支持的话。 或许在商德全想着有了唐杰的支持，未来他反抗的底气也会大一点，所以在唐杰坚定不移的向他表达了支持之后，商德全心满意足的走了。只是离开的商德全哪里会想得到此时唐杰早就已经开始盘算着离开南昌了。 “哎，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看着离去的商德全，唐杰无奈的感慨了一声说道。南昌城唐杰肯定会离开的，而等他离开之后，商德全还能够在协统的这个位置上做多久，就没人知道了。身为袁世凯安插在江西新军用来扩大北洋势力的一个棋子，在未来两三年袁世凯和北洋示弱被打压的情况之下，他能否幸存还是一个未知数呢？不过唐杰估计，摄政王载沣放过他的机会不大，也就是说未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唐杰就会听到商德全被免职的消息了，而一旦商德全离开了江西，未来两个人再见面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虽然历史上商德全由于在江西打压革命党而名声不是很好，但是对于唐杰来说，商德全却是一个合作十分愉快的协统。甚至于比着以前的吴介璋、李瑞都要好。吴介璋虽然以前对唐杰大力栽培，但是他很难像商德全这样完全放任不管唐杰以及五十四标的事情。更何况平心而论商德全确实是比吴介璋更适合来做这个协统。而李瑞那就更不用说了，唐杰对他的印象可不怎么好。 所以和不希望沈瑜庆被免职一样，唐杰也不希望商德全未来被免职。只不过一样的想法就会有一样的无奈，唐杰的力量顶多让他自己完成自保，至于左右朝中大局以改变沈瑜庆和商德全的命运，那就别痴心妄想了。 这两天里，整个南昌的局势都比较平静。虽然沈瑜庆和瑞良都被免职了，可是这消息传出去之后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震惊，但是随之大家也就接受了现实。瑞良和沈瑜庆也都接受了现实没有闹事，而南昌城中的百姓们对于这些年官吏频繁的更替也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也就恢复了平静，然后全南昌的人都在等待着新巡抚冯汝骙的到来。要说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两天里南昌城中谈论冯汝骙这个新巡抚的明显比谈论瑞良和沈瑜庆他们两个人的人多。 南昌城里一片平静却也使得唐杰打探消息异常的顺利。被免职的瑞良这两日已经在府上命人收拾东西打算动身前往京城了，一方面是朝廷督促他尽快赶赴京城，而另一方面瑞良自己也想早点到京城里活动一下。虽然这江西巡抚的官职被免了，但是瑞良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自己的政治生涯，虽然他的身体不行，但是却也离不开掌权的生活。所以他打算到京城里活动一下，尽量为自己谋求一个好的官差。他在江西也没犯什么错误，所以只要花点银子还是很容易成功的。 瑞良急着动身离开南昌对于唐杰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个时候冯汝骙到任还得等上一段时间，这样唐杰期望的时间差可能就要出现了。在被任命为江西巡抚之前，其实冯汝骙担任过一年多的浙江巡抚，只不过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为了给满人信勤腾位置其被免去了浙江巡抚的职务，然后从三月份到现在一直闲赋在河南老家。 而由于今年光绪皇帝以及慈禧太后驾崩的突然，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可谓是都没人能够料到。就像冯汝骙没有料到载沣会突然成为摄政王一样，他也一样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被任命为江西巡抚。事实上就连载沣自己的很多安排都是临时起意的，根本就没有时间进行长时间的谋划。 冯汝骙突然被任命为江西巡抚，想要上任肯定得提前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需要安排，同样身边的幕僚帮手什么的也都要召集齐了，然后从河南南下江西更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冯汝骙从家乡南下可赶不上什么火车，这一路上绝对有得走。可以说冯汝骙上任至少还得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可是瑞良却绝对等不了半个月时间了，所以得知消息的唐杰很是高兴，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唐杰就找上了商德全，然后向他提出了一个战术演练的申请。从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月的时间了，而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他手下的新兵也完成了大半的训练。 由于唐杰在新兵训练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让他们开始了射击训练，所以现在那些新兵的射击水平基本上已经达标。而在射击训练之后，便是战场战术讲解。其实这两三天里，唐杰已经开始向士兵讲习各种战术以及相互配合的内容了。只不过战场上的东西光说毕竟还是纸上谈兵，还得进行实战摸索才行。当然，实战环境唐杰肯定给他们提供补料，但是演习却是可以的。 所以为了更好的让这些士兵理解这些战术内容，唐杰便计划在军营外搞一场五十四标的内部战术演练。而他找上商德全便是提出申请的。按照往日的情况，商德全拒绝的可能性不大。而这一次也是一样，在唐杰提出申请之后，商德全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而等商德全答应之后，唐杰兴奋的走了出来。唐杰的兴奋并不是因为商德全答应了他的野外战术演练，而是他离开南昌的计划完成的异常顺利。实际上这个战术演练根本就不是真的，它只是唐杰的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借机把五十四标带出军营。 商德全肯定是不希望唐杰把五十四标全都带到鄱阳的，所以如果让他知道的话，十有*是要阻挡唐杰的。到时候不管双方撕破脸皮与否都是一个麻烦事，所以唐杰便想在商德全不阻挡的情况之下把五十四标带出军营，而只要出了军营，商德全就算再想阻拦也已经晚了。而怎么样才能够让商德全放五十四标出军营，就是这个战术演练。靠着战术演练的名号，唐杰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部队带出军营。而只要出了军营，到时候靠着五十四标行军的速度，商德全就是追也追不上。 搞定了商德全之后，唐杰回去便将要战术演练的消息公布了出去，然后下令让全标做好准备，并且还装模作样的在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和几个管带一起进行了大量的战术讲解。看那架势是对马上就要举行的战术演练相当的重视，而除了唐杰和钱书之外其他的人也不知道事情，还都以为很快就要举行战术演练了呢，所以不管是教授的几个管带还是那些士兵们，全都异常的认真，甚至于不少的人私下里还进行着激烈的战术讨论。 在唐杰向商德全申请战术演练之后的第三天早上，他早早的集合了全标队伍，在较场上郑重其事的交待了诸多演习注意事项之后便带着五十四标全标离开了军营向着野外而去。前一天瑞良已经带着家眷离开了南昌城，所以今天便是唐杰离开的日期。在临走之前唐杰并没有见商德全，而是专程去见了庄守忠。他倒不是来和庄守忠惜别的，而是转交给了庄守忠一封信。 那是他写给商德全的一封信，这段时间唐杰和商德全合作十分不错，可是临走之前不但欺骗了商德全一把，而去还利用了人家，这有点让唐杰过意不去。本质上唐杰还是一个重情义胜过功利的人，所以自觉对不住商德全的他便在临走之前专门写了一封信，在信里有他专门对商德全的道歉以及给商德全的一些建议。特别是那些建议，他认为如果商德全重视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改变他这一世的命运。 信他交给了庄守忠，除了庄守忠之外他也找不来其他合适的人了。将信交给对方之后，唐杰交待了两句便离开了。而看着唐杰带着五十四标离去的样子，庄守忠已经猜到了唐杰的意图。但是他也并没有打算去揭发唐杰，而是想着唐杰的话，“在晚上的时候把这封信交给商协统。”对于庄守忠来说，商德全未来可能会被免职，而唐杰离开了南昌之后就像是离开了是非的漩涡，未来地位会越加的稳固，所以选择偏向谁庄守忠还是不难选择的。 在唐杰带着五十四标离开军营的时候，除了庄守忠之外军营里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异常。而对于五十四标的这场战术演习，南昌城中也没人知道。而等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唐杰便已经出现在了鄱阳城中。 离开军营之后，唐杰立即下令全军加快速度向北而去，从南昌到鄱阳最快的方法便是一路向北，然后在码头坐船渡过鄱阳湖，到时候直接就可以到达鄱阳城。只不过五十四标太过于明显，如果唐杰直接带着人到码头坐船的话，估计很快就会被人看出异常来，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唐杰还是决定绕开鄱阳湖，多走一些弯路。索性南昌城和鄱阳城都在鄱阳湖的南部边缘地带，这也让唐杰不至于绕路太远，一天之内到达鄱阳城完全没有问题。 向北跑了十几里地之后，很快唐杰便停了下来。看到了前方大树底下的人，心里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在那里站着的便是黄静宜一行人，除了黄静宜之外还有她的陪嫁丫鬟夏珠、唐杰的管家唐英以及其他几个从景德镇带来的家丁。唐杰离开南昌自然不可能把老婆和家人丢在这里了，所以在走之前唐杰早已经安排好了黄静宜跟自己一起离开，唐杰从军营里出来，而黄静宜他们则从南昌城出来，双方约定好地点在半路汇合。 双方在约定好的地点汇合之后，唐杰心里终于放心了下来，接上了家人他就不担心了。随后不用休息，众人继续赶路，往着鄱阳城而去。 第254章 ：阿Q庄守忠 在之前唐杰和钱书早就规划好了行军的路线，从南昌到鄱阳走什么路线才能尽量少的被人发现，同样距离也不能绕的太远。而等接上了黄静宜他们之后，唐杰便开始带着五十四标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行军。 南昌毕竟是省城，即便是在比较荒凉的野外也时不时的会碰上一些农庄，不过这些农庄里的人看到军队却大都躲的远远的，根本就没人敢上来询问，而即便是有一些村里的地主们派人打探了一下，唐杰也都让人以新军演练给打发了回去。毕竟是江西新军的事情，这些乡村的地主、士绅们还是不敢管的，所以询问了之后也就没人再说什么。至于这些人会不会去南昌城报信，唐杰倒是不担心。按照中国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习惯，即便是有人看出了什么异常，估计也不会没事找事。 就这样一路向北，离开了南昌地界之后，唐杰就不再那么谨慎了，从之前多走野外小道改为多走大道，这样一来行军的速度又快上了不少。而江西新军不呆在南昌却出现在南昌之外的地方，这自然更是让人感到奇怪。不过还是和之前的一样，江西新军的事情一般没人敢管，所以这一路上五十四标的行军是畅通无阻。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唐杰也不再担心南昌那边会不会有人发现异常了，他已经离开了南昌到了饶州府地界之内，这个时候就算南昌那边的人反应了过来也别想追上自己。 倒是五十四标内部，不少的人看着这奇怪的行军路线议论纷纷，满是疑虑与不解。之前唐杰通知他们的是要到外面搞战术演练，可是这出了军营之后一路急行军却是怎么回事？搞战术演练哪里用得着这样？而且行军了这么长时间，不少的士兵估摸着也走了几十里路离开了南昌府地界了。不是搞战术演练吗？怎么离开南昌了？ 唐杰自然也注意到了士兵当中的议论之声，不过他却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把实情告诉他们，只是下令所有士兵继续行军不许发声，等到了鄱阳之后，该知道的自然会让这些士兵知道。 不过虽然唐杰不说，但跟着行军的邱家俊和袁必达等一营出身的军官却已经明白了过来，根据这半天里的行军路线，他们已经可以确定唐杰的意图了，这是要去鄱阳啊。不过唐杰不让说，这些人想明白了之后也都装作不知道一样，继续跟着行军。 虽然绕了些路，而且半路之上还走了一些冤枉路，但是整个行程大体上没有超出唐杰和钱书的规划。而他们也按照计划准时到达了鄱阳城外，而这个时候距离天黑却还有一段时间。 两个新军营总计一千多人突然出现在鄱阳城外，当即就引起了城中的警觉。由于事先没有接到过什么军队要来鄱阳的通知，所以城墙上守城的士兵还以为唐杰他们是要攻城的部队呢？所以不待五十四标靠近，他们便先一步关闭了城墙。 城内的居民此时也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到守城的士兵关闭了城门，当即也下意识的认为这伙突然出现的人是要攻城的，要不然守城的士兵干嘛紧急关上城门。随后没多长时间，鄱阳南城处便出现了些许骚乱。和南昌城一样，鄱阳也是长时间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事，所以城内的人对于战争的反应十分过激。 不过好在唐杰并不是要攻城，没过多长时间五十四标便来到了城门处。而此时城墙上守城的士兵看到是唐杰，虽然不知道唐杰怎么突然回鄱阳了，但还是很快就打开了城门。虽然平时负责巡城的是巡防营的士兵，但是此时鄱阳城巡防营却基本上在一营的控制之中，简而言之巡防营也算是唐杰的外围势力了，所以即便是心中有所疑虑，他们却也没有阻挡唐杰进城。 等城门打开之后，五十四标浩浩荡荡的从城门处进城。而城内的居民得知城外突然出现的军队是唐杰和五十四标之后，便也跟着放下了心来。而一场还未形成的骚乱便很快就结束了。 不过虽然城内的居民放心了，但是等唐杰带着五十四标士兵从南昌赶来了鄱阳的消息传开之后，城内的官吏们却突然坐不住了。特别是饶州知府李隽仁和黄述德等人。那些普通的小吏们就是想管也轮不到他们管那么多事，可是唐杰突然带着大军出现在了鄱阳城中，李隽仁和黄述德却不能不管。 所以在五十四标刚刚来到驻地，还没等唐杰做出安排的时候，那边李隽仁和黄述德等数名官吏便坐着轿子急匆匆的赶来了。来到营地之后，看到了里面突然多出来的一千多人以及唐杰的身影，李隽仁他们当即心里一沉，心中的侥幸彻底没了。 说实话，包括李隽仁在内的所有饶州官员大都喜欢结交唐杰。不单单是因为唐杰现在的权势和地位不比他们低，更是因为唐杰有前途，在官场上碰上这样的人谁不希望结交啊？结交这样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收获意想不到的回报。 只不过虽然愿意结交唐杰，但李隽仁他们却绝对不希望唐杰带着大军出现在鄱阳城中。想要结交唐杰不必非得让唐杰在鄱阳之中，可是唐杰出现在鄱阳却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以前唐杰是管带的时候还好一点，管带虽然已经不低，但是比着李隽仁这个知府来说还差了很远。所以那个时候哪怕李隽仁忌惮唐杰手上的军队以及他的背景，可是靠着职务上的优势，李隽仁面对唐杰的时候还是能够泰然处之的。但是现在，随着唐杰升为了标统，已经不比李隽仁差多少，这个时候李隽仁面对唐杰的压力就增大了许多。 现在的李隽仁级别上的优势没那么大了，而唐杰手上的军队也增加了几倍，再加上权势也跟着增长了不少，这个时候李隽仁面对唐杰更大的感受就是压力山大。因为一旦在鄱阳城中两人发生分歧，李隽仁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来压制唐杰的方法。特别是据他所知唐杰这个人胆子特大，所以万一唐杰做出过火的举动来，李隽仁更是将毫无反抗之力。 如果唐杰来了鄱阳，那到时候这鄱阳城算是他李隽仁的还是唐杰的？所以李隽仁虽然希望交好唐杰，但是却绝对不希望唐杰呆在鄱阳城中，那样会让他的权威受到影响，会让他感到巨大的压力。 本来上一次唐杰离开鄱阳回南昌之后李隽仁心里还以为唐杰不会再回来了呢，那个时候他心里还高兴了好一阵。在李隽仁想来，成为了标统的唐杰就应该呆在南昌，而且南昌是大城市，天然的就比鄱阳要有吸引力。特别是对于唐杰这样的年轻人，如果要在南昌和鄱阳当中选择一个的话，李隽仁不认为唐杰会选择鄱阳。 可是李隽仁哪里知道唐杰的想法，南昌城确实是大城市，毕竟作为省城，南昌城比着鄱阳在各方面来说都是要好得多的。可是在唐杰的眼里城市再大也没有用，要说大城市，南昌城能够比得上京城吗？可是如果让唐杰选择的话，他连京城都不会选择。京城或者南昌虽然好，可是那里却有着太多的上司、权贵，在那里做任何事情都得考虑再三，哪里有下面的小地方自由自在。 在这里虽然舞台更小，可是却少了许多管束，在鄱阳发生的事情肯定没有在南昌或者京城发生的事情受人关注，同样这里也没人可以支配唐杰。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这里唐杰可能就是权势最大的一个人。对于有野心、想要发展根基的唐杰来说，鄱阳再合适不过了。 李隽仁和黄述德他们看到唐杰的时候，唐杰也看到了他们，很快唐杰就带着笑容走向了他们，“知府大人和县令大人真是好清闲啊。” “听说唐标统来了，我们就来看看，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啊。”闻言，李隽仁也是强作欢笑，然后回应道。 等双方寒暄了几句之后，李隽仁边上的黄述德终于将话题扯到了正事上，代表李隽仁向唐杰询问道：“唐标统，五十四标不是驻扎在南昌吗，怎么来到了鄱阳？难道是陆军部有什么任务吗？” “那倒没有，这次是我自己把军队带过来的。”唐杰摇了摇头否认，随后却是看着李隽仁和黄述德说道：“对了，忘了给两位大人说一声了，以后我们五十四标全标就都驻扎在鄱阳了。” “什么？”闻言，当即李隽仁和黄述德几人便愣住了，然后脸色急剧变化。本来他们还想过会不会是唐杰临时来鄱阳一阵，等过一段时间就走了。可是唐杰这话却明白无误的告诉了他们，他不走了，而且以后五十四标也不走了。 “这恐怕有点不符合朝廷的规矩吧？”李隽仁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出言问道。说到底，如果有可能的话，李隽仁还是希望把唐杰这尊神跟弄走的。 “朝廷的规矩啊？”唐杰却早就想好了对策，于是不慌不乱的对李隽仁他们说道：“实不相瞒，就是因为陆军部的规定，我才来鄱阳的。当初陆军部不是下令让我驻防鄱阳吗，说来这段时间离开鄱阳已经算是违背了陆军部的规定了。这不，等南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之后我就赶紧回来了，这里是我的防区，出了任何问题我都得承担责任，此事责任重大、时间紧急事先也就来不及通知两位大人了。” “至于五十四标，”唐杰直接大声说道：“我唐杰现在好歹也是五十四标标统了，手下的部队不能不管，所以我来鄱阳，他们自然也只能跟着来了。而且这里的兵力多了，鄱阳城才能够固若金汤吗。” 唐杰说完，李隽仁和黄述德等人都有点目瞪口呆，这也能够成为借口。陆军部以前确实是发过让唐杰驻守鄱阳的规定，可是那是对当时的还是一营管带的唐杰说的，而且那个命令主要针对的是一营而不是唐杰。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之后，那个命令就已经失效了。而在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之后，他反倒是应该留在南昌，而五十四标也是一样，都应该留在南昌。 可是现在，唐杰却硬说当初陆军部是让他来驻防鄱阳，所以在陆军部没有另发命令不允许他驻防鄱阳的情况之下，鄱阳就还是他的防区，所以他得回来，而且不但自己得回来，就是五十四标也得跟着他回来。 唐杰的解释可真是让李隽仁他们开业眼界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杰是在强词夺理，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赖在鄱阳。可是偏偏，明知道唐杰在故意曲解陆军部的规定，李隽仁和黄述德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一般军队都势弱，所以像李隽仁这样的文官甚至都能够指挥军队。但是在当下的混乱时期，军队的地位早就被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李隽仁哪里还敢去指挥唐杰，强行让他离开鄱阳啊。这个时候除非是陆军部下令，否则李隽仁是没有办法的。 唐杰知道李隽仁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出现在鄱阳城，可是现在看着他们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却是高兴急了，“你们不想见到我又如何？我不还是来了吗？而且你们想赶都赶不走。” 当然，面上唐杰却是给李隽仁和黄述德留下了面子，所以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笑着和李隽仁他们谈论起了其他事情。而李隽仁等人见状，也随即把这件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这个时候看唐杰的样子，他们也知道唐杰是要赖在鄱阳不走了，恐怕此时就是他们直接和唐杰闹翻都不一定管用，更何况闹翻之后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也很识趣的暂时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晚上，李隽仁和唐杰他们都想做东，可是一顿晚宴之后，还没等他们付钱，酒楼的老板便已经给他们免了单。而等散去之后，唐杰返回驻地继续安置二营和三营，而李隽仁和黄述德则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此时，在南昌城外的新军大营里，商德全正拍着桌子极其愤怒的朝庄守忠吼道：“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把信交过来？” 而下面的庄守忠看到商德全发怒，脸色严峻，但是却也没有慌张，不紧不慢的说道：“大人，下官事先也不知道这信上有什么内容，如何知道这封信重要与否。再说唐标统再三交代了要在晚上才能把信交给你，下官也是受人所托，自然得守信了。” 事情还得从几分钟之前说起。几分钟之前按照唐杰事先的交代，庄守忠拿着唐杰交给他的信来找了商德全。其实天色早就已经黑了，按照唐杰的要求庄守忠也早就可以把信交给商德全了，但是庄守忠却愣是又拖了一个时辰才动身。 而等商德全拿到唐杰让庄守忠转交给他的信的时候，当即心里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其实之前商德全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只不过现在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实际上在傍晚的时候商德全感觉事情有点不正常了，因为随着天色渐晚五十四标却迟迟不见归营。按说唐杰只是要进行简单的战术演练，这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顶多大半天时间就足够了。就算路上耽搁了一下，那在傍晚的时候也应该回来了，而且之前唐杰向他申请战术演练的时候说的也是傍晚之前归营的，可是实际上五十四标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商德全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只不过那个时候感觉还不是很强烈，所以商德全还能够镇定的等待。可是慢慢的，随着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看着一片漆黑的五十四标营区，商德全就坐不住了。那个时候商德全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唐杰可能并不是要进行战术演练，而是有其他的目的？只不过唐杰有什么目的商德全还不知道，不过不管唐杰要干什么，对于商德全来说都不会是好事，因为如果是好事的话唐杰也不至于瞒着他了。 随后商德全赶紧派人出去寻找，而就在他派出去的人刚走没多久，庄守忠便来了，说是他那里有一封唐杰让转交给他的信。听到是唐杰的信，商德全当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甚至于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出事了。 等看完唐杰的信之后，商德全也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果真是出事了。在信上，唐杰直接开场就告诉商德全说他带着五十四标去鄱阳了，然后接着就是对商德全的道歉。 不过后面的话商德全暂时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此时有的只有愤怒，对唐杰的愤怒，对庄守忠的愤怒。虽然他商德全没有和唐杰正式的结盟，可是两人早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盟友了，商德全自认为自己帮了唐杰不少，而且在江西新军内部还给了唐杰那么大的便利，几乎对五十四标的事情不管不问，任由唐杰自己一个人做主。换成其他人来当这个协统，能够做到像他这样吗？ 商德全自问自己已经很对得起唐杰了。可是看看唐杰是怎么对待他的？说好的要帮他牢牢坐稳协统这个位置，可是现在商德全还没坐稳呢，唐杰就溜了。而且还是使用不光彩的手段溜了，临走之前还骗了商德全一次，他能不生气呢？ 当然，更让商德全生气的是，唐杰这一走，到时候他这个协统就更难做了。堂堂一个混成协协统，手底下三个标却剩下了一个标，这还是协统吗？而且唐杰这一走，到时候陆军部肯定会心生不满，肯定会对商德全的工作感到不满意。让他来掌控江西新军的，这就是成效吗？ 本来现在朝中就在疯狂打压北洋势力，这个时候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商德全简直不敢想象由此可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如果商德全真的被陆军部免职了，那么唐杰这一手绝对在其中出力不少。所以商德全的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对于这么晚才把信交过来的庄守忠，商德全也不怎么满意。如果庄守忠能够早点把信交过来，或许这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他能够把唐杰追回来，这一切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现在唐杰都走了一天了庄守忠才把这封信交过来，现在还有什么用？唐杰估计早就在鄱阳了。 只是商德全对唐杰愤怒又如何？唐杰已经跑得没影了。他对庄守忠愤怒又如何？人家庄守忠只不过是一个送信的，而且还是一个标统，商德全难道还能把庄守忠免职了吗？ 所以即便是他再怎么不满，最终庄守忠还是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当然，被骂几句是免不了的。不过对于已经习惯于缩着尾巴的庄守忠来说，这也没有什么。甚至于在被商德全骂了之后，庄守忠心里还给商德全想着他还能够在江西多长时间。 而等庄守忠离开了之后，商德全无奈且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商德全知道这个时候除非他把唐杰以及五十四标带回来，否则很难不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可是要把唐杰从鄱阳带回南昌，这个难度有多大商德全再清楚不过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江西如果唐杰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没人为难的了他，唐杰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势力。和唐杰接触了几个月，商德全再清楚不过唐杰的性格了，既然唐杰通过这种方法去了鄱阳，那就说明他心意已决，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到时候不管他去劝说也好还是强迫也好，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第255章 ：唐杰的建议 等庄守忠离开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商德全心里的气愤才减轻了一些，这个时候再次拿起唐杰的那一封信，商德全才注意到后面的内容。略过开头，中间出现的是唐杰向商德全说的道歉的话。唐杰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怎么道义，所以在信上非常诚恳的为自己的行为以及可能给商德全带来的麻烦做了道歉。 看到唐杰的道歉，商德全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能够专门写信道歉，这说明唐杰也不是完全忘恩负义的人，最起码他这个人还是有点操守的。只不过现在商德全也清晰的意识到了，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他和唐杰之间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盟友，双方只能算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可是一旦有其他利益大于两个人之间合作的利益了，恐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不是那么牢靠了。 就比如这一次，如果唐杰不走，他在南昌和商德全进行合作其实对双方都是有利的，只不过当唐杰发现到鄱阳对自己更有利之后，他十分果断的抛弃了商德全，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南昌去了鄱阳。两个人一开始合作的根源就是因为利益而不是情义，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事实上如果站在唐杰的立场上，商德全十分能够理解唐杰的所作所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商德全对于唐杰这个人的性格还是大致清楚的，有一点商德全可以十分肯定的就是，唐杰对于满清根本就没什么忠心可言。虽然唐杰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反叛之类的话，可是他也一样没有说过对朝廷效忠的话。更关键的是，唐杰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忠诚应该做的。唐杰给商德全的感觉就是，他一直在积蓄、扩张自己的个人势力，然后等待着有一天大变之局的到来。而这一次唐杰不告而别，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更适合自己发展势力的地方而已。 只不过商德全毕竟不是唐杰，他永远都只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唐杰的利益，所以即便是他能够理解唐杰的所作所为，但是却无法认同，因为这件事情唐杰虽然受益了，可是商德全却成了倒霉的人。 不过事到如今商德全也无可奈何了，只能叹息了一声，继续往下面看去。而唐杰下面所写的内容登时让商德全站了起来，然后认认真真的盯着信上的内容。在后面是唐杰对商德全的一些建议。不过在说这些建议之前，他先提到了商德全和袁世凯未来两三年可能的结局。 关于商德全，唐杰在信上直言他认为商德全可能在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上呆不了多久了，可能未来几个月陆军部便会解除他的职务，然后将其调往京城，任命一个闲职以限制北洋的势力。 商德全是北洋的一份子，他的命运肯定和袁世凯息息相关。所以在说完商德全之后，唐杰又提到了袁世凯。在信上，唐杰先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当前朝廷里载沣和袁世凯之间争斗的形势，然后直言不讳的对袁世凯的结局进行了预测。 在唐杰的分析里，此次斗争之中，袁世凯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在袁世凯的背后还有北洋军队，载沣没有胆量和魄力挑战北洋的六镇大军。这一点是唐杰让商德全千万放心的，不要对自己的老上司失去信心。当然，袁世凯虽然死不了，可是想要保住现在的权势也不太可能，所以唐杰就推测袁世凯很有可能会在未来一两个月之内辞官还乡。 不过在中国，只要不死，那在政治上一切就还有希望。有道是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而政治上的起复很多时候可能就是一两年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基本上还暗中控制着北洋势力的袁世凯来说，只要他不死，未来就一定有起复的希望。 所以，唐杰就建议商德全，首先现在在袁世凯最危险的时候写信给袁世凯，向他表述自己的忠心以及对袁世凯坚定不移的支持。而其次，如果未来被免职了，他不建议商德全接受朝廷对他的新任命，而是建议他和袁世凯一样，辞官。不过辞官之后商德全可不能和袁世凯一样回老家，而是要去袁世凯的老家，以后只要袁世凯一日不起复，那就在袁世凯身边陪伴一日。 唐杰对商德全的这个建议完全是以自己前世的记忆来说的，可以说他对商德全和袁世凯结局的推测其实都是前世这两个人的真实写照，而在这一世唐杰还不至于引起那么大的蝴蝶效应，所以不出意外这两个人未来两三年之内还会是这样的结局。 前世袁世凯在辞官三年、隐忍了三年之后，成功的等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之后他不但亲手葬送了大清王朝，还让自己达到了人生巅峰。不过商德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现在正是商德全人生最巅峰的时候。而在之后，商德全就走了下坡路。虽然他之后做的事情在后人看来可能更容易让历史记住，但是实际上对于商德全个人来说，他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掌权的机会。 商德全是一个军人，他最希望的事情肯定是领军打仗。可是前世在离开江西之后，商德全却被安排在了教育的岗位之上。他被朝廷任命为了北京清河陆军中学总办，这是满清第一所陆军中学，也是中国的第一所陆军中学，单凭这一点商德全就有了被历史记住的可能。在历史上恐怕很多手下统领几万乃至十几万大军的统帅都不一定能够被人记住，可是商德全却能，就因为他做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 只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相信商德全宁愿做一个永远被历史埋没的协统都不愿意做这个陆军中学总办。身为一个军人，商德全想的是去做协统，去做镇统制，想的是率领几万乃至十几万的大军征战沙场。这才是军人最渴望的事情。而不是去什么学校。 陆军中学总办，一听好像这个军校应该很厉害，当然它实际上也确实是一所军校，只不过这所军校却是一所预备军校。严格意义上说陆军中学不能算作是真正的军校，因为这里教授的都是那些不能上战场的半大孩子。在学校里的学生都是那些未成年的青少年，而商德全培养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为军队供应人才，而是为正式的军校供应人才。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陆军中学就和现在的中学、高中差不多，最大的作用就是为大学供应人才。 不过也因为他们的年龄限制，所以他们只能学习一些简单的军事常识，连训练都不能太严了。而在简单的军事训练之外，还得学习其他正经的功课。所以说的直白一点，这就是一所封闭式的中学，只不过日常需要军训而已。 如果是去武备学堂或者保定军校里任总办，可能商德全心里还会好受一点，因为那里面的学生好歹也是正规军人，可是陆军中学，这就不是一回事了。对于曾经统领几千大军的商德全来说，让他在这样一所学校里整天面对一群半大学生，有什么意思？恐怕呆的时间长了之后心里什么雄心壮志都没有了。更关键的是，一个中学校长，算得了什么？恐怕还不一定有一个管带权势大。 现在的商德全年纪不大，才四十多岁的他对于高级将领来说正值壮年，现在他身体还干的动，而经验什么的也都不缺，可以说如果发展顺利的话，他未来当一镇统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甚至还会有更好的前途。可是前世在陆军中学总办的位置上干了几年的商德全彻底泯为了众人。北洋出身，让他一直不受朝廷待见，而离开北洋则让他彻底疏远了北洋这个群体，而这种疏远也让他失去了最后崛起的机会。 可以说未来几十年波澜壮阔的时局商德全只是做了一个看客，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他听从了朝廷的安排，去了那个什么没人在乎的陆军中学当了一个总办。 如果不是唐杰前段时间和商德全合作十分不错，如果不是他自己觉得有点对不住商德全，恐怕他根本就不会理会商德全有什么结局。不过现在，为了增添自己道歉的诚意，唐杰便给了商德全几个建议。而他的这些建议归根结底都是只有一个，让他对袁世凯充满信心，不要疏远北洋这个群体。唐杰估计前世商德全应该就是对袁世凯失去了信心，所以才会在袁世凯被打压的三年里疏远了他，而这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受重用的机会。 不过这一世，唐杰相信如果商德全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去向袁世凯表忠心，并且跟在袁世凯身边陪伴三年，他相信等袁世凯熬过这一关之后，一定会受到袁世凯的重用。在未来等袁世凯起复之后，他肯定会发觉北洋集团中的很多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听他的话了，那个时候为了增强自己亲信的势力，像商德全这种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肯定会被优先考虑。虽然商德全可能得和袁世凯一起钓三年鱼，可是为了未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唐杰只是说出自己的建议，至于采纳与否那就是商德全自己的事情了。如果商德全听了，可能这一世商德全便会成为北洋当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人。但是如果他不听，那等他未来后悔的时候就不要怪唐杰了。该做的唐杰都已经做了，写完这封信唐杰也就不认为自己还亏欠商德全什么了。 而商德全则在异常慎重的看完正封信之后安静的坐下，不过他脑子里却全都想着唐杰在信上所说的内容。唐杰推测他可能会被免职的事情商德全一点都不例外，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有了这样的直觉。 只不过他对于袁世凯的推测，却让商德全比较意外。唐杰凭什么认为袁世凯不会有生命危险？要知道连商德全这个老北洋都对袁世凯没那么大的信心。事实上不只是商德全，恐怕袁世凯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活着离开京城。 如果袁世凯是率领北洋大军驻扎在地方上，可能袁世凯还真不怕。到时候别管摄政王载沣怎么打压他，只要他不去京城，那朝廷就拿他没办法，除非出动大军来围剿。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袁世凯已经离开北洋一年多了，而且他人还身在京城当中。虽然京城近郊都是北洋势力，可是京城里却还是满清当家作主的，如果载沣突然下令把袁世凯抓起来砍了，到时候袁世凯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袁世凯最大的依仗其实就是朝廷会顾忌杀了他之后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虽然袁世凯离开了北洋，但北洋军毕竟是他亲自打造出来的，如果他被杀了，到时候段祺瑞等人是不会无动于衷的，甚至很有可能他前脚被杀，后脚北洋军就会反叛。北洋军全都驻扎在京城近郊以及附近州县，再加上他们还是全国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所以如果北洋突然反叛，那很有可能京城便会失守。 所以袁世凯认为载沣虽然胆大，但是应该还不至于冒着让京城有失的风险强行杀了自己。而且就算他自己愿意，恐怕他身边的人也会劝阻的。 不过这种把生命寄托在别人理智上的事情向来是最不保险的。人心难测，谁知道载沣为了给他哥哥光绪皇帝报仇会不会失去理智，执意杀了自己？所以别看袁世凯有所依仗，但心里也绝对是忐忑不已。要不然在京城他也不会一直活动、联系朝中大臣为自己说话了。 连袁世凯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万分的信心，那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而对于商德全来说，他对袁世凯以及北洋集团的就更没有多少信心了。自古以来权臣有几个好下场的，前朝就不说了，单单是满清权臣，多尔衮、鳌拜、和珅等等一干权臣最后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也就是到了这几十年随着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减弱，再加上汉人的势力崛起，所以像曾国藩和李鸿章这样的权臣才能够幸免于难。不过曾国藩和李鸿章之所以能够保全不单单是因为当下的时局和以前不一样了，更是因为他们权势最大的时候满清掌权的是慈禧。 说聪明的女人玩弄政治手段比大多数的男人都强，这绝对千真万确。看看武则天，看看慈禧，这些人玩弄其政治手段绝对能够压制同时代所有的男人。如果是其他人当政，可能面对曾国藩和李鸿章这样的权臣都会采取强制手段铲除他们，可是偏偏慈禧却没有。慈禧一样得面对巨大的压力，可是她和曾国藩、李鸿章之间却没有任何的直接冲突，可是这两个人却在慈禧的政治手段之下手中势力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没了一点造反的可能。 可以说慈禧完全是通过权谋之术解决了曾国藩和李鸿章，她不但避免了国家发生动荡，更让这两个人死心塌地为满清效尽了毕生之力。这样的手段，古往今来有几个人玩的出来？而慈禧还在的时候，袁世凯身为权臣其实遭受的待遇和曾国藩、李鸿章一样，虽然权势很重，可是却越来越怕慈禧，而且不但不敢造反反倒是还得为朝廷卖力。 可是有一点对于袁世凯和北洋集团来说确是极好的，那就是慈禧绝对不会强行打压袁世凯和他的北洋集团。即便是她要限制袁世凯的势力，也只会通过温和的手段来进行。那样最起码双方都可以接受，而且袁世凯和北洋的人也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 可以说，只要慈禧还在，商德全就不会对袁世凯有任何的担心，除非袁世凯自己扯旗造反，否则慈禧绝对不会杀了袁世凯。而只要袁世凯不死，那未来自然是一切都有可能的。 只不过坏就坏在，上个月光绪皇帝和慈禧先后驾崩了，而现在朝廷掌权的却是载沣这个愣头青。载沣是1883年出生的，到现在也只不过二十五岁。他又不是从小就被当做未来皇帝培养的太子各方面能力都很突出，恰恰相反载沣能够被慈禧定为摄政王就是因为载沣能力不行，要是他太厉害了，那当初心有幻想的慈禧还怎么继续掌权啊？ 虽然载沣当年在德国对德皇的强硬在民间曾被引为美谈，可是在官场上他的这种行为却更多的会被看作是愣头青，是大忌。幸亏当时的威廉二世想要扩大德国在中国的利益所以不想一直和中国敌对，再加上在远东德国一直受到英法的打压，所以载沣的行为才没有激怒威廉二世。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把威廉二世身下的德国换成英国，就威廉二世的性格他不被激怒才怪呢。不要总以为作为使者的人对敌国强硬就是对的，就能够显示出自己以及国家的骨气了，就反倒能够被对方国君高看一眼了，其实那都是假的，戏文上才那样写的。 现实中，如果没有利益索求，你激怒了一国之君不被杀才是怪事呢。而之所以历史上很多国君总是对那些强硬的他国使者夸赞并不是他们真的欣赏对方，只不过是对现实的无奈屈服而已。有谁被骂了会去夸赞对方骂得好？骂得妙？如果敌国可以轻而易举的灭你的国、占领你的国土，他能够对你的使者这么好才是怪事呢。 就像历史上的成吉思汗，一生灭国无数，被他杀掉的使者也是数不胜数。人家都要去灭掉你的国家了，会听你在这里说的那么多废话甚至是强硬之词吗？人家连你的国家都灭掉了，还留着你这个人干什么？要是早点投诚的话说不定还能够留的一条性命，可是强硬，绝对死的最快。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历史上只要是谈判，可以说绝大多数都是双方打不下去了才谈判的。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打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有谈判的。如果强者还能打，绝对不会给你谈判的机会。而既然都打不下去了，那就是再强势的国君迫于形势也得忍着他国使者强硬但是不太过分的言语。 幸亏德国没有英国那种独霸全球的实力，所以即便是威廉二世再怎么不满，他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破坏了和平。所以载沣这才有机会在那几年成为英雄，要不然的话，他能够或者回中国吗？要知道历史上被杀的使者数不胜数，不差他一个。 更关键的是，载沣被杀是小事，万一八国联军再来一次，你看满清能够撑到现在不成？可以说当时载沣的行为虽然在民间被叫好，可是在官场上却让更多的人不满，被骂愣头青、不知轻重缓急。你自己倒是留了个英名，可是却差点把国家给害了。 当然，可能是载沣当时看出国际环境不允许德国再打了，所以才会选择强硬的。不过那件事情也确实反应出了载沣的一些性格。不懂权谋之术，做事只知道一味的强硬而不知道变通，就像现在这样，一当上摄政王载沣就直接喊出了要杀袁世凯的口号，然后就是处处找袁世凯的麻烦，弄得袁世凯都不敢去上朝了。这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该做的事情吗？你就算真的要杀袁世凯那也得私底下慢慢来，这么直接挑明了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吗？可是人家袁世凯也不弱啊。 正是因为载沣的性格，所以才让商德全对袁世凯不是那么看好。载沣只知一味强硬而不知变通，这样下去早晚得逼反袁世凯。而偏偏袁世凯就呆在京城当中，如果载沣学着历史上的康熙一样突然下手，那袁世凯绝对死无葬身之地。即便是袁世凯死后北洋会造反，可是那个时候也已经晚了，没了袁世凯，那北洋还是北洋吗？ 而即便是袁世凯侥幸逃脱了京城，可是商德全依旧不看好他。北洋的势力是大，可是相对于全国来说却很小。在北方，除了北直隶、山东和河南之外，其余的地方可都是向着朝廷而不会向着袁世凯的，在南方那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清一色的反袁世凯。而在这样的大局之下，即便是袁世凯侥幸攻破了京城，可是仗打下去北洋似乎还是没什么希望。 所以实际上商德全对袁世凯没信心啊，而这也是前世他为什么慢慢疏远了北洋的原因。 第256章 ：各方的应对 听唐杰的建议还是不听，商德全心里犹豫了起来。听唐杰的建议，很有可能真的会像唐杰所说的那样，在一段时间沉寂之后迎来更好的前途。但也有可能彻底走入万劫不复。一旦朝廷铁了心处死袁世凯，那么商德全这个时候和袁世凯走的太近就很有可能受到更大的牵连。 本来商德全在北洋当中只能算是一个一般的人物，在北洋里他并不突出，也不是袁世凯的死忠。可是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和袁世凯走的太近的话，则很有可能在未来会被朝廷当做袁世凯的死忠处理。本来他什么都不做的话，虽然会被朝廷免职，但是最起码还会被调往一个闲职上，可是如果和袁世凯走的太近的话，不但这个闲职没了，甚至连生命都会有危险。 而且即便是袁世凯不死，商德全也得考虑袁世凯未来逐渐失势的可能。虽然袁世凯只要不死就有重新崛起的机会，但是那也不是绝对，万一在未来两三年里袁世凯手下的势力逐渐散去，或者他自己出现重大失误以至于失去了重新崛起的机会，那商德全跟着袁世凯也得一样倒霉。可以说唐杰给商德全的建议就是在赌袁世凯未来能够重新崛起，一旦袁世凯失败了，那商德全也相当于赌输了。 对于商德全来说，听从唐杰的建议有很大的风险。可是如果不听，对于商德全来说结局也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一想到自己被免职之后未来会被安排在一个闲职之上度过余生，商德全心里就一阵的慌张。对于将领来说，商德全这个年纪正处于大有作为的年纪，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商德全心里还有这远大的理想，这个时候就让他荒度余生，这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恐惧的事情。 不过后者比着前者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太可能有生命危险。即便是朝廷要铲除袁世凯，也不太可能会对商德全这种非核心北洋人下死手。而且一个闲职再差那也是官职，总要比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要好。 如果没有唐杰这封信，可能商德全还会慢慢的让时间来逼迫自己做出选择，可是有了这封信之后，这个选择立刻就出现在了商德全眼前。商德全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该有的决断他还是有的，所以既然唐杰提前让他面临了选择，那他也会做出一个决断来。 当然，即便是果断，做出决断之前还有的考虑还是要有的，要不然那就不是果断，而是鲁莽了。所以随后商德全把自己一人关在了房间里面，然后详细的考虑起了各种利益得失。 到目前为止在南昌知道唐杰带着五十四标去了鄱阳的庄守忠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离开商德全的协统部之后就回去休息去了。反正就是出事了也追究不到他的身上，所以庄守忠很心安理得，心里没有一点的压力。而商德全则脑子里全都想着该怎么选择，以至于都忘了把唐杰离开南昌的消息向上传递出去。所以这一晚上在南昌城里一切正常，不管是南昌的平民还是官府，根本就没人发现在江西新军里发生的异常，同样也没人知道唐杰和五十四标已经不再南昌了。 同时，在鄱阳的李隽仁和黄述德等人在私下里商量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他们很想让唐杰离开鄱阳，甚至是把他赶出去都可以，但是几人思前想后却不得不放弃这种大胆的想法。因为以鄱阳城里巡防营的兵力，他们面对五十四标的三个营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再加上唐杰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如果双方真的发生了冲突，可能最后倒霉的还得是他们。 所以，即便是再怎么不想，李隽仁他们也不得不接受了五十四标驻扎在鄱阳城的事实，同时也放弃了自己将唐杰赶走的想法。当然，该上报朝廷地方还是要上报的，说不定他们不行，朝廷就能够把唐杰赶走了呢？所以商量之后，李隽仁很快让人写了一封折子，然后连夜让人送往南昌，想要尽快禀报给巡抚衙门。目前鄱阳和饶州两级官府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从鄱阳赶往南昌送信的人赶了一夜的路，这才终于在第二天的早上及时来到了南昌城。不过这个时候他带来的消息却已经不再新鲜了，因为有关唐杰昨天带着五十四标离开南昌去了鄱阳驻扎的消息已经在南昌城中传播开来了。 虽然昨天晚上庄守忠和商德全都没有像朝廷和江西巡抚衙门禀报这件事情，可是毕竟知道唐杰离开的不只是他们两个。事实上在军营里，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五十四标离开的事情。晚上他们都离不开军营，所以也没办法向外传递消息，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军营却再也困不住他们了。 早上，早早的就有江西新军里负责采购士兵外出之后快速的将唐杰和五十四标的事情传了出来。早上菜市场正是人多口杂的时候，再加上唐杰带着五十四标去鄱阳的事情也比较出乎很多人的预料，所以这消息传出去之后，没过多久就被传开来了。随后，随着人流的移动，这消息便从菜市场传遍了全南昌城。 而等李隽仁他们派来送信的人到了南昌城的时候，几乎全南昌城的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消息传出说朝廷要将五十四标调往鄱阳驻扎，所以很多人可以十分肯定的就是，这一次唐杰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经过朝廷的允许。唐杰是谁，那可是南昌城中知名度最高的人，再加上他此时大胆的行为，一时之间不少的人都在关注着此事的后续发展。 此时，江西巡抚衙门，已经离任的沈瑜庆再一次出现在了这里。虽然沈瑜庆已经被免职了，可是他却还没有完全撒手巡抚衙门的公务。巡抚衙门毕竟是掌控者一省之方方面面的重要机构，在瑞良已经离开，新巡抚冯汝骙还未到任的情况之下，如果没有一个人管着，那巡抚衙门还不得乱套了啊？而巡抚衙门乱套了，那江西不也得跟着乱套吗？ 所以，在瑞良已经离开，冯汝骙还未上任之前，沈瑜庆还偶尔管着巡抚衙门的事情，并不是他要管，而是巡抚衙门的人遇到事情没法决断的时候总是去找他沈瑜庆，如此一来二去沈瑜庆也就时不时的来巡抚衙门管理一些事务。 当然，沈瑜庆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巡抚了，这个时候再处理巡抚衙门的事务算是不合规矩的，所以即便是他出面，他也只是在一些无关紧要或者比较急迫的事情上发表一下意见，而且他也只是说一下自己的意见，至于最终怎么决断还是有巡抚衙门的人自己决断。而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其余的政务不管重要与否，只要不是特别紧急，沈瑜庆也是直接放到一边，等着冯汝骙上任之后让冯汝骙去管。要不然他把所有的事情都管了，那等冯汝骙上任之后面子往哪搁？ 而这一次，由于唐杰带领五十四标离开南昌去往鄱阳的事情比较突然，巡抚衙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才再次请出了沈瑜庆，想让他主持一下此事，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沈瑜庆和唐杰之间的关系，如果沈瑜庆能够利用私人关系解决此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瑜庆刚刚被请往巡抚衙门，鄱阳来报信的人也随之来到。当下，沈瑜庆不敢怠慢，接待了那人。等看完了李隽仁的折子之后，沈瑜庆当即心里一沉，他知道此事麻烦了。 本来沈瑜庆还想过外面疯传的唐杰昨天率领五十四标离开南昌去鄱阳的消息不一定是真实的，很有可能是江西新军搞了什么演习，所以才让城内的民众误会了。可是看完李隽仁的折子，沈瑜庆心里再也没有任何侥幸，李隽仁的折子已经向他们百分之百的证明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唐杰确实率领五十四标出现在了鄱阳，而且还亲自向饶州知府李隽仁等人证实要在鄱阳常驻。 如果唐杰还没有走，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此时现在，沈瑜庆知道事情糟糕了。他很清楚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唐杰把五十四标带往鄱阳的，一方面是南昌城作为江西的省城需要有足够多的兵力守护，剩下一个五十五标两千多人来守卫南昌肯定是不够的。 而其次，朝廷也不会放心唐杰独自把五十四标安置在鄱阳。虽然沈瑜庆对唐杰比较欣赏，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唐杰的心里对朝廷没有多少畏惧感，而他的作所作为也很让朝廷担心。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廷是绝对不会想看到唐杰独自带着五十四标在鄱阳低调的发展。在南昌，这里聚焦着全江西所有人的目光，同样朝廷以及其他省份的很多人也注视着这里，所以在这里唐杰很难无所顾忌的发展。而且在南昌，还有新军协统、江西巡抚等人可以压制唐杰，所以只要未来朝廷运作得到，完全可以达到压制乃至控制唐杰的目标。 可是一旦唐杰离开了南昌去了鄱阳，那对于唐杰来说就相当于逃出生天，而对于朝廷来说则是放虎归山。鄱阳虽然也是饶州府治的所在地，可是毕竟和南昌相比还远远不如，在那里不要说朝廷和外省了，就是江西省内都没什么人注意那里，除了鄱阳自己人之外。 没那么多人关注，唐杰就可以减少很多顾虑，然后在鄱阳安心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自己的势力。同样，在鄱阳也没有可以压制唐杰的人，不管是新军协统还是江西巡抚，都很难隔着几十公里对鄱阳直接施加什么影响力。而这样一来，朝廷未来想要压制唐杰难度就增大了不少。 沈瑜庆和弄清楚，如果唐杰只是一个管带，那还没什么。可是在唐杰成为标统之后，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带着五十四标跑去鄱阳的。可是朝廷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却已经发生，所以这家事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最起码在江西和这件事情有关、应尽到监督或者阻止唐杰义务的人绝对会受到朝廷的惩罚。 比如商德全，这一次绝对不会幸免，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朝廷的处罚。还有那些朝廷暗中布置的眼线，那些人被安排在南昌就是为了监视唐杰的朝廷探子。身为汉人巡抚，虽然沈瑜庆没有接触过这些人，可是他绝对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平时他们都是和瑞良那个满人巡抚联系的。而身为朝廷的探子，他们却没有提前察觉到唐杰的意图，以至于唐杰一路畅通无阻的去了鄱阳，这些人全都算得上失职，在事后肯定会受到朝廷的惩罚。 至于江西巡抚衙门，如果没有先前朝廷的免职决定，可能瑞良和沈瑜庆也都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而被直接免职，可是却也会多少对他们的仕途造成一点障碍。 只不过朝廷之前对他俩的免职决定却相当于救了他们一次，在唐杰离开南昌去鄱阳的时候，他俩已经被朝廷免职，可以说这件事情最起码瑞良和沈瑜庆是不用承担责任的。所以，这个时候沈瑜庆到是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揪心。 不过沈瑜庆也不能完全放心，虽然原则上他不会被朝廷追究责任，可是如果朝廷真的要把这件事情牵连到他身上，那也不是不可能。虽然那样的话朝廷就有点得势不饶人了，可是这种为了打击报复而牵强附会的事情在中国也没少发生。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沈瑜庆还是需要慎重对待的。只不过，随后巡抚衙门的人提议让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提议却被沈瑜庆给拒绝了。除非是傻子或者迫不得已了，否则没人会这个时候接手这种麻烦事情。毕竟接手了此事，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如果最终没办法处理的让朝廷满意，那肯定会引起朝廷的不满。 虽然有点推脱责任的意思，可是沈瑜庆处在官场上也不得不学会自保，要不然平白无故把自己牵连进去，那就太愚蠢了。这个时候沈瑜庆还是有很大把握不让自己受到此事牵连的，可如果接手了此事，那沈瑜庆可就不敢保证了，甚至可以说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绝对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因为沈瑜庆根本就没有信心把唐杰从鄱阳弄回南昌。 对于唐杰的为人，沈瑜庆还是很清楚的，这是一个胆大同样意志坚定的人，唐杰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就不会轻易受到外人影响，即便是他沈瑜庆出面也是妄想。而对于唐杰这种掌控者军权的人，除非对方卖你面子，否则沈瑜庆还真没办法把唐杰怎么样？即便是唐杰不听从他的命令沈瑜庆也无能为力。 沈瑜庆知道自己绝对处理不好唐杰这件事情，所以他才不会傻乎乎的接手此事。不过看在昔日同僚的面子上，沈瑜庆倒是可以给巡抚衙门的人稳定一下军心，然后给他们出出主意。 虽然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唐杰带着五十四标去了鄱阳，不过具体事情的经过却还是需要向商德全求证一下的。所以，很快在沈瑜庆的建议之下，巡抚衙门便派人专门前往城外的军营而去。 巡抚衙门的人去的时候，商德全才刚刚起来，昨天晚上商德全想事情想得太晚了，以至于早上不得不晚起一个时辰来补充一下精力。而随后接待了巡抚衙门的人，商德全这才知道唐杰的事情已经传遍南昌城了，同时也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忘了将此事上报。 这么重大的事情商德全最起码昨天晚上发现之后就得立即上报给巡抚衙门以及陆军部的，可是他却足足耽搁了一个晚上，而且等巡抚衙门的人都来询问之后才想起来，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失职了。可是，想到这里的商德全却并没有出现紧张，反而镇定自若的将昨天唐杰带领五十四标出走的全过程详细的告诉了巡抚衙门的人。 而等巡抚衙门的人走了之后，商德全这才慢悠悠的给陆军部发了一个电报，将这件事情上报上去了。不过这个时候的商德全依旧没有紧张，刚发完了电报，便悠然自得的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写信了起来。 商德全之所以早上醒来之后自始至终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因为他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决断，拼一把，他打算按唐杰所说的建议办。当前的局势商德全很清楚，而唐杰的建议所产生的利与弊商德全也足足考虑了大半个晚上，以至于昨天晚上都耽误了休息。 而商德全考虑了那么长时间，最后的决断就是把命运堵在袁世凯身上。到底是听唐杰的建议还是不听，商德全昨天晚上一直纠结，可是等到最后困得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商德全却突然一咬牙，心里有了决断。他打算豁出去拼一把。虽然这样一来他就要面临巨大的风险，可是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收获。而且更关键的是，商德全绝对不想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 商德全还处在壮年，以他的条件他还有远大的前途呢，如果事先不知道也就算了，可能商德全还会像前世那样一步一步在侥幸之中虚度一生。可是现在有了唐杰的提醒，商德全却早就警惕到了这种可能，这个时候提前让他面对未来那种失败的结局，商德全心里很害怕，也很不甘心。 所以最终他才会一咬牙狠下心来接受了唐杰的建议，冒险拼一把，人生在世就是死商德全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的。当然，商德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绝对有对唐杰的自信在里面，对于唐杰的能力和眼光，商德全还是十分认可的，既然唐杰给出了这样的建议，那肯定得慎重参考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商德全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打算去陪袁世凯了。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什么朝廷的处罚？什么朝廷的免职？商德全统统不在乎了。朝廷要对他免职，随便。朝廷要任命他一个闲职，他也绝对不会去上任。 无欲则无畏，商德全对朝廷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也不会再担心害怕朝廷怎么处置他了。所以早上醒来之后，他才会这么坦然的面对一切。而等巡抚衙门的人走了之后，商德全快速的写完了给袁世凯的一封信。检查了一遍之后确认无误便密封起来，然后叫来两个亲信让他们快速送往京城。 在信上商德全倒是没有直接喊什么向袁世凯表忠心的口号，而是回忆了他自加入北洋以来受到的来自袁世凯的诸多帮助与培养，总而言之通篇大部分都是商德全对袁世凯感激之言。不过在最后，商德全说道了自己的处境，他直言鉴于当前的形势朝廷可能会免了他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而如果真的被免职，他希望能够到京城去陪伴在袁世凯的身边，就是做个侍卫守卫袁世凯的安全也行。整篇文章商德全虽然没有提到忠诚二字，可是却处处表现着自己对袁世凯的忠诚。 在商德全送出信的同时，巡抚衙门里，有了商德全的反馈信息之后，巡抚衙门的人总算是搞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除了向朝廷禀报之外，他们发现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去鄱阳将唐杰劝回，沈瑜庆才不回去趟这趟浑水的，而其他人分量不够而且和唐杰也没有私人关系。让商德全下令唐杰返回南昌，商德全已经明确表示此举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搞了半天，他们除了求助朝廷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既然如此，那就上报给朝廷吧。 很快，数封电报便从南昌发往了京城。而收到电报的朝廷也是一时慌乱，刚刚经历了西苑兵变和马炮营起义，这个时候朝廷对于军队的任何变动都可谓是异常敏感。而摄政王载沣则愤怒的下令唐杰在三日之内返回南昌。 第257章 ：不为所动 最先得到南昌电报的是陆军部，接到电报的铁良不敢怠慢，很快上报军机处。而随后江西巡抚衙门发来的电报也准时被朝廷收到，一标的军队私底下调动，这已经足够引起朝廷的警觉了，所以不出意外很快这两封电报就被摆在了军机处几位军机大臣跟前。 此时的军机处还是以庆亲王奕劻为首，而随后几位军机大臣则为世续、张之洞、鹿传霖以及那桐。而之前的军机大臣袁世凯则被免职，还有载沣，在成为摄政王之后也退出了军机处。 虽然随着慈禧太后的驾崩庆亲王奕劻失去了在朝中最大的依仗，可是奕劻在朝中的势力却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靠着多年的资历以及威望，奕劻一样还是首席军机大臣，并且在月初将自己的同党那桐纳入军机处之后，奕劻在军机处的权势反倒越发的稳固。不但是军机处，就是在朝中庆亲王奕劻也还是权势最重的人之一，或许唯一可以和他相对抗的就只有摄政王载沣了。 在得知唐杰私自率领五十四标离开南昌去往鄱阳之后，军机处当即便出现了一阵混乱。如果是在平常，可能军机处还不至于如此慌张，可是这段时间正是朝廷近年来最为动荡的时候。在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驾崩之后，朝中内有摄政王载沣和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集团之间的争斗，而外面则有马炮营起义，甚至就连近郊的北洋都闹出了南苑兵变，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廷自然对任何有关军队调动的消息都格外敏感，生怕再有兵变或者反叛发生。所以在唐杰调动五十四标的消息被呈报给军机处之后，当即不少的人便问道“是不是五十四标反叛了？” 不过好在军机处还有奕劻坐镇，虽然这位庆亲王一直被批评能力平庸，可毕竟身居高位几十年，奕劻该有的镇定还是被锻炼出来了，所以接到消息奕劻到并未如其他人那样慌乱，而是详细的查看了起来。等详细的看完两封电报之后，奕劻这才长长的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兵变。”对于这个时候的朝廷来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随后奕劻将电报传递给其他人，先看的是世续和那桐这两个满人军机大臣，而等着两人看完之后，电报才被传到了身为汉人军机大臣的张之洞和鹿传霖手中。由此可见，在军机处之中，汉人的地位以及势力是多么的底下。 军机处，毫不客气的说完全就是庆亲王奕劻的一言堂。在军机处当中，奕劻是首席军机大臣，享有大多数事件的最终决断权。而世续和那桐这两个满人大多数时候则唯奕劻马首是瞻，可以说有了这两个人的支持，奕劻很多时候便可以甩开张之洞和鹿传霖控制住整个军机处。 至于张之洞和鹿传霖，他们两个都是能力极其出众之人，其实论起威望、资历、贡献，张之洞可能比奕劻、世续以及那桐几个人都要高，而鹿传霖虽然在资历和威望上比不上奕劻，可是却也比世续和那桐强出不少。可是即便如此，不管是张之洞还是鹿传霖，他们两个在军机处当中的话语权却要排在最后。而原因则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汉人。 事实上不只是张之洞和鹿传霖，即便是之前处在军机处之中的汉人一般地位也都不怎么高。按照清廷的规定，军机处当中有多少汉人军机大臣就得有多少满人军机大臣，而且首席军机大臣则一般只能有满人出任。如此安排，朝廷要求军机处以满人为主、以汉人为辅的用意便十分明显了。而汉人一般能够进入军机处无不是聪明之辈，对于朝廷的用意自然也都看的十分清楚。如此一来，除非是个性十分张扬的人，否则进入军机处的汉人大臣往往都会以明哲保身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久而久之，他们在军机处之中就更加没有存在感了。 张之洞和鹿传霖分别接着两封电报查看之后，心里已经有了估算，不过和他们在军机处里一贯的风格一样，看完之后这两人相互看了一下，却都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等着前面的几个满人军机大臣以及奕劻先发表意见。 而奕劻和那桐等人似乎也是已经习惯了张之洞和鹿传霖的这种风格，所以他们也没等张之洞和鹿传霖开口，而是三个人率先商量了起来。世续和那桐对于唐杰以及五十四标的情况都不了解，所以一开口便是将严惩唐杰挂在口边。 身为满人军机大臣，世续和那桐和其他的大多数满人一样，具有看低和轻视汉人的传统，事实上这也不怪他们，汉人自己给满人当了几百年的奴才，这么长时间下来这种轻视早就深入满人的骨髓当中，变成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了。 对于世续和那桐来说，汉人那就是理所当然的给他们满人才奴才的，而唐杰身为一个奴才，不但不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反而擅自调动兵马，这是要干什么？当然，世续和那桐到不一定会有如此直白、低级的想法，但是他们心里所想肯定和这个差不多是一样的意思。 所以唐杰的所作所为在这两个人眼中便是不可饶恕的行为了。特别是自从慈禧太后驾崩之后，消弱汉人势力就成为了几乎所有满人官员的共识，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世续和那桐自然会一开口便要提出了严惩唐杰的想法。而所谓的严惩其实也很好理解，说的简单一点，不外乎是下大牢或者更严重一点杀他。 世续和那桐不了解唐杰的情况，所以想问题也就更加的直接一点。其实从维护满人统治的角度来说，他们两个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威慑住地方上那些心有不轨之意的汉人。 可是毕竟现实情况要复杂的多了，所以世续和那桐的建议很快便被奕劻所否决。不同于世续和那桐，奕劻可是从唐杰还是一营管带的时候就关注他的人，对唐杰背后的背景以及此事的麻烦程度都十分清楚。杀了唐杰自然是对清廷最有利的办法，可是如果真的能够严惩唐杰，奕劻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行动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因为唐杰身后还站着一个西奥，所以这个唐杰不能杀。而且现在唐杰手上还掌控者一标的兵马，这一标可能还是全江西最精锐的部队，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杰不但不能杀，甚至都不能够激怒，要不然一旦江西乱起来，现在的朝廷可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所以，奕劻的建议就是温和的处理此事，首先以陆军部的名义下令唐杰将兵马调回南昌，如果唐杰听从命令的话此事就算了，如果不听从的话，那就到时候再说。事实上如果唐杰不听从调令回南昌，之后的办法也很简单，要么朝廷默认唐杰率领五十四标驻守鄱阳的现状，要么便是强硬的将唐杰解职乃至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只不过前者相当于是朝廷自己的示弱，丢的是朝廷的脸面，而后者则很有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奕劻很清楚，如果以强硬的手段对待唐杰，很有可能会将其逼反，而一旦五十四标造反，那鄱阳必丢、南昌必危，甚至可能整个江西都会陷入战火当中。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朝廷来说都不是好消息。同样，对于下这个决断的人来说，更不会是好消息。朝廷要是丢了脸面，需不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那谁主张对唐杰示弱谁便要承担责任。而如果对唐杰强硬造成严重后果了，那做出决定的人也还是要承担责任。 如果是寻常事情，可能奕劻也就决断了。可是这件事情，奕劻却只是给出了一半的解决办法，至于陆军部的调令不管用之后该怎么办？奕劻却并不说。并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是他不想自己做这个决断，更不想自己承担这个责任。 奕劻屹立不倒几十年靠的是什么？不单单是慈禧的信任与宠爱，还有他自己的谨慎与明哲保身。很多人都说奕劻能力平庸、尸位素餐，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奕劻不想作为，而是他不能作为。他要是太能干了能够被慈禧提拔为百官之首吗？同样，他要是做的事情太多了，那也难保会有些事情出现纰漏，留给政敌攻击自己的借口。所以久而久之，奕劻便养成了自己的为官风格，和军机处里的汉人大臣一样，谨慎为先，明哲保身。更何况现在的朝中形势他也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明哲保身。 “这件事情怎么决断还是征求一下摄政王的意见吧。”奕劻随后开口说道。身为世续和那桐的老大，奕劻开口了，他们两个自然也就很快改口赞成。而张之洞和鹿传霖两人听了奕劻这话之后也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在三位满人军机大臣意见统一之后也都点头赞成。 “看来朝中该有的乱了。”离开的路上，鹿传霖和张之洞走在一起，自言自语的说道。 其实唐杰的这件事情军机处完全可以自己做决断。可是偏偏奕劻却不，他执意要将此时禀报给摄政王载沣，然后让载沣做出决断。这看起来和当初奕劻服侍慈禧的态度一样，可是对载沣这样那是奕劻的尊敬吗？绝对不是。奕劻这样纯粹是要害载沣。 和整日贪污*、卖官鬻爵的那桐等人相比，张之洞和鹿传霖还是比较关心朝中以及地方上发生的大事的，特别是张之洞长期坐镇湖北，对于紧邻的江西发生的事情也是格外关注。他们虽然了解的不一定比奕劻多，可是对于唐杰的大概情况却也是知道的，而正是因为了解唐杰的情况，他们才能够感受到此事的棘手。 唐杰的事情处理好了，那是本分。而要是处理不好了，那做决断的人就等着丢人负责吧。而在张之洞和鹿传霖看来，这件事情十有*是处理不好。而奕劻执意把这件事情交给载沣去处理，那不是明摆着要让奕劻承担责任吗。要是奕劻自己决断了，那责任自然得奕劻自己承担，可要是载沣做的决断，不管是对唐杰示弱还是强硬，出了事情自然得载沣自己承担责任。 别看现在奕劻还稳坐首席军机大臣的位置，可是在朝中奕劻却已经受到了来自载沣的强大压力。载沣是什么？那可是摄政王，当今皇上的亲生父亲。身为摄政王，载沣自然想要独揽大权，而像奕劻这样在朝中拥有太大威望的人自然就成为了载沣执掌朝政的最大障碍。虽然现在由于袁世凯和载沣之间矛盾激化使得载沣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针对袁世凯身上，可是这种长远的威胁奕劻却不是感受不到。 如果将来有一天袁世凯被整倒了，那么接下来载沣会对谁动刀？几乎百分之百就是奕劻。在袁世凯倒下之后，只有奕劻才是载沣独揽大权的障碍，所以他们两人之间将来爆发直接冲突那几乎是必然的。实际上双方的冲突虽然没有现在直接爆发，但是暗中却已经展开了。 这段时间身为摄政王的载沣在打压袁世凯的同时也在打压着另外一个人，陆军部尚书铁良。按说身为满人中的佼佼者，铁良是不应该受到载沣打压的。可是载沣却偏偏将矛头对准了铁良，而这就是奕劻对载沣不满的原因所在。 铁良会被打压的原意很简单，在慈禧太后驾崩之后，铁良曾经向隆裕太后谏言，建议其像慈禧一样训政。慈禧驾崩之后朝廷大权实际上是落在了摄政王载沣的手中，而铁良建议隆裕太后训政，这不是明摆着支持隆裕太后来和载沣争权夺势吗？当然实际上铁良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排挤载沣，因为他并不认同摄政王辅政的制度。 只可惜隆裕太后不是慈溪，她没有慈溪那样的手段。所以她注定不会是载沣的对手。而作为背后鼓动隆裕太后的人，铁良的下场自然也就可以预见了。在事情暴漏之后，铁良的日子可是一直都不好过，虽然载沣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对付袁世凯和收拢北洋军权上，可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找一下铁良的麻烦。 载沣找铁良的麻烦就是奕劻对他不满的地方。要知道铁良所在的陆军部那可是奕劻分管的，简而言之陆军部是奕劻的势力范围，他不但控制着军机处，更控制着陆军部。铁良虽然算不上奕劻的心腹，可是既然是奕劻的手下，那载沣针对铁良的时候就得考虑一下奕劻的感受了。更关键的是，载沣打压铁良并不仅仅是对铁良不满，更重要的是为了收回军权。 前面说过载沣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压袁世凯，而第二件事情就是收拢军权。他不但收拢北洋、京城以及直隶省所有军队的军权，更收拢陆军部的军权。虽然铁良也是满人，可是在载沣看来，军权只有掌握在他这个摄政王手中才是安全的。 陆军部是谁的？是奕劻的势力范围。铁良倒了奕劻到也不是不能忍受，可是载沣和他争夺陆军部，这就让奕劻有点看不过去了。只不过载沣是摄政王，名义上官职比他还高，所以奕劻也不好直接和他作对。不过暗地里给载沣下下绊子却没有什么。 很快军机处就统一了意见将唐杰的事情上报给了摄政王载沣，而摄政王载沣得知唐杰的事情却是大怒。此时的载沣正是刚刚上任想要大展宏图的时候，信心满满的他对于唐杰这种挑战中央权威的所作所为绝对无法忍受，所以得知唐杰私自将五十四标从南昌调往鄱阳之后，大怒的他直接下令唐杰必须在三日之内将五十四标从鄱阳调回南昌。至于唐杰不从的话该怎么处置载沣倒是没说，只不过就依他现在的口气，显然是要强硬对唐杰下手了。 唐杰和朝廷之间自然没有什么电报往来，所以载沣的命令也无法直接传到他口中。载沣下令之后，很快命令便以电报的形势发给了江西巡抚衙门，随后巡抚衙门又派人通知了商德全，和商德全一去派人前往鄱阳将载沣的命令转告给了唐杰。 而由此同时，载沣也对江西新任巡抚冯汝骙下令，催促其尽快上任。在明朝，一省之军权都掌握在都指挥使手中，不过到了清朝都指挥使司被从三司之中取消，而一省之军权则落在了各省提督手中。当然，这些提督主要掌控以汉人为主的绿营势力，如果是八旗兵则不归提督管辖。不过专门掌控各省军权的提督也没存在多长时间，很快他们的职权便被各省巡抚取得，而提督则慢慢被从各省取消。在江西，从乾隆年间开始，每一任的巡抚就不单单是巡抚，他们都兼任着提督的职责，不但掌控者一省的政权，更掌控者一省的军权。 冯汝骙身为新任江西巡抚，自然兼任着管理江西军队的职责，而载沣催促冯汝骙尽快上任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尽快上任解决此事，并且稳定江西。 不过即便是再催促，两三天之内冯汝骙也不可能赶到南昌赴任。不过在此之前，唐杰却是已经收到了来自载沣的命令。巡抚衙门和商德全的人专门从南昌来向唐杰专递命令。载沣是带着极其愤怒的情绪发这道命令的，只是可惜的是唐杰看不到载沣当时的表情，所以那些字面上的描写并不能真的让唐杰体会到载沣的心情，反倒是让他以为朝廷在恐吓他。 在唐杰的眼里，朝廷是不敢也不会对他下手的。而此时他们之所以发来如此眼里的命令，只不过是为了吓住自己，好让自己知难而退。只可惜，唐杰是谁？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也就根本就没将载沣的命令看在眼里。 只能说唐杰误会载沣的想法了，他不是吓唬唐杰，而是真的生气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唐杰的选择倒是和自己的计划一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呆在鄱阳。反正唐杰是已经打定主意，继续赖在鄱阳。除非是朝廷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了，否则唐杰都不打算正面理会。 唐杰不动，可是很多人却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京城当中有人关注着，南昌有人关注着，就连鄱阳城中的很多人也关注着唐杰，想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离开鄱阳回南昌。 只可惜，唐杰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坚持。第一日，五十四标完全没有一点动静传出。唐杰根本就没有将朝廷要求他返回南昌的命令传递下去，也没有让五十四标的士兵做好返回的准备，同样的一整天里五十四标的士兵也没有一点要走的样子。 第一天，唐杰没动，很多人就急了起来。南昌来的人一直没有离开，他们在传达完命令之后也一直呆在鄱阳以就近督促唐杰。所以当天晚上见五十四标没有一点动静，他们便再次找上了唐杰，以极其严厉的语气重申了朝廷的命令。 可是听完之后，唐杰却没什么反应。既没说回也没说不回，只是表情严峻，沉默的坐着。而看到他这个样子，当即巡抚衙门来的几个人就急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走向唐杰。 “几位是打算把唐某押回南昌吗？”看到这几个人的动作，唐杰眉毛一挑，抬起头来看着说道。而唐杰的话音刚落，顿时便从门外冲进来的不少的士兵，这些人都是五十四标的士兵，听到里面有动静自然要冲进来保护唐杰的安全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唐标统误会了。”边上商德全派来的人见状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道。在来之前商德全可是吩咐过他们，只用跟着来充充人数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多言，更不要和唐杰发生冲突。 第258章 ：商德全出面 好在有商德全派来的人从中调解，这才让冲突没有爆发出来，否则的话巡抚衙门的那几个人还真不好全身而退。不过经过这件事情最起码唐杰的态度巡抚衙门的人是看的清清楚楚了，那就是唐杰根本就不想也不会回南昌。 说起来巡衙门的人代表着江西官府、代表着朝廷，可是这种代表性的权威在某些时候很管用，在某些时候却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唐杰是那种清廷的死忠或者胆子比较小的人，可能只需要这几个人一番恐吓就老老实实的离开鄱阳回南昌了。可是唐杰偏偏是一个不但胆子奇大，而且还对清廷没什么忠心可言的人，而对付像唐杰这样的人想要凭借这种权威对他施压，效果甚微。 在唐杰毫不理会巡抚衙门的几个人代表的官府权威之后，他们也毫无办法。如果他们是几万大军可能还可以对唐杰用强的，但实际上他们就是几个人，如果真的惹恼了唐杰，可能连鄱阳城都走不出。所以事后几个人很识趣的离开了军营。 一开始他们找上了饶州知府李隽仁，想要请李隽仁出面施压唐杰，可是却被李隽仁给委婉的拒绝了。虽然李隽仁心里也是希望唐杰离开的，但是让他直接和唐杰发生冲突却是李隽仁万万做不到的。 让李隽仁在背地里出出主意或者使用一些损招可能他十分乐意，但是如果让他直接出面去施压唐杰，李隽仁却不愿意去。在官场上，你永远不知道前一刻还对你笑的人在这一刻是不是想着怎么除掉你；所以别看李隽仁在唐杰跟前总是一副祥和亲近的样子，可是在背地里他脑中更多想的却是怎么限制唐杰，要不然的话他在鄱阳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同样在官场上还存在着一些人，他们永远只会在背后阴人，而不会直接和人发生冲突，哪怕是这两个人之间有血海深仇，这种人就叫做政客。李隽仁同样是这种人。他愿意在背后针对唐杰，因为那符合他的利益，同样在背后出手不但隐蔽，而且也不容易和唐杰发生直接的冲突，哪怕是唐杰知道了他的存在，只要他没有明面上针对过唐杰，两个人之间也还有缓和的余地。可一旦如果他公开针对唐杰了，那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了，面子不值钱但有时候却又很值钱，被人公开打脸了那自然要还回去。 不管这一次唐杰是否会回南昌，他在李隽仁的眼中都是一个不可得罪的人物，更何况在李隽仁的心里，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一次可能朝廷最终也是拿唐杰没办法啊，简而言之以后唐杰可能真的会长期驻扎在鄱阳。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得罪唐杰就更得不偿失了。所以李隽仁顶多在背后耍一些小手段，成功也最好，要是不成功也没有什么，至于让他公开施压唐杰，那是他绝对办不到的事情。 李隽仁的委婉拒绝让巡抚衙门的几个人很是失望，既然李隽仁都无能为力，那在饶州府能够帮到他们的人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没办法，这几个人只能向南昌传信，然后要求将此事禀报给朝廷，让朝廷定夺。 消息传回南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个时候巡抚衙门的人再次请出沈瑜庆想让他出出主意，可是沈瑜庆却直接拒绝，并且一再表示绝不再插手巡抚衙门的事情。一方面新巡抚冯汝骙很快就要上任了，为了不给冯汝骙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沈瑜庆自然要逐渐收手不再越权管巡抚该管的事情。而另一方面，此事牵扯唐杰，沈瑜庆夹在中间也很不好做，不管是偏向于朝廷还是偏向于唐杰都让他为难，所以他也干脆以冯汝骙马上就要到任为由拒绝再次插手巡抚衙门的事情。 沈瑜庆不管，那巡抚衙门的人只能去找商德全商量这件事情。按巡抚衙门的意思是直接将此事上报，让朝廷再做决断，可是商德全却建议等三日之期过后再做决断。用商德全的话说，朝廷给唐杰的期限是三天，这才刚刚过去一天就断定他不愿回南昌有点为时过早，而且就算朝廷责怪下来唐杰也可以以三日之期未到为由解释。况且，这才一天就像朝廷求助，这不是显得巡抚衙门的人无能吗。所以商德全建议可以再尝试一下，如果实在不行了再禀报朝廷也不迟，而万一成功说服了唐杰，那不是圆满完成朝廷任务吗。 “那就请商协统出面劝回唐杰。”巡抚衙门的人闻言说道。他们自己是实在没办法了，巡抚衙门就那么点人，就是全都派去也没用。而这个时候沈瑜庆不出面，唯一还可以约束到唐杰的就只有商德全这个新军协统了，毕竟商德全是唐杰的上司，如果他巧妙利用这一点说不定还有成功的希望。 “那好吧。”商德全闻言，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此事我也只能尽量尝试，至于能不能成则要看天意了。”商德全是丑话说到前头。 既然选定了商德全出面，他也没有拖延多长时间，很快就在新军里挑选了一些人，然后和巡抚衙门新派出来的几个人一起上路走水路去往鄱阳。其实别看商德全是勉为其难才答应下来的，实际上这一次去鄱阳商德全心里早就有了想法，这一次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而且还让巡抚衙门的人承了人情。 至于商德全去鄱阳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见一见唐杰。说实话虽然商德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把未来压在袁世凯身上，可是他心里实在是没底啊。所以商德全就想去鄱阳见一见唐杰，然后和他探讨一下当前的局势，再听一听唐杰的建议。这才是商德全此行的真正目的，至于说服唐杰回南昌，那只不过是名目而已。 一路紧赶慢赶，中午刚过没多长时间商德全一行人便到达了鄱阳，到了之后巡抚衙门的人提议立即去见唐杰，不过商德全却执意要求休息一下。一行人当中商德全职权最大，而且这一次能不能成行还得看商德全呢，所以他的意见很快就成了几人的共同意见。 对于商德全的到来李隽仁大感意外，不过在得知商德全一行人到达知府衙门的时候，李隽仁也是赶紧出来迎接。随后，李隽仁为商德全一行人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在里面休息了一个下午之后，晚上商德全才去见唐杰，不过却只有他一个人去了。 唐杰也是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商德全的到来，不过他却没有主动去见商德全，唐杰不知道商德全的想法，他还以为商德全此行前来是为了劝自己回南昌呢，所以知道了之后也就装作没听说，然后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不过等到晚上商德全登门拜访之后，唐杰却也不得不和商德全见一见，“大人，如果是来要求唐杰回南昌的就不用开口了，之前陆军部曾专门下旨让唐杰驻守鄱阳，所以我在鄱阳完全是奉命行事，现在我把五十四标调来鄱阳也完全是为了让鄱阳更加安全。至于南昌还有五十五标守卫，所以安全一点问题都没有，而让我回南昌则完全没有必要。” 唐杰这话说的异常的严肃，像是对商德全的最后通告一样。只是商德全闻言仅仅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你以为我来是为了把你带回南昌去？” “难道不是吗？”唐杰闻言也是一愣，然后朝商德全反问道。 “如果是为了劝你回南昌，那我就不会来了，因为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商德全轻松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和你聊聊天而已。”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唐杰直接说道。南昌距离鄱阳好几十公里，这么远的距离商德全赶过来就是为了和自己聊聊天，这话唐杰要是信了那才是怪事呢。他和商德全又不是亲如兄弟的关系，所以商德全会为了和他聊聊天就跑几十公里那都是扯淡。 商德全也知道唐杰不会信，可是他这一次过来确确实实就是为了和唐杰聊聊天啊，只不过聊天的内容比较重要而已。所以为了让唐杰相信，商德全直接说道：“前几天我给袁大人写了一封信，完全是按照你说的写的。” 商德全所说的袁大人自然指的是袁世凯了，而听了这话，唐杰才收起了放松的表情，郑重的说道：“这么说大人是听了唐杰的建议了。” 商德全点了点头，说道：“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赌在了你那一封信上，所以不来询问清楚心里可安生不下来。” 随后，围绕着唐杰留下的那一封信，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闲谈了起来。而边说，商德全边询问唐杰的想法、观察他的表情。而唐杰对商德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要是能说的他基本上都说了出来。 从天黑的时候来到军营，一直到快半夜的时候商德全才离开，和来的时候心里对未来忐忑没底相比，离开的商德全无疑要镇定自信的多了。虽然唐杰没有告诉商德全他的信完全是按照历史上发生的事情给的建议，可是却也从各方面的阐述让商德全打消了心中的疑虑。通过刚才和唐杰的一番交谈，无疑商德全对未来看的更加透彻了，同时对于自己的选择也更加的坚定了。 而等商德全回去之后，看到他面带笑容的表情，顿时巡抚衙门的人询问道：“商协统，是不是成了？”虽然已经临近半夜了，可是这几个巡抚衙门的人却没有一个入睡。自从商德全去见了唐杰之后，他们就一直等着商德全返回。 “成倒是还没成。”商德全的话顿时让几人失望透顶，不过随即商德全却又说道：“不过通过今天晚上的交谈，此事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 “真的？”顿时，商德全的话又让几人升起了无限的希望，为了唐杰的事情他们可是一路上都焦虑不已，而等来到了鄱阳之后更是迟迟放不下心而睡不着，现在听到商德全说此事有很大的把握，如何能够不让他们高兴。商德全好歹也是协统，既然他说有很大的把握，那在几人想来应该是十有*了，在放下焦虑的同时，几人心里很快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此事成功之后他们能够得到朝廷什么样的奖赏了。 商德全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所有人都回房休息。而第二天一早，巡抚衙门的人早早的就来催促商德全，不过等他们到的时候，商德全房间里却已经没人了，他们以为商德全可能已经去找唐杰去了，哪里知道商德全其实是去游玩去了。商德全根本就没想过劝唐杰回南昌，所以这么早去见唐杰干什么？有那么多的闲时间还不如好好在鄱阳城里闲逛一下呢。 对于鄱阳，商德全以前没什么兴趣。可是现在他却想要看一看这座被唐杰选中的城市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不过转了一圈之后却发现，鄱阳其实也就那样。经济、人口等各方面都比不上南昌不说，就是在江西也不是很突出，在江西比鄱阳好的城市有好几个，可是唐杰却独独选择了鄱阳。想不明白商德全也不再费心，既然唐杰选择了鄱阳，那就肯定有他的用意。而且他很快就要离开江西了，以后这里发生的一切也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过了中午之后，商德全这才终于装模作样的去找了唐杰，不过在军营里两个人在一起除了闲谈之外也并没有做什么实事。而等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商德全便起身告辞。 通过这两天的交谈，唐杰和商德全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同时之前由于唐杰擅自出走鄱阳而给两人之间关系所带来的裂痕也基本上消失。这个时候商德全对唐杰也没什么怨恨之类的想法，有的只是惺惺相惜。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的背景，可能商德全真的愿意和唐杰在一起共同干一番大事业。只不过他身上北洋的背景注定了他和唐杰无法成为一路人。 回去之后，商德全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直接告诉面带希望的巡抚衙门的人说自己劝说唐杰失败了，闻言巡抚衙门的几个人犹如遭了雷劈一样，呆在原地目瞪口呆一动不动。昨天晚上商德全还告诉他们此事有很大的把握，他们甚至都以为这件事情成了呢，可是谁知道他们满怀期待等了一天等到的竟然是这个结果。 对结果失望，对商德全不满，很快便有人将矛头对准了商德全，直接质问他根本就没有尽力。可是商德全是谁，那可是新军协统，在江西除了巡抚之外他还不怕谁呢。而几个巡抚衙门里的小吏竟然还敢责问他，这不是吃了豹子胆吗？那人的话一说出口，很快劈头盖脸的就被商德全给骂了一顿，而且如果不是被人拦着，都差点被商德全身后的几个新军士兵给抓起来毒打一顿。 不过商德全一发怒，几人倒是清醒了过来，知道以他们的身份责问商德全还有点不够格，所以只能将这种不满咽下。随后在一片沉默之中，一行人怎么来的鄱阳，便怎么回了南昌。 连夜赶路，回到南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不过回去之后不管是巡抚衙门还是商德全都很快向京城发送了一封电报，除了说了唐杰抗旨不回南昌之后，更是指责对方出工不出力。 两封电报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之后才被呈报到了军机处，后面巡抚衙门和商德全相互指责的话众人直接略过，重点是上面所写的，唐杰在三日之期内并没有动身返回南昌。 无疑唐杰的行为算得上是一种抗旨不尊了，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众人早就料到，所以军机处里不管是庆亲王奕劻还是其他几个人都没有感到意外。只不过众人更关心的是，随后才怎么办？ 随后该怎么办？奕劻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将此事上报给摄政王，由他决断。”既然三日之期是载沣下的，那这件事情自然还得由载沣来处理了。 张之洞和鹿传霖并不想参与到满人之间的内斗之中，所以他们两个对此一言不发。而世续和那桐则唯奕劻马首是瞻，所以在奕劻做出决定之后，很快军机处里就统一意见，彻底将此事移交给摄政王载沣处理，今后此事就和他们无关了。 而唐杰和五十四标的事情被移交给摄政王载沣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心腹商量着怎么打压袁世凯呢。说起来载沣对于袁世凯的执念和怨恨可真是不轻，以至于他上任之后不管不顾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压袁世凯，更是宣称要杀了他。 要说袁世凯为什么会如此被载沣嫉恨，那还是老袁自己惹的祸。如果不是袁世凯自己当初两面三刀做了叛徒，可能还不会有现在的麻烦。当初光绪皇帝百日维新的时候需要借用袁世凯手上的兵力来夺权，可是谁知道明面上支持光绪皇帝的袁世凯背地里却投靠了慈禧太后。 有了袁世凯这致命的一刀不但百日维新彻底失败，就是光绪皇帝自己也直接被慈禧太后给软禁了起来。对于年纪轻轻并且还渴望又一番大作为的光绪皇帝来说，这一个打击不可谓不致命。而且更严重的是，光绪皇帝的死和这件事情也脱离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当初袁世凯做了叛徒，可能光绪的变法就成功了呢，到时候说不定大清会重新强大起来，就是光绪皇帝也会成为一代明君，哪里还会有之后光绪被毒杀。虽然皇宫之中宣称光绪是病死的，可是载沣却不吝啬以最恶意的想法猜测光绪是被毒杀的。 可以说光绪皇帝这一生苦难的开始就是袁世凯当初的背叛，而如此载沣又岂能不怨恨袁世凯。至于原因吗，谁让光绪皇帝是载沣的亲哥哥呢，两人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一家人自然要向着一家人了。载沣性格刚烈，对于自己的哥哥光绪一直充满了同情，而在光绪死后这种同情更是达到了顶峰。 载沣对光绪有多同情那对袁世凯自然就有多怨恨。想一想当初光绪皇帝在死之前说的话，就可以知道他们两兄弟是多么的想要除掉袁世凯了。虽然光绪的死其实是载沣受益了，因为在光绪死后继位的是他的儿子，可是这却并不能抵消载沣对袁世凯的仇恨。 可能载沣对于慈溪太后的感情是复杂的，因为他会怨恨慈溪太后软禁、毒害自己的哥哥，但是却又感激慈溪太后把他的儿子确定为了新君。不过对于袁世凯，载沣的想法却十分的清晰且单一，那就是杀了袁世凯。 虽说载沣并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可是毕竟当官多年了，他还有有一点政治能力的，而像刚上任便喊出要杀袁世凯的口号这种行为是极其不可取的，对于这一点载沣其实也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由此就可以知道他是多么的想要杀袁世凯了。 其实袁世凯也早就知道载沣对自己的仇恨，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当初选定新君的时候站出来示好载沣了。当时光绪驾崩，弥留之际的慈禧太后为了确立新君曾召朝中大臣商议，当时是慈禧提出了要册立三岁的溥仪为新君，不过却有很多人反对，这些反对的人一致认为应该册立一个成年的君主，这样更有利于新君掌权。不过袁世凯为了讨好载沣，当时十分积极的站出来对溥仪表示了支持。而正是有了袁世凯这些人的支持，溥仪才能够被选为新君的，同时载沣这才能够成为摄政王。 可以说溥仪和载沣的上位袁世凯是出力不少的，而袁世凯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为了缓解他和载沣之间的仇恨，可是很显然现在袁世凯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第259章 ：载沣的怒气 其实袁世凯倒也不是真的想让溥仪来继位、让载沣来当这个摄政王，他之所以积极的站出来支持溥仪和载沣，根本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是慈禧想让溥仪来继位。就像慈禧当时不认为自己会立即去世甚至还想着继续操控朝政一样，包括袁世凯在内的很多人也都没想过慈禧会在第二天便驾崩。袁世凯在朝廷当中谁都不怕，就怕慈禧，所以在看出是慈禧有意册立溥仪之后，他便当先站出来表示支持。 而正是因为有了袁世凯这些人的支持，慈禧的决定才能够顺利被通过，要不然别看慈禧在朝中权势很大，但她的提议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通过的。一方面朝中一直有一批反对慈禧的大臣，如果是其他人当政可能就直接将这些人赶尽杀绝了，可是慈禧为了稳定朝政一直没有对这些人下手，只不过使用多种方法限制了他们的势力而已。这些人几乎可以肯定会站出来反对慈禧。 而另一方面，册立新君事关朝廷的未来，即便是慈禧一党的心腹们也会有不同的意见，而在这些人当中也有一些比较关心满清未来的人，特别是一些满人大臣，他们虽然是慈禧的心腹，可是同样也十分关心老祖宗的基业，他们也十分清楚现在的满清需要的是一个成年的皇帝，而不是一个三岁的幼童，所以这些人不会像汉人官员一样无动于衷，而会积极提议选择一个成年的皇帝。 只不过朝中真正负责任的大臣还是太少了，更多的人考虑的还是现在自己的利益，而不是朝廷长久的利益。事实上每个人都清楚满清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可是为了讨好慈禧，他们却还是积极的对慈禧的决定表示了支持。 身为汉人，袁世凯其实并不太关系朝廷的未来，毕竟这个朝廷是满人的朝廷，不管是有还是没有都不会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甚至如果满清灭亡的话他可能会更加获利。所以袁世凯并不会去想什么满清的未来，他几乎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紧跟慈禧的步伐，保住自己的权势。 袁世凯在当时的权势还很重，他的支持自然为慈禧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在他之后很快就有一大批重臣表态支持三岁的溥仪继位，就这样年仅三岁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溥仪便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上，而载沣也一跃成为了摄政王，在慈禧驾崩之后真正成了满清的掌权者。 在慈禧太后刚刚驾崩的时候袁世凯还不是特别的担心，他完全没想过载沣会那么积极的针对自己。袁世凯作为一个相当成熟并且经验丰富的政治家想当然的认为在自己示好载沣之后可以缓解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毕竟处在官场之上现在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溥仪和载沣的上位袁世凯出力不少，如果载沣是那种经验老道的大臣的话可能就会趁机缓和和袁世凯之间紧张的关系。毕竟这个时候他才刚刚掌权，朝中还不太稳定，如此急迫的针对袁世凯除了会造成朝堂混乱、国家混乱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干的。而缓和和袁世凯之间的关系则可以得到袁世凯的支持，并且可以借机完全掌控朝堂。 只可惜袁世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自己政治经验丰富却不代表其他人会和他一样，特别是载沣不但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并且性格还比较刚烈，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取舍、妥协之道，袁世凯以为载沣会趁机缓和与他之间的关系，哪里想得到载沣根本就没有将袁世凯之前的帮助看在眼里，盯着的只有双方之间的仇恨。这样的人当然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了。 自然而然的，一直等到载沣上位之后袁世凯才后悔莫及。等载沣上位之后直接就喊出了诛杀袁世凯的目标，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袁世凯这才慌了神。载沣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愣头青一样，做事全凭喜好根本就不考虑后果，袁世凯以前绝对没想到载沣竟然是这样的人。特别是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以及载沣摄政王的身份带来的天然优势，这一次袁世凯的压力还是挺大的，他知道如果载沣执意要杀自己，即便是一时受阻，早晚他也得有危险。 而载沣也是说到做到，成为摄政王之后便开始在朝堂之上找袁世凯的麻烦，直接一副要将袁世凯打到的架势。如果不是载沣刚刚掌权势力还不是太大，再加上其他的大臣不愿意见到朝政混乱、特别是不愿意见到北洋军谋反，所以一直在缓和两人之间的冲突，可能袁世凯已经被抓了。 这个时候袁世凯还不敢造反，所以在被载沣针对打压的时候几乎很少反击，他顶多就是不去上朝不给载沣直接发难的机会，然后找一些朝中的好友或者其他大臣为自己说情，再想尽办法示好载沣以期望环节两人之间的矛盾。 只不过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袁世凯知道载沣针对自己并不单单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是因为载沣想要收权。载沣身为摄政王想要总揽大权这是谁都想得到的，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溥仪还年幼的情况下载沣就和真正的皇帝没有区别，而身为皇帝背后的皇帝载沣自然要逐渐收拢大权了。 载沣要收权这一点很多人都有预料，甚至就连袁世凯也都已经做好了应对，他甚至都打算让出一部分利益以避免和载沣发生冲突。只不过令袁世凯所没有想到的是，载沣收权的的心竟然如此急迫，而且做法也如此的激进。 当初载沣代表朝廷出使德国的时候曾经受到过德国亨利亲王的接待，当时的亨利亲王在载沣临走之前给了载沣一句赠言，建议其效仿德国的方法将军队掌控在皇室之中。以前载沣没有机会自然也无法尝试了，可是在成为摄政王之后，载沣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军队进行改革了。 十二月月初的时候载沣以朝廷的名义下令编练禁卫军以作为自己的亲军拱卫自己以及皇室的安全，同时下令裁撤近畿各省的新军督练公所，命令京畿各省新军统一给陆军部直接管辖，并且成立了军咨府以掌控军事行政。同时载沣还设立贵胄学堂，专门招收满人以培养满人的高级军事人才。 而载沣所做的这一切归根到底只有一个目的，那即是收拢军权，将军队掌控在皇室手中。同时这也是载沣在打压袁世凯之外所做的第二件大事。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般新君继位之后肯定会将朝中势力重新洗牌的，只不过一般这种背后的政治斗争从来都是缓慢且充满相互妥协的，像载沣这样如此急迫，上位不到一个月便想要把所有大权都收拢过来，并且几乎不给对手生存余地的做法是绝无仅有的。 正是因为载沣的这些作为，才让袁世凯意识到他和载沣之间的矛盾是根本就不可能缓和的。载沣迫切的想要完全收回军权，而他这样做就绝对容忍不了袁世凯的存在。因为在京畿各省的新军基本上都是袁世凯的北洋军，其他的一些杂牌军队也大都受袁世凯的影响。可以说载沣想要收回军权，就绝对绕不开袁世凯，因为只要袁世凯还在，那么载沣就绝对控制不住这些军队。同样，袁世凯手中势力的强大也让载沣绝对放不过他， 在慈禧时代是袁世凯权势达到顶峰的时期，当时的袁世凯不但是北洋大臣手中掌控者全国最精锐的部队，同时还担任着直隶总督、军机大臣、商约大臣以及各种兼职，可以说那个时候的袁世凯势力极为庞大，他的北洋集团完全是一个强大的独立王国。 在袁世凯眼中，他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是国家栋梁，他为国家做出了诸多贡献，理应享受这么大的权利。只不过在满人眼中，他却更多的是满清朝廷的威胁，他的越是越大，满人心中就越是不安。那些满人当中的老臣还好一点，他们普遍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深知袁世凯对于大清朝的重要性，所以虽然知道袁世凯太强大对朝廷是一种威胁，但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与安全还能够容忍袁世凯的存在。 可是满人当中的少壮派可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了，少壮派的官员普遍比较激进，他们考虑不到或者说不愿意去考虑袁世凯的重要性，想当然的认为没了袁世凯满清会更好，他们一样可以撑起大清王朝。而这些人在袁世凯逐渐强大之后自然慢慢开始了对袁世凯的攻击。 可以说这几年朝中满人大臣要求惩处袁世凯的声音不绝于耳，而袁世凯也深知自己权势太大触动了满人的敏感神经，所以在大量批评自己的声音之下也慢慢做出了妥协，不但辞去了直隶总督的职务，更是亲自将北洋军权上交给了新成立的陆军部，而他自己则辞去诸多兼职之后到京城当中当了一个军机大臣。军机大臣看似位高权重，可是对于袁世凯来说在京城当中没有军队在手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局面。 袁世凯的退让是为了缓和双方之间的紧张局势，只不过他的退让并没有换来满清贵族统治集团中少壮派的信任，他们之间的较量角逐和暗中较劲反倒是越演越烈，因为他们见袁世凯妥协退让了反倒以为袁世凯畏惧了，所以大有一副一拥而上赶尽杀绝的架势。双方的较量大多数时候都是袁世凯处于被动状态，因为他汉人的身份让他没法做出反击动作，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人怀疑要造反。而少壮派则采取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他们暗中煽动言官、御史弹劾袁世凯权重势高，贪私误国，甚至恶意预言袁世凯迟早要像历史上的曹操、刘裕那样，篡位夺权。 身为满清的亲王，载沣自然会将满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同时他也是当时这群攻击袁世凯当中的一员。只不过以前慈禧虽然默认了这些人对袁世凯的打压，却并不想真的对袁世凯赶尽杀绝，所以袁世凯得以在诸多攻击当中安然无恙。 不过在载沣成为摄政王之后，失去了慈禧这层保护伞，袁世凯就失去了安全的保障。在载沣的眼中，袁世凯虽然将北洋军权上交了，可是他仍然暗中掌控者北洋军，而朝廷最精锐的部队竟然掌控在一个汉人手中，这自然就让载沣很没有安全感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给自己哥哥报仇还是为了收拢军权，亦或者是为了消除袁世凯这个权臣对满清的威胁，载沣都要杀了他。而袁世凯正是看清了载沣的意图，所以才对于缓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抱有希望。 袁世凯这种人你很难说他对朝廷有多少忠心，所以在自己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袁世凯自然要想办法自保了。只不过袁世凯还是没想过起兵造反，因为他对于造反没有信心，不但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是绝对不会走这条路的。同样他也不敢离开京城，因为他害怕自己一离开京城就会被宣布为叛逆。 而袁世凯采取的方法也很简单，把段祺瑞叫来京城，然后将自己的处境告诉了段祺瑞。袁世凯对段祺瑞有大恩啊，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袁世凯的知遇之恩，段祺瑞没齿难忘，何况袁世凯之于北洋集团，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没了袁世凯，北洋集团绝对会变成一盘散沙，然后慢慢和湘军一样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而袁世凯之下段祺瑞他们这些人也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在得知袁世凯有危险之后，段祺瑞很是着急。而袁世凯之所以叫来段祺瑞也是希望段祺瑞救他，因为他在京城当中诸事行动不便，所以只能指望这些手下了。 为了解救袁世凯，返回保定驻地之后段祺瑞决定以“兵谏”的形势胁迫朝廷。当然他之所以这样做也和袁世凯的暗示有关。想好了之后段祺瑞与自己手下的第一谋士徐树铮商量，不过徐树铮却对这个方法不太赞同。 徐树铮是江苏人，在袁世凯还是山东巡抚的时候便已经结识了段祺瑞，徐树铮聪颖过人、才华横溢，所以一直很得段祺瑞的赏识。后来徐树铮到日本留学也都有段祺瑞从中帮助，而徐树铮在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回来之后也直接投入了段祺瑞的门下。 徐树铮在历史上也是鼎鼎大名，以智计百出出名。当过民国段祺瑞政权的陆军次长，同时出兵收复了外蒙使得其名声大噪。在府院之争中，其策动了张勋赶走黎元洪的“张勋复辟”事件，而在冯段之争中，徐树铮为段祺瑞穿梭奔波，一方面假借参加欧战之名向日本借的了巨款编练“参战军”，并且趁机为段祺瑞扩充势力，另一方面则为段祺瑞组织安福国会稳固段祺瑞的政权。 可以说历史上段祺瑞的崛起徐树铮绝对居功至伟，可以排为段祺瑞名下第一功臣，他不但能够为段祺瑞出谋划策，还能够为段祺瑞编练军队，乃至直接出兵讨伐。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当全能的人才。 只不过现在的徐树铮还只是段祺瑞麾下的一个军事参议，当然由于他和段祺瑞的关系比较近，所以更相当于段祺瑞的首席谋士。而在段祺瑞提出了兵谏之后，徐树铮则提出了反对。 徐树铮认为：“贸然进行‘兵谏’，实为大逆不道之举，名不正言不顺，难有取胜把握。”徐树铮接着分析说，“不如先向朝廷称病开缺，再放出风声，举行冬操，以引起朝廷重视，让他们不敢轻易对袁大人下手。若事后追查起此事，也可留有退路。” 从稳妥、保险的角度来说徐树铮的分析是很对的。而段祺瑞也觉得徐树铮的主意不错，同意了之后急忙着手施行。不过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实行“兵谏”的更好理由送上门来，让段祺瑞改变了注意。 当时驻扎在北京南苑的北洋第六镇第十一协的协统李纯给段祺瑞发去电报，说在十一协有几个士兵聚赌闹事，发生火并，问该如何处置。段祺瑞一听，在这种时候，居然为这点小事专门发电报请示，立刻来了火气，刚想训斥几句，突然灵光一闪，大声说：“秀山啊，这是发生兵变了！” 秀山是李纯的号，他与段祺瑞同是北洋武备学堂首届毕业生，对光绪皇帝与慈禧太后相继驾崩、袁世凯被摄政王打压虽有耳闻，却不像段祺瑞那么敏感，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段祺瑞和他同届毕业但是却已经成为了一镇统制，而李纯则还是协统的原因。听了段祺瑞的话，当时的李瑞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坚持说：“没那么严重，只是几个士兵赌博……” “是兵变！”段祺瑞厉声打断对方的话，“你那里发生了兵变，立刻派兵弹压，声势越大越好，明白吗？” “哦，我明白……”虽说李纯的政治头脑不是太敏感，不过段祺瑞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他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有点蠢笨了，所以明白过来之后李纯赶紧说道：“立即派兵镇压。” 而段祺瑞则趁机说：“我马上派兵增援！”随后段祺瑞放下电话，立刻命令出兵南苑。南苑位于北京南城脚下，一时间军号齐鸣，战鼓震天。段祺瑞派出的增援部队赶到后，竟然动用了大炮，隆隆的炮声震动了紫禁城，清廷顿时乱成一片。 与此同时，段祺瑞则上报陆军部：北京南苑发生“兵变”，他正率部镇压。说实话载沣心里除掉袁世凯的意愿还是很强烈的，但是奈何载沣能力有限，并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大才，再加上历练也不够，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慌了神。同时他也看的出来所谓的南苑兵变根本就是北洋军在向朝廷示威，所以心里更是担心北洋兵变。而与此同时，朝中的荫昌等大臣则趁机向载沣施压，阻止载沣处置袁世凯。 这一点不得不说还是袁世凯看的清楚，他知道载沣虽然很想除掉自己，但是奈何他刚刚上位，朝中真正的大权还掌握在那些慈禧时代的老臣手中。而这些老臣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北洋兵变，所以一直极力的反对载沣急迫的打压袁世凯。倒不是他们不想除掉袁世凯，只不过是不想激起北洋的兵变而已。而袁世凯正是看准了这些老臣们的顾虑，所以才会暗示段祺瑞采取激烈的手段，然后让他们坐不住自己站出来为自己说好话。 载沣虽然固执、强硬，但到底还不是傻子，所以见朝中大臣大都反对自己处置袁世凯，也当即收敛了起来，这两天他已经不怎么公开提袁世凯了，同时也没找袁世凯的什么毛病。 不过想让载沣放弃袁世凯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载沣后悔了，因为他诛杀袁世凯的口号已经喊出来了，要是最终却办不到，那打的不是自己的脸吗？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载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所以明面上载沣这两天老实了起来，可是他背地里却一直在和心腹们一起筹划着除掉袁世凯的方法。只不过载沣并不是什么大才，他身边的心腹都是满清权贵，而这些人里也没什么大才，没办法满清这几十年来人才凋零，大才就更难找了。所以到现在为止载沣他们还没想出什么好的方法在防止北洋兵变的同时又除掉袁世凯。 越是想不到，载沣自然心里就越是窝心，想他堂堂摄政王竟然拿袁世凯一个汉臣没办法，这如何不让他心里生气。而偏偏这个时候唐杰的事情又被禀报到了他跟前，这就更是让这位摄政王大人怒气满满了。 第260章 ：还好有荫昌 现在载沣拿袁世凯没有办法，但是难道还拿地方上一个小小的标统没有办法吗？所以得知唐杰竟然在自己规定的三天之期内没有任何动作，公然抗旨不尊，觉得权威受到极大挑战的载沣当即下令：“免去唐杰所有职务，革职查办。”既然唐杰敢不给他这个摄政王面子，那载沣也不介意让唐杰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 载沣说完，身边竟然没有人劝阻，全都一副应当如此的样子。载沣年轻，他身边的人自然也都是一些二三十岁左右的满清少壮派，这些人别看能力和眼界不怎么样，但是做起事情来却也是一个比一个无所顾忌。而在他们的眼里，像唐杰这种挑衅朝廷的汉人官吏就得全部革职查办，所以载沣的决定他们不但不会反对，反倒会热烈的举双手欢迎。 载沣并没有去了解过唐杰的情况，所以他还理所当然的认为仅仅通过一个命令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唐杰拿下。唐杰属于新军标统，所以处理他自然要通过陆军部了。所以很快载沣的命令就被传到了陆军部，要求陆军部下令将唐杰革职查办。 现在的陆军部尚书还是铁良，虽然因为铁良蛊惑隆裕太后训政的原因倒是摄政王载沣十分看不惯他。不过在还没有解决掉袁世凯这个麻烦的情况下，铁良暂时还得以安全的呆在自己陆军部尚书的位置上。 而在得到载沣的命令之后，铁良当即心里便高兴了起来。身为陆军部尚书，铁良之前也没少处理唐杰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庆亲王奕劻所得知的有关唐杰的消息全都是他搜集的。也正因为此，铁良对唐杰的消息才会十分的了解。 因为了解，所以铁良才会深知唐杰这件事情的麻烦程度。唐杰的所作所为往严重了说，却是算得上是叛逆了，将其斩首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如果往轻了说，唐杰私自调动军队的行为也不算什么，这几十年来大清国战乱无数，军队的管理也混乱不堪，像往常唐杰的这种行为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大多数时候只要没有太严重的后果，朝廷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碰上战乱的时候，只要军队能够大胜仗，甚至于朝廷都可以纵容军队劫掠地方乃至屠杀的情况发生。可以说在中国这个人治的地方，一个人的行为犯不犯法很大程度上决定于统治者的态度，而不是法规。如果唐杰是一个和清廷关系非常密切的人，说不定他的这些所作所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去管。可是因为唐杰和清廷之间的关系比较僵硬，所以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传递到京城当中，更是会引起统治者的高度警觉。 所以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没有任何问题的事情到了唐杰这里便成为了一个朝廷处置他的借口。只不过想要处置唐杰，却没有那么容易。如果唐杰没有任何背景，他这一次绝对在劫难逃，甚至于就凭他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活不到现在。可是既然唐杰能够到现在还安稳无恙，那就说明唐杰还是有自保的手段的。当然，如果没有几招保命的方法唐杰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想一想唐杰的性格和他的背景，铁良对于载沣严惩唐杰的决定高兴极了。只要朝廷摆出一副严惩唐杰的架势，到时候以唐杰的性子必然不会束手就擒，而只要双方矛盾激化发生冲突，那么到时候不但江西会陷入大乱，就是列强也会插手进来。 不管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最起码引发了如此大的乱子，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一定要承担责任的。现在做出决定要严惩唐杰的是载沣，自然到时候酿成了大祸，承担责任的人也要是载沣了。虽然载沣身为摄政王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下台，可是却绝对会对他的声望产生极大的打击。 现在，任何可以打击到载沣的事情都是铁良希望发生的，虽然两人都身为满人，可是现在他们更是仇敌。铁良知道载沣绝对不会放过他，自然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打击到载沣的大好机会。 传令的人刚走，铁良便直接命人准备发送电报。按照载沣的意思，这道命令由陆军部传给江西新军协统商德全，然后再由商德全带人去对唐杰实施抓捕行动。载沣不了解江西的实际情况，所以他也不认为这种自上而下的命令会有什么问题。可是铁良却知道，商德全根本就没有抓捕唐杰的能力，虽然身为江西新军协统，可是铁良甚至商德全在江西的威望和势力甚至还比不上唐杰，让他去抓唐杰，那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甚至弄不好双方还会直接打起来。 一想到这种结果，铁良心里就美滋滋的。很快，陆军部的人便拟好了电报，请铁良过目之后便到了电报室里打算发往南昌。不过就在电报快要发送的时候，突然房门被人打开了，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进来之后这人大喊一声：“电报不能发。”随即便直接上去一把推开了正要发电报的那个士兵。 “大？大人。”见到竟然有人擅闯电报室阻拦他们的工作，本来里面的几个士兵大怒，可是当看清楚来人之后，几人却当即站了起来，然后恭敬的站在了一边。如果是普通人他们还可以趁机呵斥几句，可是来着来头不小，可不是他们可以呵斥的，甚至于对方的一句话便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而闯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陆军部右侍郎、署理陆军尚书荫昌。荫昌之前曾在陆军部任职多年，在陆军部里面的威望一点都不比铁良低。而在年中的时候荫昌曾经被选派为驻德国的钦差大臣，不过慈禧和光绪病重之后，荫昌则快速返回国内。 荫昌年纪不小，将近五十岁的年纪放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老人了，不过在官场之上到还不是太老。而别看荫昌年纪不小，但是却和比他小得多的载沣关系密切。荫昌和载沣等人一样都是属于那种将维护满清利益看的比较重的人，只不过年纪更大的荫昌行事风格并不像载沣他们那样激进而已。 荫昌返回国内的时候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都已经驾崩，那个时候名义上这大清已经是摄政王载沣掌权，而在荫昌回京城之后没多久便被载沣安排在了陆军部里，由于铁良这个尚书还在，所以荫昌只能干回自己的几年前的旧职务，陆军部右侍郎。 毕竟是曾经署理过陆军部尚书的人，让荫昌再做陆军部右侍郎，这在官场上已经算得上是一种贬职了，在这一点上荫昌和沈瑜庆还是很像的，沈瑜庆做了两年的护理巡抚，可是到头来不但没有转正，反倒又做回了布政使，等于两年的努力不但白费了，而且还丢人丢到家了。 只不过和失望的沈瑜庆相比，荫昌却没有那么多的不满，甚至于对于这样的安排荫昌还比较乐意接受。虽然干回了几年前的老职务，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陆军部尚书的位置就是给荫昌准备的。 慈禧太后驾崩之后铁良和载沣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而载沣对于铁良的打压很多人也看在眼里。这个时候载沣将荫昌安排进陆军部，意图已经再明显不够了，就是想用荫昌来取代铁良。 当然，铁良也知道载沣将荫昌安排进来的意图，所以他和荫昌之间也不是很对付。只不过荫昌为人处世却不像载沣和铁良那样激进、强硬，恰恰相反荫昌是那种非常圆滑、懂得政治精髓的官吏，他这样的人和袁世凯很像，同样也是袁世凯十分喜欢打交道的那一类人。如果当初载沣能够有荫昌一般的政治能力，说不定他和袁世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荫昌性格比载沣和铁良都要温和，再加上他的资历比铁良高、辈分比铁良大，所以在陆军部即便铁良十分看不惯荫昌，可是却也从来没有直接正面和他发生过冲突。 荫昌重新返回陆军部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在短短的半个月之间之内却已经足够让陆军部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同时当初他在陆军部任职时期提拔和结交的官员这段时间也都纷纷往荫昌这里靠拢，可以说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荫昌在陆军部便有了和铁良分庭抗礼的实力。 电报室里的这些士兵虽然都是后来招募的士兵，可是却也都知道荫昌，而且陆军部里传闻荫昌未来会接替铁良的消息他们也都有所耳闻，所以在面对荫昌的时候，几个士兵哪里还敢有丝毫的怒气，看荫昌怒气冲冲的样子，不找他们的麻烦就已经是万幸了。 将所有事关唐杰的命令和电报收走，荫昌说道：“将所有电报机关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发送一份电报。” 而荫昌刚说完，外面铁良便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当即铁良便不满的说道：“荫大人，你要干什么？” “阻止发送电报。”荫昌直接承认了说道，“那份电报不能发，要不然必然酿成大祸。” “荫大人，你应该清楚那是摄政王的命令，现在是摄政王当政，你这样做可是抗旨啊。”闻言，铁良直接威胁道。 “哼，抗旨还不至于，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避免江西生乱。”荫昌直接朝铁良问道：“铁良大人，唐杰的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你难道不知道这封电报发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摄政王执意如何，你我身为下属也只能按命令办事了。”铁良装作无奈的说道。不过有了荫昌的阻拦，铁良也知道今天这封电报可能发不成了。 “摄政王必然是不了解事情，你我身为下属既然知道内情，那自当告知摄政王，劝他收回成命。”荫昌说道。 “这，不好吧？”铁良为难了。 而荫昌见状却是直接说道：“你不去我去，不过这电报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发了。”随后，荫昌便快速离开陆军部，赶往载沣那里。而荫昌离开之后，铁良看了看电报室里被关闭的电报机，也无奈的离开了。既然荫昌已经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铁良也只能放弃发送那份电报了，要不然被载沣知道了还不以为自己在故意挖坑等着他跳呢。暗地里铁良可以想方设法暗算一下载沣，可是既然已经被摆在了明处，那铁良也就只能放弃了，要知道载沣只是偶尔针对一下铁良就已经让他感到十分难受了，要是惹恼了载沣被他全力打压，可能铁良都撑不到月底。 而那边荫昌很快便见到了载沣，事关重大荫昌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就说明了来意，让载沣收回严惩唐杰的命令。如此，载沣自然不愿意了，堂堂摄政王说出去的命令岂能说收回就收回，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标统，被一个标统吓着了，那载沣的面子就更没处放了。 荫昌知道载沣不会轻易收回命令，因为载沣并不认为唐杰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如此荫昌只能慢慢的向载沣普及有关唐杰的资料了。 “这个唐杰虽然刚刚上任五十四标标统没多久，可是对五十四标的掌控却非常强，而且在江西新军当中的威望甚高，甚至连协统商德全都比不上他。不但如此，这个唐杰素来大胆，如果摄政王严惩于他，则很有可能将其逼反。”随后荫昌便将当初唐杰在江西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出来，包括唐杰和林芝夏之间的争斗、浮梁的那场战斗还有唐杰争夺五十四标标统的事情，而说完之后很快一个胆大妄为的唐杰形象便呈现在了载沣脑中。 如此，载沣更是要严惩唐杰了，只见载沣听完之后说道：“照你这样说这个唐杰留着就是一个祸害，此人迟早反叛，与其等到未来酿成大祸还不如趁早将其铲除，不但永绝后患也可以警示世人。” “只是唐杰能够除掉的话早就除掉了，当初浮梁战事的时候便有人提议严惩那个唐杰，可是最后却不了了之。“荫昌虽然这一两年里没在陆军部呆过，可是他对于唐杰的情况却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事实上荫昌从德国回来再次进入陆军部之后便一直在熟悉陆军部的情况。荫昌是载沣的人，他自然知道载沣一直有意将铁良撤职，而一旦铁良被撤，那么接替陆军部尚书的人肯定是他。 也就是说荫昌一直在为自己以后正式继任陆军部尚书做准备，而在此之前自然要尽量熟悉陆军部的各项事务了，同样在熟悉的过程当中荫昌对于陆军部发生的大事也十分关注。恰好这一段时间除了南苑兵变、马炮营起义之外，陆军部最大的事情就是唐杰擅自调动军队的事情了。 在这之前其实荫昌对于唐杰也不是很了解，可是在得知唐杰擅自将五十四标从南昌调往鄱阳之后，荫昌便专门调查了唐杰的情况，而越调查荫昌便越是感到震惊，对于唐杰之前做过的事情感到震惊，对于他竟然能够安然无恙感到震惊，同样在调查的过程当中也让荫昌了解到了唐杰的背景。 只见荫昌继续说道：“当初江西新军组建的时候只有这个五十四标的士兵是从民间新招募的，所以士兵普遍比较精锐。再加上那个唐杰练兵严格，训练出的军队战斗力普遍高于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所以一旦那个唐杰反叛，则南昌必危，甚至可能整个江西都会受到战火波及。” “除此之外，这个唐杰曾经留洋法国五年，在巴黎结交了不少权贵，其中有一个好友便是现在法国驻汉口领事西奥?赫里欧，此人在法国出身名门世家，其父在法国中枢权势极大，甚至就连法国公使都隐隐以他为主。之前在浮梁那个唐杰之所以能够逃过一劫便是因为这个西奥出面，此人极力保全唐杰，甚至就连法国公使都出面为那个唐杰说话。当初老佛爷为了避免事态扩大，便饶了那个唐杰一命。” “当初那个唐杰还只是一个管带，便靠着六百余人的兵力硬撼三个标的兵力而不落下风，现在其手中控制着整整一个标两千余人，要是反叛起来必将更加难以阻挡。还有那个法国人西奥，一旦唐杰出事，其必将插手此事，甚至可能将法国牵连其中。到时候不管是打还是不打，对朝廷来说都后患无穷。” 而荫昌说了这么多，关键的想法只有一个，“对唐杰只可徐徐图之，不可仓促逼迫。” 那边，载沣听了荫昌的话之后，心里也犹豫了起来。之前他还真不知道唐杰的情况，心里还以为唐杰就是一个普通的标统呢，这才仓促下达了命令。其实说的不好听一点，载沣也算得上是一个志大才疏的人，志向很大，一直以振兴满清为己任，只可惜他的能力实在是不行。单纯以能力论，载沣的能力也顶多能够做一个普通的县令，只不过因为出身好，所以载沣一踏入官场便是高高在上的要员，而随后更是一路顺顺利利的攀升到了摄政王的位置上。 可以说载沣的一切都是他的身份为他带来的，和他的能力没有任何的关系。只不过他不但意识不到自己的能力缺陷，反倒还常常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再加上他为人固执、强硬，心胸也比较狭窄，所以身边聚集的一帮人和狐朋狗友也差不多，没几个有能力的人。 可以说载沣在没有专门调查唐杰背景的情况下便下达了严惩他的命令，这已经是犯了大忌了。可惜他身边的那些人除了鼓动他之外，也没人可以给他提提醒。出了事情反倒得让老臣们帮着处理。 以前载沣不知道唐杰的情况，现在知道了之后，心里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命令下的有点仓促了，如果荫昌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按照他当初的想法还真的会将那个唐杰逼反了，而唐杰造反之后的后果刚才荫昌也说的十分清楚，同样载沣也不敢想象这种情况发生。 只是载沣心里虽然后悔了，可是让他当着一个下属的面收回自己的命令，载沣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载沣上任以来说要诛杀袁世凯，可是到现在却都没有办成；说要收拢军权，可是到现在北洋军都还在闹着要兵变；可以说载沣上任以来诸事不顺，到目前为止喊出的口号不少，可是真的做到的却几乎没有。而现在再让他亲自对一个标统服软，载沣真的有一种威严丧尽的感觉。 所以即便是心里后悔了，可是要让载沣说出收回成命饶了唐杰的话，他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荫昌见状，也知道载沣是面子在作祟。毕竟载沣年轻，二十多岁便身居摄政王的高位，接连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也确实是挺打击载沣威严的，同样也让年轻的摄政王脸面挂不住。不过既然荫昌今天已经来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了，于是继续劝道：“请摄政王以大局为重。” “大局，大局。”载沣嘴里喃喃。当初载沣要杀袁世凯的时候，也有很多人这样劝过他。现在轮到了唐杰，他还是得顾全大局。 有时候载沣真想不管不顾，直接下令诛杀了袁世凯，然后调集重兵围剿了那个唐杰，可是终归他是这大清王朝的摄政王，坐在这个位置上，即便不想考虑那么多，有时候载沣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多想一想，考虑的周到一点。 最终，在经过了长时间的纠结之后，载沣还是不得不屈服于大局，所以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对唐杰徐徐图之，而不必急于一时。 同时，这个时候载沣也意识到了，奕劻这个首席军机大臣把唐杰的事情推到自己这里没安什么好心啊，“官场险恶不外乎如此。” 第261章 ：发现的奸细 在朝廷规定的三日之期时间到了之后，之前所谓的朝廷的严惩并没有降临到唐杰的身上，恰恰相反他得到的最新命令竟然是陆军部要求他率领五十四标镇守南昌的命令。之前唐杰不是以陆军部曾经让他驻守鄱阳为由赖在鄱阳吗，现在陆军部直接下令将唐杰驻守的防区从鄱阳换成了南昌城。这样一来朝廷对唐杰的调整就变成了一次正常的军事调动，和之前的情况完全不同。 而且这一次陆军部也给了唐杰一个行动的期限，要求唐杰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完成驻防南昌的任务。只不过和上一次的三日之期不同的是，这一次陆军部的命令里并没有说什么强硬的言语，也并没有提到唐杰如果不遵守军令会受到什么惩罚的话语。 陆军部发布的这个命令来自于摄政王载沣的命令，虽然这个命令在载沣的封锁之下除了陆军部和唐杰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可是很显然在这个命令之下，载沣心里的妥协意味却十分的明显。按照之前载沣的架势他似乎绝对不会放过唐杰，可能将唐杰免职都是轻的，之后甚至可能会对唐杰动杀机。可是现在却一点都看不出来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反倒很有一副平和的感觉，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陆军部的命令直接发给了江西新军的协统部，得到电报的商德全看了之后顿时大声的笑了起来，“看来这摄政王果然和唐杰所料的一样，看似强硬却总是缺乏一丝果敢。” 载沣自七年前出使德国成名之后一直以强硬著称，可是他自上任摄政王以来的所作所为却直接将他强硬之下的软弱表现的淋漓尽致。在性格上载沣却是很强硬，很多事情总是下意识的想要以硬碰硬，可是一旦真的要下决断的时候，载沣却又会陷入犹豫不决之中。这种犹豫不决正是载沣缺乏自信、能力欠缺的表象，而在长时间之下，犹豫不决已经慢慢变成了载沣的一大性格缺陷。 如果当初载沣能够表现的更加果断一点，可能现在的情况将完全不同，甚至连大清王朝的命运都有可能会改变。不管当初载沣刚刚上任摄政王位的时候直接喊出诛杀袁世凯的口号对与不对，但身为摄政王既然口号已经喊出，那载沣更应该做的就是毫不犹豫的对袁世凯发动致命一击，一举铲除他，而不是陷入犹豫不决之中，在诸多大臣的劝阻之下摇摆不定。 从可行性上来讲，载沣诛杀袁世凯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因为袁世凯并不是身在军营之中，而是身在北京城，甚至于在慈禧太后刚刚驾崩的那一段时间还曾被载沣软禁在了皇宫之中一段时间。可以说如果那段时间载沣果决一点，袁世凯必死无疑。在京城之中袁世凯并没有多少实力，可以说面对载沣的诛杀他无处可逃。 当然，如果载沣真的诛杀了袁世凯，可能北洋军会发生兵变乃至反叛？可是已经失去袁世凯这个领头人的北洋军已经不会再是铁桶一块，这个时候只要载沣做好应变，一方面调集京城之中的所有力量守住京城，静待各省援军到来，然后再分化拉拢北洋军各部，可以说最后北洋军十有*难逃被镇压的命运。 当然，如果真的被北洋军攻破了京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载沣完全可以携带者溥仪皇帝逃出京城，反正慈禧太后都没少干这样的事情，载沣做了也已经不会再引起天大的震动。而逃出京城之后只要载沣和溥仪还活着，只要他们还没有失去朝廷的大义，他完全还可以在其他地方指挥各省军队攻灭北洋军。 北洋军实力很强大，但是从全国来看，反对北洋集团的势力联合起来实力更加的强大，即便是袁世凯都没有把握造反成功，更不用说是失去了他这个主心骨之后的北洋军了。 如果当初载沣能够果断一点直接诛杀了袁世凯，可能会造成一场大的动乱，可是从长远来看载沣胜利的把握更大。而一旦剿灭了北洋军，载沣到时候凭借着巨大的威望完全可以独揽大权，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这个国家。 同时，如果没有了袁世凯，没有了北洋军，大清王朝的历史也绝对会被改写，至少历史上对满清王朝致命一击的北洋集团已经消失，即便是三年之后南方还是如期爆发大规模革命，可是凭借着深厚的底蕴，朝廷最起码可以和革命军周旋很撑一段时间，而且未尝没有保住半壁江山的可能。除此之外，在这三年之内载沣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做，如果他能够在这三年之内训练处一支忠于皇室的军队，说不定满清还有更大的希望，就是延续几年乃至几十年国祚也不是不可能。 可以说只要当初载沣果断一点，那么满清王朝的命运必然会被改写，而满清也可能不会如历史上那样在三年之后被灭亡，而在历史被改写之后载沣则很有可能成为一代贤王。 只是，空有强硬的载沣却缺乏真正的果断，在身边的老臣子们都告诉他如果杀了袁世凯可能会造成一场大规模战争的情况下，载沣犹豫了。可能是载沣没有信心平顶叛变的北洋军，也可能是他担心自己在战乱之中殒命，总而言之载沣犹豫了，迟迟没有下达诛杀袁世凯的命令。 而犹豫的载沣可能从来没有想过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收获，想要一点风险都没有的情况下让满清这个腐朽的王朝重新崛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满清已经走到今天的情况下，想要逆天改命就只能下猛药，而不管使用什么招式，其中的风险都会是巨大的。 当然，载沣也可能没有想过其实平叛北洋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艰难，可能被北洋军灭国是最危险的结局，可是也有可能这场战争根本就打不起来，在分化拉拢之下可能北洋军根本就不会叛变，毕竟北洋军对袁世凯再忠心也比不上利益的诱惑。 不过不管怎么样，载沣还是没敢勇敢的走出那一步。所以这一个多月来虽然载沣在拼命的揽权，可是他的威望以及名声却越来越低，因为在这一个多月里大家看不到他做成功了什么大事，反倒看到了他的种种缺点。 载沣没敢诛杀袁世凯，所以他也没敢诛杀唐杰。相同的事情犹豫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虽然诛杀唐杰不会引起像北洋军叛变可能造成的那么大规模的战争，可是唐杰的背后却站着袁世凯所缺少的列强背景，在晚晴这个特殊的时代里，列强两个字不但代表着满清的屈辱，更代表着一种强大的压力。如果法国参与了进来，那么朝廷和唐杰之间的战争就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大清和法国之间的战争，而这种情况载沣更加不愿意看到。 所以，在第一次犹豫不决之后，很快载沣便再次在唐杰的事情上犹豫了起来。当然，这种犹豫不代表载沣真的要放过他们了，只不过唐杰很幸运，和袁世凯以及北洋集团对朝廷的威胁相比，唐杰以及五十四标对朝廷的威胁无疑要小得多了，而且也不是那么的急迫。 所以，在北洋军持续不稳的情况下，载沣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更大的威胁，等解决掉了袁世凯和北洋军之后，再去解决唐杰这个威胁。而有了袁世凯和北洋在前面吸引火力，唐杰很幸运的得到了载沣临时的宽容。 不过对于唐杰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因为时间不等人，载沣是注定等不来他所需要的时机的，可能等他腾出手来准备解决掉唐杰这个威胁的时候，满清便已经陷入了大规模的战火之中，到时候面对此起彼伏的革命起义，载沣哪里还顾得上唐杰啊。 载沣的命令被传递到了商德全那里，看过之后很快商德全便派人专门去鄱阳告知了唐杰，并且向唐杰表示了祝贺。很明显，朝廷的这第二份命令已经相当于变相的默认了唐杰驻扎在鄱阳的事实。虽然在里面陆军部还有要求唐杰驻守南昌的命令，可是看看里面所要求的期限以及命令温和的语气，到时候估计就是唐杰推辞不去，陆军部估计也不会再说什么？而很有可能这样一来二去唐杰率领五十四标驻守鄱阳便会成为一种既定的事实，而朝廷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默认，不再提及此事。 而唐杰在得到陆军部的命令之后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很明显他和商德全的想法差不多，这第二份电报其实就是朝廷的妥协，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恐怕唐杰就是不去南昌，陆军部最终也不会说什么。而这便是唐杰之前所希望达成的局面，同样也是他这场较量胜利的结果。 此事最终的结果和唐杰之前预料的几乎一样，所以唐杰很是高兴。不过在高兴的时候唐杰显然并不清楚战争曾经距离他很近很近，如果不是荫昌，可能唐杰面临的便会是另外一种结果，而那种结果就是唐杰所担心的最坏结果。 而得到自己想要结果的唐杰也放下心来，开始将精力集中在鄱阳的事情上来。 首先，唐杰以自己的名义在鄱阳城中购买了一处宅子。这一次从南昌到鄱阳，不但是五十四标跟着他来了，就是黄静宜等人也一起跟着来了。二营和三营以及唐杰他们都可以住在军营里面，可是很显然让黄静宜等人也长时间住在军营里是不合适的。 虽然黄静宜等人都是唐杰的家人，可是毕竟都是女人，让女人住在军营里还是十分不合适的，不但麻烦，而且传出去影响也不好。当然，恐怕真的让她们住下，黄静宜也不会愿意。 买一处宅子肯定是必须的，事实上这几天唐杰已经开始考虑这件事情了，而在考虑了几天之后，终于花银子买下了自己看上的一处大宅院。事实上唐杰要买宅子还是很容易的，这几天里自从他要买宅子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不知道多少大家族给他传信说愿意把某处宅子送给唐杰。这些大家族在鄱阳城中积攒了上百年，所占据的房产不计其数，拿出来之后让唐杰挑选，绝对能够将他看花眼。 当然，唐杰也确确实实有点被看花眼了，这几天里带着黄静宜可是看了不少的宅子，好宅子有不少，很多都让他们很满意，只不过毕竟只有黄静宜等少数人居住，唐杰也不可能买下太多的宅子，一套足够了，所以只能优中选优了。 而在经过了几天的考虑之后，唐杰终于选定了其中的一套宅子，当然他的决定主要就是看黄静宜的喜好，对方喜欢哪套宅子他就选择哪一套就可以了，毕竟这买来的宅子主要就是让黄静宜居住的。 被看重的宅子来自于鄱阳城中的一个大家族，得知唐杰看上了自家手上的一处宅子之后，对方直接大方的将房契送给了唐杰，显然是想要免费将宅子送给他的，只不过却被唐杰给拒绝了。唐杰身为标统，如此公然的收受他人礼物显然是不合适的，要是以后下面的人也有样学样，那唐杰到时候可就不好管理了，而一旦这种风气蔓延开来，那*就将不可避免。 唐杰也不想冷落了对方的热情，所以这个宅子肯定是会要的，只不过却不能白要。拿到地契之后，很快唐杰就到一家钱庄，让对方对这处宅子按照现在的市价进行了估值，然后以市价将这处宅子买了下来。 宅子比较新，距离上一次装饰应该没有多久，所以买下来之后倒是不用再重新翻修，只是简单的改造了一下之后，唐杰便安排黄静宜等人住了进去，包括黄静宜身边的丫鬟，唐杰的管家唐英以及那些跟随过来的家丁、仆人们。 而既然宅子已经买下，那么未来唐杰肯定也会住在这里，再加上这个宅子距离五十四标的驻地也不远，对于唐杰来说也比较方便。 而在唐杰、黄静宜等人搬进宅子之后没几天，唐英便从南昌运来了大批的财物。这些财物都是当初唐杰和黄静宜大婚的时候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送的，虽然唐杰把比较珍贵的一批当做礼物送给了黄家，可是剩下的那些加起来也是价值不菲。 之前这些东西都在南昌唐杰所购买的那套宅子里面，当初由于唐杰离开南昌比较匆忙，所以这些财物都没来得及带走，而在安顿下来之后，唐杰便将唐英派回了南昌，让他将这些东西全都带到鄱阳来。如果不出意外，未来两三年之内唐杰肯定是要在鄱阳生活了。运来的东西可是不少，唐英雇佣了几艘小货船才将这批财物从南昌搬来了鄱阳。 这批财物的事情唐杰主要交给了唐英来处理，而他在购买了宅子之后则又开始慢慢的把精力集中在了军队事务之上。并且和之前的事情相比，这一件事情就要重要的多了。 这一天一大早，唐杰便从二营和三营叫来了几个士兵。由于之前唐杰和士兵之间的关系极好，所以在标统部里这几个士兵见到唐杰也并没有太紧张，反倒是十分好奇的询问将他们叫来的目的。 “什么目的？”唐杰并没有直接明说，而是双眼在这几个人身上不停的盯着看。说实话本来这几个人是不紧张的，可是这么被唐杰盯着看了一会之后，几人心里也慢慢的紧张了起来。 唐杰的脸色不是很好，而他盯着人看的眼神也比较凌厉。房间里的气氛很快便变得极其压抑，而等那几个士兵都开始紧张的出汗之后，唐杰这才突然开口：“我为什么叫你们来，你们自己应该心知肚明。说吧，都是为谁卖命的。” 听了唐杰这话，几人顿时大惊失色，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与慌乱，下意识的便有人想要辩解，可是突然唐杰站了起来朝几人一瞪眼，便有人直接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说道：“大人，是小的该死，请大人饶命。” 而见有人招了，其他的人也都放弃了抵抗，很快便都说了起来，不出意外，这几个人全都是被人安插再五十四标的奸细。 由于经验上的原因，在这之前唐杰还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在自己的部队当中安插奸细，再加上他招兵一般都是从底层的贫苦百姓当中招兵，一般这些人出身都比较干净，所以唐杰也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 只不过唐杰没想过却不代表没有。如果唐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标统，可能还真没人愿意下功夫在他手下的士兵里安插一个奸细，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但是唐杰一点都不普通，在朝廷的眼里他很胆大，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为了监控他，自然有必要在唐杰的身边安插奸细了。 而除了朝廷之外，也还有很多人早已经将唐杰当做了自己未来的威胁，所以这些人也都不惜花费代价在五十四标安插自己的人，而这些被安插进来的奸细即便是不能接近唐杰，至少也可以将五十四标的消息传递出去。当然，如果他们能够趁机接近唐杰身边，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以前唐杰没想过奸细的事情，也没有这样的防范意识。而他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些人的存在，则全都是梦想助手的功劳。更确切的说是梦想机里下属列表提醒了唐杰。 根据梦想机的特点，能够出现在这个下属列表当中的人不但要是唐杰的下属，同样对唐杰的好感度也好过半。否则的话，即便对方是唐杰的下属，他的名字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上面。 之前唐杰对下属列表利用的比较多，他一直把这个当做检验自己麾下士兵对自己忠心程度的工具，按照唐杰的意图他是要建立起一支上上下下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军队的，而想要建立起这样的军队，最起码他认可的人的名字要出现在下属列表之上。如果对方的名字都不再下属列表之上，那就说明对方对唐杰的忠诚度并没有多高，而这样的人自然不值得唐杰去信赖，也不值得他去用心的培养。 所以，每一次招募新兵之后唐杰都会频繁的查看下属列表，看看新招来的新兵对自己忠诚的程度。以前在一营的时候唐杰曾经数次招兵，令他很满意的是那几次招来的新兵很快名字便统统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上，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对唐杰形成了较高的忠诚度。 之前几次的成功让唐杰以为这一次二营和三营招募的新兵的名字很快也都会出现在下属列表之上。而一开始局势的发展还比较令唐杰满意，在这些新兵进入军营一两个月之后，大部分士兵的名字都已经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上，也就是说这些人对唐杰的忠诚度已经合格。 而虽然当时还有一部分士兵的名字没有出现，不过唐杰也没有担心。因为以前也出现过有些士兵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对自己形成较高忠诚度的情况，所以对于那些没有出现名字的士兵，唐杰愿意给他们时间和机会。 之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的时间，那批人里大部分士兵的名字成功的浮现，证明唐杰在收拢军心这一块一如既往的成功。只不过让唐杰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总是有几个士兵的名字迟迟无法出现在下属列表之上。 一开始唐杰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对这些士兵的关心不够，所以还没有让他们归心，所以之后唐杰还专门主动接近过这几个士兵，然后对他们展现了更多的关心与帮助，可是令唐杰迷惑的是，他都对那几个士兵够好了，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名字还是一直不出现在下属列表之上。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唐杰才怀疑了起来，然后便暗中派人对这几个士兵进行了调查，而这种调查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 第262章 ：冯汝骙上任 当初还在南昌的时候，唐杰便已经对这几个士兵产生了怀疑，之后便派人专门对这几个士兵进行了调查，经过调查唐杰发现他们时不时的就会外出一次，有的人只是到军营附近，而有的人则会去南昌城中。不过不管他们去哪里，最终他们都会和另外一个人接头。 虽然唐杰不知道和他们接头的都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都和接头的那些人说了什么？不过通过这些调查却已经可以让唐杰肯定，这几个士兵有问题。不过为了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唐杰并没有直接采取行动，而是一直忍到了昨天。 几天之前唐杰带着二营和三营从南昌赶到了鄱阳，在离开南昌之前唐杰同样没有采取行动，一方面当时的时间比较紧急，唐杰不想在那个时候节外生枝，而另外一方面他也想要看一看，和这几个士兵接头的那些人会不会也跟着来鄱阳。 最终，通过这几天的跟踪监视，那些人并没有让唐杰失望，在唐杰带着五十四标从南昌赶来鄱阳之后，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那些人便反应过来也跟着从南昌来到了鄱阳。而在前两天，这几个士兵又各自和自己的接头人见了面。不过这个时候唐杰可不会继续坐视不理了，在这两天时间之内，几个接头的人全都已经被唐杰暗中抓捕，而今天便是他和这几个士兵摊牌的时候。 可能是唐杰在军营里的威望太高，再加上他平时对几人也比较好，而他们却背叛了唐杰让他们心有愧疚感，也可能是他们觉得既然唐杰已经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再狡辩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再第一个人招供了之后，其余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情况。 最终这几个人交代的情况让唐杰感到震惊，不出预料，这几个人全都是奸细，不过让唐杰感到震惊的是，他们并不是隶属于某一方，而是分别为好几方势力效命。 这几个奸细有人是朝廷派来的探子，自从当初浮梁战事之后，朝廷便盯上了唐杰，为了可以了解唐杰的情况及时掌控他的动向，朝廷便利用唐杰招兵的机会派来探子混进了五十四标之中。 而除了朝廷的探子之外，还有瑞良的人，很显然之前瑞良还在江西担任巡抚的时候，也曾经向五十四标派出了探子。不过最让唐杰感到震惊的却是这几个人里面竟然还有马毓宝和商德全的人。 马毓宝身为五十三标标统，虽然和唐杰同属于江西新军，不过由于两人分别驻扎在不同的地方，所以除了当初浮梁那一次交集之外，平时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不过令唐杰没想到的是，这个马毓宝竟然会专门在五十四标安插探子，很显然在马毓宝的心里他已经把唐杰当成了自己未来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要从现在就开始布局了。 马毓宝会在自己麾下安插探子让唐杰感到震惊，而令他同样没想到的是，商德全竟然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虽然之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但是很显然两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所以代表了北洋利益的商德全在该出手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在唐杰麾下安插了探子。 得知了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之后，唐杰并没有想象当中的生气，他是想要生气的，不过想了想自己以前不也是同样对他们做过类似的事情吗，所以也就没那么气愤了。既然唐杰可以在商德全和马毓宝身边安插探子，那么为什么他们就不会呢？就像马毓宝，唐杰把马毓宝当做了自己未来的一个目标，所以在他身边安插了探子，可是同样心怀大志的马毓宝又何尝不是把唐杰当成了一个威胁呢？所以他也对唐杰做出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和他们不同的是，唐杰是收买他们身边的人为自己传递消息，而对方则显然没办法收买唐杰身边的人，所以便变通着把自己的探子安插在五十四标来。 交代完了之后，很快这几个士兵便被带了下去，在此之前他们还是五十四标的一员，但是从这一刻起，他们将从五十四标除名。而等几人被带下去之后，很快钱书便从后面走了出来，“大人，是属下失职。”走到唐杰的跟前，钱书说道。 如果是五十四标现有的士兵被人收买了，可能和钱书还没什么关系，只能说是对方自己禁不住诱惑。可是现在这几个探子明显是趁着五十四标招纳新兵的时候混进来的，这样一来钱书就必须要为此事承担责任了 从当初的左队开始，不管是之后的一营还是二营与三营，唐杰的每一次招兵钱书都是负责人之一，特别是钱书肩负着对新兵背景审查的任务。体检合格的士兵能否进入唐杰麾下，关键就是看钱书对这些士兵的审查。如果他们的背景没有问题，那么他们就可以顺利的进入五十四标。而一旦他们的背景有问题，则会被直接清退。 这几个士兵身为各方派来的探子却能够顺利的进入五十四标，而且还在五十四标呆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不得不说钱书在背景审查的示好出现了重大的失误。甚至于说的严重一点，让几个探子混进来，钱书要承担最大的责任。 不过唐杰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严惩钱书，仅仅是罚了他几个月的军饷，然后将他批评了一顿。出了这样的事情钱书确实要承担责任，不过将责任完全推到钱书身上也十分不公平，因为钱书并不是故意要让这几个探子混进来，而且他一直以来做事也十分认真、用心，不存在尸位素餐的情况。 而之所以会造成现在的情况，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唐杰招纳新兵太频繁了，而这给钱书带来了太大的工作量。这一年来唐杰已经好几次招纳新兵了，而且不但每一次招的人都比较多，更是时间非常的仓促。唐杰不可能招纳一次新兵就花上几个月乃至半年的时间，他往往需要在半个月之内完成整个招兵的工作。 而这样一来钱书的任务量就很繁重了，因为他不但要在协助唐杰处理日常的军务，也需要对所有新招募的士兵进行背景调查。这一年来几乎每一次唐杰招兵都是几百人，而这么多的新兵想要在短短半个月时间之内对他们完成背景的审查，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了。 唐杰招兵的范围并不算广泛，一般都是在一府之内或者再加上附近的地区，算起来范围不算太大。可是现在毕竟不是后世，所以别看南昌府或者饶州府不算特别的大，但是想要再这些地方跑上几百趟，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小。 在后世开车汽车一小时就可以跑上上百公里，可是在这个时代，这一百公里可能得让钱书跑上两天，更别说这些招募的新兵大都居住在农村，而且老家也比较分散，虽然唐杰已经为钱书配备了不少的助手，但是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跑遍一府之地，并且对每个新兵的背景完成调查，这个工作量确实是相当的大。 钱书毕竟是人而不是神，为了在短时间之内把每个士兵的背景调查一次，钱书只能追求数量而放宽了质量，所以在实际调查之中，钱书对那些士兵的调查并不算特别的详细。如此，出现疏忽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只要有人想要利用这些漏洞，完全可以提前做好布局，然后迷惑住钱书，将自己的人安插进五十四标之中。 付出与收获显然是成正比的，如果钱书有大把的时间对每一个士兵都进行非常详细的背景调查，可能这几个探子就无法混进来了。只是钱书并没有那样的条件，时间不允许，所以被混进来了几个探子也就十分正常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钱书肯定是有责任的，但是毕竟钱书也是被客观条件所限，所以唐杰也不能完全将责任推到钱书的身上，再加上唐杰平时也比较依仗钱书，所以对他的处罚也就不是那么严重。 也幸好唐杰还有一个梦想机，靠着里面的下属列表，唐杰及时的发现了这几个士兵的异常，然后将他们清理了出去，要不然的话让这么多的探子呆在五十四标，那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唐杰产生致命的影响。 不过这个下属列表也不是万能的，最起码除了这几个探子之外，还有两个隐藏的很深的探子并没有被唐杰自己发现。之前唐杰自己发现的那几个探子都是他在南昌的时候为二营和三营招募的新兵，不过另外两个隐藏的很深的探子却是一营的士兵，而他们则是很早之前唐杰在鄱阳的时候招募的新兵，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两个士兵的名字全都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上。 按照唐杰以前的想法，名字出现在下属列表之上的人都是对自己的忠诚度以及好感度非常高的人，这样的人显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事实证明了，他想错了。 之前那几个士兵不但坦白了自己探子的身份，更是供出了两个隐藏的更深的探子。供出他们的是那个属于朝廷派来的探子，对方在坦白自己身份的同时，也告诉了唐杰，在一营还有两个他的同伴，对方和他一样都是朝廷的探子。 这话让唐杰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一直以来对于一营他都是完全信任的，不单单是因为一营跟他的时间最长，也是因为一营士兵的名字很早之前就全都已经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上，按说那些人都是完全可靠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是外人安插进来的探子。 朝廷在唐杰身边安插探子并不是从南昌时候开始的，在更早的时候陆军部便已经开始了行动，当时唐杰在鄱阳为浮梁战事当中损失惨重的一营招募了几百个新兵，而那批新兵当中便有两个朝廷的探子。只不过一直以来唐杰都没有发现异常，如果不是被同伴供了出来，可能唐杰永远都不会知道。 在被供出来之后，很快这两个士兵便被带到了唐杰跟前，看着他们两人，唐杰说道：“说吧，你们还要瞒我多久？” “大人，属下不知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对于唐杰的话，两个人都是同时一愣，然后有点不明所以的说道。 “这半年里我对你们怎么样已经不用我多说了吧？”看着两人唐杰继续说道：“我对你们那么好，拿你们当兄弟，但是没想到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给朝廷当探子。”随后，唐杰便将之前发现几个探子的事情讲了出来。 而等唐杰说完，顿时对面的两人先是震惊，随后却低下头沉默了起来，过了良久，其中一人才重新抬起头说道：“大人，对不起。”而另外一个人也紧随其后。 “是我们对不住大人，给朝廷当了探子，但是虽然如此，请大人不要怀疑我们对大人、对五十四标的忠心。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也不想给朝廷当探子，在一营的这几个月里，我们很感激大人对我们的照顾，所以我们虽然是朝廷的探子，但是却从来没有把五十四标要紧的事情传出去，要怪就只能怪我们命不好，没在给朝廷效命之前认识大人。” 这两个人是朝廷的探子无疑，不过很显然在一营的这半年里，他们早已经对唐杰产生了很高的忠诚，甚至可以说此事的他们对唐杰的忠心都要高于对朝廷的忠心。如果不是他们在进入一营之前便已经是朝廷的探子了，可能今天便是另外一种解决了。 只能说有时候命运弄人，两个朝廷的探子很想为唐杰效命，但是他们的出身却使得他们身上背负了污点。而唐杰其实对这两个士兵也很满意，本身一营就是唐杰麾下的精锐，对一营的每一个人唐杰都比较看重，而且这两个人的名字也都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中，如果有可能的话唐杰真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是探子，那么再让唐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显然是不可能的。 最终，那几个没有出现在下属列表上的探子被唐杰关进了饶州府的大牢。这是唐杰亲自出面的结果，而李隽仁看在唐杰的面子上，也并没有对这些人过问，只是让人把他们关起来了事。 不过唐杰也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之所以把他们关起来只不过是想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毕竟是其他人安插在自己麾下的探子，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岂不是显得太过于软弱。当然，看在这些人曾在自己麾下效命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唐杰也没有对他们进行太严厉的惩罚，只是让李隽仁把他们关进了大牢里。 至于能不能出来，那就要看他们背后的主子愿不愿意出手解救了，唐杰并没有要将这些人关一辈子的意思，只要他们背后的主子愿意出面，那么到时候他们便可以放出来。当然，如果这几个人被当成弃卒没人管的话，那他们就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了，最起码一两年的时间是少不了的，等一两年之后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然后便可以从大牢里面出来了。 不过一营的那两个人结局就要好得多了，既然这两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上，那就说明他们对唐杰的忠诚度和好感度都很高，要怪就怪他们命不好，先当了朝廷的探子。而对于这两个人，唐杰也不忍心对他们进行处罚，所以最后仅仅是将他们赶出了一营。身为探子，在被发现之后能够一点事情都没有，显然对于两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过显然不能继续呆在一营，对于两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了。 “以后新兵审查要注意，严格一点。”等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唐杰对钱书说道。想要完全杜绝探子混进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毕竟钱书他们也只是人而不是神，而只要是人就有被蒙骗的可能，所以如果以后其他探子被背景做的再隐秘一点，可能就是钱书也不好发现。而且未来天下注定不会太平，在战争年代军队伤亡必然会非常大，到时候为了应对紧张的局势，唐杰必然会多次进行大规模的招兵，那个时候一旦工作量大了，恐怕这种失误还是在所难免。 所以唐杰并没有渴求钱书能够不出一点问题，只要他以后审查的再严格一点，尽可能的不让其他探子混进来就可以了。而且唐杰还有下属列表在，即便是被其他探子混进来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早早发现。 当然，这个下属列表也让唐杰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如果以后有一些探子在进入唐杰麾下之后很快被唐杰感化，然后他们对于唐杰的忠诚度与好感度迅速飙升，等他们的名字一出现在下属列表当中，那唐杰就没法发现他们了。就像这一次一营那两个探子的情况，他们的名字一直出现在下属列表之上，所以唐杰也不可能有事没事的怀疑他们，这一次如果不是被其他的探子牵连了出来，可能唐杰永远都不会发现他们。 不得不说下属列表也不是万能的，它还是存在着很大的缺陷。不过好在，既然这些士兵的名字出现在了下属列表之上，那就说明他们对于唐杰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虽然他们是探子出身，可能他们心里会更加偏向于唐杰而不是他们原先效命的势力，这样一来即便他们是探子，那么危害性也不会太大。 而且唐杰也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混进来的探子由于他一开始效力于其他势力，所以他们很难快速对唐杰形成太高的忠诚度，而他们的名字一般出现在下属列表之上的时间都会比较晚，所以如果以后唐杰专门对名字出现较晚的一批人进行调查，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被探子混进来。 不过这些方法也只是起到一些辅助性的作用，想要完全杜绝探子还是不太可能的。不过世界上也不可能有完美的事情，有一个梦想机对于唐杰来说已经是一种幸运了，他自然也不能去奢求太多。如果万事太顺利了，唐杰反倒是提不起什么斗志。 几个探子被赶走，很快五十四标便空出来了几个名额，不过在有大量预备名单的情况之下，很快这几个名额便被补上，然后五十四标再次恢复了满编。 而与此同时，冯汝骙在载沣多次催促之下，也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南昌上任。与此同时，来到南昌的冯汝骙还肩负着朝廷的一个使命，那就是监督、压制唐杰，如果能够设法铲除唐杰麾下势力的话，那就在完美不过了。不过朝廷也只能是对冯汝骙下达这样一个命令，至于能不能完成、完成的怎么样那就要看冯汝骙的能力以及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冯汝骙到达南昌上任的时候南昌各界几乎全都出城迎接，而就是唐杰也专门从鄱阳派了人去。在冯汝骙到达九江的时候唐杰便已经得知了消息，然后便提前安排人在南昌等着冯汝骙的上任。 虽然唐杰知道冯汝骙上任之后十有*会打压自己，不过完全放弃挽救的机会也是不行的，该示好冯汝骙的时候还是要示好，可能这不能改变冯汝骙打压自己的趋势，但是却可以让冯汝骙减轻一些打压的力度。就像瑞良，当初恨不得立刻灭了唐杰，可能到了后来随着唐杰的不断示好，瑞良对于唐杰的打压也就几乎消失，很多时候瑞良对唐杰的一些行为都会默认，而有些时候即便是提出反对，也不会太坚持。 所以唐杰很希望可以通过不断示好来让冯汝骙改变对自己的印象，如果能够暗中把冯汝骙变成自己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第263章 ：冯汝骙的野望 在冯汝骙上任的时候唐杰派人送去了礼物，不过冯汝骙仅仅是见了唐杰派去专门迎接他的人，两人虽然有一番交谈，但是礼物却并没有被冯汝骙收下。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官吏，冯汝骙即便是背负着朝廷让他打压唐杰的命令，但是也并没有一上来就把和唐杰之间的关系闹僵，反而是亲切的和唐杰派去的人进行了交谈。只不过，显然冯汝骙也知道唐杰派人送来礼物的意思，所以为了不给唐杰拉拢自己的机会，果断的拒绝了礼物。 当然，既然拒绝了唐杰派人送上的见面礼，那冯汝骙再收下其他人的礼物也就不合适了，所以最终冯汝骙和南昌各界官吏以及士绅见面的过程什么礼物都没有接受。 冯汝骙上任比较急切，当天晚上在参加了南昌各界士绅为他举办的欢迎宴席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了巡抚衙门，然后开始接触巡抚衙门里面的其他官吏，并且慢慢的熟悉起了江西的各项事务。 再次之前由于瑞良早早离开，而沈瑜庆也很少插手巡抚衙门的事务，所以等到冯汝骙上任的时候，衙门里面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政务等待处理。不过冯汝骙可不是整天不干事的瑞良，上任几天里冯汝骙丝毫不停歇日夜操劳，再加上他带来的那一帮助手也已经跟了他多年，不但能力不错而且双方配合起来也十分的默契，所以巡抚衙门里积累的政务短短几天时间便被冯汝骙处理完毕。 而随后，冯汝骙便开始将自己的施政方向放在了整治江西的税务以及筹措新政上了。虽然冯汝骙上任江西比较急促，不过他却不是丝毫没有准备。靠着之前曾经在浙江当过巡抚的便利，冯汝骙对江西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而在赶来上任江西的这几日里，冯汝骙也在路上不停的思考着自己到达江西之后施政的方向。 冯汝骙和之前的沈瑜庆一样，都算是那种比较刚毅并且有政治抱负的官吏，而且两个人的年纪在官场上也都不算大，所以便都有做出一番功绩的心思。只不过之前的沈瑜庆受限制于自己暂署巡抚的名头，再加上他边上还有一个瑞良存在，所以做起事情来受到了诸多掣肘，很多时候空有一番想法却很难实施。 不过冯汝骙的情况就比沈瑜庆好多了，沈瑜庆一上任就是正式的巡抚，而且他边上也没有人可以对他形成掣肘，所以沈瑜庆大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来施政。当然，前提是他在江西不乱来。而在一路赶来的这几天里，冯汝骙也慢慢的选定了自己在江西施政的方向，那就是税务改革。 在明朝以及明朝之前的朝代里，江西一直都是一个经济十分发达的省份，甚至很多时候比着这个时代的浙江都要好，在南方可能唯一比它强的身份就只有江苏了。不过在进入满清之后，江西的地位便大不如从前了。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因为当初满清入关的时候江西的抵抗比较激烈，所以满清曾经在这里进行过多次的屠杀，而频繁的战争以及屠杀直接重创了江西的经济。 而另一方面则是满清在定鼎江山之后对江西的打压了，江西毕竟只是一个省份，和一个国家相比还是要弱小的多了。所以朝廷想要教训江西，那完全有无数的办法。这其中尤为明显的就是税务了，在满清入关之后，江西的税赋之重在很多时候都是居于全国前列。从一开始，江西被赋予的税赋就比较重，毕竟满清时代的江西经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发达了，对于一个衰落的省份来说太重的赋税是一个沉重的压力。 不过这还不算完，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在中国永远都不缺乏的就是那些可以揣摩圣意的官吏，上边的皇帝不喜欢江西，那下面的官吏自然就要动脑筋了。反正对于大部分官吏来说，他们升官发财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百姓的死活则不管他们的事情。 所以在当初朝廷表达了对江西打压的迹象之后，随后地方上的官吏便接过了打压江西的大棒，虽然这种打压断断续续，不过却几乎贯穿整个满清时代，应该说到了最后可能朝廷早就已经忘了当初对江西怨恨了，不过这种打压却已经变成了很多官吏的习惯了。 而这造成的最严重后果便是，有人经过统计，江西现在赋税以及各种苛捐杂税之多，位于全国之首。你可以想象一下，江西毕竟不是边疆省份，不需要通过过多的税负来维持边疆的军务与安全，同样江西现在也算不上是经济发达的省份，也没有承担太重税负的能力。 现在的江西就是一个内陆普普通通的身份，虽然比着北方大部分的省份要好，可是在南方江苏、浙江、湖北、四川以及广东等省份经济之强都要在它之上。就是安徽这些年发展的也不必江西差，可是这些经济强省的税务却要比江西少得多了。 由此可知，现在的江西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当中了。并不是江西自己不想发展，而是太过于沉重的税务压得江西发展不起来。而这些税务不但拖累了江西的发展，更造成了民间对于官府的极大怨恨。如果不是江西自己是产粮大省，所以一般情况下极少会发生民众活不下去的情况，可能江西早就战火连天了。当然，这也体现出了中国人自古以来的特点，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便几乎不会铤而走险的造反。 不过虽然极少发生造反，可是沉重的税赋使得江西大部分的家庭都居于贫困之中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自然而然的，长期以来民间对于官府的怨念也就极大了。虽然江西极少发生民众造反的事情，但是却不代表江西没有造反的因子，甚至可以说江西是一个很好的造反土壤。江西是一个产粮大省，再加上人口众多，可以说在这里造反很容易迅速壮大。 只不过，江西经济不行，所以在南方也就没什么存在感了，大多数人的眼睛还是盯着江苏、浙江以及广东这些经济强省的，而革命党的一般谋划起义也是在这些身份进行。可以说，江西有很好的造反土壤，但是却没人利用，所以这里这几年比着其他省份也就安静的多了。 不过以前没人利用的资源，现在唐杰却在悄悄的使用。虽然他还没有直接扯旗造反，但是不得不说江西贫困的现状给了唐杰发展军队很好的时机。因为贫困，所以只要他信誉良好并且能够按时发放军饷，所以他一点都不用担心军队人数不够。甚至于如果不是时机不到的话，唐杰完全可以在几个月之内拉起一支数万人、满是青壮的军队。 而且，因为贫困，所以江西人普遍比较悍勇，这在南方的省份里算是非常突出的。在江西，有太多的人生活在贫困之中，俗话说穷乡恶水出刁民，虽然江西不至于贫困城这个样子，可是很多人为了让自己以及家人活下去，你只要给他们银子，他们连命都敢豁出去。 就像历史上几十年之后的红*军，在江西顽强生存了多长时间，顶住了蒋介石多少次调集的大军围攻，如果不是最后外行领导内行导致决策失误，恐怕老蒋想要拿下江西还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江西的贫困在位唐杰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会带来诸多的不便。为什么很多造反的人喜欢往经济发达的省份去，因为那里钱多。江西的经济不够发达势必会给唐杰以后带来诸多发展上的掣肘，到时候就看唐杰怎么去解决了。 而与此同时，江西的贫困以及税务问题也给冯汝骙带来了启发。冯汝骙上任江西自然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为了给自己留下良好的政绩，冯汝骙便打算着手整改江西的税务。如果他能够对江西进行税务改革，势必会让整个江西的样貌为之一新，等几年之后靠着这个政绩他绝对可以在官场上更上一层楼。 当然，冯汝骙考虑的还是很好的，而且不但务实还能够为老百姓带来利益，不过想要完成这个目标那就比较困难了。税务，永远都是加上容易，想要减下来那就万分困难了。在江西各项苛捐杂税早就形成了相关的利益集团，冯汝骙想要进行税务改革，首先就得承受这些利益集团的反击。而且除此之外，减税也很有可能会使得江西的税收减少，到时候朝廷的压力也是冯汝骙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因为即将在江西爆发的动乱出现，身为江西巡抚到时候冯汝骙身上的担子肯定会家中不少。不过这一次的动乱可江西的税务问题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动乱不是好事，可是如果冯汝骙能够抓住那次机会的话，也未尝没有实现自己目标的可能。一切就看冯汝骙未来怎么选择了。 而除了税务改革之外，冯汝骙另外一个施政的重点则和沈瑜庆一样，那就是新政。放在现在，上至朝廷下至地方全都在搞新政，而且就算你不搞朝廷也得命令你搞。虽然满清的新政最后不被证明是一场愚弄人的闹剧，但是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这场新政还是搞得蛮大的，不但官府就是士绅也多有参与。 新政是朝廷这几年最重要的一个政治人物，不单单是因为满清自己也知道到了现在不改革满清是不行了，也是因为满清早已经对列强以及天下万民做出了保证，要实行宪政，所以他不努力也不行。冯汝骙本身对于新政就比较的支持，再加上朝廷的重视，所以筹办新政也就成为了冯汝骙在江西未来施政的另外一个重点。 不过这两项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成的，冯汝骙到了现在也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头，想要完成在未来肯定还有很长时间的路要走。 而在此之前冯汝骙自然也不能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两件事情上，所以很快冯汝骙便动身离开了巡抚衙门。离开巡抚衙门的冯汝骙去哪了呢？去了城外的新军大营。 和以前的瑞良以及沈瑜庆相比，现在的冯汝骙多了一个迫切的任务，那就是控制江西的新军。没办法，这一年里江西新军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朝廷都十分的不放心，所以这一次趁着冯汝骙上任，加强对军队的控制就成为了朝廷交给冯汝骙的任务之一。 当然，冯汝骙什么时候行动还得看陆军部的意思，毕竟在绿营被大规模裁撤之后，冯汝骙兼任的提督职务已经名不副实了，所以他想要加强对江西新军的控制也得得到陆军部的准许与配合。 而在冯汝骙到达江西新军军营的前几天，陆军部给江西新军发来了一个新的命令，那就是责令五十五标驻扎在九江的一营移防南昌。当初江西新军成立的时候考虑到九江位置的重要性，所以在九江安置了五十三标的同时，也将五十五标的一个营的兵力放在了九江，九江是军事重镇，增加一个营的兵力显然更加安全。 不过现在，在唐杰将五十四标完全带走之后，南昌的兵力一下子就匮乏了起来。之前南昌拥有江西新军的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总共加起来有五个营的兵力。考虑到江西相对安定的环境，五个营的兵力对于南昌这种省城来说虽然不多，但是也基本上够用了。 不过随着唐杰将五十四宝带走，一下子南昌城的安全问题就暴漏了出来。没了五十四标，诺达的一个南昌城竟然只有五十五标的两个营驻防。虽然在城中还有一部分的巡防营，可是这年代打仗你能指望巡防营吗？南昌毕竟是省城，两个营的兵力对于它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可能发生战事的时候两个营的兵力都不够看住城墙。 连九江都有四个营的兵力，那南昌作为省城岂能只有两个营？所以随着冯汝骙的上任，陆军部也迅速做出了调整，将五十五标之前驻扎在九江的那个营调回了南昌，这一一来最起码南昌也拥有了一个完整标的防守兵力。当然，这点兵力肯定还是不够的，相信在未来陆军部还会有其他的动作来增加南昌的兵力。 这一次陆军部发来的电报相当的严肃，没有丝毫犹豫的余地，按照陆军部的要求，接到电报之后江西新军协统部必须立即行动，不得有丝毫的拖延。而与此同时，远在九江的马毓宝也接到了陆军部发给他的电报，陆军部发给马毓宝电报可不是为了奖励他，而是要求他必须协助五十五标一营快速返回南昌。虽然陆军部说的是要让马毓宝协助五十五标一营移防，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军部的这封电报纯粹是对马毓宝的警告，警告他不得在五十五标一营移防的时候有任何的阻拦。 很显然马毓宝和庄守忠对于这个一营控制权的争夺就连陆军部也有所耳闻，而且他们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现在这个一营被控制在了马毓宝的手中。马毓宝之所以能够控制五十五标的一营就是因为这个一营是在九江驻防的，马毓宝拥有职务上的压制以及位置上的便利。可是一旦将一营调回南昌，那么用不了多久这支部队里马毓宝的痕迹就会消失殆尽。 让五十五标的一营移防南昌，马毓宝肯定是不乐意的。有了这个一营，他就相当于控制了四个营的兵力，而移走了一营就相当于断了他一臂，马毓宝能够高兴才怪。当然，马毓宝高兴与否陆军部并不在乎，堂堂陆军部会在乎你一个小标统的感受？陆军部真正在乎的还是担心马毓宝会对五十五标一营的移防进行暗中的阻扰。南昌城的安全显然比九江重要的多了，为了不使南昌发生意外，陆军部必须尽快增加南昌城的兵力，所以他们容不得马毓宝在这个时候暗中阻扰。 马毓宝也不傻，陆军部的电报他自然看得出其中的用意，所以即便是心中很不乐意，可是当庄守忠亲自带人来九江的时候，他也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看着庄守忠将一营带走。马毓宝和唐杰不一样，虽然都是标统，可是显然马毓宝可没有唐杰的胆量，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没有唐杰那样硬的靠山。马毓宝可是相信要是他敢坏了陆军部的事情，恐怕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处置了自己，到时候恐怕就是他父亲马金叙都救不了他。 当然，临走之前，马毓宝和庄守忠之间倒是免不了一次交锋。除了上一次在浮梁的时候之外，这是两人少有的见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临走之前庄守忠少有的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很显然对于这一年里一直过得不如意的庄守忠来说，这绝对是他一年里最开心的时候。而庄守忠的不满则使得马毓宝看着庄守忠的眼中除了不甘之外还夹杂着诸多的愤怒。很显然这件事情绝对不算完。 在九江庄守忠也不敢多呆，所以带走了一营之后很快便赶回南昌。而等他返回南昌军营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冯汝骙便来到了军营当中，说是来劳军的，可是冯汝骙这一来却直接在军营里住下了。 作为巡抚，冯汝骙出现在军营里还是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作为江西的父母官，冯汝骙紧靠着巡抚这一个名头，在军营里的威望就不会比商德全低，很多士兵还是会下意识的将巡抚作为在江西最高的效忠对象。特别是在冯汝骙拿出了诸多的钱粮犒劳新军之后，更是很快便成为了军营里最受欢迎的人之一。 而在劳军之后，冯汝骙则穿插在新军士兵当中，和其中的不少人都进行了交流。这样一直到晚上冯汝骙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不得已商德全只能赶紧给冯汝骙准备住所。 不过冯汝骙不同寻常的举动却让商德全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自古以来文官轻视武将，特别是两宋之后这种情况尤为严重，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文官那更是不会看在眼里。这些年来像冯汝骙这种纯粹的文官看得起武将以及士兵的几乎没有，而且恐怕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连踏入军营都会认为是一种对自己的玷污。 可是这一次冯汝骙却不同寻常的要来劳军，而且之后还深入军队当中和不少的事情交谈了一整天，甚至连晚上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冯汝骙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十分的明显，就是为了控制江西新军的军心。 有商德全这个协统在，用得着冯汝骙多此一举吗？而且他这样做不是在和商德全争斗军心吗。冯汝骙如此不同寻常的举动直接让商德全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他有一种预感，陆军部将他免职的命令可能很快便会出现在他的桌头。 如果陆军部很快将他免职，那到时候为了避免江西新军出现新的混乱，自然就需要冯汝骙这个巡抚站出来主持大军了。而且鉴于这一年里江西新军混乱的情况，朝廷也有必要放冯汝骙趁着将商德全免职的时机加强对新军的控制。 当天晚上，心有预感的商德全给唐杰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出去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很久才睡去。和当初同为北洋出身的李瑞相比，商德全在江西可能也算得上是一个失败吧。不得不说这对于商德全来说是一次很严重的打击，不过比起李瑞可能商德全还要好一点，那就是最起码在江西的这段时间里商德全做的比李瑞要成功的多了，坍塌不但在新军里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而且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主动，不像李瑞一来江西就陷入了林芝夏的控制。而且他的被免职也不像李瑞完完全全是因为失职，商德全如果被免职，可能更多的是非战之罪。在摄政王载沣和袁世凯这两个巨头争斗的过程当中，商德全似乎根本就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 第264章 ：都别想好过 事实上商德全自己所料的分毫不差，就在第二天中午陆军部一封发来的电报直接宣布了免去商德全江西新军协统的职务，而与此同时则任命商德全为正在筹备中的北京清河陆军中学总办。从一个实权的新军协统到一个中学总办，不得不说这在仕途上算是一次倒退，更关键的是这个陆军中学现在还没有影子，除了有一个陆军部的规划之外什么都没有，去做这样一个中学的总办，那更是冷暖自知。 商德全接到陆军部命令的时候远在鄱阳的唐杰也已经接到了商德全派人送来的信，信上商德全说了冯汝骙昨天一天在新军军营的所作所为，同时他也对自己的前途做出了预测，信中说道他可能在几日之内离开江西。 虽然前一段时间商德全安插人进去五十四标当奸细的事情被唐杰发现，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对两人的关系产生太大的影响。因为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幻想过变成那种过命的交情，两个人只不过是把对方当做一个合作伙伴而已，所以往对方身边安插奸细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不可接受。特别是对于唐杰来说，他在商德全的身边也收买的有奸细，所以对于商德全的行为也就能够接受。而几天之前在商德全派人就此事专程致歉之后，唐杰也就将商德全派来的那个探子给放了出来。 再说两个人也都是思想比较成熟的人，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彼此闹僵。所以在接到商德全的信之后，唐杰很快就给商德全写了一份回信，除了安慰商德全一番之外，也提到了他会专门为商德全送行的事情。唐杰给商德全送行自然不会去南昌，他把地点选在了鄱阳湖上，那是商德全离开江西的必经之地。 对于商德全的命运，唐杰只能说时也命也，不过相信这一世有了自己的建议，商德全应该不会再像历史上那样陷入沉寂。而且从未来来看，他现在的解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商德全可没有唐杰看的这么开，毕竟唐杰不是商德全，他可以泰然的看待商德全的事情，因为那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商德全本人却不见得能够那么泰然处之。 这不，在收到了自己被免职的电报之后，商德全直愣愣的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之前由于唐杰的提醒，商德全对这一天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甚至于他都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接受这个现实。可是当事情真的降临的时候，商德全才发现自己对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是那么的留恋。 这一刻商德全对江西新军协统的职务无比的留念，甚至比着他刚刚上任的时候还要强烈。当初上任的时候商德全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在江西新军协统的职务上呆多长时间，那个时候的他只不过是把这个位置看做了一个桥梁、踏板，等他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返回北洋担任更好的职务。 那个时候的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都还在，而袁世凯虽然一直受到满清少壮派的打压，可是在有慈禧控制局面的情况下也在军机大臣的位置上做的稳稳当当的。那个时候的袁世凯虽然低调，可是实力却并未减少多少，特别是他不但还暗中控制着北洋内部的升迁，更是千方百计的想把北洋势力外扩。 商德全和当初李瑞的南下都是袁世凯的杰作，如果没有之后慈禧太后的驾崩以及摄政王载沣的上位，可能袁世凯通过此方法完全可以慢慢的将北洋的触角眼神到全国大部分的省份，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再让袁世凯起兵造反他的把握就大了。 只不过，突然发生的现实打乱了袁世凯的部署。这个时候的袁世凯别说扩张势力了，就是能够保住性命、保住现在的势力就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而像商德全这样外放的将领，袁世凯自然也是顾不上的。所以，在商德全被免职的过程当中，袁世凯没有一点的阻拦。 商德全虽然身在江西，可是也知道京城的局势。而正是因为此，才让他对未来感到担心，对现在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无比的留念。服从朝廷的命令，他可能就要彻彻底底的在那个什么清河陆军中学总办的位置上沉寂下去了。而不服从朝廷的命令，把未来赌在袁世凯的身上，同样也有着很大的风险。 相对于很不确定的未来，商德全突然觉得只有这个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才是最真实的。可是现在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都已经变成了奢望，曾经拥有才能无比怀念，在被解职的这一刻，商德全觉得要是自己能够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该有多好啊。 发呆了半天，商德全清醒了过来，他知道现实已经不可更改了，既然如此那就接受吧。不管怎么样，他肯定是要返回京城的，至于之后，或许就按唐杰说的那样办吧。 而随后，似乎是已经知道了陆军部发来电报将商德全免职的消息，冯汝骙也动身来到了协统部，见面之后冯汝骙对商德全进行了安慰，同时也对他在江西新军协统位置上做出的贡献做出了表彰与肯定，不过随即却询问起了商德全何时上路？ 傻子都听得出来冯汝骙这是在赶商德全快点走，可能是冯汝骙担心迟则生变生怕商德全不甘心从而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吧，所以便想要趁早打发他走。不过冯汝骙显然是想多了，商德全虽然不见得对朝廷有多少忠诚，可是你让他一个人和朝廷对着干，他也绝对没有那样的胆量。除非是袁世凯领头造反，否则商德全绝对老老实实的。 所以商德全没有做出丝毫的过激举动，虽然冯汝骙最后的话让他有点不满，不过作为暂时的失败者商德全也不行说太多，而且对方毕竟是巡抚，商德全也不敢对他进行顶撞。 冯汝骙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看样子是要到外面将这个消息宣布出去。而商德全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他去了。至于他自己则在冯汝骙离开之后叫来了自己从北洋带来的一帮亲信，将自己被免职的消息告诉了众人。不理会众人的震惊，商德全只是让人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南昌。既然已经被免职了，那这里也没有丝毫令商德全留恋的东西了，如此何不早点离开呢。 商德全来的时候轻装上阵，而在南昌也没接受过什么礼物，更没有置办过什么家产，所以走的时候也是十分方便，只用了一个下午，一行人便将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完毕。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自然不适合在晚上的时候走了，所以商德全便打算再在军营里呆一晚上。不过令商德全没想到的是，得知他收拾完东西之后，冯汝骙竟然派人过来通知他说已经在南昌城中为商德全他们找好了住所，还说什么明日一早冯汝骙会在城中亲自率领江西官府各界为他们送行。 住在城中自然比住在军营里舒服，而且能够有冯汝骙亲自率领江西各界送行也是一种十分有面子的事情。只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商德全等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等冯汝骙派来的人刚一走，商德全身边便有人不满的说道：“大人，他冯汝骙这么着急的赶咱们走也就算了，现在还像强盗一样防着咱们，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冯汝骙的所作所为在商德全等人眼里可一点都算不上礼遇，反倒是一种深深的戒备以及侮辱，如此也不怪他们会如此愤怒了。只不过就是愤怒又如何？难道还能去找冯汝骙理论去不成？所以商德全虽然生气，不过最终也只是忍着说道：“算了，收拾东西，咱们趁着天色还没黑进城去吧。” “大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听到商德全的话，他身边便有手下十分不甘的说道。 “不这么算了你还想怎么样？”看了那人一眼，商德全有点将怨气撒到手下身上的感觉，“难道你还要去找冯汝骙理论不成？”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见商德全生气了赶紧说道：“属下的意思是说那冯汝骙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不让他好过。不知道大人还记不记得咱们协统部的账户上的那九万两银子？” 商德全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银子。当初唐杰将林芝夏等同伙抄家的时候总共抄家了好几十万两银子，而那个时候的唐杰为了利益均沾便将其中的一部分银子分给了商德全，数量不少足足有十万两银子之巨。 那个时候的商德全担心李瑞的事情重演所以一开始就没敢要，不过后来禁不住唐杰的劝说便接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敢当成自己的银子，而是学着唐杰的样子在协统部专门开设了一个账户，将十万两银子存放了进去以当做江西新军集体的财产。 虽然商德全是新军协统，不过他花银子的地方比着唐杰还要少，这几个月来十万两银子在商德全手中仅仅花出去了一万两而已，如此就还剩下了差不多九万两银子。 这笔银子当初商德全在账目上明确写着算是江西新军的集体财产，所以他走的时候虽然不舍可是也没敢动这笔银子的主意，不过他没敢打这笔银子的主意没想到手下竟然有人起来心思，随即商德全便警告道：“怎么，你想把这笔银子带走？不要忘了现在的局势，拿了银子恐怕咱们前脚走，后脚冯汝骙一个弹劾便会要了咱们所有人的命。” “大人，属下自然是不敢打这笔银子的主意，不过那冯汝骙这样对咱们，咱们这样一走却要把银子都留给他，属下有点不甘心。”随即那人上前小心在商德全耳边说了几句话。 而听了那人的话商德全先是一愣，不过随即看了那手下一眼，也跟着一脸坏笑了起来。别说商德全身边的人生气了，就是商德全自己也是气愤不已。堂堂协统竟然被冯汝骙如此对待，这怎能不让商德全生气？只不过商德全知道自己再生气也没什么用，而且他好歹也是协统，不能像身边人那样把不满的情绪挂在脸上，所以才会看着像是没事人一样，可是实际上他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呢。 而刚才那名属下的建议则让商德全突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虽然他要离开江西了，可是冯汝骙不让他好过，他干嘛要让冯汝骙好过？而且那剩下的九万两银子是他弄来的，凭什么最后要留给冯汝骙？ 冯汝骙之所以如此对待商德全，一方面是他担心商德全在得知被免职之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比如兵变或者鼓动士兵闹事之类的，所以才会要尽快催促商德全离开，甚至连商德全呆在军营里过夜的机会都不给。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商德全是北洋出身的人，而冯汝骙对北洋可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才会对商德全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不过冯汝骙绝对想不到的是，他今天对商德全的态度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商德全很快就行动了起来。那剩下的九万两银子就被放在商德全的协统部，而且只要他一天没走，那笔银子就在他的控制之中。很快商德全便当着下属的面将所有银票取了出来，“去把庄守忠叫来。” 这几天里庄守忠算是新军大营里最意气风发的一个人，一方面陆军部的电报得以让他把一直以来都渴求的夙愿实现了，那就是重新夺回五十五标一营的控制权。以前庄守忠虽然是五十五标的标统，可是由于历史的原因他却只能控制手中的两个营，比着其他的标统明显有着先天的短板。 两个营的标统算什么标统？所以一直以来庄守忠都可以往把驻扎在九江的那个一营控制在自己手中，名义上那本来就是该归他管的军队，庄守忠自然要管了。只不过，南昌和九江之间的距离却成了横亘在庄守忠和一营之间的山壑，所以这一年多以来庄守忠不但没有加强对那个一营的控制，反倒是慢慢失去了以前仅有的影响力。 本来庄守忠都有点认命了，不过俗话说世事无常，哪知道经过唐杰这么一闹腾，反倒是间接的促成了庄守忠的愿望。陆军部的一纸调令直接让庄守忠夺回了一营的控制权，整个过程当中无比的顺利，那马毓宝连一点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将一营从九江带回南昌，庄守忠的标统之位算是名副其实了，这已经足够让庄守忠高兴了。不过哪知道好事还没完，他刚返回南昌没多长时间冯汝骙便来到了军营里，本来对于冯汝骙进军营庄守忠是很有压力的，因为他怕冯汝骙进来挑刺，毕竟冯汝骙是巡抚，他随便批评两句就足够庄守忠担心好几天了。 不过令庄守忠没想到的是，这两天里冯汝骙不但没有丝毫批评、指责过他，还反倒对他多有夸赞之词，这个时候庄守忠也意识到了，冯汝骙这是在拉拢他啊。如此，庄守忠心里的担忧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便是更多的得意以及高兴。 刚把一营从九江带了回来，然后便受到了巡抚冯汝骙的拉拢，这两天庄守忠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以至于庄守忠都快忽略了商德全这个协统了。按照往常情况，在商德全被免职的情况下，身为曾经的下属，庄守忠怎么不也得过来安慰几句，然后送行一下。不过似乎是太高兴了，庄守忠都忽略了这些该做的事情。 在商德全这一帮人的眼里，庄守忠此时的作所所谓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自然而言的感觉身为受害者的他们对于庄守忠的这种行为就有点不满了。不过在冯汝骙这个更让他们不满的人前面，对庄守忠的那点不满也就不算什么了。 为了给冯汝骙制造不痛快，商德全选择性的忽略了庄守忠小人得志的行为，然后在等庄守忠到来之后，拿出了九万两当中的三分之一，三万两银票被商德全亲手交到了庄守忠的手中，“拿着。”商德全说道。 而看到手中的银票，庄守忠简直惊呆了，呆呆的看着十分不解的问道：“大人，这是？” “这是咱们新军协统部账户上的余银，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这笔银子。本来是打算用这笔银子来改善江西新军全军状况的，不过现在我要走了，也没法亲自实现以前的想法了。不过这笔银子是咱们江西新军全军的，也是你们各标的，当初总共有十万两，现在还剩下了九万两，我打算给你们五十三标、五十四标和五十五标每一标分三万两，我没实现的愿望就靠你们来实现了，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利用这笔银子，让江西新军变得更好。” 商德全说完，庄守忠拿着手上的银子满脸的惊喜，虽然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商德全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他知道这三万两的银子从今往后就是他的了。虽然商德全说了是五十五标的，可是放在了他的手中怎么处置不就是他说了算吗？ 而边上的商德全看着庄守忠一脸得意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的鄙夷，“哼，就这点出息，早晚这五十五标和你的全部身家都得变成唐杰的。”如果不是为了给冯汝骙找不痛快，商德全还真不愿意把银子交给庄守忠，恐怕这三万两银子就是放在他手中也远比放在庄守忠手中的作用大得多。 不过在表面上，商德全却是一副十分为庄守忠着想的样子，甚至还给了庄守忠一些今后发展的建议，至于庄守忠听不听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而随后，拿着那剩下的六万两银票，商德全便带着一干心腹离开了协统部。 很快庄守忠就反应了过来赶紧跑出门去送别商德全。虽然之前他有点遗忘了商德全了，不过在这一刻他对商德全简直比对自己的亲爹还要亲切，三万两银子啊，就冲商德全给的这三万两银子，让庄守忠对商德全献献殷勤又算得了什么？ 送别商德全离开的人不少，除了庄守忠之外，冯汝骙也假惺惺的出面了，甚至不少普通的士兵也赶来了，看来商德全在江西新军的这大半年里也是有点成就的。 在众人的送别之中，商德全带着手下前往南城城而去。在城里冯汝骙早就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住所。而等商德全走了之后，送别的人很快散去，这个时候冯汝骙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商德全已经离开了军营，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而随后，冯汝骙则前往了协统部，这是冯汝骙两天里第一次进江西新军的协统部，之前由于有商德全的存在，冯汝骙一直没有进过这里。而现在随着商德全的离开，这里暂时归冯汝骙支配了。 闲来无事，冯汝骙便慢慢的在里面翻看起了江西新军内部的资料。而通过这些资料，冯汝骙对江西新军的情况也更加的了解了。不过慢慢的当他看到一本账目的时候，突然冯汝骙惊呆了，只见在账本上清晰的写着一笔九万两银子的支出，而且支出的时间还就是今天。 瞬间冯汝骙就不淡定了，看到后面支出的去处，赶紧派人叫来庄守忠，质问道：“今天商德全离开之前是不是给了你三万两银子？” 这事庄守忠也不敢隐瞒，随便便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笔银子不是给下属的，而是给五十五标的银子。这是当初商协统和各标约定好的。” “那剩下的六万两银子呢？”冯汝骙赶紧问道。 “好像还在商协统的身上。”庄守忠如此回答道。 得知那剩下的六万两银子还在商德全的身上，冯汝骙不敢怠慢，迅速离开军营赶往南昌城。到了城里之后更是丝毫不敢停留，直接找上了商德全追要这笔银子。 第265章 ：商德全返京 九万两银子的事情在此之前冯汝骙一点都不知情，要不然的他早就采取行动了，说什么都不会让商德全临走之前把这笔银子送出去。不过等他知道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商德全已经把其中的三万两银子发放到了五十五标，如果是商德全和庄守忠之间的私人转让，冯汝骙自然大可以在事后重新将银子收回来，可如果是商德全以协统部的名义法放给五十五标的，而且还有正当的理由，那事后冯汝骙想要把银子要回来的可能性就十分小了，毕竟银子到了别人手上再想让对方交出来那可是千难万难的。。 庄守忠得到的那三万两银子冯汝骙暂时只能放到一边，这三万两银子他可以以后慢慢解决，现在关键是那剩下的六万两银子。既然剩下的六万两银子还在商德全的身上，那冯汝骙说什么都不会让他送出去。要不然的话就损失大了。所以知晓此事之后，冯汝骙当即带着手下急匆匆的赶去南昌城，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商德全把银子带出南昌城。 等冯汝骙找到商德全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手下在巡抚衙门为他们安排的住所里住下了，见到冯汝骙，商德全立马就知道他前来所为何事，不过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很快露出一副欢迎姿态起身迎接，“下官见过巡抚大人。” 不过冯汝骙可没那么多时间来和商德全废话，见到商德全之后直接质问道：“商德全，那剩下的六万两银子呢？” “哦，你说协统部的那笔银子啊。”既然冯汝骙已经开口说了，商德全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这笔银子的支出他已经正式的写在了协统部的账目上，肯定是隐瞒不住的。于是很快说道：“除了给五十五标的那三万两银子之外，剩下的六万两下官已经派人分别送往鄱阳的五十四标和九江的五十三标了。” 商德全早就知道这笔银子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所以在离开了军营之后便直接分别派人带着三万两银子前往鄱阳和九江。如果是平时商德全自然不会让手下带着这么多的银子走夜路，不过为了不给冯汝骙追讨这笔银子的机会，商德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过商德全的话确实让冯汝骙瞬间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九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江西财政向来不多，如果冯汝骙有了这九万两银子他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而且即便是不把这笔银子拿出江西新军来使用，只是在江西新军内部使用，冯汝骙也可以从容不迫的拿来增强江西新军的实力，更关键的是靠着这九万两银子，冯汝骙可以牢牢的将江西新军掌控起来。 只是现在，本来可以归他处置的九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如果不知情也就算了，可是既然知道了冯汝骙怎么可能不揪心，“什么？谁让你私自处置这笔银子的？”随后，便是冯汝骙怒不可遏的说道。 看到冯汝骙如此质问自己，商德全当即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以前他对待冯汝骙笑容满面那纯粹是尊敬冯汝骙这个巡抚，可是这种尊重就不代表商德全真的怕了他冯汝骙了。虽然文官向来瞧不起武将，可是武将又何尝瞧得起文官？特别是这几十年来，随着世道的混乱，武将的地位以及话语权也是直线上升，由武将出任地方官职的情况数不胜数。 商德全之前敬重冯汝骙那只是因为冯汝骙是巡抚，他的级别比自己高，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怕冯汝骙。而且他商德全是北洋出身的人，和冯汝骙那本身就不是一路人，在外面自然也不能落了北洋的威风。面子都是相互给的，在外面如果冯汝骙好好给他说话，商德全自然也愿意卖他这个巡抚的面子，可是既然冯汝骙不给他面子，那商德全也不会客气，反正他归陆军部管辖，冯汝骙还没有权利直接处置他。 随着冯汝骙说完，商德全也立马绷着一张脸，僵硬的说道：“大人初来乍到想必不了解那笔银子的来历，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告诉大人一下，那笔银子原先一共有十万两，是前任五十四标标统林芝夏等人克扣和贪污的江西新军的军饷，后来被追回之后便存放在了新军协统部。这笔银子本来就是江西新军的，自然要归还给各标，而且这也是当初下官公开做出的承诺，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商德全详细的将当时的情况讲了出来，而听完之后冯汝骙也是有点无可奈何，如果按照商德全所说的那样，那笔银子本来就是江西新军的，而且商德全也公开承诺过所有银子都会用在改善江西新军状况上，现在商德全直接把剩下的九万两银子下发看似不当，但是如果以这个理由的话也不是说不过去。 其实什么理由并不是关键，只要商德全并没有明显违规的情况，那么冯汝骙也无法指责他太多，毕竟这九万两银子并不是商德全自己私吞了，他只不过是提前下发到了各标而已。 如此，冯汝骙还能够说什么？就算商德全的做法稍微有点欠妥，可是关键是银子现在已经被送走了，就算骂商德全再多句也没有一点用处。 不过银子真的被送走了吗？对此冯汝骙有点怀疑，于是很快叫来一路跟随商德全进城的几个手下，向他们询问情况，而其中的一个则向冯汝骙禀报道：“大人，路上的时候商大人身边确实有四个士兵离开了，当时他们说要提前回去送信，属下等便没有拦着。” 而这人刚说完，边上的商德全便开口道：“看来大人是不相信下官等人啊，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人派人搜身吧。”随后，商德全直接将桌子上的包裹打开，然后张开双臂等着冯汝骙派人搜身。而见商德全如此，他身边的手下也很快同样如此做到。 而看到他们如此，冯汝骙则犹豫了起来。其实听到手下刚才的禀报冯汝骙心里便对这六万两银子还留在商德全身上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就和商德全说的一样，他确实是心有怀疑。毕竟没有经过搜身，谁知道商德全说的是不是实话呢？如果他把银子藏了起来，却说已经送出去了，而自己又不经过搜查，到时候白白让他把银子带走了，那才是叫人后悔呢。寻常的小笔银子也就算了，可是这是六万两啊，要是就因为一点疏忽被放过去了，冯汝骙哭的心都有了。 所以犹豫了半天，冯汝骙还是决定豁出去了，直接派人对商德全等人搜身。反正现在看来他们之间也有点撕破脸皮的架势了，既然如此冯汝骙也不再顾忌那么多了。 而冯汝骙一声令下，很快诸多差役便进了屋子，直接对商德全等人的身上以及包裹进行了搜查，然后又在整个屋子里搜查了一遍，不过最终却一无所获，看起来商德全确实是已经让人将银子送走了。 “废物。”搜查之后，冯汝骙直接朝那几名跟随商德全进城的手下骂道，现在看来商德全是在来南昌的路上让人把银子带走的，如果自己那几名手下能够拦住的话，说不定这六万两银子就不会被送走了。 可是现在，为时已晚，虽然此时的冯汝骙也十分不甘心的派出人去追，但是他自己都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商德全既然已经派人把银子带走了，这个时候肯定就已经走了很远了，商德全身边的人都是精兵，他们走起路来想要追上他们几乎不可能。而且现在已经天黑，想要追上他们就更困难了。从南昌不管是鄱阳还是去九江，最快的路就是走水路，夜晚里茫茫的鄱阳湖你去哪里找人？ 冯汝骙怒气冲冲的来，然后又是怒气冲冲的走。不过他们走了之后，留下的商德全等人脸上也不好。虽然戏耍了冯汝骙一把让大家出了一口气，可是刚才被人搜身的经历着实是让人气愤，大家好歹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被冯汝骙如此搜身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不过好在冯汝骙也不好过，所以大家心里就好受了一点。 等冯汝骙一行人走了之后，商德全让人叫了点吃的，和手下们在一起吃了之后，便早早的休息。而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商德全等人便收拾好行李，出了院子往南昌城外面走。 之前冯汝骙曾经说过要在商德全他们走的时候率领南昌各界官吏、士绅为他们举行送行，不过现在等商德全他们要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来。之前在双方还未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冯汝骙为了表达对自己将商德全早早赶出军营的歉意确实是想要在商德全离开的时候为他送行，可是经过了昨天晚上九万两银子的事情，这个时候冯汝骙心里恐怕早就恨死商德全了，让他为商德全送行？想都别想。 而冯汝骙身为南昌的风向标，他不来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前来了。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秘密，商德全临走之前摆了冯汝骙一道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南昌城，这个时候可没人希望自己成为日后冯汝骙打压的目标。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当初商德全还在协统位置上的时候，虽说名声不显，可是那在南昌城中也是一跺脚就可以让南昌城颤三颤的人物，只要一进城便是不少家族拉拢的对象。可是现在，走的时候够冷清的。 不过没人送行就没人送行吧，商德全他们走到这一步其实也没指望还会有人来送他们。就是他身边的手下有点骂骂咧咧的，显然他的手下还太年轻，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世事。 而冯汝骙虽然十分气愤，不过倒也没有因为那九万两银子的事情而把商德全扣起来。就这样，商德全一行人顺顺利利的出了南昌城，然后一路向北往鄱阳湖的渡口而去。 等坐上船之后，商德全他们并没有直接北上往九江而去，而是往着东北方向的莲荷山赶去。鄱阳湖虽说湖面似海广阔，但是却也不是没有一点落脚的地方，在鄱阳湖当中还有几座孤岛的。而在南昌和鄱阳湖中间的地方便有这么一座孤岛，孤岛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却还算高耸，所以便被人称作为莲荷山。 这莲荷山便是之前唐杰和商德全约定好见面的地方。两个人会在这里面上一面，然后唐杰便会为商德全送行。唐杰和商德全两人以前关系也算极好，所以在商德全离任的时候，唐杰作为商德全曾经的下属自然不能表示一下了，而且唐杰可不是那种眼睛里只有利益的人，不会因为商德全被解职了就看不起他，觉得他没有价值了。 莲荷山位于南昌和鄱阳之间，不管是从南昌还是从鄱阳距离都不算远，早上唐杰和商德全分别从鄱阳与南昌出发，然后大约一个多时辰两人便先后到达了莲荷山上。 虽然这莲荷山四周被宽广的湖面所环绕，但是山上却一点都不荒凉，事实上这莲荷山在鄱阳湖上也是文人骚客以及游人们常去的地方，所以在这上面人为修建的道路与亭子等基础设施可是不少。 在山脚下靠近湖面的一处亭子里，唐杰和商德全再次见面，两人各自带的手下远远的站在四周，而两人则坐在中间的亭子里，边喝茶边交谈了起来。虽然算不上谈天说地，但是两人也是交谈甚广，从两人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到京城当中的局势，从俗事之事谈到自然之美，从中国谈到西洋，当然也提到了商德全昨天晚上连夜派人送来的那三万两银子的事情。 对于这笔银子唐杰一开始是比较疑惑的，不明白商德全是什么意思，不过等见面之后听商德全说了昨天冯汝骙的所作所为顿时也笑了起来，“这冯汝骙算是作茧自缚了。哈哈哈。”如果一开始冯汝骙对商德全尊重一点的话，可能商德全还不至于打这九万两银子的主意，这样最后这九万两银子就可以落到冯汝骙自己手中随他怎么处置了。可是冯汝骙的所作所为惹恼了商德全，他便拼着撕破脸皮也不把银子留给冯汝骙，到头来白白便宜了唐杰、庄守忠和马毓宝三人。 不过既然商德全给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都有，那唐杰也不客气，把银子收了起来。当然，也再次像商德全表示了感谢。就这样随着不断的交谈，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没办法中午肚子叫了，该找吃的了。由唐杰和商德全亲自下手，在山上打了几只野物，然后众人聚在一起烤了就着酒吃了起来。 等饭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的商德全便带着手下们离开了莲荷山，这一次离开能够有唐杰送行，商德全也算是无憾了。这一次南下接触到的诸多人当中商德全唯一看重、敬佩的就是唐杰，虽然唐杰比他要小得多了，不过英雄不问出处、有才不问岁数，年纪并不能掩盖唐杰的才能。反正其他人商德全也不看重，送行与否并不重要，只要唐杰来了就可以了。而唐杰在送走了商德全之后，也乘船返回了鄱阳城。 离开之后商德全的速度很慢，上一次匆匆赶来南昌的时候商德全都没来得及好好的欣赏一下鄱阳湖的风采，这一次要走了，商德全便要好好的欣赏一下这鄱阳湖的风采，反正他的时间很宽松。 而在湖上欣赏景色的商德全自然不知道此时在南昌城中冯汝骙的气愤，刚才冯汝骙派去连夜追赶商德全手下的人已经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怎么好，他们追了一夜连人都没有见到，而这也就表示着，剩下的那六万两已经被送到了唐杰和马毓宝的手上，这笔银子没有追回来的可能了。 九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当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冯汝骙心里的愤怒与后悔可想而知了。这个时候冯汝骙已经意识到了，商德全是故意在临走之前摆了自己一道，如此自然使得他心里前所未有的愤怒。堂堂一个巡抚，竟然被一个协统给摆了一道，而且偏偏他还拿对方没办法，这简直让冯汝骙感觉自己巡抚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不过在愤怒的同时，冯汝骙也有点后悔，要是他昨天能够对商德全好一点，可能事情就会是另外一个情景了。如果他能够对商德全好一点，可能这九万两银子就会顺顺利利的到达他的手上。可是现在，就因为他一次失误便损失了九万两，冯汝骙能不后悔吗。 九万两银子商德全并没有带走，而是分别交给了马毓宝、唐杰和庄守忠这三位标统，如果冯汝骙能够让他们三个把银子还回来的话，倒也不用损失这么大一笔银子。只是三人又不是傻子，银子已经到了自己手上，怎么可能再还回去。 事后冯汝骙还真派人去尝试过，不过他派去索要银子的人全都是灰溜溜离开了，根本就没人把银子给还回来。马毓宝就不用说了，在九江的他天高皇帝远，根本就不尿冯汝骙，三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到了他手上就绝对不会再白白送出去。而庄守忠也是和马毓宝一样，三万两银子到了他们手上那就和自己的银子差不多，怎么可能舍得交出来。所以别看冯汝骙上任以来对庄守忠还十分不错，可是却也不会为了这点情分交出三万两。 至于唐杰，三万两银子其实他并不在乎，三万两说多也不少，但是在他手上也不算多大一笔钱，所以对他来说这三万两银子他要不要都可以。如果冯汝骙是为他自己要这笔银子的，那可能唐杰还真的会把银子交出去，只要能够交好冯汝骙，三万两银子算什么。而且只要冯汝骙自己拿了这笔银子，唐杰也就有了要挟他的把柄。只是冯汝骙不是那种贪财徇私之人，所以他完全是以巡抚衙门的名义来要这笔银子的，如此唐杰自然不会把银子交出来了。三万两银子是不少，可是在冯汝骙的眼里他未必会为了这点事情念唐杰的人情，而没有一点好处，唐杰也肯定不会去做活雷锋。 马毓宝、唐杰和庄守忠都不交出银子，冯汝骙事后还真没有办法，事实上他也知道银子到了各标之后，想要他们再交出来是千难万难的，所以尝试过之后冯汝骙也就放弃了，至于这九万两银子的事情，慢慢的也不想了，算是接受了现实。 而在鄱阳，趁着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唐杰则抓紧时间在鄱阳城外修建大营。这个大营是五十五标的军营，以后等军营修建完毕之后，五十五标便会从鄱阳城中转移到城外。 之所以要在城外单独在修建一个军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五十四标等到了鄱阳之后三个营平时全都住在城内，本来以前饶州巡防营留下的驻地就不算大，现在更是挤进去了五十四标三个营再加上巡防营的一个营，将近三千人挤在里面确实是稍显拥挤了，不但生活拥挤就是平时出操的时候地方也不够用。 而且五十四标平时也还要进行训练呢，平时连出操都困难，就更别说搞训练了。四个营近三千人拥挤在一块根本就施展不开来。况且五十四标的训练也不适合在城内展开，一般的训练还好，一进行实弹射击了，到时候“砰砰砰”的声响响遍全城，那也算得上是严重扰民了。 所以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唐杰便决定在城外重新建造一个军营，像南昌时候的新军大营一样，专门为五十四标建造一个军营。而他就此事向饶州知府李隽仁提了之后，对方也没有阻拦，直接就批准了，然后还专门在鄱阳城与鄱阳湖之间选择了一片空地，用来建造五十四标的军营。 第266章 ：吴介璋出山 五十四标正在新建中的军营面积可是不小，整个占地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多亩，而军营里除了住宿区以及训练区之外，唐杰还在里面新增了娱乐区，保障五十四标的士兵在里面生活、训练以及娱乐三不误。 新建军营的想法由唐杰提出，而在他向李隽仁提出要求之后，对方也并没有反对，而是直接同意了下来。新建军营需要占据上百亩的土地，即便占据的是城外的地方，可是想要圈下这么大的地方一般人也是绝对办不到的。毕竟即便是鄱阳城外那也不是没有人的，事实上作为饶州府的府治，鄱阳城还是比较繁华的，而在城外不是成片的农田就是村庄，想要在这些地方新占一块地方麻烦也是不少。 不过唐杰出面，那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李隽仁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为难唐杰，所以在唐杰提出想法之后直接就同意了下来，然后还亲自叫来鄱阳县令黄述德，由对方亲自负责办理这件事情。 敲定了新建军营的事情之后，接下来就是征地的，在城外被唐杰看重的地方刚好是一片农田，自然而然的这片农田直接就被征用了，而且除了农田之外，为了保护军事秘密，在军营附近的几个村庄也都被迁移到了其他地方。 如果光是占用了农田还没有什么，可是牵扯到村庄整体的迁移那就比较麻烦了，不过好在有黄述德亲自出面，再加上唐杰承诺全部按照市价补偿，所以整个迁移的过程也还算是顺利，而即便是有一些想要趁机敲诈点银两的，也都被黄述德给挡了回去。 搞定了土地之后，很快在城内被唐杰找到的工匠们便赶来施工，为了赶进程唐杰直接找了几十个工匠外加上百个青壮同时施工，并且还提高了工钱，如此一来顿时所有人干劲十足，而仅仅是几天之后，军营便慢慢看到了雏形。 不过就在修建新军营的同时，唐杰也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之前被他赶出一营的那两个朝廷的探子自杀身亡了。这个消息是无意间被五十四标的一个士兵打听到的，一开始只是其中一个人自杀了，而那名士兵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快便在军营里说了出来，如此一来没过多长时间消息便传开了。 等消息传开之后，很快这件事情便引起了唐杰的注意，初次听到的时候唐杰很是惊讶，然后便派人去打探了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而打探来的结果则让唐杰无比的沉默，不但是其中一个人自杀了，另外那一个被赶出去的人也自杀身亡了。换言之当初被朝廷安插五十四标一营里的两个探子全都没了。 虽然是朝廷的探子，不过这两个士兵都是南昌本地人，而在他们被唐杰赶出去之后也都回到了家里。本来唐杰都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可是没想到在过了没多久之后便听到了他们自杀身亡的消息。 虽然他们曾经是朝廷的探子，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唐杰还是免不了被震撼了一下。在唐杰的眼里其实他对于这两个士兵是没什么怨言的，虽然他们是朝廷的探子，可是并未干出真正有损五十四标利益的事情，而且到了最后他们心里更加认同的是五十四标和他唐杰，而不是那什么朝廷。如果不是他们探子的背景不好的话，可能唐杰都会留下他们。不过虽然唐杰赶走了他们，可是却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丝毫的处置，而且心底里唐杰也是希望他们两个在外面能够开始新的生活的。可是现实的情况却完全出乎唐杰的预料。 “会不会是朝廷下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唐杰便如此问道。虽然传回来的消息说两个人都是自杀的，可是唐杰心里却怀疑是不是朝廷事后对他们下死手？毕竟他们是朝廷的探子，被认出来赶出军营还没什么，可是在军营里的这么长时间两人几乎没向外传递过什么有用的消息，再想到事后被发现的时候唐杰也没有处置他们，所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两个人是不是叛变了？ 满清的仁慈，唐杰是不相信的，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现在，满清从来就没有体现过自己的仁慈，特别是对待汉人的时候，那更是杀起来都没有皱过眉头。所以如果最后朝廷怀疑这两个人叛变的话，确实是很有可能暗中对他们下手进行报复。 为此，唐杰还专门派人赶赴两个士兵的家里进行调查，可是调查的结果却和唐杰想的完全不同。他们两个人的死完全和朝廷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管是从现场的痕迹还是他们家人的描述，他们都是自杀无疑，并没有他杀的迹象。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有陌生人去过他们各自的村子，更没有他们以及家人被人威胁的证据，如此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两个人确实是自杀无疑，和朝廷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不过对于唐杰来说，他宁愿让这两个人是被朝廷暗杀的，那样最起码他心里也会好受一点，甚至于还可以气愤的为他们报仇。只是他们自杀的事实却让唐杰心里很不好受，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自杀？不就是因为他们被唐杰赶出了军营，不就是因为他们心里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唐杰而心存愧疚吗？ 从他们最后的自杀便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心里对于唐杰以及五十四标有多么的认同。虽然他们是奸细出身，可是却不能否认他们这几个月里慢慢形成的对唐杰以及对五十四标的忠心。只是如此忠心的两个手下却被唐杰给赶走了，而且更是导致了他们的自杀身亡。这样的结果让唐杰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 “给他们两个人的家里各自送一笔抚恤金吧。”过了半天之后，唐杰对身边的人说道。 过了两天之后，唐杰才慢慢的将这件事情放下，而随即便从南昌那里传来了新的消息，陆军部任命了新的江西新军协统。而这个新协统不是别人，正是江西新军的第一任协统，吴介璋。 两年之前的时候吴介璋奉命一手创办了江西新军，之后的他虽然经历过不少的困难以及挫折，可是心里却一直希望把自己一手建立的江西新军变成一支真正的强军。江西新军是吴介璋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同样让江西新军变强也是他最大的目标与愿望。 可是仅仅一年时间之后，吴介璋的梦想便戛然而止，才仅仅当了一年江西新军协统的吴介璋便被免职。而朝廷之所以将他免职，也仅仅是因为朝廷对他不够信任，想要让从京城南下的人掌控江西新军。 当初这件事情对于吴介璋的打击自然是很大的，不单单是因为他被免职了，更是因为他千辛万苦为了朝廷，可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朝廷的不信任，让他心里有了一种极度寒心与愤慨的感觉。 重新回到武备学堂以及督练公所的吴介璋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够东山再起，同样他心里也并不想再回到那个让他伤心的位置上了。所以再一开始接到陆军部命令的时候，吴介璋并没有直接接受，而是委婉的拒绝了。 吴介璋看的出来朝廷之所以这个时候重新想起他并不是信任他或者重用他，仅仅是希望他能够站出来重整江西新军、收拾残局而已。江西新军虽然是新建的部队，可是由于其中大部分的军官都是从绿营里面挑选出来的，所以从一开始江西新军内部便存在着严重的内部纷争。只不过吴介璋在的时候迫于他个人威望，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公然发作而已，而江西新军也得以维持相对的平静。 不过等吴介璋离开之后，江西新军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了。没了吴介璋，林芝夏胆子开始大了起来，开始幻想着自己扩大权势乃至掌控江西新军的事情。而唐杰在林芝夏的打压之下，反击也没有以往的沉稳，开始变得胆大妄为了起来。就因为林芝夏和唐杰两个人，江西新军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在浮梁战事之前，林芝夏和唐杰便爆发过严重的冲突，而浮梁战事更是使得江西新军遭受重创。在这之后朝廷撤掉了李瑞，然后安排商德全来接任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 商德全时代江西新军的情况比着李瑞时代要好了不少，不过虽然五十三标和五十五标平静了，但是五十四标的混乱仍然没有消失。在商德全时代，五十四标经历了林芝夏被推翻以及随后的标统之争，而之后好不容易平静了几个月，可是哪想到唐杰竟然又趁乱把五十四标从南昌调往了鄱阳。 吴介璋时代虽然江西新军也不是完全的和平，可至少大体上还是比较稳定的，而且吴介璋对于江西新军的控制力也比较强，而他个人也从来没有违抗朝廷命令的情况发生，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江西新军让朝廷无比的放心。 可是吴介璋之后，江西新军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不但各种争端不断，而且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让朝廷放心了。直接原因自然是因为唐杰了，朝廷对唐杰不放心，自然就对他控制五十四标不放心。 江西新军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之内经历了三个协统，可是越换协统江西新军却越是混乱，而到了这个时候朝廷已经不再幻想直接控制江西新军了，他们只想让江西新军尽快稳定下来，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可以了。 而在李瑞和商德全都没有发挥作用的情况下，吴介璋就重新进入了朝廷的眼中。李瑞和商德全的失败证明了江西新军内部情况的复杂，同样也证明了外人很难控制住江西新军的情况。而在商德全被免职、寻找新协统的时候，一手创建了江西新军并且在江西新军内部有很高威望的商德全便成为了新协统的最佳人选。 所以，最后朝廷便厚着脸皮重新启用了商德全。之所以是厚着脸皮是因为陆军部的人也知道当初将吴介璋免职的内情，可以说当初是他们不信任吴介璋，然后一脚把做出了很大贡献的吴介璋给踢开了。可以说对于当初的那件事情他们本身就有愧疚，可是最后却又要靠吴介璋来收拾残局，不得不说很多人心里都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不过他们作出决定之前显然没有征求过吴介璋的意见，所以得到电报之后的吴介璋才会为委婉着拒绝了。这既是一种心灰意冷，也是对朝廷的一次置气吧。而在吴介璋拒绝之后，陆军部这才着急了。吴介璋不出山，可是短时间之内他们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啊。总不能一直让冯汝骙在军营里呆着吧？到底是江西新军重要啊还是处理江西政务重要啊？而且冯汝骙离开了，那到时候江西新军也不能没有一个人管着啊，要不然的话时间一长，那江西新军的三个标不就彻底分裂了吗？到时候江西新军的名号也就名存实亡了。 吴介璋不想出山，不行，这个协统他必须的当。所以很快陆军部再次发布了对吴介璋的任命，而且这一次除了陆军部的命令之外，就连江西新军冯汝骙都亲自出面了。为了配合陆军部，冯汝骙亲自出面劝说吴介璋。 冯汝骙一方面代表朝廷为当初将吴介璋免职的事情做了委婉的道歉，然后又阐述了一下当前江西新军面临的困境与危局，最后直接说了非吴介璋出面不能拯救江西新军。冯汝骙知道吴介璋对于当初自己亲手打造的江西新军还是很在乎的，所以便专门用江西新军的危险境地吓唬吴介璋。 还比说，冯汝骙这招还挺管用的，似乎是真的担心江西新军分崩离析，也是对巡抚冯汝骙亲自前来说服自己的回应，犹豫的吴介璋最终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重新出山出任江西新军协统的位置。 有吴介璋出山，不管是冯汝骙还是陆军部都放心了不少。吴介璋威望够高，有他在不管是马毓宝还是唐杰亦或者是庄守忠，他们三个人都得给吴介樟面子，相信到时候他们三个人都不会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特别是唐杰，就冲吴介璋他也得收敛一点。而除了这点之外，吴介璋出面，陆军部对于压制唐杰便更有信心了。 陆军部重新任命吴介璋为协统的事情一直在吴介璋答应出山之后才被公布了出来，而等唐杰得到南昌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吴介璋都已经重新出现在了军营之中。坐在协统部里，看着只剩下一个标的军营，吴介璋也是惆怅不已，离开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可是江西新军却已经物是人非，想要把江西新军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对于吴介璋来说也是压力山大啊。 而在鄱阳的唐杰得知吴介璋重新出任江西新军协统了，很快便亲自写了一封祝贺信差人送去。不过除此之外唐杰却并没有要亲自返回南昌当面向吴介璋祝贺的意思，他怕到时候见了吴介璋对方再让他留在南昌，到时候唐杰就不好弄了。不管是拒绝与否都不好，所以最好还是不见，毕竟唐杰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唐杰了，而且现在的情况也和当初完全不一样。 送出了祝贺信之后，唐杰便重新将目光从南昌收回。而在五十四标新军营紧张的建造之中，时间也慢慢的走完了阳历的1908年，然后进入到了新的1909年。 1908年的前十个月整个中国整体上非常的平稳，虽然老佛爷慈禧太后老了，可是有她坐镇的大清王朝还是稳如泰山，整个大半年全国各地都没有什么大的乱子发生，即便是有偶尔的小规模叛乱也能够很快被剿灭。而与此同时，在清末新政的刺激之下，整个中国少有的呈现了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过这种平静仅仅持续了十个月，在世间进入十一月之后，之前大半年的平静迅速被打破。先是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相继驾崩，而随后则是在新君溥仪继位之后发生了摄政王载沣和军机大臣袁世凯之间的激烈争斗。 这两个月之间发生的大事足以让1908年从本该平和的一年变成激荡的一年，而这种激荡的局势也直接延续到了1909年。在时间进入到1909年之后，摄政王载沣终于忍不住了，他要快刀斩乱麻的迅速对袁世凯的事情做出决断。 这一个月里，载沣几乎是在犹豫当中度过的，以至于他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杀袁世凯，犹豫了一个月都没有下定决心。编练禁卫军、加强对京畿地区军权的控制，可是由于袁世凯对北洋的强大影响力也没有办成。 而在朝中，老成的大臣都在对他进行劝谏，劝他施政不要那么急切，对袁世凯以及北洋更不要逼迫。而那些满清的少壮派官员则天天围在载沣身边，鼓动他迅速处置袁世凯，同时也不停的暗示载沣将他们安排在要紧的位置上。 可以说这一个月里载沣尽是在犹豫以及烦心当中度过的，不过当时间进入到新的一年之后，载沣突然下定决心，要快刀斩乱麻迅速做出决断，要不然他在新的一年里也别想有什么作为。 终于，在1909年第一天经过最后一天的思考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上朝的时候载沣直接宣布了对袁世凯的处置，以袁世凯患有足疾为由将袁世凯免职，解除他一切官职，让他回老家静养。 犹豫了那么长时间，最终载沣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杀袁世凯，而仅仅是擅自以一个可笑的理由将他赶出了京城。很显然载沣心里还是对于杀掉袁世凯之后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有点承受不起，他担心到时候真的迫使北洋谋反、也担心自己没办法平叛。所以为了避免战火烧到京城，载沣并没有按照那些少壮派所要求的那样将袁世凯斩杀，也没有按照那些老成大臣所劝谏的那样，缓和与袁世凯之间的矛盾，而是匆忙的将袁世凯赶出了京城。 在载沣的心里，将袁世凯免职然后赶出京城，这算得上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没杀袁世凯，那北洋也不用谋反了，他也不用承担严重的后果了。而另一方面在载沣看来将袁世凯解职并且赶回了河南老家，那么时间一长他在北洋军中的影响力必然下降，到时候只要他在使用一下分化、挑拨、拉拢的手段，很容易就可以将北洋军控制在手中。作为这个时代中国最精锐的军队，如果他可以掌控住北洋军，那么到时候载沣实施改革的时候也可以更加有底气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载沣自己的想法。到底能不能实现他心中的目标那就要看他日后的手段了。不过就目前为止，他突然下达的旨意显然并没有让各方满意。对于满清的少壮派们来说，他们的目标是杀了袁世凯，所以载沣的决定显然不能让他们满意。而对于那些老成的官员来说，他们更希望看到载沣能够缓解和袁世凯之间的矛盾，可是载沣这次突然下达的旨意则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不单单是对载沣决定的失望，也是对载沣能力的失望。在处理袁世凯这件事情的过程当中，载沣充分将自己才能的短缺暴漏无疑。 而袁世凯在得知自己被免职赶出京城之后却是长长的送了一口气。虽然被免职了，可是最终能够保住一条命这已经算是让袁世凯感到满意了。这个时候袁世凯也不能奢求太多，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保住一条命他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确定了自己的结局之后，袁世凯没敢怠慢，很快便让府上的人收拾东西，等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家眷以及护卫离开了京城。现在袁世凯是生怕载沣反悔，所以这京城是一天都不敢呆了。 而袁世凯离开京城的时候，这几日里一直陪伴着他的商德全则被要求留在了京城当中，这也使得商德全陪伴袁世凯前往河南的愿望落空了。 第267章 ：水军的设想 这一次从南昌返回京城，虽然商德全心里还有过一些犹豫，但是大体上他还是决定听从唐杰建议的，把未来的命运堵在袁世凯的身上。所以在返回京城的第一天商德全便前往袁府拜见了袁世凯。 当时对于商德全的到来袁世凯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因为那个时候袁世凯的处境简直可以用危险的不能再危险来形容，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间被杀。而且由于摄政王载沣对他的打压，使得往日里门庭若市的袁府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虽然袁世凯在官场沉沉浮浮几十年什么都见识过了，可是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无比的凄凉，想他袁世凯当初是何等的风光，整个大清国几乎都要靠他一人来支撑，可是现在却成了别人鱼板上任人宰杀的雨，这种落差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而就在几乎全京城的旧交故吏躲着他的时候，商德全的到来就让袁世凯觉得难能可贵了。锦山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却很少，所以每一个在逆境当中的人都会把这个时候对自己的善意以及帮助无形之中提高无数倍，而商德全的到来则使得他在袁世凯心中的形象一下子拔高了无数倍。 说实话在此之前，商德全在袁世凯的心中并不算多么的重要，因为在他的北洋体系当中商德全并不算特别的突出，北洋六镇有六个统制，再加上每一镇都有两个步兵协，每一个协又有两个标，而除了步兵之外北洋军还有很多的马队以及炮队协或者标。以前商德全在北洋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步兵标统，而在他这一个级别的北洋将领有几十个之多。 再加上官职比商德全高的将领以及北洋体系当中的文官、商办等，可以说以前的商德全在袁世凯心中可能连前一百名都排不进去。袁世凯毕竟是人而不是神，他只能记住以及看重那些对自己比较重要或者经常在自己面前出现的人，至于其他的那自然是没什么存在感了。而商德全以前在北洋当中便是这样的一类人。没办法，商德全的才能并不算特别的突出，算不上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而偏偏北洋军又集中了这个时代中国最多的优秀人才，所以商德全想要在里面出人头地的难度可想而知了。 也就是商德全被选中南下江西新军的时候，他在袁世凯心目之中的地位才稍微提高了那么一点点。有道是不进则退，当时北洋军已经被诸多满人官吏忌惮、打压，而袁世凯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之下想要再扩张北洋军已经十分困难，可是不进则退，为了避免衰落的局面出现袁世凯便将扩展北洋之外的势力看的极其重要。 那个时候他选择利用朝廷想要掌控地方新军的契机慢慢的把北洋军中的一些将领外放到地方上充当西方新军将领，袁世凯是寄希望于通过这种方法慢慢的将各省地方的新军控制在自己手中。当时的袁世凯对这一战略性的部署十分重视，所以类似商德全这样的外放将领在袁世凯心目之中的地位便有所提高。 不过即便是提高，却也是提高的有限。因为事实证明袁世凯的这一设想是不怎么成功的。就像当初的李瑞和商德全在江西遭遇的诸多困境一样，袁世凯选派到其他省份当中的将领普遍发展的也不好。 从现在来看李瑞和商德全在江西的所作所为都是可以用失败来形容的，因为他们都没有将江西新军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可是在其他省份，袁世凯派去的人做的也不见得比他们好多少。 袁世凯通过这种方法慢慢扩展北洋的势力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有利的，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却并不是如此。特别是对于地方上的新军将领以及地方官府来说更是如此。 从当初的天平天国起义开始，满清中央和地方上的分离倾向便已经开始，特别是到了这十年，这种趋势发展的更加明显。几年前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南方诸省高出了一个“东南互保”来，虽然这一方法保证了南方省份免遭战争侵扰，可是却也使得这种地方和中央之间的分离情绪日益严重。毕竟连京城都被攻下来了，这些省份都能够坐视不理，你还指望他们对于朝廷有多少忠心可言？ 而且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会彻底打消人类心中的顾虑，在“东南互保”之前南方的几个省份肯定是对这一决定犹豫万分的，当时的他们肯定会有诸多的顾虑。可是这种事情一旦做了第一次，而且事后还没有得到严惩，那么下一次他们再做起来也就轻而易举的，而由此带来的便是他们对于朝廷的认同感再一次降低。 东南互保只是这十年之间的一个缩影，它反映出的是满清中央朝廷对地方掌控能力的减弱以及地方省份对于朝廷认同感的降低，当然也标志着他们慢慢的形成了半独立的趋势。 当初袁世凯的举措是他扩大北洋势力的一种方法，可是同样也是中央朝廷趁机加强对地方掌控的一次尝试。而对于习惯于在地方上保持一种相对独立状态、习惯于对朝廷阳奉阴违的地方省份来说，他们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才是怪事呢。 所以，这些派到地方上的将领一到地方上任便会遇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地方新军对他们的排斥现象。虽然各省新军都是陆军部要求编练的，可是这些新军在成军的时候不管是军饷还是士兵亦或者是将领都来自于地方，可以说各省新军虽然名义上归陆军部管辖，但实际上却是自成体系。 来自京城的人想要来夺权，首先就会受到地方新军内部其他将领们的反对。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省份的新军就是自己碗里的肉，岂容外人来抢食？来自京城的人把主要将领的位置拿走了，那他们还怎么升迁？ 地方新军内部将领排斥这些外来的，而内部那些普通的士兵也是都只认自己的老乡，上边发布命令的是他们家乡自己人，那就都老实听话，可要是外人来发布命令，那他们就阳奉阴违，有些时候甚至都敢装作没有听到。 在这个年代地域观念还是十分重的，就像曾国藩的湘军一般只要湖南人、李鸿章的淮军一般只要他老家的安徽人一样，而一般有人外出投军也只会找自己的老乡。这个时代不同省份的人之间认同感相当的差，而外地人想要在地方上掌权难度自然是相当的大，特别是在最排外的军队里更是如此。 而除了地方新军内部的排斥之外，往往地方官府也会时不时的给袁世凯派去的人下绊子，对于地方官府来说，自己省份的新军是他们自己出银子、再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才筹办出来的，现在新军建成了京城来的人就像摘桃子了？哪有那么容易？基本上各省也都把自己省份的新军看做是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也是极端排斥外人来掌权。 这一年里袁世凯派往地方上的将领并不算多，可是却也有好几个。而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进展受阻。当然，像当初李瑞那样让陆军部极度失望以至于迅速被免职的倒是还没有其他人。 事实上袁世凯早就想过此事的难度，可是真的做的时候才发现难度远比他想象的大。不过一开始袁世凯到还没有灰心，虽然他派去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受到了阻碍，不过毕竟他还掌握着大义，只要朝廷想要加强对地方新军掌控的想法不改变，袁世凯就有很多时间来慢慢克服这些阻碍。 只不过随后慈禧的驾崩却打了袁世凯一个措手不及。在慈禧时代，虽然满清的少壮派们一直反对袁世凯，可是他在慈禧的眼里却还是可以信任的，也正是因为此他才可以趁机把北洋的一些将领外放的地方新军当中掌权。可是慈禧之后掌权的载沣却是极度怨恨、排斥袁世凯的人，进入到了载沣时代之后，不但袁世凯失去了朝廷的信任，就连他派去的那些人也都失去了朝廷的信任。 在载沣掌权的时代，商德全是第一个被陆军部免职的人。不过在商德全被免职之后，袁世凯对于剩下的几个人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陆军部打压北洋势力的心思十分明显，既然他们已经冲商德全下手了，那其余几个人幸免的可能性就不大。 当初李瑞的被免职是袁世凯最失望的一次，因为袁世凯派去的那些人当中李瑞是表象的最差的一个。而在李瑞之后就是商德全，那个时候如果商德全能够迅速打开局面，可能他在袁世凯心目之中的地位就会迅速提升。在其他人遭遇挫折的时候如果商德全能够打开局面，那不正是证明了商德全的能力吗。对于真正有才能的人袁世凯还是能够知人善用的。 只不过商德全在江西做的一样不成功，所以慢慢时间长久了之后，他在袁世凯心目之中的地位便开始下降。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被陆军部免职的时候袁世凯没有阻拦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当时的处境不好，可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商德全让袁世凯看不到什么值得为他冒险的地方。 历史上在这之后商德全不看好袁世凯与北洋的未来，所以慢慢的疏远了北洋集团。而袁世凯也同样并不重视商德全，所以时间长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联系自然而言的就断了。如果不是袁世凯在几年之后重新掌权的时候念在商德全是北洋出身，可能他连那一个中学的总办位置都保不住。 不过现在，情况却已经有了改变。虽然商德全还是没有让袁世凯看到自己的才能，可是最起码他让袁世凯看到了自己的忠心。上位者不但喜欢有才能的人，同样也喜欢忠心耿耿的人。有才能的人都一般都有一定的野心，所以上位者一般在使用他们的同时也会对他们加以防范。相对的那些才能不算太突出，但是却忠心耿耿的人有时候反倒更让上位者喜欢。 而在袁世凯的心目之中商德全便是这样的人，虽然他的才能不算特别突出，但是至少也是不差的，毕竟商德全能够靠自己的本事在北洋中出人头地成为一个标统，还是有一定能力的。不过相对于商德全的能力，袁世凯更看重的却是他的忠心。 这一段时间袁府的门可罗雀让袁世凯对于忠心之人的渴望远大于有才之人，特别是在北洋军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更是让袁世凯的心态发生了改变。让袁世凯感到寒心的不但有京城中的那些旧交故吏，还有北洋军中的一些将领。 按说北洋六镇是袁世凯一手打造的，里面的将领也基本上都是他培养与提拔的，而在他们的老上司袁世凯出现危险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也得站出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以及对袁世凯的支持吧。 可是实际上除了段祺瑞等少数将领坚定不移的支持袁世凯之外，其余不少的将领在这段时间态度都显得有些暧昧。最起码和段祺瑞等人相比，他们和袁世凯通信的次数很少，也很少站出来公开支持袁世凯。很明显，在朝廷打压袁世凯的这段时间里，这些人的态度发生了动摇，不能说他们背叛了袁世凯，但是最起码他们已经不像以前说的那样毫不犹豫的为袁世凯卖命了。 当然，袁世凯相信这个时候如果他扯旗造反的话这些人还是会跟随自己的，但是这个时候袁世凯最需要的是像段祺瑞这种毫不犹豫的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而不是有自己小算盘的人。站在现实的角度来说，那些人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可是站在袁世凯的角度来说，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寒心。 以前从来都不乏向袁世凯表露忠心的人，可是对于那些人除非他们展露了过人一等的才华，否则袁世凯也还是不会重用他们。嘴上说的忠心谁知道真假几分？袁世凯为官多年还是不会被几句花言巧语给蒙蔽了的。 可是这一次商德全表的忠心却让袁世凯大为感到，在这个时候能够像商德全这样不但在南昌的时候就亲自写信表忠心，而且返回京城之后哪都不去直接来到袁府见他的很少很少，特别是见到袁世凯之后商德全更是提出了要留在袁府守卫袁世凯的安全，这话更是将袁世凯感动的差点掉泪。 那个时候袁世凯自己还天天提心吊胆的想着载沣会不会突然杀了自己，可是商德全却说要进入袁府护卫他的安全，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袁世凯非常清楚。一旦载沣真的对他下手，那么商德全绝对被他牵连必死无疑。商德全本有更好的选择，可是他却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效忠，这个时候袁世凯不得不为他感动。 同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商德全在袁世凯心目之中的地位迅速上升，虽然商德全的才能不算特别出众，可是就冲商德全的这份忠心，袁世凯也决定要重用他。这一次离开京城，袁世凯也不敢保证自己几年之后再回来北洋军里的那帮手下还会不会再认自己。当然实际情况没有袁世凯想的这么悲观，不过几年之后他对北洋军的控制力也确实是减弱了许多，换而言之那些人已经不像那样对他忠心耿耿甚至都愿意为他效死了。 为了几年之后的东山再起，袁世凯也需要重用这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不过虽然决定了要重用商德全，但是袁世凯却并没有将商德全带在身边，而是强行将他留在了京城。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袁世凯也是从长远考虑，商德全现在毕竟也是协统级别的官吏了，而如果让商德全跟着自己回河南老家，到时候除了把商德全当做一个护卫使用之外也没有其他用途。让一个协统级别的人去给自己当护卫，袁世凯还没有这么奢侈呢，所以他还不至于做出如此浪费人才的事情来。 而相对于让商德全跟着自己回河南老家，让他留在京城对于袁世凯更有用。一方面商德全留在京城可以帮助袁世凯密切的留意京城的动向，不至于让袁世凯因为离开京城而失去朝堂消息。而且除了这一点之外，让商德全留在京城出任清河陆军中学总办对于袁世凯来说更有用，虽然这个总办不算特别权势的职务，但是既然由商德全出任这个总办，那么以后整个清河陆军中学出来的学生就都可以打上商德全乃至北洋的烙印。如此一来未来随着这些人的成长，他们必然会更加倾向于北洋。 所以对于袁世凯来说，让商德全跟着自己回河南老家当一个侍卫远远没有让他留在京城管用。也正因为此，袁世凯才不顾商德全的意向，强行将他留在了京城。 而商德全按照唐杰的意见是打算跟着袁世凯去河南的，只不过袁世凯的强行要求却让他的愿望落空了。这个时候虽然他再三请求，可是袁世凯做出的决定其实那么容易更改的，所以最后商德全也不得不听从袁世凯的安排留在了京城。 不过虽然商德全还是和前世一样去了清河陆军中学，可是情况却完全不同了。上一世商德全去清河陆军中学是他开始逐渐远离北洋的开始，可是这一世随着他呆在袁世凯身边那段时间的表现，他和北洋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的密切了，而且袁世凯也比着以前更加的器重商德全了。如此一来等待未来袁世凯东山再起了，商德全必然不会像前世那样受到冷遇，说不定他还会借此契机取得更大的成就。 袁世凯离开京城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冷清，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便只有商德全一个人出城送行。不过有一个商德全，袁世凯也算是有点欣慰了，而等他以及家人架着马车慢慢离开之后，商德全也返回了城内。 回去之后的商德全迅速行动了起来，他先是前往陆军部进行报到，然后确认了自己北京清河陆军中学总办的职务。现在清河陆军中学还处在规划之中，接任总办之后，商德全便开始忙碌了起来，筹办一所陆军中学的任务还是比较繁重的。 而在鄱阳，等时间慢慢进入1909年1月中旬的时候，五十四标在城外的的军营终于建造完毕。而随后唐杰便直接将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从城内转移到了城外。 虽然这个军营是五十四标的军营，可是唐杰却没打算把整个五十四标全都转移到城外。为了巩固自己在鄱阳的影响力，唐杰还是故意在城中留下了一个营的兵力。 有了这一个营的兵力存在，便相当于随时可以通过这一个营来控制鄱阳城内的局势，如此一来他在鄱阳的影响力自然会持续存在。当然，不能是一营一直留在城内，唐杰的计划是按照一个月一轮换的原则，等一营在城内呆够一个月之后便将二营换进去，而随后就是三营。 不管如何总会有一个营的兵力存在于鄱阳城中，而另外两个营在城外便可以进行严格的训练了。 而与此同时，随着新军营的建成，唐杰心里也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创办一支水军部队。唐杰之所以想到这点，则完全是受到了距离军营不远处的鄱阳湖的影响。 五十四标的军营就在鄱阳湖和鄱阳城中间的地方，距离鄱阳湖也并不算，而如此好的地理优势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而且唐杰也十分清楚水军的重要性，在南方如果拥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很多时候便可以拥有战略上的主动，近的可以封锁长江，而远的则可以袭扰沿海地区，到时候如果唐杰和沿海省份交战了，这一支水军说不定就可以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268章 ：水军与情报处 成立一支水军的想法是在唐杰建造城外军营的时候冒出来的，而冒出这样的想法则和鄱阳湖有着直接的关系。在建造军营的这段时间唐杰经常趁着没事的时候带上几个人来到鄱阳湖边上，而在整日看到鄱阳湖那宽广的水面之后，建造水军的想法便慢慢的浮现在了唐杰的脑海之中。 在唐杰看来鄱阳湖水面宽阔，水深较深，正是用来建造水军的绝佳场所，如果不加以利用的话就太浪费了。而在调查之后，唐杰对于鄱阳湖的条件就更加的满意了。 鄱阳湖位于江西北部、长江中下游的南岸，它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同时也是中国第二大湖泊，面积仅次于青海湖。同时鄱阳湖上承赣、抚、信、饶、修五河之水，连接长江，在丰水季节的时候水天相连、浩瀚万顷。 而鄱阳湖的分布则呈现由北到南的狭长趋势，分为南北两部分。其中北面为长江的入江水道，长度达到四十余公里，宽度也达到了三至五公里，其中即便是最窄的地方也有将近三公里的宽度。 而南面则比北面更加宽阔，算得上是鄱阳湖真正的主体，在鄱阳湖的南面长度可以达到一百多公里，而宽度则达到了将近八十公里，即便是最窄的地方也远远比北面宽敞的多了。 除了湖面宽阔之外，鄱阳湖的深度也非常适合用来编练一支水军。其中鄱阳湖的平均水深能够达到将近九米，而在最深的地方往往能够轻易达到三四十米的深度。除了边缘地区之外，在鄱阳湖的中间区域已经足够浮起这个时代最大的战舰了，而唐杰用来编练一支小小的水军自然不在话下。 正是因为看到了鄱阳湖这么大的优势，唐杰才感觉不加以利用的话就实在是太浪费了。毕竟他就在鄱阳湖的边上，而且鄱阳这边也没有可以干扰到他的势力，只要朝廷不使用军事手段反对，如果他真的编练水军的话，只要规模不大还是很容易成功的。 而且如果能够成功编练成一支水军，到时候所能够起到的作用也是唐杰十分看重的。虽然江西地处内陆，可是这里毕竟是长江中下游的省份，不但背靠长江而且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鄱阳湖。如果能够拥有一支水军，那么唐杰坐拥鄱阳便会更加的安全，只要他在鄱阳湖上放置一支水军，那么即便是将来和朝廷闹翻被朝廷调集大军围攻了，唐杰也能够保证自己不被包围。而且他也不用担心朝廷会通过水路攻击他。 同时有了水军他也可以对南昌城造成威胁，将来起事的话就会更加的方便。当然，拥有水军的唐杰也可以拥有控制长江水道的能力。长江是这个时代满清不折不扣的生命线，如果唐杰拥有了这样的能力那么朝廷必然对他更加忌惮，更加不敢轻易冲他下手。 而且从长远考虑，如果等几年之后唐杰起事成功了，到时候拥有水军的他也可以依靠长江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甚至于如果他发展顺利的话，更可以把现在的水军进行扩张，变成真正的海军。 唐杰口中的水军和海军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水军是中国传统里对于水上部队的称呼，一般都指的是内陆江河以及沿海地区的水上部队。中国古代一直不曾重视远洋航行能力，所以水上部队大多数时候都是蜗在内陆的江河以及沿海安全区域，而这也是他们水军称呼的由来。 不过水上部队在中国被称呼为水军，而在西方则被称呼为海军。因为他们的海军比着中国的水军强大的多了，靠着强大的海军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横跨大洋、不远万里的进攻中国。 满清这么多年被列强欺负的历史早已经证明了海军的强大，同时满清为了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也曾大规模编练过海军，而满清的水军也普遍经过升级换代被改为了海军。当然，满清建造海军成功与否姑且不论，但是最起码中国人早已经意识到了水军和海军的区别，同样也深知海军的重要性。 而唐杰这一次要建造的并不是海军，而是中国人传统意义里的水军。唐杰倒是想要建造海军，但是他地处江西，距离大海还有上千里的距离呢，想要建造海军没有大海肯定是不行的，毕竟大海的广阔以及波涛汹涌是唐杰仿照不出来的。而且和水军相比，建造海军的花费也不是现在的唐杰承担得起的，前些年满清以举国之力想要建造一支强大的海军都千难万难，而现在让唐杰靠一人之力建造海军，那绝对为难他了。 想要建造海军那可不是投入几千万两银子的问题，最少也得几亿两银子，这么多的银子让唐杰从现在开始积累，恐怕也得耗费几十年时间。想要建立海军，最差也得坐拥几省之地，靠几省之地的财力才能够发展起来。 对于现在的唐杰来说，海军还是太过于遥远的事情，还是水军更像现实一点。一方面花费更小，而且江西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一支水军足矣，真的弄一支强大的海军那也开不进长江来，更靠近不了江西。 当然，虽然建造的是水军，但是唐杰心里也有一个建造强大海军的志向。而这个水军便是唐杰心中未来海军的基础。如果这支水军能够建造成功、如果唐杰未来发展足够顺利，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在水军的基础之上将其变成海军。 建造海军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俗话说十年陆军、百年海军，想要建造一支强大的陆军十年时间足矣，可是想要建造一支强大的海军则往往需要耗费上百年的时间。 所有军中里面最难建造的恐怕就是海军了，建造海军相对来说装备以及人员什么的都还算简单，只要有钱就可以办成。不过海军不是买来了战舰、招募了船员就可以成军的，海军真正难得的地方就是形成战斗力。 即便是到了未来陆海空三军之中最难发展的也是海军，因为海军战舰汇聚着一个时代几乎所有最前沿的技术，海军人员光是把这些技术熟悉掌握就得耗费几年的时间，而且再加上各种训练以及磨练，即便是有了装备一支海军想要成军也得需要差不多十年左右的时间。 而这还只是理论上最快的发展速度，在实际情况当中困难肯定要远远大于此，因为现实之中最先进的战舰不是想要就可以要的，你想买却不一定有人卖给你，而自己研发那耗费的时间更长。而即便是有了战舰，训练之中的各种问题也会将成军的时间一再拖延。 不过成军的海军却不一定是一支强大的海军，海军想要强大必须要经过一次次战争的历练，不但要在战争之中幸存，也要在战争之中不断获得胜利。就以现在世界最强大的大英帝国海军为例，英国的海军强大也不是短短几十年就促成的，而是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努力。 十六世纪英西之间的海战是英国海军强大的开始，而十七世纪三次英荷海战则是英国海军称霸世界的开始，即便如此在之后的几百年里英国也接连受到了法国、沙俄海军的强大挑战，英国海军能够成为现在世界第一海军就是因为他们在几百年间经受住了接连不断的考验，通过一次次的战争胜利才铸就了现在的威名。而且英国海军不但有威名，更有现在世界上规模最庞大、战舰最先进的海军，所以它的强大是毋庸置疑。 即便是英国海军那也是经过几个世界的发展才拥有现在地位的，而唐杰虽然自认为拥有后世的记忆，再加上一个相当于外挂的梦想机的帮助，可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在短短的二三十年之内建立起一支独霸世界的海军，顶多就是让中国拥有一支可以自保的海军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那也得提早准备，而这也是唐杰现在建立水军的最根本目的。唐杰很重视海军，因为他知道中国想要真的强大起来就必须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没有海军，那么中国还自己沿海地区的安全都无法保障，面对列强的时候就只能被动的挨打，被捆着双手自然强大不起来了。 而且中国想要真正的强大、想要恢复汉唐时期的威名也必须要走出去，而这也需要一支强大的海军。只有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中国才能够保护自己本土的安全，才能够保证海上商路畅通，才能够保证对外战争占据主动。 不过建造一支海军太难了，所以唐杰也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就像他现在做的一样，先弄一个水军试一试。水军虽然比不上海军，但是把水军训练成海军却比新建一支海军要容易的多了。对于唐杰来说，如果他可以坐拥几省之地，那么到时候有了后世的记忆以及梦想机的帮助，他有信心在几年之内建造出先进的战舰。 不过唐杰却没有信心在几年之内让海军成军，更没有办法让他们强大起来。不过现在提前建立一支水军就不一样了，现在成立一支水军到时候把他们训练成海军就相对容易的多了，而且他们几年水军的经历也可以让他们快速形成战斗力。 建造水军的设想从第一次出现在唐杰的脑中之后他便无法将之抛除，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几乎每一天他都会想到这件事情，然后不断的权衡利弊，不过在经过了几天的犹豫之后，唐杰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建造一支水军。 不过虽然水军可以给唐杰带来很多好处，但是想要建造水军唐杰面临的难度还是不小的。对于唐杰来说最大的难度并不是战舰以及人员，反倒是朝廷的压力。现在他手中还只是拥有一个五十四标的兵力就已经让朝廷如此忌惮了，要是他在成立一支水军，那朝廷就更加睡不着觉了。 毕竟唐杰现在所处的位置太重要了，在陆路上看可能还不太重要，可是从水路上看却是扼守要道。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就在鄱阳湖边上，而鄱阳湖则是上千年来中国内陆最适合建造水军的地方，本身鄱阳湖广阔且相对平静的湖边就非常适合作为水军基地。而其次鄱阳湖又和长江相连，而且还刚好处在长江从湖北进入江西的拐角处，谁控制了这里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切断长江。 唐杰如果仅仅拥有五十四标陆军，那么他对于鄱阳湖以及长江的局势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没有水军就无法控制鄱阳湖，就更无法切断长江。可是一旦唐杰也建立起水军了，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虽然唐杰建立的水军不一定会强大到那个地步，但是朝廷却绝对不敢冒险让唐杰拥有水军，这可是事关国家命运的事情，朝廷岂敢有任何疏忽。 如果自己明目张胆的建立水军，唐杰可以想象得到到时候自己将会遭受多大的压力，甚至他都怀疑朝廷可能会撕破脸皮强行打压自己。建造水军的压力是极大的，不过虽然如此唐杰在思前想后却还是决定建立一支水军。 相对于这点难度，唐杰更看重的还是拥有一支水军可以带来的好处，而且朝廷的压力也不是没有办法克服，唐杰相信到时候还是有办法应对的。所以唐杰这才下定决心。 不过建造水军现在肯定是办不成的，一方面马上就要过年了，唐杰也没时间筹办这件事情。而另一方面则是准备不足，时机也不够成熟。特别是时机，唐杰必须要找到一个既能够建立水军、又不会被朝廷反对的时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行动起来。 不过建造水军的想法既然在唐杰的脑中成型了，那么他以后就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去实现这个想法。所以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水军对于唐杰来说也注定不会是太遥远的事情。 而除了水军之外，在唐杰的设想之中还有另外一个机构即将成立，那就是情报处。情报处简而言之就是专门打探情报的机构，就像明朝的锦衣卫以及东厂一样。而除了打探情报之外，他们也可以负责一些策反、暗杀等相关活动。 其实这方面的工作以前唐杰就做过，比如他在五十四标各标以及协统部里安插探子，以及派人搜集情报、操控舆论等等，不过以前唐杰做这方面的事情都是自己临时起意的，一般只有需要的时候他才会去做，而平时一般则很难想到情报的事情。 就连唐杰都是临时起意，那在五十四标内部就更不用说了，被选派出来做这些事情的人也是临时确定的，和专业的情报人员相比，他们的专业性以及能力自然是相差了很多。而且所有的行动也不够规范、不够高效。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唐杰才有意成立一个专业的情报处。专业的事情还是由专业的人去办比较合适，处理情报这种专业的东西临时找的人还真玩不转。而且如果成立了情报处，那么以后在处理情报方面也就可以慢慢形成规范化以及系统化，不但可以提高效率也可以全天候的搜集、处理情报以及执行其他相关的任务，而且这样以来也可以做到有备无患，不用像唐杰现在这样总是有需求的时候才能够想起来。 类似情报处这种机构自古有之，而最重视的当属明朝了，明朝现有设立的锦衣卫和东厂都是非常完善的情报机构，特别是在打探情报这方面他们做的非常成功。只不过由于锦衣卫和东厂自身行事风格太过于无所顾忌，所以他们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声也就非常之差了。 唐杰要成立的情报处自然不会像锦衣卫和东厂那样，相对于锦衣卫和东厂，唐杰更加希望情报处可以隐藏在暗中，这样才能够具有隐秘性以及出其不意的效果。当然，这也是唐杰现在的环境所造成的，毕竟他现在还只是满清名下的一个标统，如果太大张旗鼓了估计他派出去的人很快就会被朝廷一网打尽了，所以他不低调也不行啊。 至于以后，等时机成熟了之后倒是可以慢慢的让情报处浮出水面，而唐杰对情报处的终究设想便是将其慢慢发展成为类似于美国的fbi以及cia之类的情报机构，到时候各自负责内外不同的事务，不过肯定会和美国的情报机构有一定的区别，毕竟国情不同吗。不过唐杰的这个设想还很遥远，现在他手中的情报处仅仅是一个没有几个人的小部门而已，而且还见不得光，还必须要做好保密的工作。 在五十四标内部，情报处根本就没有经过挂牌便成立了，而知道这一新部门出现的也只有唐杰、钱书以及下面三个营的管带而已。唐杰是五十四标标统，他自然而言的是这个新部门的成立者，不过情报处的筹建细节却要由钱书负责，唐杰只负责主要情报处的框架以及战略部署，至于详细的工作则由钱书来负责。 而且在唐杰的计划之中，他也有希望钱书可以在未来慢慢的成为自己情报部门负责人的想法。现在唐杰的势力还很小，而钱书在唐杰的身边便相当于管家的角色，专门帮助唐杰处理各方面的琐事。 不过这种情况肯定不会一直持续，随着未来唐杰势力逐渐增大，他肯定也要在身边慢慢成立各种专门的部门，而这些事情肯定也会有各自不同的人来负责。毕竟当一个势力扩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管是财务还是情报亦或者是后勤等等这些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全部处理的过来的。 就像袁世凯的北洋军，一个人根本就别想处理过来北洋军中所有的琐事，那些事情必须成立专门的部队由专门的人来负责。而在袁世凯身边有站在他身后一直为他在各方面出谋划策的人，但是却并没有一个人掌管北洋军所有事物的人。当然，除了袁世凯自己之外，他肯定也不允许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而在唐杰这里也是一样，未来随着他的势力像北洋军那样不断扩大，他也肯定会慢慢的将军中的各项事物进行细化，然后再针对不同的事物专门成立不同的部门，再由不同的人负责，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几乎全都有钱书一个人负责。这样的事情估计唐杰自己想，钱书也没那么强的能力可以自己一个人全部兼顾。而且现实当中唐杰也和袁世凯一样，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现在五十四标的势力还很小，所以唐杰允许像钱书这样的以大管家的方式帮助自己处理军务，可是当自己麾下势力不断扩大之后，他肯定也容忍不下还有除了自己之外另外一个大管家存在。 不管怎么样，未来钱书肯定是要进行转型的。不管是转变成专门负责军中的某一项事务还是转型到地方上担任官吏这些都是可行的，不过相对来说唐杰则更希望钱书可以成为自己手中情报部门的负责人。 情报部门的重要性唐杰很清楚，可是同样情报部门也是一把双刃剑，就像明朝的锦衣卫和东厂一样，在为皇帝效命的同时也做出了很多为人批评的事情，甚至于在很多人心中锦衣卫和东厂的贡献远没有其破坏性大。 唐杰可不希望自己成立的情报部门有一天像锦衣卫或者东厂一样走向失控，也更不希望他们背叛自己，所以这个情报部门的负责人选就慎之又慎了。其不但要能够理解自己的意图，控制好情报部门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还要对自己足够忠心。而目前唐杰身边最适合这一岗位的便是钱书了，跟着唐杰足够久让人放心，而且能力也足够。当然，这件事情未来肯定也得征求钱书的意见。 而除了唐杰和钱书之外，便是只有五十四标的三个管带知晓情报处的事情了，不过他们也仅仅是知晓，却并没有被允许参与其中。所以实际上新成立的这个情报处就只有唐杰和钱书两个人，所以招人就势在必行了。 第269章 ：带静宜回家 按照唐杰和钱书的计划，现阶段军情处刺探情报主要以军队为主，一方面是五十四标自己的部队，五十四标一共有三个营，每个营一共有四个队，而在规划之中军情处需要至少在每个队发展一位成员，然后还有每个营的营部以及标统部都需要发展一位成员，这样一来光是在五十四标之中军情处就至少要发展十六个成员。当然，未来根据实际情况肯定可以进行适当的增加。 在五十四标内部发展成员一开始并不是唐杰的决定而是钱书给唐杰的建议。事实上唐杰对自己麾下的部队有足够的信心，特别是在有下属列表的情况之下他更是可以最大程度的信任自己的手下。而正是以为有了这样的信心，所以唐杰才没想过要在五十四标内部发展情报处的成员。 不过钱书却提出了和唐杰不同的观点，唐杰拥有梦想机、拥有下属列表的事情钱书并不知情，所以他考虑问题自然要尽可能全面的考虑了。而在他想来，军情处不但需要在外面发展成员，就是五十四标内部也不应该放过。 特别是在钱书看来一个势力想要有做发展一定要保持内部的忠诚以及团结，不过内部的忠诚与团结不是想做到就可以做到的，更不是唐杰靠着个人魅力就可以达到了，关键还是要有辅助的手段。而在五十四标内部发展情报处的成员进而监视五十四标内部的动向便是一个很好的辅助手段。 如果情报处在五十四标内部有足够的成员，那么唐杰和钱书完全可以通过情报处监控五十四标内部的动向，一般的事情他们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一旦出现内部贪赃枉法或者有人背叛唐杰的情况出现，情报处则可以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给唐杰，然后唐杰就可以第一时间出手，从而避免造成更大的危害。 虽然这一来可能有点不信任手下的嫌疑，但是在钱书看来却没有什么，就连朱元璋那样的开国之君都需要创建锦衣卫来监督大臣，那唐杰这样的手段也就不算什么了。想要让五十四标永远忠于自己，那一些盘外招就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到了最后，钱书更是将前一段时间在五十四标发现的那几个探子的事情提了出来，特别是一营内部发现的两个朝廷的探子，用钱书的话说，“信任并不能保证他们的忠诚，只有制度才是最可靠的。如果五十四标能够早一点建立情报处，可能这两个人就能够早一点被发现了。” 经过钱书的劝说，唐杰最终同意了下来。想到一营出现的那两个探子，唐杰也就不再心存幻想。钱书说的很多，有时候信任并不能保证忠诚，就是梦想机里的下属列表也不一定能，所以相对于信任和外力，还是制度更可靠些。情报处不但要在外部发展成员，更需要在五十四标内部发展成员。 而在五十四标之外，现阶段情报处最主要的任务便是将以前唐杰在五十三标、五十五标以及南昌协统部发展的内应联系起来，一方面也将这些人变成情报处的内部成员，另一方面则是要对这些人进行统一的管理。 现在唐杰的势力还比较弱小，所以情报处也不适合铺太大的摊子，主要以江西新军各部为主。不过等以后，这个情报处肯定是需要进行慢慢扩张的，到时候除了江西新军之外，江西巡抚衙门以及各级衙门还有邻省的军队等等都将成为情报处发展成员的目标。 到时候情报处不单单会拥有军队里的军人，也会有衙门的官吏，更会有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商贩等等。一个好的情报网络最需要的就是要布局广泛，不管什么地方、什么行业都需要有自己的成员，也只有这个才能够及时掌握所有涉及自己的情报。 情报处的短期以及长期计划唐杰和钱书已经规划好了，现阶段钱书的主要任务便是事先情报处的短期计划。而等未来，发展长期计划则需要根据唐杰麾下势力的发展而不断做出调整，未来情报处发展成什么样子就要看唐杰麾下的势力会扩张到什么地步了。 而随后趁着过年之前的几天时间，唐杰和钱书一起对五十四标上下所有的军队成员完成了一遍署理，并且从中选择出了一部分适合进入情报处的人选。这些被选中的人不但要对唐杰有足够的忠诚，更要有强大的毅力以及能够守口如瓶，当然机灵也是必不可少的，做情报人员没有机灵劲肯定是不行的。 等选好了人选之后，他们两个便开始分别对这些被选中的人进行会谈。唐杰和钱书看中了这些人，但是他们却并不一定愿意加入到情报处当中。毕竟人的性格是不同的，有些人天然的就对情报处这样的机构比较反感，所以唐杰也不能强迫他们加入。 而挨个会谈下来，果然不出唐杰的所料，真的有两个人没有同意加入情报处。虽然大部分的人见到这个情报处是唐杰亲自主导成立的时候很是兴奋的答应了下来，不过那两个拒绝的人却并没有如此，他们反倒是十分纠结。 这两人完全不同的表象自然被唐杰看在了眼里，而等稍微询问了之后，唐杰便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和唐杰所料的一样，还真是有人对情报处这种机构比较排斥。这两个人便是如此，等唐杰向他们说了情报处的情况以及对他们发出了加入邀请之后，两人并没有欢天喜地、满脸兴奋的答应，而是一脸的犹豫与纠结。 问清楚了之后唐杰知道他们心里是想拒绝的，只不过这个情报处是唐杰亲自成立的，而且向他们发出邀请的也是唐杰本人，所以直接拒绝的话他们便没敢说出口。即是怕唐杰生气，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能够被唐杰选中那最起码说明唐杰是比较重视他们的，可是他们的选择却要让唐杰失望了。 这两人的纠结倒是让唐杰很快解决了。既然他们并不想加入情报处，那唐杰也绝对不会强求，这是他一贯的做人原则，除非是迫不得已了，否则他都会尊重每个人的意见。 “既然你们不想加入，那离开这个房间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够把今天的事情统统忘掉，并且永远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唐杰如此对两个人分别说道。 而等唐杰说完，那两人先是一喜，不过随即却又苦着脸，分别看着唐杰想要说什么，却不敢说出口。 “怎么，害怕我事后打压你们？”看着两人还不放心，唐杰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分别向两人保证道：“放心吧，离开之后不但你们要忘了今天的事情，就是我也会忘了刚才的事情。而且我亲自邀请你们都不愿意加入情报处，那正好说明你们为人坦荡，有这样的手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打压你们呢？” 终于，在唐杰亲自下了保证之后，那两个人终于放心了，然后分别离开了。不过虽然这两个人没有加入，但是情报处在五十四标内部发展成员的计划却还是如期完成。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的，等完成这一切之后，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的人还没人知情。 而在完成了五十四标内部的发展之后，接下来就是外部的了。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不但唐杰要回景德镇老家，就是钱书以及很多的士兵也是如此，所以其他的事情也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 其实严格来说像江西新军这样正式的部队在过年的时候是不能擅自离开军营的，不管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都是如此，因为一般像他们这样的部队都有比较重要的防守任务，不能因为过年而放松了警惕。而五十四标身为江西新军的一部分，这样的规定自然也适用于五十四标了。 不过规定很多时候毕竟只是规定，特别是在满清晚期更是如此。在地方上山高皇帝远再加上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持续减弱，很多违反朝廷规定的事情早就让人习以为常了。 而在地方军队里，除非是恰好赶上了战事，否则一到过年或者其他重大节日，你很难在军营里发现太多的人。基本上将领、军官们全都走了，而他们一走下面的普通士兵自然就没人管得住了，所以很快军营里就走的差不多了。也就是那些实在走不开或者无家可归的人才会无奈的呆在军营里。 江西新军成立之前的时候江西的军队便基本上是这样的情况，而在唐杰进入江西新军的这两年里每一年过年也基本上都是这样。当然，和以前的旧军相比江西新军还是有所顾忌的，不会像以前绿营那样什么借口都没有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而在江西新军内部一般都要有人提出请假并且得到批准之后才能够离开。 其实这个请假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而已，因为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假条都会被批准。就像唐杰以前所经历的那样。只不过就算是做同样违反规定的事情有借口和没有借口也还是不一样的，所以在江西这些年环境比较安定、基本上没什么战乱的情况下，江西新军的这种情况也就从来没人追究过，而他们也更没有受到过陆军部的惩罚。 今年五十四标从南昌转移到了鄱阳，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有发生改变。在治安上鄱阳比南昌更加的安定，而且也更加的不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所以唐杰自然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而在唐杰离开之后，很快五十四标便有一半的人被放假离开，至于另外一半的人今年则只能留下。今年唐杰并没有采取请假的方式，而是直接进行了改变，在他的改变之下每一年过年都会有一半的部队留下值守，而另一半的人则可以放假回家。不过等一年之后两者之间便可以颠倒过来，前一年值守的就可以放假，而前一年放假的则需要值守。 五十四标的安排完全符合当下的大环境，不过这样的安排显然是不可能成为常态的，相信随着之后两年的和平时期结束，到时候随着满清的灭亡无疑天下将陷入大乱之中，而在战事频发的时候显然这种趁着过年离开军营回家的事情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到时候恐怕就是距离家门只有一步之遥也得老老实实的呆在军营里。而且随着以后唐杰麾下军队的扩张，他的要求也会越来越规范化，那个时候这种事情肯定也是会被他带头禁止的。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唐杰还是很享受这最后几年和平时期的。而在安排好了自己离开之后军营的军务之后，第二天唐杰便带着黄静宜一行人离开鄱阳往景德镇而去。 从鄱阳前往景德镇的距离就要比从南昌前往景德镇的距离缩短很多了，所以在唐杰他们一整天不停赶路之下，还没到傍晚便回到了景德镇唐府门前。而他们的马车刚一停下，很快消息便才传遍了整个唐府。 唐杰带着少夫人返回这自然成了唐府轰动性的事情，很快，不止唐杰的家人出来了，就是唐府上上下下大部分的家丁、帮佣们也都出来了，这些人一方面是要看一看已经成为了标统的唐杰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而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一看黄静宜这位唐府的少夫人到底长什么样？为人好不好？ “怎么样，很多年没回过这里了，还和你小时候的记忆一样吗？”进去的路上，唐杰一边和府上的下人、帮佣们打着招呼，一边朝黄静宜问道。 “恩，基本上和小时候的记忆一样。”跟着唐杰的黄静宜便走边环顾四周。小时候的她跟着自己的父母曾经多次来过唐府，而且几乎每一次前来都要住上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是极为熟悉的，不过随着年纪大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南昌城，也没有来到过景德镇唐家，时间长了之后对于这里的记忆自然就慢慢的遗忘了。 不过这一次跟着唐杰返回，再次走进唐府的黄静宜看着这周围熟悉的一切却很快就浮现起了小时候的记忆，这么多年来唐府基本上没什么变化，还是和黄静宜小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而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顿时很多小时候她跟着唐杰一起玩耍的情景也被她想了起来。 而一想到小时候好玩的事情，黄静宜甚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一边的唐杰看到她莫名的笑了，有点不懂的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而闻言黄静宜先是害羞了一下，不过却还是指了指一旁的一棵树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带着我爬这一棵树，当时候的我还很小，所以就爬不上去，一个人站在下面就急得哭了。不过我没哭多长时间就笑了。” “为什么？”唐杰不明所以，赶紧问道。 “因为你上去之后下不来了，然后也站在上面哭了起来，而且哭的声音比我还大，整个唐府的人都被惊动了。”黄静宜说完，再次捂嘴笑了起来。 而边上的唐杰闻言却是眉头浮现一道黑线，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有这样的糗事，不过这样的事情他还真记不得了，要不是黄静宜说还真想不起来。 黄静宜跟着唐杰一直往里面走去，而每走一步几乎都会令她想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然后整个人都是开心不已。小时候的黄静宜每一次来唐府也是十分的开心，因为小时候只要一来唐府就意味着她可以跟着唐杰一起无拘无束的玩耍了。不过这一次再来，黄静宜却已经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虽然都是唐府、也都是唐杰陪着，可是小时候的她是唐府的客人，是唐杰需要照顾的妹妹，而现在的她则是唐府的家人，是唐杰的另一半。 虽然都是开心，但是各种的滋味却是完全不同的，小时候的开心是无拘无束的开心，而现在黄静宜的开心则更多的是心愿达成的开心。现在看着这还是令人熟悉的唐府，以及边上一直挽着她的唐杰，黄静宜开始慢慢的将身子靠在了唐杰的身上。 不过很快黄静宜就得赶紧松开了，因为唐父以及唐母等人也都已经闻讯赶了出来。以前唐母在唐杰回来之后都是率先上去问候唐杰的近况，不过这一次她却直接迎着黄静宜走来。似乎根本就没看到唐杰一样，唐母一上去便直接高兴的将黄静宜拉倒了自己身边，然后关心的问候了起来。而随后，唐杰的嫂子以及妹妹两个人也都跟随着唐母的步伐，围在黄静宜身边亲切的交谈了起来。 黄静宜和唐母以及唐娴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比较熟，再加上现在又已经成为了一家人，所以三人交谈起来十分的融洽。至于唐杰的嫂子，黄静宜则还是第一次见到。黄静宜以前最后一次来到唐府的时候唐杰的大哥还没有成婚呢，而上一次唐杰在南昌大婚的时候他的嫂子也没有跟去南昌，所以黄静宜和唐杰的嫂子之间倒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虽然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关系却进展的很快，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便熟络了起来，彼此之间有说有笑的。而见到这种情况，很快唐母他们也就放松了下来。两个都是儿媳妇，唐母还真怕她们见面之后合不来，那样的话唐家以后就有的闹了，甚至都有可能影响到唐杰和唐仁之间的兄弟情义。 不过这件事情让唐母放心了，但是其他的事情却还是让她担心不已。在黄静宜和唐杰大嫂说话的时候，唐母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一直站在后面的一个女人。而似乎是看到了唐母的动作，黄静宜也顺着唐母的眼光看去。 “季心！”看到唐母身后的人，黄静宜当即惊讶的叫了一声，然后迅速高兴的迎了上去，“太好了，咱们终于又见面了，分开了这么久，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出现在唐母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杰带回唐家的第一个女人，童季心。当初童季心是被自己的亲哥哥也就是童家的现任家主当做礼物一样强行送给了唐杰的，本来唐杰对童季心是没什么垂涎的，虽然童季心长得十分的漂亮，但是世上的美人千千万，唐杰还不至于被美色迷惑了，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唐杰不得不打乱了安排。 不管当初两个人在唐府发生关系是谁对谁错吧，最起码唐杰是一个负责人的人，既然童季心成为了自己的女人，那他自然就会对她负责到底了。也就是从去年过年的时候起童季心的身份在唐府便已经成为了一件公开的事情。 而在年后，童季心也被唐杰带着返回了南昌，然后再次住进了黄府之中。本来去年的时候童季心便在黄府住过一段时间，再加上年后又在黄府住了几个月，所以她和黄静宜之间也是很熟悉的。 只不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不见得有那么融洽了，在去年过年之前黄静宜对于遭遇可怜的童季心还是很友好的，对借宿自己家中的童季心也是诸多照顾。不过年后随着她知道了童季心和唐杰之间的关系，对童季心的态度自然就变差了许多。 虽然那个时候黄静宜没有直接对童季心发过脾气、也没有针对过她，但是她对黄静宜没有以前好也是不争的事实。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实属正常，那个时候本来黄静宜和唐杰之间的婚事就已经确定了下来，在那种情况之下却又突然加进来了一个童季心，自然而然会被黄静宜认为对方是要和自己争夺唐杰，所以从那之后她对待童季心没有以前那么也实属正常，甚至于黄静宜能够忍着没有将童季心赶出自己家中就已经很难得了。 第270章 ：唐家的大学堂 黄静宜和童季心两个人在黄府住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短，曾经黄静宜一度将童季心当成受苦受难的姐妹对待，对她可谓是非常的好，所以那个时候的童季心虽然呆在黄府，可是并不比以前呆在童家差。 只不过两人之间的良好关系在童季心和唐杰发生关系之后就陡然发生了改变，黄静宜虽然比较心地善良，但是毕竟是一个女人在得知自己喜欢的人可能被抢了之后，也不会有点都不受影响。特别是要和她抢夺唐杰的还是自己一直很用心对待的朋友，当时的黄静宜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了。 不过黄静宜到底是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失去理智，所以之后的她虽然对待童季心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可是看在唐杰的面子上却并没有赶童季心走，而是一直让她呆在了自己家中。 一直到后来随着南昌局势的变化，童季心也在唐杰的安排之下不得不从南昌返回了景德镇，之后的半年里便一直呆在景德镇唐家。而在童季心离开之后，黄静宜则一直呆在南昌，并且在之后得偿所愿的嫁给了唐杰。 自从南昌分开之后，两个人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不过再次见面之后黄静宜对待童季心却要比分别之前好得多了。在此之前，不管是唐杰还是唐母等人全都对黄静宜和童季心的再次见面担忧不已。 虽然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还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唐杰和童季心之间的情况却有所不同。按理说黄静宜作为唐杰的正妻，她应该是第一个进入唐家的人，在此之前哪怕唐杰找过其他女人也绝对不能够在黄静宜进门之前将对方带回家。可是实际上在唐杰和黄静宜成婚之前，童季心便已经居住在了唐家，并且也正式被唐家人接纳为儿媳妇了。 这点顺序上的混乱看似是一件小事，但是在方方面面都讲究规矩的古代却是一件大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是对正妻的不尊重与轻视。如果正妻是一个心眼比较小或者自尊心比较强的人，则很有可能因为这个而产生不满与怨恨，进而在今后的生活当中造成两个女人之间针锋相对。 而唐杰和唐母等人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对黄静宜和童季心之间的再次见面感到担心。他们担心两人再次见面之后发生争吵乃至在今后的生活当中不停的闹矛盾。如果是那样的话，最起码以后唐家就安静不下来了，而唐杰也必然会被这种琐事牵扯很多的精力。 不过事实证明唐杰和唐母等人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等黄静宜和童季心两人再次见面之后，大家担心的那种情景并没有发生。两个人不但没有发生争吵，反倒是关系看起来特别的和睦，在黄静宜热情的打招呼之后，童季心也激动问候起了黄静宜的近况，而且还直接以妹妹自居，称呼黄静宜为姐姐。 说实话对待童季心，黄静宜绝对有理由愤怒。毕竟童季心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点对不起她，而且唐杰在她之前将童季心带回唐家的事情也有点不尊重她。不过对于这些，现在的黄静宜全都看开了。 如果是以前的黄静宜，她绝对不会对待童季心如此的好，甚至于还真有可能和童季心来一番针锋相对。不过在和唐杰成婚之后，黄静宜的心态便已经发生了变化。 以前黄静宜对童季心有点不满主要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和唐杰之间的婚事悬而未决，当时的情况让黄静宜一直担心童季心会抢走她的唐杰，所以才会在得知童季心和唐杰的关系之后对她产生敌意。不过在黄静宜和唐杰成婚之后，她心中的这些焦虑便不复存在，她和唐杰已经成婚，而且还是正妻，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虽然很多人认为中国古代是一夫多妻的社会，但是实际上中国的古代在律法上只承认一夫一妻。除非是在特殊的情况之下男子才可以娶第二个妻子，但是这种情况极少发生，而且即便是娶了第二个妻子也只能作为平妻存在，地位还是比不上正妻的。如此，就更不要说妾室了。 之所以很多人认为中国古代是一夫多妻的社会主要就是因为古代的社会男子可以娶多个妾室。但是实际上在律法之中妻子和妾室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只有正妻才是律法承认的男子的合法夫妻，而妾室则完全不被法律承认，她们在很多时候只是相当于男子的一种独有财产。甚至于在古代相互转让、赠送妾室的情况都相当的普遍。由此可知妾室和正妻之间地位的差别了，正妻才是家中真正的女主人，而妾室则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财物而已。 而现在，成为唐杰正妻的黄静宜便相当于未来唐杰这一脉的女主人，可是童季心哪怕跟着唐杰最早，也顶多只能算作是一个妾室，除非黄静宜一直无所出，否则的话她连成为平妻的可能性都没有。 情况不同了，黄静宜看待童季心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同了。现在的黄静宜身为正妻，地位比童季心高，和唐杰之间的关系也比童季心好，而且美貌也不输童季心，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在黄静宜的眼中童季心已经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了，自然而然对童季心就没有必要心存恶意了。况且她也没对童季心产生过什么恶意，只不过有过不满而已。而现在不但连这点不满也没有了，甚至她对童季心又重新好了起来。 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黄静宜对于男子三妻四妾的情况自然能够接受，所以只要童季心不威胁她正妻的地位，她对于童季心成为唐杰的妾室便没有什么不满。反倒是身为正妻，她觉得自己理应拿出正妻的大度，帮助唐杰掌控家室，不让他为家里的琐事而分心。 所以黄静宜再次见到童季心的时候，不但先前的不满早已经消失，反倒是专门拿出了正妻的大度，主动上前向童季心问好。而她的示好自然一瞬间让童季心心里的压力消失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唐杰和唐母等人只是担心的话，那童季心心里就是忧虑了。她很清楚自己和唐杰之间的关系有太多不应该的地方，也更清楚自己与黄静宜之间地位的差别。黄静宜是以后唐杰的正妻，而她顶多成为唐杰的一个妾室，如果黄静宜这个正妻看不惯她从而打压她的话，那童季心以后的苦日子就有的受了。 所以这一次得知唐杰和黄静宜回来了，童季心不但没有因为唐杰的出现而满怀喜悦，反倒是因为黄静宜的出现而充满了担忧。不过好在随着黄静宜的善良示好，童季心心里的担忧瞬间消失了大半。看黄静宜的态度童季心也知道她并没有要打压、针对自己的意思，这样一来她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走吧，咱们进去再说。”看到黄静宜和童季心两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场景，唐杰也高兴的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心理都是怎么样的，不过见到她们没有发生争吵，并且相处的还很融洽，这样唐杰就放心了。 三妻四妾听着是很好，可是真的要了这么多的女人，那麻烦事也不少。到时候不同女人之间为了面子、地位、争宠、财产、子嗣以及继承权等各种事情必然会针锋相对、没完没了。就像宫廷争斗一样，男女比例一旦失衡那争斗就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不是男的之间争斗就是女的之间争斗。 不过唐杰可不想自己的后院之中天天发生争斗，那样的话简直和生活在地狱之中没有区别。到时候光是这些家庭的纷争便能够耗尽一个人大部分的精力，就更不要说还有工作与事业了。所以现在看到黄静宜十分大度的接纳了童季心，唐杰心里也就放心了，有了黄静宜做出表率，相信以后自己的后院之中会安静一些。 晚饭之后，全家人坐在一起一直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女人和女人凑在一起说着她们感兴趣的话，而唐杰和父亲以及大哥则在一起说了一些有关时局的话，当然唐家这一年的发展以及唐杰现在的情况也是他们谈论的重点。 现在的唐家在景德镇已经隐隐称得上是第一大家族了，以前唐家在景德镇虽然称得上是最大的几大家族，可是毕竟还是有几家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可是现在经过半年的发展，其他几家则很快就被唐家赶超了过去。 当初因为洋人安尔南?米勒以及浮梁县令梁世坤的原因，唐家遭受了几十年来最大的打击，当时如果不是唐杰铤而走险的话可能唐家都撑不过那一关了。不过好在唐杰冒险的举动大获成功，浮梁战事之后唐家不但没有被毁灭，反而迎来了新生。 在浮梁战事之后靠着从梁世坤等人那里搜出来的银两唐家很快就把之前的损失给弥补上了，而且还绰绰有余。之后在一个月之内唐家的商铺以及商业便恢复了正常，不过在此之后靠着唐杰闯出来的诺达名声，唐家开始了迅速的扩张。 在中国做生意就是这样，如果有官场当中的人，那么做生意就会相当的简单，可一旦没有官场中的后台，那么困难就随之而来了。在经商过程当中遇到来自官场以及小吏们的打压、勒索的现象相当的普遍。自古民不与官斗，不管是商人还是地主，一旦被当官的盯上，那么灭顶之灾便很快就会到来。 之前的唐家不就是如此吗。就因为这几十年来唐家就没有再出过官场中的人，所以唐家的商业规模在这几十年见一直都没有获得过太大的发展。因为唐家在官场中没人，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官府中人对唐家的财物产生觊觎，而这些人的觊觎则往往给唐家带来了诸多麻烦。 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是唐家不想发展，而是发展的阻力太大，可偏偏唐杰的父亲唐正的性格比较执拗，就是不愿意去刻意巴结那些当官的，而越是如此那些觊觎唐家财产的官吏就越是打压唐家，然后就会使得唐家对外扩张商业的阻力越来越大，所以久而久之发展的事情就被放弃了。 事实上别说发展了，如果不是唐家百年声誉作为支撑，再加上唐家的财力也不错，而唐杰的父亲唐正以及大哥唐仁等人的能力也比较出众，恐怕唐家早就在这种打压之下慢慢衰落了。而唐家几十年来能够一直维持一副兴盛的状态也是很不容易的。 不过以前的官吏虽然觊觎唐家的财产，但是却大都知道收敛，他们也知道唐家是大家族，如果鱼死网破了对谁都不好，所以往往那些人也是见好就收。不过在那个洋人传教士安尔南?米勒到来景德镇之后，唐家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在洋人安尔南?米勒以及浮梁县令梁世坤的联手打压之下，唐家可谓是差点毁灭。如果唐家那个时候在官场上有一个强硬的后台，可能再给梁世坤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冲唐家下手，可就是因为唐家没有后台，所以梁世坤在对唐家的家产产生觊觎之后才会毫不犹豫的冲唐家下了死手。 官本位社会和商业社会的最大区别便是如此，在商业社会契约才是最强大的力量，人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按照契约来办事。可是在官本位社会，当官的才是掌握最强大力量的人，他们掌握着一切的权利，所以一旦被他们盯上，则很难有反抗之力。 也幸好唐杰当时已经拥有了一定势力并且胆子也够大，所以在他兵行险招之下，不但救了唐家，也给唐家带来了发展的机遇。以前唐家没能有所发展最大的困难便是在官场中没有强大的后台，而唐杰虽然也是官场中人可是却名声不显，并不能为唐家带来多少发展的便利。 不过在浮梁战事之后，全江西还有谁不知道唐杰的？还有谁不知道景德镇唐家的？虽然当时唐杰的官职没变，可是他的名声却传遍了江西。那个时候说起唐杰谁不得称赞几声？谁不得说一声唐杰前途远大？ 在当时就冲着唐杰的威名，全江西就没人再敢打压唐家，同样更是有不少的人千方百计的想要趁着唐家还没有发迹的时候攀上唐家的关系。可以说那个时候都不用唐家出去扩张，自动就有其他地方的大家族找上门来要和唐家联手做生意。 而这种情况在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之后更是达到了顶点，一时之间唐家走到哪里都有很多家族想要联手和他们做生意。靠着这股东风，唐家就是不想发展都难。更何况唐杰的父亲以及大哥也都不是傻子，让家族发展壮大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梦想，只不过以前受困于现实所以举步维艰不得不放弃罢了，但是现在既然遇上了发展机遇，那肯定是要抓住了。 靠着在浮梁战事之后唐杰扬名以及成为五十四标标统所带来的两次发展机遇，唐家在这半年里可谓是发展迅猛。现在虽然还未将唐家的商铺开遍江西，但是最起码却已经遍布了饶州府，而且就是在饶州府相邻的几个南昌府等地也开了不少的商铺，而与此同时唐家的扩张也并没有减速。 单论商铺的数量，现在唐家的商铺在短短半年之内便增加了两倍有余，而经营的范围也有所增加。由于短时间之内扩张的太快了，所以就连唐正和唐仁都不好估算现在唐家有多少家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唐家的家产在半年之内最起码翻了一倍，达到了百万两左右。而这还是不包括唐杰身上的钱财以及那在法国的那些公司的，要不然的话唐家的规模会更大。 当然，有好的就有坏的，由于唐家扩张的太快了，所以现在商铺的管理问题已经成为了困扰唐家最大的一个问题。唐家的商铺太多，但是合适的掌柜以及伙计却不够。这些问题如果不解决则很有可能会给唐家的发展埋下隐患。 所以在了解了自家商铺扩张的情况之后，唐杰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父亲、大哥，我觉得你们可以在景德镇设立一个专门的学堂，大规模招收新伙计，然后将家族商铺中表现优秀、经验丰富的掌柜以及伙计请来授课，专门给那些新招来的伙计传授经验。” 按照唐杰的意思就是，以后唐家的商铺如果招收新伙计了则直接将他们带来景德镇，在这个专门的学堂当中请经验丰富的掌柜和伙计为他们授课，等他们学成毕业之后则可以根据每一个学员的能力分配岗位。 和以前新招收的伙计直接放在商铺里让他们跟着老伙计或者掌柜学习的方法相比，这种集中起来统一教授、统一培训的方式无疑要规范、高效的多了。以前的方式更像是中国传统的言传身教的方式，学徒跟着师傅学习，看起来一个师傅带一个学徒培养起来更快，可是实际上却恰恰相反。 如果是虚心学习的学徒和乐意教授的师傅在一起，可能这种模式会非常的高效，可是实际上往往的情况是学徒乐意学习，但是老师傅却并不乐意教授学徒。中国有一句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以前很多人在教授学徒的时候往往都会留一手，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将来有一天被自己的徒弟挤兑的失业。 为什么中国很多的工艺技术以及武术在流传的过程当中慢慢的失传了，这种功利的思想绝对是主因。就是因为很多老师傅习惯性的留一手，所以往往他们最顶尖的技术除了自己会之外学徒里根本就没人会，而一旦他们因为意外去世，则这种技术则往往意味着失传。 而且留一手就留一手吧，只要他们愿意教授学徒也是好的，最起码只要学徒不是太笨还是能够学成出师的。但是现实情况却是发展到现在，很多的老师傅根本就不乐意带学徒。因为害怕被学徒超过乃至被挤兑失业，所以很多老师傅根本就不乐意教授学徒知识。 就像唐家的商铺，很多老师傅就算不想带学徒，可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声却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所以不明情况的唐正或者唐仁便会将一些新伙计交给他们带，而由此造成的后果就可想而知了。老师傅整天带着学徒不但不教授他们专业能力，反而将他们当苦力使唤，除非是学徒自己聪明能够自己在边上自学，否则的话一个学徒想要出师实在是太难了。 古往今来给别人当学徒无疑是最苦的工作之一了，基本上每一个学徒都得给师傅当很多年的苦力，脏活累活都得干就不说了，还几乎拿不到报酬，要不然老师傅绝对不乐意教授给学徒知识。而当苦力也就算了，要是碰上一个好一点的师傅，可能还能够学点能力，可要是碰不上不负责任的师傅，那可真的是既当苦力也浪费时日。 其实这种情况就和各行各业普遍存在的老员工欺负新员工一样，美名其曰磨练，可实际上就是欺负人。不过各行各业都是如此，所以也没人能说什么。 不过如果能够将一批优秀的老师傅集中起来教授学徒，那情况自然就大为不同了。这一点有点像后世的专业学堂，学徒就相当于学堂里的学生，而那些老师傅则是老师。 在学堂里面老师傅的本职工作就是教授新学徒，所以他们并不用担心有学徒取代自己的工作，因为学徒学成之后都是要被分配到下面各个店铺的，而无法取代他们。而没了后顾之忧，再加上适当的奖励，他们自然乐意将自己的能力传授给其他人了，毕竟自己带出来的学徒成就越高，他们脸上越有光不是吗。 而唐正和唐仁两人听了唐杰的话之后也深以为然，然后点头同意了下来。不过让唐杰绝对想不到的是，唐家成立的这个学堂竟然会在日后发展成为中国最著名的大学堂之一，并分别在商务、医学以及工科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第271章 ：心里美滋滋 唐杰说完，唐仁在边上很快便对唐杰的建议进行了附和，同样作为年轻人唐仁的思想还是比较活跃的，所以在听完唐杰的建议之后很快便发现了这个方法的好处，和唐家以前所用的方法相比，唐杰的建议可能前期投入比较大，但是以后随着唐家扩张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个方法便可以显示出它的优越性。 一个更加规范、高效的人才培养机制无疑对于高速扩张的唐家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这半年来唐家的扩张可以用高速来形容，但是在唐仁的眼中唐家的扩张还远未终结，只要唐杰能够作为标统的位置，那么最起码在江西范围之内唐杰还有很大的市场等着他们去占领。 而且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唐仁也是极其有信心的，在他看来一个标统绝对不会是唐杰的终点，就凭唐杰的才能以及背景，未来唐杰绝对有可能拥有像张之洞那样的权势。 在中国这样一个社会里，只要唐杰的位置水涨船高，那么紧跟着唐家的位置便也会水涨船高，而且在权势越来越大之后唐家做起生意无疑会更加的方便，商业上的扩张无疑会更加的快速。 可以说至少在唐仁看来唐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绝对会处于商业上的高速扩张之中，而在大量新商铺以及上路开通之后，唐家名下的管事以及伙计的缺口肯定会越来越大。 照唐家目前的情况来看，管事以及伙计的增加已经跟不上商铺的扩张了，就更不要说经验丰富的管事和伙计了，可以说现在唐家大部分新开的商铺里面的伙计都是没有一点经验的新人，而那些商铺的管事也好不了多少。唐家肯定不会让一个新人来当商铺管事，可是仓促之下又去哪里找那么多合格的管事？所以这些新开商铺的管事大都是以前店里的老伙计，唐家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仓促的将他们提拔起来，可是这些人作为伙计无疑是合格的，但是作为管事却大都能力有所欠缺。 不合格的管事和伙计会对经商产生多大的影响？对于这一点这段时间唐仁已经体会过了。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一个不合格的管事和伙计绝对能够让一间商铺的生意减少三分之一左右。唐家的商铺可是不少，足足几十家，如果每一家都这样，那产生的损失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的大。 正是因为见识到了这些，所以唐仁以及唐正他们才会将培养合格管事以及伙计的事情放在重中之重。只不过想要培养一个合格的管事以及伙计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按照唐家以前的培养方式，培养一名合格管事以及伙计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唐家商铺的扩张速度，这样一来唐家商铺扩张越快，管事以及伙计的缺口就会越大。 合格的管事以及伙计的缺口越大，对于唐家的危害自然也就越大。甚至于往严重了说，这一个缺陷都可能会成为唐家致命的软肋，商铺扩张的再多可如果没有合格的管理人员以及伙计，那么这么多的商铺以及都相当于空中楼阁，稍微经营不善或者出现意外，唐家就有可能陷入破产。 对于高速扩张的唐家来说他们太需要一个更加高效的人才培养方式了，而唐杰所说的建议则让唐仁眼前一亮，他觉得哪怕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了，只要能够加快人才培养的速度这点代价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而在唐仁附和之后，唐正稍微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下来。唐杰所说的建议其实并不算新鲜，唐的建议其实完全是后世大学或者职业学校的初级版，而这样的学校在西方却早已经广泛出现了，甚至在中国都有很多对西方比较了解的人知晓这些。 得益于唐杰留洋的经历，唐正对于这些大学性质的学校还是有所了解的，同时他也很清楚这些学校的优点，更能够看得出来唐杰刚才所说建议的优点。唐家太需要一个更好的培养人才的方式了，所以在考虑之后唐正作为家主便将这件事情拍板确定了下来。 “这个学堂办，从明天就开始办。”唐正不但下定了决心，而且还要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虽然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可是唐正却不打算将这件事情推到年后去办。相对于年年都有的新年，办学堂对唐家来说才是更重要的。 等说完了家事之后，很快唐父便询问其了唐杰的近况以及他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对于自己的近况唐杰倒是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唐父询问什么他便说什么。不过对于自己未来的打算，唐杰却含糊其辞的应付了过去。 自己未来的打算？唐杰当然有很多的打算，但是这些打算说出来对于唐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唐杰也不想让家人为自己担心。而见唐杰含糊其辞，唐父也知道唐杰并不想说，索性也就不再问这些，转而询问起了唐杰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个？”唐杰闻言尴尬了一下，“顺其自然吧。”唐杰知道父亲和母亲还等着抱自己的孩子了，不过现在他和黄静宜在一起行房事的时候却一直使用者避孕的手段，所以短时间之内唐父和唐母的愿望显然是要落空了。 “听到没有，父亲催咱们要孩子了。”当家庭聚会散会之后和唐杰一起回房间休息的黄静宜则趴在唐杰的身上如此说道。之前唐正对唐杰所说的话黄静宜在边上自然也听得见，对于唐父催促唐杰赶快要孩子的事情黄静宜深有同感。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晚婚晚育的思想，反倒是普遍把早婚早育看做圭臬。而在成婚之后，黄静宜自然也把生育孩子放在了头等重要的位置。如果她和唐杰之间有了孩子，无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将会更加的亲密、牢靠，而且她在唐家以及唐杰心中地位也会更加的稳固。 只不过一直想要孩子的黄静宜却未能如愿，因为唐杰一直以她年纪还太小不适合生育为由在进行着避孕，虽然黄静宜想要孩子，但是在家里当家作主的无疑还是唐杰，所以即便是心里再想，黄静宜也只能慢慢等着。 不过今天晚上唐父的话却顿时让黄静宜心里高兴了起来，唐杰可以不重视自己的意见，但是总不能不重视自己父亲的意见吧？所以像是得了圣旨一样，在休息的时候黄静宜便再次将要孩子的事情提了出来。 “想好孩子啊？好啊，我这就成全你。”伸出右手在黄静宜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唐杰直接一个翻身反过来将黄静宜压在了身下，然后快速剥下她的衣服，对着美丽的娇躯不老实了起来。 两个人在一块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黄静宜早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羞涩，在唐杰行动起来之后，她也跟快主动的做出了反应。特别是唐杰刚才的话让她以为自己的心愿可以得偿了，所以今天晚上比着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积极。 随着一声声的娇喘，房间里的气氛慢慢的变得炙热了起来。在长时间的运动之后，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全都得到了释放。只不过事后的黄静宜心里却不是那么高兴，因为唐杰又骗了她，想要孩子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而唐杰的回答也还是那句，“你现在还小，等以后再说。” 唐杰的话充满了温暖以及关爱，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可能会让黄静宜感觉爱意满满的，只不过现在听在黄静宜的耳朵里却让她感受不到一点被呵护的感觉，反倒满满的失望。在睡着之前黄静宜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非常的丰满，“不知道自己哪里小了。”黄静宜非常无奈的想到。 虽然常言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但是对于身体素质得到过强化的唐杰来说一晚上的操劳并没有让他感到筋疲力尽，在黄静宜慢慢睡着之后他反倒是感到精力十分的充沛。 在床上唐杰躺着本想睡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想到了童季心，想到两个人已经分开那么长时间了，而晚上见面之后也几乎没有单独说过话，这让唐杰感觉有点冷落了对方，同时也有点愧疚。虽然这个年代小妾的地位低下，可是唐杰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他的眼里童季心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甚至可以说能够和黄静宜平起平坐。而如此对童季心的冷落自然有点让唐杰过意不去了，所以在床上碾转反侧了一会之后，唐杰便决定好好的去补偿一下童季心。 看了一下在旁边睡着的黄静宜，唐杰轻轻的起身下了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轻轻打开房门溜了出来。这一次回来唐杰住进了家里为他准备的一个单独院子，就在唐杰的大哥唐仁所居住的那个院子不远处的地方便是唐正专门让人给唐杰新建的独立小院。毕竟唐杰年纪大了也成亲了，已经需要有一些私密的空间了。所以唐正便在宅子里找了一片空地专门为唐杰新建了一个独立小院，虽然唐家人还是在一个宅子里面，但是独立的小院却让唐杰感觉方便了不少。 独立小院里的房间不多，不过却足够唐杰以及黄静宜他们使用了。院子里最好的两间房分别住着唐杰、黄静宜以及童季心。而刚好两个房间还是紧邻的，所以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唐杰不用寻找便直接来到了童季心居住的房间外面。 这个时间点估计童季心早就已经睡着了，但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唐杰却还是轻轻的打开房门，然后踮着脚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往里面走去。房间里一片黑暗看不清东西，显然童季心早就已经休息了，不过靠着从外面照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唐杰还是找准了床的方向，然后走了过去。 来到床边之后，唐杰主动弯下腰，在边上摸了一会便碰到了在床最里面睡着的童季心，轻轻的推了一下，没有一点的反应。很快唐杰胆子便大了起来，找到童季心的鼻子，伸出右手捏了上去。 虽然童季心已经熟睡了，但是呼吸却是必须的，而被唐杰捏着鼻子的他很快便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迷迷糊糊的便醒了过来。不过在醒了之后童季心却是大惊，因为她明显可以感觉到是有人在捏着自己的鼻子。 意识到了这一点，一瞬间童季心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睡觉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这个时候她却被捏住了鼻子，也就是说房间了进了其他人或者鬼？ 鬼神的传说在现在还是非常具有市场的，就连一百年后都还有很多人敬畏鬼神，就更不要说还处于封建时代的现在了，这个时代的人几乎没有不相信鬼神的。而一想到了鬼，童季心便赶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感附上心头，虽然她的社会阅历不多，但是她以前却没少看或者听人说过鬼故事，在这一瞬间她可以想到很多个和自己现在所处情景十分类似的鬼故事。 不管什么样的鬼故事，里面的人物下场一般都不怎么的好？而本来童季心就对鬼神比较畏惧，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是加深了她心中的恐惧。 当然，毕竟没有真的看到，所以童季心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是鬼，也有可能是人。不过即便是人不是鬼对于童季心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她睡觉的时候房间里明明只有一个人，如果捏着自己鼻子的是一个人，那么就说明有人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悄悄的溜了进来。 会在这个时候悄悄溜进来的人在童季心想来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人，而想到歹徒这种可能，童季心心里也是深深的害怕。她一个弱女子要是遇上了歹徒，那可是不会有什么反抗之力。 不管是人是鬼童季心也总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然她心里的恐惧也不允许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在清醒过来之后，只是短短的两三个念头闪过，童季心便张开嘴尖叫了起来。 虽然自己是独自一人睡的，但是童季心知道唐杰就在自己的隔壁。想到唐杰强悍的身手，童季心心里有了一点信心，她觉得只要唐杰能够及时赶过来那自己便可以安然无恙，所以反应过来的童季心第一个反应便是用尖叫的方式通知唐杰。 显然睁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清的童季心并不知道刚才捏着她鼻子的就是唐杰。而唐杰则在童季心张嘴喊叫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大晚上的童季心这一声尖叫绝对能够把整个唐府的人给惊动了。唐杰可不想到时候自己被全家人给堵在童季心的房间里，本来就是自己女人的房间要进就光明正大的进，这么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到时候被发现的唐杰可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没让童季心真的喊出来，只是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唐杰便立马手往下一翻，直接将童季心的嘴给捂上了。不过他的这一个动作却让童季心立刻意识到了刚才那绝对是人而不是鬼，鬼会害人但是却绝不需要捂着人的嘴巴，只有人才会有这样心虚的表现。 是人就好。意识到了是人，童季心心里的恐惧顿时减轻了不少。是人便有对付的方法，所以随即童季心便将右手伸向墙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尖尖的东西，然后猛地朝眼前的黑影刺去。 “啊，是我。”感觉童季心拿着东西向自己刺来，来不及做其他反应唐杰赶紧伸出另外一只手阻挡，不过由于房间里的黑暗，所以唐杰的反应并不是很及时，也并不准确，他本来是想伸手控制住童季心的手腕的，但是却没想到偏了一点直接让手掌被刺中，然后手赶紧一转，躲了一下。而随后唐杰便控制住了童季心的手腕。不过虽然如此，之前阻挡的过程当中唐杰的手也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凭借着刚才的疼痛感，唐杰便意识到手被刺破了，而且应该还流血了。 不过好在随着他低声喊出的这一声，下面的童季心先是一顿，然后放弃了反击，随之松了一口气。唐杰的声音童季心还是认得的，虽然不明白唐杰怎么这么鬼鬼祟祟的进自己的房间，不过凭借着刚才的声音童季心至少可以认得这就是唐杰。是唐杰就好，意识到了是唐杰，童季心自然赶紧放弃了所有反抗，同时心里的害怕也一瞬间消失，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童季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刺破了唐杰的手掌，所以在听到了唐杰的声音之后满是惊奇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点声，先点着灯再说。”唐杰说完便起身点着了童季心房间里的灯，等光线不满房间之后，做起来的童季心也看清楚了唐杰的样子，确定了就是唐杰之后，童季心当即下床走向唐杰再次问道：“杰，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唐杰有点郁闷的说道。本想给童季心一个惊喜，但是现在看来惊是有了，但是这喜却无从谈起。白白害的童季心担惊受怕不说，自己还被刺了一下。等房间里明亮起来之后唐杰举起受伤的手看了一下，还好伤口不大，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而边上的童季心看到唐杰手上的伤口之后却是惊倒：“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不过随即想到了刚才自己的那一下反击，现在看来自己刚才那一下应该是冲着唐杰去了。而想到这里的童季心当即大为后悔，同时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没事，不知道被那只小猫给抓了一下。”唐杰不想给童季心什么压力，所以开起玩笑说道。而他说完，童季心果然松了一口气，在以夫为纲的现在童季心还真怕惹到了唐杰不高兴。 随后两人一起走向床边，唐杰拿起刚才童季心放松之后掉在床上的凶器，一个发簪，一端绣着精美的花纹，不过另外一端却尖尖的看起来十分的锋利，“你晚上睡觉怎么把发簪放在床上？”看清楚了是什么刺伤自己之后，唐杰朝童季心问道。 “我一个人睡觉心里有点怕，所以就把这个放在身边防身，没想到刚才是你，对不起。”童季心还以为唐杰生气了呢，赶紧低着脑袋向唐杰道歉道。 “没事，我没生气。”别说唐杰本来就没有生气，就是真的生气了在这一刻他所有的怨气也会消失无踪。甚至于听完童季心的话之后，他反倒是心里产生了更多的愧疚感，“没事，以后就会好的，等过完年之后你跟着我一起去鄱阳吧。”将童季心拉在床上搂着，唐杰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童季心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和脸上确实带着喜悦的笑容。想到了唐杰的伤口她赶快起身，然后找出止血药给唐杰包扎了起来。伤口并不大也不深，所以很快童季心便包扎完毕。 之后唐杰和童季心躺在一起，一边搂着对方，一边说起了悄悄话。本来进来之前唐杰是有点坏心思的，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却没有任何的邪念，有的只是好好的搂着她，陪她说说话。 夜色越来越深，两个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彻底睡着。第二天天亮唐杰早早醒来，起床的时候他并没有惊动童季心，所以等他洗漱一遍回来之后不管是童季心还是旁边屋里的黄静宜都还没有醒来， 又出去锻炼了一会唐杰才返回来分别将两人叫醒，等黄静宜和童季心分别洗漱装扮完毕之后，三人开始一起吃早饭。早上的两女没有任何的异常，黄静宜并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睡着之后唐杰悄悄溜出去的事情，所以还以为唐杰和她在一起睡了一晚上。而童季心被唐杰陪着一晚上、特别是一起说了那么长时间的悄悄话之后心里也是十分的喜悦。在两人的心里都认为昨天晚上唐杰是陪着自己的，只有唐杰心里美滋滋的。 第272章 ：冷清的新年 饭后唐杰和父亲以及大哥在一起商量了创办学堂的事情，唐正果然不愧别人对他雷厉风行的称呼，昨天才决定创办一个专门为唐家商铺培养人才的学堂，今天便真的行动了起来。 首先是选址，唐家的根基在景德镇，所以如果创办学堂，那么这个学堂肯定也会被设立在景德镇上。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三人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在唐家周围以及整个景德镇上转了转，大半天的观察终于让三人确定了学堂的地址。 一开始唐正和唐仁都倾向于把学堂设置在距离唐家近的地方，学堂距离唐家越近唐家的人往来起来才会越方便，而且也可以施加更大的影响力。从这一点上来说两人的想法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却没有征得唐杰的同意。 在唐家附近选址是有很多便利，可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空地太少。虽然景德镇在行政级别上并不是一座城市，但是实际上景德镇和真正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现在没落了，可是靠着以前的名声以及积累，景德镇一点都不比浮梁县城要小。 景德镇以瓷器和商贸崛起，所以这里商路通达，也并没有浮梁那么坚固的县城，这也是得景德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繁华的市场。不过在这一个大市场当中却居住着上万户人家，大大小小的世家数百。从这一点来说景德镇其实和真正的县城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景德镇并没有以前繁荣了，不过在里面拥挤的程度却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而想要在里面寻找到一块大面积的空地建造学堂更是难上加难。特别是在唐家的周围更是如此。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家作为世家大族，府邸自然也会和景德镇其他的大家族在一起，可以说在唐家的周围几乎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家族。本来景德镇核心区域就不大，再有这么多的家族挤进来，其拥挤程度可想而知了。而要想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个大一点的空地，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唐杰之所以不同意将学堂设置在唐家周围就是因为在唐家的周围找不到合适的大面积空地。在唐正和唐仁看来，唐家的学堂只是用来培养自家用的管事以及伙计的，并不需要太大的地方，甚至于只需要一个拥有几间房间的宅子就足够了。而在唐家周围虽然空地不多，但是找到可以盖起几间房间的空地甚至于直接买下一个宅子还是没有困难的。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两人才打算将学堂设置在唐家周围。 不过唐杰的观点却和自己父亲以及大哥不同，在唐正和唐仁看来这个学堂只是用来为家族商铺培训管事以及伙计的，所以整个学堂并不需要有太大的面积，只要有几间房间就可以了。但是在唐杰的眼里这个学堂的作用却并不是只有这一点，除了为唐家的商铺培养人才之外，唐杰也打算将未来自己需要的员工放在这里培养。 虽然现在唐杰还没有在国内创办任何商铺或者公司，不过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唐杰却早有计划，按照他的计划在过完年之后他就要开始自己的商业行动了。甚至于可以说在未来的两三年之内，唐杰把目光投入到商业当中的时间不会比投入到军事当中的时间少。 靠着自己多出来的百年知识以及梦想机的帮助，唐杰有信心在未来快速创办出大量成功的公司，不过和唐家商铺的扩张一样，对于唐家来说创办公司很简单，但是想把公司经营好就比较困难了。唐杰未来不会直接管理自己创办的公司，所以他必须要寻找到足够多的管理人员以及员工。不过想要找到那么多的合格员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出意外唐杰创办的公司在未来也会出现像唐家一样的人才缺口。 唐杰肯定不能花费几年的时间慢慢的培养员工，所以一个规范、高效的人才培养学堂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可能一开始这个学堂只需要为唐家的商铺培养人才，但是等半年之后，可能这个学堂也要为唐杰配上人才了。 如此一开，一个面积较小的学堂可能就不够用了，唐杰有预感将来自己出现的人才缺口会很大，所以他必须在创办学堂之初就考虑到这一点，尽量将学堂选址在一个面积较大的地方，这样到时候才可能够用。 而且除了自家使用之外，未来这个学堂未尝不可以向其他渠道输出人才，如此一来未来唐家的学堂肯定会面临扩张的问题。这样把学堂选址在唐家的周围就更加不行了。在唐家的周围想找到一块有一定面积的空地就比较困难，更不要说将来的持续扩张问题了，那将更加难以解决。 所以在观察了之后，唐杰直接将学堂选址在了景德镇外面。唐杰选中的地方是一片农田，地势平坦、四周空旷，不但紧邻着景德镇而且交通也较为顺畅，在农田的边上刚好有一条商贸大道。唐杰选择的那个地方不但可以在初期建造一个规模较大的学堂，而且就是后期扩张也有了扩建的地方。农田的周围一大片全都是农田，所以只要把这片农田买下来以后完全不同担心扩张的问题。 不过在选定地方之后让唐杰万分没有想到的是，他选中的那个地方竟然是自家农田。唐家作为百年大家族虽然这些年比较注重商贸，不过毕竟祖上是传统的士绅，所以对于土地的热爱还是没有减退的。唐家没有在景德镇之外的地方购置过农田，所有祖上流传下来的农田全都在景德镇。而刚好有一块就是唐杰选择的那个地方。 唐杰也是在父亲唐正开口告诉他之后才知道这一点的，在这之前唐杰还真没行到自己选择的地方竟然刚好就是自家的农田。唐杰以前知道自家也是有农田的，但是有多少都在什么地方却并不知道。 显而易见作为世家大族的公子，唐杰还真没有什么接触自家农田的机会。从小到大唐杰只需要考虑自己吃什么，而从来不需要考虑自己吃的东西是怎么做的、从哪里来的。留洋法国之前的唐杰并不知道有关自家农田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去过农田；而现在的唐杰重生之后从法国回国的这一年多里也很少在景德镇居住，更是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自然而然也不知道这里就是自己农田了。 “这片农田是咱们唐家的啊。”等唐正点头确认之后，唐杰说道：“那正好，到时候用起地来也可以省了很多的麻烦。”农田是自己家的这样其实更好，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征地就得花费不小的代价了，而且关键是还得浪费时间以及精力。 而在唐杰说完，唐父考虑了一会也答应了下来，“那好，就将学堂选址在这里。”既然唐杰说了未来学堂会有很多用得上的地方，那建造学堂的时候确实该找一块面积较大的地方。而且刚好唐杰选中的地方还是自家的农田，这不正是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觉吗，在唐正心里感觉似乎老天都让唐家把学堂选址在这里，如此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在敲定了选址之后，很快返回景德镇的唐仁便开始召集工匠了。由于选的地方是自家的农田，所以确定好了选址之后，直接就可以召集工匠建造学堂的房子。合格的工匠在景德镇并不缺少，而即便是现在临近了年关，可是在唐家出了平时几倍的报酬之后，还是有不少的工匠拿着工具响应了唐仁的召集。 而在唐仁召集工匠的同时唐杰也没有闲着，他需要为即将建造的学堂画出一份建造图，他的图纸直接参照了后世的学校，设置的有专门的教学区域、办公区域、试验区域、住宿区域以及食堂等等。画这样一份图纸对于唐杰来说并不算困难，没过多长时间他便完成了此项工作。把图纸交给唐正看了看，通过之后唐杰便将这份图纸转交给了大哥唐仁，之后的施工将按照这份图纸来进行，而唐仁则将作为督导负责整个建造工作，当然如果唐仁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也可以做出适当的修改。 不过画完设计图纸之后唐杰的工作并没有完，他还得为将来的唐家学堂起草一份学堂章程，这份章程不但包括今后学堂的运营方式还包括学堂的教学方式、管理规范以及纪律等等。 看起来这份工作应该比较繁重，但是实际上唐杰同样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完成了。当然，这还得得益于唐杰后世的经历，这样的东西在后世不管是学校还是公司里都没少见，如果让唐杰自己从无到有的创造可能得耗费不少的时间，可是对于见多识广的唐杰来说想要完成一番模仿却相当的简单。 根本就没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唐杰便完成了学堂章程，然后和父亲唐正交流了之后做出了少量的修改，至此唐杰的第二项任务也正式完成，他也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不过在唐杰休息之后唐正却还得为学堂的事情烦恼，有些事情可以由唐杰和唐仁两个人负责了，可是有些事情却非得让唐正来处理不可。比如学堂建成之后想要运转就必须要有合格的老师，这些来教授、培养新伙计的老师不但要对唐家忠心耿耿，而且还得能力出众，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老师的能力强教出来的学生自然能力也强，如果老师就十分差劲，那教出来的学生也就没有多少可以期待的了。 选择合格的老师是一个慎重的工作，而且这些老师原则上也只能从唐家商铺里选择。这样一来想要从唐家众多管事以及伙计里选出合适的人选就不是唐杰和唐仁两个人可以完成的了。 唐杰从来就没有参与过唐家的商业行为，对于唐家商铺里的管事以及伙计几乎全都不认识，让他选择谁能力出众谁能力平庸肯定是不合适的。而唐仁虽然已经插手家族生意好几年了，但是距离完全熟知唐家的员工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所以选人的事情就只能让唐正来完成了，唐正掌控唐家生意这么多年了，上上下下大部分的管事、伙计他几乎都认识，而对于其中的佼佼者更是一清二楚。所以只有他才知道谁能力出众，谁能够胜任老师的工作，同样唐正还得保证将对方调走之后不会对家族的生意产生太大的影响。 唐家有那么多的管事以及伙计，想要从中选择出优秀的人当然很不容易，特别是选出来的人还得适合当老师，而且对方还得愿意，显然这项工作将会非常的繁琐。而也正是因为此唐正才会感到烦恼，时间不等人唐正必须得尽快选定好人选啊。 “这还是过年吗？平时都清闲的很怎么一到过年了就忙得像官老爷一样了？”不过唐正等人的忙碌行为却很快就引起了唐杰母亲的不满。本来过年吗就应该放下所有的工作、所有的烦心事好好的放松一下，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开心的过大年。可是今年倒好，一直到过年的前一天唐仁还和工匠在一起商量着建造学堂的事情，而唐正也整天和手下人在一起商量事情。就连唐杰，虽然比较清闲，但是也时不时的会被唐正或者唐仁叫过去支援一下。 家里最重要的三个男的过年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忙，这年还怎么过？虽然还有家里的管事操劳过年的各项事宜，但是一家人不能呆在一起这还是过年吗？心里不满的唐母忍了几天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派人将唐正和唐仁给喊了回来，然后还狠狠的将两人教训了一顿。 对于自己母亲的话唐仁还是不敢反驳的，所以很快眼睛便看向了唐正。而唐正似乎是意识到了错误，所以也没有因为唐母的话而生气，反倒是决定休息两天，等把年最重要的两天过了之后再重新开工。 就这样放了两天假，唐仁召集起来的那些工匠全都回了家。而唐家的一家人也终于可以团聚在了一起，在除夕夜的晚上，一家人呆在一起过了一个美满的除夕夜。 第二天大年初一，一大早唐家便忙碌了起来。从早上开始便有不少的人来唐家拜年，有唐家的邻居、景德镇里和唐家关系密切的其他家族，甚至还有从其他地方赶来景德镇专程就为了给唐家拜年的人。 对于这些人的到来唐正很是高兴，毕竟过年吗收到祝福的人总是会幸福满满的，所以几乎每一个人他都亲自接待了。而且唐仁和唐杰也都被他带在身边和这些人见了见面。虽然这些人几乎都是以给唐正拜年的名义来的，可是唐正却知道他们的根本目的其实还是唐杰。前几年的时候唐家过年也没见来过这么多的人，而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来拜年，除了冲着唐杰也没有其他的目的了。唐正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影响自己的心情，毕竟自己儿子厉害作为老子的他也脸上有光不是吗。而且他还十分大度的带着唐杰和每一个人见了面，亲切的交谈了不短的时间，也算是了了这些前来拜年的人的心愿了。 大年初一光是接待这些人就花费了唐杰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这也使得他一直到大年初二才真正有时间陪着黄静宜和童季心两女在景德镇上转着玩了玩。而从大年初三开始，唐家的年味迅速消失，因为唐正和唐仁两个人又开始忙碌学堂的事情了，少了他们两个，这年味自然就淡了许多。特别是在两天之后的大年初五唐杰也离开的情况下，唐家更是宣告着提前结束了新年。 和唐杰一起离开的还有黄静宜，而他们两个的去处并不是鄱阳，而是南昌。两人在这个时候去南昌自然是要去走亲戚的，而对于黄静宜来说其实也是回娘家。可能是因为这是出嫁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吧，所以在这两天里每当到了晚上黄静宜便会想起自己在南昌的父母，甚至没少趴在唐杰身上哭泣，显然是想家了。 而对于此唐杰除了安慰之后，也只能答应带着黄静宜回一趟南昌。而且这段时间正好也是过年走亲戚的日子，所以在黄静宜提出要回南昌看看之后，唐杰也就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其实本来唐杰一开始是没打算今年陪着黄静宜回南昌走亲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距离太远，而且他也不想在家耗费太长的时间，但是现在显然只能改变计划了。 初五一大早唐杰和黄静宜两个人便离开鄱阳出发前往南昌了，而在他们走后，还留在唐家宅子里的人更少了。 和往年几乎一直热闹到元宵之后相比今年唐家无疑要比往年冷清了许多，更少了许多的欢乐。而原因吗自然都是被那一个学堂给闹的。而对于此虽然唐母等人有点不满，不过大体上也还是识大体的，知道这个学堂对唐家的重要性，所以在唐正等人在家呆了两天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忙了。 唐母也知道在年后唐家肯定会迎来新一波的快速扩张，如果不尽快把学堂的事情筹备好的话，年后唐家商铺的人才缺口必然会被迅速拉大。对于唐家来说商铺的扩张无疑比过一个年要重要的多了，所以唐正和唐仁才会把大部分过年的时间花费在了工作上，而唐母在发了两次牢骚之后也就不再多说。 景德镇这边唐正和唐仁还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年前唐家学堂的地基已经建造完毕，所以在年后随着唐仁快速召集起工匠，很快唐家学堂地面的部分便开始建造了起来。而唐正和手下人在一起还继续为学堂老师的事情忙碌着，其实在年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选定了一个大概的范围，而年后则主要是找这些人进行当面交谈，一方面是最后近距离的对这些人进行一次审核，而另一方面也是和这些人进行一下沟通，看他们是否愿意离开一线商铺转而去学堂里做一个专业的教书匠。 至于唐杰和黄静宜在离开鄱阳之后由于路上走的比较慢，所以两人一直到了大年初七的时候才来到南昌城中。对于唐杰和黄静宜的到来，黄锦云和黄母等人很是高兴，本来他们还想着景德镇和南昌之间道路较远，可能今年过年都见不到女儿呢，但是没想到唐杰还是带着黄静宜回来了，所以在见到两人的同时他们也是既高兴也惊喜。 而黄静宜则在见到父母之后一瞬间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见到她这个样子黄锦云夫妇俩人赶紧上前询问，“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唐杰欺负你了？”其实他们也知道唐杰欺负黄静宜的可能性不大，之所以这样问只不过是稍微开玩笑的说法。 而不出两人的预料，黄静宜闻言赶紧摇头，说道：“不是，表哥这段时间对我很好。我主要就是有点想你们了。” “没事，没事。”黄母搂着女儿一边安慰一边笑着说道：“既然想家了那就在家里多住上一段时间。” 如果唐杰没有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他自然可以陪着黄静宜在南昌多呆一段时间，但是很显然身为标统的唐杰不可能太晚才返回军营，所以在只是陪着黄静宜在黄府呆了两日，在初九的时候黄静宜便不得不跟着唐杰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南昌。 “没事，以后咱们就住在鄱阳了，那里离南昌也近，如果想家了我就常陪你回来看看。”看着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眼中含泪的黄静宜，唐杰赶紧安慰道。 到底两个人还是按照原计划离开了，虽然黄静宜很想在家里陪着父母多呆两天、而黄锦云两人也很想让女儿晚两天再走，但是显然他们也都知道不能耽误了正事，所以两天之后还是忍着不舍分别了。 第273章 ：二流巡防营 离开南昌的唐杰第一站去了鄱阳，将黄静宜送回在鄱阳的家中之后他随即便去了军营。今年的新年唐杰返回军营比较晚，往年他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在军营当中了，不过今年因为一些家事却不得不拖到现在。 在城中驻扎的部队现在只剩下了五十四标的一营和巡防营，而唐杰也分别在城中和城外有两个标统部。到了军营之后，唐杰很快换上了自己标统的衣服，然后在一营管带林立之的陪同之下巡视了一营。 “新年好。”走在军营之中的唐杰笑容满面的和见到的每一个士兵问候道，而这些士兵也全都高兴的对唐杰做出回应。士兵还是那些士兵，不过过了一个新年之后再次看到这些士兵的唐杰却多出了一些亲切的感觉。这些士兵都是他最忠心的追随者，同样也是他手中最强大的力量。 “一营的所有士兵在年后全都按时归营，现在已经开始了年后的恢复性训练。”陪同在唐杰身边的林立之边走边对唐杰介绍道。 “恩。”闻言唐杰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一营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怎么样，年后的检测没有太大问题吧？” “基本上全都通过了检测，再训练几天之后便可以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了。”林立之说道。唐杰所说的检测就是五十四标在年后对士兵的身体测试，为了防止士兵在过年的时候太放松自己，比如大吃大喝、长时间熬夜玩乐之类的，唐杰特意出台了一些对士兵的规范性要求。他可以允许士兵在过年的时候不用像平时在军营里那样紧张严格，也可以允许他们吃肉喝酒乃至玩乐，但是万事必须有一个度，如果太放松了那就不好了。 而且在年后五十四标还有一个专门对士兵身体素质的检测，其实就是让士兵把平时训练的内容全都展示一遍，只不过要求会更加的严格而已。依照五十四标士兵的基本素质，年后的检测对于他们来说不还头太大的难度，只要过年的时候没有太放纵自己，那么在年后的检测之中只要咬咬牙便能够通过。可是如果过年的时候玩的太嗨了，那年后可就不好说了。 如果士兵在年后的检测之中顺利通过，那他只需要再进行一段时间的恢复性训练便可以了。这个训练其实去年的时候唐杰便已经搞过，目的就是希望通过比平时稍微严格一些的训练快速的让士兵走出过年时候那种放松的状态。对于五十四标的士兵来说这样的训练同样没有什么，也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如果谁在年后的测试之中没有通过，那可就要悲催了。去年的时候唐杰不就是搞过一个强化训练吗，今年这一个强化训练还在等着他们呢。年后没有通过测试的士兵可都要参加这一个强化训练，训练的强度非常大，而且训练的时间也非常长，对于士兵来说参加这个训练简直是一种折磨。 不过谁让他们在过年的时候太放松了呢，过年的时候享受了，那年后肯定就要遭罪。对于唐杰来说这就是对那些不遵守规定的士兵进行的惩罚，只有这样的强化训练才能够让他们长教训，同样也能够让他们完全脱胎换骨。 在一营巡视一遍之后，唐杰又去了边上的巡防营驻地。以前的巡防营驻地都是连在一起的，不过在一营到了这里之后，在一营居住的地方和巡防营居住的地方之间便被盖起了一堵墙，除了中间留下的一个拱门之外双方便完全隔绝了起来。 虽然巡防营现在也在唐杰的控制之中，但是毕竟明面上现在一营和巡防营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部队，而且那些普通的士兵也并不知道唐杰掌控巡防营的事实，所以为了避免两支部队在平时的时候因为接触过多而发生摩擦，唐杰便要求在两军中间加盖了这样一堵墙。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完全杜绝两军之间的争斗。两支部队之中的一些骄横士兵因为互相看不对眼的事情没少吵架乃至打斗。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堵墙，如果让两支部队长时间住在一起，估计发生的冲突会更多。 年前的时候唐杰还因为双方的冲突发过脾气，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五十四标还是巡防营都是自己麾下的士兵，自然而言的他最希望看到的情景就是五十四标的士兵能够和巡防营的士兵和平共处。双方的关系越和谐，对于唐杰来说就越有好处，只有这样将来他才能够尽可能的促使麾下的所有部队成为一个整体。 只不过目前来说这个目标距离唐杰还是有点距离的，因为某些原因唐杰控制巡防营一直是在暗中进行的，知道这一点的人很少很少，而双方的普通士兵也并没有视对方为一个整体的归属感，自然而然的平时就存在着发生矛盾的可能。 再加上军队里的普通士兵都是年轻气盛的青壮，这些人不但一个个自恃强壮而且还将面子看得极重，有时候可能仅仅是因为一两句话或者一件小事双方就会发生冲突。也就是唐杰对于五十四标和巡防营的控制力都比较强，再加上他要求军纪也比较严格，所以双方发生冲突还不算频繁。要是放在其他部队里，那军中发生内斗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不过即便如此唐杰还是不能容忍这种发生冲突的行为，所以年前那些挑事的人无一例外事后全都得到了惩罚。而在他出手几次之后，五十四标的士兵这才都老实了起来，而巡防营那边来康在唐杰的授意之下也是接连几次出手，将那些喜欢闹事的人给压了下去。 其实事后经过调查唐杰也知道双方的冲突更多时候原因还是在五十四标士兵自己身上。五十四标作为唐杰麾下的部队在江西也算是赫赫威名了，靠着以前唐杰闯下的诺达名声，现在五十四标也可以算作是全江西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而且跟着唐杰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自己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强大。自然而然作为江西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他们很多时候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骄傲的习惯。 而和五十四标相比，巡防营由于以往留下的名声不好，所以一直以来都和精锐这两个字没有关系，甚至于在很多人的眼里巡防营就是一支二流乃至三流的部队。 而这两支部队之间地位的不同则是造成双方冲突的根本原因。五十四标的士兵可能自持自己是精锐，所以平时对于巡防营的士兵就会有点看不起。虽然有唐杰的管束他们不可能直接去挑事，但是平时相处的时候那种看低巡防营的态度还是会不自觉的表现出来。 五十四标的人看不起巡防营？这如何不让饶州巡防营的人生气。虽然他们以往的名声不好，可是那也不代表他们没有脾气，事实上能在军队里混的人没几个不是爆脾气，特别是现在的饶州巡防营更是如此，现在饶州巡防营大部分的士兵都是唐杰暗中招募的，可以说在兵源上并不比五十四标差多少。 五十四标总是看低巡防营的事情慢慢的就引起了巡防营士兵的不满，这样一来二去双方便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或者三两句话而发生摩擦。事实上巡防营的士兵在双方的冲突之中已经极大的克制了，只不过有时候男人发起脾气真的是控制不住的。 五十四标的士兵并不知道巡防营其实也在唐杰控制之下的事实，所以他们从来不会将巡防营看成是和自己一样的兄弟，再加上他们自视甚高所以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冲突的引发一方。而巡防营大部分的士兵由于都是唐杰暗中招募的，所以他们心里其实也隐约可以感觉得到唐杰对于巡防营的实际控制。特别是在心里很多的人也会下意识的将五十四标当成自己的同伴亦或者是兄弟。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平时巡防营对于五十四标的态度都比较好，有时候发生冲突了也会比较克制。只不过现实情况是巡防营的人将五十四标的人当兄弟，但是五十四标的人却并不巡防营的人当兄弟，甚至隐隐的有种看不起。而五十四标对于巡防营的看低经过长时间的发酵之后便引起了巡防营的触底反弹，即便他们态度比较好，可那也是有底线的，在长时间的忍受之后他们也看的出来五十四标并没有将他们当成兄弟，自然而言对五十四标也就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了。 对于五十四标与巡防营之间的冲突唐杰很多时候也比较无奈。如果他公开了巡防营其实是自己控制的这个事实，可能双方便不会发生冲突。只要五十四标知道了巡防营其实也是唐杰麾下的部队，他们对于巡防营的态度便会发生改观，甚至可以将巡防营当做自己的兄弟，对于自己人五十四标还是比比较好的。 只不过这个事实唐杰肯定是不能公开的，要不然的话他以后还怎么暗中通过巡防营来扩充实力。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唐杰所能够做的便只有弹压以及惩罚了。特别是五十四标慢慢形成的骄傲之气也确实需要杀一杀。 其实现在五十四标士兵心里有傲气是和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是精锐的部队士兵心里就都会有一股傲气存在。什么是精锐部队？不但要战斗力强悍，还有有强烈的自信心，要相信自己能够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大胜仗。而这种强烈的自信心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股子傲气。 傲气的存在有它的好处，傲气可以让士兵更有自信，同样也可以增加士兵对于集体的归属感。但是如果任由这种傲气发展下去却会产生致命的危险。历史上因为轻敌而覆灭的精锐数不胜数，唐杰可不希望自己麾下的部队有一天也变得目空一切了。 所以年前的时候每一次五十四标和巡防营发生冲突了，五十四标这边参与闹事的士兵都会受到较严厉的惩罚，唐杰也会趁机杀一杀五十四标骄横之气。而巡防营那边参与闹事的士兵相对来说受到的惩罚就会轻一点，而且事后唐杰也会暗中派人给这些人送去一些银两，也算是对于他们受委屈的一点补偿吧。 其实现在一营和巡防营之间的这堵墙的出现和这一点也未尝没有关系。而且这堵墙出现之后，双方之间发生摩擦的概率也确实是大大减少了，毕竟双方都很少能够直接见面了，自然没有冲突的机会了。 看完了一营的情况之后，穿过那扇拱门很快唐杰便出现在了巡防营的驻地。得到消息的来康早就已经在门后等待，见到唐杰之后来康很快向唐杰问好，而唐杰也热情的回应。 随后，在来康的带领之下，唐杰对于巡防营进行了参观。其实参观和巡视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唐杰毕竟不是巡防营的负责人，再加上他也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和来康之间的关系，所以便没敢使用巡视的称呼，而仅仅说成了是参观。 虽然巡防营和五十四标是两支不同的部队，但是在来康这个巡防营管带的带领之下唐杰参观巡防营也就没什么值得引人注意的地方了。而就在这样的参观之中，唐杰慢慢的了解了巡防营的情况。 和一墙之隔的一营相比，现在的巡防营情况无疑要差了许多。即便是到了现在，巡防营还有少部分的士兵没有按时归营；而就是那些已经归营的士兵也让唐杰很不满意，和一营现在正在进行紧张的训练相比，巡防营这边无疑要懒散的多了，不但没有训练，而且不少的人看上去也完全没有那种紧张感，还像是过年一样无比的放松。 这几年江西比较太平，所以唐杰可以允许士兵在过年的时候放松一点，甚至都可以允许他们过年离营回家，但是在年后却决不允许他们还是一副过年时候懒散放松的样子。而这也是为什么唐杰在五十四标要求非常严格，甚至都要在年后对士兵进行身体素质检测的原因了。 现在巡防营的表现无疑是让唐杰很不满意的。不过想到了现实情况的限制，唐杰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以五十四标的标准来要求巡防营的想法。五十四标毕竟是在唐杰直接控制之下的，所以他可以对五十四标进行最严格的训练，也可以直接的将自己的所有想法与要求施加于五十四标，对他们进行慢慢的改造，最后也可以对他们进行最严格的要求。 但是这些却并不能套用在巡防营身上。因为巡防营并不在唐杰的直接控制之下，他并不能直接操控巡防营的训练，更不能直接影响和改造巡防营，自然而言的也别指望巡防营会像五十四标那样有优秀的表现。 其实当初巡防营刚刚扩充的时候唐杰也曾专门从当时已经驻扎在鄱阳的一营当中抽调了一些优秀的士兵到巡防营充当训练的教官。之所以那样一方面是想要通过此举慢慢加强自己对巡防营的控制力，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巡防营打造成和一营一样的精锐。 以前清军衰败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于训练，而现在新军强大的根本原因也是在于训练。只不过八旗和绿营内部问题太多了以至于积重难返，所以清廷才只能重起炉灶训练新军。 唐杰一直信奉只有先进、严格的训练才能够打造出精锐的军队。而巡防营作为他暗中控制的部队，自然而然的希望巡防营也可以变成一支精锐的部队，这样他手上的实力才能够更加的强大。 所以在去年巡防营扩充之后，唐杰才会想要从一营当中抽调士兵去训练巡防营。唐杰是对来康自己的训练没有信心，所以才想要让自己的人亲自去负责训练。当然，当时唐杰是以受到来康邀请的名义才派出士兵到巡防营负责训练的。只不过唐杰的计划最终却没能成功。 一开始唐杰的计划还比较顺利，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就被捅到了陆军部那里，然后陆军部便下令禁止一营士兵到巡防营负责训练。而后，唐杰也不得不将巡防营的人给撤了出来。 朝廷一开始答应扩充巡防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巡防营对当时的一营形成制约以避免唐杰在鄱阳一家独大。可以说巡防营就是朝廷拿来防备唐杰的手段，又岂能见到唐杰慢慢的在巡防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一开始朝廷不知道这一点的时候还好，可后来随着消息慢慢被禀报了上去，陆军部岂能坐视不理？所以很快陆军部便下达了要紧禁止巡防营聘请一营士兵负责训练的命令。巡防营管带来康在接到这个命令之后随即转告了唐杰，而唐杰在一番考虑之后也不得不撤出了在巡防营里负责训练的一营士兵。 其实如果唐杰执意不撤出一营士兵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搪塞过去，只不过那样一来却很有可能暴漏自己和来康之间的真正关系。如果让朝廷知道了其实饶州巡防营也在唐杰的控制之中，那以后就别想再通过这个巡防营来扩充势力了，而且说不好朝廷还会直接将饶州巡防营调走或者解散，到时候唐杰更是得不偿失。所以不让朝廷发现这一点，唐杰也只能放弃了见巡防营训练成精锐的想法。 而这样一来到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巡防营变成了现在的二流军队。在一营的士兵撤出之后，接管巡防营训练的是来康这个巡防营管带，虽然唐杰已经暗中要求来康在训练的时候要求严格一点了，可是他带头训练的效果却仍然不敢恭维。而这还是一开始一营士兵的训练给巡防营打下了基础，要不然的话现在的巡防营肯定更差。 从巡防营出来之后，唐杰直摇头，“训练太差，没有纪律性。”虽然唐杰知道不能够按照要求五十四标的标准来要求巡防营，可是对于巡防营的表现他仍然有点无法接受。所以在出来之后，很快唐杰便单独找到了来康，当然两个人是在暗中单独见得面，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将自己对巡防营不满的地方说出来之后，唐杰对来康说道：“和五十四标一样，在巡防营来一场强化训练吧。”而且为了提高来康的积极性，唐杰还专门承诺在事后单独给来康一笔银子作为报酬。 其实巡防营的训练方式完全和五十四标是一样的，但是同样的训练方式为什么训练处的军队却完全不一样？就是因为双方的训练方式虽然一样，但是强度以及严格程度却完全不一样。 五十四标平时训练的强度更大、要求的更严格，所以训练出来的士兵也就更加的精锐。而巡防营虽然采用的是一样的训练方式，但是强度和严格程度都不行，所以训练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 这就是让来康负责训练和让一营的士兵负责训练的区别，如果是一营的士兵负责训练，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将唐杰对于训练的严格要求贯彻下去。但是来康却不行，虽然唐杰已经暗中对他有过严格训练的要求，他心里也想严格一点，但是真的做起来却万分困难。 毕竟来康之前早已经习惯了那种松散、享受的生活方式，你再想让他严格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去年负责训练的时候一开始来康做的还比较好，可是后来时间一长他就受不了苦日子了，虽然他是负责训练的，可是不也得天天在太阳底下暴晒不是吗。这让享受惯了的来康如何受得了？所以时间一长子再加上唐杰也不再鄱阳，来康便慢慢的偷懒起来，对于负责训练也变得不是那么上心了。 训练其实就是一种受苦的过程，没几个人愿意主动过这种苦日子，所以来康这个负责人一松懈，下面的人全都慢慢跟着松懈了起来，而之后的训练自然就变成了形式主义，没什么效果了。 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个原因，所以唐杰才想通过银子来激发来康的积极性。 第274章 ：接走童季心 和五十四标相比巡防营实力较弱的根本原因就是训练出了问题，毕竟双方的兵源素质、训练方法以及使用的武器等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唯一造成双方出现差别的地方就是之后的训练了。在训练之前双方都是一群新兵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在训练之后一种很直观的差距便被显现出来了。五十四标的士兵排成排往那里一站就能够让人禁不住称赞一句精锐，但是巡防营的士兵却顶多让人说一句还行，而且这句还行还是和以前的绿营等旧军相比的。 巡防营的问题在于训练，而训练处问题的原因则在于负责训练的人责任心不强或者说积极性不够。在这个年代说什么责任心可能是有点不合适的，或许读书人你还可以和他们说一下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话，但是对于其他人说这样的话或许就有点太高大上了。 像巡防营的管带来康，他打小没上什么学堂，大字也不识几个，从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就开始在社会上以及军营里厮混，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从小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而在往后随着职务的攀上，可能生存已经不是来康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他在乎的东西开始从生存变成了享受。可不管怎么样，对于来康来说有一点是没有变的，那就是他当兵吃皇粮，谁给他出军饷就为谁卖命。 所以对于来康这样的人来说你给他说什么责任心显然是不行的，或许在他的心里也根本就没有什么责任心的概念。唐杰让来康训练巡防营，可是这样的事情对于来说来康来说显然是没什么利益可图的。毕竟现在的巡防营双方心知肚明，这是唐杰的巡防营，至于他来康的存在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在这种情况之下，来康怎么可能会为了唐杰的巡防营尽心尽力的训练？ 对于来康不能说责任心，只能说积极性。以前巡防营训练的好坏对于来康来说没有一点区别，而且他也不能从中获取什么好处？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来康自然没有什么动力来认真负责的训练巡防营了。没有动力自然也就没有积极性，可能一开始碍于唐杰的面子来康还会稍微认真一点，可是时间一长吃苦了之后来康自然也就开始逐渐偷懒了起来。而他身为巡防营的管带，他松懈了，下面其他不管是负责训练的人还是被训练的士兵自然都会跟着受到影响。 训练的关键就是态度，积极认真才能够出效果，而如果把训练不当成一回事那自然就别想训练处什么效果来。在松懈的状态之下所有的训练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主义，怎么可能训练的出精锐士兵？ 巡防营的根本问题在于训练，而训练的问题则在于积极性。主导训练的人态度不积极，而没了他们的督导被训练的人自然也很难积极起来。这是巡防营问题的关键，而想要解决这些问题，也只能先从积极性这一点入手。 来康为什么训练巡防营不积极？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认为无利可图。既不能从中获得钱财，训练出来的军队可能也不归自己所有，他为什么还要费劲千辛万苦的积极训练？而想让来康积极负责起来，只能调动他的积极性。 想要调动来康的积极性给来康升官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如果直接告诉来康说他把巡防营训练成精锐了就对他官升一级，可能来康立马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天天站在校场上督促训练。官场中的人可能最在乎的就是升官了，那真是给多少银子都不换。不过唐杰虽然现在职务在来康之上，但两人不属于一个军事系统，给来康升官唐杰显然是办不到的。 既然给来康升不了官，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直接给他送银子了。反正来康也不是什么耿直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收了唐杰的银子暗中帮助唐杰扩充实力了。所以为了调动来康的积极性，唐杰直接承诺如果来康将巡防营训练好了他可以直接给来康一大笔银子作为报酬。 唐杰的报酬没有定数，可能是几千两银子，但也有可能是上万两银子。银子是不少，但是能够拿多少就要看来康有多努力了。唐杰对巡防营也不会要求太高，只要来康能够把巡防营训练成和庄守忠的五十五标差不多的水平，唐杰就愿意给他几千两银子作为报酬。 别看五十五标在唐杰眼里和精锐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说起来五十五标比着绿营等旧军还是强了许多的，在中国估计除了少数省份的精锐新军之外，能够比五十五标强的军队还是不多的。最起码在五十五标基本的令行禁止还是能够达成的。而只要能够做到令行禁止，这在古代就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了。虽然进入近代以来令行禁止已经算不上是精锐的门槛了，可是在中国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军队还是很少的。除了各省的新军之外，估计此时的满清也没有其他军队在军纪上能够达到这个标准了，而即便是新军如果不好好训练一番想要达到这一点也难。 由于不能够直接控制和训练巡防营，所以唐杰也不敢对他们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能够有五十五标的实力就可以了。最起码那样的实力在江西除了敌不过唐杰的五十四标之外，碰上其余的军队都是可以一战的。 当然唐杰也不排斥来康将巡防营训练的再好一点。如果他能够把巡防营训练到有现在五十四标一半的实力，唐杰都愿意直接给来康上万两银子作为报酬。要是再好一点，来康要是能够将巡防营训练的和现在的五十四标不相上下，那唐杰愿意直接给他五万两银子作为报酬，而且不止如此，他还愿意直接将来康吸纳到自己麾下，重用他。 当然，对于后者唐杰是不敢报以希望的，虽然理论上一切皆有可能，但是现实一点考虑就以来康的能力，只要他能够把巡防营训练的和五十五标差不多水平唐杰就满意了。 而唐杰将自己报酬的大概标准说了一遍之后，来康果然激动了起来。说实话来康是一个爱财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和唐杰一起就巡防营的事情蒙骗朝廷的。对于处于享乐、混吃等死阶段的他来说，在自知升官无望的情况下，可能钱财已经成为了他最看重的东西了。 而且反正他整天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在校场上转悠一下、呵斥几句就能够拿上万两的银子？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在唐杰说出保持的事情之后，来康立马就激动的答应了下来，并且再三向唐杰保证肯定将巡防营训练成精锐。 “好啊，等来管带你将巡防营训练成了像五十四标一样的精锐，到时候我五万两银票直接送上。”闻言，唐杰直接笑着和来康说道。虽然他知道来康根本就没有将巡防营训练成精锐的本事，但是该给的希望还是要给的，毕竟取上得中、取中的下，只有把目标定的高一点，到时候结果才能不至于太差。 离开了唐杰这里，来康回去之后便当即集合了全营，然后开始了为期数个月的强化训练，这一次为了拿银子来康也是决定豁出去了，就拼着暴晒几个月也要把上万两银子拿到手。这年月挣钱不容易，为了这上万两银子来康也是拼了。 得知来康回去之后直接就开始了训练，唐杰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来康不一定能够将这种强烈的积极性一直保持下去，但是有了好的开头，最起码以后时间长了、疲劳了之后，来康的积极性也不至于下降太多。 之后，唐杰离开了鄱阳城，往城外的军营走去。唐杰年前在城外规划的军营早已经建造完毕，而且在年后五十四标的二营和三营也已经搬了进去。虽然年后唐杰归营的时间有点晚，但是钱书以及二营、三营管带邱家俊、袁必达三人却很早就返回了军营。然后按照唐杰年前的吩咐，他们在各营士兵归营完毕之后，便直接下令二营和三营转移到了城外。 五十四标城外的军营修建的非常全面，基本上两个营的士兵只需要拿上自己的个人物品便可以直接从城内转移到城外了。而在城外，等安置下来之后，士兵们很快便发现这个城外的军营简直前所未有的好，不说城内以前巡防营的驻地了，就是以前南昌的江西新军大营比着现在的五十四标驻地都有所不如，军营之中各种设施非常的全面，既兼顾了士兵的训练，同时也兼顾了食宿以及休闲娱乐，对于士兵们来说，住在这样的军营里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享受。 当然，虽然唐杰将军营设计的非常人性化，士兵们住着也感觉非常的好，但是该有的训练却是一点都不能减少。而在唐杰进入城外军营之后，校场上两个营的士兵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训练。虽然现在还是冬天，天气还比较冷，可是校场上的众多士兵却全都头上冒着热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显然之前的训练让他们感到十分的辛苦。 “大人。”唐杰到了之后，很快得到消息的邱家俊、袁必达等人便赶来向唐杰问好。随后，在几人的陪同之下，唐杰对二营和三营进行了巡视，同时也第一次正式的参观了整座军营，话说年后军营投入使用这还是唐杰第一次进来。 在巡视的同时，邱家俊和袁必达二人也分别将二营以及三营的情况禀报给了唐杰，再结合自己巡视过程当中看到的情况，唐杰对于二营和三营的现状基本上满意。当然，没有一点问题也是不可能的，二营和三营同样都存在一些年后没有通过年后测试的士兵。 很显然这两个营虽然在唐杰麾下训练日久看起来和一营没什么区别，但是真的在关键时候还是会显露出一点差距的，毕竟一营跟着唐杰时间最长，而且经历的战事也最多，肯定会要比二营和三营优秀一点，平时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一旦关键的时候可能就会显露出这种差距了。不过好在二营和三营没有通过年后测试的人很少，极个别的人不通过还在唐杰的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这也说明二营和三营虽然比着一营还有一点差距，但是差距也并不是太大，可能跟着唐杰的时间再长一点，再经历几次战事之后双方就真正的没有差别了。 当天巡视之后的时间唐杰便一直呆在城外的军营之中，除了将自己晚回来的这几天积累的军务处理了之外，也观看了一下二营和三营的训练。这个时候五十四标下面的三个营早就不需要唐杰来亲自指挥训练了，唐杰对于训练的要求以及标准他们早就熟记于心，现在的唐杰只需要往那里一站，看到他之后不管是训练的教官还是士兵都会自觉的认真起来。可以说现在只要他出现在那里便能够对训练产生极大的督促作用，这自然也为唐杰节省了不少的精力。 不过虽然唐杰在城外的军营之中呆的时间长，但是却并没有在那里过夜，而是在傍晚的时候返回了城内。这是黄静宜回鄱阳的第一个晚上，唐杰自然要陪伴一下，免得让她夜里害怕。 晚上吃过饭之后，两人很快便在夏珠的服侍之下上床休息，当然在真的睡觉之前自然还免不了一番床上运动。不过鉴于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唐杰没敢玩的太晚，差不多了之后便搂着黄静宜睡了起来。 第二天唐杰一大早便早早起床，匆忙吃过早饭之后他先后来到城内和城外两座军营巡视了一遍，见没什么大事，然后便启程往景德镇而去。这一次返回景德镇唐杰主要目的是要将童季心从景德镇接来鄱阳。 过年的时候唐杰便已经答应了童季心等年后将其接往鄱阳一起同住，自然而然说过的话唐杰是不会食言的。其实一开始他是打算过完年之后直接带着童季心和黄静宜两女从景德镇返回鄱阳的，只不过由于黄静宜太想家了，所以他也不得不去了一趟南昌。去南昌的时候自然不适合带上童季心了，所以唐杰便不得不将其暂时留在了景德镇。而现在黄静宜已经安全的到了鄱阳，也是时候将童季心从景德镇接来了。 赶了大半天的路唐杰在傍晚之前回到了景德镇，距离上一次刚离开没多久，所以再次和家人见面双方也就没有那么激动。当然童季心除外，前几天唐杰走了之后童季心心里一直揪着，她生怕唐杰带着黄静宜走了之后短时间不回来了，那样的话她就又要一个人长时间呆在景德镇，而不能和唐杰在一起了。 不是童季心对唐杰没有信心，而是她对于自己妾室的身份实在是没有自信。不过现在见到唐杰回来了，而且见面之后还直接说要带她去鄱阳，这下子童季心总算是放心下来。而除了童季心比较激动之外，唐家的其他人再次见到唐杰倒是比较平静。 晚上，唐杰洗漱之后直接推开了童季心的房门。现在黄静宜不在，唐杰想要谁自然只能和童季心一起睡了。房间里，童季心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一直等着唐杰，等看到唐杰推开房门进来之后，当即心里便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童季心脸上不由自主的红润了起来。 说起来童季心自从跟了唐杰之后真正和唐杰圆房的次数确实不多，除了去年过年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第一次发生了关系，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呆在了一起之外，其余的时候两个人再也没有亲热过了。 去年年后童季心有一段时间跟着唐杰去了南昌，不过在南昌她却被安排在了黄府之中，虽然两个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她也已经被唐家人接纳，但是毕竟那是在黄府，考虑到唐杰和黄静宜之间的关系，两个人还是不敢在黄府之中越雷池半步的，要不然让黄锦云知道了，非得暴怒的将两人赶出去不成。 在南昌的那一段时间两个人虽然见过面，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单独呆在一起过，更是没有晚上圆过房。而随后，随着童季心返回景德镇以及唐杰大婚，两个人之间更是大半年没能见面。而好不容易今年过年的时候见着了，但是由于唐杰刚和黄静宜大婚以及初次在外过年的黄静宜比较想家，唐杰也不得不一直在过年的时候陪着她，这也使得童季心在过年的时候受到了冷遇，虽然她和唐杰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但是和黄静宜一比就差远了，而且两个人更是极少单独相处，基本上只要两人见面，黄静宜都在场。 童季心已经差不多有整整一年没和唐杰圆过房了，再加上这么长时间里对唐杰的想念，现在的她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激动。特别是趁着这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童季心一直想实现心中的一个愿望，那就是怀上唐杰的孩子。 跟了唐杰这么长时间了，童季心也发现了其实自己在唐家的地位一直不稳，虽然唐杰一直在尽量的公平对待她和黄静宜，但是人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的做到平等呢，黄静宜和唐杰以及唐家人的关系更近，自然而然在很多时候会受到更多的关护，再加上她正妻的地位，可以说黄静宜在唐家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而与黄静宜相比，童季心的地位就差了许多。在唐杰和黄静宜成婚之前，由于她是唐杰的第一个女人，而且那段时间唐家人还指望过她为唐杰生下第一个孩子，所以一开始对她也非常的好。不过后来随着有了黄静宜，再加上童季心也一直没能怀孕，所以她的地位就下降了不少。毕竟妾室先天上就是比不过正妻的。 其实生在大家族之中童季心对于类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见过，当初她父亲以及大哥身边的女人有很多都和她的遭遇非常相似。所以对于这种现实童季心完全能够理解。只不过虽然理解，但是不代表她就要认命，就要接受现实。在童季心的心里她还是要搏一搏的，不但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更是为了自己未来可能有的孩子。 所以在童季心的心里，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怀上唐杰的孩子。只有这样她在唐家的地位才能够稳固。而今天晚上唐杰的返回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黄静宜不在，唐杰晚上肯定会和她一起睡的。 进入房间的唐杰没有急着下手，而是挨着童季心坐在床边，将娇人搂在怀里，然后一边交着心，一边慢慢的动起了手来。长时间没和唐杰亲热过了，所以童季心变得很是生涩与害羞，在被唐杰不断抚*摸之下只能慢慢的完全靠拢在唐杰的怀里，浑身发虚提不起力气的她只能任由唐杰施为。 虽然童季心比较被动，但是在唐杰慢慢的挑逗之下却还是渐渐的动了情，脸色不但变得异常红润，而且连呼吸也娇喘了起来。见状，唐杰直接一把将怀中的娇躯抱起，横放在床上，然后开始慢慢将双方的衣服褪下。 渐渐的似乎找到了曾经两个人在一起时候的那种熟悉感觉，慢慢的童季心便开始回应了起来，在唐杰连番施为的同时也紧紧抱着唐杰，双手在唐杰的身上动了起来。 情到深处爱自浓，等两个人全都激动不已的时候，真正的大戏自然而言的到来。随着两个人合为一体，房间里渐渐的响遍了喘息的声音。 可能是唐杰昨天晚上没有发泄彻底，也可能是他太久没和童季心在一起了，所以这一晚上两个人一直战斗到很晚很晚，晚到他们也不知道时间到了什么时候，只知道最后两人全都累得连手都抬不动了。 第275章 ：学堂投入使用 这一晚上的亲热童季心是抱有目的性的，为了稳固自己在唐杰心中以及唐家的地位，童季心渴望通过晚上的亲热从而怀上唐杰的孩子，只可惜在唐杰的娴熟发挥之下，整个晚上童季心都犹如飘在空中一样，一直到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都没注意唐杰自始至终都在进行着避孕措施。 唐杰当然看得出来童季心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事实上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每一个成婚之后的男女都会把赶紧要一个孩子当做最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女人来说有了孩子特别是男孩也可以进一步稳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所以唐杰可以感受得到童季心和黄静宜一样都对要一个孩子有着强烈的*。 只是唐杰连黄静宜都没有答应，就更不会说答应让童季心要孩子了。这并不是歧视，只是为了家中的长治久安。唐杰没答应黄静宜要孩子的主要原因是感觉黄静宜的年纪还有点小，所以打算等她长大一点再说。而不答应童季心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存在，童季心和黄静宜的年纪相当，都不算太大，所以两人最好都是等等再要孩子；不过这却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唐杰不想让童季心在黄静宜之前有孩子。 在唐杰的心里，最好是让作为正妻的黄静宜第一个有孩子，而且最好还是一个男孩。黄静宜是正妻，她第一个有了孩子，以后这后院里才能够尽可能的稳定，要不然指不定要生出多少事端呢。 自古以来出现家庭纷争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后代子女的继承权。毕竟古代讲究三妻四妾，一般只要是家境差不多的家庭都会有几个妻妾，而妻妾多了后代子女自然也就多。这么多的子女那么问题就来了，谁来成为下一代家主？谁来继承家产就成为一个问题了？家主谁都想当、家产谁都想要，可是家主之位就那么一个、家产也就那么一点，肯定会有人占便宜有人吃亏的。 面对家产以及家主之位，后代子女极少能够不爆发纷争的，所谓利益熏心大抵如此。而除了这些后代子女之外，后院里的妻妾们也肯定会参与。作为母亲没人谁不想让自己孩子多占便宜啊，所以即便是不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孩子，这些妻妾之间也肯定会跟着发生诸多争斗，当然她们一旦参与，她们身后的家族也会跟着参与。 这样的争斗一旦开始就会没完没了，生性豁达的人可能还会看得开，但是要是看不开，那么绝对能够把人给烦死。唐杰是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家里未来也出现这种情况的。所以从一开始在有了黄静宜和童季心之后，唐杰就在千方百计的防备这种情况出现，可能一开始会麻烦一点，但是绝对能够在以后减少不少的烦心事。而他选择的最佳方法便是在后代子女上做手脚，尽可能的让黄静宜第一个生出长子，而且还是嫡长子。因为向来长子与嫡长子不是同一人就会造成诸多问题。 可能在现代社会还不明显，因为现代社会讲究人人平等，子女不分大小、不管男女都具有平等的继承权。但是在古代却完全不是这样，自从儒家文明占据社会主流之后，为了避免因为后代子女之间争夺继承权从而导致纷争出现，慢慢的社会就演变出了一种比较固定的继承模式，那就是嫡长子继承制以及长子继承制。 这种情况最明显的就是在皇室之中了，因为事关皇权向来最容易引起皇子之间的争斗，同样争斗起来的破坏性也更大。就像唐朝时候为了争夺皇位，皇子之间爆发了多少争斗乃至战争，这些争斗又给国家以及人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虽说最理想的继承制度是立贤，只有把后代之中最出色的儿子选为继承人才能够将家世发扬光大。但是谁是贤者？谁的能力出众？这是完全没有评判标准的，很多时候全凭个人感觉。而且和文无第一一样，谁最有才这是永远没法争论出来的。 所以，为了尽可能的避免纷争，立长子以及立嫡长子便成为了选择继承人的最佳方法。在明朝之前立嫡长子是最常见的选择，而且越是久远的年代立嫡长子就越是普遍，因为那个时候的社会还普遍残留着一些奴隶社会高低贵贱的阶级之分，就像贵族与非贵族之间注定永远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一样，正妻与妾室之间也是永远隔着一道天河。 在那些年代正妻就代表着高贵与地位，正妻才拥有一切，同样的也只有正妻生出的儿子才能够拥有继承权。这也就是嫡长子继承制，诸如其他的长子只要不是正妻所生，那就永远和继承权无关。 这种继承制最为人所熟知的可能就是三国时期袁绍与袁术之间的关系了。袁绍比袁术大是家中的长子，但是其生母却地位卑微顶多算是一个妾室，所以在袁家袁绍的地位就始终比不上作为嫡长子的袁术，而继承权更是和袁绍没什么关系，基本上早早的就成为了袁术的囊中物。如果不是袁术才能不足，可能根本就没有袁绍出头的机会。 嫡长子有嫡长子继承制的好处，但是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后代纷争的问题确实绝对不行的。在明朝之前嫡长子的继承制虽然已经极大的避免了后代之间的争权夺势，但是在长子与嫡长子不是同一人的情况下仍旧容易导致争斗出现。往往因为长子年纪更大、更容易早早的培养出忠于自己的势力，所以面对年幼的嫡长子他们便会表现出极大的不甘心，明明我是老大，凭什么就因为母亲地位卑微就失去继承权？这种不甘往往会促使手中更有势力的长子对比自己年幼的嫡长子出手打压。而如果是在皇室之中的话，那么很容易就会导致政变、战争的出现。 在明朝之前嫡长子继承制大抵算得上是社会的主流，不过在明朝却独特的确立了长子继承制。之所以这样可能就是作为明太祖的朱元璋吸取了嫡长子继承制的弊端，然后确立了独一的继承制，长子继承制。别管是不是正妻所出，只要是长子，哪怕生母是一个卑微的奴婢，照样可以成为下一代的家主。其实这和同时代西方皇室的继承制差不多，长子享有唯一的继承权，所以历史上就出现了很多的问题皇帝。 虽然这种长子继承制仍旧算不上完美，但是最起码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家庭后代之间的争斗。而且有明一朝中对于长子继承制贯彻的也非常坚决，在明代不知道有多少皇帝想要确立自己更喜爱的儿子为太子，但是最终却都没有成功，在他们死后登上皇位的依旧是长子，而且这些长子大都不是皇后所出，他们的生母多是妾室或者地位更低微的宫女。 明朝之后满清皇室又确立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继承制度，在皇帝临死之前他们往往会提前确立下一任皇帝，然后将诏书藏起来，等老皇帝驾崩之后再公布诏书迎立新君。但是这种制度只在皇室之中流行，在民间却没人使用，民间更多使用的还是长子继承制以及嫡长子继承制。 本来在明朝长子继承制是社会主流，但是随着明朝的灭亡，之前的嫡长子继承制立刻抬头，然后慢慢的在民间就形成了长子继承制以及嫡长子继承制并驾齐驱的继承方式。 两种继承方式共同流行的结果就是在民间大家族里因为继承权的问题出现的争斗比着以往多出了许多。毕竟每个人面对权利的诱惑都会支持对自己更有利的继承方式。 唐家立足景德镇百年，祖上也是官宦，而且现在唐杰自己也是位居高位，所以唐家怎么也称得上是大家族了。而且未来显然唐家的权势更大，这样一来这种因为继承权而导致纷争的事情也同样会在唐家出现。 当然在唐杰这一代可能会避免，因为唐家三子唐仁、唐杰以及唐德三人都是正妻所生，再加上唐杰自己更加出色将来肯定会自立门户，所以这唐家未来肯定会由老大唐仁来继承。而在唐仁那一脉，他的第一个孩子正好是嫡长子，将来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过到了唐杰这一脉，他未来就要注意了。如果童季心在黄静宜之前生出了一个长子，那么等未来童季心生的长子与黄静宜生的嫡长子之间和平相处的可能性可是不大。在大家族之中就算他们自己不争，他们背后的人也会主动鼓动他们去争取更大权利的。 如果童季心的孩子和黄静宜的孩子未来出现了争斗，那么童季心和黄静宜两女肯定会直接参与进去，而她们各自背后的童家以及黄家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一个控制不好，这种内部的争斗就会失控，那个时候让唐杰烦心都是小事，很有可能会酿成祸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是自己的女人，到时候自己儿子打起来了，让唐杰怎么弄？虽然现在唐杰也才二十岁出头考虑这个问题有点太早了，但是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两世为人的唐杰早就养成了什么事情提前考虑的习惯。 所以，为了不给将来的自己添麻烦，唐杰就要从现在开始将这种隐患杜绝了。虽然他不能百分之百的杜绝，但是却要尽最大的可能。而他的方法就是尽可能的让黄静宜生出长子，而且还是嫡长子。这样一来未来他的后代里主次地位就分得相当明显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该是自己的不让他看到希望，他也不会去争。 而且这样一来也会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黄静宜变得更加的宽容。宽容并不是天生养成的，而是后天环境影响的。现在的黄静宜看起来还算比较的宽容，但是如果未她的儿子和童季心或者其他女人的儿子为了权势整天争斗，你感觉她还会保持现在的宽容吗？对于女人来说再大的宽容都不如为儿子争取更大的利益重要，而在她们的眼中儿子的敌人自然也是自己的敌人，所以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到时候想让她和唐杰的其他女人之间和平相处难度真的很大。 从现实上来说，只有黄静宜生出长子而且还是嫡长子，她以及自己儿子在唐家的地位才能够稳固，只有黄静宜她们的地位稳固了，不可动摇了，她才会变得更加的自信，更加的宽容。到时候黄静宜也才会心态平和的、宽容的接纳唐杰的其他女人，诸如童季心，而唐杰才能省去后院里的诸多麻烦事。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童季心想要赶紧怀上唐杰孩子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不过为了未来的长治久安，现在的牺牲也是必须的。好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童季心似乎并没想起起唐杰昨天晚上做的那些避孕措施，所以还相当高兴的期待着自己可以早点怀上唐杰的孩子。 而早饭之后唐杰则跟着父亲以及大哥去了唐家已经建成并且投入使用的学堂里进行了参观。唐杰才只是离开了几天时间，可是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在他年前选中的地方，唐氏学堂已经竖立了起来。 并没有什么高楼大厦，这个时代在中国也没有建造高楼大厦的技术。所以在唐氏学堂里，唐杰见到的只是这个时代中国十分普遍的砖瓦房。除了作为主教学楼的那座房子看起来像阁楼比较高大之外，其余的房子全都是一层的砖瓦房。 不过虽然没有高楼大厦，但是唐氏学堂却占地极广。学堂的大院总共圈起了多大几十亩的农田，而在院子的中间以那个比较像阁楼一样的主教学楼为中心，前后左右各自分布着四排砖瓦房，这几个房子和那个阁楼一样都是教室，将来唐家新招的伙计都会在这里面接受培训。 除了这些教学楼之外，还有一个集体的食堂以及几排住宿楼，住宿楼里按照唐杰的要求每一间房间分别被设计了四个床位，而且里面的床还是后世典型的上下铺，前世唐杰可是住这样的床位住了整整四年，这一世也让这个时代的人感受一下吧。当然，这样的床铺虽然看起来有点不舒适，但是实际上却能够提高空间的利用率，而且这种床铺也利于培养学员之间的感情。所以唐杰才会专门让父亲招人打造了这种上下铺的床位。 除了这些主要的建筑之外，其余的辅助建筑物同样不少，诸如小型图书馆、运动室等等配套设施全都齐全。而且在大院子的空地上，其他的一些景观也还在建造之中，比如假山、草地、人工湖等等。这些都属于配套设施，属于可有可无的，所以全都被放在了最后建造，在教学楼等投入使用之后才开始动工。事实上如果不是唐杰的要求，唐父他们都不会考虑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教学楼以及住宿楼等主要建筑在建造成之后便早早的投入了使用。那个时候唐正早已经选定了作为学堂的老师，经过和身边人商量以及和询问当事人之后，唐正终于确定了第一批的几个学堂老师。 由于学堂刚刚开始，唐正显然也不可能搞太大的规模，所以虽然依照唐杰的要求把架子搭的很大，但是第一批的老师却只有几个人，而且还都是唐家商铺里优中选优选出来的。 这几个被选中的学堂老师有专门的商铺管事，也有资深的伙计。商铺管事到了学堂之后主要教授的就是怎么管好一间商铺，其实和后世的管理差不多，只不过他们显然并不懂那么多的管理理论，初期的教学肯定以实际案例为主。如果唐家的学堂能够一直坚持下去，说不定过几年之后他们就会慢慢发展处一套比较专业的管理理论，而且如果在中国没有其他人做相同事情的话，说不定唐家的学堂还会成为中国管理学乃至商学的开端呢。 这些管事们教授的东西比较综合，而那些优秀伙计们教授的东西则比较专业。这些被选为老师的伙计有专门教授记账的伙计，也有分别教授瓷器、药材等专业知识的伙计。 记账在后世是一门比较简单的学问，虽然有专门的会计专业，但是实际上只要数学不差的人都可以胜任普通的会计，当然如果太高深了可能他们会有点困难，但是一般在小公司或者店铺里当一个小会计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放在这个年代，会计却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当然，这个时代还不叫会计，而叫记账，会的人一般也被叫做账房先生。虽然中国是传承至今的文明古国，但是在这个时代里知识的普及率却相当的低，在民间除非家世良好否则不识字的人一抓一大把，甚至可以说九成多的人都不识字。 基础的文字都没多少人会，那就更不好说有一点难度的数学了。特别是数学这些非文学性的东西在古代那更是被打压的重点。如果不是数学在记账上还有那么一点作用，可能在中国早就失传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中国学习数学的更是少之又少，普通人就不用说了，读书人里一样没几个学习的。数学可是记账的基础，学数学的人少，这会记账的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传承至今，想要学习记账那就只能去给老账房先生当学徒，然后慢慢向对方学习。 本身记账就有一定的难度，再加上传承稀少且困难，所以久而久之记账就成为了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在这个年代里想要学习记账是相当困难的，可是一旦学成了，那就永远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了。而且在商铺之中，记账是必不可少的，可偏偏账房先生又少之又少，所以一般商铺里除了管事之外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些账房先生了，而且很多时候账房先生也更容易晋升为管事。 在唐家的商铺里目前最缺少的就是合格的商铺管事以及账房先生了。一个合格的商铺管事决定这一个新开商铺的成败，在唐家商铺大肆扩张的情况下，合格的商铺管事可是紧缺的很，唐家除了从内部提拔之外，跟多时候也不得不高薪从外面挖人。而账房先生和管事一样都是一间商铺必不可少的，特别是账房先生比管事还要紧缺，所以在唐家学堂开始投入使用之后，这账房先生就和管事一样成为了最主要培养的目标。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唐家也需要不少在瓷器、药材、茶叶等方面精通的伙计。其实正是因为唐家经营的行业比较特殊，所以才使得伙计如此的紧缺，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缺人到迫使唐家开办一个学堂的地步。 如果唐家商铺卖的是一般的商品，例如米面、布匹之类的，如果缺伙计了到时候找一个新人一两天就能够上手。但是偏偏唐家卖的主要是瓷器、药材之类的东西，不管是瓷器还是药材都是具有一定专业门槛的行业，瓷器门类很多而且还牵扯到古董类的瓷器，至于药材更是事关人命专业知识不过关唐家根本就不敢让伙计下手。 这些行业想要找一个合格的伙计并不容易，即便是招新人想要培养出来也要耗费不少的时日。不过现在唐家采取学堂的形式统一、大规模的培养伙计，至少可以大大的缩短培养的时间。 唐杰在学堂参观的时候发现里面不少的教师都已经开始授课了，在学堂老师到位的同时，经过唐家商铺的层层推荐，第一批五十名学员已经开始了为期一至几个月的速成学习。 这批学员里有资深的伙计，他们培养的方向就是管事。而其余的则大都是以前唐家新招收来的伙计，他们都是在新伙计当中表象比较优异的，然后就被推荐到了学堂里进行深造。 “现在学堂里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锻炼，之后一天时间里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要进行学习，一直到晚上很晚才能休息。现在咱们家的商铺缺人严重，所以必须要尽快将这批学员培养出来，虽然苦了点但是形势所迫，也不得不如此。”参观的同时，唐仁也不停的对唐杰介绍道：“而且父亲已经让人在景德镇上设立了招工点，父亲打算在景德镇上大规模招收一批新伙计，然后将他们放到学堂里集中培训，合格之后再全部分配到下面的商铺里。” 第276章 ：唐家助推器 现在的唐杰商铺缺人确实是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为了这个在年后唐家在商业上的扩张都直接陷入了暂停。本来按照年前唐家扩张的速度，在年后这种趋势是很容易延续下来的，而且一开始唐家也确实是有年后继续高速扩张的计划，但是最后经过慎重考虑，在人员补充充足之前，唐家决定暂缓商铺的扩张。 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奈之举，唐家在年前新开的很多商铺一直到现在都还缺人，而且即便是已经招纳的伙计里也有很多其实并不合格，可以说年前大半年里唐家的扩张是空有数量但是却没有质量。年前便是如此，要是年后再继续扩张下去，估计唐家到时候连能够面前使用的管事以及账房先生都找不来，就更不要说其他伙计了。 虽然在年后放弃扩张的大好机会有点可惜，但是唐家人在一起商量之后，最终却还是艰难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其实唐杰的大哥是支持在年后继续大量增开商铺的，唐仁毕竟年轻开拓精神十足，再加上这大半年里他和父亲一起负责唐家商铺的扩张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也使得唐仁有了很大的成就感，可以说从年前开始唐仁便已经陷入到了亢奋之中，面对现在唐家发展的机遇，唐仁可以说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增开最多的商铺，为唐家打下更大的基业。 至于唐家高速扩张的问题唐仁也不是看不到，只不过他却认为这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而唐仁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高薪挖人。唐家现在不是缺乏合格的管事以及伙计吗，那就直接从其他商铺里高薪挖人，虽然代价大了点，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唐家一直延续告诉的扩张姿态。 对于唐仁的观点，作为家主的唐正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唐仁的方法确实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个办法，而且现在的机遇对于唐家来说是千载难逢，虽然未来随着唐杰权势的增加唐家还会面临更好的发展机遇，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预期说未来，还不如抓住现在的机会呢。所以面对现在唐家的机遇，不只是唐仁不舍得放弃，就是唐正心里也很不舍得。万一以后唐家出现变故了，那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发展壮大的大好时机吗？ 只不过唐正既没有反对唐仁的想法，也同样没有反对唐杰的想法。和唐仁相反，暂缓商铺扩张便是唐杰的观点。虽然唐仁的方法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却同时具有更大的负面效应。 唐杰毕竟是后世的人，经历过后世商业社会的熏陶，他更能够清楚管理的重要性。如果唐家只是经营一家或者计划商铺，那么以唐家的实力完全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如果一下子让唐家从经营十几家商铺变为同时经营上百家商铺，那么唐家绝对会应付不过来的。 管理一家商铺和管理几家商铺乃至管理上百家商铺是完全不同的。随着商铺数量的增加，管理的难度以及成本是几乎成几何倍增加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创业经营一家小企业或者一家商铺经营的很好，但是一旦扩大规模了就会很快陷入到困境之中。这其中问题的关键就是管理，企业扩大之后管理的复杂程度、管理的成本等各方面都会大幅度增加，一旦在管理上出现问题，那么前期扩大的规模越大，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在唐杰看来目前唐家最大的问题就是管理。首先是作为唐家商铺主导者的唐正以及唐仁两人能力的欠缺。不可否认唐正作为唐家家主能够在以前的逆境之中维持唐家的繁荣还算是很有能力的。但是同样的，以前的经历也极大的限制了唐正能力的增强。 可以说唐正作为家主的这些年来所面临的压力以及需要管理的商铺数量基本上是不变的。如果把唐家比作一个企业，那么这么长时间管理者一家规模没有任何变化的企业，唐正的能力也很难得到提升。 毕竟作为自己的父亲，唐杰也不会去想更不敢说什么唐正能力不足的话，但是有一点不可回避的就是，以前唐正掌管的只是十几二十几家商铺，但是现在他需要直接操控的商铺一下子就达到了五六十家，而且照这样的速度扩张下去，很快唐家的商铺就会突破百家的规模。 唐正以前掌控二十几家商铺多年，他的能力早就已经维持在了那个水平上，突然之间让他掌控的商铺增加几倍，唐正的能力确实是不见得跟得上。即便是唐正还有潜力可挖，可是到了唐正这个岁数他能力即便是增长估计一十分有限，而且速度也绝对跟不上唐家商铺的扩张速度。 可以说如果唐家商铺继续高速扩张下去，首先面临的困境就是经营者能力的欠缺。至于说唐仁，唐仁跟着唐正锻炼了多年能力却是也还算不错，不过他毕竟从来没有主导过唐家的生意，所以想让他取代唐正显然是不可能的。唐仁的优点就在于他还年前，如果好好培养未来未尝不可以带领唐家走向更大的规模。不过唐仁的优点是他有更远大的未来，至于现在肯定是指望不上他的。 唐家首要的问题就是经营者的问题。这一点不管是唐正还是唐仁都没有意识到，所以以前他们说唐家面临的问题的时候说的都是唐家商铺人才短缺的问题，至于自己的问题则没有提到过。唐正可能是身在局中，再加上作为家主的他也早就养成了自信的性格，所以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缺陷。至于唐仁，估计也是有点被冲昏了头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至于唐杰，以前可能有点这方面的想法，但是唐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没法说，所以也没有直接提起过。 而除了唐正这个经营者的问题之外，唐家最大的问题就是以前唐正和唐仁他们经常说的，人才短缺的问题，其实这同样也是管理的问题。现在唐家高速扩张商铺的直接结果就是管理跟不上或者说粗放式的管理。而粗放式的管理可能在一开始便于高速扩张，但是等到后期却会直接带来致命的管理缺陷。 粗放式的管理一般都会导致管理混乱以及管理成本高的问题。本来扩张的时候就没考虑那么多，随便找一个人感觉行就让他上了，而且管理结构也没有好好的构架过。这样的管理如何不混乱？不过混乱还是好的，最致命的其实还是成本高的问题。 除了直接薪酬支出的成本高之外，最大的管理成本可能就是*成本了。粗放式的管理一般监管都不严，而且下面的商铺自主权也比较大，这样一来*是绝对不可避免的。一点都不用对下面的商铺管事或者伙计信心十足，没用，一点用处都没有。事实早就已经证明了，在大公司里面就没有不*的。 特别是像唐仁一开始说的，从其他地方高薪挖人，这样的方式到后期问题更大。在还不讲究跳槽、主张从一而终的现在，能够被高薪挖来管事或者伙计基本上都是冲着钱来的，这些人对以前的东家都没有多少忠心，还能够指望他们对唐家有多少忠心吗？到时候一旦让他们在商铺里掌控了大权，那贪污起来绝对是触目惊心。 唐家是可以继续高速扩张，而且短期之内也绝对会成功。只不过这样的风险太大了，等到后期随着管理以及*等问题浮出水面，唐家开了那么多的商铺可能不但没法盈利，都还得倒贴钱。唐家靠着唐杰的威望是可以获得很多的便利，但是这经营商铺却始终还得唐家自己来，其他人帮不上忙。如果唐家自己经营不善，就是唐杰是皇帝也不行，该亏损还是亏损。 而且到时候要是亏损严重了，可能一开始开多少家商铺就得关门多少家商铺。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开那么多商铺呢。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太得不偿失了。 当然，不增开商铺肯定是不行的。明明有机会为什么不利用呢？只不过唐杰想让唐家走的是保妥的路子。所以唐杰才会在年前的时候建议唐家自己办一个专门培养管事以及店铺伙计方面人才的学堂。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在年前以及年后的那一段时间里，唐杰和父亲唐正以及大哥唐仁在一起交流了很多，虽然有些话他不好直接说，但是却可以慢慢的将自己的想法透漏出来。 而按照他的意思，除了创办一个学堂之外，在年后也要将商铺扩张给暂缓下来。然后利用暂缓的这段时间来慢慢的解决唐家的问题，如果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唐家未尝不可以厚积薄发，到时候发展的速度不见得就比现在慢了。 唐家的第一个问题不是经营者的能力欠缺吗？唐正缺少同时管理上百家商铺的经验，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将唐家商铺的规模维持到这个水平，然后让唐正慢慢的适应。就算唐正现在缺乏这样的能力，可是在慢慢的锻炼之后他的能力也会得到提升。如果唐正天分足够，经过锻炼之后再让他掌管那么多的商铺将会变得轻而易举。而即便是他锻炼之后能力还是有所欠缺，但至少经过锻炼也不至于差太多。而且到时候唐仁估计也慢慢锻炼出来了，有他在边上辅助完全可以帮助唐正管理好唐家的商铺。 唐正的问题必须要给他时间慢慢锻炼。而唐家商铺人才短缺的问题也是一样，最需要的也是时间。把唐家的扩张暂停一段时间，然后集中精力解决唐家现有的问题。等把这些问题结局之后，唐家未来的发展不见得比现在差。 唐仁之所以主张继续高速扩张商铺就是不舍得放弃现在唐家面临的发展机遇。不过这样的发展机遇在唐杰的眼里却不算什么。唐家现在的机遇完全得益于他的成功，在中国这样的社会里，只要他在官场上获得成功了，那么唐家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而唐家的发展机遇自然也就来了。 不过这样的机遇却不是唯一的，唐杰有信心将来唐家会遇上比着更好的发展机遇。因为他有很大的信心将来获得更大的成功。只要唐杰将来能够再上一层楼，那么唐家便会再次迎来发展机遇。这个时候的放弃虽然浪费了时间、放弃了一次机会，可是却可以让唐家完成基础的积累。有了良好的基础，等下次机遇再次出现的时候，唐家未尝不可以厚积薄发。 唐杰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自然也对唐家的未来很有信心。所以在他看来唐家放弃一次机会也并没有什么。虽然自己的情况他没法向家人明说，但是却并不能妨碍他对自己以及唐家的未来充满自己。而他自信的说法自然会对唐正以及唐仁两人产生很大的影响。 正常来说在唐家唐正身为家主应该是威望最高的，而其次便是作为长子的唐仁。在两个人之后估计才会轮到唐杰。不过那只是正常情况，很明显唐杰的发展是非正常的，所以现在已经升为标统的唐杰反倒是唐家说话最一言九鼎的。 虽然很多时候唐家还是以唐正为主，但是那只是唐杰尊重唐正这个父亲，很多时候都会支持唐正。当然，唐仁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一旦唐杰说自己的想法了，那他的话基本上不管是唐正还是唐仁都会慎重考虑。 虽然唐杰还很年轻更是家里的晚辈，但是他是江西新军的标统，他是唐家目前最成功的人，而成功人士的想法向来是最容易受人重视的。所以很多时候唐杰一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唐正还是唐仁都会支持他。 这一次也是一样，本来唐正还在唐杰以及唐仁两人的观点之间犹豫，但是在唐杰再三强调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很快唐正就做出了决定，就按唐杰所说的办。而唐仁之后也差不多做出了一样的据顶。 所以在年后唐正和唐仁两人便慢慢的将唐家商铺扩张给暂缓了下来，开始将重心放在了唐家的学堂之上。唐家创办的学堂现在已经开始授课了，而授课的第一批学员就是唐家商铺里新提拔或者预备提拔为管事的优秀老伙计以及那些新招收的伙计中表象优异者。 在唐家商铺的扩张暂缓之后，唐家最急迫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现有伙计能力不足的问题。有很多新管事或者新伙计仓促上阵，不管是经验还是能力都十分欠缺，这些人的存在已经对商铺的经营产生了致命的影响。 所以在年后第一批学堂的学员便被唐正选定了的这些新管事或者新伙计。当然，唐家这半年里出现的新管事和新伙计很多，肯定没办法把所有人都弄来学堂培训，所以只能把他们当中能力有欠缺并且机具培养价值的人集中到景德镇的学堂里进行培训。 等这些人培训结束之后返回商铺便可以成为商铺的支柱，有了这些人的存在至少可以大体上保证商铺的经营不受到影响。而随后，唐家便可以从容不迫的安排其余的新伙计分批次来这里接受培训。 这第一批学员对唐家的商铺至关重要，将他们抽调出来可以说唐家是冒着商铺亏损的风险的。所以，他们的培训强度非常的大。虽然学堂里有一些休闲娱乐的设施，但是却并没有对他们开放，而且他们还没有假期，在培训的时间里每一天都要学习。并且学堂为他们每一天安排的学习时间也非常的紧凑，每一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稍微锻炼之后就开始一天的学习，一直到晚上九点左右他们才能够休息，而在中间除了吃饭以及短暂的休息之外，他们几乎都要在学习中度过。可以说他们的学习生活简直可以和后世很多封闭式的高中有的一拼。 不过现在唐家走到这一步了，每一天时间都是十分宝贵的，多浪费一天就要冒着一天亏损的风险，所以只能尽量加大每一天学习的强度以减少培训的时间了。虽然苦，但是这些接受培训的学员们却并没有抱怨，因为他们很清楚等培训一结束，他们就将受到唐家的重用。现在的他们也算是走入职场了，为了前途这点苦算什么？ 对于这第一批学员的培训学堂并没有规定具体的学习期限。因为一切都是草创的，大家都没有经验，没人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节奏培训？需要培训多长时间？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所以学堂为他们规定的培训期限只是一个月至几个月不等，并没有具体的期限。其中那些新管事或者预备管事的培训时间会相对短一些，因为他们能够被提拔为新管事至少也得是店里优秀的老伙计了。可以说对于商铺经营需要的大部分东西他们都明白，现在的培训只不过是培养一下他们的管理能力而已。 也就是那些新伙计，大多都是一张白纸一样，需要从无到有的教授，所以可能需要耗费一些时日。相对于那些新管事们大概一个月左右的培训时间，这些新伙计可能就要培训在这里几个月了。 不过具体的还要视情况而定。如果谁学习的比较快，中途经过老师的考察已经完全合格了，则可以提前离开学堂返回商铺接受重用。要是不合格，那就只能继续在学堂里接受培训了。所以培训多长时间，还是得看学员自己的天分以及努力。 而在对现有伙计进行培训的同时，唐家也开始在景德镇招收新伙计了。这些新伙计的招收完全就是为了以后唐家商铺的扩张了。在他们被招收上来之后并不用去商铺之中，而是会被统计集中到唐家的学堂进行培训，等这一批新伙计培训完成之后，有了完善人才储备的唐家再次扩张起来就要从容的多了。 而且前期唐家招收的新伙计也都集中到了景德镇上。一方面是唐家的学堂就在景德镇上，招收景德镇上的人到时候培训起来方便。而另一方面唐家则想通过此举加强对唐家商铺的掌控力。 唐家的商铺毕竟不是全都坐落在景德镇上，而是大部分分散在江西其余的府县里，在交通不便的今天那些地方距离景德镇都不算近。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唐家对这些商铺的直接掌控力便会显著下滑。 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唐家的人没法天天去分散在各地的商铺里进行监督，这样久而久之那些商铺便会落入各地商铺管事以及其他伙计的手中。如果这些人是忠于唐家的那自然是好，可一旦这些人有二心，那么唐家便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在距离产生美的同时也会产生*，面对真金白银的损失唐家可不敢冒险，所以唐家需要从一开始就做好防范，尽可能让对唐家更忠心的人掌控各地的商铺。 而这也是唐正为什么前期只在景德镇上招收新伙计的原因了，在乡党观念盛行的现在，唐父的心里无疑对景德镇本地的人更加信任。毕竟大家都是景德镇人，同乡的情谊无疑会让彼此更加的一心。其次景德镇上的人更容易知根知底，被奸诈之辈混进来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即便是除了一两个叛徒，到时候他们也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家在景德镇呢，往哪里跑？这个年代犯了事丢下父母自己逃窜的还是很少的。 唐家的学堂已经开始投入使用，如果不出意外随着第一批学员培训结束之后，未来会有越来越多、一批又一批的学员进入学堂里接受培训，而随着这些学员的成长，唐家将得到源源不断人才的补充。 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二十世纪，人才永远是最宝贵的。有了人才一切便都有可能。而能够为唐家源源不断提供人才的唐家学堂无疑将成为未来唐家起飞的助推器，并为唐家的崛起做出重大贡献。 第277章 ：鄱阳元宵节 在参观完学堂现有的建筑之后，唐杰去正在施工当中的景观处看了看。对于唐家学堂唐杰有点按照后世大学的格局设计的意思，虽然在规模上还比不上后世的大学甚至连一般的中学都比不上，但是唐家学堂的架子却铺的很大，一般大学里该有的东西这里将来都会看到。 除了建筑物之外，目前正在施工中的景观主要是一个人工湖、一座假山以及花园等。这些东西对于目前的唐家学堂来说是肯定用不上的，因为目前的唐家学堂里教学任务非常之繁重，哪里有时间让那些学员们来这里游玩放松啊。 不过之所以唐家还是花费银子建造这些东西则是为了以后考虑。唐家的学堂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用快速的方式培养学员，在以后随着唐家人才短缺现象的缓解这种培养的速度肯定会降下来，慢慢的变成正常学堂教学的节奏。虽然现在的培养方式效率很高，但是毕竟给教学双方造成的压力太大，短时间还行，要是长时间肯定就有点不堪重负了。 而且这种教学的方式其实也有点填鸭式教学的意思，为了提高培养合格管事以及商铺伙计的效率，学员在学堂里只能听从和接受老师们讲授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自己思考以及提问的机会。这样的方式虽然能够培养出一些合格的管事以及伙计，但是他们在创造性方面肯定会有所欠缺，如果时间长了，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人才便只会成为合格但平庸的管理者，没法创造性的带领唐家的商铺取得更大的成功。 真正的天才和庸才最大的区别就是创造性的能力，一般基础性的能力谁都不缺，谁也都会，但是天才却往往能够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然后创造出不可思议的成功。唐家学堂培养人才的方式在度过了目前的紧张期之后未来肯定会改变的，以后唐家学堂培养的人才不但基础能力要合格，而且还应该具有一定的创造力。同样的，唐家学堂也更应该从一个单纯的教学学堂转变为学术的交流中心，在这里学员与学员之间、学员与老师之间也能够形成很好的互动。 为什么后世的大学普遍都会有很多人造的自然景观，因为这些自然景观除了可以给学生们提供一个休闲放松的场所之外，它们的存在也可以降低学校学习的压力，营造出一种更加轻松的学习氛围。 在唐家学堂的构思浮现之后唐杰是越来越有将唐家学堂发扬光大的意思，所以他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参考了很多后世大学的设计方式。他的内心里自然是希望唐家学堂将来可以变成一所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大学堂，但是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唐家学堂实际的发展了。 唐杰还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他只能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参与一下家族中的事务，等再次离开景德镇之后他以后肯定就要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了，不可能还时不时的和家人探讨一下有关学堂的事情。所以这个学堂的发展他只能尽量设计一个好的开始，至于以后的发展还是得看唐正以及唐仁两人的努力。如果两个人把唐家学堂发展的好了，以后唐家学堂未必不可以转变为一所正宗的大学堂，未来怎么样就看两人的努力了。 “对了，父亲；有没有想过把咱们唐家的商铺变成一所公司。”在离开学堂的路上，唐杰对唐正说道。现在唐家的商铺还是中国传统的经营管理模式，即以家族为中心，在江西各地开设商铺，至于这些商铺的管理则由唐正这个家主负责，作为家主的唐正选拔管事去往各地为他负责管理商铺，而唐正的职责主要就是居中统筹大局。 虽然中国的商业活动虽然一直很发达，但是在整体形态上却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而这也导致了中国管理的艺术千百年来没有一点变化。唐家的这种管理方式是千百年来中国传统的管理模式，以家族为中心直接管理最终端的商铺，并没有什么管理结构的划分。这种方法胜在简单，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而且千百年来中国的商业活动普遍是以家族为中心，并没有形成类似于西方的公司形式，而家族式的经营方式往往也会因为信任的问题导致经营者更想要掌控全局。所以这种方式其实也正和他们的意思，虽然不高级但是他们却更放心。 不过这种方式放在几十年前还行，放在现在就不行了。这几十年来随着西方的入侵，很多西方的东西也开始慢慢的在中国普及开来。虽然在景德镇不管是商铺还是其他商业活动还都是以传统的家族经营为主，但是在沿海等开放地区，公司模式的经营方式其实早就普及开来。特别是在租借地区，中国人开办的公司更是屡见不鲜。 传统的家族式经营和公司化经营看似只有几个字的区别，但是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经营方式。后者比着前者高效、正规太多了。而两者的竞争力相比，后者也能够完爆前者。而且从时代发展的潮流上来讲，传统的中国家族史经营方式未来也肯定会被淘汰，并且逐渐被公司式的经营方式所取代。 现在中国受西方文化影响的地区还普遍集中在沿海有租界的地区，但是未来随着西方文化的入侵，西方公司式的经营方式肯定会从沿海地区往内陆传播，到时候唐家这种传统的家族式经营方式的生存空间肯定会越来越小。更关键的是如果到时候别人都改变了，而唐家却还是坚持传统方式，那么两者竞争起来唐家无疑将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 未雨绸缪，唐家最好是现在就开始主动改变。在经营公司化、正规化的浪潮到来之前就主动寻求改变，这样先走一步的唐家无疑可以在将来占据更多的主动。凭借唐家的实力，到时候唐家的优势无疑会越来越大，成功也就更容易达成。 “公司？”唐正听了唐杰的话之后说道：“是不是像上海的那些公司一样？”唐正作为唐家家主没少和上海那边的商人往来，所以他也知道上海那边有很多商人都创办了公司，以公司的名义经营而不是以前那种以家族的名义经营。 “对，就是那种。”唐杰说道：“父亲，其实我在法国创办的那几家公司也都是这种方式。”见父亲对这方面的东西有所料及，唐杰便轻松了许多，开始慢慢的为唐正讲解起了唐家商铺改组成公司的好处。 “照你这么说倒是可以试一试。”等唐杰说完，唐正思考了一会说道。唐正也不是迂腐不堪的人，事实上对于新兴事物唐正还是很乐于接受的，当然前提是这些新鲜事物有积极的作用。而唐杰把将唐家商铺改组成公司的好处说了一遍之后，唐正心里也有点心动，如果真的有唐杰所说的那么大好处的话，倒不是不可以一试。 见父亲唐能够接受自己的想法，唐杰当下便接着说道：“如果将咱们家的商铺改组成公司，到时候父亲就可以来当这个董事长。至于总经理则可以另选他人或者干脆让大哥来担任。”中国毕竟不具备职业经理人制度的土壤，所以这公司的大权还是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为好。 “父亲可以在景德镇来家设立一个总公司，然后在其他各府设立一个分公司，由这些分公司负责管理每一府的所有商铺，至于父亲只需要管理好这些分公司就可以了。至于分公司则可以在下面各县设立办事处，来具体负责管理各县的商铺，而分公司则可以通过管理这些各县的办事处来管理下面的商铺。这样分工明确，不但可以减轻各自的负担、提高管理效率，而且还能够激发下面分公司的积极性。” “至于将来如果咱们唐家的生意扩大了，走出江西省遍布全国了，到时候父亲也可以重新改组管理结构，到时候就不以府县来划分，而是以省份来划分管理区域了。” 按照唐杰的设想，如果将来唐家的生意能够做到遍布全国了，那个时候唐家管理的难度肯定会再次增加数倍。而在那种情况之下，他便建议唐正在全国划分专门负责管理的大区与小区。具体来说就是以一个省为一个小区，在小区设立专门的管理机构来管理每一省的生意。而在省之上则还有大区，具体就是把相近的几个省放在一起成立一个专门的管理机构，来统筹负责这几个省份的生意，这就是大区。 虽然唐杰不是专业的商学人才，但是在后世这种花费大区小区的管理模式相当的普遍，所以这并不妨碍他将后世其他人的做法拿过来告诉唐正他们。例如在后世很多全国性的大公司都会专门设立类似华北大区、东北大区之类的管理机构。而那些跨国公司更是如此，在后世很多大型跨国公司常常会设立的一个管理机构便是大中华区。 当然，同样受限于专业能力，唐杰对这些管理模式的理解也仅仅是停留在表面，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东西拿到一百年前的现在也堪称先进，所以只靠着这些东西唐家便可以领先人一步，当然如果唐正和唐仁两人能够继续对此进行研究，不断完善的话，说不定他们也会融会贯通创造出更加成熟的管理方式。 管理其实也是一门艺术，不过作为艺术爱好者的唐杰知道的只有这些，所以他也只能告诉家人这些。不过即便如此，听完之后唐正和唐仁两人也是大为受益，特别是唐正更是拍着唐杰的肩膀说道：“看来当初让你出国留学是完全正确的，这外国的东西就是比咱们先进。” 感情唐正把唐杰能够知道这么多都归功于他留洋五年的经历了。唐正这一句话直接让唐杰郁闷不已。自己这些知识都是学自后世的好不好，和这个时代的西方有什么关系？不过想了想也就没有和父亲争论，完全没有必要，自己这些学自后世的知识不也是从后世的西方传过来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唐正说的还是没错的。所以对于这些东西唐杰也就没有争论，与其如此还不如做好自己呢。等将来中国崛起之后，到时候就是西方来学习中国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唐杰几乎都在和父亲以及大哥探讨公司以及管理的艺术之中度过，等到了晚上三人才齐齐返回家中吃饭。晚饭之后，唐杰便陪着童季心和母亲聊天，至于唐家创办公司的事情唐杰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该说的全都说出来了，未来只需要唐正和唐仁两人按照他说的慢慢实施就可以了。 不过唐正和唐仁两人经过唐杰这一天的讲述之后却是对改组公司的事情兴趣大增。现在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一定要把唐家的商铺改组成公司。不过改组公司这是一件大事，特别是在现在唐家已经有了五六十家商铺的情况之下，一旦改组势必牵扯甚广，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这件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所以虽然两人已经有了想法，但是想要实施势必得等上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唐杰和童季心便开始收拾东西，两个人要动身前往鄱阳了，而且时间也很紧促，吃过早饭之后就动身。这一次一同前往的除了两人之外还有几个在唐府多年的家丁、丫鬟。他们都是唐杰的父母专门挑选出来的，唐杰毕竟要在外面开府立业了，在外面用其他人肯定没有用家里人放心，所以唐父唐母两人便专门为他们挑选出了几个府里表象优异的家丁和丫鬟。这些人不但在唐府多年表象出众，而且还大都是唐家的家生子出身，所以在忠心上完全可以放心。 早饭之后把行李收拾妥当，很快唐杰便带着童季心以及这些家丁、丫鬟上路。等赶到了鄱阳之后，所有人都被安排在了城内的唐府之中。晚上，唐杰陪着两女吃完饭然后去黄静宜的房间里温存了一番，随后便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唐杰便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节奏。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军营里处理军务，至于闲暇时间则陪着家人或参加一些鄱阳名流们组织的宴席。在鄱阳这么长时间了，现在的唐杰和城内的名流仕绅、世家大族之间倒是混的非常熟。 而在过了几天之后，很快时间到了元宵节。新年的气氛在沉寂了几天之后又在这一天达到了*。每一年的元宵节都是不比新年小的节日，特别是单论热闹元宵节更是远在春节之上。 元宵节当天的鄱阳城比着往常热闹了许多，在城中几条主要的街道上早已经站满了行人，而街边的小商小贩们为了抢占有利的地形更是在天不亮的时候便推着自己要贩卖的商品赶来这里。 这一天唐杰没有再去军营，而是专门抽出的一天时间来陪伴自己的两个女人。早上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总算是让唐杰养足了精神，同时对这一天的逛街也更有底气了。三人起床之后吃过早饭便直接走出家门往外面繁华的街道而去。说实在的黄静宜和童季心两女跟着唐杰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唐杰第一次陪着她们出来逛街。 刚一进入主干道，三人便被街道上热闹的场景惊呆了，而黄静宜和童季心两女看到这种情况更是兴奋的不得了。这不但是她们第一次跟着唐杰逛街，更是她们在长大之后少有的逛街机会，所以进入人群之后两女恨不得将两边的东西全都看过来。 而唐杰也是彻底豁出去了，今天完全让两女做出，她们想去什么地方玩便去什么地方，她们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如果看上了什么东西唐杰更是毫不犹豫的买下来，反正今天最主要的就是让两女开心。 而一天下来，两女也果真没让唐杰失望，基本上一天的时间里两女带着唐杰将鄱阳城中所有繁华的地方全都逛了一遍，而她们在兴致之下所买的东西更是让唐杰一个人都拿不住。到了傍晚的时候不管是两女还是唐杰都累得不行，不过虽然累两女一天下来却玩的十分开心。 “不过最热闹的还没到呢。”看着有点走不动的两女，唐杰说道：“元宵节晚上才是最热闹的，到时候还有猜灯谜和放烟花。” “好啊，猜灯谜我们要参加。”唐杰一说完，黄静宜和童季心两女便登时来了兴趣。两女都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没少熟读诗经的她们对于猜灯谜这种传统考验才学的游戏还是很感兴趣的。 “那好，今天晚上咱们就玩到街道上没人。”唐杰也是舍命陪老婆了，下定决心今天要让两人玩的彻底尽兴。 距离天色完全黑下来还有一段时间，而猜灯谜和烟花的环节也还没有开始，趁着这段时间唐杰带着两女在街边找了一家小吃摊位，三人各自点了一些鄱阳的特色小吃，然后坐在凳子上边吃便休息了起来。 “真好吃。”坐在唐杰的身边，两女一边吃着眼前的小吃一边忍不住惊叹道。出身大家族的两女从小至今还真没有在街边吃过小吃呢。可能山珍海味两女都不陌生，但是这种街边的小吃两女却从来没有享受的机会。本来两女出来的次数就少，而且每一次出来几乎都是跟着家人，以她们的家世这种街边小吃确实是没有将接触的机会。 这完全是两女第一次吃街边小吃，不过仅仅尝了一口两人便都被这小吃的美味给惊住了。在她们传统的印象里这种街边的小吃都是下里巴人吃的东西，似乎这些东西完全和美味没有关系。直到这一次亲自尝试之后，两女才发现这种街边的小吃竟然完全不比那些山珍海味差。 “怎么样？好吃吧。”唐杰边吃边对着两女说道。唐杰前世身为普通人没少吃这种街边的小吃，所以他很清楚这些小吃的美味。而这辈子虽然机会不多，但是一般有机会的话他也都会尝一下这些小吃。等两女点头之后，唐杰继续说道：“你们要是喜欢以后我就常带你们出来吃。” “嗯嗯。”两女闻言更是赶紧点头，显然对此非常向往。 吃完小吃之后，三人坐在凳子上又休息了一会。等差不多了之后这才重新站起来逛街。这个时候猜灯谜的环节早就已经开始了，而鄱阳城中不少的人也已经开始燃放起了烟花。不过和这些私人燃放的烟花相比，今天晚上在鄱阳城中还有一次集体的燃放活动。这一次的元宵节鄱阳城中好几个家族决定一起出银子搞一场大规模的烟花燃放活动。 现在距离统一的燃放烟花的时间还早，所以唐杰便带着两女先在灯会上逛了逛。对于猜灯谜这种活动唐杰并不是很擅长，这种猜灯谜的活动还是很考验传统文学功底的，而唐杰早就把前身学到的那些传统知识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想让他在灯会上漏两手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虽然唐杰不擅长，两女却十分擅长这种活动，逛了没多久两女手上便拿了好几个答对灯谜之后迎来的灯笼。而这个时候唐杰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然后便领着两女往燃放烟花的地方走去。 这一次鄱阳城中那几个大家族选定的进行烟花表演的地方并不在鄱阳城中心，为了安全起见表演的地点被选在了靠近城墙出的一片空地上。等唐杰带着两女过去的时候，现场已经围满了等着看烟花表演的人群。 这一次唐杰也没打算通过私人关系要一个有利的地形，而是带着两女混杂在等待的人群之中，等着烟花表演的开始。现场的氛围很是活跃、沸腾，站在人群之中很快三人便跟着一起欢呼了起来。 第278章 ：较劲与劫匪 终于，在等待了几分钟之后，一大群抱着烟花筒的人从外面快速走来，在人群中间的空地先是被摆满了几排烟花，至于其余的烟花则被暂时安放在了边上，等待之后点燃。不过在大家的期待之中烟花并没有被立即点燃，反倒是另外一伙人突然出现走到了人群的中间。 第二次走来的人并不多，加起来也就七八个而已，不过这七八个人却个个身份不同凡响，除了饶州知府李隽仁、鄱阳县令黄述德之外其余几个都是出资资助此次元宵节烟花表演的几大世家的家主。 “这李隽仁倒是挺爱出风头的。”看到李隽仁出现唐杰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而果不其然，随后站在人群之中的李隽仁便借着这一次的元宵节烟花表演的机会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至于内容无外乎是祝福鄱阳乃至全饶州所有百姓元宵佳节快乐，然后就是说他李隽仁以后会如何如何的施仁政，如何为老百姓谋福利，号召老百姓们都支持他，忠于官府忠于朝廷等等。 其实对于前世早已习惯了领导发言的唐杰来说李隽仁说的基本上都是些废话，一群假太空、花团锦簇的词汇除了听起来好听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真的想要有一番作为，别说那么多，直接干就行了。这个时代做得好老百姓自然不会忘记他的功劳。要是做不到，说的再多也没什么用。而且李隽仁说了那么多也没见他提到具体要做什么事情，更没提要如何做。 不过虽然唐杰对李隽仁的话兴趣索然，但是现场的老百姓们却是欢呼雀跃。唐杰前世不管是在学校、单位亦或者是电视、网络上经历过、看到过太多的领导发言，所以他对于这样的话早就已经有了免疫力，甚至先天上就会有一些反感。可是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却完全没有他这样的感受。 虽然朝廷和官府的威信很差，但是在没有其他势力可以取代朝廷和官府之前，老百姓下意识的还是愿意相信朝廷与官府的。所以李隽仁说了那么多不但没有让人感到反感，反而让不少的人心里期待了起来，期待着李隽仁能够真的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 特别是李隽仁身为饶州府知府，在老百姓们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官了，不像唐杰想见李隽仁轻而易举，即便是李隽仁平时就在鄱阳城中，可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想要见上李隽仁一面也是千难万难。而这一次的元宵节李隽仁能够现身本身就已经很有一种与民同庆的感觉了，再加上他说的一番让人向往的话，又怎能不让人兴奋呢？ 别管以后李隽仁怎么做，最起码今天晚上过后短期之内李隽仁在鄱阳乃至饶州的威信会增强不少。而且如果李隽仁真的能够带领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了，或许他真的会成为百年来饶州府最成功的一位知府。当然，如果半年乃至一年之后大家发现这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可能李隽仁就要成了狼来了故事里的小孩了，以后的威信估计荡然无存。 而站在人群之中的唐杰虽然撇了撇嘴，但是对于李隽仁的话却还是得一字不差的听到耳朵里，没办法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李隽仁今天声音特别的大，距离前面很近的唐杰就是不想听也不行。 而在李隽仁之后，黄述德以及其他几个家主也都捞到了一个露脸的机会，或许是李隽仁开了一个好头，之后的鄱阳县令黄述德以及其余几个世家的家主全都想要好好的刷一下存在感，一个个站在中间开始了大谈特谈。这些人不是当官的就是士绅，一个个知识渊博的很，这说起来更是滔滔不绝。 只可惜他们这一弄反倒是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之前李隽仁的话大家能够听进去那是因为李隽仁是饶州知府，是高高在上的大官。而且人家李隽仁是第一个站出来说的，所以大家在感到新鲜之下也愿意听。 可这之后的几个人算怎么回事？黄述德好歹也是一县之主，所以大家也就忍了，但是后面那几个人请问官居几品？身居何职？什么，没官没职，那还出来干什么？ 今天晚上这么多人汇聚在城墙边上是为了看烟花表演的，他们可不是为了来看这几个人没完没了的发言。所以之后几个人冗长的发言不但没能让自己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反倒是让人感到很是厌烦。当然，让人印象深刻这一点他们倒是做到了，最起码今天晚上不知道多少个等的焦急的人在心里骂他们。 甚至就连唐杰边上的两女听得都是郁闷不已，“他们怎么还没说完啊，不是烟花表演吗，怎么还不开始？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两女在唐杰的身边很是郁闷的抱怨道。 “难得的露脸机会，他们自然要刷一刷存在感了。”唐杰闻言伸出手来一手搂着一女，笑着安慰道。而他的动作自然瞬间引得周遭不少的人朝他投射来羡慕的眼光。虽然夜晚光线比较暗淡，但是在今天月圆之夜之大家接着月光还是能够看清楚唐杰怀中的两女都有着一副国色天香的容颜。这样的女的能够得到一个就让人感到此生无憾了，可是唐杰竟然一手搂着一个，怀中两个美人相伴这一幕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虽然唐杰在鄱阳城中甚是出名，不过由于他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次数不多，所以鄱阳城中能够认出他来的人还是较少的，除了和他交往比较多的世家大族之外，可能普通人里只有极少一部分见过他的人能够认出他来。 而今天晚上唐杰在人群之中被认出来的概率显然并不大，特别是今天晚上唐杰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儒雅的打扮更是不会让人将他和那个名震江西的唐大将军联想到一块。所以虽然不少的人往唐杰身上看去，但是却并没有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反倒是看到他一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再加上边上陪着两个美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让多少人感慨有钱人就是享受。当然，这一下在人群里出了风头的唐杰显然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些人不怀好意的打量，只不过现在的他还并不知道这些，反倒是和两女一起对于中间的那几个人终于离去报以了热烈的欢呼声。 对于烟花表演现场的人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李隽仁等人，可能众人早就欣赏到美轮美奂的烟花表演了。而在李隽仁他们离开之后，现场的人更是迫不及待的高喊让点燃烟花。 可能也知道今天几个人挨个刷脸的行为有点引起众怒了，所以等下去之后那几个家主很快便下令让点燃烟花。至此烟花表演正式开始。 在人群中间的空地上，烟花被整整齐齐的摆成几排，而在每一排每一筒烟花的前面都站着一个人，每一排的人衣着都整齐一致，不过排与排之间却不尽相同，显然今天这烟花也是几个家族各自分开的。 虽然这一次的烟花表演是城中的几个家族共同出资赞助的，但是趁着这个难得表象的机会他们却并没有忘记表现一番。所以每一家几乎都派出一批人抱着自家买来的烟花上阵，显然存着要一较高低的心思。 不过实际上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并不在乎这些，可能今天这几大家族的较量会在以后成为人们的一个谈资，但是最起码在这一刻大家的心里都不在这上面。 等人员到位之后，很快几排伙计齐齐拿出火折子点燃眼前的烟花筒，而随后在引线燃烧的同时这些人也迅速离场，往边上安全的地方跑去。引线燃烧的速度比较慢，等所有人都跑到安全地带之后才慢慢的燃到根部。 而与此同时，烟花筒里面的火药也被点燃，随着一阵急促的火苗冒出，几秒钟之后“嗖”的一声响，几十朵烟花齐齐射向高空，等到达了最顶端之后烟花迅速爆炸开来，并且释放出了美丽的花型。 虽然这个时代的中国与后世相比很是落后，但是至少在烟花技术这一方面这个时代也是不差的。除了在火药上有一些差别之外，这个时代的烟花一样可是像后世一样做出各种美丽的图案。一开始的图案比较简单，大都是简单的花形或者圆形，不过随着烟花陆续绽放，空中的烟花图案也越来越漂亮，花型也越来越多。 而在第一轮烟花燃尽之后，几十个准备就绪的家丁迅速行动，搬运着在边上放着的烟花跑往中间地带，和刚才一样还是摆成一个方形，几大家族大字占据其中的一排，然后点燃之后众人齐齐往边上跑去。 和之前的第一轮普遍比较普通、比较简单的烟花相比，从第二轮开始几大家族之间的较量就开始了。显然这几大家族为了准备今天的烟花表演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之后的烟花显然都是特制的，不但烟花图案各不相同，就是试样也是千奇百怪，有花朵图案的也有文字祝福的，有带着响声的也有缤纷徇烂的，而且还有人把自己家族的东西给弄了上去。 不过要说第二轮最吸引人的却还数最中间燃放着的一个烟花树。和其他飞到高空之后再绽放的烟花不同，这颗烟花树却是从地上直接喷射，虽然一开始的高度很低，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烟花却是绽放的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等到了最后更是犹如一颗百年大树一样，不但高度达到了十多米，就是形状也和大树完全一样，不管是树干还是树冠乃至枝梢树叶全都应有尽有。 看到这一个惟妙惟肖的烟花树，围观的群众无不是惊呼，这一个烟花的出现出人预料，类似的烟花众人不时没有见过，但是能够做到像这样惟妙惟肖的却还是第一次，显然单是制作这一个烟花就应该花费不少。不过大家可不管花费，反正有有钱人买单，大家只要能够看到这场免费的表演就足够了。之后纵然天空中不时的有烟花升空绽放，但是大家的目光却都被这一个烟花树给吸引住了。 “好家伙，压箱子的家伙这个时候就拿出来了。”看到这一个烟花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其他几个家族的人不乐意了。今天晚上大家可都是存在着较量一番的心思的，这个时候自己放的烟花没人看那不是被人比下去了吗？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什么都可以输，但就是面子不能输。所以为了扳回一局，很快其他几个家族也行动了起来，纷纷将准备的绝招拿了出来。 从第二轮燃放开始，今天的烟花表演彻底达到了*，之后的几轮几大家族之间为了比拼可是费劲了全力。不过他们的比拼确实着实让今天赶来看烟花表演的围观群众高兴不已，今天大家来这里是干嘛，不就是要看这一场烟花表演的吗，几大家族之间越是较量放的烟花就越是好看，而他们就越是不虚此行。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就连黄静宜和童季心两女都是趴在唐杰的怀里忍不住阵阵欢呼，至于之前的郁闷心情在这一刻全都一扫而空。好看，那是绝对的，几大家族为了这一场烟花表演也为了这一次的较量总共花费不下万两，很多特制的烟花都是造价不菲，岂能不好看。 不过再好看的烟花也有结束的时候。在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现场燃放的烟花渐渐变得稀少，而随着人群逐渐散场，大家也知道今天的烟花表演到此结束了，带着意犹未尽的心情，人群逐渐散去。 今晚的烟花表演可能是饶州府乃至全江西百年来举行的最盛大的一次烟花表演。相信在今天之后，这一次的烟花表演绝对能够传遍饶州乃至全江西，而且之后的一段时间各大酒肆以及相邻之间肯定不会缺少谈资了。 繁华之后总有落幕，等人群散去之后，唐杰也带着两女离开此处往城中心而去。意犹未尽的两女显然并不打算直接回去休息，而是想要再在城中逛一逛。如此，唐杰只能继续带着她们去参加灯谜会了。 不过兴致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灯会上刚玩了没一会，两女私下一商量便有点打道回府的意思了。至于原因则是累的，今天一天两女带着唐杰可是转了一天没怎么休息过，要是放在以往估计她们也早就累的走不动了，今天也就是还要参加灯会也观看烟花表演，所以兴致高昂的她们一直没有注意到身体的疲惫。不过等到烟花表演之后，虽然借着当时激动的心情想要再继续游玩，可是当她们走到灯会上慢慢放松之后，那种疲惫的感觉便渐渐显露出来。 再好的兴致也抵不过疲惫，所以虽然很是不舍，但是渐渐感觉有点力不从心的两女也不得不放弃继续游玩的打算，私下里一商量便要回去休息了。 “好啊，那咱们就回去吧。”闻言，唐杰当即面带微笑，兴奋的说道。而说完心里却是长长的送了一口气。累啊，别说两女了，就是唐杰也累。本身男人陪女人逛街就是一件快乐女人，牺牲自己的事情，有时候纵然有万分的本事，在这一刻也顶多发挥出一半的能力。要是放在平时唐杰自己一个人走这一天下来估计和没事人一样，根本就不会有疲惫感，但是今天陪着两女逛了一天，却是累得不行。不过两女不说累，唐杰纵然再累也只能撑着，而现在听到两女要回去了，唐杰顿时有一种要解脱了的感觉。 在回去的路上，唐杰买了一个袋子将今天一天买来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然后一个人扛在肩上带着两女慢慢往回走去。唐杰在城中买的宅子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稍微有点远，见两女实在是走不动了，为了尽快赶回去唐杰不得已只能带着两女抄近路返回。 而就在快要返回家门口、正好路过一条小胡同的时候，唐杰走在中间突然停了下来。而看到唐杰突然停住，两女也是有点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有几个人瞎了眼活得不耐烦了，堵住了咱们的去路。”说罢，唐杰将肩上的东西放下，然后示意两女往边上靠拢。而两女顺着唐杰的眼光，也终于在胡同的出口处看到了几个人。顿时两女一阵惊慌，这个时候在月高灯黑的胡同里被人堵住去路，显然是遇上打劫的了。而下意识的两女便往回看了一眼，更让他们担心的是不只是出口，就是刚才的入口也站着几个人。 “有我在呢，不用担心。”看出了两女的紧张，唐杰轻轻的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而与此同时，在胡同两端的人也开始慢慢的往中间靠拢，借着月光可以唐杰也可以大致看清楚两边的状况。胡同两边各自有四五个人，加起来刚好九个人，人数不少而且看起来应该都是青壮，更关键的是他们的手上还有兵器，虽然多是匕首，大刀只有两三把，不过看清楚情况之后却也不得不让唐杰谨慎了起来。如果是他自己，对于这一伙人他完全一点都不会担心，甚至于他都有信心在不受到一点伤害的同时解决这伙人。可是现在身边还带着两女呢，唐杰首要的就是要要保护两女的安全，所以为了避免待会两女受到伤害，唐杰必须要谨慎一点，可不能到时候一番打斗下来自己没事，倒是让两女伤着了。 让两女靠着墙站在一起，唐杰则站在她们前面看着围上来的人群，心里想着万全的办法。而两边围上来的人看到他们这样，反倒是以为他们害怕了呢，所以围上来之后很快其中一人便十分嚣张的朝唐杰喊道：“小子，识相的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滚蛋，至于这两个女的就留下来陪大爷们乐呵乐呵，否则的话兄弟们今天定要让你好看。这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夜，可别让明年的元宵节成了你的忌日。” 先入为主认为唐杰他们怕了的劫匪显然是想通过言语上的恐吓让唐杰吓破胆，所以这言语上不但嚣张无比，而且还直接朝唐杰发出了死亡威胁。只可惜唐杰是吓大的吗？所以这伙劫匪的话不但没让唐杰感到一点害怕，还反倒是让他心中登时冒出了一丝怒意，敢侮辱自己的女人，这伙劫匪是在找死。 而不只是唐杰愤怒，就是他身后的两女听了劫匪这话也是一时忘记了紧张，脸上带着愤怒且恶心的表情朝劫匪们说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恶心人。”而说完两人还不忘朝着劫匪吐了口水。 “找死。”两女一说完，登时劫匪中的一人暴怒，拿着刀就要冲上来。要说两女吐口水也就吐吧，谁知道刚好还吐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登时那劫匪暴怒异常，擦干了脸上的吐沫，拿着兵器就要上来伤人。 不过有唐杰在怎么会让两女伤着呢，所以还没等那劫匪靠近，唐杰便直接上去飞身一脚将那名上前的劫匪给踢飞了出去。是那种真正的踢飞，只见唐杰一脚之后，那人直接向后高高飞起，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摔落在了后面。等落地之后，那人更是挣扎了半天没有站起来。 “嘶”唐杰这一下却是登时让剩余的八名劫匪齐齐吸了一口凉气。本来想着今天碰上了肥羊，想着不但能够劫财还能顺便劫色，所以几人兴冲冲的跟着唐杰来到了这里堵上，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碰上的是硬茬子啊。看到唐杰一身儒雅的打扮，把唐杰当成书生的他们还真没想到唐杰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唐杰一脚便让他们损失了一个人，这下子劫匪们也都不敢单独上前了，反而相互看了一眼，将武器举在前面，然后慢慢的将唐杰三人围了起来。点子虽然硬，但既然来了，又岂能空手而回。 第279章 ：轻松的获胜 唐杰那一脚可谓是直接镇住了几名劫匪，让他们知道唐杰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弱小，所以再次面对唐杰的时候几人都不敢单独上前，而是围成半圆型将唐杰三人围在里面，颇有一股群起而上的架势。 而劫匪的动作也让唐杰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站在两女面前的他张开双臂将两女护住，然后直面一群劫匪，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如果没有两女这个时候可能唐杰早就主动出击了，但是现在为了防止两女被袭击，唐杰只能护在她们身边被动的应对着劫匪。 虽然夜晚的黑暗让劫匪们看不到唐杰冷峻的眼神，但是唐杰摆出来的架势却让他们颇感压力。当唐杰在他们眼中从一名弱小的公子哥变成一个习武高手之后，可能他的一举一动看在劫匪的眼里都会有一股强大的压力。而在这种压力之下围着他们的劫匪虽然跃跃欲试，可是却愣是没人敢第一个上前。 终于，在双方对峙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劫匪们率先忍不住了。他们是劫匪，今天来这里堵住唐杰是要打劫的，像现在这样心有畏惧的不敢上前像个什么样？所以劫匪们的行为很快就让他们当中的那名头头看不下去了，看了唐杰身后的两女一眼，那名头领一咬牙然后一把推住身边的一名手下向前。 那名手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之前的他站在老大身边曾多次跃跃欲试想要上前主动进攻可是最终却都忍住了，显然心里还是颇为忌惮自己成为下一个被踢飞的人。不过这一次在感受到身边老大的推动之后，此人也知道现在不上前也不行了，他们老大在劫匪之中还是很有威信的，所以这个时候感受到老大的动作，很明显是要他第一个上前进攻，面对老大如此明显的示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去。 “啊……”此人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身体快速向前冲去，然后手中匕首直直举起向唐杰刺去。像他们这种普通的劫匪确实没什么功夫傍身，能够混到现在所依靠的无非就是一股子狠辣与身强力壮，所以进攻起来也没什么章法可言，不是依靠蛮力就是靠着凶器比拼凶狠。 只可惜今天这群劫匪注定是要悲剧的，因为他们碰上的唐杰不但比他们更加强壮，更关键的是手上功夫十分了得，所以冲上来的那人和之前第一个人一样，还没有刺中唐杰便先一步被唐杰控制住了拿着匕首的手臂，然后不待他挣扎唐杰便一脚踢出，这一次唐杰没有将对方踢飞，而是直接一脚题向对方的脑袋，显然唐杰是要直接一脚ko对方。 而那名被唐杰控制着的劫匪看到在被唐杰控制住手臂之后便心知要糟糕，而随后果不其然唐杰的大脚便向他踢来。看到唐杰高高跃起并且势大力沉的一脚，这名劫匪当即露出万分惊恐的神色，就冲着气势他就知道要是被踢中了绝得得重伤，这个时候想要挣扎可是却被唐杰拽着死死动不了。而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大脚与脑袋碰撞的声音传来。 声音并不大，但是在现场却十分的响亮，在声音传来的同时，所有的劫匪都是心理一颤，然后便看到拿着匕首冲上去的那名劫匪已经顺势往地上倒去。看那劫匪瘫软的身体，显然唐杰这一脚是直接让对方陷入了昏迷之中。 唐杰先前一脚踢飞的那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而现在更是又有一人被踢晕过去，一时之间劫匪对于唐杰的畏惧再次浮上心头。在刚才那名劫匪晕过去的同时冲上去的几个人想要后退，但是这个时候由于太过于靠近唐杰以至于已经失去了时机。 其实第二次出手的时候劫匪对于应对唐杰的策略是这样的，先让一两个人冲上去吸引唐杰的注意力，然后再让其他人随后跟上进攻，最终靠着人数的优势制服唐杰。虽然唐杰第一次踢飞一名劫匪的举动让他们有点忌惮，可是想了想自己这边的人数优势，最终劫匪们还是对拿下唐杰充满了信心，当然他们更不愿意放弃今天难得的机会。 所以这便有了劫匪在围住唐杰一段时间之后第二次的进攻，这次进攻第一个被派上去的劫匪担负着吸引唐杰注意力的重任，当然说的不好听一点，这个人也肩负着做出重大牺牲的重任。虽然劫匪们对自己最终的胜利有信心，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唐杰展现出来的实力，所以几人心里都很清楚，第一个冲上去的人肯定得倒霉。为什么一开始劫匪们虽然多次跃跃欲试可是却围而不攻，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第一个冲上去的人肯定倒霉，所以没人愿意做这个傻子。只不过这些人都太聪明了，以至于他们的老大不得不亲自点将，点了刚才晕过去的那人打头阵。 按照劫匪们的想法，虽然唐杰厉害可是这一次在充足的准备之下，想要解决打头阵的那人怎么着唐杰也得消耗一段时间吧。即便是最终那人还是被唐杰打趴下了，可是这中间消耗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冲上去对唐杰展开围攻了，甚至于都可以直接击中唐杰。 只可惜，他们还是错误的估算了唐杰的实力。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那名劫匪根本就没有和唐杰过上招便被踢晕了过去。而这个时候其余几个跟上的劫匪才刚刚冲到一半，距离他们设想中靠近唐杰然后利用人数上的优势一举解决唐杰的设想还差了很远。 而且这个时候看到那名被唐杰干净利索踢晕过去的同伴，这几名冲上去的劫匪心里对唐杰的畏惧再次涌现。几人相应的身形稍微一顿，有点犹豫不决了起来，是该继续进攻呢？还是退回去呢？继续进攻先机已失，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再做下一个吸引唐杰火力的倒霉蛋；可是退回去的话，似乎最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就在几名劫匪有点犹豫不决的时候，唐杰已经替他们做出了选择，相比于此时的纠结，躺在地上睡一觉岂不是更好。所以在解决刚才那名劫匪之后，一看到还有其他几个人冲了上来，不待对方靠近自己，唐杰当机立断选择了主动出击。 先是快速向右闪动，脚步迅速向右移动了一步之后，直接右脚再次高高抬起，然后想着靠近自己的一名劫匪踢去。那人似乎有点发愣，看到唐杰踢过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而他身边的同伴想要提醒他却为时已晚，还未等他开口，唐杰便一脚踢了上去。 同样是力道十足，同样是直击脑部，那人被唐杰踢中之后毫不意外的步了之前那名同伴的后尘，可笑的是幻想过打败唐杰的他连一点进攻或者反击的动作都没做出便失去了直觉。 而在边上的一名劫匪看到近在身边的一名同伴再次被唐杰击晕，心神大骇之下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往后面退，但是双方的距离如此接近还被唐杰抢占了先机，他们哪里还有逃离的机会。 不待那人转身，唐杰便低吼一声一个背身旋转身体高高跃起，然后左脚快速踢向那人。一切仿佛都在电光火花之间，根本就没让他们有一点逃生的机会，唐杰便再一次一脚将对方踢晕了过去。 而且这一次被踢晕的劫匪比着前两个同伴都要悲惨，不但被踢晕了而且身体还直接重重的飞出，最终摔在边上的墙壁上，完全没了一点动静。显然这一下此劫匪绝对遭受重创。 而与此同时，其他的劫匪也反应了过来。在唐杰干净利索的又解决了三名劫匪的同时，之前第一个被唐杰踢飞的劫匪再次倒在地上。这一次他的倒地完全和唐杰没有关系，是他自己主动倒下去的。其实唐杰第一次出手踢飞那名劫匪的时候还是收着力的，而且也没有往人的要害部位踢，所以那人虽然被踢飞了出去，可是缓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差不多也缓了过来。 只不过缓过来的这名劫匪本来都要站起来了，可是在看到唐杰又如此干净利索的解决了自己三个同伴之后，竟然再次犹如遭受重击一样缓缓倒在了地上。此人倒地的位置距离和唐杰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此时的唐杰应付着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他，所以他的倒下完全不是唐杰所为，而是他自己心里害怕站起来之后又被老*迫对付唐杰，所以便想了这么一个主意。与其到时候再次被唐杰重重击飞，还不如这个时候多在地上躺一会呢。反正他刚才快要站起来的动作也没人看到，此劫匪心里毫不羞耻的想到。 而除了这个装死的劫匪之外，九人劫匪团伙到现在还有五人安然无恙。这五人当中除了那名老大之外其余的四人本来是打算趁刚才几人和唐杰激战正酣的时候在趁机冲上去的，但是由于那三个人败得太快了，所以还没等他们做好准备，三人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从双方相遇到现在，唐杰只出了四脚但是却已经解决了他们四名同伴，特别是唐杰快速、霸气、凌厉的身手更是让几人裹足不前。看着新倒下去的几个同伴，这还站着的五个人哪里还有上前进攻唐杰的想法啊，反倒是纷纷向后退去，想要拉开和唐杰的距离暂时保证安全再说。可以说到了现在几名劫匪心里基本上是脑子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计谋了，有的只是保护自己的本能。 而看到几名劫匪向后退去，唐杰却是大喜之下乘胜追击，之前几名劫匪距离两女太近，所以担心她们受到伤害的唐杰一直没敢离开她们太远。但是现在看到劫匪自己后退，知道两女暂时不会受到伤害了，所以唐杰便主动追了上去。 出现在唐杰前面最近的是一名拿着大刀的劫匪，在这鄱阳城中敢拿着大刀行凶，显然此劫匪平时也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只是此时的他却没了一点凶狠的样子，反倒是提着大刀往后面退去。 只不过他的速度却没有唐杰快，匆匆闪过唐杰却是已经三步踏出，而拿刀的这名劫匪这个时候却已经进入到了唐杰的攻击范围之内。显然对方也没想到唐杰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才一念之间唐杰便已经靠近了他。 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想对方也明白，想到了之前被唐杰轻松解决掉的几名同伴，此劫匪知道这个时候再逃跑已是枉然，因为他的速度没有唐杰快，而且如果再逃跑背着身子也不可能有防范和反击的动作，到时候肯定又是被唐杰一脚给解决了。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搏呢。 在这个生死关头，对方反倒是前所未有的镇定，或许是个人平时的悍勇给了他那么一点点自信，所以见到唐杰冲上来之后，拿刀的劫匪竟然不退反进直接提起手中的大刀便朝着唐杰横向砍来。 大刀看起来很是锋利，在月色之下竟然能够反射出亮光；而这名劫匪看起来也是身材十分壮硕的人，此人全力之下砍出的大刀速度相当的快，而且刀刃划过空气的时候更是带起阵阵响动。 看这架势此人显然是发动了全力一击。而按照他的意思这一刀砍下去就算是没砍中唐杰也绝对能够将唐杰逼退。纵然唐杰很凶猛，可是终究还是凡人不是吗，只要是凡人面对他这一刀就绝对不敢不躲避。而如果他能够侥幸砍中唐杰，就凭他这一刀的威力，到时候唐杰不死也得是重伤。如果这样的话他们未尝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当然，对于后者这名挥刀的劫匪也没敢太过报以希望，此时的他更多的还是指望自己这一刀下去能够将唐杰逼退，好为自己赢得一点逃跑的机会。 面对劫匪突然迎面向自己砍来的这一刀，唐杰当然迅速的做出了躲避的动作。那劫匪想的没错，唐杰纵然身手再厉害可终究还是凡人，所以面对这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刀唐杰也不敢硬抗。只不过对方想要靠这一刀逼退唐杰为自己赢取逃跑机会的想法却注定要落空了。或许他这一次的反击能够为同伴赢得一个逃跑的机会，但是他自己注定是逃不掉的。 面对砍来的这一刀唐杰躲避的动作相当的简单，双脚迅速用力踩踏大地站稳，然后腰部突然发力身子向后倾斜倒去。而就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间，那名劫匪砍来的大刀在唐杰身子上方几公分处带着一股旋风快速划过。 这一刀终究还是没能伤到唐杰，大刀划过之后劫匪心里想到。而看到唐杰躲避的动作，知道唐杰还在自己攻击范围之内的他脑中迅速闪过了对唐杰砍第二刀的想法。但是第一刀还未挥完，在惯性之下他也没办法在闪念间砍出第二刀。 只不过唐杰可不会给对方第二次朝自己发动进攻的机会。所以在大刀划过之后，本来双手反向撑着地的唐杰将力量汇聚在双臂之上猛地一用力，身子犹如一个倒下的竹子一样迅速反弹，然后本来向后倒下去的身子迅速挺直，然后丝毫未停滞的又迅速向前倾去。 唐杰和这名拿刀劫匪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在他身子前倾之后头部几乎顶住对方。而见到唐杰反弹之后如此快速的就靠近了自己，劫匪再次大骇，此时再想要后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劫匪只能下意识的抬起右膝往唐杰头部顶去。 虽然头部最先靠近对方，但是唐杰却并没有施展铁头功，反而左手伸出一把将劫匪抬起的膝盖按下，然后迅速扬起右臂握紧拳头重重的朝劫匪挥去。一击之下，唐杰直接集中劫匪脸部。虽然这一次唐杰使用的是拳头，可是一拳之下照样直接ko对手，只见对方被集中之后身形迅速朝斜后方倒去，而手中的大刀还未收回便跟着身体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顷刻间又一名劫匪被解决，本来人数多达九人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劫匪顷刻之间便倒下去了五个人，而剩下的四个人这个时候哪里是唐杰的对手。九个人的时候都没能奈何了唐杰，更不要说现在四个人了。而且更关键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四人真的有点被吓破胆了。 这个时候别说剩余的那三名小弟了，就是那名老大看到唐杰也是心里忍不住颤抖。唐杰刚才的几次出手早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可战胜的印象，这个时候他也绝对不敢再想什么打劫唐杰的计划了，反倒是想要快速的逃离此地。 也幸好刚才那名拿刀反击的劫匪成功的拖延了唐杰一会，所以等唐杰重新站稳之后，剩下的四名劫匪和唐杰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开了。而如此机会怎能不把握，看了看唐杰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心里有底的老大直接大喊一声：“跑。”然后便当先朝胡同口跑去。 而在他之后，剩下的三名小弟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跟在老大身后朝胡同口跑去。不过真正逃跑的还不止他们四个，在那老大喊出“跑”的一声之后，之前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的那名劫匪迅速抬头看了一下现场的情况，看到自己老大等人跑路之后，其一瞬间也反应了过来，快速从地上跳起，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后面那劫匪如此的动作自然引得唐杰和两女目瞪口呆，而本来想追上去的唐杰看了看两女，最后却放弃了。既然劫匪跑了那就跑了吧，这个时候还是保护两女更加重要，要是自己离开之后出什么意外那可就让人后悔莫及了，所以唐杰果断的留了下来。至于这几个逃跑的劫匪，唐杰有信心找到他们。 “哼，算你们运气好，老子今天没带枪，否则今天一个都别想跑了。”当然，在心里唐杰也是没好气的想到。 “怎么样，没事吧？”等劫匪分别通过两边的胡同口逃跑之后，唐杰返回两女的身边关心的问道。 “我们都没事。”两女当然都没事了，整个过程当中唐杰一直将她们保护在身后，连劫匪都没让靠近，所以也就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至于说惊吓，一开始可能会有点，但是在之后看到唐杰高超的身手之后，两女心里的那点惊吓迅速消失无踪，转而充满了对唐杰的崇拜，以及深深的爱意。 看到两女神态放松，确认她们一点事情都没有之后，唐杰也就松了一口气。稍后让两女暂时站咋一边，唐杰将留下的几名劫匪移到一起，然后将他们绑了起来。留下的劫匪一共有四人，都是被唐杰击中之后直接晕过去的。所以在刚才他们老大带头逃跑之后，这四人就是想跑也无能为力了。 为了避免这四个人中途醒来，唐杰又一人给了他们一拳，然后快速的带着两女往府上而去。本来这个胡同距离唐府就很近，所以很快唐杰就带着两女赶回了家中。 将两女交给府上的丫鬟之后，唐杰迅速集合了府上的家丁，然后拿着家伙便往刚才的胡同而去。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胡同里被帮着的劫匪已经醒来了两个，正相互配合着要解开绳子跑掉，但是看到唐杰带着人再次赶来，两人顿时心沉入了谷底。 两名想要跑掉的劫匪终究命里差了一点，被唐杰和府上家丁逮了正着的他们只能束手就擒的被再次绑了起来。不只是他们，就是另外两个还在昏迷的劫匪也被弄醒，然后四人被一根绳子串在一起压着往唐府而去。 到了府上之后，先让家丁将这几名劫匪看管起来，唐杰又带着人往不远处的军营而去。这件事情唐杰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跑掉的那几名劫匪他肯定是要抓回来的。所以之后就轮到一营的士兵出场了。 “什么？竟然有人胆敢打劫大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军营里，听了唐杰的叙述之后，林立之大惊失色，进而愠怒异常。 第280章 ：全城的搜捕 当唐杰告诉林立之自己被人打劫之后，当即大惊失色，唐杰可是他们五十四标标统，他会被打劫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而且也太让人感到震惊。与此同时，林立之便是心里愤怒异常，敢打劫唐杰，这是对他们五十四标最大的挑衅啊。幸亏唐杰最终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要不然的话林立之早就带着部队冲出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够保持冷静的听唐杰吩咐。 不过即便是那群劫匪没能成功，但既然他们敢冲唐杰下手，不管成功与否，此事都不会如此容易的了结。那群劫匪以为逃掉了就没事了，可是唐杰岂能让他们如愿。 很快林立之按照唐杰的吩咐亲自带人将被抓到的几名劫匪带到军营，紧接着便是一番严厉的审讯。别看这些劫匪以往都是亡命之徒，但是进了军营里很快便硬起不起来了，林立之都还有好多手段没用出来呢几名劫匪便招供将自己的同伴的情况供了出来。 这伙打劫唐杰的劫匪全都是鄱阳城里人，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算是一个比较专业的作案团伙了，大家虽然都在城中可是却并没有居住在一处，平日里也都有各自的事项与工作，看起来这些人没什么相关。不过每到晚上这伙人却常常聚在一起。这些人晚上聚在一起有时候是为了玩乐，而有的时候则是为了商量一起行动的事情。而且整个团伙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也形成了比较晚上的分工，有专门的头领来统率他们，除此之外也有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盯梢以及动手的人。 这伙劫匪到现在为止早已经作案多次，他们犯下的案子大多数都是打劫，情景和今天晚上差不多，提前踩场、并且确定作案目标，然后尾随目标在合适的地方将对方堵住，紧接着就是强行逼迫受害者交出身上所有的财物。 能够被他们选为自己作案目标的一般都是比较有钱的人，所以每一次他们作案都收获颇丰。不过打劫只是他们最常见的作案形式，除此之外他们还曾经几次将受害者绑架起来，然后趁机向对方家里索要赎金。和单纯的打劫相比绑架如果成功能够为劫匪带来更大的收获，只不过这一种行为的危害以及风险也都远远大于单纯的打劫。所以即便是收获颇丰，这份团伙也比较谨慎，一般只在遇到特别好的目标到时候才会下手绑架。 而唐杰今天晚上能够成为他们打劫的目标则完全是他们临时起意，其实这件事情也怪唐杰做的不够低调，自己为自己招来了麻烦。虽然唐杰平时几乎不穿风格比较张扬的衣服，但是毕竟出身富贵之家再加上现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所以唐杰平时在外穿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比较低调，可是实际上却都是名家手艺，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唐杰身上衣服的好坏，但是这伙劫匪专门打劫有钱人这么长时间了，这种内敛奢华的衣服根本就瞒不住他们。 所以，这伙劫匪只是在唐杰身上瞅了一眼便基本上可以确定唐杰是一条肥羊，然后这才临时起意对唐杰下手。不过要说这伙劫匪一开始能够发现唐杰则完全是两女的原因。当时围观在城墙附近观看烟花表演的人有近万，可是那么多人里有谁像唐杰一样一手搂着一个美女。可以说正是当时唐杰搂着两女的行为为他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而这其中也包括这个劫匪团伙的成员。 如果唐杰身边没有两女陪伴，如果唐杰身上穿着的是极其普通的麻布衣服，可能今天晚上没人会在唐杰身上多看一样，自然也更不会有劫匪盯上唐杰。只是这种事情显然是不可能的，唐杰也不可能像是有受迫害妄想症一样天天深居简出，所以只能说他今天晚上太过于放松警惕了。 这伙人从唐杰陪着两女看烟花表演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唐杰，之后全程一直尾随在后面，人多的时候他们只是远远的跟着，由于当时大街上的行人比较多再加上这一次出来玩唐杰也放松了警惕，所以被人跟了一路竟然没有发现。如果那个时候唐杰能够更加警惕一点，可能早就发现那伙人了，之后也更不会抄近路走小胡同为这伙人创造有利条件了。 在人多的时候其实这伙劫匪也不敢下手，他们也怕自己被人发现。所以只能全程尾随唐杰寻找下手的机会，可谁知道唐杰为了尽快带着两女回去竟然偏偏抄了近路走了小胡同，如此自投罗网的行为自然让这货劫匪喜出望外。然后这伙劫匪便分开两批一前一后在胡同里将唐杰他们堵在了那里。 在劫匪的眼里，今天晚上显然来老天都在照顾他们。不但为他们创造了如此好的条件，而且还为他们送来了唐杰这样一个肥羊。更关键的是，唐杰的身边还跟着两个绝世美女，如果在打劫至于趁机享受一番，显然今天晚上他们绝对是赚翻了。 种种情况让这伙劫匪对于今天晚上的行动十分上心，同时他们也十分期待着到时候成功之后的情景。只是真的下手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眼中的肥羊竟然这么强。最终这伙劫匪不但没能够打劫到唐杰，反倒是被唐杰收拾了一顿。不但几个人被击晕生擒，就是剩下的几个人也在劫难逃。 在对几名被抓的劫匪审讯之后，很快按照唐杰的吩咐，林立之便带着一营行动了起来，对剩余的劫匪实施抓捕。首先为了防止这伙劫匪趁机逃出城外，林立之首先分出了一部分士兵前往四城加强对城门的看守。而随后，则带着士兵以及被抓的几名劫匪对逃走的那几个人展开了围捕行动。 首先去的第一站便是这伙劫匪平时的一个据点。那是几名劫匪共同出资在城内买下的一处宅子，而且还是一处豪宅。这些劫匪平时一般便是在这处宅子里相聚，不管是玩乐商量大事基本上都是在这里。而往往他们每一次行动之后也都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进行分赃。这一次虽然这伙劫匪打劫失败了，可是在几名同伴被抓的情况下，他们逃走的几个人肯定是要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对策的。而这处宅子便是他们最有可能的去处。 等林立之带着人突入宅子之后确实在里面发现了有人在里面出现的痕迹，而且看样子应该就是那几个人逃走之后来到了这里，只不过林立之他们来的有点晚了，里面的劫匪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伙劫匪没有跑出城内，他们便插翅难逃，在已经搞清楚他们身份的情况下，他们想要要过五十四标的追捕显然是绝不可能的。而且即便是让他们侥幸逃了出去，唐杰也有无数的办法抓到他们。 既然那个宅子里没人，很快林立之便下令士兵分开行动，分别往那几名逃走的劫匪家里。看刚才那个宅子里留下的痕迹，逃走的这几名劫匪显然已经聚在一起商量过对策了，而这个时候他们消失，很有可能是要准备潜逃了。 以前这伙劫匪能够安然无恙的呆在鄱阳城中，甚至白天还可以在各自用来隐藏身份的角色里坦然生活，那完全是因为一直以来他们的保密工作都做的很好，没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从第一次行动开始他们便都是在晚上行动，而且每一次行动也都有周密的部署，所以在这一次冲唐杰下手之前他们还从未失手过，也没有人被抓过，更没有让自己等人的身份泄露出去。 只要他们的身份没有泄露，那么事后他们便是一群良民，所以大可以在城中逍遥自在的生活。只不过跌在了唐杰手上的他们显然没办法继续稳坐泰山了。这一次他们行动不但失败了，更是导致几名同伴被抓，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再想要隐藏住自己的身份就千难万难了。 事实上他们这伙人只要有人被抓，即便被抓的人已经死了，他们其余的人身份也会立刻变得不保险。他们这伙人关系甚密，如果没一个人暴漏则全都没事，可一旦有一个人身份被人知晓了，则所有人的身份都有暴漏的危险。更不要说这一次被抓的几个人都还活着，被官府抓到之后能够不招供的很少很少，到时候大刑伺候之下就是再硬的汉子也得张口。 所以在确定有几名同伴被抓之后，其余逃走的劫匪心里便立刻意识到鄱阳已经不能久留了。这伙劫匪在逃走之后第一站确实是惊慌失措的全都跑到了那个宅子里，不过等几人全都休息了一会之后，几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几名劫匪几乎不约而同的这样说道。 这个时候几人已经没时间去抱怨点子扎手或者说些后悔的话了，他们必须迫切的想出对策，接下来该怎么办？只不过就给他们的去路真的不多了，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早晚会被官府得知之后，摆在几人面前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逃出鄱阳城。 几人是见不得光的劫匪，他们的身份一旦曝光，到时候面对官府他们几乎会被一网打尽。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快的离开鄱阳城，在官府反应过来之前离开。离开了鄱阳城虽然不代表就安全了，可至少和留下等死相比，在外面他们会有更多的出路。更关键的是现在世道不太平，他们这些人只要多到外省去，基本上没有被抓住的可能。 为了安全起见，几名劫匪连一晚上都不打算继续在城中呆了。等在那处据点里统一了离开的想法之后，几人订了一个在城外汇合的地点便各自离开回家准备去了。 虽然几人急切的想要连夜离开，可是再急切在离开之前他们肯定也是要返回家中一趟的。几人虽然都是劫匪，可是明面上却都是有家世的人，不但上有父母而且下还有妻小，这一次逃亡未来未必还有见面的机会，所以在临走之前他们肯定是要回家安排一下的。 而且除了告别家人之外，他们也都需要回去取一些盘缠上路。他们做劫匪这么长时间早就积攒下了一大笔银子，这个时候要是一两银子都没带走那就太可惜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劫匪、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不都白做了吗。况且他们在路上逃亡也需要盘缠。 只是几名劫匪自以为自己反应已经很快了，在逃出来之后很快几人很快就做出了逃出鄱阳的决定，而且即便是临走之前回家一趟几人也都是打定主意不在家中停留太久，到时候拿上写盘缠和家人说一声便走，可是就是如此还是慢了。 在他们想来就算是自己的那几名同伴被官府抓住，可是官府想要得知他们的身份却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不可能如此快速的便对他们展开抓捕。在他们想来就算是唐杰报案，等官府过来抓人便需要不少的时间。而即便是官府抓到了人，连夜审问的可能性也不大，等到天亮之后官府审问想要问出点什么东西估计也要费些时间的，对于自己的同伴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想要他们招供不是那么容易的，而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更是需要时间与手段。 对这些年那些衙役捕快们的办事效率他们可是深有体会，都不认为官府很快就能够审问出他们的身份，更不认为官府会连夜对他们展开抓捕。事实上他们心里都认为今天晚上就算是不走都没有什么。而最终之所以定下了连夜逃走的策略，只不过是为了谨慎起见，而且晚上也有利于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 只是很显然，和他们错误了估算了唐杰的身手一样，他们也错估的判断了唐杰的身份。之前他们只是把唐杰当做普通的世家子，可是哪里能够想得到唐杰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五十四标标统。 如此一来，他们之前的猜测自然就完全错误了。如果唐杰是普通人，可能官府想要搞清楚他们几个人的身份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因为官府不见得会对这件事情太上心。但是现在，都不用唐杰命令，林立之便第一时间带走了几名劫匪进行审问。 而被抓住的那几名劫匪在得知唐杰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是大惊失色，五十四标标统唐杰，这可是名震鄱阳城的大人物，甚至比着饶州知府李隽仁都要厉害。而一想到自己几人竟然瞎眼的要打劫唐杰，几人便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唐杰的身份给这几名被抓的劫匪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而随后林立之审问的时候更是从一开始就摆出了如果不招供就让几名劫匪身不如死的架势，如此那几人哪里还扛得住啊。审讯开始之后还没怎么用刑呢，那几个人便立马全招了，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而在确定了逃走的那几名劫匪的身份之后，林立之更是毫不休息的第一时间带上人马加强四城守卫，然后直扑几名劫匪而去。 只能说几名劫匪还是错误的判断了行事。他们自以为自己逃走已经够快了，但是哪里知道林立之这边竟然比他们更快，从审讯到开始行动整个过程都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的，而等林立之带着人直扑这几名劫匪家中的时候，更是直接将他们逮了个正着。 被堵在家中的时候几名劫匪有的已经收拾妥当在和家人作着最后的告别，而有的人则还在不舍的将一些可以随身带走的财产装起来。不过等一营士兵破门而入之后，这些人却都傻眼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士兵，几名劫匪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们心想好像自己没和五十四标的新军打过交道有过瓜葛吧，怎么这个时候这些士兵会出现在自己家中。不过这个时候既然这些士兵出现了那就肯定不是好事，几乎在第一时间几名劫匪便想到这些士兵是不是来抓自己的。 但是抓自己的不该是官府吗？怎么变成了五十四标的士兵出手了？一直到被摁倒的时候，几名劫匪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当抓他们的士兵将唐杰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之后，几人全都傻眼了，然后便是深深的绝望。天啊，自己竟然打劫了五十四标标统唐杰，这？这哪里还有生路啊。 被抓到的劫匪很快便被押回了军营里，只不过等将所有劫匪集合在一起之后却发现少了一个人，这伙劫匪的那名头领并没有被抓到。负责去那头领家中抓人的几个士兵说他们去的时候扑了个空，那名头领一直都没有回来。 很显然，和其他几个劫匪相比，还是这名头领更加聪明、更加谨慎一点。其他几个劫匪在逃走之前都打算回家里取盘缠和家人做告别，但是这名头领却是连家都不会，盘缠不要也不和家人告别，显然是要第一时间溜走的。 现在看来正是这名头领的聪明以及精神救了他一名，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也已经被抓到了，而他们的团伙也就被一网打尽了。而现在逃走的他显然还有逃出升天的机会。 只不过机会仅仅是机会，想要转变为现实却还要看上天是否眷顾于他。虽然没有抓住这名头领，但是林立之显然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扫了一眼蹲在一起的八名劫匪之后朝身边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城搜捕。” 虽然没有在对方家中抓到他，但是林立之并不认为那名头领能够逃出鄱阳城，他感觉对方要么躲起来了，要么便是正在赶往城墙处的路上。所以在命令加强城门、城墙处守卫的同时，他也下令士兵在全城展开搜捕。虽然此举可能会在城中造成一定的混乱与恐慌，不过对于林立之来说唐杰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为了维护唐杰的利益他们五十四标行事才不会考虑这么多呢。 林立之派出人全城搜捕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将近夜半时分大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大半，不过或许是难得这么热闹一次，特别是今年的元宵节前所未有的热闹，所以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还是有一些人并没有散去，继续在城中游玩。 所以很快鄱阳城中街道上还未散去的人便看到了大批的士兵扛着枪飞快的穿梭在各条街道上。而在路上碰上行人的时候这些士兵还会停下来进行一番查看、盘问，显然是在抓什么人。 除了在城内搜捕之外林立之也没有忘记城外劫匪接头的地点。根据之后几个被抓住的劫匪供述，他们计划翻出鄱阳城之后要在一个地方汇合，然后再一起商量下一站去什么地方。而得知这个地方之后林立之第一时间便派过去了士兵。 准备了这么多之后林立之便等着好消息传来，他相信有了这些准备之后抓住那名劫匪头领问题不大。如果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让他跑了，那就只能说明对方命不该绝，运气太好了或者他自己太聪明所以刚好躲开了士兵的搜捕。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极其小，林立之不认为会发生。 而在林立之负责抓捕行动的同时，唐杰则返回了自己家中。这件事情有林立之负责，唐杰只需要第二天知道结果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自有林立之会做好。所以在林立之开始行动之后他便回去陪伴两女去了。 今天玩了一天对于两女来说本来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只是谁知道返家途中发生的事情却给这一天加上了一些瑕疵。所以唐杰回去之后，两女没少向他抱怨最后出现的那伙劫匪。 而唐杰见状，也只能安慰两女，并且承诺一定会将所有劫匪抓起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两女才作罢。等他安慰两女休息之后，本来也打算睡觉，可是却很快就被匆匆赶来的李隽仁给搅和了。 “唐标统，不知道一营士兵在城中大肆搜捕所为何事？”见到唐杰之后，李隽仁语气颇为不善的说道，很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第281章 ：黄述德道歉 也无外乎李隽仁会如此的生气，任谁睡得正香的时候被突然打搅醒都会生气，特别是被打搅之后知道的第一件事情还是件让人生气的事情，心里更是会不高兴了。本来今天是元宵节，在烟花表演开始之后没多久李隽仁他们便离开了现场，然后作为饶州知府的李隽仁接受了那几位士绅的宴请。可能是太过于高兴了，所以在宴席上李隽仁便多喝了一点，等宴席结束之后人已经有点醉醉醺醺的了。 不过好在李隽仁的酒量还不错，所以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走的时候最起码脑子大体上还算清醒，坐在马车上的他很快被人送回府中，而回去之后李隽仁第一时间就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不过刚睡着之后没多久，李隽仁便被人叫醒了，说实话喝了一点酒的李隽仁脑袋有点不舒服，这个时候最想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可是谁知道刚睡着之后便被吵醒，这如何不让李隽仁气恼。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把人吵醒？”当时睁开眼睛之后，李隽仁语气有点生气的朝叫醒他的衙役问道。 “回大人的话，外面有人禀报说看见五十四标一营的士兵封锁了四城，此时正在城中大肆搜捕呢。”而看到李隽仁态度不是很好，那衙役也是心里暗叫一声倒霉，怎么今天轮到他来值班。不过既然李隽仁发问了，他也只能赶紧将外面一营士兵大肆在城中搜捕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那衙役说完，本来还有点生气的李隽仁迅速坐了起来，然后赶紧穿好衣服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城中没有出现混乱吧？”这个时候李隽仁自然顾不上把自己吵醒的事情了，和一营的动作相比这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情。 “好像是要抓什么人，不过具体情况府衙现在还不知道。小的也是在得知那一营出动了士兵之后便第一时间来向大人禀报了，所以具体情况还未打探清楚。至于城中情况，由于一营士兵出现突然，所以城中百姓稍微有些混乱，不过好在五十四标士兵军纪较好，现在城中还不至于失控。”李隽仁询问之后，那衙役便在边上禀报道。 “快，叫人准备轿子，去唐府。”听完之后，李隽仁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当即让那衙役准备轿子，打算第一时间赶往唐杰那里询问情况了。 其实也不怪李隽仁如此急迫，而是现在一营的动向实在是让李隽仁担心不已，对于城内的五十四标士兵李隽仁向来十分关注，同样也十分的忌惮。以前的巡防营还好，虽然也是军队，可至少巡防营基本上在饶州府府衙的控制之下，所以巡防营的存在不但不会让李隽仁感到担心，反倒是为他增加了不少便利，毕竟手上有一支可以随时指挥的部队简直为府衙增加了不少底气。 不过五十四标的情况却和巡防营大大不同。五十四标和饶州府衙没有一点的隶属关系，同样他这个知府对于五十四标也没有半点影响力与控制力。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城中存在着一支不受自己控制的部队，李隽仁能够不关心才是怪事呢。自古以来在中*队都是官府防范的重点，特别是这种一点都不受官府影响的部队更是如此。 而且除此之外，唐杰以及五十四标的过往历史也让李隽仁担心不已，生怕唐杰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到时候靠他这个知府想要压制唐杰，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如果唐杰要谋反，那李隽仁更是只能束手就擒。 其实李隽仁对待唐杰的态度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他愿意结交唐杰这个十分有前途的年轻人，但是心底里却并不希望五十四标以及唐杰出现在鄱阳城中。有唐杰以及五十四标在，他这个知府无形之中就会多出一层掣肘，而且威望也会有所降低。以前他在鄱阳城中那是威望最高的人，但是现在很多人却会下意识的将这个称号送给唐杰。 总之，李隽仁十分不希望唐杰以及五十四标出现在鄱阳城中。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李隽仁本身并没有多少发言权，而且他也没有多少力量改变这种状况，所以只能接受现实。不过好在以前唐杰对他还算配合，不但没有挑战过他这个知府的权威，而且也能够很好的约束部下，不让五十四标在城内惹是生非。 只是，对李隽仁来说唐杰和五十四标就好比一头狼，即便是一时安静，但终究还是会站起来惹事的。就像现在，五十四标有什么权利在城中搜捕人？而且还是大肆的全程搜捕？为此甚至连城门都紧闭了。 更关键的是，对于此次一营出动的前因后果李隽仁也并不清楚。如果最终一营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倒好，要是今天晚上一营的出动造成严重后果了，那李隽仁处理起来就十分麻烦了。 李隽仁十分担心一营的行动在城中造成严重的混乱与恐慌，同样也担心一营在城中肆无忌惮抓人太多。虽然这样的事情现在还未发生，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隽仁必须要第一时间见到唐杰，既为了搞清楚原因，也是督促唐杰约束好部下。 只不过可能是心理有点着急与生气，再加上酒喝得有点多使得李隽仁脑子没有以前清醒，所以等他到来唐杰这里之后说话的语气便不是很好。如果是平时，李隽仁在面对唐杰的时候绝对不会带着情绪说话，更不会带上愤怒的情绪。只是今天，脑子没以前清醒的他显然也没有以前那么理智了。 而唐杰在听到李隽仁的话之后，当即脸色也有点不高兴。人就是这样，除非是自己的上级或者其他权势比他更大的人，否则没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颐指气使，更没有人可以给他甩脸色看。而李隽仁如此语气不善甚至有点兴师问罪的说话方式便让唐杰有点接受不了。 李隽仁是谁？不过是饶州知府，算不上是唐杰的上级，权势上更是不见得比唐杰更强，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杰如何接受的了李隽仁对自己如此不善的话。这话要是冯汝骙这个江西巡抚来说，唐杰还真只能听着，但是要是李隽仁来说，那就别想唐杰给他什么好脸色了。 所以，在李隽仁说完之后，唐杰当即也板着脸回应道：“出动一营自然是为了抓人。” “抓谁？”李隽仁直接问道。 “一伙劫匪。”唐杰也直截了当的回应道。 “一伙劫匪？”李隽仁稍微有点不相信的语气。不说抓劫匪这种事情轮不到五十四标来管，就是劫匪按说也不会和五十四标扯上关系啊，有什么劫匪会蠢到去军营打劫？怎么这一营就要突然大肆出动抓劫匪了呢？所以李隽仁心里便有点怀疑唐杰话的真假，别是另有其他目的。 而唐杰见李隽仁一副不相信的堂子，当即朝李隽仁质问道：“说起这伙劫匪，唐杰今天得问一下大人，这鄱阳城的治安怎会如此之坏。”然后，唐杰便将自己今晚带着两女回来的途中被一伙人打劫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哼，要不是唐杰手上还有点功夫的话，恐怕今天都在劫难逃了。”说完，唐杰同样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看着李隽仁，似乎是在等待李隽仁个自己一个合理的答复。 而唐杰一说自己被打劫的事情，李隽仁当即便露出了一副震惊的样子。和林立之等人一样，李隽仁怎么也没想到唐杰竟然会遇上劫匪。如果是真的，那这伙劫匪也太胆大包天了吧？不过虽然还不能确定唐杰所言是真是假，但是听了这话之后，李隽仁立马尴尬了起来。虽然今天一营越权搜城有点不妥，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唐杰这个五十四标标统被打劫的基础之上，那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的了。 而要是这样说的话，似乎今天自己兴师问罪便有点不妥了。这个时候李隽仁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态度有点不合适，怎么能一上来就说如此僵硬的话呢？弄得他现在尴尬不已。 当然，现在唐杰所说是真是假李隽仁还不敢确定，不过看到唐杰反倒是有点责怪自己没有治理好鄱阳城治安的样子，李隽仁几乎下意识的便说道：“这鄱阳城中的治安平时都归鄱阳县衙管，和府衙没有关系。” 虽然还不知道唐杰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李隽仁却已经当机立断第一时间把责任推卸出去。如果唐杰所说是真的，他和家人真的被打劫了，这样到时候也有解释的余地。要不然的话如果唐杰真的执拗起来，李隽仁说不定还得给个说法不成。 而在唐杰说完原委之后，李隽仁也不好继续责怪唐杰了，虽然唐杰让一营出动的做法有点不符合规矩，可是权势人物什么时候老老实实的遵守律法过了？只要他们不做的太过分，官府什么时候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社会现实就是这样，更何况这一次不合乎规矩的还是唐杰，只要没出大事，李隽仁难道还真的要因为这个上折子弹劾唐杰不成？不说弹劾成功的可能性不高，就是白白得罪了唐杰的结果也不是李隽仁愿意看到的。 李隽仁这个时候只能暂时顺着唐杰的说法说道：“抓捕劫匪是衙门分内之事，来人，快去通知府衙和县衙的捕快们抓捕劫匪。”现在李隽仁只能先让府衙和县衙的捕快参与进去，这样至少让官府不至于尴尬。要不然的话鄱阳城中出了劫匪，官府却没有一点动静，事后说起来官府脸上也是无光啊。 当然，让官府参与进去抓到人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真想。看看唐杰之前所说的是否真实。如果唐杰说的都是真的，那李隽仁也无话可说，只能将五十四标此次出格的行动视为不见。但是如果此时另有隐情，最起码事后李隽仁得让唐杰个自己一个说法。 在唐杰率领五十四标驻扎鄱阳的事实无可更改之后李隽仁心里便想好了对待唐杰的态度。在没和唐杰闹翻的前提之下，尽量和唐杰保持亲近的关系，保持两人之间顺畅的沟通。但是虽然在态度上要亲近唐杰，可不代表李隽仁就真的要怕了唐杰。 李隽仁不可能就因为一个唐杰一个五十四标就轻易的低头，那样的话他这个饶州知府还怎么做？所以李隽仁虽然还亲近唐杰，可是更要保持独立性，他和唐杰之间的关系可以亲近但不能亲密。而如果唐杰胆大妄为的话，他这个知府更是要发挥作用，坚决得让唐杰给个说法。 对于李隽仁来说，唐杰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但是如果真的迫不得已了，那也不能怕。即便是真的和唐杰闹翻了，唐杰也顶多是靠着手上的兵马将他挤兑的在鄱阳城中待不下去而已，他身为朝廷从四品知府，唐杰还是不敢私下里要了他的性命的。 而且唐杰本身就是朝廷重点防范的对象，如果他和唐杰闹翻使得最终在鄱阳城待不下去了，那到时候朝廷肯定也会给他一定的补偿。就算不在饶州任职也会将他调往其他地方担任知府。只不过这样一来就会让朝廷质疑他这个知府的能力，一个在饶州当了几年的知府的人竟然连唐杰这个刚来的都斗不过，这样的人如何担得起重用。为了自己长远的前途打算，如果有可以不和唐杰闹翻的可能，李隽仁肯定是不会和唐杰闹翻的，但是如果真的迫不得已，李隽仁也不会低头当个傀儡。 而在吩咐完衙役之后，李隽仁先是代表官府对唐杰所说的被打劫的事情进行了一下言语上的慰问，而随后便很快就离开了唐府。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加上双方之前说话语气上都有点冲，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尴尬，继续呆下去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李隽仁离开之后，唐杰有点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便回屋搂着老婆休息去了。对于李隽仁今天来访的事情唐杰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被打劫是事实，只要有这个前提，他就是把鄱阳城闹得底朝天李隽仁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一营虽然进行了全城搜捕，可是他们的军纪向来良好，也根本就不会造成太大的乱子，所以唐杰有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他这个标统无端被打劫了，真要说起来李隽仁和黄述德这两个人还要给他一个说法呢。鄱阳城里的事情他们两个说了算，现在他们没把鄱阳城的治安搞好，反而让自己遇上劫匪了，这事两人怎么都要承担一点责任。 当然，如果李隽仁今天之后不再提及一营搜城的事情也就算了，如果他还是揪着不放的话，到时候唐杰倒是要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一点了。不说别的，先弹劾他一下，怎么也得让朝廷知道李隽仁的失职行为。 在现实社会里，一个普通人被打劫算不得什么事情，可是一个有权有势的高官被打劫了，那绝对算得上是天大的事情。这事就是道理朝廷那里也会被引起重视，然后李隽仁也会被小题大做的定一个失职的罪责。 当然，要是李隽仁率先妥协，唐杰也肯定不会没事找李隽仁的麻烦。虽然唐杰知道李隽仁心底一直防着自己，但是至少李隽仁这个人很会做人，在面上一直和自己维持着很好的关系。要是换一个人前来就不一定会有李隽仁做的这么好了。换做外人来上任，到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不定第一把火就和唐杰杠上了。 这边唐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直接躺床上休息了，可是那一边的李隽仁回去之后却没心情睡觉。现在对于李隽仁来说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唐杰所言真假以及一营出动的真正目的，等确定没事之后，李隽仁才放得下心，也才能有心情躺下睡觉。 而他睡不着，两府的捕快们也都跟着睡不着。李隽仁命令之下，不管是知府衙门还是县衙的捕快全都被从家中喊了出来，然后两帮人聚集在一起跟着一营士兵一起在城中搜捕了起来。当然，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也不停的打探着事情的真相。 一夜匆匆而过，这一夜唐杰睡得十分安详。可是却又无数的人一夜无法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唐杰早早起床，刚洗涮完便得知消息鄱阳县令黄述德拜见。“这黄知县来干什么？”闻言，唐杰疑问道。黄述德前来肯定是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的，这一点唐杰倒是可以猜到，但是黄述德来的具体目的他就不知道了。 虽然黄述德仅仅是一个县令，但是唐杰却并没有因为对方官小而轻视他。所以在得知黄述德来了之后，也没做停留直接就去见了黄述德。 双方见面打过招呼之后，分别入座，唐杰坐在主位朝黄述德问道：“黄大人，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而唐杰说完，黄述德便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唐杰拱手之后，欠了欠腰说道：“唐标统，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黄某实在是心怀愧疚。没能管好鄱阳治安是下官失职了，由此给唐标统造成的麻烦，下官在这里专程向唐标统道歉了。” “黄大人严重了。”而唐杰见状却是赶紧起身拉起黄述德坐下，“事情没那么严重，大人不必如此。”闹了半天原来黄述德是专程来道歉的，对此唐杰有点意外。不过在黄述德道歉之后，唐杰却是没打算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得饶人处且饶人，和黄述德之间没有必要搞的太僵，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黄述德重新坐下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唐杰如此态度便是说明他不会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情，更不会小题大做的把这件事情举报上去，如此黄述德也就放心了。 其实昨天晚上在两府捕快跟着一营搜捕逃跑的那名劫匪头领的时候便已经打听清楚了事情的真实原委。他们不但听一营士兵说了真相，而且还亲眼见到了之前被抓的那八名劫匪，并且从他们口中确认了唐杰所说的遇上劫匪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如此一来，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立马就尴尬了起来。确认了唐杰确实遇上劫匪了，两人不但没法继续责怪唐杰擅自出动一营士兵搜城的出格举动，更是得给唐杰一个说法。 唐杰身为五十四标标统，在鄱阳城内的权势不比李隽仁低，而他被打劫了，身为鄱阳父母官的两人又岂能不给唐杰一个说法？特别是李隽仁在晚上的时候更是和唐杰发生了一些言语上的冲突，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得给唐杰一个说法。要不然万一唐杰抓着此事不放，两个人都会有麻烦。 只不过李隽仁身为饶州知府，让他来给唐杰专程道歉显然面子上是有点抹不开的。不过他抹不开面子不是还有黄述德的吗，而且李隽仁昨天晚上都说了，鄱阳城里治安出了问题改由黄述德负责，所以这个道歉由黄述德来最合适不过了。 黄述德心里其实也不想来，低头道歉的事情谁乐意做。只不过李隽仁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却已经多次暗示了要他来专程给唐杰一个说法，黄述德就是不想来也不行。要不然的话就像李隽仁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追究起来他黄述德第一个负责。 所以黄述德来了，来专程给唐杰道歉。不过好在唐杰的态度很好，而且胸怀也很宽广，至少这一刻黄述德是这样想的，然后在唐杰宽和的态度之下，黄述德终于可以放心下来。 “对了，不知道那劫匪头领抓到没有？”坐下之后，唐杰朝黄述德询问道。 “请唐标统放心，那劫匪头领昨夜已经被抓归案，现在正被贵部和县衙捕快共同看押，而且下官保证一定会对这伙劫匪严加审问，定要给唐标统一个交代。”黄述德闻言直接对唐杰保证道。 第282章 ：案中有案 说起来抓捕这个劫匪头领也是相当的不容易，昨天一晚上一营士兵全体出动，再加上饶州府和鄱阳县两府捕快从旁协助，如此多的人也是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才将这个劫匪头领抓捕。 这一晚上的时间里鄱阳城内的所有街道至少被搜捕了两遍以上，围绕城墙附近也被重点排查，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找到那名劫匪的踪迹。不得已，最后一营士兵和捕快只能进入民房搜查，如此才终于将那名劫匪抓获。 在街道上搜查和进入百姓家里搜查是完全不同的，在街道上进行搜查虽然会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可是只要搜查的士兵军纪良好不扰民，那么这点负面影响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如果进入百姓家中搜查那就完全不同了。特别是在晚上大多数百姓都已经睡下的情况下进入百姓家中搜查势必会对被搜查的人造成严重的影响。 林立之很清楚冲入百姓家搜查的严重性，特别是在半夜里冲进去搜查，势必会让被搜查的人很气恼，也会严重影响五十四标在民间的形象，所以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林立之也是不会下达命令让士兵进入百姓家中搜查的，但是昨天晚上到了后半夜却仍旧没有一点那名劫匪首领的踪迹，在这种情况之下为了在天亮之前抓到对方，林立之也只能豁出去了，下达了对城中民房进行搜查的命令。 当然，鄱阳城中那么多居民，那么多房子，林立之也不可能把每一所房子都搜查一遍，他没有那么多的人手，而且也不敢真的造成大规模的众怒。所以林立之排查的重点便是鄱阳城城墙附近的民房，特别是靠近南城的民房更是被搜查的重中之重。 由于封锁城门、加强城墙巡视比较及时，再加上根据其他几名被抓劫匪的口供，林立之认为那名劫匪头领跑出城内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林立之坚信那名劫匪一晚上都呆在鄱阳城中。只不过在什么地方确还不能确定。不过虽然不能具体确定对方藏在了哪里，林立之却能大体上确定一个范围。那就是靠近城墙附近，特别是南城附近地带，那名劫匪最有可能藏身在那里。 根由其他几名劫匪的口供，很明显那名劫匪头领是要跑出鄱阳城的，可是由于四城已经紧闭，再加上城墙上的巡逻也得到了加强，在那种情况之下对方想要成功跑出城内的可能性不大。而在城墙处遇阻之后，对方最有可能的就是就近找一个藏身的地方，既方便他立即藏身，而且那里靠近城墙也利于他掌握城墙处的情况，可以随时把握机会。 根据这些，林立之估计那人最有可能就藏身在靠近城墙处的民宅之中。而其中四城又以南城附近是重中之重。因为鄱阳城临水而建，对方既然是要出城逃跑的，肯定最方便的就是走水路。走水路进入鄱阳湖然后再进入长江，可以快速的离开江西进入其他省份。而南城就是最靠近鄱阳湖的地方，所以林立之便将搜查的重点放在了南城附近。 而最终的事实也证明林立之估算的没有错，那个人果然藏身在南城附近的一处民宅之中。在对民宅展开搜查之后，林立之把大部分的兵力投放在了南城，而在搜查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也就是天色往往微微亮的时候，终于有一队士兵在一处民宅羊舍里抓到了那名逃走的劫匪头领。而且被发现的时候那名劫匪头领已经睡着，一直到有士兵拍打他的脸之后才茫然的醒了过来，而在醒过来之后他下意识的就要逃跑，可惜在几名士兵的围堵之中最终也只能束手就擒。 事后经过简单的审讯，那名劫匪确实是抱着强烈的出城目的。当初在从唐杰那里逃走之后，几名劫匪经过简单的商量之后便统一决定离开鄱阳城暂避风头。不过在临走之前其余四名劫匪都返回了家中告别和收拾东西，但是这名劫匪头领却没有。 和其他人相比，这名劫匪头领更加的谨慎，虽然当时他们都不认为官府会很快展开对他们的搜捕。可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离开鄱阳城。等到了城外之后藏身的地方就多了，到时候官府就是想抓他也难。而去和家人告别什么的，等天亮之后消息传开家人自然会知道自己逃亡的消息，没有必要再专门返回家中一趟。至于盘缠之类的，他身为老大，其他几名小弟拿的盘缠难道会没有他的一份吗？而且他们是什么，是亡命之徒，就是真的没盘缠了，路上随便打劫一番便足够了。 所以，这名劫匪头领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有回去的必要。于是在其他几名手下都返回家中告别和收拾东西的时候，这名劫匪头领却连家都不回，直接往南城处而去。当然，他的想法是好的，只不过真的到了南城处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想错了。 等他到来南城处之后，还没有靠近便已经看见了城门紧闭，而且在城门处有一队士兵直接将城门封锁了起来。边上点的火把将城门附近照的通明，想要趁着夜色溜出去的可能想显然不大，而且即便是贿赂城门守卫也是困难。这名劫匪一眼就看了出来和平常相比今天城门处的守卫都换了，从服饰上来看很明显是城中五十四标的士兵，而这个时候五十四标的士兵出现在这里，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明确了。这名劫匪首领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在这里要抓自己，所以他怎么敢再出去靠着贿赂过关呢。要是以前守城的人还行，但是现在恐怕他一出去就被抓了。 城门处不行，对方便只能离开城门在其他城墙处寻找机会。只是在南城附近转了一圈下来，他却发现不只是城门处，就是城墙上也加强了巡逻，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溜出去自然是千难万难。而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机会的劫匪头领也只能暂时寻找一个藏身之所以等待时机。 最终，对方随即在附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民宅溜了进去。由于当时已经是后半夜，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所以这名劫匪头领溜进去之后并没有惊动屋里的任何人。他没敢进屋，而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找到了一个暂时的藏身之所。 也就是那个羊舍里。冬天的晚上太冷了，在外面呆一夜恐怕能够把人冻得半死，所以找了半天没什么地方进的劫匪头领只能暂时栖身于羊舍之中。好歹里面算是一个小屋子，而且也不是太冷。就是味道太难闻了，不过逃难途中他也不能计较太多了。 而在进去之后，一开始劫匪头领还能够保持清醒，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想着对策。但是等时间长了之后，慢慢的便坚持不住了。跑了一晚上了这名劫匪头领累得不行，再加上时间到了后半夜，又饥又困的他很快就扛不住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直到被一营士兵发现的时候才醒。当时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劫匪头领立马便意识到要遭，所以张开眼睛之后也不待看清周围的情况，站起身来就想逃走。只是在几名士兵的围堵之下，对方哪里有逃跑的机会。虽然手中还有匕首作为凶器，可是在几把明晃晃的刺刀威胁之后，劫匪头领只能束手就擒，要不然的话他可不认为那些看着凶狠的士兵不敢杀了他。 就这样，经过一晚上的搜查之后劫匪头领终于被抓到了。林立之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官府的捕快虽然没有亲自抓到劫匪，可至少参与了整个搜捕过程，所以事后也不至于被人指责没一点用处。 倒是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还有麻烦事。那就是唐杰那里怎么交代。连劫匪头领都被抓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人怀疑唐杰所说那些话的真实性了。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两人不但没法继续纠缠唐杰排名搜城的举动，反而得给唐杰一个说法。人家堂堂五十四标标统竟然在城内被一伙劫匪打劫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吧？特别是在李隽仁一开始对唐杰多有指责的情况下，多少也得给个说法吧。 其实和唐杰发生言语上冲突的是李隽仁，所以最应该给一个说法的是李隽仁。只不过人家李隽仁贵为知府，这张脸还是得要的，所以想了想他便将黄述德派来，让黄述德代表官府专程给唐杰一个说法。 而黄述德为了搜捕劫匪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敢闭眼，到了早上更是困得不行。本来抓到了劫匪之后他最想的便是赶紧睡一觉，可是李隽仁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再赶来唐府道歉。其实黄述德感觉自己很无辜，本来和唐杰发生言语冲突的是李隽仁，凭什么最后却是要他来道歉。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黄述德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听命行事。而如此便有了之前黄述德向唐杰道歉的那一幕。 边上，唐杰在听到了黄述德说会对劫匪严加审问的话之后，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审讯劫匪本来就是官府应管的事情，五十四标毕竟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手，所以就把那伙劫匪全都关进县衙大牢吧。” 唐杰说完，黄述德顿时脸上浮现了兴奋的神色，唐杰此话可谓是给足了黄述德面子，黄述德心里又怎能不高兴。当然，既然唐杰给他黄述德面子，那他也得给足了唐杰面子，所以黄述德再三向唐杰保证一定会严惩这伙劫匪，而且言语之中也多有亲近唐杰之意。 两人交谈甚欢，在说完了劫匪的事情之后，两人又在一起聊了一会，甚至唐杰还请黄述德在自己府上吃了一顿早饭。一直到饭后唐杰看出黄述德比较疲惫，这才暗示对方应该多休息，而黄述德也就趁机离开了唐杰那里，赶紧回去补充睡眠去了。 等黄述德走了之后，唐杰便将那伙劫匪的事情告诉了两女，得知那伙劫匪全都已经被抓住了，两人当即放松的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却是又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那伙劫匪太可恶了，一个个都拿着凶器，而且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由此可见他们平日里没少做这些歹事，这一次好不容易抓到了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唐杰见状，也是说道：“这一点你们就放心吧，昨天晚上那伙劫匪已经有人招供说他们曾经多次杀人，这一次被抓是别想再出来了。”其实岂止是别想出来的，这伙劫匪犯下的事情往严重了说都已经足够杀头了，特别是在黄述德再三保证会严惩这伙劫匪的情况之下，他们未来的命运相当的危险。 那边黄述德在休息之前叫来了捕快，告诉对方唐杰已经答应将劫匪转交给县衙，所以便派那捕快带人将被抓的九名劫匪从一营驻地带到县衙大牢里。同时更是要求严加看管，不可有任何差错。等交代完了这些之后，黄述德才放心的躺下睡觉。 而随后，县衙的捕快便集合起来带队前往军营，等这些捕快到了之后，兴许是已经得到了唐杰的命令，所以林立之也没有为难他们，很快便让对方将几名劫匪带走。不过在对方临走之前，林立之也是再三向这伙劫匪强调，必须看护好这伙劫匪，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其实不用林立之的交代，捕快们便知道这伙劫匪事关重大，敢打劫五十四标标统唐杰，这在鄱阳城中可是天大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用任何人说，他们就知道手上的劫匪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不能让人跑了，也不能让人意外死亡，要不然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而随着县衙捕快将这伙劫匪带往县衙大牢，有关昨天晚上五十四标标统唐杰遇上劫匪的事情也开始在城中慢慢传播了起来。初次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数的人都是震惊，然后便是有点不相信。 五十四标标统唐杰，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在老百姓的眼里像这种人物哪次出来不是前呼后拥的，他们会被打劫？显然这就和饶州知府李隽仁在鄱阳城中被人打劫一样，根本就没多少人相信。 虽然昨天晚上五十四标一营士兵在城中大肆搜捕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却很少有人将这件事情和唐杰被打劫扯上关系。一直到早上九名劫匪被县衙捕快从军营里带走之后，在路上看到这些劫匪之后，很多人这才相信了这个事实，昨天晚上唐杰真的遇上打劫的了。 而在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大部分的人首先反应还是震惊。既震惊于唐杰这个五十四标标统会被被打劫，同样也震惊于这伙劫匪的胆大包天。五十四标标统啊，那可是鄱阳城中可以和李隽仁这个知府平起平坐的人物，这伙劫匪竟然敢冲唐杰下手，真是不想活命了。 不过随后在了解到昨天晚上唐杰外出时候换了便装，并且没有带任何侍卫的消息之后，大家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呢。”怪不得唐杰这个标统会遇上打劫的，感情是换了便装并且也没有带任何侍卫啊。同样也怪不得这伙劫匪会打劫唐杰，他们估计也不知道唐杰的身份，要不然的话岂会自己找死。这个时候很快九名劫匪就被大家说成了倒霉蛋。 当然，事情还远没有完。在九名劫匪被带到县衙大牢之后，很快便有更多的消息传出。首先传出的自然是九名劫匪的身份。这九个人虽然是劫匪，但是平日里却伪装的十分好。在晚上他们时常化身劫匪，可是在白天他们却都是正经人，更是周围邻里眼里的老实人。九个人里有的人是鄱阳城中某些商铺的伙计，有些人则是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至于那名劫匪头领，则自己开着一家小商铺。 可以说这九个人虽然算不上是鄱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可是在邻里眼里却也都是正经人。而且看起来这九个人完全和劫匪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谁能够想得到他们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劫匪。 所以等消息传出之后，可能大部分鄱阳城中的居民只是对九名劫匪隐藏自己身份的方式感到啧啧称奇，可是这些劫匪的邻里们以及平日里和他们交往的亲朋好友们却全都大惊失色。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些人听到消息时候的心情与反应了，只有大惊失色、后怕不已才能够形容他们。 事实上任谁得知平日里和自己做了多年邻居的人竟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劫匪，而且还频繁作案，谁心里不害怕。而与此同时这些人也是暗叫侥幸，幸亏平日里没和这些人发生过冲突，否则就凭他们做劫匪的狠辣，说不定就半夜里就闯入家中将自己暗杀了。 可是虽然他们没事，却不代表其他人没事。在接受了这些人就是劫匪的事实之后，很快便有人想到了以前几名邻里意外死亡的事情。在这几名劫匪的邻里间，以前曾经发生过几起意外死亡案件。当然，意外死亡案件并不多，加起来只有五件而已。 而且这五件案子里其中有三件都是意外死亡，按照当时县衙捕快和仵作的结论，这三人里一个是死于上吊自杀，一个死于水淹，一个则是被摔死的。当时对于县衙的结论除了受害者家属之外其余的人也并没有怀疑，只是说这些人命中有此一劫而已。而另外两人虽然死亡现场看起来也很像自杀或者意外死亡，但是事后经过仵作和捕快勘察却发现了明显的他杀痕迹，所以被定性为了凶杀案。只不过案子却迟迟没有告破。 这五件死亡案例距离现在最近的也都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可以说除非有人专门提及，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再想到他们。可是这一次随着九名劫匪的身份的公开，很快就有人联想到了这几个死亡案例。 以前的时候对于这五个人的死亡邻里间也只不过是说这些人命不好或者自己想不开而已，但是现在很多人心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令人搞到惊恐的想法，那就是这五个人会不会是这几名劫匪杀的。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除了是因为九人劫匪身份暴漏之外，也是因为大家相互讨论之后突然发现这五个人在死亡之前都和这九个劫匪当中的某人发生过冲突。只不过这五个人死亡的时间一般都距离他们之间发生冲突有一段时间，所以大家也就没有把他们的死亡往这几个劫匪身上联想。而现在看来可能更多的是这几个劫匪为了不引人怀疑故意在双方冲突之后很长时间才下手的。 以前大家不会把他们的死亡往几名劫匪身上联想，可是现在，大家再次想起的时候却不得不往这方面联想了。而且越想大家越是觉得此事有可能。甚至于说的多了之后，很多人都一口咬定那五个人就是这九名劫匪杀的，包括那三个意外死亡的人可能也是这几人把他们杀了之后伪造的意外死亡现场，因为另外两个被定性为他杀的人的死亡现场一开始也是意外死亡的样子。 “不行，我们要报官。”说的多了之后，最先受不了的就是那五个受害者的家属。那两个被杀的受害者的家属这些年一直在等着官府抓到元凶，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了无音讯，现在终于有了一点消息岂能不着急。而其余三人的家属更是如此，本来他们就对家人的死亡原因感到质疑，因为那三个人以前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自杀或者突然意外死亡呢。他们以前也曾经怀疑过是他杀的，只不过没有证据所以只能作罢，但是现在他们绝对不能再让家人白白被杀了。 所以很快，几名受害者的家属便齐齐赶往县衙。而除了他们之外，他们的邻里之间也有很多人一同跟着前来，既是为了给这些受害者家属壮声势，也是想要一求真相。 第283章 ：群情激奋 一时之间，县衙门口汇聚了数百人，这些人有的是前几年死亡的那五人的家属，而其余的则都是他们的邻居们。这些人的出现一时之间将整个县衙围得水泄不通，简直是里三圈外三圈，整个县衙外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而看到如此大的动静，县衙里的人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赶紧出来查看，一问之下这才得知这些人怀疑被抓的九名劫匪是造成前些年死亡的五名邻居的真凶。本来县衙的人还觉得这些人有点胡乱猜测、乱找真凶的意思，但是一问之下这才得知前几年死亡的那五个人竟然先后都和这九名劫匪发生过冲突。虽然当初有三起死亡案例被定性为了自杀以及意外死亡，但是参考另外两起死亡的案例以及这些新的发现，突然之间县衙的人也是觉得这些人说的大有可能。 案中有案，而且还是牵扯到五人的凶杀大案，县衙的人也不敢迟疑，赶紧将此事汇报给刚刚睡去的黄述德。而与此同时，则开始疏散汇聚在县衙门口的数百人群。县衙还要办公呢，如此多的人群汇聚在县衙门口像什么样子。而且这人数也太多了点，几百人一旦出了事情还不得把县衙给拆了啊。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县衙的人便开始想方法将现场的无关人等疏散回去，只留下死者的家属便可以了。 只是很显然县衙的人低估了这些人对于此案的好奇程度，任凭县衙的人好说歹说就是不离开，非要留下来一看究竟。而且他们不走也就算了，更让县衙的人感到无奈的是，门口汇聚的人竟然越来越多。 原来这些人在县衙门口这么一汇聚，立马便吸引了边上其他人的注意。一开始外人还以为这些人是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要来县衙闹事呢。民间的人闲着没事一般就喜欢看个热闹，所以一看这么多的人在县衙门口汇聚，那还不得过来一探究竟啊。而且如果真的是官府欺压百姓了，他们作为普通老百姓的一员怎么也得声援一下这些人不是吗。 可是到了现场一打听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和官府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反倒是和早上被转移到县衙的那九名劫匪有关，这些人竟然都是那九名劫匪的邻里。难道他们都是对这些劫匪被抓感到不满，要来闹事，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当时不少的人心里想到。 不过细细询问之下他们发现也不是，而询问到的事实则让他们震惊不已。原来这些人虽然都是那九名被抓劫匪的邻里，但是他们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声援拯救那被抓的九名劫匪，反倒是要来问他们要一个说法的。原来这几年这九名劫匪的邻居里陆续非正常死亡了五个人，其中有三个是自杀以及意外死亡，而另外两个则是凶杀案。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现在随着九名劫匪的真实身份曝光以后，这些人便怀疑这五个人的死亡和这九名劫匪有关，因为这五人死亡之前都和九名劫匪发生过冲突。 如果不是此次九名劫匪的真实身份曝光，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相互的关联被人知晓，可能还真的没人会将那五个人的死亡和九名劫匪联想到一块。但是现在，随着一切曝光，瞬间这些东西就被人联想到了一块。而且从推理上来说，这样的假设也十分有可能。 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后来围观上来的民众简直震惊不已。本来九名劫匪的被抓以及他们竟然敢打劫五十四标标统唐杰的事情就已经让人感到震惊不已了，但是没想到这还没完，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事情还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九名劫匪的身份曝光，一时之间几名劫匪平时掩盖自己真实身份的手段让所有人都啧啧称奇。如果不是这一次九名劫匪被抓，可能还不会有人想到这种掩盖劫匪身份的手段竟然如此之好，当然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九个人相互串联之下竟然都能够掩盖的如此成功。只能说这个团伙的人太不简单了，简直都称得上是高智商犯罪了。而且他们有这么厉害的潜伏本事不去为官府效力，竟然干起了劫掠的勾当，真是白白浪费了才能。 不过就在大家惊奇于这些劫匪真实身份以及潜伏手段的时候，竟然又曝出了这些劫匪竟然在几年间陆续残杀了五名邻居的消息。一时之间，舆论再次震动。本来大家还只是将这伙劫匪当成普通的匪徒，虽然劫掠行为让人可恶，但还算不上十恶不赦，而且鉴于这些人平时潜伏的本事，甚至都有人称呼这伙劫匪为奇才。可不是吗，论起这潜伏的本事也确实称得上是奇才了。 但是现在随着这五起凶杀案的出现，一时之间五名劫匪从单纯的抢劫变成了凶狠残暴的杀人犯，以前还有人想要称呼他们为奇才，但是现在他们却成为了彻彻底底的负面人物。现在要是还有人敢正面称呼他们，估计都能够被民众的口水给骂死，而且还得被怀疑是不是也不是好人。 现在再说起这伙劫匪，各种负面的评价、各种骂人的话全都出现了。没办法，人们对于生命还是十分敬畏的，而这五个人抢劫虽然可恶但是却还能接受，毕竟他们的抢劫也有可能是为生活所逼。毕竟这年月生活都不容易，有时候太困难了铤而走险一回也情有可原，当然前提是别杀人。杀人就有点超出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了，更别说是多次杀人了，所以在曝出了五人凶杀案的事情之后，一时之间大家对于这九名劫匪都是唾骂不已。 当然，唾骂什么的县衙的人并不在乎。骂人的话随便骂，反正骂得又不是他们。可是这全都往县衙门口汇聚就有点让他们接受不了了。本来这县衙门口才汇聚了几百人，可是知道消息之后，很快周边的人也慢慢的汇聚了过来。 自从县衙边上的人上来打听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很快九名劫匪残杀了五名邻里的事情就传了出去，并且如此震惊的消息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鄱阳城里传播。而由此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县衙门口便已经汇聚了近千人。距离县衙远的人就不说了，距离县衙近的人无不是想要围上来一探究竟。 当现场汇聚了千人之后，县衙的人便有点扛不住了。而且看着越来越多往这里汇聚的人群，他们知道再不采取点行动，可能真的要遭。如果县衙门口真的汇聚了数千人，到时候可能就是随便一点小事或者一句话就能够引发一场大的冲突。就算是县衙的衙役或者捕快们不会因为某些小事或者言语和这些人群发生冲突，就是现场的几千人他们自己之间都有可能引发冲突。 人少的时候还好说，人一旦多起来就会有很多不可控的事情。如果真的让县衙门口汇聚了太多人，引发事故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想象一下数千人冲突起来或者发生其他事故的场景，县衙能不能保存下来都算小事，到时候发生了死伤那才是县衙所有人都需要承担责任的大事。 所以看到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往县衙汇聚，不但县衙里所有的捕快和衙役全都赶了出来维持秩序，就是黄述德得知消息之后也脸都不洗了，匆忙的穿上衣服赶出来主持大局。 可怜的黄述德想要睡一个安稳觉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本来昨天晚上忙活了一夜就十分的辛苦，这早上好不容易才躺下休息一会。可是谁知道才刚睡着没多久便得到衙役禀报说县衙门口汇聚了几百个人。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睡，说不定黄述德硬扛着还能坚持坚持。但是疲惫之后一旦睡下，如果休息不足，中间醒来之后那精神状态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黄述德年纪也不小了，那情况更是差的不行。一晚上没睡的黄述德才刚刚睡下一个时辰都不到便被吵醒，当时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就不说了，就是脑袋都浑浑噩噩，完全反应不过来。 “什么事情啊？”当时黄述德只是下意识的询问了一下，而且还是眼睛眯着，脸部朝向赶来禀报的那衙役说的。 看了黄述德的样子，前来禀报消息的那人也知道黄述德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的事情，所以也能够体谅黄述德的劳累。但是这消息还是要禀报的，所以就赶紧在边上将几百个人汇聚在县衙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人说昨天抓获的那九个劫匪可能是他们几年间被杀的五个邻居的凶手，所以前来请命要让官府调查此事。”那人继续说道：“其中小部分是五名被害者的家属，大部分都是他们的邻居，前来帮忙壮声势的。” “还有这事？”黄述德听了之后脑袋稍微有了一点精神。牵扯到了凶杀案，特别是关联五个人的凶杀案，黄述德还是比较敏感的，所以勉强睁开眼睛的他看着那衙役说道：“让人将此事记下来，先派人调查一番，如果情况属实则立案调查。还有，让县衙门口的人都散了，免得出了意外。” 那衙役先将前面的事情应承下来，然后说道：“已经派人将那些无关人等劝回了。” 而他这话刚一说完，那边黄述德的呼噜声便突然响了起来。原来黄述德一听县衙的人已经在疏散人群了，觉得没事的他便赶紧再次休息了起来。只要县衙那里不聚集太多的人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于凶杀案的事情，虽然事关重大但是现在黄述德自己困得不行，只能暂时将此事押后处理了。而一旦觉得暂时没事了，黄述德便再也控制不住，眼睛只是一闭，便打起了呼噜。 而那衙役本来还想让黄述德出来主持大局呢，但是一看黄述德的样子，也十分识趣的转身离开了。虽然此时事关重大，但是毕竟已经事发多年，所以黄述德也确实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就黄述德现在的状态，他出去估计也处理不了公务。 重新躺下之后黄述德以为这回总算是没事了吧，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吧。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一次重新躺下才一两个刻钟的时间，刚才叫醒他的那个衙役便再次匆匆赶来。而且和上一次相比，这一次衙役无疑要急促的的多了，叫醒黄述德的声音也更大。 “大人，大人。”跑进来之后，衙役站在黄述德床前大声的喊道。 而叫了几声之中黄述德暴怒醒来，直接做起来愤怒的朝着那人喊道：“嚷什么嚷，还能不能让本大人好好的睡一觉了。”在黄述德这个状态唯有睡觉才是他最渴求的事情，恐怕此时就是给他一个金元宝他都不带看一眼的。可是就在他最想要睡觉的时候，却三番两次被人打搅醒，黄述德真的受不了了。 他是谁，好歹也是鄱阳知县，可是睡个觉却三番两次被吵醒。这如何能忍？还有没有将他这个知县放在眼里了？所以这一次被吵醒之后黄述德真的是暴怒不已，直接劈头盖脸的就是将那人骂了一顿。 而被骂的那个衙役也满脸的委屈。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来触黄述德的霉头，但是身为黄述德身边的心腹，传递消息本来就是他的本职工作。而现在外面情况危急，他又岂能不第一时间赶来禀报黄述德。 身为下属，黄述德骂人的话他也只能听着，而等黄述德骂完之后，对方这才赶紧说道：“大人，这次真的是有大事发生。县衙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此时怕是已经不下千人了，并且还在快速增加之中。而且那些人任凭捕快和衙役们怎么劝说和驱赶都不走，小的们生怕再这样下去出事，所以这才来请大人出面主持大局。” “你说什么？多少人？”黄述德一听便惊慌的跳下床来，此时也顾不上生气和睡觉了，赶紧发问道。 “已不下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那人再次重复道。 “糟糕，快把本官的官服拿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黄述德大惊，赶忙穿上官服就是往外面跑去。本来黄述德是很困的，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犹如瞬间疲惫消失一空，而久违的精力立马涌上来。这个时候还休息什么啊，再不赶紧出去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身为鄱阳知县，黄述德很清楚县衙门口汇聚太多人的严重性。如果没事自然是最好，可是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绝对是能够让他乌纱帽不保的大事。而考虑到这些年民间民众和官府之间发生对抗的事情多有发生，所有此时县衙门口汇聚上千人的事情就是想不引起黄述德的万分重视的都不行。考虑到这几年的舆论环境，对于民众聚集的事情向来官府就特别紧张，所以为了避免真的发生意外，黄述德只能第一时间赶出来主持大局。 边往外面赶黄述德边向那个衙役了解外面的情况，而等他到来县衙门口之后，看到外面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当即脸上便浮现了异常慎重的神色。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黄述德便可以断定现场至少汇聚了一千多人。更关键的是，站在台阶上他向远处望去，确实可以看到一些正在往这里汇聚的人群。 现场的人之多让黄述德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不过好在观察了一会之后黄述德发现现场汇聚的人虽然多，可是却并没有群情激奋，除了少数人叫嚣着要他这个官老爷出来之外其余的人还都算安静，看起来更像是纯粹的看客。而看到这种情况，黄述德总算是心安了一点。 “诸位，”说了一遍没人听，黄述德顿时提高了声音说道：“诸位，都静一静，都听本官说。” 一连说了几遍之后，现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而等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之后，黄述德大声的说道：“你们的诉求本官已经知晓，诸位大可以放心，如果那些劫匪真的犯下了凶杀案，本官一定会调查清楚，秉公执法给大家一个交代，也给所有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现在大家都汇聚在县衙门口已经耽误了县衙正常办公，请大家都散去吧。”随后，黄述德便开始疏散起了现场的人群。 只是这话黄述德一连说了几遍，却几乎么什么效果。受害者家属这个时候见现场围观的人较多，更是趁机提出了要见几名劫匪并向他们当面质问的要求，而且还要黄述德现在便立案，并当场提审几名劫匪。 虽然黄述德承诺会处理此事，但是这些受害者家属却并不满意，他们更想让黄述德立即处理此事。毕竟是自己亲人被杀，而且还是案子多年无进展之后突然听到凶手的消息，所有这些受害者家属的想法还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他们之所以这样可能也和案子多年无进展有关。特别是那两起以前就被断定为凶杀案的受害者家属更是语气最为强烈。他们的家人被杀之后几年之间案子毫无进展也就不说了，更关键的是他们期间多次前来县衙催促官府加紧追查凶手，可是却多是得到搪塞之言。 而时间一长，他们便在心里认为官府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对于官府也是多有怨言。当然，官府可能确实有自己的苦衷，因为案子确实线索比较少，他们又不是神探，哪能破案。只不过要说官府没有搪塞推脱之意也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放在后世老百姓想求官府办事都难于上青天，更别说是吏治败坏的清末了，除非是有权有势的人，否则想让官府把他们的事情放在心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官府这几年里没认真追查过那两起凶杀案也是事实。 以前的因自然就有现在的果。所以为了避免再次被官府糊弄，这些受害者的家属便想仗着现场这么多人为他们壮声势的机会趁机逼迫官府正式刚开审理此案。在他们想来现场这么多人，官府就是想不妥协都不行。而一旦官府公开审理了此案，那么在短时间之内官府就必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要不然到时候民间就该有大量质疑官府的声音了。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些受害者的家属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他们不但赖着不走，而且还执意要求黄述德立即将此事立案，然后进行公开审理。并且还有人转身向后面围观的民众公开号召他们一起旁听。 这些受害者家属赖着不走，那其他围观的人自然也不想走了。留下来不但可以凑热闹，而且在他们想来响应这些受害者家属的号召留下来也可以壮大他们的声势，起到替他们督促官府的作用。所以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自以为为了真理，反正在黄述德说完之后，鲜有听话离开的，大部分的人都是装作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呆在现场，反正他们是不相信现场这么多人黄述德敢公开武力驱赶。 武力驱赶，黄述德自然是不敢的。就县衙那点人哪里赶得走这么多人啊。而且一旦使用了武力，那么几乎百分之百酿成冲突，所以黄述德可不敢真的使用武力。 没办法，他只能继续费口舌的劝说这些民众离去了。至于答应他们的要求，那却是不可能的，官府有官府的办事规矩，岂能乱来。当然，规矩不是黄述德拒绝的主要原因，主要是因为黄述德心里就不想今天就审理那些劫匪。这样的案件一审理起来怕是就得一天，他现在累得不行，只想早点打发了这些人回去休息，哪想再接着劳累一天啊。 而且这些人所说的凶杀案到底和那九名劫匪有没有关系还未可知，这个时候又岂能让他们见劫匪。万一到时候这么多人控制不住冲上去殴打起了劫匪，那怎么办？现场这么多人一旦激动起来衙役肯定控制不住，而他们失手之下把那几名劫匪打死都有可能。 第284章 ：五十四标出兵 因为上面的一些原因，黄述德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答应他们当面质问劫匪的要求呢。劫匪要是出了意外黄述德就得担责，而且他还得给唐杰一个说法。凶杀案的事情和这些劫匪到底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但是这些劫匪可都是打劫唐杰的凶犯，怎么处置他们肯定得事先和唐杰通通气。 老百姓和唐杰哪个重要？黄述德当然下意识的就会将唐杰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他肯定是先考虑唐杰的因素，至于这些人的要求那就只能暂时忽略了。 只可惜黄述德越是拒绝，现场的人就越是以为他要敷衍了事，所以不但不走，而且慢慢的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而且更糟糕的是只过了这一会，黄述德站在台阶上再次扫过人群发现现场的人怕是都上两千了，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之中。 “不好，要出事。”看了看现场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激动的人群，黄述德额头上都冒汗了，不管今天的事情怎么解决，但是有一点黄述德必须保证，那就是一定不能发生意外。所以想了一下黄述德赶紧拉过身边的人说道：“快去五十四标军营通知唐标统，请唐标统派军队过来维持秩序。” 照这么下去，黄述德估计用不了多久现场的人数就能够超过达到三千人，而聚集了这么多人也给现场维持秩序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凭借县衙的捕快和衙役早就已经不能控制现场的局势了，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乱起来只不过是现场汇聚的这些人还对官府有一定的敬畏，再加上还没有出现混乱的根由，所以现场还能够大体上保持稳定。 可是虽然现场没有出现混乱，但混乱的隐患却已经出现。而且随着人数越来越多，这种隐患也越来越大，黄述德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汇聚在县衙门口的几千人能够一直保持冷静上，所以为了保险期间他还是决定主动采取措施。 黄述德所谓的主动措施自然是增加现场维持秩序的人数，而在县衙人手已经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向外求援。其实身为鄱阳知县，黄述德如果求援的话第一个考虑的对象应该是饶州府衙，也就是向李隽仁求援。毕竟李隽仁是黄述德的上级，这种事情不但应该让李隽仁知晓，就是什么重大的措施也应该征求李隽仁的同意。 只不过黄述德派人去求援的对象却是和官府没太大关系的唐杰，反倒是将李隽仁给忘在了后面。其实心里早就已经心乱如麻的黄述德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向唐杰求援只不过是他下意识的选择，这个时候连他都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优先考虑向唐杰求援而不是向李隽仁求援。 事后因为这件事情而遭受了严厉批评的黄述德反思过自己的行为，那个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李隽仁把自己推上前台做替罪羊的行为确实让他对这个上司产生了不少的怨念。而刚好和李隽仁相比，早上唐杰对待黄述德的态度却大为不同，不但没有斤斤计较，反而处处卖他这个知县的面子，所以在那之后黄述德心里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亲近唐杰而怨恨李隽仁的心思。 正是这种不同，才使得黄述德在考虑求援对象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唐杰，而将他本来应该求援的对象李隽仁忘在了脑后。可偏偏他身边的人竟然没一个冷静的，见到黄述德的错误也没人出言提醒，以至于五十四标的出场成为了定局。现在看来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失误，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却在以后对鄱阳城内的局势产生了重大影响。 这边黄述德指挥着县衙的人尽量的维持秩序，而那边他派去求援的人也很快就来到了五十四标在城内驻扎的军营。刚好唐杰还在里面，所以那衙役很快就被带到了唐杰跟前。 “将军，我家大人派小的赶来求援。”见到唐杰之后，那衙役赶紧将黄述德派他来求援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县衙门口汇聚人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多之中。我家大人担心出现意外，便让小的来求将军派兵增援。” 衙役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唐杰，希望可以听到唐杰立即答应派兵的话，只可惜唐杰却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先回去，增援的士兵随后就到。” 听了唐杰的话，那衙役显然一阵失望。虽然唐杰的话看似答应了出兵，但是在县衙里当差很长时间的他也算是经验丰富的，深知唐杰这话只不过是应付之言，到底唐杰会不会出兵恐怕还不好说。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在唐杰面前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在唐杰让他先回去之后，他也只能最后说了一句求唐杰出兵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而等衙役走了之后，唐杰却是看着身边的钱书和林立之问道：“你俩说咱们出不出兵？”由于钱书平时一直充当唐杰的谋士，所以他说完第一个便看向了钱书，想听听钱书怎么说。 钱书听完，想了一下谨慎的说道：“大人，咱们要是出兵了就是打了知府大人的脸，县衙出事自然要向府衙求援，和咱们五十四标有什么关系？而黄知县不向府衙求援反而求到了咱们这里，这要是让有心之人挑拨起来不正好是没把知府大人放在眼里的证据吗，到时候让知府大人怎么想？毕竟这鄱阳城中官面上还是知府最大，如果咱们五十四标因为此而和知府大人闹僵的话就有点得不偿失了。所以属下建议此事咱们五十四标最好还是不好参与。” 等钱书说完，唐杰点了点头，从钱书的角度来说他说的很对。毕竟县衙和府衙才是一个系统的，而且还是上下级关系，反倒是唐杰的这个五十四标标统是一个外人。五十四标和县衙以及府衙都没有从属关系，而且他们也不代表官府。在这种情况之下，黄述德不向府衙求援反倒求到五十四标确实是会将府衙以及李隽仁等人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黄述德这样做在很多人看来确实是有种没将李隽仁这个知府放在眼里的意思，而如果唐杰出兵了，那岂不是一样没将李隽仁看在眼里。如果五十四标是在李隽仁求援之后出兵的那自然没什么，可是如果没有李隽仁的准许就擅自在出兵了，而且还是以打脸李隽仁的方式出兵了，那么事后想不让李隽仁气愤都是不可能的。 唐杰对钱书的看法很赞同，不过他却并没有急于下决定，反而是看向边上的林立之，朝他问道：“林立之，你怎么看？” “属下都听大人的，大人说出兵属下就带着一营赶过去，大人说不出兵，属下就继续带队训练。”只不过唐杰的话却几乎和没说一样，林立之果真发挥了他一贯的作风，从来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立场。 只不过他却不知道唐杰早就对他这种态度不满了。如果林立之是那种愚笨、冲动的人也就算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发表立场反倒是好事，免得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害人害己。只是林立之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但和愚笨、冲动不沾边，反倒是一个相当聪明、沉稳的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林立之老是谨慎中立不发表意见的行为就有点让唐杰不满意了。他当然知道林立之之所以这样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卷入各种纠纷，也是为了不让他这个上司猜疑忌惮。 凡是都持立场，那么久而久之就必然会有派系之分，林立之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的让自己在五十四标内部保持独立，他不必和任何人拉帮结派，这种孑然一身的处境看似没有帮手，但殊不知在唐杰这样强势、聪明的上司手下反倒更容易受到重用。因为他没有派系，那么唐杰便不用忌惮他手下的势力太大。 而且唐杰相信这也是林立之藏拙的一种手段，林立之很聪明，对待很多事情他都有自己独特的观点，但是偏偏林立之就是不说，久而久之就很容易让人忽略林立之的才智，从而单纯的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武将，这样也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他的威胁，特别是可以避免被上司猜疑。 谨慎少言是很多聪明人的藏拙手段，就像三国时期的大谋士贾诩一样，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三国第一聪明的人，但是他却是三国那些顶尖谋士里出谋划策最少的一批人。而林立之便是差不多的人，当然论起才智林立之可能比不上三国时期的贾诩，但是这藏拙的功夫却是一点都不差。 如果换做其他的领导者可能会很喜欢林立之这样的人，因为他们用起林立之可能会很放心，既不用担心林立之完不成自己交代的任务，也不用担心林立之会有有一点势力太大。 但是唐杰却不是那样的领导者，他是那种胡乱猜疑的人吗？真正能够成大事的人哪一个不是充分信任、挖掘手底下人才的，他们不但不会因为手底下的人比自己有能力而心生嫉妒，反而会尽可能的为他们创造发挥能力的机会。自己手底下的人才越多、越强，那身为领导者自然也就越强。 事实上唐杰的心胸很宽广，他愿意充任信任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愿意给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施展的机会。本来他手底下有能力的人就不多，要是再打压的话那岂不是自找死路。所以对待手底下的人，唐杰很多时候都很愿意给他们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除非是他靠着前世的经历做出的决断才会独断专行的坚持，否则的话他都会考虑其他人的意见。 像钱书、邱家俊等等这些人不管和唐杰关系远近，都没少在唐杰面前发表自己的主张。但是偏偏唐杰看重的林立之却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在倾听，然后等唐杰做出决断之后直接按照唐杰的决断行事。 按说有这样一个手下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能够像林立之这样忠心耿耿，万事毫不犹豫的就去执行的手下真的很少很少。只不过唐杰却不喜欢，他一直认为林立之很有才，同样的他也认为有才就应该尽情的发挥，要不然就是一种浪费。而林立之这样简直是一种奢侈的浪费，难道他不知道在下面有多少人整天懊恼自己不够聪明吗。而且如果所有手下都像林立之这样，久而久之也很容易让唐杰养成独断专行的习惯，毕竟下面的人都不对他提出反对的意见，那么还有谁可以告诉他对错呢？ 所以这一次林立之再次说了一堆废话之后，唐杰直接不满的对他说道：“要你说你就说，整天废话那么多，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不用总是强调了。” 唐杰的发怒直接让林立之一突，他也知道唐杰真是对自己整天沉默不满了，当下也不敢继续那样，赶紧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大人，属下觉得咱们应该出兵。虽然五十四标出动会让知府不满，但是却可以趁机交好黄知县。” 林立之的话成功的把唐杰和钱书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不得已他只好继续说道：“黄知县在县衙出事了之后不首先向知府衙门求援却反而找到了大人这里，这不正是说明他对早上被李知府逼着到大人那里道歉的事情心生不满了，反倒是大人早上对待黄知县甚是宽容，不但没有为难黄知县，还维护了他的面子，如此黄知县此时自然是怨恨李知府而亲近大人的。” 早上黄述德到自己那里的事情唐杰到了军营之后就告诉了钱书和林立之，其实他主要是为了告诉钱书，只不过当时林立之也正好在场，所以也就听了进去。而唐杰之所以这样，则是因为钱书是他的谋士，像这样的事情只有钱书也知情他才能够更好的为自己出谋划策，要不然如此关键的事情钱书要是不知情，那久而久之出谋划策的事情自然也会因为考虑不周而出错。 像黄述德被逼着赶来道歉的事情往小了说就是小事一桩。但是往大了说这件事情一旦加以利用或者任由局势发展却可能成为改变局势的一件大事。唐杰认为这件事情比较重要，所以就专门告诉了钱书，而当时林立之在现场自然也就跟着知道了。 “如果属下没有记错的话这可能是黄知县第一次越过知府衙门向大人求援，如果大人拒绝，那么失去的就是一次大好的机会，那黄述德便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断了亲近大人的念头。并且以后这样的机会可不会再次出现。” “所以属下认为大人应该答应下来，给黄知县一个面子，也给他一个继续靠拢大人的机会。”说道这里林立之一顿，继续说道：“而且一旦咱们出兵，知府大人必然震怒，当然有大人在他李隽仁还不敢把气火发到咱们五十四标身上，不过黄知县可就无法幸免了。到时候必然会被责罚。而如此一来，黄李二人之间的间隙必然会越来越大，这不正好给了大人拉拢控制黄述德的机会吗。” “至于知府大人那一关，属下建议大人不必太过在意。”林立之说道：“咱们五十四标在鄱阳城一天，知府大人便一天不能安心。所以别看他平日里对大人甚是亲近，但是相信大人也明知他心底里必然一直防着咱们，只不过他手中无兵所以不敢发作而已。咱们不出兵，知府大人也不会真的把咱们看成自己人，反而会失去拉拢黄知县的一个机会。” “而即便是咱们出兵了，难道他李隽仁就有胆量直接冲上门来指责大人吗？”说道这里，林立之也是带上了些许对李隽仁的不屑，“咱们这位知府大人可不是敢舍命的人，所以只要大人不逼迫太甚，他就绝对不敢和大人撕破脸皮，说不得以后还会主动来讨好大人呢。而既然如此，那大人为什么不出兵呢？” 林立之的话让唐杰听了之后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而且通过刚才林立之的话唐杰也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瞬间事情，那即是扩编巡防营的可能。如果自己这次出兵了，虽然李隽仁不敢和自己撕破脸皮，但是他心里必然会更加忌惮、更加防备自己，那么到时候为了自保，他肯定会更加拉拢巡防营以作为底牌。而如此一来，便给了唐杰继续运作扩编巡防营的机会，毕竟李隽仁又不知道他和来康之间的关系。当然，他也不相信来康敢把两人之间的关系透漏出来，要不然被朝廷知道了绝对不会饶了他。 当然，林立之的话还没有完，最后林立之总结道，“刚才那人也说了，县衙那里情况危急，数千人汇聚，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混乱。几千人乱起来，危害和死伤必然不会小，咱们五十四标驻守鄱阳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境安民吧，所以咱们岂能坐视老百姓出现死伤而不管。属下建议大人立即出兵，赶往县衙维持秩序。” “好，你说的很多。”唐杰说完，也是直接激动的大叫一声好，说道：“咱们五十四标肩负保境安民之责，鄱阳民众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岂能如此婆婆妈妈的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随后唐杰直接看向林立之说道：“林立之听令，我命你即刻率领五十四标一营赶往县衙维持秩序，务必不使民众发生意外事故，不使现场有任何一人死伤。” 经过刚才林立之的分析，唐杰已经决定就按照林立之所说的办。并不是钱书说的不多，事实上钱书的话也是谨慎老成之言。只不过钱书毕竟是文人出身，所以有时候有点过于老成了。反倒是林立之的建议不失热血，年轻人有时候就要胆子大一点。而钱书在林立之说完之后也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显然也是被林立之的话说服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林立之的建议确实是比自己要好，而且和他相比林立之确实是要果断、胆大了不少。 当然，林立之的建议也不是没有缺点，钱书就建议在出兵的同时派人去通知李隽仁一声，多少维护一下这位知府大人的面子。当然，请示李隽仁之后再出兵那肯定就来不及了，所以只能边出兵边派人去请示。 “属下听令，保证完成任务。”在唐杰下达完命令之后，林立之当即面色严肃了起来，朝唐杰敬礼之后转身跑向了边上还在训练着的一营士兵，“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林立之命令一下，很快一营六百多名士兵便集合完毕，随后在林立之这个管带的带领之下快速跑出军营，朝着县衙的方向而去。而唐杰则跟在后面，一同赶往县衙。既然要趁此机会好好的拉拢黄述德，那唐杰怎能不亲自出面呢？一个林立之的分量还是不够的，只有他这个标统亲自出面才能够让黄述德感受到来自五十四标的温暖。 至于他们走后留下的钱书则有点目瞪口呆，迟迟无法从刚下唐杰和林立之二人的崇高品德之中反应过来，等唐杰他们全都走了之后，才喃喃自语道：“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虚伪。”明明是要去耍阴谋诡计去了，但是却要把救人这么崇高的借口挂在嘴边，这不得不让钱书大呼虚伪。 不过这话说完，钱书自己就笑了起来，“虚伪一点好，虚伪一点才能够成就大事。”自古以来成大事的人哪一个不是把仁义挂在嘴边，至于是假仁假义还是真仁真义，又有谁在乎呢？只要他们做的事情对绝大多数老百姓有好处就可以了。只要老百姓说好，那就是假仁假义也可以变成真仁真义。 在钱书看来唐杰就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就要敢于时时刻刻把仁义挂在嘴边。 第285章 ：秩序的崩溃 笑过之后钱书很快便恢复了严肃，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然后带了两个手下离开军营往知府衙门而去。唐杰和林立之两人去了县衙，那钱书自然就要去府衙一趟了。虽然林立之认为不必太在乎李隽仁这个知府的态度，但是钱书却认为此时最好还是通知李隽仁一声。 虽然五十四标在没有经过李隽仁的准许之下出动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在这个时候告知李隽仁一声与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如果在李隽仁自己得知消息之前钱书没有将此事告知李隽仁，那么或许李隽仁便会像怨恨黄述德一样怨恨唐杰，他会认为唐杰和黄述德一样没将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 虽然这一次一营出动和昨天晚上的出动一样没有事先得到李隽仁的准许，但是情况却大有不同。昨天晚上一营出动是源于唐杰被打劫在先，所以即便是李隽仁当时多有不满，可是在知道内情之后也很识趣的不吭声了。但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这一次一营完全没有擅自出动的理由，而且这一次一营的出动也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唐杰没将李隽仁这个知府放在眼里，所以到时候李隽仁的反应也是会截然不同的。 但是如果在李隽仁自己得知消息之前钱书赶到知府衙门将此事告知李隽仁，那么情况便会有很大的不同。虽然五十四标一营的出动确实没有得到李隽仁的事先准许，但是钱书完全可以用情况紧急来应付过去。就像黄述德派人前去告知的那样，在县衙门前聚集了数千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暴乱，所以鉴于情况紧急，为了大局着想唐杰这才未经允许便出动了一营士兵。虽然李隽仁心里还会有点不舒服，但是最起码这种不满会大大降低不少，而且到时候有黄述德在前，五十四标反倒是可能被李隽仁忽略掉。 所以在钱书看来向李隽仁禀报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最起码可以尽可能的不让李隽仁嫉恨唐杰以及五十四标。虽然因为某些现实的原因双方永远不可能真正的盟友，但是能够尽量缓和乃至避免双方之间的矛盾还是很有必要的。到时候如果能够挑拨的李隽仁和黄述德相互争斗，而让五十四标从容的两边讨好就完美了。或许到时候五十四标的机会就来了。 钱书带着自己的计划匆匆赶往知府衙门，只不过当他到达知府衙门之后却被告知了一个他很不想看到的消息，那就是李隽仁已经匆匆离开了知府衙门，而去处正是鄱阳县衙。 “知府大人什么时候走的？”闻言，钱书简直不敢相信，连忙问道。 “已经有一会了，之前大人得到消息说县衙那边乱起来了，所以就带着人匆忙赶过去了。”府衙一个管事的衙役得知钱书的身份之后也没敢隐瞒，很老实的将李隽仁的行踪告诉了钱书。 钱书有点呆住了，连忙继续问道：“是黄知县派人来通知的吗？” “不是，是府衙一个出去办事的衙役得知此事之后回来禀报的，得知消息之后知府大人也很生气，动身之前还骂了黄知县好几句呢。”那人说道。 而钱书听到之后，却是愣了几下，然后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晚了，完了。”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没让钱书赶上。他想在李隽仁得知消息之前前来禀报五十四标一营出动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李隽仁几乎是和唐杰他们一前一后出动的，而估计等不到他再赶去县衙，李隽仁就会碰上赶过去的唐杰，到时候看到一营出动的李隽仁会是什么表情，钱书不用想几乎就可以猜到了。 “算了，只能尽量补救了。”事已至此，钱书也只能留在府衙，等着事后补救。这个时候再赶去县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估计不等钱书赶到，李隽仁就会先一步和唐杰碰上，所以钱书想了想还是觉得留在府衙等待比较好。等到李隽仁回来之后他再向李隽仁禀报一营出动的消息，虽然会有点晚，可至少还有点挽救的作用。而且钱书也可以说他其实很早就来请示了，只不过恰好没碰上知府本人而已，所以并不是他们五十四标没将李隽仁看在眼里，而是恰好出现了意外情况，没见他钱书在府衙一直苦苦等待吗，诚意最起码已经足够了。 到了这一步钱书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至于有没有效果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有效果自然是最好，不过要是没效果，那就像林立之说的那样，不信李隽仁有敢直接和五十四标闹翻的胆量。所以随后，钱书不但没走，反而进入了府衙之中等待着李隽仁归来。而府衙里的人也都知道钱书是五十四标唐杰跟前的红人，所以对他也很是恭敬，专门好茶伺候着。 另一边，唐杰和林立之一起带着一营六百多人没过多长时间便赶到了县衙外面。等他们感到的时候现场汇聚的人群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不但县衙门口站满了人，就是县衙门前以及两边的街道上都人山人海的，这么多的人简直有将整个县衙攻占的趋势，如果不是看到县衙门口的黄述德等人还安全的站在台阶上，唐杰真的要以为县衙已经被攻占了呢。 只不过在县衙门口的台阶上唐杰除了看到黄述德之外，也看到了另外一个老熟人，那就是李隽仁。唐杰没想到李隽仁竟然先自己一步赶到了县衙，不过看到李隽仁他也意识到钱书去府衙应该是白用功了。 时间不允许唐杰迟疑太久，虽然李隽仁的出现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不过在感到现场之后还是当机立断下令林立之带队上去维持秩序。而此时，在台阶上的李隽仁和黄述德也都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大批士兵，只是看了装束，他们便知道这是五十四标的士兵。 而往大批士兵的后面看去，两人同样也看到了唐杰这个老熟人，看到唐杰率领士兵赶来，两人都是齐齐送了一口气。现场的局势不但让黄述德焦头烂额，就连之后感到的李隽仁和很快陷入了慌乱之中，生怕出现什么乱子的两人此事就渴望能够出现一只稳定局势的人马。所以看到唐杰率领大批士兵赶来之后，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些士兵，相信应该能够稳住现场局势了。 只不过李隽仁的高兴和放松仅仅是一瞬间，因为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唐杰怎么会率兵出现？要说现在县衙门口的情况还用不着军队出场吧，虽然李隽仁一样缺人手，但是他之前已经派人回府衙召集人手去了，县衙的人手比较少，但是府衙人多啊，所以李隽仁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请唐杰带军队过来。而且，虽然唐杰是奉命驻守鄱阳，但是他李隽仁才是鄱阳的最高长官，没有他的准许好像唐杰的出场也有点不合适吧。 所以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李隽仁很快就看向了黄述德，“唐杰和五十四标的军队怎么会出现？”看向黄述德，李隽仁直接问道。而他这一问，直接让黄述德面色尴尬了起来，事实上之前李隽仁赶过来的时候黄述德就意识到今天要遭，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他发现现实比自己想象的还难以应付。 其实早在李隽仁刚刚赶到县衙门口的时候，黄述德就已经挨了李隽仁一顿责骂了，但是现在看来第二顿也免不了了，而且可能这一次情况要严重的多了。 事情还得从李隽仁赶来的时候说起。黄述德今天求援的时候确实是忽略了李隽仁，所以他直接派人去找了唐杰，而不是派人去府衙。只不过虽然没有黄述德的通知，李隽仁也还是得知了消息，并且第一时间感到了现场。 鄱阳城毕竟就那么大，再加上县衙这边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就隐瞒不住，所以没过多久数千人汇聚县衙门口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城。而且那些消息里甚至都有人说县衙这边打起来了。至于李隽仁则是知府衙门里有人听到了这些消息，然后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禀报给了李隽仁。 当时得知消息的李隽仁自然是大惊失色，数千人汇聚县衙门口，而且还打起来了，这还不得要反了天了啊。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李隽仁也顾不上追问怎么回事了，当即便匆匆赶来县衙。 还好到了现场之后李隽仁发现情况比自己听到的要好得多了，虽然县衙门口确实是汇聚了数千人，但是这些人至少还算冷静，什么打斗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只要没打起来李隽仁就放心了不少。数千人要是今天真的在县衙门口打起来了，往严重了说都可能波及全程，而现在没打起来便说起来情况没那么严重。 不过虽然情况不严重，但是李隽仁上去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将黄述德给骂了一顿，他责骂黄述德既是责骂他指挥应对不利，致使县衙门口汇聚数千人；也是责骂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向府衙禀报，害得他直到府衙的人自己打听到消息之后才得知此事。两件事情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黄述德的严重失职。所以在被李隽仁责骂的时候，黄述德也没敢反驳。 不过被责骂两句还是轻的，黄述德最担心的是待会唐杰出现之后的情景。之前黄述德一直将李隽仁这个上司给忘在了脑后，但是看到李隽仁出现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那就是他在县衙出了事情之后竟然没有第一个向府衙求援，反而去找了唐杰。在官场上来说，他这可是对上司的大逆不道啊，要是等会李隽仁看到了唐杰出现，不知道到时候他又要多么气愤了。 在李隽仁没来之前，黄述德心里一直惦记着唐杰早点出现。但是在李隽仁出现之后，他却巴不得唐杰一直不要出现才好。只可惜，事情并不会因为他的一厢情愿而发生改变，在他忽略了李隽仁转而向唐杰这个外人求援之后，他的错误就已经不可挽回了。 在黄述德的期待之中，唐杰并没有让他如愿，反而及时的率领一营感到了现场。然后，黄述德最担心的问题现在也摆在了他的面前，面对李隽仁的责问，他都不知道该怎能面对了。 而李隽仁看到黄述德的尴尬脸色，心里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唐杰和五十四标的出现可能不是偶然，而是黄述德在背后的推动。所以李隽仁也不问黄述德了，而是直接拉过黄述德身边的一个衙役，向他发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知县大人派人请了唐标统他们前来救援。”那衙役哪里见过这阵势啊，只是被李隽仁板着脸、瞪着眼睛一问，便吓破了胆，然后噼里啪啦全都讲了出来。没办法，谁让人家李隽仁是知府，虽然在唐杰的眼里李隽仁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些小小衙役的眼里，李隽仁却是天大的官，所以面对李隽仁的时候即便是李隽仁什么都不说他们都会感受到强大的压力，更别说李隽仁这样直接生气的责问了，简直一下子就扛不住了。 只不过那衙役怂了倒是没什么，可是却将黄述德一把推向了深渊之中。果然，听到了衙役的话之后，李隽仁瞬间脸色气得紫红，指着黄述德有点怒不可遏的喝道：“谁让你去找唐杰的？” 李隽仁气啊，他不能不生气。黄述德的所作所为可是切切实实的打他这个知府的脸。黄述德出了事情之后不首先向他这个上司禀报，不首先向他这个上司求援，反而向唐杰这个外人求援，更关键的是中间连给他这个上司说一声都没有，不但请唐杰的事情没有告知他，就是连县衙出事的事情都没有告知他，这是对他何等的忽视啊，黄述德的眼里还有他这个知府吗？ 而且难道黄述德不知道他和唐杰之间的关系吗？黄述德难道不知道他虽然表面上交好唐杰，但是心里一直在防备着唐杰吗。黄述德难道不知道他昨天和唐杰发生冲突的事情吗？黄述德难道不知道五十四标表现的机会越多，他这个知府在鄱阳城内的权威就会越受挑战吗？难道不知道他这个知府一直在极力避免给唐杰表现的机会吗？ 黄述德不可能不知道，李隽仁心里想到。因为平时在面对唐杰的时候，他向来是带上黄述德一起行事，可以说他和唐杰之间的交往黄述德都知道，也大都经历过，而且他心里的想法黄述德也都知道。 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黄述德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黄述德是怎么想的，反正李隽仁是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他感觉黄述德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他感觉黄述德这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 李隽仁面对黄述德前所未有的愤怒，只是面对他的愤怒，黄述德能做的却是不多。刚才身边那衙役一开口，他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所以面对李隽仁的责问，只能无奈的低着脑袋。既是对自己请来唐杰的一种默认，也是对李隽仁的一种认错，颇有一种怎么处罚任由李隽仁决定的意思。 这一次李隽仁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黄述德，只不过就在他要继续责骂黄述德的时候却看到唐杰已经从后面赶了过来。当下收起了脸上的愤怒，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了黄述德一句，“看事后本官怎么收拾你。”然后便生硬的挤出一点笑容，朝着唐杰的方向说道：“唐标统，你们来的正好。” 其实面对唐杰的时候李隽仁心里的愤怒不比面对黄述德的时候少，只不过他却不能像对待黄述德那样对待唐杰。黄述德是他的下级，所以他想怎么责骂都可以。但是唐杰却不是，而且就像林立之之前说的那样，李隽仁确实没有和唐杰轻易撕破脸皮的胆量。如果他被唐杰逼到绝路上了，他肯定会拼死一搏，但是在这之前他肯定不会冒险。 所以，面对唐杰的时候李隽仁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不但脸上没有一点愤怒，反而艰难的挤出了笑容，然后装作热情的和唐杰打起了招呼。 “五十四标来迟了，请知府大人莫要怪罪。”见李隽仁热情的和自己打招呼，唐杰也十分热情的回应道。至于李隽仁后面的黄述德，唐杰一看他愁眉苦脸的死人样便知道刚才一定是被李隽仁训斥了，不过却还是上前打了声招呼。只不过黄述德的回应却是要死不活的。 和两人分别打过招呼之后，唐杰赶紧转身面向了下面的人群。刚才一营士兵出现的时候人群里立刻响起了官府要抓人的声音，所以只是唐杰和李隽仁、黄述德打招呼的时间之内，现场便要比着之前乱上了不少。 虽然一营士兵赶到现场之后并没有抓人，但是大批士兵的出现确实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是要来抓人的。这个时候再加上一些人不负责任的喊声，可想而知会对现场的局势产生多大的影响。刚才唐杰他们刚刚赶来的时候现场还算安定，那个时候虽然现场的局势让李隽仁和黄述德感到焦急，但至少现场还算安定并没有真正乱起来。可是现在，一营士兵一到，立马人群之中就出现了拥挤的迹象。 在不少人喊着官府要抓人的同时，现场汇聚的大批人里有的已经心生退缩要往后面退，但是却也有一大批人呆在现场这么长时间之后已经慢慢的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所以听到官府要抓人的话他们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的激进，一时之间纷纷往前面挤去。 往后面退的人和往前面挤的人一时之间混杂在一块，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现场局势当即混乱了起来。几千人在一块相互拥挤、推搡，再加上一些人的挑拨，登时间犹如投入了炸弹一样，现场秩序开始崩溃。 而看到如此，唐杰当即心里一咯噔，意识到要遭。再这样下去现场几乎百分之百要发生踩踏事件，县衙外面本来街道十分宽广，可是现在几千人汇聚之下却显得十分狭小，如果这些人真的发生了踩踏，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绝对要出现大规模的死亡。而且如果现场乱起来，县衙今天也百分之百要遭殃，没看现场已经有不少的人失去理智了吗，要是让他们冲上来，县衙说不定都会让他们掀翻了。 所以这个时候唐杰也不敢犹豫，赶紧上前几步，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听我说，不要慌，不要拥挤。所有人都听我说，我是五十四标标统唐杰，我是唐杰，都听我说。” 只可惜，唐杰喊了几声之后却是发现，除了距离他比较近的一些人之外，其余的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他的声音很大，可是现场乱起来之后噪杂的声音却直接将他的喊声淹没了，后面的人根本就听不到。 而看到这个情况，李隽仁和黄述德也都傻眼了。本来他们一开始看到唐杰带队出现了之后还以为有了增援能够控制住现场的局势呢，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唐杰和五十四标的出现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让本来还算安定的局势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看到现场要彻底失控，两人当即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时候两人是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尽快平息现场的局势，只是两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个时候有心却只感到无力。 不过边上的唐杰见状确是有点恼怒了，见自己说话没人听，当即拔出了配枪，拉起枪栓之后毫不犹豫的对空一枪，“砰”的一声大响之后，现场登时安静了下来。 “都听我说。”唐杰铁青着脸，大声喝道，“我是五十四标标统唐杰，都听我命令，所有人不要慌，不要拥挤。保持现场秩序。” 而在唐杰说完之后，下面突然却又有一人朝他说道：“你们是来抓我们的吧？” 第286章 ：赖政与惰政 听了这话，当即唐杰更加生气了，混乱始于谣言，有时候一句简单的谣言就能够造成巨大的破坏，就像现在唐杰根本就没有说过要抓人的话，可是下面却突然传出了他要抓人的消息，而这消息一传播开来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现场大乱。几千人，如果真的乱起来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光是踩踏都能够造成百人以上的伤亡，更不要说到时候可能会引发的冲突了。 所以听到那人的话之后，唐杰第一时间辟谣道：“谁说我要抓人了？” “我们五十四标来这里是来维持秩序的，从来没有人给我们下达过抓人的命令，而且你们又没有犯法，我们为什么要抓你们？”在人群安静下来之后，唐杰朗朗的声音传遍现场，“我是五十四标标统唐杰，我相信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我，所有人都听好了，在这里我向你们下保证，只要你们不犯法，没人敢抓你们，别说是我们五十四标了，就是官府也不敢。” 唐杰这话直接让后面的李隽仁脸色突然一黑，心里对唐杰更加的不满了。在他看来唐杰这话太嚣张了，简直没有将官府放在眼里，他一个标统什么时候可以代替官府做决定了？ 只不过后面李隽仁的变化唐杰却顾不上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尽快平息现场的混乱，所以见自己说的话起效果了之后，当即继续说道：“现在所有人都听我的命令，保持现场秩序，不要慌乱、不要拥挤，更不要大声喧哗、传播谣言。” 唐杰这话说完之后果然奏效，刚才还一片失控的现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不但没有大声喧哗与谩骂的声音，更是连拥挤、推搡的场景也慢慢平复了下来。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些要逃走的人也不走了，而那些要上前的人也都站在了原地，现场的情况简直变得比唐杰他们来之前还要好。 当然唐杰的话能够这么快的起到作用除了和他的及时辟谣以及保证有关之外，更和他在鄱阳城中的名声有关。虽然唐杰在鄱阳城的名声比不上在南昌城的名声大，但是这种大小也是相对的。至少在鄱阳城唐杰照样是人尽皆知的英雄，虽然唐杰的过往有诸多和朝廷不对付的事情，但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不在乎这些，朝廷又不是他们的朝廷，他们那么操心干嘛？而且在民间巴不得朝廷倒霉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唐杰越是和朝廷不对付他们就越是开心，越是期待有一天汉人重新掌权，重新崛起。 除此之外，对这些普通老百姓们来说，他们更在乎的还是唐杰军纪严明、爱兵亲民的形象，只有这些才能够切切实实影响到他们。如果唐杰麾下的军队军纪不严明，如果唐杰是一个残暴的人，那么在唐杰驻守鄱阳之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鄱阳城内的这些普通老百姓。 可以说虽然唐杰在朝廷眼里形象并不好，可是在民间的形象却相当的正面，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成就，而且身材挺拔、长相帅气，典型的一副偶像气息，所以说他是英雄相信没人会否认的。当然，这一句英雄也和传统的英雄不一样，现在唐杰被人称为英雄更多的是年轻人对他的崇拜，同样也是大家对他普遍的期许，期待他未来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英雄。 不管怎么样吧，反正唐杰在民间拥有很高的个人威望，所以他说的话大家愿意相信。既然他说官军不是来抓人的，那就不是来抓人的。而且没见唐杰都亲自保证了吗，只要没人犯法就绝对不会抓人，别说五十四标不会，就是官府也不会的。 如此，现场的数千人便慢慢安定了下来。之前大家之所以乱也是看到五十四标出现之后一时的心慌。本身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就介于模棱两可之间，聚众胁迫官府往小了说什么事情都没有，遇上一个宽容或者心系百姓的好官可能一点都不会追究。但是如果碰上那些心胸狭隘、残暴的官吏，可能就会借题发挥把这些人定位对抗官府，然后派兵抓起来。 本身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个人以往在鄱阳城留下的名声都还不错，百姓们知道两人都不是那种会罔顾民营、恣意妄为的官吏，所以也就不担心两人会真的将他们抓起来。只不过随着唐杰率领大批士兵出现，这些人却突然受到了刺激，看到官军出现他们还以为李隽仁和黄述德今天要一反常态的抓人呢。虽然以往李隽仁和黄述德的名声还算不错，但禁不住人心总是会变的，谁知道今天李隽仁和黄述德是不是心里真的恼怒了要抓人了。 可以说唐杰和大批士兵的出现一下子就拨动了现场人心中的那一根铉，再加上有些人不负责任的喊出了官府要抓人的话，一时之间不管相信与否，所有人都跟着心慌了起来，然后打算逃跑的、情绪激愤的不一而足，而这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现场秩序直接失控。如果不是唐杰及时站出来采取了措施，如果不是唐杰在民间的信誉足够好，说不定刚才那一幕真的会酿成大祸的。 不过现在看到现场重新安定了下来，不管是唐杰还是李隽仁、黄述德全都长长送了一口气。只要现场重新恢复安定，那么便不会出现失控的局面，更不会出现死伤。同样对于李隽仁和黄述德来说，他们的乌纱帽也安稳了。如果今天现场敢大乱起来，一旦出现大规模的伤亡，那么可能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全都要被朝廷摘去乌纱帽。 “唐标统说的没错。”这个时候李隽仁也及时站出来肯定了唐杰刚才的话，虽然他心里对唐杰的话很不满，可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顺着唐杰的话说道：“本官从来没有下达过、也不会下达抓人的命令。之所以让唐标统和五十四标赶来只不过是见现场聚集的人数太多，本官担心失控之后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这才特意让唐标统他们来维持秩序的。” “现在大家大可以放心，什么事情都没有。”李隽仁说完之后，现场的人彻底安心了下来。既然唐杰和李隽仁都说了不会抓人，那大家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然后这些人很快便重新将话题扯回到了刚才他们的要求上，立即立案审理被抓劫匪的杀人案。 只不过在此之前得让一营的士兵部署到位了。所以等下面的人重新提出要求之后，唐杰只能让他们先等等，然后安排一营士兵开始进入人群之中维持秩序。首先一队的士兵站在人群之前，将人群和衙门给隔开，免得人群再次激动起来之后冲击县衙。 而其次，剩余的三队官兵分别挤进人群，将人群给分成了四部分，然后在人群中间隔离出了三条安全通道。如果中间有人要离开，不可以在人群之中穿行，只能走着这三条隔离出来的通道。 其实相对于现场已经达到三千多人的人群，一营六百多人的人数和他们相比实在是太少了。不过好在大家和官府之间并没有太深的矛盾，而且现在的人群也相对比较安定，所以这六百多人用来维持秩序也算是勉强可以应付。 等唐杰安排好一营士兵之后，这才对刚才提出要求的那个受害者家属说道：“你们有什么诉求现在可以说了。” 得到唐杰的准许，那人当即将自己的要求再次说了一遍。而且为了让唐杰这个最后赶来的人明白，还专门讲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而等他说完之后，唐杰这才明白过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感情是案中案啊。搞明白了之后连唐杰都是有点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抓了几个劫匪，但是竟然直接牵连出了五起杀人案。 “既然如此，那知县大人为什么不立案调查呢？”听完那人的诉求之后，唐杰很是支持的转身对黄述德说道。 而李隽仁同样也将目光看向了黄述德，眼神之中多有对他的不满之意。在李隽仁看来黄述德能够将本来很好解决的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无能至极。当然，这个时候李隽仁纯粹是对黄述德心生不满在先，所以再次看向黄述德之后才会将他看的如此不堪。 事实上黄述德也不算无能，这件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多种意外因素造成的。首先，本身这件案子就具有巨大的震撼性，有唐杰这个标统被打劫在先，因为唐杰被打劫，所以这件案子很快便传遍了全城，在全城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度。然后好巧不巧的案子又和五起杀人案牵扯到了一块，这样一来直接将案子的震撼性以及传奇色彩增加了无数倍，而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吸引了大量的人前面围观。要不是碰上这件案子，县衙门口也不至于汇聚了数千人围观。 而其次，恰好又碰上了黄述德不能答应他们的诉求。立即立案审理几名劫匪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黄述德本身疲惫不堪没法坚持就不说了，毕竟他不是那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熬一夜之后还能够坚持一白天。黄述德本身年纪就不小了，而且昨天晚上为了抓那名劫匪头领奔波了一整夜，可以说早就油尽灯枯，根本就坚持不下去。 这一次的案子比较复杂，不但牵扯到了抢劫，更牵扯到了杀人案，而且还是年代久远的杀人案，真的审理起来必定麻烦无比。而且审理起来在现场这么多人的关注之下，黄述德也不好半道休息，弄不好一审理就是一整天，就黄述德现在的精神状况，他都不知道自己一天下来还能不能抗住。 虽然所有人都说当官为公，更是对奉献精神多有称赞。可是那只是说一说而已，真的让奉献的时候有几个人会将自己的身体安全抛之不顾。黄述德也是一样，他愿意当一个好官，可是却不代表他愿意将自己的安危抛之不顾。黄述德可不想自己审案的时候突然来一个劳累猝死，虽然死后他有可能会得到很多人的赞扬，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宁愿活着。 黄述德的身体条件确实是不足以令他坚持今天就审理案子。而且除了身体条件之外，在程序上他也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些受害者家属的推测就胡乱的将五条命案推到几名劫匪身上。 办案有办案的程序，特别是牵扯到命案的时候更是如此。虽然这些人都说死亡的那五个人就是几名劫匪杀的。可是证据呢？没有证据黄述德总不能仅仅因为这些人的几句推测就将几名劫匪压出来逼迫他们认罪吧。 所以，真正审案之前，黄述德肯定得先派人进行一番调查。黄述德身为知县，他办案不能将受害者的推测作为依据，能够影响他判断的只有衙役自己的调查。哪怕衙役的调查和这些受害者所说的一模一样，那效果也是完全不同的。其他人的推测永远是值得怀疑的，从谨慎的角度来说，只有专业人士的调查才能够作为依据。所以说从程序上来说黄述德也不可能真的就答应了这些人立即将几名劫匪带出来审讯。总得经过事先的一番调查才行。 而且从一开始黄述德也确实是没将这些人的要求重视起来。他以为这些平民老百姓应该能够很容易就打发了呢，但是谁知道今天这些人却就是要和他杠上了。以至于到了最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说，今天黄述德要说没有过错是肯定不对的。出了这件事情如果追究起责任来，黄述德肯定是要承担直接责任的。只不过要说黄述德无能却也不至于，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他也有很多的无奈。 而听到唐杰的询问，黄述德不得不站出来说道：“此案还未经调查，下官也不能轻易将五条命案推到几名劫匪身上，所以才迟迟没有立案审理。不过下官早已经向这些受害者家属承诺，会派人对他们所说进行调查，如果确有证据指向几名劫匪，下官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黄述德解释的时候总不能将自己的身体条件给说出来，因为太累了想休息，所以才不审案，这样的话要是说出来，他绝对要在全江西扬名，只不过却是臭名远扬。那样的话到时候估计不用朝廷做出反应，就是南昌的巡抚冯汝骙就会第一个将黄述德免职。 所以，黄述德只能将立案审理的程序和还没有经过调查的事情当做借口。不过好在唐杰打定主意未来要拉拢黄述德，所以他并没有深究黄述德的缘由，而是直接对黄述德的话表示了赞同，“知县大人的话确实也在理。” 说着说着，唐杰转向下面的民众继续说道：“刚才黄知县的话大家想必也听到了，并不是县衙不想审理此案，而是命案事关重大，不能因为大家的一番推测就乱下结论，所以在正式审理此案之前官府肯定是要先进行一番调查的。如果调查结果和大家所说的一样，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几名劫匪，相信到时候不用大家催促，县衙便会立案审理的。” 而说完这些之外，唐杰又接着说了另外一番让黄述德大为感动的话，只见唐杰继续说道：“而且大家也都看到了，咱们的知县大人身体欠佳，这个时候再让他坚持审案确实是有点不近人情了。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昨天晚上知县大人率领捕快追捕劫匪整整一晚上的事情，知县大人年纪不小，一夜的追捕早已是疲倦不堪，所以这个时候也希望大家可以给知县大人一点休息的时间。让他养足了精神，到时候也好专心的审理大家所说的命案。” 唐杰说完，他后面的黄述德简直激动的差点哭了。他根本就没有提到自己身体疲惫的事情，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唐杰却注意到了他的疲惫，而且还对他表现出了十足的关心，直接向下面的民众求情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 虽然唐杰这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可是听在黄述德的耳朵里却犹如万分情谊。有道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处在官场之上人情冷暖自知，唐杰能够在这个时候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对他表现出了十足的关心，这已经是十分的难得了，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看在黄述德的眼里已经和雪中送炭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确实是急需要休息。 而与唐杰相比，李隽仁到底现场的时间更长，可是他到来之后除了呵斥黄述德之外就没有做任何事情，更没有丝毫对黄述德表现过关心。难道他看不出黄述德的疲劳吗，不可能的。李隽仁虽然昨天晚上也没休息好，可至少他身为知府不需要亲自出去搜捕，所以中间他还是有机会休息的。哪像黄述德被李隽仁派出去亲自主导搜捕，一晚上没有休息。 所以李隽仁不但知道黄述德一晚上没休息的事情，而且也能够近距离的看出黄述德的疲态。只不过李隽仁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黄述德一晚上的操劳和现在的疲惫对他表示过丝毫的关心。本来吗，李隽仁是上级，黄述德也没敢指望李隽仁关心自己，但是在有了唐杰刚才的一番话之后，黄述德心里立马就有了对比，有了不平衡。 同样是鄱阳城内的两大巨头，唐杰这个外人却能够对黄述德说出如此关心的话，能够如此的为他着想。可和他共事多年李隽仁却只知道批评、呵斥他，好似根本就没把他当做一回事一样。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在黄述德现在极其糟糕的精神状态之下，他却慢慢的将这一件小事给慢慢复杂化、极端化。 而由此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黄述德心里对唐杰更加的感激，心里亲近之意更加的明显。而对待李隽仁则更加的不满与怨恨，他觉得李隽仁根本就没将他当人看。在这一刻，黄述德和李隽仁之间的隔阂开始逐渐加深，并且随着事后李隽仁所做的一件事情，两个人彻底闹翻。 事实上就连唐杰也没想到他随意的几句话竟然能够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拉拢黄述德而已，想通过这样的话让黄述德看到自己的诚意，却没想到这几句话会造成了黄述德和李隽仁之间矛盾加深。不得不说有时候人心真的是很复杂的东西。 而除了黄述德受到影响之外，唐杰的这一番话说完，下面的民众也是动容。事实上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也知道命案不是儿戏，不能随意因为他们的一番推测就定案。而且在唐杰提到黄述德的身体条件之后，他们也能够理解黄述德。 只不过他们今天的坚持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是可以暂且回去，然后等官府调查之后再说。可是一旦今天离开了，那么他们的案子想要审理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官府办事，老百姓早就不敢相信了，因为官府的那点信誉早就被败坏完了。 所以在唐杰说完之后，下面一个老者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站出来朝唐杰说道：“小民先在这里向大人们告罪了，不是小民们无理取闹，而是实在担心此案会无疾而终，所以才要趁热打铁，让知县大人开堂审案。” 这些人担心官府会出现赖政、惰政，到时候把他们丢到一边不管，所以才会想要趁着今天人多势众胁迫官府低头。这就是症结的所在，而对于此黄述德也早就十分清楚。所以等那人说完之后，他也是第一时间上前保证道：“这位老者大可放心，在调查之后如若属实，本官一定会第一时间审理此案。” 只不过黄述德说完之后，效果看起来却并不怎么好，因为那人脸上一副很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第287章 ：喋喋不休 信誉这东西丢了之后再想建立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更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让人重拾信任的。或许鄱阳官府的信誉败坏不是从黄述德这一任开始的，但是至少黄述德在任上做的也并不能让百姓们完全满意，要不然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黄述德或者鄱阳县衙的信誉显然并不能让众人满意，所以在黄述德做出保证之后，下面的人几乎没什么反应。虽然下面的民众并没有对黄述德这位官老爷发出什么嘘声，但是在这个时候沉默就已经算得上是最大的质疑了。 所以，此刻的黄述德万分尴尬。下面的人安静的回应以及那一副不相信他的表情，这不是对他最大的打脸吗。而且当着几千人的面打脸也就不说了，更关键的是当着李隽仁这个知府还有唐杰这个标统的面打他这个知县的脸，这让黄述德突然有了一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不过黄述德这么一弄却是让唐杰明白了过来，他就奇怪本来一件小事怎么慢慢的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现在看来原因就是在于官府的信誉啊。百姓们对官府的话不相信，也更不放心，所以才会如此急迫的想要黄述德解决杀人案。 黄述德说完，唐杰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后面的李隽仁，而李隽仁看到唐杰的目光，当即眼神转向了另外一侧。看到李隽仁的躲闪，唐杰意识到估计不只是黄述德，恐怕连带着李隽仁这个知府在民间的信誉都不会太高。不过想一想清末的情况，唐杰也就不感到奇怪了，这个年代连朝廷都能够耍赖，那地方上的官府还会有什么信誉可言。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黄述德和李隽仁两人没有鱼肉一方、祸害百姓就已经很难得了，所以还是不要对他们太苛刻的好。 黄述德见自己说的话没人听，转而将眼光看向李隽仁，意思时让李隽仁出面。只不过和刚才躲闪了唐杰的眼光一样，李隽仁同样转移了目光，没去看黄述德。废话，丢人的事情李隽仁当然要躲着了。 对于李隽仁来说如果自己的话管用的话，他之前来到现场那么长时间也不用跟着黄述德一起着急了。之前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话不见得比黄述德管用多少。所以在黄述德丢人了之后，他自然不会傻到主动凑上去也跟着丢人一回。特别是他身为知府，这要是丢起人来，估计脸上更是烧得生疼。 而见李隽仁将眼睛看向别处，黄述德眼底闪过一丝怨恨，不过却一闪而过，随后他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唐杰。唐杰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维持秩序的，作为一个临时的保安队长，唐杰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现场混乱的局势重新梳理了一遍。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杰自然不会主动掺和到官府该管的事情当中。 除非，除非是黄述德或者李隽仁主动邀请他出面。所以本来决定不参合的唐杰在看到黄述德求救的目光之后，咳嗽了一声，然后上前一步打算发声了。既然黄述德都向自己求救了，那就好心帮一帮吧，也算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站出来之后，唐杰朝着下面说道：“咱们就这么一直在这里僵持着也不是一个事，既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也影响了县衙的正常办公，而且还有很大的安全隐患，所以大家还是散了吧。至于大家所诉求的问题，刚才黄知县的话想必大家也都听到了。” 唐杰这话刚一说完，下面便立马响起了议论之声，显然对于他的话下面的人不是很满意。不过唐杰也可以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不给下面的人说话的机会，唐杰紧接着便继续说道：“刚才黄知县已经在这里向大家做出了保证，要是大家还不放心的话，那好，我唐杰也在这里向所有人做出保证。你们走了之后官府会立即派人调查凶杀案，一旦查出来的证据指向那几名劫匪，那么官府会第一时间立案调查。” “我们五十四标虽然并没有权利调查此案，但是作为鄱阳的一份子，我们五十四标上下也都愿意为了破案做出应有的贡献。所以如果官府有什么用得着我们五十四标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都会积极的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当然，和大家一样作为这鄱阳城的一份子，我们五十四标包括我唐杰在内都将督促官府在未来将此案作为第一要案进行审理，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审理完毕。” “如果大家对此不放心，可以全程派出有威望的士绅名流参与此案，你们既可以直接监督此案的公正性，也可以督促官府主动审理此案。当然，你们也可以看一下我们五十四标有没有尽到督促的义务，如果没有你们大可以所有人一起到军营外面指名道姓的骂我唐杰。到时候要是抓了你们一个人，我唐杰的名字就倒着写。” “除了我之外，我想咱们的知府大人也很乐意替大家督促此案，是不是啊李知府？”唐杰说完，便再次将目光看向李隽仁。 听了唐杰这话，李隽仁心里登时犹如一万匹马匹跑过，心里恨恨的骂了唐杰几句。本来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结果唐杰却非要把他牵扯进来，这是多么和他过不去啊。不过，在这么多人的注目之下，李隽仁也不敢冲唐杰发火，更不会表现出丝毫的不愿意来。所以在唐杰说完之后，李隽仁不得不干咳了两声，然后上前说道：“如果大家不放心的话，本官也可以在这里做出担保。” 李隽仁只说了干干的两句话便结束了，然后又重新站回到了自己的后边。本来这是一件很好的表象机会，但是在唐杰抢占了先机之后，李隽仁再次参与进来的兴趣便缺缺了。所以他只是干巴巴的说了两句保证的话，然后就结束了。不过既然唐杰已经保证在先，那李隽仁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不相信唐杰会坐实自己的信誉受损，也就是说这个案子肯定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既然如此那他对自己保证的话也就不担心了。 虽然李隽仁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话，不过作为知府，这样的两句话便已经足够表明他的态度了。就这样，在李隽仁说完之后，唐杰再次开口说道：“怎么样，这回大家放心了吧？” “放心，绝对放心。”唐杰说完，下面的人纷纷回应道。他们这个时候当然放心了，鄱阳城里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全都站出来对此案做出了保证，一定会万分重视。特别是唐杰更是把自己的信誉都陪上了，要是黄述德没做到的话，那唐杰可就要被人堵到军营里骂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虽然唐杰不算官府的人，但是作为一个标统，考虑到他一直以来在民间的威望，所以他说的话大家还是愿意相信的。而且即便是信誉比较低的官府，在今天三人都公开做出保证之后，就是为了他们的脸面，他们也一定会尽快将此事解决了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所以在唐杰说完之后，前面的人便陆陆续续的散去了。而前面的人一走，后面的人也只能跟着走了。前面的才是此次事件的核心，他们都是那五个受害者的家属以及他们的邻居，他们是此次诉求的主导者，他们一走其他人自然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而且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所以只能跟着一起走了。 县衙门口的人聚集的快，但是散去的更快。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后，好几千的聚集着便消失一空，整个县衙门口又恢复了空荡荡的感觉。这个时候再看县衙门口的道路才会发现原来这条道路这么宽敞，刚才人群没走的时候感觉县衙门口好拥挤有没有。 而在人群散去之后，一营的士兵也跟着全部收队，然后在林立之的率领之下返回了军营。今天的事情能够在不出现一人死伤的情况下完美解决，五十四标绝对是功不可没。不但有一营的士兵维持了秩序，就是唐杰个人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没有唐杰、没有五十四标的一营，可能今天黄述德和李隽仁他们都没法收场。 所以在人群和一营士兵都离开之后，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黄述德才突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轻松了不少。然后上前的他赶紧向唐杰表示感谢，“唐标统，大恩不言谢，这一次黄某会急着你的恩情的。” 至于李隽仁，在黄述德亲自表示感谢之后，也十分违心的上前对唐杰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不过说完之后，他却转身冷眼看了黄述德一眼，然后径直走进了县衙之中。事情结束之后李隽仁没有离开县衙返回自己的府衙，而是径直走了进去，再考虑到刚才李隽仁看黄述德那不善的眼神，显然黄述德头上的风雨还没有就此完全散去。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唐杰就爱莫能助了，说的不好听一点如果李隽仁要训斥黄述德，那完全算得上是他的官府系统的家务事，唐杰这个外人并没有插手的借口。所以在李隽仁走进县衙之后，唐杰只能无奈的拍了拍黄述德的肩膀，对他表示了同情与支持。 说完这些之后，唐杰便离开了县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继续呆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还是早点离开的好。至于之后只要督促黄述德尽快将案子破了便没事了。 不过黄述德就没有唐杰那么轻松了。在唐杰走了之后，黄述德换上一副凝重、委屈的表情向县衙里面走去。说起来这个县衙是还是黄述德的县衙，平日里他走在里面不知道有多么的轻松、欢快，可是这一次短短的路程却让他感觉犹如万里那么遥远。 不过实际上路程还是那么几十米而已，不会因为黄述德心情的变化就增长无数倍，所以即便是黄述德速度已经尽量拖慢了，可是他还是很快便走到了公堂里面。进去之后果然看到李隽仁正坐在里面等着他呢。黄述德看了李隽仁一眼，看到了他那阴沉的能够滴下水来的脸色。然后又看了一下四周，几个衙役全都低着脑袋，不敢抬起头来看现场的情况。 “大人。”走进去之后，黄述德深吸了一口气，等待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然后便上前向李隽仁这个上级行了礼。 “胆大妄为，无能至极。”李隽仁一直等着黄述德呢，所以在黄述德开口之后，李隽仁当即站了起来，然后十分愤怒的朝黄述德骂了起来。 除了骂黄述德“胆大妄为、无能至极。”之外，李隽仁也一条一条的数落起了黄述德的罪行来。第一条被李隽仁提及的自然就是今天县衙外面发生的聚集事件了。这一次的数千人聚集事件对应的正好便是李隽仁对黄述德无能的评价，这一次的聚集事件黄述德确实是应对失策，所以对于李隽仁这个无能的评价，黄述德没有辩解的勇气。虽然李隽仁这话说的有点贬低黄述德的意思。 而将聚集事件说完之后，李隽仁立马将话题转移到了五十四标出动这件事情上。如果说数千人聚集事件只是让李隽仁对黄述德的个人能力有些不满的话，那么黄述德私下里请求唐杰救场的事情就直接让李隽仁对黄述德这个人感到不满了。 县衙出了事情黄述德不来向他禀报，却告诉了唐杰这个外人。需要求援黄述德不来找他，却去请了唐杰。在这个过程当中李隽仁感受到的是自己被华丽丽的无视了；而且更关键的是，作为鄱阳知县，他的手下，黄述德是亲近他还是亲近唐杰的？ 作为鄱阳知县，黄述德从立场上来说当然是应该亲近李隽仁这个知府的，而且除了官职上的立场之外两个人早已经在一起共事了几年，就冲着这些交情黄述德也是应该亲近李隽仁的。至少，这是李隽仁自己想的，在他看来黄述德就应该毫不迟疑的支持他。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李隽仁看到的却是黄述德对他的疏远，转而投靠了唐杰的怀抱。虽然这是一件个例，可是人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却最能够反映出他内心的偏向。黄述德在情急之下找了唐杰而不是他，所以在李隽仁看来黄述德现在是更加偏向唐杰的、 这如何不让李隽仁不满。本来被他视为忠心小弟的一个人却去投靠了自己潜在的敌人。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裸的背叛啊。在加上这件事情又让李隽仁感到脸面无光，所以极度气愤的李隽仁已经从对黄述德能力不满延伸到了对黄述德整个人都不满了起来。 事实证明，前面的只是毛毛雨，后面的才是真正的狂风暴雨。李隽仁站在黄述德前面，居高临下的整整批评了黄述德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啊，换成二十四小时的进制，整整是两个小时。李隽仁能够对黄述德进行两个小时的批评，由此可见他的嘴皮功夫也是极强的，要不然估计早就想不来词了。 不过黄述德那就悲惨了，被骂了一个时辰，脸上和头上被喷的唾沫足足能够装满一大碗的事情就不说了，关键是李隽仁的话对黄述德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摧残。李隽仁这一个时辰里简直从外貌、出身，到能力、品德等各方面对黄述德进行了全方位的批评，简直将黄述德批评的一无是处。 一个一无是处，处处都是垃圾的人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在这一个时辰里，黄述德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还好，因为有李隽仁在，在他骂人的过程当中黄述德没有冲出去直接跳河或者直接撞柱，而是生生的挺了过来。 而在挺过来之后，黄述德却又突然不想死了，他不但不想死了，更是产生了报复李隽仁的心思。人都是有尊严的，任谁被骂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心里都会产生对辱骂他的人极端愤恨的心思。更何况是黄述德了，他虽然是李隽仁的下属，可又不是李隽仁的奴婢，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李隽仁如此辱骂他，真的是太不把他当人看了。 所以在这一刻，黄述德对李隽仁这个上级的尊重完全消失一空，转而是对李隽仁的万分怨恨。李隽仁骂了他这么长时间，将他批评的体无完肤，他要报复，他要报复的李隽仁后悔。 当然，黄述德还不敢直接就抽刀杀了李隽仁。他的报复更多的是想让李隽仁体会到后悔的感觉，让李隽仁生不如死。不过以他的实力想要完成这一点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他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而那边李隽仁却并不知道黄述德心里已经有了报复他的心思，不过他却可以感觉得到黄述德对自己的不满。为啥呢，因为在李隽仁发功批评黄述德的这一个时辰里，黄述德全程都低着脑袋，一动不动的，任凭黄述德风水雨打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黄述德虽然不敢直接抽刀杀了李隽仁，但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他还是可以的。所以整个过程当中他都是保持那个低着脑袋，挂着一张死人脸，一副一动不动的样子。而他不忿自己被批评的态度李隽仁自然也感觉了出来。 如果黄述德真的虚心的接受了这些批评或者谦恭对他的批评做出了回应，那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以往李隽仁也不是没说过黄述德，而那些时候黄述德哪一次不是谄笑着虚心接受批评的。那个时候黄述德的态度可现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看到黄述德一直如此，李隽仁慢慢的也就感受出了黄述德对自己不满的态度。 然后，李隽仁就停了下来，对着黄述德来了一句：“不可救药。”之后便拂袖而去。显然李隽仁心里还不满意，这件事情也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而在李隽仁拂袖离开之后，黄述德这才慢慢的抬起了头来。只不过他眼睛里几欲喷出来的怒火和阴沉的吓人的脸色却更是吓得几个衙役不敢抬头了，一个个更是纷纷后退几步，仿佛那样才安全一样。 而他们这一退，却更是挑动了黄述德此时敏感的神经，看了几人一眼黄述德直接冲上去一人拳打脚踢了来了几下，“有那么吓人吗？本官有那么吓人吗？”黄述德心中的怒火顷刻间便在这几个衙役身上爆发了出来。 不过还好黄述德也知道此事并不怨衙役，所以他很快便转移了目标，将眼前的所有桌子、椅子以及器具等作为了自己发泄的目标。椅子纷纷被他砸了个稀巴烂，而桌子更是被他摔翻在地，至于其他的东西也全都被砸的、扔的哪里都是。 没过多久，整个公堂便被毁于一旦。不过发泄了之后，黄述德也冷静了下来，看了看被砸的不像样的公堂，黄述德赶忙呵斥道：“还不找人打扫一下。” “还有，所有衙役、捕快取消休息，都随本官查案去。”说完之后，黄述德便离开了这里。 本来十分疲惫的黄述德是想要在解决了人群聚集事件之后休息的，可是现在他哪里还睡的着啊？此时的他心里都已经被怒火代替了，哪里还有一点的倦意。所以黄述德也不休息了，直接就要召集人手进行查案。 不过也正是黄述德心里万分怒火，所以才重新给了他特殊的支撑力量。要不然凭他先前的状态，肯定是撑不住的。不过现在在怒火的支撑之下，他却硬生生的撑到了晚上。 而一下午的努力之后，黄述德也是在案子上取得了重大进展。经过他带人一下午的调查，已经有充足的证据指向了那五个人的死亡和九名劫匪有关。而随后，黄述德也是当即立案调查，几名劫匪在抢劫案的基础之上又增加了五起杀人案。 第288章 ：拳打与脚踢 不过由于立案已经是傍晚了，所以黄述德也没有对那几名劫匪进行审讯，只是完成立案之后便让县衙大部分的衙役离开了，只留下了少量值班的人。至于黄述德，他住的地方就在县衙后面的院子里，所以倒是方便的很。 晚上，黄述德也没有心情和家人一起吃饭了，自己一人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在便回房间休息去了。今天这一天能够支撑下来对于黄述德来说绝对是一个奇迹一般的挑战，不过靠着心中的怒气强撑到晚上的黄述德这个时候却是再也撑不住了。 人的情绪总是会平复的，即便是再大的愤怒也不可能让一个人一直处在愤怒之中。所以经过这一天的奔波之后，黄述德心里的愤怒早就消散了不少。虽然他对于李隽仁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但是心里却已经宽敞了不少。没了这股怒气支撑，再加上黄述德又接着劳累了一天，自然是累到筋疲力尽，连走路都感觉快要睡着了。 所以往日里很喜欢和家人一起用餐，并且餐后也喜欢和家人在一块说说话的黄述德这一次一反常态的自己一个人独处，简单、仓促的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一个人便赶紧回房间休息去了。根本就没有脱下衣服，只是往床上一趟，一两个呼吸间黄述德便已经打起了呼噜。 而外面，经过一天的时间发酵之后，今天县衙门前聚集了几千人的事情早已经在县城内传的人尽皆知。特别是到了晚上，由于元宵节还未完全结束，所以晚上鄱阳城内各大酒楼都是爆满，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谈论的时间大都是今天县衙聚集事件。 说起此次的聚集事件，黄述德作为县衙知县，自然是成为了所有人批评的目标，而且他被批评的地方和李隽仁对他的批评也基本上是一样的，鄱阳城内的男女老少纷纷数落起了黄述德的无能。从这一点来说，人类都是一样的，当大家对某一个人产生不满之后，他的所有缺点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不过被批评的却不只是黄述德，连作为饶州府知府的李隽仁都受到了牵连。虽然李隽仁没被大家直接骂无能，可是在此次事件当中他缺少担当的行为也受到了不少人的批评。 要说唯一幸免的估计就是唐杰了。和前两位受到的骂名不同，唐杰却成为了大家普遍称赞的角色。本身唐杰不是官府中人，所以这一次的聚集事件唐杰是完全不同承担责任的。而其次，唐杰率领五十四标士兵却很好的完成了维持现场秩序的任务，特别是在现场几乎已经开始失控的情况下能够当机立断重新将局面稳定下来，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在整个过程当中，唐杰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受到了鄱阳城内民众的普遍赞誉。 而除了能力受赞之外，唐杰勇于担当的表现也一样受到了大家的普遍赞誉。最后那几千人能够离开，和唐杰公开做出的保证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唐杰以自己的信誉作为担保，可能现场那么多人还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呢。可是和唐杰相比，李隽仁作为知府整个过程当中却没什么亮眼的表现，而如果不是最后唐杰把他推向了前来，可能李隽仁都不愿意说一句担保的话。 本身作为官员勇于担当就应该是他们应该具备的责任感，如果在平常这种事情可能还不会引起大家那么强烈的称赞，但是有了李隽仁这个对比，唐杰用于担当的行为就一下子被衬托的了不起了。唐杰作为新军将领，这一次的事情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是他却主动站了出来，这种精神着实难能可贵，所以唐杰岂能不受到广泛赞誉。 对于自己在这次事件当中受到的评价三个人其实都有所耳闻。黄述德听说自己被很多人骂无能之后，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是被李隽仁骂的多了，所以对于这些老百姓的谩骂他在已经习惯了，也免疫了。只要这些人不当着他的面骂，黄述德都可以装作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和他相比，李隽仁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得知自己跟着黄述德一样被骂了，李隽仁当即脸色便黑了起来。在李隽仁看来自己完全是受了黄述德的无辜牵连，自己怎么可能有缺点，自己怎么可以被这么多人骂？对此，李隽仁心里很是气愤与不满。 不过鄱阳城里骂他的人太多了，李隽仁也不可能更不敢把这些人都抓起来，甚至都不能对这些人有丝毫的报复。所以他只能将目光瞅向了黄述德，他是拿这些老百姓没办法，但是他难道还收拾不了黄述德这个罪魁祸首吗。 如果不是黄述德，会有这件事情吗。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会跟着被骂吗。所以，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黄述德。这便是李隽仁的想法，在这一刻李隽仁对待黄述德更加的不满了。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如此想问题是有点不对的，但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所以要找原因只能在其他人身上找，而这一次李隽仁要找原因就只能在黄述德身上找。 本来李隽仁就对今天黄述德认错的态度感到不满，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即，李隽仁便忍不住了，他差人拿来了笔墨纸砚，然后拿出专用的折子，开始书写了起来。 负责在李隽仁身边研墨的那个人倒是能够看到李隽仁在折子上写的什么东西。只是看清楚内容的他却当即心里一紧，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没办法，李隽仁在折子上写的东西太出乎他的预料了，也让他感到十分的震惊。 在折子上李隽仁竟然用十分夸张的言语将今天县衙门口数千人聚集的事件描述了一遍，而且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李隽仁竟然又用了一大段言语来说明黄述德今天的表现是如何的无能，对黄述德的能力和人品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当然，这一些都还只是前戏，真正的重头戏则是后面李隽仁竟然建议将黄述德这个知县免职。 李隽仁的真正目的竟然是要讲黄述德搞下台，这可真的算得上是一次必杀技了。李隽仁是黄述德的上级，如果他对黄述德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并且还能够拿出真凭实据，那么他的建议朝廷采纳的可能性非常之大，甚至很多时候朝廷都不会再进行调查便会直接将黄述德免职。所以如果这一封折子真的送出去了，相信黄述德十有*是要被免职的。 李隽仁竟然要将黄述德搞下台？这如何不让后面为李隽仁研墨的那人感到震惊。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李隽仁和黄述德是一个派系的人物，特别是这几年来两个人几乎同时出现在各种公开场合，而黄述德作为李隽仁的下属也十分合格，处处和李隽仁保持一样的步调，对李隽仁更是百分之百的服从。 可就是这样的关系，现在李隽仁竟然写了这一封会把黄述德赶下台的折子。为李隽仁研墨的那人简直感到无比的震惊。“仅仅是为了今天的事情，至于吗？”那人心里想到。当然，身为李隽仁身边的一个家仆，他还是不敢对李隽仁的事情发表任何见解的。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却是可以确定，黄述德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当然，他也没打算将这个消息透漏出去，更不会去告诉黄述德。身为李隽仁从老家带来的家仆，他对于李隽仁的忠心还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的话李隽仁也不会安排他在自己身边研墨，更不会对他偷看折子内容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隽仁对于这个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家仆十分放心，同样这个家仆对于李隽仁也十分的忠心。因为他知道，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只有李隽仁越来越好他才能跟着越来越好，而如果李隽仁利益受损了，那么他的利益也会跟着受损。身为家仆他转投他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只能做一个和李隽仁的利益共同体。 桌边，写完折子之后，李隽仁认真的检查了一遍，不过在装起来让家仆送出去的时候李隽仁却犹豫了。他知道一旦自己这一个折子送出去，黄述德肯定是会被免职的。只是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他和黄述德之间就真的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说实话和黄述德一起共事多年，李隽仁在心里对他还是有一点情谊的，所以在真正要做出决定的时候，李隽仁犹豫了。 不过李隽仁的这种犹豫只是存在了片刻而已，因为在看到边上家仆注意自己的目光之后，李隽仁一咬牙将折子交到了对方手中，然后命令道：“差驿从送到省城。”犹豫可以有，但是李隽仁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家仆面前有任何的犹豫，因为那样会影响自己的威严。身为高高在上知府、并且还兼任着李家家主的他怎么会犹豫呢？ 而他那家仆却是不管那么多，他只是李隽仁身边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而已，有什么事情只管照办就可以了。至于事情的错对、好坏那就不用他来操心了。所以接住折子之后他很快便去外面的驿站找了两个安全可靠的驿从，将手中的折子交给他们，让他们送往省城去。 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一封折子会对鄱阳城的局势产生多大的影响。只有在事后追溯缘由的时候大家才会注意到这一封被隐秘送出的折子。只不过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挽回的机会。 而和气急败坏的李隽仁相比，唐杰在听到外面人对自己的评价之后却是相当的高兴。能够收获普遍的赞誉，这对于唐杰来说可谓是一举双得。本来他此次出场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拉拢黄述德，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举动却还有额外的效果。对于这样的效果唐杰自然是相当的高兴了，五十四标平时出场的机会不多，这一次能够趁着这个时机留下一个好名声，确实是极为难得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暂时来说唐杰还不能从这些好名声里收获太多。好的名声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才能够起到作用，在平时是没什么用处的。而且对于唐杰来说，蕴养名望也还不算成功，他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其实到了现在，很多时候就连唐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虚伪呢还是品德真的高尚。不过很开朗的他想不明白之后也索性不去想了，反正不管是虚伪还是品德真的高尚，他的目标都是不变的，那就是让中华民族重新实现崛起，让中国人重新过上富强的生活，当然也要让列强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果对于多数人是好的就可以了。至于这个过程，就让唐杰自己一个人来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吧。 这一晚上鄱阳城内的盛况比着昨天差了许多，虽然这一天也算得上是元宵节，可是晚上鄱阳城内出来出来游玩的人却几乎比昨天减少了一半。虽然商贩还是那么多，可是游客的减少却让这种盛况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起来。 按照往年的情况来说，元宵节两天鄱阳城内都应该是十分热闹的，有的时候甚至后一天比前一天还要热闹，但是今年的情况却大为反常。本应该同样十分热闹的后一天竟然突然变得冷清了起来。 不过让黄述德和李隽仁两人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个他们两个又被无数的人骂了一遍。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很多人都认为今天晚上的冷静完全是白天县衙聚集事件所造成的，他们认为今天白天的事情对很多人心里产生了影响，以至于他们没了外出游玩的兴趣，因此才使得晚上外出游玩的游客直接减少了一半那么多。 不过黄述德在匆匆吃了一点东西早就已经睡着了。所以外面的人骂他再怎么凶他都听不到。而李隽仁跟着被骂了一天了，对于晚上的这点骂名也就有了相当的免疫力，所以听闻之后反应比着白天也小了许多。 不过有一点倒是相同的，那就是这一晚上黄述德和李隽仁都没有外出一步，他们两个哪里还有这点心情啊，而鄱阳城内的其他家族也都很识趣的没敢邀请他们赴宴。倒是唐杰，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晚上照样带着两女外出游玩。不过吸取了昨天教训的他这一次直接随身携带了配枪，到时候要是再有不开眼的家伙生事，唐杰可就不会客气了。 事实证明，鄱阳城内还是没有那么多劫匪的。特别是在昨天晚上那伙劫匪胆大的打劫唐杰致使整个鄱阳城都受到震动的情况下，就是还有其他的劫匪这个时候估计也都会老老实实的呆着，而不会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所以一晚上的游玩唐杰他们没有碰到一点的意外情况，整个过程当中顺顺利利的。不过由于昨天晚上已经游玩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一晚上他们倒是没有玩的那么晚，游玩了一个时辰之后，感觉有点累了的三人便早早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杰在军营里巡视了一圈之后便直接去了县衙。昨天他可是当着好几千人的面以自己的信誉作为担保，担保县衙肯定会将那五起杀人案当做第一要务进行侦破，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唐杰想不上心都不行。 万一黄述德真的撂挑子不干了或者他破不了此案，那到时候唐杰的信誉可就要受到影响了。虽然还不至于真的被人堵到军营里骂，但是唐杰自己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所以，在巡视完军营之后，他第一件事情便是赶往县衙，一是查看案子的进展，二是给黄述德一点紧迫感，让他赶紧破案。 唐杰到达县衙之后，黄述德对他进行了隆重的接待。昨天晚上一晚上的休息之后，上午的黄述德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睡眠充足了，黄述德自然精神状态格外的好，再加上见到了唐杰这个昨天帮了他大忙的恩人，黄述德更是极为热情，不但隆重的招待了唐杰，还第一时间将案子的进展告诉了唐杰。 黄述德当然知道唐杰前来县衙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探查案子的进展，这件事情事关唐杰的声誉，所以他相信唐杰会格外上心的。所以在唐杰出现之后，黄述德也没有废话，直接就将昨天自己的进展告诉了唐杰。而最终，他也没让唐杰失望。 在听到黄述德说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伙劫匪和那五人的死有关并且此案也已经立案之后，唐杰心里放松了不少，同时脸上也挂上了笑容。案子有进展就好，其实这样的案子并不复杂，只要有线索就好解决。特别是在这一个时代，只要有了一些简单的线索，那么到时候各种大型伺候之下保管很快犯人就会招供。所以听到黄述德这么一说，唐杰便放心了。 “对了，马上就要开始审案了，唐标统要不要亲自看一下？”随后，黄述德便对唐杰发出了邀请。 “算了，我相信黄知县，到时候等着黄知县的好消息就可以了。”闻言，唐杰却是摆了摆手说道。审案的现场唐杰当然没什么兴趣去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堆用刑吗，这有什么好看的，唐杰又不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 所以，和黄述德交谈了一番之后，唐杰很快便离开了县衙。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呢。不过唐杰虽然走了，却还有其他的人来监督审理的过程。昨天唐杰说完之后，那些受害者家属果真挑选出了几个在他们当中比较有名望的人参与了进来，事实上昨天下午黄述德调查案件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参与了，并且还给黄述德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而昨天在调查到了足够的线索之后，黄述德当即立案，虽然他昨天没时间再审理案件了，可是却已经向那些受害者家属承诺，今天会第一个审理此案。而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以及那几个被推选出来的比较有名望的人也全都在案件开始审理之前来到了县衙。 由于黄述德确实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把五起凶杀案当做了第一要事解决，所以今天再次见到黄述德之后，这些受害者们对待黄述德的态度便好了不少。等见到黄述德之后，这些人纷纷向黄述德表示感谢。 黄述德却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微笑着做出了回应之后，他等人到齐了之后，便亲自率领着往公堂而去。而等他们到了公堂之后，却发现今天公堂外面竟然和昨天一样，聚集了不少的人。 黄述德等人到达公堂之后往外面一看，当发现现场竟然聚集着多达数百人之后，心里也是微微一惊。不过在了解到这些人前来的目的之后，黄述德心里当即放下心来。和昨天不一样，今天这些人前来纯粹是为了观看案件的审理过程。对于这一次的案子，好多人心里可是一直好奇的等着结果呢，所以为了第一时间得知，他们便早早的赶来县衙打算旁听一下审案的过程。 这些人只是来旁听审案的，并不是来闹事的，所以黄述德心里也就不担心了。 等黄述德率领那些受害者家属们到达公堂之后，自己一个人走上公堂之上的座椅坐下，而那些受害者家属们则紧挨着黄述德的下面依次坐下。随后，黄述德咳嗽了一声，在他一声令下，开始升堂。 “带人犯。”黄述德拍响惊木，随后十几个衙役便从内堂压着早就已经等候着的九名劫匪慢慢走入公堂之上。而等九名劫匪一出现，登时还算安静的公堂便乱了起来。倒不是九名劫匪挣扎吵闹了，而是那些受害者家属纷纷站起来朝着劫匪冲了上去。 在这些受害者家属的眼里，这九名劫匪可是杀害他们家人的凶手，所以在见到他们之后自然是分外眼红，直接就按耐不住冲上去要对劫匪拳打脚踢了。 第289章 ：艰难的审讯 一时之间，整个公堂之上陷入混乱，看见这些受害者的家属一窝蜂的冲上去想要殴打这几名劫匪，当即黄述德下令捕快们进行阻拦。而那些捕快在听到黄述德的命令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全部冲了上去，将这些受害者家属与劫匪隔开。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几名劫匪身上被踹了几脚，脸上被打了几拳。 被踹几脚倒是没什么，反正几名劫匪都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不过脸部被打，却是立马会显现出来。不要怀疑这些受害者的力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冲上去的时候这些人可都是使了全力的。所以被打到脸部的三名劫匪脸上全都出现了肿胀，而其中最严重的则正好是那名劫匪首领，去嘴角不但高高鼓起，更是流出了不少鲜血。 有了捕快上前，很快劫匪便被和受害者家属分开，不过谩骂却并未停止。虽然这些人碰不着几名劫匪了，可是他们却还可以通过对这些劫匪的咒骂赖发泄心中的怨气。家人无端被害数年，这些人心中的怨气早就积累甚多，如果没有找到凶手可能他们还会一直忍着，但是当看到凶手之后这些人心中的怨气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发泄出来。 整个公堂上乱哄哄的，黄述德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场面出现，所以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等捕快将几名劫匪压倒堂下之后，黄述德一拍桌子，大喊一声：“肃静！”。瞬间，不管是劫匪还是那些受害者家属亦或者是外面围观的百姓全都安静了下来。 黄述德眼光扫过所有人，登时所有人都低头不语。虽然昨天这里的人也没少背地里骂黄述德无能，但是真的让他们当着黄述德的面，他们还是很敬畏黄述德这个知县的。没办法，在这种封建年代，一县之长便拥有对全县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而且这种权利几乎得不到约束，所以普通老百姓对于官府的畏惧还是十分强烈的，要不然就凭满清统治时期的艰苦，早就不知道造反多少次了。 说起来人的特性也是欺软怕硬，特别是当将观察目标放在一个相当大的人类群体上观察的时候，这种特性会更加的明显。满清不管是入关过程当中还是统治的数百年里，其制造的杀戮可谓数不胜数，而被杀民众之多就不说了，更关键的是有清一朝大部分时候普通老百姓生活的都十分艰苦，可以说秦汉以来除了南北朝以及五代十国等这些战乱时期之外，就属元清两朝生活最为艰苦。 而与清朝相比，历史上明朝对待老百姓不可谓不好，特别是由于明朝的创建者朱元璋出身于平民之中，所以他最能够理解老百姓的艰苦，这也使得重民的思想始终贯彻明朝。 可以说在明朝，普通老百姓的地位要高出了不少，而且朝廷对待他们也不会随意的滥杀。虽然满清入关以来出于政治的需要明朝一直被刻意的抹黑，但是这却并不能完全掩盖明朝的优点。 可是明朝和清朝两个完全不同的朝代所遭受的待遇却和他们的付出完全不同。明朝就不用说了，有明一朝造反数不胜数，很多民众只要稍微不如意就会举旗造反。难道他们真的活不下去了吗，他们在明朝的生活比着清朝时期不知道要好了多少。特别是在明朝末年，那起义基本上就没有停止过。 而与明朝相比，清朝所享受到的待遇就好了许多。至少在清朝真正属于民众活不下去所发生的起义造反并不多。而且即便是算上那些反清复明的起义，清朝的统治也要比明朝顺风顺水的多了。 难道真的是清朝统治者的圣明吗？只要是稍微了解历史的人就都知道所谓的满清盛世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之所以满清的统治要比明朝容易的多的根本原因只是因为两个统治者对待民众的态度不一样。 明朝之所以统治起来更加艰难就是因为他们对待百官以及老百姓的态度太温和了。温和到不管是百官还是老百姓对于朝廷根本就没有害怕，甚至于只要朝廷稍微有点不让人满意他们就敢站出来谩骂一番。 翻看明朝的历史就会发现在明朝百官和皇帝之间的斗争数不胜数，而且多数时候好都是百官获胜。而在民间，普通百姓对官府以及朝廷政策公开指责谩骂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可以说不管是百官还是老百姓们都知道朝廷不敢轻易的杀他们，因为这是明朝的统治思想所决定的，所以他们才会有恃无恐。 而正是因为这种有恃无恐，才造就了明朝统治的艰难。因为有恃无恐，老百姓们对于统治者都没有太多的害怕，所以只要让他们感到不满就很容易走上极端的造反之路。 就像二十一世纪很多的西方国家一样，很多的民众都知道政府不敢把他们怎么样，那同样也是他们的统治思想所决定的，所以只要政府的一些政策让他们感到不满了，他们就敢大规模的聚集起来举行游行示威。所以在西方，很多政策的推行非常的困难，因为民众对于政府并没有畏惧感，所以他们的反抗就会非常之多。而明朝虽然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这些西方国家，但至少在重民思想上他们也是中国古代的所有朝代里排名前列的。 而与明朝相比，满清那可是直接可以排名倒数的。除了古代战争年代之外，恐怕也就只蒙元做的比他们更差劲了。就以满清为例，入关时候满清杀了多少人、制造了多少屠杀就不说了，而在统治时期，各种文字狱、各种抄家灭门的惨案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说在只要是满清统治者感觉威胁到他们统治安全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再加上与其他汉人朝代相比，满清在恢复民生以及发展生产力这方面也不行，所以满清统治时期民众的生活质量也一直不高。 可是相当奇怪的就是，满清确是中国古代历朝历代里统治最为顺畅的朝代之一。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满清一朝绝大多数的民众对于朝廷、对于官府都害怕的要死。面对官府与朝廷，他们几乎生不出反抗的勇气来，而统治这样的人自然要容易的多了。 而满清之所以会这么容易的就统治中国数百年也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因为他们够狠，因为他们够聪明。他们知道只有武力才能够让人屈服，所以凡是反抗他们的人全都遭到了他们的屠戮。而敢于反抗的人被杀光了之后，还留下的自然就是那些胆小怕死的人了。统治一群胆小怕死的人有什么难的。 就像如果你所在的学校突然出现了一个恶霸，这个人不但是一个混混，而且还很会打架，那么学校里面有几个学生会不对这个恶霸感到害怕，又有几个人敢于反抗这个恶霸？ 这就是满清的现状，满清一朝普通老百姓普遍缺少反抗的勇气，因为他们先前被杀怕了，知道朝廷不好惹，所以除非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否则他们不会也不敢起身反抗。而很多人恐怕即便是活不下去了也不敢站起来反抗。 现实就是如此的讽刺，明朝对民众的态度太宽容了，所以他们失去了朝廷应该在民间拥有的可以令人感到敬畏的威严。明朝自己造的苦自然要他们自己来承担，所以他们的统治前所未有的困难。而满清就比他们聪明多了，知道屠刀的作用，所以他们统治起来就相对容易的多。当然，满清依靠的也不只是屠刀，至少他们也知道愚弄百姓，知道依靠屠刀来威慑百姓，知道通过控制百姓的思想要控制百姓，这是他们和蒙元最大的区别。 只不过，这种讽刺何尝不是人类欺软怕硬的天性呢。碰上比自己强大的就都不敢去招惹，但是如果碰上的是比自己弱小的人，便都想上去彰显一下自己的优越感。 言归正传，鄱阳的民众对于官府还是十分害怕的。虽然这些年随着汉人势力的崛起，朝廷已经不敢再想先前那样对待老百姓了，可是这种畏惧感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了。所以，黄述德一声冷喝之后，现场是无比的安静。 等现场安静下来之后，审案这才正式开始。“毛文风，白勇，何健亭……，你等犯下抢劫、杀人罪行，可否认罪？”，黄述德先是将九名劫匪的名字一一读出，然后大喝一声质问道。 九人当中，其中毛文风便是这伙劫匪当中的首领。毛文风虽然不是九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也不是九人当中最勇猛的，但是却是九人当中最聪明的，同时也是九人当中出身最好的，所以他便成为了这伙劫匪的首领。平时作案的时候一般都是毛文风进行谋划，而其余八人则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而在黄述德说完之后，毛文风却是面不改色，一脸冷静的当先回应道：“回禀大人，小民等虽然一时糊涂犯下抢劫之罪，但是却也知道轻重，并未对被抢劫之人下过杀手，所以不知道大人所言杀人罪行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前天晚上被抢那人死亡了？大人，小民等当时抢劫并未成功，反倒是被那人教训了一顿，所以请大人明见，如果那人出现死亡和小民等并无关系。” 其实在被带出来之前毛文风等人便已经知道前些年犯下的杀人罪行被查了出来。而在今天被带出来之后看到自己这些曾经的邻居，他们也都知道今天会面对怎么样的审问。只不过，他们却并未想过要认罪。其实只要不是傻了，也没人会对杀人罪认罪。抢劫虽然也是重罪，但是在并没有什么终身监禁或者十年、二十年刑法的古代，他们顶多被关几年或者受些*之苦，不过却绝对罪不至死。 但是如果承认了杀人罪，那么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可是古代不变的真理，不像后世很多时候出于人道主义即便是杀了人也不一定会被判死刑，在古代可没有什么人道主义之所，基本上杀了人必死无疑。 对于这伙劫匪来说他们犯下什么罪行他们自己清楚，一旦认罪了，那么就凭他们犯下的罪行必死无疑。所以，即便是他们真的犯下了那些罪行，即便是真的被官府掌握了某些证据，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承认。 而在被审讯之前，这几名劫匪其实也早已经已经串通过了，那就是只认抢劫罪，其余罪行一律不承认。而且抢劫罪也只认抢劫唐杰的那一次。唐杰的身份他们早已经知晓，而即便是最后被抓的毛文风也已经通过同伴的嘴知道了他们那天打劫的人其实是五十四标标统唐杰。 当时得知唐杰身份的毛文风也是震惊、悔恨不已，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随意确定的一个打劫目标竟然是五十四标标统这等权势人物。同样，知道唐杰身份的他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他们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唐杰的身份，他们绝对不会被抓。可是现在，就因为被他们打劫的是五十四标标统，所以他们连逃出鄱阳城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悔恨什么的都已经没用了，他们只能面对现实了。而他们选择面对的方法便是承认这一次预谋对唐杰的打劫。毕竟人赃并获，他们想要狡辩都没有可能。所以对于这一次的抢劫，他们想要不承认都不行。而且他们要面对的可是唐杰，如果他们敢不同意，估计唐杰都不会饶了他们。 所以，这一次的抢劫他们只能承认了。不过在抢劫之外的其他罪行，他们却一点都不打算承认，特别是之后听说的五起杀人案，虽然他们都知道那些案子是怎么回事，可是想要让他们说出事情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犯罪了没有，绝对犯了，抢劫。可是除了那一次一时糊涂犯下的抢劫之外，其余的什么罪都没有。这就是九名劫匪统一的思想。所以，在毛文风这个首领说完之后，其余八名劫匪也是全都说了差不多相同的话。 九名劫匪一经说完，登时现场又吵闹了起来。外面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而里面那些受害者家属更是情绪立马又激动了起来。看到这些劫匪竟然全都否认了杀人罪行，登时他们便人受不了，全都站起来对着劫匪们职责不已。 “毛文风，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们家阿杰哪里得罪你了，你自己卖假东西被我们家阿杰看出来了你不但不道歉，还伙同同伙将我家阿杰杀害，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一时之间，这些受害者家属纷纷将自己家人被害的缘由说了出来。而外面那些围观的人听到这些劫匪所犯下的罪行之后，也是对他们纷纷指责了起来。 只不过毛文风他们是那么容易被击倒心理防线的吗？就凭这些受害者家属的几句指责就想让他们心生愧疚从而认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见在那些家属说完之后，毛文风却是再次带头说道：“这位阿嫂，我毛文风开店做生意什么时候卖过假货？明明是你们家阿杰诬陷于我想要趁机讹钱，我这才与他争吵的；而且他的死和我更是没有一点的关系，他死的时候距离我和他之间的争吵已经过去了数月，我要是杀他早就下手了，怎么会等那么长时间。而且当时仵作都说了你们家阿杰死于溺亡，所以你可别把阿杰的死诬陷到我的身上。” 毛文风之后，其余的劫匪也是纷纷有样学样的对这些人针对自己的指责进行了辩解，不过总体的说法和毛文风差不多，其余几个人虽然死前也都和他们发生过冲突，可是他们发生冲突的时间和死者死亡的时间却往往相差一月到数月不等，所以用这些劫匪的话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在冲突过后那么长时间还念念不忘的要对死者动手，自然而言的这些死者的死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劫匪们的辩解自然引起了新一轮的争议，不过在现场乱起来之后，黄述德却是一拍惊木制止了现场的嘈乱，“肃静。”在接触过毛文风知道他的性格以及了解过这些案情之后，黄述德就知道这次的案子不好审，而现场劫匪们的应变也没有出乎黄述德的预料。 一切都在黄述德的预料之中，所以在听到劫匪们看似有理有据的反驳之后，他也没有出现慌张，而是继续发问道：“这五人的死全都发生在和你们当中某些人冲突之后的数月之内，如果是单独一起案子，你们还可以狡辩和你等无关，但是五起案子全都是这样，难道也是巧合吗？” 黄述德说完，毛文风也是神情一顿，之前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作案的时候他想的是为了不引起人的怀疑，他们故意拖后几个月再动手，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故意拖后动手的举动反倒引起了另外的怀疑，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只不过毛文风也是人不是神，虽然他比常人聪明一点，可是毕竟不是什么绝世天才，要是绝世天才的话他早就走仕途了，哪会去做一个没有前途的劫匪。所以，毛文风考虑不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是虽然毛文风当初的计划出现了缺陷，可是这种缺陷却并不致命。纵然五起命案相同的作案规律引起了别人的怀疑，可是怀疑永远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一切还是白塔。只要黄述德拿不出他们动手杀人的证据，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他们又如何？ 而毛文风他们几个正是对自己当年作案的手法比较自信，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他们不认为官府能够时隔这么多年之后找到他们作案的证据。当时官府都找不到证据，更不要说所有凶案现场都没了的现在了。而只要官府拿不出可以证明他们杀人的证据，就是官府说再多恐吓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毛文风只是稍微的一顿之后，很快便恢复了清醒，然后直接开口朝黄述德回应道：“启禀大人，小民认为这就是巧合。”很快毛文风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大人，小民等九人有的是开店做生意的，有的是给别人做工的，有的则是种地的；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而平时接触过的人自然也是数不胜数，这每年每月和小民等九人接触过却又死亡的人也不是没有，病死的、被杀的、死于意外的都有；细细算下来几年来这样的人怕是得有数百人吧，照大人刚才那样说岂不是要把这几百人的死也归咎于小民等兄弟九人了？” 而毛文风说完，就连上面的黄述德也不得不在心里称赞毛文风一声，胆大聪明。如果胆子不大，毛文风敢在被抓之后在朝堂之上还如此张狂，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怕的要死了。而如果不够聪明，恐怕毛文风也不会每一次都反驳的如此有理有据了。 “只不过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了。”在称赞毛文风的同时，黄述德也不得不在心里可惜道。这样的人如果走上正途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成就，可偏偏毛文风却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而且残害了不少人不说，现在还给黄述德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麻烦，真的是大麻烦啊。在毛文风反驳之后，黄述德不得不承认毛文风将会是他这些年里碰到过的最麻烦的一个犯人。而这种麻烦不单单是因为毛文风胆大冷静、能言善辩，更是因为黄述德没有证据。 没错，黄述德其实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来指认毛文风等人就是命案凶手。而他之所以认定毛文风几人就是凶手，靠的只不过是一些比较边缘的线索以及少量的推测，可是靠着这些想要将毛文风几人定罪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之前聚集在县衙门口的那几千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可能黄述德真的会选择让这件案子沉下去，因为他真的找不到证据。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提审这几名犯人，现在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审讯环节能够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290章 ：劫匪的坚韧 对于黄述德来说，这一次的案子最大的困难就是证据不够。可偏偏这次的案子还有那么多的人关注着，而且除了关注的人多之外，就是唐杰和李隽仁这样的鄱阳巨头也都被牵连到了其中。这么多瓜葛之下，黄述德想要推辞此案都不行。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只是赶鸭子上架走一步看一步了，此案他不但要接受，而且还要完美的破案，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各方满意，要不然只要有一方不满意，他今后都会有麻烦。 只不过这件案子如果不是困难重重又岂会让黄述德感到为难，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黄述德只能寄希望于审讯环节能够取得突破，如果劫匪当中有人突然承认了这些罪行，那么困扰黄述德的最大问题将不再是问题。只要劫匪当中有一个人开口，那么黄述德所需要的所有证据都会得到，到时候再来给这些劫匪定罪就容易的多了。 只不过难就难在怎么让这些人开口。现在在第一波言语上的斗智、恐吓失败之后，黄述德只能动真格的了，一拍惊木，黄述德朝躺下捕快大声说道：“来人，大刑伺候。” 既然这些人足够聪明不上钩，而且言语也恐吓不住，那就只能给他们上大刑了。这个世界上脑袋聪明、言语犀利的人有很多，甚至就是嘴硬的人也有很多，可是在上了大刑之后还能够保持头脑清醒、还能够嘴硬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所以在第一种手段起不到作用的情况下，黄述德只能采取第二种手段了，给这些劫匪上大刑。 而在听到黄述德要上刑的命令之后，当下公堂内外的所有人都是一凛，特别是那些劫匪更是眼皮接连跳动了几下。上大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这些劫匪都是第一次上公堂，可是他们却不是不知道大刑的威力。事实上在民间关于官府各种刑法的恐怖在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大刑之下再强硬的汉子都少有能撑过去的。 世间有很多人都不怕死，但是却唯独怕困苦的折磨。而大刑便是人类能够操控的最折磨人的一种东西，自有朝代以来各种残酷的刑法便数不胜数，而在满清入关以来各种酷刑更是在民间传播甚广。 这些劫匪都知道刑法的恐怖，所以在听到黄述德这么快就要对他们上刑之后，所有人都是眼皮一阵跳动。既是对黄述德这么就上大刑的一种意外，也是对大刑的一种恐惧。事实上如果是寻常的案子黄述德也不会这么快就上大刑，毕竟案子才刚刚开审，更是只不过问了几句话而已，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就上大刑确实是有点快了。只不过这件案子黄述德拖不起，他不可能把这件案子审讯几个月，他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结案以给各方一个交代。而且通过刚才的审讯黄述德也看的出来，寻常的手段对这伙劫匪根本就没有用，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不想继续废话下去了，直接动真格的才是王道。 黄述德下达命令之后，很快捕快们便将刑具抬了出来。而看到这些刑具之后，几名劫匪更是再次眼皮跳动了几下，不过随即他们便相互看在了一起，特别是几人当中的那个首领，更是接连对着几个同伴示意。其中的含义恐怕只有他们这伙劫匪内部的人才能够明白。而在看到毛文风的示意之后，其余几名劫匪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却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而看到刑具被抬了出来，边上围观的群众们开始议论了起来。这么快就要上刑他们也有点意外，不过见识到了这伙劫匪的可恶与狡辩之后，他们对于上大刑却没有一点的抵触。在他们看来，对待坏人就应该用狠招，让他们知道做坏事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古代和现代社会注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在现代社会当中，这种动刑的审讯向来是敏感问题，世人对于用刑更是多有抵触，而一般刑讯逼问出的证据更是往往会失去法律效用。只不过在古代却恰恰相反，在古代动刑法反倒成为了一种正常的行为，不管是官府还是民间人士对于刑法都普遍接受，因为在他们看来刑法只不过是一种手段。 刑法在古代流行自然有其必然性，古代刑侦技术落后，很多案子证据很难收集齐备，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不使用一下非常规手段真的是很难破案。在现实当中很多案子根据一些常识依据大家都可以判断出嫌犯是谁，毕竟世间大多数的案子还是很简单的，没有那么多的复杂性，如果每一件案子都像侦探小说里描述的那么复杂，那么估计光是破案都能够把办案的人活活累死。 可是很多情况下知道嫌犯容易，但想要找到对方作案的证据确实千难万难。毕竟没有一个嫌犯会傻到轻易留下证据。而在这种情况之下，难道能够因为缺乏证据就让嫌犯逍遥法外吗？当然不能。如果是那样的话社会还不得要大乱啊。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刑就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很多时候大家也不需要知道确凿的证据，只要能够确认嫌犯是谁便可以了，只要抓到了嫌犯，大型伺候之下不担心对方不招供。 刑侦技术落后的古代刑法有其存在的必要性，所以不管是官府还是民间的老百姓都普遍认同甚至乐于接受刑法的存在。当然，刑法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很容易造成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但是相对于这点负面作用，大家更在乎的是刑法所能够起到的积极作用。 就像这一次的案子，如果不动用大刑，很多人都知道想要给这伙劫匪治罪是千难万难的。可是难道就这么把他们放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此多的受害者家属岂能同意？同样的鄱阳的民众又岂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嫌犯杀了人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这会让他们缺少安全感的。 所以见到刑具被抬上来之后，围观的民众只是稍微的意外了一下，然后便是议论纷纷，多是叫好之声。“哼，这伙劫匪、杀人犯着实可恶，就应该给他们动动大刑，看他们还招不招。而且这伙人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不让他们受到一些痛苦的折磨也太便宜他们了。”这边是大多数围观群众的心声。 满清的酷刑着实不少，最出名的莫过于所谓的十大酷刑了。只不过，大多数的刑法却是见不得光的。而能够在公开场合使用的刑法却是极少的。事实上虽然世人普遍接受刑法的存在，但人毕竟是人，和其他动物相比人类的感情还是太丰富了。所以虽然世人普遍能够接受对嫌犯进行刑法，可是当真的对他们实施酷刑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却还是会产生一种同情心理。所以虽然每朝每代的刑法不少，可是能够在公开场合使用的却是不多。 而现在，黄述德能够要使用的刑法便是非常简单的刑法，鞭刑和杖刑。至于其他的所谓酷刑，虽然效果可能会更好，不过在光天化日之下，黄述德还真不敢拿出来挑战现场所有人的底线。不过虽然黄述德拿出的是简单的鞭刑和杖刑，可是这两种刑法简单却不代表他们的威力就弱了，鞭刑和杖刑一样能够让人产生巨大的痛苦，一样能够让绝大多数的嫌犯老实招供，甚至于控制不好都可以致人于死地。 所以，当杖刑和鞭刑的刑具被拿出来之后，现场并没有人轻视这两种刑法，而嫌犯们更是不敢也不会。鞭子抽打起来和棍子打起来也是很疼的，他们又岂敢讲这种简单的刑法不放在眼里。 刑具抬上来之后，很快开始用刑。县衙的捕快们将围观的民众往外面赶了赶以空出来足够的空地。嫌犯共有九个人，这一次一个都跑不了。不是都不说吗，这一次就全都受刑吧。 九个人并没有被一起用刑，而是分成了三批，每一批刚好是三个人。黄述德在九人劫匪当中看了一下，作为匪首的毛文风第一个被选了出来，随后黄述德又挑选了两个他认为忍耐力比较差的人跟着毛文风一起受刑。 选好了之后，捕快们便拉着这三个人站起来，走到后面的空地上，其中两个人随后被绑在了一条不宽的板凳上，至于作为匪首的毛文风则被站着绑到了一个十字桩上。很明显，那两个人要接受的都是杖刑，而毛文风则是鞭刑。 看起来杖刑似乎比鞭刑要更厉害，但是实际上论起痛苦的折磨度，鞭刑却还要在杖刑之上。杖刑对人体造成的破坏性更强，更容易致命，可是鞭刑却更容易产生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特别是给毛文风使用的鞭子那可是经过浸泡的，上面浸泡的药水能够对伤口产生极其强烈的刺激，本身鞭子抽打起来就很疼，再加上这些刺激性的药水，到时候绝对能够让人痛不欲生。 等三人被分别绑好之后，黄述德示意的点了点头，让捕快们开始用刑。而用刑起来捕快们也是毫不客气，杖刑使用的厚厚实木板种种落下，直接让两个被绑着的劫匪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那边的鞭刑也是一样，一鞭子下去，毛文风虽然早有准备的咬着牙，可是还是额头上直接冒出了汗。不过鞭刑真正的折磨不是抽打的这一下，而是抽打之后药水对于伤口的刺激。由于毛文风早就已经被剥去了上身衣服，所以这一鞭子下去之后，身上直接被打出了一道肉绽，红红的痕迹之下表皮直接裂开，甚至都可以看到里面的肌肉。 皮鞭的表面可不是光滑的，而是特意被制得很粗糙，这样一皮鞭下去往往能够对人身体的表皮产生更大的破坏。毛文风虽然是劫匪，可是却并不是那种看起来黝黑壮硕的恶汉，反倒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再加上长相也不错，如果不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简直都可以称为富家公子哥了。而细皮嫩肉的毛文风自然禁不起这种皮鞭的抽打了，特别是那捕快更是第一下下了全力，毫无保留的一鞭子怎能不在毛文风的身体上留下一点痕迹呢。 所以这样一皮鞭下去，毛文风身上直接被打出了口子，不但表皮裂开，就是里面的肉都漏了出来。不过毛文风虽然看起来不是那种健壮的人，但是精神毅力却非常的强，所以在他早有准备之下，这一鞭子并没能让他张嘴嚎叫，反而让他咬着牙挺了过去。 不过他挺过去的却只是这一鞭子的抽打，随后的痛苦却不是那么容易咬牙挺过去的。果然，在这一皮鞭落下之后，毛文风刚刚松了一口气，却是直接低声吼叫了起来。原来，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瞬间，皮鞭上带着的药水却渗透到了毛文风裂开的伤口里。这种具有极强刺激性的药水碰上了伤口里面的鲜嫩肌肉，那产生的效果可想而知了，说不上是疼痛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却让人难以承受，而在这突然的刺激袭来之下，就是毛文风都忍不住低声吼叫了起来。 看到毛文风和另外两名同伴的惨叫之声，其余几名劫匪全都是身体一颤，双眼下意识的要从他们三人身上挪开。而边上受害者的家属和那些围观的群众们也是心里一颤，虽然杖刑和鞭刑不算太血腥，可是仍旧有不少的人不敢看。 不过坐在上面的黄述德听到这三人的惨叫之声却是露出了笑容。有惨叫那就说明有效果，如果这一板子、一皮鞭打下去没有一点效果，那才是大事呢。特别是对于黄述德来说，这第一次、第一批用刑事关重要。 大刑这种东西永远都是第一次效果最好，用的多了反倒是效果会慢慢减弱，因为人的承受能力也是会逐渐增强的，当毛文风他们适应了刑法的疼痛之后，慢慢的承受能力就会增强，到那个时候用刑的效果就会降低不少。 而除了第一次用刑至关重要之外，第一批用刑的人也很重要。这第一批用刑的三个人是黄述德特意挑选出来的，包括毛文风在内是黄述德认为这九人当中承受力最差的三个人。因为这三个人不管是从面相还是从身体上看都不是那种恶汉、壮汉，而一般这样的人承受能力都有限。所以黄述德便特意将这三个人挑选出来第一批用刑，这三个人承受能力最低，用刑起来也就最容易招供。而一旦他们招供了，那么接下来案子就好办了，特别是毛文风还是这伙人的首领，如果他招供了，基本上什么都问的出来。 所以黄述德对这第一批人的第一次用刑非常的看重。如果顺利，那么所有麻烦都将迎刃而解。如果不顺利，那么黄述德就要面对最困难的局面了。如果这第一批的三个人挨过了这次的大刑，那么后面的两批人当中，黄述德想要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就千难万难了。连最容易招的三个人都没招，那后面的人招供的难度更大。 好在，从第一下的效果来看，杖刑和鞭刑的效果都还很不错，最起码毛文风三个人都发出了嚎叫，这说明三个人和黄述德预料的一样，承受能力都不强，而只要再继续下去，黄述德相信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只可惜，事实证明这一次黄述德却没能如愿。有好的开口却不一定有好的结果，人定胜天吗，人的因素才是最关键的。黄述德以为这三个人很快就会扛不住招供，但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随着捕快一下又一下的用刑，三个人是发出了一下又一下的嚎叫。可是却也仅此而已，除了这些没有用处的嚎叫之外，黄述德什么都没有得到。 用刑确实是对这三个人产生了巨大的痛苦，可是黄述德却错误的估计了这三个人的承受能力，或者说错误的估计了他们的意志力。他以为这三个人在刑罚之下慢慢的就会坚持不住了，但是令黄述德没想到的是，这三个人竟然扛了下来。 没错，三个劫匪全都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在这中间他们不知道嚎叫了多少次，不知道身上被打的裂开了多少伤口，甚至于他们在整个用刑的过程当中因为痛苦也确实想过招供的念头，但最后他们却全都扛了下来。 有过招供念头的正是那两个被施以杖刑的劫匪，在用刑的过程当中黄述德一直在观察着他们，而正是从这两个人的眼神和表情之中黄述德看到过屈服的神色。黄述德审讯过无数的犯人，也有无数的犯人在他的大刑之下招供，所以对于这种犯人在用刑之下招供的样子黄述德记得很清楚。 当看到这两个人露出那种要屈服眼神的时候黄述德心里一喜，他以为他们马上就要招供了。可是随即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有点傻眼，因为就在这两个人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被鞭打的毛文风，而就是这一看让两个人打消了招供的念头。 和这两个人所受的内伤不同，毛文风看起来却是血淋淋的。杖刑除非打的时间特别长，否则很难对人的外表造成严重的伤害，顶多是看起来肿胀一点，可是却并不吓人。杖刑的伤害更多的是内在的，外边看起来并不严重。只不过鞭刑却恰恰相反，只是被打了三十几下，毛文风的上半身便几乎没有完整干净的地方了。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只是和两个有点要屈服的劫匪不同，看起来十分凄惨的毛文风却是还咬着牙硬挺，而且眼神里看起来也没有一点要低头屈服的意思。特别是两人看向毛文风的时候，后者似乎是看出了两个人的意思，还拿眼神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就是毛文风狠狠瞪得一眼让两人登时将屈服的念头压了下去。毛文风看起来比他们两个要惨的多了，可是即便如此毛文风都没有一点要屈服的意思，而毛文风身为他们的首领都没说要屈服，他们两个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认输呢。被板子打确实痛苦，可是和招供之后丢了性命相比，现在的痛苦也就不是不可以忍受的了。 三人的坚韧远远超出黄述德的预料，所以即便是遭受了痛苦的折磨，可是这三个人却全都扛了过来，一直到他们被打晕过去都没有张口喊出认输的话来。如果三人是好人，他们这样的表现确实称得上一声好汉的称呼，可是可惜的是这三个人却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声好汉的称呼永远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了。 三人的表现却让黄述德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站在他的角度他不但不会对这三人有一句称赞的话，反而嘴上恶狠狠的骂了这三人一句。随后挥手让捕快分别将三人抬下去医治，然后从剩下的六人当中又挑选了三个人开始用刑。只不过有了刚才三个人的表现，对于这第二批三个人，黄述德也不敢期待太多了。 最终还是没有奇迹发生，从第一批三个人用刑结束之后，剩下的六个人似乎都受到了同伴的感染一样，竟然一个个表现的硬气的很。虽然杖刑和鞭刑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可是这剩下的六个人竟然全都挨了过去。 等九个人用刑全都结束之后，今天的审案到这里便告一段落了。九个劫匪被打昏过去了六个，剩下的三个人明显也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这审讯自然是没法展开了。所以黄述德只能让人将这些劫匪先呆下去进行治疗，等他们的身体好一点之后再进行下一次的审讯。 今天的审讯没能取得一点突破让黄述德心情不是很好，同时散去的受害者家属和前来围观的民众也都是带着沉闷的心情离去。所有人都知道，案子不好破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够让这些劫匪自己招供，可能还真没办法让他们为被杀的人偿命。 第291章 ：冯汝骙应对 返回衙门后堂休息的黄述德心情很不好，这第一天的审讯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审讯了大半天不但一点突破都没有，而且还为之后的审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特别是九名劫匪熬过了第一天的用刑，那么以后再对他们用刑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同样想要让他们招供就会更加的困难。 这种情况对于急需要尽快结案的黄述德来说无比的糟糕。一旦案子拖下去，那么不但他自己的声誉将会受到严重影响，就是李隽仁和唐杰两人那里他都没法交代。李隽仁还好说，现在黄述德有点和李隽仁闹僵的意思，所以大不了他就和李隽仁硬抗到底。 可是唐杰那里总不能也闹僵吧？想到当时唐杰公开做出的担保，黄述德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此案拖下去，到时候唐杰会是什么表情？绝对会愤怒的。本来这件案子就和唐杰没有关系，而对方之所以做出担保也完全算得上是为了他黄述德，要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害的唐杰声誉严重受损的话，对方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隽仁和唐杰现在绝对算得上是鄱阳城中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而同时将这两个人得罪，到时候不用朝廷将他免职，黄述德自己都不敢继续呆在鄱阳城内当官了。估计到时候他会有多远走多远，早早的挂职离去。 在已经和李隽仁闹僵的情况之下黄述德可以不是那么在乎李隽仁的感受，但是却绝对不能不考虑唐杰。因为如果李隽仁出手打压他，到时候想要继续在鄱阳城中呆下去，黄述德必须要寻找外援才行。而鄱阳城中唯一可以帮他并且也能够帮得到他的就只有唐杰一个人了。所以对于唐杰，黄述德必须交好。 只是第一天的审讯却让黄述德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第一天的情况简直是他能够预料到的最糟糕情况，而第一天便是如此糟糕，对于以后的进展黄述德也不敢报以太大的希望。 此时的黄述德心情很糟糕，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黄述德感到糟糕透顶，同时心里也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愤怒。而造成这一切的只不过是一封信，一封非同寻常的信。 黄述德刚刚来到后堂之后坐下还没有休息一会，边上便突然走过来了一个衙役，那衙役将一封信举上前来，然后小声的对黄述德说道：“大人，这是从南昌城送来的信，送信的驿卒说这是巡抚衙门送出来的。” 本来情绪很低落的黄述德并不想理会这种小事，甚至都想要打发这衙役离开，可是当听到巡抚衙门四个字之后，黄述德却是突然愣住了，然后赶紧板直了身子，匆忙接过信之后问道：“确定是巡抚衙门的信？” 其实不待那人回答，黄述德便已经自己知道了答案，因为信封上有很明显的巡抚衙门的标记，特别是边上还有这信任江西巡抚冯汝骙的印章。看到这些，黄述德确信这是巡抚衙门送出来的信无疑，而且弄不好还是巡抚冯汝骙亲自写的信。江西巡抚衙门和巡抚冯汝骙的印章还是没人敢私造的。 看到这些之后，虽然心里疑惑高高在上的冯汝骙怎么会突然给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县写信，可是黄述德却还是带着紧张与激动的心情赶紧将信打开。待拿出里面的信件之后，黄述德赶紧打开看了起来，“难道是巡抚大人看重了我黄述德想要和我加强联系？”黄述德心里不无美意的想到。 只不过当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黄述德却是犹如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心里的美意瞬间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信确实是作为江西巡抚的冯汝骙写的，而且还是冯汝骙的亲笔信。只不过信上的内容对于黄述德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让他感到愤怒。 在这封南昌来信上，冯汝骙没有和黄述德客气或者亲密的话，反而多为对黄述德的批评。在这封信上冯汝骙指责黄述德上任鄱阳知县以来政绩平平，不过这还不算什么。这年月政绩平平的官吏多得是，甚至很多人为了不犯错误还故意什么都不做呢，不过不是还照样升官。所以政绩平平不算什么，关键是别让上面对你产生能力不行的印象。 只是冯汝骙在说完黄述德政绩平平之后，却转而提到了鄱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几件大事，尤其是这两天发生的抢劫案和群众聚集事件。一个标统在鄱阳城内都会遇上劫匪，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鄱阳城内的治安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而一个简单的群众问访事件都会慢慢演变成数千人的聚集事件，中间更是差一点酿下大祸。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黄述德能力不行啊。 冯汝骙提及这两件事情可不是为了和黄述德唠家常，而是专门来批评黄述德能力差的。冯汝骙先是提到了黄述德上任以来政绩平平的事情，随后又提及了鄱阳城内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而通过这些冯汝骙要表达的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黄述德的能力有问题。在信上冯汝骙已经不单单是质疑黄述德的能力了，他直接就提了出来，对于黄述德进行了大量的批评。 而看到这些，当时黄述德就惊恐万分。冯汝骙是谁，那可是江西巡抚啊，被巡抚冯汝骙批评能力差，可想而知这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了。冯汝骙和李隽仁还不一样，李隽仁虽然是黄述德的上级，但是他却并没有直接决定黄述德官职的能力。可是冯汝骙却并不一样，到了冯汝骙这一个级别如果他对黄述德产生不满，那么他都有权利直接将黄述德免职。 当然，冯汝骙如果将黄述德免职那只能是暂时性的，将黄述德免职之后冯汝骙还要上报朝廷等待吏部的批复。如果吏部也同意了，那么黄述德被免职将板上钉钉，无可更改了。而如果吏部对此有异议，不同意将黄述德免职，那么黄述德便还有官复原职的机会。 不过实际上后者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实际当中基本上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实际当中如果一个巡抚要将某个知县免职，那么吏部不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般情况下巡抚如果要将某一个手下免职肯定会给出一个明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比如贪污*或者重大失误亦或者是能力不够等等，而对于这些理由吏部能力有限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进行详细的调查，再说对于这些地方上的督抚吏部一般还是比较给面子的，不会故意和他们过不去。 所以实际当中如果冯汝骙直接将黄述德就地免职，然后再上报吏部，那么吏部百分之百通过，而黄述德也百分之百会丢官。对于黄述德来说，李隽仁的威胁和冯汝骙的威胁是完全不一样的，黄述德有胆量不将李隽仁的威胁放在眼里，但是却不敢对冯汝骙这个巡抚有丝毫的轻视。 当然，也正是因为此，黄述德在看到冯汝骙指责他能力不行的时候，才会登时额头冒汗、心里紧张万分。在这一刻，黄述德比之前数千人汇聚县衙门口的时候都要紧张，面对可以一言而定他生死的冯汝骙，黄述德生怕自己下一句便看到冯汝骙将他免职的决定。 不过还好，虽然冯汝骙在信上对他多加指责，可是却并没有顺势将他这个知县免职。反而笔锋一转，对黄述德劝勉了起来。在最后，冯汝骙反倒语重心长的劝勉黄述德在鄱阳任职要勇于担当，要多做对老百姓有好处、对朝廷有好处的事情，同时也告诉黄述德做事不要有顾虑，只要是好事出了问题他这个巡抚为黄述德担着。至于具体的冯汝骙倒是没说，不过没有追究黄述德的意思却是非常明显。 所以本来很是紧张的黄述德在看到后面这段话之后，才放松了下来。虽然黄述德不理解冯汝骙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宽容，可既然冯汝骙会在信上如此说，那就说明他确实没有将处分自己的意思。如此，黄述德也就放心了，至少他这个知县的位置短时间之内还不会有问题。 其实看到冯汝骙后面劝勉的话黄述德不但内心的担心消失一空，还反倒多出了几分高兴。在他能力如此受到质疑的情况之下冯汝骙却还是愿意给他机会，更是对他进行劝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冯汝骙这个巡抚看重他黄述德啊，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语重心长了。被冯汝骙看重难道还不值得黄述德高兴吗。 如果没有看到最后几句话的话说不定黄述德因为今天审讯而低落的心情会变得高涨起来。但是看到后面几句话之后，黄述德却是突然从高兴进入到了愤怒的状态。因为在最后几句话里，冯汝骙提到了李隽仁上折子举报他目无长官的问题，所以冯汝骙特意要求黄述德一定要配合好李隽仁这个上司，不得私下闹矛盾。 而正是看到了这几句话，黄述德才会突然犹如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他本来就奇怪冯汝骙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他写信呢。冯汝骙身为巡抚高高在上就不说了，他需要长官全江西的政务，也肯定整天忙的不行，在这种情况之下冯汝骙岂会没事给他这个小小的知县写信？ 本来一开始黄述德还以为是鄱阳的事情传到了南昌然后又恰好被冯汝骙知道了，所以他才会给自己写信批评与劝勉一番。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冯汝骙自己听到了些什么，是有人专门打了他黄述德的小报告了。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隽仁。冯汝骙后面的话已经提示的再明显不过了，通过那些话黄述德可以很明显的猜测出来是李隽仁写了举报他的折子，然后上报给了巡抚衙门。而一般官场上上折子举报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将对方扳倒，彻底的拉下马。 上折子举报可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更不是开玩笑的，在官场上举报了某人，那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所以基本上一旦要上折子举报某一个人，那么都是抱着把对方拉下马的姿态去的，毕竟没人会愿意给自己留下一个时刻窥伺自己的对手。所以虽然黄述德不知道李隽仁到底举报了他什么，可是他可以肯定李隽仁既然上折子举报他了，那么必然是想要把他拉下马的。 这如何不让黄述德心中愤怒。特别是他事后经过调查肯定了心中所想之后更是如此。虽然和他李隽仁之间的关系最近闹得有点僵，可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下如此死手吧？本身李隽仁就是黄述德的上司，而他再上折子举报，那么正常来说黄述德被免职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对于李隽仁险恶的用心，黄述德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就这一封折子，他从今往后和李隽仁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既然李隽仁不仁，那也别怪他黄述德不义了。虽然他官职比李隽仁低，可是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当然，在愤怒之余黄述德也奇怪，为什么冯汝骙没有理会李隽仁举报的折子。李隽仁既然要举报，那肯定不会只说什么目无长官的事，肯定会添油加醋的给黄述德带上很多其他罪行的。再加上他又是黄述德的上级，他这样的折子威力极大，基本上可以置黄述德于死地。可是偏偏，李隽仁这一封举报的折子上去，为黄述德带来的只是冯汝骙这一封不知道是批评还是鼓励的回信。如果冯汝骙采纳了李隽仁的举报，那么给黄述德送来的肯定就是免职的决定了。可是现在冯汝骙送来的却是这么一封独特的信，所以黄述德可以肯定的是，冯汝骙并没有采纳李隽仁的举报。 这才是让黄述德奇怪的地方，他本人和黄述德也没有交集啊，两人并不认识也没见过面，就算是加上家人、师友也是如此。两人完全的没有交集，再加上他黄述德也不是什么大才，不知道冯汝骙起惜才之心，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冯汝骙没有对他如此宽容、如此栽培的必要啊。 而不只是黄述德心里感到奇怪，就是知府衙门里的李隽仁也一样感到奇怪。本来李隽仁对于自己的举报是信心满满的，他相信自己亲自举报黄述德诸多罪状绝对能够将黄述德扳倒。甚至于他都开始等着冯汝骙或者朝廷将黄述德免职的决定了。黄述德这个小小的知县竟然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一次李隽仁是一定要治治他好吃一口气。 可是，令李隽仁没有想到的是，最终让他等来的不是将黄述德免职的决定，而是一封来自于冯汝骙的训斥与劝勉的回信。和黄述德收到的信一样，冯汝骙也给李隽仁送来了一封信，而且信上的内容大致也差不多。正是这封信让李隽仁感到奇怪的同时，也有点哭笑不得。 在信得内容上，首先都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批评。在冯汝骙写给李隽仁的信上一开始也是对李隽仁进行了诸多批评，而且这些批评里还提到了李隽仁上折子举报黄述德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冯汝骙不但没有对李隽仁进行赞赏，反倒对他提出了批评，批评他没有容人之量，批评他不注意团结下属。 不过在批评之后，转而变成的都是劝勉。冯汝骙用了差不多相同的话语来劝勉李隽仁在任上要好好表现，多做对老百姓、对朝廷有好处的事情，而且还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了事情有他这个巡抚承担责任，云云。 看完这封信李隽仁也是哭笑不得，冯汝骙这是批评自己呢还是鼓励自己呢？不过更让他感到意外的却还是上面关于他举报黄述德一事的表态。他举报黄述德诸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但没有受到冯汝骙的表彰，反倒被批评了一顿，批评他没有容人之量，批评他不注意团结下属。特别是批评完了之后，冯汝骙还特意要求他要多和黄述德合作，争取把鄱阳的局面搞好。 冯汝骙的表态让李隽仁感到万分奇怪，他是有点看不懂了。冯汝骙怎么可以对他的举报无动于衷呢？就算最差也得对黄述德进行一番调查啊，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不但没有处理黄述德，反倒让他挨了一顿批评。 李隽仁和黄述德都不知道对方收到冯汝骙信件的事情，可是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对冯汝骙的信件感到奇怪。只不过短时间之内他们注定是无法猜到冯汝骙心中所想的，当然冯汝骙也肯定不会主动去向他们解释这些。 冯汝骙之所以在收到李隽仁的举报折子之后没有采纳，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件事情捅到京城、捅到吏部去。现在冯汝骙刚刚上任，他需要的是政绩，而不是这种负面的的影响。虽然李隽仁举报黄述德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毕竟这两人都是他手下的官吏，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在他就任江西巡抚之后，这两个人出任何问题他都要受到影响。而如果黄述德出事了，那么冯汝骙在朝廷眼里的印象也肯定会受到影响，和他怀疑黄述德一样，朝廷也一样会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 现在冯汝骙刚刚上任江西巡抚没多久，政绩一点都还没有呢，却先给朝廷留了个负面印象，这种情况冯汝骙怎么可能任由其发生呢。所以在接到李隽仁举报的折子之后，冯汝骙并没有直接采纳，而是慎重的思考了起来。 当然，冯汝骙也不至于为了自己的一点声誉就真的包庇一个贪官污吏，他冯汝骙还不是那样的人。促使冯汝骙做出这种念头的除了那个最直接的原因之外，也和冯汝骙对黄述德的调查有关。 李隽仁举报黄述德的事情冯汝骙肯定不会立即采纳，不管是信还是不信，他最起码都得进行一番调查。而正是经过了这一番的调查，冯汝骙才最终下定举行，不采纳李隽仁的举报。 冯汝骙自然没法直接来鄱阳进行详细的调查，不过对于他来说在南昌做一个大概的调查便已经足够了。对于冯汝骙来说，只要知道一个官员的风评他便能够大概确定一个官员的好坏，一个好官在民间不一定会有好的风评，因为好官有时候也会被误会，更需要时间来证明；但是一个贪官污吏在民间却是绝对不可能有好的风评。所以通过风评冯汝骙不敢肯定一个官吏是不是好官，但是却基本上可以断定他是不是贪官污吏。 而在巡抚衙门内部，有非常详细的有关李隽仁和黄述德的资料，关于两个人到达鄱阳任职之后的记载更是非常详细，详细到连一些两人之间秘闻都有记载，特别是在唐杰到达鄱阳驻扎之后更是如此，对于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记载更是数不胜数。显然在巡抚衙门一直有人在专门搜集各地官吏的情报。 而除了这些记载之外，由于鄱阳和南昌之间距离并不远，所以很多关于李隽仁还有黄述德之间的消息也在南昌传播的甚广，在巡抚衙门有不少的人都熟知他们的事情。所以对于冯汝骙来说，通过这两个消息来源足以确认黄述德这个人的好坏。 最终经过调查之后，冯汝骙对于黄述德的结论就是，这是一个能力平平的官吏。没有太大的作为，但是同样也没有太大的过错。至于这最近两次发生的事情，就连冯汝骙也不得不承认有意外因素在里面，所以在没有酿成大祸的情况下也没有必要对黄述德过分指责。而且通过调查冯汝骙也得知以前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之间关系非常密切，但是现在李隽仁却突然举报黄述德，不排除近期发生的事情影响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致使李隽仁恼羞成怒的举报黄述德的可能性。 如此，李隽仁举报的可信度自然要大打折扣了。再加上冯汝骙也认为黄述德虽然没有什么能力，可明显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在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还是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吧。这才使得黄述德逃过了一劫。 当然，冯汝骙也希望留下黄述德让他和李隽仁之间重新和好，这样也好对付唐杰。 第292章 ：要做和事佬 对于鄱阳的局势冯汝骙一直非常关注，就因为唐杰的原因他上任的时候被朝廷一再催促，这如何能不让冯汝骙将唐杰摆在十分重要的位置。冯汝骙很清楚朝廷调他来江西一个目的是为了让他稳定和控制江西的局势，而另外一个目的则是希望借他之手控制住江西新军，特别是唐杰的五十四标。 虽然这是冯汝骙第一次来江西做官，不过前几年一直身在浙江的他对于江西的局势却也十分了解，两省紧邻所以江西发生了什么大事基本上冯汝骙都知道。而要说这几年江西发生的最大事情估计就要数萍浏醴起义和浮梁战事了。其中萍浏醴起义是发生在1906年的一次革命党起义，而江西的萍乡则是三个起义地之一。虽然那次的起义最后以失败告终了，但是当时却也是震动周边江西和湖南两省的大事。 不过萍浏醴起义距离现在已经有些时间了，毕竟这是三年多前的事情。而要说距离现在最近的大事还要数和唐杰有关的浮梁战事。虽然浮梁战事因为没有举起反清的大旗也因为这事江西内部的一场战事所以在全国的影响力有点小，可是对于江西以及江西紧邻的省份来说，这一次的浮梁战事却更让他们重视同时也影响深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浮梁战事是朝廷编练新军以来第一次发生新军反叛的事情，虽然当时唐杰没有举出反叛的大旗，可是在朝廷以及大部分的官吏严重当时的唐杰和反叛是没有区别的。 朝堂编练新军的用意所有人都清楚，就是希望通过新军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同时也增强朝廷的控制力。可是浮梁那一仗却清楚的告诉了所有人，新军也不一定牢靠。这样的事情可以发生在江西、可以发生在唐杰身上，那么将来便可以发生在其他省份、其他人身上，所以浮梁战事之后不管是朝廷还是其他省份都加强了对于新军的监管。只不过唐杰开了一个不好的头，那么未来的事情就不好说了，在革命党大肆渗透之下，新军的问题肯定会越来越严重的。 当然，这只是深远的影响，只有朝廷以及各省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才需要考虑这些深渊的问题。大部分的人所看到的还是浮梁战事的战斗结果。唐杰能够以一个营的兵力死守浮梁，并且不但阻挡住了前后三个标超过五千大军的进攻，而且还造成了三标一半的伤亡，那一战可谓是打出了一营以及唐杰的威风。 浮梁战事之后唐杰和江西新军五十四标一营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冯汝骙当时身在江西也听到了很多关于浮梁战事的事情。对于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冯汝骙来说，唐杰当时的行为简直是大逆不道，简直应该抄家灭门，虽然外面很多人都传着有关唐杰英勇威猛的故事，可是冯汝骙却是没少骂唐杰。只不过他毕竟不是江西巡抚，所以浮梁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管。 对于当时还是浙江巡抚的冯汝骙来说，他能做的只不过是对这类的事情保持警惕，然后下令加强了对浙江新军的监管与控制，特别是在控制军饷和严查革命党这一块更是极其严格。而在浙江新军内部，一些和革命党有牵连或者平时比较桀骜不驯、对朝廷缺少忠心的人都受到了牵连，有人被抓、有人则被清理出了浙江新军。 不过让冯汝骙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他有一天竟然会来江西做官。所以本来和他没什么关联的唐杰现在一下子便被关联到了一块。而且和以前不同的是，他来江西的时候唐杰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管带了，他来的时候唐杰已经成为了五十四标的标统。 不过这还没完，成为标统之后唐杰竟然还不老实，未经朝廷的准许便私自将五十四标从南昌调往了鄱阳。虽然唐杰拿出了一个陆军部以前的旧命令作为借口，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杰此举有割据地方之势，这样的行为已经和反叛没什么区别了。 以前唐杰和冯汝骙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面对唐杰为他带来的巨大压力。面对一个管带和面对一个标统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管带手上只有六百多人的兵力，那个时候唐杰也顶多祸害一个城市，可是当成为标统之后他手上却有两千余人的兵力，现在的唐杰如果反叛起来足以祸害整个江西。 本来冯汝骙的上任是不必如此匆忙的，甚至于如果慢一点他都可以在老家过完年之后再去上任。不过就是因为唐杰私自调动军队的行为才让朝廷不断催促他尽快上任。 对于朝廷的意图冯汝骙看的十分清楚，朝廷不就是希望他尽快上任好早点稳定江西的大局，然后便是打压唐杰吗。到了这个时候相信朝廷里没人会否认将唐杰当做危险因素，只要有他在相信江西的局势就会一直存在巨大的隐患。这个江山还是满人的江山，朝廷里的那些人岂会坐视唐杰这样的危险分子一直存在乃至不断发展壮大。 所以冯汝骙上任江西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便是压制唐杰，能除掉唐杰自然是最好，而即便是没法除掉唐杰也要尽量对他进行压制，限制唐杰的发展、打压他的势力。 只不过想要完成朝廷的这个任务却不是那么简单的。最起码到达江西已经两个月的冯汝骙至今都没有采取什什么行动。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还无能为力。事实上身为朝廷的忠诚，冯汝骙也巴不得尽快将唐杰这样心怀异心的人给除掉。只是他初来江西立足未稳，那里有能力对唐杰进行打压啊。他刚来的时候恐怕发出的命令出了巡抚衙门之后都不一定会继续管用，更别说在南昌打压身在鄱阳的唐杰了。 冯汝骙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所以他尊崇的是谋而后动。在他的计划里唐杰肯定是要铲除的，只不过这件事情却急不来，他需要先一步在江西站稳，然后再慢慢动手。 而现在冯汝骙来江西也已经两个多月了，虽说还未能完全控制江西的局势，但最起码已经算得上是在江西站稳了，只要他没犯下致命错误、只要朝廷不对他失去信任，那么谁也没办法把他从江西赶走。 现在的冯汝骙在南昌城已经算得上是一言九鼎，而出了南昌城除非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否则的话冯汝骙也已经具有了相当大的影响力。就像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个人，如果冯汝骙刚来江西上任的时候恐怕两人都未必会将冯汝骙放在眼里，谁知道冯汝骙能不能在江西呆满一个月啊？清末官吏变动非常大，很多人刚到一个地方上任可能还未立足稳当便已经被朝廷撤换了。所以冯汝骙刚来的时候两个人还真未必会怕了冯汝骙。 只不过现在两个月时间过去了，冯汝骙不但已经在江西站稳了脚跟，而且通过这两个月里朝廷对于冯汝骙的大力支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未来几年之内可能江西都会是冯汝骙说了算。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江西各地的官吏便慢慢对冯汝骙产生了敬畏感。以前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可以不将冯汝骙看在眼里，但是现在却对冯汝骙怕的要死，特别是黄述德看到冯汝骙的来信之后都心里担忧不已。 而当冯汝骙在江西站稳之后，很多以前他不能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慢慢开始尝试了。其中除了政务之外冯汝骙最重视的自然便是唐杰的问题了。唐杰这个隐患一日不除掉不但朝廷不放心，就是冯汝骙这个江西巡抚心里也不放心。谁知道什么时候唐杰会不会突然反叛啊，一旦发生那样的事情整个江西的局势都是糜烂，而且身为江西巡抚的他也要承担最直接的责任。 所以，在缓过来之后冯汝骙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了。只不过他的巡抚衙门在南昌，肯定没办法直接对鄱阳的唐杰进行打压。所以他的想法还得借用其他人的手来完成。而冯汝骙看重的人便是李隽仁和黄述德。 想要打压唐杰除了断掉五十四标的军饷与装备等之外，便只能慢慢的在鄱阳城内挤压五十四标的生存空间、为唐杰和五十四标增加困难，然后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手段一点掉消弱五十四标的实力。 至于五十四标军饷和装备等方面的事情自有陆军部来操作，冯汝骙不用直接插手，而他需要主导的便是后者，想尽一切办法挤压五十四标在鄱阳城内的生存空间。 而在冯汝骙看来，操作后者的最好人选便是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人。首先，两人一个是饶州知府一个是鄱阳知县，两人联合起来可以光明正大的操控鄱阳的一切事物，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唐杰和五十四标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只有这样才能够尽可能的挤压五十四标的生存空间。而其次，两个人在一起共事多年，配合起来会更加的有默契，这样更可以增加成功的几率。 只不过冯汝骙的这个设想最大的问题就是现在李隽仁和黄述德之间的关系。以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极好的，特别是黄述德几乎唯李隽仁马首是瞻。只不过最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突然出现了裂痕，而且还激化到了李隽仁上折子举报黄述德的地步。 身为江西巡抚，冯汝骙自然是可以查阅关于两人之间情报的，而通过对这些情报的查阅冯汝骙也找到了两个人关系破裂的原因。事件的起因就是因为唐杰被打劫和县衙外聚集事件，就因为这两件事件两个人才产生了裂痕。 如果没有唐杰，冯汝骙还真不会管这么多事，手下之间有矛盾就有矛盾了，和他这个巡抚有什么关系，哪里的人没有矛盾，冯汝骙还管不了这么多事情呢。只不过加上了要对付唐杰这个要求之后，冯汝骙却不希望两个人闹翻，他希望两个人可以重新和好，然后再按照他的指示对付唐杰。这也是为什么冯汝骙驳回了李隽仁举报折子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不可调和矛盾的话冯汝骙也不会做这样的尝试，他之所以想要让两个人和好也是因为在他看来李隽仁和黄述德之间的关系只是小问题，根本就没有必要闹成这个样子。如果两个人都能够大度、宽容一点，可能根本就不会闹僵。 冯汝骙有信做这个和事老，所以他才会没有采纳李隽仁的举报信，还反倒分别给两人写了一封回信。当然，冯汝骙也没指望一两封信便调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后续他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而当他将两个人重新糅杂到一块之后，便是对唐杰动手的日子。 冯汝骙的计划李隽仁和黄述德两个当事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在看完信件之后两个人才会感到奇怪。而除了两个人之外，被冯汝骙当做目标的唐杰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当天的傍晚时分唐杰从城外的军营返回了城内，在回家之前他特意又来了县衙一趟，见到黄述德之后唐杰向他询问了一下今天的审讯进展。 对此，黄述德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然后便将实情告诉了唐杰，当然黄述德还没敢直接告诉唐杰他的悲观猜测，只是说他会继续努力。而听完之后，唐杰也没有特别在意，他还以为这种情况算是正常呢，所以也没有感到悲观，反而平静的对黄述德说道：“知县大人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能帮的上我们五十四标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黄述德自然又是一阵感谢，不过却也没有真的让唐杰出手帮忙。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黄述德是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困难全部说出来的，也更不会轻易向他人求援。 等唐杰离开之后，黄述德却是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心里想着后续的对策。 第293章 ：无能为力了 最终，黄述德能够想到的办法其实也并不多，无非就是继续搜集证据和继续审讯。既然在审讯上遇到了困难，那么黄述德只能重新将调查和搜集证据这一块捡起来，虽然他知道几年时间过去了想要找到当初的关键证据同样非常困难，可是到了这一步即便是再困难黄述德也只能去尝试一番了。 而在重新派人去调查证据之外，审讯这一关也不能放松。特别是为了撬开这些劫匪的嘴，黄述德已经下定了决心，加大用刑的力度。第一天的审讯由于顾忌到了同样参加审讯的受害者家属还有围观的群众，所以很多大刑黄述德都不敢使用，只能用上了最简单的杖刑和鞭刑，虽然这两种大刑的威力同样不容小觑，可是效果有时候却并不一定会很好。 对付大多数的犯人只是简单的杖刑和鞭刑便已经足够了，可是很明显这一次的这伙劫匪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的忍耐力和坚韧性都远超普通的犯人，所以在其他犯人身上很管用的杖刑和鞭刑到了他们身上便失去了显著的作用。今天的行刑虽然让劫匪当中的某些人有过招供的心动，可是最终却还是功亏一篑，而在第一天失效之后，以后再对他们使用相同的想法威力就要更差了。 黄述德已经决定在杖刑和鞭刑之外再加上其他一些更加严酷的刑法。用刑的最大用意并不是要对犯人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让他们感受到痛苦和折磨，迫使犯人在痛苦和折磨之下招供。 很明显杖刑和鞭刑这两种刑法在这一点上来说要差一点，两种刑法对人体的伤害性都已经足够，可是却足足不够折磨人。所以黄述德打算在这两种刑法之外加上其他一些更加折磨人的刑法。而这样的刑法在满清数不胜数，满清以酷刑闻名，黄述德有无数的办法让这些劫匪痛不欲生。而即便是抛出了大多数可以致人伤残乃至死亡的刑法之外，还有很多的酷刑可以让黄述德选择。 当然，这些酷刑由于看起来极其残忍，所以黄述德肯定不敢公开使用的，他打算在公堂审讯之时仍以正常审讯为主，这些大刑在私底下加上便可以了。现在黄述德自然是不敢再寄希望于正常的审讯，所以他只能私底下单独的审讯，到时候没了外人旁观，黄述德便少了很多顾忌，也可以从容的使用这些看起来残酷的酷刑。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案子太过于引人注目，黄述德估计早就开始尝试这样的办法了。本来他想到本案可能会有很多人围观，所以一开始还打算堂堂正正的审讯呢，可是现在想让他心里已经不再这样想了。为了能够破案，黄述德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黄述德也是想到就做的人，既然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黄述德也就没有其他可以顾虑的了。在两天时间之后，感觉毛文风等人身体治疗的差不多了之后，黄述德再次开始了第二次的审讯。 审讯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公开的审讯。按照之前的约定，案件的相关人等几乎全都到场，然后黄述德在公堂之上进行了对毛文风等人的第二次审讯。对于公开的审讯黄述德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只是简单的走了一个过场，甚至就连用刑都是草草结束。 第二次公开的审讯自然还是毫无进展，看到这个样子，那些受害者家属和围观的民众更加的悲观了。倒是毛文风等人，看黄述德审讯的力度减弱了许多，还以为黄述德要放弃了呢，所以心里当即振奋了不少。 不过毛文风等人的振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被重新带回大牢里之后，毛文风等人才尝试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毛文风等一干劫匪重新带回大牢之后，黄述德没有丝毫歇息，当即便开始了重新的审讯。 这一次除了一些狱卒和衙役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人围观，所以黄述德也就没了顾虑。等将毛文风等人带回来之后，九个人分别被关进了九个不同的房间里，而且每一个审讯室都相互隔音，并不能看到或者听到其他审讯室里的情况。随后，黄述德找来大量衙役和狱卒便开始同时对这九个人进行了审讯。 黄述德并没有直接下手，而是坐在九间房间的外面，一边观察着各个房间审讯的进展，一边对进行审讯的衙役和狱卒进行指挥。就这样，在做好准备之后，随着黄述德一声令下，狱中审讯正式开始；而且这一次的审讯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一上来便是先给每一个人来了个酷刑当做下马威。 黄述德寄希望于这些酷刑能够撬开劫匪的嘴，可是事实到底能否让他如愿却并不好说。 时间匆匆而过，六七天的时间一眨眼便已经过去。从第一天审讯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余天的时间了，可是唐杰却一直没有从黄述德那里得到好结果。从一开始黄述德便告诉唐杰还在审讯，很快便会有进展；而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黄述德每一次去询问黄述德也基本上都是如此的回应。 一开始唐杰还并没有在乎，还以为案件的审讯真的一切正常呢。毕竟任何案子都不会说破就破的，审讯肯定需要耗费一些时日，所以唐杰也就没多想。可是这样接连问了几天之后，见黄述德还是差不多一样的回答，唐杰也感觉到有点问题了。只不过黄述德是知县，审讯是他的分内事，而唐杰从法理上来说无权直接插手案件的审讯，再加上他也不想和黄述德闹僵，所以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疑问，可是却也并没有直接逼迫黄述德，而是决定再给他一些时间，说不定真的就差那几天呢。 可是，在一连过了十余天之后，见还是如此，唐杰就真的有点坐不住了。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不说鄱阳城中那些盛传的案子破不了的传言，就是看黄述德这十余天如一日的回应，唐杰都可以感觉到这里面出了大问题了。 特别是唐杰除了向黄述德询问之外，也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局势。可以说这几天来关于这起案子的传闻相当的悲观，基本上所有人的传闻都透漏着一个事实，那就是案子的审讯遇到了困难，一连十余天的时间过去了，可是审讯却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特别是在多次使用大刑之后还是没有一点进展，这个时候即便是再乐观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破案悬了。所以这个时候城内不少的人都已经对此案报以了悲观的态度。当然，作为案子的审讯者，黄述德更是没少被骂。而且这一次黄述德被骂的比以前还要凶，“这么长时间都破不了案子，这个黄述德真是够无能的。”这是很多人骂黄述德的原话。 通过这些，唐杰也意识到案件的审讯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甚至于可能这起案子都要成为一起悬案了，而这便是唐杰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要知道当初唐杰可是亲自当着几千人的面下过保证的，如果案子破不了，他都有可能会被人堵在军营里骂。虽然案子确实难度很大，可是外面的人却不会理会这些，他们只会把案子破不了的责任归咎于黄述德的无能和唐杰的督促不利。虽然还没有人骂自己，可是唐杰却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理了，要不然当被人堵着骂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所以，这一天唐杰出了家门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军营，而是直接去了鄱阳县衙，找黄述德问责来了。到了县衙之后，没有任何人阻拦，唐杰很快便直入县衙，并且很快便找到了黄述德本人。显然，县衙的人对于唐杰早已经十分熟悉了，也更知道唐杰和自家大人之间的关系，所以见到唐杰之后根本就没有阻拦，而是任由唐杰进出。当然，来了县衙这么多次了，唐杰也早就对县衙十分熟悉了，找到黄述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见到黄述德之后唐杰没有多余的废话，而是直接说明了来意，“黄知县，你要是再破不了案的话我唐杰可就要被人堵在军营里骂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直接告诉我案子的进展到底如何，这一次别拿以前那套话来糊弄我，我要听实情。” 黄述德本来都张口要把以前的话再说一遍了，可是当唐杰说完之后，他却沉默了起来，快要到嘴边的话也跟着咽了回去。黄述德之前一直没有将最糟糕的情况告诉唐杰只不过是一种鸵鸟心里而已，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案子的困难，也知道最糟糕的情况会是什么样，但是在真的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到来之前，他还是希望可以尽量不让外人知道真相。 当然，黄述德也不敢欺骗唐杰，所以他每一次都只能对唐杰回答差不多的话，案子正在审讯，很快就会有进展了这样公式化的回答。黄述德知道这样的回答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因为困难仍旧存在。只不过在撑不下去之前或者在唐杰真正决定插手之前，他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拖延一些时日。 但是现在，唐杰的一番话却让黄述德知道，情况他已经隐瞒不下去了，同样时间他也拖延不下去了。既然唐杰已经这样发问了，那就说明唐杰绝对不会再接受以前的解释，而真正欺骗唐杰的话黄述德也不敢说，所以想了半天之后他只能对唐杰说出了实情，反正这样的情况早晚都要面对。 “案子可能破不了了。”面对唐杰，黄述德垂头丧气的说道。垂头丧气，这绝对是黄述德当官这么多年来最垂头丧气的一次。当官这么多年，黄述德遇到过很多困难，但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他感到为难过。 同样，黄述德也是第一次发现破一个案子会这么困难。搜集证据，黄述德派出了县衙大部分的衙役和捕快，甚至发动了很多群众一起参与，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证据之外，一点关键证据都没有找到。至今为止没有一点核心证据可以证明那五个人的死和这九名劫匪有关。 而在搜集证据这上面遇挫之外，黄述德寄希望的酷刑也没有起到作用。本来在杖刑和鞭刑之外，黄述德打算通过酷刑来逼迫这些劫匪招供，而他也确实这样尝试了，只是尝试的结果却并不好。 面对各种酷刑，九名劫匪几乎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了，可是半死不活的九个人竟然还是没人招供。对于这一点就连黄述德都感到十分奇怪，按说有一两个人能够靠着超人的忍耐力熬过各种刑法他不意外，可是一连被他碰到了九个人都是这样，这就让黄述德感到意外了。 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多次的审讯下来，就差能够致人于死地的酷刑了，其余的黄述德都尝试了无数遍，但是效果却反倒没有一开始的杖刑和鞭刑好，这几次里九名劫匪竟然一个比一个嘴硬，哪怕是接连昏过去几次都不说。按说这九个人都是单独审讯、单独关押的，不会再受到相互之间的影响了，但结果就是这样让人奇怪。 虽然搞不明白这些人如此嘴硬的原因，可是黄述德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正常的程序他破不了这个案子了。虽说他也想过伪造证据之类的方法，可是思考之后却也不得不放弃，因为这件案子关注的人太多了，在鄱阳城上至上下官吏、下至全城百姓全都关注着此案，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伪造的证据给这些人治罪被发现的概率太大了。 如果案子破不了，黄述德顶多被免职，可是如果他被发现伪造证据，那么肯定会被下狱。黄述德可以接受被免职的决定，但是却不想自己有一天也被关进大牢里。所以，在否定了这最后一个办法之后，黄述德已经无能为力了。 第294章 ：唐杰的方法 等黄述德把实情讲述了一遍之后，唐杰却是大为好奇，“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本来一开始唐杰也认为是黄述德能力太差，所以才会导致审讯毫无进展的；可是听了黄述德的话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不是黄述德能力太差，而是这一次确实碰上了不一般的犯人。能够在黄述德使用了多种酷刑之后还是紧咬牙关，这伙劫匪也确实了不起。 “难道这伙人还真不怕死不成？”黄述德说完之后对这伙人大为好奇的唐杰却是站起来说道。然后便让黄述德带路前往监牢，他要亲自会一会这伙劫匪。一两个人能够硬扛过来倒是不奇怪，可是九个人竟然都能扛过酷刑，唐杰倒要看看这九个人是不是都是石人转世，不怕酷刑。 唐杰跟着黄述德很快便来到了关押九名劫匪的大牢之中，由于今天没有被审讯，所以九个人全都被关在各自的牢房里。虽然没人绑着他们，可是这九个人在牢房里却也相当的老实。其实不老实也不行，被打了这么多天，九名劫匪全都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个时候无一不是躺在地上低声呻吟，一个个都行动困难、疼痛无比，哪里还有心情站起来乱转啊。 唐杰走在外面将九个人的情况全都看了一遍，而看到九个人的惨状，更是让唐杰感到奇怪。只是站在外面，唐杰便能够清晰的看到九个人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可以说看起来九个人身上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而其中的不少伤口都是非常的深，整个人身上全都是血淋淋的非常之恐怖。 这个样子用还剩下半条命来形容已经算是好的了，说句不好听的，这九个人只不过是都只剩下了几口气而已，而且这个时候一个个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显然是痛苦不堪。 只是看到这些人的样子，唐杰便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满清的酷刑虽然他这一世没有直接见过，可是前一世在各种影视作品上却是没少见，唐杰的心里能够想象得到行刑时候的样子。 只是让唐杰感到奇怪的是，遭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与折磨，这些人竟然还是没有人招供。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把自己一辈子犯过的所有坏事说出来了，可是这九个人却像是个石人一样，硬是生生的挺了过来。 将九个人全都观察了一遍之后，唐杰想了一会对黄述德说道：“把这九个人集中到一块来。”看现在这个样子继续使用刑讯的办法是行不通了，所以唐杰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这个时候已经无能为力的黄述德见唐杰愿意插手此案，倒是很想看看唐杰能够想出来什么办法，所以听到唐杰的话之后当即便命令狱卒将九名劫匪全都带出来集中到一起。等将人带到唐杰跟前之后，狱卒架起了九个架子，分别将九名劫匪绑到了上面。 九名劫匪这个时候已经没了独立站立的能力，被绑起来之后，这才能够抬起头来观察现场的情况，几个人先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便看向唐杰和黄述德。黄述德他们全都认识，这个折磨了他们十余天的恶魔就是化成灰他们都认识。虽然在外人眼里黄述德是鄱阳的知县，代表着朝廷，但是在毛文风等九名劫匪眼里，现在的黄述德却是和真正的恶魔没有区别，要不然的话会那么折磨人吗？甚至于如果不是办不到的话他们都想要杀掉黄述德以解心头只恨。 除了黄述德之外，其余的狱卒们都被他们忽视，只不过是一些小角色而已。真正引起他们重视的还是唐杰。对于唐杰他们还有点印象，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所以还能够记起唐杰的身份，五十四标标统。对于唐杰他们是不会忘记的，就是因为唐杰，他们才会被抓进来的。当然，这也是他们这段时间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本来是把唐杰当做了一条大鱼，可是谁成想他们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反倒害的被抓了起来，简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之前，他们兄弟几人已经在一起合伙作案了那么多年，不但一次失败都没有不说，更是从没有暴漏过身份，也没有被抓过。几人以前的成功是多么辉煌啊，可是就因为打劫唐杰，他们不但暴漏了身份，更是所有人都被抓了。 而且被抓就被抓了吧，好像所有霉运都要降临到他们头上一样，先是倒霉的碰上唐杰被抓，紧接着他们又被翻出了几年前的凶杀案，而且还在之后遭受了长期的酷刑折磨。 这一切的开端都始于唐杰，所以几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想一想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心里能不后悔吗。如果当初他们不是错误的打劫了唐杰，可能他们兄弟几人还逍遥自在着呢。当然，虽然后悔，可是对于唐杰他们到也说不上什么嫉恨，因为是他们打劫唐杰在先，所以被唐杰抓住到也理所应当，怨不得唐杰。至于之后所遭受的折磨，那也都是黄述德这个知县为他们带来的，和唐杰可没什么关系。所以要说怨恨，他们只能去怨恨这个折磨他们的黄述德，而怨不到唐杰的身上。 现在的九名劫匪看到唐杰，想到的就是后悔，倒是还没有去怨恨唐杰。可是这只是他们现在的想法，很快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很快唐杰就会让他们意识到他这个标统发起狠来不比黄述德差。 在九名劫匪观察唐杰的同时，唐杰也眼光在他们所有人身上扫过，随后直接开口说道：“我是谁想必你们都还没有忘记吧？” “唐标统，小的该死，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但看在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饶了小的一条命吧。”而唐杰的话音刚落，以毛文风为首，多名劫匪便不约而同的说道：“要是大人想要给小的们一点教训也成，是小的们有错在先不该打劫大人，所以小的们都愿意坐几年大牢赎罪，只要大人能够原谅小的们。可是黄知县说的杀人大罪，小的们真的没有做过了，小的们冤枉啊，还请大人为小的们做主啊。” 毛文风这个匪首一带头，其余的几名劫匪全都跟着喊了起来，虽然由于他们此时非常虚弱，所以喊声都不大，可是配上他们现在的状态，这样喊出来的话才更显得他们态度的诚恳、才更能够衬托出他们的冤枉。 当然，前提是他们确确实实是被冤枉的。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哪怕他们看起来再怎么可怜、看起来再怎么像冤枉的，都只不过是一种狡辩而已。而对于这伙劫匪，显然唐杰不会轻易被他们骗了。 冤枉，那怎么可能。虽然找不到这伙人杀人的关键证据，可是所有可以找到的证据无不是指向了这伙人，而且只要是正常人、根据正常的逻辑去推断，都可以断定这伙人就是杀人犯。现在大家缺少的并不是怀疑目标，而是怎么想办法撬开这伙人的嘴，让他们吐出杀人的过程。 虽然理论上这种推测也存在失误的可能，可是实际上只要不是刻意的污蔑，这种推断出现失误的可能性就不大。因为那种侦探小说当中曲折复杂的案件在现实当中很少遇见。 而且这件案子虽然现在所有人都认定这伙劫匪就是凶手，可是黄述德却并没有直接对他们进行定罪。一直到现在还在千方百计的找着证据。只有找到关键的证据并且这些证据还经得起推敲，黄述德才能够对这些人进行定罪。而如果找不到证据并且这些人也一直不招供，那么黄述德最后肯定也不会真的将他们定位成杀人犯，而会将他们当成简单的抢劫罪论处。 所以虽然黄述德使用刑讯逼供的手段有点不符合正义，可是这也只不过是非常之时的非常手段而已。如果这些人真的不是杀人犯，那就算黄述德使用逼供的手段也不能把假的变成真的，即便是他们屈打成招，可是他们招供的东西也禁不起推敲，到时候不说黄述德，就是唐杰都不会要求采纳那些证据。所以，如果这伙人真的不是杀人犯，那么他们顶多受一点苦，可是却也不会有真正的生命危险。 只不过，这伙人被冤枉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不说这五起杀人案，就是这伙劫匪一直说他们除了打劫唐杰那一次之外，从来没有过其他任何犯罪行为，这话都让唐杰听了之后直摇头。 这话唐杰要是信了那才是傻呢，他们的话听起来就是不可能，就凭那天晚上这伙劫匪打劫时候配合的娴熟以及表现出来的老练，那都不像是头一次打劫的人。而且更关键的是，那天晚上这伙劫匪可是相当的狠辣，多次想要置唐杰于死地，这样的人以前肯定杀过人。如果他们真的是第一次打劫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狠毒。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伙劫匪都不像是被冤枉的，所以唐杰丝毫不受他们可怜样子的影响：“你们是不是冤枉的自己心里清楚，就凭你们那天晚上的狠辣，可一点都不像没见过血的人，所以就不要在我这里装可怜了。” 见唐杰一点都不相信他们的话，几个劫匪也是有点丧气的底下了头。而唐杰见状却是依旧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说道：“既然你们都还记得我，也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想必也都听说过我在外面的名声了。” 虽然不知道唐杰打的什么名堂，不过这些人却还是点了点头。有关唐杰的事迹他们确实是没少听说，而且也不得不承认，论声誉唐杰是现在鄱阳城内最响亮的一个。 “好，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看到几名劫匪都点头了之后，唐杰却是突然换上一副严峻的表情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你们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其余的八个人全都要死。” “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唐杰的话音一落，当即这些劫匪全都争前恐后的喊了起来。 只不过唐杰却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带着一点冷笑说道：“你们觉得现在再来谈论冤枉与否还重要吗？”朝着大牢外面的方向指了指，唐杰继续说道：“你们知道现在全鄱阳城有多少人在关注着这个案子吗？你们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认定了你们就是凶手吗？不用我说，想必当初县衙门口汇聚了几千人要求严惩你们的事情现在也都听说了吧？” “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就因为你们一直没有招供，案件迟迟没有进展，现在全鄱阳可谓是群情激奋，不少的人都说黄知县私底下拿了你们的好处，想要偏袒你们，现在他们可是商量着要再一次汇聚到县衙门口请愿呢。” “他们请愿要干嘛？”唐杰说道这里突然上前两步，近距离盯着九名劫匪说道：“请愿诛杀你们。” “所以，你们觉得现在再来说你们冤枉与否重要吗？”唐杰带上严肃、冷酷的表情说道：“不诛杀了你们，群情激奋之下全鄱阳都要乱，黄知县和李知府他们更是一个都跑不了，都会被革职。甚至就连老子都会受到牵连，所以你们觉得到了这一步你们愿望与否重要吗？” “不诛杀你们不足以平民愤，所以不管你们冤枉与否你们都要死。”唐杰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听得九名劫匪更是心跳如麻，慌乱不已。死，任何人都怕，之前这些劫匪之所以咬着牙不说，就是因为怕死。他们招供了就必死无疑，所以才要硬扛着不说，他们想着只要官府拿不到证据就拿他们没办法，可是现在唐杰的话却让他们意识到，即便是他们什么都不说，也要死。如此，九名劫匪又岂能不慌乱。 慌乱的劫匪全都看着唐杰，眼中既露出可怜的神色，也在观察着唐杰的表情想要借此判断唐杰所说是真是假。 第295章 ：着急与愤恨 唐杰也注意到了所有劫匪都看着自己，所以语气变得更加严肃、更加不容置疑，“你们不用怀疑我的话，我想以诸位的聪明，应该清楚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你们必须死。” “大人，我们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冤杀好人啊。”唐杰说完，劫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见这些劫匪还要狡辩，唐杰直接一声冷喝，“够了，不要试图在这里狡辩，你们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很清楚，谁再敢狡辩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你们以为官府找不到证据就拿你们没有办法吗？”唐杰冷笑一声，“错了，不管有没有证据官府都可以杀了你们，因为外面的民众并不需要证据，他们只需要见到你们这些人全都被授首就足够了，只要你们死了，所有的危机都会解除。” 这一回，所有劫匪顿时噤若寒蝉，在唐杰的威胁之下，几名劫匪全都不敢再乱说话了，而且唐杰的话也让他们有点相信了，可能官府真的会不顾证据强行杀了他们，而目的自然是为了平民愤。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劫匪都没有吭声，而唐杰和黄述德他们也都没有坑上，两边的人就那么相互对视着，一直到劫匪的首领毛文风忍不住开口问道：“听大人的语气，小的几个是无论如何都活不成了；可既然官府不需要证据就可以杀了小的几个，那大人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想要看一看敢打劫大人的几个毛贼临死之前的惨状？” 毛文风的话成功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黄述德和众多狱卒们看着唐杰，不明白唐杰今天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这进来之后说过的话连让他们听着都感到震惊。而其余的劫匪也是一样，本来这些人都被唐杰的话给吓着了，可是听了首领毛文风的话之后，他们却又突然清醒了过来，如果官府真的要杀了他们，那唐杰还来这个干什么，“难道唐杰是要恐吓他们？”在这一刻不少劫匪心里这样想到。 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唐杰却是平静的看着毛文风，随后则慢慢的笑了起来，“毛文风啊毛文风，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有才，胆子大、脑袋灵活，用在其他地方上说不定就会有一番大的作为，只可惜你白白浪费了你的才能，走了歪路。” “你说的没错，本官今天来这里确实是有所图。”冲毛文风说完之后，唐杰转向其余劫匪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恐吓你们的，因为你们必死无疑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结局，你们改变不了，我改变不了，黄知县也改变不了，甚至就连李知府都改变不了。” “不过，你们也不是没有一点的生机；记住，官府也是要面子的，如果你们当中的谁要是招供了，让官府拿到了证据，可以光明正大的处死其余的劫匪，到时候看在他立功的份上也未尝不可以饶他一命。” “想清楚了。你们九个人只有一个活命的名额，谁第一个开口谁就可以活下去，到时候让官府以从犯为由随便判个两三年，时间一到出去照样过得好好的。当然，包括毛文风你也是一样。”看着毛文风，唐杰说道，“不过你要是活了，其余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都等着投一个好胎吧。但是要是其他人先开口了，那你就带着你的其他七个兄弟一起上路吧。”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义薄云天，同生共死，可以都咬着牙关不招供。不过那样的话，几位就准备明天上刑场吧。”说道这里，唐杰转身向外面走去，不过边走却是边说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天黑之前还是没人招供，那谁都不用再说了。记住，我唐杰的枪可是用来杀人的。” 说完，唐杰当先一步走了出去，而后面的黄述德也紧跟着走了出来，只留下狱卒在里面看着劫匪。 “唐标统，真的要杀了他们？”出来之后，黄述德朝唐杰问道。说实话杀了那几个劫匪，黄述德也不是不敢做。当官的有几个不心黑的，黄述德为官这么多年心里早就已经适应了官场的黑暗。事实上如果不是此案关注的人太多，就连黄述德自己如果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敢这样做。不过就是因为此案关注的人太多了，黄述德担心自己真的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杀了这些劫匪会给自己惹下大麻烦，所以才会心里排除了这种想法。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不敢做的事情，唐杰竟然敢当众提出来，这当兵打仗的就是胆子大，这个时候黄述德心里也不得不感慨道。 “你说呢？”唐杰却是微笑的看着黄述德，说道：“黄知县，此案应该是你的压力最大吧，那你说说是杀他们还是不杀他们？” “这个？”黄述德一时语塞，杀与不杀都有各自得失，所以才让黄述德心里为难。不杀，在迟迟没有突破进展的情况下，黄述德最终也只能以简单的抢劫罪关押这些劫匪一段时间，至于杀人的罪却是半点都不能怪罪到九名劫匪身上。如果此案以这样的结局收场，那么必将彻底坐实黄述德无能的名声，同样也将让他在鄱阳城内威严扫地。不说黄述德自己有没有脸面继续留在鄱阳做官，估计就是南昌那边的冯汝骙都不会让他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丢人现眼。所以如果不杀这伙劫匪，可能黄述德会名声扫地之后被革职。 不过强行杀了这伙劫匪的话，虽然可以平了鄱阳城内的民愤，但是却也可能被人抓住把柄，一旦上边有人责问或者被政敌攻击，那么伪造证据诛杀几名劫匪的事情便足以让黄述德身陷大狱。正是因为这样的后果太严重，所以黄述德才会在一开始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只不过现在被唐杰提起，黄述德也一时有些心动。如果是黄述德自己，他肯定不敢在这么多人关注的情况下公然干这样的事情，不过如果唐杰愿意带头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只可惜，像是猜透了黄述德的想法一样，唐杰说道：“黄知县，别想那么多了，先把这出戏演下去才是正事，至于其他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唐杰继续往前面走去，而后面的黄述德却是猛地反应了过来，“原来是演戏啊。”说实话，在这一刻黄述德心里有些失望。如果唐杰只是演的一出戏的话，那么很显然他是不会真的强行杀了这伙劫匪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没了唐杰参与进来分担压力，黄述德一个人真的有点寸步难行的感觉。不过想一想，这样的事情人家唐杰凭什么自己跳进来把自己弄得一身脏，所以黄述德也只能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抛之脑后，“还是想一想怎么演好这一出戏吧，要是成功了，说不定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怎么演好这出戏呢，黄述德很快便找上唐杰和他商量了起来。 而在唐杰和黄述德离开了之后，牢房里的毛文风等九名劫匪却是瞬间打破了安静，特别是毛文风更是直接严肃的朝八名手下说道：“那个唐杰是在吓唬咱们，连这一招都出了，显然他们是已经熊途末路、无能为力了。大家咬紧牙关再挺过这一关，没有证据他们绝对不敢杀了咱们，只要挺过去所有人都会没事。要是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所有人都得死。官府狡诈，别以为他们会好心的绕谁一命。” 毛文风说完，其余的人也是齐齐发声赞同，只不过虽然大家嘴上都这样说，可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人可以探知他们的想法，而且这几个人没有谁是真正的莽夫，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想法隐藏的很深很深。 这边的动静自然很快便被狱卒们注意到了，为了避免这些犯人在一块相互影响，所以很快他们便被待会了各自的牢房，一人一间密闭的牢房，这样他们想要串联也串联不起来了。 黄述德找到唐杰，想要和他商量一下怎么把这出戏演好，今天唐杰的决定事先根本就没有和他商量过，显然演戏恐吓这帮劫匪应该是唐杰临时想出来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为了营造逼真的效果，也为了能够吓到这伙劫匪，黄述德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只不过当他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之后，唐杰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的知县大人就请放心吧，方法我早就已经想好了。除非这九个人真的是个个都不怕死，否则的话今天他们肯定会有人扛不住招供的。”说完，唐杰便离开了县衙，一点都没有留下来和黄述德密谋一下的意思。 而看到唐杰直接离开了，黄述德却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你的方法可不可靠啊？倒是说出来一起参谋参谋，万一要是失败了，那我可就完了啊。”只可惜，唐杰已经走远，所以黄述德的话注定是听不到了。 唐杰离开之后，黄述德也只能接受现实，一个人回去老老实实的等待消息。他一边等着唐杰的消息，一边派人不停的告诉他监牢里的进展，就为了这个，黄述德连公堂办公都不去了。只不过越是心里静不下来，人就越是容易急躁，而见唐杰迟迟没有回来，再加上监牢里被关押着的九个劫匪也迟迟没有有人招供的迹象，所以黄述德变得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不行，得做点什么。”很快，黄述德便下定了决心。他一边派人做了一份九名劫匪各自招供的认罪状，一边带着人重新到了大牢里。进去之后，很快将九个劫匪提审出来，眼光在这九个人身上扫过，黄述德有点发急的问道：“怎么，还是没人愿意招供吗？” 只可惜，劫匪们的回答却是让黄述德更加火冒三丈，“大人，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杀的，怎么招供啊。” “好，好。”黄述德简直气急，伸出手指着这几名劫匪直接喝道：“来人，给他们摁指印，既然一个人都不说，那就所有人都一起死吧。” 黄述德一声令下，很快身后的衙役和狱卒们便纷纷拿着写好的认罪状上前，一名劫匪一张认罪状，等上前对照名单之后，这些衙役和狱卒们也是不由分说拽起劫匪的手便摁在了印泥里，然后又摁在了认罪状上面。 等一切搞定之后，所有的认罪状被重新收集到了一块，交到了黄述德手中。而黄述德则拿着这些认罪状，在所有劫匪眼前晃了一下，让他们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后，再次恐吓道：“既然所有人都嘴硬的很，那你们就做好一起被砍头的准备吧。等被砍头的时候别怪本官没有给过你们机会。” 说完之后黄述德后退几步，盯着这些劫匪，想要看到他们有人求饶的场景。只可惜，他做的太心急了，所以并没有起到他所想要的那种效果。特别是毛文风还在边上冷嘲热讽道：“看来大人是真急了，连这种手段都用了出来，难道大人不觉得您刚才太假了吗？想要骗我们，没门。” “你？”闻言，黄述德却是大怒，“来人，给我用刑，给我打，狠狠的打。”这一会黄述德真的是有点失控的样子。 只可惜，黄述德越是这样，便越是会让这些劫匪认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种恐吓的手段，所以黄述德的这一次尝试也注定以失败告终。 虽然这些狱卒们听了黄述德的命令之后很快便将九名劫匪架起来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了起来，可是这样的招式很早之前便已经不对这些劫匪管用了，所以直到把其中的有些人打晕过去，劫匪还是没人开口。 而黄述德见状，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虽然他发怒的把眼前的东西全都砸了，可是却还是不得不让行刑的人停了下来，劫匪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被用刑打死。 等把劫匪们全都扔进牢房里之后，黄述德也愤恨的离开了这里。 第296章 ：唐杰的游戏 最终黄述德的一通尝试除了给自己惹下一身气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而且还反倒让这些劫匪更加的警惕了，他们开始更加的认为官府是在恐吓他们，所以心里也变得更加有恃无恐。 他们不认为官府真的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行处决他们九个人，毕竟这是九个人而不是一两个人，不管是伪造证据还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行处决九个人，这都会是一件大事，一件让黄述德承乃至其他任何人都担不起后果的大事。所以他们真正的相信了毛文风所说的只要撑过了这一关，那么未来便可以高枕无忧。 当然，真正的高枕无忧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虽然官府找不到他们杀人的证据，可是抢劫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而且证据确凿，所以这些人肯定多少会被判以一段时间的监禁，只不过和被斩立决相比，这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结局了。 最终，在黄述德离开之后，九个劫匪很是安静，等时间到了中午，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招供；九个劫匪全都前所未有的自信与镇定，所以想让他们招供看起来是难如登天了。 而下午的情况也是差不多，一下午的时间很短也很长，对于很多人来说一下午的时间很短很短，甚至可能只是稍微不留意便会消逝的一段时间；可是对于黄述德来说，这一下午的时间却很长、很长，长到他都感觉时间像是过去了一个月那么久。 可就是在黄述德看来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见到的情景发生，在下午里九个劫匪还是没有人站出来要和官府合作。也就是说，这一出戏演砸了，至少在黄述德看来是这样的。 而与此同时，在早上离开之后，整整一天的时间里唐杰都没有出现，这也让黄述德心里开始对唐杰有了一点埋怨。本来这出戏是唐杰策划的，黄述德纯粹是被动的跟着演习，可是唐杰倒好演了一个开头之后就丢下不管了，而且说是已经想好了办法、信心满满的，可是一天不出现，就是再好的办法也不管用啊。 “不会是想要丢下不管了吧？”黄述德心里猜测着唐杰的意图。在唐杰一天都不出现、也没一点消息的情况下，黄述德也不可能不往这方面去想。如果还真是那样的话，那唐杰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在黄述德看来，唐杰这是纯粹的坑了自己一把，先是给了自己一点希望，可是却又让希望一点点的破灭。 等时间来到了傍晚之后，黄述德已经丧气的决定接受现实，至于唐杰，他也不指望了。只不过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具有戏剧性，就在黄述德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手下匆忙来禀报唐杰到来的消息。 黄述德都以为唐杰想要丢下不管，不会来了；可是没想到就在他都要放弃的时候，唐杰竟然又突然的出现了。听到手下禀报说唐杰带来的消息之后，黄述德先是一愣，不过随即匆忙的站起来迎接唐杰而去。 “唐标统，你可算来了。”见到唐杰果真来了之后，黄述德赶紧说道，脸上既是高兴又是着急的表情。至于之前心里略微对唐杰的那点埋怨，却是没敢表现出来，而且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那点埋怨了。既然唐杰来了，那就说明他没有丢下自己、丢下这件事情不管，同样唐杰来了，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机，之前唐杰不是信心满满的吗，既然他这个时候还敢来那就说明他心里真的有办法，如此又岂能不让黄述德心里有所期待。如果唐杰的办法真的管用了，到时候什么埋怨啊，全都立马烟消云散，而且说不定黄述德心里更是会立马充满对唐杰的感激。 “没事，知县大人不必着急。”看到黄述德满脸着急的表情，唐杰一边安慰一边问道：“怎么样，进展如何有人招了吗？” “哎，别提了。”说到这事，黄述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都没招，这些人一个个死鸭子嘴硬的很。”黄述德满脸牢骚的将今天一天的情况向唐杰说了一遍。 黄述德说完，唐杰心里有了底了。一个都没招，这并没有出乎唐杰的预料。虽然他也希望有人会被轻易吓住从而招供，只不过那只是一种理想的幻想而已，既然这伙劫匪能够撑住那么长时间，那显然不是简单的几句恐吓就可以吓住的。所以这伙劫匪没人招供完全在唐杰的预料之中。 倒是黄述德的所作所为有点出乎唐杰的预料，没想到黄述德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弄了一个认罪状，不过想到黄述德的处境以及这段时间面临的压力，他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一定程度上黄述德被识破的事情可能会给唐杰的计划增加一点难度，所以说到这事的时候，黄述德也是满脸的羞愧。 这种丢人的事情黄述德其实也不想说，只不过他担心唐杰不知情的情况下会影响了他的计划，所以黄述德还是决定说出来，至少让唐杰知道所有情况，这样才能够考虑周全，要不然的话因为这件小事而导致计划失败，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到时候可不单单是丢人，更会丢了官帽子。 “知县大人不必担心，这件事情虽然会有点影响，不过并无大碍。”见黄述德专门为他擅自行动的事情道歉，唐杰也是赶紧说道。虽然黄述德所做的事情可能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一点影响，不过影响并不会很大，所以唐杰还是对计划很有信心的。 简短的交流之后，唐杰和黄述德一起前往大牢，大牢里光线阴暗，所以牢房里的劫匪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仅凭过去的时间推测，他们也大体上可以确定时间已经是傍晚左右了。而傍晚则是唐杰留给他们的最后时间，到了这个时候见到不管是黄述德还是唐杰都没有出现，他们心里开始以为唐杰他们放弃呢，所以心里便慢慢的高兴了起来。 只不过这种高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在唐杰和黄述德到了大牢里之后，很快九名劫匪便被再次提审了出来。这一次是在一间比较宽敞的牢房里，九个劫匪全都被绑在在九个木架之上，而房间里除了这些劫匪之外便只有唐杰一个人在，至于其他的人全都留在了外面，包括黄述德也是一样。牢房被从外面关上，只留下了房门上面一个小小的空隙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被绑在木架上之后，劫匪们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渐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当唐杰出现之后，这些人则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唐杰的身上，“唐标统，不知道您这是要干什么？”看着唐杰慢慢向他们走来，毛文风这个首领当先开口问道。而其余的人看着唐杰，也是一样的疑问，同时心里也担忧着唐杰不会真的敢杀了他们吧？ “干什么？”唐杰冷笑一声，“你们不用担心，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些不怕死的英雄。” 只可惜，唐杰的冷笑却是让这些劫匪心里更是发毛，唐杰会来好心的看他们？别开玩笑了。就是这些劫匪自己心里也知道，唐杰恐怕巴不得把他们全都治罪了，所以唐杰越是冷笑，便越是让这些劫匪心里没底。 “英雄？唐标统别来耻笑我们了，”毛文风作为首领这个时候只能尽可能的保持镇定，然后和唐杰周旋道：“小的几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顶多算是一群劫匪，和英雄可沾不上什么边。所以唐标统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的好。” “玩笑？不不不，”唐杰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怎么会是玩笑呢，像诸位这样能够禁得起严刑拷打、又能够如此视死如归的怕是不多了吧，像诸位这样的人那放在古代怎么也得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吧，像梁山好汉一百零八将那样的，所以称诸位一声英雄一点都不为过。” 唐杰的话让毛文风也是一阵沉默。他们明知道唐杰说道都是假话，都是反话，可是却不敢反驳唐杰，只能以沉默应对。 而劫匪们不说话也没关系，对于唐杰来说他们只需要倾听就可以了。所以在劫匪们沉默了以后，唐杰继续说道：“不过，我心里一直有所怀疑，怀疑你们并不是真的不怕死，所以咱们来做一个游戏如何？” 也不管这些人答应不答应，唐杰随即便拿出了一个骰子，说道：“看到我手中的这个骰子了吗？我想你们这些人平时应该都去过赌坊，所以对这个应该不陌生吧。” “现在由我来告诉你们游戏规则，”唐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之后提高声音说道：“你们可都要听好了，因为这个骰子有很大的几率会救你们一命。”而唐杰一说这句话，登时所有劫匪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唐杰手上的骰子，同时对于唐杰所说的话也充满了好奇。 而唐杰见自己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则慢慢讲出了他所谓的游戏的规则，“其实游戏的规则很简单，由我来掷骰子，骰子落地之后如果上面的点数是单数，则我杀你们当中的一个人。记住了，是立马下手哦，你们不是都不怕死吗，那咱们就来验证一下好了。当然，如果不想死的话，在我下手之前赶紧招供或许还能够保住一条命，否则的话我会亲自宰杀了他。” 说道最后，唐杰已经换上了前所未有狠毒的语气，而他的话则顿时让所有的劫匪心里一突，开始掂量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虽然他们心里更加偏向于认为唐杰还是在恐吓他们，可是那毕竟只是他们的一种猜测，万一猜错了那可就完蛋了。所以他们的表情也开始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过唐杰的下一句话却是顿时让所有人心头松了一口气，当看到现场的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之后，唐杰继续说道：“有单数自然就有双数，如果骰子落地之后上面的是双数，则我可以做主放了你们当中的一个人，到时候我会从你们九人当中挑选一个人释放掉，他可以立即离开这里，获得自由。” 虽然唐杰后面的话让劫匪们心里有所怀疑，他们有点不相信唐杰会真的放了他们，可是这话说完之后，所有劫匪心里的压力却是陡然一松，而且隐隐的他们都有点开始期待唐杰快点开始这个游戏了。 最终，唐杰也没让他们久等。等说完了自己游戏的规则之后，唐杰开始将骰子放于手掌之中，然后右手用力向上一抛，骰子登时离开唐杰的手掌飞向空中，然后在空中不断的旋转。 一时之间牢房里前所未有的安静，不只是唐杰，就是所有的劫匪也一瞬间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骰子之上，目光随着骰子上升而上升，随着骰子下降而下降。而骰子在到达最高的高度之后，却是快速下降，最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骰子掉落在了地上，然后伴随着几圈滚动，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着骰子，看着上面的点数，而骰子最上面的一个点数赫然是，“六” “是六点。”不知道是谁轻声喊了一声，一瞬间所有的劫匪全都喜上心头，“六点，是六点，双数。”劫匪们登时面带兴奋的看着唐杰。 虽然之前他们一直认为唐杰说的要杀了他们的话是恐吓人的假话，可是现在他们却无比的希望唐杰说的是真话，因为那样的话就代表着他们真的有了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 不过唐杰看着骰子上面的点数却是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一拍脑袋无比后悔的说道：“怎么会是一个六呢？”完全一副无法接受这种结果的样子。 而看到唐杰这个样子，一瞬间劫匪们的心都提了上来，难道唐杰要反悔？ 第297章 ：事情的转机 如果说刚才骰子掷出的是一个单数，或许这些劫匪们就不会这么想了。虽然他们一开始在心里并不相信唐杰说的话，可是人心也都是会变的，当情况发展对自己有利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改变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本来对于唐杰怀疑的劫匪们现在巴不得唐杰说的都是真的，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便相当于多了一个逃生的办法。 这些劫匪们心里希望唐杰所说的都是真的，所以在看到唐杰露出懊恼的神色之后才会陡然紧张了起来。不过还好，唐杰是一个守信誉的人，所以在看到劫匪们紧张的表情之后，即便是心里非常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可唐杰还是接受了现实。 “说实话，你们的命真大。”看了一下骰子上的数字，唐杰面带无奈与可惜的表情说道：“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愿意遵守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放了你们当中的一个人。” “真的？”唐杰的话音一落，当即劫匪里便有一个人面带惊喜的发声问道。虽然他的声音很小而且还是下意识发出的，可是在安静的牢房里还是被所有人听得真真切切的。 听到这个声音，当即唐杰朝那人看去。发声的是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不高但是体型却偏胖，而且看起来比较显现富态，显然这个人平常的生活应该挺滋润的。当然，可能也正是因为此，所以这个人才比着其他人更有求生的*。他是所有劫匪当中最年轻的一个人，才二十多岁而已，而且他滋润的生活还没有过够呢，所以心里才没有那么强烈的赴死决心。而在看到唐杰表态会放了一个人之后，他也才会面露惊喜的神色，显然对于这一样名额他十分的看重。 只不过他脸上的惊喜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唐杰看向他的同时，包括毛文风在内其余的劫匪也全都看向了他所在的地方。一时之间，这个人满脸的尴尬与后悔神色。 尴尬是因为被这么多人看着，他的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态，毕竟如此着急的表态，就好像是多么怕死一样。至于后悔，则纯粹是看到毛文风的眼神之后才有的。纵然他心里想要这一个名额，可是也不能说出来啊，特别是当着毛文风的面更是不能说。虽然毛文风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是在这些劫匪的心中却非常有威信，而他的这些话可是和毛文风之前的要求完全相悖的。 果然，盯着那人看了一会之后，毛文风开口了他先是朝唐杰说道：“唐标统，您就不用想这种招式来分化我们了，没用的，人不是我们杀，那罪怎么也不会落到我们兄弟身上。” 而后，毛文风则朝那人说道：“小奇，难道你就这么着急离开这里吗？你难道还真的以为你会被无罪释放吗？别忘了抢劫罪也是罪，还有记住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离开这里，谁不想？事实上就是毛文风自己也想离开这里。而唐杰所说的放一个人离开这里的建议，毛文风一开始听到心里也心动过。只不过渐渐的他便清醒了过来，他还是不相信唐杰会这么好心。而这个时候唐杰的所作所为看在他眼里便是一种分化的手段，目的就是要将他们各个击破。所以，毛文风得千方百计的阻止让唐杰得逞。 果然，在毛文风说完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那个叫小奇的人立马底下了脑袋，至于之前想要离开这里的事情也不再提起了。 边上的唐杰见状却是有点明白了过来，“我说你们九个人怎么都这么齐心啊？说不怕死竟然九个人都不怕死，原来都是你捣的鬼啊。”一两个人能够视死如归很正常，可是碰上的九个人竟然各个都不怕死，而且不但不怕死还不怕折磨，那就有点奇怪了。 之前唐杰心里也对这件事情产生过好奇，只不过九个劫匪嘴巴都很严，所以唐杰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现在毛文风的几句话却是让唐杰有点明白了过来。不是这九个人都怕死，也不是这九个人都不怕酷刑的折磨，而是其余的人都受到了毛文风的威胁。 事实上唐杰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这九个人怎么可能各个都不怕死不怕酷刑折磨，如果不是毛文风的话，可能早就有人扛不住全招了。就像当初第一次用刑的时候便有两个人忍不住要招供一样，之后的酷刑可比第一天的厉害多了，就照那两个人第一天的表现，根本就不可能扛到现在。 可是事实上不只是那两个人，就是其余的人竟然也一样全都紧咬着牙关硬撑了过来。而他们之所以能够硬撑下来不是因为他们突然变得更加坚毅了，而仅仅是有了毛文风私底下的威胁。 其实这件事情也怪黄述德没有一开始便将这九个人分开关押，而这便给了毛文风操作的空间。在被关进大牢头两天的时候，毛文风曾经不止一次和其他劫匪分析过他们的处境以及应对的办法。 按照毛文风的说法，只要他们能够咬紧牙关硬撑下来，他们顶多会因为抢劫而被判刑几年，至于杀人的罪行是怎么都落不到他们身上的。至于关几年，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所以咬紧牙关硬撑是他们最好的应对办法。 而一旦有人扛不住招供了，那么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死。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他们都做过什么事情，而那些事情一旦被官府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必死无疑，根本就没人救得了他们，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因为到时候没人愿意承担惹怒全鄱阳百姓的后果，也没人承担的起，哪怕是南昌的冯汝骙来了都不行。 他们九个人自家知自家事，所以对于毛文风的分析十分赞同，当时便纷纷向毛文风表示一定会守口如瓶的。而除了分析之外，毛文风还对这些人进行了威胁。事实上后者的作用比前者更大，因为如果他们有谁扛不住招供了，那么不止是他们自己会被官府治罪而死，就是他们的家人也难以幸免。 只要不是造反之类的重罪，官府自然不会做出牵连家人的举动。可是官府不会，毛文风却一定会。毛文风可不是官府，他不会在乎那么多的道义，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都愿意也敢干。而毛文风的威胁便是，如果有谁开口了，那么他会杀了对方的全家。即便是毛文风自己没办法下手，他也会想办法下手。 这些人呆在毛文风身边的时间都不短了，对于毛文风的心狠手辣以及神通广大他们全都深有体会，所以他们都不愿意也不敢去冒险，那不单单是自己的生命安全，更是自己全家人的生命安全。这些人虽然坏，可是对于自己的家人却还是很在乎的。 唐杰不知道毛文风具体说了什么威胁的话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事情，不过大体上他可以猜到一些内情。心里隐隐想了一些应对之策之后，唐杰继续说道：“好了，毛文风，听你的语气是看不上这个释放的名额了，既然如此，那这一次你就不用出去，还是把这个名额让给其他人吧。” 而后，唐杰没有继续废话，直接用眼光在其余八个人身上扫过，然后一指那个叫小奇的劫匪左边的一个人说道：“你，恭喜你，你很幸运的被无罪释放了。”说完之后，唐杰直接上去解开了那个人身上的绳索，然后示意对方可以离开这里了。唐杰之所以选中这个人则是看重了此人是除了刚才那个小奇之外，最有求生*的一个人。 只不过等唐杰将那人的绳索解开示意对方可以走了之后，对方却仿佛有点反应不过来一样，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见状，唐杰又推了那人一把，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可是在唐杰推动之下刚走出两步的那个人在听到一个声音之后，却登时站住了。说话的还是毛文风，铁了心要破坏唐杰计划的毛文风怎么会看着唐杰得逞，所以见到被唐杰选中的那个人走出了两步之后，毛文风便再次开口威胁到：“杨晖，走之前好好的为你的家人考虑一下。” 就是听到了这一句话，那个叫杨晖的人立马站住不动了，而且还转身想要往回走去。唐杰见状，一把按住了他直接开口说道：“怎么，毛文风自己都离死不远了，你们害怕他？” 然后，唐杰又指了指其余的加菲，“还有你们，用得着怕一个死人的威胁吗？毛文风自己必死无疑，你们还担心什么？在这牢房里毛文风杀得了你们吗？至于外面，等毛文风死了之后你们觉得还会有谁替一个死人卖命？而且我唐杰一样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等被挑中的人离开之后，如果有谁胆敢伤害你们或者你们的家人，那么对方跑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给抓回来挫骨扬灰了。” 唐杰这样一说，其余的劫匪当即心里便有点意动。以前毛文风给他们留下的威严太深了，所以听到毛文风的威胁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仔细的考虑过，也没有怀疑过毛文风的话真假亦或者是能否办到便全部相信了下来。 现在唐杰这样一说，他们也不得不一定程度上对唐杰的话表示赞同。毛文风是可以说威胁他们的话，可是他真的有实现的能力吗？现在毛文风自己自身难保，他凭什么去威胁他们以及他们家人的安全。毛文风自己肯定是不行的，至于毛文风在外面认识的那些人，等毛文风死后，还会有谁为毛文风卖命？ 侠肝义胆那只是演义上作书先生编的，在现实当中哪有那么多的侠肝义胆。毛文风活着的时候，或许外面那些和他有交情的人还会卖他一个面子，可是毛文风死了之后，还会有谁在乎他一个死了的人。 所以，现在一考虑，他们也发现毛文风的威胁在一定程度上也只能是威胁，实现的希望并不大。而且如果唐杰真的能够对他们的安全做出保证的话，毛文风就更没办法伤害他们以及家人了。只要唐杰能够公开做出保证，在这鄱阳城中有谁敢、又有谁愿意冒着彻底得罪唐杰风险去伤害他们。 经唐杰这么一说，其余的八名劫匪心里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特别是已经被唐杰选中的那个人更是如此。在唐杰说完之后，那人当即一阵犹豫，可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下定决心朝唐杰问道：“不知道唐标统能否公开做出保证，保证我们离开之后我们的家人不会受到伤害。” 杨晖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还是存在着一定风险的，毕竟万事不绝对，谁也不敢真的保证未来的事情。只不过经过唐杰一番分析之后，他却决定尝试一下。而原因仅仅是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活着了。 如果他放弃的这一次的机会，那么他很有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些人活着出去的希望并不大，虽然毛文风一直说他们只要坚持下去，官府便不敢杀了他们。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唐杰之前告诉他们的强行杀了他们以平众怒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事实上那样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放弃了这一次唾手可得的机会，杨晖就要面临一个更加没有保证的未来了。风险，无论哪一种选择都会有。可是如果真的要冒风险的话，杨晖更愿意今天就离开这里。在真正的死亡面前，没有什么比自己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看轻。 人求生的*是无穷的，所以在经过一番犹豫之后，杨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相信唐杰一次。 “这有何难？”唐杰见状却是心里一喜。 第298章 ：毛文风害怕 事实上摆在杨晖前面的两个选择都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只不过相对于各自的风险，杨晖更加看重的还是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杨晖选择了离开这里。 至于离开之前他所提出的要求，唐杰也完全答应了下来。所以很快唐杰便将站在牢房外面的黄述德以及众多狱卒、衙役全都喊了进来，然后当做他们所有人的面将自己刚才保证的话再次说了一遍，他将以信誉作保，在未来保证杨晖以及其家人的安全。 唐杰所做的和杨晖所要求的其实还是有点差距的，只不过这个时候唐杰怎么可能真的跑到大街上去做一个公开的承诺呢，而且这种事情也不适合拿到公开场合上说。这种事情被外界知道了倒是没什么，可是直接拿到公开场合去做保证就有点不适合了。所以，最终唐杰只是叫来了黄述德等人做了一个见证。 虽然没有真正当着全鄱阳百姓的面做出保证，不过当着黄述德等人的面做出的保证也并不差，毕竟黄述德他们加起来也足足有十几个人了，这么多人足够将今天唐杰所说的话传出去了，而只要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那么唐杰所做的这个保证其实和公开做保证没什么区别。 正是因为此，杨晖才没有非要执意要求唐杰到外面公开场合做保证，而是想了一下之后便接受了唐杰刚才所作出的保证。然后在欢喜之下直接离开了牢房。离开的杨晖非常的兴奋，虽然他的未来还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可是在即将获得自己的这一个时刻，他却更希望痛快的欢呼一下而不是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杨晖离开了，剩余的八个劫匪却全都一副失望的神色。对于作为匪首的毛文风来说，杨晖的离开可谓是彻底戳穿了他之前一直刻意渲染的威胁。事实上唐杰说的很对，毛文风确实是很有能力，可是那只是他完全自由和安全的情况之下。现在的他被关在大牢里，而且未来的前途也十分不妙，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哪怕是说再多威胁的话又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亲手杀了谁不成吗？而且他在外面认识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活着的时候可能那些人还会卖他一个面子，可是一旦他死了，还有谁会为他做事？事实上就连毛文风自己都知道，不太可能会有人真的为死去的自己杀人，特别是冒着彻底得罪唐杰的风险去杀人。 只不过以前毛文风虽然知道自己的威胁不一定会真的实现，可是却一直装作信心满满的样子，他要用威胁来控制八个手下，自然不能在他们面前露了馅了。而本来他的威胁也十分成功，八个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穿他，再加上这些人以前长期养成的对他的敬畏，所以在他说出威胁的话之后，他们竟然全都信以为真，没人去怀疑过毛文风是否真的有能力实现这些威胁。 从之前十几天的效果来看，毛文风的威胁还是十分成功的。最起码他让八个手下变的十分坚强，竟然连十几天的严刑拷打都扛了过来，要知道黄述德这些日子里可是对他们使用了大量的酷刑，简直将所有人打的只剩下几口气了，可是即便如此，这些人竟然全都咬着牙硬抗了过来，由此可见毛文风那些话的威力。 只是，毛文风终究不是神，他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想法但是却无法真正的控制一个人的想法。所以在唐杰出手之后，很快毛文风的威胁便失去了以往的威力。事实上毛文风之所以会失败不是因为唐杰的手段有多厉害，而是唐杰很好的利用了人类自身强烈的求生*。 人类终究是不完美的，面对死亡与生存，任何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且哪怕是这个选择之下掩藏着更大的威胁，很多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这个机会，只为了再多活一段时间。人都是有自私与侥幸心理的，在他们想来只要能够活着，那么便还有希望，而如果直接被杀了，那么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哪怕自己活着的代价是让家人受到伤害，在这一刻他们也会选择先让自己活着。 在完全安全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说出把家人放在第一位的话，说的就好像完全可以为家人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一样。可是实际上，真的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人类做出的选择却恰恰相反，他们往往会率先保护自己的生命。人类虽然拥有智慧，可终究还是大自然之中的一种动物，也永远不可能摆脱作为动物的本能。 很明显，杨晖并不是那种已经超越了人类界限的思想家，所以他也摆脱不了自己求生的本能。在看到了希望之后，他虽然挣扎过，可是最终还是做出了并不让人意外的选择。而在这一刻，他只能将对家人的担忧以及愧疚可以的忽略掉。 只不过杨晖唯独没有的是对毛文风的愧疚，虽然以前毛文风在杨晖的眼中很有威望，可是毛文风十几天前的那些威胁却早已经将杨晖对他的敬重打碎。当然，他也不会去想这些，更不会去想自己的选择会对毛文风产生多么致命的印象。 虽然杨晖不会去想，可是毛文风却仍旧为他做出的选择而感到极度的失望。因为毛文风知道杨晖离开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他的威胁本来就犹如一面镜子，现在杨晖的离开就好比在这面镜子上重重一击，然后镜子粉碎，在这种情况之下，剩余的劫匪还有谁会将他威胁的话放在心上。而一旦大家都不在乎他了，那么接下来的他们如何去面对和唐杰的较量？这必将会是一场惨败，而惨败的结局也同样是悲惨的，那将是生命的代价。 毛文风一直在竭尽全力的挽救自己的生命，不管他怕死还是不怕死，他肯定都不想死，要不然的话也不用在一开始费那么大劲了。只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努力要白费了，所以毛文风又怎能不失望呢。 和毛文风一样失望的还有其余的劫匪，事实上离开这里他们几个人也同样想，他们也都想过这个名额落在自己身上会多好，特别是在唐杰说出那些话之后，他们就更想了。只是这样一个名额最终却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而是被唐杰交给了其貌不扬的杨晖。看着杨晖离开，看着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他们能不后悔吗？特别是那个叫小奇的劫匪更是懊恼不已，他绝对是所有人里最渴望离开的，只是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最渴望离开的他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最失望的。 他们的失望正好衬托出了唐杰的高兴，看着杨晖离开之后，唐杰却是脸上露出了十分高兴的笑容，环顾其余劫匪之后，唐杰继续刚才的游戏，“怎么，诸位失望了，我想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因为咱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也就是说你们还有离开这里的希望。” 听到唐杰这话，除了毛文风之外的其余劫匪顿时心里一喜，唐杰这话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所以心里的失望也就消散了不少。只不过边上的毛文风却反倒表情更加凝重了，他不会傻乎乎的认为唐杰真的会那么好心的放他们所有人离开，所以他相信唐杰接下来肯定会有其他的手段使出来，而那些手段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唐杰已经不再去理会毛文风，到了这个时候毛文风已经出局了，他可以不招供，但是唐杰相信很快便会有其他人招供的。现在不管毛文风再怎么去努力都已经改变不了今天的局势，也更无法对唐杰的计划产生影响。事实上在唐杰的眼里，这个时候毛文风的作用仅仅是作为一个等待死刑宣判的对象而已。 唐杰的注意力全在其他的劫匪身上，最终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之中，唐杰再次将那个骰子高高抛起。而在劫匪们的期盼之中，骰子高高被抛弃，然后在空中不断的翻滚之后往地下落去。一声轻响之后，骰子落在地上，然后又被弹起翻滚了几下，直至最终不动。 对于这一次掷骰子的结果这些劫匪们还是十分期待的，唐杰刚才的话还有第一次掷骰子的完美结局都让他们对这一次的结果十分的期待，在他们的心里这一次的结果或许并不会比上一次差。 可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们致命一击，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又要有一个离开的机会的时候，骰子在最后一次滚动之后却在一个单数点数上停止了下来，那是一个三点的点数，点数并不大，可是却足够致命，因为之前唐杰所说的游戏规则是，单数点数则杀一个人。 之前他们所有人都满心思想着离开这里的机会，以至于他们都忽略了这个游戏之下隐藏的残酷性。而现在看到最上面的三点点数之后，他们才想了起来，单数点数是要杀人的。 这一次没有失望而是惊骇，所有的劫匪全都一连惊骇的看着唐杰，他们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唐杰会不会真的要杀了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就连作为匪首的毛文风都是如此。毛文风不一定怕死，但是绝对不想死，可是他之前对待唐杰的态度却很让他担心唐杰会不会趁机报复于他，然后选择把这一个死亡的名额落在他身上。 他们都不想死，可是之前唐杰放走杨晖的态度却让他们知道，唐杰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会遵守约定的。而唐杰遵守约定飞结果就是，他们当中会有一个人被唐杰杀掉。这个人会是谁呢？所有的人全都惊骇的看着唐杰，他们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被唐杰选中。 只不过唐杰是一个遵守信誉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内心坚定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受到这些劫匪的影响呢。所以，在看到骰子上面的点数之后，唐杰当即面露凶光的，一脸不善的看着对面的这些劫匪。 “很不幸，你们的好运已经被用完了，这一次上面的点数是三点，按照咱们之前的游戏规则，也就是说你们当中的一个人要被我当场杀掉了。”说罢，唐杰突然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匕首，一看就知道是特别锋利那种，然后拿着匕首的他便慢慢的向前走去。 而随着唐杰缓步向前，所有人的劫匪顿时心里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们几乎全都在心里祈祷这一次不要被唐杰选中，最好让其他人被选中而不是自己。至于其他同伴的死，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其他人死总比自己死要好许多吧。 双方的距离其实并不远，所以唐杰很快便走近了劫匪身边，这个时候只是看唐杰一眼，有的劫匪便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似乎满脑子都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毛文风被绑在了中间，所以唐杰第一个便站在了毛文风的前面。而看到唐杰站在了自己面前，毛文风当即心里咯噔了一声，心道完了，唐杰果真是要杀他。而其他的劫匪看到唐杰站在了毛文风的前面，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如果唐杰选中了毛文风，那么最起码这一轮他们是不用死了，而下一轮说不定他们便会迎来离开的机会。 只是唐杰虽然站在了毛文风的跟前却并未动手，而只是双眼锐利的盯着毛文风在看。而毛文风一开始并不敢和唐杰对视，一直到被唐杰看得久了之后，他才勉强的抬起头来同样看着唐杰，只是因为之前的紧张，抬起头来的毛文风却完全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反倒是喉结不断吞咽着吐沫，额头上很快便冒出了汗珠来。 毛文风被迫和唐杰对视了一番，想说什么却挣扎了一番没有说出口来，反倒是唐杰十分轻蔑的对他说了一句，“你怕了。” 第299章 ：真的杀人了 一句“你怕了”将唐杰的自信满满表现的淋漓尽致，同样特将毛文风此时失魂落魄的状态完美的呈现了出来。没错，在这一刻毛文风害怕了。以前的毛文风是那么的自信，他自信的以为官府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他自信的以为可以将自己的八个手下操控于掌中。可是现在，事实却将他的信心击的粉碎，随着杨晖的离开他的手下们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同样唐杰此时那威胁而凌厉的眼神也让毛文风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在这一刻，毛文风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思考或者怀疑唐杰到底有没有胆量杀了自己了，因为那把致命的匕首距离他只有几公分那么远，似乎下一秒唐杰便会将这把匕首插进他的心脏然后结束了他的生命。 虽然毛文风曾经以为自己不怕死，甚至他都想过坦然面对死亡的局面也为此做好了准备，可是真的当死亡临近的时候，他才发现其实坦然面对死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之前杨晖的离开已经将他信心击碎，在这种情况之下再次面对唐杰，毛文风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坦然与镇定，所以在唐杰的气势逼迫以及死亡恐惧的笼罩之下，毛文风害怕了。 已经急躁的出汗的毛文风并没有去反驳唐杰的话，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他确实是害怕了，所以没什么好反驳的，而且张口他也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此时他能够做的似乎也就只有被迫的和唐杰对视着。 其实毛文风是一个相当聪明并且心理素质过硬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带领自己的那群手下为非作歹那么多年而不被抓住马脚，同样他也不会在酷刑之下硬撑到现在。而他此时的失魂落魄其实更多的还是受到了此前杨晖离开的影响。 杨晖的离开对毛文风影响有多大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可以说杨晖的离开不单单是将毛文风的自信击的粉粹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将毛文风拖入了一个极其不利的局面之中。他的离开造成了毛文风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不利局面会导致毛文风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而他偏偏还没办法扭转乾坤。 杨晖离开的那一瞬间对毛文风的打击相当的大，以至于对毛文风的心境造成了巨大的混乱，而正是这一瞬间心境的混乱才造成了此时毛文风直面唐杰的时候被完全的压制住了。不过毛文风终究是一个相当有能力并且心理素质又过硬的人，如果给他一些时间说不定他就会缓过来了。 只是唐杰又岂会给他这个反应的时间，唐杰是一个对人的心里变化捕捉相当灵敏的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十分擅长通过一个人的表现分析一个人的内心变化，同样他也十分擅长利用这一种能力。 而唐杰今天晚上计划的关键其实并不是他这个游戏的本身，而是对牢房里所有劫匪心境的一种操控。说到底游戏只不过是他的一种手段，他的根本目的就是通过这一个游戏以及各种言语来不断刺激这些劫匪，通过这种刺激他要激起大多数劫匪恐惧以及求生的心理，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找到突破点从而让某个劫匪配合的将他们以前做过的罪行讲出来。 所以今天晚上唐杰表现的相当有耐心，他完全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标统，反倒是一个熟人一样不断通过那些看似随意的话调动着劫匪们的情绪，同时他也一直观察着所有劫匪们的表现以及反映，以便观察自己行动的效果以及随时做出改变。 身为劫匪们的首领，毛文风自然也是唐杰观察的重点，事实上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较量，唐杰也早就将毛文风的能力观察的一清二楚。他很清楚毛文风这种人想要真正从心理上将他击溃是很困难的，同样唐杰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和毛文风做这种较量。他一个标统，每一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哪有时间去和毛文风这种杀人犯、劫匪较量啊，这纯粹就是浪费他的时间。虽然他承认毛文风的能力很强，可是毛文风的身份却不值得唐杰在他身上花太多的时间。 唐杰必须要抓紧时间利用毛文风此时被压制的局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样等毛文风重新冷静下来之后也只能接受现实。到时候证据确凿之下，不管毛文风接受与否，他都难逃一死。所以，在看到毛文风彻底被自己压制住了之后，唐杰没有继续和他纠缠，而是直接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他得抓紧时间完成自己的计划。 而随着唐杰将目光转向其他人，登时牢房里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唐杰已经选中了毛文风了呢，可是随着他看向其他人，大家知道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唐杰不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更是连脚步都离开了毛文风那里之后，其余劫匪们的心旋即又提了起来。 不过随着唐杰的离开，毛文风却是心里一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到唐杰离开，毛文风也知道唐杰刚才并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而是纯粹吓唬他。同样想明白的毛文风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与愧疚，他对自己刚才拙劣的表现感到十分不满。不过好在最起码暂时不用死了，这可能是毛文风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和毛文风相比，其余的劫匪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看到唐杰离开了毛文风那里，其余的劫匪也意识到唐杰并没有选中毛文风，而是要在他们这些人里面挑选一个了，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当中可能有一个人会被唐杰杀掉，这个人既可能是别人也可能是他们自己，这种介于死亡与生存之间的气氛让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快要窒息。 离开毛文风之后，唐杰第一个走向了最右边的那个劫匪，对方是一个身材相当高大的劫匪，甚至算得上是所有劫匪里最壮实的一个人，可是就是这样将近一米九、胳膊都有很多人大腿粗的大汉却在看到唐杰向他走来之后，直接浑身冒汗。 而在唐杰彻底走到他跟前并用一种仿佛在说就是你了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对方竟然刹那之间脸色爆红，继而冷汗直流。看到对方这个样子的表现，唐杰却是不屑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看起来你很怕死，我要杀的是你们当中真正不怕死的人，所以很幸运你没事了。” 唐杰的一句话瞬间让对方神情一松，继而浑身一滩。如果不是他被绑在了架子上，可能就这一下他就瘫坐在地上了。不过此时人家当事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暂时不用死了，所以心里更多的还是轻松与高兴。 不过在他左边紧挨着他的那个劫匪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唐杰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并且将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之上。人的内心永远不能通过外表来观察，就像刚才的那个壮汉，谁能够想象得到在所有人眼里最壮实的他竟然那么的不堪，可是与他相比，现在唐杰眼前这个略显瘦弱的中年男子就表现好了许多。 虽然唐杰也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个人内心的紧张，可是对方的表现却比刚才那个壮汉好了许多。当唐杰走到他跟前之后，对方的表现只是呼吸略显急促，却并没有其他丢人的表现。虽然对方一样不敢和唐杰直视，可是什么脸色难看、冷汗直流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在这个人身上，显然和刚才那个壮汉相比，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要坚强了许多。 事实上这个人的表现比毛文风都要好，最起码毛文风刚才在直面唐杰的时候表现的便相当不好，只不过倒也不能通过这一点就推定这个人的心理素质比毛文风还要好。只能说两个人面临的压力不一样，当时的毛文风本来心境就已经乱了，再加上他当时心里认为唐杰会趁机报复杀掉他，所以才会完全被唐杰所压制。而这个人就没有毛文风那么大的压力，再加上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所以表现的就要好了许多。 只不过他的镇定表现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似乎唐杰和他较上劲了一样，他越是表现的镇定，唐杰就越是眼神冷厉的看着他，而且还慢慢的将匕首放到了对方的脖子之上，颇有一种再不认输就一定会杀了他态势。 而如此一来，那个人心里的害怕也就瞬间加剧。对方其实也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现在的局势他很清楚，如果继续和唐杰较劲下去，他担心唐杰可能真的会杀了他。他还不想死呢，所以为了保住小命，他也就只能选择妥协了。特别是想到了刚才唐杰和那壮汉说的话，对方一瞬间便想好了对策，那就是认怂。 刚才唐杰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他要找的是真正不怕死的人。这和唐杰一开始所说的话也完全一样，一开始唐杰就说他要看一下他们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而唐杰试探的方法就是杀掉不怕死的人，既然要试探那自然就要找到真正不怕死的人才行了。 如此的话，想要活命那就只能认怂，表现出怕死的样子。就和刚才那壮汉一样，就因为对方怕死，所以唐杰连碰都没碰他。而这就给被唐杰把匕首架到脖子上的那个人指明了道路，不想死那就认怂，不管是真的假的只要表现的像就行。 只不过毕竟心里并没有那么害怕，所以想让他和刚才那个壮汉一样脸色爆红、浑身冷汗直流也是办不到的，所以他只能从语言上着手了。在被匕首架到脖子上之后，那人很快便开口求饶了起来，“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后面的话没让对方说完，唐杰便转身离开了。既然对方已经求饶了，那唐杰便可以放过对方，至于对方是真的害怕了还是装的，唐杰并不是很在乎，同样那也不是关键，影响不到唐杰的计划。 又往左移动了两步，唐杰走到了下一个人跟前，而这第三个人也学乖了，在唐杰走到跟前之后，根本就不待唐杰展开气势压迫他，对方便直接认怂，开始求饶了起来。刚才的第二个人已经给他们做出了完美的榜样，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管唐杰是不是真的会杀了他们，也没有人会去冒险。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让危险远离自己，些许丢人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他很乖巧的在第一时间开口求饶了。而唐杰似乎也很吃这一套，竟然直接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其他人的表现也都差不多一样，每人都不愿意冒险，所以在唐杰走到他们跟前之后，这些人全都第一时间认怂求饶了。而让他们欣喜的是，唐杰也很自然的按照这个模式走了下去，凡是主动认怂的人，他都没有理会。 从最右边的那壮汉开始，一直到左边，每一个被唐杰放过的人此时心里都呈现出放松的状态。一方面他们为自己没被唐杰选中作为要被杀掉的一人而放松，另一方面唐杰刚才的所作所为也慢慢的让他们认为唐杰并不是真的要杀人，而是在吓唬他们，如此大家自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只不过这种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就在唐杰走向最左边那个人之后，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因为在走到最左边那个人跟前之后，唐杰的表现完全和刚才面对其他人时候的表现不同，等走到最左边那人跟前之后，唐杰根本就没有留给对方说话的时间，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你们总是要死一个人的，既然其他人都不想死，那就让你死吧。” 唐杰的声音很冷，冷到所有人听了之后都突然身体一颤，听到唐杰这话之后，所有的劫匪全都是满眼惊骇的看向唐杰这边。而被关注着的唐杰却是已经动了起来，没有给对方反应和说话的时间，唐杰在说完之后便第一时间挥起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在眼前之人的脖子上划下一道光滑且深深的痕迹。 第300章 ：劫匪终招供 匕首很锋利，锋利到不管是人的皮肤还是肌肉亦或者是骨头都不能对它产生一点的阻碍。而在寒光之后，却只见那人脖子上的痕迹突然崩裂开来，然后一道红线迅速飚射出来，那是一道红色血线。 红线射的很远很远，不但射到了唐杰的身上，更是在唐杰身后两侧很远的地方落下，而在红线射出来的同时，唐杰便已经身手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巴，任由对方不断挣扎乃至发出呜呜的声音都无济于事。 只是这一刻，边上其他所有的劫匪却惊呆了。唐杰杀人了，唐杰真的杀人了。从开始唐杰就说过他会杀人，而这些劫匪们也曾经这样恐惧过，不过同样他们也更加质疑过唐杰的话，认为那只不过是唐杰用来威胁他们的话语而已。 在这一刻，唐杰的行为比任何的言语上的威力都要有力，之前不管他说多少的狠话都比不上现在一刀下去产生的威力大。言语上的威胁再多也只能是停留在言语之上，只有真正下手之后才能够让所有人产生恐惧。就比如现在，不管之前这些劫匪心里相信唐杰的狠话与否，在这一刻他们全都惊呆了，也不再有人敢怀疑唐杰是否真的敢杀人了。 废话，最左边那个劫匪挣扎的身体以及脖子处飚射出的鲜血已经震撼了所有人，唐杰不但杀人了，而且还是一刀致命。这一刀下去，没人会认为那个劫匪还能够活下去。而事实上也确实这样，虽然被割了脖子的那名劫匪不断的挣扎，可是他这样只不过是一场徒劳，在没法自救的情况下，没过多久这名劫匪便停止了挣扎，四肢和脑袋全都下垂，显然是已经彻底没气了。 见对方停止挣扎之后，唐杰也松开了捂着对方嘴巴的手，然后边擦拭着身上的鲜血，边朝右边的其余七名劫匪看去。此时此刻，包括毛文风在内所有人的劫匪全都脸色十分难看，而看到唐杰向自己看过来之后，更是全都下意识的躲开。 以前这些劫匪能够和官府对抗下去的勇气来源是他们坚信，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官府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怕死也不想死，所以以前他们认为只要自己能够咬紧牙关便会没事。可是现在，唐杰亲自杀了一人的举动已经打破了他们所有人心中的幻想，即便是没有证据，官府依然敢杀了他们，而且还是这样毫无顾忌的杀了他们。 在这一刻，所有的劫匪都感到自己不再安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唐杰杀掉的人。既然唐杰敢下手杀掉一个人，那么他就必然敢下手杀掉第二个人，而第二个人或许就会轮到他们自己。他们怕死，也不想死，所以在这一刻，大部分的劫匪信心荡然无存，而即便是一些心理素质比较过硬的人此时也是担忧不已。 如果说之前唐杰所做的一切都是铺垫的话，那么刚才杀人的举动就是他对于今天计划一锤定音的举动。在下手之后，今天所有的局势全都不可逆转，而接下来就该是唐杰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鲜血沾到人身上又岂是那么容易擦拭掉的，所以唐杰努力了半天不但没有减少身上的鲜血，反倒让鲜血遍布更多的地方，而看起来浑身上下沾满鲜血的他更加的恐怖了。 在唐杰重新走到人群中间之后，已经有劫匪开始瞬身打颤了，而唐杰看了那些人一眼，更是能够让对方浑身一个激灵。见状，唐杰却是笑了起来，他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拿出让自己看起来温和的语气说道：“诸位不必害怕，不必害怕。咱们的游戏继续下去，你们还是有离开这里的机会的。” 说罢，唐杰便捡起地上的骰子想要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游戏。可是此时的劫匪们却已经再也没有兴趣和唐杰玩游戏了。之前他们全都指望着通过这个游戏离开这里，所以对这个游戏很是期待。可是现在，已经死去的同伴却告诉了他们这个游戏的残酷性，他们更有可能会被杀死。 下一次是骰子掷出的是单数还是双数，没人可以知道，可是心里的恐惧却让大部分的劫匪心里认为下一次一定会是一个单数，也就是说下一次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被杀掉的一个人。在这一刻，虽然他们已经不再对出去抱多少希望了，可是却也绝对不希望自己今天就被杀掉。在早死和晚死之前，他们毫不犹豫的会选择晚死。 只不过到了这一步，游戏继续与否已经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些劫匪们的意愿，唐杰便已经将骰子重新跑向了空中。这一次唐杰没有如前两次那样盯着骰子看，而是平静的等着骰子落地，仿佛对骰子的点数胸有成竹一样。而对面的劫匪，有的在骰子被抛出的第一瞬间便迅速看向骰子，而有的则闭上了眼睛或者低下了脑袋，根本就不敢看了。 一声声响之后，骰子还是落地了。而在地上滚动了几下之后，骰子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而最上面的点数在这一刻也不可能再发生更改。骰子落地之后，唐杰看了一眼，上面的点数和他预期的一模一样，所以看完之后的他立马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看在劫匪们的眼中却一点都不迷人，恰恰相反，他们感觉到的是恐惧。所有劫匪都不敢相信的看着骰子，骰子落地之后，上面的点数很小很小，只是一个一点而已。可是就是这个一点却代表着他们当中还有有一个人被杀掉。 当唐杰再次拿出匕首缓缓向前而去的时候，那些劫匪全都下意识的身体往后面一缩，如果不是被绑在架子上的话，可能他们都会掉头逃跑。可是被绑着的他们想要逃跑是跑不掉的，所以能够做的只是尽可能的用害怕和祈求的眼神看着唐杰。之前唐杰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只要怕死就可以不死，所以现在他们必须要将自己最怕死的状态拿出来。 不过这一次唐杰已经不为所动了，没有理会这些人祈求的眼神和话语，唐杰眼光迅速在所有人劫匪身上扫过，而后眼光在一个人身上定住，然后快步的朝那人走去。 这一次被唐杰选中的劫匪正好是那个叫小奇的劫匪，而看到唐杰直接朝着小奇走去，其余的人也不敢放松下来，谁知道唐杰是不是真的选中了他啊，要知道上一次的时候唐杰可是接连换了好几个人呢，而这一次难保唐杰不会再次换人。所以在唐杰真的下手之前，他们还不敢掉以轻心。不过在心里他们倒是希望唐杰这一次选中的目标是小奇，这样他们便又可以暂时保住性命了。而且掷骰子他们不相信每一次都是单数，他们相信总有双数的时候，到时候就是他们离开的机会。 不过那个叫小奇的劫匪可就倒霉了。在看到唐杰朝着自己走过来之后，小奇登时脑袋里犹如爆炸了一样，满脑子里除了唐杰要杀他之外便是一片空白，在唐杰还未走近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挣扎了起来，而且嘴里还说着祈求唐杰放过他的话。 只不过这一次唐杰可不会因为对方怕死就放过他，仿佛是认准了小奇一样，不管小奇怎么求饶唐杰都不为所动，而是不断慢慢的向他走去。一直到走到小奇跟前之后，唐杰才居高临下的看了对方一眼，开口说道：“说吧，你想要怎么死？”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大人，求求您饶了小的吧？”唐杰这话一说出口，小奇便再次大喊大叫了起来，而且身体剧烈的颤抖，显然是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不过小奇越是这样，唐杰就越是像认准了他一样不愿意换人。事实上选中小奇是唐杰早就已经确定好了的，在这一轮的游戏开始之前唐杰其实便已经确定了小奇这个人选。而原因则是因为之前小奇表现出了最强烈的求生*，所以在唐杰眼里这个小奇会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 而唐杰接下来的动作则让其余所有的劫匪终于心里一松，也让他们知道唐杰这一次选中小奇不会换人了。唐杰还是一如既往的忽略了小奇求饶的话，而见小奇没有做出选择之后，便自作主张的替小奇想好了一个死法，“你感觉刚才那个人的死法怎么样？既然你不选那我就替你做主了。” 说完，唐杰便再次举起匕首，慢慢的往小奇的脖子处挪去。而在匕首刚刚和脖子上的皮肤接触的一瞬间，匕首上传来的冰凉温度再次让小奇一颤，然后只见他突然惊叫了起来：“不……”声音之大，估计整个监牢里都会听到，而声音之惨，估计所有听到的人都会心里一紧。 不过在小奇喊叫的同时，唐杰却停住了动作，他停下来并不是因为小奇的尖叫声，而是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在闻到这股味道的一瞬间，唐杰便停了下来，然后低头向下看去，原来是小奇尿裤子了。 在唐杰匕首接触小奇皮肤的一瞬间，小奇心里恐惧害怕到了极点，那种冰凉的感觉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而在何红极度害怕、恐惧之下，小奇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失禁。不只是小奇的裤子湿了大半，就是地上也形容了一滩水渍。而失禁之后的小奇则意识涣散，满脸惊恐的看着唐杰。 看到这种情景，唐杰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用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却还是把匕首架在小奇的脖子上，犹豫了良久，唐杰才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吧，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而唐杰的话登时让小奇眼前一亮，慢慢恢复了一点意识，赶紧说道：“我能，我能。” 看着小奇，唐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给你一个机会，把以前你们犯下的所有罪行说出来我便可以饶你不死，而且还可以让黄知县对你宽大处理。顶多被关几年的时间你就会被放出来。”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咱们所有人就都要死。”唐杰的话音一落，小奇还没有反应，那边的毛文风便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当唐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毛文风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恢复了自己原有的冷静，同时他终于意识到唐杰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击破小奇的所有心理防线，然后让小奇自己老老实实的招供。 毛文风清醒了过来，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已经晚了。虽然听了他的话之后小奇出现了一丝犹豫，可是当唐杰拿着匕首的右手突然一用力之后，小奇还是妥协了。 他可以不说，但下一刻唐杰绝对会让他成为一句死尸。到了这一刻，小奇已经不再去考虑说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了，不管以后是真如唐杰所说的被宽大处理也好亦或者是被判处斩立决也好，小奇都不在乎了，他只想现在不死，仅此而已。 所以感受到匕首冰凉的小奇开口了，“我说，那五个人确实是我们杀的，然后又被伪装成了意外死亡或者自杀的样子。不过我只是给他们放哨的，下手的是毛文风他们，和我没有关系。” “完了，完了。”小奇一说完，那边的毛文风便登时面如死灰，嘴里不停的喃喃道。而其余的劫匪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情况的转折出乎他们的预料，虽然他们知道自己暂时不用死了，可是小奇的话却还是让他们难逃一死，只不过时间被推后了而已。 “哦，说说经过。”闻言，唐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然后小声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小奇也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了，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哪怕不知道前方是好是坏。所以，听到唐杰的话之后，小奇很快便将那五起凶杀案的详细经过讲了出来。 第301章 ：发指的罪行 “第一次杀人是在五年前，当时被杀死的那个人和白勇有仇，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后来在几个月之后风哥就带着我们找到了那个叫黄顺的人，我和另外两个人放哨，然后白勇亲自下手用绳子勒死了黄顺，黄顺死后他们几个把现场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不过当时大家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没有经验，伪造的现场也留下了很多破绽，以至于官府来了之后很快就发现了黄顺被杀的实情。不过官府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所以那件案子也就一直没有被怀疑到我们头上。” “那个叫刘希的人是四年多前被杀的，他好像知道我们抢劫的事情，所以就威胁报官要我们给他一笔银子封口。不过风哥没答应，后来找了个机会他被骗到了城外的一个小湖上，在中央他被风哥他们亲手推到了湖里淹死，当时现场没有其他人看到，所以那件案子一直被认为是意外死亡。”慢慢的小奇便将五起案子的全部经过以及缘由讲述了出来。 而在小奇讲述那五起凶杀案的时候，一直站在牢房外面观察着的黄述德等人当即兴奋了起来，“成了，成功了。”黄述德和众多狱卒们无不是面带微笑，然后相互低声交谈着。本来对于此案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没想到唐杰的尝试竟然真的成功了。 只要小奇招供了，那么其余的人哪怕是再狡辩都没有用了，所以在小奇开口之后，黄述德知道此案终于被搞定了。为了这一个案子他们不知道费了多大劲、****多少心，现在好了，案子破了以后听他们也就可以安心了。 而在小奇将五起凶杀案的过程全都讲述了一遍之后，一直在外面站着的黄述德等人终于推门走了进来。进来之后，黄述德当即为唐杰送上了道谢以及称赞，这个案子能够被破掉，唐杰绝对是居功至伟，没有唐杰今天这个计划，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招供。 而看到唐杰和黄述德两个人相互恭维，毛文风等劫匪全都面如死色，不过除此之外他们也并没有多余动作，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叫，全都安安静静的被绑在那里，像是已经认命了一样。 倒是小奇，看到黄述德等人进来之后心里开始忐忑了起来。现在该说的他也说了，那到底怎么处置他呢？这才是小奇最关心他的事情。首先唐杰还会不会杀他？其次，唐杰是否会真的遵守之前的话，对他宽大处理。对于自己的宽大处理，小奇可是相当的期待，而看到黄述德进来之后，他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就要来了，唐杰毕竟是军队里的人物，他的话虽然管用，可是终究不如黄述德的保证更能让人放心。所以在黄述德进来之后，小奇很希望听到黄述德对自己的看法。 在和唐杰寒暄之后，黄述德也确实来到了小奇的跟前，只不过他却并没有说出让小奇心安的话，反倒是从身后狱卒的手中拿过了一张纸，递到小奇眼前之后说道：“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就签字画押吧。”原来之前在外面的时候黄述德便已经吩咐了人将小奇所交代的所有事情记录了下来，而现在便打算让小奇在这份证词上签字画押。 小奇眼睛大概扫了一下，上面记载的内容没有什么问题，基本上都是他刚才交代的事情。只不过小奇却没有第一时间签字画押，而是看向了黄述德，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张口朝黄述德问道：“大人，那小的主动交代，能不能被宽大处理啊？刚才唐标统都已经说了的。” “哦，你说这个啊，”黄述德明白了过来，然后拍了拍小奇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既然唐标统已经为你做了保证，那就一定没有问题。你能够主动交代罪行属于将功补过，本官在审案的时候一定会酌情考虑，宽大处理没有什么问题。” “真的？”闻言，小奇顿时大喜。得到了黄述德的保证，小奇心里就安心了许多。而后他也没有犹豫，直接接过那份证词，然后在上面签字画押。 等小奇签字画押之后，黄述德顿时高兴的将证词收了起来。小奇一旦签字画押，那么这份证词便具有了法律效应。而只要有了这份证词，那么不管毛文风等人以后是否老实交代罪行，黄述德都有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了。 等将证词收好之后，黄述德便打算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自有狱卒会处理，而黄述德却是打算出去好好款待唐杰一下，也算是对唐杰此次帮助的一个感谢吧。只不过在临近离开的时候，唐杰却是突然朝小奇问了一个问题，而随后便让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在离开之前，唐杰这是随意朝小奇问道：“对了，除了那五起杀人案之外，你们应该还有其他犯罪吧？” 其实在小奇交代了那五起杀人案之后，唐杰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只不过他看毛文风等人很明显是惯犯，除了交代的这些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罪行，所以便好奇的代替黄述德问了这么一句。这件事情估计就是唐杰不问，以后黄述德审讯的时候也会问的，不过他这一问却是让很多罪行提前浮现了出来。 唐杰其实只是随意一问，可是听在小奇的耳中却是突然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赶紧躲闪开来。这明显是做贼心虚的表现，而小奇这样的表现又岂能瞒得过唐杰，所以在看到小奇躲闪之后，唐杰当即停住了要出去的脚步，转而转身走向小奇，说道：“那就是有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必要再隐瞒吗？说出来能够让你戴罪立功的功劳更大，也能够让你减刑更长。说吧，说出来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见唐杰问出了新情况，黄述德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也转身回到了小奇跟前，一样朝他说道：“唐标统说得对，你说的越多功劳就越大，到时候就越是容易被减刑。” 既然已经暴漏，而且唐杰和黄述德也都这样说了，那小奇也就索性放开了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除了这五起凶杀案以及抢劫唐标统的那一次之外，还有很多。” 事情的发展一点都没出乎唐杰和黄述德等人的预料。像毛文风他们这样经验丰富的嫌犯，只要是正常人想一想就可以猜到他们肯定犯下了很多其他的案子。只不过黄述德本想以后再审，而唐杰突然问的那一句则让这些事情提前被问出来了而已。 在追问之下，很快小奇便将自己知道的并且还能够想起来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小奇交代的事情还是比较多的，大大小小的案子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多件。而在这三十多起案件当中，大部分的案件都是抢劫案。 抢劫毕竟才是毛文风这帮人的主业，所以他们犯下的罪行大部分都是抢劫的罪行。不过如果光是简单的抢劫罪行又岂会让听到之后的唐杰等人愤怒不已，甚至唐杰都忍不住直接教训了毛文风等人一顿。 毛文风等人也不愧唐杰对他们凶狠的印象，在抢劫的同时，毛文风他们这伙人也没少干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在抢劫的时候如果遇上了反抗，他们往往会下死手，由此有不少被抢劫的人被打成重伤乃至被打死。用小奇的话说，在他们抢劫的时候打死人是很常见的事情，乃至于小奇都记不清他们打死过多少人了。 如果光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唐杰失控，最让唐杰无法忍受的是，这伙人不但抢劫、杀人，更是没少对那些被抢劫的女性实施强*奸、杀害。由于这伙人作案次数比较多，每一次的收获也比较多，平时也都比较富裕，所以眼光一个个养的很高，一般不是特别漂亮的女性他们还看不上。不过据小奇所说，他亲眼见过被强*奸的女性便多达六人，而且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那些被强*奸的女性往往最后都会被杀害。 如此手段、如此行为简直让人发指。所以听完之后，毛文风这伙人在他的眼里简直和禽兽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唐杰想到了当初自己被打劫的那一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有一手好功夫的话，那天晚上最后的结局唐杰简直不敢想象。所以，在听完之后唐杰当即在气愤之下狠狠的收拾了毛文风等人一顿。 甚至于唐杰连小奇都收拾了一顿，“算是给你一顿教训，以后要是还敢犯事，我亲自杀了你。”小奇毕竟也是毛文风他们团伙当中的一个人，所以虽然小奇一直没有提起自己在那些案子里做了什么，可是很显然他说过的那些事情小奇肯定也是参与者之一。所以唐杰打他一顿一点都不亏。 小奇也确确实实参与了很多事情，所以唐杰的话小奇当然不敢反驳，反而赶紧点头向唐杰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不过唐杰说的话倒是让小奇放心，最起码唐杰的话让他确定，唐杰不会因为这些案子杀了他。 对于唐杰的行为没有人说什么，甚至于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收拾毛文风他们一顿，毛文风他们这伙人做的事情太令人发指了，现场的其他人又有哪个不是和唐杰一样愤怒呢。只不过，毛文风他们毕竟都是半死的人，害怕失手把人给打死了，所以其他的人也就忍住了心里的冲动。 不过这还不是毛文风他们所有的罪行，除了上述的那些罪行之外，据小奇所说毛文风他们还绑架过人。绑架人的次数不多，加起来也总共才只有三次，不过每一次却都是当时轰动一时的大案。 轰动是因为毛文风他们绑架的都是城中世家大族的人，而且还都是这些家族年青一代里的核心成员，如此又岂能不引得全城的人关注呢。寻常百姓家出了事情自然没有那么多人关注，可是如果出事的是大家族的人，那自然另当别论了，几乎第一时间便会成为城中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不过毛文风他们倒也没有浪费自己的聪明，也知道这些大家族不能彻底得罪了，所以他们虽然绑架了这些大家族的人，可是却每一次都在收到钱财之后老老实实的将被绑架的人安全释放了。 由于被绑架的人都没事，再加上这些大家族又都比较好面子，不喜欢把自家的丑闻一直声张出去，所以事后这些大家族都没有大肆调动势力追查绑匪的事情。他们只是自己秘密调查，不过最后和官府一样在没有一点线索的情况下都不了了之了。 就这样前前后后毛文风他们实施了三次绑架，不但次次成功，而且还索要到了大量的财物。只不过绑架大家族的人毕竟风险太大，所以担心万一惹了众怒让这些大家族联合起来大肆搜查的毛文风便慢慢放弃了这样一个重要的金钱来源。 不过虽然不绑架了，但是毛文风他们却很快就有了新的财路，而他们的财路说出去绝对能够让鄱阳城的人骂一辈子。他们的财路不是别的，就是盗墓，而且还是专盗那些大家族的墓。 大家族的人都有钱，所以以前毛文风他们绑架的时候每一次都能够收获不菲的银子。而不能继续绑架了，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损失惨重了，所以不甘心的他们便讲目光瞄准了死人。既然不能找活人，那找死人也一样发财。大家族自然是富裕非凡，而他们家族之中死去的关键人物自然也是少不了大量陪葬品，这些珍贵的陪葬品便成了毛文风他们发财的新途径。 毛文风他们都是半路出家，再加上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墓穴被盗，所以他们往往都是从距离墓穴很远的地方开始挖掘通道，整个环节下来自然是速度缓慢，所以几年下来他们也没有得手过几次，不过倒也使得他们一直没有被发现，而且他们盗过的墓也没人发现里面的异常。 第302章 ：真人与假人 抢劫、杀人、强*奸、绑架和盗墓，这是毛文风他们这一个团伙做过的主要罪行，而除了这些之外毛文风他们还有一些小的罪行，不过和前面的那些重罪相比，那些小事也就没那么吸引人了。 而等小奇说完之后，唐杰他们也算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了解了毛文风等人，也知道了他们是多么的可恶。如果用一些词语来形容毛文风这些人的话，唐杰只能用胆大、心细、聪明、残忍这几个词语来形容。如果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恐怕毛文风他们也不敢做下这么多的罪行；如果不够心细、不够聪明，毛文风他们同样也不会一直没被抓住把柄而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同样他们作案过程之中的一些行为也将他们残忍的特性表现的淋漓尽致，那么多无辜被杀害的人足以说明他们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不过终究是老天有眼，没有让毛文风这伙人继续逍遥法外下去，而是让他们碰上了唐杰，也由此让那么多案件浮出了水面，同样毛文风这伙无恶不作的团伙也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在小奇说着的同时，边上也有衙役迅速的将他所说的所有事情记录了下来，然后还是让小奇签字确认。等之后，唐杰和黄述德便打算离开这里。时间已经很晚了，再继续审问下去也不合适，而且知道的、该说的小奇也基本上都交代了，接下来就看明天黄述德怎么审问其他劫匪了。 “给小奇单独准备一间牢房，条件伙食都好一点。”在离开之前，唐杰自作主张的朝那些狱卒交代道。案子能破，小奇也是居功至伟，如果没有他的招供，可能还不知道这些案子才能够被破掉呢，而且除了那五起凶杀案之外，估计其余几十起案子也更不会有人知道。不管小奇以前做了什么事情，既然他现在立下了功劳，那唐杰就不会亏待他。他坐牢自然是会继续坐牢的，只不过条件却可以稍微好一点，也算是对他的一点优待吧。 唐杰说完，边上的狱卒赶紧看向黄述德。虽然这事唐杰发话便基本上能够定下来，可毕竟这些狱卒都是黄述德的手下，所以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在执行之前征求了一下黄述德的意见。 对此，黄述德倒是没有反对。案子能够有如此进展，小奇也确实是居功至伟，不能因为人家的劫匪身份就否定功劳吗，所以让他享受一点有待黄述德倒也没有意见。很快，在他点头之后，狱卒们便行动了起来。 而边上的小奇见状，却是赶紧向唐杰和黄述德道谢，有了唐杰这话，未来即便是还需要做几年大牢，小奇在大牢里的生活也能够好上不少。在监牢里这么多天了，小奇也很清楚这里面是什么状况，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监牢里条件差到极致，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能够享受到一点优待，那么小奇在监牢里的生活便会立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其他人一比绝对会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天上的那个自然值得就是小奇了。 等小奇跟着几个狱卒走了之后，唐杰也和黄述德一起往外面走去，不过就在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唐杰却突然转身又返回了回来。唐杰这一回来，登时里面毛文风等人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同时心里还揣测着他要干什么事情。 毛文风他们生怕唐杰继续找他们的是非，不过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唐杰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走向了最左边之前被杀的那个劫匪。最左边的那个劫匪已经断气了，所以看到唐杰的动作，毛文风他们也不免有些好奇，难道唐杰是过来处理死尸的？可是处理死尸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唐杰去做吧？ 唐杰确实是来处理死尸的，只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毛文风等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一副简直不敢置信的样子。只见走到最左边那名死去的劫匪身边之后，唐杰三两下便将绑在那人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提着那人的脖子便往外面走去。 这毕竟是一具死尸，在对方死后还这样对待他，唐杰的行为一下子便让毛文风等人感觉有些残忍和缺乏对死者的尊重。事实上人人都可以成为道德君子，特别是在自己成为受害者的时候更是会如此。想想以前毛文风他们在外面四处作案的时候残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个时候他们可想过什么残忍不残忍的？估计那个时候他们只想着怎么发大财呢，那里会去想这些事情。不过风水轮流转，等有一天他们成为弱势群体、成为受害者之后，他们便巴不得自己受到最好的待遇，而唐杰这种和他们以前的做法一比什么都算不上的行为也会让他们感觉有点看不下去。 看得过去又如何？看不过去又如何？今日人在屋檐下，毛文风他们又岂敢因为这个而说什么，顶多在心里埋怨几句而已。不过接下来的发现却登时让包括毛文风在内的所有人忍不住了。 因为就在唐杰拖着那个死去的劫匪脖子往外面走的时候，突然毛文风他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唐杰拖住的那个死尸有点不像正常的尸体。一开始毛文风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可是再仔细确认了一下之后，他更是认为被唐杰拖着的那个死尸不正常。因为尸体的皮肤颜色、僵硬程度、还有尸体给他的感觉都不正常，有点假人的感觉。只是假人有，可是像唐杰手上这么逼真的假人毛文风却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即便是心里已经怀疑了，可是毛文风仍旧有点不敢确定。 不得已，毛文风只好出言朝唐杰进行试探，“唐标统你手上的不是真人吧？”在唐杰就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毛文风突然在后面开口问道。 闻言，唐杰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看了毛文风一眼，“没想到你们到现在才发现异常。只不过已经太晚了。” 而唐杰的话确实让所有劫匪登时大惊，特别是毛文风更是惊呼道：“真的是假人？那苗军呢？” “苗军从一开始就被单独关押了起来，而我手上这个只不过是一个仿制苗军的假人而已，不过这个假人倒是还不错，把你们所有人都给骗了过去。”闻言，唐杰提了提手中的尸体说道。 那尸体确实不是真正的尸体，应该说唐杰从一开始杀掉的那个劫匪就不是真的劫匪。事实上唐杰怎么可能真的在没有一点证据的情况下就杀掉一个劫匪呢，即便是他敢，也得考虑一下后果。而唐杰还不想为这件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背上一个不好的名声，所以他就更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动手了。 只不过要审讯这伙劫匪，如果不来一点狠的怕是吓不住他们，更难以让他们招供，所以为了达到审讯的效果，唐杰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制作一个假人来吓唬吓唬他们。真人唐杰是不能杀，可是杀一个假人倒是还没什么。而且即便是假人，只要计划得到一样可以起到真人的效果，一样可以吓住毛文风他们。 想好了之后唐杰很快便行动了起来，第一步自然就是制造出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假人，以当下的科技条件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制造不出来的，所以唐杰直接就求助了梦想机。在里面的实验室里唐杰花费了一个梦想点进行设计，然后又花费了一个梦想点进行制造，这才弄出来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假人。 唐杰造出来的假人仿真到什么程度？除非是近距离观察，否则根本就看不出真假。而且为了满足效果，这个假人更是具有存储血液以及震动的效果。既然是为了吓人，那没点血液之类的东西肯定是不成的。 而在制造好了假人之后，接下来便是将假人给带进来了。这个其实也很好办，这个牢房里所有的劫匪都是被狱卒带进来的，而且还是被分开绑着，所以趁机带进来一个假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再加上这个假人又是从一开始就被绑在了最没人关注的最左边，而且整个过程当中包括毛文风在内的所有劫匪又都极度紧张，注意力都在唐杰那里，也就没人发现最左边那人的真假。 当然，黄述德和狱卒们是知道这一点的，要不然的话之前在唐杰动手杀人的时候他们早就惊呼起来了。正是因为知道了那个人是假的，所以黄述德他们才能够没有太大的反应。 那个假人身上穿着衣服，又披头盖发，再加上一直安安静静的呆在最左边，所以直到唐杰开始玩掷骰子游戏的时候都没人发现异常。而在游戏开始之后，所有人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在最左边那人身上的时候，便是被唐杰吸引过去的。只不过当时的唐杰已经站在了假人的边上，正好挡住了毛文风他们大部分的视线，所以他们也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等到唐杰动手之后，随着他匕首一划，那个假人里面早就储存好的血液便飚射了出来。而且在唐杰捂着假人嘴巴的时候，那个假人更是不停的挣扎了起来。其实那个假人身上是有一个开关的，只要一碰假人便会不停的晃动，看起来就像是在挣扎一样。 就这样，只是对一个假人的屠杀行为看起来和杀了一个真人一样，而没有发现异常的劫匪们更是真的以为唐杰杀了他们的同伴苗军，瞬间都被吓破了胆。其实那个叫苗军的劫匪一直在其他牢房里关押着，而被杀的这个只不过是一个假人而已。 不过劫匪们不知道这些啊，看到唐杰真的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私自杀了他们，一瞬之间其余的劫匪纷纷人人自危，之后那个小奇更是在唐杰的逼迫之下彻底心理崩溃，然后把所有罪行都交代了出来。这个假人在唐杰的计划之中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道具，能够把劫匪们吓破胆他可是居功至伟的。 其实如果唐杰能够更加谨慎一点带走这个假人的话，可能毛文风他们也不会发现异常，正是因为唐杰带走这个假人的时候太随意了，就像是随手拿了一个东西一样，所以才会让人产生怀疑。不过到了现在，假人算是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所以被发现了也没什么，而唐杰更是在毛文风怀疑了之后，直接说了出来。其实即便是唐杰不说，劫匪们也迟早会发现，因为他们总是要和那个苗军见面的。 晴天霹雳，唐杰的话对于劫匪们来说却是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之前看到唐杰真的敢私自下手杀人，劫匪们都被吓破了胆，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就让唐杰找到了突破口。可是现在唐杰的话却告诉他们，之前被杀的那个人是一个假人，而他们从始至终都是被一个假人骗了、被一个假人糊弄了，这如何让劫匪们承受的了？ “真是天要亡我啊。”毛文风第一个开口仰天叹道，而其他的劫匪也是差不多的神情。在这一刻，他们的心里可谓是百般复杂。说后悔吧，肯定后悔，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会不后悔的。而除了后悔之外，他们更多的是怨恨和自责。怨恨唐杰设计欺骗他们，自责自己没能够及时发现唐杰的阴谋，以至于事情到了现在这样一个无可换回的境地。 不过其实他们谁都不能怨，要怨就怨自己当初不应该干坏事。 “来人，把他们都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过黄述德可就没有那个耐心和他们那么多废话了，这个时候一开口直接就是让狱卒把毛文风他们待下去关押了起来。而唐杰也就顺势跟着黄述德一起离开了监牢，至于劫匪们纷纷一副懊恼悔恨的神情，他们越是这样唐杰其实就越是高兴。 坏人吗，就不能让他们痛快了。 第303章 ：出尔反尔否 离开监牢之后，唐杰受到了黄述德的盛情款待，为了表示对唐杰在此次案件当中所做帮助的感谢，黄述德直接在鄱阳城最好的一家酒楼里摆下了宴席。虽然唐杰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可是酒楼仍然盛情的接待了他们。黄述德和唐杰一个是鄱阳知县一个是五十四标标统，这两个人前来哪怕已经是半夜了，那酒楼也得严阵以待拿出最好的饭菜、最好的服务来。 一顿酒席之后，吃好、喝好的唐杰回到了家中，黄静宜和童季心两女为了等唐杰回来一直都没有休息，虽然她们知道唐杰身为标统在这鄱阳城中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两女却仍旧习惯于每天晚上等到唐杰回来之后再休息。好在唐杰很少很晚才回来，所以两女倒是不用天天晚上等着。 回去之后看到两女，唐杰直接上去一人抱着亲了一下，然后才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虽然边上没有任何侍女、下人，可是每一次两女对于唐杰这样的动作都不是很适应，每一次都要挣扎一下，可是几乎每一次都会被唐杰得逞。 坐下来之后，唐杰直接开口说道：“今天那些个劫匪招供了。”有关那些劫匪的案子其实两女也一直关注着呢。一方面当初她们也都是被打劫的对象，虽然当时由于有唐杰在，所以她们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可是那件事情还是让两女对这伙劫匪极为不满，巴不得他们一个个都被定了重罪。而另一方面，唐杰当初可是为有关那些劫匪的案子做了担保的，如此两女又岂能不关注一下这些案子的进展。特别是在外界舆论纷纷言语案子破不了的情况下，两女更是天天关注着事情的进展。她们可不想自己的夫君被人堵在军营里骂。 现在，听到唐杰说劫匪终于招供了，两女当即都是心里一喜，同时对于唐杰的担心也消失一空。“说说你们是怎么破案的？”很快两女的兴趣便转移到了案子的破案过程上。说起来有关这伙劫匪的案子那可是全鄱阳城关注的焦点，任何有关案子的进展几乎都能够快速的传遍全城。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谁不知道这件案子的进展缓慢啊，更甚至很多人都说这件案子要破不了了。事实上两女也受到了这样的言论影响，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紧张唐杰会不会真的被这件案子牵连了。不过在很多人眼中破不了的案子竟然说破就破了，这怎能不让两女对破案的过程感到好奇？ “要说这破案啊，还是得靠你们夫君我。”自己女人送上来的显摆机会，唐杰又岂能放过，很快便将之前黄述德遇到的困境以及自己插手之后如何巧设计谋骗的劫匪开口的事情说了出来。 总之，在唐杰的讲述之中，他成为了黄述德的拯救者以及破案的主导者，而这也引得两女称赞连连。当然，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唐杰在此案当中起到的作用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黄述德的拯救者和破案的主导者，所以他还是没有夸大或者说谎的。至于毛文风那一伙劫匪所犯下的罪行，唐杰却是没说，那些罪恶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两女知道的好。 晚上，正好轮到了唐杰到童季心那里过夜，所以在说了一会话之后，唐杰便吻别了黄静宜，然后进了童季心的房间里。唐杰年轻力壮，晚上自然又是一阵热血缠绵。一直到两个人都心满意足之后，才缓缓睡下。 其实唐杰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大被同眠。只不过现在两女连同时被唐杰搂抱着都感觉别扭，更别说让唐杰享受大被同眠的乐趣了，那更是想都别想的事情。不过人生重在挑战，如果连一点挑战都没有了，那也就没什么乐趣了。所以虽然未来还任重道远，可是唐杰却信心十足。 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唐杰便放心的处理起了自己的军务。现在有关那些劫匪的案子基本上算是破了，剩下收尾的事情自由黄述德去负责，也不用唐杰继续操心了，所以他便可以安心的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个案子被人骂了。 而黄述德那边，早上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将杨晖关了起来。虽然昨天唐杰已经承诺将杨晖无罪释放了，可是他毕竟是毛文风团伙的一员，做下了那么多无恶不作的罪行，又岂能真的说放就放了。虽说君子无戏言，可还有一句兵不厌诈呢。所以，杨晖肯定是不可能直接就获得自由的。 事实上昨天晚上被唐杰放了之后杨晖根本就没逃了。刚一离开监牢，他便被衙役重新抓了起来。虽说没有再被投放到监牢里，可也被绑着关了一夜。昨天晚上被关了一夜，杨晖心里便知道自己被骗了，官府根本就没打算放了他。事实上在离开的时候杨晖就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有很大的风险，只不过是当时被求生愿望支配着的他不得不这样选。而现在也只不过是风险成为了现实而已。所以对于被抓，杨晖到也不是没有一点预料。 不过毕竟是被抓了，虽然之前有过预料，可是真的被关起来之后，杨晖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失落以及愤怒的感觉。 只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面对官府，即便是心中再怎么不满，杨晖也只能忍了，然后他还得心惊胆跳的等着官府对自己的处置。杨晖最怕的无疑还是会被官府治罪杀死，只不过他离开之后并不知道后面事情的发展，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等到早上之后，杨晖重新被人带进了监牢里，一晚上的思考杨晖已经接受了现实，愤怒已经没有用处，他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保住性命就可以了。而靠着和衙役们短暂的接触机会，杨晖也了解到了昨天晚上他离开之后监牢里发生的事情。听说他们同伙之中的小奇已经招供之后，杨晖当即大惊失色。本来杨晖也还指望着官府没有证据就不敢杀他们呢，可是没想到小奇竟然已经招供了。而这样的话，他的处境就很危险了。有了证据，官府再想要杀他们就轻而易举了。 被重新带进监牢里之后，杨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单独关押起来，而是被和小奇关押在了一起。看到小奇，杨晖当即心里便有一种掐死对方的冲动，小奇的招供可是让他陷入了被动之中。只不过后面那么多狱卒看着呢，杨晖纵然心里再愤怒也只能忍着。但是对于小奇打招呼的举动，他却视作没有看到，转而一个人站在了一边，一副明显要和小奇划清界限的样子。 “对了，你怎么又被抓回来了？”虽然杨晖不理会自己，可是小奇见到杨晖之后却还是十分好奇的问道。杨晖明明被放走了，可是此时却又重新被抓了回来，这让小奇很担心官府会不会出尔反尔。 “哼，还不是你害的。”一连被小奇问了几次之后，杨晖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杨晖的话让小奇很委屈，他也不想招供啊，只不过形势所迫不说不行的。而且要说毛文风等人指责他倒是还情有可原，可杨晖凭什么指责他啊？要知道昨天晚上那可是杨晖第一个先走的，毫不客气的说是杨晖第一个做了叛徒，他和杨晖之间只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而已，杨晖又凭什么指责他？杨晖的话让小奇也很不满，索性也站在牢房里的另一边，不理会对方了。而两人就这样相互在牢房里站着，彼此之间相互僵持着。一直到黄述德来了之后，这种情况才被打破。 黄述德倒也没注意小奇和杨晖之间的状况，他这一次来是见杨晖的，所以来了之后直接将杨晖叫上前来，说道：“怎么？心里没少埋怨吧？” 杨晖当然知道黄述德说的是什么事情，所以闻言赶紧说道：“不敢，不敢。”纵然心里对自己重新被抓一事感到十分不满，不过在黄述德面前杨晖也不敢丝毫表现出来。 “哼，本官知道你心里不满，不过再不满也得给本官忍着。”黄述德又岂是那么好骗的，所以直接朝杨晖警告道。 而后黄述德继续说道：“唐标统虽然放了你出去，不过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清楚，那些罪行杀你几次都足够了。那要是直接就那么放了你，岂不是要让老百姓批评唐标统私放嫌犯，你说是你的小命重要还是唐标统的声誉重要？” “当然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了。”听了黄述德的话之后，杨晖毫不犹豫的在心里这样想到。唐杰虽然是一个标统，可是对于杨晖来说哪怕唐杰是一个皇帝，他的声誉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只不过心里想的只能是心里想的，那样的话杨晖还不敢说出来。所以他只能这样回黄述德道：“大人说哪里话，小人贱命一条，哪里有唐标统的声誉重要？”这个时候杨晖可不敢有一点得罪黄述德的地方，自己所有的罪证都被黄述德掌握了，要是再惹了黄述德生气，那可就真的必死无疑了。所以想要活命，杨晖只能尽可能的拍黄述德的马屁。而且黄述德的话也让杨晖看到了活命的机会，如果黄述德真的要杀他，哪里会来和他这么多废话，直接定罪问斩不就得了。而既然黄述德费劲的来找他，而且还给他分析这些事情，那就肯定不会轻易的杀了他。如此一来，这个机会杨晖自然要千方百计的抓住了。 “哼，算你识相。”黄述德看到杨晖这样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这才开口说起了正事，“不过你倒也不用死。唐标统毕竟说了要放了你，那本官要是再把你杀了，岂不是一样有损唐标统的声誉。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犯下的罪行不少，本官至少也要判你几年监禁。你和小奇一样，算是戴罪立功，几年的牢狱算是免不了的。” “真的？”闻言，杨晖简直大喜。虽然没办法直接离开这里，但是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结局，已经让杨晖喜出望外了。事实上第二次被抓住之后，杨晖最渴望的就是能够保住一条命，没办法当时他可是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而现在这样的结局已经比他预想的好了许多，所以心里自然是满意至极。 除了杨晖高兴之外，另一边的小奇闻言也是当即高兴的笑了起来。他当然不是为杨晖高兴，而是为自己高兴。本来再次看到杨晖他还以为官府要反悔了呢，现在黄述德的话倒是让他放心了下来，官府的承诺没变。 “别光顾着高兴，你要记住了，你不是官府抓回来的，是你自己回来自首的。”看到杨晖高兴的表情之后，黄述德却是说道：“不是官府和唐标统出尔反尔，是你自己对那些受害者心有愧疚，所以走了之后才又返回要求赎罪的，本官这才不得不重新将你关押。这些你可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记清楚了。”杨晖闻言赶紧点头说道。他理解黄述德的意思，不就是官府不想真的让他逍遥法外，但是抓了他之后又怕被人指责出尔反尔，所以便让他对外说是自己回来自首的。这样，外人总不能指责唐杰或者官府出尔反尔，说放了他却又食言吧。毕竟是他自己回来自首要求坐牢的，总怨不到唐杰或者官府的身上。而且他做几年牢也可以堵住另外一波对放了他感动不满的人群。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 黄述德的意思杨晖都清楚，而且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得罪了黄述德，所以当即全都答应了下来。对外说是他自己自首的又如何？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只要得了好处就行。 交代好了杨晖之后，黄述德便离开了大牢，而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被带出来的毛文风等人。有了证据，现在黄述德要再次提审毛文风等人了。而且这一次他要一举将这些人定罪。 第304章 ：人群再汇聚 黄述德以为案件到此便基本上可以结束了，可是到了县衙之后他才发现麻烦还远未到此结束。黄述德和众多衙役、捕快一起到达县衙之后却发现在县衙门前汇聚了很多的人，虽然比着十几天前那数千人的规模小了很多，可是粗略的看起来却也有近千人之多。 “怎么又来了这么多人？”不只是黄述德，就是其他的衙役们看到此情景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不过黄述德却不敢怠慢，看到县衙门前汇聚了较多的人群之后，当即带着几个衙役加速上前。 “敢问这位老伯，今日缘何大家都汇聚在县衙门前？”赶到人群边上之后，黄述德赶紧找了一个看起来有六十来岁的老者问道。由于有了十几天前的那次人群汇聚事件，黄述德现在对待这种情况倒是不敢怠慢。不过这一次心里倒是也没有太紧张。黄述德心里猜测估计是因为之前案子迟迟破不了，所以今天这些人便来县衙门口重新给自己施加压力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现在案子已经被侦破，所以只需要黄述德将案件的进展讲出来便可以让人群散去。 不过黄述德还是低估了消息的流传速度了，他以为外面的民众还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劫匪已经招供的事情呢。可是实际上在昨天晚上消息传出去之后，一大早的时间便几乎传遍了全城。可以说不管是关注此案的还是不关注此案的，基本上在早上都会听到有关案子的进展消息。 所以这些人此次汇聚到这里和向官府施压什么的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他们来这里倒也和此案的进展有关。正是因为知道了昨天晚上这些劫匪招供的消息，所以今天一大早才会有这么多人汇聚到县衙门口。 边上的老者听到黄述德的声音之后，转身一看便认出了黄述德的身份。如果是以前黄述德到还没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可是现在经过这个案件一闹，黄述德在鄱阳城内的知名度可是嗖嗖的往上升。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吧，反正现在黄述德的知名度可是一点都不必李隽仁这个知府要低。 那个老者便是这段时间知道的黄述德，虽然前段时间他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可是倒也认出了黄述德的身份，所以转身之后二话不说就要给黄述德跪下。黄述德见状哪能真的让这么大年纪的老者给自己跪下呢，立马身手将对方给扶了起来，然后再次向对方询问起了缘由。 “青天大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小老头做主啊。”被黄述德搀扶着，那老者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黄述德哭诉了起来，“小老头晚年得女，就那么一个女儿，本来几年前刚说了一户人家准备嫁过去，可是却被大牢里那些该天杀的劫匪给害了，大老爷一定要为小老头做主啊。” 原来这老者有一个女儿，在几年前的时候突然被人给害了。本来当时那件案子一直找不到线索，所以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无头悬案。虽然不满，可是由于迟迟毫无线索，所以那老者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现实。但是哪想到案子到了今天却突然有了新的进展。而这进展自然和牢房里那劫匪的招供有关。 虽然昨天晚上只有小奇一个人招供了，可是他一个人招供出来的事情却是不少，而他招供的那二三十起案子也总是要对号入座的。毛文风他们作案基本上都是在鄱阳城内做的，而鄱阳城这些年发生的案子也基本上都有记载，当然人家受害人以及家属也肯定一直记忆犹新。虽然有一些案子由于记忆模糊，所以小奇只是说了一个大概，可是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人能够将那些案子联想到实际的案件。 比如小奇交代了他们大概在哪一年的什么月份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案子，这些消息传出去之后立马便会有人想到他说的是哪件案子。一般像抢劫或者杀人这种恶性的案件很少发生，而在一个小范围的地方一两年乃至数年之内也很难同时发生两起这样的案件。所以只要一提到大概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生了抢劫或者杀人的案件，立马便会有人想起具体是哪一件案件。 当然，能够想起来的肯定也都是受害者的家属或者和他们关系密切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会对这些案件一直记忆犹新，才会一听到大概的消息便立马想起是哪件案子。 这些小奇交代的比较模糊的案件只要稍加调查便可以知道具体是哪一件案件，至于那些小奇本身就交代的比较清楚的案件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所有详细的过程全都交代清楚了。 至于这个老者所说的情况便是根据小奇交代的一个比较模糊的案子推测出来的。按照小奇交代的，案子大概发生在三年前夏季的一个晚上，当时毛文风他们是在西城的绣女桥附近抢劫了一个路过的年轻女子，并且在之后将对方残忍杀害。 而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个老者只是听到一遍便立马想到了自己女儿被害的事情。因为在这十几年里，那个绣女桥附近只发生过一次有人被害的事情，那就是他女儿在三年前被害的那一次，而且具体的时间也是夏季的一个晚上。 由于那附近十几年来都没有第二件杀人案出现，所以听到有关这个案子的消息之后，老者第一时间便可以确定小奇所说的就是他女儿被害的那件事情。如此一来，又岂能不让老者激动万分，而他又哪里还坐得住，当即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县衙要黄述德这个知县为他做主。 而除了这个老者之外，其余的人里面除了跟随前来的之外，基本上也都是和这个老者差不多一样的情况。小奇交代的案件有二三十件，而这些案件基本上都被人确定了具体是哪一件案件，而那些案件的受害者家属们在得知消息之后自然和这个老者一样坐不住了，纷纷赶来县衙要求黄述德为他们做主。 这些人一来，基本上他们的邻居、好友什么的都来了，而有些更是通知了自己的亲戚什么的一起前来，目的吗自然是为了壮壮声势。他们认为来的越多，就越是容易受到官府的重视，所以一有事情基本上都是尽可能的带更多的人前来。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很多听了消息之后特意赶来看热闹的人，如此一来，汇聚到县衙门口的人又岂能少了？当然和上一次相比，少了一股愤怒的情绪在影响鄱阳城内的民众，所以此次汇聚的人群和上一次一比就少了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黄述德也一样不敢怠慢，特别是他搞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之后更是如此。如果只是和这些劫匪所做过的案子有关的人赶来那还好说，可关键是还有很多目前看来和这些劫匪没什么关系的人赶来，这就让黄述德立马感觉压力大增。 当然，黄述德所谓的和这些劫匪无关的人并不是指的那些特意前来看热闹的人，而是和刚才那个老者有些相同但却又不完全相同的人。那个老者是基本上确定了那些劫匪就是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所以才特意赶来县衙的。可是除了他们这样的人之外，还有一些人其实仅仅是怀疑，便也一样带着人赶来了。 昨天晚上小奇所交代的案子只有二三十起，可是黄述德让人全部询问过之后却发现，前来请命的人却足足有五十多家。也就是说除了小奇交代的那二三十起之外，还有一半的人其实并不能肯定自己家人的被害和这些劫匪有关。而他们之所以赶来这里，只是因为他们怀疑，所以便来了。 他们这些人反应的案件有的是杀人案、有的是抢劫案，当然还有一部分其他的案件。不过这些案件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案发之后线索不多所以迟迟没能破案。而与此同时，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这些案件是毛文风他们做的。不过这却并不能阻止这些人怀疑毛文风。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家人的被害和毛文风他们有关，可是他们却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毛文风他们这些人身上。而原因仅仅是因为毛文风他们突然一下子被曝出了这么多的案件，这如何不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还做过更多的恶性案件。而说不定他们的家人便是被这伙人害的。说到底他们也是破案心切，想要早点将伤害自己家人的凶手抓到，所以在昨天晚上小奇交代的事情曝光了之后，他们才会怀疑其毛文风这伙人。 到底他们的家人被害和毛文风这伙人有没有关系？黄述德也不敢妄下结论。虽然他敢肯定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些人的案件和毛文风他们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不过在进行调查之前，这样的话他也不敢说出来。而他做能够做的也仅仅是将让人将所有人反应的问题记下来，然后挨个进行调查验证。 不过不管怎么样，黄述德知道自己都有的忙了。如果能够证明他们所反应的案件和毛文风他们有关系，那自然是最好，而如果没有关系，那黄述德也肯定不能简单的通知他们一下案子和毛文风没有关系便了事，事后他肯定得继续进行调查。这么多的案子想要完全调查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而且黄述德相信，肯定不会只有这些人，之后两天肯定还有有人找上门来。 由于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来向黄述德反应情况、请求黄述德为他们做主的，再加上黄述德也表现的十分负责，所以这些人管理起来倒是容易的多了。没过多长时间县衙的人便控制住了现场的情况，而等到将所有人的诉求统计完了之后，上午的时间便基本上被消耗殆尽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黄述德只能作罢，将审讯的事情推到了午后。由于中午的时候现场的人一直没有散去，黄述德也难得大方了一回，让县衙的人特意为外面的人准备了午饭。不过等到了下午之后，除了那些真的是来反应情况的人之外，大部分围观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散去了。 人走了过半，立马县衙外面便空旷了起来。而看到这种情况的黄述德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看到县衙外面汇聚了那么多人，心里总是会有点压力的。现在人少了很多，这种压力也跟着减弱了很多。而且下午倒是没有其他事情耽误正常的审讯，所以早早的毛文风等人便被带到了公堂之上，然后审讯正式开始。 第一个下午的审讯比较顺利，不过过程却比较缓慢。因为需要审讯的人太多、需要求证的案子也太多，一个一个校对起来比较麻烦。可偏偏为了避免出错，这样的环节却又不能省去。 同一个案件，黄述德要分别向毛文风他们九个人进行询问，因为九个人在同一件案子当中所从事的角色可能不尽相同，同样他们所交代的情况也会各有差别，更会存在可以隐瞒乃至虚构的情况。而在询问之后，一旦那件案子的信息整理完了，还得分别让毛文风他们九个人进行核对。在这之后，还有外面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呢。人家一直呆在现场看着呢，肯定也得发表意见，一件案子审讯完了，等到受害者家属也没有异议了，这样才可以进行到下一个案子。 这样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审讯起来过程自然缓慢，不过为了避免出错也为了让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受害者家属满意，黄述德也只能尽可能的降低速度。不过好在毛文风等人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死咬着不松口，所以过程虽然缓慢，可是案件的审讯倒是还能够正常进行。 可能是昨天晚上小奇招供了之后，毛文风他们也知道再狡辩下去除了会受皮肉之苦外没有任何的用处了，所以在今天审讯的时候基本上都开*代了自己的罪行。 第305章 ：善后的处理 有关毛文风他们的案子最关键的就是找到突破口，在找到突破口之前可能想让他们招供千难万难，可一旦小奇那里被突破了，剩余的人就立马没了抵抗下去的勇气。当然，他们也没有必须要死咬着嘴巴不说，毕竟在小奇招供之后即便他们什么都不会也一样会被定罪。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与其再遭受酷刑之苦，还不如把该说的都交代了呢。 当然，要说审案没有一点困难那也是不可能的，对于那些小奇已经交代出来的事情，毛文风他们基本上都没有狡辩，可是对于那些小奇不知道并且也没有提及的事情，毛文风他们可不会傻到自己主动说出来。所以，对于这些案件，黄述德还是需要用一些手段才能够审查清楚的。 当然，黄述德能够调查出没被小奇交代的案件除了他自己使用了一下手段之外，那些怀疑毛文风等人是伤害自己家人的凶手所以便赶来报案的人也起到了不少帮助的作用。他们的出现很好的给黄述德提供了审案的方向，也让黄述德调查出了很多毛文风他们没有主动交代的罪行。 虽然也有些困难，不过整体上对于毛文风等人的审理还算一帆风顺。不过就是花费的时间有些长了，从小奇交代之后第一天审案开始，一直到大半个月之后黄述德才彻底将所有有关毛文风团伙的案件审理完毕。 经过这大半个月的断案，黄述德一共查明毛文风等团伙共同或独自犯下的案件将近五十起，而且被查明的这近五十起案件基本上都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所以容不得毛文风等人有任何的狡辩。当然，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对于这些已经被官府掌握证据的案件，毛文风他们也没人去挑衅官府的权威，基本上都老实的认了下来。 大半个月的审查结束之后，一方面鉴于从毛文风他们那里问不出新情况了，另一方面这段时间翻阅了鄱阳这几年发生的重大案件之后，发现其余的案件和都和毛文风他们扯不上什么关系，而且也没有什么线索，所以黄述德便宣布了结案。 到底毛文风他们还没有犯下其他的案件？这个谁也不敢肯定。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估计除了当事人之外外人是很难百分之百肯定的。事实上就连黄述德也是一样，他只能尽可能的挖掘毛文风等人身上的案情，可一旦他也挖不出来新情况了，那就只能宣布结案，然后等待未来有新情况出现。如果未来没有新情况、新线索出现，那就说明毛文风他们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而一旦未来出现了新线索，那便只能重新启动审理程序。 人终究不是神，更不是万能的，依黄述德的能力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而在结案之后，总共被查明的案件共有四十八起。除了这些案件之外，还有三十多起案件有待调查。 在审案的第一天不是有很多人怀疑自己家人便是被毛文风等人害的吗，所以便特意赶来官府这里重新报案。当时第一天黄述德一共让人记录下了将近五十起案件，而在之后的大半个月里，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前来报案，这样前前后后总共有多大八十多起案件。 在这八十多起案件里，只有四十八起案件被查明是毛文风等人所为，至于其余的三十多起案件则由于没有任何线索，再加上毛文风等人也全都矢口否认和自己有关，所以并没有被强行安在毛文风等人身上。对于这些案件，黄述德也只能继续当做无头公案处理。 当然，经过这件事情一闹，黄述德也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将这些案件无视掉，所以为了自己的声誉着想，未来黄述德只能慢慢调查了。当然，黄述德也只能是尽力而为，能查清楚自然是好，而一旦一直找不到线索，那他也无能为力。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个时代办案的技术条件太过于落后，很多案子根本就调查不出来。至于那些演义之中什么案子都能破的神探，那也只能是虚构的，现实当中哪有那么容易。现实当中就算是加上那些属于冤案错案的案子，能够被破掉的案子也不足五成。 案子的审理结束了，对于黄述德等人的宣判也被公布了出来，毛文风等团伙九人除了杨晖和小奇两人因为戴罪立功只被判了徒刑三年之外，其余七人全都被黄述德判了死刑。 古代的重刑主要以流放和死刑为主，至于以关押和强制劳作为主的徒刑则往往属于较轻的刑法，而关押的时间也都不长。一般来说只有一年、一年半、两年、两年半和三年五个级别。而关押三年已经属于可以关押的最长时间了。 其实以杨晖和小奇两人犯下的罪行，判他们一个死刑也完全可以。只不过毕竟唐杰答应了不杀他们，所以黄述德只能想办法减轻对他们的刑法，然后以戴罪立功为由，仅仅对他们宣判了三年的徒刑。 对于这个结果，虽然有极个别的人介怀没有宣判杨晖和小奇两人为死刑，不过大部分的人倒是还算满意。至于黄述德，他只在乎大部分的人和唐杰的意见。既然大部分的人对于这个结果满意，而唐杰也表态赞同，那他自然不会再有任何更改。 宣判了之后，很快黄述德将结果上报，虽然他已经做出了判决，不过此判决能否生效则还需要李隽仁、冯汝骙以及刑部等人审核通过。特别是牵扯到了死刑的案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确定的，必须要经过一级一级的审核才行。虽说满清吏治*、这冤假错案也是层出不穷，可是事关死刑在程序上也还是没人敢乱来的。 在死刑复核之前，毛文风等人全都被关在了监牢里。虽然还需要一个复核的程序，不过实际上在掌握了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黄述德对毛文风等人的宣判被驳回的可能性不大。当然不管是李隽仁还是冯汝骙亦或者是刑部的人，也没人愿意冒着得罪鄱阳百姓的风险驳回黄述德的宣判。也就是说毛文风他们只不过是在监牢里等死而已。除了杨晖和小奇两人之外，早晚他们都要在刑场上走一遭。 案件的宣判结束了，不过善后工作却还远未结束。而在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毛文风等人非法得来的赃款如何处置？毛文风等人通过抢劫、绑架以及盗墓等手段弄来的钱财不在少数，而且为了避免被人怀疑，这些人平日里也不敢太过于大手大脚的花钱，所以他们非法得来的钱财大部分都被留了下来。 虽然这些人平时都将自己非法得来的钱财埋藏在了隐蔽的地方，可是在被抓之后，这些钱财想要保住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在招供的同时，这些钱财的埋藏之处也不可避免的被问了出来。 再加上从毛文风等人家中搜查出来的钱财，事后经过统计，官府一共查获了赃款七万多两，而除此之外还有多达上百件的珍宝字画。如果算上这些珍宝字画，这一批的赃物总价值足足超过了十万两白银。 如此多的一批巨款，处理起来自然也是一件麻烦事。面对十万两银子，没有谁可以不心动。事实上就连黄述德都想把这批仓赃款据为己有，当然他肯定是以官府的名义吧这些赃款收下。 只不过虽然很心动，可是黄述德却还不敢真的那样做，因为这些钱财的来路可不小。其中大部分的钱财那可都是有主人的，就以那些珠宝字画为例，这些东西肯定不是毛文风他们打劫来的，因为平时也没人会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当然他们绑架勒索要来的也肯定都是现银而不会要这些东西，那这些珠宝字画都是怎么来的？盗墓来的。 这些珠宝字画都是毛文风他们盗墓的时候从墓穴里带出来的陪葬品，而这些陪葬品那可都是鄱阳城内的各大家族为死去的先人埋下的。虽然东西被他们埋在了地下，可那还是有主之物。而一旦东西被带了出来，那这些珠宝字画的原主人也肯定会千方百计前来索要的，所以想要将它们据为己有也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这些东西来自于普通人家那想要强占自然很简单，可是这些珠宝字画可都是鄱阳城内大家族之中的东西，想要强行将它们据为己有，即便是黄述德都没有那个胆量。他虽然是鄱阳知县，可是一旦得罪了鄱阳城内的士绅阶层、大家族，那他在鄱阳城也绝对呆不下，而且这些大家族联合起来足够把黄述德弄得身败名裂。 对于搜查出来的这些珠宝字画，黄述德十分喜欢，可是最终他还是一件都没敢碰，全都交还给了宝物原有的主人。当然，这些大家族也都十分会做人，见黄述德将宝物全都交还了回来，也十分识趣的从家中又挑选了一些珠宝字画送给黄述德以示感谢。当然，作为在此案上处理甚多的人之一，唐杰事后也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珠宝字画之类的东西黄述德没法做手脚，但是在那些被搜查出来的现银，黄述德倒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进行处理。当然，这些现银最后大部分还是被归还给了那些大家族。当初毛文风等人不是曾经绑架过几个大家族的子弟吗，当时他们勒索的钱财将近十万两。而官府搜查出来的藏银大部分便是来源于此。 那些大家族虽然每一家被勒索的银子只有一两万两，可是一万两、两万两这也不是小数目。如果没抓到毛文风等人他们也就忍了，可是既然抓到了，毛文风他们，这些家族肯定要想方设法降低自己的损失了。 所以，事后这些家族基本上都派人前往县衙面见黄述德，要求将自己家族当初拿出来的银子带回去。黄述德自然不能完全如他们所愿，如果按照这些家族所说的，官府搜查出来的这些藏银都不够他们分的。再加上黄述德还有其他的用途，所以事后只是拿出了其中的五万两还给了这些曾经被勒索过的家族。 至于剩下的两万多两现银，则全都被黄述德分发给了毛文风案的受害者家属。当初那些受害者被打劫也就不说了，其中不少的人更是惨遭杀害，而且有很多还像那个老者一样，被杀害的是家中仅有的孩子，可想而知他们平日的生活过的有多艰苦了。 所以，黄述德事后便做主将剩下的两万多两银子分发给了那些受害者家属。如果只是有人被打劫了，则少分一点。如果家中有人被劫匪杀害了，则多分一点。如此，两万多两银子被黄述德分了个干干净净。 而那些收到银子的家属自然是对黄述德感恩戴德，再加上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一时之间黄述德在鄱阳城内的声望大增。以前黄述德留下的名声并不好，特别是一开始毛文风案受阻的时候，更是多有辱骂黄述德者。可是现在，不但案子成功被破，就是搜查出来的赃款也被黄述德分发给了受害者。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没人再说黄述德的坏话了。而且不但没人说他的坏话了，更是多有对他赞扬者。 身为当事人，黄述德自然时刻关注着这些舆论的变化，听到城内很多人对自己的赞美之声后，黄述德也是十分高兴，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事实上黄述德之所以会决定将剩下的两万多两银子分发给受害者，也是受到了唐杰的影响。 一开始黄述德还针对这些银子征求过唐杰的意见。按照当时黄述德的意思，唐杰在此案当中出力不少，所以便打算拿出一部分银子给唐杰。可是黄述德提出之后，唐杰却直接拒绝了。而且他不但自己一两银子没要，还劝黄述德不要留一两银子，更是建议他将剩下的两万多两银子分发给那些受害者家属。 唐杰的建议自然是为了黄述德好，而黄述德听了之后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改善自己名声的机会，所以便按照唐杰所说的办了，将银子都分发给了那些受害者家属。 第306章 ：教书先生 靠着唐杰的建议，黄述德一举扭转了自己在鄱阳城内不好的形象，不过获益的却并不仅仅是黄述德一个人，还有唐杰也一样在毛文风案当中收获了很大的名声。 当然，唐杰收获名声的方式和黄述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黄述德能够扭转自己的形象，靠的是他对于毛文风案的审理，靠的是审案结束之后的善后工作。特别是拿出了两万多两银子分发给那些受害者家属的举动为黄述德带来了不少的正面评价。 相对来说，唐杰收获名声的原因以及方式就有很大区别了。唐杰被人称赞主要源于他在遇上毛文风等人的打劫之后不但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还反而将所有劫匪一网打尽，更是在之后的破案环节巧妙设计一举击破了劫匪的心理防线，使得劫匪老实的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和黄述德相比，唐杰的行为无疑更加吸引人的眼球，也更加具有传奇性，当然外面那些有关他的事迹也越来越有往传奇故事上靠拢的倾向。特别是在鄱阳城中已经开始有教书先生将唐杰的故事写成了小说，并且慢慢的在鄱阳城中传播开来。唐杰也是无意之间才听到有关自己的事情，后来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有一个教书先生迫于生计将他和毛文风等人的故事编撰成了一部很有传奇色彩的小说。 那位教书先生其实是以前的秀才，只不过年过四十了却还为在科举之上闯出什么名堂，再加上前些年科举制度被取消了之后，朝廷也没有给全天下广大的读书人安排什么出路，那教书先生也彻底没了奋进的方向，最终慢慢沦落为了教书的。 本来吗以前有科举的时候，虽然那教书先生一直没能再进一步，可至少还有一个奋斗的方向。而周边的人也乐于对他寄以希望，所以时不时的便会有人接济他一下。读书人不事生产，那教书先生以前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可是靠着外人的接济也还能够勉强度日。 但是科举被取消了之后，一时之间教书先生的生活大变。不但他自己没了目标从而饱受打击，便是以前那些对他寄予希望时常接济他的人也纷纷远他而去。以前有人愿意接济资助他，无非就是看他还有几分才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在科举之路上更进一步了。 以前那些人对他的接济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一种前期的投资。不说那教书先生考中进士，便是仅仅考中举人了，他们的投资也可以得到回报。虽说举人距离飞黄腾达还有很远的距离，可是至少举人已经拥有了做官的资格。而且举人还具有很多的特权，比如免税之类的。 只要中了举人，其名下的田产便具有了免赋税的资格。所以几乎每一个举人的名下都会有很多的田产，实际上那些田产并不一定是其本人的，有很多都是其他人寄托在他名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免田赋。同样打着他的旗号进行经商之类的活动也可以获得很多的便利。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只要那教书先生中了举人，那些曾经接济资助过他的人便可以从中获取很多的特权以及便利，而他们也可以获得远超过当初投资百倍的回报。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那教书先生能够中了举人。虽然以前他一直科考没中，可至少大家还都有一个念想，而且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是吗，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就更进一步了呢。 可是，随着朝廷取消了科举制度。一下子秀才变举人的梦想便彻底断了。没了科举了，还参加什么科考？没有科考还怎么去中举人？当时在朝廷取消科举的消息传来之后，不止是那教书先生大惊，便是其他的人也是一样大惊失色。而那些曾经接济资助过他的人更是反应迅速，不但迅速和他拉开了距离，更是有不少的人纷纷向其讨要以前的债务。 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如果那教书先生成为了举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会傻到去向他讨要以前的债务。恐怕他们会更加千方百计的送给他更多的钱财，目的就是为了和他搞好关系，好更加便利的利用他的举人身份。 可是就因为朝廷取消了科举，一时之间以前资助过他和接济过他的人便没有那么多的善心了。没有了科举，他们以前投入的钱财就很难收回成本了，所以这个时候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只能千方百计的向那教书先生讨要债务了。 不管是以前资助的钱财或者是接济的钱财，一时之间全都变成了借贷的债务，也全都成为了需要偿还的。当然也有一些人抹不开这个脸面，索性直接断了和那教书先生的来往，以前投入的那些钱财也都不要了。不过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千方百计的上门讨要债务。 就这样，本来那教书先生日子就过的比较紧凑，以前有人接济和资助还能够勉强过活，可现在不但没了接济与资助，更是连以前收的钱都要还回去，这还怎么过？ 好在那些讨债的人也知道把人逼死了他们一两银子都要不回来，所以经过商讨之后便和那教书先生达成了慢慢还债的约定。双方达成欠债契约，而那教书先生则在规定的时间内慢慢偿还这些债务。 就这样，本来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渴望着有一天功成名就的秀才不得不走上了一条赚钱养家、拼搏还债的艰苦之路。不过做了几十年的读书人，他除了会些书本知识之外，没有任何的赚钱能力。脏活累活，不想干也没那个体力干。给那些当官的当个幕僚，他又没有那个能力。想了半天，他发现自己除了能够做个教书先生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就这样，曾经的秀才慢慢的走向了向教书先生转变的道路。不过这一条道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时代已经不同了。就和科举变得落伍了一样，像他这样的秀才也一样落伍了，开始变得不吃香了。 如果是以前，一个秀才要是愿意放下身段去当一个教书先生，那指不定鄱阳城内多少的大家族都会去抢着请他来给族中子弟教书。放在以前，秀才、举人之类的读书人很少会去做没什么前途的教书先生。举人就不用说了，在封建社会举人地位已经很高了，纵然没能做成官，可靠着举人的光环以及特权，依旧可以自己置办下诺达的家业，日子也一样过得有滋有润的，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举人自然也不会落魄到需要去当教书先生度日的地步。 也就是秀才，没有做官的可能再加上秀才也没什么特权，所以一旦科举一直不中，而家中又生活困难的话，有时候也不得不放下面子自谋生路。而读书人一辈子不事生产，除了会教个书之外一般其他的也干不了。所以如果有秀才想要找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他们多半会选择当教书先生。 不过终究科举的诱惑太大了，很多人即便是硬撑也会坚持下去，除非是迫不得已了没人会去当教书先生。而且即便是当了教书先生，大部分的人也会去官办或者比较有名的学堂当教书先生，而很少去那些大家族之中。在学堂当教书先生至少还可以桃李满天下，可给有钱人当教书先生，那算什么？奴颜婢膝，好没面子的好不好。 除非是找那些没有一点功名的读书人，否则就算是有钱人家想找个秀才当自家的教书先生那也是千难万难的。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如果是那些当世有名的大家族找教书先生，相信还是会有些秀才热情向往的。不过这样的大家族全国也才有多少家？而且那些秀才去了估计也是冲着走捷径去的，不会是老实去教书的。 所以放在以前如果一个秀才愿意放下面子去当教书先生，肯定会十分的抢手。而如果他再愿意去给人当私塾，那恐怕就更加抢手了，相信会有很多大家族、有钱人家花大价钱请他前去的。 只不过那毕竟是以前了，随着科举制度的取消，传统读书人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特别是没了科举之后，传统的四书五经也没了学习的必要，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有谁愿意花大价钱请人去教授族中子弟学习四书五经。这些东西即便是学会了又有什么用？不让科考了，那花费大力气学习四书五经也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在科举制度取消之后的几年里，那些大家族和有钱人家也是慢慢的睁眼看世界，开始逐渐让族中的年轻子弟接触洋学、军校，接触那些在社会上更有用处的知识。而有能力的人更是千方百计的送族中子弟出国留洋。 对于编写唐杰传奇故事的那个秀才来说，科举制度的取消不但让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更是让他养家糊口也是千难万难。放在以前他只要放出消息说自己愿意给人当私塾，恐怕立马会有很多有钱人家来花大价钱请他。可是现在，等他放出消息之后，竟然没有任何人问津。 到了最后，实在是过不下去的老秀才也不得不自己主动去那些大家族中自荐，这样才让他找到了一个糊口的机会。老天终究没有绝人之路，最后还是让那老秀才找到了一个当私塾的机会。只不过他教授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简单的启蒙知识。简而言之，他是给那户人家族中的几个幼童当启蒙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的。 当个启蒙先生去教授几个幼童读书识字，这终究是教书先生里最低等的一类了。不过老秀才也没有其他的本事，更是对洋学一窍不通，所以勉强的接受了这份待遇不高的工作，然后在这教书先生的岗位上一干就是两年。 不过终究有不少的债务需要偿还，所以这几年来老秀才也就是那教书先生的日子一直过得苦巴巴的，而他当教书先生的这两年来读书人的架子也早就没了，现在心里一心想的就是怎么挣钱养家、还债。 到底是读书人，虽然思想迂腐，可是至少聪明上是没的说的，要不然那教书先生也不会考中秀才了。这不，慢慢的还真让他找到了赚钱的机会，写书。当然，高深的东西他也写不出来，所以慢慢的便瞄准了最简单的也最利于传播的小说题材。 不得不说这教书先生在生活的逼迫之下，还是变得有一点生意头脑的。他知道想要赚钱，就只能写普通大众都喜闻乐见的故事，特别是那些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更是能够传播开来。而且他也慢慢摸索出来了一些经营和借势的方法。 这教师先生虽然没了前途，可至少是秀才出身，这一身的才学是没的说，再加上他年纪较大，经历丰富、涉猎甚广，所以他编起故事来甚是精彩。而且故事编完之后，他便集成册来出版卖钱。 当然，他自己没什么名气，自然是不会有人给他出版的。不过这也难不住他，没人看重他便找来了说书先生，然后和那酒楼、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合作。他成功的说服了不少的说书先生在酒楼、茶馆里说他的故事，然后替他宣传还未出版的小说。 靠着精彩的故事，很快这教书先生的办法便取得了成功。那些说书先生在酒楼、茶馆里大获成功，引得很多人每一天专门前去听书。而看到自己的故事成功的吸引到了很多人之后，教书先生便拿着自己的小说找那专门印刷、出版的商人合作。 以前那些商人自然看不上教书先生写出来的东西，可是现在见很多人都被他的故事吸引了，那些商人也觉得有利可图，所以便同意了教书先生提出的先印刷后付账的提议。由他们给教书先生的故事印刷成册，然后再由教书先生自己拿出去贩卖，等卖钱了之后再还给他们印刷费。 等有了印刷成册的小说之后，教书先生便扩大了和说书人之间的合作。他把自己的小说交给说书人，由说书人一边说他的故事，一边推销他的小说。还别说，靠着这个独特的模式，还真有不少喜爱他故事的人花钱购买。 虽然挣得不多，可靠着这个方法教书先生在付给印刷商人和说书人的费用之后，自己每个月还能够攒下几两银子，这样一年下来几十两银子的收入已是不错了，而有了这笔银子也大大的缓解了教书先生的困难。 不过这教书先生不但会编故事，懂得经营，更是懂得借势，这不为了大赚一笔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唐杰的身上，而且事后还真让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