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烁熙如常一般静坐在沙发上,屋内的窗帘被拉上,台灯透出淡黄的光芒,她低头翻动着手中的资料,不时的皱眉。不接没有经过预约了解就这么冒冒然插队的人是她的习惯,但挑战难题同样是她的人生追求,当两者完美的结合碰撞时,习惯不得不让步于追求。 贺茵戴着墨镜走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她的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冷笑,心理治疗?这种东西不过是动动嘴皮子骗人的把戏罢了。她摘下墨镜四处打量着,在她现有的印象中,治疗室不应该是那种很低沉很压抑的感觉吗?为什么这里都是亮色装修,但既然已经是亮色了,为什么还要故弄玄虚的拉上窗帘?还有,心理治疗师不多是老头老太太么?怎么今儿是这么一个艳光四射的美女?什么意思?不知道她最不待见漂亮女人吗? 沈烁熙放下了材料,她站起身,看着贺茵。慵懒妖媚,轻佻鄙视,贴身凸显身材的黑裙,眉目如画,沈烁熙想,如果把她那双高高在上双眼抠下来,整个人还算看的顺眼。 贺茵同时摘下了墨镜,她挑了挑眉,从胸部到臀部再到脸的打量着沈烁熙。长成这副禁欲的模样真的是心理医生吗? 沈烁熙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贺茵,她的眼睛很黑,眼光锐利,如墨的光芒深入人心,即使不说话整个人也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这让贺茵多少有些诧异,她对上沈烁熙的眼睛,沈烁熙微微的笑:“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沈烁熙。” 贺茵抿了抿唇看着沈烁熙,她并不是贺茵第一个接触的心里治疗师,按照往常的习惯,她不是应该伸出手示好的吗?另外,不应该是沈医生吗? 沈烁熙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她淡淡的笑:“看来您对心理治疗有一定抗拒,怎么,去过不少地方了?” 她的态度很轻松,声音柔和能够让人放弃内心的抵触,贺茵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她翘起二郎腿看着沈烁熙,轻佻的说:“我是见过不少,但你……比较特别。”在商场混的,有几个不会察言观色的?沈烁熙在观察贺茵的同时,贺茵也在观察她。 沈烁熙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那么,我们现在可以沟通了?” 贺茵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沈烁熙坐在了她的对面,不得不说,沈烁熙真的是一个美女。贺茵天生对美女是仇视的,尤其是这种天资丽质不需要化妆品就可以那么清丽脱俗的女人,但沈烁熙无论是肢体还是五官都没有给人一丝压迫感,仿佛一朵清菊,我自盛开,管你周围的淤泥如何沾染,与我无关。 沈烁熙翻看着材料,她低着头问:“资料上说,你已经很久睡不着觉了,生理上也有一定的反应,你也去看过资深的心理专家,但什么效果都没有。”年纪轻轻留学回国后接手父亲的公司,拥有至高的权利让人向往的金钱,本应该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怎么就会这么无缘无故的突然“犯病”? 贺茵根本无心听沈烁熙的话,她的目光游离在沈烁熙的长腿上,她的腿型很漂亮,修长笔直,甚至还过分的穿着黑丝袜,摸起来肯定凉飕飕滑溜溜。 沈烁熙继续翻材料,“药物也试过,都是一些安眠药,你怀疑因为药物刺激了你的神经,让你产生了依赖——”蓦地,沈烁熙皱了皱眉,她抬起头,看向贺茵,正对上那毫不掩饰打量她腿的双眼。 贺茵的目光还落在她的腿上,沈烁熙自然是发现了,她表情依旧,只是眼神有了变化,一丝火苗过后变成了那不动声色的揶揄,紧接着,目光如有似无的落在了贺茵的手指间。 贺茵的手很漂亮,瘦削如葱白,平日里非常注重保养,涂满红色蔻丹的长指甲在灯光下炸眼诱人,如她的性子引人注意。 贺茵算是被迫的抬起了头,她正好对上了沈烁熙那似笑非笑调侃的双眸。 贺茵的目光并没有躲闪,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沈烁熙,沈烁熙抿了抿嘴角:“还好。” “什么?”贺茵不明所以的看着沈烁熙,沈烁熙淡淡的笑,却并不说话。针锋相对本不是她的行业该有的,像是贺茵这种带着脾气来的顾客并不少见,毕竟,比起身体上可查控的疾病,心理上的疾病大多数人不能正确面对。沈烁熙通过资料对贺茵情况的了解并不乐观,但现如今看她还有心情四处乱看,结果想必也不会那么糟。 “我听说你在催眠领域很卓越。”占不到便宜,贺茵只能主动出击。 沈烁熙挑了挑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贺茵心底暗自鄙视了她一番,说到底还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她这句话也算是主动出击了,贺茵静静的等待沈烁熙的回答,沈烁熙却一句话不说,而是依旧盯着她看。 贺茵深吸一口气,“我对催眠比较感兴趣。” 沈烁熙点头,指了指一边咖色的书柜:“里面的书全都是有关催眠,随便看。” 贺茵:…… 多久了,她还没被人无声的挤兑到说不出话。 贺茵咬了下唇,眨眼:“我到想知道你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沈烁熙有了动作,她抬起手指了指贺茵的脸,轻轻摇头:“咬下唇,焦虑不安的表现,眨眼目光看向别处,对自己说话不信任,贺总,我想你还没弄明白来我这里的目的,今天就到这里。” …………………… ****** 对于人生的第一次落败,贺茵足足用了一个星期去消化。 助理阿英苦口婆心的劝着:“姐,祖宗,我贺总,你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这次可是动用了压箱底的人脉才联系上沈医生的,你不能说不去就不去啊。” 贺茵双腿搭载办公桌上,她一边给指甲涂着蔻丹一边说:“你家沈医生气势太强,我消化不了。” “别啊。”阿英急了,“这要是男人你消化不了还行,女人哪儿有你拿不下的啊。” 这话倒是悦耳,贺茵蹙了蹙眉:“不是我不配合治疗,你这白衣天使是不是太高高在上了?一言不投就就下次见,让我一个大老板情何以堪啊,人家好歹也是一个暴发户啊。” 阿英叹了口气,“茵茵,人家知识分子的圈子跟咱们不一样,你爸那边已经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了,现在你姐这么强势的挤压你,再这样下去,公司……” 贺茵略显烦躁,“我知道了。” 阿英知道贺茵的脾气,她叹了口气,带上门往外走。要不要再给沈医生打一个电话?既然求人办事,当然要放低姿态,只是贺茵现在的态度…… 阿英正想着,迎面飘来一股淡淡的幽香,她怔了一下,抬起头,眼睛蓦地睁大:“沈、沈医生!” 沈烁熙微微一笑:“这么惊讶惶恐?想必你们贺总刚抱怨完我。” “没有没有……”阿英暗自擦汗,如此犀利,怪不得贺茵逃避。 “您来这是?”虽然不相信,但是阿英还是带着一丝希望问,沈烁熙倒是没有隐瞒,她脸上保持着微笑:“我是来了解一下贺总的工作环境。” “哦哦。”阿英长舒一口气,知道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正好,我先带着您四处看看?” 沈烁熙点头,“麻烦。” 贺茵所在的贺华娱乐在娱乐圈中与圣皇、南洋娱乐的三大巨头,只是这些年由于经营不当逐渐开始走下坡路,虽然贺茵所在的分公司并不甚重要,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起来依旧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业务繁忙。 沈烁熙对娱乐圈不了解,但路过的许许多多经常出现在荧屏上的面孔她却看着熟悉,阿英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公司大体情况,沈烁熙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到阿英说起现在贺茵所在的分公司几个当红的偶像歌手时,沈烁熙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都是女的?” 阿英一个激灵停住了步子,她紧张的看着沈烁熙:“是……是贺总对您???” 说着,她上下看着沈烁熙,沈烁熙不慌不忙的看着她,浅笑:“怎么?” 阿英抿了抿唇,要是一般人她还能随意的套问出些什么,但是在这个睿智满满的女人面前,她还真就不敢轻举妄动,“嗯……贺总是留学回来的……她比较开放……不过,据我所知,她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目前应该是单身一人的。” 阿英说的犹犹豫豫,沈烁熙点头:“我知道她单身。” “知道?”阿英更加的惊讶,“怎么看出来的?” 沈烁熙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她的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趾高气昂的窈窕的身影,轻描淡写的说:“手。” 第2章 阿英一听“手”就有些脸红了,她的脑海里非常不纯洁的飘出了某些片段,但面子上,该装的还是要装,她哆哆嗦嗦的问:“想不到沈医生是圈里人啊,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阿英说的有些心虚,能被贺茵如此信任又放在身边的人,不喜欢女人简直是天理不容。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衣冠楚楚气质不凡的沈医生也是同好人。 沈烁熙微微一笑,如墨的眸子看着阿英:“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你说的圈里人,只是工作需要,多少有些了解,也许——”她拉长声音,阿英憋着气听着,沈烁熙继续说:“也许我反而不如英姐懂得多呢。” 这还真是一个一语双关似是而是的“呢”呢………… 阿英:………………………… 贺茵踩着高跟鞋一走近就看见阿英猴屁股一般的脸还有那局促的表情,她纳闷的扫了她一眼,什么情况?怎么像是被欺负了? 阿英被沈烁熙强大的洞察能力给弄的紧张了,一看贺茵过来,连忙说:“茵茵,你来的正好,多跟沈医生聊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贺茵一头雾水的看着阿英仓促逃跑的背影,半响,她转过头看着沈烁熙,翕动了下唇刚想问她怎么了来了,没成想,被她那打量的眼神给弄的心头一热。 沈烁熙的眼神……怎么说……不似上次见面的犀利,隐隐约约似有一层疑惑与担忧笼罩…… 贺茵咳了一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烁熙浅声说:“来看你。” 贺茵:…… 不得不说,从小的都算上,贺茵还真就没见过沈烁熙这样的女人,你说她高深莫测,可偏偏在你遐想猜疑之际又给你毫无防备的来了个直来直往。 贺茵无语了一会,看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她皱了皱眉:“去办公室吧。” 沈烁熙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 一路往办公室走的路上,沈烁熙仔细观察着贺茵,对于经过人礼貌性的招呼,她都笑着回应,礼貌得体,甚至对于有些姿容姣好的女人,她的笑容还会多一些狐媚,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俩人见面时的趾高气昂,沈烁熙勾了勾唇角,若有所思。 进了办公室,秘书递进了茶水,贺茵关上了门。 门才刚一关上,她就换了一副嘴脸,“哎呦,我这真是蓬荜生辉了,想不到沈大医生居然不计前嫌亲自拜访。” 沈烁熙手里捧着茶杯,淡淡一笑:“不计前嫌?我这人向来与众生交好,想必是贺总误会了。” 众生……交好……贺茵眼皮跳了一下,她这个人长得本就狐媚妖娆,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做任何表情都像是在下意识的放电。今天的沈烁熙多少让贺茵有些意外,虽然惊讶,但对于她突然的改变还是很受用,虽然说的话依旧不中听,但这样温温顺顺可比浑身带刺要好得多。 沈烁熙对上她的眼睛:“毕竟没人跟钱过不去。” 贺茵一口血差点吐出去,沈烁熙敛了笑容,盯着她的脸看。 贺茵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脸,她坏笑的看着沈烁熙:“怎么,是不是也觉得我好看了?” 沈烁熙盯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声音很平淡:“好看到没觉得,只是想知道,贺总几天没睡觉了。” 沈烁熙的话让贺茵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眯了眯眼睛,看着沈烁熙,“沈医生,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沈烁熙好笑的看着她,“贺总,你叫我沈医生,你说医生是干什么的?” 贺茵平日里也算是伶牙俐齿,但在沈烁熙面前居然屡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端起一边的凉水仰头灌下,放下杯子,她看着沈烁熙淡声说:“我不知道阿英是怎么跟你联系上的,总之,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还不错,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沈烁熙目光直视她,贺茵锐利的逼视沈烁熙,满身的刺在一瞬间竖起。 俩人对视片刻,气氛正焦灼着,冷不丁的,沈烁熙微微一笑:“贺总,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贺茵看着她,“紧张?” 沈烁熙的笑容不减,“我来只是想要你的状态能够有所好转,并不是想要挖出任何秘密,我没有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心情。” 贺茵一挑眉,“哎呦喂,想不到沈医生脾气还挺大。” 沈烁熙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这三个月,我会跟你在一起,生活起居。” “什么?”贺茵一下子不淡定了,“你是心理医生还是保姆?” 沈烁熙笑的温柔:“有人付了我三倍的工资,保姆也好,医生也好,值钱的就是顶级的。” 沈医生的话说的很明白,给钱了我就效力,你别给我扯这套那套。 但贺茵也不是吃素的,她冷冷的笑:“第一,我不习惯跟陌生人睡在一起,第二,我工作时间任何人不能打扰,第三,任何人不能制约我的私生活。” 沈烁熙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一般,态度温和:“第一,没人任何人说要跟你睡在一起,第二,在贺华,我只会以朋友的身份出现,第三,你的私生活,我没有任何兴趣。” 贺茵的脸憋得通红,她不明白了,这女人是来跟她对着干的吗? 沈烁熙放下杯子,淡淡一笑:“就这样吧,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贺总。”沈烁熙看着贺茵吃瘪的表情,淡淡一笑:“呵,随后见。” 贺茵被憋得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恶狠狠的盯着监控屏幕,看着里面沈医生端正却又迷人的背影,咒骂:“毒舌,强势,烦人!” 而出乎她的意料,沈烁熙像是隔墙有耳一般,她特意站在监控下站了站,顺便仰头对着监控绽放如花的笑容。 一瞬间,贺茵觉得自己心跳如雷狂躁不安抑郁想死。 被这么一个能够看透一切的女人盯上,人生第一次,她压力山大! ****** 当天晚上,贺茵就喝的酩酊大醉的回家了。 阿英扶着她打开门,看着一身居家服的沈烁熙满脸的尴尬:“沈医生,太不好意思了,您这儿第一天就……哎,主要是最近应酬多。” 看惯了沈医生中规中矩女强人的打扮,如今这么一身米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如邻家少女一般温文尔雅,阿英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沈烁熙闻着那扑鼻的酒气,她微微蹙了下眉,闪开身子:“进来吧。” 阿英扶着贺茵往里走,沈烁熙去调解酒的蜂蜜水,把贺茵安顿在沙发上,阿英看着沈烁熙忙碌的样子,蓦地,居然有一种她走错了地方,这里明明是沈家的感觉。想起当初为了找沈烁熙话费多少周折,又是费了多少力气才请得大驾,阿英叹了口气,她看着贺茵潮红的侧脸摇了摇头。 “就这样,沈医生,麻烦您了,我先走了。” 阿英不做过多的停留,沈烁熙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门被关上,沙发上的贺茵像是有知觉一般,她嘟了嘟嘴,胡乱的撤了一把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沈烁熙看到了,她走到沙发前蹲下,柔声说:“喝点水?” “喝?不喝,喝多了!”贺茵穿了一身酒红色的长裙,本就是贴身的裙子,现如今被汗水沁透,整个人的曲线更加的撩人,沈烁熙静静的看了一会,她扶着贺茵往卧室走。 下午的时间,沈烁熙对贺茵的房子已经有了整体的了解,不愧是艺术家的房子,一进家门,客厅里巨大的油画裸/体就让她着实吃了一惊,还好,沈医生这些年什么人都见过,稍作休息便逐步适应。 扶着贺茵到了卧室的大床上,沈烁熙微微有些喘,贺茵倒是自在的陷入床里,两腿分开,两手抱着枕头,再加上叫上那鲜红的高跟鞋,姿势非常的……豪放外加诱人。 沈烁熙想着她喝多,去客厅把调好的蜂蜜水端进来放在床边的茶几上,做好这一切,她正想退出去,冷不丁的,却看到床上的人快速眨动的眼皮以及原本被扯开现如今又不知何时被系上的领扣。沈烁熙怔了怔,嘴角露出让人难以揣摩的笑。 站起身子,沈烁熙双臂抱着胳膊,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叹气:“哎,第一天就醉成这样,以后得怎么样?我是来给你看病的,不是来伺候你的。”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沈医生的内心却更加的稳操胜券,她挽着手臂的袖子遗憾的说:“算了,先姑且过了今晚吧,先帮你脱衣洗澡吧。” 床上的人腿像是抽筋一般抖了一下。 沈烁熙视而不见,径直的走到床边,伸手就去解她裙子后面的拉链。 第3章 贺茵原本就是装醉的,她压根就没睡着,她要是这么好入睡就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力气找医生了,可到这骨头眼的关键时刻,她一个娱乐圈众多影后的boss,总不好就这么演技衰败的露馅吧?她屏气做着最后的挣扎,贺茵料想沈烁熙不敢真的来解她的裙子,可当那双冰凉滑腻的手接触到自己的肌肤时,那异样的感觉让贺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个哆嗦,触电般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可因为速度太快,沈医生来不及反应,拉裙子后拉链的手被动的甩了一下,于是…… 沈烁熙:…… 贺茵:…… 贺茵只感觉自己的衣服像是剥皮一般在沈医生灵巧的手里凋落……冰冷的空气在一瞬间围了上来。 沈烁熙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她看着眼前赤/裸着身体的贺茵,微微睁大了眼睛。 虽然穿着衣服就感觉出来了,但真正的料只有脱了衣服才能无间隙的观察,贺茵的身体美好的像是一件艺术品,雪白如羊脂,修长闭合的双腿,挺/立的丰满,甚至因为醉酒,泛着淡淡的粉红,橙色的灯光下,配着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还有脖颈散乱的长发,贺茵就像是矜持少女被迫成为红楼的头牌一般,那诱惑力像是宇宙的黑洞,很容易把人吸卷进去。 贺茵看到沈医生自上而下毫不隐藏打量的眼神,她的脸涨红,尖叫一声,胡乱扯起旁边的床单,“你!!你看什么!!!” 沈医生不慌不乱,好笑的看着她:“你不睡了?” “快出去!”贺茵的声音都哆嗦了,那表情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倒是出乎沈烁熙的预料,她摇头轻笑,关上门走了出去。 足足半小时后…… 客厅里,沈医生捧着茶杯,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 而磨蹭了大半天才出来的贺茵则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恨恨的吃着葡萄。 沈烁熙转过身看着她,手徐徐的摸索着茶杯,眼里没有往日的揶揄,而是带着一丝迷茫的雾气。 贺茵刚刚洗完澡,素颜的她看起来要比平时小不少,五官都显得更加的剔透,半湿的头发搭载脖颈,身上散发着类似于桃花的幽香,不仅长了一双桃花眼,还带着这一身桃花香,真真是个十足的狐狸精。 “呵,沈医生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活这么大还没被人占过这么大的便宜。” “便宜?”沈烁熙似笑非笑的看着贺茵,从最初接触贺茵的感觉,沈烁熙以为她会是那种开放到让人发指的女人,但短短的相处下来,她看得出,眼前的人不过是披着狼皮的懒洋洋。 “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没醉吗?”贺茵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沈医生倒是诚实,“贺总的演技真的很浮夸呢。” 真的……很……浮夸…… 贺茵:…… 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她的自尊心永远的这么不堪一击。 贺茵知道自己嘴上说不过沈烁熙,她扭头看了看表:“这都凌晨一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沈烁熙回答的倒也简洁:“你还没休息。” “哦哦,是呢,我忘了沈医生来这的目的,哎,看来老天还是公平的,这任何人赚钱都不容易。”贺茵话里的揶揄沈烁熙不是听不出,但她似乎没有心情跟她斗嘴,而是看着她问:“你后背是有一个蝴蝶刺身么?” 原本以为刚刚的事儿翻篇的贺茵被沈烁熙这么一问脸又有些红,这个不正经的死医生眼睛倒是好使。 沈烁熙端坐着一本正经的说:“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眼神比常人要好一些。” 沈烁熙真想抱头钻地底下去。 “看的全面一些。” “……” “贺总日常如此劳碌,身材却保持的如此之好,真是让人羡慕。” “停停停,我说还不行。”贺茵是受不了沈烁熙的追问了,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女人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不惧攻击性,但内里则是满是黑水的腹黑坏女人,她想知道的,无论绕多大圈都一定会知道。 “我是纹了蝴蝶,还是很小时候的跟一个不正经的朋友干的不正经的事儿,哎,都是多久远的事儿了,怎么,沈医生不会连这个也管吧。”贺茵挑衅的看着沈烁熙,沈烁熙放下手里的被子,轻声说:“很小的时候……不正经的朋友……” 她的表情很复杂,贺茵看的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些什么。 俩人就这么沉默了半响,贺茵看了看表,“我看你还是睡吧。” 贺茵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饱受失眠折磨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滋味,沈烁熙微微一笑:“谢谢。” 话说完了,她却依旧坐在那动也不动,贺茵蹙了蹙眉,有点不爽。平日里她对谁好谁不是感恩戴德的,可眼前这个女人从出现开始似乎就不按照常理出牌,这让她莫名的有一种被挫败的感觉,这感觉可不好受,一向不服输的贺总怎么会到此为止。 她看着沈烁熙莫测一下,起身走到冰箱里,拿出薯条热了热,又走回到客厅,贺茵把薯条和番茄酱放在茶几上,她偏头看着沈烁熙:“既然都不睡,不如我们看些有益于身心的电影吧,吃吗?” 沈烁熙一看她这么笑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没打什么好算盘,她点头:“好,不吃,谢谢” 贺茵翻了个白眼,她驾轻就熟的放着电影,沈烁熙看了一眼屏幕,不过是外国非常变态的丧尸电影。 电影刚刚一开始,就是各种丧尸,以及脑浆和鲜血喷射的恶心片段。 贺茵看的开心,大口大口的沾着番茄酱吃着薯条,时不时的还看看身边的沈医生。沈医生倒是很安静,静静的抱着枕头坐在角落里,让贺茵兴奋的是她居然看到她间或轻轻颤抖的样子,这下,虐待一般的自尊心瞬间膨胀。 一部片,一直播放了足足两个钟头。 贺茵吃掉最后的薯条,用纸巾擦了擦嘴,她转过头调笑的看着沈烁熙:“则么,沈医生这是害怕了?按理说你的职业应该不乏变态啊,怎么还会这么惊慌失措?” 沈烁熙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却依旧沉稳,她静静的看着贺茵,良久刺开口:“我并不是被电影里的变态吓坏了。” “哦?”贺茵好笑的喝了一口水,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她不经大脑调侃的问:“那你是被哪个变态吓坏了?” 沈医生突然就抿住了唇不说话,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贺茵,被哪个变态吓坏?大半夜看着鲜血和人脑,就着番茄酱薯条一并当了一次丧尸的人还真是不常见呢。 贺茵原本是得意洋洋的喝水来着,冷不丁的看到沈医生这个表情,她怔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脸立即变成了墨绿色。紧接着,她又追随着沈医生的目光看向了碟子里狼藉的番茄酱,一时间,胃里刚刚塞下的美食瞬间排山倒海一般反了上来,贺茵狠狠的看了一眼沈医生,她捂住嘴,迅速起身跑向卫生间。 贺茵吐了一个天翻地覆,让她欣慰的是在这难受的时刻沈医生居然没有嫌弃她,跪下来温柔的给她拍着背,“好点了吗?” 贺茵挥了挥手,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却好赖止住了胃里那蠕动呕吐的痛感。 沈医生轻抚她的背,柔声说:“要不我给你煮点疙瘩汤暖暖胃吧。” 贺茵的身子一僵,她还真没想到沈医生还能下厨房,沈烁熙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微微的笑:“你放心,我手艺不错,煮出的疙瘩汤绝不会有脑浆的感觉。” 一瞬,只在一瞬……!!! 贺茵一把推开沈医生,吐的个鼻涕眼泪酸水横流。 第4章 等贺总吐完,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她两眼红彤彤的抱着睡枕坐在客厅里,警觉的看着沈烁熙。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很危险,不能挑战,只能远离。 沈烁熙还是老样子,她给自己沏了杯清茶,幽幽的吹着茶叶,沈医生看了眼表问:“你明天几点上班?” 贺茵老实了,有气无力的说:“九点。” 沈烁熙点了点头,她问:“平时总这样么?” 一般夜的寂静与失眠的压力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贺茵的情绪也不太高,加上刚才的折腾,她叹了口气:“是啊,刚开始还能零零碎碎的睡着一两个小时,现在……”半小时都是奢求。 有钱有权有美貌又怎么样?如果让贺总选择,她宁愿用这些来换回曾经的睡眠。 沈烁熙点头,她起身往厨房走,一看她这样,贺茵立马紧张了,“你干嘛?” 沈烁熙扭头好笑的看着她,“做点粥,我也饿了。” …… 人家是给自己做粥喝,这倒是堵的贺茵一句话说不出来,今儿不知道怎么了,她很反常,原本她的胆子在女人中那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可偏偏经历了刚才……贺茵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她抱着枕头起身,跟着沈医生走到厨房门口。 沈烁熙嘴角挂着浅笑,她很熟练的开始清洗碗盆。 贺茵有点不好意思,没话找话:“煮粥不应该洗米吗?” 沈医生回答她:“我要先把贺总这高大尚厨具上落得厚厚灰清洗掉。” 贺茵面子挂不住了,她冷哼一声:“我工作那么忙,哪儿有什么时间做饭。”这些厨具还是她刚从家里搬出来时心血来潮买的,等新鲜劲儿过了,自然而然沦落成了摆设。 沈烁熙微微摇了摇头,她挽起袖子,认真的淘米。她的手很漂亮,在水里甚至比那白花花的米粒都要晶莹,手指修长,像是钢琴家一般,贺茵看了一眼,心里有点不爽,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嗤一声。 有了火光,有了柴米油盐的味道,这个家似乎一下子有了人味,这是贺茵很久未曾感觉到的温暖,她看着沈烁熙熟练的厨艺,她抿了抿唇,问:“沈医生,你平时……你是家里的独子吗?” 沈烁熙停下手里的动作,她特意转过身,看向贺茵的眼睛。 贺茵:…… 贺茵的心理一下子就毛了,怎么?怎么又是这种眼神?聊一下天用这么认真吗? 沈烁熙看着她微微的笑,笑容中夹着丝丝冷艳:“贺总,我的家里唯一的孩子,而且我父母健在,并没有你想象的双亡或是我寄人篱下,活到我这个年龄,做饭是必备的生活技巧。” “呵呵……瞧你说的,呵呵……”贺茵的后脊梁已经开始冒汗了,她此时的内心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这女人还真是……名副其实,有一双能看透人内心的眼睛。不错,她想到沈医生的工作强度,再看她这什么都会的驾驶,难眠的联想起一些“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的凄凉画面。 沈烁熙又盯着贺茵看了一会,她才转过身继续,她一边切肉丝一边皱眉,她很想知道,这些年贺茵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的内心变得如此的阴暗,一句话一个动作就会让她往最复杂晦涩的地方去想。 沈医生快手快脚,不到二十分钟,冒着香气的皮蛋瘦肉粥出锅了。 贺总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下香气,她转过身,在沈烁熙看不见的地方咽了口口水。 沈烁熙自然是察觉了,她勾了勾唇,直接端着盆进了客厅。 贺茵一看她这样开心了,看来这粥是有她的份。 可接下来…… 看着沈医生只拿了一副碗筷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贺总装作不在意的坐在沙发上,刚刚被蹂/躏的胃却不争气的开始哆嗦。 沈医生吃的香甜,一碗粥很快落肚了,她看了贺总一眼,问:“饿吗?” 贺总摇了摇头,嘴硬:“谁爱吃你那破粥。” 沈医生点了点头,“哦”。这声“哦”她特意拉长了声音,贺茵一看她这样咬了咬牙,去厨房拿了一套碗筷就奔了出来,一声不响的坐在沈烁熙对面吞粥。 沈烁熙看着她,赞许的点头:“这才对么,做什么拐弯抹角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贺茵吃这粥,一声不吭。 沈烁熙继续说:“我的职业,让我习惯了直来直去,绕弯子并不是我的擅长,跟贺总相处,我会尽量去适应你的习惯。” 贺茵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絮叨了?我知道,我也会尽量跟你直来直去。”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烁熙满意了,她不再说话,而是起身去给贺茵热牛奶。 贺茵吃完后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沈烁熙把牛奶递了过来,“喝点。” 贺茵眯眼看着她,这么好心?沈烁熙微微一笑:“放心,这牛奶是我亲自热的,一定不会像电影里的——” “停停停,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贺茵简直是怕了沈烁熙了,她接过牛奶,一股脑的喝了,紧接着,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她有洁癖,无论是吃完什么东西都要第一时间的刷牙洗手,沈医生也没闲着,起身去拿了毛毯。 沈烁熙打开电视,调了一个古典音乐欣赏,贺茵一出来,看她叠毛毯,不可思议的问:“你不会真要跟我这耗一晚上吧?” 沈烁熙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对我的职业素养还是很认可的。” …… 贺茵没办法,坐在了沙发对面,她打了个哈气,眼角流出眼泪,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大脑困倦的很,却怎么也睡不着。 到最后,俩人听音乐看电视有些累了,贺茵斜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躺着,沈烁熙起身将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客厅并没有开灯,许是精神真的疲倦到了极点,贺茵怏怏的看着沈烁熙,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一眨一眨,那眼神柔弱的几乎要滴水,柔软的身子所成一团团,真想让人一把捧在手心。 沈烁熙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问:“明天想吃什么?” 这话题没有一点营养但也不会让人起疑,贺茵懒散的伸了伸腿:“都好,素一点吧,我上火。” 沈烁熙点头,手轻拍她的背:“睡吧。” 贺茵也想睡,可她现在的脑皮都是麻的,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沈烁熙坐在沙发一侧,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身上好闻的淡香受用的飘入贺茵的鼻子中,朦胧中,她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背上那双温柔的手似乎带了魔力,一下……一下,又一下……对于音乐很敏感的贺茵自然是感觉到了其中的节奏,她的思维不可抑止的被牵着走,认真的感受着这奇怪的点子,到最后,她刚刚抓住一些规律,眼睛开始模糊,大脑开始倦怠……顽固的双眼缓缓的闭合。 …… 一觉好眠…… 如果不是闹钟响了起来,贺茵真的还会睡下去,她醒来后看见依旧坐在她身边喝茶的沈医生有些迷糊。这……她昨晚是怎么了?那诡异的节拍?她盯着沈医生看,舔了舔唇,难不成那就是催眠的一种?可催眠居然有这种方法吗?不应该是先数数,然后来一句“倒”她再倒下吗? 沈烁熙指了指她的手机,“我问过阿英,今天你有很重要的董事会,不能迟到。” “啊!” 贺茵像是从梦境中醒来,她连忙跑进洗手间洗漱打扮,沈医生看了看表,起身简单的整理了客厅。 等贺茵打扮的光鲜亮丽踩着高跟鞋走出来的时候,沈医生已经关门进了屋,贺茵抿了抿唇,站在她门口想说些什么又没开口,到最后,她踩着高跟鞋出门了。 刚一进公司大门,阿英就迎了过来,她惊喜的看着贺茵的脸:“茵茵,你气色这么好?” 睡眠对于贺茵来说就像是沙漠里迷路的人看到了清泉,她情绪不错:“是啊,有那么几个小时吧。” 阿英点头,忍不住称赞:“看来沈医生真是厉害。” “关她什么事?”贺茵翻了个白眼,阿英自顾自的问:“她是怎么让你睡着的?这么神奇?” 怎么睡着的?贺茵脸有点热,好像有点像是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的感觉。 对于贺茵点滴的变化,阿英很是开心,“我今早给你打电话是沈医生接的,我就直觉的觉得你肯定是睡着了,嘿,沈医生在电话里的声音更好听,她说话也是干净简洁,非常有领导范儿。” “哦?她说什么了?”对于沈烁熙陪了她一晚上没睡觉的事儿贺茵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阿英笑眯眯的回答:“沈医生说她会叫醒你,让我今天一天都别骚扰她,她要睡觉,还有,工作强度要是再这么大,又当医生又当保姆的,她要加佣金。” 贺茵:…… 刚刚聚起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对了,大小姐来了。”阿英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表情凝重的说。贺茵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说好分公司她不插手的,来干什么?” “说是来看看你……”阿英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贺茵冷笑:“那就让她等着吧。” 原本两个小时就能结束的会议,在贺茵的主持下足足开了一上午。她工作的时候认真,头脑清晰,平日里谈笑风声,但一旦发现问题那张狐媚的脸立即蹦了起来,前后的反差让扎根多年的几个部门负责人都是如履薄冰,到最后,人家又跟没事人一般言笑晏晏,所有人都摸不透她的性子,也因此少了些轻视。 她又去换衣室简单的补了补妆,特意涂了一个桃红色的唇彩,她这才趾高气昂的进了总裁室。 总裁室内,一个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正中,她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的五官很漂亮,只是眉目间渲染的戾气让人畏惧,她看到贺茵走了进来,起身,她冷声说:“阿茵,你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贺茵将手里的包放在桌子上,她挽着袖子,笑眯眯的看着愤怒的女人:“哎呦,我的宝贝姐姐,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说着,她冷飕飕的看了一眼阿英,阿英缩了缩脖子。 黑衣女人的面色有些缓和,她看了阿英一眼,阿英悄声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黑衣女人走到贺茵面前,手抚上她光滑的脸颊:“阿茵,我说过,姐姐不希望你这么辛苦。” 贺茵嫌弃的一把打掉黑衣女人的手,满眼的厌恶:“贺颖,你别跟这恶心我。” 第5章 贺颖冷冷一笑,似乎早就习惯了贺茵的举动,她黑玉一般的眼睛闪着低沉的光芒,让人心生压抑,“不要紧,你早晚都会习惯,不过——”贺颖自上而下的打量着贺茵,“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的惹人怜爱了。”她目光炙热的落在贺茵身上,丝毫不加以掩饰。 贺茵眼中的嫌弃愚弄,她的声音没什么感情:“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贺颖,你贱的可以。” 贺颖痴迷的看着贺茵,“啧啧,我爱死了你这冷冰冰的小模样。” 贺茵深深的吸着气,贺颖勾着一抹笑,随意的说:“阿茵,你若不喜欢那个家,我西区的别墅给你,你看看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照顾你,你怎么受得了?” 贺茵笑的嘲讽,“你西区的别墅?是你的?贺颖,你的脸在哪儿?” 贺颖并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姐姐疼你,只要是你想的,都会做到。” 这话倒是刺激着贺茵了,她冷笑着看着贺颖,“是么?那我倒希望姐姐能帮我把家里那狐狸精跟她的崽儿一起撵走呢。” “你!”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贺颖暴怒,她的手狠狠的按住贺茵的肩膀,嘴里吐着字:“贺茵,你不要一而再的挑战我的底线,狐狸精?呵呵,要不是你那不要脸的爸爸经不起诱惑,又怎么会巴巴的往狐狸精上贴?贺茵,你给我弄清楚,你现在有的这一切,都是我施舍给你的。” 贺茵倔强的看着她,眉毛不可抑止的蹙起,贺颖与她对视,手上的力度加大,半响,她松开手,看着贺茵如玉的肩胛上那片紫色的暗红,她低声笑,用手指轻抚的在贺茵脸上刮了刮:“真是惹人怜爱呢,我的好妹妹。” 贺茵偏开头,高跟鞋上前一步,重重的踩在贺颖的脚面上,看着她吃痛的样子,贺茵回以肆意的笑:“姐,你还真是讨厌的令人发指呢。” ……………… 门被重重的摔上,一直紧张的守在门口的阿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迎了上去,看着贺颖铁青的脸色,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敢说话。 贺颖冷飕飕的看着她,“你做的不错,阿茵的气色好很多。” 阿英明显的对她很是忌惮,不跟吭声。 贺颖又恨恨的盯着被摔上的门看了一会,这才一转身走人了。 阿英看她离开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内,贺茵正呆坐在老板椅上,失神的看着桌上摆着的相框照片。 照片里,幸福的一家三口正相拥在一起笑的灿烂,贺茵搂着爸爸妈妈,脸上都是青春的气息。 “茵茵,你怎么样?她——”阿英焦虑的看着贺茵,贺茵回过神,她吸了吸鼻子,微微一笑:“我没事,阿英,下午的发布会继续。” “可你……”阿英看着贺茵苍白的脸色,贺茵无力的挥了挥手,“就这样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 ****** 为了下午的发布会,贺茵强装精神,化了很浓的妆遮盖疲劳,一双桃花眼更是肿成了桃核眼。 沈医生睡的神清气爽,洗了澡,扎着个马尾就过来了。 贺总原本百无聊赖的听着记者们的问答,脸上挂着封皮式笑容,但冷不丁的,在人群中看到沈医生,她的眼神一怔。 沈医生永远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今天她没穿裙子,而是一身白色的休闲服,轻松随意,不施粉黛却更让人眼前一亮。她看出贺茵的愣神,笑着冲她挥了挥手,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边,咽了口口水。 贺茵脸色一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这个死医生,居然骗她,哪里流口水了?! 许是心理作用,接下来的时间贺茵都坐的很直,有点被沈医生监视的感觉。 沈医生很放松,她的目光基本没离开过贺茵的脸,虽然化了厚重的妆容,但是沈烁熙还是忍不住皱眉,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又怎么了? 发布会结束,贺茵简单的回答了几个问题就撤了,沈医生笑了笑,去休息室找她。 “你怎么来了?”贺茵有些虚弱的靠在沙发上,沈烁熙微微的笑:“住你房子不好意思,请你出去散散心。” “哟,难得啊,沈医生还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跟沈烁熙在一起,贺茵总是想有意无意的讽刺她。沈医生却不以为意,“今晚要在那住,你有时间吗?” “住在那?”贺茵皱了皱眉,脑海里显现了度假别墅的样子,这种环境她本是不喜欢的,可耐不住沈医生那殷殷期待的眼神,她迟疑的拿出手机,“我先确定一下行程。”给阿英打完电话,确定明天没什么问题,贺茵点了点头,“可以。”她拿起沙发上的包,“走吧。” 沈烁熙并不动,贺茵迟疑的看着她,“怎么?还有什么要求?” 沈烁熙盯着她的脸,缓缓的说:“你不卸妆吗?出去玩还有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大家觉得年龄相差太多。” 贺茵:!!!……………… 人生为什么总是这么凄惨? 贺总在不经意间又被沈医生狠狠的挖苦了一番。 她抛了一个白眼,坐下开始卸妆,“你还好意思说,我本来就是想卸妆的,要不是你进来打算,我早就清丽脱俗了。” 沈医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的习惯性行为会因为我而被终止,呵,我是不是该对自己的魅力有所肯定。” “……你真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医生。”贺茵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沈烁熙了,沈烁熙却走到她身边,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看着她。 贺茵:…… “你看我干什么?”贺茵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的泛红。沈医生故作疑惑的问:“我看你都不行?这么害羞?刚才发布会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呢,我看你打哈欠打的挺开心的。” 贺茵桃花眼眯了眯,手上的动作不停:“你说人家别的医生都跟白衣天使似的,你怎么像是偷窥狂啊?” 沈烁熙微微一笑,“我不过是因材施教。” 贺茵:…… 原本很枯燥的卸妆工程,在沈医生的陪伴下,连挖苦带损的,贺茵居然笑的牙龈都露了出来,阿英一进来看到这副光景吓得一哆嗦。 “你怎么来了?”贺茵有点不乐意的问,阿英抹了一把汗,这女人还真是善变,刚几天啊,就嫌她打扰了? “你不是说要出去吗?我把车钥匙给你。”阿英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因为贺茵穿裙子不方便携带,大件物品都在她那。 贺茵起身,从头到尾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一边的沈医生淡淡一笑:“给我吧。” “哦……哦。”阿英把手机、车钥匙、钱包都递了过去,沈医生却只接了手机,“其它的都不需要。” 阿英怔了怔,看向贺茵,不要钱包?这不是踩了贺总的尾巴吗? 没成想,贺茵一脸憧憬的看着沈医生,“你要带我去哪儿?” 阿英:…… 眼看着没有她说话的份,阿英悄声退了出去。 沈烁熙嘴角微扬,“你跟我走就行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往楼下走,贺茵四处打量着,“你车呢?” 以沈医生的性格跟收入来说,贺茵还真期待看看她开的是什么车,沈烁熙指了指旁边,“喏,那呢。” “雷克萨斯啊,还行,红色的,嘿,我喜欢。”贺总看着那车就过去了,沈医生一把拉住她,“错了”。 贺茵疑惑的看着沈烁熙,“怎么错了,不就这一辆车吗?” 沈烁熙微微一笑:“旁边那辆。” 贺总看着眼前翠绿翠绿的自行车,她张大了嘴。 沈医生笑的开心,“走吧,今天还有点风,骑着正适合,舒服。” 贺总愣了好半天,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医生,“可是我穿的是裙子。” 沈烁熙点点头,“我知道啊,我穿的裤子,载你。” 贺总不死心,“可是我穿的是红裙子。”红配绿,晒狗屁,这大俗话沈医生总不会不知道吗? 沈烁熙皱了皱眉,不耐烦了,她长腿一迈,有些帅气的看着贺茵,“我又不瞎,赶紧的!” 第6章 贺茵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后座上,嘴里嘟囔着:“你这不是逼奴为娼吗?” 沈医生一脚撑着地,嘴角微扬:“不敢当,我这是让贺总返璞归真,就当微服私访走一次了。”说着,她似不经意间的晃动了一下自行车车身,贺茵一紧张,一把搂住沈烁熙的腰。这人简直是坏的可以…… 沈医生眯了眯眼睛,惬意的说:“你看人家青春偶像剧里不都这么演吗?要是说起电视剧你比我更清楚吧。” “你是看的哪个时代的青春偶像剧,还自行车呢,这也太不高大尚了。”贺茵搂着沈医生的腰,声音有点不自然:“再说了,人家主角要么拿一本书要么拿一袋零食挡住裙子省的走光,多么的体贴人心,你准备什么了?” 沈医生想了想,她从包里掏出贺茵巴掌大的手机,大方的递给了她,“喏,挡着吧。” …… 贺茵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手机,“沈医生,你真是……你真是……我还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把你的包给我?” 沈烁熙挑了挑眉:“不行,这可是我新买的,万一摔了岂不是也要跟着遭罪?” 贺茵:…… 眼看着贺总吃瘪无以言对,沈医生情绪大好,她两腿离地,用力的蹬了起来:“走了!” 坐自行车还真跟坐车的感觉不一样…… 刚开始,微微的暖风拂面而过,贺茵呼吸着沈医生身上的幽香,看着周围的风景,疲惫了一天的心恢复平静。 可过了半个小时后,贺总有点受不了了,顶着个大太阳,她的汗一层一层往下流,她忍不住问:“你到底带我去哪儿啊?怎么还没到?” 沈医生体力很好,面不改色的目视前方:“你问去哪儿干什么?你没钱没车的,老实坐着吧。” 贺茵:……!!!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混蛋无耻的人!!! 现在贺总才明白沈医生为什么不让她带手机带钱包,原来是跟这等着她呢! 眼看着路越走越窄,周围的绿茵开始多了起来,有点上山的节奏,贺茵有点不安了,“你到底带我去哪儿啊?” 沈医生心情不错,“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贺茵冷哼一声,“像我这种美人,谁买得起。” 沈医生淡淡一笑:“不会做家务,不会说动听的话,五谷不分的,谁买你?现在大家都考虑经济适用的菲佣。” 贺总牙疼,“你一天不挤兑我你难受是不?” 沈医生笑了笑,一脚点地,“好了,下来吧,到了。” 贺茵从后座上跳了下来,沈医生锁好车,走到她身边。因为刚才骑车的角度,贺茵看不到沈烁熙,现在一看,她的鬓角渗出微微的香汗,脸颊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上去咬一口,贺总看了一眼,心猛地一跳,她立即扭头。 “怎么了?”沈烁熙奇怪的看着她,贺茵掩饰性的用手扇了扇,“热,热死我了。” “呵呵,走吧,进去喝点茶,我的朋友在。” “几个人?” “二个。” 贺茵迟疑了一下,问:“你以前的顾客吗?” 沈医生没走心,随口答着:“不是,都是老朋友了。心理医生在完成治疗后是不会跟顾客有任何牵扯的。” “哦……”贺总没有说话,抿了抿唇,低头看了一下脚尖。 沈医生惦记着朋友,没有想太多,她看贺茵走得慢,拉住她的手往里走。 两手相处之间,全都是贺茵身上的桃花香,沈医生轻轻的笑:“你还真是个妖精。” 贺茵回神,她自信满满的挑了一下眉,“是吧,大家都这么说。”不就是狐狸精么?贺茵早就习惯了,她觉得说她狐狸精的人,尤其是女性,都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 沈医生嘴角微扬:“嗯,像是牵着一个千年老桃树精。” 正过门卡,贺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烁熙急忙扶住她,正皱着眉要说什么,里面的两个人已经迎了出来。 “烁熙,你怎么才来?” 沈烁熙笑了笑,她上前抱了抱两个人,这样的外国式礼节让在一边的贺茵略有些吃惊,她正琢磨着,沈烁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笑:“这是贺茵。” 贺茵露出那惯有的狐狸精式笑容,高个帅气的男人立马眼睛直了,“美女啊,幸会幸会,我是方瑜,你叫我小鱼儿就行。”小鱼儿长得棱角分明,不是当下的小鲜肉,一身黝黑的肌肉非常有男人味,高高大大的,一笑一口白牙,整个一阳光暖男。 贺茵上上下下打量着小鱼儿,他的身上从上到下都是名牌,人也帅气英俊,想必是一个富二代,贺茵娇媚一笑。 旁边的女人则是略带些打量的看着贺茵,她礼貌一笑:“贺总,你好,我是文华。” “文华?”贺茵重复着,她看向沈烁熙,沈烁熙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记者届第一操刀手,要不认识你这个大老板。” 文华一身墨绿色,整个人也跟这身打扮似的,清清冷冷,不苟言笑,但眉目间却有着丝丝温柔,有些像是江南女子,很有自己的魅力。 简单的话语,同样的年龄,让四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沈烁熙惊讶的发现,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帅哥美女面前,贺茵居然如此的有气质,就像是荧屏上的人物,连走路都带风,哪儿有平日里跟她斗嘴逗贫的模样。小鱼儿跟她聊的最欢,到最后就差点拜把子了,文华则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不时的给几个人添着茶,偶尔为沈烁熙架一些她爱吃的小菜,贺茵发现了,她眯了眯眼睛,目光在俩人之间来回,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四个人略微休息了一会,小鱼儿看了看表,“咱走吧,听说今天有雨,得早点出发,不然麻烦了。” 沈烁熙点了点头,旁边的文华拿过一个大背包递给了她。 沈烁熙接了过来,直接扔给贺茵,“拿好。” 贺茵怔了怔,“这是什么?” 沈医生说的理直气壮,“我的行李。” “……你的行李为什么我拿着?”贺总不乐意了,想她也是堂堂的总裁,什么时候变成跟班的了? 沈医生似笑非笑的看着贺茵,“贺总,这可是咱们今晚住宿的迎头,你什么都不带,如果不是我救济你,难不成你想露宿街头。” 贺茵:…… 再次走到沈医生翠绿翠绿的自行车前,贺总已经明白了什么,她的眉头打成了死结:“沈医生,你别告诉我,你这大下雨天的去野营。你没事吧你……” 沈烁熙正想回答,一边的小鱼儿殷勤的迎了上来,他骑着一辆黑绚的自行车,帅气的看着贺茵,“茵茵,我载着你吧?我的车可比烁熙的牛掰多了,技术也比她安全。” 文华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俩人,贺茵娇媚一笑:“哎呦,小鱼哥哥不用了,我可是被沈医生拐来的,她得对我的身家性命负责。” 沈烁熙瞥了一眼贺茵,将目光转向小鱼儿,“行了你啊,也不怕吃不消。” 贺茵:…… 小鱼儿:…… 吃不消…… 贺茵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视沈烁熙,这么一个坏女人,日后爱上她的人才会吃不消!!! 为了赶时间,三辆自行车快速往山顶前进,半路上开始刮起一阵阵小风,注意保养的贺总可怕把自己的细皮嫩肉吹坏了,她将脸整个藏在沈医生身后,到最后,干脆贴在了她的后脊上,闻着上面淡淡的幽香,她忍不住用脸蹭了蹭。沈医生的身体冷冰冰的,即使是夏天也像是抱了个冰块,加上那淡淡的香气,舒服极了。 沈烁熙的身子一个激灵,鼻尖尽是那勾人的桃花香气,她皱起了眉,“你是猫吗?” 贺茵娇滴滴的笑,“你见过我这么貌美的猫吗?” 沈烁熙摇了摇头,不理她:“变天了,一会上去,你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披上。” “是你的吗?”贺茵有洁癖,一般人的衣服她动都不动,沈烁熙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的,我早上从家里拿的。” “哦”。贺茵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微微有些失落,她又蹭了蹭沈医生的背,“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去?” 沈烁熙忍不住轻笑:“像你这样言不由衷傲娇别扭的人有几个?” 贺茵轻轻的掐了一下沈烁熙的后背,沈烁熙感觉有点痒,躲闪了一下,笑着说:“别闹,还有人呢。” “他们一个是你的发小,一个是你的暗恋者,你怕什么?”贺茵的话说的轻松让人听不出情绪,但沈烁熙确实着实吃了一惊,“你胡说什么?” 贺茵嘴角扬起狡猾的弧度,“难道不是吗?你看那文华看你的眼神,含情脉脉,看着我又是仇恨满满,很少说话,肯定是把我当情敌了。” 沈烁熙想了想,无奈一笑:“她那是什么眼神。” “你什么意思?”贺茵立马板脸,沈烁熙好笑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像你这种忘性大脾气大食量大的千金大小姐谁喜欢上了岂不就是她的劫难,还情敌呢。” ………………忘性大脾气大食量大的千金大小姐???!!! 沈医生忘记了,除了天气,世上最善变的就是女人的脸,在沈烁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之际,贺总利落的跳下车,她也不顾着什么矜持不矜持了,她豪迈的挽起裙子,抬起长腿,照着沈医生的自行车一脚飞了过去。 很可惜的是贺总实在是低估了沈医生的运动细胞,她在跳下那一刻,沈医生的脚下也发了力,贺总凌空一腿不但没够着沈医生还差点抻着自己的大腿筋,而没有了“累赘”的沈医生越骑越快,很快的追上了前面的两个人,渐渐的,三个人一起消失在山谷里。 消失在山谷里…… 贺总已经完全傻眼了…… 第7章 “你就这么把她扔下了?”小鱼儿一脚撑着地,吃惊的看着沈烁熙,文华不言不语,温润的双眸注视着沈烁熙。 风吹在沈烁熙的长发上,她低头看了看公里数,勾起了唇角:“到这里就可以了,她走过来正好六千步,我们先休息一会。” “到底什么意思啊?”小鱼儿被弄迷糊了,文华轻轻一笑:“是你的病人么?” 沈烁熙似笑非笑的回答:“算是,也不算是。” “你这家伙哦,就爱故弄玄虚。”小鱼儿把车子停在一边,仰头喝水,“怎么?你这又是什么疗法?” 沈烁熙瞥了他一眼,“像是你们这种富二代,能用四个轮子的绝对不用两个腿,运动一定程度上的有助于身体,更有助于睡眠。” 小鱼儿一听就笑了,“你别逗了,要是这样,你干嘛不给茵茵也来一辆自行车?还非骑你那要淘汰的车子过来?难不成你喜欢没事虐待她啊?” 三个人都喜欢骑行,装备不说是最先进的,也是圈子里顶级的,但沈烁熙今天偏偏骑了一个类似于旧社会的翠绿自行车,这着实让俩人搞不懂。 沈烁熙不说话,抿了抿唇,像来清冷的眼角却蕴含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文华看见了,顿了下问:“烁熙,你们以前认识?” “怎么可能,她那个圈子我们怎么可能接触到。”小鱼儿先打断了她的话,他笑呵呵的看着沈烁熙:“你也别欺负人家了,我到觉得茵茵不错,浑身上下都是女人应有的妩媚,你看看现在的女性,要么就像文华这样不苟言笑中规中矩的,要么就像是你这种太过睿智冰冷的,她这样流淌的女人味才是我们男人心中的女神。” “你倒是可以试试。”沈烁熙带着一丝不屑,小鱼儿深受打击:“你什么意思?咱可是传说中的高富帅,还搞不定她?” 沈烁熙冷冷一笑,不吭声了,小鱼儿想要说些什么,文华拽了拽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知道沈烁熙的脾气,他撇撇嘴,不再出声。 三个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身声响,沈烁熙皱了皱眉,这么快? 一辆载满西瓜的大车缓缓的驶来,一边围观的三个人全都睁大了眼睛,副驾驶位上,贺茵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西瓜,兴高采烈的跟司机聊着什么,看到沈烁熙,贺茵一挑眉,打开车门,她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风骚的挥了挥手:“嗨,沈医生。” 没有想象中的狼狈,反而如此的妖光闪烁。 沈烁熙:…… 小鱼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连文华也是忍俊不禁的,沈烁熙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你怎么随意上陌生人的车?” 贺茵挑眉,“什么叫陌生人?这风大哥可比某些不靠谱把我扔半路上的医生善良的多。” 正说着,车门被打开,被贺茵成为风大哥的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过来,他脖颈上挂着毛巾,手里还捧着一个大西瓜,他弯了下腰:“贺……小贺,这个给你。” “哎呦,风大哥,谢谢哦。”贺茵嗲嗲的话把风大哥的脸立马激红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不敢直视贺茵,贺茵冲他挥了挥手:“今儿谢谢你了,后会有期。” 沈烁熙若有所思的看着俩人的互动。 浓重的尾气下,沈医生的面色黑黑白白的变化莫测,贺茵冲另外俩人挥了挥手,将圆润的大西瓜直接拴在沈烁熙的自行车上,她自主的坐在后座上,拍了一下沈烁熙的后背:“走起!” 沈烁熙:…… 一路上,贺总的心情都不错,她感受着微风,踢着腿说:“不错吧,咱在哪儿都吃得开,你们有免费的西瓜吃了。” 沈医生弯了弯唇角:“没想到贺总在哪儿都有认识的。” 贺茵的身体一僵,“你说什么?什么认识?” 沈烁熙笑着反问:“不是吗?” “嘁,真没意思。”贺茵撇了撇嘴,“请问万能的沈医生,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烁熙淡淡的说:“他不敢与你对视,外人看起来是不敢与大美人对视,但实则是一种敬畏,结合他递给你西瓜犹如递给你生命那般虔诚的动作,以及中途对你称呼的改口分析,他之前就认识你。” “没意思,没意思,谁以后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生活简直太没意思了。没错啊,我这是吉人自有天相,小时候他总往我家送西瓜,是他先认出我的。” “你这么有特点,总会让人印象深刻。” “本小姐光芒四射,当然让人记忆深刻。” 说笑间,总算到达了目的地,贺茵从车子上跳下去,惊讶的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山谷。 “真的在这压寨?”她怀疑的看着沈烁熙,“今晚可是有雨的。” 沈烁熙笑了笑,“放心,雷舍不得劈死你。” 贺茵:…… 小鱼儿和文华已经开始井井有条的搭帐篷,沈烁熙也跟了进去,三个人手脚利落,像是经常出来野营一样很快的搭好了三个帐篷。 贺茵吃着西瓜在一边看着,她以前真是小瞧沈烁熙了,原本以为当医生的都是个书呆子,可没想到她还是个运动健将,三个人一起合作,很显然的她是核心人物,小鱼儿和文华也似习惯了一般听从她的指挥。 弄得差不多了,文华看了一眼沈烁熙:“我们给贺总再搭一个吧。” 贺茵蹙了蹙眉,沈烁熙淡淡的说:“不用。” 小鱼儿惊讶的看着她,“那你让她睡哪儿?” 沈烁熙看着他,“睡我那。” 小鱼儿:…… 文华看着沈烁熙,“不挤吗?又不麻烦,我们可以再弄一个。” 沈烁熙看了一眼贺茵,贺茵脸一红,傲娇的别过头不看她,沈烁熙对着文华和煦一笑:“不用,贺总这么貌美如花,一个人睡半夜被什么怪物叼去就不好了。” 贺茵:…… 原本很普通的事情,让两个人这错愕的眼神给贺总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相反,沈医生大大方方的继续忙碌着,天已经半黑,四个人生火简单的煮面吃。 小鱼儿笑嘻嘻的凑到贺茵身边,“茵茵,这次就将就一下吧,要下雨了,要不哥哥非得给你做美味的烤鱼吃。” 贺茵笑了笑,沈烁熙从包里掏出外套,递给她:“穿上。” “哦。”贺茵接了过来,她瞅着沈烁熙的脸色,总觉得这大医生有点不开心。 面煮好了,小鱼儿刚想伸筷子去夹,就被沈烁熙一下子给打到一边去了,小鱼儿愤怒的看着她:“干嘛这么护食?” “你等会。”说着,沈烁熙拿出干净的碗筷,先盛了一碗递给了贺茵。 小鱼儿一看明白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茵茵,你洁癖呀,不好意思啊,我们三个人粗糙惯了。” 贺茵没回话,她看了看手里的面,又抬头看了看沈烁熙,暖心于她的体贴。可惜沈医生压根就没看她,专心的吃着自己的面。 按照贺总以前的食量,晚饭吃这么一碗面肯定是要撑着的,但难得的,不算美味的面条全部入肚,也许是肚子里有东西了,她感觉身体没有那么冷,山谷也不那么可怕了。 眼看着阴云密布就要下去了,几个人都进了帐篷,沈烁熙检查了一下三个帐篷也跟着钻了进去,帐篷里,贺茵抱着腿紧张的坐在一边,脸微微有些红。 沈烁熙脱了外套,奇怪的看着她:“你干什么?害羞吗?” 贺茵咬了咬唇,白了她一眼。 看贺茵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沈烁熙拍了拍身边的垫子,“过来趟,一会看星星。” 这话有点像是哄骗小朋友的,贺总动也没动,就那么坐着,沈烁熙把帐篷顶端打开了一层,露出可见的视野。外面的雨已经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贺茵使劲抱着自己,身体轻轻的颤抖。 沈医生不说话,在一边认真的观察她。 这一刻,贺总的心里是无奈加上无语…… 这个死木头……死医生,是不是不会开口问,就只会用眼睛看?做什么事都一定要那么理性吗? “你怕雷?”沈医生总算观察出来了,贺茵虚弱的白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沈医生摇了摇头,“那就不是不怕。” 贺茵:…… 看着贺总恼羞成怒的样子,沈医生忍不住笑了,她走到贺茵身边,拦着她的腰往里拉,“傻姑娘,害怕雷还紧贴着帐篷?” 帐篷的空间不算小也不算大,贺茵有点像是被沈医生半抱着扯到了中间,她有点羞窘的垂着头,像是个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静静的感受着沈烁熙微冷的怀抱和她身上的香气。 沈烁熙自是感受到她的依偎,她笑了笑,伸手抱住贺茵,轻轻的摇晃。 就这么贴着沈烁熙,贺茵剧烈的心跳逐渐恢复,脑海里那电闪雷鸣是那高举的双手,赤红的双眼,以及厉声咒骂似乎都不见了,就只有沈医生这一身淡淡的香气,贺茵将头往沈烁熙怀里靠了靠,她看着她冷清的侧脸,心却不自觉的温暖,真想今晚就这么搂着她,想到这儿,贺茵的脸一红,为自己不要脸的想法而羞涩。 沈烁熙轻轻的晃着,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充斥了很久未曾有过的一种情愫,淡淡的萦绕,怜悯、心疼,夹杂着些许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很清楚,贺茵不仅仅是畏惧打雷,缺乏安全感才是最本质的表现。 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雨渐渐停了,沈烁熙低头柔声说:“一会星星就出来了,看看么?” “嗯。”贺茵软软的答,莫名的,她感觉有点热,“热了,我先把外套脱了。” “好。” 沈烁熙微微的笑,起身去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转身,她正要递给贺茵,冷不丁的,目光落在了她肩头的紫红上,贺茵本就白,那一道痕迹煞是明显,像是白玉上的污痕,灼人眼球。 贺茵正笑眯眯的要去接水,一下子看到沈烁熙冷冷的眼神,她一抖,下意识的挡在了肩头。 第8章 沈烁熙的眼睛像是锥子一样盯着贺茵肩膀上的伤痕,目光几乎要将她灼烧,贺茵抿了抿唇,干涩的说:“我不小心弄的。”其实她心知肚明这样的话根本骗不了沈烁熙,她的眼睛无助的看着沈医生,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不要问了……不要问…… 沈烁熙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淡淡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过来,我给你擦点药酒。” “哦?……哦。”贺茵没想到沈烁熙会这么说,她走到沈烁熙身边,沈烁熙转身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药酒,她先用矿泉水洗了洗手,紧接着到了些药酒在掌心,轻轻的揉着贺茵的肩膀。 贺茵蹙眉,咬着下唇忍痛,沈医生看见了,她的手下愈发的柔和,眼神却冷得像是极地的寒冰。 原本不错的气氛变得低沉起来,贺茵看了眼沈烁熙的脸色,小声问:“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药酒?” 沈医生冷冷的说:“骑行必备。” 贺茵:……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沈医生虽然不问了,但不代表她不生气,但与沈烁熙的怒火对比,贺茵却忍不住嘴角微扬,心里矗立了很久的坚冰一点点融化。 “你笑什么?”沈医生闷闷不乐的看着贺茵,她还有心情笑? 贺茵笑的妩媚,她柔柔的看着沈烁熙,娇滴滴的说:“我笑沈医生连板着扑克脸都这么美丽,冷冰冰的,真是让人心生爱慕。” “心生爱慕?”沈医生冷哼一声,“你爱慕了吗?” 贺茵:…… 这人,她就知道不能好好沟通。但这问题却问的贺茵心里猛地一跳,一瞬间,说不出的慌乱。 上好药,沈医生洗了洗手,枕着双手,躺在了帐篷中央。 贺茵知道她有些别扭,笑了笑,和着衣服躺在了她的身侧。 夹杂着阵阵药酒还有桃花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有些舒服,有些心酸的,沈烁熙转过身看着贺茵,贺茵含笑的看着她,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对于这样的注视,贺总见过不是一次了,但只有沈医生的眼眸如此干净,而她的目光又是如此的怜悯,就好像自己是她手中易碎的宝贝…… 到最后,还是沈烁熙先转过身去,她看着帐篷顶,微微一笑:“星星出来了。” 贺茵顺着她的话往外看,的确,沈医生很有经验,雨后的天空很清爽,星星一颗颗的像是珍珠一般缀在上面,一闪一闪的抚慰人的心。 沈医生的表情逐渐缓和,她轻声说:“肉眼可见的星星一共七千多颗,其中,星座星星一共88颗,你的天蝎座,在那里。” 沈医生伸出一只手去指,贺茵惊喜的看了过去,“真的?”她眨了眨眼睛,“还挺好看。” 沈医生轻轻一笑:“假的,骗小孩的。” “沈烁熙……”贺茵几乎是咬牙切齿,沈医生却好笑的看着她,“你说说,说我们贺总单纯吧,但在工作上明明比谁都老奸巨猾能拿捏姿态,可偏偏又说什么都信。” 贺茵撇嘴,“我又不是谁的话都信。” “哦?这么说我该对贺总的信任感恩戴德了?” “你这人可真讨厌!” “贺总,你知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个女人通常在什么情况下会说讨厌这两个字吗?” “我不想听……” 贺茵被沈烁熙给逗的脸微微泛红,沈烁熙看着她笑了笑,拿出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睡吧,夜里山里冷。” 贺茵捏了捏被子,看着她:“你呢?” 沈烁熙抖了抖肩膀,“我皮厚,不如贺总金贵。” 贺茵皱眉,知道她肯定是只带了一床被子就又跟着胡诌,她伸手将被子盖在两个人之间:“这样就好了。” 沈烁熙低头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微微的笑,贺茵却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她。被子上都是沈烁熙独有的香气,这要是以前,贺总绝对不会盖别人的被子,但是沈医生给她的感觉不仅仅是干净,更是温暖。 “今天就这样了吗?”贺茵偏头看着沈烁熙,沈烁熙淡淡的笑:“怎么,你以为我会催眠你么?” 贺总点了点头,实话实说:“我想着以沈医生的能力,还不借着看星星数星星的功夫催眠我?” 沈医生歪了歪头,看着她:“贺总都能猜到的方法,我又怎么会用?” 贺茵:…… 一阵短暂的消音之后,俩人陷入了沉默。 贺茵似是畏冷一般身子蜷缩成一团,像是一个被煮熟了的小虾米,沈烁熙感觉到了,她伸出双臂,将这不安的人抱进怀里,“好了,今我告诉你今天用什么疗法,别瞎想了,安心的睡。” 贺茵嘴硬,“就跟谁稀罕似的。” 沈医生对她的话不以为意,轻声说:“今儿就用最传统的拥抱疗法。” …… 贺总的脸在黑暗中一下子涨的通红,她伸出腿就去踢这厚脸皮的沈医生,不成想,沈医生比她反应要快得多,长腿一身,夹住了她的腿压在身下。 这下,贺总的脸简直是要被烧熟了。 沈医生感觉怀里的人不再折腾,她笑了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贺总则是被沈烁熙按在怀里,静静的聆听她的心跳。 一下,一下,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曾经试过数绵羊疗法失败的人,今天开始了数沈医生心跳最新最前沿的疗法。 第二天一早上,阳光打在了脸上,贺总翕动着长长的睫毛,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沈医生睡得正好,身体依然保持着压制着她霸道的姿势,只是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贺茵呆呆的看着,眼睛轻轻的眨动,带出一片迷茫。 “我好看吗?”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身淡淡的香气,沈医生睁开了眼睛。 贺茵一惊,身体猛地往后一缩,沈烁熙看着她反常的表现,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你……你醒了?”贺茵有些不敢去看沈烁熙,沈烁熙笑了笑,“是啊,不起谁给你做早饭?想吃什么?” “随便吧。”贺总随意答着,沈医生蹙了蹙眉:“随便是什么?” …… 等贺总梳洗打扮完毕,光彩照人的走了出来时,她惊讶的看着三个人。 “在干什么?” 不仅点起了火,看样子架势还不小,空气中都飘着甜甜的味道,沈医生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磁,上面融化着各类的糖。 小鱼儿看贺茵出来了,笑着挥手:“快来,茵茵,今天我们沾了你的光,居然能吃上沈大医生亲手制作的棒棒糖了。” “棒棒糖?”贺茵看了沈烁熙一眼,难不成家里的糖纸被她发现了?沈烁熙没说话,专注的融着糖。 贺茵坐在一边看着糖逐渐融化又逐渐塑形的样子,眼角都是笑容。 文华静静的看着俩人,不言不语,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等糖做好了,沈烁熙先分给小鱼儿和文华一人一个,紧接着,她拿了一个纯白色的棒棒糖给贺茵,“喏,你爱吃的,牛奶味。” “你怎么知道?”贺茵惊喜的接了过来,沈烁熙笑了笑,“别贪吃甜的,一会吃些面,我们这就下山了。” “这就走吗?”贺茵舔了舔棒棒糖,沈烁熙看着她,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 “嘁,才不是。” 几个人正说笑着,贺茵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皱起了眉。 挂掉,手机却像是不死心般的继续响着,贺茵看了沈烁熙一眼,起身,去没人的地方接听了电话。 沈医生静静的吃着糖,不言不语,过了很久,贺茵从那边走了回来,她情绪不高的说:“我得回家一趟,家里有点事。” “好,我送你。”沈医生点头,不做多问,贺茵却摇了摇头,虚弱一笑:“没事,一会有人来接我。”沈医生皱了皱眉,没说话。 小鱼儿和文华看俩人这样也不敢多问,不一会的功夫,一辆红色的跑车就停在了几个人的不远处。 车上的人并没有下车,贺茵看了看沈烁熙,“我……” “去吧。”沈烁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贺茵点了点头,冲小鱼儿和文华点了点头,走向跑车。 小鱼儿看着车子走远,他皱起了眉:“烁熙,这是怎么回事?” 沈烁熙也抬起了头,眼里似有落寞,“别问。” 跑车里,贺茵手里紧紧攥着沈烁熙给她做的棒棒糖,怔怔的看着窗外。 副驾驶位上的贺颖透过反光镜看着贺茵,“我当你结交了什么新朋友,这么穷酸的朋友,你从哪个贫民窟捡着的?” “你闭嘴!” 出乎贺颖的预料,贺茵一开口就是极致的愤怒,满面涨红。 贺颖怔了怔,随即嘴角上扬:“我听阿英说她给你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听说人长得也不错不说,气质那也是一顶一的棒,我的好妹妹,你感觉怎么样?如果好的话,姐姐也想见一见呢。” 第9章 贺茵紧紧的皱着眉,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情绪。 贺颖则是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打量着她,啧啧称奇:“多久了,多久没在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外人。” 最后一句话贺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贺茵知道她的手段,冷冷的说:“不许你动她。” 贺颖耸了耸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怎么,你在求我吗?” 贺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睫毛微眨动:“是。” “呵……” 一声轻嗤,不知带出了多少愤怒与心酸,贺颖看着窗外,“今天是老头子的生日,你不会玩疯了忘记了吧?” 贺茵闭上了眼睛,靠在后座上,就似乎贺颖不存在一般不发一言。 贺颖的手紧紧蜷起,她眯了眯眼睛,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 ****** 一直到晚上十点,贺茵才踉跄着步伐被阿英架回了家。 沈烁熙打开门,看到贺茵满脸酒气的样子皱了皱眉,阿英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是家宴,茵茵开心多喝了几杯。” 家宴?沈烁熙没说话,伸手去扶贺茵,“你送她回来的吗?” “大小姐给我打的电话。”阿英随口答着,沈烁熙脚下的步伐一停,她抬起头看着阿英:“哦?” 阿英别开目光,扶着贺茵:“去卧室吧。” 沈烁熙没有再说什么,一直把贺茵扶到了床上。 沈烁熙简单的给她卸妆,擦洗了脸颊,又哄着喂下去了一杯蜂蜜水,沈烁熙这才端了一杯茶和阿英坐在客厅里。 阿英原本以为沈烁熙会问什么的,可这个如水一般的女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端着杯子,不发一言,眼角的清冷愈浓。 “嗯……茵茵的家庭比较复杂。”阿英想了想开口了,沈烁熙转过身看着她。 “伯母在她高中的时候去世了,现在家里的……嗯,不是她亲生母亲。”阿英缓缓的说着,眼睛紧盯着沈烁熙的脸,沈烁熙点了点头,她依旧一动不动,像是冷玉雕刻的塑像。 阿英惊讶的问:“你都知道?” 沈烁熙勾了勾唇,含糊的回答:“可以想象。” 是了,阿英很快的反应过来,沈烁熙之所以在圈子里这么有名声,肯定有她的原因在,在贺颖调查她之前,她也许早就把这一家人摸变了。 沈烁熙静静的看着阿英,良久,轻声问:“阿英,你认识贺总多久了?” “怎么这么问?”阿英警觉的看着她,突然改变的称呼也是如此的疏离刺耳。沈烁熙淡淡一笑。阿英感觉出自己的反常,她尴尬的摸了摸鬓角:“她留学回来我就一直在她身边。” “之前呢?”沈烁熙的话看似没有来源,实则却让阿英暗自擦汗,沈烁熙看着她局促的模样,笑了笑,“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好,茵茵就拜托你了。”阿英巴不得赶紧离开,沈烁熙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临出门前,阿英不放心的嘱咐:“要是有什么事沈医生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烁熙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贺总有你这样的朋友,无论怎样,也是心满意足了。” 这话刺激的阿英鼻子有些酸,内心的愧疚逐层的往上涌,她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到了楼下,阿英坐在车里,从包中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大小姐,你的要求恐怕我不能答应。” …… ******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贺茵顶着乌青的眼圈咽着粥,沈烁熙翻看着财经报纸,一言不发。 贺茵偷偷瞄了她一眼,咳了一声。 沈医生继续翻报纸。 贺茵:…… 到底是忍不住了,贺茵小声说:“我昨晚好像睡着了。” 沈烁熙放下报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像是。” 睡着了吗?沈医生不过是懒得拆穿她那拙劣的演技罢了。 贺茵:…… 这话倒是挤兑的贺总说不出什么,以前她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因为沈医生,她的内心居然生出一丝不安与愧疚,到底是什么原因,贺茵不知道也不想去多想。 “我今天得早点去公司,阿英那边急事要休息一阵子。”贺茵典型的没话找话,沈烁熙眼眸闪过一丝光亮,随即点了点头。 “内个……你有什么安排吗?”贺茵试探性的问,沈烁熙看着她,“怎么?” 贺茵有点不安,“其实你不用每天……每天这么陪着我,我听阿英说你以前的工作很忙的。” 沈烁熙听贺茵这么说笑了,“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像童养媳,每天过着等着自家汉子下班的日子而内心不忍了?” “你胡说什么……”贺茵差点把舌头咬下来了,这个死医生又发什么疯?童养媳?汉子? 沈烁熙突然敛了笑容,冷冰冰的说:“知道我不容易,就让我省点心。” 贺茵:…… 一顿饭不声不响的结束了,贺茵临出门前沈医生都没给她好脸色,贺总也知道自己理亏,涂着个大红嘴唇,一身粉红色的西装走人了。 沈烁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她给自己沏了杯茶,手里拿了一本书,静静的坐在客厅里。 像是在养神…… 却更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一个小时候,门铃被按响了,沈烁熙放下手里的书,她勾了勾唇,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贺颖一身黑色冰冷的长裙,脸上化着淡妆,眼神冷飕飕的看着沈烁熙。 沈烁熙淡淡一笑,侧身让路:“贺总,请进。” 听见沈烁熙的称呼,贺颖有些惊讶的,她没说话,不动声色的走进了屋。 “沈医生果然名不虚传。”贺颖坐在沙发上,看着沈烁熙意有所指的说着。她的眼光一向很高,从小到大,就只有贺茵能够入她的眼。而如果说贺茵是火焰山上绽放的鲜花,热烈奔放,那沈烁熙则是绝地谷底的清梅,清冽芬芳。一身白色的长裙,不需要过多的修饰,配上她眉目间的那一丝清冷,高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沈医生淡淡的笑,对贺颖的话不置可否。 贺颖观察着她,问:“看沈医生的表情是知道我要来的。” 沈烁熙将目光落在了贺颖的身上,浅声说:“阿英突然的离开想必已经惊动了贺总。” 贺颖冷冷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这外来的总是不行,翅膀硬了就想飞走,养不熟。”说着,她猛地看向沈烁熙,“沈医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烁熙喝了一口清茶,不咸不淡的回答:“不过是猜测。” 其实之前她就有过猜测,不过昨天爬山贺颖能够那么迅速的知道消息把贺茵带走更加引起了沈烁熙的猜测,防不胜防这词也往往是针对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而阿英每次跟她言语间的躲闪和第一次见面形容贺茵时深深隐藏的内疚都不过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贺茵皱了皱眉,眼神变得凌厉:“不争气的家伙。”她知道沈烁熙没必要跟她撒谎,肯定是阿英被激了几句就按耐不住想着逃避。 “既然如此,想必沈医生对我的背影也有所了解了。”贺颖放缓了语气,目光悠悠的落在沈烁熙的身上,沈烁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背景?我以为有身份的人才敢跟我提背景。” 贺颖如此聪明,这恶狠狠夹杂着霸气的挖苦自然是直达她的心里,她的眼睛像是鹰猎食一般看着沈烁熙,“我就想不明白了,像是沈医生这样拥有如此金光闪闪令我都不敢直视的一切的人居然甘愿去当什么心理医生,倾听别人的垃圾与抱怨么?话说回来了,要不是机缘巧合,我还真查不到沈医生这么高深莫测的身份地位呢。” 沈烁熙不说话,只是眸中的光沉了沉。 贺颖达到了目的,她笑的轻浮:“同一个大院里的孩子,同一所高中,同是留英回来的,沈医生,你跟我妹妹还真是有缘呢。” 沈烁熙静静的摩挲着杯子,不做声。 她的冷静更加激怒了贺颖,“这算是天作之合呢还是早有安排呢?” 沈烁熙突然抬起头,目光锐利的射/向了贺颖。震慑于怵人的目光,贺颖的身子一怔,嘲讽的笑僵在了嘴边。 沈医生突然笑了,笑的有一丝冷艳,一丝狂傲,“贺总,既然你对我的背景这么了解,想必你也一定猜到了我对贺茵的感情。”边说着,沈烁熙起身,走到了贺颖身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墨色的眸子满是压迫感。贺颖平日是强势的,只有她压制人的份儿从没有被人控制的时候,而如今,沈烁熙的眼睛像是攥人心弦的黑宝石,震慑的她说不出话来。 沈烁熙看着贺颖怔怔的目光,她的眼睛眨了眨,带出丝丝与她气质极不相符的凶狠,“既是如此,你怎么还敢动她?” 第10章 贺颖算是被沈医生这么一句话给问懵了,她盯着沈烁熙看了好半天,看着她那认真的眸子并不像开玩笑,她别开头,有意躲开这强大的压迫感,她淡声说:“我听说——沈医生在大学的时候就从家里搬出去独立生活了。” 沈烁熙的眼中似有一丝嘲讽,她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贺颖:“贺总的调查能力实在让人佩服,没错,我是搬出去了。” 贺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沈烁熙身上,“沈医生真是独立呢。”这话轻飘飘的,看似奉承,实则是挖苦。既然她已经不在沈家,甚至跟家人吵翻独立生活,那么无论多么强有力的家底你都无法拥有了不是么? 沈烁熙朱唇轻启,云淡风轻的说:“不知道调查的人有没有告诉贺总,当初,我之所以从家里搬出去是为了将来可以尽全力争取我爱的人,而现在,我同样可以因为我的爱人再回去。” 贺颖顿了顿,轻蔑一笑:“我想以沈医生骨子里的骄傲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沈烁熙看到贺颖的反应蓦地笑了,笑的有些阴冷,笑的贺茵心里没底,“我是个心理医生,贺总是知道的。” 那表情跟神态就好像在说,我是个变/态,你知道的一样…… 贺颖看着沈烁熙觉得有些头疼,和这样的女人谈话,的确是让人身心俱疲的。 沈烁熙盯着贺颖的眼睛,缓缓的说:“在我看来,常人所谓的“骄傲”不过是不够爱的表现。” 贺颖意味深长一笑:“哦?那按照沈医生的说法,爱一个人该如何表现?” 沈烁熙淡淡的看着她,“保护她,爱惜她,拥有她。凡是伤害她的,都要去摧毁,即使是不择手段。” 贺颖:…… ****** 贺茵当天难得的早下班回家了。 她还特意买了沈烁熙爱吃的樱桃带回家,细心的一颗一颗洗干净,递到了沈烁熙面前。 沈烁熙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樱桃吃了起来。 贺茵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她,“好吃吗?” 沈烁熙瞥了她一眼,“不甜。” 贺茵:…… 这个遭天杀的死女人! 沈医生吃着樱桃,看着贺茵的表情,淡声问:“你又闯祸了?” 贺茵翻了个白眼,“没有。” “无事献殷勤。”沈医生精短的评价着,贺茵笑眯眯的凑到了她身边,“献殷勤是真的,有事也是真的,不过是好事。” 沈医生一挑眉,上上下下扫了她一圈,“好事?” “……你这人,别总分析我。”贺茵烦死了沈烁熙的察言观色,但是毕竟有求于人,她耐着性子陪着笑脸问:“沈医生,你一个月收入多少钱?” 沈烁熙看着她,眯了眯眼睛。 “哎呀,行了,你别那么看我了,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贺茵算是看出来了,平日那些谈话手段对于沈医生来说都是免疫的,跟她就应该直来直去,“今儿公司高层开会,想着最近圈子里不是综艺节目特别火么?我们也想弄一个户外真人秀,为了提升节目的看点跟新颖程度,其中要穿插着心里专家的分析,也就是说客串嘉宾。” 贺茵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烁熙的表情,果不其然,沈烁熙原本云淡风轻的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贺茵撒娇似的晃了晃她的胳膊,“我知道沈大医生不喜欢这种炒作,就算是帮帮我啦,主要是我们考虑了很久,一方面是不能全是花架子,必须有点心理学真功夫的,另外一方面是要考虑观众的接触程度,毕竟像是沈医生这种有容有内涵的太少了。今年上半年公司推出的新人和娱乐节目观众都不买单,下半年就靠这个打一个翻身仗了。” 沈烁熙依旧没说话,这让贺茵有点发毛,她晃着她的胳膊,“你倒是说两句话啊,你放心啊,肯定不会花费你很多时间,你的片段都是穿/插/进去的,而且报酬方面肯定比你现在要多的多。” 沈医生终于开口了,她的眉目间都像是冻冰了一般,冷得人找不着北:“贺总。” “……嗯,嗯?” 沈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像是花瓶吗?” 贺总连忙摇头。 沈医生板着扑克脸继续问:“我像是缺钱吗?” 贺总把头摇成了脱落。 沈医生冷笑,“那你是在侮辱谁?” …… 贺总身亡了,她不再多说,其实她最初也料想到沈医生的反应了,毕竟这么高傲的低调的一个人怎么会参加这种节目,可她的内心还抱着一丝丝的幻想,如果是她开口……沈医生会不会……会不会就答应了呢? 话题到这不再继续,沈烁熙冷着脸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贺茵偷偷瞅着她的脸色,不敢吭一声。 沈烁熙拿着报纸坐在了贺茵身边,静静的看着报纸。 贺总偷偷瞥了她一眼,咬了咬唇,有时候她真的怀疑沈医生是不是古代穿越过来的人?运动,读报,看书,工作似乎是她生活的全部,这样的人生会不会太单调一些? “好好吃你的饭。” 沈烁熙的眼睛像是有穿透力,贺茵翻了个白眼,低头看着菜:“虽然说我爱吃清淡的,但你也不用天天给我青菜萝卜吧?我的胃里一点油水没有。” 沈烁熙放下报纸,看着她:“你现在本来就睡眠不好,难道还要加大肠胃的负担么?人体内的毒素无论以什么方式都要往外排的,如果贺总不介意一把岁数还顶着一脸青春痘的话,那我明天大可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 爱美简直是贺茵的致命弱点,她差点咬了舌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别絮叨了。” 沈烁熙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周围一片漆黑。 “停电了?”她皱了皱眉,贺茵四处看了看,“也许是跳闸了吧。” 沈烁熙怔了怔,看向贺茵的方向,“害怕么?” “不怕。”贺茵甚至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沈烁熙放下报纸,“别动了,等有点再弄,再磕着。” “这你就不懂了。”虽然看不见,但是沈烁熙却很清晰的捕获到了贺茵声音里的骄傲,“我能像是小龙女那样在黑暗中视物,羡慕吗?” 这次,沈烁熙没有跟贺茵像是往常一样调侃,她抿了抿唇,垂下了头。 还好停电的时间不长,等贺茵把碗筷收拾出去电就来了,她和沈医生随便聊了几句就去洗澡了。 沈烁熙坐在沙发上愣神了好久,她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喂,年年,是我,烁熙。” 宋年年是沈烁熙在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沈烁熙擅长心理分析,而宋年年更善于行为分析,俩人相互补足,只是最近宋年年外出交流经验去了,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嘿,呦,烁熙,咋了?” “……你在哪儿呢?泡着吧怎么还一股东北大茬子味儿。” “我最近跟一个东北妞交流感情呢,你到底什么事儿啊?”不愧是老搭档,宋年年很了解沈烁熙无事不问候的性子。 沈烁熙也不多做废话,直接问:“你以前接触的案例中,有可以黑暗中视物的么?” “小龙女么?”宋年年笑了,沈烁熙咳了一声,她立即直起身子想了想说:“倒也有,还是很久以前了,有一个留守女孩,本来是查心理问题的,无意中我发现了她的这个特长。” 沈烁熙握紧了电话,“是什么原因?” “长期独自一人在黑暗环境中造成的。” 挂了电话,沈烁熙静默的坐在沙发上,贺茵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膀,好奇的看着她,“你干什么呢?” 沈烁熙看着她勉强一笑,“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这么好?” 贺茵虽然狐疑,但也走了过去,沈烁熙洗干净手,拿出吹风机插好电。在吹之前,她先用手试了试温度,紧接着捧起了贺茵的一缕长发。 贺茵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里的沈烁熙,她皱了皱眉:“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愉快吗?” “没有。”沈医生低着头认真的吹着头发。 贺茵撇嘴,“少骗我了,你一不开心眉毛就会这样缩成一团。”说着,贺茵对着镜子皱了皱眉,沈烁熙抬头,盯着她看了一会,淡淡一笑,偏开了头。 虽然奇怪,但贺茵也没有多问,沈医生的手下很温柔,等头发吹干了,贺茵正想着起身去擦油,冷不丁的,沈医生一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贺茵:…… 贺总连大气都不敢喘,鼻间都是沈烁熙身上的香气,而抱着她的怀抱又软软的,气氛有些暧昧又让她有些尴尬的,沈医生又比贺茵高一些,这样的动作正好让贺茵的脸贴着她那滑腻的脖颈。贺茵的手尴尬的耷拉在两侧,过了好一会,她才弱弱的问:“你怎么了呀?” 沈烁熙松开了贺茵,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她微微一笑:“没事,就是突然改变心意了。” “改变什么心意?”贺茵纳闷了,沈烁熙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答应你去做客串嘉宾。” “真的?”贺茵一脸的怀疑,沈烁熙点了点头,“怎么,不开心?” “当然不是。”贺茵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奇怪……嗯,你是不是被我逼迫的压力太大了?” “为什么这么说?”沈烁熙盯着她的眼睛看,贺茵有些内疚的用手指了指她的眼睛,“我刚才看见你眼圈都红了……内个,沈医生,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也没事。” 沈烁熙怔了怔,“你以为我是不喜欢而难过?” 贺茵愕然的看着她,“难道不是吗?” 沈医生突然就笑了,笑的那么无奈,她揉了揉贺茵刚吹完柔软的头发,“不愧……真不愧是贺总啊,这情商,我就呵呵了。” 贺茵:…… 你就呵呵了? 我怎么你就呵呵了? 还就呵呵呵呵呵呵呵了????!!!! 第11章 贺总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工作起来却雷厉风行一点不拖泥带水。 沈医生在一个星期后就被请到了演播室。 因为是节目的第一集,所以没有安排户外活动,而是主角们见见面,熟悉一番,也算是开机仪式了。 沈烁熙是不习惯别人给她化妆的,所以整个造型过程中她都板着脸一言不发,旁边的几个主角时不时偷瞥她几眼,咋咋舌不敢上前搭讪。 虽然贺茵所处的分公司名角并不多,但她也算是倾全公司之力了,尤其是领头的大腕是新晋女神笃冷,笃冷人如其名,从出道开始就走的仙女路线,整个人不苟言笑,眉目极为清秀,演的戏份也都是冰清玉洁的类型,其它的几个人虽不是风口浪尖的话题人物,但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也算是拥有一席之地。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人有点大神经,而且整个非常的懂得自我欣赏,有时候会让人哭笑不得,平日里采访经纪人看的紧的很,生怕出什么乱子,可就是外表和内在的反差萌让她的人气大增,粉丝赠名“冷宝”。贺茵正是看中了她这点,综合分析笃冷非常适合综艺,花了大力气才把她请来。 贺总出现的正是时候,她一身火红色长裙,精致的妆容,风骚的挥着手跟大家热情的打招呼,桃花眼到处放电,直接迷倒一片,沈烁熙看着她这副媚劲儿眯了眯眼睛。 贺茵嘘寒问暖了一圈,她径直走到了沈烁熙面前,“怎么样?” 沈烁熙没搭理她,倒是化妆师笑眯眯的称赞,“哎呦,贺总,你是从哪儿挖到的宝,沈医生的五官绝对不比圈里人差,而且我有看过哦,她特别的上镜,气质什么的简直是赛过仙女,而且很独特呢。” 贺茵眼皮一抖,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的笃冷走了过来,她一身淡粉的长裙,到与贺茵的打扮很是搭配,“茵茵。” “呦,小冷子,几日不见你愈发的漂亮了。”贺茵嘴上像是抹了蜜,那脸上浮夸的笑容让人挑不出茬来,笃冷是贺茵曾经的朋友,现在又是她的门面,她当然要另眼对待。 笃冷上下打量着贺茵一圈,笑着说:“你也是,而且气色好多了。” 贺茵妩媚一笑,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沈烁熙:“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医生,我朋友,节目的特约嘉宾。” 笃冷是那种眼光很高的人,她刚到休息室就听说来了一个圈外的美女,但一直没在意,而如今贺茵这么说,她也不好再不卖面子,她转过头,敷衍的看了沈烁熙一眼。 可就这么敷衍的一眼啊…… 那双冷清的眼睛像是电一样紧紧的吸住了她…… 笃冷怔怔的看着沈烁熙,目光像是傻了一样停留在她的脸上。沈烁熙本来就被化妆师捣鼓了半天不舒服,冷不丁的又被人这么打量更是有几番不耐烦,但长时间的职业素养早就造就了她温和隐忍的性子,她转过身对着笃冷微微一笑,伸出手:“你好,沈烁熙。” “好好,笃冷,好啊……”笃冷的手直愣愣的就握了过去,要说她在大屏幕上可是神仙姐姐的形象,可现在却愣是变成了傻姑。 贺茵惊了,她死死盯着笃冷握着沈烁熙的手,咳了一声:“内个,小冷子啊,你是不是得补补妆?快开播了。” 笃冷头转业没转,她直勾勾的盯着沈烁熙,痴痴的说:“我终于见到一个比我还美十分的女人了。” 沈烁熙:…… 化妆师:…… 身为老板的贺茵也有点尴尬,她看着沈烁熙解释:“刚拍完穿越剧,没回现实呢。” 沈烁熙没说什么,而是善解人意的对着笃冷笑了笑,笃冷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冒星星。 贺茵在旁边看着撇了撇嘴,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这死医生,跟别人都是和颜悦色的,怎么偏偏跟她就冷清毒舌,难不成看别人美了? 贺总心里一惊,她在旁边暗自打量着两个人,沈烁熙和笃冷都是外表冰冷的类型,看着还真有些般配呢…… 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嫉妒与心酸,贺总飘出了化妆师,坐进了直播厅,端起桌上倒好的水仰头灌了下去。 旁边的招待小姑娘脸一下子通红,那可是刚用沸水泡好的茶……沸水泡的啊…… 贺总的一声尖叫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流年不利说的可能就是今天的她,经过一番抢救,贺总捂着嘴发扬了带病坚持工作可歌可泣的奉献精神。 开机仪式很快就开始,因为沈医生没有什么名气,所以摄像头与记者都没有过多的照顾她,这倒是让贺茵松了一口气,原本她以为沈烁熙上镜肯定是板着冰块脸的,可没想到沈烁熙居然有模有样的挂起了她那招牌式职业笑容,灯光打下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简直是新出世的妖孽一枚。 贺总也算是老手了,在这之前也跟记者朋友们打过招呼,大家的话题多是往着她希望的方向带动。 沈烁熙始终跟封面上的美人似的微微的笑,刚开始大家惧怕于她的冰冷气质,谁都不敢往她身边凑。可毕竟是年轻人,大家很快混熟,沈烁熙又是那种知识海量话题海量的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没有正式录制,但已经俘获了一群小粉丝们。 大半天的拍摄结束,贺总开着她那骚包的粉色跑车,不耐烦的等着沈烁熙。 让她不耐烦的最大原因就是笃冷,笃冷换了一身休闲服,她拉着沈烁熙说个不停,“烁熙,虽然今天咱俩才见第一面,但我就莫名的觉得咱们有缘,也许是前生的缘分吧。” 沈烁熙微微的笑,“前世今生倒也有这么一说。” 平日里笃冷鬼扯的时候得到的都是众人的鄙视,而如今却换来沈烁熙的肯定与笑容,她瞬间激动了,一双手更是紧拉着沈烁熙不放,“你工作室在哪儿?我想去拜访一下。” 沈烁熙上下看了笃冷一眼,“我看笃小姐很健康。” 笃冷有点激动,“你怎么还叫我笃小姐呢?叫我冷冷就好。” 沈烁熙:…… 笃冷紧握着沈烁熙的手喋喋不休,“其实大家看着我这个人很光鲜似的,实际上我有很多心理问题,真的我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我这个人很灰暗的,我每次买来的布娃娃都先把头发剪掉,然后缝上毛线头发,我小时候为了欺负小伙伴,我……” 沈烁熙咳了一声,她从包里掏出名片递给了笃冷,“欢迎。” 笃冷接了名片美滋滋一笑,“其实我这个人本质不坏,要不也拥有不了这出众的容貌,沈医生,你知道吗?看见你第一眼,我就——” 车上的贺总受不了了,她按了一声喇叭把沈烁熙和笃冷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贺总很少动怒,但此时却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她一手撑着头烦躁的看着笃冷,“我说小冷子,都几点了?你能不能放开你前世情人的手让她休息休息?”边说着边牵扯到嘴上烫的水泡,疼的她呲牙咧嘴。 笃冷一听连忙放开了手,她恋恋不舍的把沈烁熙送到了车边,“哎,我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愈发没一个可心的朋友,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遇到了沈医生你,沈医生,我——” 贺茵一脚油门下去,掀起一阵风,带起了笃冷的短裙,笃冷惊呼,用手盖住了裙子。 沈烁熙看着贺茵暴躁的样子有些想笑的,“这是怎么了?嘴怎么了?” “怎么,心疼你前世情人了?”贺总的语气很冲,压根不回答她的问题。沈烁熙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这话倒也说在了节骨眼上,要不是看贺总的脸面沈医生怎么会出席这种场合,从反光镜里看着沈烁熙略带疲倦的样子,贺茵叹了口气,含糊不清的说:“哎,差不多就行,也不用对谁都笑。” 沈烁熙瞥了她一眼,“这可是干我们这行基本素质。你嘴到底怎么了?烫着了?你几岁的孩子还烫嘴?” 贺茵的眉簇成一团,“行了,别跟我扯有的没的。你说说,这当个白衣天使还得卖笑,哎,我以后得多赚点钱,这样你也不用这么累了。” 沈烁熙一听就笑了,“你多赚钱我不累?怎么,贺总要包养我么?” 一脚刹车下去,贺茵被沈烁熙的话激的满脸通红,而始作俑者沈烁熙却偏着头眉目含笑,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那表情认真极了,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贺茵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从胳膊荡漾至全身,从认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眉眼都是情摄人心魄的沈医生。 第12章 一脚刹车下去,贺茵被沈烁熙的话激的满脸通红,而始作俑者沈烁熙却偏着头眼中含笑的看着她,那表情认真极了,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可羞死了贺茵,她抿着唇不好意思的说:“你干嘛呀,我会当真的。” 沈烁熙笑吟吟的盯着贺茵看了一会,她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嗯,贺总可真是个老实人。” 贺茵恶狠狠地剜了沈烁熙一眼。 沈烁熙不以为意的问:“老实人,今晚想吃什么?” 贺茵就差捂脸了,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好了,别逗了,今晚我们出去吃,庆祝庆祝。” 沈烁熙微微的笑,不再说什么,眼里却流露出丝丝的狡黠。 而贺总的脑袋则是乱成了一锅八宝粥,心也早就被沈医生那几句话给搅的天翻地覆,上上下下的翻腾不已无法平静。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贺茵都心不在焉的,沈医生倒是胃口不错,吃的比平日还要多一些,贺茵偷眼看着她津津有味吃牛排的样子,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把别人撩成这样,她自己还跟个没事人似的,莫不是老手? “内个,沈医生。”憋了一晚上,贺总总算忍不住了,沈烁熙一挑眉,看着她。 贺茵抿了抿唇,说:“今天只是个开机仪式,等以后片子录好了播出去你的生活可能也会受到些影响,毕竟狗仔无处不在么。” 沈烁熙点了点头,继续吃牛排。 贺茵的眼皮一跳,她咳了一声:“为了避免有不必要的麻烦,我想先掌握一下沈医生的具体情况。” 沈烁熙低头看着牛排,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 贺总都这么深入浅出的讲解一番也不见沈医生回应,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问:“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感情问题,沈医生,你谈过几次恋爱了?对方是做什么的?” 沈医生手里握着的叉子一顿,她抬起头看着贺茵,一双漂亮的眼睛居然冒着熠熠光芒。 贺茵被她一看就心虚了,立马推手:“内个,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呵呵……这个毕竟是个人*,个人*……” 沈烁熙勾了勾唇,没去理会贺茵的小动作,她一本正经的说:“贺总,我的确有喜欢的人。” “哦,是么?”贺茵低了低头,弱弱的回着,不知怎么了,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笼罩了一层烟雾。 沈烁熙不再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贺茵,贺茵感觉到她的目光,也不好意思就这么不了了之,她抬起头看着沈烁熙敷衍一笑:“能让沈医生看上的人,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吧。” “倒也不是。”沈烁熙若有所思的看着贺茵,脸上露出一丝似无奈的苦笑:“我喜欢的人恰恰是一个死脑筋忘性大的骚包缺心眼子。” 贺茵惊愕的看着沈烁熙,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死脑筋忘性大的骚包缺心眼子?” 沈烁熙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喜欢的人吗?”贺茵的内心已经远远不能够用震惊来形容了,在她看来,沈医生虽然嘴贱了一点,但实则温柔多情又浪漫,非常好的伴侣人选,想必爱人也应该是极其出彩的,可到了她的嘴里……死脑筋忘性大的骚包缺心眼子……真的需要用这么浓墨重彩的词来形容吗? 沈烁熙一本正经的看着贺茵,“怎么,贺总不信么?我可是个老实人。” 贺茵:…… 她怎么听这形容都不对劲,怎么像是在讽刺挖苦她呢? 被沈医生的毒舌打乱,贺茵倒是有了点精神,两个人吃完饭开车一起回家,路上沈烁熙还特意下车去了药店。 “你怎么了?生病了?”贺茵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药,沈烁熙冷冷一笑:“我吃牛排烫着嘴了。” 贺茵:…… 进了家门,贺茵按照老习惯去洗澡了,因为天有些热,沈烁熙便也去隔壁的浴室洗澡。 因为惦记着沈医生,贺总匆匆洗完就披着浴巾出来了,可转悠一圈不见沈医生,她的心一跳,立即大喊:“沈烁熙!” “干什么?”正洗头发的沈烁熙半眯着眼睛问,家里有老鼠么?这么大声。贺茵听到她的声音长舒一口气,“没事。”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未归位,身体像是虚脱了一般,贺茵缓缓的走到客厅沙发上坐好,脑海里都是那阴冷的声音。 ——你爱上谁,那就是她的劫难。 ——如让我发现,她会彻底消失。 …… 沈烁熙拿毛巾搓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贺总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她怔了怔,走到她身边,柔声问:“怎么了?” 冷香侵来,贺茵的身体猛地一抖,不自觉的往旁边做了做:“没事。” 没事?沈烁熙眯了眯眼睛,她放下毛巾,盯着贺茵看:“每次洗完澡你的脸都是红红的,这次怎么这么苍白。”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心事里的贺茵被沈烁熙这么一说瞬间挂不住脸了,她嗔了她一眼,“胡说什么,什么红扑扑的?” 沈烁熙笑了,她的一双眸子打量着贺茵,一眨也不眨。 贺茵忍不住了,拿起旁边的毛巾扔向沈烁熙:“瞎看什么,你这死医生越来越不正经了。” 俩人又闹腾了一会,沈烁熙拎出了一袋子药,她坐在沙发上,“过来,给你擦点药。” “不用了吧,过几天就好了。”贺茵动也不动,她可不想离沈烁熙太近。 沈烁熙皱眉,严肃的看着她:“你知道医学上有一种极难攻克的烂嘴症么?要是贻误了,你自己负责。” “……有那么可怕。”贺总似信非信的凑了过去,沈烁熙满意了,她拿出药膏,挤出了一些。贺音好奇的看着她,沈烁熙挤好药膏后,转身,用两手捧住了贺茵的脸颊,深情的看着她。 贺茵瞬间窘了,脸热的几乎烫手,“你干什么呀,不是抹药么?” 沈医生挨她挨得太紧,贺总不仅能够闻到她伸手勾人的香气,就连她的体温也是侵袭过来,她睡衣间那一丝丰满,以及长发上未干落下的水滴,划入沟谷,渐入那迷人的芬芳里,贺总看的眼睛眨也不眨,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 沈烁熙看着贺茵局促的样子笑了笑,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衣领,挡住了那片精致的锁骨和谷间的风景。 …………………… 这下,贺总的脸直接媲美猴屁股了。这个死医生……一定是故意故意故意的吧?平时那么干净利落的一个人,做什么穿睡衣都穿不好? “你想什么呢?”沈烁熙略低带着一丝调侃的声音飘出,此时居然有说不出的性感。 贺茵咳了咳,正要说什么,一抬头又对上了沈烁熙那张吹弹可破倾国倾城的脸。美女她真的见过不少,但像是沈医生这种高贵中带着一丝矜持,矜持中带着一丝妩媚的混合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皮肤,简直是舔一下就会破呢…… 贺茵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沈医生摇头轻笑,她继续捧着贺茵的脸柔柔的看了一会,这才给她上药。 沈医生的手很轻柔,动作也很缓慢,药膏也是清凉入体,原本应该很舒服的一件事在贺总那却像是酷刑,她的目光不敢看沈医生,又不好意思怂蛋的闭上眼睛,只好装作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沈医生非常的温柔,间或甚至轻轻的吹一下贺茵的嘴角,那如兰的香气把贺茵激的身上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 短短的几分钟,她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抹好药,沈医生又盯着贺茵看了一会,这才满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不错,我去洗洗手,给你热点牛奶。” “哦。”贺茵低着头不敢看沈烁熙,沈烁熙却盯着她足足看了有一会,越发的喜欢她那满脸通红由狐狸变成猫咪的样子。 趁着沈医生去热牛奶的功夫,贺茵长舒了一口气,她愣了一会神,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忍不住傻笑出声。她连忙咳了一声,拿出手机,查询——什么叫烂嘴症? 相比起其他疾病,贺总对于有碍美观的病症可是极其在乎的,可刚百/度刚给出答案,贺茵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烂嘴症—— 概述:烂嘴病是一种热带鱼疾病。 症状:鱼口周围变白的疾病,又称棉口病或白嘴病。 鱼类疾病? 第13章 等沈烁熙端着牛奶杯走到客厅时,一眼望见的就是贺茵那哀怨的眼神。 “怎么了?”沈烁熙瞥了一眼贺茵,瞄着她那被欺骗受伤的小眼神,一看贺茵翕动着唇要说话,沈烁熙立马把手里的杯子递到了她的嘴边:“快喝了。” “哦……”贺茵端起杯子仰头喝着牛奶,沈烁熙看她那样舒了一口气,刚才从贺茵闪烁的眼神和表情来判断,应该是自己撒的什么慌被拆穿了。 一杯牛奶进肚,贺茵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抱着枕头继续幽怨的看着沈烁熙。她得想一个明智的理由开口,要知道跟沈医生辩论,没有两把刷子绝对被挖苦的找不着头。 沈烁熙偏着头看着贺茵,也许是刚洗完澡,她的皮肤白的透亮,红唇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贺茵的唇并不是当下流行的薄唇,相反,她的唇比一般人都要厚一些,甚至还微微的翘着,似乎天生就是让人来亲吻的,而且刚喝完的牛奶在她的唇边留下白白的一道奶渍,看起来萌死人了。 沈烁熙咳了一下,目光往旁边移了移。 “沈医生——”贺茵瞅着沈烁熙说,沈烁熙没理她,径直走上前,直接用手擦掉了她嘴边的牛奶渍,顺便在她唇上揉了揉。 贺茵:…… 天杀的死医生!!! 贺茵整个人都僵了,她虽然给人的印象是放荡不羁,风骚妩媚,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调戏过?最可耻的……最可耻的是为什么沈医生的手自带电流功能,抚过她的唇都麻麻的?而且还香喷喷的,太过分了呢! “行了,有什么也别说了,都快十一点了,这几天你都没休息好,今天我看着你睡。”沈医生说的一本正经,表情也像是布置作业的老师,严肃极了。 贺茵蹙了蹙眉,往沙发上看了看,“你看着我睡?可是沙发上很不舒服,有点窝着。” 沈烁熙皱眉,“谁告诉你睡沙发的?” 贺茵的心猛地一跳,“不然呢?” 沈烁熙大大方方的起身,云淡风轻的说:“睡你的床,快起来。” 贺茵瞬间脸就热了,她别别扭扭的坐在沙发上蹭个不停,“睡我那屋?怎么好……”她最近本来就有点不正常,总是对沈医生产生这样或是那样的联想……现在又要睡一个床上,这沈医生是不是诚心啊?她有那么一颗晶莹剔透的心,难不成真看不出她的异常? 沈烁熙看着贺茵磨蹭的样子,秀美蹙起:“别扭什么呢?我不嫌弃你的粉床幼稚。” 贺茵:…… 除了腹黑和毒舌,沈医生倒打一耙的能力也是一顶一的棒。 到最后,贺茵慢吞吞的走进了她的卧室。 沈烁熙已经坐在了床上,她看着贺茵局促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脸上却仍旧是比谁都一本正经,她拍了拍床垫,“快过来,你是猫吗?怎么还需要我引导。” 贺茵白了她一眼,看着沈医生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的火也是腾腾的,凭什么啊?虽然说沈医生是长的貌美如花了点,但她也不差啊?怎么就总感觉比她矮了一截呢? 想到这儿,贺茵一甩刚才的扭捏,她跟个豹子似的爬上床,顺便一侧身,摆了个撩骚的姿势。 因为总是失眠,所以夜晚贺茵有大量的时间浮想翩翩,她可是没少对着镜子摆姿势,她对于自己这一手撑着头,长发从脖颈划落,再眯着桃花眼的造型满意极了,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会不小心被勾引,而这一次,她甚至特意露出修长的大腿。 啧啧啧,简直美翻了有木有! “沈医生~”贺茵娇滴滴的叫着沈烁熙,沈烁熙转过身看了贺茵一眼,贺茵似是无意般舔了舔唇,眼里满是勾人的诱惑。 沈烁熙的反应也是实在,她伸手拉了被子盖在贺茵身上,“别着凉了。” 贺茵:…… 一直到关上灯,贺茵都是气鼓鼓的锁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沈烁熙当然明白她的小脾气,她勾起了唇角,胳膊一伸,将她捞进了怀里。 贺茵不乐意,身子扭动挣扎着,沈烁熙两腿夹着她,嘴唇凑近她的嘴边柔声说:“好了,别闹了,快睡。” 似是无意一般,沈医生柔软的唇就这么把贺总的耳朵给蹭的通红,还好已经关了灯,可贺茵就是因为自己的反应羞窘无比,她却忍不住靠在沈医生绵软的怀抱里,闷声闷气的说:“睡不着。”她想了想,说:“你给我讲故事吧。” 沈医生有点好笑的,“你三岁吗?还要听故事。” “就要听。”贺茵嘟起了嘴,不知道怎么着,她在沈烁熙面前总是非常的傻白甜,她明明是高大尚的女王啊。 沈烁熙听着她这孩子气的对话笑了,“好,你想听什么?安徒生童话还是一千零一夜?” 贺茵皱眉,转过身,正对着沈烁熙,“沈医生,你不要总把我的智商拉低好吗?” 沈烁熙:…… 看着沈烁熙吃瘪的样子,贺茵心满意足的笑了,“我要听你跟你初恋的故事。” 沈烁熙盯着贺茵看了一会,勾起了唇角,“干什么这么感兴趣?” 贺茵不敢看沈烁熙的眼睛,而是揪了她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就是想听听,看沈医生这样,并不像是得逞了,我就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让你这老奸巨猾的沈医生都拜在石榴裙下。” “……得逞,贺总这词用的。”沈医生脸上的笑意是盖也盖不住,虽然贺茵没说什么,但言语间这铺天盖地的酸气可是逼人袭来。 贺茵不吭声了,低着头看着沈医生的睡衣扣,沈烁熙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许是我那时候长得有点抽象,所以虽然是好朋友,长大后她并不记得我。” “嘁。”贺茵立马发表批评言论,“这样的以貌取人,本人也肯定长了个狐媚样。女大十八变,估计要是让她现在看到你的样子,肠子都得悔青了。” “对啊。”沈烁熙一副“你很聪明”的样子,“我小时候是很丑,她也的确长得很狐媚,不过她不只是漂亮,呵。” “你也够以貌取人了,而且还是早恋。后来呢?”贺茵冷言冷语的说着,心里不舒服极了。 沈烁熙倒像是心情很好,甚至有意无意的轻轻拍着贺茵的肩膀,“后来啊,我们初中高中虽然都在一个学校,但并不在一个班,但我一直远远的望着她,后来她那边出了些问题,整个人都开始郁郁寡欢了,我看着很心疼。” “心疼?”贺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批评,“你这心疼呢,没准人家那是因为失恋才郁郁寡欢的。” 沈烁熙摇头轻笑,贺茵撇嘴,“再然后呢?你别告诉我你出国也是因为她。” “你很聪明嘛。”沈烁熙刮了刮贺茵的鼻梁,对于她事先调查自己的事儿并不在意,毕竟贺茵的身份地位在那,在接触一个人之前,如果不精心调查,那也太过草率。 贺茵把沈烁熙的一缕头发扔一边,翻了个身:“留学有什么了不起?我跟你说,去留学的一般都是富家子弟,好多是因为国内考不才花钱去的。行了,你也别跟我细说了,我不爱听,我给你总结一下,你喜欢上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纨绔子弟。” 背对着贺茵的沈烁熙就快要竖大拇指了,这话从贺茵的嘴里说出来让她心情格外的好,就好像是这些年受的委屈一下子释放了一般,心情大好的沈医生甚至人生第一次抛弃了职业素养,先贺茵一步睡了过去,可怜的贺总本就精神脆弱,再让沈医生这样一副“我待你如初恋,你却虐我千万遍”的爱情故事给弄的身心俱疲。 第二天一大早,贺总顶着黑眼圈看着娱乐报纸,沈医生打了个哈气走了出来,她看着桌上的粥和菜,眼睛一亮:“哟,做饭了?” 贺茵放下报纸,冷冷的说:“沈医生,昨晚你负责哄我睡觉。” 沈烁熙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晶莹剔透的小米粥上。 贺茵眼皮一跳,压抑着怒火,“后来是我把你哄睡着了。” “哦。”沈医生懒洋洋的看了贺茵一眼,“一会我付你诊金,你把故事钱打到我的卡上。” 贺茵:…… 正无语着,沈医生的手机响了,她怔了怔,这么一大早,谁会给她打电话。 疑惑着拿起手机,沈医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微一i笑:“喂,是冷冷啊。想我了?呵呵。” 旁边正喝粥的贺总一咳嗽,整个粥卡在嗓子里,憋得她满脸通红。 第14章 沈烁熙眯了一眼卡粥的贺茵,嘴角微微勾起,她本不擅长煲电话粥的,可跟着笃冷愣是说了足足一刻钟。 贺总的脸色铁青铁青的,手里的勺子几乎要捏断,到后来,她忍无可忍的嚷嚷:“你喝不喝啊?粥凉了!” 沈烁熙笑了笑,跟笃冷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她找你干什么啊?”贺总的态度和状态都不是很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沈烁熙盛了一碗粥,“没事,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能聊这么半天?”贺茵眯了眯眼睛,狩猎一样盯着沈烁熙。 沈烁熙喝了一口粥,看着贺茵:“怎么,贺总管的这么严,不会真要包养我吧?” 贺茵:…… 吃完饭,贺总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出门,沈医生看了看表,披了一件白色的风衣准备出门,贺茵连忙问:“去哪儿?” 沈烁熙奇怪的看着她,“工作室,贺总有事儿?” 贺茵咬了咬唇,“你不是说最近只接我这一个活吗?” 沈烁熙一听就笑了,“骗孩子的话你也信?” 贺茵:…… “再说了,你现在状态这么好,都能哄医生睡觉了,还需要医生吗?” 贺茵:…… 有些死医生就是能把这么不要脸的话用如此光明正大的态度说出来! “你是去找笃冷吗?”贺茵不死心,追着沈烁熙问。沈烁熙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特别想用手刮刮她的鼻尖,最后还是忍住了,“不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回来了。” 很重要的朋友?贺总愣住了,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沈烁熙匆忙走出了家门,上了车,她想着贺茵急赤白脸的样子还想笑,这个世上居然有比她占有欲还强的人。 因为是早高峰,沈医生堵了一路才到了工作室,她快速的去开门,可手刚拿到钥匙,门就被打开了。 一张放大的瓜子脸就在眼前,开门的人一看就很乐观,一双眼睛笑眯成月牙,粉嫩的薄唇,翘鼻挺立,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大卷发锤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开朗大方,她跟沈烁熙像是熟悉极了,盯着她的手看了一圈,失望的眯了眯眼睛:“我以为你会给我带些早点,看来咱是没有贺总这个福分。” 沈烁熙白了她一眼,“宋年年,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宋年年指了指她的眼睛,“哎呦,眼皮居然无意识的跳动了一次,沈医生,你在心虚啊,跟着自己人,你还藏什么?” 沈烁熙不理她这套,脱下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怎么样,你这趟学习学的怎么样?” 宋年年给她倒了一杯水,扶额:“还好吧……” “泡了几个妞。”沈烁熙接过水杯指了指她皱成一团的眉毛,“别转移话题。”宋年年叹了口气,“知我者烁熙也,别提了,本来想着难得出过一次去泡俩国外妞,谁知道全世界都是咱同胞,去酒吧愣是被一个东北妹子给缠住了,哎呦,难为的我,这不,我这大碴子味才刚改过来。不说我了,到是你,进展的怎么样?” 沈烁熙想起走时贺茵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忍不住自己就笑开了。 “唉唉唉,我说你这人,用不用一想就把嘴咧成这样?秀恩爱死得快啊。”宋年年酸不唧唧的说着,沈烁熙不理她,走到沙发前坐下:“还不是时候,只是在逐步熟悉中。” “还不是时候?”宋年年吃惊的张大了嘴,“您这前半辈子都搭进去了还不是时候?为了她放弃了家产万贯,慈父严母,又去学什么无聊的心理学,现在又为了她放低姿态去参加那傻白甜的偶像节目,我说你可真够行了。要是有这么个美女对我死心塌地,我分分钟的给她跳脱衣舞。” 沈烁熙喝着水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年年,“就是因为爱了太久了,才会忍得了这一时的冲动,要知道*发泄的快,但感情却需要细水长流。” “行了行了。”宋年年一听沈烁熙这说辞就难受,“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不就是愤怒于念念不忘了这么久的人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想着慢火小煮虐待人家一番吗?” 沈烁熙竖起了大拇指。 …… 宋年年沉默了一会,用手在身上比划了一个十字架祈祷姿势:“哎,替贺总默哀,这一辈子算是搭进去了。不过,烁熙——” 宋年年话音一转,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就你小时候那像是被锅拍了一下的长相,贺总不记得你很正常吧?我猜你不只是因为这个事不肯再进一步。” 沈烁熙并不恼火,她甚至对着宋年年笑了笑。 这一笑,把宋年年给笑的肝胆俱寒,以她对沈烁熙的了解,准没好事。 沈烁熙起身,把手亲密的搭在了宋年年的身上,“年年,你可真是了解我,要不是有棘手的事情让你解决,我也不会叫你回来。” “怎么,遇到强手了?什么类型的?四个字形容一下。”宋年年眯着眼看着沈烁熙,沈烁熙点了点头,对上她的眼睛:“极——其——变——态——” 宋年年咳了一声,“能得到沈医生如此评价,想必是极好的。” …… 沈烁熙点头,“挑战变态,直面变态,击垮变态向来是宋医生的人生格言,这一次,贺颖就交给您了。” 宋年年:…… ********** 与沈医生的老友相会不同,贺总下午可是烦躁至极。 手里拿的文件一个字没有看下去不说,她的眉毛也是皱了又皱,新招来的秘书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到最后,贺茵实在忍不住了,她打了内线电话,“叫笃冷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特意查了,笃冷今天并没有工作,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笃冷叼着棒棒糖进屋了。 贺茵一看她这样就皱眉,“你怎么这么幼稚?好得也是一个明星,注意点形象。”这么幼稚的人,想必沈医生一定不会喜欢。 笃冷拿掉手里的棒棒糖,笑着说:“这是沈医生给我推荐的零食放松放法,吃着零食,干着工作,就像是玩游戏一样,放松心情。” 贺茵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故作镇定的看着笃冷:“什么乱七八糟的?听说你最近在文霞的mv里客串了女主角?怎么样,文霞可是不可一见的美女,你很开心吧。” 笃冷挥了挥手中的棒棒糖,“得了,照沈医生差远了。” 贺茵握了握拳,点头:“你出去吧。” 笃冷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会,走了出去,贺茵坐在老板椅子上想了一会,又拨了电话出去。 “我要一下你家艺人最近的行程。” …… “嗯,我看她太闲,需要调整一下。” …… 刚到办公室屁股还坐热乎的笃冷又拿着行程计划看着,她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贺总了。 “你确定这些都是?”笃冷的脸都绿了,经纪人翠花小心的点头,“是啊,贺总亲自安排的,特意把很多资源挪出来给你。说希望你在工作中放松心情,玩得愉快。” 笃冷一口咬碎棒棒糖,“玩?我看她是想玩死我!” ******* 早回家的贺总如坐针毡的等待着沈医生。 她的眼睛时不时的扫向表,非常的不安。这个点还没回来,手机也不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又等了十分钟,贺茵坐不下去了,拿起一件衣服就往外走。 结果刚出家门口,她就看见沈医生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驾着,俩人说着笑着什么从不远处走来。 贺茵猛地睁大眼睛,这是沈医生?要知道沈医生平日里虽然顽皮,但在她面前还是非常有自控力的,而面前这个喝得醉醺醺欢声笑语就差划拳的人是沈医生? 宋年年显然也发现贺茵了,她扶在沈烁熙腰间的手往屁股上滑了滑,笑着打招呼:“贺总,你好啊。” 贺茵冷凝着个脸,理都没理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医生,看着她把脸颊埋在宋年年的脖颈,眼里都在喷火。 宋年年看着贺茵了解一笑,“贺总,我是沈医生的好朋友,沈医生喝多了,我特意送她回家。” 贺茵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打量着宋年年。宋年年坦然的与她对视,她看着贺茵这张桃花脸,还有那勾人的桃花眼,以及那小蛮腰不由舔了舔唇,怪不得沈医生这么念念不忘呢,这小身段真是妖娆。 过了好久,贺茵才皱了皱眉,试探性的问:“死脑筋忘性大的骚包缺心眼子?” 宋年年一愣,“啊?” 贺茵看她这反应倒是舒了一口气,一把把沈医生从她怀里抢了过来,对着她妩媚一笑:“谢谢好朋友,好朋友你好,好朋友再见!” 宋年年:…… 似乎是憋着一股火的,贺茵一股脑的把沈烁熙扶进了家,扔进了沙发里。 “水……好渴……”沈医生蹙眉,伸手叫唤着。贺茵气不打一处来,“哟,我们风度翩翩的沈医生居然也学会喝酒了?” 沈烁熙紧紧的闭着眼睛,“还不是跟你学的。” “喝多了还跟我对着干?”骂归骂,到底是不忍心,贺茵调了一杯蜂蜜水递到了沈烁熙面前。 沈烁熙闭着眼睛动也不动,贺茵叹了口气,扶起她,耐心的喂着。 不知是怕呛着还是什么,沈医生喝的非常矜持,一小口喝一下,末了还不忘舔舔唇。贺茵看着她那红润饱满的唇一阵烦躁,好不容易一杯水下肚,贺茵把被子放一边,转过身,刚想去扶沈医生,冷不丁的,沈医生一下子趴了过来,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贺茵眼睛猛地睁大,看着沈医生那放大的精致脸颊,脸瞬间烧红。 沈医生缓缓的睁开眼睛,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贺茵,用那酒后有一丝妩媚的唇似撒娇的低语在她耳边作乱的吹着气:“茵茵,我要洗澡~” 这一个茵茵啊……这一个洗澡啊…… 暧昧的气氛,蛊惑的眼神…… 贺茵使劲咽了口口水,她闻着沈医生头发的发香,感受着俩人紧密贴合的温度,非常可耻的,小肚子一阵收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战栗。 第15章 沈医生看来是真喝多了,她的脸像是猫咪一般蹭着贺茵的脸,狭长的美眸微眯,表情沉醉极了,看表情并不像是多难受,更像是在欣赏什么奇珍异宝。 相比起沈医生的陶醉,贺总跟个二愣子似的呆在那,动也不敢动。 “茵茵……”沈医生喃喃叫着贺茵的名字,手缠上了她的脖子。 “沈……医生?”贺总快成柱子了,她只感觉沈烁熙那双手似乎有魔力,每到之处都带起剧烈的火花,还好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她看出沈医生是真的醉了,她绝不会趁人之危,于是,在沈医生的手摸向她耳垂之际,她大义凌然的一把推开了她。 “要洗澡~”被推开的沈医生很不开心,皱眉嘟囔着,难得的露出一丝娇气。 贺茵却像是刚刚抵御完强敌,脸涨红无比不说,居然还有些气喘。 “洗澡!” 沈医生一声吼,吓得贺总一哆嗦,贺茵舔着唇盯着沈医生看了半天,没办法,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扶起了她。 沈医生平时身上就自带香气,如今衬着酒意,愈发的勾人…… 贺总难得的体贴温柔,她先把沈烁熙扶到一边,自己去试水温,虽然有泡浴,但她可没那种勇气……给沈医生这样清洗,等水温试完了,贺茵转身看着沈烁熙,小声说:“沈医生,水好了,你起来洗吧。” 那表情,那声音,都极其像是大户人家包养的小姑娘。 不只是空气冷还是怎么得,沈医生的身体轻微一抖,她勉强睁开眼睛,醉意融融的看着贺茵:“我没力气,你帮我。” “我帮你?”贺总都快咬着舌头了,沈医生虽然醉了,但还是很聪明的,她眯着眼睛看着贺音,似笑非笑的问:“都是女人,你害羞什么?” 贺总绞手无助了,是,没错都是女人,可是她一直没有正面的告诉过沈医生,她是一个从小就喜欢女人的坏女人啊!要是告诉她了,沈医生还怎么敢让她这个坏女人给她洗澡? 沈烁熙看贺茵勉强,她抚着墙踉跄着站起身,有些口齿不清的说着:“我……你不帮我……就在一起看着我……别让我摔倒了……” 看着你? 贺总的脸更红了,虽然看一眼不至于怀孕,但她怎么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猛兽啊,沈医生,你不是挺聪明吗?怎么现在看不到我内心的欲兽已经在扯着肚皮嘶吼了? 沈烁熙半眯着眼睛开始脱衣服,她本身就很高,刚脱掉外衣一弯腰长发落了下来,带起一阵阵香气,而腰间那晶莹如玉的肌肤如羊脂一般散发着光泽,加上浴室原有的蒸汽,冰清玉洁,像极了误入凡间的仙女,贺总咽了口口水,“停!!!” 沈烁熙被贺茵吼得一愣,贺茵像是被占了便宜般哆嗦的说着:“你等会……你等我会!” 说着,她像是逃一般匆忙跑了出去,浴室门被重重的关上。 大口大口喘着气,贺总平息了好一会,才拨了电话出去。 …… 而就在浴室里的沈医生等的受不了的时候,浴室门总算被人推开了,她皱起眉:“你干什么去了?” “沈小姐。” 一个苍老陌生的声音,沈烁熙猛地一扭头,手下意识的抚在了胸口,“你是谁?” 老人很和蔼,“我是贺家的老管家苏妈,小姐说您喝多了,让我帮您洗澡。” 沈烁熙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苏妈上下打量着沈烁熙:“您不不像是喝多了,小姐刚刚还在外面嘱咐我半天呢。” 沈烁熙微微一笑,看着苏妈:“不,苏妈,我是喝多了,但刚才等了一会,酒劲已经过了。” 苏妈点了点头,“要不要我去告诉小姐?” 沈烁熙摇了摇头,有些头疼的用手捏了捏头,“不用。” 苏妈试探性的问:“那我帮您洗澡?” 沈烁熙立即摇头:“不用了,我不习惯,您坐在外面等一下。” “不习惯?”苏妈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她毕恭毕敬的点头,“也好,不然小姐会责罚。” 拉上帘子,沈烁熙愤愤的洗着澡,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贺茵这么的正人君子?这死家伙,不仅忘性大,胆子也是小的可以,她不就是气不过勾引一下么?至于么?连老管家都用上了,对了,老管家…… “苏妈,您岁数很大了吧?” 苏妈坐在外面,白色的银发沉淀着岁月的沧桑,她在贺家待了一辈子,经历了整个家族的变迁却依然留了下来,自然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她慈祥的笑:“沈小姐是想问小姐为什么派我来?” 沈烁熙“嗯”了一声,对于爽快的人,她一向欣赏。苏妈轻声回答:“小姐从小占有欲就比较强,她的人,她的东西别人都不能动,而我一直在她身边,像是半个母亲。” 今天一晚上都没有波动的沈医生被这一句话说的心弦一动,她又想了想贺茵刚才紧张害羞的样子,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她的人…… 沈烁熙洗完澡和苏妈一起出来,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搬着小板凳坐在那支棱着下巴呆萌呆萌看着浴室门的贺茵。 一看俩人出来,贺茵立马站了起来,“洗好了?”说着,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张的看着沈烁熙,确定她酒醒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为情的。 沈烁熙看她这模样微微一笑:“洗好了,谢谢贺总的款待。” “款待……说什么呢?”贺茵看着苏妈有些不好意思,苏妈很识时务,“小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车在楼下等着。” 贺茵点了点头,把苏妈送出了门,一进屋,她看见沈烁熙正披着头发俏生生的看着她,有些尴尬的,她咳了一声:“睡觉吧?” “好。” 沈烁熙点了点头,目光柔柔的定格在了贺茵的身上,贺茵被看的毛骨悚然的,沈医生怎么回事?怎么洗完澡酒醒了还这么妩媚不减的? 吹干头发,沈烁熙在贺茵身边躺了下来,“困吗?” 贺茵疲倦的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睡不着。” 沈烁熙点了点头,“我帮你吧。” “好啊。”贺茵点头,转过身开心的看着沈烁熙:“是要催眠我吗?” 沈烁熙扶额,“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催眠?” 贺茵一挑眉,“谁说的,我就是好奇,沈医生,真的可以深度催眠一个人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沈烁熙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达到深度催眠是可以的,但不去深挖与病情无关的过往是每个医生的医德。” 贺茵眼睛一亮,“那岂不是电视上播的那些催眠强/奸/都是真的?” 沈烁熙怔了证,似笑非笑的看着贺茵:“怎么,贺总要学习么?” “……哪儿啊,我就是问问。”贺茵嘴硬,沈烁熙盯着她的眼睛,“贺总刚才说想我催眠你?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说的贺总像是被戳了屁/股的小狗,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满脸通红嗔怒的看着沈烁熙:“你干什么总欺负我?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就这么会联想?行了行了,赶紧帮我睡觉吧,我管你催眠不催眠。” 沈烁熙好笑的看着贺茵,“好好说这话怎么就炸毛了?我又没说什么,莫不是心虚?” 贺茵咬唇,狠狠地看着沈烁熙:“你就拿我寻开心吧,快点,到底怎么帮我睡觉。” 沈烁熙也跟着坐了起来,她抚了抚长发,目光若有似无的飘了一眼贺总胸前的丰满:“身体疲劳可以加快睡眠速度。” “你要干什么???!!!”贺总惊恐了,一瞬间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胸,身体猛地后退。 沈烁熙被吼得一惊,无辜的问:“贺总,你这是怎么了?” 贺茵的脸红成了虾米,心跳的厉害,她从来没想过,这个衣冠楚楚的沈医生居然这么不正经!太不正经了! 沈烁熙垂下头,她咬着唇,肩膀猛地抖动,像是在极力忍笑。 “你笑什么?”贺总简直是恼羞成怒了,沈烁熙捂着嘴看着她,乐的眼泪都出来了:“贺总,你是不是想歪了,我是要给你按摩,并不是要跟你上床。” 贺茵:……………………………… 此时此刻,想多了的贺总只想钻到床下去再不见这个死医生。 “按摩你不说清楚,还赖我。”贺总羞窘无比的趴在床上,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催促:“按吧,快按吧。想不到沈医生还会按摩?” 沈烁熙勾了勾唇角,将袖子微微挽了起来,两手顺着贺茵的睡衣滑了进去,贺总一个激灵,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第16章 沈医生的手很凉,起落间带着丝丝凉意,每一下都像是有电流划过,贺茵挣扎起身,她咬着唇面如桃花的看着沈烁熙,一缕碎发垂在额头,加上她那欲语还休的样子,像极了勾人的小妖精。 沈烁熙似是疑惑的偏了偏头,“你今天是怎么了?” 贺总完全被抢了台词,她怎么了?她倒是想问问沈医生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总要做让人误解的事情呢? 沈烁熙看着她,蹙了蹙眉:“你今天的反应好奇怪。” 奇怪?贺茵抿了抿唇,看着沈烁熙试探性的问:“难不成你以前总给人这么做?” 沈烁熙看着她,非常直白的回答:“按摩也是放松身体的一种,当然做过,只是没想到……贺总,如此的敏感呢。” 如此的敏感呢—— 这话在贺茵的耳朵里循环播放,把她那本就存在的虚心打击的七窍流血了,为了表示自己很正常,她只能又乖乖的趴了下去。 沈烁熙看她乖巧柔顺的样子,勾了勾唇。贺茵偏爱粉色,即使是睡衣也是粉色蕾丝的,她的身材很好,这样半趴着的动作让圆润的翘臀覆盖在粉色的睡裙下,沈烁熙很有一种想要上前捏一把的冲动。 没办法,她只能借着按摩的功夫,手缓缓的滑到了贺茵的臀部,轻轻的揉捏。 贺茵深深的吸着气,身体很热很热,明明只是按摩,可身体的一切似乎都被沈烁熙那双手所主宰,最主要的是……她忍不住发出的叮咛声似乎被沈医生听见了,沈医生像是被挑逗一般居然愈发的用力…… 到最后,贺茵只能用力的把头埋在枕头里,努力忍着不出声,整个身体都微微发抖发颤。 沈烁熙看着贺茵隐忍强装的模样,心里愈发的高兴,但到底不能欺负的太过,到最后,她的手法一变,有意识的去按贺茵的几个穴位。 “好疼……”贺茵忍不住轻忽,她也能感觉沈烁熙手法的变化,被她所按动的穴位又酸又麻的,沈烁熙拍了拍她的翘臀:“忍着点,别总说那些让人浮想翩翩的龌/龊的话。” 浮想翩翩的龌/龊的话…………!!! 贺总真的要骂人了,沈医生这到底是什么嘴啊,怎么就这么能欺负人。 虽然心里憋得慌,但被沈烁熙这么一激,贺茵也不敢再吭声了,这下她的身体感受的可不是刚才的舒服与酥麻了,那疼痛绝对是实打实的,她咬着唇努力忍受着,渐渐的,似乎真像是沈医生说的那样,疼痛的感觉不见,她的身体却像是漂浮在云端,很是放松,模模糊糊之间,贺茵缓缓的睡了过去。 沈烁熙把贺茵的身体翻了个过来,给她弄好枕头,又盯着她姣好的容颜看了一会,沈烁熙宠溺的笑,用手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小笨猪~” 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贺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迷瞪着眼看着躺在她对面,手搂着她的腰的沈医生,半天没回过神来。 贺茵是知道沈烁熙漂亮的,可这么近距离的观看……那细腻勾人的肌肤,微微弯起的唇角……长长的睫毛…… 本来昨天身体就被蹂/躏折磨了一天,再加上清晨人的欲/望最强,鬼使神差的,贺茵的身体微微的前倾,吻了吻沈烁熙的唇。 好香好软好甜呢…… 贺茵花痴一般抚着自己的嘴陶醉着,冷不丁的,沈烁熙睁开了眼睛,如墨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贺茵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贺总,早啊~” 刚做完亏心事占了别人便宜的贺茵心虚极了,她摸了摸耳朵,背对着沈医生匆忙起身:“早,我今早有事,不在家吃了,你自己吃吧,拜拜。” 沈医生一手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贺茵的背影看,贺茵蓦地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她不敢多做停留,穿上衣服匆忙洗漱跑人了。 看着匆忙逃跑的人,沈医生又躺回了柔软的床,她的脸上满带笑容,手也有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唇,朱唇轻启,柔声说:“傻瓜~” ****** 今天的贺总非常的反常,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的。 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把一桌子的文案推到一边,拿出了手机。 万事不绝问百/度…… 对于没有朋友的孤单人来说是最正确不过的。 贺茵皱着眉盯着手机,输入一行话。 ——如果有一个人,突然让你产生了特别强烈的欲/望,人家根本就是一本正经,而你却感觉□□焚身,甚至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你心悸不已,这是什么原因? 贺茵死死的盯着手机,就像是在考试一般认真,当看到答案时,她的耳朵一热。 网友的回答很精彩: 1楼:恭喜你,你成功成为一个禽/兽。 2楼:这还用说吗?你发/情了呗!扑上去! 3楼:你爱上对方了。 +1 +2 +3 …… 爱上沈医生了?贺茵正看的心不上不下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她一惊,猛地把手机收起。 “你没长手吗?不会敲门?!” 面对贺茵的怒斥,贺颖倒是笑意盈盈的不以为意,她的手里拎着个袋子,径直走到了贺茵面前。 贺茵警觉的看着她,今天的贺颖虽然依旧是一身黑色,样貌还是那么冷酷,但嘴角却有了笑容,可就是因为这抹笑,贺茵愈发的不安。 贺颖瞥了一眼贺茵的手机,没说什么,而是拆开袋子,“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特意拿蛋糕来跟你分享。” 贺茵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贺颖一边拆着包装,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时间过的真快,现在我都三十岁了,刚开始见到你,你还是个小女孩,一眨眼都成了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阿茵,你知道吗?这些年让我在这个家坚持下去的理由与动力就是你。” 贺茵冷冷的笑,“不敢当。” 贺颖切着蛋糕,眼里都是笑意:“我知道,也许是我的方法让你感觉到压力了,但是,阿茵,我只是不会表达,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贺茵一挑眉,身子靠在老板椅上,“感情?贺颖,请你别亵渎这两个字。” 贺颖对于贺茵的话充耳不闻,她把切好的蛋糕递到了贺茵的面前,“桃子味的,你的最爱。阿茵,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你也应该认为我夺走了属于你的一切,但是真的……我极力拥有这一切,不过是想以此控制你,让你不要离开我……” 贺颖脸上的表情从笑意融融变成凄凄惨惨,贺茵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她,“控制我?你也要有这个能力。” 贺颖悲伤的盯着贺茵看了一会,她的声音开始发冷:“不管你愿不愿意,阿茵,你这辈子都属于我的,你不要忘记了,你的骨子里流着老头子的血,我说过,谁爱上你就是谁的劫难,与其你去毁了别人,不如来毁灭我。” 贺颖的话像是定时/炸/弹直戳贺茵心中的痛,生生的掀开她连日的不安与纠结,贺茵猛地推开贺颖放在面前的蛋糕,水晶盘子落地,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溅起一地的碎片。 贺颖似乎早就料到如此,她痴痴的笑,弯下腰,手去捡那一地的碎片,鲜红的血液瞬间弥漫一地,她似乎感觉不到疼一样,轻声说:“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贺颖承认,沈烁熙是很聪明强大的让人发指,但她忘记了,她有弱点,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那个人就是她的弱点。 贺颖走了,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和小秘书惊愕的眼神……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这次来不过是给贺茵提个醒,沈医生是有手腕,居然下先手旗派个二愣子来调戏她,那她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贺茵无力的坐在老板椅上,两手抱着头,想要从脑海里赶出去贺颖的话。 ——你的骨子里流着老头子的血……你去毁了别人…… 这段时间是她恍惚了,沉浸在沈医生的温柔中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过往。 ****** 沈烁熙煮好饭盯着表看了一会,皱起了眉。 拿起手机给贺茵拨了电话过去,却依旧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她想了想,拿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 没有目的盲目的找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烁熙的心乱成了一团,从小到大,这种慌乱的感觉对于她来说陌生极了,身边亲近的人都说在她的身上似乎看不见慌乱,她听了之后只是淡笑,而现如今,有一个人牵动了她的神经,让她欢喜让她忧。 去了公司,去了酒吧,去了咖啡厅…… 凡是贺茵常去的地方,沈烁熙都找了一个遍,一直到十一点钟,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一进家门,沙发上那缩成一团手里握着一瓶红酒的人点燃了她的怒火。 “你去哪儿了?!”沈烁熙顾不得脱外套了,上前一步恶狠狠的看着贺茵,贺茵像是喝多了,呆呆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沈烁熙怔了怔,她察觉出贺茵的不对,她缓和了语气,走到沙发前,摸着贺茵的脸柔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贺茵依旧是看着她,沈烁熙蹙眉,“谁欺负你了?贺颖么?” 贺茵的手徐徐摩挲着沈烁熙的眉,抚平了她的褶皱,她的手顺着沈烁熙的耳朵下移,捧住了她的下巴,被贺茵如此温柔深情的注视着,沈医生的脸开始变红,她感觉唇有些干,正要说什么,贺茵却先她一步,沙哑着声音说:“沈医生,你搬出去吧。” 第17章 沈烁熙静静的看着贺茵,黑色的眸子逐渐被悲伤所侵染。贺茵看着沈烁熙,心像是被狠狠挖了一刀,逼迫的她咬下唇。 整理物品,收拾行李,沈医生一如贺茵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只是这一次,她带走的不仅仅是那幽幽的香气,更是贺茵无尽的委屈与怨恨。 习惯的养成真的很可怕,当天夜里贺茵缩成一团,呆呆的看着旁边的床铺,一宿未眠。沈医生会难过么?会怨恨她么?一定会吧…… ***** 工作室里,宋年年特意准备了火锅啤酒为沈烁熙庆祝。 沈烁熙抿了一口啤酒,瞥了一眼正吃鱼丸吃的开心的宋年年:“我被扫地出门,你似乎很开心。” 宋年年吃的有点烫嘴,“啧啧,瞧你说的,别把咱想的那么没人性,我不是猜着你早就料到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才懒得费口舌安慰你么?” 沈烁熙叹了口气,“我的确料到了,但没想到这么早。” 宋年年夹着菜,“是啊,这么早,我们沈医生还有十八般武艺没显示出来呢。再说了,你别得着便宜还卖乖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们沈医生被敢出门的时候一定装作是受伤的小白兔,幽怨的眼神让贺总心都碎了吧,哎,混娱乐圈的大老板怎么了?再精明能精明过我们沈医生?” 沈烁熙嗔了宋年年一眼,宋年年装作被电的样子,“哎呦喂,沈大医生,我看你是需要调整调整了,跟贺总待久了,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媚态诱人,勾的人心里痒痒。” “有么?”沈烁熙缕了缕耳边的长发,有些不好意思。宋年年完全受不了了,筷子都放下了,“我说烁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一提起贺茵你简直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沈烁熙却好心情的拿起了筷子,“这形容到没错,我这辈子,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情窦初开也不为过。” 宋年年看她这泥足深陷的样子叹了口气,“哎,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贺茵给你下了降头,你说她的性子,如此的焦虑缺乏安全感,甚至对于未来都没有思考清楚,你就算是真正的跟她在一起也会有苦果子吃。” 沈烁熙静静的吃着菜,她看着贺茵最爱的鱼丸眼神一动,“所以我才慢慢的守护在她身边,年年,也许你没有试过这么久爱一个人的滋味,等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无论经历什么,我都可以去忍受,因为我相信,无论多了多久,贺茵总会是我的,还有什么比拿走我的希望还要残忍的事情么?” “可是她……”宋年年还有些犹豫,沈烁熙对人一向温柔,也只有说到贺茵的时候眼里才会透出如此的坚定。 沈烁熙笑了笑,“我知道她有缺点,可你不知道,她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爱,让人忍不住去欺负,去保护。” “我看你是着魔了。”宋年年使劲咬了一口肉,她看着沈烁熙:“不过瞅你这乐观从容信心满满的样子,难不成已经着好后棋了?” 沈烁熙点了点头,她抬起头,似看着宋年年又似看着她身后的空气:“既然贺茵认不清她自己的感情,我就等着她明白,既然她逃不开家里的束缚,我就帮她剪开那张网。而现如今,她已经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不认识我了。” 沈烁熙的话说的笃定,宋年年瞅着她不吭声,其实她想调侃沈烁熙一句,她现在的表情,像极了那些爱入膏肓走火入魔的患者,可沈医生这样的感情,放在谁面前谁又能说些什么呢?到最后,宋年年只能幽幽的说:“只希望你最后不要伤的太重。” 沈烁熙微微的笑,“为了她,都值得。” ****** 贺总和沈医生足足有一个星期没见面。 再见面,还是户外活动的拍摄现场。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以及前期的市场摸排,整个活动有了些许的调整,最后嘉宾定位4人,因为沈医生独特的外形和姣好的气质,她也从客串嘉宾改为了常驻嘉宾,节目最终命名为《野行go》! 沈烁熙第一次看到节目的名字时,脸上虽然保持着笑容,但内心却默默吐槽着,她用脚想也知道是谁起的。 坐在她身边化妆的笃冷忍不住开口了,“请问导演,这是哪个大仙起的名字?《野行》不就挺好了吗?干嘛要加个go?” 导演尴尬的笑了笑,“这是咱们贺总提的。” 沈烁熙扶额,笃冷皱了皱眉:“怪不得,这么华而不实,适合她。” 说着,笃冷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沈烁熙:“沈医生,你知道吗?上次咱们直播了一个开机仪式,你就因为仙女的气质迅速捕获了一大批粉丝呢。” 沈烁熙淡淡一笑,“沾了你的光。” 笃冷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她:“不,沈医生,你要相信,这就是你的魅力所在,你不知道,就连我也从上次之后变成了你的粉丝。喏,你看!” 笃冷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沈烁熙微笑的照片,“偶像,多指教。” 沈烁熙被笃冷逗笑了,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摄像机敏感的捕捉了这一幕。 而正正好好的,这个时候,贺总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几束鲜花。 “哟,都在啊,还挺开心啊。” 旁边的人看*oss来了都站起来问候,沈烁熙动也没动,笃冷看了看沈烁熙,又看了看贺茵,眼里有一丝疑惑。 贺茵的余光瞥向沈烁熙,看着笃冷放在她大腿上的手眯了眯眼睛,因为有摄像机在,她非常中规中矩的尽了老板的责任,给了每位主角献花,两位男士虎牙和锋哥都很给贺总面子,笃冷也是微笑的接了过来,只有沈医生冷冰冰的,“谢谢贺总,我花粉过敏。” 原本给沈医生献花贺总就挺紧张的,这么久没见她,如今冷的一见面她的心情澎湃万千,手都有些抖,被沈医生这么一句话堵回来,她僵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虎牙有眼力价,笑着厚脸皮说自己都收了,他是当下不闻不红的小鲜肉,因为笑起来有可爱的虎牙因此被粉丝赐名,人非常圆滑,看起来像是个阳光大男孩,而锋哥则是都市冷男的形象,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惊讶的,敢甩老板的面子?这样的人可不常见。 贺茵有些尴尬的,她盯着沈烁熙深深的看了一眼,退到幕后去了。 沈烁熙一直冰着的脸也在她离开之后才缓了下来,笃冷小心翼翼的瞅着她,“沈医生,你跟贺总吵架了?” 沈烁熙微微的笑,“没有啊。” “是么?”笃冷似是而是的问了一句,沈烁熙并不理会她,继续化妆。 等四个人真正化好妆,开始投入野行的拍摄时,沈医生的一身英姿飒爽的打扮迷倒了很多人,包括台下的贺总。 沈医生本来五官就冰冷,因为贺茵的缘故,她温柔了很多,而现如今俩人暂时的“决裂”让她迅速的找回了当初的状态,酷酷拽拽不苟言笑的心理医生,不得不说,贺总眼光犀利,这个梗的的确确埋入了大家心中。 《野行go》!这个节目简直就是为沈烁熙量身打造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四个人骑行使往目的地,最让人尴尬的是笃冷居然不会骑自行车,歪歪扭扭的一路上闹出了不少笑话。 到最后,虎牙看不下去了,他停下车子,示意笃冷:“冷冷,不然我载你吧。” 笃冷郁闷死了,早知道她就该听沈医生的换一身运动服,本来技术就不怎么地,裙子再一捣乱,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了。 可让她做虎牙的车?她可不乐意…… 镜头推近,笃冷可怜兮兮的望向沈医生,沈医生一身白色的运动装,长发扎成马尾,迎着风微微眯着眼睛,对着她点头,温柔的说:“来吧。” 一句话,笃冷像是欢快的奔向了沈医生,问题是笃冷本科是舞蹈出身,她跑的非常妖艳,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偏偏表情像是白兔一般纯洁欢乐,刚一坐上自行车,她的两手水蛇一样扣住了沈医生的腰,将脸颊幸福的贴在她的后背,镜头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而坐在藤椅上,紧盯着镜头贺总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铁青,旁边的小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喘,翠花也是看着自家经纪人花痴的模样默默地擦汗,才刚开始就这样……冷冷,真滴好吗?那屁股扭得……也太妖娆了吧?上了镜头起码要大二倍啊!二倍! 第18章 笃冷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沈医生身上柔柔软软的香气沁入心脾,她眯着眼睛吹着风,觉得心都融化了。 沈烁熙一本正经的骑着车子,只是中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到后来,笃冷兴奋的哼起了小歌,还从包里掏出了减压的棒棒糖吃了起来。 贺茵盯着屏幕的眼睛快要冒火,她的心简直要难过死了,她一直以为沈医生对她是不同的,她的温柔,她的笑容,她的轻声细语一直以来贺茵都以为只对她一人,可现在看来并不是……沈医生不仅对笃冷温柔,还让她抱后背,最主要的是沈医生还给笃冷买棒棒糖……可给她连个糖棍都没有啊! 不得不说,导演的现场发挥能力很强,原本他设定的男女cp是没用上了,可百合*在现如今老公乱叫的年代那也是相当的好啊。 到最后换了交通工具。 四个人,两辆车,很快进了山。 因为是第一集录节目,演员间还不熟悉,导演组并没有过多的严肃要求,让几个人先行休息露宿。 沈烁熙骑了车有些累,她在溪水边坐着,天气有些很热,她把绑着的马尾散开,曲着一只腿坐着,暖风拂面,吹乱了她的头发。 导演看着镜头小声跟助理说:“一看沈医生就是有故事的人,眼里都是忧郁。” 贺茵盯着屏幕听着导演的话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如果她没猜错,这痴情的傻医生又在想她的死脑筋忘性大的骚包缺心眼子了。可看沈医生这样,她还是有些不忍心的,皱眉问:“怎么连基本的休息的地方都没提供?” 导演咽了口口水,“贺总,咱可是野外活动。” 贺茵不乐意了,“那也不能太苛刻,下次注意点。” 导演:…… 镜头一转,笃冷幽幽的坐在了沈烁熙身边,她从包里掏出花露水,“擦点吧,夜里蚊子多。” 沈医生微微一笑,温柔的说:“谢谢。” 盯着屏幕的贺茵额头的青筋一跳,咬牙切齿的看着导演:“不知道咱们的节目是野外宿营么?就是要考验嘉宾的应对能力!谁让她带花露水的?!” 众人:…… 晚饭的食材方面,导演组倒是有了要求,需要四个人凭借个人魅力去村庄里找村民讨要,而且节目组的导游当着几个人的面非常客观的说在这之前并没有像村民打招呼,沈烁熙盯着导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导游咳了一声,宣布行动。 笃冷和沈烁熙自然是一起的,她有点紧张不安:“没打招呼?这荒山野岭的谁认识咱们。” 沈烁熙淡淡的说:“你放心吧,导游撒了谎,刚才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直视我们四人,甚至有些过分的逼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 笃冷皱了皱眉:“不能吧,导演能同意?” 沈烁熙笑了,“我看导游长得方面大耳的,着实是个老实人,这也许就是导演要求的。” ……正盯着屏幕的导演嗝屁了,一边的贺总却忍不住笑开了,对么,这样腹黑的坏人才是沈医生该有的样子。 虎牙和锋哥行动比较快,敲开第一家门后被给了个大黑脸和漠不关心灰溜溜的走人了。 笃冷看着开着门的一户人家就要往里走,却被沈烁熙一把拉住了。 笃冷扭头奇怪的看着她,沈烁熙冲她一挑眉,看了看表情不善的女主人:“这家人不喜欢你。” “为什么?”笃冷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花容又月貌,怎么会不喜欢? 沈烁熙微微一笑,“你看男主人的表情。” 笃冷顺着沈烁熙的话看了过去,只见男主人两眼像是点亮的灯泡,一眨不眨的看着笃冷,像极了被狐狸精勾了魂的书生。 笃冷:…… 有了沈医生在一边排雷,女生组的进展就快多了。 俩人先是在一户人家要了几个白菜,又惊喜的被两个小朋友追着送来几个大南瓜,笃冷有些搞笑的抱着南瓜,冲着几个小朋友大抛媚眼:“谢谢你们啊,姐姐爱死你们了。” 几个小朋友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包,沈烁熙笑了笑,“糖比你魅力大。” …… 最终,笃冷把包里的几个棒棒糖都贡献了。 路上,她很是不解,“沈医生,你怎么知道孩子要什么?她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包里有糖的?” 沈烁熙耐心解释:“其实最初你见到孩子时就下意识的去摸兜,想要拿棒棒糖交换菜,不过是没舍得罢了,你的兜口那么浅,孩子早就看见了,而且你每摸一下兜都要咽一下口水,也太过明显了。现在的孩子都猴精猴精的,再加上你长的可爱无害的,她们自然是跟了过来。” 可爱无害…… 笃冷盯着怀里的南瓜笑开了。 导演和剧组人员都被逗笑了,“估计片子播出去不仅是沈医生,冷冷的人气也得直线上升,晋升棒棒糖女王了。” 一路上,凭借着沈医生精确的分析,俩人很快的找出了节目组潜在安排的人家,收获颇丰,到最后,笃冷拎着沉重的食物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沈医生,你真是太厉害了。”紧接着,她好奇的问:“你这么厉害,以后你喜欢的人压力得多大,一个小动作不就被你看透了?” 沈烁熙叹了口气,“我喜欢的人?也许是外星来的吧。” 这话让围观的剧组人员全都看向贺总,从贺总刚开始接手公司,那些老员工就说她不是地球人,不走人类的路。 而此时此刻,贺总紧紧的盯着屏幕,看着沈医生那清秀的脸庞,流露出追星般花痴的笑容,根本无视其他人的目光。 …… 到了做饭时间,大家把收集来的食材聚在了一起,毕竟是女士优先,两位男士先让在了一边,沈医生也是坐在一边休息。 笃冷倒是大义凌然的拿起了菜刀。 众人摒弃了呼吸…… 下一秒钟,镜头前一片惨不忍睹…… 只见笃冷高高举着菜刀,以砍柴的方式恶狠狠的结束了一个白菜的使命。 虎牙和锋哥面面相觑,俩人尴尬的笑着,拿着各自的菜忙乎起来了。 一直出神的沈医生回过神来,她看着笃冷面前的狼藉摇了摇头,起身开始做饭。 沈医生的手艺贺总是见识过了,一般圈子里像她这样的美女显有手艺好的,可她做起饭来去有条不紊,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小臂,表情也像是在做手术一般认真严肃,笃冷在一边偷偷的看着装盘的食物直咽口水。 几道菜上桌,沈烁熙擦了擦额头的汗,冲笃冷挥了挥手:“冷冷,来。” 笃冷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眼巴巴的看着沈医生。 沈烁熙对着她柔柔的笑:“我不吃晚饭。” “所以……”笃冷激动的眼泪要流出来了,“这些都是我的吗?” 沈烁熙点了点头,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旁边的两位男士也笑了,沈医生做的才不仅是色泽鲜艳,扑鼻香气,唱起来也是咸淡可口,尤其是糖醋丸子,酸甜可口,挂着晶莹的糖丝,吃的笃冷头也不抬。到最后两个男嘉宾也给吸引过来,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一人开了一瓶啤酒,气氛大好。 吃完饭天也半黑了,因为是沈医生做的饭,所以其余三人收拾着餐具。 到了睡觉的环节,节目组安排的是两两一个帐篷,姐妹和兄弟间聊一些不伤大雅的私密话题。 也许是沈医生到底不是圈里的人,她似乎也没有心思却绕着回答什么。 笃冷简单的洗漱之后就钻进了被窝里,她看着拿着书在一边观看的沈医生崇拜的说:“沈医生,你真是潇洒多姿,有知识有容貌啊,想必你喜欢的也是同一类型的人吧。” 笃冷说到这儿似乎有点小纠结,镜头外面的一重观众都秉着气,贺茵翻了个白眼,她喜欢缺心眼子,怎么可能是文化人? 沈医生把书放在一边,很有礼貌的回话:“不,我喜欢与我相反的,我这个人太过安静,如果再找一个与我相同的,日子过的未免太过憋屈。” 笃冷眼睛一亮:“这么说是喜欢闹腾的了?” 沈烁熙微微的笑:“也不是。”她想了想贺茵那双桃花眼和受惊时无辜的样子,她的心里很暖,她喜欢什么样的?她就喜欢贺茵那样的,她的一切,自己都爱。 笃冷点点头,毕竟是在镜头前也不好过多的牵扯私人问题,她挑着自己感兴趣的问:“沈医生,像是你的圈子里的人肯定有很多极端的人吧,我看你从早到晚都是一副笑脸,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 贺茵翻了个白眼,一副笑脸?那是你没看见她黑脸冷言冷语的样子,真天真! 沈医生想了想,认真的回答:“倒也不是,其实我对自己熟悉的人反而不是这样。” “真的?”笃冷十分的惊讶,沈医生点了点头,“嗯,尤其是在意的人,似乎会更苛刻一些。” 贺茵的眼皮一抖,心跳瞬间加速。她有些尴尬的对着助理说:“去给我拿杯冰咖啡。” 沈烁熙看笃冷难以置信的模样笑了笑:“我虽然是心理医生,但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就像是前几天,我接了一个客人,治疗本来进行的好好的,她却突然爽约了,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到最后账也忘结了,为此,我也是呕了好几天气。” 笃冷眨了眨眼睛:“不结账还爽约?真可恶,沈医生,心血就这么被浪费了你不生气吗?关键是这人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 沈医生眼里闪过一丝刀光,“自然是生气,她最好别再落在我的手里。” 一口咖啡呛住了嗓子眼,贺茵猛地咳嗽着,吓得旁边的人都给她拍背。 第19章 随着沈医生放下的狠话,一天的拍摄也终于结束了,剧组乱乱哄哄的开始收拾东西,贺茵则是有些纠结的站在原地。导演是个人精,她早就看出来贺总对沈医生不一般,很和适宜的把身边的认遣散,将时间和空间留给贺总。 因为是第一天正式开机拍摄,剧组晚上准备了聚餐,大家闹腾腾的很是热闹。沈医生天性不喜欢热闹,如果不是为了贺茵,她也不会参加这个节目,她走上前微笑有礼着跟导演推掉了聚会,余光看见贺总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看着她,沈医生没说话,径直往外走。 贺茵咬了咬唇,跟了上去,等笃冷闹腾完舔着棒棒糖进来后发现沈医生不见了脸都黑了。 沈烁熙像是没看见贺茵一般,头也不回的往停车场走,贺茵的眼神暗了暗,知道沈医生还在生气,不动声色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停车场,这是贺茵第一次看到沈医生的座驾,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 “你有事么,贺总?”沈烁熙驻足,歪着头看着贺茵,那眼神冰冷的似乎俩人从未认识。贺茵看着她,心跳得厉害,“没……没事……” 沈烁熙点头,冷冷的说:“没事让开点。” 贺茵:…… 虽然最开始俩人见面并不愉快,但到底也没像现在这样不尴不尬,虽然沈医生这样冷冷酷酷的很有另一种韵味……但贺茵就是难受之下,眼看着沈烁熙要走,她有些着急的叫了一声:“沈医生——” 沈医生驻足,她盯着贺茵看,贺茵这个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沈烁熙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控制不住的心疼,她长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贺茵却抢先一步,她抬起头看着沈烁熙眼眶有些泛红:“沈医生,我不是故意不给你佣金的。” 沈烁熙握了握拳头,牙齿都要咬在一起了,佣金?都这个时候了还跟她提佣金?这个缺心眼子!!! 贺茵吸了吸气,眼巴巴的看着沈烁熙,两眼红彤彤的样子像极了被欺负的大白兔。沈烁熙冷笑:“既然如此,贺总是知道我银/行卡账号的,有空打过去吧。” 说着,沈医生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她利落的上车,把车开走了。 被扬了一鼻子尾气的贺茵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她握了握拳,开着车跟了上去。 车子行驶在路上,沈医生还在好气好笑的想着贺茵刚才的话,正琢磨着,笃冷的电话进来了,“沈医生,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沈烁熙轻声说:“谢谢,我不吃晚饭的。” “我们去喝点粥吧,也算是庆祝庆祝,好不好嘛。” 笃冷嗲嗲的声音让沈烁熙知道这碗粥是拒绝不了了,她叹了口气,将车子行驶到了指定的粥店。 店外,笃冷围着围巾,带着墨镜,照着口罩,一副阿拉伯神丁的造型出现了。 沈医生看着她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 笃冷不说话,把她领进了包间,她这才摘下口罩舒了一口气,“哎,没办法,当艺人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时候要是让狗仔拍着也不好。” “都是女人怕什么?”沈烁熙随口说着,笃冷微微一怔,看向沈烁熙。天啊,她真的好开心啊,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纯洁善良又单纯的高智商医生?都是女人怕什么?就是女人才可怕的呢! 笃冷简单的点了几个小菜,虽不丰盛,但清淡可口,粥店的环境也不错,装修的非常素雅,正和沈烁熙的口味。笃冷喝着粥,试探性的问:“沈医生,外面那车是你的吗?”要知道以一个医生的收入是绝对买不起那种车的,而且她不知眼花还是怎么得了,似乎看见了贺茵的车。 沈烁熙微微一笑,“不是,租的。” 笃冷:…… 其实笃冷很想知道她在沈医生心中到底是不是一个只会吃棒棒糖的二百五,这么堂皇的谎话居然说的这么顺口。 笃冷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她能感觉出沈医生今天有点不开心,她笑了笑说:“沈医生,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吧,你别嫌弃。” 沈烁熙点头,心不在焉的回答:“好啊。” 笃冷挺开心沈医生买面子,笑着讲了起来,“在西游记中,牛魔王一扇子扇走了铁扇公主,对着旁边的孙悟空仰天大笑:贤弟,你看我牛逼不?孙悟空害羞捂脸,不看。”笃冷说完,自己仰天大笑,手拍着桌子把茶水都弄撒了。 沈烁熙:…… 要说沈烁熙也遇到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像是笃冷这种类型的还真是少。 笃冷看沈医生没什么反应,郁闷的把桌子擦好,俩人不咸不淡的吃着,笃冷偷偷的看着沈医生郁结的样子,怎么都觉得这幅表情有些熟悉,似乎……似乎在贺茵的脸上也看见过。 一个多小时后笃冷先离开,沈医生等了半响也开车离开。 到了工作室门口,沈烁熙下了车,她看着对面的红色跑车略有些惊讶的。 车门被打开,贺茵披着红色的貂裘走了下来,她的头发盘起来了,一身长裙,高贵的不可一世,显然与今天拍摄时不一样,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车灯的照射下,她嘴上的唇彩非常的明显勾人,像是在拍硬照般光彩照人,沈烁熙盯着看了半响,舔了下唇。 她看着沈烁熙,神情有些疲惫,“你回来了?” 沈烁熙看着她,“你这是……” 贺茵看着她笑了,笑容却有些心酸,“沈医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虽然只有两天,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这话说的沈烁熙心头一抖,她看着眼前这孤傲却又可怜的女人,她叹了口气,走上前拉起贺茵的手往屋里走。 贺茵的手很凉,看样子是等了很久,沈烁熙给她热了一杯牛奶。 贺茵捧着牛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烁熙,看她的表情似是缓过来了,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沈烁熙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在想什么坏主意?” 贺茵咳了一声,问:“你去哪儿了?” 沈烁熙看着她,不说话。 贺茵皱了皱眉:“这么晚还要见客户么?” 沈烁熙突然就笑了,“贺总,你知道吗?你的神情跟语气都像极了盼着爱人回家的怨妇。” 贺茵听了皱了皱眉,将空杯子扬了扬,脾气非常不好的说:“没奶了,我还要喝。” 沈烁熙:…… 这样的贺总倒也是新鲜,沈医生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起身去给她倒牛奶。 趁着沈医生倒牛奶的功夫,贺茵起身,她脱掉外面披着的貂皮,露出内里裹胸显身材的红色长裙,她将挽着的头发散开,走到音响前打开了音响。她的脚步很轻,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那抹粉唇更映衬出肤若凝脂。 放了一首轻柔舒缓的音乐,贺茵微微眯着眼睛随着音乐的节拍摇摆,等沈医生端着牛奶杯进来看到这样一幕美景时,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贺总的身材好那是出了名的,她的身材好的非常妖艳,跟长相般配极了,屋里只留了昏暗的小灯,她的胸部和臀部妖艳又有节奏的扭动,身体像是一个欲/蛇,一下子就咬入人心。听到了声音,贺茵睁开了眼睛,看着沈医生狐媚一笑,伸出了手。贺茵微微弯腰的姿势又让暧昧的灯光都打进了她傲人的胸/口,沈医生只感觉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盈盈一笑间,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要说坚守理智方面,这么多年,沈医生绝对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而现如今,贺总这么眼含浅笑的挥手,把她的半个魂魄似乎都勾走了。哪儿还有什么怨气,哪儿还有什么原则,鬼使神差的,沈医生和贺茵搂在了一起,她痴迷的看着贺茵的脸,贺茵始终带着诱人的笑,唇微微的嘟着,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桃花香气,她的腿像是擦了东西一样,泛着羊脂般的光泽,浅笑柔情,顾盼生辉…… 一曲音乐结束,伴随着贺总娇媚的笑声,沈烁熙只感觉耳朵被人轻轻的揉捏,在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之际,贺总暧昧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耳边,用那酥软的声音低语:“沈医生,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我美还是笃冷美?” 第20章 沈医生觉得自己的身体都热了起来,一个被她藏在内心深处,惦记着爱慕着肖想着这么多年的女人,如今就这么娇滴滴的靠在她的怀里,眉目间都是情,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吻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但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沈烁熙紧紧的抱住了贺茵,用力的吸着她身上的桃香。这香气就像是安眠药,能让她安心。 贺茵原本是带着挑逗跟赌气的心态来了,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相当的自信,她就是气沈医生对笃冷笑,还对她那么亲密,刚才的一切她都是故意的,虽然沈医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行动已经告诉她一切了不是吗? 昏暗的灯光下,俩人静静的拥抱…… 沈烁熙在别人面前一向是高冷如梅花,傲雪不屈绽放,可只有对着贺茵,唯有对着贺茵,她才能将心底那一份柔软展现。 虽然没有说话,但贺茵却能感觉到沈烁熙心情的拨动,她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的哄着:“好啦好啦,我知道,不只是我想你,你也一定很想我是不是?”贺茵笑的得意,沈烁熙的反应让她的心从低谷一下子弹跳而起,她现在兴奋的恨不得大吼大叫一首山路十八弯。 沈烁熙用力的咬着唇,她虽然理性,但毕竟是人,她对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心底也有着火一样的欲/望,可现在并不是时候,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冒然的和贺茵在一起,只会让未来的贺茵承受巨大的压力与痛苦,她爱了这么久的人,她舍不得,一丝一毫也舍不得…… “我饿了~”贺茵娇气的嘟嘴,沈烁熙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从贺茵怀抱脱离开,微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晚上没吃饭?” 贺茵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某些人那么有福气,请吃饭的人都排着队。” 沈烁熙笑呵呵的看着她,走向休息室,“过来吧,给你做吃的。” “想吃什么?” 贺茵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粥。” 沈烁熙扭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贺茵气鼓鼓的与她对视,那双桃花眼泛着水汪汪委屈的光芒。沈烁熙抿了抿唇,无奈的摇头笑,怪不得这大小姐今天这么千娇百媚,原来是一路跟踪早有准备而来。 沈烁熙洗手去做饭了,贺茵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她的目光悠长似是在想着什么,半响,她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风吟,你帮我再查一下沈烁熙。”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的有些迟疑,“还查?” 贺茵蹙眉:“你上次查的我怀疑被人动过手脚,这次,你从她朋友身上查起。” “你是说宋年年?” “是。” “茵茵,以你们现在的关系,与其这么不清不楚的查下去,倒不如你直接开口问她。” 贺茵摇头,握紧手机:“她的性子如果自己不想说,无论我怎么问都不会说的。你只管去查,需要什么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贺茵窝在沙发里,心中的情绪翻滚不已。沈医生对她的感情她是能感觉到的,既然她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为什么要一而再的隐忍不发?还是……她知道了?想到这儿,贺茵有些不安,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只感觉脑袋乱极了。 沈烁熙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瞥了一眼贺茵:“你跟那挤眉弄眼做什么呢?” 贺茵立马坐直,两手交叠放在腿上,非常端庄的看着她,“我这叫挤眉弄眼吗?我就算是随随便便抛一个媚眼也是倾国倾城。” 沈烁熙把粥放在茶几上,伸手摸了摸贺茵的脑袋,“发烧了?” 贺茵一把打掉她的手,端起粥开始喝了起来。 沈医生的手艺不错,让贺总满意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起她在节目中跟笃冷做饭时那温柔的样子,免不得出口几句抱怨:“我看啊,这节目还是不播的好,一播出去,你跟笃冷肯定要被捆绑炒作。” 沈烁熙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报纸,“这是你的事,我只管参与拍摄。” 贺茵撇嘴,“拍就拍呗,干嘛对着镜头笑的那么温柔?” “笑的温柔?”沈烁熙放下手里的报纸,似笑非笑的看着贺茵,眼睛像是沾了*汤,把贺茵弄的碗都端不稳了,她嘴硬:“干什么,有什么就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吃这套。” 沈医生摇头笑了,“贺总,我没觉得我笑的温柔,其他人也没觉得,为什么只有你会这么认为?” ——为什么只有你会这么认为? 一句话把贺茵问的哑口无言,她端着粥愣愣的看着沈烁熙,沈烁熙叹了口气,拿起纸巾擦了擦她的嘴,“怎么像是个孩子,吃的到处都是。” 沈医生的手很细腻,指尖所到之处就像是勾起一阵火,贺茵的脸瞬间红了,她咬着唇低下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在里面。 贺茵静静的吃着饭,沈烁熙悠闲的看着报纸,吃完饭后,贺茵拍了拍肚子,靠在沙发还上,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沈烁熙。她想留在这里……一点都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沈医生虽然住的不久,但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贺茵回去后就会伤心难过,既然俩人已经和好了,就算是作为好朋友她睡在这里也不为过吧…… 沈医生把报纸微微下移,她看着贺茵那转悠的眼睛勾了勾唇角,“贺总,天色不早了。” 贺茵点了点头,她扯着自己的裙子闻了闻,娇滴滴的说:“我要洗澡。” 沈烁熙的嘴角更加的上扬,“去吧。” 贺总听到这话挺美,看来今晚留宿是有可能了,谁知道沈医生又补了一句,“洗完澡吹完头发我送你回去。” 在心里暗暗的“嘁”了一声,贺茵去浴室了,进了浴室,她就尴尬了,她光顾着留下来,忘记带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了…… 以她的洁癖程度来看,用沈医生的牙膏牙刷那是没问题的……可是内裤不换…… 贺茵正纠结着,浴室的门被敲响了,她还没有脱衣服,直接打开了门。 沈医生换了一套白色的丝绸睡衣,面部的弧度被衬得柔软居家了很多,她手里拖着没有拆开的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给你。” 贺茵看着惊喜外加着不好意思的,她低着头接了过来,“你怎么会事先准备这些?嘁,家里肯定总来人厮混,也不知道大小合适吗?” 沈医生的话语中含着笑意与自信,“你放心,大小——肯定合适。” ……你放心……肯定合适…… 我放心个什么鬼啊! 肯定合适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睡过几次吗?用每次都这么隐晦的调戏人吗? 贺茵抬起头恶狠狠的白了沈烁熙一眼,沈烁熙没多说退了出去。 原本十几分钟就能结束的澡,让贺总硬是洗了一个多小时…… 洗完澡,她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虚脱了,脸色被水汽熏得泛红,“好累啊。” 她对沈烁熙的工作室很熟悉,本着休息室的大床就跌了上去,沈烁熙皱了皱眉,“起来吹头发。” “不吹了。”贺总捂着水漉漉的头发,沈烁熙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 “科学家说晚上用吹风机不好,有辐射,对身体也不好。”贺茵开始胡诌了,其实她是心心念念惦记着沈烁熙说的那句洗完澡吹完头发就送你回家。 沈烁熙盯着她看了一会,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着摇头:“好了,别闹了,科学家说的都是针对孕妇的,你是孕妇么?” 贺茵:…… 她突然觉得沈医生一点都不可爱。 “赶紧吹干了好睡觉。” 沈医生接下来的话倒是让贺茵眉开眼笑,贺总喜气洋洋像是小狗一般把脑袋一伸,“吹吧。” 沈医生:…… 虽然知道贺茵大小姐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沈医生也不是被人奴役的性子,可看着她着毛茸茸可爱的样子,沈医生还是忍不住从了贺总。 温柔的指尖挑起一缕缕黑发,沈医生看着贺茵眼神满是疼爱,贺茵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沈烁熙,似是鼓起勇气一般,说:“沈医生,你催眠我吧。” 沈烁熙的手一段,看向镜子里贺茵的眼睛,“你说什么?” 贺茵微微的闭了一下眼睛,“虽然说是治疗,但这段时间我一直逃避你真正的催眠,归根到底是怕你挖掘我心中的目的,而现如今——” 她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烁熙,在沈烁熙如墨的眸子注视下,她缓缓的说:“我心甘情愿。” 第21章 室内的温度被调高了一些,贺茵躺在沙发上,身子微微蜷缩着,像是猫咪一般把自己保护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沈烁熙。 因为工作习惯,沈烁熙将睡衣换了,一身白色素雅的套裙,她看出贺茵的紧张,微微一笑,放下遥控器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很紧张?” 沈医生的声音很柔很柔,表情也是无尽的温柔,这多少抚平了贺茵内心的不安,她咬着唇不吭声。沈烁熙揉了揉她的发,“不会痛,也不会难过,只是睡一觉。” 贺茵“嗯”了一声,手抓住沙发的两侧,沈烁熙见安慰不见效,她挑了挑眉毛:“好啦,贺总别这么紧张了,摆出这副姿势,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在欺负人。” …… 贺茵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又气又笑的看着沈烁熙:“我都紧张成这样了,你不赶紧的,怎么还磨磨唧唧的?” 沈烁熙瞥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做任何事情都是要讲究氛围的,不要失了美感。” 贺总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恶狠狠的瞪着沈烁熙,她就不知道这个死医生是哪儿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有些禁欲的,有些邪恶的,偏偏让人无法辩驳。 沈烁熙仔细观察着贺茵,看她情绪放缓一些,她走到橱窗前摆弄着钟表。 这钟表在现在并不常见,是那种老式的摆钟,看起来像是红木的,但看质地又不是,沈烁熙轻轻的用毛巾擦拭着,半响,她把摆钟端到了离贺茵很近的地方,“好看吗?” 沈医生柔声问,贺茵看了一眼摆钟,“还行,这是古董?”其实贺茵的内心早就抓狂了,说好的催眠呢?沈医生到底是在磨蹭什么?不应该“一二三四五六……倒下么?”怎么跟她讨论上古董了? 沈烁熙自是看出贺茵的急切,她淡淡的笑:“这是我花了大价钱拍卖下来的,有些年头了,可以追溯到顺治年间,人说古董都是有灵气的,贺总要不要感受一下?” “怎么说的这么邪乎?”贺茵扯了扯自己的睡衣,感觉有点冷飕飕的。沈烁熙注视着她,贺茵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倒是把手放到了摆钟上,“嗯,是好料子。” 沈烁熙轻声说:“这几百年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它都永恒的摆动着,有时候,人心尚且不如。” 沈烁熙的话让贺茵微微的*,她的手轻抚着摆钟,感受着它一下又一下的摆动。 沈烁熙看着贺茵,眉眼间都是温柔:“你看,它的摆动很有规律。” 贺茵点头,认真的感受:“是啊,的确有规律,很特别呢,是你调整的吗?十下,九下,八下……二下。” 数到二时,贺茵的眼神已经有些迷茫,沈烁熙倒是如常:“再看看上面是几点了。” 贺茵怔怔的忘了过去,喃喃低语:“一。” 也不知是什么感觉,贺茵只感觉自己嵌入了如棉垛一般的大床,她的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变小,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她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白色的菊花凄凉的飘落一地,到处都是哀乐与人们的哭泣声,而她跪在地上,面前是紫黑色的硕大的棺木。 沈烁熙仔细看着贺茵的表情,往往人在被催眠第一时间进入的场景都是印象最深刻的,果然不出她所预料,在贺茵心中,最痛的便也是最难忘的。 “你在哪里?” 沈烁熙的话平静淡然,贺茵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微微的歪动,“在……葬礼上……” “是谁的葬礼?” “妈……妈妈的……”话语间,一滴冰凉的泪落入贺茵的黑发间。 沈烁熙看到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不想勾起她过多的痛苦,“你看看周围都有谁。” 贺茵的唇翕动着:“爸爸……还有,还有……”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那个女人……” 这话倒是出乎沈烁熙的预料,那个女人自然是她现在的后妈,原来从最开始贺茵就知道她父亲的情人,并不是随后搬入家中才认识。 “现在你们要去哪儿?” “爸爸……爸爸带我回家……” “周围还有别人么?” “没……没有……” 沈烁熙点了点头,看来贺茵的父亲与母亲并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爸爸在干什么?” “爸爸……他很……痛苦……喝酒……喝了很多……”贺茵一下子咬住了唇,表情痛苦极了。 沈烁熙在本上飞速的记录着,继续说:“现在有人在敲门,你去看看是谁?”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想要见到的往往是最重要的人。 贺茵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就连一直揪着沙发的手也跟着放开,“姐……姐姐……” 沈烁熙的心猛地一跳,姐姐?难不成是贺颖?如果真的是贺颖,为什么贺茵会有这样的表现?她们不是一向势不两立的么? “姐姐来找你做什么?”沈烁熙的提问还在继续,只是相比起贺茵的眉头舒展,她的秀眉反而簇在了一起。 贺茵的表情很柔和,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儿,“她……她带来好多玩具……陪着我……陪着我……” 沈烁熙没有继续询问,她仔细盯着贺茵的脸,这种开心的表情,即使是对她贺茵也很受流露,又是在催眠的情况下,一定不会是假的,这么说她很早就跟贺颖认识了。 贺茵一直嘴角微扬的在笑,沈烁熙不想打断她的美好回忆,可一个人长时间沉浸在催眠的氛围中并不是好事,她叹了口气,缓缓的说:“现在姐姐离开了……你转身,送她走。” 贺茵的眉毛动了动。 沈烁熙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灯。” 这话来自于沈医生大胆的猜想,她知道对于贺茵来说很是残忍,但又不得不进展下去,“周围很黑很黑……” 贺茵的身子一下子蜷成了一团,她甚至举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听见了什么?” “笑……笑声……” “谁的笑声?” “爸爸……那个女人……还有……还有贺颖……” 贺茵的称呼明显有了变化,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痛苦起来,“下……下雨了……” 沈烁熙在速写本上快速的写着雨,在催眠的环境中,天气往往能够代表一个人的心情。而贺茵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很有可能是每当这种“合家欢乐”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屋子里。 “你现在从屋子里打开门走出去。” “出去了……” “你看到了什么?” “酒……地上都是酒……爸爸喝了好多酒……血……还有很多血……”贺茵的身体开始不可抑止的颤抖,那是经受极大惊吓的人才会有的。 贺茵并不是第一次提到“酒”,沈烁熙在“血”上面打了个一个问号,她紧紧的盯着贺茵的脸,“他做了什么?” 一定是贺茵的父亲做了什么她才会如此的害怕,贺茵的眼皮开始快速的眨动,两手抱在一起,“不……不要……痛……” 听到这话,沈烁熙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句话勾起了她最极端最黑暗的猜测,“你怎么了?” “救……救我……姐姐来了……不……不要……姐姐……放……” 贺茵的身体猛地收缩,像是痉挛一样不停的颤抖,沈烁熙知道她痛苦,但已经进展在关键时刻,如果再这个时候停止必然会前功尽弃,“姐姐怎么了?” 贺茵的身体像是虾米一样蜷成一团,她的脑袋像是神经质一样摇头,两手打摆子般想要抱住自己的头又抱不住,沈烁熙快速走到她身边,快速说:“贺茵,你听我说,现在我从一数到十,你立即醒来。” “一,二、三……”沈烁熙快速的数着,拿着本子的手开始颤抖。贺茵现如今的情况她从未见过,但却听过老师说过,这结果让她心惊。 贺茵的身体已经完全失控,在沈烁熙没有继续往下数之际,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双布满血丝像是被鲜血刺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沈烁熙,胸口剧烈的起伏,泪痕未干,整个人犹如墓穴中爬出的厉鬼。 第22章 沈烁熙站在原地并不感轻举妄动,她知道此时要做的是给贺茵时间,让她从幻境中回归现实。没有经过催眠师的暗示自行醒来,这样不仅是伤身,对脑神经更是极大的损害。 贺茵的眼睛像是被火烧红了一样,她的样子可怕极了,牙齿紧紧的咬着,手死命的扣着沙发边缘,像是愤怒的斗兽,随时都要展开攻击。 到底是心疼,虽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也许难以预料,但是沈烁熙还是走上前,轻轻的将贺茵拥进怀里,“好了,好了,是我,嗯?”这种安慰手段非常规,一般的催眠师遇到这棘手的问题,都会现行通知家人,可现如今,沈烁熙就是贺茵的全部依靠,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离开。 贺茵的身体紧绷着,嘴里发出哭泣般的低鸣,她的牙齿颤颤巍巍的咬在了沈烁熙的锁骨上,狠狠地,非常的用力…… 身体的疼痛让沈烁熙忍不住的颤抖,贺茵的哭声更是一刀切心,她的手像每次一样,轻轻的拍着贺茵的背,“我在,我在。” 随着沈烁熙的安抚,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贺茵的身体逐渐的放松,到最后,她松开了最,缩在沈烁熙的怀里,一行清泪顺着如玉的脸颊流下。 心中藏着埋着最阴暗的一面到底还是让沈烁熙看到了,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自己……不会的,她可是沈医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对她发脾气不理她的沈烁熙。 每一次深夜回忆着小时候的事儿,贺茵的内心总是充满哀恸与悔恨自责,而如今,在沈烁熙的怀抱里,她第一次多了些别样的滋味,这滋味的源泉是沈烁熙致命的温柔。 也许是催眠耗费了心智,也许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烁熙,贺茵第一次在别人的床上昏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感觉似有人在亲吻她的脸颊,那温柔,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记忆中的妈妈,忍不住的眼泪流了又流,却又被人轻轻的擦去。 ****** 沈烁熙面色严肃的回看着催眠的经过,宋年年手里拿了一杯红酒,唧唧歪歪:“你大半夜的给人家弄过来却一言不发,好讨厌哦,不知道耽误人家的*大梦了么?” 沈烁熙不理她,遥控器来回倒放着。宋年年刚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一遍录像带,虽然惊讶,但此时此刻,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沈烁熙表情的变化,这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原来真会随着她的喜怒而开心难过,那些言情小说并不是一味的骗人。 沈烁熙又看了一遍,她转过身看着宋年年,“你有什么看法?” 宋年年笑了,看了一眼沈烁熙锁骨上的暗红,“你得手了?” 沈烁熙冷飚飚的看着她。 宋年年开怀大笑,“看来我们贺总心里还是有你的嘛,不然能让你催眠?多大的秘密呀,都想着告诉我们沈医生了。” 沈烁熙的目光像是刀子。 …… 宋年年耸了耸肩,“咳,看法不少,但毕竟只是一次的催眠,模糊点太多。你又太心疼你宝贝,舍不得深入。” 沈烁熙眸光有些暗淡,宋年年叹了口气,“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以沈烁熙的能力,临危不乱与睿智理性是她最大的强势,而这点因为对方是贺茵却不复存在。 宋年年继续说:“要说一点倒是不少,首先就是那个姐姐,到底是不是贺颖?如果是贺颖,俩人的关系是怎么从亲密无间互相信任变得如此刻薄?还有,我总觉得贺茵从最开始就是惧怕她爸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以及那个女人……贺茵看来是从最初就对贺颖的母亲颇有忌讳的,再一个,反复提到的酒,以及最后的血,还有姐姐的出现,后来发生的事儿一定是贺茵童年的转折,可惜了……” 沈烁熙淡淡的说:“你以为是我怕她痛苦不继续下去了?” “不是么?”宋年年直接的反问,沈烁熙看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宋年年看着她的表情,心一跳:“你别跟我说她……” 沈烁熙点头,语气平淡的说:“贺茵曾经受过反催眠训练。” 宋年年吃惊的看着沈烁熙,上下打量一番:“你没事?” 沈烁熙不回答她这白痴的问题,半响,宋年年摸了摸下巴,“我明白了,所以在你催眠她之后所有的场景才会这么混乱,没有时间顺序,而她也会避轻就熟的出现在一些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场景中。不过,你的胆子也够大,如果是我,肯定要上隔离了,还好贺茵她自制力强大。呵,不如说在她内心深处,你比自己更重要。”上隔离是不常见的一种极端方法,但对于催眠师的人身安全确实最有效的保障,可沈烁熙怎么舍得如此对贺茵。 ——不如说在她内心深处,你比自己更重要。 这话让沈烁熙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宋年年犹自分析着,沈烁熙打断了她,“贺颖那怎么样?” “贺颖?”一说到贺颖,宋年年有些眉飞色舞,“这个女人真是让我大开眼见。” 沈烁熙皱了皱眉,宋年年称赞着:“烁熙,要说咱们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了,哪次不是你先算计别人的?可你知道吗?刚开始我只是跟踪贺颖,没想到人家居然请我去喝茶,她早就知道你会下先手棋,等着我呢。而且她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人格不健全和冷血,她高傲却又美丽,冰冷中不乏脱俗,她——” “你够了。”沈烁熙冷冷的打断宋年年的话,“我没让你帮倒忙。” 宋年年呲牙一笑,“你急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判断的是不是片面一些,也许贺颖也像是贺茵一样,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神经质,而且我发现她对外人都很和善,虽然冷酷了一些,但也分的清轻重。” 这点沈烁熙没有辩驳,如果贺颖不是如此性子,又怎么独立支撑这样一个大公司。 “她对贺茵的确不一般。”宋年年似自言自语的说着,沈烁熙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笑了笑,用手指着沈烁熙的眼睛,“想知道为什么?就是眼神,你知道吗?烁熙,每次说到贺茵的时候,你们的眼睛都是一样的亮晶晶,也许,她的爱并不比你少,甚至比你还要辛苦。我总感觉每次提到贺茵,她都像是被人敲碎了坚强的外壳,无奈中又有一丝悔恨与不甘。” “沈医生……” 沈烁熙还没来得及回话,贺茵披着她的披肩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就那么散在肩膀,眼神透着羸弱,皮肤苍白,像是得了大病的美人。 沈烁熙连忙走到她身边,“你怎么起来了?” 贺茵看了一眼宋年年,正对上宋年年玩味的眼神,她拉住沈烁熙的手,小声说:“我起来……你,你不在……”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沈烁熙更是心疼,她哄着贺茵,“好,我们回去睡。”说着,她转身给了宋年年一个警告的眼神。宋年年习惯性的耸了耸肩,哎,这感情啊,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沈烁熙在牵制贺茵,可现在看贺茵这柔弱的姿态,明明就是已经抓到了沈烁熙的命脉,可怜了有的人,自称是心理医生还不知道呢。 扶着贺茵到了床上,沈烁熙给她到了一些蜂蜜水:“喝点,再眯一会。” 这个点,况且已经睡了一会,沈烁熙知道贺茵肯定睡不着了。她也不勉强,贺茵缩在被窝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沈烁熙。 沈烁熙看到她这样好气好笑的,知道她是缓过劲来了,有力气开始多管闲事了。 “沈医生。”贺茵小声说,沈烁熙看了她一眼,“嗯?” 贺茵看着沈烁熙的侧脸只觉得她漂亮极了,那皮肤像是陶瓷一般的,那五官也是精致的不像样子,“宋医生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沈烁熙给她盖了盖被子,“聊一些工作上的事儿。” “你们认识很久了么?” “是,从大学开始。” “那你觉得宋医生笨吗?” 沈烁熙瞥了一眼贺茵,贺茵一双桃花眼犹如沁了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沈烁熙叹了口气,“很聪明。” 贺茵脸上有了笑容,“那你觉得她执着么?” “年年跟我不一样,她的性子很灵通。” “嗯,我看她打扮也中规中矩的。” “毕竟是医生。”说着,沈烁熙似笑非笑的看着贺茵,“而且她忘形也不大,记忆力非常的出众,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虽然有挖陷阱被拆穿的味道,但得到了肯定答案,贺茵还是心满意足的,她缩进了被窝里,偷偷看着沈烁熙的脸。嗯,很聪明不笨,不执着很灵通,记忆力又好,那一定不是死脑筋忘性大的缺心眼子了。 ****** 第二天一早,宋年年准时的出现在贺颖的办公室。 贺颖似乎酷爱黑色,依旧是一身黑色的套裙,她的头发梳起,屋里没有打空调,被她一衬却瞬间冷了不少。她面色不善的看着手里的文件,旁边伺候的人大声不敢吭。虽然是同一家公司,但贺茵的节目未播先热的影响力对总公司是不小的冲击,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已经开始叫嚣的怀疑贺颖的能力了,如果是别人,一切好办,只是对方偏偏是贺茵。 “你先出去吧。”贺颖挥了挥手,小秘书连忙退了出去。宋年年手里举着冰淇淋,吃的不亦乐乎。 贺颖放下文件,冷冰冰的看着宋年年,宋年年舔了舔要融化的冰,笑眯眯的说:“你不要这样看着人家,不知道我最好冷冰冰禁欲系美女么?” 贺颖冷笑,眯着眼看着她,“你昨晚回工作室了?” 宋年年微微一怔,随机很快的反应过来,她看着贺颖,“贺总这么关心我啊,白天日理万机,晚上还要派人保护我。” 贺颖深吸一口气,对于像是宋年年这样痞精痞精的人,就不适合绕圈子。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年年,一言不发。 宋年年心满意足的吃下最后一口冰淇淋,她倒也知道惹毛了贺颖的下场,“没错,贺茵昨儿的确是去工作室了,其实又又何必问我,她的一举一动你不都知道么?” 贺颖捏了捏手,发出吱吱的声音,眼里也透出一丝寒气,“你的沈医生,当真以为我忌讳她的背景么?” 宋年年又拿起旁边的牛奶喝,“当然不是,我们贺总心狠手辣,有什么干不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怕动手后贺茵跟你没完,你早就出手了不是么?” 这话倒是出乎贺颖的预料,但既然宋年年想得到,沈烁熙想必早已知道,既然如此,她还要跟自己如此硬碰硬的死磕下去么?可是,阿茵她……想到贺茵,贺颖寒冷的眼睛融化,她垂下头,眼里瞬间蓄了泪水。 宋年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贺颖,她毕竟是心理医生,很懂得见缝插针这一道理,“毕竟是姐妹,多大的怨恨终究会化解开,如果你——” 贺颖一下子抬起头,她的目光锐利强势的射/向宋年年,“无需你给我讲大道理,你只需知道,贺茵是我一个人的,无论是谁,也别想沾染半分。为了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至于沈烁熙,她不要一而再的挑战我的底线。” 宋年年并没有惊恐万分,她只是一直看着贺颖,眼里透出丝丝怜悯,她的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这个时候会有谁不经秘书就直接敲门? 宋年年疑惑的看着贺颖,只见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也阴了下去,片刻之后,她像是变脸一般,换做一副笑脸,款款起身亲自去开门。 第23章 宋年年疑惑的看着贺颖,只见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神也阴了下去,片刻之后,她像是变脸一般,换做一副笑脸,起身去开门。 “爸爸,您怎么来了?”贺颖的话热情亲密,却惊得沙发上的宋年年毛骨悚然,爸爸?难不成就贺茵的父亲,贺颖的继父?催眠中那个有些神秘却又让人悚然的人?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按照年龄来说他的岁数怎么也过了半百,但整个人保健的不错,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手上带着鸽子蛋大的翡翠戒指,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非常的深邃,与贺茵并不相像,反而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气场上都有些像是贺颖,他冲贺颖点了点头,没有多亲密,径直走了进来。 宋年年连忙起身,看这主黑社会似的打扮就不大好惹。 贺颖的父亲发现了宋年年,他的剑眉皱了皱,上下打量着她。 好锐利的眼神,宋年年暗自赞赏着,也许是职业的关系,她对于人的眼神格外的敏感,尤其干练给人压迫感的。 “爸爸,这是我的朋友,宋年年,一个……医生。宋年年,这是我的父亲,贺邢。”贺颖在后面解释着,宋年年听了挤眉弄眼的冲她笑了笑,她就知道,贺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不是怕老头子怀疑她,干什么那么快的解释她的身份? “我还有事,既然伯父来了,你们聊吧。”宋年年很是时机的退了出去,贺颖看她离开,舒了一口气。 “医生?”贺邢盯着贺颖的眼睛看,贺颖有些闪躲,态度很恭敬,“是的。您怎么来了?” 很巧妙的转移话题,贺邢勾了勾唇,他的声音干净清冽,“我听说阿茵最近做的不错。你们姐妹到有默契,同时看医生,呵。” 贺颖抿了抿唇,不说话。 贺邢冷冷的笑:“阿茵她还真是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 贺颖立即抬头,紧张的看着贺邢,“阿茵还小……是我不对。” 贺邢笑了,他盯着贺颖的眼睛看,“还小?你不对?”贺颖被他的目光逼的低下头去,贺邢挥了挥手,“算了,今晚叫她回家吃饭。” “是。”贺颖恭敬的回答,贺邢盯着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告诉阿茵,别闹的太厉害,我老了,不想再去操心什么,至于她安排在我身边那几个人——。”贺邢冷冷的笑:“怕是回不去了。” 也许是屋内的气温突然的升高,听了这话贺颖的额头汗水渗出,她毕站在一边不发一言,虔诚的像是个信徒。 贺邢又坐了一会喝了一杯茶不咸不淡的跟贺颖聊了几句才离开。 他一离开,贺颖立马拨了电话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大小姐。”男人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西装几乎包裹不住他的肌肉,整个人非常有气势的站在贺颖身边。贺颖深吸一口气,“阿木,你找几个人保护阿茵。” 阿木惊讶的看着她,“大小姐,老爷他再怎么也不会对二小姐——” 贺颖烦躁的皱了皱眉,“我不允许她受到半点伤害。” “是。” …… ****** 贺茵虽然在生活上自由散漫惯了,但在工作上,她确实出了名的严厉苛刻。 难得的,贺总坐在老板椅上,出神的盯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指很漂亮,手形也很美,她还特意涂了粉红色的蔻丹,每星期固定做保养,而相比起来,沈医生的手虽然也是指如葱白,但却没有任何其它涂料,完全的天然,看起来比她少了很多光泽度呢。 笃冷一进屋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她怔了怔,问:“茵茵,你嘛呢?” 贺茵回过神,她看着笃冷,俩人认识多年了,相互都比较了解,她知道笃冷并不是一个绕圈子的人,便也直接问:“冷冷,我问你一句实话,你喜欢沈医生吗?” …… 大白天的就被贺茵问这种问题,笃冷特别害羞的捂了捂脸,“喜欢啊。” 贺茵的脸立马变了颜色,她眯着眼看着笃冷,没想到她还真在打沈医生的算盘。 笃冷一看贺茵这表情就不乐意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多龌龊企图沈医生什么似的,我说的喜欢啊,不是那种喜欢,是类似于崇拜的敬仰你懂吗?” 贺茵冷冷的看着她,“不懂。” 笃冷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懂,哎,虽然我知道平日里你总把我当二愣子对待,但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聪明着呢,我之所以选择崇拜沈医生,是我发现她心里有人,而且她的想法和目光都太远了,我追一辈子想必也追不到。” “你知道就好。”贺茵冷飕飕的说着,笃冷眨眼看着她,“而且我也知道,茵茵,你也喜欢沈医生。” 贺茵瞥了她一眼,“我的喜欢跟你不一样。” 笃冷点头,“我知道啊,从学生时期你就是这样的脾气,倔强固执占有欲强没事卖弄个风骚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无敌美少女,嘁,内里什么样自己最明白。” 贺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顺便给了笃冷一个白眼。 笃冷笑了笑,抿着唇不说话。 贺茵沉思了一会,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手上,紧接着,她抬起手,先是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笃冷:…… 她在一边简直是惊呆了,虽然笃冷知道贺茵一向特立独行,但从没想到过她还有自摸的爱好! “你过来,冷冷。” 贺茵神神秘秘的样子让笃冷有些悚然的,她走进贺茵,贺茵上下看着她,“你的气质的确跟她有些相像呢。” “你是说沈医生,那是,我们——” “行了,别说话,一说话瞬间不像了。”贺茵不乐意的挥手,笃冷皱眉:“你叫我来到底干嘛?” “把手借我用用。”贺茵说着抓住了笃冷的手,也不等人家反应,拿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笃冷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贺茵的脸颊紧紧的贴着她的手,眼睛有些直,“并……并没有感觉呢……” 笃冷像是抓到鬼一般甩开了手,她面色通红的看着贺茵,“你干嘛呀!” 贺茵笑眯眯的看着她羞窘无比的样子,“那么紧张干什么?” 正说着,贺茵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她一看脸色就变了,立即起身,拿着包就往外走,“我有急事,你自便。” 笃冷还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傻傻的站在原地,她本就白,而此时,不知道怎么得,她脸上的红更明显了。 一路上,贺茵把车开的飞快,中途贺颖的电话响了又响,贺茵按了接听。 贺颖的声音很温柔,“阿茵,今晚回家吃饭吧。” 贺茵皱了皱眉,知道这话的根源在谁,如果放在以前,她是断然不敢拒绝的,而此时,她的心思全在别的地方,“不行,沈医生病了,我要去看她。” “病了去看她?”贺颖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不行,这是老头子的意思,你必须回来。” 贺茵咬了咬唇,“随便。”说着,她挂断了电话,心急如焚的打着方向盘,沈医生怎么会病呢?她不是医生么?又怎么会生病,自己不会照顾自己么?对了,一定是了,一定是最近工作本就忙,还要帮她拍外景,压力太大身体有反应了。 总算到了工作室,贺茵连车都没入位就慌慌张张往里面走,一进休息室,就看见沈烁熙皱着眉躺在床上,面色蜡黄,额头扶着降温的冷冰。一向红润的唇也有些干燥,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就那么孤单单的躺在床上。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医院?”贺茵几步抢到她身边,摸着沈烁熙的额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屋里,宋年年叼着鸭脖子走了出来,“哎呦,内什么,贺总,你怎么才来啊?” 贺茵扭头看着她,“都已经四十度了为什么不去医院?你还有心思啃鸭脖子?” 宋年年耸了耸肩,“烁熙不让我送她去,说什么也要见你最后一面。” “你胡说!”贺茵咬牙切齿的看着宋年年,她的手在沈烁熙滚烫的脸上摸了又摸,她深吸一口气,咬咬唇,就要去扶沈烁熙的腰将她扶起来。 宋年年吐出鸭脖子,连忙去拦:“你可乱动,再碰着哪儿后果自负啊。” 贺茵听了她的话一动不动了,紧张的看着沈烁熙,目光望着她瘦削的脸庞,心如刀割。 宋年年看贺茵这么傻不愣愣的样子有些好笑的,她靠着门框,坏笑着说:“贺总,你听说过什么叫天使之吻么?这听起来虽然有些离谱,但是经过我和烁熙多年的研究,爱的力量很伟大不容忽视哦。” 贺茵的心思都在沈烁熙身上,她平时很精明的一个人,可凡是与沈烁熙有关,就像是变成了傻傻的毫无主见的人。 宋年年起哄,“你亲亲她,亲亲她她就醒了。” 第24章 贺茵现在心思都在沈烁熙生病上,哪有空玩什么浪漫,她皱着眉看着宋年年,“别闹了,快把温度计拿来,我再测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烧了?” 宋年年咳了一声,“测什么啊?你以为你是天仙么?一来烁熙的温度就降下去了?生病还不正常,就像是她这种装了一肚子心事的人最爱生病了。” 贺茵不理她的话中有话,自己起身去床头的手抽里拿温度计,宋年年在一边都傻眼了,她不在没多久,怎么贺茵对这里就像是家中一样熟悉,连小件物品都知道放哪儿了? 贺茵拿起电子体温计对着沈烁熙的额头一测,“嘀”的一声,宋年年的心悬在了嗓子眼,贺茵则是舒了一口气,可很快的,她转过头怀疑的看着宋年年:“38度2?”那眼神不仅充满了怀疑,甚至带着一丝丝愤怒。 宋年年连忙解释,“这最开始的温度是烁熙自己测得,我也是听她说的。” “她自己测的?要朋友是干嘛用的?”果不其然,贺茵一听见是沈烁熙测的,重心立马就不在欺骗与谎言上了,她对沈烁熙还真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毫无怀疑。最主要的是现在贺总的心思都在心疼沈医生上了,哪儿有心情去理会宋年年。 宋年年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同时夹杂着幸灾乐祸,她嫉妒的是贺茵对别人的确是多疑的,可她也真的对沈烁熙是实打实的信任,幸灾乐祸的是沈烁熙隐藏在贺茵身边这么久,还愣是把人一个聪明伶俐的美人弄成了缺心眼子,真不知道缺心眼子贺知道后会是什么感受。想必像是贺总嗔恨心这么重的一个人,以后俩人就算排除万难在一起了也定会秋后算账。 “行了,既然你来了,我就把烁熙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宋年年洗完手拿着外套就要出去,贺茵看了沈烁熙一眼,“这个时间出去?” 宋年年嬉皮笑脸的,“没办法,我哪儿像是贺总日理万机的,咱小民就得抓紧一切时间挣钱。” 贺茵没有理会宋年年的胡言乱语,她的目光依旧落在沈烁熙的脸上,语气淡淡的说:“宋医生,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 宋年年拿着衣服的手一僵,随即她笑了,“我说你们姐俩还挺逗,明明都互相在乎,干嘛一个做冷酷一个做漠不关心相爱相杀的样子?” 贺茵冷冷一笑,没什么感情的说:“总之,我提醒过你,宋医生。” “宋医生”三个字被贺茵加重了音量,她的表情和态度都是宋年年从未见过的,那种杀人不见血的气场也是格外的强大,宋年年对着沈烁熙的方向比划了一个十字架保佑的姿势,哎,看来以后还有她受的。 宋年年一离开,贺茵就把空调关了,顺便还把空调遥控器藏了起来。 她不明白怎么有人这么无知,明明发着烧还开着空调,这不是捣乱么? 贺茵试图与沈烁熙交流去医院,但没想到这沈医生病怏怏的却还是非常的坚定,“不去……我自己就是医生,没什么大事,我每年都会发烧一次,正常的,好好的一去再染了病,又折腾又麻烦。” 贺茵气得不行,“你不去医院那总得吃点药吧?” 沈烁熙无力的躺在床上,“不吃……这又不是什么大病,是药三分毒。” 贺茵真是被激怒了,她又气又恨的盯着沈烁熙看了一会,没办法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现在虽说已经是秋天了,但夏天的余热还没有过去,秋老虎也是有人受的,贺茵特意又从橱柜里给沈烁熙拿出一床棉被,从头到尾像是包粽子一般给她包上了。 沈烁熙有苦难言,苍白的脸庞被汗水侵染,居然染上了一层薄红。 贺总这还不满意,又去到了一杯热水,“来,喝了。” 沈烁熙闭着嘴皱着眉,说什么也不肯,贺茵原本还气恼,可看她这难得孩子气的模样笑了,“沈医生,你是在撒娇么?” 沈烁熙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贺茵,如果是她平时,那锐利逼人的目光还能姑且下一下贺总,可偏偏这时候眼神湿漉漉的,虚弱极了,再配上额头那湿漉漉的碎发,贺茵真想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使劲的欺负蹂/躏。 “快点,乖乖喝了,喝了之后睡一觉,我在这守着你。”贺茵柔声哄着,如果不是担心沈医生的身体,她还挺喜欢这样的沈烁熙,起码柔柔弱弱的,不再那么干练独立,摆出一副天塌下来还有她顶着的架势,是人就会有脆弱的一面,她到底希望沈医生将这一面只展露在她的面前。 沈烁熙到底是被扶起来了,她捧着水杯,艰难的喝着水,这一喝,汗流的更加的厉害了,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快点喝,喝完了先眯一会,我再去给你弄点粥。”贺总一边说一边捋袖子摩拳擦掌的,沈医生没什么力气,却不得不拒绝,“你会做么?别折腾我了。” 她在贺茵家住了那么久,别说做饭了,什么时候看她高抬一下双手做做家务? 贺茵翻了个白眼,接过沈烁熙的水杯放在一边,紧接着,她又捏了捏她的脸,“你放心吧,我会的多着呢,咱这才叫真人不露相。” 感觉被捏脸的沈医生已经整个人炸毛了…… 贺总趁着她还此时反应慢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之际,先行偷溜进了厨房,沈烁熙摸着自己的脸,咬牙切齿了半响,却又突然的笑了。 她等待了期盼了惦念了这么久的日子,虽然还不甚明了,但终究是到来了不是么? 贺总也并没有欺骗沈医生,她的厨艺的确不错,她平日里只是太过忙碌,忙到没有时间去做与工作无关的任何事情。 所以当冒着香气热腾腾的粥被端上来时,沈烁熙眨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贺总做的。在她的想象中,给她做粥的贺总很有可能给她端上来一份水米分开的“汤”,或者干脆端上来一碗硬硬的大米饭。 贺茵自是看出她的疑惑,她先扶起沈烁熙,给她靠了个背垫,“我喂你吧。” 沈烁熙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她摇了摇头,接过了碗,“我可以的,没那么矫情。” “嘁,一点都不柔弱,不招人可怜。”贺茵小声嘀咕着,沈烁熙听到了唇角微弯,她搅动着粥勺,“皮蛋瘦肉粥?” 贺茵点头,“是啊,以前妈……”贺茵眼神暗了暗,“以前家里有人生病,最爱吃我做的粥了。” 虽然说的依旧含糊,但沈医生却明白,她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好赖在贺总的心里撕开了一个口子,她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排斥着隐瞒着,字里行间都有想要倾吐的欲/望了。 贺总做的粥很好吃,稠度适中,清爽可口,不需要小菜,就这么吃着沈医生就很满足,很适合她的胃口,贺茵坐在一边巴巴的看着沈医生,眼神从期待到柔和再到怜悯,被沈烁熙尽收眼底,吃到最后,沈医生偏了偏头,脸微微有些红,“吃饱了。” “好。”贺茵把碗接了过来,她又摸了摸沈烁熙的额头,感觉温度退了一些,她舒了一口气,把碗端了出去。 沈烁熙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流声和贺茵哼着的小曲,眼睛有些热的。也许身体的疲惫更能透露人内心的软弱吧,刚才贺茵的眼神她是读懂了,却更加的让她心酸以及心疼。 洗好碗筷,贺茵又端着一个脸盆进来了,她笑眯眯的坐在沈烁熙的身边,柔声说:“我给你擦擦身子吧。”她早就看出来沈医生想要洗澡,又怕她不答应。 沈烁熙不说话,盯着贺茵的脸看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贺茵心里很是满足,她细心的给沈烁熙擦着脸,额头以及双手,嘴里念念叨叨的:“这叫物理降温,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打针吃药都不行,必须用这种土办法。” 沈烁熙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轻声说:“你很会照顾人呢。”从这方面来说贺总到不像是装的,能感觉的出,她对于人的照顾流程很熟悉且体贴,从小到大,以她的背景身份自然不用去照顾别人,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她的母亲曾经长期卧床过。 贺茵一听就美了,“你现在才知道?咱也不是总需要别人照顾的,不是我吹牛,以后谁喜欢上我谁就幸运了,我可是温柔体贴记性好又低调的可人呢。” 沈烁熙被逗笑了,她知道贺茵是为了她心情好才特意这么说的,擦完手上,贺茵抬起头看着沈烁熙,咽了口口水。 沈烁熙立即敛了笑容,生硬的拒绝:“不用了。” 贺茵:…… “没想到沈医生这么封建,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贺总看着沈医生别扭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的,沈烁熙白了她一眼,“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嘁,也不知道谁以前还非让我给她洗澡呢。”贺茵的话轻飘飘的,实则是有些发虚,沈烁熙吃了东西身体好多了,头也没那么沉了,贺茵自然是感觉到了,她想了想,说:“你的睡衣呢?” “干什么?”生了病的沈医生变得警觉起来,贺茵看着她觉得格外的可爱,“我换上跟你躺一会,匆匆忙忙过来很累的。” 沈烁熙被噎的没话说,看着得意洋洋去换睡衣的贺茵勾了勾唇角。 沈医生的睡衣跟她的性格一样,都是清一色的白色,穿在她的身上高贵淡雅,穿在贺茵的身上愣是媚意十足,尤其是走动间胸前那一抹若隐若现,贺茵去洗漱完之后直接钻进了沈医生的被窝,“真香啊。” 沈烁熙有些难为情的往里蹭了蹭,“我发烧别传染给你。”虽然是用了她的洗漱用品,但贺茵身上的桃香不减反浓,够得人心痒痒的,她生病本就没有抵抗力,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远离这妖孽。 “怎么会?”贺茵长胳膊一伸,搂住了沈烁熙,“平日里都是你抱着我,今天总算轮到我抱着你了。” 也许是这话说的暧昧不清,也许是沈医生今天状态不大好,向来腹黑脸皮厚的沈烁熙弄得头也抬不起来,涨红着脸被贺茵搂进怀中。贺茵可是惬意急了,今天她才发现,沈医生平日虽然胆子大,但真正到关键时刻实践环节也就那么回事吧,她很喜欢这种占主导位置的感觉,这才是她贺茵应有的高度嘛。 “不忙么?”沈烁熙小声问,她的话让贺茵一下子想起了贺颖的电话,她的眉皱了皱,“没事。” “家里的事?”沈烁熙伸手去抚平贺茵的眉毛,贺茵叹了口气,“嗯,有时候真的挺累的。”抱紧怀里的人,贺茵喃喃低语,“感觉就像是一个怪圈,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出来,算了,到底不能怎么样。” 沈烁熙不去插话,静静的嗅着贺茵身上的桃花香。 “曾经也想过,这样的家还有什么留恋的?可我总是不甘心。”贺茵搂着沈医生絮絮叨叨的说着,沈烁熙终究是身体不适,在贺茵的怀里,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贺茵低头看着沈烁熙纯净的脸庞,黑暗中,眼睛却亮的发光。 没错,一直以来她是想着要逃离这个家,甚至要去报复,去悔恨,拿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可勇气却永远支撑不了她的野心。而现如今,给她勇气的人已经变了,她空虚的心也一点点被填满,那本就镌刻在骨子里的骨气已经叫嚣着要冲破牢笼了。 心里想着,眼中看着,难以控制的,贺茵吻了吻沈烁熙的额头,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她心悸难忍,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片红唇才肯罢休。 末了,贺茵看着沈烁熙叹了口气,还真是红颜祸水,连她这样有魅力的女人都被勾引了,沈医生绝对是一枚妖孽。 熟悉的人就在身边,还有那份不曾有过的依赖,贺茵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梦里,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牢牢地束缚住,嘴被一片唇火热的吸引,她呢喃着,挣扎着,身体扭曲着,却怎么也躲不开那一道炙热,始终被人牢牢控制着,到最后,她睁开眼睛,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眸时,她低吟着叫了一声:“沈医生——”,整个身子再无力气化作一摊春泥。那份触觉,那份牵绕,那香气,那体贴都是如此的刻骨,一点也不像是在梦中,贺茵迷迷茫茫的,任沈烁熙的嘴无休无止的纠缠。 第二天早上起床,贺茵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手里揪着被子盖住了下/身。 快三十岁的人了,活了这么久,如果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那可真让人笑掉了大牙。 沈烁熙正在旁边梳着头发,看见贺茵行了,她笑了笑:“我做好饭了,你这觉倒是睡的踏实。” 贺茵不敢动弹,那敏感处的湿冷犹自作祟,沈烁熙奇怪的看着她,“干什么?平时一提吃的你比谁都精神,今儿长精神了?” 贺茵呆呆的看着沈烁熙,看着她言语间一闭一合的嘴,整个脑袋都开始发懵了。 她唇/梦了……她居然……她太无耻了,梦就梦吧,为什么在那样的梦里,沈医生是在她的身上而不是身下?她居然还……还那么享受……发出那种声音…… 沈烁熙狐疑的盯着贺茵看了半响,她走上前前,用手摸了摸贺茵的额头。 贺茵却像是触电了一般,一把推开了贺茵,踉踉跄跄的趿拉着拖鞋往外走,弄了沈医生一个莫名其妙。 贺总的小别扭持续的时间很长…… 就连吃早饭的时间,她都用碗遮着脸,摆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势偷窥沈医生。 沈烁熙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悠闲的吃着小粥,时不时的舔舔唇。 贺茵看的莫名的烦躁,身体又开始有了反常的反应,两腿不自觉的交叉变成二郎腿造型,这下沈医生明白了,她勾了勾唇,拿起旁边的报纸挡住了脸。 有时候,被偷香的人比偷香的人更惶恐呢…… ********** 一大早上的,贺颖就黑着脸坐在了贺茵的办公室里。 秘书小心翼翼的端茶倒水伺候着,贺颖看着表,脸上冷得能结冰。 当贺茵拎着包潇潇洒洒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贺颖怔了怔,眼里冒火的看向秘书。 小秘书吓得花容失色,“是……是贺总不让我通报的。” 贺颖盯着贺茵看了一会,她挥了挥手,对秘书说:“你出去吧。” 小秘书得到命令,立马消失不见。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一时间就只剩下姐妹两个人。 “昨晚你没回家。”贺颖冷冰冰的说着,她拿起旁边的茶杯,吹了一口茶叶。 贺颖没说什么,放下包,脱了外套,走到老板椅前坐了下来。 “老头子很生气。”贺颖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她脾气一向不好,无论对谁,也只有贺茵能让她如此隐忍按捺。 贺茵耸了耸肩,“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不会以为还能掌控我吧?” “不能么?”贺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直视贺茵。贺茵打量着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愧疚。她能想到,以她爸的性子,她不回去,势必会将一切都发泄在贺颖的身上。 “你安排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被发现了。”贺颖的声音淡淡的,表情也如常。贺茵的脸色却变了又变,那可是她花了几年的心血积累的人脉,都是围绕在老头子身边博得他信任的人,是怎么被发现的? 贺颖似乎能看透她的想法,“老头子多疑,你见识过得。” 贺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罢了,不中用的人到底是要被除去。” 贺颖听她这么说倒有些欣慰,她放下了茶杯,语气变得平缓:“阿茵,你告诉姐姐,昨晚你去哪儿了?” 贺茵倒是坦然,她笑的张扬:“去哪儿?姐,你还用问我?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不是么。” 贺颖握了握拳,狭长的美眸微眯:“又是沈烁熙,你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就敢跟她走的这么近吗?” 贺茵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无论如何,她不会害我,不像某些人,打着对我好的旗号,背地里做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勾当。” 贺茵手里的茶杯落地,她腾地起身,双眼赤红的看着贺茵:“当年的事,你要我说多少遍才会相信?最初我并不知道。” 贺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谈也没用。我的好姐姐,你很闲么?不需要处理你那些烂摊子么?” 贺颖盯着贺颖的眼睛看,“你都知道了?” 贺茵轻视一笑,贺颖能够暗中监督她,她如何不能? 贺颖盯着贺颖看了好一会,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贺茵挑眉:“不信任?是宋医生说的?” 贺颖听了这话一双眼睛明灭不定的看着她,“沈医生的确有些手腕,她的朋友倒是有些用处。” 这话让贺茵听了心中一惊,难不成贺颖在通过宋年年打沈烁熙的主意?贺颖的手腕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她最清楚不过。贺邢之所以敢放手将这么大的公司多年来的心血都交给贺颖正是看中她出众的能力与狠毒的手腕,贺邢总说贺颖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大事。 贺茵眼中的揣测与怀疑落入贺颖的眼中,她幽幽的叹气:“阿茵,你是在怀疑我么?” “不应该吗?”贺茵反问,贺颖摇了摇头苦笑,眼睛有些湿润:“我把你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又怎么会伤害你?”说完,她拎起包缓缓的往外走,背影颓废又凄楚。 贺茵盯着贺颖的背影看,忍不住皱眉,她的腿是怎么了? ********** 宋年年喝着可乐听着音乐吹着小风在车里等着贺颖,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看见贺颖拖着颓废的身子走了过来。 宋年年打开车门,看着她:“怎么,又挨撅了?” 贺颖白了她一眼,没什么生气的上了车。 宋年年一边启动车,一边说着:“我就说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再来讨苦吃,现在好了,弄的身心俱疲,半个残疾人。” 贺颖的手轻轻的抚着膝盖,不言不语。 “去哪儿?”宋年年问,贺颖淡淡的说:“随便,不去公司。” “那去我家?”宋年年笑嘻嘻的看着贺颖,贺颖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便。”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宋年年叹了口气,看着贺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说:“我发现了,你这人平时看着冷酷近似无情,任何事情似乎都无法让你退步,可是贺茵确实你致命的弱点,这可不好,你们毕竟是姐妹。” “姐妹?”贺颖冷冷一笑,“你和你的沈医生不是早就把我调查的底朝天了么?我们到底是不是姐妹,你会不知道?” “虽说不是亲的,但伦理上……”宋年年看着贺颖那黑漆漆的脸选择了闭嘴,贺颖的脸色苍白,就连唇也没了颜色。 宋年年忍不住问:“这昨晚是跪了多久?” 贺颖瞥了她一眼,宋年年皱了皱眉:“怎么?你真以为我骗你?虽然心理学分析方面我不如烁熙,但行为学方面我怎么也算是个专家。” “不关你的事。” 说完这话,贺颖就靠在了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宋年年看她这样也不便多说,只是关了音乐,静静的开着车。这些年来,她和沈烁熙见过各式各样的病人,她们有一个特点就是自怨自艾,甚至把芝麻大点的事儿无限的放大,让人可怜又让人生气,可眼前的女人偏偏死鸭子嘴硬,愣是什么都不说。她就像是漆黑空旷的墓地,内心本就凄凉痛苦的可怕,还要硬生生的封锁这一切独立承受,到现在,宋年年很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跟贺茵又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没把贺颖带回自己的家,宋年年直接把车停到了工作室门口。 贺颖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一切,似乎并不惊讶。 “下来坐坐?”宋年年试探性的问,毕竟她知道在贺颖心里,已经把沈烁熙当作假想敌,对于她出现的地方也一定心存芥蒂,宋年年补充,“沈医生忙别的,不在这里。” 贺颖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甚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多少让宋年年看的心惊。 进了工作室,贺颖四处看了看,宋年年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怎么样,领导视察还算满意?” 贺颖接过茶,不咸不淡的说:“怪不得。” 一般人听到这话肯定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宋年年却摸了摸下巴,笑着说:“怪不得沈医生能入你妹妹的眼?” 原本还好好的贺颖一听到这话立马变了脸色,宋年年也很识时务的转移话题,“我听说你曾经在加州的一所大学进修过心理学。” 贺颖静静的喝着茶,“你知道的很多。” “我只是没想到我们贺总不仅是经历多,就连能力和学历都让人这么羡慕啊。”宋年年说话的功夫脱掉了外套,她似乎很喜欢蓝色,内里是一件天蓝色的休闲衬衣,衬的她整个人灵气十足。 “真是羡慕你和烁熙这种科班出身的人啊,像是我这种半道出家的,就算是再怎么努力,基础知识也还是照你们差远了。”宋年年的话既恭维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露骨,贺颖听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眼睛迅速的观察着周围的建筑。沈烁熙的工作室的确与一般的心理诊所不一样,突出的特点就是“开”一个字,别的地方都会让人觉得灰突突,还没有进行治疗就有着沉沉欲睡心情压抑的感觉,而这里确是宽敞明了,说是度假散心的地方也不足为过。 “我看贺总很感兴趣,要不要去里面看看?”宋年年有意把贺颖往里引,一向多疑的贺总也许真的是身心俱疲,她点了点头,跟着宋年年走了进去。 通往最里面的屋子有一条类似于蚕蛹狭窄的通道,周围都是黑曜石一般的建筑,贺颖静静的看着,知道这一处定是与其他地方与众不同。 打开屋门,屋里黑漆漆一片,宋年年打开灯,笑着说:“这里是资料室,我和烁熙建立这个工作室以来的全部家当都在这,有些乱,没事的时候我们也会来这看个电影。” 贺颖勾了勾唇角,一双眼睛像是锥子一般看着宋年年:“宋医生是想带我看电影?” “不行么?”宋年年挑了挑眉,贺颖不吭声,找了一处藤椅坐了下来。 宋年年却指了指另一处的睡椅,“坐那吧,舒服。” 贺颖点头,走了过去,对于她难得的顺从,宋年年长舒一口气,催眠本就不是她的擅长,而此时让沈烁熙出现势必会引起贺颖的反感,如此一来,不如她亲子行动,而对于一个有着心理学强大基础的人来说,施展催眠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宋年年落下了大屏幕,她看着贺颖,“你等一下,我拿些点心和茶水。” 贺颖点了点头,没什么精神的躺在睡椅上。 宋年年因为惦记着贺颖,她快去快回,端着茶水糕点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药箱进来了。 贺颖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那药箱上,宋年年笑了笑,把茶水和糕点放在贺颖旁边的茶几上,“人生在于享受,享受多了,也许那些再大的苦便也忘记了。” 贺颖没什么感情的说:“宋医生真是好命。” 宋年年已经习惯了贺颖如此语气的说话,她蹲下身子,挽了挽袖子,打开药箱,她一边拾到一边说:“你似乎很喜欢黑色呢,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的衣服都是黑色的,有什么说法么?” 贺颖干脆不搭理聒噪的宋医生,眼睛四处看着。 宋年年习惯性的继续唠叨,“心理学上讲,颜色都是有暗示的,像是沈医生,喜欢白色,整个人出淤泥而不染,而贺茵喜欢桃色,性格热烈情绪奔放,我喜欢蓝色,向往天空的自由自在,至于你的黑色——” 贺颖接话了,声音缓慢:“黑色是天地万物一切堕落后的最终颜色。” …… 宋年年被噎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她干脆拿着药酒凑近贺颖。 “你做什么?”贺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她穿着裙子的两个腿迅速的收拢,这倒是出乎宋年年的预料,“给你擦药啊。” “不需要!”贺颖生硬的拒绝,头也侧到了另一边。 宋年年以为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没事儿,都是女人怕什么。” 贺颖不说话,转过头,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宋年年,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透出的“你敢敢碰我一下我就弄死你”的很绝已经代表了一切。 看她这样,宋年年虽然吃惊加上错愕的,但擅长察言观色的她很快调整状态,她笑了笑:“行了,知道你大小姐,娇躯金贵,不能让人随便乱动,回头你自己抹还不行么?以为我乐意伺候你?” 贺颖就那么看着宋年年,宋年年看气氛尴尬,起身去调录像带,她问:“想看什么?只要不是涉密的都可以。”此时,宋年年的心理早已天翻地覆的翻滚,要说以贺颖的能力人身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危险绝对的安全才是,可她刚才的表现,明显是重创过后的心有余悸。 贺颖想都没想就说:“看贺茵接受治疗的片段。” 宋年年:…… 贺颖看着宋年年惊讶的样子,她冷哼一声,“怎么,以为我不知道?” 宋年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看看看。”既然她把贺颖约到这儿来沈烁熙是知道的,而且俩人也交流过,相信她不会生气了。 在放录像带前,宋年年先挑了一些轻缓的音乐放着,贺颖怏怏的靠在睡椅上,长发披散下来,灯光打在脸上,整个人比平日里柔和了不少。 等调出贺茵的录像带时,宋年年做到离贺颖很近的沙发边,解释着:“贺茵还算不错,她相信沈医生,所以很快进入催眠状态。” 贺颖看着大屏幕上贺茵那张紧张的脸,“嗯”了一声。这张脸从小到大她看过无数次,妩媚也好,妖艳也罢,就像是她的罂/粟,一旦沾染了怎么也戒不掉,可她爱了就爱了,从来都不会后悔,无论贺茵如何对她,无论结果如何,贺颖都会坚持她的坚持。 宋年年奇怪的看着她,“你不惊讶么?” “我为什么要惊讶?”贺颖反问,宋年年舔了舔唇,“你好歹也学过心理学,你——” “我并不擅长实践。”贺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目光落在大屏幕上,看着贺茵的眼睛都是痴迷于迷恋,宋年年自然是看到了,她叹了叹气,在一边缓缓的解释着:“这是最开始的状态,因为贺茵有些紧张,所以沈医生在试图放缓她的神经。” 贺颖只是定定的看着屏幕,一言不发。 宋年年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说:“你看,随着沈医生的言语,她的身体开始放松,放松——” 贺颖攒着的腿潜意识的随着宋年年的话放松,宋年年不可察觉的呼了一口气。 “这个时机正是时候,沈医生开始去拿钟表。”宋年年的声音很柔很柔,贺颖的眼睛开始失神。 宋年年继续说:“当钟表拿来之际,你的注意力已经全在表上。” 不知不觉间,宋年年开始偷换了主语,她自然是有心的,但贺颖却没有感觉到。 贺颖的情绪已经有些涣散,她努力睁着眼睛,“是这表吗?” 宋年年点头,贺颖喃喃低语:“上面的字很奇怪……” 宋年年随着贺颖的话将目光落在了屏幕上,“的确,这也正是它的特别之处。”说着,宋年年直勾勾的盯着那表看,难不成贺颖看出了什么? 紧接着,屏幕上的沈医生已经进入了正式的催眠状态,“十下,九下、八下……” 随着“一”字脱口而出,屋里的一切似乎更加的混乱,那一直紧绷的身体缓缓的放松,眼睛也随之闭上。 渐渐的,思绪开始飘零,一切都变得清晰却又模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问题,脑袋里的秘密被挖了又挖,随着那急切的声音,“五,四,三,二,一,醒来!” 被催眠的人才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直愣愣的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沈烁熙一脸的阴沉,旁边的贺颖冷冷的笑,两手抱在肩膀上,似看戏一般看着沙发上的宋年年。 宋年年看看沈烁熙又看看贺颖,她打了个冷颤,似乎不相信一般问:“是……我被催眠了?” 昏睡前印象中那懒洋洋的贺颖如今精神抖擞,她看着宋年年,笑的让人捉摸不透:“宋医生,怎么样,比起沈医生来说,我的技术如何?” 第25章 宋年年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用震惊万分来形容了,催眠一个人的难度她懂,更何况是催眠她这种有着深厚根基的人,更何况最开始明明是她占了先机有了主动权的。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贺颖,贺颖看出她眼中的怀疑,冷冷一笑:“不信么?” 宋年年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贺颖没什么感情的说:“宋医生的爱好与众不同,喜欢美女半脱半遮穿着粉红色的内裤躺在床上望着你,撩骚你~对么?” 沈烁熙:…… 宋年年:!!! 贺颖嘴边的笑容有扩大的趋势,她眯着眼睛看着石化的宋年年,“宋医生还想听些什么?” “唉唉唉,行了行了,贺总,您厉害,我拜服了拜服了!”宋年年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的意思,为了避免自己的*全都被牵扯出来,她只能暂且求饶。其实她是个敞亮的人,*被人知道不怕什么,再说了,打宋年年心底来说,这些事就算贺颖不以这样的手段探知,以后她也会慢慢告诉她的,这正好省了她的事儿。作为一个资深的心理医生,自我安慰方面宋年年是绝对的优秀,只是沈烁熙…… 宋年年看着沈烁熙难看的脸色,心里开始打小鼓,以贺颖对贺茵的关心程度,既然连她喜欢什么样的美女都打探出来了,其它的肯定都问的完完全全了吧? “没想到贺总的催眠技术如此娴熟。”沈烁熙的话里听不出怒火,脸上的愤怒也散去,她云淡风轻的看着贺颖,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是圈子里的规矩,更何况是她和宋年年在贺颖不知情的情况下下的套想要强行催眠,就不能怪贺颖奇高一筹了。 贺颖看向沈烁熙,淡淡的笑:“沈医生,你倒是很让我佩服。” 沈烁熙看着贺颖,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贺颖看着她,眼神有些空洞,轻飘飘的说:“我原本以为……这个世上,只有我能为她放弃这么多。” 在这之前,贺颖虽然已经打探和猜测到了沈烁熙对贺茵的情谊,但如果不是催眠宋年年,她不会知道这份情会是那么深,那么重,为了一个人不惜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放弃家族财富,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她内心的执念,她怕是要替妹妹开心了吧。 “怎么说着说着还伤感了?”宋年年能够很好的感知人的情绪,沈烁熙也是看着贺颖,眼里的情绪复杂难懂。贺颖回过神来,她很快的调整好情绪,“相距不如偶遇,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请两位吃个饭?” “好啊好啊……正好饿着呢。”宋年年当然是双手双脚赞成,沈烁熙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这是干什么啊?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办法,再说了,催眠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这一点她可是提前打过招呼的。 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起居生活,贺颖都非常讲究。 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她还是驱车带俩人去了一个典雅的小庭院。 庭院依山傍水,鸟语花香,菜肴精典雅致,素雅可口,非常适合沈烁熙的胃口。小庭院非常的隐蔽,少有人来,是贺颖花费巨资筹建的,只是家宴或者与朋友聚会才会来到这里,车辆都只能外停,也算是隐蔽安全。 宋年年吃着未免寡淡了一些,但是看着两个高智商的女人聊天也不失是人生一大美事。 等一桌子菜上期,贺颖抬头问她身边人高马大一身西装的阿木,“跟上了么?” 阿木恭恭敬敬的回答:“大小姐,放心。” 贺颖点了点头,“行了,你们都下去了。” 有了贺颖的话,一直跟着的司机和保镖这才撤了下去,贺颖微微一笑,起身给宋年年和沈烁熙倒酒。 宋年年听着奇怪,她瞅了瞅沈烁熙,更是疑惑不解:“烁熙,你嘛呢,旁边怎么还留了一个座位?撤了吧,多别扭。” 沈烁熙淡淡的说:“不用了,一会有人来。” 贺颖倒酒的手一段,似玩味一般看着沈烁熙,沈烁熙淡漠的看着她,这下可绕迷糊了宋年年,“谁还来?” 俩人都没有回答,贺颖端起酒杯,看着俩人,“我先干为敬。” 仰头而下,一杯酒一滴不剩,宋年年看的直咋舌,“贺总真是好酒量。”说着,她笑眯眯的看着沈烁熙,“我们烁熙也不输啊。” 沈烁熙也是豪爽,一杯酒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贺颖畅快的笑了,再次举杯,沈烁熙同样举杯。 一杯,两杯,三杯…… 宋年年:……???!!! 六杯酒下肚,俩人的脸都染上了一层粉红,沈医生向来清冷,这样为她增添了一份妩媚,而贺颖也总算不冷冷冰冰的,有了些人气。 贺颖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沈烁熙,“沈医生,我从小长到大,很少有这么和我胃口的人。”眼前的沈烁熙一身白衣,秀丽的长发随风轻轻的舞动,酒气的衬托下一张俏脸更显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的锐利的聪慧的,这样一个睿智美丽的女人,不知该引多少人折腰。 沈烁熙微微一笑,她知道贺颖说的是实话,但这话又有什么用?她们之间不可能是朋友,因为那个人,永远不可能。 “吃菜吃菜。”宋年年在一边暖着场,正说着,楼下一片争吵声,宋年年怔了怔,望向沈烁熙,沈烁熙已经站起了身,贺颖则是端着酒杯看着,眼里露出丝丝苦笑。她终究是把沈医生当作宝贝般看待…… 很快的,贺茵就一身粉裙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她的眼里都是火,额边挂着汗滴,是一路赶来的。她看到沈烁熙后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烁熙打量,上上下下打量完了确定没问题才将目光落在了贺颖的身上。 贺颖放下酒杯,看着贺茵,“怎么,看好了?毫发无损吧?姐姐可并没有伤害她。” 贺茵自是发现了贺颖的醉态,贺颖平日里虽然应酬多,但她擅长自控,如果不是自己想要放纵,是绝对不会喝成这样的。 “过来坐。”沈烁熙冲贺茵挥了挥手,虽然疑惑,但贺茵还是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沈烁熙为她添了碗筷,又夹了她最爱吃的菜,贺茵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她小声问沈烁熙:“怎么不接电话?”沈烁熙回以她安心的笑容,“信号不好,没收到”。贺茵皱了皱眉,没再发问。贺颖始终盯着贺茵看,眼睛眨也不眨。 这下两姐妹都聚齐了,宋年年被勾的好奇心泛滥,“我说大贺总,你是怎么知道小贺总会跟过来的?好像我们沈医生也知道呢。” 贺茵的眼睛一下子看向了沈烁熙,“你都知道了?” 沈烁熙笑了笑,“嗯,好了,先吃饭吧。”贺茵很早就在她身边安排了保镖,刚开始沈烁熙费解不懂,后来看到贺茵的身边又被贺颖安了眼线,她才明白,其实俩姐妹之间的仇恨也许并没有多大,俩人或许还有共同防范的敌人。 贺颖看着贺茵眼里跟心理都是苦涩,宋年年提到的明明是两个人,可贺茵的第一关注点永远是沈烁熙,也许是她小瞧了轻视了沈医生在贺茵心中的地位早已扎根稳固不可撼动。 “你们怎么聚在一起了?”贺茵看三个人的状态并不僵着,更加的起疑。贺颖挑眉,冷冰冰的说:“你可以问问你的沈医生,这次并不是我主动相见,而是她和宋医生款款相邀。” 这话倒是正解,俩人理亏在前,宋年年握着酒杯,笑眯眯的问:“大贺总,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撒谎的?” 贺茵虽然听不懂几个人在说什么,但从沈烁熙的态度里也能猜出个一二。 贺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并不是你有什么太大的破绽,而是你过于小瞧我。” 这话说的…… 宋年年简直要拜倒了,不愧是她欣赏的女人,这气场,啧啧,果然是逆天了。看着贺颖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样子,宋年年的内心居然隐隐的期盼她能够跟沈烁熙比划一场,到时候可就真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贺茵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宋年年,“没想到二位走的还挺近。” 宋年年一听立马解释,“我说小贺总,你可千万别瞎猜,要不是可怜你姐跪了一晚上膝盖疼,我才不会拉着她去工作室。” 贺茵惊讶的看向贺颖,咬了咬唇。贺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她两眼冒火的看着宋年年,宋年年耸了耸肩,“干什么?我就是讨厌你这张口不由心的嘴,为她做了这么多怎么不说呢?呵呵,跟烁熙一个臭德行。” 这话将贺茵的目光引到了沈烁熙的身上,沈烁熙没有什么表情,她刚才有仔细观察贺茵,在宋年年说贺颖跪了一晚上那一刻,她的眼圈是红的,也许连贺茵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理到底有多在乎贺颖。 贺茵察觉出沈烁熙的表情不对,伸手去握她的手,触手便是沈烁熙那冰凉冰凉的手指。 贺颖自然也是看到了沈烁熙失魂的样子,她举起酒杯,嘴角微微的上扬。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临结束前,趁着贺茵不注意,贺颖凑近沈烁熙,眼睛微微眯着看着她,“沈医生,你认为,我们姐妹的感情如何?” 沈烁熙定定的看着贺颖,将她的得意与满足尽收眼底。 贺颖轻蔑的笑了,贺茵走到沈烁熙前,挽住她的胳膊,“我们走吧。” 沈烁熙点了点头,她今晚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跟宋年年被催眠有关,可最主要的还是被一种恐惧牢牢地桎梏,击的她胸口疼。这些年她坚强着,努力着,再大的挫折也困苦都咬牙坚持下来了,为的就是心里的希翼,如果没有贺茵…… 到了楼下,宋年年借口上厕所让沈烁熙和贺茵先下楼,她凑到了贺颖身边。 贺颖点了一颗烟在手间燃着,她眯着眼看着宋年年,宋年年的长相是精致的,并不同于她的冷酷,沈烁熙的清秀,贺茵的妩媚,她是那种浑然而成最自然的美。她对贺颖的细心与照顾贺颖也知道,只是她的心已经被贺茵填的满满的,再容不下任何人。 “别这么看着我,太美了,伤身。”宋年年花痴的看着贺颖,从第一天见到贺颖宋年年就被她身上神秘的气质所吸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宋年年的性子来说应该是减淡的,但却出乎她的预料,那感觉愈发的勾人,让她忍不住去追逐。贺颖看着她,“你不生气?” 宋年年笑了,“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会高兴,你懂得这么多,只会越来越让我欣赏你。” 贺颖弹了弹烟灰,“收起你的欣赏。” 宋年年呲牙,“哎呦妈呀,这高冷的样子我也是爱死了。” “宋年年,你给我火速滚下来!!!” 楼下的贺茵忍不住了,她看了看表,对沈烁熙说:“你喝酒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我车停在外面了。” 沈烁熙点头,抬起头,看着天台上的贺颖,贺颖一身黑色的长裙,像是精灵一般要隐藏在这黑夜之中,她眯着眼睛,一手扶着天台,长发被吹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烁熙。 沈烁熙翕动着唇刚要说什么,不远处,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响起,刺眼的灯光瞬间而至,天台上贺颖的表情骤变,沈烁熙转过身去的直面的就是对面失控的蓝色轿车,还没待贺茵反应,她一把将人推到了一边,迅速下蹲,双手抱着身体紧接蜷缩向一侧滚去,而那失控的轿车擦着沈烁熙的身子就驶了过去。 “烁熙!!!” 刚出门的宋年年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没了血色,她向沈烁熙的方向狂奔,而被摔到一边的贺茵也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尖叫着往沈烁熙的方向跑,楼上的贺颖看到贺茵没事,她熄灭了烟,眉头蹙成一团,“叫救护车!” 保镖阿木站在贺颖身边,紧张的说:“大小姐,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信号。” 贺颖扭头死死的盯着他,“座机!” 阿木的额头汗水直流,“座机的线路今晚都出了问题,我们、我们怕是被人算计了——” 贺颖一个巴掌糊了上去打的阿木头偏了过去,他低着头,“是我的错,大小姐。”是他疏忽了,原以为今晚是家人以及朋友聚会,不会出什么差错也不会被人盯上,可显然这一切是早就有人上了心,对这里如此熟悉,很有可能是内鬼。 贺颖深深的吸着气,努力捋清这一切,在这个时候,在她的地方发生这种事,别人会认为是谁做的? 贺颖走到天台前焦急的往下望,只见贺茵一手搂着沈烁熙的脖子,正咬牙抬头恨恨的看着她。 第26章 一直到把沈烁熙送进了医院,贺茵的心才重重的落在了肚子里。因为没叫上救护车,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沈烁熙抬上了车子,好歹伤势并不严重,天色又晚,路上疾行畅通。 贺茵坐在椅子上,两手抱着头,宋年年走了过来,拍了她一下,“贺总,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医生不是说了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伤,粉碎性骨折,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粉碎性骨折?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贺茵怒视宋年年,宋年年咳了一声,“这不是比预料中的结果好多了么?” 贺茵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是完全被贺颖收买了。” “唉唉唉,你可别乱说,我清白着呢,这要是烁熙听见得多伤心。”看贺茵不说话,宋年年叹了口气,“你也不用自责,烁熙知道会不高兴的。” 烁熙知道会不高兴的…… 这时候越是这种话越是让人心里难受,贺茵放下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宋医生,你知道么?这些年,我在生意场上没少树敌,这种事也或多或少的遇到过,但我从来没害怕过,唯独这一次……” 宋年年看着贺茵含泪含恨的桃花眼,内心有些酸涩,又替沈烁熙高兴的,烁熙的努力与执着终于没有白费不是么? 过了很久,贺茵都没有说话,而许久不见出国的阿英却匆匆赶了过来,“阿茵,出事了?” 贺茵点了点头,眼里透出一丝狠绝,阿英看着一哆嗦,小心翼翼的问:“是……是她?” 一个“她”字让宋年年警觉起来,她看着贺茵,贺茵的声音很低,“在她的山庄出了这样的事儿,即使不是她亲自为之,也肯定是手下的人不安分,去查。” “可是——”阿英想说什么又被贺茵的眼神给逼了回来,她看了宋年年一眼,摇了摇头又匆匆走了。 “我进去看看她,你去把她换洗的衣物拿来,这段时间由我陪着她。”贺茵对着宋年年说,宋年年看了看她的手和腿,“你没事吧?” 当时沈烁熙推的太急,贺茵的身上有着一定的擦伤,她摇了摇头,“去吧。” “要不我照顾她吧,你的公司……”宋年年的话欲言又止,平日里她跟贺茵也可以算是嘻嘻哈哈,有什么说什么,可是此时的贺茵却像是被笼罩了冷酷的阴霾,她不敢轻举妄动。 贺茵摇了摇头,直接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宋年年怔了一会,叹了口气,这姐妹间的嫌隙怕是要更大了。 病房里,沈烁熙已经醒了,她的脸色有些白,眼睛盯着腿上的纱布微微蹙着眉。 “在想什么?”贺茵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看到是她,沈烁熙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惊讶这一晚上的时间我就失去了自由之身。” 贺茵盯着沈烁熙看了一会,起身,拥住了她的上身。 沈烁熙的身体有些僵的,但很快的,她反手搂住了贺茵。 贺茵的声音很低很低,如兰的香气吐在了她的脸颊:“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沈医生同样把气息喷在贺茵的耳朵上,有意无意的去招惹她,贺茵抱紧她,“你我都知道,那车是冲着谁去的。” 沈烁熙拍了拍贺茵的肩膀,抬起身子看着她,“报警了?” 贺茵点头,眨了眨眼:“没有什么效果,不只是手机被按了信号干扰器,座机打不出去,就连监控探头也同一时间坏掉了,那地方本就隐蔽,少有人家,公共探头更是无法覆盖。” 沈烁熙似乎料到会如此一般,她点了点头,接着说:“少数的目击者也没用吧?那车子虽然是冲着你来的,但架势确实失控下无奈之举,后期只能算是个肇事逃逸。” 贺茵看着沈烁熙,摸了摸她的脸,“傻瓜,为什么把我推出去。”以沈医生的警觉,明明可以带着她一起滚到一侧的。 沈烁熙看着贺茵的眼睛,那里满是深情和怜惜,她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她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地,只是她的心还不干净,有很多疑团需要去解决。而她推出贺茵是因为看出那车意图不明,当时天色黑,她如果跟贺茵一起滚到一侧,那车很有可能继续碾压,而她把贺茵推出去却又可能去博司机恼羞成怒向她碾压,只是后面发生的事儿出乎她的预料,从她的伤情可以断出这车并不想要俩人怎么样,只是恐吓的威胁罢了。不然,她的命早就不在了。 “你怪贺颖么?”沈烁熙突然的问话让贺茵有些烦躁,她看着沈烁熙,“你想说什么?” 沈烁熙看着她焦躁的样子,淡淡一笑:“你内心也知道,这事贺颖也是受害者。” 贺茵闭了闭眼睛。 沈烁熙缓缓的说:“她就算再傻,再恨我,也不会在自己的地方动手。” “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贺茵直视沈烁熙的眼睛,沈烁熙看着她,“我只是不希望你跟自己较劲。” 贺茵的心里是有贺颖的,发生这种事她肯定是烦躁夹杂着怀疑不安,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痛恨贺颖,反而心底对她有着很大的信任与希翼,虽然隐藏的深,但沈烁熙还是能感受得到。 “我给你削苹果。”贺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坐到一边拿起苹果给沈烁熙削苹果,沈烁熙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有着温暖的笑。 “笑什么?有那么开心吗?差点就变成瘸子。”贺茵气不过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般人要是受了伤早就哭天抹地了,沈医生为什么就永远都那么淡定。 沈烁熙含笑看着贺茵,“瘸了也好,贺总不是一直希望养我一辈子么?” 贺茵的脸可疑的红了,她看着苹果,嗔了一声:“死瘸子,谁要养你一辈子。” 沈烁熙的笑容更浓,她把手放在贺茵的腿上,看着她的眼睛,“你害羞什么?是大姑娘么?我说过,我是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帮人把不愿意说出的心里话讲出来。” 贺茵咬了咬唇,“手拿一边去,小心我一个不小心削着你。” “削着我的手?”沈烁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舍得么?” “有什么不舍得的!”贺茵炸毛了,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了沈烁熙的手里,“快吃吧,吃就堵住你的嘴了。” 沈烁熙咬着苹果得意的笑了,她就喜欢去逗去撩贺茵,这时候的贺茵可没那么多心事,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害羞上了。 “贺总,我问你个问题。”沈烁熙嚼着苹果说,贺茵不敢看她,低着头看着床脚,“问什么?” 看她别扭的样子,沈烁熙有些想笑,“你的样貌身份,从小应该不缺追求者,没有人对你讲过情话吗?” 贺茵抬起头,桃花眼盈盈含着春波,“是有追求者,但像是沈医生这样功力的少,不似追求者,这嘴却更胜追求者。” “嘴?”沈烁熙看着她,“为什么刚才是手,现在又是嘴?” “我懒得理你!” 说着一套贺茵总是说不过沈烁熙,她看着她满是绷带的腿,蹙眉:“很疼吧?” “还好。”沈烁熙倒是没什么感觉,“你不用心疼,我小时候练习格斗,经常受伤。” “谁心疼了?”贺茵还在嘴硬,“格斗?一个女孩子怜惜什么格斗?” 沈烁熙笑了,“我母上不是很放心我,总怕我在外面受欺负。” “母上?”这称呼逗笑了贺茵,她轻声问:“你跟你妈感情一定很好吧。” 沈烁熙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她心里又想起了过世的母亲,贺茵抿了抿唇。 “只是我这瘸腿怕是要耽误贺总的生意了。” “你是说《野行》?”贺茵挥了挥手,严肃的看着沈烁熙:“工作的事儿你就不要担心了,重要的是养好病,知道吗?” “是,领导。”沈烁熙应了,她看着贺茵很想笑,她发现了,贺总不仅是没有听过什么肉麻的情话,更是连基本关心人的样子都不会做。 贺茵瞥了她一眼,“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放心吧,因为前期节目不错,看过母带,有更大的公司想要跟我合作。” “更大的公司?”沈烁熙想了想,“圣皇?” “你怎么知道?”贺茵惊讶的看着沈烁熙,沈烁熙淡淡的笑:“你的事我都知道。” 这话说的贺茵心里一暖脸上一热的,沈烁熙看着她,问:“只是靠谱么?” 贺茵点了点头,“大树下好乘凉,以前我总想着单枪匹马创出一片天地,可这个圈子最需要的就是人脉和资源,圣皇的萧总在这个圈子里看了这么多年,我需要的她都有,那么大一个公司,并不屑于与我去争抢什么。” 沈烁熙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嘱咐:“那也要多注意,萧总的名字我倒是听过,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 贺茵笑了,她起身,学着沈烁熙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就只管好好休息,不要去顾忌别的事。” 沈烁熙笑着正想说什么,病房的门被敲响了,贺茵皱了皱眉:“你还真忙,我去看看又是你哪个朋友。” 沈烁熙笑笑没说话,她看着贺茵把病房门打开,看着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贺颖依旧是一身黑色,她身后的阿木手里拎着水果和营养品,放到了一边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贺颖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她看着沈烁熙:“好点了?沈医生。”态度和表情乃至气质依旧如常,丝毫没有慌乱。 贺茵眯眼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贺颖坦然与她对视,“在我的地方上发生的事儿,我不应该来么?” “好多了。”沈烁熙看这又是一场战争要爆发,话语先切了进来,贺颖看向她,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伤。” “呵,就怕你查来查去,查出了真像却又不敢去管。”贺茵抱着胳膊冷笑,其实凶手是谁,她们姐妹俩都心知肚明不是么?这些年来,老头子总是表面上维持着这家的和平,时机里却没少分裂她们两个人,如此心思,她们到现在也捉摸不透。 “我只是把我的问候带到。”贺颖留下这话起身就离开了。 沈烁熙看着贺茵复杂的表情,笑了笑:“又纠结了?” 贺茵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低着头缓缓的说:“我跟贺颖……剪不开始终缠绕着……她……沈医生,你别怪她。” “我怎么会怪她,她是你很重要的人。”沈医生有意没有去说“姐姐”两个字,贺茵沉重的点了点头,半响,她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沈烁熙。 俩人虽然没少对视过,但像在这种气氛下,这种环境中还是第一次…… 逐渐的,贺茵的桃花眼变得迷离,当沈烁熙推开她那一刻,她心里某样不确定的东西突然落地,当车子向沈烁熙狂奔过去的时候,她明白,如果让她再来一次,她一定选择说出心中所想,不再纠结痛苦。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的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眼前的人…… 眼看着贺茵越贴越近,沈烁熙的身子也有些僵硬,而病房的门还露着缝,对于有强迫症的人来说这点是非常痛苦的。 就在贺茵的唇即将贴上沈烁熙的唇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窈窕举止端庄气质脱俗的女人昂首走了进来,沈烁熙和贺茵如触电般一下子分开,那女人看着俩人,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不敲门?”贺茵满眼的火,回头去看这女人。女人看起来岁数大一些,保养的非常精致,她的眉目清秀却又目光锐利,倒是与沈烁熙有些相似,从穿着打扮气质上看明显的贵妇人。 那女人同样打量着贺茵,而且是从脸到胸再到腿。 而旁边的沈烁熙早已石化了。 女人似乎对贺茵很是满意,贺茵确是眉毛打成了死结,这到底是谁?难不成是沈医生的老相好?可岁数似乎不对,但气场和气质真是过人。女人笑了笑,看向沈烁熙,“宝贝儿,这就是我的儿媳妇么?” 贺颖整个僵住了,她难以置信的去看沈烁熙,沈医生的嗓子有些干,表情也是尴尬,“妈,你说什么呢?” 女人笑眯眯的看着她,“真是没用啊,折了一条腿都没得手,怎么你母上的风范你一点没随去。” “伯、伯母!”贺茵一惊,连忙站起来叫人,女人点了点头,态度柔和:“乖,不用害羞,刚才我什么都没看到。” 贺茵:…… 沈烁熙:…… “你怎么来了?”沈烁熙面子上挂不下去,有些难为情的问。女人笑了笑,走到沈烁熙旁边,看了看她的腿,用手使劲敲了敲,“疼吗?” 贺茵:…… 沈烁熙脸一阵白一阵绿的。 女人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挺疼,不过也活该。” 贺茵在旁边丧失了语言能力,这……这跟她想象中的慈母差了很多呢…… 女人看着沈烁熙苍白的面孔,终于同情心泛滥了,她起身把沈烁熙的脑袋抱在怀里,拍了拍:“好了好了,我疼你。” “走开!”沈医生简直是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推人,女人被沈烁熙推开,一脸受伤的看着她,紧接着扭头去看贺茵。 贺茵已经默默在念咒语,“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这个时候,她已经尴尬死了,难不成还能说些什么? 折腾了一番,女人终于回归正常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沈烁熙的腿,笑着说:“贺邢那老不要脸的,居然敢把我宝贝儿弄成这样,我看他是活的太清闲了。” 第27章 贺茵听了沈烁熙母亲的话,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没听错吧?贺邢那老不要脸的?在贺茵的印象中,不仅是她和贺颖,似乎所有人见到贺邢都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什么话,而眼前的人怎么就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说出这么有杀伤力的话? 沈烁熙咳了一声,“妈,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听女儿这么说,沈妈妈立马变了个样,从刚才的凶狠变成泪水盈盈,“我来干什么?我的宝贝儿差点让人给撞残了我这个母上都不知道,我难过啊,我痛苦啊,我自责啊……” 贺茵:…… 沈烁熙:…… 沈妈自责了好半天,她擦干眼泪,看着沈烁熙,“怎么着,苦也遭了,累也受了,回家吧?妈妈心疼我宝贝儿。” 沈烁熙皱眉,“你别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叫的这么肉麻。” 沈妈挑眉,“难不成让我当着儿媳……”沈烁熙的目光陡然投来,沈妈立马改口,“让我当着茵茵的面管你叫小时候的昵称?” “小时候的昵称?是什么?”贺茵好奇极了,沈妈笑呵呵的倒也直爽:“丑蛋。” 丑……蛋…… 贺茵风中凌乱了,她真的不能相像,如此貌美如花气质过人的沈医生小时候到底得丑成什么样子,连亲妈都嫌弃成这样。 床上的沈烁熙的脸色变了又变,她一向淡定,但如今被妈妈激的有杀人的冲动。 沈妈在旁边凄凉的诉苦,“你说你自大学毕业从家搬出去多少年了?你跟你爸吵架我不管,可总不能连我这亲妈都不要了吧?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小宝贝从亭亭玉立的少女变成古怪的心理医生,你知道我这心有多难过痛苦吗?哎,不说了,宝贝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始终站在你这边。这不,为了让你能够安心回家养伤,我已经把你爹发出去了。” 沈烁熙看着沈妈,有些动容,“他去哪儿了?” 沈妈一看沈烁熙态度有缓和,连忙说:“他最近不是迷上运动了吗?我给他报了一个珠穆朗玛攀登团,估计一时半会他回不来了。” 沈烁熙:…… 贺茵:…… 沈妈在一边说的口干舌燥,可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仍旧是不为所动。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沈烁熙的性子像极了她父亲,一言不合立马翻脸,沈妈的目光移到了贺茵身上,难得这个蜜桃一样的女孩子,她…… 想到做到,沈妈笑眯眯的抓住了贺茵的手,“茵茵啊,你这段时间没少帮助我们宝贝儿,也跟着去伯母去家里待一待吧。” 贺茵尴尬了……从她的主观立场出发,一般的母亲看到女儿这样肯定会迁怒于她吧?可沈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都不知道,而且贺茵从本能上不想拒绝沈妈,她甚至从内心深处想要讨好她……这莫名的情绪弄的贺茵有点抓狂。 “妈!”沈烁熙忍不住了,沈妈不看她,眼巴巴的看着贺茵,贺茵不好意思的说:“伯母,我公司——” “哎,算了,我老了,不招人待见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说着,沈妈伸手就去擦眼泪,她的眼泪可不是闹着玩呢,说掉就掉,一大滴一大滴的顺着光滑的脸颊往下落,贺茵眼睛都看直了,要知道在她的公司里不乏演技派的实力演员,但像是沈妈这样的却屈指可数。如此一比,沈医生到还算是老实巴交。 沈烁熙的脸都红了,沈妈凑近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宝贝儿,你看妈妈的头发,都白了。” 沈烁熙:…… 贺茵瞥了一眼,简直是黑的发亮。 “够了……”沈烁熙到底是挫败了,她叹了口气,做出了退步:“只一个月。” 沈妈一听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眼泪也不流了,她欢快的点头,“一个月,一个月也好。那妈先走了,不耽误你们俩腻歪了,晚上我找人来接你,回头见,拜拜。” 沈烁熙黑着脸不说话,贺茵则是尴尬的举起手,“拜、拜拜……” …… ****** 虽然答应沈妈这段时间要去沈家多加照顾沈烁熙,但贺茵到底还是有自己的顾虑。 她拎着包,脚步沉重的往家走。这个家无论她多么不喜欢,这些年,是苦也好乐也好,她始终逃离不开。妈妈在的时候是眷恋,而她走之后,对于贺茵来说则是不甘与愤恨,她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夺回原本属于她妈与她的一切,可那一晚,看到沈烁熙紧闭着眼睛软弱的躺在她的怀里时,贺茵的心突然就释然了,那一刻,她只要沈烁熙,只要她能醒过来,让她放弃什么都可以。 大门被打开,贺茵换了鞋进屋,出乎意料的,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贺邢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贺颖也坐在一侧,手里拿着一个茶杯,而贺颖的母亲华英则是战战兢兢的看着父女俩。 “你还知道回来?”贺邢的声音很低,明显的压着怒火。 贺茵早料到会如此,她笑盈盈的看着贺邢,“我为什么不回来?” 贺颖瞥了贺茵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贺茵一看她这样,心里有了计量,面子上却不动声色。 贺颖清了清嗓子,看着贺邢,“没想到沈氏动手这么快,这次竞标,我们前期的努力怕是付出东流了。我们才刚刚进入房地产行业,影响力与沈氏相比……” 贺邢冷冷的笑,“动手?她不过是在警告我。” 贺茵坐在了沙发的一侧,顺便拿了一罐牛奶喝着。 贺邢瞥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忍了回去,这样贺颖有些惊讶的,她虽然知道沈家的背景,但从贺邢的表现上来说,显然他忌讳的不仅仅是这一点,难不成他有什么把柄被人拿走手里?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贺邢一双眼睛紧盯着贺茵看,“你要记住了,你身体里流着我们贺家的血,这点是你怎样也无法逾越的。” 贺茵的表情没变,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似含着笑,“是啊,爸——爸——,我当然知道自己身上的耻辱点在哪儿,你不用一而再的提醒我,对了——”贺茵拉长声音,笑吟吟的看着贺邢,“黄叔老了,岁数大了人的精力也不行了,总跟着我怕是有什么意外,我打发他去养老了。” “你!!!”贺邢气的脸色发白,老黄是她安排在贺茵身边的人,自小看着贺茵长大,凭借着这份亲近,这些年一直监视着她的所有,潜意识的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 贺茵笑的肆意,她甚至还“亲密”的拍了拍贺邢的手,“爸爸,你放心,我再恨他,也不会像你使用那般手段,我不过是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排了他,你也老了,很多事情该放手的就要放手了,你看,你和华姨要是现在去找黄叔,不正好凑一桌麻将么?修身养性,比起现在,肯定要多活好多年呢。” “反了!”贺邢猛地起身,眼睛像鹰一样盯着贺茵,“你以为有沈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贺茵疑惑极了,她不解的看着贺邢,无辜的问:“爸爸,你说什么呢?沈家为什么要给我撑腰?沈家不知道要多恨我呢,沈医生被撞的那么重,现在还在医院呢,要说起来,我可还算是始作俑者呢。” 贺茵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却带着巨大的杀伤力,她这一点指桑骂槐倒是遗传了贺邢的本色,而如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是把贺邢气的胸口急速起伏,贺颖坐在一边静静的品茶。 贺邢盯着贺茵看了好一会,他点了点头,气的发笑,“好,很好,你果然像是你那混账妈——” 贺邢的话还没说完,贺茵的目光一下子射了过去,眼神陡然凌厉,贺邢盯着贺茵看了一会,看着那张思念到极致总会出现在梦里的脸,他沉默了半响,颓然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贺邢一离开,贺颖在一边不冷不热的鼓掌,她母亲华英紧张的看着贺颖,贺茵拍了拍她的手,“妈,你紧张什么?该高兴的啊,我妹妹现如今真的是翅膀硬了,这个家已经装不下她了。” 贺茵横了贺颖一眼,直接往屋里走,贺颖跟妈妈简单交代了几句,起身跟了过去。 贺茵静静的站在窗台前,抱着双臂看着窗外。 贺颖推门而入,看着贺茵淡淡的笑:“阿茵,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给你勇气的会是别人。” 贺茵没有转身,声音冷冰冰的,“你知道就好。” 贺颖摇头轻笑,她的眼睛紧盯着贺茵的背影:“我想知道,那个沈医生到底哪里好,你看上她哪一点了?容貌?家势?能力?” 贺茵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盯着贺颖看。 如果按照以前的节奏,在这样的家庭,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姐妹俩一言不合肯定是要吵架的,贺颖也做好了迎接贺茵狂风暴雨的准备,可是贺茵却平静的看着她,表情不愠不怒,如常淡然。 可越是这样,贺颖的心里越是焦灼,她看着贺茵的眼睛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 贺茵的声音很轻很淡,“姐。” 一声“姐”字,叫的贺颖身体一颤,叫的她眼眶发红。 贺茵的目光落在贺颖的脸上,“这些年,我累了。” 贺颖紧紧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贺茵叹了口气,“我累了,不想再跟你跟爸爸斗下去了,现在的我,只希望爱的人平安健康。” 贺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两眼发红的看着贺茵:“累了?这些年你都没有说过这种话,爱的人平安健康?呵呵,你是指沈烁熙?”这话简直是从牙齿里吐出来的,贺颖的手紧紧的握拳,胸中的酸楚与怒火几欲喷发。 贺茵十分平静的看着她,缓缓的说:“如你所愿。” 贺颖闭上了眼睛,她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把手指捏断,过了半响,她睁开眼睛,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扣着贺茵,“阿茵,我说过的,我宁愿毁了你,也绝不准你属于别人。” 第28章 贺茵看着激动的贺颖,内心苦涩交杂,这些年到底是谁亏欠了谁?曾经,她不肯正视自己的心,她就真的是否如她想的那样仇视贺颖?但如果不是恨,又是什么支撑她走了这么多年? 贺颖的眼里都是绝望,以往贺茵不是没有追求者,也有谈得来的,但从未见过她如此的神情,就仿佛……仿佛过往的那一切都不重要了一般。她捏着拳头上前一步,眼睛紧盯着贺茵的眼睛看,再也没有小时候的恐惧或者愤怒……贺颖还记得,贺茵那软软的身体也曾依偎在她的怀里,也曾寄托着全部的安全感,可现在都回不去了,她不再是她的依赖。 “我欠你一条命,如果想要,你随时可以拿走。”贺茵的话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感情,贺颖的眼泪却流了下来,曾经沧海难为水,贺茵怎么就能简简单单的把过往的一切抹掉? 恍恍惚惚,飘飘荡荡…… 当向来目的性自控力非常强的贺颖拿着酒瓶敲开宋年年家里的门时,宋年年整个懵了。 她挠着头,看着喝的一身酒气的贺颖,“我这是还做梦呢?” 贺颖的脚步踉跄,看了她一眼就往屋里走直接栽倒在沙发上,“来,陪我喝酒。” 宋年年站在门口缓了一会,她叹了口气,关上门进了屋。 走到沙发前,宋年年从贺颖的手里拿过酒瓶,“大半夜的买什么醉,我们贺总的冤家可不少,这要是被哪个仇家碰上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宋年年的话半真半假的,贺颖却胡乱的挥着手要酒,“给,给我!” “别喝了,咱聊会天。”宋年年哄劝着,贺颖猛地睁开眼睛,凶狠的看着她,“给我!” 宋年年:…… 看贺颖这狠绝样子是真的要随时拼命的,宋年年皱了皱眉,一边起身往厨房走一边说:“好,给你,给你。” 宋医生手快脚快的,她进了厨房直接把贺总价值千金的红酒顺着水池倒了下去,又麻溜的打开冰箱,宋医生拿出自己新榨的葡萄汁,快速的倒入了瓶中,神不知鬼不觉间偷梁换柱。 “给你,喝吧,不喝我都瞧不起你。”宋年年态度一变,非常殷勤的把酒递到了贺颖的嘴边。 贺颖想都没想就接了过去,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甚至有果汁顺着嘴边滑下也不在乎了。 宋年年忍不住问:“怎么了,这大晚上你不睡觉又跟贺茵闹别扭了?你们姐俩行不行?” 贺颖是真的喝多了,不仅酒和果汁分不出来,都开始说胡话了,“沈医生有什么好的,她怎么就那么缺心眼,死心塌地的。” 宋年年想了想,“嫉妒归嫉妒,沈医生是挺好的,漂亮大方,幽默不俗,还会照顾人。”她一边说一边笑,却没发现身边的人的脸色早已变得阴沉。 “我和她很早就在一起合作,你上次催眠也看到了,她的确挺完美的,我很少崇拜或者仰慕谁,她算是一个,年纪轻轻成就不凡。”宋年年说着看向了贺颖,可是她终究是晚了一步,贺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酒瓶放在一边,身子像是水蛇一般缠住了她。 有别于任何香气……贺颖的身上有着茉莉和果汁的清香…… 宋年年的脸一下子爆红,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贺颖那张惯常冷艳严肃的脸庞,此时被酒气熏染的增添了一份妩媚,她两手勾着宋年年的脖子,俏生生的坐在她怀里看着她。 宋年年用力的咽了口口水,她虽然……虽然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但坐怀不乱这招,她练了二十多年都没练会啊。 几乎是本能的,宋年年一个翻身把贺颖压在了沙发下,嘴跟着亲了过去,贺颖却极快的闪开了,宋年年带着分惶恐的去看贺颖,以为她生气了,谁知却看见贺颖迷离着双眼,看着她,轻声问:“你说,是我漂亮还是沈烁熙漂亮。” 色字当头,忠义滚一边去…… 宋医生想都没想,立马回答:“当然是你漂亮!” 贺颖看着宋年年笑了,笑的那么突然,笑的让人莫名其了,笑的流下了泪水…… 这泪水就好像是一桶冷水,从头到尾给宋年年浇下,宋年年看了半响,重重的叹气,她伸手擦贺颖的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 贺颖的身体团成一团,不让宋年年抱,嘴里呢喃的叫着:“阿茵,阿茵……阿茵……” 一声一声,凄凄凉凉的像是刀子割入人的心,这样一个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故作坚强强势的女人,此时却因为贺茵哭成了泪人。也许眼泪真的会传染,宋年年跟着红了眼眶。 一直到贺颖睡着,宋年年还在一边看着她的脸愣神,沈烁熙以前总跟她说贺茵的心里太苦,一个人孤单太久缺乏安全感,她一定会好好对她。可贺颖呢?她何尝不是一个病人,一个病入膏肓明知道飞蛾扑火还要义无反顾的病人。 宋年年几乎是整夜未眠,贺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她一张倦容。 “醒了?”宋年年眨了眨眼睛,把身边调好的蜂蜜水端了过来,“喝点,省的脑袋疼。” 贺颖怔怔的看着宋年年,不动也不说话。 宋年年看她这样笑了,“怎么,睡傻了?” 贺颖不吭声,接过蜂蜜水闷头喝了。 宋年年看着她,眼里都是怜惜,她接过空碗起身往外走,“我给你熬了小米粥,暖暖胃,昨儿你没少喝,对了,刚才给你秘书打了个电话,今天上午就在这休息吧。” 跟了贺颖这么长时间,就连宋年年自己都没感受到俩人之间早已建立的这份熟悉。 等宋年年端着粥进屋时,贺颖已经又恢复了高高在上冷漠的样子。 “不用这样吧。”宋年年笑着调侃,“穿上衣服就不认人?” 出乎意料的,贺颖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板着个脸,她看着宋年年,目光徐徐在她脸上移动。 宋年年是什么人,她最能捉摸透人的情绪,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嘲讽式的笑了笑:“怎么,可怜我了?” 贺颖翕动了下唇。 宋年年看着她,“哎,你我都是可怜人,明知道可望不可求,却偏偏因为那份执念而坚持下去。” “你跟我不一样。”贺颖倔强的开口了,宋年年看着她,眼里都是疑惑。 贺颖没有看宋年年,目光落在桌上犹自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上,“我贺颖从小到大,只有贺茵一个人,唯有她一个人。” 这话说的…… 让自诩百花丛中潇洒过的宋医生说不出话来了,她是想要辨别什么,但却又觉得苍白无力,人生那么久,只把一人当作全部,这已经不是爱了,几乎可以上升为信仰。 ******** 贺总拉着行李到沈家的时候,还是被这夸张的豪宅给惊住了。 整个别墅都是欧式的建筑,复古奢华,就连花花草草都是名品,各种装饰更是眼花缭乱,虽然贺家的家产丰厚,但此时比起来却相形见拙。 “茵茵,你来了?”正在浇花的沈妈一看到贺茵立马把水壶扔到了一边,欢快的跑了过来,动如脱兔,一点都不像上了岁数的人。 “快进来快进来。”沈妈热情极了拉着人就往屋里带,贺茵有点尴尬,“伯母,沈医生呢?” “她去换药了。”沈妈笑眯眯的打量着贺茵,贺茵穿了一身粉红色的长裙,带着墨镜,化了淡妆,那小脸蛋简直嫩的能掐出水来,啧啧,再看这大长腿,摸上去还挺费事,幸好她家宝贝儿手长。 贺茵:…………………… 这种眼神……这种赤/裸/裸好不加掩饰的眼神,贺茵只在男人身上见到过……她现在有点怀疑,沈医生真的是亲生的吗?她那么的温柔翩翩有礼,而伯母却…… 被沈妈热情迎了进来,家里的几个佣人也都是满脸的热情,并不是贺茵家中的刻板,这样让她多少有些放松。 沈妈坐在沙发上,微笑的看着贺茵,“你坐会儿,最近累了吧?瞧你眼下的乌黑,肯定没怎么睡觉,哎,你说丑蛋也不靠谱,心理医生怎么不治病啊?” 贺茵缓和了好半天,才讪笑的回答:“伯母,她不是伤了吗?” 沈妈恍然大悟,“是哦,你不说我当忘了。” 贺茵:…… “来,你尝尝,这是伯母亲自顿的燕窝牛奶,你不是爱喝牛奶吗?”沈妈热情的推荐着,贺茵接了过来,有些怀疑的,“您怎么知道?” “嗨,我怎么不知,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很多其它的事儿。”沈妈的话大大咧咧,好不加隐藏,贺茵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妈,难道这就是……沈医生曾经跟她提过的巫婆?借助灵媒的作用? 沈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茵茵啊,别害怕,伯母这里挺健康。” “咳……”贺茵一口燕窝卡在嘴里,差点喷出来。 沈妈看着她,笑着点头,“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 “对不起,伯母,我……”贺茵忙着解释,沈妈却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没事,我知道,肯定是丑蛋给你灌输了各种奇怪的思想,她那个孩子啊,打小就那样,死丑死丑的,脑袋也不正常。伯母偷偷告诉你个事儿——” 沈妈用手捂着嘴,四处看了看,保密至极的样子,贺茵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 沈妈小声说:“我啊,生了她的第二年差点得产后抑郁,你不知道她小时候那长相啊,简直是惨不忍睹,我和他爸怎么说也算是俊男靓女,我一度以为抱错了,要不是她爸安慰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过来。” 贺茵:…… 这一刻,她真的很同情很同情沈医生。 “后来长大了,她也应了女大十八变那一句话,只是这外貌变了,心思却不曾变。”沈妈说着,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贺茵,贺茵看着沈妈的眼神,不知道怎么了,心跳突然加快。 沈妈拍了拍贺茵的肩膀,“孩子,伯母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所以才没有去阻止她。” “什么意思?”贺茵疑惑不解的看着沈妈,沈妈微微的笑,“我们这样的家庭,从小给丑蛋的也都是最好的,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搬出去吗?” 贺茵的手放在了胸口上。 沈妈看着贺茵的眼睛轻声说:“她心里有一个人,从小追逐那个人,后来大学了,她爸和我把这事摊开跟她讲,她爸很生气,而我当时心里又有些过不去的,她一怒之下就离开了家。我们都以为她只是冲动之举,可她真的去追逐她的梦了,而这一走,都快十年了。” 沈妈的声音虽然惆怅,但也带着骄傲,这些年家里是没有给沈烁熙帮助的,但她却凭借自己的这份执着,这份努力硬是闯出了一片天地,堵住了她们二老的嘴。 “那个人是……”贺茵的声音有些抖,过往的很多画面在脑海里飞速旋转。 沈妈笑了笑,“是个女孩子,来,伯母给你看些东西。” 沈妈带着贺茵走向了沈烁熙的房间,“当初她负气离开,什么都没拿走,就连这最宝贵的相册也留下了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丑蛋小时候什么样吗?” 贺茵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沈妈好笑的看着她,“你很紧张?” 贺茵摇了摇头,沈妈叹了口气,“她啊,还是没长进,这么多年都没说出来。” 到了沈烁熙房间门口,沈妈推开房子。原本在贺茵的印象中,沈烁熙的房间应该是纯白色的,可打开屋门却是漫天的粉色,从墙壁到装饰都是粉色。 沈妈看出贺茵的疑惑,解释着:“这孩子啊,从小就爱规划,高中的时候确定了自己的心思,说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粉色,她要提前适应,就把屋子重新装饰了一下,丑蛋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漠漠,其实内心热情似火。” 贺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喜欢粉色……喜欢粉色…… 她还记得沈烁熙那鄙视的眼神,“你就那么爱粉色么?” 这一刻,地面上的毛毯都变得软绵绵,贺茵像是喝了酒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 沈妈从橱柜里拿出相册,递给贺茵,“喏,看吧。” 贺茵迟疑的接过相册,眼睛看着沈妈,沈妈微微的笑,“没事,看吧,要是丑蛋生气了,我扛着。” 贺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甚至不安的搓了搓手,这才打开相册。 而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份隐藏在沈烁熙心底炙热的爱,就这么展现在贺茵面前…… 第29章 照片应该保存了很久了,都是那种老式的相册样式。 贺茵只是翻开第一页,手就颤抖的不行,心在嗓子眼上几乎要跳出来。 不是没有怀疑过……每当贺茵看着沈烁熙那双似满含深情的双眼时也曾问过自己,那个人会不会是她,可是她一向自认为精明,那死脑筋忘性大的骚包缺心眼子怎么可能是她?怀疑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到最后留下的不过是无尽的心酸与嫉妒,日子久了,贺总也不敢再多想,只是默默的羡慕那个被她藏在心底的可人。 原来,一直以来她羡慕的人都是自己罢了。 照片的第一页,底下用黑色的比标注的:mylove。 这字体还比较幼稚,贺茵曾经看过沈医生的字,有力雄劲,与她要强的性子很般配,这样一看,应该是沈医生年少时写的。 粉色的小裙子,扎着粉色的蝴蝶结,一手在脸上比划着,对着镜头笑的灿烂纯真,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白的像是藕,一双桃花眼从小就会放电,像是洋娃娃一般想要让人抱在怀里,直到了这一刻,看到自己幼时的照片,贺茵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恍惚感。 而照片的第二页,贺茵终于看到了小时候的丑蛋。 这一刻,贺总不得不承认,小时候沈医生丑的真是人神共怒…… 她很胖很胖,从照片的比例上看,小沈烁熙的胳膊快赶上小贺茵的腰粗了,关键是她本来就胖,还被理了一个蘑菇头,整个五官,怎么说呢……像是被人用球拍从正面很很的拍了一下一般稀巴烂的感觉…… 而照片上,小贺茵依旧是明星范儿十足,戴着荷叶帽,笑眯眯的摆着幼稚的动作看着镜头,两个腿还交叉摆着娇羞的姿势,小烁熙不仅人长得丑,表情也不怎么地,傻愣愣的看着贺茵,眼神很痴,像是有高度近视,整个眼睛都勾在了贺茵身上。 而接下来的照片…… 与其说是沈烁熙的相册,不如说是她贺茵的。除了小时候那唯一的一张合影,其它的都是偷拍的。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 即使连贺茵自己都遗忘的片段,都被沈烁熙的相机记录下来,每一张照片上,她或喜或怒,或嗔或笑,有一个人漫无目的望天的,有和朋友在一起的,照片虽然是偷拍的,但却更显自然。 贺茵现在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她翻着相册的手都在颤抖,心里的感情满溢促的她身子发抖。 小学的她,永远都是人群里的公主,被爸妈牵在手里,呵护在心头,她开心的对着妈妈笑…… 初中的她,逐渐变得阴沉,随着妈妈的病情,角落里,偷偷擦着眼泪…… 高中的她,不再喜欢笑,照片的色彩似乎都变成了冷基调,她或是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天,或是坐在草坪上发愣,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一张张,一幕幕,拼凑出她整个人生。 直翻到最后一张,贺茵大一时站在分班的皇榜下,她那时候的打扮已经趋于成熟,那一日的太阳很大,她一手遮着阳光,情绪不高,一身粉红的及膝长裙,白色的高跟鞋,化了淡淡的妆容,与旁边的同学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愈发衬托她脸上的落寞…… 贺茵的眼睛有些酸,她记起来了,那一刻,她在想,如果妈妈还活着多好,而现如今,她取得这些成绩又有谁可以看到。 原来…… 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一直有人在默默的看着她…… 默默的注视着她…… 贺茵到现在才明白沈烁熙为什么要选择心理学,这些年来,她点点滴滴的观察着自己,怕是早就将自己的一切尽收眼底了。 只是这份心思,这份情谊,这份执着…… 沈妈看着默默流泪的贺茵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孩子,不哭,总算不晚不是吗?这些还是她留在家里的,估计她自己那还有很多。”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贺茵哽咽难以抑制,手轻轻的抚着照片的边缘,细细摩挲。沈妈的脸上却一直保持着笑,“小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你,想必不用我解释了吧。估计要是以那个长相想你表白,你怕是没有惊喜怕是只有惊恐。” 沈妈就是这点好,犀利直接,从来不说假话,“至于大了,哎,我也跟你说过,这孩子的心思不好猜,我这个当妈的只能隐约摸一个边。我想她大概是看出你的不快,想要努力成长,成为你的依靠,你再次快乐的源泉吧。” 沈妈不说还好,一这么说贺茵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她从没想过,像是沈医生那样一个一贯高冷自负的人居然会在角落里默默的关注着惦念着她这么多年,将这一切串起来之后,贺茵才发现,沈烁熙与她生活的点滴中曾经透出那么多的端倪,只是她…… 沈妈看她难过,哄着:“好了,刚开始伯母也过不去,总觉得丑蛋太欠抽,小时候长成那样还知道早恋,这一恋这么多年不说,还是个女孩子,可后来我也想通了,她爸长成那样不也把我骗到手了吗?这人啊,谁跟谁在一起都是老天注定的,管不了。” “妈,妈,我回来了!!!” 门外,沈烁熙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妈一个哆嗦,“快快快,茵茵,先收起来。” 贺茵点头,她擦干眼泪,把相册放回了原处。俩人往外走的功夫,贺茵小声对沈妈说:“伯母,这事儿能不能先保密?” 沈妈惊讶的看着贺茵,贺茵的眼睛还有些肿,“我现在不想让她知道我知道了。” 沈妈听了这话就笑了,笑的是那么的邪恶,那么的淫/邪,“你放心,伯母都懂的。” 贺茵:…… 虽然不明白这伯母到底懂了什么,但是贺茵走出来看见拄着拐杖的沈烁熙时,泪腺一瞬间的不受控制。 “你怎么了?”沈烁熙一眼就看见了贺茵,拄拐走了过去,直接把沈妈扒拉到一边去,她的眼睛直盯着贺茵看,毫不留情的问:“她欺负你了?” 贺茵看她这关心的样子心里更是难受,她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忍住翻滚的情绪。 沈妈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谁欺负她了?我刚给茵茵煮了燕窝牛奶,好吃着呢。” 沈烁熙扭头看着沈妈,“那是怎么了?” 别看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在商场上打磨了半辈子,但沈妈还是怕极了沈烁熙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咳了一声,为了自保,也不管什么血脉至亲了,沈妈干脆直接往沈医生的痛楚戳,“嗨,我刚才跟茵茵聊家常,说起生下你后,因为你的丑我有多么的坎坷来着,这不,茵茵心软,被吓哭了。” 被吓哭了…… 沈烁熙的脸直接变榴莲。 “哎,你一个人回来的?”沈妈转移话题,沈烁熙冷冷的说:“方叔送完我就先回去了,他孩子现在正要高考,关键时刻,你别总麻烦他。” …… 这时候,贺茵走到沈烁熙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累吗?回屋休息去吧。” 回屋?沈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非常狗腿的挥手,“宝贝儿,去吧,人家茵茵来了这么大半天,跟我这老婆子待的早就烦了,你们去聊天吧,晚饭还吃吗?还用叫你们吗?不用了吧?” 沈烁熙猛地转身,一双眼睛锥子一样看向沈妈,“妈,要不要也给你报一个团去找我爸?” 沈妈立即闭嘴。 要是平时贺茵肯定要被母女俩的互动逗笑了,但现在她哪儿还有这个心情。沈烁熙穿的不多,一件白色的衬衫,牛仔裤挽着,头发扎起,面色有些苍白,就连唇也泛白,到底是腿上的疼痛,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整个人比贺茵最初见到憔悴了很多。 贺茵看着心疼,咬了咬唇,“休息吧?” 沈烁熙盯着贺茵看了一会,虽然奇怪她的态度,但一想到沈妈说的被吓哭了,心里就有些别扭古怪的,也不多问,她随着贺茵慢慢的往屋里走。 贺茵搀扶着沈烁熙到了门口,沈烁熙突然问她,“你怎么知道这儿是我的房间?” 还好贺茵反应快,早就习惯了沈医生的料事如神,她笑了笑,“沈妈早就迫不及待的带我熟悉了整个家。” 沈烁熙倒也没多疑,只是无奈的摇头,“这不省心的老太太。” 进了卧室,贺茵把沈烁熙扶到了床上,她知道沈医生好洁,她去洗手间打了盆水出来给沈烁熙擦脸和手。 “内个,贺总。”沈烁熙看着她欲言又止,贺茵却皱了皱眉,放下毛巾看着她,“到现在还要这么叫我么?沈医生?” 沈烁熙奇怪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这叫我。”贺茵的声音软化了,带着一股娇嗔,她抬起手轻轻的擦着沈烁熙的脸,举止间都似狐媚般诱人,“我们怎么也算是患难之交不是么?还叫贺总?” “好吧,茵茵。”沈烁熙点了点头,“那你叫我什么?” 贺茵玩心突起,她看着沈烁熙媚笑,“宝贝儿或是丑蛋?” 沈烁熙黑了脸。 “就叫熙,单一字吧。”贺茵说着,其实她有着一种不想与别人叫重名的占有欲,沈烁熙不说话,坐在床上一眨不眨眼的看着贺茵。 贺茵伸手去挡住了她的眼睛,“不许分析我。” 沈烁熙抓住她的手,放在腿边,“总觉得你不对劲。” 贺茵知道这时候要是不找一个理所当然的借口,沈医生肯定要多疑了,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很幸福。伯母这么好,还有你……有一个人肯为我死,你说我开不开心?” 沈烁熙偏开头,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当时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经过大脑。” 贺茵脸上的笑愈深,“越是如此越是珍贵。” “你今儿到底怎么了?嘴跟抹了蜜似的。”沈烁熙打量着贺茵,贺总笑的勾人,“抹了蜜,你尝过?” 话说最贼心虚,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尝过,但沈医生的脸还是可疑的红了,贺茵看的惊讶,她摸了摸自己的唇,难不成那一日的梦是真的? “好了,你今天来也累了吧,早点休息,失眠是不是又严重了?”沈医生难得被贺总调侃的羞涩了,贺茵笑着回答:“是有点,可能习惯了你的怀抱,你不在睡不着。” 沈医生:…… 她从来没看出来,原来贺总还是一个情话girl。 “我给你擦擦身子吧。”贺茵非常自然的说,沈医生却立马警觉的抓了抓胸口,这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反常? 贺茵好笑的看着沈烁熙,非常熟练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都是女人你怕什么?” 这话说的,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半个月前,沈医生没少用这话刺激贺总。 “你是怎么了?这么不自然,以前不是求着我帮你洗澡么?”有了底气之后的贺总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都沐浴着重生的光彩。 沈医生有点别扭,“好,好吧……” 贺茵点了点头,“嗯,我去换水,再兑点热水,你的腿不能沾水,以后我再给你洗淋浴,今儿先把身子擦一擦吧,你脱衣服等着我。” 沈烁熙:…… 以后我再给你洗淋浴,你脱了衣服等着我…… 这话怎么就说的这么自然这么猥琐呢? 沈医生的眉头紧锁,仔细分析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让一向害羞的贺总农民翻身当地主,她琢磨来琢磨去没相出个理所应当,只是觉得是时候把她母上和贺总隔离开了,老的不好教坏小的,她头疼。 贺茵端着水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医生还穿着上衣,坐在床上看着她。 贺总不乐意了,皱眉,她起身去拉窗帘,“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墨迹。” “我还是自己来吧……”沈医生的目光有些游离,贺茵站在一边看着她,“你自己来,你的腿行吗?” 看沈医生依旧不为所动,贺总着急了,走到她面前就伸手去解她衣领的扣子,“你以为我愿意看吗?你有的我都有,我不比你有料?” 沈医生本就白,一生病更是白如雪,现在被贺总这么一挤兑,就像是白玉擦上了脂粉。 一直在门口偷听的沈妈听得直皱眉,家里的老管家尴尬的看着她,“夫人,这样不好吧……还做晚饭吗?” 沈妈一挥手,老大的不乐意,她起身挺了挺自己的胸,“没用的,做什么做,弄了半天是底下的,哎,没心情了,谁都别理我。” 老管家:…… 屋内,贺茵伸手去解沈烁熙的口子,她的手刚一接触到沈医生的胸口,沈烁熙就一哆嗦抓住了她的手。 沈医生平时身上都比常人凉,而如今,却像是被扔进了热水里,浑身发热,她抓着贺茵的手有些急躁的看着她。贺茵额边的一缕秀发散落,也许是房间有些热,她换了一件小吊带,领口半露着,隐约能看到那片雪白连绵的起伏,贺茵直勾勾的看着沈烁熙,轻轻的舔了舔唇。 第30章 几乎是发自本能的,沈烁熙抓住贺茵的手,用力的一扯,贺茵滑若无骨的身子顺势坐在了沈烁熙的腿上。因为家庭原因,贺茵从小就被仇恨笼罩着,没时间也没精力去谈恋爱,但这并不代表贺总的天生异秉会被埋没,她就是一个狐狸精,一直没有大显身手的地方,而如今,这隐藏了二十多年的媚功就要施展,骨子里骚动的都是那份不安。 “沈医生,你要干嘛?”贺茵的眼神带着一丝挑逗,双手很自然的扶住了沈烁熙的腰,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人心头酥酥麻麻的。这要是一般人早就中招了,可沈烁熙是什么人?她看着贺茵得意的样子,挑了挑眉。这下她看明白了,贺总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得瑟个没完,如果她没猜错,一定是她母上干的坏事。 沈医生是个聪明人,她的腿现在这半残废的样子要真是让贺茵得逞了不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她退而求其次秀眉微蹙,有气无力的说:“我的腿……” 原本得瑟的贺茵瞬间像是触电了一般从沈烁熙的身上弹了起来,一下子想到了重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因为着急脸都涨红了,紧张的去看沈烁熙的腿。 沈医生幽幽的叹了口气,靠在了床头上,美人柔弱当真是让人心都疼怀了。 贺茵看沈医生的表情以为压伤了她,更加的紧张,她眼睛盯着沈烁熙,“怎么了?” 沈烁熙有气无力的看着她,声音软软的,“疼~” 贺茵一听更担心了,她走过去坐在沈烁熙身边,着急的说:“是不是碰着哪儿了?赶紧去医院吧。” 沈烁熙忍着笑,轻轻的点头,“可不是,刚刚以贺总的体重坐上去,我看我这腿啊,保不齐是废了。” 贺茵:…… 贺总要是这会还听不出来被沈医生玩了,她算是白活了。 “废了怎么办呢?”沈医生无辜的看着贺茵,贺茵黑着脸,学着沈妈的样子,照着她的腿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去。 一声刺耳的哀嚎…… ****** 餐桌上。 沈妈喝着粥,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两个人。这是怎么个情况? 沈烁熙的腿不方便,旁边摆了个椅子放着,脸色有些微红的,而贺茵也像是刚运动完,脸红红的。俩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目光一接触立即退开。 沈妈有点尴尬,这俩人刚运动完都不洗澡吗?现在的年轻人啊……清洁观念真是越来越淡薄了。 “妈,把客房收拾出来。”沈烁熙瞥了一眼贼眉鼠眼的沈妈,沈妈惊了,“为什么啊?”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一言不发的就要分房睡了?难不成俩人不和谐? 沈烁熙冷冷的回答:“我这腿现在不方便,晚上要辛苦贺总可就不好了。” 贺茵翻了个白眼,瞪着沈烁熙。 沈妈听懂了,她蔫头耷脑的应了一声,心里却酸溜溜的。虽然说丑蛋小时候的确丑的没人喜欢,但她到底是亲妈,自己家的女儿还是当宝贝儿似的哄着,可没想到,如今因为腿残了被嫌弃了……哎,想想也是,她的女儿这些年一心扑在学术上,床上功夫能好吗?一定是像一个木头桩子,惹得贺茵不开心了。 贺茵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沈烁熙去看沈妈。她虽然跟沈妈认识不久,但直觉告诉她,沈妈那副心酸的样子一定是没想好事。 沈烁熙看到了,皱了皱眉,这老太太,又弄什么花花肠子呢? 一直到了晚上,沈妈的情绪都不高,看见沈烁熙和贺茵真的分房睡了,她更是没精打采的,连美容面膜都忘记做了。 贺茵的睡眠本就不好,换了新的环境,她更是睡不好觉,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的时候,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 贺茵眯了眯眼想了想,瞬间笑开了,她快速跳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急穿,匆忙去开门。 “你是小孩吗?鞋都不穿?”拄着拐的沈医生依旧是婆婆妈妈,贺总却因为她的到来眉开眼笑。 “知道你睡不着,给你热了牛奶,喝点。”沈医生吃力的端着碗,贺茵连忙接了过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摔了怎么办?” 沈医生瞥了她一眼,“我运动细胞很发达。” 这点贺茵倒是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那一日,要不是依赖于沈医生迅速反应能力和强大的运动协调细胞,俩人估计都去地府里转一圈了。 “冷不冷?”沈烁熙摸了摸贺茵的脚,贺茵一哆嗦,涨红着脸把脚藏进了被褥里,“不冷。” “是不是换地方了不熟悉,听点音乐吧。”沈医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贺总还没从刚才的羞涩中回过神,她盖着被子缩在在床上,“好。” “钢琴曲怎么样?”沈医生扭头看贺茵,贺茵早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一手撑着脑袋,摆了个撩骚的姿势,媚眼一抛,“好啊。” 既然敌人已经先发炮火,我军气势上是绝对不能输的! 沈医生:…… 放好钢琴曲,沈烁熙也没跟贺茵客气,直接躺在了她的身边,当那股熟悉的香气袭来之际,贺茵的心莫名的就温暖了,想起那些照片,她的心里又暖又涩,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沈烁熙,将脑袋埋在了她的怀里。 沈烁熙反手搂着她,轻轻的拍着贺茵的背,嗅着她的桃香,“喜欢音乐?” “嗯。”贺茵懒洋洋的应着,这样的气氛很放松,她很喜欢,“其实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当一个摇滚歌手。” “摇滚歌手?”沈烁熙的脑海里自动上演了贺茵披散着长发一身狂野皮衣弹吉他的场景。 “你笑什么?”贺茵不乐意了,从她的怀里钻出来,认真的看着她,“你看我不像吗?” 沈烁熙微微的笑,“总觉得你这长相更适合唱一些荡漾的歌。” 贺茵不怒反笑,她一手撑着脑袋,眨着眼睛纯真的看着沈烁熙,用娃娃音嗲嗲的问:“请问沈医生什么是荡漾的歌?” 沈烁熙咳了一声,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别闹,既然喜欢唱歌,想必贺总也会创作吧。” “那是当然。”一提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贺茵瞬间自信满满,“怎么着,难不成沈医生也会?” 沈烁熙微笑着点头,一看这样,贺茵立马来了兴趣,她一股脑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好正好,我写了一首歌,简单的敲一下点你听听?” “什么歌?”沈烁熙歪头看着贺茵,“贺总这么忙还有时间创作?” 贺茵偏开头,躲开她的目光,“嗨,随便写的。” “歌词有吗?” “没有。” “那什么意境你总该大概跟我形容一下吧?”沈烁熙一看贺茵这样就知道有蹊跷,贺茵慢吞吞的说:“就是写一个人暗恋了很久另一个人,后来发现另一个人隐隐对她也有情谊之后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明白了吗,沈医生?” 沈烁熙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 贺茵:………… 看着贺茵恼羞成怒的样子,沈烁熙笑了,“好了,你哼出来我听听。” 贺茵点头,她说来就来,把音乐关了,她一手在腿上敲着点,轻轻的哼着音乐,沈医生在一边听得认真。 这曲子虽然还没有词,但旋律辗转缠绵,到了高/潮部分虽然只是轻轻的哼唱,但贺茵的声音却有些抖。她很投入,眼睛一直陶醉的闭着,自俩人认识以后,沈医生就没见贺总如此认真过。 一曲完毕,贺茵睁开了眼睛,她眨眼看着沈烁熙,“好听吗?” 沈烁熙微笑着点头,“当然,贺总出马果然了不得,你再来一遍,我帮你敲打一下主旋律。” 沈医生正要准备,贺茵却抓住了她的手,沈烁熙惊讶的看着她。 贺茵看着她,皮笑肉不笑,“沈医生,你不会是要催眠我吧?” 沈烁熙:…… 要说沈医生活这么大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催眠术,她的技术在业内都是出了名的,可怎么一到贺总这就屡屡被拆穿呢? 贺茵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是不是?靠什么找节奏数节拍?” 沈烁熙咳了一声,“贺总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贺茵冷冷的笑,一双眼睛明月一般盯着沈烁熙,“这花好月圆夜,你就想这么把我催眠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奇怪,沈烁熙盯着贺茵看,贺茵看着她,眼睛逐渐柔和,她本就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而现如今看了起来,更像是笼罩了一层水雾,温柔缱绻。 “沈医生~”贺茵抓着沈烁熙的手,这一声叫先不说别的,沈烁熙的身子麻了半边。 贺茵看着她,眼里都是深情,在沈烁熙的注视下,贺茵抓着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你知道么?我曾有个心愿,希望能够在最爱的人面前哼唱自己创作的曲子。” 沈烁熙的身子都抖了起来,心如击鼓一般跳动。 贺茵看着她,娇媚的笑:“而如今,我终于如愿了呢。” 沈烁熙整个人都傻掉了,雕塑一般愣坐在床上,贺茵却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她甘愿做一回祸水,整个人像是水蛇一般缠住了沈医生。 第31章 沈烁熙的绷劲如石头,她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上不下,憋红了脸。 贺茵很满意沈烁熙的表现,她的手顺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往上滑,轻轻的揉捏着她的耳垂,身子前倾,贺茵如兰的香气吐在沈烁熙耳边,“沈医生~” 那声音要多嗲有多嗲,连带着贺茵的眼神都变得魅惑起来,举止投足间极具妩媚,像极了狐狸精的始祖。 沈烁熙依旧是一动不动,心里却早已炸开了花。天知道她肖想了贺茵有多少年,如今,被自己放在心里暗恋了这么久的女人就这么赤/裸/裸的缠着她,勾引着她,理智在逐渐瓦解,欲/望在燃烧一切,她甚至已经感觉到小腹开始阵阵收缩即将崩溃。 贺茵知道沈烁熙还在强挺,但她这副憋红了脸忍耐的样子着实可爱,贺茵勾起唇角坏坏一笑,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沈烁熙的脖子。 这一舔下去…… 贺茵惊呼一声,还不等她反应,瞬间就被沈烁熙压在了身下。 沈烁熙的眼睛都像是被烧红了一般,她紧盯着贺茵,看着她得意可以隐藏的笑,声音哑哑的,“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呀?”贺茵的声音狡黠,表情也很调皮得意。虽然被沈烁熙这么压着,她的心也跳得厉害,但她并不害怕,以她对沈烁熙的了解,这么一个做什么都不肯吃亏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残疾”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被吃干抹净,那就不是沈烁熙了。 贺茵那点小心思全都流进了沈烁熙的眼里,沈烁熙有些好笑的,她的手顺着贺茵的腿缓缓的上移,贺茵一下子绷直了身体,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是一种非常陌生又刺激的感觉…… 与自己摸自己完全的不同,沈医生的手起止间都带着丝丝的涟漪与电流,贺茵的身体似乎是不受控制的战栗,沈医生微微一笑,一本正经的说:“贺总很敏感呢。” “流氓!”贺茵咬着唇,脸都涨红了,身体却老老实实的在沈医生手下动也不动。 沈烁熙看着她粉白的脸颊,笑眯眯的问:“还捣乱么?”说着,手已经上升到了软软的臀部,覆在上面,就等回答。 贺茵大气都不敢喘,她是什么人,如此年轻在这样混乱的圈子里有着自己的天地,靠的就是知赢服软的性子,贺茵立马软绵绵的说:“不了……”虽然她也喜欢沈医生,她又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两情相悦之后有些事当然是顺其自然的,可要是今天就办了,未免有点……太快了吧。 沈烁熙还是留恋在贺茵屁屁上重重捏了一把,这才把手伸了出来。 贺茵立马滚到一边,掀开旁边的被子从头到尾给自己遮住了,末了,她还不忘气汹汹的看着沈烁熙。 沈烁熙好笑的看着她,一手撑着头,“知道什么叫纸老虎吗?” 贺茵涨红了脸,嘴硬:“要不是看在你腿不行的份上,哼哼,今天我在就——”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沈医生听了不仅没有羞涩,反而更加的开怀,她笑的眼角都舒展开,“彼此彼此,正是我要说的话。” “……无耻!”贺茵虽然平日里已经见识到了沈烁熙后脸皮的一面,可当时……当时毕竟她还处于纯纯的欣赏沈医生的状态,并不像现在这般。 沈烁熙一直在笑,眼里都是贺茵的影子。 贺茵被看的不好意思,一个枕头砸了过去,“跟踪狂!” 沈烁熙并不生气,她的身子一歪就躲了过去,她捡起枕头抱在怀里,偏着头看着贺茵,那眼神还真是让人肉麻三分。 贺茵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红了脸,低下了头。 沈烁熙笑了,因为腿不方便,她缓缓的挪到了贺茵身边,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肌肤相处那一刻,彼此的清香侵袭,缠绵在一起,贺茵和沈烁熙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拥抱良久,沈烁熙才喃喃低语:“终于不是梦了。” “什么梦?欢喜的说胡话了?” “呵呵,倒不是,我过往这些年,不知道在梦里跟你做了多少次这样的事儿。” “你无耻……” “你怎么不夸奖我诚实?” 贺茵娇羞的看着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早些告诉她,俩人就不用走这样的弯路了不是吗? 沈烁熙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早点告诉你?我一直都在啊。” 我一直都在啊…… 这话说的贺茵身子一震,感动的暖流瞬间充斥周身,沈烁熙感觉到了,她收紧了怀抱。 贺茵半响都没说话,她想着照片,想着曾经跟沈烁熙的过往,恨恨的说:“别拿那些花言巧语骗我,我还不知道你沈医生?不就是因为你苦苦暗恋……暗恋我这么多年,结果我却不知道,你想着打击报复,也要让我心里辗转难受一番才肯罢休么?” 不愧是确定了关系,贺总的声音都没了平时的强势,软软绵绵的靠在沈医生的怀里,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奶猫。 沈烁熙满意的摸了摸她的脸,“嗯,贺总可以出师了。” 贺茵咬牙,她气不过,掐了沈烁熙一把,可惜像是挠痒痒,一点也不疼。 “好啦。”沈烁熙把乱动的贺茵抱紧,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么迟钝,还敢说自己不是死脑筋忘性大的骚包缺心眼子吗?” “你还说……”贺茵揪着沈烁熙的头发嘟囔,“其实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过好几次,只是一想这话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你感觉到了什么?”沈医生有意逗贺茵,贺茵的脸热了又热,“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沈烁熙抱紧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原本没想这么早的,总想着要把许多事情都解决了,呵呵,这次我是要感谢母上了。” 贺茵撇嘴,“咱俩的想法一样,但是伯母说了,人生苦短,好多事情,一犹豫一耽误就是终生悔恨。我想,有些难关我们可以携手一起走过。” “嗯,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烁熙说的一本正经,贺茵却将头藏进了她的怀里,她的手轻轻的在沈烁熙的胸口画着心,“你这个坏心眼的恶医生,早就挖好陷阱等我跳进来了是不是?” 沈烁熙笑了,看着贺茵那羞窘的模样和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神,她终究是没忍住,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对着那垂涎已久的唇吻了过去。 醒着的状态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 俩人都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虽然只是简单的唇与唇的轻碰,但贺茵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她的身体敏感,从以前的梦里就能感觉出。而随着吻得加深,沈医生却渐渐的不屈于此,她的舌终于探了进去,寻着另一半缱绻缠绵……那份柔软,那份颤抖,那声低/吟,都让沈烁熙神魂颠倒。 一吻完毕,贺茵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安静的夜,她喘息的声音格外的撩人。 沈医生一手抱着她,脸上也是染了一片粉红,“喘这么大声,是要勾引我吗?” “无耻!”贺茵趴在沈烁熙的身上,用了力气咬了一下她的脖子,沈医生吃疼,却依旧笑眯眯的任贺总撕咬。小女孩么,总要有些别扭的心态,她身为一个成年人,是可以理解的。 可惜小女孩虽然可爱,但也有让人头疼的一面。刚刚还温柔如水的贺总立马变了脸,她趴在沈烁熙身上,盯着她的眼睛质问:“你说,吻技这么娴熟,到底亲过多少女孩子?” 沈烁熙眨眼看着她,她虽然爱调戏贺总,但也知道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必须认真对待,要不然以后后患无穷,“你也知道的,我小时候的名字是丑蛋,好不容易暗恋了一个人,那么久人家都没发现,我就算想也没人跟我实践啊。” “贫嘴。”贺茵被沈烁熙说的红了脸,她又往被子里藏,被沈烁熙给逃了出来,“你跑什么?我回答完了你不也该交代一下。” 贺茵听了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笑容僵在了脸上。那雨夜,那片段,就这么生生的闯入了大脑,不受控制的,她微微的颤抖。 沈烁熙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她俩忙将贺茵抱在怀里,“想什么呢?都哆嗦了,好啦,不提这个了,你的以后属于我就可以。” “熙……”贺茵缩在她怀里小声叫着,沈烁熙抱紧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在。” “我的初吻是……是别人,你会介意么?”贺茵认真的看着沈烁熙,沈烁熙微微的笑,声音很柔和,“傻姑娘,我当然会在意。” 贺茵只感觉身子有些冷,沈烁熙笑着拍着她的背,“但是我更在意以后是谁陪着你,今天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一天。”看着贺茵还有点别扭,沈烁熙笑眯眯的凑了过去,“要不,咱再重温一下快乐?” “走开。”贺茵伸手去推沈烁熙,脸上虽然有了笑容,但心理却一有些苦涩。贺颖说的没错,俩人纠缠了这么久,早就剪不开理还乱了,她已经渗透在她的生命中,再也无法祛除,只是有一天沈烁熙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生她的气?会不会不要她了? 第32章 这一晚上沈烁熙睡的很好,抱着心爱的女人,腿伤以来,第一次完全的放松,心里沉甸甸的都是幸福,眼皮也跟着沉了下去,不久便呼吸平稳了。 而黑暗中,贺茵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烁熙的睡颜,久久难眠。她的手时不时描绘着沈烁熙的面部轮廓,眼里都是浓浓的爱恋。这个人从此以后真的是她的了吗?曾经失去过最亲近的人,那种痛,到现在还让贺茵记忆犹新,刚得到的欣喜还未退去,害怕失去的恐惧就将她牢牢笼罩。 第二天早上吃饭时,沈妈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目光尤其落在了沈烁熙的脖子上。沈妈也很喜欢淡雅的颜色,只是她的穿着打扮从来不拘泥于一身白,淡粉色的纱裙穿在她身上毫不突兀,年龄似乎与她无缘,尤其是那份脱然的气质,带出去说沈烁熙的姐姐也肯定有人相信。 沈烁熙自然是感到母上炙热的目光了,她扯了扯领子,盖住了吻痕。 还挺狂野的啊,沈妈的笑容愈深,她这个人有一个极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开导自己,原本昨晚发现自己家的丑蛋是受后还挺不开心的,可睡了一晚上,她也想通了,这事儿总不能在上面就一辈子了,再说了,底下那个不还只享受不需耕耘么?既然已经同意两个人在一起了,就没必要在这种事儿上斤斤计较。 “今天要加班么?”沈烁熙喝了一口粥看着贺茵,贺茵点了点头,强打精神,“如果没什么意外,今天就去跟圣皇谈一谈合作的事儿。” “圣皇?”沈妈一听插了进来,“茵茵,你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怎么能跟圣皇合作,沈氏不行吗?” 沈烁熙皱眉,“妈,你瞎掺乎什么。” 贺茵有点尴尬的,沈妈皱眉,这次她可绝对不让步,“眼看着你跟丑蛋的事儿定的八/九不离十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现什么问题。萧总是什么人?我很早之前就跟她打交道,色迷迷的老狐狸一个,年轻的时候风流史就不说了,现在都老的能跳广场舞了听说还是一成不变,一双女儿也管不住她,茵茵就这么过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话说的沈烁熙眯起了眼睛,她的确听说过关于萧总的风风雨雨,一开始如果不是贺茵坚持,她也不会同意。 “再说了。”沈妈的眼睛转了转,看向沈烁熙:“丑蛋,你跟茵茵的事儿家里也过了,你还能总在外面不管家里这摊子了?你可是我和你爸唯一的孩子。” 贺茵看着沈烁熙,轻声说:“伯母,我不愿意为难她。”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她那个心理治疗师还能做一辈子?多折寿啊,你看看她这张脸,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这倒是实话,沈烁熙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这些年她自由潇洒惯了,一想到那么大的公司压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重点就让她无法呼吸。可为了贺茵,她这重担不接也要接,她自身没有力量去与贺邢和贺颖抗衡,唯一的支点就是家里。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快吃。”沈烁熙淡淡的说,沈妈很会看人脸色,眼看着两个孩子都有些别扭了,她也不再多说。贺茵点了点头,看了沈烁熙一眼,沈烁熙对着她微微一笑,眼里都是爱恋与鼓励。 沈妈酸溜溜的吃着小笼包,又加了点醋,她家丑蛋一向是走高冷路线的,可现如今,那满眼的深情哪儿有一点冰冷? 吃完早饭,沈烁熙送着贺茵出门了,临上车前,还亲密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贺总红了脸,逃一般的窜上了车。 “这么舍不得?”沈妈从院子里走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沈烁熙。沈烁熙皱了皱眉,看她:“你又想说什么?” 沈妈很受伤的双手捂脸,“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沈烁熙深吸一口气,“妈,我俩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沈妈摊手,“你以为我愿意管吗?其实按照妈的说法,你就算喜欢女人,也应该找一个……”接下来的话沈妈没说出口,贺茵这个孩子,她从里到外都挑不出什么错,但偏偏有着太过“深沉”的过往,她虽然查出的不多,但凭借多年锐利的眼光也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她不怕别的,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怕她伤的太深。 “妈。”沈烁熙看着沈妈的眼睛,她缓缓的说:“我爱了她二十多年,你以为我还有几个二十多年能去爱别人?” 沈妈目光沉静,“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能答应,我只是让你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好好想一想,你们适不适合走一辈子。茵茵那孩子,别看表面上大咧咧的,其实缺乏安全感,这样的人,往往习惯了隐忍,很多问题都吞进肚子里不交流,这要是放在以前还行,但现在你们是什么关系了,她这样瞒着你,以你的性子受得了吗?” 伴随着冷风,沈妈的话吹进了沈烁熙的耳朵中,她不成说话,表情也不曾改变,就像从未听过沈妈的话一般。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心事重她能不知道?沈妈拍了拍沈烁熙的肩膀,只留下一串叹息便进屋了。俩人都是倔强的人,不争吵还好,一旦争吵,怕是谁都不会让一步。 ****** 贺茵皱着眉坐在办公室里翻着报告,整个人散发着凌厉的怒火。 阿英和小秘书站在一边,俩人都没说话,但表情都不大好。 “就这些?”贺茵把材料摔倒了桌子上,阿英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贺茵,迟疑的问:“阿茵,你和大小姐她……” 贺茵眼里露出一丝冰冷,她冷笑:“也是时候了,这么多年,她总算出手了。”以前她无论对贺颖控制的总公司如何的打击,她都不动声色的忍了下去,有的时候甚至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不知,而如今,她终于也不再忍让直接出手了。 正说着,外面的秘书通报,“贺总来了。” 贺茵的表情变了变,她看向俩人,“你们先出去吧。” 门被关上,又被打开,贺颖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黑色,只是这次是休闲的黑色西装,收紧的腰部,阔腿的裤子,显得她整个人精神抖擞,英气逼人。 贺颖走进办公室之后就径直坐在了沙发上,自己拿杯子倒了杯茶。 贺茵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贺颖喝了一会茶,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那叠材料上。 “怎么,生气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贺茵,贺茵盯着她,没什么感情的说:“贺总出马,果然是不同凡响。” “过奖。”贺颖的态度一改之前的退让忍耐,几天不见,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就连看贺茵的眼神都不再柔弱,变得凶狠起来。 贺茵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可她如何能不气,公司里新培养的艺人凡是有些名气的,除了笃冷都被她用手段挖到了总公司,这可是她花了几年经营的心血,贺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玩转人事,一定是提早就留了一手。 看着贺茵阴沉的模样,贺颖笑了,她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轻佻的说:“阿茵,你总是这样,不把你逼到尽头,你总是不肯妥协。” “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我?”贺茵的眼里一片冰冷,这些年她也习惯了贺颖和贺邢的手段,烈士断腕并不是第一次,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 “哦,对了,我忘了,你还有沈医生,她可是财大气粗。”贺颖的笑声变得锐利,贺茵一下子皱起了眉,“你别把她扯进来。” “啧啧,看来俩人的感情这是升温了啊,果然不一样。”贺颖是什么人,她太过了解贺茵,从她的一举一动就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此时此刻,她虽然在笑,但声音却像是高跟鞋摩擦地面,听得让人慎得慌。 贺茵盯着贺颖看了一会,看着她原本美丽的脸庞变得扭曲,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走吧。” 贺颖摇了摇头,冷冷的笑:“我是真的没想到,我的好妹妹,一个人能让你变化这么多。” 按照贺茵以前的性子,她如此主动强势的挑衅,贺茵也必将强力反击,即使是头破血流也要让她知道几分痛,可现如今,她能这么轻易的咽下这口气为的不过是保沈烁熙周全,看来上次的车祸事件的确是直插了贺茵的心窝子,让她草木皆兵了。 贺茵不去说什么,对于贺颖,她有着深深的无力感,这个人纠缠着瓜葛着这么多年,如今她想通了,可她却像是烫手的山芋,怎么都扔不出去。 贺颖看出贺茵的挫败,她的脸虽然在笑,但心却痛的难受,这些天来不眠不休的工作与夜夜买醉让她的身体有些受不了,她的腹部骤然一阵刺痛,一直以来,闷闷的心头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疼痛奔涌而至,贺颖咬着牙站起了身,步伐不稳的往外走。 冰冷的汗顺着鼻尖往下滑,贺颖咬碎了牙努力支撑着,面色惨白一片,不能,她绝对不能在贺茵面前示弱。 “你怎么了?”贺茵看着贺颖踉跄的背影轻声问,就是这一声许久未曾有的关切击破了贺颖的一切坚强,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但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 贺颖走了很久,贺茵的目光还停留在那道门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有些隐隐的不安,想了想,她叫来了阿英。 “你去查查,贺颖那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阿英点头便退了出去。 刚安排完阿英,笃冷穿了一身长裙缓缓走了进来。 贺茵的情绪不是很好,“你怎么这身就过来了?” 笃冷的装扮很浓,裙子也是非常规,看样子应该是刚参见完什么活动,她是那种一上妆五官就非常立体带着一丝冷酷的人,她看着贺茵,坐在了沙发上,“贺颖刚刚来过?” 贺茵瞥了她一眼,“我听说她提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挖你,你没走?” 笃冷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了,我是那种富贵就可以淫的人吗?” 贺茵:…… 笃冷看着贺茵愁云不展的样子,轻声说:“其实,茵茵,现在咱们这的处境的确不大好,但是……《野行》那节目热度不减,如果——” “沈医生受伤了。”贺茵不是不知道笃冷想要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让沈烁熙带病坚持工作。 笃冷点头,不同于贺茵的焦躁,她的声音很缓:“我知道啊,可是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而且你们这种关系……我想,你把现在的处境告诉她,总比瞒着她要好,至于她的腿上,节目组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说不定还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这种炒作的手法贺茵不是不知道,笃冷的很多话也说到了她的心头上,但这事要是放在以前还好,大不了她厚着脸皮向沈烁熙求求情,但现在,她们的这层关系让她直觉上的不想去委屈沈烁熙,很多事情都想自己一手办了并不想让她再操心。 “我就是跟你说说——”笃冷虽然平时有些傻萌,但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看人脸色这点还是懂得,“不想你太难过。” 笃冷说着提着裙子往外走,贺茵重重的叹了口气,轻声说:“谢谢,冷冷。” ****** 虽然腿没好,但沈烁熙还是非常准时的守在贺茵的楼下,虽然她平日里不爱麻烦人,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动用家里的司机了。 贺茵匆匆忙忙走下来时,一眼就看见沈烁熙那温柔的笑,一时间,她有些心酸有些委屈的,快速上了车一把就抱住了沈烁熙。 “我们今天出去吃。”沈烁熙笑眯眯的看着贺茵,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很累吗?” 贺茵摇了摇头,坐直身子看着她,“怎么今天不回家么?” 沈烁熙好笑的看着她,“回家又要被那老太太烦,你愿意吗?” 贺茵嘟囔着,“我倒是无所谓,看你们母女俩斗嘴也挺好玩的。” “某些人啊,又口是心非了。”沈烁熙的神情很放松,贺茵仔细观察了,确定笃冷没有跟她说什么,这才舒了一口气,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浅寐。 沈烁熙将目光落在了贺茵的身上,眉头也打成了死结,贺茵似乎很累很累,整个人被疲倦包围,以前她只是精神上的累,而现在,似乎精神跟身体都在双重的透支,难不成她昨晚又没睡觉? 为了能给贺总鼓鼓气,沈烁熙特意带她去吃爱吃的火锅。对于这种浓烈的食物,沈烁熙原本不喜欢的,但跟贺茵时间久了,她也逐渐爱上了那麻辣的味道。 鲜红的汤汁,滚热的辣椒,配上新鲜的蔬菜还有鲜嫩的羊肉,这一切原本都是贺总最爱吃的,但她却有些情绪怏怏,没什么胃口,中途她收了一个短信后脸色就更不好了。 沈烁熙看着她,“怎么,是公司不顺利了么?” 贺茵摇了摇头,勉强的笑:“还好,都是常规的。” 沈烁熙听她这么说,放下了筷子,脸上的笑容不见,表情变得严肃。贺茵最熟悉她这种表情,一般只有在沈烁熙动怒前才会这样,她忐忑的放下筷子,看着她。 “茵茵。”沈烁熙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她看着贺茵,问:“在你心里,爱人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一种位置?” 第33章 贺茵看着沈烁熙,眼神有些黯淡,两手也不安的绞在了一起。 沈医生长久的看着贺茵,将她的不安和小动作尽收眼底,到最后,她叹了口气,“是我太着急了,吃饭吧。” “嗯。”贺茵轻声应着,她没再说什么,可情绪明显不高。“不会去爱”、“不懂如何去表达”这种话语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说,只是出自沈医生的口中,还是让她的心在不安中揪痛。 俩人在回去的路上也没说什么,贺茵只是频频不安的偷瞄沈烁熙,每次沈烁熙望过去,她都会快速的多闪开目光。沈医生盯着她皱了皱眉,也许,真的是她疏忽了。 到了家,沈妈去应酬去了,沈烁熙和贺茵倒是自在。 沈烁熙给自己的脚上绑上了厚厚的保鲜膜,这几天不洗澡简直是要了她的命,用清水擦洗根本只是饮鸩止渴,弄得她更加的不舒服。 贺茵在一边看着,想要说什么,但却想起了沈烁熙今晚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沈烁熙蹦去了浴室,贺茵也在隔壁的浴室洗澡,俩人虽然没吵架,但空气中的气氛凝固尴尬,还不如像以往每一次吵一吵闹一闹。 沈烁熙洗完澡已经是体力大减,她坐在床上吹着头发,长发飞舞间,她眯着眼看着贺茵。 贺茵穿了一身清凉的粉色蕾丝睡衣,她看样子已经是吹好头发擦好油了,正缩在被窝里装私人。可虽然被子是盖在头上的,但小眼睛却不老实的乱转悠,总是时不时的瞥沈烁熙一眼,沈烁熙看见了,一面觉得好笑的,一面又有些心疼,同时心里产生了一种无法描述的虐待心里。 她这算是变/态么? 沈医生有些怔,她刚才脑海中的画面是如此的清晰,她多么想就现在冲上前把贺茵从被窝里掏出来,然后狠狠的吻住她的嘴,再把她顶到墙边脱掉衣服,一层又一层,最后用最缠绵凶狠的手法让她失控、哭泣…… 使劲摇了摇头,沈烁熙的脸有些热,她转过头不再看贺茵。 被窝里的贺茵心里难受极了,她很想抱抱沈烁熙,告诉她自己并不是想要瞒着她,更不是不爱她,只是很多感情埋藏在心底,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如何去表达…… 吹完头发,沈烁熙抹好油做了面膜之后,她把大灯关了,只开了床头灯。 钻进被窝里,沈烁熙轻轻的嗅了嗅贺茵身上的桃花香,心里暖暖的。 贺茵难受极了,按照沈烁熙以前的性子,一定会转过身抱着她亲一亲的,可现在却如此冷漠,她真的生气了吗? 贺茵揪着睡衣,她很想转过身去主动拥抱沈烁熙,又怕被她拒绝,以前俩人没在一起时,她反而可以洒脱自然的与她嬉笑怒骂,现在在一起之后,贺茵觉得一切都要小心翼翼的。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上,沈烁熙连早饭都没吃就去工作室了。 贺茵坐在餐桌上,看着丰盛的早餐愣神。 沈妈看出她的心思,笑眯眯的说:“烁熙和年年一大早上就都去工作室了,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估计是大客户吧。” 贺茵勉强的笑了笑,低下头喝粥。 沈妈慢悠悠的剥着鸡蛋皮,“年轻啊,在于折腾,有些事儿,放在眼前看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以后来说还是不错的。烁熙那孩子,性格不温不火的,容易把人弄的没脾气,折腾折腾倒是好事。” 贺茵:…… 人生最恐怖的事儿,莫过于有一个火眼晶晶穷折腾的老婆婆。 沈妈很清闲,亲自把儿媳妇送送上了车,她这才笑眯眯的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拨了电话。 “喂,小林啊,嗯,有个事儿你给我办一下。” “您说。” “是这样的,烁熙找了一个小朋友。” “啊?恭喜您嫂子。” “呵呵,就是她小朋友性格比较倔强,人又挺美的一个小姑娘,俩人正闹别扭呢,烁熙的性子你也知道,这么美一个儿媳妇,我怕让人抢走。” “……女、女孩?儿媳妇?” “是啊。”沈妈笑意愈浓,“你听嫂子的,明儿派人去贺荣集团……”沈妈小声嘀咕着,对面的人频频应声,挂了电话后,沈妈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丑蛋啊丑蛋,真是没什么出息,泡媳妇还得老娘帮你,哎,真是一点不随我。” *********** 贺茵虽然昨日没有休息好,心情也低落,但一投入工作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 现在公司正处于艰难时刻,下面还有那么多嘴等着她,她自己首先要坚强起来。 阿英过来说合作的事儿的时候,贺茵满腹的怀疑,“南洋娱乐?他们怎么会投橄榄枝,平日也没什么往来。” 阿英虽然迟疑,但还是开心,“阿茵,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救急了不是么?” 贺茵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天下没有白给的馅饼。” “这样。”阿英缓和的说着,“下午正好南洋娱乐的二公子胡浩然要过来亲自谈合作的事儿,阿茵你若是不信,可以聊一聊。” 贺茵皱眉,“弄这么大的名堂?” 阿英笑了,“其实这些年咱们公司虽然进展不快,但也稳步前进。南洋的确财大气粗,但在细节方面不如咱们,合作也是必然的趋势。” 贺茵沉默着,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材料,阿英在旁边笑着补充,“而且南洋的二公子觊觎我们阿茵的美貌不是一天了,这在业内可是早就传开了。” “好了。”贺茵白了阿英一眼,“别胡说。” “这叫什么胡说?”阿英正要举例说明,贺茵挥了挥手,“下午见面再说吧,其它的少说话,沈医生知道会不开心的。” …… 阿英壮烈牺牲了,被这口毫无预兆的狗粮呛的满脸鲜血。 ******** 下午的合作洽谈的很畅快,连带着晚上安排的酒席也不能推。 贺茵提前给沈烁熙发了个信息报备,看到沈烁熙回复的:晚上我去接你之后,她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眉开眼笑的去应付客人。 要说胡浩然,贺茵以前也听说过,在她心里一直都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哥儿,富二代,可见了面才发现他人其实还不错。 胡浩然上面有一个顽皮的姐姐胡飞飞,性格和贺茵有些相像,因此得,俩人格外的有话谈,到最后聊了起来,俩人在国内居然上的同一所大学。 这下,贺茵聊的眼睛都亮了,胡浩然也是频频的举杯。 阿英在一边扒虾皮,嘴角抿着笑,看来这次合作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没想到她家阿茵美丽如此大,如果让贺颖知道,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吧?只是自从贺茵跟沈医生好上之后,她身边的资源似乎一下子变得“金贵”起来,不再是以前那种可以让贺颖踩在脚下的虾兵蟹将,而是实打实有实力的大集团,贺颖就算是想动怕是也要忌讳几分,说到底还是阿茵有福气,找了沈医生这么一个“旺妻”的好归宿。 酒到三巡,贺茵已经喝的面如桃花,她就是这样,平日里隐藏着还好些,但只要一喝多了,她就算是不说话,眼睛也会“嗖嗖”的放电,像是电视剧里的女主人公,一点都不夸张。 胡浩然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贺茵虽然看起来妩媚,但他总觉得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像极了那种外表狐媚内心单纯的小女孩,就拿他刚才给她讲的很多离奇的鬼故事,她听得一惊一乍的模样煞是可爱。本来只是顺水推舟落沈氏一个人情,现在他却有了别样的心思。 喝到最后,贺茵看了看表,嘟囔着:“行了,胡大哥,今儿咱们就聊到这儿吧,都十一点了。” 胡浩然绅士的笑了笑,“不知不觉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有人接我。”贺茵喝的舌头有点大,眼前有些晕眩,胡浩然并不勉强,他起身穿好外衣,“那我送你出去。” 胡浩然举止间都是礼节,他人很高,长相虽然不是英俊性,但趁着气质偏儒雅,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贺茵并没有拒绝,她笑着披上了外套,缓缓往外走。 天色已经晚了,冷风阵阵的吹着,贺茵忍不住裹紧上衣,胡浩然在后面看着她羸弱的身影,呼着她身上的酒香和桃花香,他眸子的颜色变深,心里涌动着暗流。 阿英去开车去了,只剩下贺茵和胡浩然,走到马路边,贺茵回头看着胡浩然一笑:“今天谢谢你,以后,合作愉快。” “以后合作愉快。”胡浩然对这以后很满意,而眼前的人皎皎笑容,妩媚又铿锵的混合,更是让他着迷。 “在哪儿呢?”贺茵四处看着,小声嘀咕着,毕竟是喝多了,风一吹酒上头,她不得已去抚旁边的墙抵制眩晕,胡浩然连忙上前扶着她,“没事吧?” 贺茵挥了挥手,身体发软,“没事没事。” 正说着,一股淡雅的清香飘入鼻中,贺茵笑了笑,她抬起头看向远处走来的人。 酒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贺茵一心盼着沈医生走近,都忘记身体还半靠着胡浩然维持平衡,当她看清沈医生那铁青的脸和不善的眼神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冷风一吹,贺茵的小酒立马醒了。 第34章 别看贺茵在外面对别人都是伶牙俐齿的,但偏偏对沈烁熙,她有很多话都不知道怎么去说。本来她跟胡浩然还挺光明正大的,如今被沈烁熙用这样阴沉的眼神盯着,她又急又虑的,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说话又怕沈烁熙误会。今天,她才算是第一次见识到沈医生的小心眼,简直是比石头子还小…… 倒是胡浩然,他微微一笑,“您好,沈小姐,我是胡浩然,茵茵的朋友。” 都朋友了?还上来就知道她姓沈?沈烁熙淡淡的点了点头,她看向贺茵,“喝完了?” “嗯……” 贺茵小声嘀咕着,沈烁熙看着胡浩然扶在贺茵腰间的手,眯了眯眼睛。 …… 贺茵这下也不醉了,她一溜小跑似的奔到了沈烁熙身边,立马撇清两个人的关系。 胡浩然:…… 眼看着两个美女走远,胡浩然感叹的摇了摇头,这是什么年代,还真是浪费资源。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沈烁熙一直没说话,她拉着脸不说话。贺茵看着她,舔了舔唇:“签了个大单子,有点开心,多喝了点。” 沈烁熙没回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嗯”算是回答了,沈医生很聪明,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拄拐,速度像是平常一样不减。 贺茵:…… 上了车,一路飞奔到家,贺茵和沈烁熙都坐在后座上却没有任何交流,气氛尴尬僵着,到了目的地,沈烁熙先下了车。 “下车。” 沈烁熙一手拄拐拉开车门,贺茵惊魂未定的看着她走了下来。 “哎,才回来?”刚进家门,沈妈就迎了上来,她穿了一身睡衣,睡眼惺忪的,看样子是专门等两个人。 贺茵有点尴尬的,“伯母,您快休息吧。” 沈妈笑眯眯的打量着她,表情轻松:“喝酒了?伯母给你弄点蜂蜜水吧。” “你别操心了。”沈烁熙态度有点不好,沈妈愕然的看着她,表情立马变得凄凄惨惨,“你……我一个老人家等了你一晚上回家就等了你这么一句话?” 这要是平日里,沈医生心情好,还能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任沈妈演戏,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正怒火中烧,而且,她只是腿伤了,并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本来她还只是猜疑,但现在看自家母上的样子,那胡浩然是谁安排的她能不知道么? 沈烁熙两眼冒火的看着沈妈,“你别管了,这不正如你意么?” 什么意思?贺茵疑惑的看着沈妈,沈妈立马变老实了,哪儿还敢说什么,她灰溜溜的进屋睡觉去了。 “你能自己洗澡么?”沈烁熙抱着双臂,看着贺茵,恢复了最初那霸气冷漠的样子。 虽然心里有点委屈的,但贺茵不得不承认,她居然很受虐的喜欢沈烁熙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对她,真的是……很*啊。 “可以,没事。”贺茵的脸还红扑扑的,但眼神却明亮了很多。 沈烁熙听了冷冷一笑,“明明没醉还让人扶着。” 贺茵皱了皱眉,“我们喝了一白一红,怎么没醉,我不过是怕你担心,我现在根本站不稳,脑袋还嗡嗡的呢。” 沈烁熙点头,干脆的说:“那好,我给你洗澡。” 贺茵:……………… 要不要……沈医生你要不要这么无耻啊!贺茵一向都是算计别人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算计过。 她连忙说:“不用了,你腿还伤着。” 沈烁熙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好:“怎么,伤了就伺候不了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贺茵的脸又有些红了,她低着头咬着唇看着脚下。 沈烁熙看着她,淡淡的问:“你不好意思了?” 贺茵快速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脸更红了,今天的沈医生真的很反常啊。 沈烁熙没什么表情,云淡风轻的说:“都是早晚的事儿,别墨迹,很晚了。” 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贺茵虽然不愿意,但她还真有点怕沈医生那张扑克脸,不得已的,她慢吞吞的往浴室走。 浴室里,沈烁熙把拐放在一边,她找了椅子坐下,那悠闲的样子就差手里放一个椰汁了。 贺茵:…… “怎么了?”沈烁熙跟大爷看戏一样看着贺茵,贺茵咬着唇小声的问:“你就在那坐着?” 这次,沈烁熙倒是笑了,只是笑的让人心里发颤,“我的腿不能沾水,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我帮你洗?” “谁说的!”贺茵很快的否定,沈烁熙点了点头,“那就快点的吧,我坐这是你说腿脚不软,万一你倒下了总是有个人。” 贺总真是被沈医生堵在了死胡同里,她现在真是服了这个表面上衣冠楚楚实际上坏水直流的人了,想要继续说什么,可偏偏沈烁熙说的话都是事实。 叹了口气,贺茵也豁出去了,她看了沈烁熙一眼,缓缓的脱裙子,她一弯腰,那滑若无骨的身子配着水蛇一样的腰,当真是红颜祸水,她微微挽起长发,回头欲语还休的看了沈烁熙一眼。 那一眼啊……是充满了怎样的风情…… 沈烁熙坐在椅子上,原本刚进屋,身体还有些冰冷的,可随着那诱人的曲线暴露在视线中,她只感觉喉咙发干,身体发热。 贺茵是什么人?就算是输,她也要在输中求得一线生机。 沈医生不是想看么 好啊,她就给她看,就像她说的,这都是早晚的事儿。 贺总不愧是总领着一个娱乐公司,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影片里的勾人的明星,那一甩长发,带起一片雾气…… 渐渐的,水蒸气开始飘起,贺茵的身材维持的特别好,像是少女一般泛着让人垂涎的光芒…… 水滴一点点向下,划过挺巧的山峰,一直到那深不见底的谷底…… 贺茵含着万千风情看了沈烁熙一眼,很快的,她转过身去,留了个浑/圆的臀/部对着沈烁熙。 沈烁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刻,她有多么的恨自己这受伤的腿。 空气里都是淡淡的桃香,贺茵也从最开始的放不开到后来的哼起了小曲,她洗的很细,当抹着沐浴乳的手措向双峰之际…… 沈医生终于忍不住了,她拄拐起身,看都不敢看贺茵:“我看你是酒醒了,我回屋等你。” “呵呵,不看了?” 狐媚的笑容,暧昧的口气,贺茵得意的看着仓皇而逃的沈医生,她的心情现在已经不仅仅用满足来形容了,对于深爱的人,谁不希望看她深受诱惑的样子? 没了沈医生这个观众,贺总的澡洗的也就快了,她一身清爽的进了卧室。 沈医生正坐在床上愣神。 “在干什么?”贺茵看着她,很明显,刚才的胜利为她稳固了自信心,甚至看着沈医生这强力压抑情绪的样子,她还有些得意洋洋的,没错,她是故意的,就想趁着沈医生脚不方便多欺负欺负她,省的以后被欺负的渣都不剩。 沈烁熙一抬头就看见贺茵披着长发,穿着一身白色半透明的薄纱长裙,胸前的两处粉嫩随着她走路时起时伏,沈烁熙立马不自然的偏过了头。 “给我吹头发,我好累哦。”贺总开始作死了,沈医生顿顿一下,拖着半残的身子靠近了贺茵。 这下不仅是视觉神经上的刺激了,沈医生的嗅觉也被深深的蛊惑着。 “真香。”沈烁熙轻轻的嗅着贺茵的长发,贺茵妩媚的笑着,“我从小身子就有桃香的味道,妈妈说刚出生的时候更明显,当时在产房里都特别出名。” “也许你上辈子是一个桃花仙女也说不定。”沈烁熙的眼神开始变得柔和,贺茵的心也跟着放松下去,“熙,刚刚,你是吃醋了么?” 贺茵的嘴边带着狡黠的笑,沈烁熙有点不自在的,她偏了偏头,却没有去骗贺茵,“嗯。” 贺茵一听就笑了,“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冰山一样的沈医生也有这样的一面。” “为什么没有?”出乎贺茵预料的,沈医生抬头看着她,如墨的眸子氤氲着别样的水光。 这话到把贺茵问的哑口无言了,沈烁熙盯着她的眼睛,轻轻的说:“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别说是嫉妒了,因为你,在无数个夜晚,我有过千万种遐想。茵茵,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害怕的,唯独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说的贺总哑口无言,沈医生关掉吹风机,放在一边。她坐在贺茵身边,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不信么?” 贺茵的脸都不用过度,直接变成清蒸大闸蟹,她的目光躲闪,不敢看沈烁熙,“我信,只是遐想……”这是什么鬼?沈医生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撩她?这坏家伙嘴里到底还有多少该死的情话啊! 沈烁熙轻轻的笑,她将贺茵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紧接着,她的身子向前,像是一张大网拥住了贺茵,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将暧昧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顺势咬住了她的耳垂,“遐想什么?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遐想什么……” “嗯……”贺茵浑身一哆嗦,整个身体被刺激的缩成一团。 第35章 贺茵有点恼恨自己身体的敏感,她努力控制调整着呼吸,不让自己太崩溃太丢脸。 可沈医生此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平日里对她温文尔雅悉心照顾的人,她的眼神变得迷乱,手上的力气也开始加大,流连往返于那山峰之间。实战远远的要比想象更美妙啊…… 贺茵一直在抖,咬着唇像是被欺负的猫咪一般缩成一团,沈烁熙的手很利落,剥皮一般脱掉了贺茵的睡裙,只留了一条小内裤在身上。 这下,贺茵睁开眼睛,无措的看着沈烁熙,沈烁熙的手指在她的后背轻抚,每一下都让她忍不住的战栗。 “现在想想,这蝴蝶是谁带你纹的?”黑夜里,这样的环境中,沈医生的声音低沉性感,如果说些情话,那么贺茵肯定被挑逗的意乱情迷,可偏偏她这记仇的性子,怎么也忘不了贺总最初的那句“不正经的朋友干的不正经的朋友陪着去纹的”。天知道沈医生当时心里有多憋气,她一直挂在心里当作宝贝的人居然说她是个不正经的朋友,这简直了…… 贺茵咬着唇看着沈烁熙,身上没了衣服的贺总想要发脾气却没了往日里的锐气,沈医生偏偏似要逼她一般,手缓缓的移到了小小裤前,轻轻一拽。 “啪”的一声…… 贺总的脸爆红无比,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医生,这人怎么会有如此龌/蹉的行为!说她是披了羊皮的狼都轻了! 沈医生坏坏的笑,她就是喜欢看贺茵难堪的样子,好像只有这样折磨她,才能缓解她这些年心中的痛,“弹性不错,美。” “不要脸!”贺茵用双手挡住了胸,嗔怒的骂着,这个坏蛋,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沈烁熙从一开始就算计她,她不过是她的猎物,只等时机成熟掉进她编制的大网里。而亏了她对沈医生如此信任,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载到了她的手上。 “啧啧,这嘴~”沈医生说着,手霸气的捏着贺茵的下巴吻了上去。 接吻是会上瘾的,尤其是感受着怀里人不停的颤抖,还有那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渐渐的,贺茵的身体开始变得滚烫,而沈医生也不负众望的脱掉了她最后的累赘。 “你还真的是长大了。”沈烁熙看着身下性感的尤物,喃喃低语,再也不是小时候那意气风发的小娃娃了,她们都长大了,还好,时光并没有辜负她的深情。 “你……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贺茵气都喘不上来了沈医生还那么多话,沈烁熙微微的笑,她的手带着贺茵的手到了自己的领口,“这么性急?你不帮我脱么?” 贺茵简直要一口血吐出去了,这……沈医生到底有几面,这又是在做什么? 沈烁熙笑着看着贺茵,随着她指尖的颤抖,身上的衣服缓缓划落,当退到腰间时,那红色的蝴蝶引入眼帘,衬着如雪的肌肤,如冬日红梅,引人驻足流连。 贺茵惊讶的看着,沈烁熙挑眉,“怎么,你忘记了?” 贺茵这下有点心虚了,“没,不过……” “不过当时这蝴蝶不是这样对不对?”沈烁熙虽然在笑,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几下之间便让贺茵失了魂魄。 “当初某个坏小孩,约我去纹身,自己纹了一个花蝴蝶,却给我纹了一个扑了蛾子,你知道因为这个,我回家差点被打死么?”虽然在陈述一个惨无人道的事实,但沈烁熙的声音却满是暖意,连带着贺茵的心跟着暖了下来,她抓着沈烁熙的手不让她乱动,还试图还嘴,“谁让你小时候长成那样。” “哦?这么说贺总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如果我还似小时候那般,你就不爱我了?”沈烁熙露着狡黠危险的笑,贺茵怔怔的看着她,暗黄色的灯光下,沈烁熙秀发微乱,不着寸缕,看着她的眼里都是浓浓的爱,这叫她如何不敢动? 在现在这个时代,最缺的就是真情,最难得的就是等待,这两样她同时拥有了,这辈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于是,贺茵身子前倾,主动吻上了沈烁熙的唇,沈烁熙微微的叹息着,转身把她压倒了身下,“你可不能乱来,我的腿还有伤。” “那怎么办?”刚才的情深意切让贺茵早就忘记了沈医生受伤的事实,沈烁熙轻轻的笑,笑的贺茵心里慎得慌,“我受伤,你却没伤,乖乖躺着,不要动。” 这话倒是霸气像极了命令…… 贺茵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烁熙按在了身下不能动弹。沈医生细细的吻着贺茵背后的蝴蝶,而那蝴蝶像是被滋润了一般,栩栩如生,就要展翅飞翔。 渐渐的,理智开始抽离,贺茵咬着唇面如桃花,整个人已经不堪再不堪,她的身体再不受控制,敏感泛滥却由着沈烁熙一人控制。当那锐利的疼痛穿透身体时,贺茵疼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虾米一般蜷缩起来,沈医生温柔的吻渐渐落下,带起阵阵粉红…… 贺茵原本想着沈医生腿伤了,当真是不敢动也不能动,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贺总比起沈烁熙还是非常的“纯洁友善”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应该的小纯洁,贺茵的人生第一次不仅仅有疼痛与愉悦相伴,更是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 这感觉,比她失眠要*的很…… 还有,哪儿还有什么失眠? 这一年了,她第一次重温睡死过去的爽快感,虽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 第二天一大早,沈医生还是老样子,神清气爽的起床吃饭,只是握筷子的时候,手多少有点不得劲。 沈妈盛着小米粥偷偷往卧室瞄了一眼,“内个,丑蛋,真的不用叫茵茵么?” 沈烁熙喝着小米粥,点头。沈妈还想说什么,沈烁熙淡淡的说:“她太累了,让她休息吧。” “昨天喝酒喝的么?”沈妈有点自责后悔了,这事毕竟是她办的不好,才累的贺茵喝了这么多酒。 说到这儿,沈烁熙倒是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看着沈妈。 沈妈:…… 虽然是自己十月怀胎产下的丑蛋,但沈妈打心底里对这个女儿发怵。无论是生说中还是商场中,最令日害怕的就是这种笑里藏刀的“假好人”了。 “妈,你最近很闲?”沈烁熙的话意有所指,沈妈连忙摇头,“哪儿啊,我都忙死了,今年生意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烁熙点了点头,“好到涉足娱乐圈,跟南洋娱乐有联系了?” 沈妈一下子差点把舌头咬掉,“你怎么知道的?”就是因为太了解沈烁熙的性子,沈妈这会才选择实话实说。 沈烁熙脸上的笑容不减,“这还不亏了母上你,为咱们沈氏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人才,她们聪明的很,知道未来这里谁说的算。” 沈妈握了握拳,这帮小王八糕,又把她出卖了!沈妈也算是服了,沈氏的上下,无论老少,只要沈烁熙和颜以对,再说几句每话就会立马美滋滋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我听说我爸在攀登珠穆朗玛峰的途中吃了不少苦,而且奇怪的是他居然以为是他的老友给他报的团。”沈烁熙的话轻飘飘的,说的沈妈心里没底。 沈烁熙感叹的摇头,“这要是让我爸知道这一切都是最亲近的枕边人一手操办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这惨痛的人生。” “咳,内什么,吃饭吃饭。”沈妈把脸埋在了碗里,沈烁熙看她这样知道话也说到了,便也给母上几分面子不再多说。 倒是贺茵,穿着睡衣挠着头发神情恍惚的走了出来。 “茵茵,来,坐伯母这吃。”一看到贺茵,沈妈眼里冒光,简直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与其跟自己女儿斗到处吃亏,不如借刀杀人,用好贺茵这把刀。 贺茵有点迷迷糊糊的,“伯母,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沈妈温柔一笑,“不客气,丑蛋说了,你这是操牢过度。” 操——劳——过——度?操……? 贺茵一下子明白了,她两眼冒火的看着沈烁熙,这人,怎么这种事儿还跟伯母说? 沈烁熙皱眉,看着沈妈,这人,简直了! “妈,我决定回沈氏了。”沈烁熙给贺茵盛了一碗粥,慢悠悠的说着。沈妈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她盯着贺茵脖颈和锁骨上那密密麻麻的吻痕看,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哎呦我的亲丑蛋啊,你这是有多饥渴啊?这腿都这样就折腾成这样真的好吗?这从伤情上来看,以后要是腿好了不得把贺茵拆了连血带肉带骨头都吞了啊,真是……沈妈用饭碗挡住了脸,丑蛋这一次让她太过骄傲了。 贺茵察觉到沈妈的目光,脸开始发烫,她不动声色的拽了拽衣领。 “看什么呢?”沈烁熙笑眯眯的看着沈妈,沈妈咳了一声,坐直。 贺茵呼了一口气,总算沈医生还有点良心。 沈烁熙给沈妈夹了一个小笼包,缓缓的说:“以后这是常事,别大惊小怪的,茵茵会不好意思的。” 沈妈:…… 贺茵:…… 不好意思?贺茵简直要羞死了好伐?这个大混蛋! “回来沈氏,你确定了?”沈妈言归正传,一谈起正事,她倒是御姐上身,瞬间变得有魅力起来。贺茵的表情则是有些复杂,她很明白也很清楚沈医生为什么要回去。 沈烁熙看了贺茵一眼,淡淡的说:“这是早晚的事儿,总不能一辈子放你跟我爸在那扛着。” “哎呦,我家丑蛋总算懂事了,我这眼泪啊,哗哗的。”沈妈又开始夸张了,她内心是实在的兴奋与开心,这些年,她早就想想清福四处去玩了,可这么大的事业在这,她和沈烁熙她爸并没那么超脱,说放下就放下,以丑蛋的聪明智慧,有个几年的磨练她也就可以圆梦了。虽说她心知肚明的知道沈烁熙回来并不是因为他们老两口,但回来就好,还去死追那什么理由干什么? “嗯,正好我腿还没好,我先去把工作室的事儿结一结,算是善始善终。”沈烁熙的话说的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错,贺茵默默的吃着饭也没说什么。 倒是沈妈,她一下子就听出了重点,“你工作室开了那么多年,说不干就不干,你那些粉丝能放过你么?” 粉丝?贺茵一顿,抬头看着沈烁熙。 沈烁熙皱眉,“妈,你胡说什么呢?” 沈妈才不吃她这套,“少来了,你骗得过茵茵,骗得过我吗?这几年派人跟着你,我可听说了,有不少少男少女痴缠着你,你这次回去,怕是少不了麻烦吧。” 贺茵的眼皮一眨,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是了,她忘记了,沈医生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花蝴蝶。 沈烁熙瞪沈妈,这不是添乱吗?沈妈这会倒是聪明,她干脆不看沈烁熙,“行了,你自己去交接去吧,注意点,别交着交着把自己卖进去。不是妈妈多嘴,你现在有了茵茵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可得注意身份,别乱了哦。” 沈烁熙:…… 这话说的光明正大,其实是明晃晃的报复刚才沈烁熙要给沈妈穿小鞋的事儿,姜还是老的辣,这老狐狸是不能惹得!什么叫别乱了?她很正经的好不好? “你们俩吃吧,我去一趟公司,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董事会。”沈妈不仅会挖坑,还特别会找时间偷溜。 沈烁熙眼看着沈妈一溜烟的走人了,她又看了看贺茵那实在难堪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以前这种事儿俩人也经历过,贺茵虽然生气,但不至于闹别扭,现在……虽然身份变了,但想必也不会差很多吧? 贺茵也盯着沈医生看,不冷不热的问:“拥抱疗法?” 这拥抱疗法可是深深的让贺总记住了,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在最初沈烁熙说拥抱疗法,俩人还没开始的时候,贺茵就曾经想过,她会不会对别人也用这种疗法?以前也只是想想,酸溜溜的却没有立场,而如今,昨晚沈烁熙那么对她……那么对她……她也算是彻底转正了不是么? ??? 沈烁熙一头雾水的看着贺茵,贺茵的脸瞬间拉成了冰,“你瞪着眼睛看我干什么?看你那心虚劲儿!!!”说着,贺茵“啪”的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沈烁熙吓了一跳。 第36章 “你怎么了啊?”沈烁熙看着气鼓鼓的贺茵,这还是动了真气,饭都不吃了。她一边头疼,内心却也有一种酸爽的喜悦感,以前的贺茵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指望她透露点内心的小情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现如今,不过是一夜之间,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沈医生看着贺茵琢磨着,看来以后这种事儿还是要多多益善,增进感情什么的最好了。想到这儿,沈烁熙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夜某些涟漪的片段,她突然觉得腿受伤了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贺茵不吭声,阴沉着脸看着沈烁熙。沈烁熙叹了口气,知道这事要是解决不了,她今天怕是都不好过了。放下筷子,沈烁熙走到贺茵面前,伸手去抱她,贺茵还老大的不乐意,瘪着嘴让人给搂进了怀里。 “吃醋了?”沈烁熙的声音轻轻的,手摩挲着贺茵的耳垂,贺茵的身体软软香香的,抱的沈医生都想就此溺毙在美人乡里了。这要是平日里,贺茵肯定会害羞外加享受的,但恋爱中的女人怎么能用常人的思想去评估,她一把推开沈烁熙,皱眉看着她:“这又是什么疗法?” 沈烁熙:…… 古人有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初她挖的坑,虽然把贺茵给圈了进来,但明显的,她也被重伤了,简直成了医疗事故。 “好啦,别闹了,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这么些年都没变过。”沈烁熙的声音柔柔的,眼神也异常的专注,贺茵心里却仍旧不舒服,她嘟囔着:“你单了这么多年,也算是钻石王老五了,这些年追求你的人不少吧……”说着,贺茵低下了头,看碗里的米粥,那表情简直可以拧出醋来了。 沈烁熙笑了,“可我爱的是你。” 这话呦…… 瞬间说的贺总心暖了起来,她的脸微红,嗔了沈烁熙一眼,“油嘴滑舌。” 这叫什么油嘴滑舌?沈烁熙暗自擦了一把汗,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平日里着重说的什么智商啊情商,用在特殊时期的女人身上都是没用的。 贺茵还是有些不依不挠的撒娇,“你不许抱她们。” 沈医生微笑的点头:“好。” “也不许对她们笑的太开。” “……好。” “哎,我看这些都不高限,你干脆告诉她们,你已经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好了。”贺茵说着两手攀在了沈烁熙的脖子上,用力一拉,在她嘴上盖了个章,“这样最保险。” 沈烁熙被弄的哭笑不得,她伸手揉了揉贺茵的头发,第一次见识到贺总的可爱与任性。 “你今天要到几点?我去接你。”贺茵总算开始吃饭了,沈烁熙也放缓了神经,坐在她对面想了想,“十点吧。” “十点?”贺茵抬起头看着沈烁熙,沈烁熙咳了一声,“八点。” 贺茵点了点头,她擦干净嘴,“我吃饱了,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吧。”沈烁熙自由习惯惯了,冷不丁的被贺总这么亲自接送的还真有些受不了。 贺茵不说话,放下筷子,就那么看着沈烁熙。 沈烁熙:“……好吧。” 这下贺茵美了,在路上,她开着车,脖子上围着丝巾遮挡吻痕,看样子情绪还不错。 沈烁熙盯着她看了一会,勾起了唇,“回头我再给你添几条丝巾。” 贺茵一听就脸红了,“呸,你这人真是……” 沈烁熙挑眉,“真是怎么样?” 贺茵不看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哼,我最初就是被你这纯洁的外向给骗了,谁知道沈医生白天那么一本正经,但是在床上,却、却……” “却什么?”沈医生一本正经的凑近贺茵,“我技术怎么样?贺总可还满意?” 贺茵一手去推沈医生,脸被闹的通红,“你这人,真是的……” 沈烁熙笑了,似乎一谈起恋爱,空气中的味道都变成了甜蜜。 贺茵偷偷瞥了她一眼,“你以前真的没经验么?” 沈烁熙点了点头,“当然,怎么这么问?” “可是……”这话要贺茵怎么说出口,她怎么觉得沈医生那么熟练呢。 还好沈医生平日里虽然讨厌,但现在却非常深明大义,她笑了笑,“你是想问我技术为什么那么娴熟?” 贺茵:…… 沈烁熙看着她,轻声说:“我虽然没有正经八本的实践过,但在我的脑袋里,已经对你做了无处次那样的事儿了。” “哎呦我的脸……”贺茵简直要把方向盘拔下来了,她就不明白,这话沈医生是怎么说出口的? 一路上,小两口都其乐融融的,一个脸红一个逗。临下车前,贺茵又抱着沈医生留恋着不松手了。 “怎么了?”沈烁熙疼惜的看着贺茵,她关上车门又坐了回去。贺茵凑过去靠在她的怀里,“沈医生,你早点回家,真不想你走……”这话说的嗲嗲的,再配上贺茵那勾人的眼神,平日里冰冷傲然的沈医生心中一荡,她往外看了看,关上车门,将贺茵扑在了座位上。 贺茵媚意十足的看着她,在沈医生侵略性的逼视下,她嘴角含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于是,又是一顿嘴上的缠绵……一大早上,俩人就将荷尔蒙分泌到了极致,到最后,要不是贺茵低/吟出声,沈医生还真就不想离开。 又抱着腻歪了一会,沈医生这才笑眯眯的挥手送别贺茵。她的心理暖暖的,她真的爱死了贺茵撒娇的缩在她的怀里用娃娃音说话,那声音,简直酥麻到骨头里。 “大早上就这么激情?”宋年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着煎饼站在一边,沈烁熙脸一热,“你怎么不吭一声?” 宋年年一听就笑了,“我吭什么?你俩啃的激烈,车都晃成那样了,叫你你听得见吗?啧啧,想不到啊。”宋年年的目光落在沈烁熙被咬的鲜红的唇上,“你熬了这么多年,一朝得意就这么得瑟?” 沈烁熙拍了拍宋年年的肩膀,“不要嫉妒,同志还需努力。” 宋年年:…… 翻了一个白眼,宋年年使劲咬了一口煎饼,“你说你说撤伙就撤伙,把我一个孤家寡人就这么抛弃了,你忍心么?” 沈烁熙看着她,“怎么,在贺颖那又吃钉子了?” 宋年年有些别扭的,“瞧你,说那么直接干什么?哎,烁熙,你说我也算是万人迷了,怎么贺大小姐就从头到尾都看不上我呢?” “不见得。”沈烁熙一边分析着一边往工作室走,宋年年一听她这么说,眼中一亮,燃起了希望:“怎么说?” 沈烁熙瞥了她一眼,“以贺颖的性子,能留你在身边,不去驱赶已经很难得了。从头到尾看不上你?也许能看中尾。” “我靠!你这死沈烁熙,你怎么都快成家的人了,嘴还这么损!”宋年年气的满脸通红,沈烁熙打开工作室的门,瞧着她认真的样子:“怎么,你当真了?” 一听这话,宋年年立马又蔫吧了。 沈烁熙脱掉外套,把拐放在一边,“我劝你,她这样的人性子太强烈,像是一团火,你若是靠的太近,要做好灰飞烟灭的准备。” 宋年年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的,当年我劝你不要再苦恋贺茵,你不是也没应着么?” 沈烁熙去洗手,“贺茵跟她不一样。茵茵她虽然表面上倔强,但内心还是有她的一片柔软,而且她能分出谁到底对她真好,她虽然经历了很多,但内心对于爱还是很渴望的,她——” “行了行了,别没完没了的跟我这秀甜蜜。”宋年年烦死了,“用不用我给你“汪汪”两声,代表我这单身狗很羡慕你们?” 沈烁熙:…… “汪汪汪汪汪!!!” 沈烁熙:……………… “哎,烁熙,你帮我一个忙呗。”汪汪完的宋年年放下煎饼,挤眉弄眼的看着沈烁熙。 沈烁熙用手指了指她的眼睛,严厉的说:“你别指望我去催眠贺颖,她的能力我现在不掌握,不能冒这个险。” 宋年年一听立马做出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烁熙,你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求过你什么吗?” 这话倒是实话,沈医生有些犹豫。这也就是宋年年,她说撤就撤,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怎么可能理解她? 看到沈烁熙有些动容,宋年年继续加大马力,“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我这么做,是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想让你帮我解开。” “怎么了?”沈烁熙扭头看着宋年年,宋年年四处看了看,走到她身边,用手遮着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怀疑贺颖年少的时候遭受过强/暴或是说过什么相关的侵害。” 沈烁熙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心跳的厉害。贺颖与贺茵是什么关系?如果她有过如此遭遇,那么茵茵…… “哎呀,你别多想。”宋年年一看沈烁熙那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茵茵对那事什么样,你能不知道么?” 沈烁熙皱起了眉,她看着宋年年一言不发。这话虽然粗糙,但也却不无道理。经历了昨天,很显然的,贺茵对这事并不抵触。可年年是怎么发现贺颖的,难不成???!!! 宋年年连忙表示清白,“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的手了啊,还是上一次我想催眠贺颖的时候,她的腿不是跪伤了么?我要给她上药,她的反应特别极端,再加上后期我发现她好像特别抵触别人的接触才大胆猜测的。” 沈烁熙沉默了片刻,她缓缓的说:“年年,并不是我不帮你,就算我肯,贺颖会让我催眠么?”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上。 宋年年开始犯愁了,这郁闷着,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这还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节奏。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你怎么大白天喝成了这样?”宋年年连忙迎了上去,贺颖手里拿着酒瓶,满脸通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烁熙。 沈烁熙勾了勾唇角,并没有说话。 宋年年扶着贺颖看了看沈烁熙,叹了口气,何必呢,贺颖早该知道如此了不是么?沈医生和贺茵孤女寡女的,俩人耳鬓相摩的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会什么都不发生? 贺颖推开宋年年,踉跄着走到沙发前坐下,她平日里虽然嗜酒,但很少如此粗狂不注重形象,直接上酒瓶子了。 沈烁熙转过身,调了一杯蜂蜜水递给宋年年。宋年年接过正想递给贺颖,贺颖一手推开了杯子,她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流,“沈烁熙,你……一定好好对她。” 不是平日的咒骂却更让人心疼,贺颖的身子颤颤抖抖的,今早去公司看到贺茵脖颈上的吻痕那一刻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不再是她的了,这些年,她一直放在心底的人终于属于别人了。很多的困难挫折都没有击溃她,可今早只有那一眼就让她跌入深谷,万劫不复。 宋年年心疼的拍着贺颖的背,“你又闹什么啊?” 贺颖推开她,擦干眼泪,像是受了伤的狮子,即使悲痛也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她坐直身子看着沈烁熙:“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来吧,我愿意。”有很多话她跟贺茵不是不想去说,只是无法去说,难以启齿,如果这个门在她这里推开后能帮助贺茵,那么,她愿意,只要是为了贺茵,她一切都心甘情愿。 第37章 倒了一杯温水给贺颖,沈烁熙将室内的灯光调暗,她没有做什么事先的准备,这些对于贺颖来说都是没有作用的,只是给她时间,让她平复情绪。 宋年年的表情也有些严肃外加忐忑,她的内心是不安的,像是人在揭开一个大秘密之前,那种想要知道又害怕知道承受未知结果的复杂心情。以前她并不是没有过女友,但大多数还是发自情/欲的占有,而现在,她只想看贺颖好好的,能够看到她不再这么痛苦。当心理治疗师之后,宋年年就不曾一次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动真情,她接触的千千百百个患者,其它的病痛还可以治疗,只有“情”字,伤人伤己,终究是让人无法逾越。 贺颖抿了一口水,她点燃了一颗烟,静静的吸着。她脱掉了黑色的外套,表情已经恢复,修长的脖颈上带着细细的铂金项链,神情还似往常那样冷漠。即使落魄,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屈不挠。 沈烁熙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上,贺颖看了看她,烟雾袅袅间淡淡的说:“她是该选择你。” 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曾经的沈烁熙看起来是多么的冷漠,而如今,她看自己的眼神全是渴望,贺颖很明白也很清楚,这渴望的根源是贺茵,现在的沈烁熙怕是与她一样,哪怕是放弃一切也想要与贺茵白头携手吧,如此简单的愿望,只是她这辈子再也无法企及。 沈烁熙默然不语,要知道让一个骄傲的人说出这种话,那要比杀了她还难受。 脑海里都是贺茵的点点滴滴,贺颖轻轻的笑,眼里一片迷离,“跟我在一起,她似乎只有痛苦,原本不是这样的……”深吸一口气,贺颖熄灭了烟,靠在了沙发上,“开始吧。”她从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但只要是为了贺茵,她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尊严。 沈烁熙点了点头,她看了宋年年一样,宋年年拉上了窗帘,她只是在一边看着俩人,并不走近。 “现在,尽量放松你的身体,放空一切,排除杂念。”沈烁熙的声音很柔和,像是午夜电台dj,暖和中带着一丝让人放松的慵懒。 贺颖静静的躺在沙发上,调整着呼吸,她根本不需要沈烁熙催眠,自我催眠曾经是她最擅长的不是么?曾经多少个可怖的夜晚,她都是靠着催眠苟且的活着,最初在平日里暗示贺茵,逐渐给她筑牢反催眠的意识,其实那个时候,贺颖就意识到,也许有一天,贺茵会遇到一个人,会将她从地狱中解放,带她脱离这痛苦的一切。她并不是痛恨,只是不舍得…… 沈烁熙看着贺颖,自心底叹了口气,现在不用贺颖说,她也能够感觉到她心底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想必这些年来,贺茵已经成了贺颖的信仰。 “好,现在继续保持深呼吸,过一会儿我将从1慢慢数到10,我每数一个数字,你就更加的放松,进入更深的意识状态了。”沈烁熙的声音不急不缓,尽量不给贺颖压迫感。 当她朱唇微启,数到“10”时,沙发上贺颖的眼角流出一丝眼泪。 不远处的宋年年走近,她看着贺颖的表情,满脸的惊讶。沈烁熙也是有些诧异的问:“你看到了什么?” 贺颖喃喃低语,脸上泪痕未退,却已洋起了幸福的笑容,这笑容是沈烁熙和宋年年从未见过的,没有任何的隐藏与虚伪,那是发自内心的笑,“……阿茵……好美……” 这切入点出人预料又在人的意想之中,进入催眠的第一刻,在人大脑中最直接反映出的画面往往是一个人记忆最深最难以忘记的场景,就好像是贺茵,她刚一催眠的场景就是她母亲的葬礼,而贺颖确是贺茵。 沈烁熙看了一眼宋年年,宋年年的脸色不是很好,却勉强的笑了笑,示意她继续。 沈烁熙的声音很轻很轻,“她在做什么?” 贺颖还在笑,笑的甚至有些痴傻,“在跳舞……在樱花下……一身粉衣……舞动……好美……”那一声好美似呢喃似感叹,光是这幻境就已经让贺颖无法自拔了。 沈烁熙在本子上画着时间轴,继续问:“你在做什么?” 贺颖:“我……我在一边偷偷瞧着……她叫我跳……我不敢……” 沈烁熙立马追问:“你们多大?” 贺颖:“很小……很小……阿茵好可爱……” 沈烁熙和宋年年同时互相对视一眼,惊讶于俩人的相识时间。宋年年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她最初以为贺颖跟贺茵是双方父母走在一起之后才认识的,但这时间点明显对不上,要早了许多,这样的感情,也难怪贺颖念念不忘,她要如何去撼动?沈烁熙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这种暗恋的痛苦他最是明白,原来,还有一个人跟她一样很早就把贺茵放在心里。 沈烁熙追着这点问:“你们身边还有别人么?” 贺颖下意识的摇头:“没……没有……” 沈烁熙点头,转换下一个场景,“现在你跟着阿茵回家去玩。” 梦境中,贺颖开心的跟在贺茵的身后,痴痴的看她的笑。 “你们推开门,走进贺茵的家。”沈烁熙引诱着,贺颖的身体却突然有些绷紧。 沈烁熙问:“你看到什么了?” 贺颖低语:“阿茵的妈妈……很漂亮……她搂着阿茵亲她的脸……” 沈烁熙叹了一口气,她仿佛看见一个小女孩偷偷看着这一切,但为什么贺茵会是这种态度?宋年年走到沈烁熙面前,指了指贺颖,无声说了一句“家”。 沈烁熙明白她的意思,点头说:“现在你回家去找妈妈。” 贺颖的呼吸变得沉重,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片段。 沈烁熙继续问:“家里的爸妈在做什么?” 贺颖的身体开始往一起蜷缩,两手抱住了头,“爸……爸爸在打妈妈……唔……”贺颖身体神经质一般的抽动,“别……别打我……不是……我不是……” 沈烁熙和宋年年都是一惊,“为什么打你?” 贺颖已经泪流满面,“我不是……不是野种……” 催眠的一切给沈烁熙和宋年年的冲击太大了,自认识以来,贺颖一直是骄傲的高高在上的,就算是极端了一些,但总是有她的原则在,从未想过,她曾有如此不堪凄惨的过去。 “痛……好痛……”贺颖掐着自己的胳膊,痛苦的扭曲呻/吟。宋年年着急了,直向沈烁熙使眼色。 沈烁熙白了她一眼,催眠师最忌讳的就是带入自己的感情,她没有转换场景,继续问:“你妈妈呢?” 贺颖还在流泪,“她……她在哭……不敢上前……”说着,贺颖已经缩成一团了,紧紧的藏着胳膊,沈烁熙这才继续转换片段,“现在你走出家门,去贺茵母亲的葬礼。” 这是一个重要的场景,在贺茵的生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相信贺颖也一定同样。 贺颖停止了流泪,只是两手还是抱着自己,紧紧咬着下唇。 “你看到了什么?”沈烁熙的心一跳,她一直以来的猜测被贺颖的表情所印证了。 贺颖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在那庄严悲切的场景中,她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切,阿茵的“爸爸……和妈妈……抱在一起……” 宋年年听到这点,她像是大病一场一般摊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到现在,她总算明白了贺茵对贺颖如此的厌恶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是沈烁熙厉害,早就猜测到俩人的关系与家庭有关,而且复杂,爱夹杂着恨。看样子贺茵与贺颖早于双方父母相识,贺颖很喜欢贺茵,因为自己家庭的不幸也羡慕她的家庭,俩人的父母很有可能是因为俩人而认识结缘,早在贺茵的母亲去世前就走在了一起。这在贺茵眼中,贺颖是否就成了别有用心破坏她家庭的罪魁祸首? “下……下雨了……”不用沈烁熙的引导,贺颖开始喃喃低语,这话与贺茵当时说的如出一辙,只是心境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是没了曾经幸福的家庭,一个逃离曾经的噩梦,两个还年少的女孩,又怎么能在一起相处下去? “阿茵……阿茵……”贺茵的手缓缓的伸出,眼睛虽然还闭着,但表情却柔和很多:“不怕……不怕……姐姐保护你……不哭……” 那表情缠绵至极,根本不像是一个姐姐该有的。沈烁熙翻看着贺茵曾经的催眠片段,她的心里有了大胆的假设,想要直接进入让贺茵惊恐万分的那个雨夜。 宋年年与沈烁熙已经合作了这么多年,如此的默契她会不知道沈烁熙要做什么?她看着贺颖痴迷的样子,心疼的直皱眉,“别。” 宋年年冲沈烁熙摇头,沈烁熙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她又何尝不担心,但如果在这个时候不继续下去,以前的一切岂不要前功尽弃了? 俩人对视了很久,到最后,宋年年重重的叹了口气,别过头去。 沈烁熙想了想贺茵曾经那晦涩的眼神,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打雷了,现在贺茵和爸爸两个人在家,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第38章 沈烁熙的话音刚落,贺颖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两个拳头紧紧的握着,不停的摇头。那样子要是放在外面指不定吓死几个人,贺颖活像是被人绑住了两个手,痛苦不已。 沈烁熙一惊,知道贺颖很有可能也像是贺茵一般,为自己建立了反催眠系统,被她无意间触发了。可仔细观察贺颖,她却只是摇头,虽然痛苦,但并没有醒来,沈烁熙甚至用肉眼都可以见到她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是被催眠者对未知场景极大的恐慌,想必那一晚在她心中一定如恶魔一般缠绕,才会让她惊恐失措如此。 “阿茵……阿茵在哭……很多酒……他喝了很多酒……”即使是万般的不愿意,但贺颖还是喃喃低语,只是声音很缓慢,每说一个字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烁熙继续问:“他在干什么?”这个时候,虽然没有称呼,没有名字,但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这个人是谁。不提他的名字是不想刺激贺颖,她现在已经很痛苦了,能坚持不从催眠的环境中脱离,是有强大的力量所支撑。 贺颖的两手紧紧的握成拳,咬着下唇,“阿茵……怎么能……不要……别碰她……滚、滚开……”贺颖开始错乱一般挥动着双手,做着推人的动作,这一刻,沈烁熙和宋年年的心都像是跌入了谷底,原本心底还隐藏的那一丝丝希望,就这么被抹灭。 要知道那时的贺颖才多大,她力气再大怎么可能推动一个成年男人,还是一个醉酒后的男人,“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贺颖的脚也跟着踢动,浑身颤抖,看样子是用了全力。沈烁熙虽然无法走进催眠的环境,却能想象到当初贺颖与贺茵的无助。 “唔……别碰我……阿茵,你走,快走……”贺颖的声音变得急促,她的两手突然转向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她的腿用力蹬着,脸色通红,几乎窒息。 宋年年急了,要知道被催眠的人都是最真实的反应当时的场景,贺颖如此用力,很有可能掐死她自己。 贺颖根本不需要人指引,她用力蹬着腿,身体半悬着,像是被人凌空拎起,“放……放开我……阿茵……走啊,你走!” 都这个时候了,贺颖心心念念惦记的还是贺茵,她就算死也不想贺茵受到丝毫伤害。从小到大,这一点从没变过。只是大了,心底那份占有欲逐渐滋生,贺颖渐渐的害怕贺茵的眼神,害怕那其中的愤怒与仇恨。 “她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禽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贺颖的手还掐在脖子上,但说出这话后,那手逐渐的松开,最终,贺颖像是被人摔在地上一般,重重的呼吸,她的脸紫红紫红的,看样子是用了真力气。 “你怎么样了?”沈烁熙着急的问,以贺颖的反应,贺邢总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强来吧? “阿茵,不怕,不怕了……姐姐在,姐姐在……不哭……唔……别!!!”贺颖突然的尖叫嘶吼,那声音穿透人的耳膜,即使是刚才被贺邢掐住脖子也买看到她如此反应。 宋年年后背都出汗了,沈烁熙继续问:“怎么了?谁受伤了?” 贺颖的双臂合拢,像是用力要抱住什么一般,“不……不要……血……阿茵……放下……放下刀……放下,来姐姐这……” 听到这话,沈烁熙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原本以为那血是……那血是……原来是贺茵亲手伤了贺邢么? 贺颖整个人已经失控了,她的眼泪在流,嘴对着自己抱起的双臂,不停的亲吻,“不怕……阿茵乖……不怕,是姐姐……是姐姐的错……” 可想而知,当时的贺茵是要怕成什么样蜷缩在贺颖的怀里。 而此时此刻,原本想要结束催眠结束贺颖痛苦回忆的沈烁熙,却敏感的发觉贺颖做了一个动作。她对着空中伸手,似接过了那把刀,宋年年在一边看的大气都不敢出,沈烁熙只觉得嗓子发紧,“你在做什么?” 贺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杀……杀了他……” “咯咯咯……”紧接着,她似是狂魔一般低低的笑,“他敢碰她,杀了……杀了他……别拦我,杀了他……” 贺颖的动作明显被桎梏,如果沈烁熙没猜错,应该是家里来了人。 “烁熙!”宋年年急急的叫着沈烁熙,这个时候,是时候该停止了。 沈烁熙叹了口气,对着贺颖轻声说:“现在,我从10数到1,当我数到1时,你将睁开眼睛,忘记这一切。” 催眠师是不常用忘记这个词的,要知道催眠一个人,大多都是用来帮助那人正视心底的痛,重新回归现实,而这样的曾经,沈烁熙相信,无论是贺颖还是贺茵都不想在想起。 “10”。 “9” …… “1” 随着沈烁熙的最后一个数,贺颖的身体猛的一抽,她从睡椅上像是诈尸了一般坐了起来,她的眼睛一片迷茫,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两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腿。 沈烁熙看她这样子,有些心酸的说:“年年,你带她去休息吧。” 宋年年沉重的点了点头,不多说,只是去拿贺颖的外套。 而贺颖始终怔怔的坐着,目光有些呆滞,似还沉静在曾经的痛苦中,而她的右手紧紧的捂着下腹。 ******** 泡了一杯咖啡,沈烁熙静静的搅动着咖啡棒,看着窗外。 宋年年安顿好贺颖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她的表情也不轻松,“呵,千算万算没想到事实会是如此。” 沈烁熙转身看着她,“贺颖怎么样了?” 宋年年耸了耸肩,“还是老样子,明明内心已经千疮百孔,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不需要任何人关心的样子。烁熙,有的时候我就怀疑,你说贺颖来到这个世上,难道就是为了贺茵一个人么?” 沈烁熙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你也跟着催眠了,贺颖从小什么样的家庭你也知道。她缺少温暖,可是当她说起贺茵时,浑身都是温柔的光芒,也许,不是她一心想要缠着贺茵,而是贺茵是她心底那可怜的唯一的阳光。” 这话说的宋年年心酸难抑,她看着沈烁熙,“你不会嫉妒么?” “当然。”沈烁熙保持着一直以来的直接,“我会嫉妒,但更会为贺颖感到难过。呵,在这之前,我曾以为我等了贺茵这么多年,苦恋了她这么多年,已经是世上最痛苦的事了,可是比起贺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除了这点,她的催眠能力也很厉害,让人佩服。” “什么意思?”宋年年疑惑的看着沈烁熙,虽然沈烁熙这个人哪儿都好,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其实她骨子里的傲气宋年年比谁都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夸奖上贺颖了? 沈烁熙看着咖啡杯缓缓的说:“刚才那个雨夜,从贺颖的反映上来看,她应该不知一次催眠过自己,试图让自己忘记。你知道自我催眠是一个催眠师在多么痛苦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选择么?” 宋年年不说话了,她的心一阵一阵揪着痛,她是真心的心疼贺颖,她多么希望贺颖能停下来看看她,哪怕是一刻的驻留也好。 俩人相对沉默了很久,各有各的心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宋年年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以前还挺有信心能拿下她的,可现在看贺颖这样——哎,她到底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说?”沈烁熙看着宋年年,宋年年苦笑,“难道不是么?以贺颖的性子,本来你一人催眠她就可以,她为何不撵走我?” 这话让沈烁熙沉默了,宋年年的声音低低的,“她啊,是想彻底让我私心。呵,挺好。” “什么挺好?”沈烁熙发现,自从宋年年对贺颖产生了感情,她似乎就变了,变得不如以前爽快,多愁善感起来。 宋年年看着她,“不是么?这总能说明我们贺总是个好人,不想耽误了我。” 沈烁熙摇了摇头,“不如说她的心里只有贺茵一个人,再不能承受别人。” “……我靠,死沈烁熙,你说点好听的能死啊?不知道我难受死了吗?”宋年年半真半假的跟沈烁熙开着玩笑,沈烁熙拍了拍她的肩膀,俩人沉默了许久,宋年年开口问:“我一直就知道贺邢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过他这么禽兽,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不放弃。” 这话飘入沈烁熙的耳朵,沈烁熙却没有回应,只是出神的想着什么。 “怎么了,烁熙?”宋年年发现沈烁熙的异常,她们合作久了,她知道,有些事,明明听起来是那么的简单,可是沈烁熙一分析就变了滋味,难不成这里还有隐情? 沈烁熙淡淡的说:“怕不是这么简单,还记得刚刚催眠贺颖时,她父亲殴打母亲时,她说了什么?” 宋年年想了想,“不要?” 沈烁熙摇头,“她说别打我,我不是野种。” 宋年年琢磨了一会,猛地抬头,看着沈烁熙正想说些什么,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了。 沈烁熙看了一下表,这才警觉已经是晚上了,“去开门吧,是贺茵。” “呃,这样好吗?贺颖还在。”宋年年有些犹豫,这个时候门被敲的更急促了,沈烁熙微微一笑,“去吧,不开才是做贼心虚。” …… 没办法,宋年年硬着头皮去开门,一打开门,贺茵还真是光鲜照人,难得的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她手里捏着一个包,显然心情不错,“沈医生呢?” “里面,刚忙完。”宋年年不敢去看贺茵的眼睛,贺颖皱了皱眉,“刚忙完?没吃饭么?” 说着,贺茵就往屋里走,沈烁熙微笑着迎了上去,“倒是准时。” 贺茵笑的幸福,“接你怎么能不幸福?”说着,她往四周看了看,“哎呦,怎么就你们两个人,你的粉丝呢?” 宋年年的表情有些僵,跟这姐俩招呼久了,她俩那神经质敏感的性子可是深深的印在了宋医生的心里,这一个不小心,小贺总准能看出什么。 “呵,走吧。”沈烁熙倒是淡定,拿了一件外套,“怎么不多穿点?” 贺茵脸上的笑容未退,“刚有一个应酬,着急过来,没来得及换。我带你去吃些饭吧。” 宋年年听着俩人这一问一合的对话,总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宋医生,你也一起吧?”还是贺茵心思细腻,她一看宋年年那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要是平时,宋年年肯定要插一脚,把电灯泡的精神发扬光大,绝不能让俩人就这么烦人的晒甜蜜,但这个时候,她的心思都在屋里那祖宗上,宋年年巴不得贺茵赶紧走,“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快忙你们的去吧。” 说着,她还像平常那样冲沈烁熙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贺茵盯着她看了一会,握着沈烁熙的手,“呵呵,今天年年真奇怪。” 宋年年:…… 沈烁熙:…… “我们走吧。”贺茵扶着沈烁熙的胳膊,沈烁熙点头,因为照顾沈医生的腿,贺茵走的很慢,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沈烁熙有点紧张的看着贺茵,贺茵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她表情严肃的看着沈烁熙,鼻翼微微的动了动,没什么感情的问:“贺颖来了?” 第39章 宋年年尴尬的看着沈烁熙,她虽然知道这二小姐敏感,但还是第一次发现她长了一个狗鼻子。好不容易没在别处露马脚,偏偏被她闻出贺颖的味儿来。话虽这么说,宋年年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光凭味道就能断定一个人是否来过,这小贺总对大贺总的了解程度也是不浅啊。 沈烁熙盯着贺茵看了眼,叹了口气,“是”。她本就没打算瞒着贺茵,她毕竟是这事情最核心的人物,早一天谈晚一天谈都一样,只是现在的贺茵明显情绪不对,她不想触这个霉头。 贺茵看着宋年年,“她来找你?”语气中就带着炮火弹药,宋年年没吭声,望向沈烁熙。贺茵勾了勾唇角,露出冰冷的笑:“那就不是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烁熙摇了摇头,宋年年冲她吐舌头,小声说:“没事吧?” 沈烁熙白了她一眼,拄着拐跟了上去。宋年年这样见色忘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就习惯,只是贺茵的反应的确有些过了。 贺茵走的不是很快,但脚下的步伐很重,她的脑袋很乱,有很多话想问想说,但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一直以来,无论她向沈烁熙说什么,透露怎样的过往,她都不曾提过贺颖,贺颖就仿佛是贺茵心中的一道线,永远无法逾越。 一直到上了车,贺茵坐在驾驶位上,她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看着前方。自从上次沈烁熙被车撞了之后,她开车就谨慎了多,再也不像是以前一样任意妄行了。 沈烁熙缓缓的坐在了后座上,透过反光镜看着她的脸。 “她找你做什么?”终究是没忍住,贺茵开口了,声音里都是暴躁与反感。 沈烁熙淡淡的说:“找我能做什么?” “你催眠她了?”贺茵一惊,猛地回头看着沈烁熙,沈烁熙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嗯。” 贺茵深吸一口气,她转过头去,双手紧紧的捏着方向盘,压抑着心中复杂的情绪。催眠是做什么的,她比谁都清楚,而贺颖的能力,她更是了如指掌,这样一个人,放低身段让别人催眠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亦或是她想通过这样的办法赢得沈烁熙的信任?这些年的反复背叛与谎言,让贺茵早就不再信任贺颖。 贺茵不开口,沈烁熙也不说,俩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贺茵自嘲式的笑了笑:“然后呢?得出了什么结论?” 沈烁熙皱了皱眉,“茵茵,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那我该用什么语气?”不只是贺颖,贺茵也同样如此,只要一提到与彼此相关的问题,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般,“你明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为什么还要与她走近?” 沈烁熙的声音低沉,“如果你让我真正的走进,我还会凭借外力么?” 这话啊…… 虽然是直白实际的话,但贺茵还是受到了伤害,她回头直视沈烁熙,“怎么,你这是催眠她之后,被她感动了,准备教训我了?” 沈烁熙不出声,这个时候要是跟贺茵争锋相对的辩论起来,俩人怕是不用回家了。 贺茵看沈烁熙这样心中怒火更多,她冷冷的笑:“不管贺颖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忘记,当初她是怎么接近我,然后凭借我,让她那个妈缠上了我爸,如果不是这样,我妈她不会那么早离开……” 接下来的话贺茵说不出口,她的声音颤抖,眼眶也变红。 沈烁熙叹了口气,贺茵咬唇,“要说什么你就说,憋着有意思么?” “我们回家吧。”沈烁熙看着窗外,不想与她争吵,贺茵却死死的盯着她,不肯罢休。 过了许久,沈烁熙转过头,她看着贺茵的眼睛,缓缓的说:“你不觉得你对贺颖有些太极端了么?先不说你们当时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就说她那时的年龄,她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城府?” 贺茵瞪着沈烁熙,“她的家庭让她从小缺爱,看到我恩爱的家当然羡慕,羡慕延伸为嫉妒,不是么?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沈烁熙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看着贺茵,“贺颖亲口对你说的?那你亲口对她说的话,又有几句出自真心,又有几句是气话?” 这话不偏不倚的直□□贺茵的心窝,其实这些年来,她未曾没有如此设想过。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侵占了贺荣的大片江山,她们母女夺走了本该属于我和妈妈的一切。”贺茵的脸色开始不好,沈烁熙有些心疼,但很多话藏在心底要是一直不说,那才是真正的不管贺茵,“茵茵,你冷静一些。要知道人都有占有欲,有的时候,一个人会为了控制某样心爱的东西而使出极端的手段,你——” “够了!”贺茵脱口而出,她赤红的眼睛看着沈烁熙,“你走!我就知道,凡是与贺颖擦边的人,最终都会离开我。沈烁熙——”这是俩人在一起之后,贺茵第一次用如此口气对沈医生说话,她的眼里蓄满了泪,却固执的盯着沈烁熙:“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你明知道贺颖对我的感情,为什么还要把我往外推?” 沈烁熙的心里也闷闷的痛,她生气于贺茵的极端,又心疼她曾经经历的,原谅一次看似容易,但如果真的压在身上埋在心口,怕是没几个人能释怀的吧。 沈烁熙缓缓的打开车门,她忍着腿上的疼往车下走,临离开前,她看着贺茵,静静的说:“你想没有想过,你这么恨她,究其根本是因为什么?” 说完这话,她重重的关上车门,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贺茵坐在车子里,呆呆的看沈烁熙离开。她记得,记得妈妈死之前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含着泪说:“茵茵,要学会原谅,不要去恨,要知道,因爱生恨,因爱生嗔,因爱生痴,这一切源头都是爱,到最后,伤害的只能是自己。是妈妈不好,一切都是妈妈罪有应得。” ******** 俩人还没在一起多么亲密,就开始冷战,而且冷战的原因是因为别人。沈烁熙一回家就遭到沈妈强烈的问候,她没什么心情也没有精神去解释,干脆搬到了工作室去住。 宋年年一大早上买好早饭推开工作室的门就看见沈烁熙倒着遥控器,翻来覆去的看着催眠贺颖的录像带。 “看多少遍了?先吃点饭吧。”对于俩人吵架,宋年年莫名的有些心虚与内疚,毕竟当时她要是撒撒谎也许结果不会是这样。 沈烁熙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她盯着大屏幕看,一动也不动。 “吃点吧,别把身体熬坏了。”宋年年叫着沈烁熙,要说她也服气这俩人了,都这么固执倔强不肯认输,多大点的事儿啊,说点好话不就行了吗? “快吃快吃!”看沈烁熙动也不动,宋年年不耐烦了,“晚上还有笃冷那还有约呢,你不是答应她要去的么?” 听到这个话,沈烁熙总算是有了反应,她转过身看着宋年年,“你不说我都忘了。” 宋年年:…… 沈烁熙接过早餐,宋年年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你总研究什么呢,难不成还有什么咱们没看出的?” 沈烁熙点了点头,她喝了一口豆浆,“其它的都还好,你看这里。”她调着遥控器,宋年年看了一眼画面,那正是结束催眠最后的画面。 “这有什么不一样么?”宋年年疑惑的看着屏幕,沈烁熙把场景放大,“你再仔细看看。” 宋年年认真的看着那画面,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是说贺颖的手捂着小腹处,这不很正常么?她刚经历了不想回忆的幻境,可能是潜意识的肢体动作也说不定。” 沈烁熙点了点头,将她面部表情局部放大,“那你再看她的脸,这是你擅长的。” 宋年年眯了眯眼睛,分析:“两眉紧蹙,微咬下唇,她再忍痛,而且这痛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身体上的痛,不该是催眠中精神上的摧残。” 沈烁熙点了点头,她放下遥控器,看向宋年年。 宋年年:……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宋年年无辜极了,就差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了。 沈烁熙看着她,没好气的问:“你跟了贺颖那么久,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干什么了?” 宋年年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是吃白饭的,我当然在干活了,我一直想用我一颗热腾腾的心来融化冰山不是么?” 沈烁熙把手里的豆浆扔进了垃圾桶里,洗了洗手。 宋年年:…… 这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给她点面子。 “你是怀疑贺颖病了?”宋年年跟在她身后,“不会吧,要是贺颖病了,贺茵会不知道?” 沈烁熙冷飕飕的看了宋年年一眼,宋年年咳嗽了一声,她忘记了,这段时间,小贺总算是沈烁熙的禁忌。 “你去查查。”沈烁熙看着宋年年,宋年年耸肩,“没用的,我了解贺颖,她要是不想让人知道,没人查得到。” 沈烁熙不说话,她也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说实话,这姐俩让她头疼极了,虽然性格迥异,但那倔强劲儿却如出一辙。 宋年年看着沈烁熙纠结的样子,笑嘻嘻的凑到了她身边,“哎,烁熙,我说啊,也不怪贺茵吃醋,你对贺颖太上心了,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她既柔弱又坚强的样子迷倒了。” 沈烁熙看都不看宋年年,淡淡的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贺茵,我怕她恨错认,将来后悔。” …… 这话说的宋年年沉默了,心口像是又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沈烁熙看着她,知道她心情也不好,最近不过是强颜欢笑,她拍了拍宋年年的肩膀,“好了,也累了这么多天了,不说正事了,去收拾东西放松一下,捯饬捯饬,给笃冷暖场去。” 宋年年一听就笑了,“你答应去了?” 沈烁熙眯了她一眼,宋年年暗自“耶”了一声,总算肯动弹了,这下好办了,笃冷办的party,贺茵会不去么?这样一来,俩人也不用冷战了,治疗沈医生受伤的心灵是小事,宋年年觉得她再被沈医生这么逼迫的忙碌下去,真的要掉头发了。 宋年年还真如沈烁熙说的一般,穿了一身大红的长裙,踩了个十公分的高跟鞋,妆化的也不淡,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弄了一个发型,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烁熙,你说我美不?笃冷那边都是娱乐圈的,我不比她们差吧哎,要是哪个导演相中我,非要拉我入圈,然后要潜规则我怎么办?” 沈烁熙淡淡一笑:“你想多了。” 宋年年:…… 相比起宋年年的浓妆艳抹精心打扮,沈烁熙随意的多,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白裙,不施脂粉,凭借着天然的美感,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美而不妖。 宋年年盯着看了一会,愤恨的转过头去,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俩人开着车很准时到达了笃冷的住处,笃冷这次算是一半的答谢宴一半的朋友聚会,来的都是圈里的好友,人不多不少正好,气氛却很热闹。让宋年年嫉妒羡慕恨的是,这其中居然有很多人认识沈烁熙。 沈烁熙始终不在状态,她拿着香槟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心不在焉的。 宋年年走到她身边,正要说些什么,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贺茵一袭粉色的掐腰长裙,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如仙女一般走了出来。她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沈烁熙身上,看着她已经不用再拄拐的腿,再看看她那及时是妆容也挡不住的倦容,贺茵的眼睛瞬间像是氤氲了一汪春水,她深吸一口气,别过头不再去看她。 第40章 贺茵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众人习惯了她平日里的妩媚妖娆,如今,勾人中不乏一丝清新,这别样的融合倒是点亮了人的眼球。围在她周围的除了圈子里的人,还有很多富家公子哥儿,端着杯子目不暂舍的看着。最主要的是这些人都是笃冷请的人,俩人一个员工一个老板,圈子里的认也基本都认识,贺茵对外人又一向是温柔迷人,如此一来,气氛到变得热闹起来。 沈烁熙盯着看了一会,她放下了酒杯,静静的叹了口气。贺茵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看来这段时间又没有好好休息。也是,别说贺茵了,这段时间,她有睡过哪怕是一天安稳觉么?这吵架本是情侣间最不该有的,当真是伤身伤心。可越是如如此,就越能让人感受到情字之真。 宋年年拍了拍沈烁熙的肩膀,揶揄着:“怎么着,嫉妒了?” 要知道沈医生可是个要面子的人,这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会出口反驳,还有顺便“侮辱”宋年年一番,可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她怏怏的说:“是啊,嫉妒的都要哭了。” 宋年年:…… 这个时候,宋医生真的好想让贺总赶紧来安慰一下这个受伤要流泪的女人。 沈烁熙并不是嫉妒,她只是心烦,从小到大,也许是性子的原因,虽然坎坷,但她却能把很多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即使是接近贺茵,经过如此的等待与磨难,但她还是得到了心上人的心。可现如今,她发现贺茵内心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愫,那情愫让沈烁熙百感交杂,生怕会失去她。但这份害怕,她又能与谁诉说?似乎所有人哪怕是她的母上都习惯了她的强势坚定,根本没有人能看出她心底的痛。 原本宴会进展到一般,沈烁熙和宋医生虽然心情复杂,但表面上吃着喝着还算平静,但主人公笃冷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她还拉着贺茵的手,笑眯眯的一屁股坐在了沈烁熙的身边。 “沈医生,你来了?怎么没跟茵茵聊天?俩人吵架了?”笃冷没什么心机笑呵呵的问,她一直都知道俩人的关系,今儿一早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有心当和事佬。宋年年在一边听着差点喷了,这人,要不要这么直接? 沈烁熙看了贺茵一眼,贺茵也看了她一眼,俩人的目光很快的躲开了。 宋年年以专业行为学分析师的身份断定,这俩人还处于热恋扭捏时期,别看现在没和好,一旦和好肯定是*,一点即燃。 “哎呀,是我的聚会,大家别都板着一张脸,笑一个~”笃冷还在一边热场,接过沈烁熙和贺茵没一个给她好脸色的。宋年年尴尬的在旁边打圆场,“内个,冷冷啊,最近烁熙一直加班,挺累的,你就别闹了。” 笃冷盯着沈烁熙看了看,“还真是,脸都瘦小了。”说着,她拽了一把贺茵,“茵茵,你说是不是啊?” 宋年年:…… 贺茵看向沈烁熙,淡淡的说:“沈医生日理万机,忙什么怎么会跟我说?” 沈烁熙勾了勾唇角,“彼此彼此。” 笃冷:…… 这俩人真的是在谈恋爱吗?笃冷有点疑惑了,怎么还是老样子,唇枪舌战的?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贺茵的脸色微微一变,笃冷也是一怔,“她怎么来了?” 宋医生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紧张又兴奋的望着外面。这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又赶上沈医生交接工作,她一直忙着,着实想念的很。 人群中,贺颖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头发高高的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脖颈带着细细的铂金项链,化了淡妆,尤其是紫色的眼影为她增添了一份魅惑,一副女王范儿。她还是如以前一样,无论身边有多少人,视线一下子就落到了贺茵的身上,她看到旁边的沈烁熙,勾了勾唇角,缓步走了过来。 宋年年有些心酸的,贺颖的心里似乎除了贺茵再没有别人。她好歹也是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真的就这么入不了贺总的眼么? 原本贺茵身边还围着几个不知死活的公子哥,一看到贺颖来了,立马散开。贺总护妹,在圈子里可是出名了,他们到是没有胆量去招惹。要是真惹毛了贺总,先不说对抗,光是那眼神的压力就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了。 贺颖冲笃冷点了点头,便坐下了,她也算是尽了礼节。她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贺茵的脸上,缓缓的说:“瘦了。” 贺茵偏过头不去看她,依旧是往常的冷漠。笃冷是个直肠子,她盯着贺颖看了一会,咳了一声,“内个,贺总,我有请你么?” 贺颖扬了扬杯里的红酒,淡淡一笑:“不请自来,笃小姐不会在意吧?” 笃冷给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冲沈烁熙挤了挤眼睛,端着杯子走人了。算了,这大小姐可不是她一小艺人能招惹的。 贺颖看着沈烁熙又看着贺颖,似嘲讽一笑:“我还以为,你们永远不会吵架。” “哪儿啊,是人都会吵架,呵呵,吵吵更健康。”宋年年一屁股坐到了贺颖身边,美滋滋的看着她,“脸色不错,最近休息可好?” 贺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宋医生,好久不见。” 宋年年:…… 感情人家根本没听她说什么。 沈烁熙却盯着贺颖看,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什么。贺颖虽然没用正眼看沈烁熙,但也发现了她的关注点在贺颖身上,俩人吵架的原因本就归结于此,而她现在却还这么堂而皇之的盯着贺颖看,贺茵有些心酸的,她端着杯子走人了。虽然心中的思念已经发酵,但那份固执的自尊心还是让她压抑住心中所想,只等着沈烁熙先来赔礼。 宋年年一看贺茵走,有点干的,这……都走了,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待在这儿了。而且再看贺颖,一点要理她的意思都没有呢。宋年年看了一眼沈烁熙,沈烁熙冲她使了个眼色,她虽说不愿意,但却还是走人了。 贺颖静静的喝着酒,“沈医生把人都支走了,有何见教?” 沈烁熙这个时候倒是很佩服贺颖,她观察人的敏锐成都并不亚于宋年年,既然如此,沈烁熙也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上次催眠之后,贺总身体可还好么?” 这话让贺颖脸色一僵,但她很快的冷冷一笑:“沈医生该关心的是我的妹妹,并不该是我。” 沈烁熙幽幽的晃着酒杯,“记得刚认识贺总的时候,你对茵茵的占有欲让人发指。而上次催眠却像是一个时间节点,让你一下子懂得了放手。每次都殷勤的嘱咐我好好照顾贺茵呢。” 贺颖喝着酒,不言不语。沈医生的聪明她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有很多事,并不是她不说就永远可以藏着掖着的,也好,迟早的事儿,总有一天贺茵总要知道。 沈烁熙继续说:“贺总也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有些方面,甚至让我自愧不如。我想问贺总,试问在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人放弃自己一直揣在心头的宝贝。” 贺颖有了反应,她一双狭长的美眸盯着沈烁熙,“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只要对她好就可以。” 沈烁熙盯着贺颖看了一会,她淡淡的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贺颖则是明显的被她搅乱了心弦,整个人略显烦躁。 不远处舞池里的贺茵一直关注着这边,她看着俩人的举动心里像是被搓乱的毛线,烦躁不安。其实那一日与沈烁熙吵完架之后,她也有反思过自己的过错,但对于贺颖,对于这个从小让她恨到大的人来说,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沈医生会如此维护。可沈烁熙的性子贺茵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些话,既然如此,贺颖到底是怎么了?是在瞒着她什么? 正想着出去透透气,阿英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直接窜到了贺茵身边,对着贺茵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只是几句话便让贺茵的脸色大变。 几乎想都没想,贺茵几步抢出舞池,快速走到了贺颖身边。 沈烁熙惊讶的看着贺茵,贺茵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贺颖,胸口快速的起伏着,贺颖却平静的喝着酒,不似平日那样炙热的望着她,甚至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漠。 “你怎么了?”贺茵的话很轻,声音有些颤抖,沈烁熙的眼睛眨了一下,看来她的猜测成真了。 贺颖静静的喝着酒不言不语,贺茵咬牙抢下了她的酒杯,“你说啊!” 还是如此恶劣的语气,还是一直以来反感的态度,只是这一次,贺茵却红了眼圈。原本以为是自己最恨的人,可没想到,听到那个消息后,她的心还像是要炸开一般生生的痛。 贺颖看着她,轻轻一笑,“阿茵,你终究还是心疼姐姐不是么?” 贺茵紧紧咬着唇,恶狠狠的盯着贺颖,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烧出一个洞来。贺颖却温柔的看着她,她起身,手抓住贺茵的一只手,牵引着她来到自己的小腹处,贺茵刚开始是想要拒绝的,可贺颖的表情不容拒绝,贺颖看着她,轻轻的笑:“阿茵,我这里长了一个瘤,你以前期盼的、想要的,怕是要成真了。” 第41章 贺茵怔怔的看着贺颖,不仅是身体一动不动,就连所有思绪都像是被她的话冷冻住。 贺颖同样看着贺茵,眼里满是疼惜,这样一个她爱了半辈子的人,她是有多么的不舍得就此放手离开。但命运如此,她又有什么办法? 沈烁熙和宋年年同时看着贺茵,屏气等待她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有想象中的不信与怀疑,贺茵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她看着贺颖,颤音问:“你会死吗?” ——你会死吗? 这话让大家都惊住了,就连贺颖都有些动容,她太了解贺茵了,知道她死亡的恐惧,对失去亲人的痛苦,贺颖淡淡的笑,柔和的说:“不会。” “真的么?”这个时候的贺茵,眼里除了贺颖似乎没有任何人。 贺颖点了点头,“是的,我不会死。” 贺茵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情绪瞬间崩溃,这场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周围开始有人频频的投来目光,贺颖起身,牵起贺茵的手往洗手间走,还是记忆中那软绵绵的小手,只是长大了几分,带着女人独有的香气,贺茵并没有拒绝,她只是忍不住的流泪,贺颖的心却是暖暖的,她就知道,贺茵还是在意她的。 眼看着两个人离开,宋年年咬牙瞅着沈烁熙,“你怎么不去追?” 沈烁熙淡淡的反问:“我以什么理由去追?” 宋年年:…… 沈烁熙喝了一口酒,“她们是姐妹,是至亲,是从小在一起长大苦难共赴的两个人,这样也好,呵,她也终究会知道自己的心。”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宋年年已经毛了,沈烁熙瞥着她,带着几分醉意,“年年,你是个聪明人,难道真的看不出贺茵对贺颖的在意么?” 宋年年:…… ******** 洗手间内,贺颖擦干贺茵的眼泪,笑着牵着她的手晃了晃,“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这要是放在平日,贺茵肯定是傲娇外加反感的,可这一刻,只是贺颖从小到大的一个动作就又让她泪流满面,“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贺茵直勾勾的盯着贺颖看,泪光闪烁间,贺颖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总是眼泪汪汪躲在她怀里的可人,贺颖揉了揉她的发,“傻瓜,我又没有死。” 以前争锋相对的两个人不见了,贺颖也不想再说任何话语去刺激或是攻击贺茵,贺茵低下头,看着她的小腹,试探性的问:“是……是癌?” 贺颖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宫颈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贺茵咬了咬唇,“一定……一定是良性,可以治疗的。”其实她早该猜到的不是么?贺颖的家族女性自姑姑到她的母亲多有类似的疾病,前些日子她就感觉到贺颖的身体不对劲了,只是……在贺茵心中,贺颖虽然是可恶的,也是强大的,永远不可以摧毁,可如今…… 贺颖静静的看着贺茵,看着她痛苦忧伤的样子,微微一笑:“阿茵,你知道么?看到你这样,就算让我现在去死也值得了。” 贺茵吸了吸鼻子,咬着唇低下头去。 贺颖摸了摸她的发,“好了,姐姐答应你好好治疗,也没什么,我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不是么?呵~” 明显的自嘲式说法,贺茵听的心里酸酸的,虽然俩人吵架时她不止一次说过想要贺颖去死,而如今……贺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当她听到贺颖说长了一个瘤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瞬间的天昏地暗,就好像是曾经失去母亲一样的痛再次席卷。 贺颖贪恋的看着贺茵,看着这个她从小到大当作宝贝的人,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她身子前倾吻了吻贺茵的额头,喃喃低语:“舍不得你呢。” 一瞬间眼泪溃败,贺茵紧紧揪着裙子忍不住的哭泣,贺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无论经历多久,贺茵身上永远透着让她迷醉的桃香,她轻声说:“老爷子那,我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如果我真有什么意外,他不会再敢乱来。” 贺茵摇头,看着贺颖,“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些?” 贺颖凄然一笑,“不然呢?阿茵,你需要姐姐为你做些什么?” ——我不要你死。这话贺茵是想说出口的,可多年来的固执却让她始终无法说出,贺颖盯着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是啊,从小到大,贺颖除了在感情上的强加外,还有什么时候逼迫过她。贺颖懂她,即使很多话贺茵不曾说出口,她都想得到猜得到。她后悔了,贺茵真的后悔这些年与姐姐无畏的拼斗,到了家人生病这一刻,她才知道,所有的一切物质与所谓的讨债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这一刻,她只希望贺颖好好的。 ******** 黑暗的夜晚,贺茵坐在天台上,手里握着酒瓶子,一个人抱着自己静静的看着星星。 记得小时候妈妈刚刚去世的时候,贺茵特别喜欢看星星,就是因为贺颖告诉她,其实妈妈并没有离开,不过是化作天边的一颗星守护着她,而现如今,往事还在脑海中,贺颖也会就此变成天边的一颗星么? 一瓶酒见了底,贺茵转身去拿第二瓶,冷不丁的,手被人抓住了。 即使没有抬头,贺茵也知道是谁。 “喝这个吧。”沈烁熙递过了一杯蜂蜜水,贺茵并没有接,她转过头,抱着腿看着前方。 沈烁熙把水放在一边,贴着贺茵坐了下来。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袭来,贺茵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而沈烁熙似乎能看透她的心一样,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难受就哭吧。” 贺茵的头靠着她的肩膀,喃喃低语:“我不知道的,我原本以为我不在意她……可是听到她病了,我……”贺茵的声音很小很小,每一句都像是说进了沈烁熙的心里,让她格外的心疼。 “小时候,我妈妈身体不好,是她一直陪着我……后来,虽然我恨她,怨她间接的拆散了我的家庭,但是……但是她都一样对我,护着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而这些年,我因为跟她赌气……”说到这儿,贺茵的话再也说不下去,直到这一刻,她才恍惚明白自己有多么的幼稚。两个家庭真的是一个孩子就可以改变的么?是她错了,犯了将一切痛苦都推给最近亲人的错误。而贺颖呢?这些年,无论是天大的冤枉,只要是她给的也都咽了下去。 “医生还没有最后的论断,很有可能是良性的,贺颖那么年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沈烁熙吻着贺茵的头发安慰,贺茵轻轻的说:“你说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这么不幸,我是不是真的像爸爸说的一般是一个灾星?”说着,她抬起头看着沈烁熙,正想说什么,沈烁熙却吻了吻她的唇,挡住了她下面的话,俩人静静的吻了很久,沈烁熙看着贺茵轻笑:“你就算是灾星,那我也要与你一起万劫不复,茵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你。” 贺茵的眼睛再一次湿润,她用力的抱住了沈烁熙,“你不生气么?我和贺颖……” 沈烁熙抱紧她,“她是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我信你。” 一句“信你”抵过万千言,贺茵的烦恼与忧虑,随着沈烁熙温柔的话语与晚风一起吹散,她的心底又燃起了希望,明天,似乎不再那么痛苦。 ******** 贺颖虽然知道贺茵的脾气,但也不得不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贺茵两个手叉腰站在办公室里,霸气的问:“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原本还想着给添水倒茶的秘书一看贺茵这架势也一溜烟的撤了出去。 贺颖的声音很柔和,“阿茵,我还有几个重要的文件没有——” “行了吧你。”贺茵皱起了眉,火气一瞬间满格,“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那点生意?要是真的死了,钱留给谁花?我么,呵呵,我可不稀罕。” 这就是贺茵,明明是在关心人,却偏偏要说的让人难以接受。好在贺颖了解她的脾气,她叹了口气,放下笔,“好吧,但是只能一天,我明天还有会——” “明天的会我已经给你取消了,其它的我都会安排,总公司这边你就别操心了。”贺茵拧着眉毛,十分不耐烦,贺颖还想说什么,贺茵看着她,“你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么?姐,我现在就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贺颖还能说什么? 贺茵这一句话让她立刻去死都值得了。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到了医院,贺茵已经安排了国内最顶尖的医疗队伍,贺颖换上了病服,进了全面的检查。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悉心保护的那小小人真的早已长大,长大到可以为她遮风避雨,阻挡一切。 自始至终,贺茵都没离开过,她耐心的等待,认真的翻看贺颖每一个检查结果,当看到第二页单子上贺颖显示的稀有血型时,她的手一抖,检查单散落一地。 第42章 “这是怎么了?”沈烁熙正好进来,她弯下腰去帮忙捡单子,贺茵却格外的慌乱,蹲在地上把单子都揽在自己的手里,沈烁熙都捡起来的单子也被贺茵抢了过去,沈烁熙的手一顿,她盯着贺茵看。 贺茵眼神慌乱,不去看沈烁熙,沈烁熙便也不多问,而是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那化验单,她当然看不清上面说的是什么,但却很明白贺茵慌张的来源。 俩人无声的坐在大厅里,过了很久,贺茵才缓过神来,她看着沈烁熙解释:“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有很多事儿还没有缕清头绪,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沈烁熙没说话,看着贺茵,其实她很想问问贺茵,即使是真的弄明白了这一切就真的会对她说么? 贺茵低着头不敢看沈烁熙,脑里心里都乱成了一团。贺颖居然是rh阴性血,真的会这么巧合么? 贺颖检查完走了出来,她的表情如常,看到沈烁熙来点了点头,贺颖盯着她的眼睛看,眼神疑惑不安,贺颖歪了歪头,“阿茵,怎么了?” 贺茵掩饰性的笑了笑,“没事,爸爸让我们回去吃饭。” 这一次,她用的是“爸爸”而不是“那个人”或是“老头子”,贺颖刚检查完心思不在上面,并没有察觉出,倒是身边的沈烁熙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好,我换好衣服咱们就回去。”贺颖点了点头,她本不喜欢那个家,但只要是有贺茵的地方,她都可以忍受并接受。 等着贺颖去换衣服,贺茵看着沈烁熙有些别扭的笑,“我找了医学界的朋友会诊,过几天会给我一个结果。这段时间,我有很多要忙,我们可能不能总见面了。” 沈烁熙深深的看了贺茵一眼,点头:“也许吧,你多保重。” 说完,沈烁熙扭头就走了,她的心里有点苦,她太了解贺茵了,无论是从她的肢体还是语言中沈烁熙都能看得出,此时此刻的贺茵不需要她,更不想让她掺杂在其中。 贺颖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往外望了望,“沈医生呢?” 贺茵低着头,“我让她走了。” 贺颖听出了贺茵的低落,她皱着眉想要说些什么,贺茵却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没事,只要你好起来就好,这段时间我是忙了些,顾不上她。” 贺颖看着她摇头,“阿茵,姐姐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贺茵惊讶的看着贺颖,从小到大,贺颖的性子一向是强势咄咄逼人的,何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贺颖看出贺颖的不解,她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没说什么。她不说,心里却难受,贺颖又何曾舍得把贺茵让给别人,只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离她而去,除了沈烁熙那样包容睿智的人,还有谁能给贺茵带来幸福? 一路回家的气氛都有些低沉,姐俩已经很久没一起回家了,追溯上一次还是上学的时候。 贺邢和华英都惊讶于俩人的一起出场,倒是贺颖,她笑着上前挽住华英的胳膊,“妈,难得阿茵回来,你做她最爱吃的燕窝牛奶吧。”贺茵这段时间跟着她焦心焦虑的,并不比她的日子好过,身体的确需要滋补一下。 华英看了看贺茵与贺颖,迟疑的点了点头,“好,好啊……” 贺茵站在一边一动也不动,她看着贺邢,又看看华英和贺颖,只觉得这样一家三口的一幕格外的和谐,似乎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应该被世俗所唾骂。尤其是贺颖,以前贺茵并没有在意,而如今上了心,她仔细看,贺颖的眼睛跟贺邢几乎是一模一样…… 贺邢虽然脾气倔强,但难得两个女儿一起回来,他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喝了不少。 贺颖和贺茵都没怎么理她,自顾自的吃着,但即使是这样,也是过年都不曾有过的珍惜场景。 吃完饭,华英拉着女儿贺颖进屋了,知女莫若母,最近她多少能感觉出贺颖身体的不对劲儿,心里总是不安。 一时间,客厅里就只剩下抽着烟的贺邢和贺茵。 贺茵端了一杯茶,看了贺邢一眼,淡淡的叫了一声,“爸爸。” 贺邢拿着烟斗的手猛地一抖,不可思议的看着贺茵。有多久了,贺茵没有用如此语气叫他了? 贺茵的表情并没有改变,继续说:“姐姐病了。” “嗯。”贺邢吐了一口烟,表情恢复如常,听他的语气,贺茵知道他早就知道贺颖病了这事,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爸爸,我记得你是rh阴性血吧。”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贺邢瞥着贺茵,女儿长大了,再也不由她控制,这几年的贺茵即使是在他的强压下也逐渐成长,眼看着就要飞出他的掌心。 贺茵知道贺邢的手段,她摩挲着杯口,淡淡的说:“哦,没什么,只是今天陪着姐姐去检查,突然发现她也很巧的是rh阴性血。这血型太稀有,我就记住了。” 贺邢没说话,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有很多事,他早知道隐藏式没用的,这些年如果不是贺颖的坚持,他怕是早就要告诉贺茵真像了。 贺茵看着茶杯,自顾自的笑了笑:“我记得我是ab型呢,没想到贺颖比我跟爸爸更有缘分。” 贺邢像是一尊雕像,一言不发,他很少这样的,贺茵了解他,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渐渐的一颗心逐渐下沉,沉到那看不到的深渊。 “贺颖的病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吧。”贺邢终究还是开口了,只是说出的内容却不是想要贺茵想要的,贺茵静静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一个历经世事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一个的心虽然还年轻却已千疮百孔,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即使没有血缘,她也没事的,可以接受的了,一定可以的…… ******** 贺颖的检查结果下来了,是良性的,但为了确保今后不再复发,医生还是建议切除子宫。 子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贺茵把这个结果艰难的告诉贺颖的时候,贺颖却只是笑了笑,便点头应了。 贺茵惊讶的看着贺颖,贺颖却看着她淡淡的笑:“阿茵,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离开你还痛苦的,只要能继续在你身边,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 虽然贺颖说这种话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刻,贺茵还是有一种被电触击灵魂的痛彻感。 手术那天,按照贺颖的要求,贺茵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静静的总在等待室里,每一秒钟似乎都是一种煎熬,脑海里想的都是从小到大贺颖对她的好。直到这一刻,贺茵才知道,一直以来,她忽略了太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看不清谁对她是真正的好。 手术室灯灭那一刻,贺茵迎了上去,看到医生如释重负的样子,她的心也跟着重重的落在了肚子里。 麻醉的药效还在继续,贺茵却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白色的信封,她略带些颤抖的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经dna鉴定,贺邢与贺茵无直系亲属父女关系。 贺邢与贺颖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 一行泪毫无预兆的顺着眼角流下,贺茵看着上面的亲子鉴定说明,摇着头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呵呵,是她错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错,原来她的母亲才是罪魁祸首的第三者,而贺颖才是贺邢真正的唯一的女儿……那么她呢?她呢?她怨恨了愤怒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就这么把一切埋在肚子里,无论多少委屈与苦楚,都这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雨天,贺邢喝多久了会对着她发癫,而最终对着贺颖却不敢做什么…… 虎毒不食子…… 只是这个“子”终究不是她…… 贺茵只感觉头顶一阵阵的眩晕,这些年来,她一直放在心头所坚定的,支持她走下去的信念被一纸鉴定打破,她觉得这一切似乎都被现实重重的击碎。 模模糊糊间,她又闻到了沈烁熙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贺茵的眼泪一直流,身体缩成一团,“熙,我是野种,原来我才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身体被人用力的抱在怀里,伴随着苦涩的味道,贺茵的意识逐渐的退散。 ******** 贺颖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找贺茵。 宋年年削着苹果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样,感动不,第一个醒来见到的居然是我这大美女?” 贺颖不理她,虚弱的问:“阿茵呢?” 宋年年翻了个白眼,“她晕倒了,烁熙照顾呢。” “什么?”贺颖挣扎着要起身,宋年年连忙按住了她,“我的天啊,祖宗,你才刚做完手术,踏实点。” 贺颖想说话,可嗓子却干涩难忍,急的她额头渗出了汗。 宋年年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说:“你急什么?贺茵的身体本来就弱,现在又陪了你这么久,晕一下很正常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贺颖总算不挣扎了,她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宋年年看着她,叹气,“哎,你这个可怜又苦命的坏女人,怎么就偏偏看不到我?” 贺颖闭上了眼睛,她想着贺茵最近的表现,的确是累着她了,睡一会也好。 宋年年把给贺颖削的苹果自己气鼓鼓的吃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贺总,这段时间就我来照顾你了。” …… 宋医生说话倒是算数,贺颖住院的一个星期后,还是宋年年陪着她。 贺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贺茵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并没有去问,宋年年当然也不会说。 沈烁熙却拎着果篮走了进来,宋年年一看她来,连忙接过水果,“贺茵怎么样?” 贺颖已经能坐起身来了,她也看着沈烁熙,沈烁熙点了点头,“还好,就是身体有点弱。” “没事,身体不好可以补。”宋年年松了一口气,她看出来了,这要是再没贺茵的消息,贺颖是怕要抓狂了。 沈烁熙走到贺颖的床边,看着她,“怎么样?” 贺颖点头,虽然肤色仍旧苍白,但眼神好歹恢复了光彩。 宋年年一看俩人这样就知道又要展开双边对话了,她叹了口气,“我出去逛逛,你们先聊着。” 沈烁熙看着宋年年有些心酸的,她的性子,沈烁熙最了解不过,宋年年一向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类型,做什么事儿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 看到沈烁熙坐下来,贺颖问:“你回沈氏了?” 沈烁熙点了点头,“嗯,总该回去的。” 贺颖看着她,“也好,这样以后也能帮帮阿茵。” 沈烁熙顿了一下,看着她,“帮她?我看茵茵倒是不想再回公司了。” “为什么?”贺颖皱眉,贺茵的性子她最了解,事业在沈烁熙未出现之前就是她的全部,她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沈烁熙不说话,她沉默的看着贺颖,贺颖看着她,眼里满是疑惑,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疑惑变成了一丝苦笑,“她知道了?” 贺颖的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带着一丝慌乱,贺茵如此要强的性子,如果知道这一切,天还不要塌下来了? 沈烁熙却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贺颖握了握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挣扎着要起身:“她……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她……” 第43章 沈烁熙制止她,“她现在很好,正在家里休息,你放心吧。” 贺颖确是摇头,眼里满是不安,“不会的,以阿茵的性子,如果……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这一切。”只是想到这儿,贺颖内心的焦虑几欲爆发,她伸手就要去拔点滴,沈烁熙皱眉,按住了她的手:“贺茵现在觉得最对不住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如果你再出点什么事,你还让她活么?” 这话像是当头一棒,打的贺颖闷疼,对不起……对不住?不需要的,她和贺茵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些。她现在只想看看贺茵,以贺茵那要强的性子,一定早已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内心不知将这一切想的多么不堪,不行,这个时候她一定要陪在贺茵身边才是。 沈烁熙看出贺颖的焦虑,她叹了口气,“总之你好好休息,茵茵那里,我先照顾。” 这话说的坚定却带了些无奈,贺颖听出来了,她眼睛直盯着沈烁熙。她知道,此时此刻,面对贺茵的难以捉摸,沈烁熙的心中,怕是比任何人都苦涩。一个这么骄傲的人,一个早已习惯掌控一切的人,现在却要被最爱的人牵着走,甚至时刻怕那人离开,这种感情就像是吃下了一个酸涩的果子,憋得人难受,却又无法诉之于口。 “你好好休息,医生说养的不错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沈烁熙安慰着,贺颖看着她,翕动了下干涩的唇,“沈医生,谢谢你。” 只有她知道,沈烁熙为什么会这么不辞辛苦的每天来看她,只有她知道,沈烁熙为什么会强制压抑下心中的痛给她讲这一切,直到这一刻,贺颖才意识到,原来沈烁熙对贺茵的爱,的确要比她包容宽广。 沈烁熙又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她并没有马上去贺茵的家,而是去超市买了很多她爱吃的菜以及小吃,这才回到家。 打开家门,依旧没有什么声音,沈烁熙进屋看了一圈,发现贺茵依旧举着一杯红酒,呆呆的看着窗外,她的心这才放下,“茵茵,我买了很多菜,晚上做你最爱吃的。” 贺茵不说话也不出声,这是这她这段时间惯有的样子。 即使是如此,只要贺茵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沈烁熙就会放心,她一向是淡然笃定的,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是隐隐的不安,生怕贺茵会一个消失不见,就此离开她。 厨房里很快飘出喷香的味道,油彭炸食物的声音“滋滋”响着,加上那一点点温暖的火光,原本冰冷的家就此有了些温暖的味道。 因为天气热,汗水顺着脸颊下滑,沈烁熙不时的擦擦汗,前些日子身体的亏空没有补回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蜡黄。贺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厨房门口,她□□着脚,盯着沈烁熙看,心里酸酸的。这样一个优秀的可人,是值得更优秀的人的,而她…… “怎么起来了?鞋也没穿?”关了火,沈烁熙皱起了眉,她走到贺茵身边,贺茵略微仰头看着她。 “傻了?”沈烁熙温柔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伸起手,直接拦腰把她抱起,只可惜她的脚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么一抱,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 一直无动于衷的贺茵总算有了反应,她轻呼一声,搂着沈烁熙的脖子,“快放我下来,你的身体还没好。” 沈烁熙满足的笑了,她放下贺茵,“怎么,终于肯说话了?” 贺茵有点难过,“为了让我说话,你就不怕腿废了?” “废了怎么了,你不是要养我么?”沈烁熙笑眯眯的看着贺茵,曾经恩爱的话再次说出口,虽然并不遥远,但贺茵听着却有些刺耳。养她?现在的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原本就该身无分文,她该拿什么样沈烁熙? “不许不开心。”沈烁熙将贺茵扯进了怀里,她不想看贺茵难过的样子,“傻瓜,无论你是谁,什么身份,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少。我爱慕了你这么多年,可不是因为任何外界条件,你就是你,不曾改变。” 贺茵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沈烁熙的用心她如何感受不到?只是这个时候,她的心早已乱成一团,无法去轻触那份深情。 沈烁熙却抱着她不肯松手,“茵茵,答应我,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这样脆弱哀求的话,真的是无所不能的沈医生说的么? 那一刻,除了自责还有心碎,贺茵狠狠的抱住沈烁熙,眼睛红了又红。她不该如此的,不该拿自己的错误来惩罚最爱的人,可她又该怎么原谅自己,如何救赎? ******** 人的意志力是强大的,一个星期后,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贺颖出现在贺茵家。贺颖的脸色还是青白,只是化了妆容遮掩了一番,嘴上特意点亮了一抹红,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一些,总算再没有入院前那如履随行的疲倦了。 贺茵瘦了很多,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她裹着一个毯子,坐在客厅里静静的喝着茶。她本就瘦,现如今更是比那些超模要瘦很多,缩在毯子后面就那么小小一坨,锁骨看的让人心疼。 贺颖看着她,揣摩着用词,试图不去刺激她的情绪:“阿茵,听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 贺茵点了点头,她看了贺颖一眼起身,“你等一下。” 贺颖不说话,目送着贺茵的背影,贺茵去卧室里拿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贺颖。 贺颖却看着她,不肯接。 贺茵静静的说:“这是我在分公司的股份公章以及一些重要的文件,你签收一下。” 贺颖皱眉,“你什么意思?” 贺茵的情绪就像是一潭死水,仿佛已经吹不起任何波澜了,“姐,这些年我欠你的太多了。” 一个“姐”字,叫的贺颖心痛难忍,她原本以为贺茵不会再认她,可如今,贺茵即使叫出了口,却愈发的让人心酸。贺颖盯着她看,“你既然还叫我姐,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贺茵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已经幼稚蛮横了太多年,现在既然已经知道真像了,就让一切恢复原本该有的未知。贺荣集团本就是爸……贺邢一手创立的,没有我母亲的任何股份,她留下的,只有几套房产与零星股份,除了这些,一切都不该归我所有。” “阿茵!”贺颖直勾勾的盯着贺茵看,这样的冷漠淡然的贺茵,比起以前那个叫嚣暴躁的她,更让贺颖心惊害怕。 贺茵看着她,淡淡的笑了,“这些年,我也算是为贺家打了些许的零工,算是对你伤害的一定补偿吧。” 她亏欠贺颖的,又是这些能补偿的么?这些日子贺茵想了很多,想到小时候贺颖对她的呵护,想到贺颖对她全心全意的付出,又想到她曾经用多么不堪的言语去刺激辱骂贺颖,这样一看,原来让她一直痛恨的对象,她一直恨错了人,这一刻,她不恨了不怨了,似乎所有情感都随风飘散了,无论是对贺邢还是贺颖,她已经再没有立场去评价。 “阿茵……”贺颖的眼里都是心疼,她还想说什么,但她知道贺茵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说无非是火上浇油。 “就这样吧,我很累,要休息了。”这段日子,贺茵做的最多的就是睡觉,仿佛要把以前缺失的睡眠全部补回来,将这一切的一切像是梦一样,恍惚中揉碎。 直到最后,贺颖盯着贺茵躺在床上的背影看了很久,她才无力的叹了口气,悄声掩门离开。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救赎贺茵,唯有她自己。 ******** 沈烁熙到了沈氏后并不顺利,有很多事情并不想表面的那样顺从,起码公司那些老旧董事们就第一个跳出来不服气。虽然是家族产业,但沈烁熙这些年的游戏人间,对沈氏不闻不问还是留下了阴影,到此刻,全都显现了出来。沈爸还在珠穆朗玛峰登峰团里没回来,沈妈又是老狐狸一个,有心不去帮忙,想趁机锻炼沈烁熙,提升她的抗压力与抗打击能力。 还好沈烁熙走的是柔和路线,任别人如跳梁小丑一般在她面前指指点点,她都只是微笑。此时此刻,她再不是以前的心情,可以随意的去应付些什么,把沈氏当作游戏,现在的她,身上肩负的是两个人的幸福,只要想想贺茵,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沈妈倒也不算是甩手展柜的,为了让女儿在沈氏不至于太难过,一生气万一再离开沈氏,她花了大力气把沈烁熙的好友文华挖了过来,其实她看中的并不是文华的能力,而是她对沈烁熙的那份熟悉与关心。俩人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文华对沈烁熙怎么样,沈妈最清楚不过,有她陪着沈烁熙,总算是能放心一些。文华原本是不愿意来的,但听到沈妈动容的说着沈烁熙现在面临的困境,她终究是不忍心,还是来了。 文华细心谨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观察入位,一时间让沈烁熙有了宋年年的感觉,身边多了这份熟悉感与有利的帮手,她也姑且可以喘息一番。 又是一日下班,沈烁熙如常一样买了贺茵最爱的菜,准备大显身手一番,可回到家,面对空空的卧室,她靠着墙,心一点点冷下去。 梳妆台上,贺茵的便条是那么的潇洒不羁——我想一个人静静,放心。 一个人静静? 沈烁熙的脸色变得苍白,放心?直到这一刻,沈烁熙心中一直憋闷已久的苦楚爆发,贺茵,贺茵,你说的轻巧如意,你究竟把我当作你什么人? ******** 贺茵走的轻松极了,她除了给沈烁熙留个一个便条,还给贺颖发了一条短信,除此之外,没有通知任何人。 贺颖最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贺茵就这么无缘无故的人间消失,分公司那边早就乱成了一团,她要收拾乱摊子不说,还要对付那些早就对贺荣集团虎视眈眈别有用心的炒作人,以防止乱上加乱,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贺颖的手腕一向拒绝,她是宁可壮士断腕也绝不留有二心不忠的人在身边,一时分公司让她整顿的人心惶惶,大家都开始思念贺茵。 就在俩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之际,贺茵拉着行李箱去了乌镇,她找了一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典雅幽静宾馆,就这么住了下去。 夜晚,她会去酒吧喝一杯酒,借着昏暗的音乐,放纵自己内心的压抑情绪,可贺茵却从不买醉,她内心清楚得很,沈医生是有她的底线的,她还不舍得……不舍得就这么放开她的手。 手机是一直没开机,早上的时候,贺茵会在湖边坐一会,看着湛蓝的湖面防空大脑,她带来了大学时期的吉他,没事的时候即兴弹唱,日子虽然过的清淡,但也放松。 这段时间,她没有去让自己想那么多以后未来的事情,只是静静的放空,从身到心再到大脑,她已经不再沉睡,时间是个可怕又奇怪的东西,仿佛任何东西任何剧烈的情感,经历它的蜕变,都会复原痊愈。 又是一个午后,贺茵照常弹着吉他,一曲完毕,她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不远处,一身白色长裙,披散着长发,长相清冷却精致的女孩看着她微微一笑,“你好。” 贺茵盯着她看了看,总觉得有些熟悉。 女孩对于她的冷淡不以为意,她看着贺茵问:“我可以坐下么?” 贺茵木然的点了点头,女孩坐在了她身边一侧,在贺茵打量她的功夫,她一转身,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提琴,“这些天我听过很多次你弹吉他。”如果不是贺茵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她早就要上来切磋一番了。 以音会友,这是大学时期贺茵最爱的事儿,她看着女孩掏出小提琴,爽快的随着她刚才即兴的调子拉了一首,音律一模一样,丝毫不差。而且女孩举止间那份姿态,那份气质,可见家教不凡,对音乐的培养也是自小贯穿的,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贺茵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女孩抿嘴轻笑,“还没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萧宝贝,你可以叫我萧。” 第44章 对于萧宝贝的自来熟,贺茵一时间没能接受。 到是萧宝贝,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继续拉着小提琴,只是这次不再是模仿贺茵的调子,而是换做了自己的原创。 旋律很美妙,而且不拘泥于俗套,很有自己的思想在。贺茵骨子里本是一个骄傲的人,如果有人一来上就搭讪,她一定不予理会,但像是萧宝贝这样“炫技能”型选手,她的心底还是很敬佩的。 俩人的话不多,音乐上的交流到是不少,这个世上没人喜欢孤单的滋味,难得的,这些日子以来,贺茵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而萧宝贝有自己的魅力所在,她虽然话不多,但谈吐间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惬意感。俩人只谈音乐,很少谈其他。但尽管如此,贺茵也能感觉出萧宝贝出身不俗,毕竟无论是她的穿着和谈吐,都带着一种灵气,这种灵气在现在的社会并不常见,那一定是被父母呵护在手心不被人沾染的。 基本上每天上午,贺茵都不再是一个人,一壶茶,一首曲子,俩人或是弹奏或是赏析,日子过得不紧不慢,除了对沈医生的思念,贺茵已经有一种“隐归山林”的恬淡感。 到是一日,她想念沈烁熙,在即兴弹奏一首曲子后,贺茵没有听到萧宝贝往日的赞扬,反而是看到了那莫测的眼神。 “怎么了?”贺茵掩饰性的偏了偏头,萧宝贝淡淡一笑,“你有心事。” 贺茵不出声否认,音乐可以表达一个人的心境,她相信萧宝贝早就意识到了这点。 “是爱人么?”向来不多问的萧宝贝侧头看着贺茵,眼里带着一丝丝纯净,这一丝纯净打开了贺茵的心房,让她不想去隐瞒什么,“恩。” “有爱人是一件多好的事儿,为什么要躲到这深山老林里?吵架了?嗯,不像呢,吵架不会这么曲调不会凄凉缠绵。”萧宝贝虽然年轻,但那一双眼睛却像是精灵一般似乎能看透一切,她的眸子有些淡,不笑之下有些冷漠,乍一看起来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但在她身上却不显任何突兀,如此的和谐。 贺茵叹了口气,“并不是不想念,也不是想要逃避,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可以说一说。”萧宝贝微微的笑着,贺茵盯着她看了一会,她苦涩的笑,在陌生人面前似乎更加的能畅所欲言,“一夜之间,姐姐不再是姐姐,仇人不再是仇人,父亲不再是父亲,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似乎化成了泡影,以前所执着的也在瞬间发现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萧宝贝听得很认真,她并不像其他的聆听者那般只知道“嗯嗯”的示意,她认真的分析:“没有父亲么?到也不算什么,我从生下来那天就没有父亲。” 贺茵惊讶于萧宝贝的淡定,不仅是表情,从任何方面都看不出她有任何悲哀。她如何能如此淡定? 萧宝贝淡然的看着贺茵,“而且,我也有个姐姐。” 这么巧?贺茵眨眼看着萧宝贝。萧宝贝惆怅一笑,“不管你的姐姐是否与你相同的血缘,起码她会一直照顾你,但是我的姐姐……哎。”一声叹息,萧宝贝的脸上说不出的落寞,贺茵看着她,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难得今晚的星星闪亮,萧宝贝特意拿了一打啤酒,与贺茵一起畅饮。 几杯酒下肚,俩人也成了知己,萧宝贝听着贺茵说着心理的苦恼,她微微的笑,笑的很温柔,“不管怎么样,茵茵,别伤害最爱你的人,她没有错不是么?” 贺茵晃动着酒瓶,悲伤充斥脸庞,“是啊,她没错……”她又想起了沈烁熙那一日抱着她,悲伤柔弱的让她别离开,可她到底没有兑现承诺,沈医生的心理,怕是要怪死她了吧。 “而且——”萧宝贝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茵茵,你想过么,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是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渴望着,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不怕被人垂涎去了么?” “不会的。”贺茵坚定的摇头,“她定是不会背叛我。” 萧宝贝拍了拍贺茵的后背,冷风一起,吹乱了她的发,“并不是背叛,只是在伤心绝望吓偶尔的动摇,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最难定的便是人心。只有时时刻刻抓在手心的,才是最安全的。” 贺茵沉默了片刻,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沈烁熙。沈医生会离开她么?怎么可能?就算全天下的人不要她了,沈烁熙也不会。这一点,无论她走到哪儿都不会变,她笃定。 “呵,别担心,要真的是惦记着,明天就回去看看,对了,别把我忘了,我跟你提过我的工作室,如果感兴趣你可以去看看。”萧宝贝轻声安抚着贺茵的情绪,贺茵看着她,问:“萧,你为什么能这么坦荡的接受?你家里有人喜欢同性么?” 萧宝贝怔了一下,随即笑了,“有啊,当然有,而且不少呢。嗨,别说这个了,先说工作室的事儿,我是真心的邀请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又默契的人一起合作。我知道你不喜欢台前,我们只做幕后,做些自己喜欢的音乐。” 贺茵喝的微醺,她的一双桃花眼开始放点,声音也变的有些酥麻,“自己喜欢的?你很有钱么?” 萧宝贝知道这时候如果说家室一定会刺激到贺茵,她邪魅一笑,干脆的点了点头,“你猜对了,我很有钱。” 贺茵:…… ******** 也算是受到了萧宝贝的启发,贺茵回到了北京。 但她却没有听萧宝贝的话,随着自己心中的想念去见沈烁熙,而是拉着行李直接跟萧宝贝来了工作室。 萧宝贝一路上都在问她,“你确定都回来了也不给她打个电话么?不怕她生气?” 贺茵摇头,固执却倔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去找她就只能拖累她,我要做的是首先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你这人太要强了。”萧宝贝摇了摇头,她如果是贺茵的爱人,一定气的抓狂了。 俩人到了萧宝贝的工作室,贺茵并没有信任错人,工作室环境非常好,各种高大上的器材都有,玩音乐的人都知道前期的投资有多么可怕,可萧宝贝不仅装备齐全,而且都是顶级的。工作室装潢的很现代,一看就是年轻人的乐园。 “怎么了?我还有一只优秀的团队哦。”萧宝贝冲贺茵眨眼,其实她现在内心想的是要留下这个人。贺茵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放心,萧老板,我一定会很快的进入状态的。” 萧宝贝被她逗笑了,“茵茵,我说了,我玩音乐只是为了开心,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贺茵点头,认真的说:“我会努力让你开心的。” 萧宝贝:…… 她突然觉得,贺茵有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当一个人从原本忙碌的工作,投入到更加忙碌的工作,但内心有了沉淀,而且工作的氛围是梦寐已久心心所念的时候,贺茵明白了什么叫如鱼得水。 萧宝贝的团队的确不错,年龄都很年轻,大家在一起沟通并没有代沟。而萧宝贝不仅有钱,还有着强大的人际关系网,虽然从事幕后,但似乎生意一直不缺。她给贺茵的工资,虽然与她之前当老板时有着一定的差别,但是养活自己绰绰有余,而且上升幅度也让贺茵很是满意。 贺茵一直没见过萧宝贝的家人,但也隐约感到了她身份的尊贵,除了有一次,贺茵无意间看到她皱着眉对这电话说什么“一把岁数了不害臊么?就知道让妈妈伤心。”那一刻,贺茵也很同情萧宝贝,知道她的家庭并不简单,联想起她以前的话,贺茵想到了豪门水深并不是没有源头,现在她这样也好,一身轻松,再不用去顾忌往事。她也不再是什么贺家的千金,不用顾忌任何身份,她就只是她自己。 其实贺茵的存款就够她挥霍的,但她总觉得内心亏欠着贺颖,她抽了个时间,把所有的欠款打到了贺颖的卡上。 贺颖一向是个注重效率讲究手腕的人,在打款的第二天,她就出现在贺茵的工作室。 看她这气质,萧宝贝也知道定是与贺茵有什么关系,只是从那冷酷的外表看来,似乎并不是贺茵说的沈烁熙。 贺颖茶也不喝,她一双黑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打量着萧宝贝,萧宝贝很明显的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 “你好,我是茵茵的朋友。”萧宝贝先行出击,友好的伸出了手。 贺颖动也不动,茵茵?她的眸子更冷了,“我是贺茵的姐姐,贺颖。” omg! 萧宝贝睁大了眼睛,这就是那个非血缘关系让贺茵头疼不已的姐姐? 贺颖一看萧宝贝的表情就知道贺茵肯定跟她提过自己,面色一下子好看了很多。 萧宝贝没出生,坐在了一侧的沙发上,“茵茵说是有事出去了,时间不会太久。” “你们很熟?”贺颖盯着萧宝贝看,这人的底细她在第一时间就打听清楚了。呵呵,她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这个妹妹,似乎缭绕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非富即贵惹不起的人呢。 萧宝贝拿着茶杯,静静额吹这里面的茶叶,面部线条也冷了下去。 “还好。” 装高冷谁不会?看贺颖的样子是想知道贺茵的去处,她偏偏不告诉她。 俩人气氛正焦灼着,贺茵推门而入,她因为收到了萧宝贝的信息,早就知道贺颖来了,因此走的比较急,一进屋,她就盯着贺颖看,“你怎来了?身体好了?” 看到贺茵的那一刻,贺颖不可察觉的松了口气,语气瞬间平和了起来,“我怎么来了?你一走就那么久,我找你都找疯了。” 虽然是责备的话,但却带着浓浓的疼惜,萧宝贝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俩人。 “你找我干什么?我现在很好。”贺茵微微抿了抿唇,原本日子过的很充实,贺颖一出现,又让她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过往。 贺颖看着她无奈说:“你闹脾气也该有个度,就这么走了,万一出点事,你让我怎么活?” 这话是姐俩惯有的说词,贺颖和贺茵都没觉得怎么着,但是萧宝贝却在一边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竖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不想回公司我也不再说你了,这里你若是喜欢便留下来,但是以后不要再这么突然的消失,断了联系,嗯?”这已经算是贺颖的无限退步了,自从上次手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她整个人的脾气都好了不少,只是对贺茵的那份惦记却与日俱增。 贺茵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点了点头。 贺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也不多做停留,“你打到我账户上的钱我都原封退回,别再做这种事,那些钱是你自己辛苦所得,再这样,我是要生气的。”说完,她直接告辞走人了,霸道总裁范儿十足,临走之前,她还冷漠的看了萧宝贝一眼,萧宝贝倒是坦然,喝了一大口茶。 人走了,贺茵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萧宝贝递给她一杯水,“哎,你这姐姐挺有个性的,让你眷恋又头疼吧?” 萧宝贝的话虽然有时候不中听,但都能说到关键点。贺茵没什么生气的点点头,她现在心里很乱,“我和姐姐的感情比较复杂,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 萧宝贝早就看透了,“嗨,不就是她喜欢你么?” 贺茵一下子看向了萧宝贝,萧宝贝不慌不张的,“我知道你心情很复杂,但你绝不会喜欢上她的。” “为什么?”贺茵直勾勾的盯着萧宝贝,萧宝贝微微的笑,“她也许不把你当作亲妹妹,但你却把她当作亲姐姐。亲情爱情友情有时候或许会让人迷惑,但是我跟你说过,我也有个姐姐,将心比心,我是绝对不会爱上她的,杀了我也不会。” 贺茵:…… 萧宝贝继续吹茶叶,“呵呵,我看啊,你好日子不久了。” “什么?”贺茵皱眉看着萧宝贝,萧宝贝眨了眨眼睛,“眼看着姐姐都来寻人了,你的爱人还会不来么?要是让她知道你回来后不仅没有联系她,第一时间见到的人还是这个跟你有复杂关系的女人,你猜她会不会爆了?” 第45章 贺茵虽然信任沈烁熙,但听萧宝贝说的这么头头是道的,心里也难免有些着急。她也看出来了,萧宝贝这人着实坏的很,没事闲的总愿意刺激刺激她,就想看她着急的样子。这样的人就该早点出个妖孽收了他。 萧宝贝看着她,挑了挑眉,“怎么,耐不住了吧,哎呀,我说你也别别扭了,干脆去找她吧。” 贺茵蹙眉看着她,“你怎么总把我往外撵?” 萧宝贝简直无辜死了,“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真是冤枉,我不是怕你以后要是真跟你那沈医生有点什么后悔么?到时候我看别说工作了,你干什么都得没兴趣,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萧宝贝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的确是这个理,贺茵琢磨了许久,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煎熬,拎着包去了沈烁熙的家。 刚到家门口,贺茵就受到了沈妈“强烈”的欢迎。 沈妈一看到贺茵的车就从屋里狂奔而出,伸出双臂像一个呼啦圈一样圈住了贺茵,沈妈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沈烁熙的暗想,贺茵被弄得一脸的窘迫。 “茵茵,你可回来了?哎呦我的吗呀,神灵保佑,太好了,我再也不用看丑蛋那张乌鸦脸了。”沈妈说的悲痛欲绝,可想这段时间又在跟沈烁熙斗智斗勇,而且是没少处于下风受欺负。 贺茵被抱着,毕竟是长辈,她又不好挣扎,只能问:“伯母,她呢?” 沈妈特激动,“她?她已经不要这个家了,自从你俩闹别扭你离家出走之后,她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心里再也没有我这个亲妈了,每天回来也是板着一张扑克脸,不苟言笑的,哎,挺漂亮的一张脸,让她板的跟小时候越来越像了,我现在啊,都不好意思看她了。” 贺茵:…… 沈妈一看就是憋坏了,难得贺茵来,不停地诉苦,“茵茵,以前伯母还觉得丑蛋人品不错,起码孝顺这点做的到位,现在看来,我完全是自作多情,跟你一比,我简直什么也不是啊,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她发烧了,我端屎端尿的伺候着,她呢,睡得迷迷糊糊的就知道叫你的名字,哎,那一声一声凄惨缠绵的,让我有一种拍电视剧的感觉。” 贺茵:…… 话说的虽然散乱不着边际,但贺茵也隐约听懂了,沈妈还是老狐狸,言语间看着像是在抱怨,其实是在诉说沈烁熙这段时间的痛苦,顺便无声的谴责一下她内疚的心灵。 “对不起,伯母,是我不对。”贺茵听着心里闷疼闷疼的,沈烁熙是个医生,怎么还会生病?都是她的错。这段时间,及时没有亲眼去见,贺茵也能想象到沈烁熙一定吃了不少苦。 沈妈叹了口气,拍了拍贺茵的肩膀,“好啦,去看看她吧,她最近虽然很忙,但也上道,现在就有点总裁该有的样子了,那拽的啊。” 贺茵:…… 贺茵听着心里刚好受点,沈妈加了一句,“已经开始散发迷人气质,迷倒不少人了。” 贺茵:…… 这话居然在不知不觉间与萧宝贝的提示有了共鸣之处,戳的贺茵心底有些酸楚。 当贺茵按照沈妈给的地址来到沈氏时,她抬头看着那高耸入云气派奢华的大楼,忍不住有着淡淡的失落。记得刚见到沈医生的时候,她一直站着主导的位置,虽然不知不觉间一直被沈烁熙“设计”,但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心甘情愿,而现如今,她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全部……虽然沈烁熙不会因为这个嫌弃她什么,但“门当户对”这个词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到了楼下,贺茵说出自己的来意,秘书微笑的望着她,“请问您和沈总有约么?” 贺茵摇摇头,面色有些冷漠,“你告诉她我的名字就好。”沈总?果然呢,呵呵…… 秘书看贺茵拽的跟什么似的样子,倒也不敢怠慢,毕竟沈总的朋友都不按常理出牌,这段时间她已经在宋年年那领略过了,保险起见,她打了内线电话过去。 总裁室里,沈烁熙正皱着眉看着这个季度的报告,文华握着电话看了看她,“烁熙,有人找。” 沈烁熙皱了皱眉,看了眼表,“这个点我没约人。” 似乎贺茵不在的这段日子,皱眉已经变成了沈烁熙的习惯性动作。 言下之意是谁都不见,文华叹了口气,“是贺茵。” 贺茵?沈烁熙一激动,手里的文件都掉地上了,她腾地一下子站起了身,一眨不眨的看着文华。 文华静静的看着她,“要我去帮你迎上来么?” “先等等!”这些时日的锻炼,沈烁熙比起之前愈发的稳定包容,但那是事情不涉及贺茵,一旦涉及了贺茵,所有的淡定都不再了。她听到贺茵来找她,一面是潮涌而来的喜悦,一面又是满心的怨恨。她想了想,说:“让她等着,就说我开会。” 只许贺茵有脾气么?她这说走就走把她当做什么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坏脾气的臭丫头。 文华看着沈烁熙摇了摇头,却还是按照她说的话转告了秘书。 在楼下的贺茵听到秘书的话到也不以为意,她坐在会客厅里,耐心的等待着。表面上虽然平静,但贺茵的心里却并不安稳,她知道沈烁熙这是生气了,故意给她难堪呢,什么开会不开会的?压着下班点开会是要被大家唾骂致死么?快乐工作可是曾经的沈医生一向推崇的。虽然贺茵明知道沈医生在生气,但却还是不得不按兵不动。这要是以前,她肯定也要发飙的,可这次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她只能先忍着,以后再跟沈烁熙慢慢的算清楚。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贺茵到最后拿出手机开始玩拔萝卜,而办公室里的沈烁熙却没有那么淡定,时不时的看看监控,一向稳重的她居然都开始抖腿了。 文华咳了一声,“快一个小时了,差不多了吧?” 沈烁熙不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监控屏幕里的人,她就这么开心?玩拔萝卜?行啊,贺茵这是长进了。 “你晚上还有重要的宴会,不能推。”文华提醒着,沈烁熙回过神,看着她,“那就先去。” “可是,贺茵这边——”文华试探性的问着,她知道沈烁熙的脾气,这段时间,全公司上下都看出她心情不好了,整天阴沉着脸,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反而是现在的沈烁熙,虽然看着很生气,但眉目间总算有了颜色,不再是那么死气沉沉让人不放心。 沈烁熙淡淡的说:“她愿意等就等,不愿等就随意。” 这话说的平淡,但却明显的是带着怨气的,文华顿了一会,她亲自下楼了。毕竟贺茵的脾气她也略有了解,而她在沈烁熙心中的分量文华更是明白,如果这会这弄错了些什么,以后的责任没有人能担当的了。 贺茵没想到等下来的会是文华,俩人虽有上次骑行的时候进过一次面,但贺茵可对她印象深刻,只是因为她眉宇间那份淡淡的温柔以及对沈烁熙的眷恋。贺茵打量着她,文华一身黑色贴身的西裙,把矜持却又有料的身材衬得禁/欲引人垂涎,她并不是那种天生的美女,却是典型的江南才女类型,小家碧玉,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茵茵。”文华微微的笑,贺茵略显局促的站起了身。她穿了休闲的毛衫牛仔裤,看着平淡,只是那牛仔裤把她的大长腿无限拉长,明明很简单的衣裤穿在她身上就是透着勾人的味道,这也算是贺茵先天自带的光环了。 文华看出她的别扭,温柔的说:“烁熙她晚上还有安排,可能现在见不了你了,她现在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寓,我把地址给你,不如你先去那里等她。” 贺茵没说话,静静的听着文华的话,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新公寓?外面?文华既然知道看来也没少去,呵呵,挺好,沈烁熙,不错,棒棒哒…… 拳头握紧又握紧,贺茵强忍着心里的醋火,“好,那麻烦你了。” 文华看着贺茵有点愣的,以前她只觉得贺茵长的妩媚,一颦一笑都带着电光,魅惑勾人,而现如今,虽然贺茵藏得很深,但文华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寒光。 摇了摇头,文华告别贺茵往楼上走。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沈烁熙会跟贺茵在一起。沈烁熙看起来温柔敏感,可以瞬间掌握一个人的情绪,如此的理性,可贺茵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放荡不羁,随意洒脱,很凸显的感性性格,这样两个人,怎么就走在一起了? 虽然说是有意让贺茵碰碰灰,但临出门前,沈烁熙还是往会客室望了望,贺茵也并没有离开,她沉默的不发一言,她知道这个时候沈烁熙应该正在气头上,罢了,就让她灭灭火吧。 贺茵这一次到没有像以前那样闹脾气,她开车先回工作室收拾行李。 萧宝贝吃着樱桃,笑眯眯的问:“怎么着,收拾行李了,这么快,得手了?” 贺茵忙的头也不回,“哪儿啊,她正在气头上,不见我。” “那你这是?”萧宝贝眨眼看着她,不待贺茵回答,她就笑了,“这是要用美人计了?” “别瞎说了,什么跟什么啊。”贺茵虽然这么说,但耳朵却可疑的红了。萧宝贝微微的笑,“这有什么,这些年我家那两位老的吵架,一直都是在美人计里你来我往的。” 贺茵一怔,有这么说自己父母的吗?还有,看美人的岁数,她的父母应该也一把岁数了吧,还美人计呢? “你尽管去吧,工作室这边最近也没什么活,我正好想去巴厘岛玩玩。”萧宝贝美滋滋的吃着樱桃,贺茵弄好行李叹了口气,转身看她,“真的没什么活吗?我怎么觉得接都接不过来,你想偷懒休息就直说。” 萧宝贝轻笑,“你真误会了,是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得回去解决一下。” “家里?”贺茵一下子有些紧张,“没事吧?” 萧宝贝摇摇头,“没事,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姐姐的闺蜜,看上了我家那位老的,怎么甩也甩不开,现在弄得乱糟糟的,我妈也是无语,我姐那更是气的半死。你说现在的小姑娘那眼睛都往瞧呢,都五张的人了,她也爱的上?哎……” 贺茵:…… 好复杂的一家,她真的是不能理解。 又跟萧宝贝撤了几句,贺茵就赶往了沈烁熙的公寓。在路上,天就开始阴沉沉的要下雨的样子,狂风骤起,贺茵用了心思,她并没有在车里等着,而是拉着行李坐在了沈烁熙公寓的门口,两手抱着腿,呆呆的看着天,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沈烁熙那宴会本来是要到后半夜的,可刚一要下雨她的脸色就变了,交代了几句变匆匆离开,弄得周围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板走了,大家都不尽兴,没多久变都散了。 回家的路上,沈烁熙把车子开的飞快,她相信贺茵没那么傻,肯定会在车里等她。 可一下车,沈烁熙就看见坐在门口,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贺茵,看着她那雾蒙蒙的双眼,额头散落的刘海,一时间,沈烁熙感觉心像是被大锤重重的打击,闷疼闷疼的。 第46章 贺茵看到了沈烁熙,看着她下车,贺茵咬了咬唇,低下了头。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显得累赘多余,与其招惹沈烁熙生气,这么久不见面俩人再一见就吵起来,她不如干脆闭嘴等沈烁熙的态度。贺茵虽然在处理感情上没什么经验,但这段时间的沉淀,也让她成长了几分。 沈烁熙走到贺茵面前,她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一段时间不见,相信煎熬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贺茵也并不好受。她明显的瘦了不少,脸都有些凹进去了,眼下泛着黑眼圈,看样子又是没休息好。这个坏女人,不仅要折磨她还要折磨自己,沈烁熙重重的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忍心:“起来。” 贺茵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她,咬了下唇,她努力起身,可谁知到坐久了,腿都变得麻木,猛地一起身,她只感觉一阵酸痛,腿一软,差点坐地上,沈烁熙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把她搂进了怀里。 当闻到那熟悉的桃花香时,沈烁熙的鼻子有点酸。太想了,以前没有得到的时候虽然是苦恋,但却远不及现在这种相思之苦。沈烁熙觉得自己太过思念贺茵,每天在脑海中无数次勾勒她的一颦一笑,直到最后,也许是梦境中现实里想的太过频繁,她的轮廓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抓也抓不到,看也看不清。醒来后那迷茫与空虚,让沈烁熙只能咬牙恨着贺茵,才能够度过那一个个难眠的夜晚。 贺茵靠着沈烁熙的身体,眼睛也有些泛红的。很久没见,沈烁熙的确变了样子。一身淡蓝色的休闲西装,内里白色的衬衣,整个人不再是之前的知性随意,变得有干净利落,有了职业风范。可不管沈烁熙怎么变,看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变,这一点贺茵是从不怀疑的。 打开了门,沈烁熙并没有松开手,“进去吧。” “嗯。”倒是贺茵先松开了手,她略带些拘谨的进了屋,并么有像是以前那样乱窜,换了拖鞋后,她便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腿上,沉默不语。看样子沈烁熙这气不仅没消,反而有见到她愈演愈烈的架势,她是要想一个办法好好消消火,毕竟这次是她不对再现,服个软也是应该的。 沈烁熙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苏打水一瓶牛奶,她的心里复杂极了,原本她对贺茵满腔的怒火,可人家棋先一招,先将军了她,这么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吧?可是这口恶气要怎么咽下去?俩人要是没有明确关系还好,连父母都见了,贺茵还是这样耍小孩脾气,这一次她要是搪塞的过去了,难免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沈烁熙正纠结着,客厅里贺茵的电话响了,她眯了眯眼睛,竖起了耳朵。 贺茵看了眼来电显示,想也没想的接了起来。 萧宝贝的声音略带些着急,“茵茵,你在哪儿呢?” 贺茵顿了顿,知道沈烁熙准跟屋里听着呢,她语气平常的说:“放心吧,没事。” 萧宝贝松了一口气,“我眼瞅着这天要变了,你进屋了没?”她是知道贺茵的性子的,怕她再来个大雨天雨中哭诉,这要是放别人身上还行,就她那千疮百孔的身体,还经得起这么折腾么? 贺茵咳了一声,“进了。”萧宝贝不愧是萧宝贝,问的问题的确有技术,让贺茵回答的简单利落简明扼要。 萧宝贝放心了,“得手了啊,行了啊,怪不得说话这么遮遮掩掩呢,不打扰你们了。” 贺茵抿了抿唇,眼中有了些笑意与暖意,她刚把电话挂断了,沈烁熙就拿着牛奶走了出来,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贺茵的手机,“认识新朋友了?”不错啊,要知道以前的贺总,哪儿有什么贴心的朋友,可现如今是长见识了,出去溜达一圈,居然有一个感情不错的闺蜜了。 贺茵控制了下情绪,“嗯,新认识的。”这个时候挑起这个话题显然不理智,她尽量简单回答。 “挺熟的?”沈烁熙听起来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下却是奔涌而来的醋意,贺茵要是连这都听不出来也算白活了,而这点醋意要是放在以前或许不算什么,贺茵下午才刚刚经历了沈总的高大上气场与可心又贴心的秘书,这回她心里也不好受。贺茵不冷不淡的说:“还好。” 这把一下子冷场了…… 沈烁熙静静的喝着苏打水,表情不善,贺茵原本还想好言好语的安慰几句,可一想到她这些日子跟文华朝夕相处日夜不离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浴室在哪儿,我要洗澡。”声音倒是霸一个人气了几分,贺茵盯着沈烁熙看,沈烁熙看了她一眼,往屋里指了指。贺茵之所以对沈烁熙忍让,是心知肚明这段时间离开是她不对,可这会她又想了想沈总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招惹了多少桃花,那份心虚与愧疚转而幻化做了另一种情绪,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贺茵起身,她也不跟沈烁熙客气,直接拉着行李往里走,把沈烁熙晾在了客厅。她先去了卧室,把自己的衣服大摇大摆的都挂好,把行李简单的归置了一番,她才缓缓的去洗澡去了。 一切那么自然,并没有丝毫的陌生,好像俩人在一起这样生活了很久一般…… 这一晾倒是把沈烁熙晾的莫名其妙,她是善于感知人情绪的,不是该她生气么?这贺茵莫名其妙的在生哪儿门气? 生气归生气,沈烁熙闻了闻自己一身的酒气,她知道贺茵不喜欢酒气,她想了想去隔壁的浴室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贺茵也洗完了,不同于沈烁熙的一身棉布睡衣,已经是秋冬了,贺茵穿的是薄薄的黑纱半透明的睡衣。此时的贺茵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忐忑与不爽了,主要是她进了浴室发现沈烁熙还是老样子,所有的洗浴用品准备都是两份,一份白色的是她自己的,另一份粉色的贺茵用脚猜也知道是给谁的。试问有哪个女人看到心爱的人如此的细心与体贴会不感动?在浴室感动了一会,贺茵决定豁出去这老脸了,她今天一定不让沈医生把气带进被窝里。 这么一看,沈烁熙只觉得血脉喷张,一直以来,她以为这个词只是对那些老头子或者是色/迷/迷的男性专有的,可真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最主要的是今天的贺茵很反常,平日她是从内到外都习惯用粉色或是红色的,而如今,这一身性感的薄纱,尤其是那黑色,更衬的她的肌肤如羊脂般光滑,让人垂涎…… 贺茵静静的吹着头发,她并没有坐着吹,而是站着对着镜子,手指撩头发的时候会不经意的秀出腰背勾人的线条,这可要比那些拍摄限制级别视频的女人精致诱人的多,更何况贺茵很清楚明白自己的优势,她的媚意是娘胎带来的,无论是迷惑曾经的沈医生或是现在的沈总,她信心满满。 沈烁熙看的有些口干,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凉的苏打水,给自己降降火。都到这儿会了,沈烁熙还在努力提醒自己要理智,立场问题没谈清楚之前,她怎么能掉入这温柔的陷阱?要知道,万劫不复舒服了一时,难过的却是以后的无尽岁月。 “帮我吹。”沈烁熙一瓶苏打水刚落入肚子,贺茵就款款走了过来,她的眼睛像是带着电光,尤其是穿着这么一身,那长腿,那身材…… 沈烁熙的嗓子像是卡了糖,要是按照平日她理应拒绝的,连最根本的为什么离开的问题都没谈清楚,怎么能就这么快的沉沦于敌人的糖衣炮弹里?这不符合她的性子,可现如今,她却什么都说不出,鼻里都是贺茵身上的香气,心酥酥麻麻的就把吹风机接了过来。 一下又一下…… 贺茵的发质还是那么好,如丝一般的润滑一点都不为过,而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沈烁熙可以看得更清楚那薄纱下的点点滴滴……回想起第一次的曼妙体验,沈烁熙只感觉小腹一阵阵的发热,贺茵的嘴边始终挂着笑,即使沈烁熙不去看她也知道此时的她有多妩媚。 头发总算吹干了,贺茵接过沈烁熙手里的吹风机放好。 沈烁熙长呼一口气,正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懊悔尴尬着,贺茵踩着猫一样的步伐,静悄悄的走向她,在沈烁熙的注视下,贺茵直接坐在了她的大腿上。 刚刚吹风机吹出的热气还没有散去,而贺茵的腿却带着异样的冰凉,沈烁熙只感觉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她的嗓子瞬间哑了,“做什么?” 即使是阴沉着脸,也难掩那份动情,贺茵的头发散着,眼睛里带着致命的魅惑,沈烁熙的身子僵硬,她大气也不喘,将头扭到了一头。贺茵勾唇一笑,两手像是蛇一样攀上了她的脖子,身子前倾,整个人像是没有骨一般缩在她的怀里,头贺茵将如兰的气息喷在沈烁熙的耳边,“别生气么,今晚好好补偿你。” 沈烁熙只感觉大脑“轰”的一声,欲/火瞬间燃烧了一切名为理智的东西。 第47章 平日里,贺茵虽然在心情大好的时候也曾经各种诱惑勾引过沈烁熙,但那都是隐隐然半遮半掩的,哪儿会像是现在这样青天白日坐在大腿上。这还真真是对沈烁熙定力的考验…… 贺茵轻轻的笑,她能感觉出沈烁熙身体的僵硬,她伸出舌尖,轻轻的舔着沈烁熙的耳朵,触碰她最心底的防线。 这一下…… 沈烁熙要是再忍得住就真的是某种方面不能了。 一个辗转间,沈烁熙将贺茵压倒了身下,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手也顺着那柔滑的曲线下移,上一次俩人爱爱的时候沈烁熙的腿毕竟不方便,用力的时候还要有所顾忌,而现在简直是如鱼饮水,几下之间,贺茵便气喘吁吁。 贺茵始终看着沈烁熙,眼睛像是揉进了一片迷离,那诱人的样子让沈烁熙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中。 一夜的缠绵…… 夜里贺茵被渴醒,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沈烁熙,微微一笑,并没有穿上衣服,而是过着毛毯直接去拿水。浑身的酸软无力,贺茵好笑又好气的,心底也隐隐多了几份安心。看沈医生昨晚那如狼如虎的样子,这段时间想必也是乖乖地憋坏了…… 到好水,贺茵端着杯子站在天台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离开这段日子,她也总是夜里醒来,看着风景,但心却从没有现在这么踏实过。她还纠结什么呢?她虽然没有父母的爱,但沈烁熙却早已将这一切填满,有她的地方即是家。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她需要的就是保持一颗真心,以前是她自卑了。如果沈烁熙的心那么容易动摇,那么多年的等待岂不是白白的被侮辱了,她不该不信任沈烁熙,更不该不信任自己。 贺茵正出神的冥思着,身后一阵温热,她微微一笑,放心的将身体向后倚靠。 沈烁熙看样子是还没睡醒,有些迷糊的抱住贺茵,倒是知道套了一件睡衣,“怎么醒了,不困么?” 贺茵笑着扭头看她惺忪的睡眼,“有些渴了,起来喝水,倒是你,怎么又醒了?” 沈烁熙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朦朦胧胧摸不到你,以为你又走了,就醒了。”其实贺茵不在的这段时间沈医生倒是做了不少梦,梦里无非是贺茵突然回来了,一颦一笑把她勾的神魂颠倒,而醒来后,沈烁熙看到的只有那空空的床铺。 这话沈烁熙说的无心,但贺茵听着却有些内心揪着疼,她将水杯放在一侧,转过身抱住沈烁熙的腰,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对不起……” 很轻很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一刻,贺茵再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真心亏欠于沈烁熙。沈烁熙盯着她看了一会,“嗯,我也有错,你那段时间情绪的确波动很大,我却没有在你身边。” 不是当事人,没有人可以事不关己的说贺茵什么,毕竟,这样的变故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要知道一向是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瞬间被现实衰落在地上,还要将这种痛生生的咽下,不能言说。她又能怪贺茵什么? 贺茵呼吸着沈烁熙身上的香气,喃喃低语:“其实一直很想你,只是不知道回来后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你。” “身份?”沈烁熙摸了摸她的发,狡黠的笑:“想要身份了?” “讨厌。”贺茵掐了一把沈烁熙的腰,“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烁熙抱紧贺茵,“你离开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久,别说身份了,以后的事情我也想了很多很多。你啊,这性子就是让人头疼,该操心的地方大大咧咧,不该操心的地方却比谁都心细。” “嗯?”贺茵抬起头看着沈烁熙,眼里点点柔光,看的沈烁熙心都软了,她低头吻了吻贺茵的唇,“你真是一个妖精,让我时时刻刻都想把你吃了。” 贺茵的脸有点红,她咬着唇看着贺茵,“别转移话题。” 沈烁熙柔柔的笑,眼里都是对贺茵的宠溺,“我们以后要在一起很久很久,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而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成为妻子这个贺茵倒是想过,但是孩子?贺茵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这个动作却换来沈烁熙的笑声,她恼羞成怒的掐了一把沈烁熙,俩人嬉笑着闹成一团。 “有孩子,这现实么?”贺茵还是不敢相信,沈烁熙勾起了唇角,“为什么不现实,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好朋友萧宝贝是怎么来的?” 贺茵皱了皱眉,嘟起了嘴。沈烁熙用手捏了捏她的唇,“别生我气,我只是不放心你离我那么久。” 贺茵还是嘟嘴,“你调查她了?那话是什么意思?” 沈烁熙眨了眨眼,“圣皇的萧总和她夫人的事儿,你多少也听过吧?” 贺茵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神说点头,好笑的看着她,“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那朋友就是她们俩的二千金。” 贺茵:…… 已经完全懵圈了,贺茵还一直以为就像是萧宝贝说的,她没有父亲,身世坎坷,又有一个离谱的姐姐……怪不得……这个小坏蛋,到时候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沈烁熙一看贺茵那恼羞成怒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别人,她低下头霸气的稳住了她的唇,一点都不想她在这个时候去想别人。贺茵搂紧了沈烁熙,手缠绕着她的长发,温柔又炙热的回应着她。 有风吹过,就连那风中似乎都夹杂了甜蜜的味道,格外的温柔…… ******** 宋年年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偌大的一个工作室沈烁熙说扔给她就真的扔给她不说,就连贺颖最近对她都十分不待见。这贺总还真是个生意人呢,以前她在沈烁熙身边与贺茵有所交集用的找她的时候,她怎么没看见贺总这么冷漠?现在分家了,贺总倒是也想把她甩的干净利落? 当宋年年义愤填膺的带着墨镜来到贺荣集团时,门口的接待的小姑娘已经认识她了,“您找贺总?” “嗯,是啊。”对于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宋年年还是非常和蔼可亲的,她微微的笑着,那笑容太灿烂淫/荡把小姑娘的脸都闪红了。 可一进了贺颖的办公室,宋年年立马就变脸了。 她倒是不跟贺颖客气,直接横躺在了沙发上,顺手拿了果盘里的葡萄吃了起来。 贺颖看着手里的文件,头抬也不抬,就好像没看见这个人一般。最近密集的工作集中轰炸,别说是宋年年那了,就是连贺茵那里,她都减少了关注度。 宋年年吃完葡萄吃哈密瓜,吃完哈密瓜吃荔枝,等她把过盘里最后的橙子吃完时,她抬起头看着贺颖。 贺颖的表情似乎永远那么严肃一丝不苟,她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文件,时不时眯眯眼睛,闪过一丝不快,看样子是工作紧张的并不顺利。依旧是那么一身类似于修女的黑色,整洁的西装穿在贺颖身上总是那么合体,宋年年看着不禁感叹,这样一个可人,怎么就不能爱她?真的非要一棵树吊死么?从小到大,什么样难啃的骨头宋医生没见过,可这一次,贺总的坚决真是深深的打击了她的自信心。 “哎呀,还要看多久,我都饿了。”宋年年在旁边嘀咕着,她知道贺颖虽然不喜欢她,但对她也终究跟别人不一样,要不她这样吃下去,贺颖早就发飙了。 贺颖放下手里的文件,“你要吃回去吃,我还有很多工作。” “你以为我很闲么?你那妹妹把我烁熙勾搭走后,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宋年年随意说着,贺颖顿了顿,她看着宋年年皱起了眉。 宋年年立马用手指她的脸,“你干嘛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喂,我说贺总,你就算看不上我也不能这样吧,要知道这些日子是谁照顾你的,你得懂得感恩。” 贺颖点了点头,“我早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宋年年一头的雾水,这感恩还能准备好呢? 贺颖熟练的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报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她起身递到了宋年年面前。 宋年年瞬间就黑了脸。 贺颖淡淡的说:“里面有十万。” 宋年年脸拉的比驴还长,“贺总,你还真是瞧得起我,呵呵,够简单直接粗暴了。” 贺颖怎么会看不出宋医生这是又生气了,她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看着宋年年,“那你说你要什么?” 宋年年看着她黑色的瞳孔和无奈的样子,心情莫名的好了些来,“我说贺颖,我发现了,你们贺家人是不是都不懂得如何表达感情?嗯?” 贺颖的脸色一变,眼看着又要阴沉下来了,宋年年却抢先她一步,“行了,别急眼了,走吧,去你家。” “做什么?”贺颖很少把人往自己家待,宋年年挑眉看她,“不是要表示感谢么那好啊,我就偏偏不稀罕这些臭钱,就想吃上一顿我们贺总做的饭菜,吃完之后,咱俩就两清了,我再也不纠缠你了。” 宋年年说这话的时候特意观察了贺颖的表情,她原本笃定的以为会在上面看到丝丝的不安与动容,可让她心碎的是她看到的只有长舒一口气。 她真的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坐在贺颖的车上,宋年年闻着车上的香气,有些怔怔的看着窗外。 贺颖时不时看她一眼,显然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宋年年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贺颖,“怎么,贺总又要发好人卡了?” 贺颖:…… 没错,她对宋年年的确有些许的亏欠,也想着试图安慰几句,但她的嘴只有在工作谈判上才伶牙俐齿,一到这方面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俩人闷着到了家,宋年年像是甩手掌柜的一般坐在客厅看电视。 贺颖看了她一眼,就去厨房忙乎了。 要不是已经塑造了今日高冷的形象,宋医生肯定是要去看看贺总下厨的窘迫样儿,她才不相信这么一个女强人还会做饭,看她平日的流程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贺颖整整忙乎了一个小时,她招呼着宋年年,宋年年闻着那香气,不可思议的走到了餐厅。 还真的是让她大开眼界,色香味俱全的一桌饭菜…… 宋医生直愣愣的坐下了,贺颖淡淡的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就做了些自己拿手的。” 宋年年机械的点了点头,她拿着筷子一一试吃,还真的是味道不错呢……可是宋医生吃了一会就发现不对劲了,糖醋小牌,燕窝牛奶,双皮奶,鲜榨鲜奶……似乎所有的菜都是甜的。 宋年年顿了一下,试探性的问:“内个,贺总,贺茵是不是爱吃甜的?” 贺颖一僵,手中的筷子滑落,她弯腰去捡,宋年年看着她,一瞬间,内心那交杂已久的复杂情绪喷发,让她像是燃烧的火箭,再也无法自控,一瞬间的爆发。 第48章 宋年年的眼里几乎是冒火,平日从来不发脾气的人一旦发脾气很是行脸,气氛瞬间凝固。她真是受够了贺颖的执着,简直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是没办法转化。 贺颖已经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眯着,就好像是一直蜷伏隐忍着随时将会受到侵害的豹子一样。这是她惯有的姿态,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外界随时随地的攻击,无论是亲人或是朋友。 宋年年原本都是气的,一看到她这样,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这样一个女人,以这种姿态面对她,她还能说什么? 可说到底,这是她惦念了这么久的女人,她怜悯着一直想将她拉出深渊,可这一刻,宋年年却疲惫了,似乎无论她如何伸手,贺颖都是自顾自的注视着贺茵,连头都不曾扭一下。 眼看着宋年年在酝酿着情绪,贺颖早已恢复了习惯的冷傲,“我从未求过你喜欢我,而你对我的感情,你自己可真正懂得?”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宋年年瞬间的委屈与愤怒,“我对你什么感情你不知道么?” 贺颖淡淡的转过头看着宋年年的眼睛,“你对我,到底是喜欢多一分还是怜悯多一分,宋医生?” 宋年年诧异的看着贺颖,虽然还想要极力开口否认,但内心的某一处终究还是有了片刻的心虚。 贺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还是如此的冷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收起你的同情心。” “我承认,最初我的确是有几分怜悯的,但到后来,我投入了真的感情啊。”宋年年皱眉看着贺颖,她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在贺颖面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撒谎显然不理智。 贺颖抿着唇不发一言,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南极,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冷。除了贺茵,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贴近。 一看贺颖这样,宋年年有点急了,“难道你对贺茵就没有一点怜悯一点其他么?” 提到贺茵,贺颖的脸上有所动容,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看着宋年年缓缓又艰难的说:“年年,不要爱我,也不要问我有关阿茵的一切。我这一辈子,已经将自己的全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没有办法,当我意识到所有的时候已经再也无法逃离。所以,不要爱我……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贺颖的话后半部分明显是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而那一声“年年”更是让宋医生心碎不已,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哽咽的说:“贺颖,你清醒点,贺茵是你妹妹,她喜欢的是沈烁熙。”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贺颖摇着头,起落间带下眼泪,在宋年年的记忆中,除了贺茵,还没有人能让贺颖流泪。 贺颖呢喃的低语,“我放不开,我以为……我接受不了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可我发现,我更加不能看到她离我而去。呵呵,套用你们常用的一句话,我爱贺茵,与她无关。” 失去贺茵的痛,必要了她的性命还难过。其实在手术台上贺颖曾经想过,既然她的阿茵已经不属于她了,她不如就这么离开,悄无声息的像是从未来过。可她舍不得……她只要活着一刻,就能多看贺茵一眼,即使她是在别人怀里笑。 这一刻,宋年年还能说什么?她又再有什么理由留在贺颖身边?她并不是一个一棵树上吊死的人,这段时间深情的投入与冷漠的回报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她起身,缓缓的往外走,“我走了,颖,也许有一天你会想开,那你就来找我,如果那时候我有了别人,呵,我们起码还可以做朋友……我也会为你开心。” 宋医生从来是如此的简单直白,她不会为自己套上深情华丽的外衣,她就是一个简单的有血有肉的人。 贺颖始终直挺挺的坐着,像是一尊悲伤的雕像,再次将一切情绪塑封,不与他人言说。 阿茵、阿茵、阿茵…… ******** 贺茵和沈烁熙的关系缓和后,彻底体会了一次什么叫掉入蜜罐中的甜蜜感。 沈医生这女友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每天放下如此忙的工作接送贺茵不说,看着她的一双眼睛永远满含笑意,让贺茵始终沉浸在幸福之中难以自拔。 贺颖还是老样子,每个兴趣固定拎着贺茵喜欢的东西去看她,偶尔会遇到沈医生在家的时候,她只是点头示意,不说话也不表达,这种方式对俩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贺茵有时候心疼贺颖的身体,想通了后也会像是小时候一样跟她撒撒娇,每当这个时候,贺颖那千年不变的冰山总会露出些许笑容,即使很短暂,却让贺茵心情大好。 贺茵曾经试探性的跟贺颖提过两次宋年年,她在沈烁熙那听说宋医生可能是打击受大了,工作室直接关门跑到马尔代夫度假去了,这一次应该是真的受伤了,在沙滩上连上前勾搭的外国妞都不予以理会,整个人跟死鱼似的趴在海滩上,晒成了刚果人。贺颖听到这一切之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里那一丝隐忍与痛苦还是让贺茵捕捉到了,贺茵看这样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闷闷的疼。 这样亲情与爱情都围绕的日子,她期盼了很久,虽然经历了很多才得到,但终究是被她握在手里。而贺邢也知道了贺茵的事情,他沉默了很久,又与贺颖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博弈,贺颖这些年的努力与辛勤总是没有白费,现如今,贺荣的天下是她的,贺邢就算是颇有怨言,但已经没有实际力量对抗。贺邢知道贺颖对贺茵的感情,他只感叹的说了一句“冤孽”,又与自己的亲女儿有了几次交手,惨败之后他便彻底的退到了幕后,再不参与有关事情。 不仅如此,贺茵在工作上进展也是神速,虽然身处幕后,但圈子里的资源却没有断。她的年龄毕竟比萧宝贝大,很多事情更为老练,工作室一时发展神速,就连萧宝贝都叫苦不迭了。 “茵茵,差不多行了啊,你现在可是在谈恋爱,大好时光别都放在工作上,没事多去找你的沈医生谈谈恋爱,做个spa什么的。”萧宝贝都郁闷死了,她现在始终有一种错觉,贺茵并不是她请回来的合作伙伴,而是监督她工作的*oss,那执行力…… 贺茵笑眯眯的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软绵绵的脸蛋,“姐姐是在教育你这个富二代,千万别当作米虫,你只有努力奋起,才能帮助你妈时刻抵御更方面的强敌。” 一提起这个,萧宝贝的脸瞬间就苦了下去,“你说我也真信服了,一个老女人有什么可喜欢的,怎么就那么多人争着抢着。” 贺茵有些好笑的,“我虽然没见过大萧总,但前些日子也看了一些照片,她的确是人中凤了,你是她的孩子,离得近了再加上打心底里向着你妈,难免看不到她的优点,她的确很迷人呢……” “喂喂喂!”萧宝贝不乐意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花痴个什么劲儿啊!” 萧宝贝简直要疯了,家有一只老狐狸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贺茵不跟她扯,看了看表,“我得走了。” “哟,她来接你了?”萧宝贝调侃着,贺茵翻了个白眼,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往外走,萧宝贝偷偷的跟着,贺茵走到门口,奇怪的看着她,“干什么,你今晚不是有家宴么?跟着我干什么?” 萧宝贝往停车位看了一眼,沈烁熙正打开车门款款走了下来,萧宝贝一笑,坏坏的抱住贺茵,笑着在她耳边说:“我舍不得贺姐姐。” “贫嘴。”贺茵哪儿知道她的怀心思,拍了拍她的屁股,笑着走人了。 …… 第二天一大早,萧宝贝美滋滋的看着贺茵。 贺茵似乎有点不舒服,一坐在沙发上就不愿意起来。她原本还觉得没什么,一看到萧宝贝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贺茵的脸涨红,伸手拿起旁边的枕头就拽了过去,“混蛋!” 萧宝贝笑眯了眼睛,“哎呦喂,还真是传说中的大醋精啊,怎么着,昨儿没下床?”对于沈烁熙的醋意,萧宝贝是见识过的。虽然她和贺茵的关系清清白白,但闺蜜之间么,总会有些细微暧昧的小动作,像是她上次看到一个黄色笑话,和贺茵笑着抱成一团不小心被沈总看到了,那脸黑的哦,打那之后,萧宝贝没事就逗逗这小两口子,每当看到贺茵那欲言又止痛苦的样子时,她的心就恶意的发笑,日子似乎也多姿多彩了起来。 贺茵咬着唇,又去拿旁边的抱枕,萧宝贝灵巧的躲开了,开心的乐不可支。 萧宝贝继续挤兑她,“唉唉唉,怎么说我们贺姐姐也挺霸气外露的,可不能总做底下的那个,被欺负个没完,你看沈总,秀色可餐的,你就不想换换位置?!” 贺茵一个枕头又扔了过去,她的脸涨红一片,换换位置?她倒是想,只是沈烁熙给她这个机会……和力气么? 萧宝贝一看贺茵那样就知道又被自己猜对了,她笑的直打颤。 贺茵哼哼,“我看你这古灵精怪的,以后谁敢找你。” 一提这个,萧宝贝敛了笑容,她像是变脸一般,忧愁的坐在了贺茵身边。贺茵挑眉,“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不会从小到大还没有喜欢的人吧?” “哎,并不是我魅力不够。”萧宝贝吞吞吐吐的,明显有难言之隐。贺茵看着她,“那是?” 萧宝贝叹了口气,“就是我姐,我亲姐,她看我跟看什么似的。” “她喜欢你?”不知怎么得,这是贺茵的第一反应,随即她的脑海里映射出贺颖的形象。 萧宝贝皱眉,做呕吐状,“她喜欢我?她从小为了跟我抢布娃娃把我的脸差点挠毁容,因为妈妈多亲了我一口,推了我一下差点让我被车撞死。我长大之后长得比她更招人了,她拿口红把我化成了猴屁股,还领着我上街示众。” 贺茵:…… 这一刻,她真心的替萧宝贝哀叹。 萧宝贝叹了口气,“虽然这样吧,但我姐她始终秉着一条原则,那就是我的妹妹只许我欺负,不许任何人欺负。” 贺茵:…… 这样霸道残虐的姐姐也是让人够够的了。 贺茵试图转移萧宝贝的注意力,“哎,对了,今晚烁熙公司有一个晚会,好像是答谢宴,她问你有没有时间过去。” “我哪儿有时间。”萧宝贝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贺茵眨眼看着她,萧宝贝咳了一声,“你刚才不是说我没人要么,我得赶紧发展发展对象。” 贺茵:…… 贺茵知道萧宝贝肯定又在鬼扯,她不搭理她,专心工作。今天的宴会她原本也不想去的,毕竟是沈氏集团的,与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沈烁熙说这次签的大客户够她们下半辈子的吃喝花都了,她这个老板娘总不能连脸都不露吧? 一天的工作很快结束,贺茵跟萧宝贝打了个招呼就撤退了。 她一路匆匆赶到了沈氏,先去沈烁熙的休息室里换礼物,“我穿什么好?” 沈烁熙的眼睛闪烁,“白色的吧。” 贺茵顿了一下,她突然涨红了脸怒视沈烁熙,“白色?你没事吧,我除了睡衣内衣哪儿有白色的?!你这色鬼,满脑子都是精/虫!!!” 第49章 沈烁熙被贺茵这么一吼,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她不笑还好,一笑贺茵更是满脸涨红,她恼羞成怒的看着沈烁熙,“快出去,还让不让我换了?时间要到了。”这话虽然是吼着的,但那其中的情意与羞涩却让人心动极了。 沈烁熙好笑的看着她,“这么久了还害羞?怕什么,这段时间我不知道看过多少遍,未来也不知道还要再看多少遍,何况你的脑袋也每天都在想着这事不是么?不然怎么我的随便一句话都能勾起你的联想?” 贺茵是彻底崩溃了,她不知道今天的沈烁熙怎么了,怎么这么坏……字里行间都在不停地挑逗聊骚她。虽然平时也总是不正经的样子,但也没这么……大尺度。 沈烁熙本就是逗逗贺茵的,看时间真的快要到了,她笑眯眯的说:“你换吧,我在外面等你。”她的心情很好,虽然没有骗贺茵穿上想要的白纱,但粉色就粉色吧,也符合她的气质,只要她开心,沈烁熙怎样都可以。 贺茵一听她这话立马把沈烁熙推了出去,专心换礼服。换的时候她的心还跳的厉害,不知道是为沈烁熙刚才揶揄的情话还是其他什么……总之,内心非常的兴奋又不安。 换好衣服,贺茵缓缓的走了出去,脸上还有一层未褪的瑰红。其实这种害羞的情绪一直让贺茵很苦恼,她可不像是沈烁熙放的那么开,这段时间晚上睡觉的时候虽然前面都很“激烈”,但保守的贺茵到后面都会穿好衣服再睡,不像是沈烁熙大咧咧的往哪儿一趟,浑身/不/着/寸/缕,夜晚贺茵无意的一模就会摸到滑不留手的身子,每次都吓她一跳。这还不算什么,要是不小心下手重了,把沈烁熙摸醒,那可有她好受的,沈烁熙那体力,一点都不像是学心理的,反而像是体育系毕业的优秀高材生…… 贺茵使劲摇了摇头,压抑着自己翻滚的脑袋,难不成真的让沈烁熙说中了?这一天是怎么了,都在想这些不着边际乱七八糟的事儿。 沈烁熙看着贺茵,眼睛一亮。贺茵不愧曾经是娱乐圈里的大佬,她非常会选礼服,平日里她走的是性感聊骚路线,而这次答谢宴是隆重的,她特意选了淡粉色收腰长裙,群尾有些长,陪着她的容貌与气质走动之间带着一股贵族的气质。 “怎么样?”贺茵看着沈烁熙问,其实从沈烁熙的表情中她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女人么,总想得到自己意中人亲口的赞扬。 沈烁熙当然是一个知心爱人,她微微的笑,眼神炙热,“很美。” 俩人相视一笑,沈烁熙牵着贺茵的手往外走。坐上车,贺茵看着她随口问:“签的什么大单子,会时间很长么?妈那边还让咱么回去。” 沈烁熙有点心不在焉,她时不时的看着手机,应着:“恩恩,放心,时间不会很长。哎,那老太太又闹妖呢,这不爸从喜马拉雅登山团回来了,苦不堪言的,最近正跟她闹呢,她是想叫咱俩回家壮胆,别理她,自己做的事儿就得自己买单。” “你哦。”贺茵无奈的笑,她也算是服了这对冤家母女了,不知道是不是沈妈总是丑蛋丑蛋的叫的,沈烁熙对谁都温文尔雅,偏偏对亲妈不是那么回事,总是想逗一逗,闹一闹的。 到了会场,一看这架势,乱哄哄的人群全是脑袋,数不清有多少人。贺茵有点迷糊的,“一个……答谢宴,怎么弄这么多人,哎,宋医生怎么也来了?她入伙了?” 贺茵嘟囔着,沈烁熙笑了笑,“好了,你先在这坐会,我去应付一下,你想溜达就溜达,不想跟人说话,就自己待着就行。” 贺茵早已习惯了沈烁熙的体贴,她点了点头,找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安心等待沈烁熙。以前她虽然总是经历如此的场合,但自从转到幕后之后,贺茵反而喜欢安安静静的。沈烁熙体恤她,每次都让贺茵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如此,她倒也舒坦自在。 没一会,晒成了古铜色的宋医生就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好啊,美女。” 正喝水的贺茵差点喷了,“宋医生?你怎么成这样了?”贺茵看着宋年年,真要怀疑她是不是晒伤了,怎么能这么黑? 宋年年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她身边了,“嗨,帅不?我晒了整整一个月。” 以前宋年年可是白的让人羡慕,那小脸恨不得一掐就流水,而现在都快赶上黑炭了。整个人跟原来的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她的脸上有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劲儿。 贺茵虽然不知道她跟贺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这一切肯定跟姐姐有关,内心对宋年年难得有些恻隐,她抿了抿唇。宋年年知道她想说什么,晃动着酒杯轻笑,“嗨,我早就看透了,我这人啊,就是没有烁熙那好命,前半辈子吃喝玩乐的没什么放在心上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心上人,却怎么也不肯看我一眼,都怪我以前坏事做的太多,我活该。” 宋年年的情绪有些低沉,笑容也淡了下去,她琢磨着贺颖怎么说也算是贺茵的姐姐,得不到贺颖的安危,贺茵总会说几句什么吧。 谁知道等了半天,就看见贺茵眨着眼问:“宋医生,你都做什么坏事了?” 宋年年:……………… 宋年年刚刚颓败,笃冷又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这可惊着贺茵了。 “你怎来了?难不成沈总业务渗透,把你从圈子里拉出来了?”贺茵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自己的内心了,笃冷笑的还是那么天然,她摇摇头,“哪儿啊,我今晚是受邀嘉宾。” “嘉宾?”贺茵听得一头雾水,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沈烁熙在搞什么?一个答谢晚会弄了这么多大熟人过来,就算是业务渗透,这也太未免太透了吧? 笃冷显然之前已经喝了不少了,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贺茵,贺茵被看的浑身发憷。 “冷冷,喝多了?喝多了就回家睡觉吧。”贺茵永远是那么直接简单,笃冷听了轻飘飘的笑,笑中有一丝无奈去凄凉,“茵茵,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曾经喜欢过沈医生?” “不是么?”贺茵极快的回问,她的确是那么认为,而且还因为这个事儿跟沈烁熙闹过小别扭。 笃冷轻轻的摇头,眼睛泪光闪闪,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贺茵:………………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那一刻,她差点要把笃冷当做贺颖。 笃冷又喝了一口酒,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知道么?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一个女孩,她扎着清爽的马尾,穿着一身运动服,看样子是像刚运动完,没有化妆,清爽自然,当时她站在阳光下,我没有看清她的五官,但是她给人的感觉特别干净一点都不像是圈子里的人。” “哦。”贺茵心不在焉的应着,扎马尾的?不化妆的?她的公司还曾经有爱往太阳底下站那么俗的路人? 笃冷已经沉浸在回忆之中,“当然我就被她经验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就喜欢自然不做作的。许是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见到的人都是乌七八糟的,后来我惊喜的发现,她居然是我的大学同学。” 贺茵的手一抖,猛的睁大眼睛,不会吧…… 笃冷的目光对上她的眸子,淡淡一笑:“茵茵,你不用觉得为难。你对我来说,只是一段可想不可追的回忆,是我心中美好的暗恋对象。” “你……烁熙……”贺茵舌头都不利落了,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暗恋杀手”?还有,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不化妆又愣是往太阳下站了? 笃冷看着贺茵恍然如梦的样子,内心苦苦的,她这还真是实打实的暗恋呢,看她贺总这样子,是半点记忆都没有了。 贺茵被笃冷这么咄咄逼人的看着,吞吐的说:“所以……那会贺颖来我这挖人,你留下,是因为……是因为这个?” 笃冷摇了摇头,脸上的红褪去,“茵茵,我一向是个实在的人,但不得不说,那一次贺颖开出的条件很让人心动,心动到让我几乎看不到心中那美丽的暗恋。” 贺茵:……………… 此时此刻,贺茵真的很想上前一脚踹飞笃冷! 笃冷淡淡的笑了,“这个世上,可怜的人不只是我一个。贺颖她从公司挖人,不过也是做给贺邢看的。” “你是说?”贺颖盯着笃冷看,笃冷点头,看向她:“贺颖不仅没有把我挖走,甚至临走前还嘱咐我,好好帮助你。” 此时此刻,贺茵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笃冷静静的离开了,但贺茵的心却无法平定。这么多年了,原来自始至终都有一个人守护着她,无论何时何地,都默默的帮着她,即使是误会,即使是痛恨,贺颖也从未改变过。 贺茵正想的出神,周围的灯光忽然变暗,原本的舞曲也变了调子,变得轻松愉悦起来,人群却开始阵阵骚动。贺茵起身,正要去找沈烁熙,沈烁熙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而沈烁熙的打扮着实让贺茵吃了一惊。 沈烁熙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整个人显得笔挺帅气,没了平日里的柔弱,整个人多了一份英气。她站在贺茵身边,微笑的伸出手,“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美女舞一曲。” 贺茵虽然有点迷糊,但还是把手交了上去。 紧接着,周围的音乐开始变得熟悉,那是贺茵工作室创作的音乐,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贺茵有些紧张,她使劲的盯着沈烁熙看,想要看出些什么,沈烁熙却始终淡淡的笑,舞的最后,她在她耳边轻语:“我曾经的小公主长大了,我再也不放心让你就这么把美展现在别人面前,现在,我要独占你。” 说完这话,音乐突然停止,周围的欢呼声开始走向高/潮,贺颖呆呆的看着沈烁熙,看着她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儿捣鼓出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直到这一刻,贺茵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副舞台开始缓缓升起,沈烁熙的母亲,贺颖,萧宝贝……所有贺茵生命中重要的亲人朋友一一出现。 这一刻,她已经哭成了泪人,沈烁熙同样含着泪,仰头望着她,深情的说:“从见你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忘记你。这些年,我努力着,拼搏着,现如今终于可以牵着你的手走在阳光下。你愿意么?” 说到“你愿意么”的时候,沈烁熙的眼泪也流下了下,贺茵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她蹲下身子,抱着沈烁熙用力地点头。 人群又开始欢呼,不少人的脸上都有了泪痕,看台上,宋年年挑眉看着满脸是泪的贺颖,“你这自虐的坏女人,明明心疼的不行,就为了贺茵能开心,非要来么?不会自私些么?” 贺颖目不转睛的看着贺茵,泪眼婆娑间,她仿佛看见了小时候那个小小的缩在她怀里的身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沈烁熙缓缓说出这话时,贺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从今天起,她的爱人,她的妹妹,她的寄托,终于再也不属于她了。 人群还在欢呼…… 沈烁熙已经拥住了贺茵,俩人都是泪流满面却紧紧的抱在一起,到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沈烁熙为贺茵戴上了那枚珍藏已久的戒指,在阳光下,亲吻她爱的女人。 —————— 全文完。 叶涩2016年8月1日 第50章 佛说,人这一辈子痛苦的源泉无非是“贪、嗔、痴”三毒。 在没遇到阿茵之前,我的世界是灰暗的。 记忆中存在的,只有父母无限的谩骂,以及父亲残暴的殴打…… 鲜血淋漓的往事我从不说给别人听,只是在炙热的夏天,穿着遮挡伤痕的长袖出门时,小伙伴们总会投来好奇又疑惑的眼神,那眼神让我无地自容。 永远忘记不了第一次见面时,阿茵像是一个精灵般,粉色的裙子幻化成梦幻的光芒,她脸上的笑让我沉迷。 从未想过会是怎么样,就这么的沉陷…… 仿佛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从此让我心有所属。我的人生,从未主动去追求过什么,而阿茵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之后发生的种种,出乎我的预料,父亲虽然残暴,但我从未想过,我竟不是他亲生,而看到母亲与阿茵的父亲抱在一起时,我的心绞痛,不为别人,而是为阿茵,她那样一个要强的人,如果知道这一切,岂不是从天堂跌落地狱? 之后的种种误解,怨恨,咒骂,我都未曾抱怨过,我已经是在地狱里待了十几年的恶人了,不差这么几天,而阿茵不行,一日一夜我也舍不得她去那肮脏的地方。 她虽然恨我,但我却能在每个寂寞的夜晚感觉出她对我的依恋。 怀里那小小颤抖的身躯,从此成了我咬牙坚持的动力。 我与贺邢没有任何的感情,他对我没有养育之恩,反而让阿茵对我有着深深的误解与怨恨,跟随着,我也恨上了他,尤其是当他看阿茵的时候,眼里那浓浓的眷恋与他人的影子更是让我愤怒不安。 小时候,无数的咒骂与鞭挞落在身上,我从没有害怕过,而他的眼神却让我害怕。 于是,不敢离开…… 于是,彻夜守护…… 那个雨天,我永远忘不了,如果当时的我晚去一会儿,会不会让我终身后悔? 还好,我的阿茵还完整的在我的怀里,可仇恨的种子却早已萌芽破土而出,当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间蔓延时,第一次,我在贺邢的眼里看到了惧意。 之后,便是母亲的苦苦哀求……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我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保护这两个脆弱的女人,再一次面临拳打脚踢,这一次,却是贺邢给予的,阿茵躲在角落里颤抖着哭泣,我抱着头看着她努力冲她笑,她却哭的更加厉害。 那一晚,她没有在怨恨我,而是像是一个布娃娃一般任我将她抱在怀里。 阿茵大了,她身上不再是那浓浓的奶味,而变成了桃花的香气,这香气让我着迷,如此,就算是陷进去一辈子又如何? 渐渐地,我成长起来,所有的苦痛我都可以容忍,上层的压榨,贺邢的排挤,我都可以承受的,只要看到阿茵的笑脸。 可终有一天,她也长大了。 她对我,再也不是那样甜甜的叫“姐姐”,而是每一声淡淡的“姐姐”都会让我心力交瘁。 我不知道贺邢用了何种手段维护了他在阿茵心中“好爸爸”的形象,我也不愿阿茵草率的相信了那些蛛丝马迹,还是那句话,无论多少委屈,只要她在天堂,我便快乐自在。 若你愿让我变为一枚棋子,我便成为你手中的棋子,任你分配; 若你愿我成为你的敌人,我愿像你展现那冷酷的一面,让你成长; 阿茵,为何你不明白,只要是你想要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毫无保留的给你。 自小我就知道的,阿茵的美,不只会吸引我一人,她就像是太阳,炙热的燃烧着周遭的一切。 可以前的那些追求者,我从未放在心上过,虽然隐隐会酸楚,但我明白,他们不过是过眼云烟,阿茵是不会瞧上眼的。 直到一个叫沈烁熙的人出现…… 我开始慌张了,混乱了,看到阿茵在她身边开怀的笑,我的心像是炸开了一般疼痛。 于是,坠落了,怨恨了…… 我在阿茵面前似乎离那个温柔的姐姐越来越远…… 可是我控制不住追随她的步伐,这些年来,她是我的信仰,是我追求一切的精神支柱,没有她,我不知道该如何坚持下去。 后来的宋年年,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但却不是我想要的。 她的一句:“放手吧,不要让贺茵恨你恨到骨子里。”彻底击碎了我的心,之后的酗酒,抽烟,种种…… 再次面对母亲失落的眼神,贺邢紧缩复杂的双眉…… 我已经没有精力去面对。 眼泪不停地流,心痛到要死,阿茵,阿茵,我的阿茵,你竟也不要姐姐了么? 第一次晕倒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再不允许如此的肆虐。只能将一切伤痛含着泪咽下肚子里,我不想阿茵难堪,即使她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心,更不想让外人看到我的脆弱,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宋年年,不是不曾有过愧疚之情,但愧疚之情抵不过一生一世。 我想要的那个一生一世的人啊,她从未变过。 没了她,我再也没有求生的*,甚至偷偷的幻想可否死后与她葬在一起,只是我知道,即使是这简单的愿望,现在来说也变得遥不可及,她的身边已经再不需要我…… 如果换做别人,也许我还会去争去抢…… 可是沈烁熙,这样一个深爱着贺茵保护着她追随着她包容着她,最主要是阿茵又深爱的人,我如何去下的去手? 我不怕任何人怨恨我,却害怕阿茵的泪水,那苦涩的味道,我发誓今生今世不要再尝。 于是,我放手了,手术里里,当我看到阿茵那哭肿的双眼时,我又一次妥协了,不舍了,只为再看她一眼。 我爱你,与你无关…… 呵呵,多么矫情的词语,此时此刻却用在了我的身上。 阿茵,我爱你,不管你身边是否牵的我的手。 从小到大的习惯,怕是这一生一世也不会变了吧。 我对你既贪又嗔还痴,今生今世,我怕是没有人可以救赎,那么就让我沉入地狱,带着对你的爱,我想,当我遇到孟婆,饮下那一碗孟婆汤之际,我对你的爱是否就可以飘散于彼岸树下? 阿茵,阿茵,阿茵,阿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