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爱新欢皆成空 夕阳如画,一轮已失去炽热温度的红日挂在西方,彩霞满天,东方却清清冷冷的挂着一弯还在发白的月芽。 十里长亭,常是伤心地,经年累月的分别戏码隔三差五的在这里上演,今日也不例外。 “告诉我,你为何抛下我一人离去?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明云裳的眸子里含了一丝明气,那张温柔的脸满是失落,她的额前还有细密的汗珠,秀发已微微有些凌乱。 只是她就算情绪再激动,也恪守着礼节,一双纤长秀美的手紧紧的抓住亭边的围栏,唯恐自己忍不住朝谨夜风扑过去。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饱含着千言万语,虽是问句,却没有一丝质问之感,温柔的如同江南的轻烟。 谨夜风见明云裳虽然情绪激动,却还是端庄的大家闺秀,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轻声道:“云裳,不要问我为什么……事情已发展到这一步,我们之间已再无可能……你下个月初八就要嫁给容景遇了……” 两行泪珠从明云裳的眼角滴落,她没有拭泪,却轻声问道:“我不明白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要放弃我们曾许下的诺言,难道百般情义也及不上庙堂之上的功名吗?再则功名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冲突!” 谨夜风轻轻咬了咬唇道:“云裳,你是个极好的女子,是我配不上你,从今往后,你便将我忘了吧!” “忘了你?如何去忘?”明云裳看着谨夜风道:“那些岁月如同铬痕一般刻在心上,明霞山的桃花月湖的柳,醉山的红叶古道的雪,你能让这些东西全部消失吗?若是不能,又岂能让我将记忆中的你从那片风景里挖出来?” 谨夜风的眸光低敛,她说的那些风景都是两人相邀而游之处,也是宜城里最美的风景名胜,往日的欢乐时光历历在目,他的眼里有了一丝复杂。 明云裳静静看着他,任由泪水流了一脸,谨夜风看到她的泪水,终是不忍,伸手轻轻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尽,只是他的这个举动反而激起了她内心的苦,泪珠顿时如断线珍珠一般落下,湿了他一手。 谨夜风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将手抽了回来,狠狠的咬了咬牙,一把拉起明云裳的手道:“跟我走!”说罢,他竟是不给明云裳一点拒绝的时间,拉起她便跳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他却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便飞快的朝前奔去。 谨夜风的小厮明远见到他的举动大惊道:“公子,你要去哪里?老爷若是知道的话,会打断你的腿的!” 明云裳的丫环碧瑶也大惊道:“小姐,你快下来啊!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和容公子成亲了,可千万别胡来啊!” 两人吓的半死,当下也顾不得是否追得上那辆马车,俱都没命的来追马车。 明云裳被谨夜风的举动弄得微微愣了一下,她没有理会明远和碧瑶的的话,心里却是满满的欣喜,她将脸上的泪明抹净之后道:“夜风,你是要带我一起走吗?” 谨夜风没有回答,明云裳的眸子却有了一分暖意,只觉得今日里辛苦赶来寻他是一件极对的事情,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是断然不会弃她而去! 谨夜风的心情却复杂的紧,他在前面驾车,泪明却无声无息的滑落,他没有回答明云裳的话,却死命的拿马鞭狠狠的又抽了几下马背,马飞快的朝前奔去。 夕阳渐渐落山,晚霞已无才艳丽的光华,倒前东方那轮新月,倒有了几分光亮。 马车飞快的奔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终是停了下来,明云裳低声问道:“风哥哥,到了吗?” 谨夜风还没有回答,一记略带嘲弄的男音却响了起来:“你想去哪里啊?明五小姐!” 明云裳闻言吓了一大跳,她正欲去拉车帘,那车帘却已被人一把拉开了,一张冷的像寒冰一样的脸却露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车厢里靠了靠,那男子的嘴角染上一抹邪魅的笑容,一股危险的气息朝她袭来,她心里升起了一抹惧意,直觉想逃,只是小小的马车根本就无处可逃! 她忍不住大声道:“风哥哥,你在哪里?” 没有人答应她,谨夜风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容二公子,人我已替你送了过来,我先失陪了!” 站在马车门边的男子轻嗯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容二公子?明云裳愣了一下,容景遇似乎就在容府排行第二,她的眸子里顿时满是惊恐。明府是书香世家,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了,可是家教却依旧极严,寻常根本就不会让她外出,所以她虽然和容景遇订下了婚期,可是却从未见过面,是以并不相识。 明云裳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拉开一边的车帘,却见谨夜风缓缓朝南而行,她顿时大急道:“风哥哥,你要去哪里?” 谨夜风听到她的唤声身子微微一怔,脚却没有停下来,大步朝前走去,明云裳的泪水都急了出来,无边的恐惧向她涌来,一直保持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也荡然无存,她大急道:“风哥哥,你不能将我一人丢在这里!风哥哥,你快些回来带我走!” 谨夜风不但没有回来,反而走的更快了,他的泪水也溢了出来,强忍着心里浓烈的剧痛,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回头,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回头,就断然再也无法狠下心来。 明云裳从未如此惧怕过,她再也顾不得往日的教条,回过头来就欲下车去追谨夜风,却在车门口看到了容景遇那张比寒冰还要冷几分的脸,她心里的惧意加剧,当下忙将眼睑垂下,不敢去容景遇的脸,欲从马车上跳下来。 只是她本是大家闺秀,此时又穿了一条繁花复绣的长裙,那马车虽然不算太高,她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更何况马车旁还站着一脸冰冷的容景遇,他单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她只觉得原本的炎炎夏日已变成了严寒的冬日。 容景遇看着她几近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无措的无情,心里存了三分看戏的打算,他又朝车门边走近了一步,明云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她一想起就要远走的谨夜风,心念陡坚,当下轻声道:“容公子,烦请让一下!” “让?”容景遇冷笑道:“你可见过这世上可有男子让自己的未婚妻去追另一个男人?” 明云裳原本一片煞白的脸更加的白了。 容景遇看到她的表情倒笑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怎么?还没过门就急着想给我带绿帽子吗?” 明云裳的脸刹那间没有了血色,却依旧咬着牙道:“容公子,我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下去,我来生必当做牛做马的侍伺你!” “来生?”容景遇的眸子里露出一抹寒气道:“那这一生呢?” 明云裳的脸微微一红,容景遇冷笑道:“以前我听说明家的小姐知书达理,所以才让媒婆去明家提亲,没料到明五小姐根本就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荡一妇!和男子私会也便罢了,竟还敢当着未婚夫的面去追其它的男子,难道明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 明云裳的脸上顿时没有了颜色,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有了一抹怒气,只是今日里她先是从明府里跑出来是实,和谨夜风私会也是真,此时被容景遇这样说她,她竟是连半句反驳的话却都没有。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样子,心里的鄙夷更重了三分,他冷冷的道:“最可笑的是明五小姐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根本就是明夜风把你送给我的,他告诉我明小姐天天缠着他让他很难做!让我这个未婚夫管教一二。” “不可能!我和风哥哥两情相悦,他断然不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更不会说那样的话!”明云裳气的双颊通红的道,只是她的话虽然是这样说,心里却已没了底气,方才是谨夜风将她送到这里来的……她的心里骤然升起了一抹绝望。 容景遇看到她样子冷冷一笑,一记女音传来道:“我家公子从来都不会说谎,再说了,明公子和我家公子的对话我也全部听到了,的确如此,明五小姐今日的举动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明云裳循身望去,却见容景遇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明艳的女子,那女子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只是她的眼里满是不屑和冷然,生生破坏了那分美感。 容景遇冷笑,明云裳却大声道:“不可能,你在撒谎!我要去找风哥哥!” 那女子低声道:“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明公子已经抛弃了她,果然是个下贱货!” “这样的女子又哪里配得上公子!”另一记女声传来:“还想做容府的二少奶奶,我看她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我一直在想明府有七个小姐,为什么明老爷偏偏将五小姐嫁给二少爷,原来不过是只破鞋!” “公子,依我看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做容府的二少奶奶!” “是啊容二公子,你就将今日里明五小姐做的事情告诉明老爷,赶紧退了这门亲事,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根本就是败坏容家的门风!” 明云裳听到两人的话心里升起一抹绝望,她今日里先是被谨夜风骗到这里来,紧接着又被容景遇一番奚落,此时再被婢女如此诋毁,骄傲如她,又哪里承受的住!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怒道:“闭嘴,容二公子若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的话,大可以去明家退亲!”她原本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只是被情蒙敝了眼睛,此时听到这些话,她心如明镜,却依旧朝谨夜风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只余青山绿水清风。 她心里升起一丝恨意,一把将近在眼前的容景遇推开,她再也顾不得这般跳下马车是否会不雅,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却没有料到裙角勾在了车辕之上,她这一下用力过猛,身子便直直的朝前栽去,裙角承不住她的体重,“吱”的一声便被挂下了一角,这里是一条古道,古道下是一个长约二三十丈的巨大斜坡,她从马车上一摔下来,便如西瓜一般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滚下去时,她万念俱灰,这些年来,为了和谨夜风私会,她将明夫人的话抛到脑后,屡屡从明府的狗洞里爬出去寻他,没料到今日里竟被谨夜风抛弃!还被人将她说成是那种女子,她此番若是回到明府,只怕也会被明夫人逼死,倒不如现在一死了之! 她迷蒙间见下方有一块巨石,她咬了咬牙,重重的就朝那巨石上撞了过去。 ------题外话------ 某夜开新文了,请亲们多多支持!亲们别被第一章骗了,本文绝对不是虐文,亲们懂的哈! 第二章 穿越初来结仇怨 痛!头痛!头痛的要死!尼玛游个泳就算是溺水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脑袋劈开一样的痛!明云裳忍不住在心里怒骂。 迷蒙间,却见一个绝美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她本是奥斯卡影后,也有着不俗的容貌,可是和眼前的女子比起来却少了一分温柔一分娇弱。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却见那女子也在看她,她想说话,那女子却抢在她之前道:“我将记忆给你,从今往后你代我好好的活着!” 明云裳很是不解,那个看似温柔的女子却狠狠给了她一脚,她还没来得及感叹人不可貌相便觉得眼前一黑,原本已消失的刺痛又向她涌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记忆,记忆的最后一幕是那个娇美的女子不甘受辱撞向大石的情景。 她心里暗骂那女子实是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被两个渣男一戏弄就寻死觅活真是想不开! 只是此时却有一记声音传来“流了这么多的血,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也是活该,明明已经和二公子订了亲,却还想着和人私奔,又哪里还有半点书香世家小姐的模样,活该她被谨夜风抛弃!” 明云裳的心在听到谨夜风三个字时一阵刺痛,头痛加心痛,她实在是忍受不了终于奋力将眼睛睁开,入目的是两个身着绿色连襟长裙绣碎花,头梳双丫髻缠白色珠花的秀丽女子。 她愣了一下,她记得她是在马尔代夫游泳,眼前的女子打扮也太复古了一点,她又想起了之前那个女子女对她说的话“从今往后你代我好好的活着”,尼玛她不会狗血的穿越了吧! 她伸手将眼前的鲜血抹掉了一些,入眼的是碧蓝的天,石板铺成的小道,不远处碧绿而澄清的水,一望无际绿油油的水稻…… 她傻了眼,二十一世纪处处被污染,就算是在马尔代夫的海边也看不到如此蓝的天,工业化的城市到处是水泥或者沥青的马路,就算是保护的再好的古镇也不会有如此长的石板路…… 她的心里又浮现了那陌生的记忆,她有一股想要骂人的冲动,你妹的,真是坑爹,她八成是穿越了,而且还是狗血无比的穿越,和一般的穿越小说里一样某某女子因情自杀,她成了替代品! 明云裳欲哭无泪,双眼呆愣愣的望着前方。 她原本巨石上爬起来的样子让容景遇的两个丫环愣了一下,都往后退了一大步,见到她呆呆的样子对视一眼后齐声道:“不会是撞傻了吧!” 明云裳倒宁愿这会真成了傻子,她后知后觉的发觉她苦逼的成为她最看不起的那种因情自杀的女子,纵然那个自杀的人不是她,她也得为那人承担后果! 一个丫环道:“二少爷……” 她的声音未落,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便半蹲在明云裳的面前,她愣了一下,眼前的男子长的极为好看,周身的气场却冷若寒冰。他有着一双极漂亮的凤眼,只是眼晴里满是寒霜,他鼻梁高耸,嘴唇微薄。 明云裳粗通相术,一看这个男子便觉得他是一个生性凉薄之人,纵然生了一副好皮囊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男子的影像和她记忆中那个逼得那女子自杀的男子重合,她的心里对眼前的人再无一丝好感,在她的心里,所有不尊重女人的男子全是人渣、垃圾! 她原本还想像穿越小说里一样穿越过来后再度睁开眼睛就“眼底懦怯退去,明眸里光茫尽露”什么的,好好的让那些人渣垃圾们开开眼,可是此时一看到眼前的男子却失去了兴趣。 她寻思那种状态对自己最为有利,容景遇却先开了口:“你的命还真硬,这样都没有死!”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想挖他家祖坟,原本还在为如何应对他的心也有了主意,额前的鲜血还在滴,泪珠和着血水滚落,伸手一把抓住容景遇的手道:“我知道我错了,求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否则他只怕会打死我的!” 她的手上满是泥污和鲜血,这样一抓便在容景遇的手上留下了五道血印,容景遇素来有洁僻,她这般一抓只让他恶心不已,当下手一扬便将她挥开,冷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已经晚了!”他身边的丫环忙取来水让他洗手。 他那一下用力极大,明云裳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努力从地上爬起来道:“我知道错了,但是我求求你,千万不要退婚,否则父亲一定会打死我的!”你妹的,打女人的男人全部去死!你最好别撞在我的手上!她知道此时这重复的台词最适合她,不需要什么大的创意,只需要重复。 容景遇原本见她性子刚烈,那般便寻了死,心里还有一点婉惜。容明两家原本就有些渊源,容明两家的联姻原本不过对明家的羞辱,她若是真死了,那么他的计划也就会受损。所以他才会下来查看,没料到她一撞之后竟然醒悟了过来,还求他不要退婚!他对那种不贞洁的女子最是讨厌,尤其是那种连心都许过其它男人的女人! 他的嘴角绽出一抹冷笑道:“你在求我娶你?” 明云裳楚楚可怜的点头,然后再抹了一把泪水。 容景遇的眼里满是不屑,然后冷冷的道:“真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方才还痴缠着谨夜风,这会却来求我,你倒是识实务的很啊!”他的话里满是讥诮。 明云裳不说话,只是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原本清秀绝美的脸因为额前鲜血四流而显得有些可怕,她伸手又欲去抓容景遇,他这一次却极为机敏的避开了,然后冷冷的道:“可是我讨厌你这样的女人,想嫁给我,下辈子吧!” 明云裳闻言哭的更厉害了,当下忙道:“求你千万不要退婚,你若是真的退了婚我也活不来了!父亲一定会打死我,母亲也一定会逼我以死明志……”演戏嘛,她最擅长,哭嘛,是演戏最常见的戏码,她以前就可以无缘无故的流泪,此时头痛的厉害,好泪水自然是一把接一把的往下掉。 “那是你的事!”容景遇冷着声站起身来道:“退婚!”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背影里满是嫌弃孤冷,两个丫环极为鄙视的看了明云裳一眼也跟着离开。 明云裳大声道:“我求求你,千万不要退婚!”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娇柔而又无助。 容景遇听了却更加讨厌,头也不回的跳上马车便扬长而去。 明云裳知道他一定不会回头,眼里满是不屑,演戏演全套,她看似凄婉无比的转身,然后冷笑道:“傻B!” 第三章 落魄孤女恶奴欺 明云裳转身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虽然有真正明云裳的记忆,可是如今受了伤,从容府的别院外走回明家显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再加上这具身体原本就很虚弱,刚才是她凭着一口气在撑着,那渣男一走,她也如泄了气的皮球。 “小姐,你怎么成这样了!”一记发颤的女音传来。 明云裳回头,却见丫环碧瑶竟跟了过来,她的心里涌出碧瑶的记忆,她八岁丧母之后碧瑶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这些年来,她虽然还是容府的五小姐,虽然是正室嫡出的,可是在崔氏升为正妻之后,她的待遇就远不如其它的庶出小姐,更别说和崔氏生的女儿比了。她身边原本跟了几个丫环,这些年来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也就只有碧瑶一人了。 她见碧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了一张好看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五官长的竟颇为秀丽,只是脸上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而满是菜色,此时这样跟过来,已跑的气喘吁吁。 碧瑶见她满头是血,顿时伤心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我早劝小姐不要和谨夜风往来,小姐总是不听,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明云裳听到谨夜风三个字心里一阵抽痛,她心里很是不爽,尼玛一个背信弃义的白眼狼又哪里值得她伤心!她的眼里满是怒气,只是一扭头看到碧瑶满脸关心和伤心的样子,心里一暖,只是眼前实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淡淡的拉过碧瑶道:“从今往后谨夜风于我只是路人,今天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解决!” 她知道碧瑶担心回去之后崔氏会百般为难,在这个女子名节重于一切的封建社会,她这一次闹出的事情可以说是天大的丑闻,崔氏早就看她不顺眼,如今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崔氏又哪里会放过!只是她也不怕,二十一世纪来的强大灵魂还怕对付不了一个老妖婆吗? 碧瑶听到明云裳的话愣了一下,以前的小姐是很怕崔氏的,今日里莫不是被谨夜风刺激了导致性情大变?只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件好事,她以前就看不习惯小姐处处为谨夜风着想的样子。她抬眸看着明云裳却见她的眸子里再无以前的懦弱温柔,只余淡然和不屑,眼底深处又透着浓烈的自信,她虽然觉得明云裳不是崔氏的对手,可是此时看到明云裳的眼神,却又信了几分。 明云裳见碧瑶不哭了当下极不雅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去寻辆马车来载我回去!” 碧瑶看到她的样子大吃一惊,以前的明云裳最是注意仪容,哪可能这样往地上坐!就算是受了重伤也不可能如此。 明云裳见她看着自己,当下又道:“发什么愣?你是不是想等着你家小姐血流尽了死在这里?” “当然不是。”碧瑶忙回答,心里又想明云裳怕真的是性情大变了,不过这样也好,她有些为难的道:“可是小姐,我身上没有银子!” 明云裳愣了一下,想起真正的明云裳这几年来一直被崔氏欺负,这些年来的月钱被扣的七七八八,连饭都吃不上,又哪里还有余下的钱坐马车?她想了想,将头上的一根簪子拔下来道:“你将簪子拿去当了,然后去雇辆马车过来,我们先去医馆把伤口包扎好。” 碧瑶闻言大惊道:“这根簪子是夫人留给小姐最后的一件东西了,小姐平日最是珍爱……” “珍爱是的没错,可是得先活下来才行。”明云裳看着碧瑶道:“难道你想我现在就下去陪我娘?” 碧瑶忙摇头,明云裳拍了拍她的肩道:“相信我,以后这根簪子我一定能赎回来!” 碧瑶点了点头,撒腿便跑去将发簪当了二两银子,然后用四钱银子雇了辆马车,明云裳再花了七钱银子到医馆将头上的伤口简易的包扎,然后取了一些药,马车经过乾门大街的时候,两人闻到了包子的香味,碧瑶咽了口口水,明云裳便又取出十个铜板让她买了五个肉包子。 碧瑶腹中饥饿却先递给明云裳道:“小姐先吃!” 明云裳看着碧瑶一个劲咽口水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随手取了一个包子小口咬了一口后问道:“碧瑶,你以后如果有钱了想吃什么?” “我就左手肉包子,右手菜包子,还要一碗带卤肉的面条!”碧瑶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道。 明云裳被小丫环的崇高理想吓的嘴角直抽,然后镇定无比道:“嗯,很好,以后你家小姐天天让你吃带卤肉的面条!” 碧瑶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眼里却一片暗淡,眼前两人这样回去,生死未卜,又哪里敢想其它的。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的道:“别怕!”说罢,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碧瑶心里一片忐忑不安,却觉得她的手温暖而坚定,她的心也不禁安定了许多。 两人回到明府的时候已过酉时,碧瑶本想和明云裳直接回到两人的小屋,明云裳却觉得那些麻烦迟早要来,既然明知道躲不过那就不要躲,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竟平安的到达了小屋之内。 明云裳虽我早知道她住的地方很破,可是当她看到她住的地方不过只有一桌一椅一床而已,而且里面的东西早已残破不堪,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别人穿越过来都吃香的喝辣的,她真是命苦,先是撞破了头,然后还得住在这么破的地方,还缺吃少喝! 她暗暗咬了咬牙,正在此时,门外有人道:“夫人请五小姐到主屋去一趟。”那人嘴里说是请,声音里却满是不屑,小屋破旧,那人是连门都不愿进。 明云裳的眼睛眨了一下后道:“我身体不舒服,明日一早再去给母亲请安!” 来人是崔氏的贴身丫环红杏,平日里根本没将这个过了气的五小姐放在眼里,当下冷笑道:“夫人早料到五小姐会这样说,只是那件事大,夫人说五小姐今年一定要过去!” 明云裳最是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她想起以前的明云裳没少被红杏欺负,她当下便又道:“母亲有命我自然不敢不去,可是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劳烦红杏姐姐找人把我抬过去吧!” 红杏冷笑道:“五小姐现在说话中气十足,又哪里像是病人,莫不是今日里被容二公子折腾累了,这会扮起娇贵来呢?要轿子是没有,将五小姐拖过去的家丁倒是备了好几个!五小姐是要自己走过去,还是想让人把你拖过去?” 第四章 岂会怕你的算计 明云裳淡淡的道:“红杏姐姐真是体贴入微啊,知道我走不动路,特意找人来拖我,实在是让我感动至极。我就在这里,红杏姐姐要来拖我的话就尽管来拖!”说罢,她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趴在那张破床上。 红杏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就算是明云裳再不得宠,也是个小姐,这样拖她去主屋倒也不太方便,只是转念一想,明云裳今日里做下了这样的丑事,整个云府也容不下她了,依着夫人的性子,一定会找这个机会收拾她,要么要了她的命,要么送到庵堂里去。 她这样一想心里更没把明云裳放在心上了,当下手一挥对身后的家丁道:“五小姐既然这么说,就别怪我无礼了,反正夫人也说了,五小姐就是一个贱货,又不守妇道,你们把五小姐请到主屋吧!” 她的话一落,几个家丁便有些嫌恶的进屋将明云裳从床上拖了下来,下手一点都不温柔,明云裳早有所备,手里抱着被子由着他们拖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只是那些家丁下手也太重了一点,出门的时候磕到门坎上,好在她的身下垫着被子,这才没受伤。 明云裳却在心里暗骂:“尼玛这群龟孙子,一会有你们好看!” 碧瑶看着那么那些家丁如此无礼,大急道:“大胆,你们这些奴才怎么能这样对五小姐!” 红杏冷笑道:“她这会还是五小姐,迟些就不知道还是不是!带走!” 碧瑶还要来拦,红杏伸手一把将她推开,她原本就营养不良,没有什么力气,这一推便撞到了门框之上,明云裳大惊道:“碧瑶你没事吧!”她喊完就欲挣脱家丁的手去拉碧瑶,那些家丁又岂会如她的意,死死的拉住她。 她这一番挣扎,头发也散了,衣襟也半开了,头上的伤口也露了出来,血也糊了一脸。 红杏看到她这样子更加不屑了,给那些家丁使了个眼色,便将她直直的朝主屋拖去,碧瑶虽然之前和她商量过,可是一看到她那副样子也吓的半死,原本有三分做戏的情绪到这一刻却成了十分真了,她知道明云裳身上有伤,这番一折腾又哪里受得了,当下欲拼死相互,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明宅。 明老爷回到府里后,崔氏一边侍候他换衣一边添油加醋的说明云裳今日犯下的错处,说她如何与谨夜风私通,如何不守妇道,又是如何被容景遇嫌弃,说到动情处,她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都是我不好,没有替姐姐管教好她,才让她做下如此的丑事!” 明老爷一听勃然大怒,明家是书香世家,虽然到明老爷这一代已经大不如前,明老爷自己没有功名在身,只在府衙里谋了个师爷的差事,但是他却一直以书香世家自居,对那些法纪伦常、礼仪家法极为注重,此时听到崔氏这么一说,直气的胡子直发抖,怒道:“我好不容易为她寻到容二公子那样的夫家,她竟做出这样的丑事来!” 崔氏又抹了一把泪道:“老爷有所不知,她这些年来一直和谨夜风有私,我原本想着好好教导她让她改过自新,所以一直没将此事告诉老爷,曾数次劝她和谨夜风了断关系,不想她竟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如今竟闯下这样的大祸来,都怨我平日里没有教好她!可是老爷你也知道,她本是姐姐的女儿,我算来是她的后娘,她又哪里肯听我的话!管的严了说我太过苛刻,管的不严又说我对她太过纵容,左右都是我的不是!” 明老爷闻言大怒道:“竟有此事!这事又哪能怪你,是她自己不争气!” 说话间,两人听到门外凄厉的叫声,明老爷将茶杯一摔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崔氏听那声叫的凄惨也正在奇怪,当下却道:“想来是云裳受了刺激在那里乱吼吧!” “真是不懂事!”明老爷怒极道:“这般夜里在府里乱叫成何体统!” 崔氏闻言心里暗暗得意,不多会,门帘被拉开,明云裳衣裳不整浑身是血的被拖了进来,她一进门便见一个身着缠枝牡丹大红衣裳约莫四十来岁的女子坐在主位上,她虽然已过花信之年但是保养得宜看起来如同三十岁左右,明云裳一看到她心竟没来由的生了几分惧意,知道这个女人八成就是崔氏了。 明云裳知道这是以前留下的记忆,看来真正的明云裳以前没少被这个女人欺负,只是那是以前的事情,崔氏日后若还对她存了恶念,那么她必将百倍报之!今夜就是一个开始! 崔氏的身边坐了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踏着皂靴,身着青色软绸长衫,面白微须的男子,那男子虽然已经上了年岁,但是保养的看,不难看出年青的时候是个俊朗男子,只是他脸上书卷气重,虽然此时暴怒却依旧眼神暗淡,下巴有些阴柔之气,一看就是一个没有太多主见的男子。换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根墙头草。 明云裳一看到这明老爷的长相,就知道为什么真正的明云裳这些年来为什么会吃苦了。 她一进门只扫了一眼便大哭道:“父亲救我!” 明老爷原本想等她进来便好生教训她一通,没料到她进来的样子竟是如此狼狈,那浑身的鲜血,头上的伤口还有凌乱的衣裳,看起来实在是触目惊心,他原本准备好一堆教训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明云裳是他和前妻生的女儿,原本就有特别的感情,如果不是崔氏一直在暗中破坏两父女的关系,再加上以前的明云裳性子高傲,父女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如此淡陌。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明老爷大惊道。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泪水道:“女儿之前被谨夜风所迷,对他情有独衷,只是今日才知他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女儿自知酿下大祸,无颜活在这个世上,原本打算以死明智,以为必死,不料却在阎王殿遇到了娘亲,她说女儿纵然曾入迷途,可是父亲还在,还需要侍奉父亲,若是这般死了,便是不孝,于是便求阎王爷将女儿送了回来,让女儿好好侍奉父亲,不想女儿一回来,红杏便带着家丁闯进女儿的住处欲对女儿无礼,对女儿百般欺辱,还说……还说女儿是贱货!若女儿是贱货,那……那父亲又是什么?我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 第五章 过墙梯对张良计 明老爷一听顿时大怒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崔氏没料到明云裳一醒来竟然口齿比以前伶俐了不少,而红杏把事情也做的太离谱了一点,明老爷在这里,有些事情做的太过就不好了,她当下走到红杏面前,扬手就给红杏一巴掌,然后怒道:“你这个没有规矩的婢子,竟是连小姐也敢骂!” 红杏忙跪在地上道:“老爷夫人明鉴,奴婢只是去请五小姐罢了,五小姐今日所行之事就算是我这个婢女也觉得太过份了些,心里一恼,便口不择言了,实没有半点侮辱老爷的意思。” 崔氏看了明云裳一眼,眸光一沉,一把将明云裳搂进怀里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我之前答应姐姐要好好照顾你的,不想你竟如此的不成才!怎么就和那谨夜风私通呢?姐姐生前最是聪明节孝,都是我不好,没有教好你,才让你误入歧途!”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流着泪,那模样仿佛后悔至极,伤心至极! 明云裳明明看到崔氏眼里的嫌恶,如果不是她是顶级的演戏高手,只怕还看不出崔氏是在演戏!这样的演技放到现代那也是一等一的,难怪有人说古代女人宅斗都是高手,谈笑间都是机锋,笑脸上藏的极可能就是刀子。 只是崔氏的演技再高,她也不是吃素的,她当即嚎啕大哭起来道:“这哪里能怪母亲照顾不周,都是我自己不好。我原不该住在最西边的小屋,那里离谨家就只有一墙之隔。母亲又常对我说谨家和明家都是书香世家,谨家的公子必定是人中龙凤。三年前明家的西墙有一个大的缺口,站在那里都可以看到谨家,我之前禀过母亲,说谨家的少爷常隔墙相望,让母亲把墙补上,母亲说持家要勤俭,六妹妹的嫁妆还没有置办好,又哪里有闲钱去补西墙!日子一久,女儿的心里便犯了糊涂,把父亲和母亲的教放诲都忘了,如今真是悔不当初啊!” 崔氏听到她这一席话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明云裳是在变相的说她和谨夜风的事情是她处心积虑撮合的,更是在说她这些年来一直在虐待明云裳,而西墙倒塌之事又是真的,她实在是想不到明云裳这一撞脑袋竟机灵了不少,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依着明云裳的性子怕是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果然,明老爷看着崔氏道:“西墙什么时候毁的?” 崔氏还在想要如何回答,碧瑶已在旁答道:“那西墙已塌了快三年了,路总管对这件事情最是清楚。” 崔氏见明老爷脸色不好,忙道:“老爷这些年来一直靠师爷那份薪金养家糊口,可是府里的开销却极大,常常是老爷赚的钱还不够府里的开销,云楚如今也到了议婚的年纪,处处都要花钱,西墙的墙若是重修一回,只怕得花个好几两银子,我想谨家是书香世家,云裳又是所有女儿中最为懂事的一个,又岂会想到云裳会如此的不自爱?” 明云裳暗赞崔氏果然是个宅斗的高手,这一席话说滴水不漏,还把黑的说成白的,也难怪以前的明云裳会那么怕崔氏了,只是崔氏点子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崔氏捏圆搓扁的明云裳了! 她当即一把鼻涕一把一泪然后咬着唇道:“是女儿不争气,早前母亲曾说过明家和谨家是世交,一定会谛结姻缘的,曾暗示我日后一定会嫁给谨夜风。女儿原本觉得那样和谨夜风私下见面实是有失体统,孙妈妈却说反正都要成亲的,也没有什么好防的。只是如今已是空口无凭,由得母亲去说了,女儿原本是一意寻死,只是心里记挂孝道,不忍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才厚颜活了下来,今日父亲若是也信不过女儿的话,女儿也不过一死而已!” 明云裳的话一说完,便跪在地上大泣道:“娘亲,女儿不孝,完成不了你的愿望了,不能再代你伺候父亲了!” 她说完朝明老爷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缓缓的道:“母亲一直在奈何桥上等父亲,这一次我见到母亲的时候她教了我一阙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明老爷听到这里顿时愣了一下,那双眼睛里顿时升起了一抹忧伤,泪水也溢满了眼眶,想到以前和明云裳生母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他自持出身书香世家,最喜与人呤诗做对,明云裳生母水氏是个才女,常与明老爷呤诗做对。而崔氏是商贾之女,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字也不识几个,又哪里能和明老爷呤诗做对! 明云裳看到明老爷眼里的情绪,当下眼波一动,惨叫道:“娘亲,我来陪你了!”说罢,就直直的朝一边的柱子上撞去。 碧瑶早有所备,一把将她拉住道:“小姐,你不要再做傻事了,若是让已故去的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只怕会伤心的!” 明云裳哭道:“如今我失了名节,父亲不信我,也不要我伺奉于膝前,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碧瑶还欲再劝,明老爷已一把拉住她道:“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会如此想不开?你有如此孝心,为父又岂会不要你?你如此听你母亲的话,又岂会是个轻浮的孩子!你今日里已经死过一回了,又岂能再去做傻事?” 明云裳一听他这样说,当上一把扑到明老爷的怀里道:“父亲!”说罢,泪如雨下。 她一靠得近了,明老爷才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当真是触目惊心,父女天性自心里升起,当下心疼万分的道:“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 明云裳知道事情到这一步再多说话也没有用了,当下只是伏在明老爷的怀里哭泣,不再说话。 崔氏一看到这副情景,就知道想要借这一次机会整死明云裳的计划泡汤了,当下也倚过来哭道:“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日后再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 明云裳倚在明老爷的怀里一边哭一边道:“母亲不给我做傻事的机会,我自然就不会再做傻事了!” 明老爷闻言顿时黑了脸,当下一把将崔氏推到一边道:“这件事情细细算来都是你的错,你明明知道西墙塌了竟都不去修,明家就算是再破落,也不缺那几两银子!” 明云裳心里暗笑,没有主心骨的男人还是有些好处的,瞧瞧,她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就把明老爷的心给说动了,崔氏你丫就等着好看吧! 第六章 想嫁渣男姐成全 明老爷这样一说崔氏的脸色也变的有些难看了,当下一忙抹泪道:“老爷平日里是不问家里的花销,自然是不知道当家有多难了!这件事情纵然是我做的再不妥当,出发点却是为了明家啊!云楚今年已经二十了,白家的小姐要一千两的银子才肯嫁,我一直在节衣缩食,不就是为了云楚能娶个好儿媳妇吗?” 明老爷闻言面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冷着声道:“你想的是好,可是云裳也是我的孩子,不能因为云楚娶媳妇就要了云裳的命!” 崔氏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却又道:“这次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明日便请工匠将墙补上,只是云裳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容二公子怕是不会再娶她了,容家的势力如今在宜城已经是属一属二的,我们万万得罪不起,不如明日我去道个歉,让云彩代嫁过去吧!”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顿时明白崔低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了,云彩是崔氏的亲生女儿,比明云裳小一岁,今年刚刚及芊,原来是看她不顺眼想整死她然后让明云彩嫁给容景遇。 她想起容景遇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那双冷若寒霜的眼神,她的心里就觉得好笑,一些记忆涌进她的心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半年前容家前来求亲的时候,崔氏就一直想要将明云彩嫁给容景遇,还百般为难她。 以前的明云裳也知道崔氏的心思,也曾暗中想让容景遇取明云彩,必竟她如今是嫡是庶的身份也说不清楚,可是容景遇却是容府的嫡子,两人细细算来却是不太相配的,只是不知道容景遇发什么神经,不管媒婆怎么说,不管崔氏怎么用手段,却一定要娶她。 明云裳可不会自恋的认为容景遇是因为多么爱她才想娶她,否则今天他也不会那样羞辱她,连退婚这样的话也说了出来了,在这个该死的封建社会,女人只要和人订过亲然后再被人退婚就会被人说三道四。可是她却觉得嫁给容景遇绝对比退婚后被人说三道四还要可怕,再说了,那样的一个渣男想娶她,做他的清秋大梦去,崔氏有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 明云裳正想说话,明老爷却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当下叹了一口气道:“那件事情又岂是你能左右的了的?容二公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点子了,云裳被退婚就退婚吧!其它的事情先不急,先找个郎中来好好替云裳看病,容二公子那边我自然会去想办法,希望云裳不要被退婚才好!”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语,当下轻泣道:“女儿不要嫁人,只想一辈子伺候在父亲的身边。” 她这句话说的明老爷心里一片温暖,当下老泪盈眶道:“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你这几日好生在家里养伤,其它的事情为父自会处理,必定会让你风光大嫁!” 明云裳的头低了下来,却看到了崔氏满是怨毒的目光,她的心里顿时一乐,当下便道:“女儿只想伺候父亲,但是孝道在前,所有的事情全凭父亲安排!”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明老爷更加觉得她极为懂事,心里一阵开心,直夸她乖巧懂事,又想起红杏以及那些对她无礼的婢女家丁,当下冷着声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是学会欺主了!夫人,这件事情你又打算如何处理?” 崔氏没料到这个时候明老爷竟还问这些下人的罪,她嫁给明老爷多年,知道明老爷的性子,当下只得道:“下人们对云裳无礼的确有错,但是是事出突然,不如就罚他们一月的月钱,再一人领五个板子吧!” 明老爷想想她处置的也算合理,轻点了一下头,打算亲自送明云裳回房。原本的兴师问罪却变成了父慈女孝,直把崔氏恨得牙痒痒。 而明云裳知道像容景遇那样的人,是有些傲慢和嚣张的,根据以前明云裳的记忆,那个家伙是极不好惹的,他说了要退婚那就肯定会退婚,又岂会听明老爷的话,所以她的心里一点也不担心明老爷能改变什么,她目前最要做的就是先引得明老爷的注意,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要不然依着崔氏的性子,只怕饿都饿死她!至于崔氏的那些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她是一点都不怕! 比心机,比算计,她明云裳还真没怕过谁!她有精湛的演技在身,日后先见招拆招就是。 崔氏见明老爷要去明云裳那里,急的想要阻止,于是忙道:“老爷,天色已经晚了,你忙了一整天也累了,让红杏送云裳回去就好。云裳本就有错,老爷此时送她回去,若是传到其它女儿的耳中,怕是有些不太妥当。” 明老爷微微有些犹豫,明云裳闻言轻声道:“父亲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回去,再则屋子里实是太简陋,连把椅子都没有,父亲去了也会失礼。” 明老爷闻言微愣道道:“你是府里一个正经的小姐,住的地方又岂会连把椅子都没有,为父一定要去看看!” 崔氏气的脸色大变,却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话来阻止,当下狠狠的瞪了一眼明云裳,她似受了很大的惊吓,哆嗦了一下,明老爷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回头一看正看到崔氏的恶毒的眼神,崔氏忙将眼神变得十二分的慈祥,只是明老爷已经看到了,当下冷哼了一声,瞪了崔氏一眼。 明老爷送明云裳到达小屋时,看到里面的情景,顿时气的脸都青了,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让明云裳好生休息,刚好大夫也过来了,为明云裳把完脉之后包扎完伤口之后又开了一堆的药,说并不大事,只需好生休养,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吃一些补品。 明老爷细细听完之后便离开了,不一会便听到主屋那边传来了吵架声,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碧瑶轻声道:“好像是老爷和夫人在吵架,小姐,今日可把我给吓死了!万一老爷也逼你,那可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云裳下巴微抬道:“不过这才只是开始而已,以后还有好戏看了。再说了,今天我如果不去的话,又哪里来的钱去请大夫买药材吃补品?” 她一向自爱,这副身体原本就不好,这样一番折腾已经伤了元气,她自然要想办法全部补回来,她既然已经狗血无比的穿越了,那么就要用她自己的法子活的风生水起!那些妄图想害她的那些混蛋,她必将百倍报之! 第七章 又有人欺上门来 第二日一大早,明老爷就派人送来了很多东西,有床有桌子有柜子,虽然不是很新,但是起码比起她现在用的那些东西好上太多,除了那些家具之外,还送来了很多补品,虽然没有昂贵的燕窝人参,但是也有当归红枣蜂蜜益气补血的好东西。 碧瑶一看到那些东西顿时喜上眉梢,明云裳看到她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只是看到碧瑶那满是菜色的脸时,心里又满是感动,这小丫环自小跟在明云裳的身边,不离不弃,可谓是忠心无比。 明老爷还想拔一个丫环过来,却被明云裳委婉拒绝了,有时候人多不见得就是好事,再派来的丫环八成是崔氏的人,她可不想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到时候反受其害。 接下来的几日,明云裳的日子过的无比平静,她的伤口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也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会头晕,却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一天一早,明云裳起来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却见镜中女子虽然面色苍白,但是还是难掩其倾城之姿,柳眉下的眼睛如烟波轻泛,迷蒙的让人难以窥探其究竟,挺俏的琼鼻,如花瓣般粉嫩的唇虽然微微泛白,但是依旧满是诱惑力,脸上虽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有菜色,但是肤理细致,日后养好了绝对是个绝色美人,竟是比她前世还要美上几分。 明云裳知道人美是件好事,可是太美就是一件祸事,她看了看额头上的那个伤疤,嘴角微微一扬,心里已有了计较,再取过姜黄把脸涂的更黄了几分,只做了些许小的改动,她的绝世容貌便已变得有些平淡,她看着镜中人的样子,心里甚是满意。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喧闹,紧接着听到碧瑶的尖叫的声音,她的眉毛一扬,嘴角边露出一抹嘲弄,然后缓缓站了起来,悠悠然将衣服理了理,做好这些,便见得一个身着红衣的俏丽女子带着两个丫环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来人是明云彩,崔氏的亲生女儿,那两个丫环是明云彩的贴身丫环俏草和俏花。 崔氏一共有育有一子两女,长子明云楚是明府里唯一的儿子,当年崔氏正因为生了明云楚才让她在明府的地位水涨船高。长女明云端在家中排行第三,却只大明云裳半岁,已许给宜城望族风家嫡子为妻,算来再过三个月便是迎娶之期。 明云彩见到她平静怡然的样子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指着她的额头道:“明云裳,你不要以为你这一次做下这样的丑事爹爹没有怪罪你就了不得了,说到底你如今明节尽毁,容二公子是不可能娶你的!” “妹妹说的甚是,容二公子是不可能娶我,所以只好劳烦妹妹嫁给容二公子了!”明云裳淡然无比的道,一双水波鳞鳞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明云彩,明云彩在宜城里有着第一美女的美称,可是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和明云裳的清丽高雅相比便显得有三分俗气。 此时明云彩身着一身大红的绣锦绣芙蓉的衣裳,头上插着一支南珠的步摇,手上戴着金钏手镯,头上薄施脂粉,一双杏眼睁的极大,明云裳真有点替她担心再睁下去眼珠子会鸡蛋一样从眼眶里滚出来。 一看明云彩的样子,明云裳就知道她今天是特别打扮过的,碧瑶昨天就探听到消息,今日崔氏会带明云彩去南湖游湖,说是游湖,不过是探听到今日容景遇也会去南湖,其目的可想而知。明云彩这样跑到这里来,八成是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所以才来找她撒气。只是明云裳想往她的身上撒气,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明云裳知道明老爷是否个软耳根,那天她能说动明老爷,那么崔氏巧舌如簧也能说动明老爷,她心里也觉得很奇怪,过了这么多天容景遇怎么还没有来退婚,明老爷被崔氏七嘴八舌的说着,见容景遇没来退婚,便也没有去容家。 明云彩愣了一下,然后大声道:“你少在这里装大方,明明是你配不上容二公子才对!” 碧瑶也跟进来道:“五小姐,六小姐她……” 明云裳没有说话,只轻轻摆了摆手。 “是,我是配不上,全天下配得上容二公子的只有妹妹这样的绝色。”明云裳耐着性子微笑道。 明云彩再次一愣,明云裳凄婉无比的道:“我知道我如今名节已毁,就算是嫁给容二公子也未必合他的心意,反观妹妹,真正的国色天香,名声也好的不得了,我想容二公子也一定会很喜欢妹妹,所以就劳烦妹妹去跟父亲和母亲说说,由妹妹代我嫁给容二公子便好。” 明云彩显然不信她的话,当下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 “你我本是亲姐妹,我自然希望妹妹能幸福!”明云裳真诚无比的道。 明云彩定定的看着她,只觉得明云裳撞石自尽之后就有了一些变化,依旧和往日一样淡雅,但是身上又多了一些她说不上来的东西,她眯着眼睛道:“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也不枉娘亲花了大价钱在你的身上做文章!” 明云裳的眼里有一丝不解,明云彩又有些高傲的道:“你以为像谨夜风那样男子会看上你吗?事到如今也不妨明白的告诉你,你和谨夜风的事情不过是母亲一手策划的,否则你以为像你这种死了亲娘的庶女真能攀得上谨家?” 明云裳的心听到这里一阵抽痛,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不就是个渣男吗?痛个毛线啊!姐才看不上那样的人渣了!只是她循着记忆微微一思索,心里却也升起了一抹怒气,以前的明云裳一直对崔氏百般忍让,尼玛竟然还不放过她,竟生出了这样一条恶毒的计谋,生生将真正的明云裳给逼死了!那个叫谨夜风的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竟然对和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子动了杀念,将明云裳给还给容景遇。最可气的是,明云裳至死都放不下谨夜风! 她的眼里寒茫迸出,脸上却满是淡淡的笑意,她看着明云彩道:“妹妹说的是!” 明云彩上次听崔氏说明云裳醒来后性子大变,上次崔氏在她的手上都险些栽了跟头,此时看到明云裳这副样子,心里又满是不屑,将下巴扬的高高的道:“你知道就好,我告诉你明云裳,你这一辈子都只能用我不想要的东西!想要嫁个如意郎君,就等下辈子去吧!” 明云裳自认为涵养极好,此时遇到明云彩这样的宝货虽然有几分生气,却又觉得好笑,她原本还打算花些心思去查一查以前的事情,听到明云彩这一番话后就觉得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很多事情都呼之欲出了。 她当下眸光微敛道:“我这一辈子算是全毁了,如今也只盼着妹妹能幸福了。” 明云彩一听到这句话,心里更加得意了,以前的明云裳虽然脾气很好,但是听到这件事情是一定会生气的,此时的明云裳却没有一点表示,只道是明云裳怕了,当下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才离开。 第八章 又见渣男之情偿 明云彩走后,碧瑶双眼含泪的道:“小姐……” “闭嘴!”明云裳最是见不得人哭,当下忙阻止,碧瑶愣了一下,明云裳又不紧不慢的道:“哭有个毛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对那几个恶心的女人才是!狗娘养的……” 她原本还想暴几句粗话,见碧瑶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便又将后面的话给吞了下去,前世她因为是公众人物暴不得粗口,这一世又是一个书香世家的女子,暴粗口也有点和人物性格不合。只是她两世为人,崔氏绝对是她见过的最恶毒的女子,她实在是有暴粗口的冲动。 她轻咳了一声后道:“哭从来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今你家小姐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我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我活你便活,我死了他们肯定也容不下你。如果你想要过好日子,那么以后就不要再哭,和我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我也答应你,日后我若是过得好了,也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寻个好的婆家。” 碧瑶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脸上一红,见她的眼里满是坚定,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当下将眼泪擦尽后道:“我以后都不哭了,会帮着小姐想法子的。” 明云裳看到碧瑶这副样子,暗叹孺子可教!只是想到如今对她不太有利的局势,心里又有几分担忧,明府里她能倚仗的也就只有明老爷了,可是明老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能为她所用也就能被崔氏所用,这几天崔氏没有来她的小屋里为难她,不过是因为明老爷那边说了几句话,崔氏暂避风头罢了,今天明云彩来叫板了,明天还不知道谁又欺到她的头上来。 她虽然知道依她的本事要应付崔氏不是难事,但是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实在是不爽,可是说到底她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没有银子,也没有靠山,这一次受伤连治病的银子都没有,还得设计明老爷,而设计明老爷的法子,这次凑效,谁知道下次还凑不凑效?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先赚到一笔可观的银子,这样腰杆子直了,到时候再好好收拾崔氏。 只是一想到这个社会里,女子的地位实在是太低,如果抛头露面只怕还没赚到银子,已经被明老爷给打死了! 明云裳暗骂那些穿越小说害死人,那些穿越女一到异世就混得风生水起的故事完全不切实际,古人的智慧并不是作者们YY的那么白痴,真正混得好的除了自身的本事外还需要天时地利加人和。而她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她这一世怕是还得和她上辈子一样需要白手起家。 她正在发愁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声轻响,她机敏的回过头,却见一个满是书卷气的男子站在窗外,只一眼,明云裳的心便一阵抽痛,记忆在眼前浮现,她认出眼前的男子便是让真正的明云裳痛不欲生的谨夜风。 谨夜风见她回头,眸光里有一丝愧疚一丝慌乱,当下扭头便走,明云裳咬着牙道:“谨夜风,你给我站住!” 谨夜风心中有愧,不愿见她,当下脚步愈发走的快了,碧瑶却从屋子里极快的窜了出去,一把将他拉住道:“谨公子是不是该给我家小姐一个说法?” 明云裳看到碧瑶跑的速度不禁愣了一下,完全像一阵风,她只看到眼前人影一晃碧瑶就已到了门外拦住了谨夜风,这小妮子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去参加奥运会,准能打破世界记录拿金牌。 明云裳倚门而立,此时已值黄昏,晚霞映在谨夜风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红色,她的心口有些不适,却冷笑道:“你这个时候还有脸来见我?是不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 谨夜风的头愈发低了,他轻声道:“云裳……” “闭嘴!”明云裳下巴微抬道:“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谨夜风的眸光微动,轻轻抬起头来道:“我是有愧于你,但是你自己却也极不检点,明明是待嫁之身还跟我私会,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的错处吗?”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肺都要气炸了,尼玛见过渣男却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渣男,她真心替以为的明云裳感到不值,竟会为这样一个人渣动心,她冷笑道:“我有错,可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是自持饱读诗书才高八斗知书达礼品性高洁吗?怎么还私底下跟我私会呢?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谨夜风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愕,旋即淡淡的道:“这世间的男子哪个不风流?对送上门来的女子又有谁会拒绝?而你我之间,与其说是我不守礼数,倒不哪说是你不守妇道。” 明云裳气的双手叉在了腰间,这些话若是被真正的明云裳听到的话,只怕还得去死一次!尼玛渣男啊,画圈圈诅咒你!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之后眼睛一瞪,大步走到谨夜风的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却见他长了一道微微秀气的眉毛,一双弯月形的眼睛,微长的脸,高鼻薄唇。 谨夜风迎上她的目光,却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深处却一片复杂,明云裳银牙一咬,指着他骂道:“尼玛长的是人模狗样,行的却是畜生之事!瞧你那双倒三角眼,一看就知道是缺德的!再看看你那倒吊的眉毛,一瞧就知道是个短命的!再看看你那张长的比女人还要阴柔几分的脸,一看就知道是个福薄的,再看看你的嘴,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身板长的像猴子,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无能!姑奶奶以前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的人渣!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宝了,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是姑奶奶我不要你这种人渣,而不是被你这种人渣抛弃!” 她这一番话一骂出口,碧瑶和谨夜风都呆在那里,她见谨夜风不说活,当下眉毛一挑,伸手就把他束发的金环还有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微微看了一眼后道:“你妹的人渣,姑奶奶和你这一起这么多年,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送给我!这两样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姑奶奶我要了!就当做是你对我的感情赔偿费!” 第九章 黄昏忽闻浅笑声 明云裳的这一番举动,如同天雷在天上滚过,轰的谨夜风和碧瑶皮焦肉嫩,往日的她温婉而又秀气,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曾,又岂会说这样的粗话。 外墙之外,隐隐听到一记轻笑声,只是那笑声很淡,和着暮色的朦胧有了一分迷离之感,瞬间即逝,让人听不真切,就像是幻听了一般。 碧瑶咽了咽口水,前几天见明云裳对付崔氏觉得她比往日聪明了不少,今日见她这样谨夜风,虽然很吃惊,却又很解恨。 谨夜风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他男生女相,虽然是有几分阴柔之气,但是绝对没有明云裳说的那么夸张。而她方才竟还动手扯下他束发的发环和身上的玉佩,她竟有如此粗俗的动作!两人虽然自小一起长大,长大之后还时常相约一起出去游玩,只是她一直都恪守着礼仪,仅仅让他牵过她的手,他的头她更是不曾碰过,不料今日她竟直接就伸手扯下他的发环和他腰间的玉佩,她何时变得如此张狂呢?莫非上次的事情真的伤害到她,才让她做出了如此出格的举动? 一阵风吹来,他的发失去了束发的发环,顿时显得有些凌乱,遮住了他微微有些迷蒙的眼睛。 他终是忍不住反问道:“感情赔偿费?” “没错,感情赔偿费!”明云裳下巴微扬道:“我和你这一起这么多年,你说分开就分开?你说将我送人就送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两样东西我扣下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不相见!你以后如果再敢跑到明府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谨夜风听到她的话再次一愕,当上不禁又细细的打量起她来,却见眼前的女子只是一身粗布衣裳的打扮,由于营养不良微微泛黄和干枯的发,还有些暗黄的脸,可是一双眼睛却比星星还要亮几分,看向他的眼神分明透着不屑,再没有往日的温柔和懦怯。那微抬的下巴微微扬起,又透着一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整个人竟有了一分淡淡的高贵之气。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和往日显得有些不太一样了,明明脸还是那张脸,眼还是那双眼,身子也还像以前一样娇弱,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平空多了一分高傲和不屑,往日里对他的浓情蜜月意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情绪,扎的他的心一阵刺痛,他顿时呆呆的看着她不动。 明云裳见他不动,心里暗暗好笑,这渣男该不会像其它的穿越小说里一样看到她和往日不同又狗血的爱上她了吧?她当下冷哼道:“碧瑶,关门打狗!”说罢,拎起一旁的木棒便扔给了碧瑶。 她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墙外又听到了一声轻笑,她的眉毛动了动,这一次笑声大了一点,她终于确定不是幻听了,当下眉并微皱,难道在这个年代也流行听墙根? 碧瑶接住木棒先是一愣,而后又想起了明云裳差点因为这个渣男而丧命,此时这个渣男竟还敢如此嘲弄明云裳,方才明云裳都能骂他,那么她又为什么不能打她? 碧瑶一咬牙,操起木棒便狠狠朝谨夜风的身上打了下去,不想这一下太过用力,竟将那木棒打断,她顿时愣在那里。 谨夜风没料到她竟让丫环揍他,背上一阵刺痛,他扭头看了一眼明云裳,此时夕阳西下,明月新挂,淡淡的光茫照在她的脸上,竟凭空多了一分圣洁,他当下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扭头便从一边走了过去,墙边放着一架梯子,他静静的爬着梯子离开,再没有说一句话。 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样子,眉头微皱,却又朗声道:“碧瑶,明天一早就把和谨家墙上插满瓷渣,如果还有人敢爬墙过来,直接扎死他!”说完这句话便回了房。 碧瑶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解气,忙应了一声后跟着明云裳回了房间。 谨夜风轻爬过墙头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步履坚定竟是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他,他的心里不禁一片暗然,眼里的情绪又得杂了万分,当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隐入另一边的墙下。 明云裳回房之后,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今日这样对付谨夜风,她的心里竟还觉得憋得慌。 她又想起了那两声有些古怪的轻笑声,当下便问道:“碧瑶,和明家相联的除了明家还有哪家?” “小姐忘了吗?兰陵王世子自小体弱多病,京中太冷,不宜他生活,所以就搬到宜城来养着。宜城一年四秀如春,最是适合他畏寒的体质。”碧瑶轻声答道。 明云裳想起以前也曾听过这件事情,当时兰陵王世子要到宜城来住的事情曾在宜城引起过轰动,明家的宅子在宜城的南面,隔墙之外曾是当朝进士王朝光的别院,只是王朝光为官之后,这座宅子就一直没有人住,没料到兰陵王世子竟住在这里。她这几日一直卧床休息,虽然听到门外有些动静,但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没料到竟不动声色的就搬了过来。 体弱多病的世子?明云裳没有太多的兴趣,素来王公大族里就少不了恩怨,八成这个病秧子世子是被内院之争给挤到这里来的。他笑她?那就笑去吧!反正如今谁也不认识谁。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又道:“你明天就把这块玉佩和金环拿到当铺里当了,看看能换多少银子。” “小姐要用这些东西去换银子?”碧瑶有些惊讶的道,她见明云裳找谨夜风拿东西还以为她是想将那东西拿在身边做纪念。 “当然!”明云裳淡淡的道:“如今我们身无长物,不给自己备些银子在身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又如何能应付?再说了,我要做生意也是需要一点本钱的。” 这一次碧瑶就更吃惊了:“小姐,你出身书香世家,不能抛头露面的,若是让老爷知道你要抛头露面的去赚钱,只怕会打死你的!” 明云裳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碧瑶一眼,那一眼分明云淡风轻,却让碧瑶的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敬意,无端的信她真的能赚一大笔钱! 第十章 斜眼一看芳心许 明云彩从明云裳那里回到主屋之后,崔氏有些不悦的道:“你今日也太毛燥了些,容景遇不是谨夜风,没那么好摆弄!现在可好,事情弄巧成拙,容景遇只怕也不会愿意娶你了!” 崔氏好不容易打听好今日容景遇到南湖去游湖,她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便早早在南湖租了一叶小舟,然后将明云彩细细打扮了一番后坐在小舟里,原打算和容景遇偶遇,让明云彩假装失足引得容景遇去救,只要容景遇一出手救明云彩,两人便算有肌肤之亲了,这门亲事便能名正言顺的转到明云彩的身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容景遇虽然出现在南湖之上,明云彩在船仓里第一次看到容景遇,只觉得他长的有如天神一般,心里暗自开心,觉得崔低设计的那一套太没新意,就算是日后嫁给容景遇也只是因为名节之事,倒不如让容景遇钟情于她更为妥当,当下便取出早就备好的瑶琴临湖而弹。 明云彩号称宜城第一美女,也是有些才学的,她弹的一手好琴,在宜城的闺阁女子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不料她的琴一弹完便听到容景遇的船上传来了男子的冷笑声:“世风日下,大白天的竟有女子在舟上弹《凤求凰》,琴音里分明还有着怀春之意,也不知是哪家的雏儿?” “回公子的话,这弹琴之人不是勾栏里的雏儿,而是明府的六小姐。”一记女音传来。 “哦,原来是明府的小姐啊!”容景遇有些冰冷的声音传来,话虽短,言下之意极为明显,那就是明家的小姐个个都放荡,五小姐明云裳与人有私,六小姐明云彩也是个放荡的。 明云彩自视甚高,原本对容景遇心生爱慕,此时听到他这一句话只气的不轻,只觉得明家的名声全毁在明云裳的身上了,日后她出门都面上无光,当下正欲咬牙而回,却又听得容景遇道:“琴奴,我方才耳朵被污了,你来弹一首曲子替我洗洗耳吧!” “是!”娇柔的女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了极悦耳的琴音,那琴音竟清灵高远,比之明云彩弹的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明云彩只觉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原本的绮丽念想顿时跑的无影无踪,当下命船家将船靠岸灰溜溜的走了,一回到明府,便欲去找明云裳撒气,没料到明云裳却已成了软脚虾,处处对她忍让,又吹捧了她几句,她心里又有了几分得意,从容景遇那里受的委屈也淡了不少。此时崔氏这么一说,她心里又烦躁了几分,当下把手一挥道:“你出的那个主意也不见得高明多少!真落水了,容景遇若是不救,我岂不是要淹死在南湖之中?” 崔氏愣了一下后道:“我的儿,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如此绝色,今日的打扮就算是女子见了也会心动,哪个男子见你落水会不救?你的琴艺是好,可是容二公子精通音律,他身边的丫环个个都是音律高手,你分明是拿自己的短处去和人家的长处比。再说了,男人没有人会喜欢太主动的女子,你竟在他的面前弹那样的曲子,简直就是……” 她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只是女儿是自己亲生的,有些话也说不出口。 明云彩听到崔氏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今日她的确是想岔了,只是她平日娇纵惯了,嘴巴依旧不服软,当下轻哼道:“就算是我不能嫁给容二公子,明云裳也休想嫁给他!” “明云裳做出那样的丑事,当然是不可能嫁给容二公子了。”崔氏咬着牙道:“只是那丫头也邪门,这一次撞了头好像撞聪明了不少,我险些都在她的手上吃了亏。好在你父亲也是个软性子,只消我细细说道,他自然不会再偏着那个丫头。” 明云彩有些不屑的道:“娘你是太高看明云裳了,我方才去见她了,她和以前根本一个样,就是一个软骨头。” 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三小姐明云端突然插话道:“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这些年来娘还不是想尽法子折磨明云裳,细细的算计于她,眼见的这一次事成了,她竟然还没有死,依我看,明云裳不能小瞧。” “云端说的对,云彩你实在是太过单纯了些,那个贱人生的贱种,可小瞧不得,她的脸皮也真是厚,做下这样的丑事还敢活着!”崔氏一提到明云裳的娘水氏,便恨的咬牙切齿,她对明云裳的恨也来自于水氏。 明云彩扁了扁嘴道:“娘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她如今名节已毁,就算是活着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这容二公子也真奇怪,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竟还不来退婚,难道还想娶她不成?” “容府又哪里容得下她!”崔氏咬着牙道:“就算你不能替她嫁到容府,我也不会让她嫁过去,如今距婚期只有二十多天了,容二公子没有动静,我就让老爷让门提醒一下容二公子,包管让她这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明云彩闻言心神有些恍惚,她今日只要船仓里偷看了容景遇一眼,心便已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后来对她出言侮辱,却激她的心里更想征服他的**,她当下咬着牙道:“明云裳不能嫁给容二公子,但是娘你一定要替我想想法子,我一定要嫁给他!” 崔氏闻言吓了一大跳道:“他今日这般对你,你还要嫁给他?” “他今日没有看到我的样子。”明云彩咬着牙道,言下之意有二,一是容景容没有看到她的美貌,若真看到了也许会动心,二是容景遇只是只人说那小舟是明府包下的,听人说里面是明府六小姐,但是没有看到人,完全可以推到明云裳的头上去。 崔氏闻言眼睛亮了几分,当下伸手轻抚明云彩的头道:“我的儿,你当真是太聪明了!你放心好了,为娘我一定想办法让容景遇娶你!” 明云端在旁淡淡的道:“我瞧着那容景遇不是一般的男子,娘你可千万别大意,妹妹你也得想清楚才是!” “姐姐要嫁给风家了,以后风光无限,难道还看不得自家妹子好不成?”明云彩微扁着嘴道。 明云端原是好意却被明云彩想偏了,当下微愠道:“我是好意提醒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当下一拂袖便去了里间。 崔氏微皱着眉头道:“都是自家姐妹,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明云彩扁了扁嘴却没有说话。 第十一章 不退婚妻变成妾 容景遇坐在容府的书房里一边翻看着帐本一边听着铮铮琴音,琴音悠悠,一室清香。一曲终罢,他的帐本正好看完,他淡淡的道:“琴奴,你的琴技是越发高明了。” 抚琴的女子绝艳动人,杏目柳眉,气质娴雅,那模样不像是婢女,倒有几分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将琴放下浅浅一笑道:“多谢二少爷赞赏,我只是想着二少爷平日看帐册只要这么些时间,便稍稍改了一下琴声的音律。” 容景遇的目光浅浅,没有说话,琴奴看了他一眼后问道:“二少爷可是在为明云裳的事情烦心?” “她还不配。”容景遇缓缓的道。 琴奴闻言浅笑道:“那二少爷还打算娶她吗?” 容景遇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道:“琴奴,你管的太多了!” 琴奴闻言忙跪下道:“二少爷絮罪,琴奴失言。” 容景遇的眸光微凝道:“兰陵王世子到宜城之后可有什么动静?” “他一直呆在王家宅子里,大门都没有出过,奴婢是没有见过他,探子见到他的时候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这么热的天,屋里还烧着炭火,身上还披着狐衾。”琴奴微声答道。 容景遇的眼里有了一丝疑惑道:“听你这么描述,他似乎病的极为厉害?” “二少爷其实完全不用担心他,依奴婢看来,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这一次来宜城,不过是养病罢了。”琴奴轻声答道:“他那样一个将死之人,又哪里来的那些心思!” 容景遇扭头看了琴奴一眼后道:“人不可被表面现象迷惑了,他以前在京城里的种种,虽然看起来没有谱,也看似懦弱,可是他那样的出身,却成了兰陵王府的世子,又岂会是表面上看来的那么般。” “他之所以能成为世子,不过是兰陵王府里的大公子意外身亡,二公子误入歧图,所也只是巧合而已。”琴奴不以为意的道。 容景遇瞟了琴奴一眼道:“当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巧合的话,那么那件事情怕不会再是巧合。” 琴奴愣了一下后道:“是奴婢愚昧,二少爷说的是。”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后浅浅的道:“日后多加留意王府那边。” “奴婢知道。”琴奴轻应了一声。 正在此时,书奴走进来道:“二少爷,明老爷求见。” “那老家伙竟这会来了。”容景遇的眼里满是不屑道:“明云裳的丑事如今已过了许多天,他一直没有动静,昨日里明云彩出了丑之后今日就来了,这父亲做的当真是让人吃惊。” “公子要不要见见他?”书奴闻言又问道。 容景遇的眸光里满是嘲弄道:“算来他也是我未来的岳丈,为什么不见?” 书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心里有几分不悦,明老爷此时见二少爷为什么事情任谁都猜的出来,那一日明云裳撞石自尽的时候她也在场,而容景遇之所以求娶明云裳也不过是另有目的,这所谓的岳丈远没有他自己所想的那么光彩,依着二少爷的性子,明老爷今日怕是也不好过。而她也并不喜欢明云裳,那样的女子又哪里配得上二少爷! 书奴含着浅浅的笑意退了下去,琴奴替容景遇更衣,一番妥当后,容景遇便去了花厅,明老爷早已在那里候着了,他原本坐着,见到容景遇来便起了身。其实细细算来若是容明两府结了亲,明老爷便算是容景遇的长辈,他不需要起身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老爷每次见到容景遇心里都会生出几分惧意,不由自主的气场便弱了,也顾不得去计较那些礼数了。 容景遇看到明老爷懦怯的样子,心里便无端端生了三分鄙夷,却又想起那天明云裳的样子,顿时又多了三分不屑,当下虚让了一下明老爷,便自顾自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道:“不知明老爷找遇有什么事情?” 明老爷见他面色不悦,心里便更畏惧了三分,他轻轻的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就是景遇和小女明裳的婚事,不知景遇心中可有想法?”他这句话问的是三分怯意,却也极为含蓄。 容景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道:“想法?我不太明白明老爷这句话的意思,令媛不守妇道之事在宜城已经人尽皆知,难道明老爷还想我用八台大轿抬她进府不成?” 明老爷愣了一下后道:“景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明老爷也是读书人,对于那些礼数再清楚不过。我若是娶这样一个女子进门为正妻,只怕会成为整个宜城的笑柄。但是我又是个守信之人,既不能娶,那就纳吧!”容景遇不紧不慢的道,他嘴里说纳,指的是纳妾,在说完这句话时不知怎的他又想起那天明云裳求他的情景,眼里的不屑更重,这婚他原是可以退的,但是总觉得就此退了婚,实在是太便宜明云裳,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羞辱他! 明老爷的脸色顿时大变,他咬着牙道:“这……这……”他心里一急,这了半天却愣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一眯道:“就这样好了,容府之前下的聘礼明老爷也不用退了,还是原先看好的日子,到时候把她送过来就好。”说罢,他转身便欲离开。 明老爷却急了,原本还打算说明云彩的事情,这会又哪里还有心思说这事,当下一把拉住他道:“云裳性子高傲,怕是不愿做妾。” “不愿意做妾就把我之前订亲的银子还过来这门亲事便算做罢。”容景遇淡淡的道。 明老爷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容景遇看了明老爷一眼后道:“这件事情明老爷自己想好,我还有事,絮不奉陪!”说罢,他万分厌恶的一把拂开了明老爷的手,然后大步离开,他一走到隔间便对琴奴道:“更衣!” 琴奴会意,将他的衣服换下来之后就将换下来的衣服抱出去烧了,她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明老爷,当下面不改色的将衣服丢到了火炉里,明老爷先是不解,而后一想便明白了一二,顿时气的脸色发青,见过欺负人的,却没见过容景遇这样欺负人的! 第十二章 反击从这里开始 明老爷在容景遇那里受了气,心里憋屈的厉害,回到明府,崔氏便巴巴的跑来欲问一二,明老爷的怒气正没地方撒,当下劈头盖脸就骂:“你这个眼光短浅的女人,嘴里说疼云裳,骨子里怕是一点都不想她幸福!整天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却让我去白白受这一顿气!从今往往后,休要在我的面前提到云裳和云彩的婚事!” 崔氏被骂的莫明其妙,却也不敢顶嘴,当下端出银耳粥来给他消气,他不看到银耳粥还好,一看到怒气更浓了,当下怒骂道:“你就是败家的媳妇,整日里就知道维护自己面上的风光,却不去想想我赚银子赚的有多少辛苦!” 崔氏连着挨了两次骂,也恼了,却也知这时不能回嘴,当下憋着一口气,明老爷却又问道:“之前容家下聘的时候给了多少银子?” 崔氏虽然不知道明老爷为何会如此问,却也答道:“一共给了一千八百两现银,一对金如意,三牲各一头,锦缎布帛十匹,另外还有一对银制的小猪。老爷问这事做什么?” “如今这些东西还余多少?”明老爷问道,他心里暗想容景遇给云裳下聘的东西倒是不少,这些礼数和名门旺族娶妻倒是相差不多,云裳属猪,容景遇还命人做了一对银猪,想来之前对云裳也是有心的,只惜的是云裳弄出那样的丑事来,不管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如今云裳虽然知了错,可是又如何会同意给人做妾? 崔氏听到他这样一问倒也能猜到了几分,当下便试探的道:“老爷,容府是不是想要退婚?” “没错,如果不退婚的话,就让云裳嫁过去做妾!”明老爷衣袖一拂道:“我明家的女儿又岂能做妾!” “那云彩的事情呢?”崔氏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明老爷闻言更恼了,大怒道:“你到这个时候还敢问这件事情!我问你那些聘礼还有多少?” 崔氏闻言眼里有些不悦,眼里却染了一抹狠毒,当下一边抹泪一边道:“老爷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已空了多时了,又刚好赶上云端和白家小姐订亲,其中一千两银子下聘到了白家,六百两填了家里的空,三牲自不用说,早就已经吃掉了,那些锦缎也都做了衣裳,如今家里只余下两百两银子和那一对银猪!我可怜的云裳,虽然之前做了错事,可是那是以正妻之礼下的聘啊,又哪里能嫁到容府做妾啊!” 崔氏一哭,明老爷也发不出火来了,若是银子和一应东西都没有了,明府又填不上这个缺,明云裳怕是只能嫁到容府做妾了!而那些物事折成银子怕也有一千来两,如此算来便要赔容景遇三千两银子,明老爷心里也知道明府如今又哪里拿得出三千两来! 明云裳由明家二少夫人被成了小妾的消息,只一个时辰便传遍了明府的每个角落,自然也传到了明云裳的耳里。 她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微微皱着,想到容景遇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尼玛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不想娶她干脆就别娶,又何必拿妾的身份来羞辱她!谁不知道封建社会的妾说的好听是妾,说难听一点就是半个奴才! 想她伺候他?明云裳冷笑,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让她伺候!她冷着眼站在那里的样子让碧瑶心里担心不已,却也不敢说话。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眯,他既然不退她的婚,那么就由她来退他的婚,她要让他知道,她可不是他能欺负的女子!她要告诉全天下,不是他不娶她,而是她不要她! 而那崔氏也恶毒的很,竟然说下聘所有的银子全部都花了,尼玛把她当做货物卖了吗?她心里也对以前的明云裳十分恼火,被崔氏欺负到这个份上了,竟都没有想过要反抗!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后先去了明老爷的主屋道:“让我嫁到容府为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知道家里没有银子能填补这个空缺,所以我想请父亲救我一命!”说罢,她跪倒在明老爷的面前。 明老爷心里原本也恼她,只是事已置此骂她也没有用,再说她已寻过两次死了,心志还是坚定的,当下叹了口气道:“你难道还有其它的法子?” 明云裳的眼睛一眯后道:“我想恳请父亲允我出门做生意,我要在婚期到来之前赚够银子还给容府!”反正这是她原本规划好的事情,与其一直偷偷摸摸的去做,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告诉明老爷,然后放手去做,也好过日后出现更大的阻力。 明老爷和崔氏一听都吓了一大跳,明老爷还没说话,崔氏便道:“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又哪里能抛头露面?你这样一出门,只怕我们明家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明云裳却不理她,双眼含泪的看着明老爷道:“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是有些离经叛道,只是我如今名节已毁,在宜城百姓的眼里我怕是已经嫁不出去了,可是我不认命!人谁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再说我已经为我自己做下的错事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与其那样被人指指点点的活着,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活着,我可以女扮男装去经商赚钱,若是赚到了,那是我的福气,若是赚不到,那只能说我命尽如此而已!父亲若是不答应的话,便是把我往死路上逼,我也不怨父亲,日后在黄泉路上再见到娘亲也会告诉她父亲也是有苦衷的!” 说罢,她竟长长一揖,明老爷眼神复杂的道:“可是如今还差三千两银子,就算是我允你去做生意,你又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赚足三千两!” 明云裳这几日问过碧瑶这边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她大概算了一下三千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六万多块钱,要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月赚上六万多块的确是有很大的压力,但是她明云裳上辈子都没有怕个压力这个词,对她来而言,越是有压力的事情做起来就越是有挑战!总之,她是绝不会嫁给容景遇那个傻B! 明云裳看着明老爷道:“不试试又岂会知道?父亲想来也见过容景遇了,女儿若是就这样嫁过去的话,只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放手一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嫁给容景遇做妾,人活着不可能总是认命!而我若是赚到这么多的银子的话,那么也刚好可以一洗前辱!告诉全天下是我明云裳不愿嫁他,而不是他不娶我!” 她的这一席话说的斩钉截铁,明老爷看到她的样子,只觉得她信心满满,和往日里懦弱的样子截然不同,又想起今日见到容景遇时他那副张狂的样子,心里也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老学究在心里怒气的驱使下,竟鬼使这神差的点了点头道:“好!” 第十三章 她的应对方法 明云裳等的就是明老爷的这一句话,当下便朝明老爷磕了一个头道:“多谢父亲!” 明老爷将她扶起来,见她的眼神虽然坚定,可是却一片通红,他今日见识到了容景遇的性子,想来之前明云裳也被容景遇欺负过,再见她身材纤瘦,脸色腊黄,可是眉眼却像极了水氏,他的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破天荒的道:“孩子,辛苦你了,是为父没用!” 明云裳闻言却扑倒在明老爷的怀里道:“云裳知道父亲疼惜云裳,只是容景遇太欺负人!云裳日后一定争气,不再让父亲受容景遇一分气!” 她这一句话听在明老爷的耳里极为受用,他忍不住老泪纵横道:“孩子,你真是长大了啊!”他性子本软,此时一受到感动便和明云裳一起抱头痛哭。 崔氏原本还想要阻止一二,可是一想这事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明云裳是她看着长大的,有多少本事她心里还是清楚的,虽然是读了不少的书,可是终是养在深闺,又哪里有做生意的头脑!她原本就没了名节,再一抛头露面,这一辈子就全毁了!再则万一明云裳真有赚钱的本事,明云裳这一辈子左右是难以嫁出去了,那么赚的钱还不都是她的! 于是崔氏也扑过来哭道:“我可怜的儿啊!” 明云裳虽然早就料到崔氏的举动,可是看到她的行为时心里还是一阵恶寒,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恶心。不过如今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崔氏既然如此喜欢演戏的话,那么她也应该陪着她演一场,当下便也扑倒崔氏的怀里道:“母亲!” 崔氏的身子一僵,却也很快就回过神来搂着她哭,一时间屋子里哭声震天,屋子里的明云端看到这副场景眼里满是不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三人哭罢之后崔氏又道:“云裳的想法是极好,只是如今家里没有钱了,怕是没有银给你做本钱。” 明老爷却骂道:“你今天上午还跟我说容景遇之前的聘礼还余两百两银子,那些银子原本就是云裳的,你去取来给云裳做本钱!” “那是家里仅余的银子了,若是亏了可如何是好?”崔氏不甘愿的道。 明老爷却大怒道:“云端和云彩是你的女儿,云裳可是我的女儿!”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崔氏若是再阻止,那么他便要休她了。 崔氏和他成亲多年,从未见他动过这样的怒,先是一愕,旋即掏出帕子抹泪道:“老爷这话说的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这么想还不都是为了明家!若是银子全部亏了,云裳也没赚来银子,老爷要初一才发月银,整个明府上下可如何过啊!” 明云裳见她涕泪尽下,看起来真的像是所有的一切都为明家着想一般,她的心里满是不屑,她就不信明府没了那两百两银子就不能活! 她当下轻轻的道:“母亲说的甚是,又岂能因为我一人而让整个明府受苦,本钱之事,我另想法子。” 明老爷却急了:“你一个女儿家,自小养在深闺,又哪里能想出什么法子来!去把那二百两银子取来,一两都不能少!” 崔氏闻言只恨得牙痒痒,当下抬眸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只含泪半低着头道:“是女儿不孝!” 明老爷闻言心生万千感慨,却瞪了崔氏一眼道:“还不快去拿银子!” 崔氏无法,一时间也摸不清明云裳是何心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取银子。 明云裳看到她那副样子心里暗暗好笑,这女人又毒又贪得无厌,依崔氏的心思,怕是恨不得由明云彩代嫁,然后再把她嫁给容景遇做妾吧!若是以前的明云裳怕是已经认命了,可是她从来都不是认命的人!其实她想做的生意,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本钱,但是既然拿银子让崔氏那么难受,那银子她就非要不可了! 崔氏取来银子道:“全明家的家当都在这里了,你可要好生安排,千万别蚀了本!” 明云裳还没说话,明老爷却道:“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就算是全亏了也只是容家给云裳的聘礼罢了!” 崔氏实在是想不明白明老爷为何这一次会如此护着明云裳,当下气的肺都快炸了,却也不敢表露分毫。 明老爷又嘱咐了明云裳几句,便让她回屋了。 明云裳伸手掂了掂那二百两银子,心里一阵畅快,回到小屋之后,碧瑶万分崇拜的道:“小姐,你竟能让老爷同意你拿银子做生意,当真是太厉害了!” 明云裳掀了一下眉毛却没有说话,碧瑶想到一事又有些担心的道:“可是小姐,一个月内赚够三千两银子,你打算做什么生意啊?” 明云裳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后问道:“依你看,如今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来的最快的当然是赌博。”碧瑶轻轻的道:“可是弄不好就会赔钱!” 明云裳赏了她一记白眼,真是说了等于没说,碧瑶讪讪一笑道:“第二赚钱的自然是勾栏里的花魁了。” 明云裳实在是对这个丫环无语,碧瑶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走到明云裳的面前道:“小姐心里一定是想好做什么了吧?” 明云裳不答反问道:“我上次让你摘来的花瓣都晒好了吗?” “已经晒好了,小姐问这个做什么?”碧瑶不解的问。 明云裳不愿跟这个笨丫环多说,只道:“你全部拿来,然后再找个小石磨来。” 碧瑶不敢再问,当下便将明云裳要的东西一并取来,明云裳看了看后,细细的将那些花瓣全部磨成粉,只是那粉却没有她想要的那么细,她知道在古代是很难有二十一世纪那么精细的工具,她仔细想了想,然后又将让碧瑶再次将花粉磨了磨,这一次细了一点,却还是没有她想要的那种效果。 她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这个法子行不通,碧瑶看着她道:“小姐如果只是要很细的粉未的话,我们可以将这些花瓣晒的更干一点然后放在舂里一舂就会很细了。” 明云裳赞道:“碧瑶你好聪明!” 碧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又问道:“可是小姐要这些粉未做什么用?” 明云裳眸光一转,眼里有了一抹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第十四章 国色天香娇牡丹 当天正是大好的晴天,碧瑶将花瓣拿到太阳底下暴晒后到下午便已干的一舂就碎了,虽然有粗有细,但是用蚊帐过滤之后,还是有不少细细的粉末,明云裳取来在手上细细的擦了擦,觉得颜色没有她想要的那种粉嫩的感觉,心里知道里面还少了一样东西。 她取出纸笔画好器皿的样子,然后交给碧瑶道:“你到宜城里找制陶的陶匠按我画的形状做出这个东西来。” 碧瑶好奇的道:“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明云裳随意答道:“火箭筒。” “什么是火箭筒?”碧瑶敏而好学,不耻上问。 明云裳懒得解释,只淡淡的道:“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把东西做来了就行,以后你会明白的。” 碧瑶只觉得她家小姐这一次醒来之后变化实在是太大,性情完全不同了,脑袋里还有那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正想的出神,只觉得一记凌厉的目光射来,当下忙讪笑一声便拿好图纸和银两出去了。 明云裳却一把将她拉住道:“顺便再做两套上等青色丝制男裳来。”说罢,便又扔了二十两银子给到碧瑶。 碧瑶却傻了眼道:“小姐要那么贵的衣服做什么?”她们平时穿的银子不过是一吊钱左右,十两银子一套的衣服可以用上等的丝绸去做了,在一套衣服上花那么多的银子,她有些心疼。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明云裳的眼皮子一掀道:“从今天往后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做就好,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碧瑶原本还想问她什么是十万个为什么,见她脸色不太好,也不敢问太多,当下取了银子便按她吩咐的去做。 衣服三天后取了回来,是儒雅的书生样式,明云裳对那衣服甚是满意,她的身材原本纤细而又高挑,较一般女子要高一些,此时做书生打扮,还有几分相似。 碧瑶在她将那套衣服换好之后却傻了眼,见明云裳看过来后道:“小姐,你穿男装的样子真好看!” 明云裳却又问道:“火箭筒做好了吗?” “还没有。”碧瑶答道:“那个东西很是特别,陶匠说从未做过,做的话需要一些时间。”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你帮我盯紧一点便好。”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铜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想想好似差了些什么,陡然想起以前看电视时书生的打扮,当下淡淡一笑,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她取过放在台上的黛青扫了扫眉,再轻轻描了一下眼窝,再摸了一下脸的侧影,脸还是那张脸,看起来似乎换了个人一般,她的眉眼间已多了一分男子的阳刚之气。 她再取过放在一边的折扇一挥,自有一番潇洒的滋味自周身流溢出来。 碧瑶看到她这副样子当下愣了一下,待看到她眼角眉梢的那一丝洒脱时,嘴巴顿时张的有些大。 明云裳转过身来看到她这副样子微微眨了一下眼,然后顺手拿出一个苹果塞进她的嘴里,然后气定神闲的道:“我出去走走。” 碧瑶傻傻的点了一下头,明云裳已经走了出去,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道:“小姐,你就这样出去?”只是明云裳早已走远。 明云裳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心里一阵畅快,她来到这个世界十余天了,还是第一次走出明府的大门,这里的景物和以前看古装电视里的差不了太多,只是更多了一分古朴的味道。 她的眼里有一分淡淡的迷离之色,日后她怕是就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莫明其妙的穿越过来,却是连如何回去都不知道。只是那分哀伤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瞬间却又是满满的斗智,只要活着就好,管它在那个朝代,她都能好好的活着。 她知道如今时间不多了,她没有太多发呆的机会,她的命运永远都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明云裳的眼睛一眯,找了一个人问宜城的花街在哪里,那人一边回答她一边叹气道:“世风日下,现在的读书人都只知道往花街跑!”她做为影后还有一个绝活,那就是随意改变自己的声音,女子要变成男子的声音只要有窍门就不是难事,这人显然没有认出她是女子。 明云裳懒得理他,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朝前走去,只是才走到街口便听到有人大声道:“牡丹姑娘的对联出来了,快去看看!”紧接着便看到一堆人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明云裳眼睛眨了眨,还没动,便被人潮挤着朝前走去,约走了五百米左右,就看到了一间雕梁画栋大红色的房子,上面用鎏金的字体写着倚翠楼,平常红色和金色搭在一起,会让人觉得极为俗气,可是这栋房子却显得大气无比,倚翠楼三个字更是写的潇洒无比,若不是她早知这里是妓院,只怕还会以为这里是文人墨客聚会之所,她心里暗暗称奇。 正在此时,台上走出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打扮极为素净的妇人道:“承蒙大家对牡丹的喜欢,依着往日的规矩,谁能对出牡丹的对联便能成为牡丹今夜的良人!” 她的话一落,四周便传来了欢呼声,明云裳见众情激愤,忍不住道:“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用得着如此痴狂吗?” 她的话才一罢,右边的男子便白了她一眼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难道不知道牡丹姑娘虽在青楼,却是一个雅妓,能听她弹奏一曲,死而无憾!” 左边的男子怒道:“牡丹姑娘美貌无双,才情天下第一,又岂是你这种酸腐之人所能知道其妙处的!” 前边的男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一看就是一个二百五,滚一边去,没的污了牡丹姑娘的眼!” 后面的男子用手捅了她一下道:“兄台还是快些滚吧!” 明云裳实在是没有料到她随口一句话竟惹了众怒,这些个男子真是不折不扣的疯子,比起她以前的粉丝还要可怕几分,她来这里原本只是想看看热闹,此时听到这一席话,倒有几分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牡丹姑娘是如何的国色天香了!以至于让这些男子如此痴狂! 她当即陪笑道:“小弟初到此处,实不知牡丹姑娘的大名,若是说错话,还请众位大哥见谅!”她说罢忙轻轻一揖。 几个男子这才怒气消了些,七嘴八舌的说起了牡丹姑娘的好处来。 第十五章 渣男对上病世子 明云裳粗粗整理了一下几个男子对牡丹的描绘可以归纳于以下几点:容貌倾城倾国,学富五车,卖艺不卖身,最最重要的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试问一个女子没有心机又如何能让这些男人疯狂? 她的心里对这个牡丹更是好奇了,取一个这么俗的名字的女人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此时其实离公布上联的时间还有近半个时辰,她也懒得和那些人去挤,她还没吃晚饭,肚子有些饿了,便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叫了一碗牛肉面填肚子。 她的面才吃到一半,便又听到外面传来了惊叫声,这一次却是女子的声音了:“啊!容二公子!”她扭头一看,只见原本没有几个女子的街道,顿时涌出一群女子来,那些女子都半遮着面,似娇羞无限。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眯,当下便朝外望去,却见一辆极为精致的马车从面馆门前经过,驾车之人竟是一个劲装打扮的俏丽女子,她的眼里满是不屑,便又淡定无比的坐下来吃面。渣男她见的多了,这个是渣中之渣,实没有什么看头。 只是街边的女子和她的想法却是完全不一样,一个个脸上含娇带喜的看着容景遇,她看到这种情景,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正在此时,马车却停了下来,容景遇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顿时又引得一群女子尖叫连连。 明云裳一阵恶寒,这个朝代的女子不是要守礼数吗?不是有妇德妇容吗?怎么也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朝代的开国皇后是个英武不凡的女子,因为有她的存在,这个朝代对女子的要求已不如前朝严了,只是那些名门闺秀和书香世家的女子,却还恪守着以前的礼数,而明老爷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学究,最是在意在那些礼数,所以明家的家教之严可以堪称宜城第一。 容景遇似对这种情景司空见惯,从容不迫的下了马车,然后在另一辆马车前停下来道:“遇见过世子!”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世子?她猛然想起之前碧瑶曾对她说过明府隔壁的王家住了一个什么兰陵王世子,难道就是这个让容景遇行礼之人? 她的眉毛微微扬了扬,忙从怀里取出一点碎银放在桌上走了出去,她才一出门便听到了一记轻轻的咳嗽之声,然后便听到一记虚弱却悦耳的男音道:“这里不时京城,容公子不必行此大礼。”很平淡的语气,说完后又轻咳了几声。 明云裳听到那记声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伤感,她原本对那个兰陵王世子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听到这记声音时却有了几分好奇,她朝前一望,便见路口停着一辆看似极为普通的马车,可是她再看第二眼里便认出了那辆马车是用上等的楠木所制,虽然用的时间久了显得有些陈旧,可是却透着一股内敛的尊贵。 马车的帘子半开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马车里有一人半躺在内,大热的天,他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白狐大麾,他的脸被车帘遮住,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放在狐皮上的手,那手白的几近透明,修长的手指骨节纤细,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手,最雷人的是他的怀里竟还抱了一只雪白的兔子! 明云裳咽了一口口水,如果是一个绝色的美人抱着一只兔子还情有可原,可是一个大老爷们抱着一只兔子上街就实在是…… 容景遇不亢不卑的道:“世子是身份尊贵,不管是在哪里,遇都不能少了礼数。” 兰陵王世子还未说话便又剧烈的咳嗽了几来,他这一下咳的比方才凶猛的许多,整辆马车也跟颤抖了起来,明云裳真担心他这样咳会把肺给咳出来,她的心里才升起这个想法,一口鲜血便从轿子里喷了出来,染上了他雪白的大麾。 容景遇看到这副情景,眸光深了些,车旁的一个约莫四十岁出头的俊雅男子道:“世子的旧疾复发,需要马上回去吃药,失礼了!”说罢,他极快的将帘子拉了下来,然后命人将马车赶回王家,一切都处理的有条不紊,他在百忙之中竟还给不忘给容景遇微微施了礼。 明云裳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看这架式,好像容景遇和这个什么兰陵王世子是认识的,根据她的记忆,容家在宜城虽然算是大户人家,但是说到底却只是一个商家,又怎么会认识兰陵王世子?就算是认识依兰陵王世子的身份,又哪里需要对容景遇如此客气?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尚短,虽然有明云裳的记忆,但是以前的明云裳只是一个大家闺秀,对明府和谨家之外的事情所知不多,对兰陵王世子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正在此时,兰陵王世子的马车从她的面前经过,她望着那辆低调却极其华贵的马车,心里暗暗留了心,凭她的直觉,这个病秧子世子怕是没有表面上看到的简单。 容景遇注视着那辆马车离开,眼神深若大海,只淡淡的道:“剑奴,我们走吧!” 驾车的女子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那辆离开的马车,然后跳上了马车。 容景遇转身欲上车,却觉得有一记目光在看着他,他微皱着眉头一回头,便看到了一张有些陌生的脸,明云裳见他的目光看过来,先是一愕,旋即想起她今日出门化过妆,又换了男装,她和容景遇只见过一面,他怕是认不出她来,当下只淡淡点了一下头,嘴里却轻声道:“人渣!” 容景遇和她隔的远,只看到她点头,却只不到她的话,只道她是在和他打招呼,他的名声响彻宜城,每次出门都有一堆人找机会想和他结识,眼前的人想来也是抱了这样的目的,当下却并不理她,扭头便上了马车。 明云裳在他转身时眼里满是不屑,想起牡丹的对联马上就公布了,便急匆匆的奔到倚翠楼前。 她赶到时那里的人比方才更多了,只是一个个或愁眉苦脸,或冥思苦想。 她抬头一看却见她方才看到的台上赫然挂着上联“灯深村寺钟”,她伸手摸了一下下巴,她以前就对中国的古文学感兴趣,曾研究过中国的对联,此时一看到这副对联暗暗一惊,这对联看似极为简单,可是五个字的偏旁暗藏了五行,此上联的意境极为颇有几分萧索的味道,一点也不像一个青楼名妓该出的对联,她心里对牡丹是什么样的人物也就更好奇了。 她的眸光闪了闪,然后从容不迫的就走上了台,在那早就备好的文房四宝前提笔便写下了五个字,方才她见到的那个妇人看到她写下的字后微惊,将明云裳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道:“公子好才学,里面请!” 明云裳正欲跟那妇人进去,却听得一记冰冷的男音传来:“慢着!” 第十六章 琴音铮铮入迷局 明云裳回头却见容景遇拔开人群缓缓而来,他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寒冰,她的眉毛挑了一下,她绝对和他命里犯冲,竟又看见了他! 那妇人朝他施了个礼道:“容二公子好!” 容景遇回了个礼道:“金妈妈好!” 明云裳愣了一下才知道那妇人竟是这间青楼的老鸨金妈妈,她以前对老鸨的印象都是浓妆艳抹,像这样淡雅怡人的妇人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金妈妈微笑道:“容二公子今日也想见牡丹?” 容景遇轻轻点了点头,金妈妈笑道:“依着牡丹定下的规矩,只有做出对联的人才可以见她,而这位公子已经对出来了。” 容景遇看了一眼明云裳写下的“烟锁池塘柳”五个字,只觉得那几个字有些秀气却又不失锋芒,原本不打算看明云裳的眼睛也扫了她一眼,一见是她微微一愕,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提笔写下“茶煮凿壁泉”。 金妈妈看到那副对联愣了一下后道:“容二公子好才情,今日你和这位公子都对了出来,依着以往的惯例,你们都有这个资格,但是牡丹只见一人,到底见谁还得由她来决定。” “那是自然。”容景遇淡淡的道:“牡丹姑娘是天底下最妙的美人,我自当尊重她的决定。”他见明云裳衣服虽然华贵,却无任何饰物,神态里满是淡然的潇洒,一双眼睛平平淡淡,已没有之前所见时的锋芒。 他当即扭头对明云裳道:“看这位兄台不似宜城本地人,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明云裳微笑道:“容二公子好眼光,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游学至此偶听闻牡丹姑娘的大名,看到这副对联便献丑了。”她和他实在是没有什么交情,凭毛告诉他她的假名?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金妈妈却已道:“两位公子里面稍坐片刻,我取出两位的对联给牡丹看过之后,由她来决定见谁。” 两人都轻轻点了一下头便走了进去,明云裳第一次和容景遇这般平心静气的走在一起,她的眸光微转,心思也深了些,走在前面的容景遇似有所觉扭过头来,她轻轻点头一笑,容景遇再次将她打量一遍,却也没有说话。 明云裳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倚翠楼里根本就没有半点青楼的气息,里面雅致的如同大家闺秀闺房,轻灵的白纱轻屋角,明丽的嫩黄轻掩其中,极精致的雕栏,雅致的屏风,实在是美不胜收,就算是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也暗暗称奇,心里对这个牡丹姑娘更加好奇了。 金妈妈向两人示意了之后,便拿着对联进去了,早有丫环泡好了香茶给两人端了过来。 容景遇见她一直在打量屋内的摆设,有些不屑的道:“莫非这位公子从未看过如此精致的房间?” “小生一直恪守礼仪,女子的闺房又岂是男子可以随意进的?所以自然没有见过,难道容公子经常进出女子的闺房?”明云裳微笑着道,言下之意便是在说容景遇是个登徒浪子了。 容景遇脸色不变的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公子太有些大惊小怪了,怕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迟些见到牡丹姑娘失了礼数。” 明云裳浅笑道:“这点不劳容公子担心了。” 容景遇的眸光浅浅,却又再次打量了她一番,却见她虽然看起来容貌并不算出众,可是却别有一番风彩,他的眸子里便也有了一抹幽深。 正在此时金妈妈走出来走到明云裳的面前轻轻一福道:“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黑,家中排行第五,大家都叫我黑五。”明云裳轻声答道,然后将头抬了起来,却见金妈妈的眼里虽然含着笑,却锋芒暗藏,她的心微微一惊,知道这个金妈妈怕也不是寻常人。 她觉得今日容景遇来这倚翠楼怕也是有目的的,只是她对容景遇的了解实在太少,不知道他是真的风流到这里来寻欢还是为了其它的事情而来,总之她觉得这个倚翠楼怕也不是寻常的地方。 金妈妈笑了笑道:“黑五公子这边请,牡丹姑娘有请!” 明云裳愣了一下,金妈妈又转过身对容景遇道:“实在是抱歉,牡丹觉得黑五公子的对联里的意境更胜容二公子一筹,所以……” 容景遇的眸光转深道:“遇自当遵从牡丹姑娘的安排。”说罢,他竟大步转身离开。 明云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有了一抹趣味,一扭头却见金妈妈正含笑看着她,那笑容也有几分高深莫测,她忙微笑道:“有劳金妈妈了!” 金妈妈微微一笑道:“算来公子还是牡丹第一个愿意见的男子,这边请!” 这一次轮到明云裳愣了一下,第一次愿意见的男子?什么意思?难道牡丹以前没有见过其它的男子吗?若没有见过,又岂会引得那么多人发了疯的想要见她? 金妈妈在前面领路,她心里有疑问却也没有问,只随着金妈妈缓缓走进了一间雅室之中,一进去,便是一屋子的艳红之色,红的窗帘,红的屏风,红的纱帐,红木家具……所有你能想到的东西全部都是红的,那艳丽的红色仿佛满室血,却又透着一股淡雅的迷迭香气。 这绝对是明云裳见过的最为可怕的屋子,她只觉得在这屋子里呆久了她会得血盲症,她微微扫了一下房间并没有见到任何人,正欲打算问金妈妈,不料一扭头金妈妈竟也没了踪影。 明云裳愣了一下,她自问胆子不算小的,可是看到这诡异的屋子还是毫毛倒竖,她的眸光微微深了些,却顾做淡定的轻轻一揖道:“牡丹姑娘有礼了!” 屋子里传来了一声轻笑,那笑声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却又觉得极为陌生,就像是聊斋里面鬼狐的轻笑,带着一丝飘浮的艳丽之色,似午夜里盛开的幽昙,有一抹**之色在这绚丽的红色里渲染开来,紧接着便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香似雅似俗,撩拔的人心里痒痒的 她的眸光更深了,却依旧淡定的道:“牡丹姑娘设下谜语让我进来,不会只让我听你的笑声吧!” 她的话音一落,那笑声又响了起来,她却轻叹了一口气,见案上有一把瑶琴,便坐下轻抚了一下,琴音铮铮,她赞道:“好琴!”当下手指轻弹,一曲《春江花月夜》便从指流溢而出。 琴声起,笑声便也淡去了。 她的思绪纷飞,一瞬间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她独自一人走在普罗旺斯的熏衣草的花海之中,她的初恋情人陡然现身,她的心里顿时一片迷茫,却又猛然想起他的移情别恋,当下便一巴掌扇了出去,她的手却落入一个冰冷的手里,她陡然惊醒,猛的睁开眼睛,当下便惊的怔在了那里。 第十七章 绝色美人之情惑 明云裳自问无论对什么事情都会处变不惊,也一直认为这世间的人再美也断断不会让她生出一分惊讶,可是看到眼前的那张脸时,她却还是呆在了那里。 她自问她前世的容貌算是美艳的,可是和眼前这张脸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甚至她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眼前那张脸的美,她所学的什么倾城倾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等一系列词语也难以形容出眼前美人的一分风姿!她纵然是女子,也忍不住为这张绝美的容貌倾倒,竟是连一丝嫉妒之意也没有。 美人身着一件雪白的长裙,那抹白色在这间满是艳红的屋子里,别有一番清新脱俗的美,让人看了既觉得赏心悦目,又觉得高雅无边。满头的黑发只用一根缎带系住,显得有些随意,没有浓妆艳抹,只有清高脱俗之色。 眼前美人的表情里有一丝惊愕,那双如秋波一样的眼睛只是一愕,旋即便是如鲜花一般盛开的笑意。 美人不笑还好,一笑便让明云裳觉得这屋子顿时鲜花盛开,只是那鲜花却是最美也最毒的罂粟,她的直觉四周有杀气溢出,当下毫不客气的抬起一脚便往美人的胸口踢去。 只是她的这具身体远不如她以前的身体,那一次撞石之后原本就有损伤,这些天来拼命在补,却终是伤了元气,所以这一脚虽然她是用了全力,却只有以往的三分之一的力道,只是速度却依旧极快。 美人对她这一番举动先是一愕,旋即嘴角微勾,眼里杀气消散了不少,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脚,却用一种又酥又麻的声音道:“就算黑五公子瞧不上牡丹,也不用出脚伤人吧!这会让我很伤心的!”说罢,她的手轻轻掩面,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 那声音却不如一般女子的娇媚而有一丝低沉,正因为这般,才别有一番夺魂的滋味。这绝对是明云裳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明云裳看到牡丹的表情先是一愕,她在成为影后之前曾经过专业的训练,练了十几年的空手道,再加上她极为敏感的神经,对于身边的危险有着一种平常人没有的感知。只是那杀机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牡丹那张委屈的脸似乎在诉说着她的无情,可是她对自己的直觉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方才这个美艳的不可逼视的美人绝对对她动过杀机! 明云裳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取出帕子递给牡丹道:“方才不知怎的弹着弹着琴就做了一个恶梦,失礼之处,还请牡丹姑娘见谅。” “恶梦?”牡丹的眸光幽深,那双幽深如海的眼睛里别有一番探究之色,待她看到明云裳的耳洞以及脖子时,眼里有了一分了然,眼底却多了一抹疑惑。 明云裳浅笑道:“梦见自己的负心人,应该算是恶梦了吧!难道牡丹姑娘知道我的梦境?”她的话里有一抹淡淡的调笑,心里却暗暗惊异,只觉得今日见到的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哪来那样的本事。”牡丹轻笑道:“只是所有的人进到我的房间里时,都会做一个美梦,唯独公子,不对,应该是姑娘你做了一个恶梦。” 明云裳愣了一下道:“牡丹姑娘好厉害的眼睛!”既然被拆穿了她就不需要再装,她对她的化妆术还晨是有些把握的,方才瞒过了容景遇,没料到却被眼前的女子识破了,她讪讪一笑,见自己的脚还抱在牡丹的怀里,当下便欲抽回,没料到牡丹却抱的极紧,她再次用力,脚却还是未动分毫,她心里疑惑是她的力气变小了,还是眼前这个看似娇滴滴的美人实则力大无穷? 牡丹微微一笑,伸手将她的鞋子除去,然后再将袜子也一并扯下,露出了一只莹白如玉的天足,她先是一愕,然后笑道:“难怪黑姑娘敢闯妓院,原来是因为自小的家教,当今世道不缠足的女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明云裳对这一点也觉得极为奇怪,明老爷是一个极为古板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让她缠脚,她也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也便没有深究。 牡丹看着她脚的样子的表情有些古怪,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了一抹她看不懂的色彩,她知道在这个世道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只是她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又觉得牡丹是个女子,看了也无妨,却又因为那记目光被看的有些不太自然,当下便道:“家父是个极开明之人,认为缠足对女子不好,就没让我缠足。” 说罢,她又努力想将脚抽回来,却还是动不了分毫,终是知道眼前的女子怕是身怀绝世武功,她的心里不禁一惊,却又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牡丹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她的脚道:“你有个好父亲,我以前就一直想不明白明明缠足后脚会变得极丑,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轻抚过她莹白如玉的脚踝,那眼神那模样仿佛在欣赏一件绝美的工艺品。 明云裳自认为她的定力算极好,也见多识广,可是此时被一个女人以这样的姿式摸着她的脚,直让她的汗毛倒竖,心里忍不住认为这位漂亮的姑娘的性取向有问题。当下用力将脚抽了抽,没料到还是抽不动分毫,倒是牡丹那双明亮的眼睛更加亮了,牡丹的眼睛一亮,她倒又淡定了。 她伸手轻轻勾起牡丹的下巴道:“陋俗罢了,我倒觉得缠足的牡丹相比起来,男人一定更喜欢牡丹姑娘你这样的。”她的手一触及牡丹的下巴,便觉得微微有些粗糙,那下巴也似僵在了那里,她心里觉得有几分古怪,细细一看便看到那个如花似玉的牡丹姑娘竟长了喉结,再细细一看,那微粗的下巴疑似胡渣似的东西。 天雷轰隆隆的从天际滚过,这一次雷得只把明云裳皮焦肉嫩!天杀的,名动宜城让天下男子发狂的牡丹姑娘竟是个男人!而她这个嫖客却是个女人!明云裳暗叹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竟将那样一副绝美的皮相给了一个男人,这样的容貌,当真会让全天下的女子汗颜!而如今两人这副暧昧的模样,到底是谁在嫖谁? “是嘛!”牡丹微笑道:“可是我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怎么办?”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如寒冰附身,方才还有的感叹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极快的意识到她识破了牡丹的真身怕是要引来祸事,如今她能做的就是装,装做没有识破。 她微笑道:“牡丹姑娘真会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我最是喜欢像黑姑娘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牡丹眨了一下他风情万种的眼睛道:“以前我是清倌,卖艺不卖身,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可是在见到黑姑娘后我彻底改变了想法!我愿意与黑姑娘结夫妻之缘。”说罢,他的头一低,轻轻的吻上了她的脚踝。 第十八章 姐姐妹妹情更长 明云裳自认不是色女,可是在看到他那一双会放电的眼睛时只觉得全身似被电流击过,再看到他吻上她的脚踝时,她只觉得快要虚脱了一般,那一吻如蝴蝶轻吻花瓣,如露珠轻滚过草尖,从未有过的美妙感受从脚踝处传了过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仅仅是一记轻吻便能让人如此痴醉。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却见他的动作虽然有些轻狂,但是那一双美的让人心醉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色彩,她陡然清醒,当下笑嘻嘻的道:“两个女子又哪里能结夫妻之缘,其实我今日来找牡丹姑娘不过是想和你谈笔生意。” 牡丹的嘴角微勾,轻笑道:“其实婚事也可以当做生意来谈。” 明云裳闻言满脸正色道:“婚姻大事岂能当做生意来谈?牡丹姑娘这话说的我就不认同了!在我的心里,婚姻之事是神圣无比的,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才能幸福的厮守在一起!” “哦?黑姑娘这句话说的倒有几分意思。”牡丹微笑道:“只是这世间素来信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的世风虽然对女子宽了些,可是一个女子若是在出嫁之前和未婚夫见多了面,那也会被人看轻的。” “真正相爱的人又岂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看轻于人?若真是会因此看轻的话,那么那男子的必是薄情之人,也便不值得我去爱了。”明云裳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谨夜风,眼里有了一丝不屑。 牡丹的眼里有了一抹异色,却浅笑道:“黑姑娘的想法当真有些惊世骇俗!” “其实也没有什么。”明云裳缓缓的道:“只是忠于自己的内心罢了,而我若是成亲之后,必定会是一个闲妻良母。”贤妻良母?她心里一阵恶寒,她可以扮演很多角色,但没有一个角色是贤妻良母,但是若是因为生存而要装贤妻良母的话,她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做一做。 牡丹见她的模样,嘴角微勾道:“其实你要是嫁给我也不算太亏的,至少不用如此辛苦的做生意,东奔西跑了。” “牡丹姑娘若是男子的话,莫说我有婚约在身,就算是为人妇也必当与夫君和离与君长相厮守,可是牡丹姑娘终是女子,同为女子,你给不了我正常男子的幸福,所以抱歉的很!”明云裳长叹一声,似是无限懊恼。 牡丹闻言眸光深了些,暗叹这女子倒是狡猾的很,看穿了他不会主动揭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这样说,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当下却松开了握着她脚踝的手,她的肌肤细嫩,是个千金小姐,可是却敢只身入青楼来和他谈生意,身手灵敏却没有半点内力,短短几句话却又说的避重就轻。细细算来,她也算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闯过迷阵的人了,他对她有了几分兴趣。 他轻笑一声道:“原来黑姑娘早已有了婚约!那男子想必和姑娘极为相爱吧!” 相爱?是两看生厌才是!明云裳想起容景遇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把他当做屁,面上却满是娇羞的对牡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相爱的,但是若是三日不见他,我心里便想的紧,而他也是世上最温柔体贴的男子。” 牡丹看到她的表情眉头微微一皱,眼底有一抹怀疑,却微笑道:“能得到黑姑娘爱情的男子,怕也是极幸福的。” 明云裳没有回答,只对他报以浅浅一笑,她这一笑有几分娇羞,也有几分属于她特有的温柔之态。 牡丹的嘴角再次上扬,他看着明云裳道:“虽然我很嫉妒你的未婚夫,可是佛云宁拆十堵墙不拆一对鸳鸯,我祝黑姑娘幸福。” “多谢牡丹姐姐。”明云裳真诚的道,她素来和人是自然熟,叫人妖一声姐姐也不会少块肉。 牡丹原本打算转身喝水,却被她嘴里的“姐姐”二字给惊的不轻,他强忍着抽搐的嘴角道:“不客气,黑妹妹!” 他原本以为她一定会陷入迷阵之中,所以只是换了一套女装,就连墨发也只用一根丝带轻绑,并没有将喉结填平,她的手还摸过他的下巴,又怎么可能没有感受到他的胡渣?她挑起下巴的时候,分明看到她眼底的异色,摆明了是看清了他的男儿身。这个女人倒是有趣的很,看懂了这里的危险,也看懂了这里的玄机,有意思! 他那一句黑妹妹也把明云裳惊的嘴角直抽,她这一辈子被很多人喊过妹妹,却从来没有被这样一个堪比人妖的真男子喊做妹妹还是头一次! 明云裳强自镇定端庄一福道:“算来我和牡丹姐姐也是有些缘份的,所以想请姐姐帮个忙。” 牡丹淡淡的道:“你指的是你的生意吗?” “是我的生意,但是对姐姐也有好处的。”明云裳微笑道:“我手上有一款极好的胭脂水粉,用上去皮肤水嫩光滑,暗香盈人,长期使用能保女子青春永驻,姐姐若是用了,定能永远如今日这般明艳动人。”反正到这个时候了,就算明知道眼前的美人是个男人也得告诉自己这是个女人,不折不扣的国色天香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有极出色的演技,此时只怕都要露行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牡丹反问道。 明云裳微笑道:“因为你是我的牡丹姐姐啊!再说了,这件事情对姐姐也有益。”她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也笑的温柔无比,只是自己心里却一阵恶寒,她对自己无比佩服,叫一个男人叫姐姐…… 牡丹为她的这个理由暗自好笑,心里对这个女子的兴趣更浓了,他浅笑道:“如此说来,我若是不帮你就显得没有姐妹之谊了,可是你今夜坏了我的**,又要如何赔偿?” 明云裳咧嘴笑道:“牡丹姐姐国色天香,倾城倾国,拜在你的石榴裙下的男子有如过江之卿!只消姐姐动根手指头,想和姐姐共度**的男子至少要排上十里地。就像容二公子那样顶尖的人物,不也为姐姐倾倒吗?” “是嘛!”牡丹听她说起容景遇眸光深了些,他看着她道:“怕只怕那些倾心我的男子不过是别有目的。” 明云裳愣了一下,只觉得他的眼里有杀机溢出,她轻轻咬了咬牙,却只是片刻的功夫,眼前的人又变得温雅无害了,他淡淡的道:“三日之后,把你的东西带来见我。” 明云裳没料到他会突然答应,其实今日在知道他是男儿身之后就已经打消了她原本的计划,她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脱身罢了,没料到他竟真的放她走。 牡丹看了她一眼后道:“你若是真有本事,我自会帮你一把,如果你的东西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么就很抱歉了。对了,你下次来的时候穿女装来吧,我想看看你穿女装的样子!” 第十九章 我信你一定会来 明云裳离开倚翠楼时长舒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朱红色的楼宇,眼里有了一抹深思,牡丹?真是恶俗的名字,那有着倾城倾国的容貌的男子到底是谁? 她的双手负在胸前,眼里有了一丝不解,正在此时,身后响起了马车的声音,她忙让到了路边,一扭头看到那辆马车上驾车的俏丽女子时,眼神便深了些。 马车在她的面前停下,剑奴将帘子掀开时她容景遇缓缓自车上下来,他着了一件雪色的丝制暗纹长衫,雪白的靴子一尘不染,身上干净的几近透明,明云裳之前心里有事没有好好的观察他,此时看到到他才觉得这个男人只怕还有极严重的洁僻。 容景遇走到她的面前道:“黑公子当真是厉害,这几年来进到倚翠楼里见过牡丹姑娘的男子,唯有你一人出来时能如此坦然,只是**一刻值千金,黑公子怎么就出来呢?” “容公子这话怎么听都是在侮辱牡丹姑娘。”明云裳淡淡的道:“整个宜城都知道他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容公子这般想她,想来也是因为你的心里存有那些不堪的念头吧!” “放肆!”剑奴喝道:“我家公子又岂是你能品评的!” 明云裳轻轻一揖道:“把歉,我忘了容公子身份尊贵,又极为自律,又岂会是那种好色之人!” “你!”剑奴大睛一瞪,眼见得就要动手,容景遇在旁不紧不慢的道:“剑奴,不得无礼。” 明云裳微微一笑,却往后退了一大步道:“我想容公子不怕更深露重的在这里等我,想来也是有事找我,我们也见过几次面了,算来也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情大可直说,不用如此拐弯抹角。”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他淡淡的道:“黑公子倒是爽快!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想知道牡丹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倾城倾国,琴技无双,温柔体贴,高雅大方,学富五车!”明云裳尽量让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满是甜蜜之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迷之中。 围墙后人听到这句话嘴角抽的厉害。 容景遇淡淡的道:“只是如此吗?” “容公子觉得哪里不妥吗?”明云裳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道。 容景遇的眸光微转道:“没有什么不妥,今日打挠黑公子,不如容某作东请黑公子吃宵夜,以示歉意。” “我一到亥时就不吃东西,容公子若是真觉得对不住我的话不如明日午时请我去千醉楼吃上几盏酒。”明云裳微笑的道。 剑奴怒道:“我家公子请你吃宵夜算是看得起你了,你竟还敢挑三拣四!” “我又没让你家公子请。”明云裳淡淡的道:“是他自己要请我,既然是他请我,自然都遵从我的生活习惯!否则我可以选择不去!” 剑奴银牙一咬,正欲说话,容景遇却道:“黑公子倒真是有趣,那么明日午时千醉楼不见不散!” 明云裳淡笑点头,剑奴恨恨的看了她一眼,无奈容景遇已坐上了马车,她只得也跳上去马车去驾车,只是在临走时,还不忘瞪明云裳一眼。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屑,然后自顾自的走在一片漆黑的大街上,夜色寂静,她原本对这里就不太熟悉,然后悲摧无比的发现她光荣的迷路了,她原本出来的时候记得拐几个弯走几条大路,可是夜色一浓,她看不真切,提前拐进了一条巷子。 她在那条巷子里转了七八次之后终于寻了条小道走了出去,只是才一走到转角处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拖到了暗处,她正欲大声尖叫,却闻到了熟悉的迷迭香的味道,和那人极为小声的“嘘”声。 她愣了一下,最终选择没有出声,却看到她拐来拐去的街上多了两道影子,其中一人道:“真是见鬼了,方才还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否则怎么会在这条巷子里转这么久?” “我试过她的脉息,她不懂武功,不可能发现我们的!” “那再找找看!” 那两人说着话便走进另一条巷子,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待他们走远之后身后的那双手也松了,只是那手松开之后她一转身,竟是什么都没有,若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迷迭香,她只怕以为她今夜是撞鬼了! 她到此时已能完全确定那个倾城倾国的女子绝对是个武功高手,只是她真不明白他为何要帮她,她轻轻掀了掀眉毛,细细的看清身处的位置,然后根据自己的记忆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回到了明府。 她走过明府的大门之后眉毛掀了掀,心里倒多了三分坦然,其实她有极敏感的直觉,又岂会察觉不了今晚有人跟踪她,只是那人将她带出黑巷之后便没有再跟来,只这一个行为,她的心里便暖了一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对那个美的让女人羞愤的男子有了一分好感。 倚翠楼里明烛高燃,绝色美人已换上一套墨色水纹长衫,墨发微洒,懒懒的半倚在小椅之上,他的眸光温和,和烛光辉映,却似比烛光还要明亮几分。 金妈妈站在他的下首恭敬道:“那女子已识破世子的身份,世子为何要放她离开?” “她只知道我是男子而已。”郁梦离淡淡的道:“再则她的胆识过人,性子也颇为有趣,留着还有用。” “世子就不怕她是容景遇的人?”金妈妈担心的道。 “她不会是容景遇的人。”郁梦离的眸光浅浅,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后缓缓的道:“她刚进来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不过和她说上几句话后我便知道她绝对不是,不过她也是认识容景遇的,听她的语气,怕也是极讨厌他的。” 金妈妈轻叹道:“奴婢自是信得过世子的判断,只是她若不是容景遇的人,又岂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对出下联?” “也许只是巧合罢了,她也许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所以能对出那对联,而不是知道兰陵王府依五行而排得出的结果。”郁梦离的手轻轻敲了一下檀木的椅面后缓缓的道。 金妈妈有些奇怪的道:“奴婢记得以前世子曾说过,对于身边潜在的危险就要想方设法的消灭,这一次怎么能容忍她的存在?而且还不问她的出身?” 郁梦离轻轻的道:“我们这些人长年在算计里游走,从来都不知信任为何物,更是早已泯灭相信人的本能,可是这一次我却想信她一次,信她进到倚翠楼里来只是为了和我谈生意,因为信她,所以我如今不需要知道她是谁,所以我才没有跟踪她的回家,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告诉我的。” 金妈妈也叹了口气道:“世子这样说,奴婢便明白了,只是世子确定三日后她一定会来吗?” “会的。”郁梦离的眼睛看向茫茫夜色,缓缓的道:“她一定会来的!”他的话说罢,嘴角微微一勾,一抹淡淡的笑意自他的眼底泛开。 ------题外话------ 推荐朋友的文《重生之妖孽来袭》,文笔不错,情节也不错,亲们可以去看看,链接:http:///417514。html 第二十章 老虎发威不是猫 明云裳回到她的小屋时,却不见了碧瑶,她不由得一惊主屋那边隐隐听到惨叫声,她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眸子里溢出了寒茫,当下极快的奔了过去。 她奔到门口的时候似想起了什么,当下一抹脸,便将早上化的妆全部都抹去了,然后一掀帘子便走了进去。 主屋里灯光灿灿,崔氏一脸严峻的坐在次座之上,明老爷寒着脸坐在主座,碧瑶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见她过来便伏在地上晕了过去,看那情景,怕是已受了重伤。下首的座位上坐着上次来寻过事的明云彩,还有她一直没有见过面的明云端。 她看了一眼崔氏,却见崔氏的目光也朝她扫了过来,那眼神里满是得意,她顿时明白崔氏对付碧瑶不过是因为在她这里连着吃了两次哑巴亏所以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碧瑶的身上。 明老爷一见她进来便惊道:“云裳,你怎么穿成这副样子?今日去哪里呢?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她还没有说话,明云彩便道:“爹爹这样问五姐实在是多此一举,看她这副轻狂的样子,怕是又在外面和什么野男人好上了!” 明云裳瞟了她一眼,这女人嘴巴可真是恶毒。 明云端看到明云裳的那身装扮,眸光倒深了些,她轻声道:“五妹回来便好,虽然她以前行了一些轻浮之事,也知悔改,想来不会再做以前那种出格之事了。” 明云裳闻言眸光更深了些,这个明云端可比明云彩有心机,这话说的好像是在在帮她,实则是在掀她的老底,虽然她经商之事得到明老爷的支持,可是她这句话说出来便显得她太轻浮了,会让如墙头草一般心志不坚的明老爷改变主意。 崔氏长叹一声后却哭道:“姐姐,是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有照顾好云裳,才让她一错再错啊!” 明云裳一阵恶寒,依着崔氏以前对她做下的种种,只怕水氏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崔氏算帐了。她暗暗咬了咬牙,脑袋飞快的转动,见明老爷面色一变,当下便跪在明老爷的面前道:“女儿穿成这副样子之前是得到父亲的允许的,我只是想尽快赚到银子以免受容景遇的侮辱!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又哪里做错了,若是我有错,大可以罚我,又何必罚这个不相干的丫环!” 她说罢,泪如泉涌,委屈而又可怜。 明老爷原本将碧瑶拉过来问责时,也想过明云裳不在小屋怕是为外面寻做生意的门道,只是想着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哪来那样的本事,再加上崔氏一直在旁旁敲侧击的诱导的让他认为明云裳寻不到银子便去做那最下贱之事,所以才连丫环都没有带上,心里恼怒至极,没给碧瑶任何解释的机会,堵住嘴便将碧瑶狠狠的打了一顿。 当他看到明云裳是男装模样进来时暗暗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看到明云裳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像以前的水氏,那青丝半洒柔弱无比的样子让他心生怜惜,他正欲说话,崔氏却抢着道:“老爷,你瞧瞧云裳这副样子,实在是有失体统啊!竟换了男装去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在丢明家的脸啊!碧瑶做为云裳的贴身丫环,不陪在其身边,便是严重失职,实是改打!”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眼底寒茫迸出,当下从地上爬起来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女扮男装出门做生意,原本就是得到父亲同意的,难道母亲认为父亲之前允我女扮男装便是见不得人吗?若如此,那么父亲也是见不得人的了!今日里当着父亲的面,还请母亲解释清楚,我倒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以至于让母亲如此诋毁于我,如此不信父亲!” 她这一席话说的锋芒毕露,虽然眼角还含着泪水,可是眼神里却没有了往日的柔弱,而是浓浓的倔强。 崔氏觉得她一人外出是对付她的极好机会,原本那些猜想不过是为了让明老爷对她生出不好的感觉,然后再吹吹枕枕边风,再加上她原本便毁了名节,明老爷本是软性子,她再多说几句便能将这个她一直极不喜欢的庶女彻底赶出明府,却没有料到她此时竟将明老爷一并扯出来质问于她。 她虽然也是经过事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凌厉的眼神,一时间心里也升出了一分懦怯,只是明老爷在旁,她的两个女儿也在那里,实不能失了面子,当下便道:“说句难听的话,你原本应该是容家的二少奶奶,可是你却和谨夜风不清不楚,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如今你不过是为自己之前做下的错事负责罢了。你一个大家闺秀,说难听一点的又哪来赚钱的门路,怕只怕你不洁身自爱,做下有辱明家门楣的事来!”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顿时明白为何明老爷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原来是这个老妖婆又在生事了,她当下一跺脚,然后咬着唇道:“爹爹,你听到了没有!你听到母亲是怎么说我的吗?我和谨夜风的事情不过是鬼迷了心窍,当日知错后原想一死了之,是爹爹和娘亲告诉我孝道在我不能死,生平余愿只要在爹爹面前伺奉一身,没料到母亲竟一直抓住这件事情不放,竟还用这件事情来摧断我如今的行事!这般诋毁我的人格和品性,又岂是一个做母亲应该做的事情!我知道母亲自从娘亲死后,就一直容不下我,这些年来我却一直听从娘亲的遗训要好好侍奉母亲,不敢有半点殆慢,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被自己的母亲这般猜疑,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这一席话抽茧剥丝的说出了崔氏恶意诋毁她的真正目的,更将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楚大致列了出来,更将水氏抬了出来,可以说是声情并茂。说罢之后,她的身体便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只是这一次远没有上次的快了。 明老爷的脸变的很难看,却一把抓住了她,然后反手就给了崔氏一巴掌道:“之前看到云裳住在那么简陋的屋子里,你跟我说是家里困难,你要勤俭持家,我可以体谅,这一次无凭无据竟说云裳出门做的是勾栏的生意,便是把她往死里摧,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他这一巴掌打下来直打的崔氏眼冒金星,明云端和明云彩也愣在了那里,这些年来明老爷对崔氏可谓是言听计从,今日竟凭明云裳的一席话而挨了打,当真是匪夷所思! 第二十一章 锋芒渐露显性情 崔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明老爷,明老爷似也愣了一下,然后咬着牙道:“从今往后,不管外人如何看待云裳和谨夜风的事情,但是明府上上下下都应该知道那已经成了过去,以后谁要是敢再提那件事情,一律家法伺候!” 崔氏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此时已经知道她多年扮演的角色在明云裳短短数语下完全破了功,她暴怒的看着还在抽泣的明云裳,只觉得碍眼无比。她很想冲动的冲上去狠揍明云裳一顿,却也知道若是那样做了,只怕会坐实了明老爷今日的话。 她当下轻泣道:“老爷,冤枉啊!我从没有虐待过云裳,今日之事也只是我担心她罢了……” “闭嘴!”明老爷厉声喝断她的话道:“我这些年来从不过问家中之事,却不代表我完全不知道家中之事,你的那些心思平日里我是不说而已,没料到你却是越来越过份了!念青虽然已去世多年,但是她必竟是我的发妻!云裳是嫡出之女!就算是其它的妾室生下来的子女,那也全是我的女儿,在我的心里,她们和云端云彩是一样重要!” 崔氏气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就像开了颜料铺一样热闹,当下只气的肺都要炸了,一口气上不来,顿时便晕了过去。 明老爷一看到崔氏这副模样,又有一点心疼,明云裳离崔氏最近,当下一把便扶住了她,然后惊道:“爹爹,女儿不孝,竟将母亲给气晕了!” 明云彩当下欲骂,明云端一把将她拉住,给她使了个眼色,明云彩强忍着怒气,恶狠狠的瞪了明云裳一眼,将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明云端轻声道:“这哪里能怪五妹妹,怕是在五妹妹的心里,也从未将母亲当成是母亲吧!” 明云裳抬眸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眸子里意味深重,却不见恨意,只有嘲弄,她知道明云端是个极有心机的人,瞧这句话说的也极为高明,她轻泣了一声,并不理会明云端,却对明老爷道:“父亲,快叫人去请郎中吧!母亲素有心悸之症,万万不要有事才好!” 她这一句话也说的极为高明,只字不为自己反驳,却提醒明老爷请郎中,一方面暗示她在家中地位不高,那些家丁婢女不会听她的话,另一方面说崔氏以前有心悸之症,表示她一直都对崔氏关心有加,直接将明云端的那些推想全部挡了出去。 明云端闻言眸光深如大海,却没有说话。 明老爷早已急了,已着人去请大夫了,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崔氏扶进了内室,大夫也来了,替崔氏把了脉开了药之后说无大事,只是急火攻心罢了。 明老爷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觉得崔氏这一次行事过火了些,但是两人在一起日子久了感情也不浅,自也不希望崔氏有事。 明云裳看到明老爷的样子,心如明镜,小心侍奉好明氏睡下之后便请大夫为碧瑶看了看,碧瑶伤的虽重,却只是外伤,大夫开了一些金创药嘱咐了一些禁忌便离开了。 明老爷差两个家丁将碧瑶抬回了小屋,他看着明云裳的眸光复杂了些,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告了个退后便从主屋里退了出来,走到门口时遇到了明云彩,她咬着牙道:“你这个死了娘的贱货,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有没有好日子过可不是六妹妹给我的。”明云裳淡淡的道:“再说了我的日子是我自己的,没有任何人能支配,我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心里有数,至于你们容不容得下我的事情,那只是你们自己的想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好意提醒一声,日后可千万别给你们自己添堵!” 明云彩做势便要打她,她的眼睛一睁,再无一丝懦弱之气,那凌厉的眼神让明云彩一惊,手不自觉的便放了下去,脚往后退了一大步。 明云裳的眉毛挑起半天道:“六妹妹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便先回房休息了,母亲就有劳六妹妹照顾了。”说罢,她也不再理会明云彩,一掀帘子便扬长而去,身后有一记冰冷的目光看着她,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明云端的眼神。 明云裳回到小屋时,仔细替碧瑶将药上好,碧瑶却已醒过来,看到她时并未流泪,只轻声道:“我是不是又给小姐添麻烦呢?” “不关你的事。”明云裳淡淡的道:“她们根本就是冲我而来的,之前我想忍忍她们便罢了,如今才知不管我是忍让还是还击,她们都不会放过我。” 碧瑶听到这句话泪水流了下来道:“夫人在世时让我好生照顾小姐,是我没用!” 明云裳淡淡的道:“你是没有什么用,你是我的丫环,他们要打你就让他们打不成?真是笨死了!” 碧瑶愣了一下,明云裳又缓缓的道:“不过她们这一次是把父亲搬了出来,依你的本事怕也是化解不了,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可得学聪明一点,不是她们的对手,就避其锋芒,打不过还可以跑,有什么事情我自会处理。” 碧瑶闻言呆在了那里,这样的话实不像是自小熟读经书的小姐所能说出来的!明云裳似看透了她的意思,当下又道:“我已经吃了她们这么多年的哑巴亏,还险些送了命,又岂能再忍下去?” 碧瑶觉得她这一次为了自己和崔氏闹翻,心里存了万分感激,再听到她这一席话,当下便道:“我明白了!” “乖!”明云裳淡笑拍了拍她的脸道,她面上在笑,心里却升起了一抹烦忧,她原本在明府的地位便难保,这一次再露出锋芒,怕是崔氏更加不会放过她,她只觉得古代的女人真是无聊,没事尽在家里斗了。 她想起她之前的计划,一时间觉得若是身后没有财力支撑,只怕就算是她再聪明再机变,也会疲于应付那一堆的明枪暗箭,真有钱了,大不了带着她的钱离开这个见鬼的明家就好,不过真有那一天的话,也必不会便宜了崔氏母女。 她想起牡丹那倾城倾国的样子,顿时觉得被他吻过的脚踝有些燥热发痒,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暗骂妖孽!只是那妖孽平日并不见人就能有那般引得宜城男子发疯的本事,又让容景遇如此上心,想来也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他对她显然也没有恶意,日后也许还得倚仗他的帮忙,只是一想起他那双能电死人的眼睛还有那暧昧的姿态,她又觉得自己的计划像是在与虎谋皮。 只是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就算是与虎谋皮,也得赌一把了。 至于她明日和容景遇的约会,用放鸽子或者忽悠来形容都合适,他爱等就等,反正她是不会去,真喝了他的酒,她怕烂肚肠! 第二十二章 送上门来的笨蛋 容府,寒夜和寒烬躬身跪在地上,容景遇一脸冷厉的坐在檀木大椅上,他冷着声道:“你们两个真没用,竟是连一个书生都能跟丢!” 两人也不解释,只是轻声道:“是属下大意,请二少爷责罚!” “自己去刑房各领二十大板吧!”容景遇冷着声道。 两人退下,琴奴轻轻将案上的香焚好,轻声道:“二少爷也不用如此生气,不过是一个读书人罢了,虽然破坏了二少爷的计划,但是如今所有的一切还是在二少爷的掌控之中。” 容景遇冷着声道:“那个人绝不简单,竟能如此快的对出了牡丹的上联,要么是学富五车,要么是别有目的,看起来柔弱无比,却能识破寒夜和寒烬的跟踪,还将两人甩下,是我轻看她了!” “如此说来她就不是普通人了,如此也好,她既然也对牡丹感兴趣,想来也知道那倚翠楼不是等闲之地,昨夜跟丢了,日后还是会现身的。”琴奴不紧不慢的道。 “但愿吧!”容景遇淡淡的道:“也许我该好好一探倚翠楼的究境了,而不是再和他们客气下去。” 琴奴微笑道:“二公子所言甚是,但是他们的背后好像有一个很强大的背景,依我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书奴此时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大红的喜服,他看了一眼后道:“只是纳妾而已,依我看也不用穿喜服了!” 书奴一愣,琴奴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又端着托盘下去了,琴奴轻声道:“二少爷真的要纳明云裳为妾?其实明云裳是个浪一荡一女子,二少爷直接退婚便好,何必如此费事?” 容景遇冷冷的道:“她还有些用处,否则我也不用为她的事情费心了,明府如今只是个空壳子,她是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他想起那一日她的模样,他心里便满是厌恶,若不是他另有目的,他只怕连再见她一面都不愿。 琴奴知道容景遇其实在给明云裳下聘之前早就知道她和谨夜风的事情,之所以给那么丰厚的聘礼也不过是个陷阱罢了,她的嘴角微勾不再说话。 由于碧瑶有伤在身,明云裳只得自己去将那所谓的“火箭”取了回来,虽然做的强差人意,也不算精细,但是好在她要的功能还都有,略有不足的地方她再自行休整便好。 东西是她雇了一辆马车送进明府的,她将其安装好之后却也犯了愁,她并不熟附近的地貌,让她去哪里寻那些花朵,正要发愁间,却见管事带了两个丫环过来,管事向她行过礼之后道:“五小姐,碧瑶有伤在身,怕是伺候不了你,红杏和娇杏是夫人拔过来给你用的。” 明云裳一看到两个丫环倒来了几分兴趣,她刚到明府的那一天就和红杏干了一场,当时崔氏命人打了红杏十个板子,如今又派来服侍她,安的是什么心不言而喻。不过有人用总比没人用要好,崔氏送这样的两个人上门,她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她们。 她微笑道:“有劳总管了,迟些我去谢母亲!”她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心存感激一般。 管事闻言微愣,以他的心里五小姐一直是有些懦怯的,虽然知书达理,但是胆子却小,以前一听到崔氏安排什么,就吓的花颜变色,又哪里有今日的从容?再则红杏和娇杏本是夫人的人,五小姐又不是傻子,又岂会不知道,只是他也不是多事之人,只是轻揖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娇杏和红杏斜眼看了她一眼,两人再互看一眼,然后象征性的行了个礼。 明云裳却微笑道:“早前就听闻红杏和娇杏两位姐姐是个妙人,处理也极为妥贴,极得母亲的喜爱,不承想母亲竟如此大方,同时将两位姐姐拔给了我!” 红杏轻哼了一声懒得理她,娇杏却浅笑道:“夫人一直赞五小姐懂事乖巧,如今碧瑶有伤在身,便让我们来帮衬一二。” 明云裳听出这丫环嘴里的机锋,只是她也没往心里去,当下不紧不慢的道:“得两位帮忙,实在是再好不过,只是如今出了主屋,到了我这小屋,那么所有的一切自当听从我的安排。两位原是母亲身边的红人,而小屋简陋了些,你们也得适应,至于那些规矩什么的,那便是主屋有主屋的规矩,我这小屋也自有小屋的规矩,两位若是犯了错,自也要将小屋的规矩来处罚。我这人素来是极好相处的,却并不喜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两位若是能接受便妥当,若是接受不了这些大可以回到主屋那边去,我不会为难你们。” 红杏和娇杏对视了一眼,红杏忍不住道:“请问五小姐有什么规矩?” “我的规矩很简单,那就是我安排你们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是不听我的安排的要话要么回主屋要么就受罚。”明云裳微笑道。 红杏的圆眼一瞪,娇杏却微笑道:“这本是做奴才最基本的规矩,我们都知道。” 说罢,她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红杏,意思很明显,纵然答应了明云裳的话,她们又岂是明云裳能动的?日后就算有什么差池自也有夫人保她们,而她们这一次来小屋,原本就别有目的,又岂会怕明云裳?只是如今明云裳是主,她们是仆,面子上不能撕破,可是整个明府谁不知道,五小姐在明府的地位是连丫环都不如! 红杏闻言有些不甘心的应道:“知道了。” 明云裳看到两个丫环的样子,便知道他们的心思,当下嘴角微扬道:“如此说来你们日后就都是小屋的人呢?” “是的,五小姐。”两人应声应道。 明云裳的眼里有了一抹诡异的色彩,当下眉毛微掀道:“很好,我让你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去外面采花,只要玫瑰,哦,就是你们常说的月季,每人的任务是五篮子,采完了就可以休息了。” 两人闻言大惊道:“采花?” “对,就是采花,你们可以有意见,但是所有的意见都需要保留,不要问我要那么多的花做什么,但是你们若是连我交待的第一件事情也处理不好的话,你们就还是回主屋吧!”明云裳的眼睛微微微一眨后道,她简短的话竟表明了立场也堵了她们所有的退路。 两人互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一丝怒气,却又都强行压下,咬着牙齐声道:“是,五小姐!” 第二十三章 暗香曾入世子鼻 不管明云裳对红杏和娇杏两个别有用心的丫环是如何的不屑,却还是感叹两个丫环虽然心思不正,但是做起事来实在是没话说,让她出门的话铁定找不到玖瑰花在哪里,可是两人在日落时分却已经各采了两篮子回来了。 明云裳看到两人的手被刺刺的满手都是鲜血,不知怎的心里只觉得一阵畅快,她以前以为她一直是个好人,至少在表面上看来绝对是个好人,可是此时却颠覆了她对自己的看法,原来她也是有些嗜血的。 她觉得送上门来的人若是不用实在是太对不起天地良心了,于是非常认真的扮演着一个恶主应该具备的形象,她黑着脸道:“才两篮?你们平素就是这样在母亲的面前当差的吗?” “已经不少了!”红杏强忍着怒气道:“五小姐若是觉得不满意大可以自己去采!” 明云裳轻轻挥了挥手道:“嗯,我知道了,反正今日是你们到小屋当值的第一天,现在就可以回主屋去,我也不为难你们。” 娇杏到此时已觉得这个五小姐和往日不太一样了,她生性沉稳,当下将心里的不快尽皆压下道:“五小姐,我们是真的尽力了,野外的那些月季我们都快采完了,再要采,只能去十里外的花莆去采了,那边实在太远,不如我们明日再去采吧!” 明云裳淡淡的道:“随你们的便吧!只是若是明日才将花采来,你们又还想再呆在小屋里,就先各领十个板子吧!” 两人闻言变了脸,明云裳却又微笑道:“我素来是极好说话的,这事要如何选择由你们自己。”说罢,她不再理两人,懒洋洋的走回了小屋。 如她所料,两个丫环心里纵有万般不甘,也只得一人拎着一个篮子出了门。 明云裳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暗暗好笑,看着碧瑶道:“老妖婆敢打你,我就先让她身边的人付出代价,你等着看吧,这一切还只是看始了!” 碧瑶也微笑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厉害多了!” “那还用说!”明云裳扬了一下眉毛道:“整人这事只要有心,主动权又在我的身上,想要害我?想要从我的身边套出一些东西来,那么她们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碧瑶见她的眼睛里满是晶亮的光茫,当下呆愣愣的看着,她却已转身拎着花篮将花朵全部扔进了她命名为“火箭”的容器里,然后再寻了一个大铁锅,将里面添满水,然后再将容器放了上去,再寻了些柴火开始烧起火来。 她前世什么样的苦都吃过,这样烧地锅对她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很快火就烧的很旺,暗暗的清香便从那容器里溢了出来。 她以前曾到做精油的工厂参观过,只是那些现代化的仪器实在是太复杂,在这个古代不可能做得全,所以她便将所有的一切都精简化了,只是这样精浅的设备能不能做出她要的精油来,她心里却并没有底。她觉得她在现代知道的东西已经算是多的了,也算努力,但是老天爷待她却并不算好,她想要在这个古代混得风身水起实在不是易事,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以前无聊的时候看的那些穿越小说太坑爹! 她胡思乱想着,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她听到了一声轻滴声,那么声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美妙,她原本已有几分睡意的思绪陡然惊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到放在容器出口下的小碗里盛着一滴油不像油水不像水的红色的东西,她凑过去闻了一下,浓郁的香味便钻进了她的鼻孔,是精油!玫瑰精油!她当下便咧着嘴傻笑了起来! 她不求混得风生水起,只求不要嫁给容景遇那个人渣!她相信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这一小滴东西而改变! 碧瑶在屋里听到她的傻笑声,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你怎么呢?” “我们要发财了!”明云裳傻笑着拿着那滴精油换了一个碗在下面走进屋里道:“碧瑶,你来看看,这东西多香,多可爱啊!” 碧瑶是闻到了香气,但是可爱她实在是感觉不到,也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却也因为明云裳的开心而高兴的道:“恭喜小姐!” 明云裳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道:“乖!” 有了第一滴自然就有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明云裳听着那滴滴搭搭的声音只觉得是天籁之音,当夜却无法入睡,理由很简单,她要看着火。 到半夜的时候,她又换了一锅,等到天明的时候,她的小碗里已有一小碗的精油,她小心翼翼的将东西用碧瑶早就买来的青瓷瓶装了起来,才将一切弄好,便看到一脸疲惫的红杏和娇杏一人挑着两篮花手里再拎着一篮花回来了。 明云裳因为炼出精油心情大好的道:“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两人都累的半死,当下也不嫌小屋破旧、偏房简陋了,各自抱着一床被子便睡了过去。她们昨夜出门的时候其实是去找过崔氏的,崔氏心里恨明云裳将她的心思算死,又觉得两个丫环只是吃一些苦也无关紧要,便让她们听从明云裳的吩咐,两人这才去的花莆。 明云裳要的是结果,才不管中间的过程,当下也顾不得她一夜未睡,草草弄了些吃的便又开始炼起精油来,这一次熟门熟路,到下午时分便将精油全部炼好。 因为她的这一番举动,整个院子都是清香扑鼻,却又由于风向不同,明府的主屋那边并没有闻到过多的香味,倒是隔墙之外有人闻到了那异于往常的花香。 郁梦离半夜就闻到了花香,初时并没有注意,到天明时还闻到了花香,心里觉得有异,便让总管仲秋去查探一二,仲秋细细查探一番后道:“回世子的话,只是普通的月季花香,我已经试过了,并没有毒性。也细细查过,这花香是从隔壁的明家五小姐的闺房后散发出来的。” 郁梦离的嘴角微勾后道:“是那天晚上大骂负心郎的明五小姐?” “应该是她。”仲秋淡笑着答道,他嘴里说应该,语气却是百会百的肯定。 郁梦离缓缓的道:“这宜城的女子当真是个个都极为有趣,明五小姐大骂负心郎,留下其佩饰换银子,黑五姑娘只身逛妓院,遇事处变不惊,我对她们都存了几分好奇。” 仲秋微愕对着西方轻揖道:“上苍保佑,这世上终于有女子让世子感兴趣了!” 郁梦离闻言瞪了他一眼,仲秋却面色如常的笑了。 ------题外话------ 推荐水月婉馨的《重生之妖孽来袭》: 她顷刻之间,一头白发, 她带着一身鲜红的巨蟒之血,浴血重生! 从此,她一头银丝,半边面具,一双摄人心魂的媚眼,谈笑之间,命定人的生死。 妖孽如她,心狠手辣。 魔鬼如她,沾满新血。 她无心无情,却为了他,甘愿奉上她夺下的权势!只因她爱他! 她无心无情,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唤起他失去的记忆!只因她爱他! 她无心无情,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他的生命!只因她爱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再是遥远的梦! 经历分与合!方知息息相惜的幸福! 经历生与死!才知心心相印的美好! 牵着她的手!不离不弃!从此,她的身边有他,他的身边有她! 第二十四章 姑娘我们伺候你 很快就到了三日之期,明云裳想起明老爷那副老八股的模样,若是知道她去妓院的话还不得把她的腿打断。她想了想还是换了男装化了之前的那个妆前去赴约,红杏和娇杏这几天被她折磨的没了力气,日夜颠倒,此时还在呼呼大睡。 她收拾妥后想起那天的事情,怕她离开好崔氏又来整什么么蛾子,便又对还躺在床上的碧瑶细细吩咐了几句,这才放心的去了倚翠楼。 白天的花街没有几个人,她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只是才走到拐角处,便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她,她的眼睛转了转,依旧不动身色的走进了倚翠楼。 金妈妈已在大厅里候着,她轻轻施了个礼,金妈妈却笑道:“那些俗礼便免了,黑姑娘这边请。” 明云裳跟了进去,只是才一进去便听得几个女子嘻嘻哈哈的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上下其手,将她的衣服给脱了个干干净净,她顿时大怒道:“你们要做什么?” 金妈妈的声音从外间传来道:“黑姑娘不用担心,她们只是伺候姑娘沐浴更衣罢了,牡丹姑娘早知姑娘会男装而来,所以亲自准备了一套衣服送给姑娘,让姑娘换好衣服后再去见他。” 明云裳愣了一下,里面脱她衣服的一位女子笑道:“牡丹姑娘还从未对人如此上过心了,姑娘长的也真好看。”说罢,竟还摸了一下她的下巴,那模样轻挑至极。 明云裳自认经历丰富无比,却没有想到今日竟被女子吃了豆腐,有牡丹的先例在,她忍不住认为那女子也是男子,好在一眼看去那女子无喉结、下巴光洁无比,她暗暗告诉自己就算那女子是男子,也只会是人妖!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突然一记扫堂腿将那身边的女子全部放倒,然后单手一撑极快的跃进早已准备好的沐桶之内,淡定无比的道:“有劳众位姑娘伺候!”心里却忍不住想暴粗口,你妹的牡丹,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坑爹的存在! 她没有内力,这一下却速度极快,她的力道虽然不大,但是用的都是巧劲,她练了那么多年的空手道,自是知道人身上所有的弱点。 那些女子措不及防她突然发难,等她们站起来的时候明云裳已将身子没于水下,她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收起方才嘻嘻哈哈的模样,齐齐向她施了一个礼后道:“能伺候黑姑娘是我们的荣幸!” 她们本是倚翠楼里的一群顶尖杀手,个个都极不简单,普天之下,除了郁梦离之外还从没有人能在一招之内将她们打倒在地,她们是心悦诚服的佩服她的身手,心里暗暗觉得这个子马马虎虎的配得上她们的世子。 明云裳并不知道她那有些投机取巧的招式已经收服了那几个武艺高超的女子,她的眼睛微微一闭后从容不迫的的轻嗯了一声,她怕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要暴粗口。 好在那四个女子已没有方才的轻挑之气,竟真的用心服侍起她来,她极度讨厌别人看她的身体,就算是同性也不允许,此时却因为有求于人只能强自忍着。 只是很快她又要发狂了,牡丹为她准备的衣服,小到亵衣亵裤,大到外裳长裙,竟完全符合她的尺码,宽一分则松,小一分则紧。 她想起两人初见时那暧昧至极的举动,心里升起一股不太自然,却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再淡定!不过就是一个阅尽天下女子的风流男子而已,能看出她的尺码再正常不过…… 优雅的笑容自她的眼底泛开,上衣是用极为昂贵的上等云锦所制,雪白的颜色,用金色暗纹描了个边,领子和袖口处绣了几只展翅欲飞的粉蝶,蝴蝶的长须便是金色的丝带,丝带轻系,便是完美的木耳花边。裙子也是雪色的云锦,只是纹理不同于上衣,显得轻盈无比,裙边用金线绣了一个浅浅的花边,再坠了一些她也不认识的饰物,竟为裙子平添了一抹华贵。 她才将衣服换上,那几个女子便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耳环是东珠所制,发簪是碧玉所制,样式简单却极为精致,一看便知是上品。 她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她洗澡的时候已经洗净了脸上的化妆用的东西,经过这十来天的调养,她面上的菜色已经褪的差不多了,那张脸不说倾城倾国,却也温柔可人,几个女子忍不住赞道:“黑姑娘的容貌竟是如此出众!” 明云裳的眼里却有一分无奈,她见台上有一块手帕,当下便将手帕拿起将面蒙住,几个女子微愕,她淡淡的解释道:“我的容貌只给我心上人看。” 她说罢不再理几个女子大步走了出去,金妈妈就在门外候着,见她遮面而出先是一愣,旋即一片淡定的道:“黑姑娘这边请!” 明云裳看了一眼金妈妈却没有说话,却也依言去了上次见以郁梦离散房间,屋子里依旧是鲜艳的大红色,郁梦离依旧着了一件白色的女装半躺在小榻上,见她进来眼前先是一亮,他为她备的衣服是极为合身,那轻软的云锦面料极为衬她。 却又见她面带面纱,只露出一双云遮雾浓的美丽眼睛,他先是一愕,旋即嘴角微勾,只淡淡的道:“来呢?” “来了。”明云裳轻声一应,见他半躺在那里的样子竟别有一番勾魂之美,她再次感叹老天爷的不公,竟让一个男子生的如此的绝色。 郁梦离问道:“怎么蒙了面?” “牡丹姐姐只说让我穿女装来见你,并没有说不能蒙面。”明云裳轻声答道。 郁梦离一愕,眼里有了一抹浅笑,好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他的眉毛微微一扬道:“你这副样子不像是来求我和你合作。” 明云裳缓缓的道:“做生意本是两厢情愿的,不存在谁求谁。” “狡辩!”郁梦离虽是轻斥,眼里却满是笑意的道:“明明是你来求我帮你!” 明云裳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时不知怎的心里突突一跳,一股莫名的危险在心底泛起,却强做镇定微笑道:“牡丹姐姐说是我求你那便是我求你!”说罢,她轻轻一福后用那楚楚可怜的眼神道:“我家道没落,母丧父不慈,多年游学无所归,只想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还请牡丹姐姐帮我一把!” 她原本是想随他的意说几句讨喜的话,没料到话一出口竟在心底引起共鸣,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绝世技艺惊众人 郁梦离没料到明云裳前后转变那么大,说求人就求人,之前的孤傲倔强荡然无存,再见她那双云遮雾绕的眼睛里有了一层水气,心念微微一动,只觉得这个少女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自认最善看透人心,在这一刻竟也有些看不透了。 他的眸光转深道:“你倒是有很可怜的家世。”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明云裳轻声道:“若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次也断然不敢来打扰姐姐!”她的睫毛轻轻覆下,淡淡的忧伤便从她的身上散发而出。 郁梦离轻轻摇了摇头后道:“我们只是见第二次面,你不用把你的家事告诉我。” 她的话牵动了他心底的伤,在外人的眼里,他有着光彩亮丽的名头,只是在那些光环之下,留给他的却只有永远的伤。那本是人世间最为温暖的地方,却带给了他永远的伤痛,他原本以为他已经痛到麻木,却没有料到她短短几句话却将他心里的伤痕揭起,触到了那原本已经尘封的记忆,母丧父不慈……他在心里冷笑。 明云裳看到他的眼神有抹异样,一股悲凉的气息自他的身上传了过来,却又极快的消失,仿佛从未有过一般。 她心底了然,却又低低的道:“倾盖如故,白首如新。” 郁梦离再次一愣,旋即笑道:“你不但是个马屁精,嘴还很甜。” “谢牡丹姐姐夸奖。”明云裳悠然自若的受了她那句话,仿佛真的只是在赞美她。 郁梦离的嘴角笑意更深了一些,他淡淡的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生意了。” “我想为牡丹姐姐做一下皮肤护理,姐姐试过之后就知道我的东西是好是坏了。”明云裳咧嘴一笑道。 “皮肤护理?”郁梦离一时间不太理解这个有些新鲜的词。 明云裳微笑道:“就是保养皮肤。” 郁梦离的嘴角微抽道:“你确定要帮我做吗?” 明云裳以前是个美容高手,也曾帮男子做过美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猛然想起这个朝代男女大防,男人的脸女人是不能随便摸的。只是眼前的男子却是以女子的身份在和她说话,她除了装之外就是继续装。 她雾气蒙蒙的眼睛看着牡丹道:“牡丹姐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没有不妥。”郁梦离轻咳一声后走到她的面前道:“需要更衣吗?” 明云裳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后道:“随便。” 郁梦离闻言嘴角微勾便开始脱起衣来,明云裳愣了一下后眼角抖了一下后补允道:“适当便好!” 郁梦离的手停了下来,将喉结露在她的面前道:“你确定?” 明云裳的眼睛转了一圈后道:“如果牡丹姐姐不太方便的话也可以请其它的姑娘进来试用。” “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郁梦离说罢伸手一捞便将她捞进了怀里,眼里是淡雅的笑容,另一只手欲去揭她的面巾。 明云裳暗暗咬了咬牙,又猛然想起之前被人脱光衣服的情景,怒气一生,将心一横,拿起手里早已备好的如稀糊糊一样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到了他的脸上,他直觉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东西竟已糊住了他的半边脸。 郁梦离忍不住怒道:“你做什么?”他这一带着怒气一吼,那点点阴柔的温雅之气刹那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一股王者之气便溢了出来,屋子里暗风轻绕,拂的明云裳心里暗暗生惊。 她的眼神里有一分愕然,当下支支唔唔的道:“是牡丹姐姐说这样就很好,所以我就……” 郁梦离一怔,想起他方才的话来,才知道是被眼前的女子钻了个空子,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明云裳,转身伸手取过帕子便擦起脸来。他这一生经过无数的风雨,历经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灾难,却没有一次如这次这般狼狈,他男生女相,在王族里是个异数,却一直都优雅自如,这般被人在脸上涂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绝对是第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道:“叫金妈妈来!” 明云裳见他动怒,知道这个美艳无边看似无爱的男子也会有炸毛的时候,当下只是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不动,有些委屈的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郁梦离轻哼了一声,这女人倒是能装。 正在此时,金妈妈已走了进来,一进来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她不由得暗惊。见郁梦离面色不对便看了一眼明云裳,明云裳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郁梦离便道:“把春夏秋冬四个叫进来,我倒想看看黑姑娘的本事!” 金妈妈再次看一眼明云裳便大步走出去叫人了,很快之前伺候明云裳洗澡的四个女子便走了进来,明云裳轻声道:“多谢牡丹姐姐,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这一声出口,满屋子的女子嘴角全部开始抽搐,然后齐齐看向郁梦离,却见他面色如常,她们心里暗叹她们看似脾气极好其实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女人的世子竟不动声色,当下互换了一个眼神却不敢说话。 明云裳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却强自镇定,眼前的男子虽然对她并没有恶意,却也没有义务要帮她,她今日既然已经得罪他了,那么她自然要让他看到她的本事。她淡定的拉着春兰在小榻上躺下,然后极为熟练的取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取出一些东西敷在春兰的脸上,花香再次在屋子里荡开,她伸手轻轻的在春兰的脸上按摩,手法纯熟无比,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她再用水将春兰脸上的东西清除,然后将春兰扶了起来。 在她将春兰从小榻上扶起来的那一刻,屋子里包括郁梦离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惊呆了,春兰的皮肤原本偏黑,可是被她这么一摆弄,竟生生白了不少,郁梦离原本不太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此时看到这番举动,心里却已明白了三分,却也没觉得有多神奇,可是其它几个女子却开始疯狂了起来,问她春兰为何会白这么多。 明云裳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只是将春兰拉着坐下,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细心的为春兰铺上,然后再用了各种巧妙的化妆手法,待她将眉毛画完,再铺上腮红后,将春兰拉到所有人的面前时,几乎所有的人全部倒抽了一口气。 夏荷沉不住的惊叫道:“世……牡丹!” 第二十六章 不买是你的损失 郁梦离看到春兰的样子时也满是惊讶,春兰的脸鼻嘴眉原本和他是有几分像的,只是平日里看不太出来,此时经由明云裳一番巧妙的改变,很多地方只动了些许,整个人却变了,和他不算十分相似,却也有了五分相似,那纯熟的技法就算是天下第一易容师也未必会有如此本事! 明云裳看到众人的表情心里暗暗得意,她的化妆手法得高人所传,平日里在片场更是需要化各种各样的妆,日子一久,她的化妆技巧自然也是出神入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世界第一。只是所有的人只记得她影后的身份,却没有人知道她还有如此了不得的化妆术。 她之所以选春兰做为化妆的对像,不过是见春夏秋冬四人只有春兰的五官和郁梦离比较接近,她很清楚的知道她要的震憾效果是什么,于是便毫不犹豫的选了春兰。其实在她看来,今日给春兰化的妆由于少了二十一世纪那么齐全的化妆材料而显得效果欠佳,只是抓住了郁梦离的神韵便也有几分相似,而春兰无论如何也没有郁梦离那风华绝代的丛容和优雅。 金妈妈的眼睛瞪的极大,看了看春兰又看了看郁梦离,半晌后厉声喝道:“大胆!来……” “无妨。”郁梦离打断她的话道:“黑姑娘果真是有些本事的,你这一手技艺若是能为倚翠楼所用的确不错。” 明云裳微笑道:“牡丹姐姐误会了,我只是卖我手中的东西,并不卖身。我有最为滋润的面霜,呃,就是擦脸的东西,只要长期使用,便可以令人青春永驻。还有最为精致的胭脂水粉,能让任何一个使用的女子瞬间美丽十倍,即使是年老色衰的女子也同样适用。我敢保证不管是谁用了我的东西,都能美丽无比,从里到外改变肌肤的纹理……” 她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她顿时明白她的那些话在这些人听来是有些怪异的,又见郁梦离在看她,眸子里有一抹厉色与深思,她当下便道:“牡丹姐姐虽然长的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娇美无双,但是只要是人,就有人老色衰的一天,如今虽然喜欢牡丹姐姐的男子有如过江之卿,但是等姐姐老去时怕是再难有男子为姐姐倾倒。若是姐姐用了我的东西,我敢保证即使姐姐到五十岁了也依旧红遍整个宜城,成为整个皇朝的不老神话!怎么样牡丹姐姐,要不要将我的独家密方买下?然后击败所有青楼花魁,成为得天独厚的传奇女神?” 她这一席话原本是之前准备说给郁梦离听的,只是在知道他是男子之后,觉得这样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是此时见气氛不佳,她心里的警铃一作,话便从嘴里溢了出来。话一出来后,屋子里的气氛更怪了,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会不自觉的看一眼郁梦离。 郁梦离若是女子的话,这话也许能打动人,可是郁梦离是不折不扣的男子,这些话听来便觉得有些怪异了。 郁梦离的脸色也极为不好看,却嘴角微勾的看着明云裳,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凌厉,看的明云裳心里直发毛。她暗暗在心里自我摧眠,就当牡丹是女人,牡丹就是个女人,她的话没有任何不妥! 也许是自我摧眠起了作用,明云裳的心里定了一分,然后微笑道:“怎么样?牡丹姐姐可是想好呢?这些秘方买下其实花不了太多的银子,你想想看,日后你一枝独秀,傲视群芳,那是何等的光彩之事。而我和牡丹姐姐也是极有缘分,不要一万九九九八,也不要一万九九九五,甚至连一万也不要,只要八八八八,就可以完成牡丹姐姐的不老心愿,绝对的物超所值!绝对的投资有方!八八八八就能换得永恒的青春!对牡丹姐姐而言,八八八八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永远艳压群芳,牡丹姐姐还需要犹豫什么呢?” 她觉得她之前不去做电视购物实在是浪费人才! 郁梦离听到她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眉头反倒皱了起来,这女人明明知道她是男子还敢如此胡说八道,当真是长了一副铁胆!难道她是想一直把他当做女人? 他冷笑了一声,春夏秋冬四人忙退到一旁,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明云裳,真是可惜了她那绝妙的手艺! 不想郁梦离却道:“是嘛!八八八八?什么东西?多少银子?” 明云裳一愕,旋即明白在电视购物还不存在的古代,这样的数字实在是有些怪异,当下微笑道:“就是八千八百八十八两银子!” 郁梦离的嘴角微勾道:“银子是不多,东西我也看到了,我可以买下,但是我也有个条件。”八千八百八十八两还不多?寻常的百姓一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的银子,这女子真是会信口开河。 他前面的话让她看到了光明,心里一喜,忙问道:“不知道牡丹姐姐有何条件?” “很简单,就是教会我如何用这些东西。”郁梦离淡淡的道,那双眼睛里有一抹光茫闪过。 明云裳以前是观人入微,此时大喜之下,竟是没有看到他眼底的色彩,忙答应道:“这个容易!”她若是知道她这一句简单的答应会有什么后果的话,怕是万万如此轻率的许下诺。 郁梦离嘴角微勾道:“在商言商,你我虽然一见如故,但是在你没有将所有的手法教给我之前,我只能付你一半的银子。” 明云裳暗咐一半的银子就是四千四百四十四两,四个四,真是一个晦气的数字,她之前的惊喜已淡去,当下便道:“我不太喜欢那个数字,不如先付我五千五百五十五两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让牡丹姐姐失望。” “我曾被人骗过。”郁梦离道:“所以不会轻信于人,银子还是握在自己的手上最为实在。再说了,你说你母丧父不慈,又四处游学,万一你拿着那些银子跑了我去哪里找你?你拿什么保证?” 明云裳一愕,郁梦离却又淡淡的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越来越担心,你既然嫌那个数字不好的话,那我就按三成给你,我再把零头添上,先付你三千两子吧!等你教会我时我再将余款全部付清!” 明云裳暗骂他是只狐狸,哪有这样谈生意的,当下欲说她不嫌那数字不吉利了,没料到郁梦离又道:“金妈妈去取三千银子来!”然后扭过头对她道:“其实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讨价还价,你爽快我也就爽快,你若是再要求加首付的银子的话,那么我也不想买了。” 明云裳闻言郁闷的要死,只是转念一想有三千两银子也能退掉和容景遇的婚事了,不管怎么样先解决掉那件恶心的事情再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便扬起笑脸道:“牡丹姐姐果真是个爽快之人,成交!”心里却在暗骂“你妹的奸商!” “甚好!”郁梦离微笑道。 第二十七章 虚虚实实真是假 明云裳从金妈妈的手里拿过三千两银票,微笑着将她身上的那些东西全部留了下来,然后约好时间教郁梦离化妆,一切商议妥当之后换回了她原本的衣服便离开了倚翠楼。 她原本想着有个五六千两银子,除掉给容景遇退婚的三千两,手里还能攒一些银子,到时候底气也足了,只是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不禁有些沮丧。 只是她的沮丧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反正配方还在她的手上,大不了日后再去寻其它的买主。 郁梦离看着她换下的衣服,嘴角微微一勾,她似乎并不太喜欢他为她备的衣服,她很多时候都装的很好,却终是在这件事情上露出了马脚,也许她生他的气了吧! 金妈妈在旁轻声问道:“世子该不会真的要买下她的那个什么配方吧?” “为什么不买?”郁梦离反问道:“那东西的效果如何方才我们都亲眼看到了,那东西能为我们赚上一大笔钱。” 金妈妈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世子不生气?”在她的记忆之中,世子虽然偶尔也会穿上女装,但是却极为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而今日里明云裳是把所有的禁忌都犯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郁梦离淡淡的道:“是我自己穿女装和她相见,她想要装下去我自然要奉陪。” “世子就不怕她拿着银子跑呢?毕竟她除了留下那些东西外再没有留下其它的东西了。”金妈妈有些担心的问道。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不用担心,她还会回来的。再说了,就算她跑了,也不过是三千两银子而已,而我若是存心想要找她的话,她就算藏地十丈我也能找出来。”他的手指头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后又道:“她今天倒真是给了我几分惊喜,或许日后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和她相处。” 金妈妈愣了一下后道:“世子是想将她收为已用?” “有这个打算。”郁梦离淡淡的道,心里却在想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收买人的法子就是收买她的心,像那样一个聪慧的女子要收买她的心怕也不是一件易事。他生平鲜少为什么事情发愁,这一次竟为这件事情发了愁。 明云裳走在大街上,打算回明府,然后很悲摧的发现她又被人跟上了。 她走过街角,极为敏感的觉得那个街角有潜藏的危险,只是那是离开这条街的唯一一条路,她的眸光闪了闪,斜眼间见到身边有一条河,一艘小船正丛河上驶了过来,她的眼睛一眯欲纵身跳上小船。 正在此时,一个男子飞快的朝她撞了过来,她眼疾手快的一个侧翻便避开了那一撞,只是身下一个不稳,便狠狠的朝河里栽了下去,之前撞她的男子见到这种情况不由一惊,手忙脚乱的欲伸手去拉她,只是已经不及,她华丽丽的掉进了那艘小船的船尾,小船顺流而下,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轻撑着竹竿,也不知怎的一划,那小船刹那间便朝前驶出十余丈。 明云裳掉下去的时候小船一阵轻晃,晃的她的头一阵炫晕,一抬眼,船竟已驶离了小桥,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记冰冷的声音传来:“黑公子,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明云裳一听到这记声音心里咯噔一响,一扭头却见容景遇一袭雪色白衣坐在船仓里,船仓半挂着一块竹帘,他的手轻掀起竹帘,手指修长指甲修的整齐无比,指节干净的几近透明,他的眼睛半看着她,嘴角微扬,眼神却一片冰冷。 明云裳微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算来我的容二公子也当真有缘啊!”何止是缘,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容景遇的手一松,竹帘又垂了下来,明云裳在船尾只能看到日光照过来的影子,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好像黑公子曾爽了我的约?” “其实也不叫爽约。”明云裳淡淡的道:“那天是容二公子说要向我赔罪所以请我喝酒,可是我回去思前想后却觉得容二公子并没有得罪于我,又哪敢让名动杭城的容二公子破费。” 容景遇冷笑道:“黑公子的借口当真是绝妙!” “不算太妙,只是和容公子今日的偶遇差不多妙罢了。”明云裳嘻嘻笑道。 容景遇冷哼了一声,明云裳却又道:“俗话说的好,相请不如偶遇,容二公子既然想请我喝上一杯不如就在这船仓之中如何?” 容景遇不语,却伸手打开了他身前的小桌,抱出一坛酒来,他将酒坛子的塞子一拔,明云裳便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她的眼睛转了转,微微一迟疑便将竹帘掀开走进了船仓,却见他已经取出两个白玉酒杯放在上面,酒色是淡黄的,微黄的酒和纯白的杯配在一起,竟是出奇的好看。 明云裳前世是个品酒的高手,一闻到酒味再看到酒色便知道那酒是极品美酒,酒虫顿时被勾了起来,也不待容景遇说话,自顾自的在他的对面坐下,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果然如她所料,甘甜醇美,入口绵柔,当真是好酒。 她喝完之后大声赞道:“好酒!”人是人渣,酒却当真不错! 她说罢,又欲自己去倒酒,一把便摸在了容景遇的手上,他的眼底满是不快,极快的将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他有极严重的洁僻,平日不允任何碰到他的皮肤,上次被明云裳碰到了他的手,若不是想着明云裳还有利用价值,早一刀杀了她了。只是今日这般被明云裳再次摸到,触手的柔软竟是让他的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情绪,总觉得这双手应该是女子的手。 明云裳见他缩手,心里更加证实她之前的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又笑道:“只有二十年的女儿红才有如此甘醇的味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应该是用秋日的新谷所酿,当真是好酒!” 容景遇淡淡的道:“没料到黑公子还是品酒的高手,我喜欢天下间的美酒,不过大多数是用来收藏,却极少喝,只有遇到投缘之人才会将酒取出来!”他几乎不饮酒,因为他觉得酒最能让人迷失本性,更会误事,而他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清醒。 “真没料到容二公子竟将我当做投缘之人,如此便谢过了!”明云裳笑着虚还一礼,然后抱起酒坛子将那一坛酒一饮而尽。 容景遇只是看着,却并不阻拦,见她将酒全部喝下,眼底深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她将酒坛子放下,却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然后豪气干云的一把搂过容景遇的肩膀道:“容兄真是大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好酒……” 她的话一说完人便重重的栽进了他的怀里。 第二十八章 你妹的居心不良 容景遇只觉得一股酒气加一股花香扑面而来,花香幽深清远,酒香甘醇浓烈,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眼底的冷意更浓,这坛酒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儿红,而是用女儿红、杏花香、谷雨浓、剑之柔四大名酒掺在一起的,这四种酒掺在一起,仅一杯酒就能放倒一头牛,明云裳那样牛饮不醉才是真正的怪事。 他万分嫌恶的将明云裳推倒在地,她也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船仓之中,嘴里也不知道是酒还是口水往外直冒。 他嫌船仓里酒味太浓,里面太脏,欲起身离开,却在刚迈开步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眸光深了几分,手轻轻伸了出来,欲朝她的胸口摸去,却又看到了她嘴角处的脏物,再看到她高高隆起的喉结,他的眼神有一抹复杂,却又嫌恶的将手缩了回来,然后大步走出了船仓。 他走出去后轻声吩咐道:“回惊鸿山庄。” 剑奴微愕,忍不住问道:“要把她也一并带回山庄吗?” “本来想问出一二后就将她沉尸荷塘,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先留着她的命,将她带到刑堂,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问出她的底细,然后探出倚翠楼里的事情。”容景遇冷着声道。 剑奴微喜道:“是!” 容景遇目光冷冽,轻衣如雪般坐在船头,不多时小船便驶进了一条岔道,那河道弯弯曲曲的向南蜿蜒,直没入一道私宅的荷塘之中,那荷塘极大,方圆直有数千丈,此时烈日当头,当真有几分“接天莲叶无穷碧,印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 两人一进入荷塘,很快就有一叶轻舟驶了过来,容景遇轻轻一跳,便跳进上了那条小船之上,两艘小船竟是一点都没有动,这样的境界只有身怀绝世轻功的人才能做得到。 剑奴将容景遇送走之后,便将小船轻驶到荷塘的中心,中心处是一座小岛,小岛上盖着一栋房子,那房子从外面看来没有任何异处,看起来甚是普通。 剑奴将船停稳后便掀开船仓的竹帘,只是才一掀开,便觉得有一片凌厉的水光袭来,她久经江湖,应变极快,当下飞快的朝后退了一大步,一记铁板桥便往后倒去,却还是沾上了水,然后浓烈的酒味传来,她不由的一惊,只是她还来得及弄明白那酒是从何而来,只听得一声脆响,几块瓷片便凌厉的朝她飞过去,那瓷片没有劲风,方向却极为古怪,和她平日见到的手法完全不一样,她一时间不明所以,只得再退一步,这一步退下便已落在了岸上。 正在此时,船仓里却蹦出一人,极快的撑起船杆,船杆一点,小船便极快的朝荷塘里驶去,这一系列动作几乎一气呵成,那一撑之力竟极大,只是眨眼的功夫,小船便已离小岛一丈多远。 剑奴这才看清楚那撑船之人竟是早已烂醉如泥的明云裳,她不禁惊了一下,明云裳喝了那么多的酒居然还没有醉,实在是太过古怪!她咬了咬牙欲飞身上船,只是此时那船已离岛两丈有余,她的武功虽好,轻功却不是太佳,她没有把握能一下子跃过去,再则这片看起来平静的荷塘远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明云裳道:“你没醉?” “我醉了。”明云裳微笑道:“醉在你家公子的男色之下,他走了,我自然也就醒了。” 剑奴怒道:“无耻!你竟是个断袖!” “那是你家公子长的比你美太多,实在是难以对你动心,对了,你知不知道你们站在一起比起来你家公子更像女人,你更像男人。”明云裳微笑道。 剑奴的眼睛顿时瞪的老大,她的容貌其实是美丽的,只是长年习武性情粗犷,骨骼也变得有些粗大,手掌更是满是老茧,早已没有寻常女子的娇柔秀美。容景遇其实长的器宇轩昂,只是他平日行事看似温雅,眉眼里虽然冷气外冒,却也难掩那分儒雅之气。主仆站在一起,便显得女子有点像男子,而男子也显得有几分温柔了。 剑奴怒道:“我要杀了你!” 明云裳微笑道:“来啊,我等你。”她的嘴上虽然这样说,手下却一点都没闲着,她的人已驶到了十丈开外,这样的距离,就算是绝世高手也跃不上小船了,她的心里难掩得意。 剑奴恨的直跺脚,只是那刑房外从来都不会备船,她就算是气的吐血也拿明云裳没有办法。 明云裳朝她吹了声口哨后道:“剑奴姑娘,你迟些记得告诉你家二少爷,下次若想要请人喝酒的话最好还是诚意一些,这样居心不良的酒还是让他自己喝好了,得到有用的消息就将人沉湖?你妹的,他的心比墨汁还黑!严刑拷打?麻烦你代我操一下他家的大爷,便算是抵过那一刑了,拜拜!”说罢,她的长竿一拐,便拐进了荷花丛中。 她自认还是个淑女,真心不想说脏话,可是她实在是恨毒了容景遇的狠毒,她就知道那个狗娘养的不可能那么好心请她喝酒,其实只是第一口,她就已经尝出那酒不对劲了,虽然没有毒,劲道却吓死人。 她前世的身体是千杯不醉,明云裳的这一具身体是什么状况她心里没底,而她在喝酒时也用了一些技巧,故意牛饮让容景遇放松警惕,然后在喝完的时候故意往他的身上栽去,他那么重的洁僻必定会扭头,她就在那一瞬间将那些酒给吐出了船仓,只是容景遇回是个极小心的人,回头的太快,所以她的唇畔还挂满了酒汁。 只是也因为那些酒汁让容景遇加倍的讨厌她,将她推倒在地,这才让她将胃里余下的酒全部都吐了出来,由于前后时间太短,酒根本没被吸收,所以她才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她心里却也暗暗奇怪,虽然她很快就将酒吐出来了,可是如果这具身体一点酒量,那么她也必定会晕倒,也许她回去之后该好好试试,看看这具身体是不是也是千杯不醉的体质。 剑奴看着她七拐八拐的消失于荷花丛中,眼睛里满是愠怒之色,想起她方才说的话,还有她临走时轻挑的模样,气的脸上一片潮红,当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短小的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笛声一起,那七拐八拐的荷花丛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坐宅子原本是容景遇的私宅,容景遇极好清静,不喜欢人打扰,所以这宅子四面环水,而水中种满荷花,书奴是五行八卦的好手,得容景遇吩咐之后便在水中暗布了机关,不懂五行八卦的人是进不了这片水域的,进来的人也难以出去。 剑奴心里恼明云裳,这次竹笛一吹,便向整个山庄的人示了警,那阵法便已经变成了围阵,水路会变的复杂无比,只有一条生门能离开这里。 剑奴咬着牙道:“迟些我抓住你时,必让你生不如死!” ------题外话------ 书院里今年弄了人气作者大评选的活动,前五十名可以参加今年书院在西安举办的年会,参与投票读者有机会免费去参加年会(我不知道这个概率有多少),投一票一块钱,第个号每天限投十票,亲们支持我的话,可以点开首页的专题页面投我一票,如果幸运的话可以免费去西安玩一圈,然后看看书院里的作者,呵呵! 第二十九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明云裳撑着小船在荷花丛里转了好几个圈之后,最终悲哀的发现她迷路了,她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不是一般的背,几乎每次出门都会迷路。 只是她在花丛里转了几个圈之后,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她记性不算是过目不忘,但也不差,她方才在船仓里装晕时却也细细的看了那曲曲折折的水路,她打算原路返回的,却发现路无端端的多了很多条,原本好好的水路也变得凌乱了起来。 明云裳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是恨不得把容景遇的祖先从墓里挖出来鞭尸拆骨了。 只是她心里虽气,却也没有乱了分寸,她知道古人的智慧其实一点都不输于二十一世纪的人,尤其是布阵之道,她以前闲来也看过易经,只是那书实在是晦深难懂,她自己是看不懂,也曾找高手学过一点,但是由于长期演出时间不定,后来事忙也就没有再去学了,如今遇上这样的阵法,她知道凭她那点粗末的本事是不可能破的了。 她想起容景遇的狠毒,心里又有些不甘,如此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处事方法,她暗暗咬了咬牙,细细的看了看附近的位置,再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然后决定不管那是条什么样的路,她就朝一个方向划到底,她就不信出不去! 也许是她的法子凑效了,在她粗野的穿过十余丛荷花丛之后,终于看到了一座修建的极为雅致的屋子,屋子外还有一大片庄园,她心里大喜,忙将船划近靠岸,然后从船上跳了下来。 屋子是白墙灶具黑瓦,四角有瑞兽的图样,尖尖的房角,屋外遍种奇花异草,看起来有一种到了世外桃源的错觉。 明云裳再扭头看了一眼荷塘,却见那些荷花在太阳的映照下更加的鲜红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以前的明云裳又是个极少出门的大家闺秀,在她的记忆里,实在是想不起宜城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四周又安静的出奇,她想起容景遇的手段,若是落在他的手里的话,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暗暗咬了咬牙,如今她已没有太多的选择,当下便只有进到屋子里去看看。只是一路走去又觉得这宅子太怪,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当下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四周的花草很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她唯一认识的也只有墙角边的蔷薇和藤架上紫藤了。 她见院子里有一朵硕大的花朵,花朵的颜色诡异无比,散发着一股极为古怪的味道,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花朵,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当下便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 眼见的她的脸就要贴进花朵了,突然她的心里警铃大作,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当下便往后退了一大步,紧接着便见到了她这一生见过的最诡异的情景,那条漂亮无比的大花竟突然长出锋利的牙来,然后花朵快速前倾,直直的朝她合了过来,离她的脸只有一寸之遥,她若是反应慢一点,怕也会被这诡异的花给咬一口! 明云裳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这朵花怕是传说中的食人花了,她前世在亚马逊森林里见识过一些食虫花,远没有这朵花漂亮和诡异,她的心忍不住突突跳了起来,如果不是事实摆在面前,她只怕会以为她玄幻了! 坑爹的,人倒起霉来走路都会被花吃! 正在此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后便听到了容景遇冰冷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还没想通吗?” 一记冷硬如铁的声音传来:“你不也一样,一直都没有放弃吗?” 明云裳听到那记声音微微一愕,尼玛真是坑爹,她费了那么大的劲逃了这么远,竟还没有逃出容景遇的地盘! 她咬了咬牙,将身子隐于花丛之后,然后缓缓的向前挪去,却见容景遇白衣如雪的站在院子里,他的对面是一个全身素黑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她只能看见那男子的侧脸,却见他侧脸如刀削,透着浓浓的坚毅之色。 她有些好奇那男子的身份,想凑过去看清楚,却又知道容景遇武功高超,这里又实在是太近,她若是靠得近了只怕会被发现,便将身体靠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之下。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一眯,咬着牙道:“你就不怕死吗?” “不是我不怕死,而是我认定你舍不得杀我。”那男子冷冷的道:“因为你若要杀我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不必等到今日。” 容景遇冷笑道:“你倒是很笃定!” 那男子下巴微扬道:“不算太笃定,只是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性子……”他的话还未说完,容景遇的佩剑却已出了鞘,在空中划过一个凌厉的弧度后重重的刺去了那男子的大腿。 明云裳隔的极远也听到了剑刺入肉的声音,那男子却是连哼一声都未曾,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容景遇,然后丛容不迫的道:“你除了这些手段,就没有其它的手段了吗?次次都没有新意!” 容景遇的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男子,半晌后却缓缓的伸手拔出那把佩剑,他一边缓缓的拔一边缓缓的转动佩剑,于是刺进去的只是一道伤口,拔出来时却已是一尺见方的血洞,鲜血如泉般涌出,那男子却依旧不动分毫,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冷着一双眼睛看着容景遇,眼底里多了一分嘲弄。 容景遇不慌不忙的将佩剑插回鞘,然后用极为淡陌的语气道:“你说对了,我的确不会杀你,但是却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你如今只是我的鱼肉,任由我宰割罢了。不过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么你也必不能被他所用,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吧!再说了,反正你的腿都没用了,再加一刀也无妨!” 明云裳看到眼前的情景,再听到他这样的话,只觉得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娶她也不过是为了羞辱她罢了,她的心里不禁对那男子升起了三分同情。 容景遇缓缓的转身,那男子却笑道:“好啊,能死在这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也不错!” 容景遇不理他,却已扭过了头,一双冷如寒冰的眼睛朝明云裳藏身的地方看了过来,她的心不禁“扑通”乱跳起来,他该不会发现她了吧?只是这个念头才一升起,心里警铃大作,便见得一片寒茫朝她射了过来! 第三十章 真是假来假是真 寒茫夹着凌厉的劲风极快的扫向明云裳藏身的大树,明云裳知道以她如今瘦弱的身体以及只有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是不可能在容景遇的手中走过一招,那些暗器那么厉害,怕是连树都会射穿,她来不及思考,脚下一用力,身子陡然如狸猫般跳了起来,双手一合便抱上了大树,一跃便是三尺之上,那些银茫从她的眼前穿树而过! 她这般灵巧一避,却是将女儿的玲珑身段尽皆显露,柔韧而又弹性的腰肢极为动人,只是在容景遇的角度看不到,而坐在一旁的黑衣男子见状眸光转深。 “是你!”容景遇冷喝了一声,他实在是没有料到那个看似身虚体弱的男子竟有如此灵敏的身手。 明云裳半跃在枝头朝他微笑道:“容二公子好!你真让我好找,剑奴姑娘一点都不温柔,连句话都不能好好的说,我只好来找你了!”她脸上在笑,身上却惊出一身冷汗,她方才的反应若是慢半分,这会怕是已被容景遇的暗器给刺出好几个窟窿。 容景遇早就听到剑奴发出的警报,如今整座山庄到处都在找她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没料到她竟躲到这里来了。 他的眸光一片冰冷,却微笑道:“黑公子当真是深藏不露,竟有如此好的身手!” “容二公子过奖了。”明云裳嘻嘻笑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又哪里能入容二公子的眼!”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一眼后道:“黑公子心思深沉实在让容某佩服!”他嘴里说着佩服,心里却闪过一丝狠毒,万千猜想也随之而来: 此人知道他对倚翠楼动了心思,所以故意先以倚翠楼为饵引起他的注意,其真正目的是眼前的黑衣男子,若是一切如此的话,那么她的身份也就显得更加的诡异了,也能解释的清楚那一夜她为何能无声无息的从寒夜和寒烬的手中逃脱了,也能解释他这几日遍查她的身份却没有半点音讯,因为有人为她将身份掩藏了起来。 明云裳哪里知道她误打误撞的行为竟引起了容景遇这样的猜想,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仅有的几次和容景遇打交道的经验告诉她这个男子绝对是极狠毒之人,此时露出这样的目光八成是对她动了杀机了。 她微笑道:“我的心思再深沉,也不如容公子深沉!今日见到容二公子对这位公子的所作所为,才知道容二公子不但心思深沉,心还狠毒无比,我就忍不住想,容二公子请我喝酒哪有那样的好事,必竟我们不过只是见了几次面而已,交情也谈不上,感情更谈不上,依容二公子的本事,又哪里需要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道歉,如今才知原来容二公子也是想在我的大腿上挖个大洞,只是抱歉的很,我没有这位仁兄的毅力,你若是捅我一刀,我铁定会哭!” 容景遇闻言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当下嘴角微扬道:“你倒是有趣。” 明云裳谦虚道:“不如容二公子有趣!” 容景遇微笑道:“黑公子不必过谦,容某自认待人素来少一分幽默,不过你今日到这里来倒是成全了容某的幽默,而今日若是让你逃走了,容某只怕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明云裳也微笑道:“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今日只怕一定会让容二公子成为一个笑话,还请容二公子多多担待!”她一屁股坐在树杆上,脚在那里乱晃。 容景遇见她如此胸有成竹,心里倒起了一分担心,怀疑她还有人接应,当下眸光微变,手中的佩剑却已出鞘,直直的朝她刺了过来。 明云裳见到他的举动眼睛一眯,身子极快的攀上另一根树枝,容景遇刺了个空,而她方才坐的那根树枝却已被砍断,她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当下银牙一咬,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拔开瓶塞就直接朝容景遇扔了过去,东西未至,暗香先至。 容景遇暗暗心惊,却一剑将那瓶子劈了开来,她却已哈哈大笑道:“不好意思容二公子,你中了我的独门毒药三步断魂散,抱歉啊抱歉!” 容景遇的眼睛一眯,又岂会信她的话,却已暗暗调了一下内息,并没有发现异样,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男子却轻声道:“小师妹你来了啊,师父当真是偏爱于你,竟将三步断魂散传给了你,甚好,甚好!”他的话一说完脸上满是喜悦之情。 容景遇已抬起来的脚在听到男子这一句话时却没有再动,他冷冷的看着明云裳后道:“你是女子?”太乙真人门下一共只有两个弟子,一个是眼前的黑衣男子,另一个却是女子,只是那女子从未在江湖上走动,他并不认识。 明云裳愣了一下,她的易容术极好,光凭她的脸她确定那男衣男子是不可能看穿她的女儿身的,唯一能解释的只怕是她方才跳起来的样子显了形。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不管那男子如何识破她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帮她,她扔出去的那一堆东西又哪里是什么三步断魂散,不过是她制的精油混在一起的美容品而已。 她的惊愕转瞬即逝,虽然和眼前的男子并不相识,但是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她当即微笑道:“我以前以为容二公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如今才知道你是天下最大的蠢蛋!若不是我女扮男装的进妓院,你又如何会认定我的男儿之身而不起疑,又如何能到达这里来救师兄!” 她说罢,气定神闲的朝那黑衣男子走过去道:“师兄,久等了,让你受苦了!” 黑衣男子淡淡的道:“来了就好。” 明云裳走的近了,这才看清那男子的样子,那人的五官生的极为坚毅,双目如鹰,鼻若悬胆,唇如刀刻,满头墨发随意洒下,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纵然如此,也难以消磨掉他那天生的凌厉之气。 她看那男子的时候,那男子也在看她,似乎对于她的说词也微有惊愕,却很快就恢复平静。 容景遇冷着声道:“真没料到姑娘竟是太乙真人的高足!” 太乙真人?明云裳听的一头雾水却又觉得好笑,穿越前最雷的新剧《轩辕剑》里宇文拓变成剑痴时自称自己是太乙真人的入室弟子,她倒好,穿越到这个朝代竟还听到太乙真人的名号,果真是古今皆通! 她淡定无比的道:“过奖,过奖!不是什么高足,只是一般的足而已!” 第三十一章 有本事你就走啊! 那男子看到明云裳的样子心里也满是狐疑,若不是他极为清楚眼前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师妹,她如此淡然的表情他只怕都会信了。 他看着容景遇道:“你若是想试试三步断魂散的威力,大可以继续朝前走。” 容景遇原本并不信明云裳的鬼话,可是听到男子的话后又看到明云裳淡定自若的表情时,不知怎的就信了几分,他这一生行事都极为小心,此事攸关性命,自不敢冒险。 明云裳却道:“师兄何必如此提醒容二公子,让他走几步看看,我也好知晓师父教我制的药是否有效!” “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调皮。”那男子的眼里有了一抹宠溺道:“他还有些用处,还不能死,我自然要好生提醒一番。” 明云裳有些婉惜的看了容景遇一眼后道:“那还真是便宜他了!”她这一句话却是真的,她如今当真是盼着她真有那么厉害的毒药,然后将这个手段狠厉心肠恶毒的渣男直接毒死就好了,那样她就再也不用费力去筹银子了! 那男子的嘴角微勾,看向明云裳的眼睛又深了几分,明云裳却已扭头朝容景遇微笑道:“容二公子好运气,我师兄说你不用死,等我们离开之后你就到古巷二村三弄四号的屋子里去取解药吧!”说罢,她便去扶那男子。 容景遇冷着声道:“你们吓唬我!” 明云裳赏了他一记白眼道:“容二公子说的太对了,我们就是在吓唬你,所以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来追我们啊!” 容景遇的眸子幽深如深,神情极为复杂的看着明云裳,明云裳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面上却淡定无比的将那男子扶起,然后扭过头嘻嘻一笑道:“来啊,来追我们啊!” 那男子听到她这句话心里也有些紧张,这女子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难道是他闻错了吗?不可能啊,那香气里明明只有花香,并没有毒药的成份在里面。 容景遇气的面色发青,那男子是他费了极多的心力擒来的,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明云裳将他救走?只是如今性命攸关,却也不能有冒险,当下咬着牙道:“今日我就先放了你们,日后走着瞧!” 他座宅子的后院,他平日里不让任何人来,所以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敢来一探究竟,以前是为了保险起见,如今倒变成了被人利用的机会。 明云裳轻哼了一声,懒得理他,咬着牙扶着那男子缓缓前行,那男子身材高大,比她足足高了大半个头,双腿似乎有毛病,站也站不稳,扶的第一下,她险些被他压倒,好在那男子极为机敏,脚下不知怎的一点,便已稳稳站住,只是那模样,看起来像是明云裳拖着他在走一般。 容景遇看到这一幕,更加确定两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明云裳更是身怀绝世武功,那男子的腿残了多年,早就不能动了,今日他刺下去的那一剑,原本只是想试试那男子的腿是否真的残了,那样的剧痛,就算是铁人也会动容,而那男子的眉头都未皱一下,便更加确定了他以前的猜想。 明云裳又哪里知道这些曲折,只是硬着头皮咬着牙将那男子给扶到了后院的小船之上。 她如今知道这里是容景遇的地盘,又哪里还敢呆下去,只是这样离开怕是会遇到容景遇的下属,到时候只怕会死的更惨,只是如今除了离开之外已没有其它的法子了。 于是她咬着牙撑着竹竿离开,在连闯了两丛荷花之后,那男子终于说话了:“笨蛋,你这样闯阵只怕还没闯出去就被人发现了,他们只需循着这道印子便能追来!” 明云裳恼了,瞪了那男子一眼后道:“除了这个法子,难道你有更妙的法子离开这里吗?”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后道:“原本见你闯进来,觉得你有些来头,深谙五行之道,没料到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材!” “是啊,我是蠢材。”明云裳微笑道:“可是若不是我,你现在还得在那里受容景遇的虐待,小心他在你的另一条腿上刺一个透明窟窿!” 那男子变了脸,明云裳却又蹲在他的面前道:“他那样折磨你一定和你有深仇大恨吧!可惜我身上没有金创药,不能替你治伤。” 那男子闻言一怔后冷冷的道:“今日里你并没有救我,而是我在救你!” “看在你是好人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谁救了谁的事情!”明云裳淡淡的道:“但是你不能再骂我是笨蛋!” “好人?”那男子眼睛微眯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好人?”他这一生历经苍桑,手上染满了鲜血,世间的人给了他无数的称号,而那些称号都和狠毒有关,和好人一点关系都谈不上。 明云裳微愕后缓缓的道:“所有和容景遇做对的人在我的心里都是好人!” 那男子愣了一下,满是寒冰的脸却缓和了一些,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明云裳的眉毛微微扬了扬,却又半蹲在他的面前道:“好人师兄,麻烦你来指路!” “好人师兄?指路?”那男子皱眉头道。 明云裳浅笑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却觉得你是好人,方才你又叫我师妹,我自然得唤你为好人师兄了,你方才说骂我是笨蛋,说明你看得懂这个阵法,如今我们两人同坐一条船,自然得相互帮忙离开这里!” 那男子的眼里有了一抹幽深,如今他的腿上有伤,还得借助眼前的少女来脱险,他看了她一眼后用手指了一个方向,明云裳微微一笑便撑着竹杆朝他指的方向划去,不管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如今她只能信他。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那男子一边指着路一边自顾自的包扎着伤口,走到拐角处却听得一声厉喝道:“看你往哪跑!” 明云裳微愕,扭头一看,却见剑奴黑着一张脸站在一艘小船上手里握着一把剑正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 第三十二章 我们本两不相欠 明云裳见到剑奴有如撞鬼,之前从剑奴的手里逃出来实在有几分侥幸,如今这般撞上她觉得再没有上次那么好运气了,她强自镇定的道:“嘿嘿,还真是巧了!” 剑奴冷冷的道:“是很巧,今日我便送你这个浑蛋去见阎罗王!”说罢,她拿起船竿便朝明云裳刺了过来。 这一下又快又疾,明云裳忙矮身躲开,小船却晃了起来,她暗叹她真是大了大霉,才会撞会容景遇和剑奴这些衰人! 眼见的剑奴的长竿又刺了过来,船上的地方小,她无处躲避,她只得暗叹“我命休矣”便将眼睛闭上,只是等了良久并没有等到刺痛传来,反而听到了落水声,她忙抬眼一看,却见剑奴的长竿不知何时已落在那男子的身上,而剑奴已落了水。 明云裳万人发惊叹的看了那男子一眼,却见那男子也在看她,他有些狐疑的道:“你不会武功?” “我要是会武功的话又岂会被他们欺负!”明云裳没好气的道:“我是文明人,是大家闺秀,又哪里需要学那些莫明其妙的东西!”其实她心里实在是有些懊恼,她若是个绝世高手的话不可能如此缚手缚脚! 那男子再次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眸光更深了些,却缓缓的道:“发什么呆,还不快撑船!难道你想其它人再追过来吗?” 明云裳咬了咬牙,却也依言撑起船来,心里对男子的身份却又有了几分好奇,剑奴的武功她知道不低,他竟然能一招将她打败。他明明身怀武功,应该还是个武功高手,怎么就被容景遇给关在那个院子里?只是一想这些事情和她的关系并不大,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善类,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那男子的确深谙五行之法,在他的指点下,两人很快就驶离了容景遇的庄园,已回到了河道之上。明云裳知道此时四处阵法已开,他们出来的时候只遇到了剑奴,却没有看到其它人来拦她,实在是有些古怪,只是她也解释不了这些事情,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帮她,只认为是自己的运气好而已。 明云裳一边撑着船一边对那男子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那男子愣了一下后道:“我没有家。” 明云裳闻言一愕,然后聪明的没有再问,却将话锋一转后道:“那你有没有朋友,我送你去你朋友那里。” 那男子的眼里寒茫暴涨后怒道:“我也没有朋友!” 明云裳听得那一记冰冷的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声音,心里不由得一惊,当下只得叹了口气道:“那我为你寻间客栈吧,你先安顿下来再说!” 那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手紧握成拳,没有说话,他不回答明云裳只当做是他默认了,当下便撑着船进城寻了一家极不起眼的客栈将那男子送了进去。 她手头只有一些碎银子帮男子付了一天的房钱,男子在她忙完之后问道:“为何要帮我?” 明云裳愣了一下后道:“因为是你先帮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今天铁定被容景遇那个变态给杀了!”她很清楚容景遇之所有站着不动,是因为这个男子的那一句话,虽然到如今她并不知道那男子的身份,却知道他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而她也知道那男子和容景遇之间一定还有一些秘密,而那些秘密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她说罢,冲那男子展颜一笑,她如今虽是男装,可是脸上那些化妆的东西经由这一番折腾,早已淡了不少,这一笑便有了万千的风情。 那男子微愕,眸光微动,极快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他阅人无数,她却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她没有问他的事情,他却对她的事情有了几分兴趣,当下便问道:“你是如何得罪容景遇的?明明不会武功又是如何避过他的漫天烟花?他又为何要杀你?” 明云裳的嘴角微勾轻笑道:“好人师兄难道没有听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吗?” 那男子微怔,旋即嘴角微勾,却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递给她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凭这枚铜钱到任意一间铁匠铺找人帮忙。” 明云裳却并没有接他的铜钱,当下轻笑道:“我和好人师兄今日原本便是互相帮忙,两不相欠,我又哪里还敢麻烦好人师兄!”说罢,她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她的脚步看起来甚是轻松,青衣绸衫因为这一番折腾早已皱了起来,下腰处还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显得有些狼狈。 那男子看到她的举动嘴角微扬,江湖上和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枚铜钱而不可得,她却不要,看来并不识得这枚铜钱的用处,那么她也就不是江湖中人了,更不是朝堂里的人了。 他这次的举动原也不过是试探,明云裳若是收下那枚铜钱,他就必定会取走明云裳的性命,而她若是不要,他便信一切是真的,不会伤她。 明云裳哪里知道他的那些曲折心思,更不知道她这么简单的一个拒绝竟是救了自己一命。 那男子看着她离开的样子,眼里若有所思,这些年来他早就不信任何人,可是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女却让他那颗冰冷的心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的脚微微一动竟站了起来,行动虽然有些不便,却坚定如山,他的脚从来就没有残过! 他轻吹了一声口哨,很快四面八方便有黑衣人聚拢了过来,然后齐齐的跪在他的面前道:“参见尊主!” 他单手负在身后,霸气溢出,不理那跪在地上的众人,只冷然一哼看着西下的夕阳,然后近乎一字一句的道:“回宫!” 容景遇站在那里站了近半个时辰,先是细细的想了想之前的对话,又想了想他闻到的那种香气,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他用内功唤了另一个婢女医奴,很快一个白衣女子便赶了过来道:“二少爷可是身子有所不适?” “替我把把脉,看看有没有中毒。”容景遇微眯着眼睛道。 医奴闻言手指轻按上他的脉搏,然后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后道:“二少爷脉像正常,并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容景遇闻言脸黑的如锅底,医奴是个稳妥之人,原本有话想问也知道此时不宜说话,当下便静静的站在那里,见地上有粉色的东西,用银针挑起来看了看后又闻了闻有些奇怪的道:“咦,闻起来满是花香,却又看不到花朵,这东西倒有几分奇怪,我回去细细查探。” 她这句话是帮容景遇圆面子了,明云裳的事情已让整个山庄乱成了一团,她自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做为容景遇的心腹自也知道这里原本还住着一个极为古怪的男子,此时那人已经不见,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真的有些大了。 容景遇闻言怒极,扬起一掌便拍断了旁边一棵碗口大的树,他这一生行事稳妥,从未有过任何差错,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自从明云裳出现之后,所有的一切就失了控,先是跟丢了她,这一次更是让她放走了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若是让他再见到她,他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剑奴浑身是水的前来报告道:“二少爷,他们还有接应,我们的人已全部死了,却连对手是什么人都没有看见!” 容景遇神色冰冷,却没有说话,双手却已紧握成拳,眼睛眯成一条线。 ------题外话------ 请亲们帮个忙,首页强推的《匪气倾城》,改名《太子爷,劫个涩》,作者妖无格,文如何我不知道,此作者身患胃癌,今天化疗回来,这是她的第一本文,非常重视,请亲们帮忙收藏一个,换她一个好一点的心情,对她的病情会有帮助。亲们如果要在那本文下留言的话,请不要说到她的病情,只夸夸她的文就好,谢谢! 第三十三章 一场欢喜一场忧 明云裳自是不知道她的举动已快将容景遇气的吐血了,却在心里很是期待看到容景遇发现真相后**的表情,可惜的很,她看不到。只是纵是如此,她也觉得畅快了不少,再加上她如今三千两银子已经到手,退完婚之后她就是真正的自由之身了,再也不用受那个渣男的胁迫了。 她越想心里越是痛快,伸手便去掏那三千两银票,不料这一掏却掏了个空,她猛然想起她离开倚翠楼的时候怕路上有什么意外,将银票藏在了裤腿之中,之前遇上容景遇的时候,一番打斗中银票怕是掉了出来。 这样的结果让她一阵沮丧,折腾了那么久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她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走进明府的时候在半路遇到了明云彩,明云彩一见她回来,便冷嘲热讽的道:“不知道今日里五姐姐的生意谈的如何,是又脱光了衣服吗?” 明云裳心里憋了一肚子怒气,她看了一眼明云彩后却笑道:“我今日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容二公子,我着了男装他没有认出我来,却在闲谈中淡到了六妹妹,他一直在赞六妹妹国色天香,还说那一日父亲去容府时话没有说清楚,若是给他一个机会的话,他一定会用八台大轿将六妹妹迎娶进门,只是和我订亲在先,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等我退婚之后,六妹妹便可以寻媒婆找容府说亲,想来容二公子荣幸之至!” 明云彩的心事被她全部说中,顿时脸上起了一抹潮红,却并不太信她的话道:“胡说八道!那一日他明明就……” “就怎样?”明云裳有些好奇的道。 明云彩又如何愿意将那一日的丑事说给她听,当下轻哼一声道:“我的事情你少管,你今日在哪里见过容二公子?” 明云裳却也懒得理她,当下淡淡的道:“我的事你也少管!”说罢,一把拔开明云彩便大步朝小屋走去,直把明云彩气的不轻,正要出言为难于她,她却又扭过头来道:“如果六妹妹能助我退婚的话,我必定让六妹妹如愿以偿!” 明云彩微愕,明云裳却将下巴微扬后道:“这件事情六妹妹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说罢,她便扭头扬长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明云彩。 明云裳回到小屋时,娇杏和红杏已经睡醒,两人正在给碧瑶上药,她的眸光深了些,一把将两人手中的药抢了过来,闻了一下后眸光转深淡淡的道:“我想喝豆桨了,你们两人去替我磨一碗,记住,那豆桨要不浓不稀,不甜不淡。” 两人愣了一下后欲说话,她把眼睛一瞪后道:“对了,好像那些花也不太够用了……” 两人闻言忙道:“奴婢这便去给五小姐准备豆桨!”说罢,便匆匆离开。 明云裳轻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两人,碧瑶却问道:“小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们会给你换药,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我虽然不懂药,却也知道这药铁定有问题,想阴我的人,门都没有!”明云裳冷着声道,她平日里对那些女子玩的小把戏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也知道在内宅之中那些小手段还真能玩死人,如今她的羽翼未丰,凡事只能小心行事。 碧瑶一想也对,当下轻咬着唇道:“是我没用,还让小姐操心。” 明云裳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说话,只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些事情她应该做出质的改变才行。 她粗粗的问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崔氏上午来过一趟,碧瑶按明云裳交待的回了崔氏,崔氏只是寒着脸离开了,她顿时明白为何红杏和娇杏会主动替碧瑶上药了,想来也是崔氏吩咐下来的。 两人正在说着闲话,红杏却已端着一杯豆桨进来了,明云裳端过豆桨喝了一口后便倒在红杏的身上,红杏尖叫着避开,手上却也烫起了无数个小泡,明云裳怒道:“这豆桨这么烫能喝吗?重新磨一杯过来!” 红杏怒道:“你不过是一个死了娘的庶女,真把自己当成是主子了!” 明云裳微笑道:“现在是你在伺候我,不是我在伺候你,所以我如今就是你的主子!” 红杏气的瞪大了眼睛,明云裳却又皱眉道:“不过我没有虐待下人的习惯,这药便赏了你吧!”说罢,她极快的拿起之前红杏给碧瑶上药的瓶子便毫不客气的全倒在了红杏的手上,顿时水泡全部破掉,痛的红杏哇哇大叫。 明云裳怒道:“你叫什么叫,我在赏你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虐待你!” 红杏痛的不轻,知道此时不是明云裳的对手,当下只得忍痛离开,明云裳知道她去找崔氏诉苦去了。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也不阻止红杏,她正愁不知如何给崔氏添堵,红杏此番去找崔氏,她倒是求之不得。 只是一切并没有如明云裳所料的那般,当天晚上崔氏并没有到小屋来问罪,她的眉毛扬了扬,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第二日她换了一套寻常的女装,将脸上涂满姜黄,再将眉毛压低,再两颊以及鼻子处动了一下手脚,她便已面目全非,已经换了另一副样子。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昨日里纵然白费了功夫,今日却得想法子补回来,这三千两银子,还得落在牡丹的身上。她知道她若是再如以前一袭男装去倚翠楼的话,怕是人没到命已经没了,如今最合适的法子自是穿回女装,而她也不可能以真面目去倚翠楼,只能换张脸去。 明云裳这一次没有从明府的大门出去,而是从一旁的侧门溜了出去,溜出侧门时,她隐隐看见崔氏带着几个丫环守在大门的门口,她的眼里寒茫迸出,却只是冷冷一笑,终有一日她会好好治治崔氏,让这个恶毒的妇人连活都活不下去! 明云裳拿着一筐鸡蛋极为顺利的从侧门进了倚翠楼,她进去之后将筐子一放,便大大方方的道:“牡丹姐姐,我来了!” 她的话才一说完,却落进了一个怀抱,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死死的抱住! 第三十四章 我们谈笔生意吧! 明云裳被抱的太紧,险些便喘不过气来,双手撑着那人的胸膛想要站起来,却觉得那胸膛坚硬如铁,那手力大无穷,她竟挣不脱半分,她一番挣扎无果后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便放弃了挣扎,头一贴近那人的胸口却听到了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鼻子里闻到那如梦境般的迷迭香气。 她微微一愕,却看到了郁梦离满是担心的眼神,他见她看过来也愣了一下,旋即放开了手,半晌后低低的问道:“你昨日是如何从惊鸿山庄里逃出来的?” “惊鸿山庄?”明云裳愣了一下,却见今日的郁梦离着了一袭紫色的长衫,那张绝美的脸上有一丝担心,他如今的模样,倒有些让人雌雄难辩。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就是容景遇的别院。”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明云裳看着他问道。 郁梦离的眸光微转后道:“猜的。”他昨日原本对她的事情有另一番安排,没料到容景遇却半路杀了出来,昨日里他派人将河道外容府所有势力全部清除,只是那惊鸿山庄里惊险异常,如今他还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实力也不能明着和容景遇翻脸,只得半路退了回来。纵是如此,却为明云裳清出了一条路来,这才得以安全脱身。 这其中的曲折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其中的种种郁梦离不会对她说,而她也并不知晓。他昨日黄昏见容景遇还带着人四处找人,他便知道她要么逃了出来,要么藏在山庄里某处,心知她机变无比,虽然不会武功却聪明异常,心里纵然担心却从大局出发命人退了回来。 明云裳想起昨天撞她那人惊愕的表情,又想起她和那男子离开惊鸿山庄极为顺利的事情,隐隐觉得所有的事情只怕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只是其中的细处她也不愿深想,更不想卷入那一堆大的麻烦之中,所以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妥当。 明云裳微笑道:“牡丹姐姐不但胸肌发达,大脑也极为发达,竟是连这件事情也能猜到,佩服佩服!” 郁梦离自是听得出她话中的嘲弄之意,当下斜着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堵了,方才那丝绮丽的气息便也散了。 他昨日里探子来报说她被容景遇带走,他着实担心了好久,可是她倒好,如今来到倚翠楼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到现在还在装。 他轻哼了一声后淡淡的道:“那惊鸿山庄里机关重重,之前从未有人能全身而退,你倒是很有本事。” 明云裳微笑道:“牡丹姐姐知道的真多,那是我运气好而已。” 郁梦离冷哼了一声后又道:“你和容景遇好像有些过节?” “还不是因为牡丹姐姐。”明云裳叹了口气道:“容二公子对牡丹姐姐仰慕不已,见我成了牡丹姐姐的入幕之宾,便因妒生恨,所以就一直对我心存怨恨,自是要百般为难了。” 她这句话在郁梦离听来就是鬼扯,可是她真心觉得若不是因为郁梦离,容景遇怕是根本就不屑理她,这倚翠楼里的秘密她无意窥探,她只想赚点银子然后把容景遇的婚退了,却没有料到这中间的波折竟是如此之多。 郁梦离看向她的眸光深了些,见她神情里有一分委屈,他的心思一时间也百转千回,直觉告诉他明云裳和容景遇是有些瓜葛的,可是他也知道容景遇的心思,将明云裳抓走怕也只是为了探听倚翠楼里的事情,这中间的种种依他的缜密心时一时间竟也猜不透。 他浅笑道:“如此说来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呢?” “是!”明云裳看着他道:“所以牡丹姐姐得为我负责!” 郁梦离眉头微皱道:“负什么责?”他旋即微笑道:“难道黑妹妹改变了主意,想要抛弃未婚夫与我私奔不成?若如此,这责我负!” 明云裳听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那又如秋后初阳光澄明般的上眸子却淡然无波,他那些香艳之语的背后怕是除了戏弄之外再无其它任何的情愫,她原本对他的印象不错,如今却越来越觉得这倚翠楼里怕也是个卧虎藏龙的所在,她还是远离他比较妥当。 她微笑道:“牡丹姐姐真是风趣,我对我的未婚夫情深意重,又岂会生出私奔之心?只是昨日里从牡丹姐姐这里拿走的银子被容景遇劫走的时候弄丢了,想和牡丹姐姐打个商量,可否再付我三成的银子?”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淡淡的道:“原来你是为银子而来。” “我是一个商人。”明云裳微笑道:“如今要银子有急用,只好来麻烦牡丹姐姐了。” “你也是商人,应该知道我再付你银子便是在帮你,你倒说说看,我为何要帮你?”郁梦离缓缓的道。 明云裳微笑道:“商人就是一切都可以商量的人,我如今和牡丹姐姐也算是有合作关系了,我若是因为缺这笔钱被人打死,怕是再没有人给牡丹姐姐那个方子了,也没有人为教牡丹姐姐如何使用那些东西了。” “你在威胁我?”郁梦离眉头微挑道。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下来道:“没有半点威胁牡丹姐姐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我若是在三天之内拿不出三千两银子来的话,日后怕是再也不能来见姐姐了。若不是被逼到绝路,我又岂会踏足青楼?” 她的声音很轻,那双云遮雾绕的眼睛里也有了一抹淡淡的愁,郁梦离的眸光转深,不知怎的就察觉到了她心里的忧伤,他看了她一眼后缓缓的道:“你还是在威胁我。” 明云裳抬头看着他道:“如此说来牡丹姐姐是不会帮我呢?” “你可以告诉我谁敢逼你,我帮你把那人解决掉,这样你也就不用为这件事情发愁了。”郁梦离双手抱在胸前道。 他在浅浅而笑,明云裳却觉得有霸气外露,只是她并不觉得他会帮她把容景遇给剁了,她和他的关系还远没有好到这一步。 她轻轻咬了咬唇后淡淡的道:“有时候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她却已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将头扭过来道:“牡丹姐姐不帮我的话那么我只有另想办法了。” 郁梦离看着她离开却并未拦她,心里却觉得有些堵,不料只过了片刻她却又折回来道:“牡丹姐姐觉得我的那个方子不值钱的话我可以卖另一个消息给你!” 郁梦离见她回来嘴角不禁微扬道:“你有什么消息能值三千两银子?” “不是三千两,是一万两!”明云裳单手负在身后道:“而且牡丹姐姐一定会觉得物超所值!” 第三十五章 价值万金的消息 郁梦离闻言也来了几分兴趣,他看着明云裳道:“你如此有自信,那就说说看!” 明云裳的眸光流转,定定的看着郁梦离道:“惊鸿山庄!” 郁梦离的眸光微深后道:“惊鸿山庄关我什么事?” 明云裳的眸光幽深道:“我知道惊鸿山庄里秘密,若是牡丹姐姐当真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话,那就当我之前的话没有说!”说罢,她转身扭头便走。 郁梦离眸光幽深,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赢了,里面说话。” 明云裳的嘴角微勾,随他进到里间之后便将手伸在他的面前,他淡淡的看着她道:“就算你想抛砖引玉也该先用一些实际的消息吧!” “我怕牡丹姐姐和我讨价还价。”明云裳的眉毛微微一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牡丹姐姐上次就只付了我三成的银子还提了条件,而这一次说白了只是一个消息罢了,说完了你若是后悔了不给我银子,我一介弱女子又哪里与整个绮翠楼抗衡?” “我又怎么知道你的消息能不能值一万两银子?”郁梦离含笑看着她道。 明云裳的下巴微挑,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却浅笑道:“牡丹姐姐做起生意来当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惊鸿山庄里的消息值多少银子姐姐心里最是清楚,这会却诳起我来。” 郁梦离眸光转深,明云裳又淡淡的道:“其实我这一次闯进惊鸿山庄只是一个意外罢了,对于牡丹姐姐还有容景遇的事情并没有半分干涉的意思,只是在我的心里牡丹姐姐是好人,所以我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牡丹姐姐,只是我最近等着银子救命,只好象征性的收姐姐一些银子,其实对姐姐而言,也许那个消息千金难买。” 郁梦离看着她道:“你怎知我和容景遇之间有事?又怎知我是一个好人?” “那天我和容景遇同时猜对姐姐的谜语,姐姐见的人是我而不是容景遇,这就证明姐姐并不想见他,而他却对姐姐极感兴趣,所以对我也起了几分关注,这些天来一直在寻我的麻烦。这一桩桩事情串起来就不难解释姐姐和他之间有瓜葛,而且是敌非友。”明云裳的眸光转动后看着郁梦离道:“对我而言,所有和容景遇做对的人就都是好人,而姐姐长的如此貌美,容景遇又长的那么龌鹾,谁好谁坏一看便知。” 郁梦离听到她的理由有些啼笑皆非,却也暗叹这个女子聪明异常,明明就是她有求于他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关系调转过来,他的确是对惊鸿山庄感兴趣,他若是要硬冲进去不是难事,只是其中的关键处却未必能看透。 他看着她道:“你倒是极会拍马屁,我最是讨厌马屁精,而你今日的马屁也拍到马腿上了,但是我的确对你的消息感兴趣,老规矩,先付一半的订金,你的消息说完之后我若是觉得值的话再付余下的银子。” 明云裳极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后道:“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小肚鸡肠之人,这笔买卖我不做了!”说罢,她扭头便便走。 郁梦离这一次没有拉她,而她却是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门,在她即将走出倚翠楼的时候,春兰追出来道:“黑姑娘,牡丹姑娘有请!” 明云裳再次走进了倚翠楼,郁梦离缓缓的道:“你又赢了!”说罢,大手一挥,便递给了她一叠银票。 明云裳笑眯眯的道:“牡丹姐姐果然是个爽快的人!”她将银票细细清点一番后才放进怀里,郁梦离看到她的举动不禁摸了一下鼻子。 明云裳却微笑道:“生意之道是亲兄弟明算帐,就算我和牡丹姐姐亲如姐妹在钱的事情上也得算清楚。” 郁梦离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冠冕堂皇的说这些话,不禁有些莞尔,明云裳看着他道:“去惊鸿山庄的路只有水路,水里种满荷花,那些荷花却是阵法,若不通五行实难进去。山庄里高手如云,到处都是明岗暗哨,在山庄东南北边的方向种了许多奇怪的花草,里面竟还有硕大的食人花,里面关着一个双腿残疾的男子,容景遇对那男子极为重视。” 郁梦离听她说到这里,眸子里一片幽深后问道:“双腿残疾,那男子的长相如何?” “面如刀刻,五官若雕成,不怒而威,自有一股霸气。”明云裳如实答道:“只是性子太冷了些,说话如寒冰过境。” 郁梦离闻言脸色微变,定定的看着她道:“那男子如今在哪里?” 明云裳没料到郁梦离也会如此紧张那个男子的去向,当下缓缓答道:“我出来的时候顺便将他也救了出来,所以他如今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什么?你把他救出来呢?”郁梦离极为吃惊的道。 明云裳有些不解的问道:“有何不妥?” 郁梦离将她上上下下再次打量一番后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明云裳问道:“难道牡丹姐姐认识他?” 郁梦离淡淡的道:“不认识。” 明云裳暗咐你不认识才怪,只是他这般否认她就当做他不认识,心里却对那个黑衣男子更加的好奇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会引得容景遇和这个男扮女装的牡丹如此得视?只是转念一想那些事情终究不关她的事,她如今手里拿到银子腰杆子也直了,她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她离开倚翠楼之后,金妈妈走到郁梦离的身边道:“世子真的信这个来历不明女子的话吗?” “她没必要骗我。”郁梦离缓缓的道。 金妈妈有些担心的道:“惊鸿山庄这么多年来从无外人踏入,更无人能全身而退,她身无武功,又是被容景遇抓走的,又岂能如此轻易的全身而退?” 郁梦离淡淡的道:“你觉得她是寻常女子吗?” 金妈妈摇了摇头道:“她来历不明又机变百出,举止优雅却只身入青楼,明知世子是男子却一直称世子为姐姐,是个极聪明的女子。”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她说她是和那人一起逃出来的,以她一人之力实难逃出,但是若加上那人便不难了。” 金妈妈微怔后道:“世子来宜城是为那人而来,如今那人若是已逃出惊鸿山庄,我们是否也应该离开这里呢?” “不急,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郁梦离淡淡的道:“再说了,这宜城里不是还有容景遇吗?寻个机会将他除去也是我来宜城的目的,只是如今时机未到,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而那人脱了险,依着他的性子又岂会轻易放过容景遇?所以我们先看看再说!” “是!”金妈妈躬身应道。 第三十六章 你娘的有完没完 郁梦离回到王宅里靠在藤椅上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椅面,仲秋走过来道:“一切都按世子交代的布置妥当了。”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仲秋又轻声道:“今日西京那边送来了几箱物事,都是世子的药材,世子要不要看一下。” “没什么好看的。”郁梦离冷笑道:“他们送这些东西过来,无非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如果没有死的话,那些东西再含上一分毒,我自也活不成了。” 仲秋见他面色不佳,知他想起了那些往事,便轻声道:“世子,那些事情已经过去……”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我是真盼着永远过去了,那样就不会再想起,不再想起就不会难过,我也就不用跑到宜城来了。” 仲秋缓缓的道:“世子可是另有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郁梦离懒洋洋的道:“反正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我也不过如死人一般,纵是如此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让他们放心,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你等着瞧吧,除非我永远不回京城,否则迟早会有人来看看我是否死了。” 仲秋轻声道:“宜城风景不错,世子就当做是来这里休养也不错。” 郁梦离的嘴角微勾,正在此时,贴身侍卫付乔来报:“世子,容二公子求见。” “他倒是有心竟跑到这里来找我了,当真是‘用心良苦’。”郁梦离淡淡的道:“可是我却觉得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就告诉他我最近新染上眼疾不方便见客。” 付乔不禁一愕,仲秋却道:“还不快将世子的话回了容二公子?” 付乔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仲秋又道:“世子对容景遇避而不见似乎也并不妥当,说白了,他不过是个探子而已,让他见见世子更能让京中的人放心。” 郁梦离的眼睛微微一眨后道:“这是引子,日后再见时就名符其实了。再说了今日不是收到谢翁诗会的请贴了吗?如果我没有料错,容景遇也一定会去,到时候就由得他百般试探了。” 仲伙微怔,旋即轻笑出声。 明云裳如愿以偿的出了倚翠楼,心里一阵畅快,如今她的隐忧已去,再没有什么事情好让她担心了。她的心情极好,走到明府的门口时原本打算走侧门,只是微一思索便从正门走了进去,才一进门,便被两个家丁拦住道:“五小姐,夫人请你到主屋去一趟。” 果然是来了!明云裳心里暗咐,当下却问道:“老爷回来了没有?” “未曾。”两个家丁答道。 明云裳知道十之**崔氏又要找她的麻烦了,而她也刚好要找崔氏的麻烦,如此送上门来若不好好利用一番,实在是太不对起崔氏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关照”,就算以前的事情她可以不和崔氏计较,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崔氏对她百般为难,她也不会放过崔氏。 明云裳从容无比的随两个家丁进了主屋,才一进去,便听得崔氏厉声喝道:“跪下!” 明云裳尚未有所动作,两个家丁抬起一脚便往她的膝盖处踢去,她早有所料,一个侧身便避了开来,然后再极快的转身一记凌厉的扫堂腿便将两个家丁打倒在地。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气,直把崔氏惊的眼睛直跳。 明云裳却无视崔氏的惊愕淡定无比行了一个礼道:“女儿见过母亲,不知母亲把女儿唤来可有要事?”她说罢,眼睛瞟了一眼两个倒在地上的家丁道:“母亲平素治家甚严,怎么最近家里的这些奴才们一个个愈发无礼起来,竟是敢对主子动起手来了!我替母亲教训一下他们,想来母亲也不会怪罪于我。” 崔氏又何曾见过明云裳这副样子,一时间惊的回不过神来,坐在一旁的明云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五妹妹虽然是明府的主子,但是这府中之事却是母亲说了算,要惩治谁似乎还轮不到五妹妹说话。” 崔氏闻言也回过声来,当下厉声道:“你一个大家闺秀竟动手打人,这成何体统,我平日里教你的你全忘了吗?” 明云裳顿时想起以崔氏天天让她背《女训》《女戒》等书,如今想来不过是想把她欺负的更彻底一点吧,她淡淡的道:“母亲教的我自不敢忘,只是母亲以前也曾说过,奴才天生就是被主子欺负的,如今他们在主屋内未得母亲的允许就对于动手,实在是没将母亲放在眼里,我不过是替母亲教训一下他们罢了,若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还请母亲责罚。” 她的话听着温婉却把崔氏的话全部堵住,崔氏总不能说那两个家丁踢她的脚是她授意的,那样的话一则显得崔氏粗野二则说明她不慈。 明云端闻言细细的看了一眼明云裳,却见她今日虽然满脸菜色,神情却和往日大不相同。 崔氏气的胀红了脸,她久居内宅,深谙宅斗之道,又岂会甘愿三番五次败在明云裳的手里,当下定了定神后道:“你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之前做下那样的丑事,老爷和我都包容了你,你竟还如此不知悔改,竟敢只身前去青楼,你是想把明家全毁了不成?” 明云裳暗惊,她去倚翠楼的事情做的极为隐秘,而她自己又是极为敏感之人,若有人跟踪她她不可能不知道,此时崔氏拿这件事情说事,便显得有些麻烦了。 她淡然无波的道:“我听不懂母亲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我我只身去青楼?母亲说我毁了明家,我听着却有些怪,我不过是想法子挣些银子退了容家的亲事,然后好全心全意的侍奉父亲和母亲,实不知错在哪里!” “还敢狡辩!”崔氏一拍桌子大怒道:“娇杏你来告诉她,是不是你亲眼见到她去了碧波楼?” 娇杏缓缓从旁走过来道:“五小姐最近都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今日一早便起来换了衣服,奴婢心里放心不下,便跟着她一起出了门,不料她走的太快,奴婢只得跟在她的身后,亲眼看着她进了碧波楼。” 明云裳听到这里倒放下心来了,原来这一对主仆是想唱双簧给她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在明老爷回来之前将她的罪名坐实,就算坐不实这屋子里也全是崔氏人,给她一顿暴打来个屈打成招什么的,她就算是不死也得脱成皮,她暗叹崔氏的算盘是不错,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明云裳了,又岂会由得他们摆布!今日若不给这个老妖婆一点苦头吃她就不是明云裳! 第三十七章 云裳发威惩恶妇 明云裳冷冷的看了一眼娇杏,许是她的眼里寒茫太重,那一眼扫过去时,娇杏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眼睛也不敢再看她了。 她将下巴微微一抬后道:“娇杏你亲眼看到我走进了碧波楼却没有加以阻止就是你的不对了,上次碧瑶因为我出门办事没有跟着我就被打了几十大板,你亲眼看到我进碧波楼却没有跟进去,那就是严重的失职!”说罢,她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刷刷刷就难了娇杏十来记耳光。 娇杏被打的晕头转向,却跪在地上道:“夫人救我!”她平日里见明云裳娇娇弱弱的,又哪里料到她发现起威来的样子竟是如此的可怕,那几个巴掌打的极重,她竟是难以承受。 崔氏冷笑道:“你自己行事荒唐,还怪起自己的丫环不成?” “这点是母亲教的。”明云裳淡淡的道:“我清楚的记得母亲以前曾教导我一定要管好自己身边的丫环,如今这娇杏已是我屋子里丫环,她的事情做的不对,我自然要教训她!只是这几记耳光算来真是太轻了,上次碧瑶失职母亲可是打了她几十大板,母亲治家素来以严谨出名,府里的丫环小厮也都因为母亲治家甚严而心存敬意,此时娇杏犯了大错,母亲莫不是因为之前娇杏曾服待过你,所以就要从轻处罚吧?若是如此的话,不知母亲以后要如何治家?” 她的话绕了一大圈,却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绕到了娇杏的身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要治我先得收拾这个丫环。 娇杏闻言脸色微变,抬头看了崔氏一眼,崔氏也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屋子里全是她的人,她又岂会怕明云裳?当下一拍桌子后大声道:“如何惩治府里的奴才,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教我!而你今日里又做出有侮门楣之事,明家再难容你!来人啦,把明云裳抬出浸猪笼!” 明云裳暗叹崔氏真是狠毒,原来今日崔氏是想要她的命!她见粗使婆子们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她当下厉喝道:“谁敢碰我!” 她的腰杆挺的比直,眼里寒茫尽现,强大气势将那些靠近她的婆子们都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愣在那里竟不敢上前。 明云裳冷笑道:“母亲只凭一个丫环的一面之词就要定我的罪,今日里是想要我的命吗?” 崔氏两眼定定的看着她道:“混帐,有你这样跟母亲说话的吗?我今日里就要替你死去的娘好好管教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伤风败俗的逆女给我拖下去!” 那些婆子一得到崔氏的命令,胆气又足了起来,抬起手便来拧明云裳的胳膊,明云裳又岂会容那几个婆子放肆,知道今日的事情若是不用几分蛮力怕是解决不了了! 她的眸子里溢出一抹危险,然后一把抓住当先拧住她胳膊的婆子的手,单脚往后撤出一大步,腰向前一倾,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便将那婆子重重的摔了出去,紧接着第二个婆子的手也抓了过来,她同样赏了一记过肩摔,只是这一次却看准了崔氏,直接朝崔氏摔了过去。 崔氏一个不备,便被那婆子重重的压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叫,明云端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当下忙去扶崔氏道:“娘,你怎么样呢?” 她一把将那婆子推开,然后将崔氏扶了起来,崔氏大怒道:“反了反了,竟敢动手打起长辈来了,来人啦,把这逆女给我往死里打!” 明云裳暗叹崔氏狠毒无比,如果她还是真正的明云裳的话,今日里怕是不被崔氏逼死也得被打死了,她学了那么多年的空手道,如今体力也未完全恢复,对付剑奴容景遇那样的高手,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对付这些不会武功只有力气的家丁和婆子,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冷冷的看着那些抄起板凳棒子的家丁和婆子一眼,眼里的寒光尽现,当下手一撑桌子,一个回旋踢便将当前之人一脚踢倒在地,然后再抄起地上的棒子看准一个空门就狠狠的敲上了一个家丁的头,顿时将那家丁的头给敲破,刹那间屋子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崔氏顿时尖叫道:“杀人了!杀人了!”她实在是想不通那个平日里知书达理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身手! 明云裳听到她那高八度的声音,心里一阵恶心,杀人?真正想杀人的是崔氏,她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了浓烈的怒气,曾经被崔氏百般欺负的心忆也纷至沓来,也想起了之前明云彩说水氏就是被崔氏害死的话,一时间眼里便有了抹杀机。 狗娘养的,先不说真正的明云裳和崔氏的恩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崔氏就三番五次欲置她于死地,真的是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吗?以前她觉得和崔氏撕破脸有些不太合适,如今崔氏欺她欺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不整出点什么事情来,她就不是明云裳! 屋子里原本有四个家丁,六个婆子,此时已被明云裳全部放倒在地,大部分都挂了彩,躺在地上不能动,明云端见事不对,欲扶着崔氏离开,明云裳又岂会让她们走,她的嘴角微勾,明云端平素极为冷静,也极为聪明,当下忙道:“五妹妹有话好好说,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她话是这样说,声音却有些发抖。 明云裳冷笑一声,方才这一番打斗,她的身上已染了不少的鲜血,她今日的妆原本就腊黄,再沾上这些鲜血当真有些像是吓人了。 崔氏早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她是闺中妇人,又何曾见过这样的血腥,当下伸手指着明云裳道:“你……你……” 她“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过所以然来,明云裳冷笑一声,当下一把抓过她的手指头再狠狠一折道:“我怎么呢?母亲是想说什么呢?” 尖叫声顿时从同崔氏的嘴里溢了出来,明云端见事不对,又放心不下崔氏,当下捡起了一根木棒趁明云裳不注意便狠狠的打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有些事不需要承认 明云裳斜眼间看到明云端的动作,当下抬起一脚便将她踢飞,然后冷笑道:“三姐行事实在是不够光明磊落,不知道是不是跟母亲学的!”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就再闹大一点,反正她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她那一脚力气并不是太大,却足以让明云端难以承受,一不留神头便撞在柱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崔氏最是心疼明云端,此时见明云端满头是血,顿时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手痛,当下怒喝道:“明云裳,你疯了不成?那是你姐姐!我是你母亲!” “你是我母亲?”明云裳冷笑道:“是我母亲,不过是个恶毒的后娘罢了!一个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的毒妇罢了!这些年来,你设计害死我的生母,又千方百计欲取我性命的时候,可曾把我当做过你的女儿?” 崔氏见她的眼里有杀机迸出,终是知道怕了,当下含着泪道:“我没有做那些事情!” 明云裳又岂会信她的那些鬼话,当下抬起手来,劈头盖脸就给了崔氏一顿巴掌道:“你妹的,敢做还不敢认,尼玛真让人恶心,你的那些鬼话到地底下跟我娘解释去吧!” 崔氏被打的晕头转向,她的身子原本就不是太好,此时被明云裳这一顿暴打,又哪里承受的住,当下便晕了过去。 明云裳看了晕在地上的崔氏一眼,先是一愕,然后喃喃的道:“这就晕过去呢?尼玛真是不经打!” 明云端此时被鲜血蒙了眼睛,也顾不得去理崔氏了,今日的明云裳实在是太过可怕,她极为识趣的倒在地上不再出声。 明云裳看了一眼明云端,心里一阵冷笑,所谓的母女情深原也不过如此,她冷眼看了倒了一屋子的人,却见娇杏吓的缩在门后一动不动,她大步上前,一把将娇杏给拎了出来,然后冷冷的道:“你当真亲眼看到我去妓院了吗?” 娇杏听到她的那一席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极快的就漫延向全身,她当下打着哆嗦道:“五小姐饶命啊,那些话是夫人教的,奴婢未曾看到五小姐去妓院!” 明云裳见她的脸已肿的像猪头,一个劲的给她磕头认错,她的心里一阵痛快,只是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和这个丫环一般计较的,这样的身份,还不配做她的对手,当下冷冷的道:“迟些父亲回来了,要怎么说需不需要我教你啊?” 娇杏忙道:“奴婢自当把一切如实告诉老爷,是夫人设下这样的计谋想要害五小姐,还请五小姐饶奴婢一回!”她心里太过恐惧,这番一磕头,只磕的头上一片红肿,想来心里是害怕到了极致。 明云裳冷笑一声,然后微笑的伸手轻轻拍了拍娇杏的头道:“说谎的不是好孩子,乖!对了,我听说你和十字街的书生焦生关系不错,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情?” 娇杏闻言面色一片苍折,明云裳又微笑道:“其实你的面前有几条路供你选择,我要拧断你的脖子不过是动动手的事,让焦生娶你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娇杏顿时呆在那里,明云裳说罢缓缓起身,不再理会娇杏,见主屋里倒了一地的人,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她有些嫌恶的扭过头,然后伸手将门带上,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主屋。 她来这个世界之后因为没有根基,也没有人帮忙,所以在明府里一直对崔氏百般忍耐,以期能过好一点的日子,此时这般发泄出来,她觉得心里一阵暴爽,然后直接回了她的小屋。 小屋里碧瑶还半卧在床上,她的伤已好了不少,如今已能免强下地行走,此时见明云裳回来便满脸关切的道:“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今日里夫人差人来寻过你,你可得小心一些才是!” 明云裳的嘴角微勾道:“是得小心一些,不过也无妨,反正如今我该打的也打了,该骂的也骂了,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也能预料到了,迟些只怕还有一场好戏,不过这一出戏你得陪我演一回了。” 碧瑶一时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却又伸手拍了拍碧瑶的背道:“这一次我们若是赢了的话,日后再也不用怕崔氏了。” 碧瑶又哪里知道她方才在主屋做的事情,她在小屋隐隐听到那么有哭声传来,原本担心明云裳出事,此时见她安然而返,只道是她听岔了,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崔氏若是来横的,她们怕不是崔氏的对手,心里不禁满是担心。却又暗暗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崔氏真要对付明云裳的话,大不了她拼死相护! 明老爷是被崔氏派人请回来的,他到家的时候看到满屋子的鲜血,再看到崔氏躺在床上,明云端含着泪头上缠满了纱布,顿时惊的脸色大变,崔氏哭着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她是如何的用心良苦想要帮明云裳,想问问明云裳事情进展的如何,而明云裳又是如何恶毒,如何不守孝道的打她。 明老爷听到崔氏的那些话只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心里疑云满布然后差人去请明云裳,明云裳很快就来了,不过是被人用担架抬来的,整张脸用布缠住,他再次惊在那里。 明云裳一进门便放声大哭道:“父亲救我!” 明云裳的模样不止惊到了明老爷也惊到了崔氏,崔氏很快就回过神来,意识到明云端是恶人先告状,她正欲说话,明老爷却已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云裳凄惨无比的从担架上爬了下来,然后在碧瑶的掺扶下拖着一道血迹跪在地上道:“父亲救命啊!我这段日子为了能和容府退婚,用尽心力去赚取银子,母亲在世是留给我一张淬取花朵精油的方子,我日以继夜的研制,终于在今日里研制了出来,拿着东西卖给了喜妍斋的老板,得了三千两银子,不料母亲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将我骗进了主屋,然后死逼着要我交出那三千两银子说是要给三姐添嫁妆,此事关系我一生的幸福我又如何会同意,当下自然拼死不从。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崔氏大怒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抢过你的银子了!” 明云裳闻言吓的身子一阵哆嗦,明老爷却道:“让她把话说完!” 崔氏当下恶狠狠的瞪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一边哭一边道:“然后母亲就让娇杏出来做证,说我……说我这些银子是我自甘下贱到妓院卖身所得!” 崔氏怒道:“明明是你自甘下贱去的妓院,怎么又成了我编排的!老爷,你将娇杏传来一问便知这丫头有没有说谎!” 明老爷当即大怒道:“将娇杏带来!” ------题外话------ 推荐四十五度小忧伤的《先离厚爱》,是现代文,喜欢现代文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故事挺精彩的。 第三十九章 弱者的胜利之路 娇杏就在屋外,此时闻言忙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跪倒在地。 崔氏的心里难掩得意,娇杏自小就进了明府,是崔氏一手提拔出来的,纵然之前她在明云裳的手里吃了不小的亏,可是此时只要娇杏一登场,所有的一切都会再次回到她的掌控中,纵然明云裳再会颠倒黑白她也不惧。 她当下便道:“娇杏,你且对老爷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娇杏的面色发白,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看起来浑身是伤可怜兮兮的明云裳一眼,她跟在明云裳身边的这段日子以来,是真真切切的知道明云裳的厉害,这段日子被整的筋疲力尽,这一次的事情更是在难以言喻心中的惊惧。而这几次夫人和明云裳交手,每次都是夫人落了下风。这一次她又亲眼见到明云裳发威,那手段那本事要杀她几次都够了,她又想起明云裳方才离开主屋摸她的那一下,至今后背一片冰凉。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明云裳,又看了一眼崔氏,心里一时间复杂无比,而她那一眼却让明老爷的眼睛眯了起来,娇杏是崔氏的人明老爷再清楚不过。 娇杏当下咬了咬唇道:“夫人,对不住了,奴婢不能再昧着良心说瞎话了!”说罢她朝崔氏微微一揖,然后又对明老爷道:“夫人的心里一直都容不下五小姐,这几日五小姐天天往外跑,夫人觉得是个对付五小姐的最好机会,所以便命奴婢污五小姐委身青楼,趁老爷外出未归,将五小姐的罪名坐实!” 崔氏闻言只觉得五雷轰顶,娇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当下顾不得演戏,当下起床拿起床头的棒子便朝娇杏打去,却忘了她的手指已被明云裳折断,此时一动手,只觉得刺骨入骨,当即便痛的轻哼起来。 明老爷原本心里还存了几分怀疑,听到娇杏的话后再看到崔氏的行为,当即甩了崔氏一巴掌道:“你这个贱人!好毒的心肠,之前对我说云裳会武,动手打倒了你屋子里婆子和家丁,我就在寻思云裳自小养在深闺哪来那样的本事,却还是想问清究竟,没料到这所有的一切全是你胡编的,为了对付云裳,你竟用如此的苦肉计,竟还将云端的额头也打伤了,这世间哪里有你这样狠毒的娘亲!如今倒好,就连你的心腹娇杏也看不惯你恶毒的行径说了真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崔氏大哭道:“老爷我说的全是真话啊,云裳真的会武,她真的动手打我,云端头上的伤也是她打的啊!”说罢,她挣扎着下床,一脚将娇杏踢翻道:“你这个贱婢,这个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如此信口雌黄!” 明老爷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道:“够了!你这毒妇还想编谎话编到什么时候?上次便在我的面前搬弄是非,说云裳行为不端,这一次竟更加狠毒了,我明家世代书香,又哪里容得下你这样的毒妇,之前抬你份位是觉得你为人处事还算端庄,这些年来也没有大错,不料你竟是蛇蝎心肠!” 他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便是要休妻了,明云端忙伏倒在地道:“父亲万万不可啊,母亲这一次不过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也得怪五妹妹之前有不端的行径,才会让母亲的心里生出那般猜想!还请父亲看在大哥的面上放过母亲吧,如今大哥正在议亲,若是白家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明家,大哥日后怕是再难娶亲了!” 明云裳一听明云端的话,暗叹她这一席话说的实在是高明,事到如今唯有承认此事是崔氏所做才能抑制住明老爷的怒气,而后又将明云楚给搬出来,明老爷只有这一个儿子,再则此时正当议亲之时,此事本是家丑,实不能宣扬,若是将崔氏休了,怕会引得百般猜想。 她心知明老爷要休掉崔氏是不可能了,只是有了这一件事情,崔氏日后再想欺到她的头上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果然明老爷的面露难色,有些愧疚的看了明云裳一眼,她心里一片透彻,当即道:“父亲,我也信母亲只是鬼迷了心窍,还请父亲看在大哥的面上不要休了母亲,稍示惩戒便好!” 明老爷眼底的愧色更浓,当即咬了咬牙道:“来人啦,将夫人带到碧水院,禁足一年!” 明云端扭头恨恨的看了一眼明云裳,她也不客气的回了明云端一眼,崔氏当即气的大哭起来,明老爷差人将明云裳送回了小屋。 这件事情便就此了结,碧瑶知道事情的真相,回到小屋后对明云裳道:“小姐,你这一次做的实在是太漂亮了,白白打了夫人一顿还让她被禁了足,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这个结果在她动手时便已想到,没觉得太怎么样,她这个时候发现以前的明云裳是个乖乖女也有很多好处,说她动手打倒一堆人的话,明老爷是不可能相信的,只会以为崔氏在编谎话,再则她又一直处于弱势,人对弱者都有一分同情心,她不过是巧妙的利用了一回明老爷的同情心罢了,让崔氏彻底的做了一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笨蛋而已。 娇杏随她回到了小屋,出了这件事情娇杏是不可能再呆在主屋了,怕是崔氏也恨娇杏恨入骨了,如今的娇杏除了一心一意侍奉明云裳外,再没有其它的路可走。可是明云裳对她却是不冷不热,理由很简单,一个连养了自己十几年的主子都会叛变的人难保哪一天也会对她生出异心,只是目前明云裳的身边也没有人,只能将就着用。 第二日明老爷看她的时候,她从怀里取出三千两银票给明老爷道:“这是我辛苦得来的三千两银子,请父亲替我退了容家的婚事!” 明老爷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后问道:“你母亲生前真的留下一张制花朵精油的方子吗?” 明云裳知道明老爷的心里起了怀疑,当下便道:“娘亲本是制香世家的女子,制花朵精油的方子虽然极为珍贵,但是她做为家中的独女,自是会所有其它人没有的方子。” 明老爷的眸光一片幽深,半晌后幽幽的道:“她自嫁给我之后从未制过香。” 明云裳微微一愕,记忆中有关于水氏的一切也清晰了起来,水氏虽然出身于制香世家,但是的确没有在明家制过香,她隐隐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只是必竟不知其中究竟,也便想不通其中的关健,当下只是微微低着头道:“许是母亲觉得父亲是书香世家,她若是再制香换取银子会有所不妥。” 第四十章 无耻的人最无敌 明老爷第二日便拿着银票去容府退亲,只是才走到容府的大门处就被门房给拦了下来,理由是二少爷出门未归,让他隔日再来。 明老爷心里有些无可奈何,正打算依言改日再来,走出十余丈后又觉得有些不妥,想再回去细问门房容景遇何时能回,不料却听到门房在道:“明府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二少爷愿意纳那只破鞋为妾都已是天大的恩赐,今日竟还敢前来说情!好在二少爷早有所料,知道他们有这份心思,让我们将他拦下,若是扰到了二少爷就不好了!” 明老爷闻言气的想吐血,当即冲出去道:“我家云裳气质高洁,又岂能为人妾?我告诉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我今日是来退婚的!” 门房没料到他又折了回来,闻言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容景遇刚好从府里出来,将明老爷的话全听了去,当下只斜斜的看了明老爷一眼后道:“明云裳气质高洁,不愿为人妾,这话听来似乎对我有极大的不满,也不知我哪里得罪明老爷呢?要退婚,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否则我好心全了明五小姐的名声,倒落得里外不是人了。” 明老爷一见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咬着牙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容景遇缓缓走到明老爷的身边道:“不知道明老爷想要如何退婚?” “你上次不是说过,将下聘的东西退还回来就能退婚了吗?这是三千两银子,足够容府当初下聘的银子了!”明老爷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容景遇。 容景遇却没有接那银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明老爷道:“我容景遇说话向来说话算话,我是说只要将下聘的东西全数退回这门婚事便做罢,可是我当初送到明府的似乎不是这些银票,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那些礼物里还有三牲,敢问明老爷,那三牲何在?” 明老爷闻言脸色大变道:“三牲是鸡鱼猪,鸡虽然是活的,可是鱼和猪都是杀好了送来的,如今怎么可能原样退回!” 容景遇微笑道:“这事就得劳烦明老爷好好思量了,遇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他坐上马车扬长而去,丢下气的满脸发白的明老爷。 明云裳听到明老爷在容府的迹遇后气的脸也白了,操他大爷的,她见过无数无耻的人,也没有人能无耻到容景遇这地步,他摆明了对她极为不屑,却还要娶她,这不是摆明了想要羞辱她吗?之前提出的只要全数退还彩礼便能退婚的事情,摆明了就是看到明府没有那个能力还那些银子,所以故意来消遣她的吧! 只是让她嫁给容景遇还真不如让她去死,那浑蛋安的什么心思她虽然不知,却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嫁给他! 明云裳见明老爷的脸色也极为难看,知道容景遇八成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也知道让明老爷去退婚的事情八成是难以成功了,她当下便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亲自去退婚,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老爷闻言惊的眉毛直跳,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那户人家的闺女亲自去退婚,正要阻止,明云裳却似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后道:“这事原本就是我和容景遇的事情,累得父亲为我操心本就是不该,明知他存心不良,若是再不反抗的话,怕是会被他活活欺负死!我明云裳不要做那被动之事,纵然这一件事情有些离经叛道,我也要去做,我要让全宜城的人都知道,是我明云裳不屑嫁给他,而不是他不愿娶我!” 明老爷见她浑身上下的气场满是坚定,那眉眼里的神采明显有异于以前,他心里不禁想起一件事情来,眸光不由得暗了暗,却轻声道:“若是你心意已决,那么我陪你一起,必竟你一个女儿家一个人去说这事有些不妥。” 明云裳一想也有道理,当下便应了下来,第二日便和明老爷一起去了明府,她去之前将额头上的那个伤疤故意调整了一下露了出来,再将脸也涂满了姜黄,把眉毛再调低了几分,人看起来还是她,依旧充满了柔顺的感觉,只是却无端端的变丑了许多。 她这一次是以明家五小姐的身份示人,只得遵从习俗戴了一顶白色的纱帽。 两人到达时门房上前来道:“今日是乞巧节,谢家办了诗会,二少爷收到了邀请函,一早便去了,明老爷和明五小姐若是要找二少爷的话还是改天再来吧!” 明云裳一听只觉得有些火大,他这样做完全就是在嘲弄她,他们如今还有婚事在身,谢家却给容景遇发了贴子,而他也去了,只怕两人的婚事在宜城百姓的眼里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谢家是全国首富,一年前谢家搬到了宜城,将城南的那一大片地用大价钱全部买了下来,听说那里的冬日赏梅夏日赏荷秋日赏菊春日赏百花,是整个宜城的风水宝地。谢家只有一女,传闻她长的倾城倾国,而且极具才华,谢家此次在乞巧节邀容景遇参加诗会,安的什么心思也就可想而知了。 明老爷一听这事也来了气,只是他只是一个文人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干生气,明云裳将银牙一咬,便道:“这也算是一个机会,父亲陪我去一趟谢家的诗会吧!” 明老爷大惊道:“你这般去只怕有些不妥,再则谢家的诗会没有邀请函算是进不去!”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不管进不进的去,我们都要去试试,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万全的事情,父亲处事妥当了一生,可是母亲却还是出了岔子……” 明老爷的脸色发白,当下咬了咬唇后道:“走,我们这便去谢府的别院!” 明云裳等的就是明老爷的这句话,当下不再说话,便由小丫环扶上了马车朝谢府而去,她不知道她要面对什么,却知道今日她无论如何也得为自己挽回面子,她两世为人,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欺负过! 第四十一章 看透了她的想法 明云裳的明老爷到达谢府的时候,却见门口停满了马车,那些马车都极为华贵,明府的那辆木制的简便马车在这一群马车之中便显得有些寒碜,明老爷一看这情景,心里便已犯了怵,想要打道回府,却见明云裳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身为父亲又岂能退缩,当下只得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门房拦了下来:“请小姐出示请贴!” “我来找人的!”明云裳淡淡的道:“所以并未有请贴。” “那很抱歉,你不能进去!”谢府是大户人家,门房虽然见两人衣着寒碜眼里也未露出半分鄙视,只是就事说事。 明云裳看了门房一眼后道:“我的未婚夫收到了请贴,我今日来是想与他一起把臂同游,莫非这也不许吗?” 门房答道:“我只认请贴不管情由,还让小姐见谅!” 明云裳脑袋转的飞快,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有人道:“兰陵王世子来了!” 门房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极快的迎了出去,明云裳对那个病秧子世子没有太多的好感,觉得一个大男人手里抱只兔子实在是太过诡异,只是一个念头冒出脑海,心里便已有了主意。 那辆马车甚是华贵,明云裳见车帘掀开,仲秋伸手将一个身披白狐毛大麾头戴黑色斗蓬的男子扶了下来,一股药味便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她微微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好奇想要看看那个病秧子长什么样子,只是那斗蓬将他的脸尽皆遮住,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门房点头哈腰的道:“世子这边请,我家主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郁梦离轻轻咳了两声,然后轻嗯了一声,便由仲秋扶着朝前走去,明云裳忙迎上前去道:“世子居于邻因听闻世子身子多有不适一直未曾拜访,还请见谅!” 郁梦离轻咳一声后道:“姑娘是?” “我是世子的邻人明家之女,家中排行第五。”明云裳说罢轻轻一福道。 郁楚离想起那个半夜里大骂心上人行事不同常人的女子,知她此时和他打招呼必定有求于他,他当下浅浅的道:“姑娘有事吗?” “世子身子不适身边却并未带侍女,想来也有所不便,于是想照应一二……”明云裳轻声道,她的话说的极为温婉,却也放低了身段,所谓的照应不过是做他一日的丫环。 郁梦离一听她这样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今日来谢府赴宴不过是要平息某人的猜疑,与人之便没也没有什么不妥,再则明云裳和容景遇的婚事他也听说了,她今日来这里想必也是有意图的,他的眸光幽深,心里已有了计较,当下便道:“家中婢女水土不服病倒了,如此便有劳明小姐了!” 明云裳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词想要说服他带她进去,没料到他竟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下来,不禁微愕,却极快轻轻福了福便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这一次门房不敢再拦她和明老爷了,两人顺利的进到别院里。 这别院修建的极为漂亮,亭台楼阁,水榭轩宇,都建的极为精致秀美,假山溪水相互辉映,红花藏于白墙侧,绿叶掩于屋檐下,一步一景,较之明云裳曾见过的苏州园林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这别院占地极广,梅林畔便是荷池,设计的甚是巧妙,荷花开梅子黄,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水碧绿无波,可清楚的看到水中的游鱼戏于莲之间,假山相映,往往走上一段距离便别有洞天。 谢翁早在入门处等着郁梦离,见他由仲秋扶着头上还戴着斗蓬,面露一丝愕然,仲秋会意道:“世子有眼疾,行动不便,再加之寒疾在身,吹不得一丝风。” 明云裳听到仲秋这句话只觉得兰陵王世子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更是一碰就碎的豆腐渣,她有些好奇一个人病成这副模样怎么还没有死! 谢翁忙道:“请世子上青油马车!” 郁梦离轻嗯了一声却对明云裳道:“我这身子就算是有人伺候也难伺候的周全,迟些我的婢女便会赶来,明姑娘便自行去游玩吧!” 明云裳微愕,没料到这个病入膏肓的世子竟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却又不点破,实是难得,她心里不禁开始替他祈祷让他的病快些好起来,却也并不多言,只是轻轻一福道:“多谢世子!”说罢便和明老爷一起朝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仲秋看到她的举动有些不悦的道:“这女子也太没礼数了吧,世子帮了她,她竟真的转身就走!” 郁梦离淡淡的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仲秋也太小气了些!再则她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和我这般走在一起也多有不妥,她离开是最好的自保之法,她心里却未必不承这份情。其实我是当真有些好奇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仲秋闻言一怔,旋即轻笑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 郁梦离是所有人中身份最为尊贵之人,谢翁也坐了一辆青油马车给郁梦离指路。 明云裳到达诗会现场的时候,却见那里已经来了很多的人,男子在湖的左侧,女子在湖的右侧,中间有一道圆形的拱桥相连。女子们大多都盛妆打扮,粉妆红颜娇柔秀美,莺声燕语好不热闹,男子们也仔细收拾过,看起来个个都精神抖擞。 明云裳一看到这种布置心里就有些想笑,这场景倒有几分像是牛郎织女在约会一般,只是当她看到人群里的明云彩时,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她上次激过明云彩,没料到明云彩竟真的对容景遇还真上了心,依明家的身份明云彩是不可能得到邀请函的,此时能进来怕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她突然想起上次昨日收拾崔氏的时候并未看到明云彩,想来是为这事忙活去了,有了男人就不要老娘,崔氏也真是悲摧,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倒真是有趣了! 她看到明云彩的时候,明云彩也看到了她身边的明老爷,当下脸色微变。 第四十二章 你不过是个婊子 明老爷的脸色也变了变,明云彩对容景遇钟情之事他是知道的,原本明家闹出明云裳的事情已让他感到脸上无光,若是明云彩再整出什么事情来,他的老脸也没地方搁了。他咬了咬牙,便欲去拉明云彩,明云裳也不拦,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 一切如明云裳所料,明云彩并不理会明老爷,明老爷却似气的不轻,却也无可奈何,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眯后走过去道:“父亲不用替六妹妹担心,我相信她能觅得佳婿。” 明云彩这才看到明云裳,当下冷着声道:“你怎么来呢?” 明云裳还未回答,明云彩又道:“我警告你不要坏我的好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事?明云裳的眉毛掀了掀,很快就明白明云彩所谓的好事指的是什么,当下淡淡的道:“六妹妹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明云彩愣了一下,明云裳浅笑道:“其实这是一个机会,六妹妹何不试一试?也许还真能成事,你的好事若没有我的成全怕也难成事!” 明云彩再次一愣,还未说话,旁边走出一个身着绿色苏绣穿织蝴蝶头戴珠花的艳丽女子道:“云彩,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来人是杭城富商乔步龙之女乔诗诗,明云彩这一次能进到谢家的别院,便是乔诗诗帮的忙。 明云彩微愕,正打算说话,乔诗诗却看着明云裳道:“这位姑娘的衣着真是寒碜,今日的诗会有一个规矩便是不用戴纱帽,你扮成这副样子莫不是想抢风光?”说罢,她竟一把就将明云裳的纱帽揭下,露出了她那张涂满姜黄额头上还有一个大疤的脸。 这张脸虽然还算秀丽却和美没有太大的关系。 明云裳知道今日又遇到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娇小姐了,这种人就算是和她讲道理也讲不清楚,她看了明云彩一眼,暗叹果真是物以类聚! 乔诗诗有些嫌恶的道:“真丑!长成这副样子还那么寒碜,竟也敢来参加诗会?” 明云裳本不打算和她一般见识,可是乔诗诗说的话也太难听了些,她当下微笑道:“所谓的诗会是以诗相会,我虽然长的寒碜了些,却也是女子,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姑娘美貌无双,家世显赫,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此时做的事情却并不比我高贵太多。” 乔诗诗最初没听懂她的意思,微微一想后才明白明云裳是在说她动了春心此时在发一春,她当下大怒道:“你叫什么名字?” 明云裳一把拉过明云彩道:“舍妹难道没有告诉小姐我是她的姐姐吗?” 明云彩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乔诗诗微愣后满脸鄙夷的道:“你该不会是那个和容二公子订了亲却不守妇道打算和谨家少爷私奔,却最终被谨家少爷抛弃,容二公子好心收你做妾的明五小姐明云裳吧?” 她的话一说完,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哄笑。 虽然最初明老爷是将明云彩拉到一边说话,可是随着乔诗诗的走来,以及几人起的争执,四周早已围了一圈的人。 明老爷听到乔诗诗话只气的老脸都白了,觉得今日随明云裳来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妥,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 明云裳淡淡的听着那些哄笑,等笑声小了之后才缓缓的道:“我是明五小姐明云裳,不过却不是小姐说的那个不守妇道被人纳为妾室的明云裳,而是来退婚的明云裳!” 乔诗诗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退婚?你要退容二公子的婚?明云裳,你当真是极不要脸,都成破鞋了还敢退婚,你这般姿色加上你的品性,怕是日后给人做妾也没有人要!” 明云裳闻言眉头微皱,她第一次见到乔诗诗,说话用得着如此刻薄吗?她的眸子微微一眯后淡淡的道:“抱歉的很我不做妾,乔小姐这般为容二公子说话,可是看上了容二公子,巴不得送上门去做妾?” 乔诗诗闻言怒道:“我是名门嫡出,又岂会做人之妾?再说了,我可不像你是只破鞋,要沦为妾室!” “乔小姐说的对极了,容二公子之所以不娶你,也不纳你为妾,是因为你连我这只破鞋都不如。”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倒是委屈乔小姐你如今天打扮的这番模样了,红绸绿缎,浑身上下色彩纷呈,这衣服怕是连青楼女子也不敢穿吧!” 乔诗诗平日里舌尖嘴利,再加之口才了得,得罪了不少人,却极少有人骂得过她,此时被明云裳这番拐弯抹角的绕进去一阵痛骂,旁边倒有不少人觉得痛快。 而她今日里所穿的衣服,原本为了吸引人的注意,打扮的极为艳丽,红红绿绿的凑在一起,虽然名贵,却也俗气,此时被明云裳这般一说,倒还真有几分像是青楼女子的打扮。 乔诗诗又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尤其是被明云裳这种她认为极为低贱的女子奚落,顿时面子上就挂不住,若是这里没有人,她只怕已要命人抡拳头揍明云裳了,只是这里人多,她今日又是有目的而来,若是当众打架怕要坏了她的名声,只是那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明云彩从没料到明云裳口齿竟变的如此凌厉,她原本是巴不得乔诗诗好好收拾一顿明云裳,此时见乔诗诗落了下风,心里也有些不甘,只是明老爷在那里,四下又围了许多人,她知道她如今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妙。 乔诗诗身边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子道:“乔小姐又何必和这等粗俗的女子一般计较,她配不上容二公子自然就会出言挤兑了。” 乔诗诗听到这个台阶也顺着下:“当真是不要脸的很,明明由正妻变成妾室是件极丢人的事情,竟还敢当众说!明明没有受到邀请还敢巴巴的到诗会来寻夫!果真下贱无比!” 明云裳听到她们的对话后缓缓的道:“我再次强调,我来这里不是来寻夫的,是来退婚的!对于那种明明订了亲,却不知道尊重为何物,还到处沾花惹草的种马型男子我明云裳没有半点兴趣!” 她的话若是由其它的女子说出口来,怕是又少不了一番嘲笑,可是此时她满脸坚定不动如山般的说出来时,众人便隐隐觉得事情似乎还真如她说的那般,原本两人订亲了若是觉得女子名节有损完全可以退婚,还从未有人直接将订了亲的正妻当做妾室来娶,而此时容景遇还来参加谢翁办的诗会,就有些不太妥当了。 “退婚?明五小姐觉得你有退婚的资格吗?”一记冰冷的男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第四十三章 我是真心为你好 明云裳觉得那记声音实在是冰冷到万分讨厌,她扭过头,便见容景遇一袭雪色白衣站在湖畔,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眉眼温顺气质优雅身着雪白绣浅黄暗纹的绝色女子,那女子不但美,气质还极为出众,一出场,便将这里所有身着彩衣的女子全部都比了下去。 明云裳猜想那女子必定就是谢翁的独女谢婉儿,她只扫了那女子一眼便将眸光落在容景遇的身上道:“资格,容二公子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妥了,什么叫做我没有资格退婚?这世间的婚事自是需要两相情愿,容二公子可知强扭的瓜不甜?” 谢婉儿看到明云裳扫来的那记目光是微微一愣,那目光里清清淡淡,不愠不怒,不嗔不喜,只是普通人见面的随意一眼,她不禁对明云裳有了几分兴趣,再听到明云裳的话,眼睛却亮了不少,在这个朝代女子的地位虽然高于前朝,但是说到婚嫁之事大多都没有自主权的。 容景遇看到明云裳的样子时,眼里有了一分惊讶,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初次见时她可怜兮兮的求他娶她,这一次竟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要退婚,这女人也太善变了些。只是他在想这些的时候却忘了上次他见到明云裳时说要退婚的事情了。 他淡淡的道:“这个道理不用明五小姐教我,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这般有底气的说要和我退婚?” “这也得拜容二公子所赐。”明云裳叹了口气道:“我父亲上门退婚,容二公子说要将之前定亲的三牲原物退回,这样要求退婚的方式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又是众所周知的不守妇道的女子,容二公子还如此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我,不愿与我退婚,我只能理解为容二公子对我钟情至极,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的为难我。我本是一介弱质女子,有如此的底气自然是容二公子给的。” 她这一番连嘲带讽的话可以说是句句带刺,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她的眼里有一分高傲,仿佛容景遇真的对她钟情无比,所以才会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法子不愿退婚。 容景遇闻言面色转深,他忍不住再看了明云裳一眼,却见她面色腊黄,额头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粉色伤疤,看起来远不如上次见面时美貌,可是那双眼睛却已没了惊恐和泪光,此时雾气重重却含着一分嘲弄和不屑站在那里,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心念一转却淡淡的道:“前日明老爷来退婚,我只当是明五小姐一时想不开,又觉得明五小姐实在可怜,在明家怕是多有不顺,所以才想将你接到容家来享福,原本是为明五小姐好,不想明五小姐却是想岔了。” 明云裳心里暗骂信你才有鬼,你这样巴巴的想娶我还不知有什么阴谋,老娘就是嫁猪嫁狗也不嫁你这个人渣!话说的好听无比,事却做的狠毒无比,若不是这几次看到你做的那些事只怕还真会被骗。 她面上浅笑道:“原来容二公子是一番好意,倒真是显得我想岔了,不过容二公子也显然想岔了一些事情,容家父慈母爱,我的日子过的极好,不劳容二公子为我想的如此全面了!” 容景遇的眼里有了一抹趣味,她的话锋一转后又道:“明家虽然远不如以前,却也是书香世家,我自小承庭训,也算是读过几本书,更明白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的道理,容二公子与其说是在帮我,倒不如说是在害我!我在此先谢过容二公子一番美意,这是三千两银子,足可以抵得上容二公子当初的聘礼了!”说罢,她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到容景遇的面前。 容景遇见她走近,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却很快又变成了他招牌式的淡然,他看了一眼明云裳手中的银票,然后缓缓的道:“容府不缺银子。” 明云裳闻言抬眸看着他,她近距离的看他已有数次,却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平静,却见他眉若山,眼若水,看似谦谦君子,却又冷到骨子里,那薄唇分明又透着刻薄之气。 容景遇又道:“对一个男子而言娶妻当娶贤,我曾听闻明五小姐性子最是温婉,若是出嫁必是贤妻,所以才会不管是否门当户对便下了聘,明五小姐有不雅行径之后还愿纳你为妾。而这些只是遇一人的看法,不是整个宜城男子的看法。” 明云裳心里冷笑连连,容景遇却又道:“明五小姐可是想清楚呢?” “再清楚不过!”明云裳说罢将银票再次递近了一分,因为靠近的这一分,容景遇隐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花香,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容景遇看向她眼里却多了一分笑意,明云裳看到他此时笑出来实在是觉得有些怪,一时也弄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只是将银票稳稳的托在他的面前。 四周早已围满了一圈人,却安静的出奇,似乎都在看名动宜城的容二公子是否会接受声名狼藉的少女的退婚。 在这个朝代,退婚不是一件儿戏,只有理由充分才能退婚,因为通常被退婚之后女子的名节就会受损,而这种由女子主动退婚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了,再加上明云裳在这一次事情中原本就有错,虽然容景遇让明云裳做妾有些过了,但是他有绝对的主动权。 容景遇依旧没有接明云裳手中的银票,他的嘴角微微一勾,明云裳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便听得他道:“我本是一番好意,你不领情却依旧想做下去。除非你能证明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否则我们曾订过亲却又退了婚,传出去还以为我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这男人是属于那个做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典型,明明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却偏偏要装做正人君子,她恶心的想吐,却听到四周传来了一阵赞美声,还有一些人指责她太不知好歹。 她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多谢容二公好意,不知道要怎样证明?” 容景遇淡淡的道:“明五小姐不是说也略通诗书吗?若是今日在诗会上能取得头筹,证明你是一个才女,那么就能洗清你以前的污名,若要再嫁想来也不是难事,我便也放心了。” 第四十四章 谁挖坑来谁填坑 明云裳觉得这世上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这个容景遇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她上辈子肯定是挖过他家的祖坟,所以才会惹上这样的人渣。 容景遇知道她虽然出身书香世家,但是她就算是在明家,琴不如明云彩,书不如明云端,除了有个温柔的性子外再无任何可取之处,而要取得头筹需要有卓越的琴技,有学富五车的文彩,还要有精湛的画技,她那点本事想在一众女子中取得头筹那简直就像天方夜潭。 他见明云裳不语,只道她心里怕了,心里又有一丝不屑,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看起过她,若不是因为她有极为特殊的价值,他怕是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更别提娶她或者纳她为妾了。她敢在这么多人驳他的面子,他又岂会让她好过! 他淡淡的道:“明五小姐可是没有自信?” 明云裳第一次参加这种所谓的诗会并不知道那些规矩,觉得不过就是背几首古诗词而已又有什么好怕,反正这婚她是一定要退的,当下将头微微一扬道:“凡事不试又岂知自己不成?只是容二公子可千万不要反悔才好?” “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做证。”容景遇的话说的像个谦谦君子。 明云裳听到人群里传来了一阵抽气声,紧接着便听到女子们的冷笑声:“她能拔得头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宜城第一才女在此,她一会就等着闹笑话吧!” 乔诗诗的怒气顿时散了不少,当下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明五小姐当真是是无知至极,竟敢夸下这样的海口,迟些让你输的哭!” 明云裳直接无视她,明云彩见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觉得脸上无光,却还记挂着之前明云裳对她说的话,当下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容景遇后在明云裳的耳畔轻声道:“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旋即被温和的笑意代替,她微笑道:“我们是亲姐妹,我自然事事得想到你这个好妹妹!” 明云彩微怔,明老爷却已在一旁道:“云裳,这些小姐个个都是极有本事的,你要如何拔得头筹?” 明云裳见他的眼里满是担心,知道今日这些人中间怕是只有明老爷是真心为她担心了,她心里微暖,低低的道:“父亲不用担心,我敢应承自然就有几分把握,再说了,他既然满口仁义道德,我自然要狠狠的抽他一记耳光,让他再装!” 明老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云裳却又大声对容景遇道:“容二公子是君子中的君子,只是我们缘份太浅,夫妻是做不成了,却希望容二公子能做我的妹夫。”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什么意思?”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暖暖的笑意道:“我自知失了名节,实难配得上容二公子,但是舍妹云彩却是一等一的好姑娘,无论才学和女红都不逊于我,若是这一次我能拔得头筹的话,我希望容二公子能娶舍妹。” 容景遇的脸色微变,明云彩闻言先是一愕,却很快就将头低下,然后无限娇羞的躲在了明老爷的身后,只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是含羞带娇的看着容景遇。 明云裳心里暗暗好笑,狗娘养的,不要以为就你会装! 容景遇的眼角扫了明云彩一眼,看到她那副样子心里就一阵恶心,他尚未回答,谢婉儿却已扭头看向他,然后微笑道:“容二公子是个真君子,明五小姐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你们本是天作之合,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明云裳只觉得她的话中有话,当下又看了她一眼,她却又道:“容二公子好福气,不管这一次明五小姐是否拔得头筹都能抱得美人归。” 容景遇的脸色微变,当下看了谢婉儿一眼,却淡淡的道:“明家的小姐果然是姐妹情深!” 明云裳只当做听不出他话里的刺,当下微笑道:“一家的姐妹,自然情深。”说罢,一把拉住了明云彩的手,两人的模样在外人的眼里,还真有几分姐妹情深的感觉。 容景遇的眼里有了一丝戾气道:“若是明五小姐真能拔得头筹后我自当如你的愿。” 明云裳拉着明云彩对着容景遇轻轻一福,那模样仿佛真的是两人情深意重一般,只有两人才知这其中早已风起云涌了。 这边的事情一说妥,那边的铃声却已响了起来,明云裳一扭头便看到郁梦离在谢翁和仲秋的搀扶下已坐上了首坐,管事走到谢翁的面前说了几句话,谢翁又附在郁梦离的耳畔轻说了几句,郁梦离的斗蓬轻轻动了动,谢翁这才点了点头。 管事会意大声道:“一年一度的诗会今年由谢府主持,感谢各位公子小姐的大驾光临,今年的评委由才由兰陵王世子,高八斗的刘三爷,琴圣朱老夫子,画仙李大画师,知府钟大人五人来评选!规矩还和往年一样,若是能以琴技、画技、诗词同时胜出的便能拔得今年的头筹,男女各选出一名头筹,得头筹者我家老爷将赠黄金千两!” 明云裳原本还以为所谓诗会的头筹不过是做几首诗就好了,没料到还得弹琴和作画!容景遇你妹的,难怪会那么大方的答应她若能得头筹就娶明云彩,他根本就是挖了一个大坑等她跳下去! 乔诗诗走到她的身边将头抬起来道:“明五小姐,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无双的才情吧!”说罢,便笑了起来,跟在她身边的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云彩也不知道这些规矩,见明云裳那么镇定只道她是有些把握的,此时一听到那些规矩顿时脸都白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明云裳有什么本事她最是清楚,当下忍不住狠狠捏了一下明云裳道:“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明云裳还未答,乔诗诗在一旁听到冷笑道:“未来的容少夫人,你可得好好帮帮你姐姐,让你能得偿所愿!”说罢她却瞪了明明云彩一眼,眼里有了一抹不屑,她在明云裳那里受了气这会便是连明云彩也一并恨上了。 第四十五章 取巧而弹的琴技 明云彩听到乔诗诗的话面色一白,乔诗诗却冷哼了一声重重的音后从明云裳的身边大步走了过去,明云彩不愿失去这个靠山想要说些好话来挽回,只是一看眼前的情景知道不管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当下便冷冷的对明云裳道:“这一次被你害惨了!” 明云裳从未将明云彩放在眼里,明云彩的话她只当做是一个屁罢了,只是如今她也有些发愁了,这事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了,她是学过古琴,有点造诣但是和精通没有关系,诗也会一点不过都是用背的,画她曾因为要演一个国学高手曾学过一段时间的国画,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要和这些土生土长的整天研究这些东西的小姐们去比无疑是死路一条,只是她的大话已放出,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明云裳暗骂容景遇是个垃圾,挖了这么一个大坑让她跳下去,只是她的性子从来都不知道认输是什么,不到最后关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她在心里暗暗盘算要如何能才赢,诗方向问题不大,反正是背古诗到底,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说会背上唐诗三百诗,一百来首还是记得。琴和画讲的就是技艺了,琴技她是平平,但是她知道很多流传千古的名曲,画技她也是平平,但是她见过极多的名画,布局见识什么的就不是这些千金小姐所能比了。 她这般一想便觉得心里也有底气了,当下眉毛微扬,见一双目光扫来,她扭头一看却是容景遇,她微微一笑却是信心满满,容景遇的眸光微敛,心里一时间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比试很快就要开始了,明云裳的眸子微敛,因为之前的那一场争论,她此时已成了整个诗会最惹眼的人物,第一场比的是琴,依着之前的排行,最先出场的竟是乔诗诗,别看她娇生惯养,人品不怎么样,琴技竟是极好,一首《明月曲》竟也弹的极有意境,坐在场上的白发须眉的朱老夫子也轻轻点了点头。 乔诗诗弹罢有些挑畔的看了明云裳一眼,却又仪态万方的朝评委席上施了一个礼,一双眸子竟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坐在首座的郁梦离,明云裳因为郁梦离之前的帮忙对他的印象不算坏,此时见乔诗诗的目的是他,心里又暗暗有些好笑,原来病的有出气没进气的人也有人喜欢,怕中怕她喜欢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地位,不知道怎的,她的心里对郁梦离有了一分同情的怜悯。 却又听得乔诗诗大声道:“明五小姐今日是为魁首而来,不如谢小姐让她一回,由她先来弹一曲如何?” 谢婉儿微笑道:“只要明五小姐同意,便由明五小姐先弹。”说罢,她朝明云裳盈盈一笑。 明云裳见她笑的温和便道:“如此便多谢谢小姐了。”这样的场合她若是不接下,怕是还会引来一堆嘲弄的话,再说了弹什么她也早就想好。 谢婉儿轻轻点头,明云裳便起身朝台上走去,明云彩一把拉住她道:“五姐,你可得用全力啊!” 明云裳见她的眸光里满是迫切,心里暗暗好笑,只觉得被她抓过的地方一片粘湿,想来是她太过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明云裳懒得理她,迈着坚定的步子便上了台。 她一路走去,不时听到四周的讥笑声,她直接无视,前世她的影后之路就是在一群人的讥笑里走出来的,再说了这些人说的话远不如前世名利场的恶毒,对她而言只是小儿科。 她旁若无人的焚香净手,这才缓缓坐定,眸光微敛,她的手一抬,一曲《梁祝》便从她的手中流淌而出,梁祝本是最适合小提琴来演奏,用古琴来弹少了一分幽怨之感,却多了一分豁达之色,她的眸光浅浅,琴音一起,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明云裳和谨夜风曾经的事情来,数次古道看雪,梅林赏梅,曾许下诸多山盟海誓到最后只余下欺骗,而她对谨夜风的行为只有不屑却没有恨,琴技不算太高明却是由心而发,刻骨铭心的爱情最能打动人心,一曲终罢,满座女子倒有半数流下泪来。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停止的时候,她才惊觉她竟也泪流满面,顿时明白她方才为了弹这首曲子没有刻意去抵抗心里对谨夜风的情绪,所以才会如此,她的心里却也暗暗惊讶心里的反应,难道真正的明云裳并没有死,被她压抑在身体之中? 这个念头一冒进脑海,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无端起了一抹惧意。而她的这番行为在外人的看来,却像是心痛到极处的抽泣了。 郁梦离原本是懒洋洋靠在坐椅上的,听到她这一首曲子时背微微直了直,那痛彻心扉的爱恋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这女子当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此时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明云裳,只是隔着斗蓬看的终究不是太真切,却有一股淡淡的熟悉之感。 容景遇听到那首曲子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恼了,别人许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却是知道这首曲子是她为谨夜风而弹,这个贱人当真是下贱,被谨夜风那样出卖了竟还心心念念着他! 谢婉儿的眼里满是震惊,她再次看了明云裳一眼,心里却多了一分同情。 明云裳一曲终罢,见四周一片寂静,便知道她是成功了,当上轻轻一福便欲退下,郁梦离却问道:“我自小喜欢听乐曲,但是明五小姐所弹的曲子却是第一次听到,可否告之这首曲子的出处?” 明云裳听他这样说话便知他是在帮她,当下便道:“这首曲子是我自创的,名唤《双蝶》,我有一次去庙里上香偶做一梦,梦见一女子女扮男装进学堂读书,与一男子相恋,那男子是个真君子,两人相处三年男子都未曾发现女子的女儿身,后来女子的父母寻来将寻带回,他才知情根深种,回家之后便去女子家中提亲,不想女子的父亲早将她许了人,女子万般不从却难违父母之命,男子忧思过度而亡,女子出嫁的途中经过男子墓旁见墓陡然开启,她心中悲凉一个纵身便跳了进去,墓便合了起来,新郎心不甘,命人挖坟,棺材打开,不见男子和女子,只从棺材里飞出一对蝴蝶。” 梁祝的故事被她这么一改本质犹在,却更多了一番神秘的色彩。典故加上琴音,倒让台下更多的女子唏嘘不已。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朱老爷子道:“明五小姐的琴技不算顶好,但是却能因梦做曲,实属难得,老夫想收名五小姐为徒,不知明五小姐意下如何?” 第四十六章 相忘于江湖之局 朱老爷子的话一说出口,顿时满座皆惊,顿时无数嫉妒的目光朝明云裳看了过来。 朱老爷子的琴技名动整个王朝,琴圣之名并非虚传,宜城里想拜他为师的人数不胜数,而他的脾气古怪,在宜城总共只收了两个弟子,在琴技方面都大有成就,像他这样主动要求收人为弟子的,明云裳算是第一个。 可惜的是明云裳对学琴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半点兴趣,当下便道:“多谢朱老爷子抬爱,只是云裳从未想过要做琴艺高手,只想闲时做为消遣罢了。” 她这算是拒绝了,顿时场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大多都在说明云裳不识实务。 朱老爷子却也不恼,只是含笑的看了一眼明云裳道:“明五小姐果真不凡!” 明云裳也不知他的话是赞美还是讽刺,只是一笑置之,心里却又有些后悔她是不是拒绝的太早了,也不知道那老头子是不是个小气鬼,会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生出恼怒来,判她的曲子成不了琴首。只是又想弹琴之事固然重要,创做也极为重要,她弹出这首大家从未听过的曲子放在二十一世纪叫原创(虽然她是抄袭的),这朱老爷子若是全盘抹杀掉的话日后定要寻个机会阴了他! 下一个轮到的是谢婉儿,她站上台道:“我原本觉得我也算是会弹琴的,今日听了明五小姐的琴声之后,才知道我的琴技虽好,却不如明五小姐的绝妙,所以我觉得我不用弹了。” 她原是去年魁首,这里的小姐们全是她手下败将,她一认输,便是承认明云裳在琴技上拔得了头筹。 明云裳没料到她会这样做,当下微愣的看了她一眼,她却只是温柔一笑。朱老爷子没有明云裳想的那么小气,依旧判她得了琴技第一。 接下来比较画技,明云裳不觉得这一次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她见四周的女子都开始做画,她心念微动,想起了宋朝的《虎溪三笑图》来,那副画是由宋朝一个不知名的作者所做,但是画功细致,布局精巧,人物也画的极为传神,里面的典故虽然来自中国历史的古籍,但是她若是将三笑改为两笑也一样可行,最重要的是她以前拍画画的电视剧时就曾以那副画的拓本为参照。 她这般一想,心里的底气也便足了,当下取过笔墨依着前世的记忆便画起那副画来,由于时间的关系,她不可能画的极为精细,画里的三人相对而笑变成了一男一女站在深秋满是红叶的溪边相对一笑,男的赫然有几分容景遇的风姿,笑的幽深宁远,却又透着几分冷意,女的神韵像极了她自己,笑的温婉悠然,却又淡陌疏离,那情形倒有几分相视一笑泯恩愁的意境,上面题了行字“红叶萧萧忘于江湖”。 这副画她之前临蓦时就曾画过十余遍,此时再画虽然时间仓促,却将呼啸的急流、飘落的红叶、以及远处迷蒙的烟雾等画的细致而又凌厉,画中之景相融一气,整幅画充满了灵动之感,她最后一个作画却是最先交画。 李大画师看到画中的情景时,先是一呆,紧接着又看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容景遇,看罢之后赞道:“明五小姐落笔有力,画风细致温婉又不失凌厉,画中意境幽深,若不是亲眼所见,老朽实难相信这样的画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女子之手。” 容景遇在旁看到明云裳的画时,心里愈发堵的厉害了,他从知那个无任何才名的女子竟还有这样的本事,这副画让他来挑毛病他是可以挑出很多来,但是那画里的意思却让他不知从何说起,原本他并未将明云裳放在心上,此时倒忍不住再多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是那般随意的站在那里,竟是无比的洒脱随意,那眼神清远迷朦,让人捉摸不透。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人言相对一笑泯恩仇,有些事情我只想放下,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和容二公子之间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容景遇看着她道:“今日里我倒是小看了明五小姐了。” “容二公子从未小看于我,否则又岂会提出让我夺得魁首便和解除婚约之事?只是容二公子也不必懊恼,我今日若真成了魁首,你便是我的妹夫,大家还是一家人。”明云裳笑纯真无害。 容景遇的面色却微微一变,站在一旁的李大画师的面色却微微变了些,明云裳和容景遇的事情他曾听过一二,只是一直只当做是话后谈资并未觉得有什么,也一直认为明云裳不过是个肤浅的女子,今日里的事情却让他改变了想法。俗话说的好,闻琴声而能知弹琴之人的心,看画能知画师之意,明云裳琴声中有怨无恨,画里满是放下之意,这女子当是胸襟坦荡之人,怕是容景遇这个名动宜城的才子并不如传闻中的那么大度豁达,方才两人简短的对话已透露了不少的讯息。 李大画师将画作看了一遍之后和其它人商议完之后道:“此次画做我认为最优秀的是明五小姐的画。” 第四十七章 不是相让是佩服 此言一出,再次让众女一惊,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待她们看到明云裳的画之后,聪明一点的已明白了一二,都明白她打的不过是一张同情牌,总算不是最好,却有打动人心的力量。众女也不禁在想,容二公子怕是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好。 乔诗诗没料到明云裳竟能轻易就赢了两场,一时间有些坐不住了,当下恶狠狠瞪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只当是被狗看了,直接无视。 经过这一番赏评,时间已近中午,诗作要到下午才比,明云裳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在心里寻思下午要如何才能在胜出。 明云彩满脸兴奋的拉住她的手道:“五姐,真没料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以前我怎么不知?” 明云裳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回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她心里暗骂明云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B,爱上容景遇就是死路一条。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她的容景遇的斗法,不论输赢,明云彩都是一个无聊的陪衬,这会竟还傻愣愣的在那里穷开心,全然不知若是她真的赢了等待明云彩的又是什么。 明云彩一愕,仲秋走过来对明云裳道:“明五小姐,世子有请!” 明云裳微微一笑,正欲答应,明老爷却在一旁道:“今日多谢世子相助,只是云裳如今已染了诸多事情,实不敢再讨扰世子!” 仲秋看了明老爷一眼,眼里有一分不屑,却扭头看了明云裳一眼,她的眸光微沉,细细一想也觉得此时去见郁梦离也多有不合适,当下便道:“明府与王府本就相邻,今日之恩,改日必将登门谢之!” 仲秋没料到明云裳会拒绝,当下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么明五小姐就好自为之吧!” 明云裳见他话中有话,只道是他因为被拒心里不快,也未深想,只是轻轻一福。 郁梦离见仲秋一人回来便已猜到了什么,却也没有再问什么,他半靠在椅上,眸子微微闭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头上戴了斗蓬,也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明云裳连赢两场已引起不小的轰动,走到诗会之中到处会被人指指点点,那些声音里透着几分惊异。 明云裳对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只当做是没有看到,只跟在明老爷的身边到诗会旁的阁楼里去吃饭,明云彩跟在她的身边,眼神里满是兴奋,只觉得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容府是宜城里数得着的名门大户,容景遇本身就才高八斗,器宇轩昂,又是容府未来的当家,之前她一直觉得依明云裳的家事根本就攀不上容府那样的门第,这会轮到她自己了,又忍不住得意起来了。 三人坐定之后,明老爷看着明云裳道:“云裳,你何时会弹琴做画呢?” 明云裳轻声道:“自娘亲过世后,爹爹来过小屋几回?” 这一句话问得明老爷哑然,自从水氏去世之后,他受到崔氏的鼓吹,最初还会问问明云裳的处境,日子久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若不是这一次容景遇求婚,明云裳又和谨夜风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他只怕都快忘了明云裳的存在,这么多年来明云裳在做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此时问她何时会弹琴做画,实在是有失为人父之职。 明云彩在旁插话道:“五姐平日里藏的真是深,我都不知道五姐还有这分本事。” 明云裳懒得理她,只是低眉顺眼的吃着饭,她一低头,明老爷便看到她额头上的大疤,一时间心情又复杂了起来,便也不再说话。 明云彩讨了个没趣,当下扁了扁嘴,心里却因为快要嫁给容景遇而暗暗开心。 容景遇在厢房里休息,琴奴和书奴站在他的旁边,他对明云裳能连赢两场大感意外,脸色却十分的平静,只是那双眸子幽深如海,房门被敲响,谢翁带着谢婉儿走了进来,他忙起身相迎。 三人说过客套话后,谢翁笑道:“容二公子当真是好眼光,那明五小姐果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 容景遇淡淡一笑道:“这里没有外人,谢翁又何必取笑于我?再则我纵然是眼光独到,她心里也未必有我。” 谢婉儿自进来后眼神里便有一分不快,却只是低着头跟在谢翁的身边,父女两人来之前怕是并未达成共识。她此时听容景遇这般说便插嘴道:“如此说来容二公子是钟情于明五小姐呢?” 容景遇淡淡的看着她道:“她容貌远不如谢小姐,才情怕也是要逊于谢小姐,遇有些不太明白,谢小姐为何要让她?” “我并未让她,只是佩服她。再则她的琴音真挚,我就算去弹也未必能胜过她,倒不如全了我自己的名声。”谢婉儿缓缓的道:“再则明家没落,她一个女子想必是觉得退不上容二公子所以才来退婚,容二公子又何必强人所难?” “婉儿!”谢翁厉声喝道:“你怎么说话的?” 谢婉儿咬了咬唇看了容景遇一眼后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变的有些尴尬。 第四十八章 嫁与娶只是算计 容景遇眸光幽深如海,轻抿一口茶后淡笑着打破冷硬的气氛道:“谢翁不必责备谢小姐,这件事情谢小姐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在这件事情上我做的不太君子,只是我和明五小姐之间的事情却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 谢翁微愣,容景遇又淡淡的道:“对我而言明五小姐不管是才情逼人还是个傻子,并没有太本质的区别,下聘娶她是另有所忧,纳她为妾却是出于怜悯之心了,只是事已置此,怕是她早已想偏,恨我入骨了。” 谢翁听到他的话后眸光深了些,看了谢婉儿一眼后道:“老朽不太明白容二公子的意思。”他这一句虽然是肯定句,其实却是个疑问句,意思是容景遇既然钟情于明云裳又何必来参加今日的诗会? 容景遇听出他的意思,当下淡淡的道:“谢翁方才可是从世子那边过来?” 谢翁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郁梦离,当下也不否认,轻点了一下头。 容景遇扭头看着谢翁道:“谢翁一年前从京城搬到宜城,想来一切不会只是巧合吧?” 谢翁的眸光深了些道:“大下首富之名老朽担了许久,已有些累了,不愿再周旋于那些王亲贵戚之中。” “那谢翁此时又何必来找遇?”容景遇的眸光里含了一抹浅陌的笑意道。 谢翁先是一怔,眸光微闪后缓缓的道:“小女已到了适婚的年纪,老夫想为她寻一个佳婿。”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容景遇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谢婉儿的俏脸却已泛起了红色,似没有料到谢翁会如此自然的说出这句话来。 容景遇淡淡的道:“那么在谢翁的眼里看来世子是否合适?”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谢婉儿微愕,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谢翁属意的佳婿是容景遇,因为之前容景遇一来到别院,谢翁便让她去招待容景遇,从来没有想过谢翁真正属意的人竟是郁梦离!她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有些苍白,只觉得自己的终身大事这般由人去讨论实在是太过份了些! 谢翁的眸光幽深,轻叹道:“容二公子的眼睛真是毒的很啊!只是世子虽然是个极佳的人选,却是身染重疾,之前身有寒症,如今再加上眼疾,就算他聪慧无双做父母的也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更何况婉儿还是我的独女。” 谢婉儿的猜测得到证实,一时间小脸更加的苍白了,当下轻轻咬了咬唇也不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谢翁也不去追,只是淡淡的看着容景遇。 容景遇的嘴角微勾,看着谢翁道:“看来谢翁是连谢小姐也一并瞒过了。” “婉儿单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更好。”谢翁轻轻的道。 容景遇微笑道:“如此说来谢翁是早就有打算呢?” 谢翁轻轻吧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一介商人又哪里能有什么打算,如今的局式怕是就算是我散尽家财也难保得一家老小平安。之所以将容二公子请来,虽然像是障眼法,却是发自内心的想请容二公子救救谢家。” 容景遇的眸光转深道:“谢翁纵横商场几十年,这么多年来一直算无遗策,又能有什么需要遇帮忙的?” “世子病重,迟早得离开那一场争斗。”谢翁轻声道:“如今的兰陵王府,能说得上话的怕是只有流落在外的六公子了,别人也许不知道容二公子是谁的人,老朽却知道容二公子和六公子是至交好友。” 容景遇和兰陵王府六公子郁梦心的关系在外人的眼里看来不算太好,两人几乎一见面就会吵架,以前容景遇在京城的时候郁梦心没少找他的晦气。 容景遇冷笑道:“谢翁到底想说什么?” 谢翁微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在老朽的心里,不管是世子还是六公子都不是谢家女婿的最佳人选。” 容景遇的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后道:“谢翁当真是老奸世滑,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算计!” “我只想婉儿平安幸福!”谢翁的眼里有一丝复杂,终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后道:“谢老爷当真是个慈父,为谢小姐考虑的无比深远,只是女儿心,海底针,所有的一切到最后未必能如谢老爷所想的那般。” 谢翁轻声道:“容二公子不是一直在想世子的病是真还是假吗?也许这一次老朽能助公子破了这让公子猜了许多次而未有答案的迷团。” 容景遇的眸光更深了些后道:“你有什么条件?” “娶婉儿,好好待她。”谢翁轻声道:“我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容二公子应该知道娶了她意味着什么。” 容景遇轻哼一声道:“令媛若是知道谢翁拿她的终身幸福做赌注,怕是会很不开心。” 谢翁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仿佛也在担心容景遇所说之事。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后又道:“但是实在是抱歉,明云裳我是娶定了!” “为什么?”谢翁实在是想不到他抛出这么大的饵容景遇竟还不上勾,实在有些不正常。 第四十九章 他为她而设的局 容景遇淡淡的道:“如谢小姐所言,我对明云裳钟情至极,而且就算是我不要她,也只能由我来说,又岂能由她来说?” 谢翁闻言微怔,旋即明白了容景遇的意思,当上淡淡一笑道:“这事不难。” 容景遇的眸光微敛,缓缓的道:“那么就辛苦谢翁了!”说罢,他起身微微一揖。 谢翁也不避,理所当然的受了他的礼,这一场子事原本就是局中局,计中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是对谢翁而言,要的从来都只是选择的机会,而不是决策的机会,再则有些事情他也想弄清楚。 明云裳用完饭之后去后面的茅房小解,出来的时候却遇到了脸色苍白的谢婉儿,她出来的太快,两人险些撞在一起。 明云裳忙往后退了一步,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便打算绕过她走出去,不料谢婉儿竟又将她拦了下来,她心里有些好奇,她和谢婉儿是第一次见面,实没有什么交情,只是谢婉儿今日里帮了她,她心里自是存了几分谢意,当下便说了几句客套话。 谢婉儿轻轻咬了咬唇后终是低低的道:“我真羡慕你的勇气,为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拒绝了那个看起来比喜欢的人要好上千百倍的男子。” 明云裳闻言微怔,知道谢婉儿误会她如此拼命的和容景遇退婚是为了谨夜风,只是两人关系远没有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那些事情事关她的**,她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当下只是笑了笑。 谢婉儿却又道:“我真希望能像你那样勇敢,可是我却做不到。” 明云裳一时间不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微笑道:“你钟情于容二公子?” 谢婉儿微愕却不答,明云裳见她满脸愁苦之色听道是她今日退婚之事怕是让这位富家千金想起了什么,当下便道:“也许在宜城所有人的眼里容二公子是极优秀的,可是在我的心里他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谢小姐今日帮了我,我也不妨对你明说,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对一个女子钟情的,他只爱他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从利益出发,等到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依他的性子怕是会反手给你一刀……” 说到这里她才惊觉自己的话太多了,当下轻咳一声后道:“当然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看法,谢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说罢轻轻一福便从一旁走掉了,这些话不管是对是错,也不管谢婉儿愿不愿意相信,她终是要说的。 她走过转角的时候,却被一袭白衣拦了去路,抬眸一看竟是容景遇,她里“咯噔”一声响,刚想说话,容景遇却道:“真没料到遇在明五小姐的心里竟是那般不堪!” 明云裳闻言想咬舌头,她素来谨慎,极少在背后说人坏话,不想还被人给抓了个现形,她微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怨偶眼里自然就什么都不是,再说我额头上的这道疤也是拜容二公子所赐,我心里有怨有时候自然就口不择言了,还请容二公子见谅。” 容景遇没料到她听了这些话还能如此淡定,脸色之厚堪比城墙,当下冷然道:“你的话是说的有些难听,不过有些事情却是对的,比如说失去利用价值后就反手一刀。” 明云裳一听到容景遇的话只觉得寒毛倒竖,危险的气息在她的心底升起,这王八糕子该不会是见她连赢两场就想要杀人灭口吧!只是又想任人都会知道她今日若是死在这里,十之**和他脱不了干系,他那么阴的人断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她想通这一层之后便只是淡淡一笑道:“打个比方而已,容二公子何必如此小气?” 他看到她前后的变化,心里对她又有了另一层看法,他的嘴角微扬,淡淡的道:“我自不是小气之人,但是明五小姐也该小心一些才是,省得坏话说多了终有一天会成真。” 明云裳讪讪一笑,绕过他大步朝前走去,走不了十余步便闻到一股暗香,警觉自心底升起,她微微一吸觉得味道很怪忙屏住了气息,却见一人从她旁边的屋顶上掉了下来,险些便砸到她了,她大吃一惊,却见地上满是鲜血,她一转身,容景遇却已凭空消失了。 她一时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得四周似有脚步声响起,她来不及细想,眸子一眯,便大声尖叫了起来,她的叫声才起,四周便围过来好几个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先是一愣,有人忍不住道:“是阿柄!怎么回事?” 明云裳听到那人的话第一个想法便是有人闯进了别院,然后被别院里的发现了便杀了灭口,只是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来参加诗会的人数众多,这些护院不可能全部认识,那行凶之人就算是被发现了也用不着杀人灭口。 而且她刚才经过的时候,只是闻到了香味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人是直直的从屋上掉下来的,他好好的为何要爬到屋顶上去? 疑点太多,她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便觉得头一阵炫晕,身子软软的便要朝一边倒去,靠她最近的一个家丁伸手便去扶她,她原本名声就不好,此时若再被家丁抱在怀里的话怕是彻底就没了名声!容景遇可以用这件事情做上许多文章,不要说退婚了,怕是还会得一个淫一荡的名声。 第五十章 惊人的绝世容貌 明云裳此时已经没有拒绝的能力,暗叹这下真是麻烦了,只得认命的闭上眼睛。 只是那家丁的手却被一枚飞镖钉在了墙上,那人惨叫声响彻云宵。 明云裳因为那人的一声惨叫震的耳膜发痛而稍稍清醒了一些,微微愣了一下,脑袋的炫晕让她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强撑着扶墙坐下,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咳声道:“红依,你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云裳微愣,抬头一看,却见仲秋扶着头戴斗蓬的郁梦离站在烈阳之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婢女朝她走了过来,她一时间不明白郁梦离身染重疾眼睛瞎了过来做什么,他能看到她吗?只是她还来不及思考便已晕了过去。 明云裳才一晕倒,红依便将她扶住。 容景遇从斜刺里走出来从容淡定的道:“见过世子!” 郁梦离轻咳了一声做为回应,仲秋看着容景遇道:“容二公子怎么到这里来呢?” 容景遇淡淡的道:“饭后见这里景致别致就过来瞧瞧,不想却遇到了这一摊子事,世子身子不适,眼睛又看不见,怎么不在屋子里好生休息,也到这里来看风景吗?” 郁梦离咳嗽了几声后终是有气无力的道:“容二公子真是爱说笑话,我如今双目全盲,又哪里能看什么风景,只是几年前太医曾说过,仲夏的午后来太阳最是厉害,对我身上的寒毒有益,所以我就让仲秋扶我出来晒太阳,不想却听到有人惨叫,便让丫环过去看看究竟。仲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明显显得有些气力不济,最后一句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紧接着又是剧烈的咳嗽。 仲秋答道:“回世子的话,前面死了一个人,明五小姐好像也受了伤,晕了过去。” 郁梦离轻咳了一声,身子一个不稳便朝一旁栽去,仲秋走的远了一点扶不住,眼见就要倒在了地上。 容景遇看到这副情景眼睛一眯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当下大步上前一把便将郁梦离扶住,一阵风吹来将斗蓬上的黑纱吹开了些许,他隐隐看到斗蓬下的一张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那双眼睛微微睁着,没有什么焦距。 他看的不是太真切,心念微沉,手里弹出一股劲风将斗蓬掀翻,顿时便呆在了那里,他这一辈子见过无数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的绝色!眼前的人与其说是男子倒不如说是绝色美人,美的动人心魄,他饱读诗书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人容貌之美! 他的心神一恍,若不是他看到郁梦离的喉结只怕会认为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女子! 仲秋极快的赶过来忙将斗蓬扶正,低声道:“世子,你怎么样呢?” 郁梦离不答,仲秋却急了,忙道:“想来是方才的惊叫惊了世子的心神,劳烦容二公子和我一起帮忙将世子扶回房!” 此话正中容景遇下怀,当下便匆匆将郁梦离扶向一旁的厢房,才一进房,仲秋便从一旁的金盒里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给郁梦离服下,然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到隔间去了。 容景遇此时心神已完全收了回来,觉得此时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下伸手一把抓住郁梦离的脉门,他粗通医理,此时一握住郁梦离的手只觉得冰若寒冰,没有一丝温度,初时都探不到脉搏,待探到之后只觉得那脉搏如游丝一般脆弱,极难把到,那人简直就和死人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容景遇的心念如电转,心里突然就想到了许多事情,由于郁梦离长年病弱,不是在外养病就是在王府内院里养着,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只是传闻郁梦离的母亲是个歌姬,有着倾城倾国之貌,否则权倾天下的兰陵王也不可能纳一个歌姬为妾,而郁梦离的长相传闻像极了他的母亲,今日看来当真是应了传言。 他方才看到的容貌他知道就算是女子怕也难以有人能比他美,而方才仲秋喂药的金盒子他也是见过的,那是六公子郁梦心特意为郁梦离准备的。他心里原本还存有的三分疑惑,在这一刻也差不多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只是他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当下便欲再次将斗蓬掀开,却听到了仲秋的声音:“容二公子,你在做什么?” 容景遇没有将手缩回来,却顺手将狐衾拉了拉道:“世子似乎病的很重。” 仲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仿佛他说的话是这世上最为愚蠢的话一样:“兰陵王世子重病缠身,天下皆知,容二公子难道不知?” 容景遇在仲秋那里讨了没趣,却也难以反驳,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仲秋却下了逐客令:“世子身子不好,需要静养。” 第五十一章 想不通他的动机 仲秋没有直接说让容景遇出去,意思却极为明了,容景遇轻轻一揖后走出来,他想起方才的事情觉得有些古怪,他知道那家丁是谢翁派去算计明云裳的人,郁梦离重病缠身,自然不可能出手相救,再加上双目失明根本不可能看到明云裳遇险,只是若不是郁梦离出的手,又是谁将那家丁杀呢? 而且郁梦离也没有出手对付那家丁的动机,谢家是天下首富,郁梦离平日并不见人,今日却来参加谢翁举办的诗会,怕也是为了谢婉儿而来。 而之前谢婉儿和他在一起,看起来亲密的很,站在郁梦离的立场,怕也是巴不得明云裳退不了婚,今日的事情闹的这么大,明云裳若是在诗会中夺了魁首,到时候他就不可能再纳明云裳为妾而不得不娶她为妻。他有这一场婚事在,自然就不可能再娶谢婉儿了,而依着谢家的家世,自是不可能做妾,郁梦离便有机会娶谢婉儿。 容景遇的心思最是缜密,在这一刻却也有些看不透了。若说这一次的事情郁梦离没有插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只是眼前的郁梦离的确病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样的人又到底还有多危险?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走出门时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层层叠叠的阴谋之下,聪慧如他,淡定冷漠如他,也有了一分迷离。 明云裳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醒来的时候只见一个俏丽且干练的女子在旁,见她醒来,只朝她浅浅一笑道:“终于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来,只怕诗会都结束了。” 明云裳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陌生,事情夹杂而来,她刚醒实在有些分不清楚,却也想起了诗会之事,脸色不禁微微变了变,看着那女子道:“姑娘是?” “我叫红依。”红依微笑道:“是世子的贴身婢女,今日走到半路发现世子的手炉忘拿了,所以就折回去拿,明五小姐便没有见过我。” 明云裳微愕后道:“是世子救了我?”她再迟钝也知道今日里闻到的那香味有些古怪,已着了人的道,此时郁梦离的人在照顾她,想来是郁梦离出手救了她。 红依轻叹道:“世子平日从不管任何事情,想来姑娘是个妙人,才会让世子出手相助,只是那**香只会让人昏睡上几个时辰,并不会致命,看来那下**香之人并不想取姑娘的性命,只是不想姑娘赢得诗会的魁首罢了。” 明云裳闻言脸色微郁,这件事情是谁做的用膝盖想也想得出来,她当下恨的咬紧了贝齿。 红依看到她神色有异,眸光微微一闪后道:“只是世子体弱,方才为了救姑娘引发了旧疾,也不知这会好些了没有。” 明云裳闻言心里有了一抹愧疚道:“当真是抱歉……” 红依打断她的话道:“姑娘不必说这样的话,世子的身子原也不太好,姑娘这一次若能中魁首,日后常到王府来探望世子便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闪了闪,这一切虽是郁梦离安排的,但是之前并没有让红依说他重病之事,这恩也不必明云裳来谢,只是红依觉得难得世子插手这件事情,那么就干脆再插手的更彻底一点,像容景遇那样的人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是不可能会娶像明云裳这样姿色平平的女子,这中间的缘由无论如何也得查清楚。 明云裳虽然聪明,但是又哪里知道红依这七转八拐的心思,心里却是承了郁梦离的情,一时间却也想不通他为何要出手救她。 她之前并不愿和皇族中人扯上任何关系,此次人家帮了她那么大的忙,日后还人情债的时候怕是还少不了麻烦。只是又想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不会指望像言情小说里那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个病秧子世子平日不管闲事今日却帮了她两次,这中间就一定有其缘由。 她当下微笑道:“世之之恩,云裳铭记,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红依嘴角微勾,便摧着她快些换衣前去诗会,她也知事情关乎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当下便匆匆将衣服穿上,红依见她面色一片腊黄,额前又有大疤,心里不禁有些挽惜,怕她没有自信忍不住道:“你虽然面色黄了一些,但是胜在黄的均匀,若祛掉这层黄气,实是一个绝色美人。” 明云裳听得嘴角直抽,轻叹道:“爹妈给的肤色,又哪能祛掉。” 红依眨了眨眼道:“前段日子有个朋友新得了一张方子,美白的效果极好,你下次到世子府来的时候我拿些给你用。”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心跳了跳,心道那方子该不会是她卖给牡丹的吧?一时间心里千头万绪,却又因为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便匆匆出了厢房朝诗会的比试场赶去。 第五十二章 到底是谁出的手 明云裳赶到诗会的时候,明云彩满脸焦急的迎上道:“你方才去哪呢?上个茅房要那么久吗?” 明云裳懒得理她,明老爷在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只轻声道:“云裳,这件事情你可想好呢?” 明云裳有些意外明老爷在这个时候问她这个问题,当下便看着明老爷道:“爹爹难道认为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明老爷看了明云彩一眼,明云裳淡淡的道:“六妹妹和我不一样,父亲不必过于担心。” 她的话说罢,便大步朝人群里走去。 做诗和弹琴做画不太一样,历界宜城的诗会只有一个主题,那就荷。明云裳暗想历经这么多年,只怕是能想到的诗句都已被人想到,要在其中胜出怕不是一件易事。 乔诗诗看到明云裳过来,当即给了她一记白眼道:“明五小姐莫不是怕了想放弃,所以才这个时候过来?你之前赢那两局实在是运气,做诗不比其它,你觉得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明云裳虽然极不喜欢乔诗诗,却也知道她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容景遇可以处心积虑的不让她来参加诗会,那么就必定还有后手,一定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的胜出,而诗的好坏,每个人的感觉又各不相同,她要赢的确很难。 乔诗诗见她不语,只道她怕了,当下冷笑道:“真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就凭你那副姿色根本就配不上容二公子,却还在那里悻悻作态,当真让人感到恶心!之前和谨夜风不清不楚,这会却又勾搭上了世子,当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活该被人抛弃!” 明云裳只当做狗在叫,直接无视乔诗诗,乔诗诗素来娇生惯养,又何曾被人如此忽视过,再加上之前就在明云裳这里吃了一记小亏,当下冲到明云裳的面前道:“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对不起,我不通晓兽语。”明云裳说罢便淡淡的拔开乔诗诗便朝前走去。 乔诗诗又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当下伸手就来抓明云裳,明云裳今日里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此时乔诗诗的手一抓过来她的眼睛便一眯,身子一很矮,手一拉,便将乔诗诗重重的甩了出去,只是她的劲用的极为巧妙,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倒有些像是乔诗诗自己不慎摔倒一般。 明云裳走上前将乔诗诗扶起来道:“乔小姐怎么如此不小心?” 乔诗诗被摔的发髻四散,嘴摔肿了,鼻子也摔出血了,直痛的眼泪直流,刚想发作,却听得一旁传来了嘻笑声,是其它的那些女子围在旁边看热闹。 乔诗诗一时间也有些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摔成这副样子,还在众人的面前丢了脸,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当下指着明云裳道:“明云裳,我和你没完!”她一说罢,一甩袖子便一溜烟的跑了。 明云裳站在原地,脸上满是错愕和委屈,一众女子对这种情景似见多了,对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郁梦离从窗户的缝隙刚好看到这一幕,当下嘴角微微一弯,仲秋没有看到这一幕,便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呢?” “有趣的事。”郁梦离淡淡的道:“这个明五小姐简直和黑五小姐一样有趣,都是装蒜高手,容景遇如此羞辱她依着她的性子就算是不敌,也会挣个鱼死网破。” 仲秋闻言微愕道:“容景遇是何等人物,世子都拿他没有法子,明云裳一介弱质女子又岂能奈何她?” “我倒觉得明云裳不是一般的女子。”郁梦离淡淡的道:“你可曾见过哪个女子失了名节还敢这般大张旗鼓的退婚?” “她再厉害今日若不是世子出手,怕是这会还醒不来。”仲秋看着郁梦离道:“若不是世子的手里有入梦香的解药再加之她中的也不深,这会只怕还在昏睡。” 郁梦离缓缓的道:“你方才也说了,她吸的浅,还有那个家丁也死的太突然了些。” “那家丁不是世子下的手吗?”仲秋有些好奇的问道。 郁梦离淡淡的道:“当时我就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我有出手的机会吗?” 仲秋愣了一下后道:“不是世子出的手,那又是谁出的手?香怕是谢翁的,容景遇也不想她退婚,除了这些人外,又还有谁会帮明云裳?” “这才是我好奇的。”郁梦离缓缓的道。 仲秋的眼里也有一丝不解,当时他和郁梦离离明云裳不远,那家丁又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他们当时都没有发现还有其它的人在现场,这只能证明那出手帮明云裳的人怕也是个武功高手。 明云裳掏出笔墨正打算写下她记忆中有关于咏荷的名诗,见书台前摆了几本以前录下诗会的册子,她摊开一看却傻了眼,却见里面满是熟悉的诗句,那些诗句旁都有署名,都不是她所熟悉的人。 她原本以为这一次比试最容易赢的就是做诗,此时看到那些册子,她顿时惊的眼珠子都快迸出来了,她有些悲哀的发现,她这一次想做弊怕做不成了,而她学的那些东西在失了那些古诗的支撑怕是什么都不是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心里升起了一抹绝望,一双修长的手将她手中的册子取了过去,那手指甲修剪的整齐无比,紧接着鼻子里便闻到了如薄荷一般的清冷男子气息,冰冷而又儒雅的声音响起:“明五小姐莫不是想抄这些诗吧?若有这个念头,我劝明五小姐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些诗评委们都耳熟能详,你就算是想借鉴怕也会落人之下,失了新意。” 第五十三章 死马当做活马医 明云裳斜眼见容景遇的嘴角边满是讥笑,她的心里便无端的升起一抹无名怒火,却微笑道:“抄袭者天打雷劈!本小姐不做那等下作之事。” 容景遇的嘴角微勾道:“真看不出来,明小姐还真是一个才女,魅力无边,竟是连从不过问世事的兰陵王世子对明小姐也上了心。” 明云裳自是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当下淡笑道:“我若没有魅力又岂能换来容二公子如此费心费力的算计,先是妻,后是妾,后面还不知有什么下作的手段。兰陵王世子是个真君子,不会像容二公子一样用一些不入流的法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一个弱质女子犹且如此,真不知容家的家业是容二公子用什么手段换来的。” 容景遇闻言面色微变,明云裳又微笑道:“不过今日的事情纵是容二公子机关算尽,怕也难以如愿,因为我的实力摆在那里,今日之事或许能让容二公子明白小看什么人都好,最好别小看女人,算计什么人都好,就是不要去算计女人!” 说罢,她将头高高扬了起来,取过笔墨便走向一边的高台,她的模样很是高贵和不屑,心里却暗暗叫苦,她的那点汉文学的功底,在失去她会背的那些古诗词的支撑,根本就上不了台面。若不是她天生倔强的性子在支撑,容景遇过来试探时她便已失了应付他的勇气。 由于她已经赢了两局,此时又是诗会结束的最后时刻,她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她看到那些或鄙薄或带着嫉恨的目不,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让她做诗虽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要赢过那些从小熟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她不会牛逼哄哄的认为她能取胜,再加上这是五个评委决定的事情,容景遇要从中做手脚实有大大的空间,她赢的机率几乎为零。 明云裳在认清所有的事情之后眸光微敛后脑中灵光一闪,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再说了,这所谓魁首,不过是容景遇为她下的套,她又何必傻傻的被他牵着鼻子走?她的目的是退婚,又不是当魁首! 明云裳走上高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的关头,谢府的管事收到她的诗作后随意看了一眼,不想一看竟呆了一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道:“明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明云裳却已不再理他,却走到刘三爷的面前道:“敢问刘三爷诗作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刘三爷没料到她会发问,当下便答道:“除了韵律工整外自然是诗中的意思了,能用最得体的诗句写出最美的意境便是好诗。”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后又问道:“心中所思,用嘴说出来的是只有一半,再经由手写出来的又只有嘴里的一半,很多的时候手中所写和心中所思却有极大的差异,心中的感悟更多的怕是笔墨也难以书其一二。” 这一次刘三爷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便从管事的手中将她的那张诗作拿到刘三爷的面前道:“我心中所想太多,荷之美之高洁又岂是笔墨所能形容的?在我的心里看来,那些诗做的再好、再美也难及荷之美的一成,任何文字用来形容荷都是对荷的侮辱!” 容景遇在一旁闻言冷笑道:“明五小姐莫不是词穷写不出诗来所以想耍赖吧!” 明云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冷笑道:“真正耍赖的怕是容二公子吧!” 容景遇的眼睛一眯,明云裳冷冷的道:“自古男婚女嫁除了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外还需要两相情愿,容二公子纵然是整个宜城所有女子最想嫁的人,可是我却不稀罕!” 她这一句话一说出口,立刻引得台下众人的议论纷纷,她又将嗓门抬高几分后道:“我自知曾做过一些荒唐事,配不上容二公子,所以求家父到容府退婚,当时容二公子说退婚可以但是必须将那容家下聘的银两退还,并当着下人的面羞辱家父,并说我的名节有毁,不能为妻只能做妾。这也罢了,昨日里家父拿着筹来的三千两子再去退婚时,他竟说要将容府下聘的所有东西所样退回,银钱布匹尚且好说,那三牲又怎么可能原样退回?自古我听到极多的退婚被拒之法,却没有一个比容二公子更加无耻!” 她这一句话说完之后容景遇的脸色已经变的有些难看了,这些话她之前曾当着一些人说过一些。这个疯女人胆子还真大,这种事情竟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当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他觉得不能再任由她说下去了,当下手指轻弹,一枚石子便朝她的哑穴点了过去,只是石子还未靠近她,斜刺里飞出一枚石子将他的石子击落,劲头之准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忙朝石子飞出的方向望去,却是除了人群还是人群,并未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他的心念转动,今日之事已经摆明了是有人在帮明云裳了,他的心里不禁又有了些疑惑,明云裳虽然和谨夜风有私,但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又岂会和江湖中人相识,除非…… 一想到这里,容景遇的眸光更深了些。 第五十四章 是你配不上我! 明云裳并不知道那个动作,当下又接着大声道:“我知道我今日里退婚之事看似有些离经叛道,可是也是被逼到没有办法之后不得已而为之,我想很多人早就有好奇我为何平日里寂寂无闻,今日里却来争这个魁首之位,那是因为容二公子说只有我中了魁首他才愿意和我退婚!而我赢了两场之后,却莫名其妙的中了毒昏迷,若不是世子好意相救,怕是为这会还醒不过来。先不说这件事情是谁做的,这其中安的什么心思各位只要稍稍一想便能猜出一二。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容二公子不顾身份甘做无赖要纳我为妾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思,我自认为以我的姿色和以前的才能真的能让容二公子对我如此钟情!女子失了名节对女子而言原是最大的祸事,可是也由不得人来践踏尊严!” 她的话外之音已经有许多人听了出来,看向容景遇的目光也有所转变。 明云裳的眸光微暗,轻叹一声后道:“听到这里,我想大家经明白我为何非退婚不可了!容二公子看似对我极为在意,试问若是真的心里有我又岂会连家父也不尊重?若是真的爱我异我,又岂会让我从正妻变为妾室?我纵然名节已损,也许这一辈子也难以嫁出去,但是我也依旧选择退婚,原因很简单,我以前虽然做过错事,但是人生在世,谁没做过一两件错事?可是容二公子打着温良恭俭让的谦谦君子的招牌,所行的不过是欺男霸女的勾当,种种事情表明,容二公子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好,只是一个伪君子罢了,所以是他配不上我明云裳,而不是我配不上他!今日里我想请各位替我做个见证,我明云裳今日要和容二公子退婚!” 她怕容景遇阻拦,所以话说的有些快,语调也极为高亢。 她的话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容景遇的身上,他依旧是那副淡定自持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已冷如寒冰,看着明云裳的眼神有了一丝愕然。 他知道今日之事闹到这个份上,他之前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他这些年来算无遗策,不想今日里竟输在了一个弱质女子的身上,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虽然面色腊黄,但是站在台上的模样分明高雅无比,那眉宇间的薄怒和自信引得他的心忍不住轻跳起来,这样的明云裳又岂是他印象中那个懦弱的少女? 他的心情微晃,只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正欲说话,一边的明老爷却已大声道:“云裳所言句句属实,我不忍她为妾,所以两次到容府退婚,却都被容二公子一阵好奚落,明家和容家原是世交,除了这一次的姻亲关系外,我也算是他的长辈,不想他竟是一点礼法都不遵从!” 这一次责备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明老爷好面子在整个宜城是出了名的,他此时说出的这件事情是个极没有面子的,若不是被逼到极致这样的话是断然说不出来的。众人原本对明云裳的话还存有几分疑惑,此时明老爷的话却完全证实了明云裳的话的真实性。 容景遇也不看明老爷,当下淡淡的道:“明老爷和明小姐果然是想多了,遇的一番好意却成了恶意,从明小姐的嘴里说来好似遇娶明小姐还存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心一般,容府在宜城虽然不算最好的人家,但是比起明府来却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遇实在是想不出来明小姐有什么地方值得遇去设计。” 明云裳闻言暗骂他果然是一只狐狸,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耳畔却莫名其妙的听到一句话:“怕是和你娘有关!”声音很轻,她也来不及细想那声音从何而来,却给了她提醒,当下便朗声道:“这其中的缘由怕是只有容二公子自己清楚,我至今还记得我娘临死前对我说的话,容二公子应该也知道一二吧!” 明云裳的这一句话原本是碰遇气说的,不想容景遇那千年不化的冰块脸却变了颜色,她心里微惊,知道她的话正中容景遇的耙心,当下冷笑道:“容二公子如今还想对天发誓说娶我没有其它的心思吗?” 容景遇心里暗惊水氏临终前到底对她说了什么,面色极快的就缓和了过来,当下淡淡的道:“明五小姐想太多了,遇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你既然如此不愿意嫁给我,那么我们的婚事就此取消。”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一丝波澜,明云裳却觉得有些不妥,说罢,他却已转身离开,那身影竟还有几分无奈,她心里暗骂他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到这个时候竟还能装。 果然她听到了四周传来了一些话语说她恩将仇报,她的眸子微微一暗,当下大步走下台道:“容二公子留步!” 容景遇冷着眼看着她,她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三千两银子递给他道:“这是退婚的三千两银子,请容二公子收好!” 容景遇没有接她的银票却淡淡的道:“容府不缺这三千两银子,明府的境况不太好,明五小姐还是留着慢慢用,这银子要凑齐想来也不易。” 第五十五章 男婚女嫁不相干 容景遇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到,明云裳恨的咬牙切齿,却也微笑道:“多谢容二公子关心,只是明府并不如容二公子料想的那样,这三千两银子嘛,明府也没放在眼里。” 她的声音也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到,这一次轮到容景遇皱眉了。 明云裳又道:“我和容二公子的事情如今也算是闹得满城风雨,这银子容二公子若是不收下,我心里实难安心,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当众退婚不过是为了讹你三千两银子,说句难听的话,容家的这点银子可入不了我的眼!” 容景遇心里的怒气已涌了上来,当下冷笑一声,扭头便走,她的眸子一眯将那叠银票狠狠的朝容景遇的后背扔了过去,然后大声道:“三千两银子我已还给容二公子,从今往后,男婚女嫁两不相干!”说罢,她也将头扭过去,下巴微抬,高傲的如同公主,那双晶亮的眸子里不怒不喜,仿佛他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银票很轻,明云裳也没有内力,却也有一两张砸到了容景遇的背,他顿时只觉得背上一阵炽热,激的他怒气高涨,当下冷眼回眸,明云裳也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见他的眸光冰冷,她只觉得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却依旧微笑道:“若我这一次真的能中魁首,容二公子可要记得承诺,到时候到明府下聘娶我六妹妹,不过到时候可别只用三千两银子的聘礼了,我们明家的女子,非万金不嫁!容二公子就别再做那丢人现眼的事情了!” 容景遇的脸色难看到到极致,明云裳却已再次优雅转身,见四周有不少愕然的目光,她浅浅一笑道:“明容两家情义深厚,我也盼着容二公子能成为我妹夫。” 容景遇怒极反笑道:“明五小姐果然非寻常女子能比!”这个女子的性子还有能力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她那样狡诈而又大胆,又岂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所能具备的,他忍不住再次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纤腰挺拔,秀发如云一般半披在脑后,体态竟是无比的娴雅,和那一日撞破头血流满面的样子判若两人。 明云裳退婚成功心情大好,就算是知道容景遇日后还会想法子对付她,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她笑眯眯的道:“过奖过奖!” 容景遇不再理她,然后扭头扬长而去,身后传来女子的娇柔之声:“明五小姐请留步!” 明云裳回头,却见谢婉儿满脸深沉的站在她的身后,她微愕,谢婉儿却笑道:“明五小姐的勇气让人佩服无比!” 明云裳原本以为她在说反话,细细一看却见她眼里虽然愁云满布,但是看着她的眼神确实有一分崇拜之色,她轻咳了一声道:“谢小姐过奖了。” 谢婉儿微笑着看着她道:“我们能做朋友吗?” 明云裳想起谢婉儿的家世,她日后若要做出什么事情怕还少不得谢婉儿相助,而她对谢婉儿的印象也不差,当下微笑道:“若是谢小姐把我当成朋友,那我们便是朋友了。” 谢婉儿闻言也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握住了明云裳的手。 接下来的事情却有些出乎明云裳的意料之外,朱三爷竟判她交上去的那张白纸为诗的魁首,他在旁边还题了几个意思深奥的文言文,看到的人不断的赞赏朱三爷才高八斗,明云裳却觉得那意思太简练,她真没看出好来,不过既然人家帮了她,自是也要拍几句马屁,吹几句牛皮。 于是乎,这一年诗会的明云裳出乎意料之外的拔得头筹,成了半路杀出的黑马夺得了诗会的魁首,意外的得到了谢翁送出的三千两黄金! 谢翁将黄金送到她手中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后道:“明五小姐果真是个有福之人,只是明五小姐得祈盼那福气能长长久久。” 明云裳微笑道:“借谢翁吉言,我一定会有长长久久的福气。” 谢翁没料到她竟这样接过话头,似完全听不出他话里的嘲弄和警告,他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虽然满脸腊黄,但是她的那双眼睛却明亮如星,他的心里顿时疑云满布,却也不再说什么。 明云裳知道今日之事和谢老爷怕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如今她也没有证据,也没有实力对付谢翁,如今白得了三千两黄金总归是好事。 只是事后想来她得到诗会魁首之事实是觉得有些侥幸,她本不在意那头魁首的名头,只是想着明云彩和容景遇的事情,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想笑,或许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明云裳原本以为她在诗会上闹出那样的事情,算是毁誉参半,再加上她原本名节已毁,怕是再也不会有人上门提亲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第二日便有人携万金来明府提亲了。 明云裳原本听碧瑶说到万金之事,还以为是容景遇负气携万金下聘娶明云彩,心里还有几分得意,不想碧瑶却道:“小姐,不是容二公子,而是一位姓战的公子,说是外地的客商,前段日子才到的宜城,昨日里听说小姐在诗会大骂容贱人,大夸小姐是个有脾性的妙女子,所以前来求亲!” 她这一段时间受明云裳的影响,再加又又亲眼看到容景遇那样欺负明云裳,于是私底下也和明云裳一样称容景遇为容贱人。 第五十六章 被设计的婚事 明云裳闻言吓了一大跳,在现代有时候离经叛道会被人认为有个性,没料到古代也有这样的宝货,她的嘴角微抽道:“真是个怪胎,他长的如何?” “没见到人。”碧瑶答道:“他将彩礼放下就走了,听见到的下人说他长的威武无比,只是……”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明云裳后道:“只是听说他好像腿脚不太好。” 明云裳闻言一阵恶寒,靠,什么腿脚不太好,只怕是个瘸子! 她也不愿再听下去了,当下便道:“你迟些去告诉老爷,就说我这一辈子要尽孝道,不嫁了,那些彩礼让他退回去!”不是她瞧不起残疾人,而是她觉得嫁人是要让人来宠她的,那人若是腿脚瘸了,难不成还要她照顾他一辈子?再则一般有特殊爱好的人,心理必定有些问题,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她可不敢冒那样的险。 她的话一说完,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温软的女声道:“只怕已有些晚了,父亲已经收下那些聘礼了,恭喜五妹妹,这一次终于不用作妾了!” 明云裳闻言眉头拧成了一条线,一扭头,却见明云端一袭轻纱湘裙,头戴珍珠饰成的步摇端庄无比的走了进来,只是额头上还缠着一层纱布,那双眼睛温润无比,却又充满了讥讽。 明云裳冷着声道:“什么意思?” “五妹妹难道听不懂吗?”明云端微笑道:“父亲已经收下了聘礼,也就是说五妹妹今年红鸾星动,纵然昨日在谢府的别院退了容二公子的婚事,再过半月就要嫁给战公子了。” 明云裳闻言眸光冷如寒冰,想起昨日里明老爷和她一起去谢家别院退婚的事情,便觉得明老爷经过这些事情不可能再拿她的终生大事开玩笑,再则那人瘸了并非佳偶,而且这情况特殊,明老爷在答应这桩婚事之前必定会先问过她的意思。只是她又想起明老爷那耳根子软的性子,明云端又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又熟知明老爷的性情,要说动明老爷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明云端见她眸光冷厉如刀,也不惧她,反而朝她走近一步道:“那战公子虽然有天疾,但是家底丰厚,能扶明家一把,就冲这些礼金,父亲将你卖掉也不为过。再说五妹妹原本就是残花败柳,怕是错过了战公子,日后再也没有人敢娶你,明家的家境早就大不如前,父亲又岂会养着你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一辈子,所以将你嫁掉还能得到万金算来是最合适的买卖,五妹妹,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她的话说的很慢,语气也极为温和,只是那话里的内容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浓烈的恨意。 明云裳一听到明云端的话,顿时明白明云端在说服明老爷将她嫁给那个姓战的瘸子时所说的话怕是和这些**不离十,只是会更好听一点罢了,依着明老爷的性子和明家的现状,明老爷收下聘礼将她嫁给那瘸子,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恨的牙痒痒,却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无可奈何,好在她之前没有天真的认为明老爷真的是个慈父将她的老底托出,只是不知怎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堵,她只是眸光微暗却又浅笑道:“多谢三姐为我仔细思量了,想来这件事情是三姐一手促成的,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生报答三姐!” “不客气。”明云端见她只是眸光微暗便不动声色,一时间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当下嘴角微扬道:“我们是亲姐妹,凡事自然要相互帮忙,父亲本是不愿将五妹妹嫁给瘸子,却为了五妹妹的终身幸福,还是做了那个决定,五妹妹过的好了,我心里也开心,否则我又如何能报五妹妹那天将我撞到柱子上毁容之事?” 明云裳看了一眼微笑的明云端一眼后道:“姐姐不用客气,你的容貌虽然秀美,却天生煞气,我帮你额头上留个印子祛掉那分煞气也不过是姐妹情深而已,你也别说,你的额头上贴着这样一块纱布,当真是更添一分我见犹怜的气质,就是不知道姐夫日后瞧见会不会介意了。” 明云端闻言面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当下冷冷的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这件事情就不劳妹妹操心了,妹妹还是好好想想出嫁后如何侍奉妹夫的事情吧!” 明云裳冷笑一声,明云端便已扭头离开,这一局,两人各有胜负,却都带了三分怒气。 碧瑶见明云裳面色不好,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你总不可能真的嫁给一个瘸子吧!三小姐行事也太过狠毒了些!你要不要去找老爷说说,让他再退了这门婚事?” 明云裳咬了咬牙道:“聘礼都收下了,找他又还有个屁用!他存了心要将我嫁出去,就算这一次退了婚,难保没有下一次!再说了,我和容景遇退婚的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如果再退婚的话,我怕是什么名声都没有了!” “那小姐可有其它的好主意?”碧瑶忍不住又问道。 明云裳摇了摇头道:“一个父亲没有半点为人父的样子,我又还能有什么主意,只是这一次的事情远远没完,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那个什么战公子到底是什么背景,然后我们再另做打算。” 第五十七章 疑云暗起人不知 碧瑶闻言心里实在是有些替明云裳不平,这事或许只是一个开头,只怕日后还不知生出什么事情来,她也在心里觉得明老爷实在是做的太过份了些,就算明云裳和谨夜风的事情有错,也不用这样巴巴的将她卖掉。 明云裳自己的心里却有另一番考量,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日尚短,她的根基未稳,又一直在为容景遇的事情烦心,自己并没有太多倚仗的,好在手里有之前从郁梦离那里得来的七千两银子和诗会得到的三千两黄金。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懊恼,这段日子她像是被容景遇牵着鼻子跑一样,早知道会如此,当初哪里需要动脑筋去想筹银子的事情,直接把事情闹大退婚得了。想到昨日里潇洒无比的扔出去的三千两银票,她又忍不住有些肉疼。 她的眸子转了转,她在明家原本能倚仗的也只有明老爷一人了,可是明老爷是这种货色,根本就是靠不住的,她往后还是什么都得靠自己,明家已经是这个德性,那么她也没有留在明家的必要。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去嫁给一个瘸子! 只是心里却又难免有些沮丧,也许明云端说的没错,她真的红鸾星动了,不过这颗红鸾星明显是带灾的! 接下来的几日,不时有人到小屋来给她量身裁衣,她全力配合,反正她也没有几身好衣裳,不要白不要,而她也一直没有见过明老爷,想来也是明老爷觉得这件事情做的不太妥当,没脸来见她。她心里对明老爷失望至极,也懒得去理会明老爷,只是暗中准备她逃婚的装备。 碧瑶那边也打探到了那个什么战公子的消息了,只是那消息也真算不上是什么消息,除了知道那战公子叫战天南,是个外地的做绸缎的客商之外,竟是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对于这些明云裳也不以为意,反正她也没打算嫁给那个战天南,之所以打听他的消息不过是想知道他的本事有多大,会不会对她的逃婚大计有影响,在听到碧瑶的那些消息后,她倒放下心来,就算那个战天南真有几分本事,也不过是个外地客商而已,实难对她造成大的影响,所以她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只待时机一成熟,便拿着银子跑人。 容府,容景遇的手里拿着几张银票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琴奴见他眉头微锁,便过来问道:“二少爷看这银票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可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这张银票是那天那个自称为太乙真人的女弟子不小心掉下来的东西,这张银票是昨日里明云裳扔给我的,你看,竟是出自同一个钱庄。”容景遇淡淡的道。 琴奴看了一眼后道:“二少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这种大面额的银票只有汇通钱庄才会开,而且这银票显然是一批的,我已让寒烬去查过了,这银票的是同一个人开出来的。”容景遇冷着声道,这句话是说在明面上的,他的心里却早已有了另一番怀疑,两批银票上都沾上了一种淡淡的花香,他不信这些只是巧合,却想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二少爷是怀疑那个姓黑的姑娘和明云裳有些关系?”剑奴问道。 容景遇的眸光微冷道:“那女子自称姓黑,只怕也是一个化名,她机变百出,倒也是难得。而明云裳怕也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昨日里郁梦离竟会帮她,而且昨日还有高手也在帮她,水氏原本就不是一个寻常女子,有些事情怕是早就安排好了。” “昨日里明云裳的表现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和以前我们知道的明云裳有极大的不同,二少爷,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呢?否则她昨日在最后又岂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琴奴低声问道。 容景遇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后道:“这件事情我一时也猜不透,人是不可能突然变的,若是昨日里露出来的是她的本性的话,那么她的心机当真是深的可怕,竟将我们全部都瞒了过去。” 琴奴看着容景遇道:“其实二少爷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中间虽然牵涉到很多的事情,只怕明云裳所知也限,只要她不和郁梦离走到一起,便也成不了气候。而二少爷这边又有谢翁相助,又岂用担心郁梦离再生出什么事情。而昨日里二少爷也看到郁梦离的样子,他只怕已经时日不多。” “在三年前就有人说郁梦离时日不多,可是他到现在还活着。”容景遇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 琴奴微愕道:“二少爷昨日亲自把了他的脉,他又岂能活得长久?” 容景遇想到昨日里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后神色微微一愕道:“那件事情我也得好好想想,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事情也未必是真的。” 琴奴听到这句话后愣了半晌后道:“二少爷不是派了人在王府外监视郁梦离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他并未露出任何破绽,如果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话,那么他也太可怕了些,我总觉得这事是不是二少爷想太多呢?” 容景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忙将头低了下去,他半晌后才缓缓的道:“这事还是看看再说。” 琴奴轻轻点头,这时书奴走进来道:“二少爷,战天南来到宜城了,今日里还给明云裳下了聘。” “什么?”容景遇平日淡定无比,此时闻言竟惊的变了脸,刷的一下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书奴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容景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道:“真没料以战天南竟也来凑这个热闹!” “二少爷,你和明云裳才解除了婚约,他就向明云裳下聘,他回到宜城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书奴在旁轻声分析道。 容景遇的眸子幽深如海,战天南的本事他最是清楚,他和明云裳的事情已经将太多的人卷了进来,事情远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复杂的多,他沉呤半晌后道:“不管他是冲谁来的,他终是来了。” 书奴和琴奴对视了一眼,容景遇又低低的道:“他此时向明家下聘,只怕也不是看上明云裳,而是我和明云裳的事情引起他的注意了,他只怕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向明家下聘。看来我以前是低估了明云裳!此时郁梦离也在宜城,战天南这个时候来,这事情就算是复杂了!” 第五十八章 没打算此时娶妻 郁梦离半躺在要贵妃椅上,慵懒无比的伸了一个懒腰,仲秋在一旁道:“世子,战天南向明家下聘了。” “娶谁?”郁梦离似对这个消息并不太吃惊。 仲秋淡笑道:“明五小姐。” “这倒有趣了。”郁梦离淡笑道:“他那样一个冷若冰霜发誓不娶妻的人竟也动了凡心。” 仲秋有些奇怪的道:“世子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容景遇之前明明看不上明云裳,却一直不愿悔婚,昨日里还闹出那么大的笑话,这些事情中只怕还有其它的事情。” 郁梦离轻叹道:“不是我不觉得奇怪,而是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了,两个从来不对女人上心的人,竟对同一个女人上了心,自然是别有目的。” “世子要不要见见明云裳,探探她的口风?”仲秋提议道。 郁梦离缓缓的道:“这事我也能猜到几成,由得他们去吧,反正我和他们不一样,可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娶妻,没必要去掺合这个热闹。” 仲秋闻言却笑了,郁梦离又问道:“容景遇那么有什么消息没有?” “他似乎对战天南下聘之事也感到极为意外。”仲秋答道:“所以已派出探子去打听这件事情了,经过昨日的事情之后,他对世子的戒备还是没有完全消除,门外的那些探子还在。” 郁梦离淡淡的道:“若是这么容易就消除他的疑虑的话,他也就不是容景遇了。只是战天南插手这件事情,多少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有趣起来,只是不知道依着明云裳的性子,会不会再像对容景遇一样再闹出退婚的事情来。” 仲秋笑了笑,郁梦离又道:“依着战天南的性子,这一次来宜城,对我们只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如今就静观其变好了,看看他们能折腾出多大的浪花来。” 他说罢,那双惊华绝艳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味道,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面,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仲秋看到他这副样子微微一愕,他看着郁梦离自小长大,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依旧觉得惊艳,却也知道他每每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总有人会倒大霉。 容景遇也算是个守信之人,在明云裳夺得魁首后的第三天就送来了万金的聘礼,如约定的一般,他这一次下聘要娶的明云彩。 对于这件事情明云裳暗暗好笑,明云彩却万分得意,她第一次见到容景遇的时候就钟情于他,这一次算是得偿所愿,最重要的是,他下了万金之聘。整个宜城,用万金做为聘金出嫁的女子少的可怜,除了明云裳就是明云彩了,而明云裳的未婚夫却是个瘸子。 因为两人的这一场婚事,原本已渐被世人淡忘的明府又跃入了杭城百姓的眼帘。 只是明云彩显然已经忘了她的婚事是如何得来的,容景遇对她又是抱了何种的态度,她如今见人眼里都难掩得色,还时不时的跑到小屋里去揶揄明云裳一番,说她的聘礼是如何如何的丰厚,她的未婚夫是如何如何的出色。 明云裳听到她的那些话只当做是在放屁,这女人绝对属于脑袋短路的那种,显然已经忘了最初容景遇到明家下聘时娶的是谁,也忘了容景遇真正下聘的动机。她也在心里暗骂容景遇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只因为是当着众人的面许下的承诺,竟真的就下聘了。 而明云端在那天到小屋来示威之后,竟没有再来,崔氏依旧被禁了足。 明云彩时不时的来烦一下明云裳,对她的逃婚大计影响甚深,她忍无可忍终是告诉明云彩:“六妹妹和容二公子的婚期将近了,六妹妹的衣裙首饰置办的如何呢?容家可是高门大户,明家如今大不如前,六妹妹可要仔细嫁过去别让人看轻了!” 因着这一句话,明云彩再也没有来烦过她,后来再看到明云彩,也是天天在置办一些出嫁用的东西,不善女红的明云彩竟也能耐得住性子绣起喜服来了。 明云裳对这个结果无比满意,她原本还想去找牡丹要她的银两,可是转念又想倚翠楼里怕是早就被容景遇盯上了,她若是再去只怕会惹来无端的麻烦,而牡丹那种男扮女装类似于人妖的人,铁定不是善类,中间的事情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到处都是危险,如今的她只想逃婚离开明家,实不想涉入那一堆的麻烦之中,而银子还可以再赚,凭她的本事还弄不来那点银子? 明云裳这般一想心里便有些释然了,而她和战天南合八字后选出的良辰吉日竟就在十天之后,她不知道这个结果是明老爷不敢面对她想将她匆匆嫁了所选,还是那个战天南真的巴不得立马娶她,总之她所有的一切都得提前准备。稍有空的时候,她也会窜出去到附近的茶馆里听听书,了解一下目前的世情。 ------题外话------ 在这里,先预祝所有的亲们中秋国庆双节快乐,我9月27号到10月6号这一段时间回老家,老家没有网络,这一段时间的稿子全是存在电脑后台的每天8点55分会上传,然后所有的留言没办法回复,请亲们谅解。 推荐叶家娘子的《重生之如花美眷》,她的文文很不错,亲们可以去看看! 第五十九章 姑娘,在下是瞎子 很快就到了大婚的前一夜,明云裳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她准备逃婚之事却是连碧瑶也没有说,理由很简单,她孤身一人逃脱的机率比两人逃脱的机率要大很多。 而她之所以选择这一天才离家出走,一则是之前她的屋外有人一直守着,见她一直淡定,到大婚夜的前夕那些家丁也懒散了许多,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再则是她被明老爷和明云端摆了一道,两人间几乎已没了父女之情,不管那战天南是不是省油的灯,明日里都由得他去交待吧! 碧瑶跟在她的身边已久,这段日子也知道她的性子,天天跟在她的身边也早已察觉了她的异样,问过她几句,她知道瞒不过碧瑶所以只是草草说了几句,末了告诉碧瑶最好这一天也离开明府,否则只怕依着明老爷以往做事的方式,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碧瑶。 碧瑶只是红了眼,却并未说话,却默默的替她准备一应东西。娇杏在旁看着,不问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深了些。 明云裳的眸光也深了些,轻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再说什么,当天晚上便包好银票带好新衣然后准备越墙而出,她在逃跑之前曾做过不少的功课,明府除了临街的大门外,左后部分和谨家相连,右后部分和王家相连。从大门走不现实,因为人实在太多,而侧门那边她也早就看好了,自从她上次从那扇侧门出去之后就被人守的很严了。 而谨家那边谨夜风自从她上次大骂过之后便进京赶考了,只是谨家人口太多,要穿过那里逃走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而王府那边郁梦离只带着几个贴身婢女和几个侍卫,婢女中她认识红依,若是真的被撞见了,也有一分人情在,只说是来谢郁梦离就好,然后再寻个机会离开就好。 她一番准备好之后就猫着腰避开了守她的家丁来到了王府的墙下,她才到那里,便听到小屋的方向传来了大叫声:“五小姐不见了,快去找!”刹那间那边便人声鼎沸,站在她的位置可以看到那边人影绰绰。 明云裳原本觉得她这一次逃婚之间事做的不知鬼不觉,有碧瑶帮她掩护,就算是要被发现也要等到今夜子时梳妆时,时间很充分,此时被人发现只有两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察觉到她的计划而提前暴露了出来,她屋里只有两人,是碧瑶还是娇杏? 她所在的墙边和小屋挨的很近,若不是天色太暗,只怕早就被人看到了,而她此时背着一大包东西站在这里,就算是她从容的走回去难保不会让人起疑,她知道只要一回去怕是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明云裳此时也没有空去猜是谁出卖了她,只是听得那叫声像是娇杏的声音,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知道越是拖延一刻便越是麻烦一分,而由于那一记喊声已经引得那些家丁奔了过来,那片光影下已是人影绰绰。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目测了一下墙的高度约有三米多高,当下咬了咬牙便往后退了十来步,然后快步助跑,到墙边约半米的地方腾空而起,如狸猫一般一脚踩在墙中间,再用手抓了一下墙边突出来的一块砖,脚便极快的又朝上蹬了一步,手再一抓便已抓到了高墙之上,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知道一旦进到王府之中,明家的人胆子再大也必然不敢到这里要人。 只是那边的人影也越来越近了,她已隐隐能看到他们拿着火把出来找人了,她低骂了一句“该死的”便准备跳墙,只是王府的宅院很久没有人住,墙边的树木都长的极为高大,郁梦离住进来的时间尚短又好静,并没有让人清理那些树枝,她用手拂开那些树枝就往下跳,只是她却没有看到她的腰带已经被树给勾住,这一跳腰带便被挂在了树上,衣服刹那间便被勾了起来,她一时不备便重重的摔到了墙下。 明云裳想过无数次逃婚后的情景,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逃婚如此狼狈,才逃出明家就摔成一个狗啃屎,简直就是倒霉到极致!她的包袱虽然也随她一起倒在了墙下,可是身上的衣服却已完全被拉开了,夏天的衣衫薄,外衣一拉开便只余肚兜了,若不是她今日为了逃跑方便穿了条裤子,只怕她今日的亵裤也得露出来了。 膝盖摔的巨痛无比,她挣扎着抬起头,还没有完全明白眼前的情景,却听得一记温润的男音传来:“不好,半夜巨石落,天生异像,不日将有大祸!”那声音虽然动听,却夹杂着一丝惊恐。 明云裳摔了跌,心情大坏,再也没有往日里十二装的温柔,当即怒道:“你妹的巨石,死瞎子!”她忍不住腹诽,她跌下来的这一下虽然有些重,但是就算是瞎子也应该分得清人和石头摔下来的差别,还半夜巨石落!想像力真不是一般的丰富!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男子坐在不远处的小椅之上,夜色昏暗,借着院子前的一顶风灯她隐隐看到他的头上戴了一顶斗蓬,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依着那个轮廓来看倒像是一个温润如谪仙的男子,而且还是个超级胆小鬼。 那男子不但不恼反而笑道:“姑娘聪明无比,在下正是瞎子!” 第六十章 坐怀不乱是傻子 明云裳微愕,她原本摔的七晕八素,实在是弄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到底是哪一出,当下挣扎着站起来也顾不得她七零八落的衣衫,半敝着衣裳朝那男子走了过去,两人相隔也不过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她很快就走到那个男子的身边,瞎子?这么巧? 她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她的衣裳此时已难以裹住她曼妙的身材,纤细而柔韧的腰每走一步便形成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再配上她此时衣衫不整不整的样子,在这午夜灯光暗淡的庭院里,便如一只勾人魂魄的妖精,她的胸丰盈而又圆润,此时半遮半露,更是风情无限。 郁梦离哪里料到会看到这样的风景,一时间眼睛有些发直,他虽然男扮女装过,也长期呆在女人堆里,女子半裸的样子他也曾见过,却没有一次如这一次撩拔他的心,以至于明云裳伸手在他的面前晃的时候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身体的反应比他的思维快了很多,鲜红的液体从他的鼻孔里流了出来,他终是惊觉坐怀不乱的他今日里是出丑了,当上忙出言掩饰道:“佛云,非礼勿视,非礼勿观,非礼……” 明云裳隔着那层纱帽更兼风灯幽暗,哪里能看到他的窘状,却在听到他嘴里吐出第三个非礼的时候终是勾起了她原本就憋的旺盛的怒火,当下毫不客气拎起拳头就朝他的面门打了过去,怒道:“放屁,你丫才非礼!” 郁梦离被她这一下打的有些蒙,平素他身边从未有人敢这般对他无礼,而他的武功极高,若是有人动了打人的念头他必然能早早制止,可是明云裳没有内力,也没有杀气,这一招打来完全是随性而为,他此时又心猿意马,根本就防不胜防。 明云裳收回来的手有些粘,风灯看不真切,她微愕后放在鼻子前一闻竟有些腥,她的脑袋顿时便清醒了过来,这里是郁梦离住的地方,整个王府里如此年青戴着纱帽还有眼疾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郁梦离!她那一拳不重,能打出血来怕是打到了他的鼻子。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郁梦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身子软软的朝椅背上靠,然后用无比委屈的声音道:“你……你打人!” 在那一瞬间,明云裳先是感觉到有杀机溢出,却是转瞬即逝,她听到那记声音便知道是闯了大祸,当下怕惊动了守卫,伸手一把捂住了郁梦离的嘴,郁梦离只觉得一股极为熟悉的花香袭来,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忍不住又看了明云裳一眼,不想她却已一把将他抱住附在他的耳畔道:“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偷看!” 她这句话说完又有点好悔,他明明就是个瞎子,她把打出鼻血终是不对,更何况他还曾经帮过她。 郁梦离虽然不像容景遇有洁僻,但是也不喜欢人靠近,除了他以前戏弄明云裳的时候,此时被她这般一抱他只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她附在他耳畔说的话让他全身一麻,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此时是继续装病好还是将她一把推开好。 他不动明云裳却有些急了,只道是他的病又犯了,夏子的衣衫薄,她从他的背后抱着他,只觉得他的身子冷若寒冰,不禁更加急了,饶是她素来有急智,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郁梦离却觉得她的身子又软又暖,淡淡的花香闻起来也极为舒服,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原本想说句话,却听到了她狂烈的心跳,他便已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干脆就装死不动了,他觉得送上门来的豆腐不吃白不吃,再坐怀不乱就是真正的傻子! 明云裳听到墙外已传来一阵呼喊声,心里就更急了,她有些担心那些家丁拿着火把站在墙上看,只是那些家丁显然是有些畏惧世子的权势,只在明府里找人,却并未越墙到王府来找人。而此时郁梦离不说话倒也是好事,否则再惊动那些家丁只怕还有麻烦。 她不知道的是,整个王府明岗暗哨处处都是,她又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早就惊动了王府的侍卫,只是在他们要动的时候看到了郁梦离的手动了动,便又缩了回去。 郁梦离听到墙边的动静再看到明云裳的大包袱便已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和她将要做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莞尔,他原本便猜依着她的性情未必会嫁给瘸了腿的战天南,只是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她的动静,他还以为她认命了,没料到她竟会在大婚前夕逃婚! 当真是个有趣的女子,简直就和那个不按牌理出牌黑五小姐有的一拼。 只是他一想到黑五小姐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再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一个猜想便在他的脑中形成,明的反面就是黑,明云裳在明家排行就是第五!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微抽,难怪他上次见到她会觉得熟悉,原来这所有的熟悉全部来自于黑五! 郁梦离有了这些猜想之后,便觉得明云裳更加的有趣了,他这段日子到处在找她,没料到她竟就躲在他的隔壁!她以前曾说她极为讨厌容景遇,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和容景遇退婚!所有的一切在将两人的身份重叠之后就变的合情合理了。 纵然他此时猜不透明云裳是如何与容景遇结怨,想来和那天诗会上说的事情**不离十,只是她曾说过她有心上人的事情,她的心上人又是谁?不可能是容景遇,谨夜风?也不可能,那天他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对谨夜风说的话,若是有情又岂会说出那些话来?只是又想起女子在气头上说的话也未必可以尽信,爱而不得很容易成恨。 只是她以前的那些已经不再重要,如今她再次落在他的手里,又岂会容她轻易逃走! 第六十一章 装模做样不是错 明云裳又哪里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仅凭身上散发的幽香已被郁梦离猜了去,此时还在担心她眼前要面对的事情,她当下又低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 识破她身份的郁梦离心里却已有了计较,当下轻哼一声后将身子抱成一团道:“好痛,好冷!”他的声音在仲夏的夜里听来竟是脆弱不堪。 依着明云裳以前的性子遇到这样的麻烦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理他,只是他曾帮过她,而且他又身患重病,平常人挨一拳头也许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对一个重病缠身的人而言很可能就是致命的伤,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微弱无比,于是乎明五小姐难得发一次慈悲,一把抱起郁梦离就朝屋子里走去。 只是她才一抱起郁梦离便有些后悔了,那个病的快要死的人竟是出奇的重,她的身体原本就不算太好,力气并不大,这般抱着他只觉得无比吃力,她一时不备,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的手肘也不小心直捅到了郁梦离的心窝,这么近的距离他就算是想躲也来不及。 明云裳吓了一跳后问道:“世子,你怎么样呢?” 郁梦离被她那一捅差点缓不过气来,此时又在扮重病之人,只是轻哼了一声。 明云裳挣扎着再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将他往屋里拖去,不料却没有看到地上的台阶,一脚踏空,竟又直直的摔了下去,这一次一屁股坐在郁梦离的肚子上,郁梦离痛的想一掌把她掀开,原本绮丽的风景已变得支离破碎,巨痛来临却又只能强自忍着,他在心里暗叹果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明云裳又唤了他一声,他这一次却是连哼都懒得哼了,她只觉得事情闹大了,当下心里沮丧无比,却也没有法子,只得再将他拉起来,咬着牙将他往屋子里搬,这一次进门的时候她又因为把握不住将他的头撞上了墙,郁梦离只觉得他从来都没有如此悲摧过!从来没有如此失策过!果真是男子一动了色心做的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那些藏在暗处的侍卫看到这样的光景,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天啦,他们的世子被女人抱了! 明云裳将郁梦离搬进屋里的时候,仲秋终是赶了出来,他看到两人的样子顿时愣在那里,看向郁梦离的眼神便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只是斜眼看到明云裳的样子,当下便已明白了几成,轻咳了一声便将头转了过去道:“去拿件衣服来!” 站在一旁的红依虽然万分惊愕,却也依言拿来衣服披在明云裳的身上,她这时才发现她的样子有多么的狼狈,再想起她方才抱郁梦离的样子,虽然面色微红却也淡定无比的接过了红依手中的衣服,而红依看她的眼神却又多了几分古怪。 “那个……”明云裳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方才的场景过于混乱,她总不好对仲秋说郁梦离是她打晕的吧,于是眼睛一转后便道:“我方才进来感谢世子上次出手想助,刚好撞上世子病发,所以便将他扶了进来。” 此时的郁梦离已被她弄的鼻青脸肿,听到她的话后只觉得她的脸皮果然是比城墙还厚,这样不着边际的谎话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他见仲秋还呆呆的看着两人,眼里的神色已有些意味深长,却并不伸手来扶他,他的头一歪,便已倒在了明云裳的肩上,仲秋这才伸手将郁梦离扶了过去。 明云裳只觉得仲秋看她的那记眼神实在是太过古怪,一时间也想不通仲秋为何这般看她,只道是仲秋看穿了她的谎言,必竟那谎话编的实在是漏洞百出,只是事已至此,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得忐忑不安的等待仲秋的反应。 不料仲秋只是淡淡的道:“如此便多谢明五小姐了,今日若不是明五小姐将世子及时送回,世子怕是还有性命之忧。” 郁梦离听到仲秋这句话嘴角又抽了抽,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这句话明云裳听来也有些假,仲秋却已不再理她,已扶着郁梦离进了内室,红依看着明云裳却来了兴致,当下微笑着道:“明五小姐想必是为了救世子才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对世子有恩的人便是红依的大恩人,你身上想必也受了伤,不如先沐浴更衣之后我为姑娘上些金创药!” 明云裳一看自己的身上,却是到处都有伤,原来方才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便已被刮伤多处,只是方才遇到郁梦离时心思不在伤上,所以也没太觉得痛,此时红依一说,她倒觉得伤痛的有些厉害。她原本还在想此时外面铁定到处是找她的人,她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所以还在想要找什么样的托词才好,没料到红依竟主动留她,她的眸光微转后道:“我这般在这里沐浴更衣似乎有些不妥。” “妥当的!”红依轻拉着她的手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世子原本是病体,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损姑娘的名节,而姑娘如此舍命救世子,若是连药都不给姑娘上,传出去只怕还会让人以为世子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了!” 明云裳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红依已微笑着拉着她的手去了一旁的内室,王府不算太大,却也是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红依虽然是丫环住在郁梦离的屋子里侍候生活起居,可是那偏房竟也极大,比起明云裳的小屋不知道豪华多少倍。 明云裳听到隔墙外闹的很厉害,不时就能听到有人喊:“五小姐不见了!”她就不信红依他们听不到,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只字不提,就好像没有听到过一样。 她原本还在打算要如何来圆谎,他们不提她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心里也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他们为何要帮她?她也不觉得她编的那个漏洞百出的故事能骗得过仲秋。 她素来认为自己是极聪明的,此时不明关窍却也想不通事情的关健。 第六十二章 心若动则情有伤 仲秋强忍着笑意为郁梦离处理伤口和擦拭脸上的鲜血,却只字未问,郁梦离看到仲秋的样子只黑着一张脸却也不说话。两人名为主仆,感情之深实如父子,再加之相处多年,几乎心意相通。 一切处理妥当后仲秋终是忍不住问道:“世子是打算将明五小姐长久留在身边吗?” 郁梦离看了他一眼后道:“何以有此问?” “世子这一次装病装的也太大了些,方才你和明五小姐进来的样子实在是……就算是世子在生病,这样将一个姑娘家的身子看的差不多了,于情于理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仲秋一本正经的道。 郁梦离闻言却赏了他一记白眼,仲秋不以为意,又缓缓的道:“世子早到适婚之年,也该纳个世子妃了,否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怕是更难以容下世子。” 郁梦离闻言眸光冷了不少,却淡淡的道:“你觉得明云裳适合我吗?” 仲秋原本带有几分取笑的味道,在说到明云裳时也有些隐晦,只是想提醒郁梦离这些年来一直远离女色虽然是因为扮病所致,却也对女色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的话只是提醒郁郁离娶妻并不是让他娶明云裳,此时郁梦离这样一问他反而呆了呆。 郁梦离见仲秋发呆便将头扭到一侧,仲秋却已将所有的关系想了一遍后道:“论家世论才貌明五小姐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世子,最重要的是她怕是帮不上世子一点忙,她虽然机敏聪慧,但是终究是一个弱质女子,日后怕是会成为世子的负担,未来的路上有多少险阻世子想来也是知道的。”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又扭头看了一眼仲秋,原本以为他的话到此而止,不料他却又道:“不过情之事从来都和家世背景品貌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是合世子的心意,世子若是喜欢她,自能娶她为妃,日后艰难险阻一起度过便是。” 郁梦离闻言先是眸光亮了些,紧接着却又一片暗淡,仲秋知他心思,当下便又道:“小姐当年曾说过,若是真的爱了,那就用心去爱,若是因为胆小而错过,怕是会悔恨一生。纵然小姐枉死,她也从不后悔与王爷相恋。” 郁梦离幽幽的道:“娘嘴里说不悔,心里怕是悔到了极致,父王又岂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良人,她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最后却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仲秋闻言眸子里有了一抹忧伤,站在那里却已想的入了神。 郁梦离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娘亲嫁给了父王,仲秋为了娘亲的那个约定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终身未娶,这么多年来两人相处谈到娘亲的次数少之又少,不想今日竟因为明云裳扯出了陈年旧事。 郁梦离转移话题道:“我重病缠身,此时若是纳妃,怕是会引起更多的猜疑,最重要的是依着明云裳的性子,怕也不愿嫁我,而我的事情此时还不能告诉她,她本和这一场事没有关系,这件事就此做罢吧!明日一早你便将她送出王府,她想去哪里你派两个暗卫护着便是。” 仲秋原本以为郁梦离对明云裳只是觉得有趣所以今日才会由着她胡来,此时听到郁梦离的话便愣了一下,郁梦离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何曾对身边的事情有一丝畏首畏尾,此次竟为明云掌操起心来,怕是真的动了几分心思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郁梦离却摆了摆手道路:“这件事情就这样好了,夜深了,我有些倦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仲秋闻言知道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退下,却对明云裳的事情上了心。他出门的时候,正巧看到翠偎坐在台阶上发呆,红依此时正在帮明云裳准备洗涑的东西,他看了翠偎一眼,眸光深了些却没有再说话。 明云裳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却已在为第二天的事情发起愁来,今夜她是能在王府里过一夜,但是总不能还要求郁梦离继续收留她吧,今夜这里的人表现都怪怪的,只怕是对郁梦离莫明其妙受伤的事情已经起了疑心。 她当天晚上想了很多种谎言被揭穿后的就对之策,也会想明老爷发现她失踪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她那个瘸子未婚夫又会如何对付明老爷。当天晚上明家那边几乎是闹了大半夜,到子夜时分也不知为何竟静了下来。这个晚上她的心事重重,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明云裳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她一睁开眼睛却见红依就站在她的身边,见她醒来对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她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吱声。 她昨天晚上是和红依一起睡的,昨夜是翠偎值夜,红依便和她睡到另一侧的内室,只是这内室和大堂相临,大堂里的人说话只要大声一点,便能听到,此时她听到一记冷如寒冰的声音道:“世子该不会想夺人所爱吧!” 第六十三章 出卖的是父女情 明云裳一听到这记声音就觉得熟悉,那么冰冷的声音,比起容景遇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又少了一分容景遇那种做作出来的假惺惺,这样的声音她曾听过一次,那人就是她无意中从容景遇那里救出来的黑衣男子,他来这里做什么?听这口气,好像和郁梦离还是旧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又听到郁梦离的轻咳之声,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他没死,要不然就是罪过了,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吓了她一跳:“我与明五小姐只有一面之缘,算来也是朋友,她要嫁给谁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你确定你是真心娶她吗?” 明云裳听的有些发蒙,什么?她那个未曾蒙面的名唤战天南的未婚夫竟是她从容景遇的手中救出的男子?他那样冷冽而又坚定如山的样子,如果有人说他是土匪是黑帮老大她一点都不会怀疑,可是若有人说他是商人,他是从头到脚指头没有一个地方像! 她心里不禁暗骂碧瑶的信息也太不靠谱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应该亲自去探听一下战天南的消息,只要两人一见面她便能将事情猜到七七八八,只是她此时才知道,终是觉得有些晚了。 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坏,但是也谈不上好,却凭第一感觉就觉得他绝对是个狠角色,若是欺骗了他让他面子扫地他要捏死她想来也不是难事。 明云裳只觉得她穿越过来之后简直就是霉神附身,惹上的都是绝对的灾星,只是她心里才一沮丧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那天和战天南见面的时候易了容也变了声,而且当时他还受了重伤,应该不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这一次娶她更是没拿画像,虽然来过明府却并未见过她,那么就可以完全排除了他娶她是因为报恩的可能性了。 如果不是报恩,那会是什么? 明云裳只觉得有些头痛,容景遇那样一个有洁僻的人在知道她的名节受损之后还要娶她,而他那种冷情冷性的人也要娶她,她不会真的自恋到认为她在诗会上做出那样的举动真的能打动他,而他和容景遇之间的事情怕也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样的两个人都要娶她,到底是为什么?她回顾了明云裳以前的记忆,却也想不出一点东西来,却已经隐隐觉得那件事情怕是有些复杂了,中间只怕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红依见她面色不对,眸光深了些,却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她立马回过神来,朝红依轻轻一笑,却又听到战天南道:“我知道人一定在你这里,总之今日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紧接着她便又听到了明老爷的求饶声:“求求你了世子,若是云裳在世子府,劳烦你高抬贵手将她放出来!她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冲撞了世子我代她向你赔罪!”他的声音听起来满是苍桑和悲苦,好像被人虐待了很久一样。 紧接着便是“砰砰”的声音,看这架式怕是明老爷在给郁梦离磕头。 明云裳的心一紧,一时间不太明白明老爷为何也到了王府,只是微微一想便明白必然是战天南来迎亲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依他的本事只怕三言两语就能审出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也就能判定她是躲在王府之中。 她对战天南的逼迫之法很是不耻,如果她还是以前的明云裳的话,孝字当前只怕就得出去了,只是如今的明老爷卖她在前,她对这个挂名父亲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咬了咬唇一抬眼便看到红依打量的眼神,她并不解释,只是坐在那里不动。 郁梦离的咳嗽声再次传来,他轻喘着道:“明老爷言重了……”话未说完又是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又听到了仲秋的声音:“明老爷,世子身染重疾,世子若是有个什么差池,怕是将整个明府全部陪上都不够!” 明云裳可以想像到明老爷苍白的脸,她原本躲在这里不过是权宜之计,此时事情变成了这般她若是再不现身的话,宜城若有新闻机构的话她怕是能上头条了。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便将帘子掀开,一边走一边道:“战公子不就是为我而来吗?又岂用如此为难家父?” 郁梦离坐在主位,仲秋在一旁服侍,那天她曾见过的黑衣男子此时一袭红衣坐在下首,听到她的声音眼里也回过了头,那目光里满是不屑。 战天南淡淡的道:“我战天南从来不会拿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为威胁的对象。” 明云裳闻言微愕,环顾四周,很快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明老爷一袭工整的锦袍,虽然跪在地上,但是未见一丝狼狈,她想起明老爷往日的性情,再看到大厅里战天南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模样,她便知道她又被明老爷摆了一道。 明云裳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名怒火,只是怒到极致反倒淡然了,今日这一场局原本就是为她而设,她不可能不现身,纵然之前在里屋就察觉这是局,她也不得不出来。只是因着这一场接一场的事事,原本对明老爷还存有的一分父女之情也烟消云散。 明老爷被她那记冰冷而漠然的眼光看的一愣,当下惭愧的低下了头。 明云裳淡淡的道:“我今日终是见识到了卖亲生女儿的父亲了,这一局我认输。” 战天南早前听过她的事情,并未太将她放在心上,见她出来时也只是个容貌平平的女子,此时这般往大厅里一站,竟自有一番洒脱与威仪,纵是她方才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了,也未见一丝窘迫之色,他平日极少看人第二眼,此时却又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 第六十四章 昨夜之事可记得 郁梦离对于明云裳的出现也在意料之中,只是隐隐觉得像明云裳那样的女子,纵然之前被算计了也不会轻易认输,只是战天南也不是好相与之人,她今日里怕是难以脱身了,而她这一次若是脱不了身,便会嫁给战天南,她会甘心吗? 他轻咳一声后道:“明五小姐孝义可嘉……” 明云裳打断他的话道:“若非有世子成全,我又哪里知道孝义之事,自也不会知道这世间的亲情竟淡薄至此,不过我还是要谢过世子。” 说罢,她轻轻一福,却也不再看明老爷,而是扭头对战天南道:“此次逃婚,实是逼不得已,还请战公子见谅!只是逃婚之事已出,我若是再嫁给战公子怕是战公子脸上也挂不住,不知道战公子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明云裳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一个女子逃婚被未婚夫抓了个现形,竟是如此的淡然,那模样,好像做出那极度出格的事情不是她一般。 战天南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原本心里还有几分看清明云裳的念头也散了,这个女子竟是比传闻中的还要厉害几分,只是这样一来也就更对他的胃口了,当下淡淡的道:“两种解决方式,一种是当做这件事情没发生我们继续拜堂成亲,另一种就算你不同意,我就强娶你为妻。” 明云裳闻言头皮有些发麻,此时才发现容景遇的那些无赖之举比起眼前的男人当真是小儿科,只是她也不是吓大的,当下眉毛一挑后道:“这两者有区别吗?” “有区别。”战天南缓缓的道:“一个是你情我愿,另一个是你不情我愿。” 明云裳实在是忍不住赏了他一记白眼,这么一个原本充满鄙视的动作此时在战天南的眼里看来却有一分俏皮的味道,他原本以为她是一个呆板而守旧的大家闺秀,没料到还有一副有趣的性子。 他看着她道:“我这么说还是想给你几分面子,大家以后都要生活在一起,如果脸撕破了关系弄僵了终究不是一件好看的事情,所以为了我们往后的幸福着想,你最好是选择前者,不是我威胁你,我若是想要明家一天之内片瓦不留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明云裳不怀疑他没有这能力,这人容景遇那么重视,绝对不会是省油的灯,最难得的是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冰冷却很浅淡,那么残忍的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反而透着淡淡的温情。 她撇了撇嘴道:“真没有料到战公子和容二公子有着同样的喜好。” “别把我和容景遇扯在一起。”战天南将茶盖盖上,眸子里的寒气泛了起来,他这一生英雄无敌,被容景遇关在惊鸿山庄对他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 明云裳早就知道他和容景遇很不以盘,当下淡淡的道:“我只是说事实罢了,其实吧,对于我这样一个名节尽毁的人而言,战公子肯娶我实是我的福气,只是可惜的很,我却再次失了节,心中另有所属,再要勉为其难的和战公子结缘,怕是有人不会同意。” “谁敢不同意我灭他全家!”战天南的眸子里杀气泛起,只一瞬间,仲夏的天气便显得犹如寒冷。 明云裳却似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一般,当下微笑道:“战公子这句话说的太大了些,小心牛皮吹破!” 战天南冷笑道:“我战天南这一辈子还没有怕过谁!” 明云裳不以为然的道:“战公子是没有怕过谁,只是被人囚禁了一段时间而已。” 战天南闻言大惊,他被容景遇囚禁之事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眼前的这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又是如何得知?他冷冷的看着明云裳,却见她虽然身形削瘦,周身的气场却很坚定,虽然其貌不扬,那双眼睛却亮过天边繁星。在这个世上,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气场而不为所动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他冷冷的看着她,明云裳却淡淡的道:“战公子不用猜这事是谁告诉我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战天南的眼里寒意更重,明云裳却又嘻嘻笑道:“其实战公子这个时候应该问我的心上人是谁,我为何能如此理直气壮不惧你分毫的站在这里?” 战天南冷笑道:“宜城的白道黑道没有我战天南摆不平的!”其实不止宜城,整个王朝里他摆不平的人和事都少的可怜。 明云裳闻言只是冷笑道:“是嘛?战公子可是王公贵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真正的王公贵族应该姓郁而不姓战,战姓虽然强大,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外戚罢了。” 苍澜王朝的事情她这段时间从坊间的说书先生那里听到了一些,以前她一直以为战天南不过是个商人罢了也未太放在心上,今日见到他耍横又敢闯郁梦离的住处怕是身份也不低,她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说书什么说到的太后兄弟战家之事,纵然心里又惊又惧只道他是太后的外孙,知道已经没有退路,干脆就破罐子破据摔,直接亮出她的猜想。 她见战天南眸光微动,一边一直轻咳的郁梦离也不咳嗽了,便知道这事她猜对了。她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她是招谁惹谁了,遇到的人全部都是真正的煞星!一个容景遇就够她受的了,现在竟又来一个战天南! 战天南冷笑一声道:“好聪明的女人,你既然已猜到了我的身份竟还敢做如此荒诞之事,可是嫌自己活的太长呢?” 明云裳干笑一声道:“抱歉,我一直都想长长久久的活着,而我之所以敢逃婚那必然是我有我的靠山,战公子何不想想你如今站在哪里?” 战天南的眸光一冷朝郁梦离看去,郁梦离闻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仲秋忙替他顺气,他不禁在心里想她到底想说什么? 明云裳看了众人一眼淡定从容的道:“战公子还不明白我的心上人是谁吗?”说罢,她从容自若的走到郁梦离的身边道:“阿离,昨夜之事你可还记得?” 第六十五章 情比金坚心如铁 明云裳的这一句话问的不可谓不暧昧,一时间满座皆惊,“昨夜之事”光这四个字就足以另人浮想联翩了,原本一直站在那里不敢说话的明老爷只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明云裳何时与郁梦离有染呢? 他再一想又想起诗会的事情,两人之间若没有些什么,依着郁梦离的身份又岂会帮明云裳与容景遇和离?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只看到战天南的万金嫁妆,却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时间他的脸上又喜又悔。 郁梦离原本就在咳嗽,在听到她的那句话后大惊,假咳嗽倒变成了真咳嗽! 明云裳说出那句话时心里也满是忐忑不安,郁梦离是什么样的人她实在是所知甚少,只是他帮过她两次,她对他的印象其实是不错的,再加上她昨夜里还打了他一拳,心里还存了几分愧疚,而今日被战天南逼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能祈求上苍保佑,这个病秧子世子直接咳晕了过去又或者是被她说的那些话气晕了过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能被揭过去。 就算战天南的家世再强,和郁梦离也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在里面,必然因为郁梦离的那一层关系不敢太过用强,那么她也算时躲过一劫。 只是郁梦离远没有她想的那么脆弱,纵然咳的昏天暗地却依旧清醒无比,反而用手指头指着她道:“你……你方才……方才说什么?”他问她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百转千回,有无数的念头开始涌上他的心间,他想到了许多事情,也权衡了很多关系,他素来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在这一刻竟也有些慌乱了,好在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斗蓬,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人能看得到。 他知道眼前对他而言其实是有选择的,但是如果他拒绝了明云裳她就没有半点选择的权利,她虽然机变百出,但是战天南不是容景遇,容景遇假惺惺的会要几分面子,战天南做事就直接的多,他只要一否认她的话,她就必然会被战天南掳走,只要她一被战天南掳走,依着战天南和她的性子,只怕往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而他一旦帮了明云裳,势必就和战天南也结了怨,对他往后的大计实有极大的影响,也许还会在这一场猎杀中落败。 明云裳见他还没有晕倒,心里倒有三分着急了,却又眼泪汪汪的道:“你果真忘了昨夜的事情了吗?” 郁梦离透着斗蓬的白纱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她眼里的泪光却不知怎的就看见了,这个从来都不会心软的男子在这一刻却心软了,只觉得那情景就像他儿时看到娘亲落泪一般,于是他鬼使神差的道:“我自然记得。” 说完这句话他心里倒轻松了,从昨夜到今日,他一直在为她的去留纠结,觉得他未来的路太险她跟在她的身边终究不妥,此时却又觉得她跟在战天南的身边只怕更加不妥。既然心里有了悸动,那么一切就由心来决定吧! 仲秋听到他这句话眸光深了些,却又再次看了明云裳一眼,嘴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明云裳闻言却吓的不轻,该死的,他不会真的记得她昨夜打的他鼻子满是血的事情吧!这下子麻烦可就大了,没吓走战天南反倒又树了郁梦离这个敌人。 郁梦离又轻轻的道:“昨夜里我什么都摸到了……”说罢,又轻咳了一声。 他这一句话同样暧昧无比,再次把满屋子的人惊的不轻。 战天南的脸色有些看道:“什么叫做什么都摸到呢?” 郁梦离轻咳了一声后道:“也就是该摸的地方不该摸的地方都摸到了,虽然当时情况危急,但是细细算来我终是毁了明五小姐的明节,于情于理也该娶她。” 明云裳想起她昨夜衣衫不整的把郁梦离送到房间的过程,好像她的胸曾靠到过他的胸前,她的屁股曾坐到他的肚子上,她的唇曾贴过他的脸颊,靠啊靠!他竟然都知道!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战天南冷笑道:“我方才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 郁梦离低低的道:“我重病缠身,如今又双目全盲,又哪里还有喜欢人的权利,云裳若不提起此事,我便会当做那件事情从未发生过,如今既然说起来,云裳又不愿嫁给你,心里不嫌弃我的病躯,我又岂能再负她?” 他这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既说明了整件事情的原由,又提出他的疑虑和担心,更告诉众人他和明云裳原本就互相衷情。短短几句话,竟是将所的一切都说到了,不可谓不高明。 明云裳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了几分感悟,只道他是在帮她,当下便轻声唤道:“阿离……” 郁梦离的手轻轻一摆,然后低低的道:“是我太过懦怯了,你不用再担心。” 明云裳闻言鼻子微酸,眼泪竟掉了下来。 战天南看到明云裳和郁梦离的样子,一时间也难辨真伪,当下却又道:“当真这么巧?” 一直不说话的仲秋插话道:“回候爷,不是事情有这么巧,而是事实,否则明五小姐为何要逃婚?而逃婚却偏偏逃到世子这里来,这中间原本就耐人寻味。” 战天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却是连看战天南一眼都未曾,只将目光放在郁梦离的身上。 第六十六章 牛B的万户候 明云裳闻言却一阵恶寒,仲秋大叔寻常不说话,说句话总能说到最关健处,这事若不是她自己做的,她险些都会以为她被人算计了。 战天南却已经恼了,当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道:“世子也太不厚道了些,看中了我的未婚妻竟也不事先告诉我,是存心想看我出丑吗?” 郁梦离一边咳嗽一边道:“你我相识也不是一两日了,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云裳只说她的未婚夫姓战是个商人,我身子不爽利带到宜城的人又少,也没有精力去探听你的消息,又哪里知道你竟成了一介商人?” 战天南闻言脸色微变,一想这其中的细节倒也觉得郁梦离说的合情合理,只是心里却终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他正想发作,却听得仲秋大惊道:“世子,世子,你怎么呢?” 仲秋和红依忙扶着郁梦离朝里间走去,明云裳只迟疑了一秒钟,就大声道:“阿离,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都是我不好,让你操心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也跟了上去。 仲秋扶着郁梦离下去的地方正是明云裳刚才出来的地方,这其中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明云裳心里万般诧异,此时却也不敢发问,只觉得郁梦离也实在是太配合她了! 郁梦离突出其它的晕倒,让战天南发火无门,抢人也不能。他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若是郁梦离是个身体健康的人,大不了两人再好好说道说道,说不好还可以大干一声,偏偏郁梦离是个病秧子,依着如今的情势,他也不可能将郁梦离真的弄死,当下冷冷的看了一眼明云裳便大步走了出去。 战天南一走,大厅里只余下明老爷一个人了,他顿时是留在那里不是,离开也不是,一时间万般踌躇,想起他对明云裳做下的错事,一时间心里又万般悔恨,只恨自己眼光不好,当下跺了跺脚,也只得先离开再说。 明云裳才一跟进去,仲秋和红依给郁梦离喂了颗药,郁梦离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仲秋看了一眼明云裳后道:“世子病重,明五小姐真的确定要嫁给世子吗?” 明云裳没有料到仲秋一进来便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见过仲秋几次,知道此人是郁梦离的得力助手,再看他今日的行事,就知道他对郁梦离极度忠心,几乎只要郁梦离说的话,他心里就算不赞成但是也会帮其完成。而昨夜之事,骗得过战天南,却一定骗不过这个眼光凌厉的大叔。而她昨夜将郁梦离抱进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虽然仲秋也责备了她几句,可是那些比起伤害郁梦离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抬头看着仲秋道:“仲叔叔是反对还是支持?” 郁梦离在床上听到两人的对话嘴角微抽,仲叔叔?她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来熟。 仲秋冷笑道:“明五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世子为了护你周全不惜和万户候为敌,你这会还需要来试探我的口风吗?” 明云裳早前对战天南的身份有所猜测,只以为他不过是外戚之子,但是听到万户候三个字时还是吓的不轻,万户候就算以前的明云裳久居闺中,对他的大名也有所耳闻,而那件件桩桩的事情几乎都和战功有关。 传闻他五年便能举起三百多斤的世鼎,是天生神力,八岁便能排兵布阵,在一次考校中将久战沙场的威武将军打败,十二岁便带兵打战,一人进入敌人的腹地,取对方将军之首级,顿时令对方闻风丧胆,十五岁便有了苍澜国历史上最惊动人心的一战,以五万对敌五十万大捷,十八岁封常胜战军,统领天下兵马,二十岁凭一已之能封候,成为整个苍澜王朝的神话。只是在他封候之后,便很久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想来只怕和容景遇有关,只是那样一个牛B到极限的人,又怎么可能被容景遇所制?这其中的事情只怕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她忍不住道:“战天南就是万户候?” “明五小姐不知道吗?”仲秋也有些奇怪的问道。 明云裳刚才还觉自己很聪明,还有一点小牛B,此时却已软倒在椅子上道:“我若是知道就不敢和他硬抗了,或者说直接嫁给他拉倒!”她这话有些像是气话,仲秋听到耳里却有些不太舒服了。 万户候为人如何难以细说,只是他绝对是整个苍澜王朝最值钱的黄金单身汉,他战功赫赫,却一直没且娶妻,其中缘由无人得知,明云裳觉得他要娶她的机率比踩上黄金大便还要低,可是却被她撞上了,若是她早知他的背景会不会妥协? 她想了想后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他纵然牛B到极致,可是却少了几分温柔,方才那模样,倒像是霸王硬上弓,这样的男子从本质上并不会比容景遇好上多少。 仲秋听到她的话又见她神色有异,一时间对她也存了几鄙视之色,有些问题已不需要再问,这个女了或许远没有他想的那么高洁,他当下冷冷的道:“明五小姐若是有这分心思,这会万户候还未走远,你追出去还来得及。” 第六十七章 我又不是豆腐渣 郁梦离听到明云裳的那句话心里也有几分不太舒服,对她也有几分失望。 不料明云裳又道:“仲叔叔想岔了,对女子而言,万户候的功绩就足以令大部分的人心折,但是那一堆人里一定不包括我。” 仲秋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她的嘴角微扬道:“他再好也只是一个活在神话中的人而已,我今日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不讲道理不懂温柔为何物的男子,世子在世人的眼里也许懦怯了些,也被疾病缠身,在寻常女子的眼里他绝非良人,可是在我的眼里他却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郁梦离闻言耳朵竖了起来,仲秋看着她的眸光也温和了几分,她又接着道:“今日之事,我若是看不出来是世子为我圆场,我便是白活了,这样的事情对我而言实是大恩,有恩不报的人会天打雷霹的。我承认我最初不过是想借世子的地位替我摆脱万户候而已,如今心愿达成,我自然会履行我的诺言,我决定陪在世子身边,照顾他直到他故去。” 她这么说是有原因的,郁梦离那身子骨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到时候他两腿一伸她就真正自由了,而且还能分得不错的财产,而他于她有大恩,在他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她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照顾他。 郁梦离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再想起她的性情,已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心里一时间有些不爽,只是转念又想,这样也好,反正她说要照顾他故去,依他现在的体质,他们两人谁先故去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仲秋听到他的话眸光一片幽深,却也不再说话,这个女子几乎每次相见都让人感觉不一样,他总觉得她更像一条变色龙,她的话不合他的胃口,但是说讨厌也不是。 明云裳知道他不说话便算是默认了,他一默认这件事情便自是定了下来,于是她也拿出为人妻子的高风亮节,寻了块毛巾准备为郁梦离洗脸,与其说是为他洗脸倒不如说是她想看看她未来活不久的夫婿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只是她的正准备掀开斗蓬,便听到了一声轻咳,她的手立刻缩了回来,轻声问道:“世子,你醒呢?” 郁梦离轻应了一声,便又咳嗽了起来,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道:“要不要喝口水?” 郁梦离再次轻应了一声,她见桌上放着茶具,便沏了一杯茶给郁梦离端了过去,她的茶还未递到他的身边时便听到惊叫声,她愣了一下,便见一个身着绿衣的俏丽女子走了过来,极快的将水倒在了地上,见她愕然才道:“世子体质特殊,喝不得凉茶,但是此时天气炎热,也不宜喝太热的茶,每次用茶时须不冷不热,这个温度一旦弄错便会让世子的病情加重,甚至有可能会要掉世子的性命!” 明云裳认得这个女子就是郁梦离的另一个婢女翠偎,心说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翠偎又道:“不仅茶的温度有讲究,世子所用的茶叶也只能用龙底云茶,那种茶的茶性偏热,对世子身上的寒症有好处,若是误食了寒性茶水,便是在取世子的性命!” 明云裳咋了一下舌,翠偎看了她一眼后又道:“不仅仅是茶水还有世子的三餐饮食也是极有讲究的,有些菜肴是绝对不能碰的,就算是世子能食用的菜肴也是不能冷一分也不能热一分。世子平日里着装也是极讲究的,绝对吹不得一丝的风,便不能染上一分寒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云裳暗道:“你妹的,这人是纸糊的不成?” 翠偎说完这些便又浅笑着看着明云裳道:“明五小姐方才对仲总管说要好生照顾世子,日后只怕还得多劳些心。” 明云裳干笑一声,翠偎又微笑道:“仲总管说明五小姐是天下间顶聪明的女子,性子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耐心也是一等一的,想来要做这些事情也极为容易,再则还有我和红依在旁打点,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们。” 明云裳的眉毛微微一掀道:“以后还请翠偎姑娘多多提点。” 翠偎抿唇笑道:“你是我们未来的世子妃,往后就是我们的主子,提点这样的话我们实在是担不起,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 明云裳不是傻子,翠偎的点点敌意她早已感受到了,当下微笑道:“明府虽然已经不如往昔,但是却是书香世家,我的母亲自小就教我为人妻之道,贤字为首。” 她说完这些心里却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郁梦离如此难伺候的话,她倒真宁愿嫁给战天南了,不管是明斗还是暗斗她都也不怕,至少痛快利落,郁梦离根本就是一个快碎的瓷器,一碰就碎。她如今倒盼着郁梦离短命一点,只是这个念头才一冒进脑海,又觉得自己不是人,不管怎么说,人家也帮了她好几次,怎么能真的盼着他死? 翠偎微笑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自也盼着能碰到一个贤惠而又善良的主母。”她的眸光深深,然后便去倒茶调茶的温度,中间一点点加热水凉水那副谨慎小心的样子看的明云裳直抽气。 翠偎将茶调好之后端到郁梦离的身边道:“世子,请喝茶!” 她的话才一说完,郁梦离的手一掀,她一时不备,一整杯茶都倒在了她脸上,她顿时便愣在了那里,郁郁离却缓缓的道:“你来……” 翠偎瞬间眼睛就红了,却也没吱声,连回房换衣服的话也不敢说。 屋子里除了翠偎就只有明云裳了,明云裳看到翠偎那么小心翼翼的还被郁梦离淋了一身的水,心里就有些没谱了,却也只有硬着头皮学着翠偎的样子给郁梦离倒了一杯茶,他接过后轻欣斗蓬露出精心雕刻的如玉石一般的下巴,她愣了一下,他却又道:“甚好。” 这一次翠偎的泪珠也要出来了,却强自忍着,给他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 第六十八章 我是心甘情愿的 明云裳原本就是极聪明的,此时一看这架式已经能猜到了几成,当下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郁梦离却已淡淡的道:“仔细些便好,我又不是豆腐渣做的。” 明云裳暗想你虽然不是豆腐渣做的却也差不多了,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郁梦离见她不语后又道:“我知你今日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我这副样子也罩不了你太长的时间,你最好还是早做打算。” 明云裳自认为她的脸皮够厚,此时听到他这样的话脸也红了,利用这样一个重病缠身的人似乎不太厚道,她支支唔唔的道:“我……我……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郁梦离没料到素来伶牙俐齿女子此时竟口吃了,瞧着她倒平添了几分可爱之色,他缓缓的道:“也不是太大的麻烦,但是事情铁定是少不了的,他这一次不能如愿,怕会是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父王,到时候只怕真的要委屈你了。” 明云裳知道他说的委屈便是娶她,她当即低敛着眉毛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郁梦离闻言心里倒乐了,却用微微吃惊的声音道:“你真的心甘情愿嫁给我?” 明云裳轻声道:“你帮了我几次了,这一次为了我得罪了万户候,我照顾你一段日子自也是心甘情愿的,怕就怕我的门第太低,怕你父王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他会同意的。”郁梦离的声音清冷了很多,却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我重病缠身,他曾给过我好些通房,一直让我立世子妃,我却一直反对,这一次我同意了,对他而言,只要我愿意娶就够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你也不需要操心。” 明云裳听到郁梦离的那句话,不知怎的就有了几分伤感的情绪,只是当时因为心境的原因没有太多的体会,多年之后,历经世事艰辛后,她才知他那一句话说的有多么的不易,又背负了多少的东西!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父母之命,只是由自己定下了终身,这在这个朝代多少是有离经叛道的,只是明云裳离经叛道的事情已经做了不少,郁梦离又远离京城,在宜城之中,他是有绝对的自主权。 只是定下来是很容易,有些事情却已经在暗中变得复杂了起来,郁梦离末了轻轻拉过明云裳的手道:“如今一切只能从简,但是我答应你,待回到京城之后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明云裳看着他握着她的手,没有预期的那般冷若寒冰,那双手处处透着养尊处优的痕迹,真正的细皮嫩肉,寻常女子的手还要美上几分,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那双手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而他的话在她的耳中听来终究有几分不切实际,风光大娶?她暗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活到那个时候,只是在病人的面前终是不能说过于刺激的话,于是她微微低着头轻轻的道:“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个形式,只想你的身子好一些,这样我就真的有靠山了。” 她这句话原本打算说的俏皮一点,可是此时屋子里的气氛却过于凝重,这般说出来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郁梦离也已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其它的讯息,当下淡淡的问道:“你希望我能活多久?” 明云裳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微怔后假笑道:“我若说盼着你能长命百姓那显然有点不太现实。” 郁梦离闻言却笑了,他的笑声有点特别,颇有点女子拈花一笑的妖媚之感,明云裳原本以为他还会再说上几句话,没料到他却已转过身道:“我乏了。” 她识趣的走出了房门,屋外的知了正“知了知了”的乱叫着,红依正在粘知了,她走到门外后心情不知怎的就有些乱了。知了整天在叫着知了,又真正知道多少事情?而她又知道多少事情,她这一段日子一直千方百计的想要挣脱束缚,不卷入任何是非,却又因为事情的发展,而让她越卷越深,到最后竟要嫁给郁梦离,果真是造化弄人! 红依见她出来了也不再去粘知了,而是有些兴奋的道:“当真是好极了,日后你便是我们的世子妃了!”说罢,她竟行了一个大礼。 明云裳一把将她扶起来道:“那些个虚礼还是等着我和世子大婚后再行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跪痛你的膝盖!” 红依笑嘻嘻的道:“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心肠毒辣的女子,和京中的那些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完全不一样,我喜欢你的性子。” 明云裳撇了撇嘴道:“少拍马屁!小心拍到马腿上!” “才不是拍马屁!”红依一本正经的道:“我说的是大实话!” 明云裳懒得和她计较这些,红依却又道:“其实吧,我真的觉得世子很有眼光,世子身份特殊,京中的那些娇小姐们还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心思,只有你不会有任何害世子的心思。” 明云裳心道:“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但是如果他一直不死的话,害得姑娘我没有自由的话,保不定哪天把我惹急了就给他一副耗子药!”面上却微笑道:“我们是夫妻,我自是盼着他身强体健,只是这个愿望有点奢侈。” 她原本以为红依会附和上一两句,没料到小丫环却神秘兮兮的道:“也许有一天世子妃会有意外的发现。” 明云裳直觉她的话里有话,还想再问上一句,却听到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了抽泣声,红依撇着嘴道:“这年头不安份的丫环通常只能换来伤心的结果。” 明云裳后来知道郁梦离身边只有红依和翠偎两个丫环,只是此时却并不清楚,却也没有发问,红依却又道:“世子妃不用管她,我劝过她很多回,只是她不死心罢了,如今也到了她死心的时候了。” 明云裳听她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却也没有再问,原本还打算再问几句关于郁梦离的事情却也被这一阵哭声搅的没了兴致,当下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她是在当天下午回到明府的,这一次回来就连下人看她的脸色也不一样了,个个眼里带着一丝羡慕。 明老爷一听说她回来带着明云端和明云彩给她行了一个大礼,她看到他们的那副如同哈巴狗一样的样子,心里冷笑连连,却还是一把将明老爷扶起来道:“还未曾大婚,父亲行这样的大礼还早了一些。” ------题外话------ 终于从老家回来了,结束了没有网络的日子,回家一趟累的够呛,留言明天再回,么么亲们! 第六十九章 实在是抱歉的很 明老爷知明云裳是记了仇,当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低着头道:“为父之前没有问清楚世子妃的意思而做了一些决断,好在没有酿成大错,还请世子妃见谅。” 父女之间原本不应该如此疏离,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父女之情了,明云裳淡淡的道:“父亲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思,自然是不知道的。如父亲所言,总算是没有酿成大错,终究还算是喜事。” 明老爷的脸更加挂不住了,明云裳又淡淡的道:“我倦了,先回房休息了。”说罢,便打算朝小屋的方向走去。 明老爷忙道:“世子妃如今身份显赫,那小屋是万万不能住了,我已命人将春晖阁打扫出来,请世子妃暂且住下。”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了下来,她想起上次明老爷嘴里说要为她做主,却也不过是派人送了一套家具到小屋里,并未提出半句让她搬离那个简陋的地方的话,此次倒因为她要嫁给郁梦离而巴巴的将春晖阁打扫出来,她知道春晖阁是以前大小姐明云深的闺房,她出嫁之后便一直空在那里,那个位置在明府里算是不错的。 她淡然一笑,眼睛转了一圈后落在明云端的身上道:“春晖阁虽然比小屋好了不少,但是却让未来的世子妃住还是有些不合适的,我瞧着三姐的秋云楼不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夺三姐所好了。” 秋云楼就在主屋之侧,在明家是除了主屋之外最好的房间。 明云端闻言顿时眸子里一片阴郁,她还未说话,明老爷却忙道:“世子妃看上哪里便住哪里,云端,你一会就搬出秋云楼,住到春晖阁去!” 明云端闻言眸光一片森冷的看了一眼明云裳,明云裳微笑道:“真是抱歉了,要让三姐为我挪地方,算来三姐是嫡出,而我如今的身份却有些尴尬,也不知是嫡还是庶……” 明老爷闻言脸都白了,当下忙道:“谁说尴尬来着,你就是我明府的嫡出小姐!你娘是我当年用八台大轿抬进来的,是我的正妻,正妻所生又岂会是庶出,也不知是谁在嚼舌根胡说八道!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些混帐话,一律家法伺候!” 明云裳听到明老爷这句话心却更加的凉了,她上次在明老爷的面前暗示过嫡出庶出之事,明老爷直接绕了过去。之前她认为明老爷是怕崔氏,想家宅安宁,所以才会岔开话题,如今想来只怕也不过是那么回事,明老爷对水氏的感情如今想来怕也是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深。 以前她还以为明老爷对她还是有些父女之情的,必竟为了她和容景遇的婚事是操了不少的心,可是今日的事情却让她明白明老爷之所以一直巴巴的去容府退婚,一方面是因为崔氏想让明云彩代嫁,另一方面是因为容景遇真的没有给过他任何脸面,他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几分面子罢了。 她暗呼好在以前没有把明老爷当做真正的靠山,要不然被玩死了还不知道。 认清这些事情之后,她心里倒淡然了许多,明家的这些人从今往后是不需要再手下留情了。 明云裳微笑道:“有父亲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堂堂的世子妃会是个庶女了。” 明老爷不知怎的额头就冒了汗珠,明云裳却已不再理他,而是转过身对明云端道:“三姐千算万算只怕也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吧!我的夫婿虽然是个重病缠身之人,腿脚却好的很,倒是白白让三姐操心了一场。” 明云端的脸色微变,却强自笑道:“五妹妹说的什么话,你是我们姐妹中最有福气的一个,这一嫁便如鲤鱼跳龙门了,不过五妹妹可得照顾好世子了,他若是有什么闪失五妹妹怕是连嫁伸瘸子都不如了。” “多谢三姐操心。”明云裳微笑道:“不管世子的身体如何,日后三姐见到我只怕那些礼数还是少不了的,再说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日后世子真有什么事情我依旧是世子妃,而三姐夫就算日后再飞黄腾达,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王公贵族。” 明云端只是轻笑一声并不答话,明云彩张嘴欲骂明云端却伸手拦了下来。 明云裳看到两人的动作后淡淡一笑道:“三姐于我有大恩,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明云端闻言脸色一白,她却已微笑着扭头离开。 她才一走,明云彩便怒道:“什么玩意,只不过是攀上了一个病秧子罢了,有什么好显摆的,保不定今日嫁过去,明日便成了寡妇!” 明老爷闻言反手就给了明云彩一巴掌道:“胡说八道!你竟敢咒世子,小心惹来大祸!” 明云彩挨了打又如何会服,当下怒道:“世子原本就是那副身子,活不了多久,难不成明日就会活蹦乱跳!” 明老爷怒极反手又给了她一记巴掌道:“混帐,整天口遮拦的,你信不信你这一句话一传出去,明日就丢了性命!再说他往后就是你的姐夫了,就是一家人了,你岂能说这些不吉不利的话!” 明老爷这么一说倒把明云彩的性子也激了起来,她冷着眼道:“我今日算是看出来了,父亲你嘴里说着的那些文人的风骨不过是个屁!你也不过是个嫌贫爱富攀高踩低的小人!” 明老爷闻言气的真跳脚,扬起巴掌就又要打过去,明云端见事不妙,忙拦道:“父亲,六妹素来就是这副性子,你何必和她一般计较?”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明老爷更恼了,当下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我又岂会将云裳许给一个瘸子,差点就酿成大祸!” 明云端被明老爷这一巴掌打的气的眼圈也红了,明老爷又训了两人几句便回了主屋,两姐妹何曾被明老爷这般打架过,只气的不轻,两人抱作一团哭了起来,哭完之后两人又觉得以前崔氏得宠时她们何曾会受这样的委屈,又哪里会被告明云裳欺负,当下商议之后便去决定去找崔氏想想法子,绝不能再被明云裳欺负下去了! 第七十章 阴险狠毒的女人 崔氏听到明云端和明云彩两人的叙述之后,只气的牙痒痒,见两人双颊红肿,顿时还一并将明老爷恨了起来,直在嘴里道:“我的儿,让你们受苦了!明云裳这个贱人,我以前倒真是看轻了你!没料到你竟还有这样的福气!竟如此欺负我的女儿!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三人抱在一起哭过一场之后,崔氏想了想后道:“我如今被关在这里,就算是想帮你们也没有法子,我跟着你们父亲这么多年,也知道他就是一个薄情之人,他那样的人会被任何利益给说动心。只是我也有对付他的法子,前提是得和他说上话,要不然一切都是白搭,云端,你最是聪明,如今只有彻底除掉明云裳,这样我们才有胜算。” 明云端却有些犯了愁道:“娘亲你也是知道的,这一次父亲是说了狠话的,怕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再则是明云裳处事小心谨慎,又岂会轻易上当?” 崔氏的眼里有了一抹算计道:“其实我早已想到了一个法子,你们过来,我跟你们说说!只要事成,一定会让明云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脸嫁给世子!” 两人忙附了过去,崔氏便附在两人的耳畔说了几句话,两人微微一愕,明云端双眸满是担心的道:“娘亲说的法子是好,可是风险也大,会不会太狠了些?” 崔氏看了两人一眼后道:“你们也太没出息了吧!只被明云裳算计了几回,难道连她也怕起来不成?她害得我被关了这么长时间,若是不将她彻底除去,只怕日后明府没有我们母女安生之地!” 明云端一咬牙道:“母亲说的是,明云裳的确不能再留了,这件事情我来安排!” 由于明云端搬走要一两天的时间,明云裳便先回小屋住下,这日正午时分,隔壁的谨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哭的震天响,她听的心里也有些烦燥,便让娇杏去看个究竟。 娇杏应了声便出去了,半盏茶后便回来道:“谨家老太爷殡天了,谨家合家老小都在哭泣。” 明云裳暗骂了句“晦气!”谨夜风不得安生,谨家老太爷死了还闹这么大的动静。 娇杏看着她道:“以前谨老太爷最是心疼小姐……”她后面的话被明云裳用眼睛给杀了回去,对于谨夜风那个人渣,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娇杏只得闭嘴,明云裳原本想充耳不闻,只是谨家和明家只有一墙之隔,她的小屋又紧靠在谨家边,那边一哭就像在她的屋外大哭一般,她只听得头皮发麻,盼着谨家那些三姑六婆们克制一下嗓门,只是那边才一哭完,就又为家产之事吵了起来,声音更大了几分,听那架式,大有不吵到死不罢休的劲头。 明云裳用被子蒙了头也难以消除那些震天响的燥音,娇杏看她焦燥,便在旁劝道:“五小姐若嫌吵的话,不如去喜妍斋买些胭脂水粉,反正五小姐和世子的婚事也订下来了,也该为自己好生打扮一番了。” 明云裳闻言想起她之前研制的那些胭脂配方,之前被牡丹给坑了一把,她一直想寻个机会再去找第二个买主却因为婚事所缠一直不得空,如今左右在小屋呆不下去了,不如再去找找第二家买主,娇杏让她去喜妍斋买胭脂水粉,她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向喜妍斋的老板兜售一二,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当下点了点头,便让娇杏和碧瑶收拾一番,和她一起出门,她这一次是以明云裳的身份出去,除了画丑一些外头上依旧罩了一顶纱帽。 由于明府只有一辆马车,明老爷坐着出去了,明府的门口也寻不到马车,三人只得走路去。好在明府就在宜城最繁华的大街旁边,出门也不用走太远的路,只是喜妍斋戒在城北,明府在城南,走起来就有一点远了,好在这一路都是闹闹,倒也热闹,她们也不太觉得无聊。 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已经有一些时间,只是出门的次数却少的可怜,以前的明云裳经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于宜城的街道她认识的也有限。 娇杏由于以前一直极得崔氏欢心,府里很多采买之事都交与她去做,所以她对整个宜城的街道倒是极为清楚的。 明云裳知道她之前和容景遇还有战天南结了怨,依着他们的性子必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是她如今也算是郁梦离的人了,他们若是要动她也必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动手,所以她反倒不怕他们。 宜城的街上人头攒动,看起来极为热闹,她对于这些繁华之事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充满古韵的街道实在是美不胜收,她终是忍不住东看看西看看。 三人走了近半个时辰,娇杏说有些渴了,问明云裳喝不喝茶,此时烈日当空,水份流失的厉害,明云裳也觉得有些渴了,见不远处有一间茶馆,三人便走了进去。 茶馆之中女客甚少,娇杏在旁道:“五小姐如今已是未来的世子妃,自不能和这些男子在一起喝茶,这间茶馆我来过,有一间雅间,我们到里面去吃茶吧!” 明云裳暗想她如今在宜城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这个朝代男女大防极重,她不能再给郁梦离带来任何麻烦,于是便接受了娇杏的建议。 娇杏果然对茶馆极为熟悉,领着她走上了二楼,这间茶馆的后面便是一条小河,二楼的风光甚好,她对里面的环境极为满意,只是心里记挂胭脂之事,便问娇杏:“这里离喜妍斋还有多远?” “再过一条街便到了。”娇杏答道:“五小姐先喝完茶再去也不迟,这里的红玉茶极为好喝。”说罢,她便端了盏茶过来。 明云端闻了闻,那茶中透着果香,再一看那茶用白瓷杯子装着,浅浅如玉一般的绿色,看上去甚是可口,只是她心里记着逃婚夜的事情,对娇杏也信不过,当下便看了娇杏一眼。 娇杏笑了笑,取过茶盏便先喝了一杯,然后再给碧瑶倒了一杯,碧瑶嘴馋,一口气便将茶一饮而尽,然后赞道:“小姐,这茶当真极好喝。” 明云裳这才放下心来,口里也渴,拿起茶杯便一饮而尽,那茶的味道清凉而又馥郁,当真是极好喝,她还想再喝一杯,却见娇杏和碧瑶已双双倒在了桌上,她顿时大吃一惊,刚欲发问,只觉得头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翻,便也晕了过去。 她才一晕倒,娇杏便站了起来,将隔间的帘子掀起来道:“三小姐,六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第七十一章 无耻男配无耻女 明云端和明云彩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明云彩冷笑道:“明云裳,你也有今天!” 娇杏在旁道:“三小姐,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到。” 明云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道:“你这个卖主弃义的狗奴才,留着你一条命便已是极好了,今日这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你就准备去地下陪你娘吧!” 娇杏闻言打了一个寒战,当下看了一眼明云端,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明云裳,当下咬了咬牙,便道:“三小姐请放心,这件事情断然不会再有其它的人知道。” 明云彩朝她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指着碧瑶道:“这丫环也极为讨厌,今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并了结算了!” 明云端拦住她道:“不可,这丫环还有一些用处,先留着,明云裳一除去,日后你还怕找不到机会除去这个笨丫环吗?” 明云彩踢了碧瑶一脚后道:“算你走运!” 明云端也不拦她,却将娇杏拉过来道:“一会你和碧瑶就留在这里,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娇杏咬着唇道:“婢子知道。” 明云端看到她的样子,又想起上次她背叛崔氏的情景,当日若不是她临阵倒戈,崔氏又岂会败在明云裳的手里,又何至于被明老爷禁足,这个婢女三心二意,等这次事情一了,怕也是不能再留了。 她平日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平日里连鸡都没有杀过,却自小看着崔氏用尽手段将水氏逼死从而得到正妻之位,也亲眼看到崔氏将明老爷宠爱的妾室害的生不如死,从而彻底失宠,她对于女人的手段了解之深早已在她的骨子里埋下了恶毒的种子。 她之前觉得崔氏的手段过狠还劝过崔氏,可是这会动起手来的时候却让她觉得痛快淋漓,只恨不得将事情做的再狠一些,于是杀人灭口的心思也涌了上来。郁梦离是不能得罪的,明云裳也是断然不可能嫁给郁梦离的,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 她冷着眼看了娇杏一眼,娇杏被她那一眼看的直发抖,她却又笑道:“你把这次的事情做好,以往的那些事情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你想要的那些我都会给你。”对于将死之人,许下什么都不足为过。 娇杏知道这个三小姐心思最是深沉狠厉,此时这样说让她打了一个寒战,却应道:“多谢三小姐!” 明云端笑了笑,便走到后窗边将窗户打开,窗边满是芦苇,里面却停了一艘小船,容景遇带着剑奴站在船上,明云端一看容景遇亲自来了,不禁愣了一下。 明云彩看到容景遇脸上先有了一抹潮红,然后娇滴滴的道:“你来了!” 这个计划是崔氏想出来的,明云裳退了容景遇的婚,容景遇必定恨明云裳入骨,而明云彩对容景遇一见钟情,容景遇因为退婚之事必定恨明云裳入骨,此时只有和容景遇联手才能对付得了明云裳,而且这件事情也能取悦容景遇,让容景遇尽早和明云彩将日子定下来。 这个计谋算是一箭双雕,也不可谓不毒,却也算周全,只要买通娇杏,这事十之**能成,而娇杏自小跟在崔氏的身边,崔氏自然知道娇杏的弱点,要控制娇杏实在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明云端听到明云彩那记声音暗暗皱了皱眉头,暗骂明云彩也太不矜持了些,就算容景遇已经下过聘礼,如今日子还未定下来,又岂能如此轻浮?她当下轻轻朝容景遇福了福,容景遇还了一个礼后道:“事情办妥了吗?” “一切都办妥了。”明云端轻声道:“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容二公子了。” 容景遇轻轻点头,给剑奴一个眼色,剑奴脚下一点便跃上了二楼,然后将明云裳抱了下来,她的轻功不佳,又抱着个人,下来的时候船便重重的倾了倾。 剑奴才站定,那船又重重一倾,她一回头便见明云彩也从二楼跳了下来,她的眉头微皱,明云彩却含羞带怯的道:“这个贱人害的我娘亲被禁足,又处处欺负我,我今日里要亲眼看到她的下场。” 她的话是这样说,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容景遇的身上瞟去,容景遇是何等人,只消一眼便将她的心思看穿,当下眸光更冷了三分,却依旧儒雅的道:“明六小姐请随意。” 明云彩闻言脸上满是喜色,明云端在楼上看到她轻浮的举动,只恨的牙痒痒,却也没有法子,当下只得道:“舍妹顽劣,事情了结之后劳烦容二公子将她送回。” 容景遇轻轻点了一下头,便让剑奴撑动竹杆,小船便朝前驶去。 明云彩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景盼来这个和容景遇单独相处的机会,一时间心里满是喜悦,想要讨好容景遇,便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拉过他的手道:“这里的风景真好!” 容景遇有极严重的洁癖,是不喜与人接触,明云彩的这个讨好的举动却是犯了他的大忌,他当下恨不得将明云彩直接扔进河里,当下眼里一片阴郁一把将她推开,正在此时,一旁驶来一艘画舫,他轻轻一跃便跃了上去,然后又从那船上扔下来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把明云彩吓了一大跳。 剑奴也甚是讨厌明云彩的轻薄,也不理会她,跟着容景遇跳上了画舫。 明云彩看到那个男子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心,当下欲喊容景遇拉她上去,容景遇早有所料,手指弹出一抹劲风点了她的哑穴,她出不了声顿时眼泪都急出来了。 那男子先是看了一眼明云彩,明云彩吓的花容失色,那男子嘿嘿贼笑一声,摸了一下她的脸后道:“我先要了你姐姐一会再来宠幸你,别急啊!” 明云彩闻言有些后悔她今日太过冲动了一些,如果她会游水的话,此时怕是已经跳了下去。 那男子是宜城有名称痞子,所行之事都是极为无耻,什么下作之事都做得出来。 容景遇坐在画舫之上,琴奴将瑶琴搬了过来轻弹曲调,书奴早将茶沏好端了出来,他小口喝了一口茶,看着那小船的眼睛满是鄙薄和不屑,明云裳,我本对你无恶意,你却让我成为宜城的笑柄,这笔帐也是该算一算了,你不是说我配不上你吗?如今我就让你和宜城品性最烂的人在一起,看你日后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他的心里有几分快感,只是那些得意之中,不知怎的又夹杂着一丝焦燥。 那男子走进船仓之后,便将四处的帘子掀开,岸边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明云彩大致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已伏在仓尾一动不动,心里却对容景遇升起了一抹怨念,见他的画舫和小船并排行驶,心里又微微放下心来,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若是那贱男敢动她一根毫毛,想来他一定会出手救她,这般一想,她的心中又暗暗定了下来,只是她终是未出阁的女子,对于那种事情终究是不好意思。 那男子走到明云裳的身边,先是坏坏一笑,然后便伸手解她的衣裳,嘴也朝她的脸凑了过去。她此时昏迷不醒,又事出突然,根本无人得知她的下落,纵是有人想救也来不及! 第七十二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七十三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七十四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七十七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七十六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七十八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七十九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八十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八十一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八十二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八十三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二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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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门答道:“公主初到我朝,对我朝的禁忌有所不知,早在我朝建国的时候,国师就有预言,男子若是生的太过好看,就是天煞孤星,会给我朝带来世大的灾祸。好在皇上对这个预言并不相信,世子的身子也极不好,前段日子因为犯病,双目还失了明,却不辞辛苦跟着谨相前去南方赈灾,奴才之前还担心他那样的身子怕是经不起那些道途险阻和阴冷的天气,他这一次能平安回来,实是有幸。” 阿丽雅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别样的神采,当下却道:“他这样的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我若是能守在他的身边,必定会好生照顾他,不让他受一分委屈。” 绮罗国地处山区,民风开放,男女之间远没有苍澜王朝那么多的禁忌。而阿丽雅天性开朗,甚得绮罗国国王的喜爱,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是以她平日里说话从来不顾忌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黄门一听,顿时变了脸,他看了一眼阿丽雅道:“公主有心了,是世子之幸,只是这话万万不能对世子说。” “为什么?”阿丽雅的眼里满是不解。 小黄门看了一眼已经走下马车的郁梦离道:“因为世子是个男子,在我朝,男子若是需要女子来保护的话,对男子而言是个耻辱,而且世子因为容貌太过出众,也最是讨厌别人对他做那些事情。世子的身子骨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却是天底下顶聪明的男子,公主也莫要辱没了他。” 他在宫里当差多年,对于有些事情也一直看在眼里,他对郁梦离是发自内心的同情,别人传闻郁梦离是天煞孤星,看谁一眼就要倒八辈子大霉,但是对他这样一个小太监而来,他这一辈子断了子孙根,依着老一辈的说话,他这种人是连下辈子投抬做人的机会都没有,自也就没有那些禁忌。而他这些年来也看着郁梦离走的辛苦,所以也对他心生怜惜。 阿丽雅显然不太能理解小黄门的意思,只是这番话却是记下了,她轻声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黄门对她行了一个礼,她却已大步朝郁梦离走了过去,郁梦离并不认识她,见她过来也没放在心上,再则他此时心里挂念明云裳,只急急的朝宫里走去。 阿丽雅却走到他的面前道:“世子请留步。” 郁梦离回首,阿丽雅冲他微笑道:“雪天路滑,世子要当心些才是。”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敛,见她的着装有些怪异,当下便问道:“敢问姑娘是?” “我叫阿丽雅。”阿丽雅笑着答道:“方才看到世子下马车的样子,惊为天人。” 郁梦离的眸光转深,阿丽雅却又道:“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想和世子做个朋友。” “难道其它人没有告诉你我没有朋友的吗?”郁梦离淡淡的拒绝,他的声音里已有了一层寒冰。 阿丽雅的眼睛睁的大了些道:“那我可以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吗?” 郁梦离听到她的话觉得这个异族的女子实在是怪,他微微一想,倒也大致想到阿丽雅是什么人了,当下淡淡的道:“在京中想和公主做朋友的大有人在,这一群人里一定没有我。我还有急事,就不陪公主聊了,告辞!”说罢,他微微施了个礼便带着仲秋大步离开了。 阿丽雅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心里却并不恼怒,她看着郁梦离微微显得有些单薄的身礀,心里一时间倒别有感触。她这一次从绮罗国出来的时候,父王就曾告诉她,让她来京城的时候好生擦亮眼睛,为绮罗国寻一个依靠,要论依靠的话,郁梦离如今这副样子实在是算不上,她反而觉得他需要她的依靠。 阿丽雅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异样的神采,她自小对于弱者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同情,尤其是那些美好的事物,而此时的郁梦离,在她的眼里看来,就属于弱者。 她忍不住大声问道:“世子这么晚了进宫有事吗?” 郁梦离还从来没有见过脸色这么厚的女子,当下却懒得回答,只是稍稍加快了他行走的脚步。 阿丽雅再次讨了个没趣,当下嘴巴微微嘟了嘟,甩了甩头道:“看来他平日里被人欺负的太多了,早已不再相信陌生人的好意了,也许我得蘀他改改才行。” 身边的侍女道:“公主,世子不得圣宠,你实在没有必要在他的身上花太多的精力和时间。” 阿丽雅轻哼一声道:“该怎么做我还不用你们来教。” 侍女适时的闭了嘴。 阿丽雅的心里却升起了一分惆怅,她的心里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由于郁梦离的特殊身份,更兼太皇太后常召他入宫,他这一次离京已久,这么晚入宫虽然有些怪,那些侍卫只问了一句他进宫做什么,仲秋答了句:“世子离京已久,久不见太皇太后,心里十分想念,所以便来看看太皇太后,还请行个方便。”说罢,便又塞了一锭银子给守门的侍卫。 侍卫知他虽然不是太得宠,但是却极得太皇太后挂念,这么久未进宫此时进来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兼他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以前进宫来常有留宿在宫里的经历,所以也未做过多的盘问,便将他放了进去,却也将他进宫的时间做了一个备案。 郁梦离也不去管这些事情,直直的便朝太皇太后的宫殿里奔去,太皇太后听说他漏夜前来,心里有些诧异,却也让人将他带了进来,他一进来,便行了一个大礼,太皇太后待他起身后道上:“都对你说了许多次了,不要动不动行那样的大礼,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太皇太后一共育有两子,长子是上一任的皇帝,却只做了几年的皇帝便染病身亡,次子便是兰陵王,太于太后对于郁梦离这个身染重症的孙子却甚是宝贵,因为他的身子不好,这些年来没少在宫里住。她原本打算明日一早再传郁梦离进宫说话的,不想他今晚却来了,她的心里倒是喜忧参半。 郁梦离将斗蓬摘了下来,由仲秋扶着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道:“是孙儿不孝,劳皇奶奶记挂了。在这世上,怕也有皇奶奶会如此牵挂我了。” 太皇太后见他的眼睛无神,看起来瘦瘦弱弱,却比之前病的要死要活的样子要好上一些,她微皱着眉头道:“你这身子骨啊,实在是让皇奶奶操心,只是这天下的名医都为你请了个遍了,也着实没有法子了。这一次皇上让你去南方赈灾,可把皇奶奶担心坏了,怕你这身子骨吃不消,还暗地里埋怨了皇上好几回,此时见你平安回来,皇奶奶终于放下心来了!你这眼睛可好些呢?” 郁梦离轻声道:“劳皇奶奶挂念,是孙儿的罪过,许是天可怜见,我南下的这段日子眼疾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好了不少。”他看着太皇太后的道:“皇奶奶的华发又多了些,日后不可太过操劳了,这后宫里的事情不操心也罢。”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宫里的事情如今有太后和皇后操持,又哪里有轮得到我操心的地方,只是有的时候总归有些不太畅快的事情罢了。只是如今听到你说你的眼睛好些了,我的心也不安了不少。过来,让皇奶奶看看是不是又瘦呢?” 郁梦离微笑道:“南方的这段日子,多亏了谨相百般关照,不但没瘦,身体还壮实了一些。您瞧,我如今说话也没以前喘了。” 太皇太后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见他的精神终究不佳,但是他的眼睛能看到一些也终究是好事,当下微笑道:“如此甚好。”她每次见到郁梦离的样子,总有一些感叹,他和他死去的娘亲当真是长的一模一样。 原本像郁梦离这种庶出的孩子大多都不会招长辈待见,只是他的娘亲曾经教过太皇太后一命,在临死前更是将郁梦离托付给了太皇太后照看,这些年来太皇太后一直对他照顾有加,若非有这一层的关系在,纵然郁梦离再聪明再有本事,怕也是难以翻过身来,更别提世子之位,怕是性命都难以保住。 对郁梦离而言,这个一直住在皇宫的奶奶也的确是他的救命符,只是一个在皇宫,一个住在兰陵王府,纵然太皇太后喜欢他,有些事情终究是顾不过来,对于这些,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郁梦离笑了笑道:“孙子这一次和谨相一起回了京,她一进京便被皇上宣诏了过去,也不知怎么样呢?” 太皇太后笑道:“你这一次和她一起南下,倒学会关心起人来呢?” 郁梦离轻叹道:“孙儿因为这张脸,更因为那个传闻,普天之下几乎就没有人敢对孙儿好,同为男子,也没有一分不堪的想法,她是孙儿唯一的朋友。再则这一次南下的事情是孙儿和她一起完成的,她若是受了罚,孙儿也得一并挨罚,自是对她的事情关心一些。” “之前还以为你进宫是专门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如今看来不过是另有打算。”太皇太后看着他道:“说到那个谨相,如今倒也是个风云人物,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到处都在谈论她的事情,就连我这把老骨头,对于她的事情也颇有耳闻。” “那她在皇奶奶的心里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郁梦离微笑道。 太皇太后淡淡的道:“后宫不谈政事。” 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后却又道:“不过她若是你的朋友,那我们也不过是在谈论你朋友的事情。” 郁梦离微笑,太皇太后缓缓的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年青人,行事也太过大胆了些。她所行之事虽然是为了皇上和那些贫苦百姓,但是事情却做的狠了些,也太绝了些,怕也是个极为功利的人。” 郁梦离轻声道:“皇奶奶一向看人看的准,这一次却有失偏颇,又或者皇奶奶应该先见见她的人再下决定。”说罢,他轻咳了一声。 太皇太后笑道:“你倒是很为她说话,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郁梦离一些本正经的道:“她未曾给孙儿一丝好处,跟着她去南方的日子大多是清苦的,孙儿只看到她和那些百姓同吃同住,不畏艰险。” 太皇太后的眸子深了些,郁梦离又轻声道:“不过她也确实给了我一些好处,到南方为我请了名医医治,我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身上的寒症也散了不少,我相信假以时日,我的身子定会大好。” “京城里太医都看不好的病,南方的大夫能治好?”太皇太后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郁梦离轻声道:“我起初也是不信的,可是她说这民间奇人异事极多,反正我已经病成这样了,她也害不成我,总归有一线希望比没有好。孙儿听了她的话试了试,才发现效果竟是不错,如今这身子骨倒是一天天见好了,要不然今日里怕也不能来见皇奶奶了。” “如此说来她就是你的大恩人了。”太皇太后微笑道:“她的想法也真有些奇特。” 郁梦离微笑道:“可不是嘛!孙儿也觉得怪了,不过她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好人。而这一次赈灾的事情,她虽然是做的过了些,但是出发点却都是好的。” 太皇太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还不能不见她了。” 郁梦离浅浅的道:“皇奶奶若是想见她的话,今日便是极好的机会。” 太皇太后笑道:“你今晚拾掇我这个老婆子见她,可是担心皇上今晚会为难她?” 郁梦离被太皇太皇看穿了心思也不在掩饰,只淡淡的道:“皇奶奶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全了孙儿的心思吧,她今日若是被皇上问罪,孙儿怕是也逃不了那一劫。” 太皇太后的眸光微微敛了敛,然后淡淡的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安宁,你去问问谨相在哪里,问到了就带过来好了,我也想看看这个权倾天下的少年丞相。” 名叫安宁的宫女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多时,明云裳就被带了过来,天顺帝说要和她谈事情,可是却又临时有事走开了,她一个人正无聊的很,听到太皇太后要见她,心里倒觉得有些怪,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却也推辞不得,于是便只得随安宁过来。 而当她进来之后以见郁梦离也在那里,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间不明白他怎么过来了,郁梦离见她安然无恙,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是眸光依旧一片淡然。 明云裳行了礼之后便缓缓起身,太皇太后定定的打量了她一番,却见她着了一件便装,看起来有些清瘦,只是一双眼睛却是出奇的亮,如同暗室里的星星,而眼底的情绪又因为天生眼底的朦胧,看不太真切,而她周身泛出来的气息,却又平平稳稳,没有如寻常大臣见到她时的紧张。 只这一番打量,太皇太后便明白郁梦离所言所虚,眼前的这个少年的确是个人物,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坐吧,这里不是前朝,用不着那些虚礼。” 明云裳道了个谢,安宁便将椅子搬了过来,放在她的身边,她也平平稳稳的坐了下去。 太皇太后又道:“今夜传你过来,不过是我这个老太婆想看看那个少年丞相的风彩,今日见到,终是明白皇上为何要那般宠你了。” 明云裳微微一笑,这话她实不好答,答是的话,难免有恃宠而娇的味道,答不是的话,又太过谦卑,再则她南下赈灾的事情天顺帝终究还没有定案,是福是祸当真不知,所以有些话是断断不能乱说,所以她用笑来回答再合适不过。 太皇太后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倒更加满意,有人说她因宠而娇,太皇太后倒是看不到一点点,而她这副样子,倒也真是招人喜欢。 于是太皇太后便又道:“我甚是喜欢你这副样子。” 明云裳也微笑道:“难得微臣能入太皇太后的眼,这当真是微臣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倒更引得太皇太后的喜欢,这年头,臣子们虽然规矩恭敬,但是像她这种却绝对是极少数,那气质谈吐自有一番不俗的味道。若是这人能成皇族中人就更加安心了,只是太皇太后也听说了明云裳和婷韵的事情,心里也知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郁梦离见她安好,心里倒松了一大口气,太皇太后又问道:“你婚娶了没有?” “已经定好了亲事。”明云裳微笑着道:“原本前段日就该过完婚的,不想南方出了大雪灾,微臣便将婚事往后挪了挪,只是眼下是年节,婚娶也不太合适,时间也过于仓促,便打算等年节过了之后再娶妻,到时候不知太皇太后能否赏个脸,到舍下去喝杯水酒。” 太皇太后笑道:“虽然我这个老婆了很想凑这个热闹,可是身子骨大不如前了,怕是去不了,只是贺礼少不了你的。” 明云裳微笑道:“太皇太后这句话让微臣惶恐,听起来倒有些像是微臣在向太皇太后讨要喜钱了。” 太皇太后的眼睛弯了弯道:“有喜事是好事,我还有个孙女还未嫁,若是她能寻得你这样的夫婿,我这个老大婆就安心了。” 明云裳知道她说的是婷韵,当下浅笑道:“公主是金枝玉叶,朝中大臣强过微臣的数不胜数,相信公主定能早日觅得良缘。”婷韵只是郡主,她此时说公主,不过是在装傻充愣罢了。 太皇太后的眸光深了些,知道她也是个说话行事小心之人,当下便缓缓的道:“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倒也好了,她那副性子啊,实在是令人担忧。”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着,知道这话绝对不能接,郁梦离却在旁笑道:“皇奶奶不用担心,公主自有公主的福气。” “说到这婚嫁大事,离儿,你也太过任性了些。”太皇太后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你早过弱冠之年,本该早早娶妻生子,却将婚事一拖再拖,我也知道那些事情不能全怨你,但是你也有你的责任。只是这一次你娶了一个寒门女子为妻,就有些过了,也怨不得你父王生气。” “皇奶奶说的甚是。”郁梦离轻声道:“孙儿知错了,今日里回到王府,父王也责罚了我,只是人已经娶进门了,我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 太皇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低声道:“你父王也太过了些,明知道你身子不好还罚你!”她自是知道兰陵王的怒气从何而来,只是这一对父子间积怨已深,想要化解也不是易事,而这中间更是牵扯良多,其中细处却也不能细说。 郁梦离的眸光微微深了些,太皇太后却又道:“人是不能赶走的,我只是听说那女子的品性不是太好,嫁你也是设了局,上次你也带她来见我了,说实话,我瞧着并不太喜欢。” 郁梦离看了明云裳一眼,却见她只是低头喝茶,并不看两人,渀佛他们说的话和她并没有干系一般,他的心不禁沉了沉,却又觉得实在是有些苦闷。 他当下轻声道:“她对孙儿一往情深,之前之所以那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孙儿好,其实皇奶奶有所不知,那婚事我也是自愿的,我若是不愿意的话,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强迫的了我,就算有人强迫的了我,也还有皇奶奶为我做主不是?” 太皇太后轻轻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啊就是嘴甜,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要怪皇奶奶没给你提个醒,你日后是继承你父王的位置的,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尤为重要,半点都马虎不得,那女子能嫁给你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做你的正妃是万万不能的。” 郁梦离闻言顿时变了脸,当下便道:“皇奶奶……” “离儿,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太皇太后打断他的话道:“这一次绮罗国的公主名义上前来送年节的贡礼,实际上却是来选婿的,你的身边没有太多可以帮你的人,若是能得到绮罗国的相助,日后便没有人敢再说你的闲话了。” 郁梦离想到方才在皇宫门口看到的女子,一时间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最重要的是明云裳此时就坐在旁边,这话她听着又是何种感觉,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却见她只是淡定无比的喝着茶,只当做没有听到。 太皇太后见郁梦离看明云裳,却起了另一层的误会,当下便道:“这些本是皇家的家事,谨相本是不该听的,只是我听离儿说你们是极为要好的朋友,所以才没有在你的面前避讳,这是把你当成是自己人啊!你也知道离儿的处境,也帮着我一起劝劝他,莫要因为一个女子而误了大事。” 明云裳心里却想骂:“搞毛啊!我难道要劝自己的老公娶别的女人,然后还大度无比的把自己当家主母的位置让出来,你真当我是圣人啊!你个老不死的老妖婆!” 她的面上却无比淡定,当下从容一笑,浅浅的道:“微臣听闻这婚事大多是劝和不劝分,佛经有云,拆一段姻缘胜过杀十个人,那些业障微臣虽然不信,但是却也不敢犯。只是婚姻之事,素来强求不得,微臣一直认为人和人之间都是有缘份的,有缘了才能在一起,若是无缘就算是强扭在一起,也是苦大过于甜,反而不是妙事。只是世子的心里若是没有那个寒门女子的话,那么一切就又得另当别论。” 郁梦离闻言却有些想哭,知道她怕是又误会了什么,当下便道:“我的那房妻子出身虽然微寒了些,却与我一起共患难,那样的情谊普天之下怕不会再有几对夫妻能有。之前是对她存了些不满,但是这中间也有我的过错,我如今只盼着能与她一起白头。” “真是个傻子!”太皇太后忍不住骂道,她对于明云裳的劝词不太满意,心里也有了三分怒气。 郁梦离却笑道:“孙儿一向傻,皇奶奶才发现吗?” 太皇太后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今日里怕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罢了,你们年青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婆就不过问了。”她嘴里说不过问,心里却是已打定了主意。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夜深了,我就不打扰皇奶奶了。” 太皇太后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好吧,你且去休息吧!你以前总是报怨在皇宫里宿的时候没有人陪你说话,今夜便去陪谨相吧,想来你们两人在一起也有个伴。” 明云裳愣了一下,她住的那个宫殿甚小,里面只有一张床,如此一来便意味着要和郁梦离挤了,当下咽了咽口水条件反射就要拒绝,郁梦离却答道:“多谢皇奶奶!” 她抬眸看了一眼郁梦离,却见他的模样依旧是浅浅淡淡,她暗暗咬了咬唇,太皇太后却又道:“谨相今晚就好生帮我劝劝这个不听话的孙子。” 明云裳又看了郁梦离一眼,然后气定神闲的道:“是!” 太皇太皇挥了挥手,两人便一并退了下去,安宁掌了一掌宫灯送两人去那间偏殿,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天顺帝安排明云裳住的宫殿离主殿颇近,并且加派了人看守。 两人一路上几乎一句话没说,只是由于郁梦离如今依旧扮演的是一个眼神不太好的世子,仲秋又被早早打发了出去,明云裳只能伸手扶着他。 他的手很软,一摸就知道绝对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她又想起了她如今的身份,心里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那件件桩桩的事情,愣是没有一件让她的心里觉得舒服。 于是乎,她毫不气的瞪了郁梦离一眼,然后脚下一绊,便直接将他绊倒在地,然后假惺惺的一把将他扶起来道:“是本相不慎,没有扶好世子,罪过罪过!” 郁梦离知她必是故意的,当下却也不恼,只缓缓的道:“哎哟,我的腿方才不小心摔痛了,不知谨相可否背我一程?” 明云裳微笑道:“我只是个读人,又哪来的力气,虽然世子很是削瘦,但必竟也是一个人,我哪里背得动。咦,那个侍卫看起来蛮强壮的的,喂,说的就是你啦,过来帮帮忙,世子的腿扭了,劳烦背他一程。” 那个侍卫愣了一下便走了过来,郁梦离的美貌人尽皆知,那个侍卫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美。 郁梦离的脸却黑了下来,当下一把将那侍卫推开道:“方才觉和甚痛,这会却又觉得没事了。我自己能走过去,劳烦谨相拉我一把。” 明云裳冷笑了一声,却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很快就到达明云裳今晚住的宫殿前,她将他带进了房间。 大门一关,明云裳的脸便黑了下来,郁梦离却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眼里却有了一分委屈。 “你进宫做什么?”明云裳有些不耐烦的道。 “我得到消息说皇上龙颜大怒,怕你有事,便来了。”郁梦离轻声道,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却有些委屈。 明云裳咬了咬唇道:“我很好。” “我来了才知道你很好。”郁梦离轻声道:“但是没有亲眼看到你的时候,却并不知道你是否安好,只好自己过来求证一番。” 明云裳听到他这一句话心里颤了颤,却犹自嘴硬道:“如你所言,你不可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所以我也必须学会如何自己保护自己,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日后不必再为我牵挂。” 郁梦离的眸光淡了些,明云裳却又道:“你自己身体不好,王爷回了王府,那边怕也难以应付,不用太为我为心。”说罢,她的头又微微低了下来。 郁梦离轻轻点头道:“我的事情我也是有分寸的。” 明云裳的眸子却抬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很法子,也知道兰陵王府的门第甚高,而我怕是一时半分也回不到你的身边,不如这样吧,你就听太皇太后的话,把我休了,然后将那个无比讨厌的女人赶走,再娶了那个劳什子公主吧。” 郁梦离闻言眸子里有了一分怒气,却并不说话,只是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当下便问道:“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郁梦离淡淡的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在说这句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思,是发自真心还是负气的话。” 明云裳的眉毛一挑后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郁梦离看着她道:“裳裳,你如今的心思我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明云裳闻言却已生了闷气,眸子里也不自觉的有了一分寒气,郁梦离却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只是看到你这副样子的时候,我又隐隐明白了什么,你还在生气,是不是?” 明云裳微笑道:“世子高看我了,我哪里敢生世子的气。”说罢,便欲拂开他的手,而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抬眸一望看进了一汪秋池之中,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道:“你听听我的心跳,是真真切切的心跳,若是没了你,我想他也不会再跳动。” 他的眼睛实在是太美,也太过深邃,让明云裳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让,弄疼了她的手他也没有松手,她的眼里不知怎的就有了一抹怒气。 她刚欲发作,郁梦离却轻声道:“我这一辈子,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明云裳。” 明云裳的眼眶有些湿,郁梦离又接着道:“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其它的任何一种情况,我都只有你一个妻子。所以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全部不接受。”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眼眶红了,鼻尖也红了。她平日里假哭的时候,只会眼眶发红,唯独在触动情怀的时候,是内心真的想哭的时候,她的鼻尖才会红。 这段日子以来,她对两人的事情也想了很多,两人如今的情况,都有些像在悬崖上踩钢丝,稍不留神就会摔的粉身碎骨,她自认为她算是极坚强的,所有的一切都能挺得过去,唯独对于感情,她却不太自信,她知道郁梦离的心里有她,她的心里也有郁梦离,只是她更知道两人以后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对这份感情的相守,她却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郁梦离抹掉她眼角边的泪珠,轻声道:“你曾对我说过,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能一起度过,如今不过是遇到小小的麻烦而已,你就想放弃吗?” 明云裳咬了咬唇,不说话。她知道在这个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人如郁梦离这般疼她懂她了,只是她更知道两人要相守在一起,问题还很多。 郁梦离缓缓的道:“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有更好的选择,否则我将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明云裳轻声道:“你从来都不会配不上我……”她说到这里,一抹鼻涕,然后大声道:“郁梦离,你用得着把话说的那么肉麻吗?” 郁梦离的眉毛扬了扬,眼里已有了一丝笑意,明云裳哼道:“把我弄哭你很得意是不是?” 郁梦离笑了笑,伸手轻轻拂过她微微有些凌乱的发,她却已看着他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你若是敢负我,我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郁梦离微笑着点头,明云裳却又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些起渡过,对不对?” 郁梦离重重的点了点头,明云裳的眼睛转了一圈后道:“不准碰翠偎!” 这一次郁梦离却失笑,知道她心里真正的结原来在这里,明云裳又吼道:“不准笑。” 郁梦离忙伸手捂住了嘴,明云裳却又咬着牙道:“除了我之外,不准再碰任何其它的女人!” 郁梦离点了点头,明云裳却又看着他道:“我也答应你,从今往后,对你的事情也不再相问。” 郁梦离的眸子亮了些,只是也就亮了一些,便觉得眼前一暗,然后他的唇却被另一张唇给封了起来,他的心微微一动,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腰,更加狂热的吻了过去。 这一吻如天雷勾动地火,将两人这段日子隐藏在心里情愫全部都勾了起来,明云裳的心里说没有感动也是假的,他只是得了一个关于她有危险的消息,便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虽然她并没有危险,但是他却有这份心。 对郁梦离而言,只要她安好,他就安心了,两人正在热烈的拥吻中,门被人一把推开,然后听到婷韵大声道:“谨相,你可算回来……” 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已愣在了那里,眼前的情况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这……这是什么跟什么? ------题外话------ 推荐瑾瑜的《重生之毒妾当道》,那丫的怀孕了,文虽然更的不快,写的却很不错,喜欢种田文的亲们千万不要错过! 继续求票票,我的第十名啊,无比怨念中! 第三十九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被突然闯进的婷韵惊的不轻,因为怕今晚像上次发生行刺的事情,这门只是关严实了,并没有上栓,因为那栓已被侍卫取走。 此时的情景,怎一个乱字了的? 明云裳只觉得这怕是世上最风中凌乱的事情了,她的脑袋一向很聪明,可是在这一刻也断了线。 原本依郁梦离和她的武功,要发现有人靠近都不是难事,问题在于两人方才说的情动,心里也有了万千的感触,又觉得在皇宫里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心思也不在个人的安危之上,于是乎对于婷韵的靠近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而婷韵在宫外听到明云裳入了宫,又被天顺帝留宿在宫里,便也求了太后进了宫,然后来找明云裳。 原本是入夜后宫里就禁止人走动了,只是婷韵却绝对算个特例,没有人敢拦她,守门的侍卫因为知晓她的身份,也知她对明云裳情有独衷,这番闯来,更没有一个人敢拦她,更极为配合的退到一侧,若是误了婷韵的好事,他们也怕婷韵问罪。 明云裳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大一点可以直接要她的脑袋,小一点也够她喝一壶了。 她极快就冷静下来,见外面并没有其它的侍卫看到,心里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有一点转机的,当下咬了咬唇,极快的冲过去一把关住了厚重的宫门。因为有上次的事情,这一次她早早就将那些侍候她的宫女和太监给摒退了。 明云裳觉得她今年一定是犯了太岁,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倒霉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边风速的关门,一边努力思考如何化解这一场危机。 而郁梦离的想法就要简单一点了,他觉得如今太皇太后和皇帝都动了让他娶阿丽雅的事情,那么此时揭开明云裳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此时满朝上下都是关于明云裳的传言,她的根基未稳,南下一趟又惹上那么多的事情,若是女儿身在此时泄露,依着天顺帝的性子,怕是不会饶了她。 他的心里些一时间也是百转千回,极有主意的他在这一刻也有了犹豫之色。 婷韵却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生气,还是绝望,又或者是其它的种种情绪,她的心里都说不清楚。 明云裳在把门关上的那刻,扑面而来的寒风却将她陡然惊醒,她扭头看到了一眼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却美的让人窒息的郁梦离,心里却已有了计较,她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婷韵的面前道:“求郡主成全我与世子!” 婷韵呆呆的愣在了那里,她素来是机变的,也是聪明的,对于皇宫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一直都是极有主意的,此时看到明云裳这般跪在了她的面前,她顿时有些无措。 明云裳轻声道:“夜风有幸得到郡主的青眼,这是夜风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可惜的是,夜风自小就不爱红装,因着那份特别的爱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掉送上门来的亲事,所以上次郡主试探时,才拒绝了郡主。” 婷韵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她的话,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她又轻声道:“实不相瞒,夜风的那个相好清音只是我的表妹罢了,她听到我的难处之后,被我求的没有法子才进京为我开脱避祸。夜风原本以为这一生都难寻挚爱,不料在遇到世子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才知世子才是我这一生的良人。” 她的话不可谓不石破天惊,婷韵也终于明白了一些,她睁大一双眼睛,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郁梦离,一双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郁梦离听到明云裳的话也惊的不轻,他见她跪下原本以为她是在求婷韵放两人一马,可是再听下去,他才发现好像事情还不仅仅是这样,他的脸色顿时也有些怪异。 明云裳又轻声道:“如郡主所猜,我虽然是男儿身,喜欢的却是男子,而非女子。所以之前拒绝郡主不是因为郡主不够美,也不是郡主的地位不吸引我,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婷韵这会终于听明白了,当下怒道:“谨夜风,你……”她的手指指着明云裳,想要说一些骂人的话,也想跳着脚暴发一次,只是却又发现心里的怒气太盛,不管她是跳脚也好,怒骂也好,都难以抒解她此时矛盾而又复杂的心情,于是手指指着明云裳半天,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云裳轻声道:“我和世子的事情,虽然是个禁忌,但是还望郡主为我们保守秘密!” “我凭什么为你保守!”婷韵终于说出话来了,只是声音也亮了八倍,她咬着牙道:“谨夜风,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之前明明就……明明就曾对我示过好!” 她想到这里,心里也觉得?p> 游耍痪醯媚切┦虑槎汲隽怂脑ち现猓囊磺蝗惹椋穆戆猓雇懈对谡庋桓鋈说纳砩希德穑?p> 明云裳轻声道:“我初到京城,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已,有些事情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终究也不愿被其它的人看轻!” 婷韵怒道:“所以你就把我拉进来吗?谨夜风,我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 明云裳轻泣道:“我知道是自己的错,不管郡主如何则罚我也都认了,但求郡主不要为难世子。” 婷韵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怒极反笑,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傻子!她扭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郁梦离,当下咬着唇道:“离哥哥,以前还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 郁梦离听到明云裳的那番话心里叫苦不迭,如此一来,他怕是真的要被人冠上龙阳之好的僻好了,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于那个爱好他敬谢不敏,只是今日里被明云裳这般指认,也实在是没有法子。而两人这般亲密的样子被婷韵撞破,也实在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此时的解决法子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认了他有龙阳之好,另一个就是指出明云裳是个女子。 他在心里微微一权衡,终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这一生反正也没有打算再娶其它的女子,明云裳给他栽上这么个称号他也只能认下。只是因为他的容貌太过美艳,以前有不少的男子对他示好,他更曾被人在那方面做过一些屈辱,所以他对那件事情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而今日的情况,怕是他再讨厌也只能认下,他甚至可以预见因为这一件事情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婷韵看到两人的眼神,顿时气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她认得那样的眼神,那只有极度相爱的人才会有,那样的默契曾是让她对爱情最为动心的源泉,如今却已成了她最大的笑话。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纵然郁梦离没有回答,她对两人的情况也已经了解,她知道郁梦离的性别,之前容景遇提醒她明云裳可能是个女子,可是她却轻手摸过,那实实在在的触感,让她非常坚信明云裳是个男子。而在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容景遇要说明云裳是个女子了,怕也是因为明云裳以前和其它的男人很是亲热,容景遇做为她的同乡,所以就产生了一些误会。 婷韵自认为她相通了一切,却又有一种深切的被骗感,心里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郁梦离终是开口道:“我和谨相两情相悦,还请郡主代为隐瞒这件事情,否则如今谨相的身份特殊,一旦传出去,怕是会没命。” 婷韵睁大了一双眼睛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云裳听到婷韵的这一句话对婷韵是无比的膜拜,这样的问题在这个时候能问得出来的怕也只有婷韵一人了,她尚未回答,郁梦离却轻声道:“这一次南下赈灾的时候,我和谨相相熟相知相爱。” 明云裳看了郁梦离一眼,却见他的眸光平稳,那双绝美的眸子里端端是风情无限,眼里透出来的爱意,是那样的浓烈,那样的真诚。若非她对两人的事情比任何人都清楚,怕是都要信他说的话了。 她以前觉得自己是演戏的高手,此时看到郁梦离的样子,她觉得郁梦离若是编起瞎话来,怕是什么人都能被他骗过去。 婷韵闻言这才好了一些,他们是在南下之后开始的,那么就表示明云裳以前虽然骗她,但是也拒绝了她,倒也不是那种爱情的骗子。只是这些事情她终是难接受,当下咬着牙道:“我恨你们两个,我要把你们的事情告诉皇上!让他看看他最为宠爱的臣子是什么祸色!” 婷韵说罢便欲奔出去,明云裳却一把拉住她道:“郡主何必让自己难堪?” “我怎么就是让自己难堪呢?”她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明云裳的手,心里不禁有些恼怒。 明云裳看着她的眼睛道:“整个京城都知道郡主钟情于我,而此时若是由郡主传出这样的话出去,怕是世人都会笑郡主是因为得不到我,所以心生嫉妒,然后才编出这样荒诞的故事,大家怕不会指责我们,只会笑郡主不知羞耻。” 婷韵大怒道:“我怎么不知羞耻呢?” 明云裳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道:“郡主是女子,是如何知道我们这一对男子在一起做那些苟且之事?微臣知道郡主不是那种珍惜名声之人,但是女子的名节却终究重要,郡主之前和我的事情早已是京中的笑谈,难道郡主还想再被人笑一次吗?” 婷韵闻言倒也冷静了下来,她睁大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明云裳,那双眸子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是恨抑或是其它的什么,显得一片幽深。 明云裳也看着她,眸光却浅浅淡淡,明云裳轻叹一声道:“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只能负了郡主,却是发自内心里心疼郡主,上次的事情本想对郡主一一剖白,只是这种事情终是私人,也不光彩,又如何能在郡主的面前说的出口,只能借那一次的事情拒绝郡主了,原本只盼着郡主对微臣死心,然后寻一个好的男子嫁掉,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想中间却又出了这样的乱子。今日里让郡主撞破微臣的私事,知道会伤害郡主,但是私心里却有些开心,真心盼着这次的事情让郡主彻底忘了微臣,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自不能再让郡主的名声受一丝损伤。” 她这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相当感人,渀佛真的设身处地为婷韵着想一般。 婷韵闻言早已泪水涟涟,其实细想她和明云裳之间的事情,更多的倒像是她一厢情愿,几乎明云裳从头到尾也没有许她任何东西,而明云裳此时的话也说到了她的痛处,这是她这一次对人付出真情,不料却终究不过是雾中花,水中月。 她站在那里不动,一双眸子有些痴,明云裳又轻声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其实我的心里甚是欣赏郡主,对郡主的性情很是喜欢,暗地里更将郡主当做是亲妹妹一般。若非我不能强求我自己,更不敢害了郡主,早前怕是就答应了郡主的要求。如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望郡主不要舀我的错处去为难自己。” 郁梦离闻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明云裳这个谎话大王,这些话说的当真是漂亮,既讲了情,也讲了理,更是处处都对婷韵透着关心,没有一分的轻漠之意,只有浓浓的关心。 他对于人心最有研究,知道这话对于那些情动的女子最为有效,只是婷韵对明云裳动了情,而动了情的女子的行为又往往是难以估量的,他的心里终有些忐忑不安。 他见明云裳还跪在婷韵的面前,便伸手将她扶起来道:“夜风,起身吧,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为难郡主了,郡主是天底下最为聪明的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心里是极清楚的。而今夜的事情对郡主的刺激也太大,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明云裳缓缓起身,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婷韵的眼睛却已经红的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没有掉下来。 明云裳将手松开,婷韵站在那里不动,郁梦离又轻声道:“婷韵,你若是恼我的话,大可以骂我,但是这件事情和夜风并没有关系,是我勾引她的。” 这一句话把明云裳惊的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当下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本正经的道:“他是第一个尊重我的男人,不因我的权位和身份而有任何的念想,我们是真心的。” 明云裳听差点没笑出内伤来,只是婷韵就在两人的面前,她还得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她扭过头轻唤了一声:“阿离。” 她的这一声唤的轻轻软软,却是极为温柔的声音,像是发自内心里绵绵的爱意一般。 婷韵原本一直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终是流了下来,她原本也是一个极为坚强倔强的人,最是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短处,而在这一场爱情的游戏里,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会是个输家,她轻轻吸了吸鼻子,重重的推开明云裳,一个转身便奔了出去。 她这一次为了来见明云裳,身边的丫环一个都没有带,原本是想在今晚和明云裳将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坐稳她左相夫人的位置,不料却是这样的结局。 宫殿外北风猛烈的在吹,雪花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她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痛,她一时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如此难受,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计划的好好的一切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想想明云裳和郁梦离,却又终究谁也恨不起来,理由很简单,两人都有那种极为特殊的爱好,她的爱情,从刚开始萌芽的时候就注定不会有结果。 婷韵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雪地里,任凭寒风冰雪穿过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也告诉自己一定要淡然一点,她爱上的不过是个性取向不正常的男子,不值得她如此伤心,只是心终是伤了,不由她控制的伤了,她觉得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伤感,却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无力。 她将头重重的插一进了雪堆里,轻声哭了起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却又发现不管她怎么忍,她终究是失态了。而她又想起明云裳的话来“我把你当做是我的妹妹……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伤害……” 不忍心就不会伤害到人吗?婷韵心里甚是恼怒,只是如今已成了这般,她这一段情注定要付之东流。 她的声音惊动了皇宫里的侍卫,侍卫们最初以为是刺,而待她将头从冰雪里抽出来的时候,众侍卫却吓的不轻,一时间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呢? 婷韵却大笑道:“我是笨蛋,全天下最笨的笨蛋!”说罢,又大笑了几声,然后便觉得眼前一黑,头一重,身子便重重的摔倒在雪地里。 侍卫一看这情景不对,忙将她抬回了宫中,太后听到了她的事情,漏夜赶来查看,她却已发起了高烧,神志也开始不清起来,一时间,直把宫里的御医给忙的手忙脚乱。 婷韵走后,明云裳伸手摸了摸胸口,只觉得还跳的厉害,今日的事情当真是有些凶险的,她今日里若是反应再慢一些,怕是就要惹来麻烦了,她的女儿身怕是也要被人揭穿。 郁梦离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那双眼睛虽然美到极致,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明云裳知道他怕是生气了,当下缓缓的道:“阿离,这事不得不如此处理,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那个……” 她说到这里终是觉得不管怎么解释都有些怪,而今也不管怎么解释,有些事情终究是说不清楚了。 “甚好。”郁梦离淡淡的道:“从今往后,我们倒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啊?”明云裳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郁梦离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既然你我都有龙阳之好,那么就算在一起也很正常,只是各自的爱好罢了。” 明云裳讪讪一笑,郁梦离轻声道:“只是皇上怕是有些失望,他的治国能臣,竟有如此特殊的爱好,好在我的身子骨不好,要不然怕是他又要平白多了不少的猜疑。” 明云裳伸了伸舌头,郁梦离却将她束发的金环给扯下,她的秀发便如瀑布一般倾泄而下,只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的发已被她自己用剪刀绞断了不少,如今只有披肩的长度。 她静静的看着他,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觉得这事也不能算是绝对的坏事,只是往后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了一些了。”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他的怀里,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话,却又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闭上,伸手抱着他的腰,正在此时,屋外便传来一阵喧哗。 明云裳在屋子里大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婷韵在这里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屋外的侍卫也听到了一些,只是其中的细处并没有听到,只道两人是在吵架,此时听到明云裳在问,当下便答道:“回谨相的话,好像是郡主晕倒在雪地里。”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要去看的好。”明云裳轻声道:“必毕她是从这里出去之后才病倒的,我若是去了,还不知道又要引起什么麻烦,而你的身体本不好,入夜了也万万不能随意乱走。” 郁梦离笑了笑,知道她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些事情还真是不要插手比较妥当。 明云裳却又叹了口气道:“阿离,我好像是犯了什么错,真没有料到郡主对我竟是情根深种。” 郁梦离看着她道:“其实对你情根深种的并不止婷韵一人。” 明云裳笑了笑道:“阿离,其实我又何偿不是中了你的毒?” 郁梦离咧嘴一笑,这一笑便让这朴素的大殿里遍生无限的风华,原本有些冰冷的气息也显得温和了许多。 只是此时两人被婷韵的事情一闹,心里的绮念都淡了,再也没有方才的冲动,这般依偎在一起,便觉得无限温暖。 而两人的心里却也有两人苦处,在这片凌乱的局势里,他们的情又将归于何处,往后的路又当如何去走?这一路的荆棘,两人是否真的能齐心协力一路踏平? 明云裳的心里有些傍惶,她以前觉得自己是大气的,可是这一段日子以来,却又发现她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大气,她的心里终究还满是小女儿的儿女情长。 郁梦离的心里也有一分惶恐不安,他和明云裳的情路原本并不算太过复杂,只是当她成了谨夜风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慢慢的起了变化,对如今的他而言,除了信她还是信她,聪明如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如何处理两人事情的法子。 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明云裳的头靠在他的胸膛道:“阿离,从今往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话在婷韵来之前她又用其它的方式说过一遍,郁梦离知道她此时再说一遍,不过是因为她的心里也满是担心,因为害怕,所以才重复。 郁梦离缓缓的道:“好,我们还要相信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明云裳问道。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那就是相信我们一定能在一起,一定能一起踏平那些荆棘,走过那些坎坷。”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轻轻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他们眼球,他也在看她。他原本就是极美,此时再加上如此专注的眼神,只让明云裳的心又悸动了起来,而他说的话,她听着也觉得极为温暖,只要坚信两人能相守在一起,其它的一切就变得不再可怕。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幸福就是狗嘴骨头,猫吃鱼,奥特曼打怪兽,而对两人而言,这样相知心灵相通,又何偿不是另一种幸福? 她轻声道:“是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郁梦离浅浅一笑,笑容很甜也很苦。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情到深处,纵然没有那些抵死缠绵,只浅浅相拥便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两人也知道,皇宫之中,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第二日一早,天顺帝便将明云裳召去商议国事,郁梦离向太皇太后请了安之后便准备离开皇宫,对他而言,本是为明云裳而来,她安然无恙,一切便都好了。 只是在他走出第一道宫门的时候,却看到了白衣如雪的容景遇。 郁梦离的面色微变,他此时身边有几个宫人扶着,走的很慢,他又处于装瞎之中,直接无视容景遇的存在。 容景遇却开了口:“遇听闻昨夜里世子和谨相抵足而眠,不知世子心里可否开心?” “当然开心。”郁梦离淡淡的道:“她安好,我自是开心的很,只是容太傅怎么问起这件事情来?” 容景遇淡淡的道:“遇只是昨夜听闻郡主去见了两位之后便重病不起,想知道谨相是否对郡主说了什么?以至于郡主伤心至此?” 郁梦离缓缓的道:“人吃五谷杂粮,自然就会生病,容太傅也太大惊小怪了些。而郡主的事情,又和谨相有什么关系?容太傅如此关心郡主,自己去她的宫里看看就好,又何必来问本世子?” 容景遇笑了笑道:“世子不必紧张,遇只是随口问问。” 郁梦离也笑道:“容太傅何必如此紧张,本世子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不必急着否定。再说你与郡主间原本就有一些事情,相互关心也是应该的。” 容景遇脸上的笑容凝住,郁梦离却已不再说话,只淡淡一笑,便施施然朝前走去。 “世子的眼睛好些了吗?”容景遇再次问道。 郁梦离缓缓的道:“这一次南下托容太傅的福,保住了命,也因祸得福,如今也能看到一些了。比如说今日里容太傅穿这么白的衣服就有些不太妥当,苍澜王朝曾有过禁令,禁止在宫里穿白色的衣服,虽然皇上对容太傅一向关照有加,但是容太傅还是把握一个试比较好,君恩越重,到时候翻起脸来的时候也就越是威力巨大。” 他说罢又笑了笑后接着道:“不过是容太傅是个极聪明的,这一层关系自不消本世子来说破,是本世子多事,还请容太傅不要放在心上。” 容景遇笑道:“世子气了,遇多谢世子指点。其实遇今日里在这里等世子,是想恭喜世子喜事将近。” “本世子有何喜事?”郁梦离淡淡的问道。 “世子是聪明人,何秘自欺欺人?”容景遇微笑道。 郁梦离陡然明白了一些,他扭过头看着容景遇,容景遇依旧微笑道:“遇也是为了世子好,王爷对世子一向不太满意,若是有了绮罗国的撑腰,想来世子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世子之位再也没有人能夺走了。” 郁梦离淡然一笑道:“没料到容太傅对兰陵王府的家事这么感兴趣,倒当真是极为难得。只是我也劝容太傅一句,别人的家事最好是少管。” 他说罢,便优雅的离开。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扬,便不再说话,上次明云裳闹了那么一出事情之后,他和郁梦心的关系已经闹的有些僵,两人也是面合心不合。只是郁梦心原本就是一个小人,容景遇倒也没有太把他放在心上,只是郁梦心母妃的国家,如今已甚是强大,若是不能将郁梦心收为已用的话,想来也只有除去这一条路了。 他极为淡然的转身,眸子里又涌起一抹笑意,在这一场争斗中,从来都没有永衡的敌人和朋友,只是他想到明云裳昨夜和郁梦离一起宿在皇宫,心里又终究有几分暗然。只是转念又想,两人南下赈灾这么长的时间,怕是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容景遇一念及此,心里又莫名有些焦燥,又想到剑奴的死,心里一时间也满不是滋味。 明云裳正与天顺帝在御房里说着事,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绮罗国的阿丽雅公主求见。” 明云裳听到阿丽雅大名时,眉毛跳了跳,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当下淡笑道:“微臣听闻绮罗国这一次送礼的是位公主,今日倒是有幸得见。” 天顺帝笑道:“怎么?谨爱卿也对阿丽雅公主感兴趣吗?” 明云裳笑了笑道:“微臣心中已有挚爱。”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道:“朕知你心有所属,所以婷韵注定是要伤心了。你一会出去后,去看看婷韵吧,她这一次病的不清,心病还需心药医。” 明云裳闻言头皮有些发麻,轻声道:“微臣怕公主并不想见微臣。” 天顺帝的眼皮子微微一抬后道:“朕听闻昨日里婷韵去找了你之后才病倒的,你对她说了什么?” 明云裳微微低着头道:“昨夜世子在,微臣为了断郡主的念想,让世子配合演了一出戏,告诉郡主微臣爱男子不爱女子。” 天顺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明云裳又低着头道:“微臣心有所属,知道必定是要负郡主的,而昨夜郡主来找微臣,也多不合理数,微臣无法,只得出此下策,皇上若觉得微臣做的太过,还望责罚。”说罢,她一掀袍子便跪了下去。 天顺帝轻哼了一声,他以前以为明云裳之所以拒绝婷韵,不过是有些装模作样故摆礀态,所以才让她南下赈灾,不想她对婷韵竟真的没有一丝念想,为了断婷韵的念想,竟是连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如此看来,婷韵注定要单相思了。 他斜斜的看了一眼明云裳,却见她虽然伏在地上,却别有一番文人的风骨和清高,心里虽然有些恼,但是对她反倒有一分敬佩,他淡淡的道:“原来如此。” 明云裳又道:“请皇上责罚。” “情之事原本就强求不得。”天顺帝往龙椅上靠了靠道:“你倔强至此,朕难道还能强行下诣让你娶婷韵不成?” 明云裳的眼皮子跳了跳,天顺帝又缓缓的道:“罢了,你和婷韵的事情就此作罢,起来吧,还真当朕是昏君不成。” “多谢皇上成全。”明云裳轻声道,她知道昨夜婷韵突然大病一场的事情,天顺帝必然会问,来之前,她的心里已经想了几套方案,有说实话的,也有说假话的,更有真假掺半的,可是细细一想,这事婷韵肯定会说出来,若是说的全是假话,肯定骗不过去,若全说真话,她就是个二百五,如今这真真假假一说,既说了事实,假的却是根本,而且告诉的对像是天顺帝,日后不管谁舀这件事情说事,她也有天顺帝这么一个证人在,只要这件事情天顺帝信了,其它的人信不信就不再重要了。 她才站起来,天顺帝却冷不丁又道:“兰陵王世子是绝色,但是他却极为讨厌男子的触碰,谨爱卿又是如何说动他的?”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还是起了疑,当下浅浅的道:“这一路南下,微臣和世子几遇危险,算是生死与共了,他知微臣心有所属,纵然他有倾城美貌,也并无一丝不轨念想,我们两人相互敬重,所以他才愿意帮微臣这个忙。”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道:“如此说来,这一次南下,谨爱卿还寻了一个挚友?” 明云裳浅笑道:“世子品性高洁,我对他甚是敬佩,的确是挚友,但是却和兰陵王府并没有关系,微臣听闻,昨日世子回府还受了罚。” 天顺帝的眸光这才温和了些,轻叹道:“阿离实是命苦之人,他没有一个朋友,与你交好倒也是他的福气。你也不用太过撇清关系,朕又不是昏君,是非对错都分得清楚。” 明云裳伸了伸舌头,天顺帝看到她露出少年顽性,倒又觉得又些好笑,当下便道:“朕这一堆臣子里,你最谨慎,却最不稳重。” 明云裳当下只是嘻嘻一笑,天顺帝的面色也缓了缓,当下淡淡的道:“既然世子是你的好友,他娶妻之事你也帮忙参谋参谋,这阿丽雅公主这一次进京来是要选夫婿的,你也帮世子看看。” 明云裳轻声道:“是!”说罢,便退到一边。 天顺帝摆了摆手,张公公便将阿丽雅给宣了进来,她行过礼后站了起来,明云裳忍不住看了她两眼,却见她长的甚是英气,没有京城里女子的温柔乖巧,却别有一番味道,人不算顶美,但是身材姣好,纤腰不盈一握却柔韧有力,浑身上下竟别有一番韵味。 她似也感觉到了明云裳的打量,扭过头看了明云裳一眼,见明云裳一身文臣的打扮,看起来有些瘦弱,当下却冲明云裳笑了笑道:“想来这位便是名震四方的少年丞相谨相了。” 明云裳轻轻施了个礼,阿丽雅又笑道:“苍澜王朝自英雄倍出,男儿们却都纤瘦了些。” 明云裳微笑道:“公主真会说话,我是文臣,若是长的像公主这般粗壮,怕是武将看了都得汗颜。” 阿丽雅似听不懂她话里的嘲弄,当下笑道:“不过我倒是喜欢那些纤瘦的男子,这样我便可以保护他了。” 天顺帝笑道:“听公主的话,似乎已经有相中的人选呢?” 阿丽雅跪在地上道:“我昨日里见到兰陵王世子,惊为天人,想嫁于他为妻,还望皇上成全!”她的性子直,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昨日里对郁梦离的匆匆一眼,不想一夜都不曾忘,又听到了一些关于郁梦离的传闻,倒激起了她对他的保护,所以今日一早起来便进了宫,来请天顺帝赐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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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帝对于臣子的事情,以往是很少关心的,只是明云裳却绝对是个特例,这一次赈灾的事情天顺帝见识到了她的本事,以前觉得她在可用和不可用中间徘徊,而今却决定要将重任放在她的身上,又岂容得她有事,当下皱着眉头道:“怎么会这样?谨夜风是何时出宫的?” “并无出宫记录。”张公公轻声道:“想来并没有出宫吧。” 天顺帝皱着眉头道:“容景遇发现的人不是谨夜风,谨夜风又没有出宫,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是大白天闹鬼了不成?” 张公公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天顺帝又问道:“把那个人给朕带过来,朕要看看!” 张公公皱着眉头道:“皇上,那人您还是不要见的好。” “为什么?”天顺帝皱着眉头问道。 张公公咬了咬唇后道:“那是个女子,和世子妻明氏长的一模一样。” 这一次天顺帝也惊在了那里,一时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当下便忍不住看了一眼门口,明云裳和郁梦离此时已走了出去,他惊道:“怎么可能!” 张公公叹了口气道:“奴才也觉得这事实在是不可能,可是方才外面的人的确是这样说的,而方才奴才也看到了世子妻明氏。” 天顺帝觉得有些风中凌乱了,当下咬了咬牙后道:“去把世子和世子妃拦下来!” “皇上这恐怕也不妥。”张公公小心翼翼的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还不知晓,世子从不过问朝堂之事,若是将他拦下来再传到兰陵王的耳中,只怕兰陵王到时候会生出其它的心思来,这牵扯到皇族的面子,实在是……” 天顺帝听张公公这么一边倒又冷静下来,终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太过邪乎,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两个明云裳,还有一个假扮了谨夜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张公公说的也极有道理,兰陵王的心思,天顺帝心里也是极清楚的,有些险他也不敢冒,而今朝堂上风云叠起,打草惊蛇的事情是断断不能做。 他站起身来围着桌子走了两圈之后道:“朕觉得这事是有人以讹传讹,如此诡异的事情又岂会发生,你去给朕瞧仔细了,看看那人到底是谁,不对,你今日就先跟着世子回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你出去的时候,命人将假的谨夜风带到刑部,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 张公公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天顺帝的心里却又满是疑云,以前他听说郁梦离和明云裳并不太和,可是今日里见两人却无比恩爱,这中间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难道郁梦离也对他异心? 他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若是郁梦离也有异心的话,那么就不应该拒绝阿丽雅的婚事,而是接受才对,毕竟绮罗国虽然是个小国,但是钱银方面却甚是充足。 天顺帝这些年来统筹全局,鲜少有他看不透的地方,这一次却终是觉得有些云里雾里了。 他的眸子微微眯着,眼里已有了一分杀机。 明云裳和郁梦离出宫之后,两人只缓缓而行,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郁梦离却浅笑道:“没事的,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明云裳觉得眼前的情况实在不能再用看戏的心情来形容,她知道这件事还真没法淡定,虽然最糟糕的的事情就是把假的明云裳弄死,然后她变成真成的明云裳,她要保命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她的心里却有一些不甘,她这段日子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把事情做成这副样子,若是就此将她打回原形的话,那么她的苦也就白吃了,最重要的是,她日后拿什么对付容景遇? 郁梦离知道她的想法,当下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却没有再说话。 明云裳也知道此时实不是说话的时候,如今这如走钢丝一般的日子还真是无比危险,她心里又忍不住怨起阿丽雅来,若不是她来这里整这么一出,她今日就用不着犯险变成她自己来趟这一趟浑水了。 她心里当真是觉得无比悲摧,这世上竟还有只能做别人,不能做自己的人,她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为这个世界创造了许多的纪录。 她如果不是专业的演员,没有前世的丰富的演戏经验,她觉得她距离人格分裂症也不远了。 只是这些沮丧的心情一冒进她的脑海里,她却又淡定了下来,她是没有人能打倒的明云裳,又岂会怕这要的事情,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再说了,这一次的事情郁梦离如此淡定,想来也是另有安排。 只是在一想到郁梦离的时候,她的心里又有一些忐忑不安,她知道他一直对她出任左相的事情是抱反对的态度,该不会是想借这一次机会彻底将她留在他的身边吧? 她这样一想,心里倒又有些失落,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头上却又戴好了斗蓬,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心微微沉了沉,若是他真的擅自替她做了这个决定的话,她纵然不会恨他,却也会怨他。 而这个念想一冒进脑海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嘴巴,昨夜里她才对他说,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信他,对于他的安排永不相问,此时却又忍不住怀疑他。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救了,明明爱着他,出了事却还是对他起了疑心,她觉得自己实在是该打。 她深吸一口气,摒弃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暗暗告诉自己,这所有的一切,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她的心思,郁梦离都是知道的,虽然他并不赞成她做左相,但是他对她的一切都是在意的,就算他的心里不同意,也必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想到这里,心里又宽了一分,只要不是他对她有所设计,那么其它的一切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不管容景遇想出什么损招来对付她,她也没有什么好慎怕的,若是实在是不行,大不了到时候她再去天顺帝那里编故事。 明云裳的心里又安了一分,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好笑的,这些年来,她习惯了那些算计的生活,却是连信任人的能力都没有了,而从今日开始,不管郁梦离对她抱的是什么样的想法,她也要信他一回。 郁梦离就在她的身边,却也不知道她此时的心里在天人交战,只觉得这般和她一起面对危机实是一件幸福至极的事情。 两人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却听得前面一阵喧闹,几个官差架着一身儒衣的假明裳离开了,容景遇白衣如雪的站在那里,见两人过来微微一笑道:“世子,当真是巧了,你此时和尊夫人一起出来,方才遇还见到另一个尊夫人。” 明云裳满脸惊愕的道:“什么?容二公子方才说什么?” 容景遇微笑道:“遇方才看到一个女子和夫人长的一模一样,这事还真是巧了!” 郁梦离淡淡的道:“这世上长的相似的人数不胜数,有人长的和裳裳相似也是极正常的,这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事是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容景遇微笑道:“奇怪的却是那人不但和尊夫人长的一模一样,而且还穿了谨相的衣服。有侍卫今日看到世子的衣服湿了,谨相邀世子和尊夫人进去换衣,她换完衣服出来之后便遇到了遇,遇便觉得她有些不正常,不想她竟摔了一跤,这才让遇识破她本来的面目的。” 郁构离奇道:“有这样的巧事?” “自然。”容景遇微笑道:“这事若非遇今日里亲眼见到,怕是都不会相信,实在是太巧了些。” 郁梦离淡淡的道:“的确是太巧了些。” 容景遇笑的温雅无比,看着明云裳道:“夫人,你觉得呢?” 明云裳也笑的淡定无比的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真想去看看那女子是不是真的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容景遇浅笑道:“夫人若是感兴趣,可以去刑部衙门走一趟,看到了就知道遇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生不入官门。”郁梦离淡淡的道:“裳裳,那事我们就别去掺和了,我们回府吧!今日里走了这么远的路,我也有些乏了。” 明云裳轻声应道:“甚好,我扶世子回府。”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离开,刑部尚书走过来道:“世子,夫人,实在是抱歉的很,这一次的事情和夫人也有些关系,只怕得劳烦夫人跟本官去一趟刑部了。” 郁梦离看了一眼刑部尚书,他早前就怀疑弄部尚书是容景遇的人,只是以前不太敢确定,如今倒是坐实了,如此倒也好,有些事情明了日后处理起来也就更方便。而容景遇这一招就很阴险了,只要容景遇今日里把明云裳也带进刑部衙门,那边明云裳怕是再也做不成谨夜风了。 刑部尚书的话一说完,便命两个衙差前来拿人,郁梦离却冷着一张脸道:“她是我的妻子,也算是皇族中人,若要拿她的话还得先问过我父王!再说了,那个冒充谨相的女子只是和她长的有些相似罢了,又关她何事?再则今日里事发的时候,我们都在皇上那里,皇上可以替我们做证,这件事情和我们一点干系都没有!” 郁梦离这一番话说在了点子上,刑部尚书闻言也觉得有些为难,当下便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淡淡的道:“世子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这件案子牵扯重大……” “怎么,容太傅也管起刑部的事情来了吗?”郁梦离打断他的话道:“还是容太傅早前被贱内退过婚,一直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冷,郁梦离却又道:“我以前一直敬你是个大丈夫,不想你竟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竟这般缠着一个弱质女子不放!”他这句话一说,似是动了气,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容景遇最恨有人提到退婚那件事情,当下眸光冷了几分,却都落在了明云裳的身上。 明云裳懒得理他,只扶着郁梦离,帮他顺气道:“世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郁梦离闻言却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若不是明云裳知道他是装的,光是听到这样的咳嗽怕也吓的不轻了。 她轻泣道:“世子,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就不要再和那个小人一般计较了,能守在你的身边,我便知足了。” 郁梦离一边咳嗽一边道:“都怪我没有本事,那些个小人才会这般来算计你!” 刑部尚书看了容景遇一眼,对于这件事情他是真不知道,而若是中间有这样一层关系在的话,容景遇也似乎做得过了些。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容景遇行事都算大度,今日里怎么就和一个弱质女子给扛上了,而此时郁梦离咳成这副样子,他也没有办法拴人,就算郁梦离在朝中的地位不高,但是必竟是皇族中人,最重要的是,还甚得太皇太后欢心。 容景遇单手负在身后道:“容某自从入朝以来,还从来没有做过那等不入流的事情,更不会和一个人弱质女子计较前尘恩怨,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刑部尚书闻言也道:“世子,抱歉的很,得劳烦夫人走这一趟,不过世子大可放心,若是证明夫人和此事没有干系的话,自然会让夫人平安出来!” 明云裳自也知道若是被他们带走,她往后是再也做不成谨夜风了,就算她日后平安回到朝堂,天顺帝也必定有百般怀疑。 她的脑袋转的极快,更在心里决定若是他们真的逼急了,她今日里就不介意在宫门前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绝招! 她这边主意一定,那边却传来了极为冷厉的声音:“什么事情在这里大吵大闹?皇宫门前,又岂容尔等在这里喧哗?” 明云裳还未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倒有半数跪下来行礼:“见过王爷!” 明云裳愣了一下,暗叹这是哪个王爷出来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竟是连容景遇这个人渣也向他行礼,她终是听得郁梦离也轻声道:“见过父王。” 父王?明云裳微愣,一扭头便看到一个身着团龙密锦四爪龙纹暗红色棉袄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他长的不算太威武,整张脸上却满是岁月留下的风霜印痕,那一双眼睛比刀还要凌厉几分,他的下巴留着长长的胡子,看起来甚是威严。 纵然如此,明云裳也依旧看得出来,他年青的时候必定也是一个美男子。 这是明云裳第一次见到兰陵王,她以前觉得纵然郁梦离再像他的娘亲,总归会有一两个地方和兰陵王像的,因为必竟是亲生父子。只是此时一看,却觉得郁梦离从头发到脚趾头怕是没有一个地方像兰陵王的。 她也忙一边抹泪一边向兰陵王行了个礼。 兰陵王回到王府已有几日,也见过一两次假的明云裳,只是他对郁梦离不满,对郁梦离娶的这个门第极低的女子也甚是不满,只是远远的看过两眼,并未细看,此进再见,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差别来。 而他今日本没有打算进宫,就在方才他收到消息说皇上想要给郁梦离指婚,指婚的对像是绮罗国的公主阿丽雅,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不想却在宫门口遇到了哭哭啼啼的明云裳和咳嗽不止的郁梦离和刑部的人纠缠,所以便出声询问。 刑部尚书早已上前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兰陵王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对他而言,他纵然极度不喜欢郁梦离,郁梦离也终究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他可以打,可以骂,可以不郁梦离当人看,但是不代表别人可以这样对郁梦离。 兰陵王当即冷哼一声道:“本王道是什么大事,引得一群人失了礼,原来是这么回事。尚书大人说的是很有道理,对皇上也极为忠心,更对朝纲负责,只是这天底下长的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尚书大人的这种作法,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日后朝庭里每抓到一个犯事的人,就搜罗全国,不管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只要长的相似,就全部抓起来啊?” 刑部尚书闻言额前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咽口水道:“王爷,今日里下官下令抓世子夫人不是因为她和那个扮谨相的女子相似,而是谨相在之前都很正常,却和世子相见之后就不正常了,下官也是职责所在,所以只是想带她回去问问详细情况。” 兰陵王的眸子微冷的道:“尚书大人倒真是尽心尽责,本王佩服的很,只是本王怎么听大人的话都觉得很奇怪,这个证词也大有问题,本王倒想问问看是谁做出了这样的指控?” “是我。”容景遇答道:“说来也巧,我今日在见到世子之前,曾和谨相说过话,当时很多宫人都看到了,然后也亲眼看到世子带着夫人和谨相一起进了谨相昨夜留宿的宫殿,谨相出来之后就有些不太对劲,我唤他他也不答应。” 兰陵王看了容景遇一眼后道:“容太傅的德行,本王素来知晓,的确是个人尽皆知的道德典范,但是却并不代表容太傅就是公正的,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容太傅的一面之词罢了,还有其它的人可以证明这些吗?” 容景遇闻言脸色微变,却依旧淡淡的道:“我怎么听着王爷的话里有话?” 兰陵王冷笑道:“本王还觉得容太傅还事里有事?说出这样的指认来原本就极为可笑,是在欺我兰陵王府没人了吗?兰陵王府的堂堂世子和世子妃被人这样误会,是觉得我兰陵王府好欺负吗?” 容景遇之前也和兰陵王打过交道,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在众多的王爷之中,他绝对算是一个特例,而他的性子也是属于传奇类的人物,他极其护短,平日里虽然极不喜欢郁梦离,却也不许王府以外的人欺负他。最重要的是,容景遇这一段日子和郁梦心极为不和,怕是郁梦心也在兰陵王的面前说了他不少的坏话。 他当下缓缓的道:“世人谁不知王爷之勇,谁不知王爷就是昔日的战神。” 兰陵王的眸子微微一寒后道:“昔日的战神?容景遇,你什么意思?” 容景遇微笑道:“抱歉的很,遇看到王爷留了须,这些年来也极少上战场,虽然平日里巡视边关极为辛苦,但是王爷的英勇早已早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众人一提到战神,怕是只会想到万户候了。” 他说到这里,见兰陵王的脸色并不好看,当下又笑道:“遇失言,还请王爷降罪。” 明云裳暗骂容景遇不是人,这混蛋见这件事情难以阻止,竟就再换一件事情来说事,她都知道英雄最恨别人说迟暮,容景遇这样说虽然得罪了兰陵王,但是却在不动声色间将战天南也一并拉了进来,并在不知不觉间挑起了兰陵王和战天南之间的矛盾。 她想到战天南,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没见那个冷面神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 兰陵王的眼睛一片冰冷,正在此时,却听得一记爽朗的声音传来:“容太傅对本候如此推崇,本候感激不尽!” 明云裳闻言心里倒觉得有些好笑,今日里倒是好玩了,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来了一堆,当真是热闹的很啊! 战天南见明云裳也在,当下极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却只是看了一眼,眸子里便有了另一番情绪,先将眼神从她的身上挪开,只才一挪开,就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又扭过头去看明云裳,这一看顿时眼底里满是欣喜,也顾不得旁边是否有人,更顾不得眼前的场合,大脚便朝明云裳迈了过去。 明云裳一看到他那记发亮的眼神,就知道真正的麻烦来了,她只觉得有些头痛,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战天南,你个天杀的,你就不要再过来添乱了,老子今日已经是倒大霉了,你再是再来插一脚,这事就大了,聪明如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场局面了。 郁梦离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也觉得有些头痛,今日里他虽然是有些计划的,但是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战天南若是再来搅上一局…… 他暗暗叹了口气,想着如何化解这一摊事情。 眼见的战天南就走到明云裳的面前了,她微微一福朝他行了个礼道:“见过候爷。” 战天南听到她这一记声音,再看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然后微笑道:“甚好,甚好,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也真是太会躲了,这段日子可把我好找!” 容景遇看到他那副样子,眸光也寒了几分,他突然想到上次明云裳为了救战天南不顾自己的危险,拼死相救的情景,心里一时间堵的慌。虽然他早知自己对明云裳动了情,可是在她的心里,他绝对是她最为讨厌的一个,两人见面几乎就是你死我活的互掐,她怕是恨他入骨。 他心里顿时有了前所未有复杂。 明云裳讪讪一笑道:“劳候爷挂心了。” 战天南在某些方面就是粗神经,他原本是冷着脸来的,此时却像是变了脸一样,咧着嘴嘻嘻哈哈的笑着道:“有什么挂心不挂心的,你安好我便放心了,你知道吗?那一日和你分别之后我一直都在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被那些别人用心的人害死,如今见你好好的站在这里,我真的好欢喜。” 他说罢,便欲来拉明云裳的手,明云裳往后一退,郁梦离一边咳嗽一边挡在战天南的面前道:“我知贱内救过候爷,也让候爷担心了,这是贱内的错,我替贱内向候爷道歉。” 战天南原本想要拉明云裳的手也缩在半空中了,他终是后知后觉的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了,他看了一眼四周微微有些愕然的众人,然后笑道:“这哪需要道歉!是本候想谢云裳的救命之恩罢了。咦,怎么还有衙差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谁又犯事呢?” 容景遇见他这般一出来,就知道今日的事情得另做打算了,他当下浅笑道:“说来也是一个误会……” 战天南也不是傻的,虽然到现在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明云裳和容景遇都在这里,就表明一定没有好事,容景遇这浑蛋怕是又要害人了。他当即走到容景遇的身边道:“容太傅说话素来都是不太可靠,世人常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容太傅最好也学学王爷工蓄些胡须,想来能一改往日里冒冒失失的性子。王爷,你是我的师长,细细算来,我这一身的武功都是你教的,纵然是如今微有战功,但是若没有王爷,我必定是立不下那些战功的。至于那些市井之人的说法,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想来是见我对王爷尊敬无比,王爷又是一个爱护晚辈的人,便惹得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生出了毒计,想要离间我们,在我的心里,整个苍澜王朝的战神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爷。” 明云裳听到战天南的这一席话对他表示无比膜拜,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粗线条的某人竟然会懂得拍马屁之道,当真是难得的很! 果然,兰陵王的面色微微一缓,当下淡淡的道:“你在平沙的那一战打的甚妙,本王也甚是佩服。” 战天南微笑道:“说到那一战,也是王爷你指点的,当时粮草还是王爷你运来的,若不是粮草供给的及时,我又岂能打胜仗。” 兰陵王见战天南居高而不骄,倒也有些喜欢,当下淡淡的道:“那不过是本王该做的事情罢了。” 两人开始互相吹捧起来,刑部尚书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当下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轻轻摇了摇头,他便知道今日这事是不成了,当下便道:“王爷方才教训的甚是,是下官办事不周。” 他说罢,鞠了个躬,然后便准备离开,战天南却道:“既然是办事不周,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却是连句道歉都没有,可是没将王爷放眼里?” 刑部尚收暗叹倒霉,当下只得给兰陵陪罪道歉,又给明云裳陪了个不是。 战天南懒得理他,看着兰陵王道:“王爷,不知今日是否有空,我想去王府里向王爷讨教兵法之道。” 兰陵王淡淡的道:“本王今日进宫还有事,改日再谈吧!” “一切听从王爷的安排。”战天南行了个礼后。 明云裳看到战天南的那副样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她以前还在想他那样的性子又如何在朝堂上混得下去,今日里才知,原来战大帅哥也是懂得拍马屁的,知道如何应付朝堂上的那些关系的。 兰陵王见事情了知,看了郁梦离一眼后道:“你真是一个惹祸精!” 郁梦离见容景遇和刑部尚书离开了,心里倒有些急了,容景遇那混帐这一记算计不成,必定还有后着,此时实不是听兰陵王战天南吹牛打屁的时候,他当下身子一晃,便朝后倒去,明云裳一把将他扶住道:“阿离,你怎么样呢?” 郁梦离有气无力的道:“药……王府……” 明云裳立马会过意来,当下忙道:“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便回王府取药,世子,你一定要撑住!” 兰陵王一看到他这副样便有些恼火,战天南的眸光转深后却道:“王爷还有可要进宫,不如由本候送世子回王府吧!” “如此有劳候爷了!”兰陵王轻声道。 战天南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兰陵王轻轻点了点头便进了宫,战天南却满脸兴奋的道:“云裳,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那一日你脱险之后去了哪里?怎么又和阿离在一起呢?” 明云裳微笑道:“候爷说的哪里的话,我一直和世子在一起。” 战天南的眼里有一分不解,上次他见到假明云裳的时候,他明明认得出来那不明云裳,而明云裳也满是纳闷,郁梦离能认出她来,她能理解,可是战天南认出她来,又凭的是哪一出?她可不会认为她和战天南也有心灵感应。 战天南看着她道:“撒谎!” 明云裳撇了撇嘴道:“候爷不候我也没有法子,世子身子不适,我们要回王府了,今日里多谢候爷解围。” 战天南定定的看着她,欲从她的脸上看出朵花来,她只觉得有些头痛,他再这样看下去,她的这个身份明日里只怕也和登上京城新闻的头条了。 她懒得理他,便欲扶着郁梦离坐一旁的软轿,战天南咧嘴一笑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哪来的力气,我来帮你!”说罢,他一把将郁梦离给扛了过去。 明云裳欲哭无泪,却也拿他没有法子,郁梦离却恨不得咬战天南一口,他来添什么乱子! 战天南和明云裳将郁梦离送进王府的时候,明云裳却傻了,她并不认识王府的路,这是要往哪边走?好在战天南经常来王府,对王府的格局极为熟悉,半搂着郁梦离便去了他的卧室。 明云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扭头一看,便看到刑部衙门的人还是跟了过来,几个捕快就在门外候着,她隐隐听到那几个捕快在说:“我觉得这事实在是有些邪门,大人会不会太过敏感了些?让我们守在这里也便罢了,还让总捕头带人去谨府,真是有些过了。” 明云裳暗骂容景遇是人渣,如此一来,若是今日里在谨府里找不到她,明日里她就算以谨夜风的身份再出现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而依着容景遇的性子,必定还有后着,她怕是连王府的大门也出不去。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王府里有秘道连着谨府,原本是可以从这里逃回谨府,可是现在身边跟着一个战天南,她要如何才能回去?再则就算她逃出去了,这王府里终究还缺一个“明云裳”,也是一个破绽。 她有些哀怨的看了战天南一眼,觉得他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浑球,没事搅什么局? 郁梦离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战天南啊战天南! 三人走进了郁梦离的房间后,战天南笑道:“阿离这身子当真是越发弱了,上次见你还能说几句话,这次却是一说话就倒了下去!” 明云裳苦笑一声,仲秋早前就得到了消息,一见郁梦离回来,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药,他给郁梦离喂完药之后,便对明云裳道:“夫人,劳烦你去隔间把世子的那枚灵芝草取来。” 明云裳应了一声,便朝隔间走了过去,心里暗暗寻思仲秋这是要让她做什么? 战天南的眸子一转后道:“我去取便好。” 仲秋淡笑道:“多谢万户候,这只怕不合适,大夫说那灵芝草只有夫妻才能互取,再说那灵芝草放在隔间的温泉之中,夫人要取须脱下外衣下水去取,万户候前去,实是于礼不合。” 明云裳闻言心里倒更糊涂了,不知道郁梦离卖的是什么药,却朝战天南微笑道:“劳万户候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战天南的眼睛微微一眯,轻轻点了点头。 明云裳一走进隔间,见隔间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温泉,那温泉是没有经过修饰的,保持着天然的模样,只是在上面盖了房子而已,她这才明白为何郁梦离的房间比较暖和,原来是建在温泉之上,只是方才仲秋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见不远处确实枚灵芝,却并不需要涉水,她微一沉呤,伸手一摘却不动,她拧了一下,脚下突然一空,她只觉得像摔进了万丈深渊一般。 ------题外话------ 十二月的第一天,继续求票!希望这个月能继续呆在月票榜上,上个月谢谢亲们的大力支持,偶在最后一天终于保住了第十名,谢谢亲们! 第四十二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谨府里一片热闹,秦解语背着孩子抱着剑站在谨府门前啃着硬比石头的饼子,几乎是看都不看那些围在那里的捕快。 相对于秦解语的冷面孔,管事就忐忑的多了,他站在那里一直对众捕快告罪。 莫扬站在那里问刑部的总捕头江振道:“不知道总捕头今日里带着捕快到谨府有何公干?” 江振答道:“敢问谨相回府了没有?” 莫扬有些好奇的道:“谨相昨日里回到京城还未进府就被皇上宣进了宫里,并未回来,敢问江总捕头问这件事情做什么?” 江振的眸子微微一眯道:“若是如此的话,事情就大了,今日里谨相在皇宫里平空变成了一个女子。” “怎么可能?”莫扬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谨相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女子?江总捕头莫不是弄错呢?” “不会弄错。”江振答道:“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是容太傅,他发现今日谨相有些不太对劲,然后无意中发现那竟是一个女了易容而成的,而那女子竟还是兰陵王府世子新娶的明氏。” 莫扬闻言终究是觉得难以置信,昨日里明云裳进宫覆命,莫扬只是把她送到宫门口,他就被明云裳赶了出来,只说他们也乏了,让他们回府休息,如今皇宫守卫森严,想来也不会有事,莫扬如今也知晓她的本事,再加上他这路回来一直帮明云裳驾车,的确是累的连眼睛也睁不开了,所以只送到宫门口便作罢,原本想休息一会再来接她,结果宫里传来消息说她被天顺帝留宿宫里,他便没有去接她。 当时秦解语也欲跟进去,明云裳却赏了他一脚,也一并轰了出来。 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的秦解语冷冷的道:“放屁!” 江振第一次见到秦解语,他自从上总捕头之后,除了顶头上司之外就没有人敢对他说那些违逆的话,更没有人敢骂他,当下他便变了脸,走到秦解语的身边道:“这位仁兄是?” 秦解语的眸子也不抬,江振等了半天也没有回复,他心里的怒气再次上涌,当下又问道:“敢问这位仁兄是?” 秦解语这会眼皮子抬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却只是轻哼一声,江振大怒道:“怎么?是聋子吗?” 莫扬这段日子也见识到了秦解语的脾气,只是他一向看江振不顺眼,站在一旁存心看笑话,见江振动怒便道:“江总捕头莫要生气,他不是聋子,只是性子有些怪而已,江总捕头莫要和他一般计较。” 江振斜着眼睛看了秦解语一眼,刚想自圆其说,秦解语却冷不丁冒了一句:“就凭你这种狐假虎威的货色,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江振闻言怒气高涨,当下大怒道:“我不配知道你的名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抓进大牢?” “你想擅用职权就来抓我吧!”秦解语终于不啃饼子了,将未啃完的饼子慢条斯理的放进了怀里,眼睛正视江振道:“不过我也劝你一句,最好是量力而为,到时候有所损伤可就怨不得我了。” 江振平日里办案无数,任谁见到他就算不点头哈腰也是客气有加,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秦解语这样的怪物,他怒到极致,反而淡定了下来,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当下轻哼一声后道:“我怀疑你跟谨相失踪案有脱不了的关系,来人啦,把人给我带进衙门里好生审问。” 他的话一说完,后面的捕快便极快的窜到秦解语的面前欲将他拿下。 莫扬在旁劝道:“江总捕头,有话好好说!”他嘴里是在劝,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往后退了一大步,他不喜欢江振,也不喜欢秦解语,倒巴不得两人闹腾起来。 江振自是不会听他的劝,那些捕快的手也快沾到秦解语的衣服上了,他却依旧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却在那些捕快的手沾到他的手上,他的眼皮子抬了一下,手极快的一抽一拉,最先开始动他的捕快却已被他踩在了他的脚下,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第二个捕快才抓了过来,然后他的手又是一抽一拉,第二个捕快也被他踩在了脚下。后面的捕快看到了他的动作之后,知道他的厉害,从不同的角度去抓他,他却不管那些捕快从哪个角度去抓他,他却只是一抓一拉,那捕快铁定被他踩在脚底下,不管那些人怎么躲,都逃不过他那看似极为简单的三招。 转眼间,前去抓秦解语的四个捕快全部叠罗汉一般的被他踩在脚下,那几个捕快痛的哇哇乱叫,因着这一番动静,倒引得四周不少百姓来围观,一时间热闹非凡。 江振自认为是见遍天下的高手,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秦解语这样的高手,他顿时知道今日里是遇到麻烦了,而四周围在那里看热闹的百姓倒另他有些下不了台,他咬着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解语却又不再理他,而是似听不到他的问话,也听不到那些捕快的悲鸣一般,淡定无比的从怀里掏出饼子,然后不紧不慢的又啃了起来,直接把这一众人当作透明的一般,他这番举动,倒引得那些百姓笑了起来。 莫扬的武功不算低,他知道江振手下的人武功并不弱,他就算是拼尽全力也难以打得过那些捕快,可是那些捕快却在秦解语不动声色间全部解决掉,当真是利落至极,他倒对秦解语生出了三分敬佩之意,佩服他的绝世武功。只是他也知道江振的为人,秦解语算是真正得罪了江振,日后怕是会少不了来找秦解语的麻烦。 江振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偏偏秦解语的武功还极高,只那简单的一招,他就知道就算他拼尽全力怕是也不是秦解语的对手,只是今日里他丢了这么大的脸,又如何会善罢甘休?最重要的是,此时莫扬还在一旁看着,这事若是传出去,他日后怕也没有脸在衙门里混了,而他若是出手的话,怕不是秦解语的对手,到时候就更拉不下脸。 他还在为是否出手而纠结时,秦解语却不紧不慢的道:“谨相有命,她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擅闯谨府,更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到谨府来攀关系,我不过是在执行她们命令,你如果有意见的话可以到谨相的面前去告我的状。” 他说罢,又啃起饼了来,却已在不动声色间给了江振一个台阶下。 江振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紫,秦解语的这一番倒是解释了他的行为,也给了江振一个台阶下,只是他的脸总归是拉不来,当下气的不轻。只是他也是个老江湖了,当下便道:“原来这位仁兄是谨相的侍卫。” “贴身侍卫。”秦解语淡定的纠正。 江振恨的直咬牙,面上却笑道:“如此倒显得我失礼了,方才这位仁兄说你是谨相的贴身侍卫,那么请问仁兄,谨相在哪里?” 秦解语又说了一句让江振吐血的话:“我现在在执行谨相给我的任务,不让任何人乱闯谨府,至于她的行踪,无可奉告。” 他见到今日里闹的这么厉害,就知道明云裳一定是出事了,最重要的是她本来就是明云裳,突然变成了明云裳,这件事情就很怪,他不知道其中的细处,却也知道依她的本事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被人识破身份,此时江振上门抓人,就有更大的麻烦。如今他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却也知道只要她还没有完全被人识破,就一定会想办法回到谨府,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是能拖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却也满是担心,担心她会出事。 他见江振那副恨不得吃他的样子,当下又不紧不慢的道:“不要这样看着我,如今谨相的身份行殊,之前又遇到过数次袭击,京城里想要她的命的人多了去,我怎么知道你是打着查案的名头暗行见不得人的事?” 这一番话说出来时,莫扬觉得无比高明,他以前一直以为秦解语是个傻的,可是今日才知他不但不傻,还是个极精明的。只是他心里也有些好奇,明云裳到底去哪里呢?宫里发现的那个女子又到底谁?他想起明云裳平素里的行事,心里倒对明云裳也好奇起来了,平日里她虽然是个男子,行事也有男子汉大气,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却又像个女子,一个猜疑冒进他的脑海,顿时让他的心里也多了几分焦燥。 江振大怒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扬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当下便微笑道:“江总捕头也不用太过生气,秦侍卫说的也是实情,若是谨相回来了,我一定差人去刑部衙门通知一下江总捕头,好让江总捕头宽心。” 江振闻言气消了些,却又岂会如此轻易就罢休?再说了,今日里他也是得到某人的授意,一定要将整个谨府搜一遍,当下冷冷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道:“秦侍卫尽忠职守,我甚是佩服,但是我也是公务所在,今日里还得搜一回谨府,请诸位配合!” 秦解语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朝有个规定,若要搜查朝庭三品以上的官员时,需要皇上的诣意,请问圣诣在哪里?谨相又犯了什么事?” 他的脸很冷,那模样也很牛。 莫扬愣了一下,没料到秦解语平日里看起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料到对朝中的律法竟也知晓。 江振的脸顿时也有些挂不住,当下只得道:“谨相没有犯事,我也没有圣诣,只是担心谨相的安危,如今找遍整个京城都没有谨相的下落,只余下谨府没有找了,所以才想进谨府找谨相。” 秦解语冷笑道:“找谨相是你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我是得到谨相的吩咐守着谨府,谁敢乱闯,还得先问过我手中的剑。方才你们对我无礼,我只是略施小惩,若是敢违抗谨相的吩咐,那么抱歉的很,我是不会管你们是什么方,剑出必定见血。” 他说罢,竟打了一个呵欠,然后脚一松,脚下踩着的四人捕快被他的脚轻轻一踢,一个个在冰上滑出了十来步远,顿时狼狈不堪。 莫扬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秦解语啊秦解语,你倒真是狠。 江振的脸也变得很难看,秦解语把话说的如此明白,他又没有天顺帝的圣诣,若是到时候闹将起来,秦解语真动手杀起人来他也难以交差,而此时若是就这样回去的话,他怕是日后也没得混了。 秦解语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说罢之手继续啃着饼子。 莫扬也不插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怪异。 正在此时,里面却传来明云裳的声音:“阿语,你做事也太过古板了些,江总捕头也是关心本相所以才会上门来看看本相是否在谨府,你让人通报本相一声就好,又何必伤了和气?” 说话间,明云裳带着红依缓缓走了出来。 秦解语闻言心里一宽,当下缓缓的道:“知道了。”说罢,他给江振拱了拱手算是道歉。 江振和莫扬看到她走出来都惊的不轻,莫扬记得明云裳明明就没有回来,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见江振朝他看来,只是轻轻耸了耸肩。 明云裳又笑着道:“本相的这个侍卫平日里性子就怪的很,一根筋,有时候连本相的面子也不给,还请江总捕头不要放在心上。” 江振微笑道:“他也是奉了解谨相之命而已,谨相何里回到府里来的?” “一早就回来了,怎么呢?出什么事情呢?”明云裳满脸都是不解的问道。 江振见她的模样一片淡然,那情景,真似完全不知情一般,当下便道:“打扰谨相了,只是今日里宫人没见谨相出宫,然后容太傅又在宫里发现了假的谨相,尚书大人觉得事情太过诡异,所以就让卑职到谨府来看看谨相是否回府了。” 明云裳笑道:“今日和皇上聊完国事之后,本相想起数月没有回府,还不知道府里怎么样了,所以就到时时就匆忙赶回来了,没料到宫门那边居然没有登记。咦,江叫捕头方才说什么?说宫里发现一个和本相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振忙道:“怕是有人想要冒充谨相,谨相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移步刑部衙门去看看究竟。” 明云裳知道他的话是说的很客气,却是在请她去刑部衙门了,这一次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她若是不好好配合她就不是明云裳了。 她当即微笑道:“正有此意!” 她看了红依一眼,红依微笑道:“相爷相早去早回,我今日里命厨房里做好谨相最喜欢吃的饭菜等谨相回来。” 明云裳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倒放宽了些,微笑着对红依道:“自不敢浪费你的心意,我去去就回。”说罢,她轻轻拉了拉红依的手。 红依微笑着点了点头,笑的温柔无比,两人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秦解语也松了一口气,当下便道:“谨相若是要去刑部衙门看个究竟,我陪你一起去。” 明云裳知道容景遇诡计多端,那里八成还有什么陷阱,她虽然极为讨厌秦解语,但是不可否认,有这个怪物跟着很多事情会有另一面的转机,当下便道:“甚好。” 明云裳之前摔进地道的时候,暗骂仲秋太过坑爹,看起来像是给她打了暗号,实际上那样的暗号还不如不打,她早知道郁梦离这里有地道通向谨府,却没有想到那地道的入口竟是一株灵芝,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她所不知道的是,那枚灵芝以前是没有的,地道口并不在那里,郁梦离在进宫之前就暗中传了消息给仲秋,让他处理好这件事情,而仲秋一见战天南也跟了进来,知道事情大条了,急中生智便将地道的入口做了一些修改。 于是乎,不明所以的明云裳自然得挨摔了,若不是明云裳极具机变之才,摔下时及时闭住了欲惊呼的嘴,怕是也穿了帮。 她自己这样逃回谨府,她不知道郁梦离如何应付战天南,但是她却觉得不管怎么样她也救了战天南几次,他总不至于要害死她吧! 而郁梦离安排好了这一切,就必定会想到更多,也会有后着应付后续的事情,所以她倒并不是太为郁梦离那边的事情担忧。 那地道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复杂,只有一条,直通向她的床底下。 明云裳极为顺利的从地道里爬了出来,她爬出来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她的运气还算不错的,早前她将地道口用大石头封住,这时怎么就开呢? 她还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的时候,却看到红依那又焦急的眼睛,红依一见她出来,立马急道:“相爷,快些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怕是秦解语那个怪物要和人打起来了。” 明云裳爬出来时见石头被搬到边,顿时明白这一切怕也是郁梦离安排好的,是他通知红依来搬石头,只是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他是何时将消息传出来的?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人皮面具被揭走了,现在没有人皮面具也不成啊!”这样的情况下她肯定不能像第一次装谨夜风那样将脸蒙起来,这一关要过并不容易。 红依轻叹道:“不用着急,世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我这里还有一张人皮面具,只是这张人皮面具和其它的并不一样,戴上去一个月内是揭不下来的。” 明云裳看到那张人皮面具愣了一下,也终于明白今日里为何郁梦离那么淡定,原来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的心里又升起一股暖意,又为之前她的担忧而暗暗有些惭愧,只是这一次心里却又平静了些,他终究是尊重她的。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竟能遇到郁梦离,两人这样的默契实在让她欣慰至极。 而经此一事,她的心意便又更坚定了一分。 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其它的事情暂且不管。” 红依轻轻点了点头,便来为她戴面具,这一张面具和之前的面具完全不一样,比之前的那张更薄,直延伸到颈部,戴面具的方式也更加特别,明云裳这才发现红依竟也极擅长易容之术。她想起之前和郁梦离一起出去时郁梦离也戴了面具,便明白红依的技艺是从何而来了。 她更发现要做郁梦离的丫环规格还不低,竟是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才行。 红依替她易好容之后,她到门口的时间竟是刚刚好。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淡淡的笑意,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妙不可言,今日里她就要彻底粉碎容景遇的阴谋,也一并将那个别有用心的女子一并收拾了! 所以明五小姐在去刑部衙门的路上心情非常舒畅,心里也早就想好了一应说词。 而当她到刑部衙门之后,她才发现那地方实在是算不上是什么好地方,里面比她办公的地方要威严的多,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股阴森的感觉,刑部尚书端坐在公堂之上,他的身后悬的是公正廉明四个大字。 而她一进来就看到容景遇白衣如雪的站在那里,她便觉得今日的事情怕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顺利了,而当容景遇含笑着朝她看过来时,她有一种被人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的错觉,却又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她相信自己能应付过来容景遇。 明云裳也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今日里真是辛苦容太傅了,真没料到如今的贼子们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是连本相也敢冒充!” 容景遇一看到她那双迷雾重重又带着浓浓的嘲弄的眼睛,心里倒有几分明了,他暗叹郁梦离也真有两下子,这样的情况竟还能把明云裳给安然送出来,就是不知道战天南那一关郁梦离又打算如何度过。 他浅笑道:“遇与谨相同朝为官,自然要相互帮衬,如今见谨相安然无恙,遇自是放心的,只是有了之前的事情,遇如今也不能确定谨相是否是真的谨相,为了保险起见,谨相怕还得要让江总捕头验一下身。” “验身?”明云裳微笑道:“本相就是如假包换的谨夜风,这还需要验身吗?” “假的通常都这么说。”容景遇微笑道:“谨相若是货真价实的,遇迟些自会向或谨相道歉,而谨相若是不肯验的话,怕是难以服众,尚书大人也没有办法向皇上交待。” “笑话,本相是堂堂朝庭一品大臣,如假包换,又岂容得你们胡来?容太傅只是太傅罢了,怎么也管起刑部的事情来呢?”明云裳冷笑道。 容景遇淡淡的道:“遇本不过问朝堂之事,只是这件事情是由遇而起,遇自然也得负上一点责任,再加上遇与谨相也算是同乡,平日里也较为熟识,所以由遇来确认比较妥当。” 明云裳听到他这一句话,终是明白了他今日的用意,他不过是想用这件事情把她的罪项坐实,她是不是谨夜风很在的程度上都取决于容景遇的一席话,她的心暗暗紧了些,才知道今日里她还是有些冒失了,容景遇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自然不会容她就此逃脱,这是另一轮的计策了。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却微笑道:“容太傅实是一个极度负责之人,本相佩服,只是不知道江总捕头要如何来验本相的身?” 江振答道:“这有一盆水,谨相过来洗一把脸便好。”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道:“就如此简单?” “是的。”江振答道,他今日里虽然在秦解语的手上吃了大亏,但是如今明云裳极得天顺帝器重,若是这个是真的话,他也不敢得罪,只是容景遇在吩咐的时候,却又多交待了几句,所以他也得小心一些,这两个人他都不愿得罪。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劳烦江总捕头将水端来。” 江振轻轻一挥手,便有人端来了一盆水,明云裳早前就知道容景遇对她存有不良居心,这一盆水怕也是做了一番手脚的,她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纵然红依在为她戴上的时候一直说不会有事,极为安全,她却并不知道能不能过一盆水的关,必竟大多数时候人皮面具遇水则发。 容景遇微笑道:“谨相请!” 明云裳也笑了笑道:“这事倒也不急,敢问江捕头,之前冒充本相的那个女子在哪里,在洗脸之前我想先见见她。” 江振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轻轻点了点头,很快假明云裳便被带了上来。 明云裳见她的眼神迷离,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她想起之前郁梦离对她说的话,他给那女子下的药药效只能维持三个时辰,如今算来时间也快要到了。 她轻叹一口气道:“竟是她?” 容景遇淡淡一笑,明云裳轻轻走到假明云裳的面前道:“当真和世子妻长的一模一样。” 容景遇依旧浅笑,明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后又对江振道:“这水是江总捕头送来的,按理来说我是该信江总捕头的,但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如今弄的本相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江总捕头是不是江总捕头,不如这样吧,江总捕头先示范一下如何洗脸。” 江振淡然的道:“谨相这样说了,卑职自是要先试了。”说罢,他走上前去,掬起来捧水开始先起脸来。 一切如常。 江振动手将脸擦净后对明云裳道:“谨相请!”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不安,却也极为淡定的伸手掬水洗脸,她的动作极为自然,微微一泡后然后伸手将脸上的水擦尽,容景遇微微一笑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极快的捏上了明云裳的脸用力一撕。 容景遇原本以为这一撕必定能撕下些什么来,可是所有的一切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那张脸依旧是谨夜风的脸,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他并没有扯下人皮面具! 明云裳当即大声呼痛:“容太傅,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向淡定的容景遇也愣在了那里,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比谁都震惊,谨夜风的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更比任何人都知道眼前的人一定就是明云裳,可是那张人皮面具却是无论如何也扯不下来! 他轻声道:“不可能!”然后再次动手扯明云裳另一边的脸,这一次依旧如常。 而明云裳却已痛的流下泪来,大怒道:“容太傅,本相知道你一向对本相有意见,但是也用不着如此公报私仇吧!” 这样的变故秦解语也有些吃惊,当下寒着一张脸往明云裳的面前一站,容景遇若是再敢撕的话,他也不介意出手。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刑部尚书也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谨夜风的话,谨夜风要是去天顺帝那里掺他一本,他也受不了。 他正欲说话,容景遇却道:“当真是绝妙的易容术,只是遇却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谨相!”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眯,容景遇又道:“大人,我怀疑眼前的谨相是个女子所扮,不如将她的衣物除去,一看便知。” 明云裳大怒道:“放肆,本相是朝中一品大员,事关国体,又岂容得你们胡来!” 秦解语的眸光微寒,挡在明云裳的面前道:“谁敢硬来,先过我这一关。” 刑部尚书听到明云裳的话后心里也有些惧意,虽然容景遇说的极为肯定,但是他的心里却更多的是害怕,明云裳如今正得宠,若是她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话,怕是麻烦就大了。 他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冷笑道:“怎么呢?谨相害怕脱衣,可是心虚?” 明云裳冷笑道:“容太傅这句话更是好笑,我一介男儿身被你指认为女子,这本就是我最大的耻辱,再说了,我和容太傅好像并无私,更没有在一起洗过澡,你怎么知道我脱完衣服之后是何模样?凭什么指认我的真假?我是一朝之盯,方才配合你洗脸,被你用力扯了脸,你如今又提出如此无礼要求,是要置我朝的法度为何物,又是要置皇上的脸面为何处?” 容景遇的眸光微冷,她经由方才那一般拉扯,脖子也露了出来了,上面的喉结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容景遇一时间心里也有一分犹豫,却知道这是将她拉下来的最佳机会,若是这一次的机会再错过的话,她必定会用这件事情做文章然后坐稳她的相位,若如此的话,后续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明云裳环视众人一眼后又道:“说到这件事情,本相还是受害者,尚书大人今日里是想屈打成招不成?这样的问讯之法,倒真是让本相开了眼界,太傅管刑部之事,刑部本是本朝最为公正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最为阴暗的地方?以前在这里还不知道屈死了多少的忠魂,当真是过份至极!” 刑部尚书在收到容景遇给的信号之后一咬牙冷冷的道:“刑部一向公正,今日里严查谨相之事,也是为圣上负责。左相是一国之根本,容不得一丝质疑,谨相若真是男儿身的话又何须害怕,这里都是男子,看看让所有的人放心也好,对皇上也有个交待,如果谨相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下官不介意代劳。” 明云裳的眼里已有了怒气,这混蛋还真咬着不放了!而刑部尚书的话音一落,早有捕快冲到明云裳的面前欲强行脱衣,秦解语双眸一眯,一记扫堂腿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那些人全部放倒在地。 她当即大怒道:“本相来这里,不过是确认那冒充本相的人是何方神圣,不想竟被你们如此羞辱,行,士可杀不可辱,要本相脱衣也不是不可,除非杀了本相,然后来检查本相的尸体!”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执地有声,让四周的人都惊的不轻。 刑部尚书也大怒道:“反了,反了,竟敢当堂打衙差!谨相熟知刑法,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人必定是假冒的,来人啦,将这个假冒谨相的大胆狂徒给本官拿下!” “本相是堂堂一品大员,谁敢动我一根毫毛?”明云裳厉声一呼,顿时霸气十足。 秦解语的剑已出了鞘,眼睛一眯道:“谁敢动谨相一根毫毛我不介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些衙差都见识到了秦解语的厉害之后,此时情况未明也不敢貌然动手,却也将腰刀拔了出来,刹那间,大堂里刀光剑影,气氛十分紧张,一触即发。 “够了!”一句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了袭明黄色的袍子从公堂后走了出来,竟是天顺帝。 他一出来,顿时满堂皆惊,全部都伏在地上跪了下去,天顺帝冷着声道:“朕今日里总算知道你们平日里是如何审案的了,实在是让朕佩服的很啊,一个个真真是好本事!” 他一出声,满堂上下便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明云裳却哭着跪在地上道:“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眸含泪,被容景遇扯过的双颊一片通红,脖子的喉结清晰可见,这样的人,若说戴了人皮面具了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最重要的是,明云裳此时说话的语气和表现出来的气节,实是他所熟悉且欣赏的。这一次容景遇的事情是做的过份了些,这样明摆着的事情竟还要折腾,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容景遇为何如此针对明云裳,他突然想起两人之前在宜城曾因为明云裳而结过怨,他的心里倒有了几分怒气,觉得容景遇如今是愈发是非不分了。 容景遇一见天顺帝出来,便知今日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天顺帝何时到了刑部后面的公堂而无人得知?他最初就担天顺帝前来,还特意安排了一些事情绊住天顺帝,没料到他还是来了。 刑部尚书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当下忙道:“皇上絮罪,微臣也是为了我朝的纲纪着想,左相是我朝之栋梁,实是不容有一点闪失,所以微臣才会如此严格的盘察。” 明云裳冷笑道:“尚书大人好本事,巧立名目将本相骗来,行的怕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也真不知尚书大人打的什么算盘,今日里的局摆明了是想置本相于死地,也不知道弄死本相后,对大人有何好处!” 她说罢又轻泣道:“今日之事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今日里皇上若不是及时赶到,微臣为了维护朝臣的尊严,唯有一死以谢皇恩!” 天顺帝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今日的事情委屈你了,只是朕也想知道你是何时出的宫?”他对这件事情也是存有疑心的,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些,而且也牵涉到极多的人。 “午时出的宫,因为想着南门回谨府近一些,便由皇宫的南门出去的,只是当时正值用膳的时辰,想来当时值守的侍卫忘了登记吧!”明云裳轻声答道。 之前也曾有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天顺帝觉得也在情理之中,他正欲说话,忽听得一直呆在那里的假明云裳说话了:“二少爷,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云裳一听到这记声音心里倒乐了,她离假明云裳最近,当下伸手一把抓下假明云裳的脸,顿时便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那张人皮面具下竟是容景遇的婢女书奴! 第四十三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容景遇素来淡定无比的脸终是出现了裂痕,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书奴怎么会变成明云裳?他记得很清楚今日一早书奴便起为去喜来斋去买他最爱吃的白玉糕,只是他进宫之后便没有回府,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书奴怎么在这里? 他一时间不知道是他一早发现的那个女子就是书奴扮的,还是假明云裳到刑部大牢之后被人换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跪在这里的女子就是书奴! 他从来不知道事情能复杂到这个地位,从来不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何种滋味,可是今日里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他没有唤书奴的名字,眼睛微微合了起来,机变如他,此时也找不到合适词语来为自己开脱。 书奴虽然也是经过容景遇严格调教的,也甚是聪明,只是她此时中毒刚醒,如今还有一丝迷蒙,她记得今日一早去买白玉糕,到那里将糕点买好之后从里面走出来,路过转角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往后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在公堂之上。 她以前也见容景遇对人施过**香,她终是明白她今日里怕也是着了别人的道,只是到底是着了谁的道却并不知晓,而今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环顾了一眼四周,纵然她并未见过天颜,却也知道明黄色的衣裳和五爪金龙的服饰代表着什么。 她的心里无端端升起了强烈的恐惧,忍不住又唤了一声:“二少爷……” 容景遇听到她这一声睁开了眼睛,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到此时终是明白了几分,大致知道这只怕是郁梦离的将计就计,她也终是明白为何郁梦离能如此淡定了,这下事情可真是好玩了,书奴明云裳上次在惊鸿山庄里见过一次,她的记忆不算太好,可是却也不坏,对于容景遇的事情她自是上了些心的。 她当即大愕道:“咦,这不是容太傅的贴身婢女书奴吗?” 她这一句话顿时让天顺帝变了脸,天顺帝看了容景遇一眼后冷笑道:“容爱卿,这女子可是你的婢女?” 容景遇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是想要否认也是不成的,在这京城里,见过书奴的人并不少,他知道天顺帝这么一问便是有些恼了,当下却也只能缓缓的道:“回皇上的话,这位女子的确是微臣的婢女。”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道:“本相知道以前和容太傅是有一些过劫,原本以为容太傅是个极大度的人,但是没有料到容太傅竟是如此记仇之人,竟设下这样的陷阱来害本相,是不是太过了些?今日里若不是本相撕下了她脸上的面具,容太傅,你是不是打算用这个借口强行脱下本相的衣服?” 她这一句话说的轻柔,却已是浓浓的指控。 天顺帝闻言忍不住会想,这一场局根本就是容景遇设下的,只是容不下明云裳罢了,所以才让贴身婢女来扮成明云裳?若真如他设想的这般,那么容景遇的心胸也太小了些。只是他又想起容景遇做事一向都算大气,很少会与人结怨,今日的事情又实在是不像他的风格。 他当下冷着脸道:“容太傅可有何解释?” 容景遇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微臣也不知道家奴如何成了谨相,又是如何进的皇宫。” 明云裳在一旁淡淡的道:“这事若是容太傅也不清楚的话,怕是没有人会清楚了。本相倒是有一个猜想,想说过容太傅和皇上听听。”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缓缓的道:“微臣之前在宜城的时候,因为明五小姐也就是现在的世子妻的事情和容太傅有过过劫,这原本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又牵涉到的是一个女子,所以本相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当日里容太傅和她订了亲之后,本相为了不和容太傅生隙,还亲自将明五小姐送到了容府的别院。本相自认为这件事情做的还算是合情合理的,却也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得罪了容太傅,以至于容太傅对本相生了恨。自从本相中了状元之后,更被皇上点为左相,容太傅便处处作梗,处处破坏本相的名声,无中生有般的生出了很多的事情,本相素来对事不对人,上次赈灾被土匪拦下的事情的确是处处都透着是容太傅的手笔,所以才上折子像皇上细说此事,想来也因为这一件事情而让容太傅更恨本相,所以这一次才命贴身丫环扮着本相的样子,然后再由容太傅识破,再将这件事情闹到刑部的公堂之上。这一次若非皇上来的及时,容太傅和尚书大人怕是会给本相冠上莫须有的罪名,生生逼死本相,然后再寻一具女子的尸体来化成本相,就说是本相畏罪自杀,容太傅,本相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将本相逼迫至此?” 她这一番话将前尘旧事一并提了出来,可谓是字字带血,句句含血,更将容景遇的险恶用心一一解析出来。 容景遇看着她道:“谨相这话说的太过了些,遇承认,是和谨相不太和,却自认不是那种心思窄小之人,这样的容人之量自还是有的,自不会为了一已之私而行这样的事情。再说了,这件事情极大,就算遇是那种心量窄小之人,又岂会蠢到让自己的丫环来扮谨相。” “许是容太傅觉得今日的事情是天衣无缝,本相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你的手心,用自己人更好把握,连灭口的事也一并省了。”明云裳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容景遇淡淡的道:“谨相既然如此有自信,那么今日为何不敢脱衣示人?” 明云裳冷笑道:“真没有料到容太傅还有这样的特殊爱好,既然如此喜欢在众人的面前脱衣,不如容太傅当众脱衣给众人看看?” 容景遇的眸光森冷,明云裳冷笑道:“本相堂堂七尺男儿被人说成是女子,原本就是巨大的侮辱,这件事情本相本是受害者,容太傅事到如今不但不出言道歉,反而还让本相脱衣,本相倒想问问容太傅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僻好,若有的话,本相听闻城西新开了一家菊花馆,那里的小馆很不错,容太傅大可以去试试,不用这么为难本相!” 天顺帝平日里见容景遇和明云裳两人都是那种性子极为平和的人,像这样大闹起来,还算是极为罕见的,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撕破了脸,他也见识到明云裳使性子的样子,只觉得那个气的双颊通红的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心里倒有了一分悸动,只是这悸动在他的心里才一升起来,他又觉得实在是太怪了,他堂堂天子,又岂会对一个臣子起了那般的心思? 他的心里有些恼怒,当下怒道:“都给朕闭嘴!一个是当朝太傅,一个是一国之相,这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明云裳和容景遇都禁了声,刑部尚书早已惊的遍体冷汗。 天顺帝看着容景遇道:“朕处事一向公正,这一次的事情容景遇你做的太过了!”一国之君说这样的话,便算是极重的话了。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道:“这件事情微臣实不知该如何解释。” 天顺帝的眼睛眯了起来,容景遇又轻声道:“微臣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做的过了些,但是却并没有错,左相是一国之根本,原本就容不得有任何损伤。” 明云裳的眼睛一眯,向天顺帝拜倒在道:“这一件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微臣怕是会颜面扫地,怕是再难为皇上分忧了。” “闭嘴!”天顺帝瞪了她一眼道:“你是一国之相,难道连容人之量也没有吗?” “微臣就是太过大度了,所以容太傅才会觉得微臣好欺,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微臣,处处让微臣难堪,设下这样的杀局来夺微臣的性命。皇上若认为容太傅无错的话,大可以罢了本相,将本相赶离相位!”明云裳这一番话说的字字刚正,一脸的怒色。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胡来!朕有说这件事情是你的错吗?” 明云裳咬着牙道:“皇上是没有说,可是却露出护短之意,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皇上一味的这样纵容那些别有用心的臣子,怕是有的人要飞上天了,今日里是这样对付微臣,下日里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付皇上!” 她平日里在天顺帝的面前都算谦和,平日里也是笑嘻嘻的多,今日里天顺帝看起来是动了怒,她却知道就算是动怒也绝不是因她而起,而今日里她所要做的就是将天顺帝的怒气彻底激起,她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也无论如何也要表明她们立场,就算天顺帝真的生她的气,她的话也一定得说完,否则容景遇今日里埋下这样一个祸根,天顺帝日后还不知道会起什么样的猜疑。只是这种怒气她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一个度,也不能太过,若是过了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天顺帝原本还想要斥责她的话,到此时反而说不出口了,尤其是她最后的那句,直直的击中了他的靶心,他对容景遇的容忍来自于先帝,先帝离世前曾叮嘱过他一定要好好的待容景遇,因为先帝觉得欠容景遇实在太多。 但是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其实心里并不是太放心,只是容景遇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太过谦和,而且也没有野心,所以他对容景遇也没有太大的戒心。 可是最近暴发出来的这些问题,却让他的心里紧了起来,先是之前的明云裳的饯行宴上他察觉了容景遇和郁梦心关系不同寻常,只是当时他也不以为意,必竟郁梦心虽然有强大的后盾支持,但是他若是不让郁梦心做兰陵王府的世子,就注定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而他更是决定,日后不会给郁梦心太大的权利。而今日里刑部尚书的态度,让天顺帝极其不满,他是何等精明的人,这摆明了是一场针对明云裳而设的局,只是书奴的出现显得容景遇没有太高的手段,但是却也恰恰证明了容景遇的狂妄。 天顺帝看到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忍不住会想,容景遇和刑部尚书有么,那么他和其它的朝中大臣,是不是也有关系?这背后又是否还有其它的事情? 他淡淡的看着明云裳道:“这件事情你也无需太过激动,朕知道你是受害者,自然会还给清白,给你一个说法。” 说罢又扭过头看着容景遇道:“容景遇,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容景遇淡淡的道:“微臣该说的话都说了,皇上若是不信微臣,那么微臣也无话可说。” 天顺帝看着他那副淡然无波的样子,心里又对明云裳也起了怀疑,容景遇口口声声说明云裳是女子,这中间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他看了明云裳一眼,却见她的喉结可以清楚看到,她的脸被容景遇捏了两下也没有任何异状,最重要的是,她这样的胆色和才能,又岂是一个女子所能有的?就算是女子能有,那么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子,能为他排忧解难的女子,又为何不能用? 他正欲说话,一直伏在地上不动的书奴突然直起身来道:“是奴婢有罪,这件事情和容太傅无关!”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书奴的身上,容景遇皱着眉头道:“书奴,不要胡说八道!” 书奴扭过头看了容景遇一眼,目光冷静而又沉着,她在容景遇的几个婢女中间,文不如琴奴,武不如剑奴,平日里也很难为容景遇排忧解难,只是小心的伺候容景遇的生活起居,而她原本也是聪明的,这些年来一直跟在容景遇的身边,对于那些机关算计什么的,也算是有自己的见解。 她听到众人的话后隐隐知道今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知道,今日里不管容景遇会如何,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都是难逃一死,明云裳一定不会放过她。虽然她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一切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把容景遇也拖下水。 她还知道容景遇为了今日的局,已经谋划了很久,从明云裳进宫的那一刻起,这个为明云裳而布的局便已启动,阿丽雅公主的事情就是这场局的关健点。容景遇极为了解明云裳的性子,所以猜到她为了郁梦离一定会变成明云裳去见天顺帝,而他早已等候在一旁了。 她的眸光如花一般落在容景遇的身上,在别人看来容景是极其厉害而且风光的,能够看透人世间所有的事情。可是她却知道,容景遇却是一个极为脆弱的人,他几乎没有一个晚上不做恶梦,他的世界一片灰败。她能做的,就是伺候他,让他的一切都变得更加的舒适,让他少操一些心。 只是她终究又不如琴奴聪明,她所有的光华都淹没在琴奴之下,可是她却是愿意的,只要能守在他的身边便好。而今日的事情,却让她知道,她日后怕是再难以守在他的身边了。 她若是不能再伺候他了,纵然有琴奴相伴,他会不会想起她,会不会不习惯其它人伺候?她知道所有一切有关于容景遇的僻好,也许她早该将这一切全部都告诉琴奴的,如今怕是连细细交待的时间都没有了。 容景遇一看到她那记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书奴素来安静,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只有他需要用她的时候,她才会出现,所以些年来他并没有过多的留意书奴的存在。他只记得最初收留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当时还拖了两条长长的鼻涕,没有半点美可言。 可是今里这般看她,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子竟早已长大,还出落的楚楚动人,一双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安静,静的如花一般,那双眼底的深处,还有他从未察觉的聪明的勇敢。 他突然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他也知道她那样的做法对他而言是最合适的,可是他的心里却升起了一抹不忍,而心底里升起的野心却又在告诉他,做怎样的选择比较合适。 他的唇微微一动,书奴却抢在他的前面说话了:“二少爷,奴婢知道你是一个极好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嫉恨谨相,但是奴婢上次在书房外听到了你和寒烬侍卫的对话,知道你如今也极为烦恼,你一直对谨相处处忍让,处处为她设身处地的着想,可是她的心里却恨透了你,上次南下的时候遇到土匪的事情也一并算在了你的身上。奴婢以前是也见过她,真没觉得她有多大的本事,以前在宜城的时候也一直由你提携着,她不知恩图报,你也并不怪她,反而处处忍让。奴婢就瞧着极不顺眼了,不就是入朝为相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今日里就借了一套侍卫的衣服,偷了一块腰牌混进了皇宫,见谨相一走就用早已经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原本打算要做几件坏事彻底毁了她的名声,可是没料到还没来得及布置,便遇到了你。你居然一下子就识破了奴婢不是谨相的事情……” “你就编故事吧!”明云裳打断她的话道:“你可不要告诉本相,你的手里准备好了两张人皮面具。” 书奴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谨相真是无比聪明,我的确是准备了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是谨相的,一张是明云裳的,谨相一定会问,我为何要准备那么多的人皮面具,那么我就告诉谨相,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二少爷最为在乎的人,二少爷尊重谨相,也没有完全放下明府的五小姐,我扮成明五小姐不过是存了几分私心,因为只有我变成明五小姐的时候,二少爷才会多看我一眼。”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暗骂书奴就是一个傻货,如此二的事情也说的出口。容景遇放不下她?放他娘的狗屁! 书奴说到这里又冲容景遇道:“二少爷,奴婢知道错了,这一次的事情是奴婢做得过了,不想竟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如今是生是死,便凭处置。” 说罢,她朝容景遇扣了一个头,然后又对天顺帝道:“皇上,这件事情是奴婢一意为之,和容太傅没有任何关系,他对明五小姐也就是如今兰陵王府的世子妻还存有一分好感,却并没有因为奴婢分成谨相的样子而循私情,这表明他对朝庭忠心耿耿,决无任何私心。奴婢犯下的错,奴婢一人承担!” 天顺帝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若是一切是如书奴所言,那么这件事情也能解释的过去,他今日里也见到了明云裳,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确实是一个极不错的女子,能令容景遇放在心上也有可能,而这样的话谨夜风也说了,怕也是能信的。 而今他心里对容景遇虽然起了疑心,但是如今他的心里也有许多的不确定,还不是发作的时候,若是容景遇对他存了异心,他到时候自也能收拾得了容景遇。 刑部尚书看了一眼众人后道:“原来如此,如今案情总算大白了,微臣之前一直想不透这其中的关窍,不想竟是这个大胆丫环对主子心生爱意,所以才惹下这么多的祸事,和容太傅也没有干系。”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道:“朕在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容景遇听到书奴的那一番话,他终是明白了一些,纵然他对书奴并无任何其它的想法,可是她这些年来的倾心照料他终是能感觉得到。若说剑奴的事情在他的预期之外,他没有能力把控,可是书奴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 他当下缓缓的道:“其实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微臣的错,是微臣行事太过较真,所以才引发了这次的事情,书奴只是一个丫环而已,这错处由微臣来承担。” 明云裳在一旁冷笑道:“也难怪这小婢女对容太傅心生爱意,原来容太傅就是一个处处留情之人,对于府中下人也管的也太松了些,以至于那些个小婢女们都盼着能爬上主子的床。只是容太傅也是人中之龙,放眼天下怕也没有哪个女子能逃得过容太傅的魅力。而经这婢女一说,本相也成了心胸狭窄之人,好在皇上今日里是亲眼看到微臣如何被逼,否则只怕微臣今日里就算是死也难洗自身的清白了。” 她的眼睛看了容景遇一眼后道:“本相对容太傅实在是佩服的很,对容太傅而言,这世上最好利用的人怕也是女人吧!”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今日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容景遇布好的局,如今事败便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婢女的身上,而婢女还心甘情愿,这手段便显得极为高超了。 容景遇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谨相的推断我佩服无比!” “好了,不要吵了。”天顺帝的眼里已有些不奈的道:“这件事情朕知道谨相受委屈了,就算这一次的事情是这个婢女所为,也和容太傅脱不了干系。来人啦,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婢女给朕打入死牢,折日处斩!容景遇治家不严,以致于生出这一场乱事,夺太傅之位,在家里好生反省,好好想想如何管家!” “谢主隆恩!”容景遇心里纵然极度不快,却也知道此时不能驳了天顺帝意思。 天顺帝看了刑部尚书一眼后道:“刑部尚书李治泽,滥用职权,欲对当朝左相谨夜风行不轨之事,罪不可絮,实不刑部尚书之职,今日夺去官职,就到刑部去守大牢吧!” 刑部尚书泪水都出来了,今日能保住命也就不错了,当下只得伏地道:“谢主隆恩!” 天顺帝看着明云裳道:“左相谨夜风南下赈灾有功,赏白银一千两,锦缎十匹,珍珠一斗,各类珠宝各一斛。” “谢主隆恩!”明云裳也伏在地上道。 天顺帝又道:“只是谨夜风今日说话有失左相之度,也没有容人之量,回去后好好想想为官之道,朕念你是初犯,就罚你一年薪俸好了!” 明云裳暗骂天顺帝是个黑心萝卜,一肚子的坏水,却也只能伏在地上道:“多谢皇上教诲,微臣回去之后,一定好好读读圣贤书。”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不再说话,只起驾离开,地上伏了一地的人。 他走到明云裳的面前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容景遇说她是女子的话,她伏在地上的样子的确有些纤瘦,而她的脖颈也分明是雪白的,若不是看到了她的喉结,他怕是还真是会信她是女主的话,在这一刻,他也有些想看明云裳脱完衣服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一冒进他的脑海,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他今日里当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真的对一个男子有了兴趣。 他心里有些恼怒,当下一拂袖便大步离开。 明云裳对于他这般离开的方式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怕还没完。 容景遇看到这副场景,心里不知怎的也生了几分凌乱,只是当他的眸光扫到书奴的身上时,他的拳头又握的紧了几分。 天顺帝走后,早有侍卫将书奴给带了下去,刑部尚书长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怨恨的看了容景遇一眼,却又满是无可奈何。 明云裳起身后轻轻整了整衣袍,对着容景遇微微一笑道:“本相今日才知道容太傅是如何大度,本相佩服的很。”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遇今日也才知谨相竟也有这样的本事,遇也极为佩服。” 明云裳微笑道:“其实本相最是佩服容太傅的婢女,上一次是剑奴,这一次是书奴,不知道容太傅还有几个婢女可以经得起这样的牺牲?” 容景遇的眸光冷若寒霜,明云裳又笑道:“只是这些女子也太傻了些,以为牺牲自己就能保全容太傅,却不知道容太傅的野心实在太大,总有一日会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就算容太傅费尽心力怕是连自己都保不住!” 容景遇冷冷的道:“谨相还是自求多福,就算躲过了这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如何?” “容太傅放心好了,就算本相不怎么滴,也断断不会把身边的人害死。”明云裳微笑道。 容景遇的心里顿时觉得堵的慌,她这一句话说中了他心中的痛处。 明云裳笑的灿烂无比,却已带着秦解语转身走了出去,却在走到他的面前又轻声道:“我很早以前就对你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上,你以前不信,如今可信了几分?” 容景遇淡淡的道:“到底最后谁死在谁的手上还是未知数。” “的确是未知数。”明云裳的眸光一转后道:“但是我至少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代自己去死,不过你并不在意,身边的婢女死了两个,还有两上,无妨。” 说罢,她大步走了出去,容景遇却不再说话。 皇权之下,纵然他极具机变之才,有很多事情也无法改变。 他的眼睛微微合了起来,明云裳走出去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书奴的话,容景遇喜欢她?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试问这天底下有这样喜欢人的方式吗?若有的话,那实在是抱歉的很,她无福消受! 只是她的心里也实在是有些好奇,若是这个女子是书奴的话,那么翠偎又在哪里?她对人有很敏感的第六感,她可以确定今日里在皇宫里见到的女子就是翠偎,郁梦离到底是在何时把人给换过来的? 明云裳想不明白,这事只能等见到郁梦离之后问了他后才会知道。 今日里纵然没有彻底扳倒容景遇,但是这一件事情必然会在天顺帝的心里埋下祸根,而且再次灭掉容景遇一个婢女,也是一件极为痛快的事情,而她不得不佩服郁梦离的这一场将计就计的计谋实在是高明的很,只是却也是险象环生,若是有一个环节有差错,怕是连命都得送掉。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天顺帝的赏赐便也过来了,当她看到天顺帝的奖赏时,顿时眼睛也亮了,倒不是明姑娘没有见过好东西,而是这一次天顺帝赏的东西实在是不少,其中竟有一颗夜明珠,还有不少的宝石珍珠的物件,比之前说的竟还要多。 红依看到其中的一串宝石手串后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明云裳见她喜欢,直接就送给了她,倒把红依给高兴坏了,她虽然也是见过好东西的,只是郁梦离以前并不得宠,虽然身边不缺银钱,但是很少有宫里赏赐的这种好东西。 莫扬看到明云裳平安归来,轻轻松了一口气,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明云裳倒是个大方的,这一次和她一起南下赈灾的那些随从,几乎个个都得到了重赏,莫扬也不例外,只是明云赏赏他的东西就有些特别了,那是一根银制的鞭子,莫扬其实是个使鞭的高手,只是在宫里统一配备的却是剑,他不知道明云裳是如何看出他擅长用鞭的事情,忍不住便问了明云裳一句。 明云裳只淡淡的道:“你擅长用鞭吗?” 这一次倒轮到莫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是有异心的,但是我还是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莫扬愣了一下,她却已淡笑着离开了,她和莫扬之间,有些事情是心知肚明,却也不能用嘴去说,她知道这一次莫扬给天顺帝有关于她的消息下意识的瞒下了一些,否则的话,她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在天顺帝的面前过关。 明云裳让秦解语把床底下压着的大石头给搬走了,理由是她是最近觉得气短,怕是那块石头惹得祸。当初搬石头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红依在将她放出来之后又将石头搬了回去。而经此事之后,明五小姐终于明白这条地道的好处还是蛮多的,还是保持通畅比较妥当。 秦解语对于她的善变极为不满,当她吩咐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全翻成白色的了,明云裳暗叹他这样的货色不去演贞子实在是浪费。 只是秦解语翻白眼归翻白眼,却还是把石头搬了出去,因为明云裳说了句:“若是叫不动秦侍卫的话,怕是只有本相亲自动手了。” 秦解语的心里觉得实在是有些委屈,明云裳的心里却又觉得有些好笑,也懒得理会这个思维方式异于常人的怪物,由得他去折腾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自也不会去管他此时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明云裳刚把这些屋子里的东西弄好,却听得门外传来战天南如怒狮般的吼声:“谨相,本候来看你了!” ------题外话------ 求票票!大家想看的情节来了,战大帅哥终于发现谨相是裳裳了! 44 第四十四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44第四十四章 明云裳听到战天南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头痛,老大,要不要整这么大的动静?谁人不知道她和战天南没有太多的关系!谁人不知道她如今麻烦事一堆!他再来添什么热闹,是嫌她活的还不够辛苦吗?是觉得她的日子过的太爽了吗? 她心里满是无可奈何,有点想躲到床底下或者桌子底下去,直接看不见战天南。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她一眼,眼睛转了一圈后有了一分怒气。 而在此时,战天南已如疾风一般的奔进了院子,然后粗犷无比的一脚踢飞明云裳房间还算坚固的房门,顿时一阵寒风便吹了进来。 明云裳看到他那张明明冷的像寒冰却又透着几分欣喜的脸,她知道,这一下是躲不过了。 她当即咧嘴一笑道:“候爷,你来了啊!来人啦,看坐!” 却又扭过头对跟在战天南身后的莫扬黑着一张脸道:“候爷来了你也不会好生请他进来吗?让候爷这样闯来闯去,传出去对候爷多不好?” 莫扬应了一声道:“是属下的不是,没有尽到职责,请相爷责罚。” 这个时候了还罚个毛线?明云裳腹诽,却也知道依着战天南的性子,他想去哪里,她这府里除了秦解语之外还没有人能拦的下来,当下微微一笑道:“候爷辛苦了,不知道候爷今日里造访鄙府有何指教?” 战天南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明云裳一番,然后嘴角溢出一抹邪笑道:“相爷这一次南下立下大功,是朝庭的大功臣,所以本候来拜会拜会,细细算来,本候与谨相也颇有渊源,自当好好和相爷处处。” 明云裳一看到他的眼神,再听到他这一番话,就知道她的事情八成是瞒不过他了,她的身份也一定被他看穿了,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识破的,却还是很感激这位粗犷无比的候爷给她几分面子,没有当着这么多的人揭她的老底。 她微笑道:“的确如此,只是本相前段日子刚做到左相,公务繁忙,无暇去候府拜见候爷,还请候爷见谅。” 战天南的心情极了,当下扬了扬眉毛道:“无妨,有缘千里来相会,本候相信本相与左相是有缘的。” 明云裳暗骂他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是这样的用的吗?她对他表示无比的膜拜,却淡淡一笑道:“正是,正是!” 莫扬站在后面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战天南,心里一时间满是不解,他知道战天南的性子,这一辈子最是讨厌文臣,以前不管是哪位相爷,他见到都翻白眼,就是以前看到明云裳,也只有赏她一记白眼,今日这是怎么呢?转性了吗?还有明云裳,平日里和朝庭里的官员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般向战天南表示亲近又是唱的那一出? 只是他在南下赈灾的时候也见识到了明云裳笑面虎的威力,知道她越是想整哪个人就越是对哪个人客气,就越是笑的灿烂,此时这样的微笑,怕也是对战天南存了其它的心思吧。而天顺帝对战天南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颇有微词,难道她是得到天顺帝的授意,所以要对付战天南了不成? 他这样一想,倒也觉得眼前的事情能解释的过来了,当下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明云裳见他们站在那里,知道今日的事情怕是要传到天顺帝的耳中了,只是原本就有容景遇闹出的事情打前锋,后面又有战天南的刻意亲近,她实在是不知道天顺帝会如何想她,可是这些原本也不算太,事已至此,她已无力回天,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当即把脸一冷后道:“都愣在这里做什么?不知情的人怕还以为本相平日里对你们管教太少,以至于一个个都这般没有规矩?” 她这吼,那些围在外围的下人便全部撤下,莫扬也告了声退然后退了下去。 秦解语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战天南,一双眼睛冷的如冰。 明云裳瞪了他一眼,他也只得退了下去。 明云裳见众人都往门外走的当下大声道:“来人啦,看茶!” 她的话音一落,早有丫环端着茶走了出来,将茶放下之后又退了下去。 此时终于那些闲杂人等全部走的干干净净,门也被秦解语走出去时带了起来,门才一关好,战天南便咬着牙道:“你还真是会装,这段日子可把我好找!”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本相早前就见过候爷,候爷又何须找本相,不知今日候他光临鄙府有何见教?” 战天南听她这么一说,当下便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冷哼道:“你装?你就继续装吧!反正如今是骗不到我了!” 明云裳闻言讪讪一笑道:“从不敢对候爷有半分欺骗之心。” 战天南闻言眸子冷了几分,他轻哼了一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其它的色彩,半晌之后才缓缓的道:“见过没良心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没良心的!”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战天南又近乎咬牙切齿的道:“自从上次和你走散之后,我到处找你,找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也查遍了整个王朝,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一度以为你遇了害。” 他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睛里似有泪光,明云裳原本在喝茶,听到他这一句话只觉得有些头痛,他要不要如此夸张?他那样的一个冷面冷心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话? 她那口茶原本含在嘴里打算慢慢咽的,被他这一吓便全部咽进了喉咙里,只是这一下咽的太急,她呛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战天南却并不管这些,只是看着她又道:“你真是没良心,脱险之后不管怎么样也该给我一个消息。我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不会像容景遇那样想尽法子去折磨你,也不会去拆你的台,你为何将你的消息告诉了他,却独独不告诉我?” 明云裳闻言只觉得有些头痛了,貌似她的消息也没有告诉郁梦离,是郁梦离猜出来的,而容景遇那边,就更是他猜出来的。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怨气道:“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一直都不如他?可是就算是如此,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怎么就不给我一点消息,你可知最近这段日子,我为你操了多少的心?” 他了她操了多少的心,她的确是不知道,她甚至还觉得她的身份他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你瞧瞧,这一猜出来就整出了多大的动静?给她带来了多少的麻烦? 她嘻嘻一笑道:“真是抱歉,让候爷为本相操心了。”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后道:“少在老子的面前嘻嘻哈哈!” 明云裳暗叹她真的没有嘻嘻哈哈,而是和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没有他那样的粗犷的神经,她如今所面临的局面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复杂的多的,他这样来找她,不是帮她,而是在害她。 她无比苦逼的再次给了他一记微笑道:“候爷教训的是!” 战天南来的时候原本心情是无比激荡的,也是无比高兴的,只是看到她顶着谨夜风的这张脸,还说着那些无关痛痒的话,他顿时火不打一处来,当下站起来跳着脚道:“我见过无数的人,还从灭没有见过像你这种这样没良心的人!明明知道别人会担心你,却还让人担心,你的心是铁长的吗?” 明云裳想不明白这事和心是如何长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觉得再任由某人跳脚跳下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当下只得认命的轻叹一口气道:“让候爷为我操心是我的错,但是我发誓,关于我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也只是猜出来的罢了。算来我与候爷也算是见过面的,只是候爷没有认出我来罢了。” 战天南的眸子更冷了几分,当下斜着眼睛看着她道:“你是在变相的说我笨吗?” 明云裳微笑道:“候爷想多了,我哪里敢存那样的心思,放眼天下,谁人不知道候爷是天顶下最聪明的人,打起仗来厉害无比,是堂堂的一代战神。” “少说那些有的没有的。”战天南更加暴怒了,站起身来围着明云裳转了几圈之后道:“你就是在笑话我!” 明云裳被他转的有些晕,当下伸手支着头道:“候爷想如何认为便如何认为吧!”她知道战天南也是人中之龙,只是比起那些默契和小心思,自然是比不上郁梦离,他大开大合,也没有容景遇阴险,所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也是极为正常的,她也不觉得他笨。 战天南闻言又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便又坐了下来,寒着脸一口将茶喝尽,却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明云裳也不愿意说话,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便显得有些怪异,还有一些凝重。 明云裳淡定无比的喝着茶,他却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半晌之后,战天南终于咬着牙道:“你一个女子,为什么要掺和到朝堂上的事情里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明日里我便替你安排一下,你离开这里吧!” 明云裳淡淡一笑道:“我觉得做一国之相挺好的,至少我做的很开心,所以候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却絮难从命。” 战天南定定的看着她道:“你难道不知道你今日里有多么危险吗?” “本来并没有危险,不过候爷插手进来之后就有危险了。”明云裳淡定无波的道。 战天南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却咬着牙道:“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 明云裳微笑道:“候爷说对了,我这样的女子的确只有一个,我是独一无二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会走到这一步?若有的话,你说来,我帮你撑腰,谁要是敢为难你我灭他全家!”战天南豪气干云的道。 明云裳轻声道:“我最初决定以谨夜风的身份活下来的时候,的确是有苦衷,是为了保命。”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一眯,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又道:“但是南下之行,却让我决定我以后就以这个身份活着,因为我也有我想要做的事情。” 战天南急道:“你何必如此为难你自己,朝堂之上,又岂是你一个弱质女子呆的地方?” 明云裳咬着牙道:“我最初是要为自己和谨夜风报仇,南下之后觉得自己能做很多的事情。我以前也觉得我是女子所以很多事情都不适合去做,但是南下之后,我才知道其实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一样能做。我不觉得换一个人去南方赈灾,就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这一次换战天南沉默了,她这一次南下的事情做的如何,他心里也是极清楚的,之前他收到关于她南下赈灾的消息,他还在奇怪,那样一个弱质书生又如何能避开容景遇的劫杀,并且将事情做的那么好。他之前对她的行为也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只是当他知道明云裳就是谨夜风时,他的那些认可全部都变成了冷汗,为她所遇到的事情捏一把冷汗,替她感到后怕。只是她却是个没心没肺的,此时他这般关心着她,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当真是让他生气。 而他也觉得她的某些话说的是正确的,女子的才能不一定会输给男子。而他对于她的本事和胆色,原本也就是是极佩服的。 他咬着牙道:“我知道,但是这样太危险了,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依着皇上的性子,一定会要你的命!” 明云裳缓缓的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做。” 战天南给了她一记白眼,明云裳又缓缓的道:“只是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出什么事情都有你和世子保护我,我相信这一切我都能能应付的过来。” 战天南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之后咬了咬唇红着眼道:“总之我是不允许你再这样下去,你明日就给我离开这是非之地!” 明云裳对他极度无语,当下看着他道:“现在走,你是想让我死吗?” 战天南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瞪着他道:“今日的一切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没有我选择的余地。我若是不好好站着,就唯有死这一条路。” 战天南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却见她的眼睛比他的还要坚定几分,当下咬着唇,怒气却涌了上来,几乎是怒气浓浓的道:“是个男人就不该让你来打拼!阿离真是让失望!” 明云裳抚额,这事又关郁梦离什么事呢?这位仁兄可不可以不要如此倔强? 战天南看着她道:“云裳,跟着我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候爷,我是心甘情愿的,真的不委屈。”明云裳觉得和他说话实在是对牛弹琴,她极度无语中。 战天南却越说越气,当下怒道:“他那样的人哪里值得你如此心甘情愿的帮他?”他怒到极处,一巴裳劈下去,那张上等檀木所制的桌子便被劈成两半。 巨大的声音让守在门外的秦解语和莫扬奔了进来,一看到这副情景,秦解语瞪了战天南一眼,莫扬却看了明云裳一眼。 明云裳微笑道:“都出去吧,我和候相在讨论他之前如何上阵杀敌的事情。” 莫扬和秦解语双双退了出去,明云裳轻轻松了一口气,看到战天南那双以冷厉的眼睛她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候爷对我好,是在关心我,但是候爷说的事情都非我所愿,还请候爷不要为难我。” 战天南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他近乎咬牙切齿的道:“我不管你的事情了!” 明云裳求之不得,当下微笑道:“多谢候爷,只是今日之事候爷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 战天南看她的目光又怪了三分,却冷笑了一声道:“你倒是很会想。” 明云裳微笑道:“还好,还好。” 战天南心里烦闷,轻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她,她忙讨好的对他道:“这是明前龙井,皇上新赏下来的,你尝尝看。”说罢,她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 战天南看着她的样子,一时间心里也有失复杂,不是他看不起女子,而是觉得她这样也太苦了些,女子的身份终究是个禁忌,不可能瞒得了一辈子的。 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她的眉眼里找不到一丝他所熟悉的影子,可是他却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救了他数次的女子,他以前便觉得她极为不凡,没料到却是比他想像中的还要优秀的多。他真的觉得这样一人女子能伴在他的身边该多好,这样他就能好好照顾她了,不再让她去抛头露面,去吃那些苦头。 明云裳见他的眸光转动,虽然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却对他还是存了几分感激之情,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也只有他和郁梦离会对她好,她知道他对她是存了一分念想,但是那些都不太,的是他是发自内心里为她着想。只是想到他对她的情意,她就知道她这一生怕是都要负他了。 她轻声问道:“候爷是如何发现这一层的?” 战天南知道她指的是关于她的身份的事情,他淡淡的道:“今日里你去阿离的隔间拿灵芝,再出来时就有些不对劲了,我以前虽然认不出你来,可是当两个打扮虽然一模一样,但是却气质却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自然还是能认出来的。” 明云裳愣了一下后道:“你说我离开之后那里又走出一个我来?” 战天南轻轻点了点头后道:“他竟是连你也一并瞒过了,想来对你也没有几分真诚。” 明云裳对他这种挑拔的话不以为意,她想起今日里在公堂上看到的女子是书奴,那么后来战天南看到的那个女子会不会是翠偎? 她的眸光深了些,到此时她更加明白为何今日里郁梦离为何不急了,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计中计,局中局,他早有安排,纵然有些意外,却也不是太大的事情。 她又问道:“那你又如何能猜出谨夜风就是我?”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后道:“这个就很简单了,今日里所有的事情算是围着谨夜风展开,阿离那个人平日里行事是极小心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和朝堂上的人扯上关系,最的是,寻常的人不会让他那么用心的。所以,这所有的一切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只有你是谨夜风,这所有的一切才能成立。” 明云裳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也是猜出来的,她当下只得轻轻叹一口气,却又看着战天南道:“如此倒上候爷为我操心了。” “操心有个屁用。”战天南咬着唇道:“在你的心里,怕是从来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有,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再叫我候爷,直接叫我天南。” 明云裳咧了咧嘴,天南?她又想起来京城之前在那个小镇上发生的事情,不禁笑了笑,却也点了点头。 战天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便又问道:“你是不是也该细细的告诉我为何会变成谨夜风了吧!” 明云裳把那日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战天南冷笑道:“容景遇还真是阴险,竟是连这样的杀手也会布,真是越来越狠毒了。” 明云裳轻轻的道:“所以我一定会杀了他!”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怕不是易事,不过也没有关系,往后我会帮着你,不会再让他欺负你。” 明云裳对他的本事一点都不怀疑,但是却觉得那样对她而言并非好事,当下便道:“多谢候爷美意,只是那事还是不太妥当,我个人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见面后打哈哈的情况比较好,否则怕会横生事端。” 战天南对朝堂上的权谋之术也有所了解,当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我很不想听你的话,但是事到如今,我似乎没有太多的选择。” “多谢候爷!”明云裳微笑着道。 她颇费了一番唇舌才将战天南送走,两人出来的时候一个铁青着脸一脸的不快,另一个却笑弯了眼,形成鲜明的对比,纵然之前莫扬对明云裳和战天南的事情有百般猜测,可是看到两人此时出来的样子,却又实在是搞不清楚两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日早朝的下了之后,天顺帝把明云裳又叫进了御书房商议国事,问明云裳变法之事有何看法,明云裳淡淡的道:“刻不容缓。” “为何?”天顺帝问道。 明云裳将南下赈灾看到的事情向天顺帝说了一遍之后,再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一并点通,并告诉天顺帝,当时清源县的详细情况,何进家里米堆积如山,可是寻常的百姓却连要挨饿,如此下去,国家税很难上收,百姓也不够安定,对整个国家的根基有极大的影响。 天顺帝微皱着眉道:“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明云裳轻声道:“这是微臣亲眼所见,皇上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到京城附近的郡县是查看一翻,就知道微臣所说的是不是虚假的了。” 对于这些事情,以前有作为的大臣也曾提及过,只是变法的事情若是一行,必定会在整个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弄不好还会有巨大的变动,天顺帝知道这件事情该行,之前也一直想做,只是此时明云裳说可以做了,他的心里反倒有了一番踌躇。 明云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当下便道:“如今我朝也微有动荡,附近的几个国家也一直虎视眈眈,变法虽然刻不容缓,但是还是要寻个好的由头,有合适的人来做才行。” “这事是你提出来的,自然得由你来做。”天顺帝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你这一次南下赈灾的事情做的极为漂亮,朕很喜欢。” 天顺帝很少会如此主动表扬人,明云裳也愣了一下,不禁抬头看了天顺帝一眼,天顺帝今日里用的是金色皇冠束发,一身明黄色的衣服衬的他无比威严,见她的目光看来,眉毛抬了一下道:“怎么?觉得不合适吗?还是对你自己没有太多的信心?” 明云裳忙咧嘴一笑道:“微臣虽然南下的时候做出现些微政绩,但是毕竟还年青,有些事情怕是处理不好,怕令皇上失望。” 天顺帝缓缓的道:“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南下赈灾的事情朕以前对你不太看好,但是你所做的事情超出了朕的预期,朕甚感欣慰,觉得你许是就是上天派来帮朕的。” 天顺帝这么一说,明云裳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下只能咧嘴一笑,天顺帝却又缓缓的道:“你很爱笑吗?” 明云裳闻言心里一惊,笑是她一向的习惯,却忘了她如今是一国之相,朝堂上流行的是稳定端庄,总是笑的话会少一分威严和成熟,她忙将笑容敛起来道:“微臣知错。” “知错?”天顺帝的嘴角微扬道:“你又没犯错,知什么错?” 明云裳正欲开口解释,天顺帝却不紧不慢的道:“不用那么惶恐,朕只是随嘴说说。” “皇上的话就是圣诣。”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失笑道:“是啊,朕的话就是圣诣,不过方才那句话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相反,朕觉得整日里看到朝臣们绑着一张脸的样子,你这一笑倒有些不同,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明云裳闻言顿时满头黑线,男子能用好看来形容吗?她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当下忙道:“皇上,昨日的事情只是容太傅的猜想,微臣是堂堂七尺男儿!” 天顺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朕有说过你不是男儿身吗?” 明云裳顿时有些无语,天顺帝又看了她一眼道:“容景遇平日里处事极为沉稳,但是昨日之事显然太过毛燥了一些,这些年来他有严重的洁僻,鲜少与人亲近,身边除了几个贴身婢女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女子,唯一听到他要婚娶的也是明府的五小姐,想来与你是在那个时候结的怨吧!只是朕也没有想到,他平日里看起来是不问政事,私下里竟和和刑部尚书相熟,倒是朕小瞧他了。” 明云裳愣了一下,觉得天顺帝的话中有话,对于容景遇的心思,她也猜不太透,他那样的人卷入朝堂中来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大致可以估量得到,以前她也想过要在天顺帝的面前抹黑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天顺帝主动提出这件事情来,她自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于是她轻声道:“微臣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直说,朕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臣子。”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 明云裳轻声道:“微臣觉得容太傅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平日里做事也算大气,与微臣结怨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再说了,那女子如今已是世子妻,他若因那女子生微臣的气的话,怕也是说不过去的。只是微臣觉得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今日早朝时在路上见容太傅和一男子在一起,那人和这一次南下劫银的匪首极像,只是隔得远,微臣也看不太清楚,不知是否看错。” 天顺帝闻言眉头皱了起来,眼里有了一分寒意,看了明云裳一眼道:“有证据吗?” “没有。”明云裳轻声道:“微臣知道昨日里和容太人傅闹的不愉快,今日就说这样的话,有互掐之嫌,只是微臣素来是对事不对人,看到就是看到,没看到就是没看到。而见到那日匪首的也不止微臣一人,还有当时的护卫长于军也一并看到了,皇上若是对微臣的话不信的话,可以让于军去容府认认人。”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你也真不懂事!” 明云裳闻言只得伏在地上,天顺帝又道:“起来吧,这事你纵然看到了,没有证据朕也不能让于军去容府认人,知道吗?” 明云裳这一番话说的有些直接,与她往日里行事做派不太相符,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这个时候她不得不转移话题,她总不能去跟天顺帝讨论她是男是女吧?再说了,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两个有积怨的臣子并不是太大的坏事,朝堂上同样需要制衡之术,天顺帝生性多疑,她这一次只需要在天顺帝的心里埋下一个容景遇别有用心的种子,日后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她听天顺帝这么一说,便知道天顺帝怕也是对容景遇存了疑心,这对她而言总归是一件好事。 她忙答道:“微臣明白。” 天顺帝听到她的话虽然将信将疑,对容景遇的印像却坏了三分。 他微一沉呤后又对明云裳道:“容景遇的事情日后就不要再说了,你如今的心力应该全部放在朝堂的公事之上,而不是想法子斗倒谁,明白吗?” “微臣谨遵圣诣。”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又缓缓的道:“变法就定在年后开始实施吧,具体细节你拟一个章程给朕。” “年后就开始?”明云裳不禁愣了一下,暗叹这也太快了些吧! “早些开始吧!”天顺帝叹了口气道:“你也说变法刻不容缓。” 明云裳有些无可奈何的道:“皇上让微臣年后变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皇上一定要答应微臣一件事,否则微臣就算是抗诣也不敢答应。” 天顺帝的眼睛一斜后威严无比的道:“还和朕谈起条件来了,罢了,说来听听!” 明云裳看着天顺帝道:“变法触及到朝中大臣及各位皇亲国戚的利益,一旦实施,微臣必定会被满朝文武弹赅,纵然皇上大力支持微臣,听得多了,怕也会对微臣有些想法,微臣不求太多,只求皇上赐微臣一块免死金牌,纵然变法失败,微臣也能捡一条小命。” 天顺帝闻言失笑道:“你倒是有趣,还没开始就担心起你的小命来。” “这事关一国的根基,变法牵扯太多,弄不好还会出现小小的动乱,到时候只怕前朝后宫都说微臣是祸国之臣,微臣实在是担不起这样的罪则。”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定定的看着她道:“你找朕要免死金牌,和你南下大胆行事的风格实在是相差甚远。” 明云裳极为镇重的看着天顺帝道:“就是微臣要大胆行事,所以才要免死金牌,如今我虽然是左相,但在朝的根基却并不稳固,纵有皇上为微臣撑腰,但是却也有些事情是皇上不能及的,到时候必定有其它的变故,皇亲国戚,微臣又有哪一个能得罪的起?” 天顺帝见她满脸正色,和之前的嘻笑之模样如若两人,当下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事朕应下了,年过早朝时再议此事。” 明云裳轻轻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走到宫门口时听到了女子爽朗的笑声,她扭头一看,便看到阿丽雅一身劲装站在那里唤道:“谨相,终于等到你了!走,我们一起赏雪去!”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晚了,家里的健盘坏了,进不了作者后台,把女儿安顿好后再去买了个键盘,回来就是这个点了,让亲们久等了! 第四十五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听到阿丽雅的呼唤声不禁愣了一下,好像她和阿丽雅只见一面而已,还没有熟到可以一起赏雪的地步吧?她当即施了个礼道:“抱歉的很,时值年关,衙门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公主若想赏雪,一会让本相的侍卫陪你去吧!” 阿丽雅的眼睛微微一眯,嘴巴微微一嘟,然后长叹一口气道:“罢了,原本以为你们这些文人就喜欢这种情调,所以才邀谨相赏雪,只是我自己都不爱这个,白花花的一片,又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若是有世子相伴情景倒又不一样了!” 明云裳闻言也愣了一下,没料到阿丽雅的话说的如此直接,当下浅笑道:“无妨,公主喜欢做什么,本相都可以让侍卫陪公主前去。世子身子不适,想来是陪不了公主了!” 说话间,秦解语赶着马车驶了过来,他那一身大红的衣服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倒显得极为显眼,明云裳当即他挥了挥手道:“阿语,过来!” 秦解语听到明云裳那一声呼唤不知怎的就打了一个寒战,当下寒着一张脸将马车驶了过去。 阿丽雅原本听明云裳说让侍卫陪她去玩,心里不太高兴,可是当她看到到秦解语时,顿时惊的大叫道:“语哥哥!” 明云裳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这个了阿丽雅比她还自然熟,一见到男子就叫哥哥,她无比佩服,只是更让她吃惊的却在后面,阿丽雅几乎是语音一落就朝秦解语扑了过去,秦解语原本已跳下马车,见阿丽雅一扑过来,眼里分明有一分不悦,脚下微移,及时避开了阿丽雅的熊抱,只听得“砰”的一声,阿丽雅公主华丽丽的便扑倒在雪地上! 这是唱的哪一出?明云裳暗惊,走过去道:“阿语,你也太没礼貌了些!”说罢,她将阿丽雅扶起来道:“公主,你没事吧?” 阿丽雅这一下摔的并不轻,地上又硬又滑,她的手还摔出了血来,眼泪也溢出了眼眶,当下微泣道:“没事,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真是对不起,本相这个侍卫性子古怪,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本相代他向公主道歉。”明云裳轻声道。 阿丽雅却并不理她,而是可怜兮兮的看着秦解语道:“语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秦解语却是极不给她面子,眼睛只是扫了她一眼道:“不认识。”话一说完,又拿出饼子啃了起来。 阿丽雅原本只是眼眶微红,听到他这一句话时泪水却溢了出来:“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泥巴的,你曾经用泥巴做了一人高的泥人放在我的门口,还记得吗?” 秦解语在啃饼子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眼皮子抬了一下道:“玩泥巴?那么幼稚的事情我会去做吗?” 阿丽雅顿时愣了一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后道:“真的很像!” 明云裳听到阿丽雅的话也觉得有些好笑,她贵为一国的公主,居然还玩泥巴!只是秦解语今日有一点反常,也许回去之后她得好好问问他这件事情,而阿丽雅对秦解主感兴趣的话,那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样,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的多。 于是她微笑着对阿丽雅道:“许是公主认错了,这世上长的相似的人极多。” 阿丽雅轻叹了一口气,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她终究有些不死心,又将秦解语看了几遍,只是秦解语却是连正眼也不看她了,那双眼睛里只写满了鄙视。 明云裳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当下微笑道:“阿语带公主去玩吧,本相先去忙公务了。” 一直在看秦解语的阿丽雅终是将目光抽回来道:“想来他也不是我的故人,看着他这副样子我也觉得怪,反正我左右无事,就陪谨相去一趟衙门,等谨相忙完了,再陪我去玩也成。” 明云裳的眸光微敛道:“这只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能有什么不合适的?”阿丽雅微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明云裳自认也算脸皮厚的,今日一见阿丽雅,她觉得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暗叹自己实在是太过倒霉,到哪里都能遇到极品,她见阿丽雅那副样子便知道今日左右拒绝不过了,却依旧微笑道:“公主愿意等是微臣的荣幸,这边请!” 她跳上马车,带着阿丽雅去了她办公的衙门,路之谦就在门口等她,她一进来,他便微笑道:“谨相这一次南下立了大功,让本相佩服不已!” “本相对路老太爷也佩服不已。”明云裳微笑道:“路相好心思,竟瞒本相瞒的那么紧,其实真没那个必要,就算是再特殊的情况,本相也有自信应付的过来,倒是负了路相的苦心安排。” 路之谦的脸色微变,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本相走之前交待路相办的事情不知道如今都处理妥当了没有?” 路之谦最恨明云裳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当下咬着唇道:“本相与左相同为相……” “皇上说了,左为尊。”明云裳淡淡的道:“路相久居朝堂,想来对这一层也是知晓的。对了,本相赈灾前皇上路上向皇上提出来的改革变法的提议,皇上属意路相去筹备,劳烦路相在正月十五之前给本相一个具体可行的方案,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面圣。” “本相怎么没有听皇上提起过这件事情?”路之谦问道。 明云裳微笑道:“本相也算得上是文臣之首了,路相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皇上。”天顺帝今日的意思是让她准备变法的事情,但是那些细节却需要一个老臣来准备,当时属意的便是路之谦,也的确有吩咐了几句。 路之谦看了明云裳一眼后也笑道:“谨相如今倒是越来越有官威了!” 明云裳走到她的面前道:“若论官威,本相哪里及得上路相,路相的官威可是一直延伸到了清源县。本相听闻,那边的玉石生意很是不错,路相每年就算是抽一成也极为可观。” 这一次路之谦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却一本正经的道:“谨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云裳微微一笑,轻轻附在他的耳边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王大志那个人做事一向不是太牢靠,而且还有喜欢记帐的坏毛病,这些年来他收了多少银子,朝上进献了多少银子全部用一本本子记了下来,真是不巧的很,本相一直住在清源县的县衙,那天操大志的家时,一不小心就操出来了。本相和路相的关系一向极好,所以也一直为这件事情为难,今日里皇上问起来的时候,本相实是天人交战,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那本帐本好,若是献给皇上了,怕是要损同撩之的谊,若是不献给皇上,便是欺君,这可真是难办啊!再说,王大志的案子好像刑部那边还没有给最后的批文,这事可真是难办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路之谦的脸色,见他的样子虽然四平八稳,但是却还是有了裂痕,她极擅于察颜观色,知道这一次的恐吓怕是起了作用,这个路之谦,想整她?门都没有,先哄着他玩玩再说! 王大志虽然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录在案,但是并没有记录这些,但是王大志在清源县的事情做的那么离谱,还能升官,这表明那个贪官也是极会做官的,怕是花了不少的银子去打点上面的关系。 她对朝堂的事情如今也算是有些研究,若说路之谦一点都不贪她是不信的,她这一次对付清源县的那些商贾时,并没有让路家拿银子去赎路老头,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而她那日看到路老头对王大志的态度,便知道在清源县,最富的怕不是什么朱老爷,也不是何进,而是路家。 而她之所以不找路家要银子,自然是为后续的事情做准备,不是怕和路之谦翻脸,而是路之谦还有利用的价值。她没有南下赈灾的时候,曾经对路之谦动过杀机,可是南下的路中她却突然想明白她的手里还是需要一些人来替她办事,忠于她的可以帮她做事,不忠于她的她也一样可以人尽其用。而且有些事情需要喝对台戏的人来演才最为合适,比如说天顺帝年后真的想要实施变法的话,她也需要炮灰和牺牲品,路之谦就是阳为适合的一个人。 路之谦当下忙问道:“谨相真是一个厚道之人,下官佩服的紧,只是下官为官清廉,想来也不可能王大志的事情扯上关系。就是不知道谨相打算如何处置那本册子?” 明云裳的嘴角微勾道:“本相也为官清廉,对家国大事和私人感情,一向都分得极为清楚,而本相要如何处理那本册子,这也得看路相的表现了!” 这句话里就有了威胁的成份,路之谦是知道路老爷和王大志的关系,一时间心里也没有谱,当下咬了咬唇道:“谨相的确公正廉明,往后下官唯谨相马首是瞻!”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路相真是太客气了!”她说罢,不再理会路之谦,然后大步走进了衙门,只留下路之谦在那里恨得牙痒痒。 明云裳这一次南下算是立下奇功,虽然行事过了些,天顺帝却并没有行处罚之事,能将官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一看这架式,就知道天顺帝是打算重用明云裳了,而她看起来虽然温和,却也是个有手段的,之前没上任就把他们的老底给摸了个透,往后若是不遂她的意思,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对付他们。 于是乎,这一次明云裳一进来,那些大臣便例队欢迎,和上次的无动于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云裳也不是个虚荣的,对这些自也不会放在心上,倒因为这些人全部都在拍她的马屁,她倒更加冷静了,只是一一笑了笑,然后问了问最近衙门里的情况。 众大臣一一作答,明云裳一边听一边细细分析,发现这些人虽然不太靠谱,这一次倒也没有起骗她,有些事情说的严重了一些,本质上却还是那么一件事。 她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只交待了几句,便又走了出去,果然见阿丽雅和秦解语都在门外等她,她知道阿丽雅必定又问了秦解语很多问题,只是那些问题对秦解语而言都不重要,他只管吃饼,不管阿丽雅对他说什么都不理。 明云裳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暗暗留意了一下,见时值中午,便提议带阿丽雅去吃饭,阿丽雅欣然同意,三人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却听得战天南的声音传来:“谨相回到京城,本候还未为谨认接风洗尘,不如这一顿饭本候做东如何?” 明云裳一看到他觉得有些头痛,当下微笑着正欲拒绝,却又听到郁梦离的声音传来:“候爷要为谨相洗尘,本世子和谨相一起南下的,只独独请谨相,不请本世子,是不是有失偏颇?”他今日从皇宫里给太皇太后请完安出来,打算到衙门里来看看明云裳,不想竟撞上了战天南。 明云裳欲哭无泪,这都叫什么事?本来一个阿丽雅就极为烦人的,又来一个战天南,紧接着再来一个郁梦离,这还能吃得成饭吗? 战天南看了一眼郁梦离后道:“世子的身子不太好,平日里都在家里养病,今日里怎么有空出来呢?其实吧,本候也不是不想请世子,只是世子身子不好,吃饭也有很多禁忌,本候担心世子吃坏了身子,就算不吃坏身子吃到一半晕了过去,本候也没有办法向兰陵王交待。” 郁梦离微笑道:“候爷想的真是全面,不过托谨相的福,这一次南下请了一个极为厉害的大夫为本世子看病,身子比之前已好了许多。” “是嘛,这也好的太是时候了吧!”战天南的话里满是讽刺。 郁梦离缓缓的道:“候爷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难不成不希望本世子的身子好起来?算来我们也是表兄弟,又何苦如此恶毒?” “本候只是随便说几句话关心一下世子,就被世子说成恶毒,这让本候情何以堪?”战天南冷冷的道。 郁梦离叹了口气道:“本世子也是有些郁闷,所以用词不是太妥当,还请候爷不要放在心上!” 战天南微笑道:“美人一向都有特权,世子却比美人还要美上几分,本候又岂会与世子计较?”他这是在笑郁梦离男生女相了。 郁梦离也叹了口气道:“本世子的长相也是父母给的,候子若是想夸本世子,改日当着我父王有面夸比较妥当,想来他也是喜欢的。”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一眯,就算兰陵王极度不喜欢郁梦离,所也不会让人说自己的儿子长的像女子,郁梦离微微一笑后又道:“说到长相的问题,本世子觉得世子当真是极为魁梧,比起东市上杀猪的屠夫更有魅力,虽然做的都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事情,气度终究不是他们所能比的。” 明云裳听到两人的唇枪舌战,只觉得天也变的更加的冷了,再这样吵下去,怕是连饭都吃不成了,她当即微笑道:“世子,候爷,你们慢慢聊,本相和公主先去订个位子,你们聊完了再来也不迟。” 战天南忙笑道:“世子的身子也不好,这般站在雪地上聊天也不是太妥当,寻个温暖的地方一边吃一边聊最好不过。” “多谢候爷关心,只是候爷说的稍稍迟了些,远不如谨相对本世子关心,这事是谨相先提出来的。”郁梦离微笑道。 战天南轻哼了一声,明云裳微笑道:“候爷是将军,本相是文臣,本相的身子也不是太好,所以比较能体会世子的苦处。两位,这边请!” 阿丽雅前日去找过郁梦离,只是都以他身子不适被拒之门外,于是她想到了那一日明云裳在天顺帝前说的话,所以就早早在宫门外等明云裳,原本是打算和她拉近关系,打听一下郁梦离的喜好,然后再通过她约出郁梦离来。 没料到事情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顺利,竟然在这里就遇到了郁梦离,她的汉语不是太好,听不太懂郁梦离和战天南在那里互掐的内容,更体会不到那里面深含的意思,只是也觉得这两人怕也不是太对盘,此时听明云裳说要一起去吃饭,心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她在一旁插话道:“我和谨相一样,很担心世子的病情,不如这样好了,我坐世子的马车去饭馆,顺便在路上照顾世子。” 明云裳闻言眼里有了一分寒气,脸上却笑的更加灿烂的道:“公主何等娇贵,这样做只怕有些不太妥当。若是皇上问起来,本相也没办法向皇上交差。再说世子也带了丫环过来,公主一去,那丫环怕是要躲懒了。” 今日里郁梦离带的贴身丫环是明云裳之前的丫环碧瑶,明云裳最初见到碧瑶时,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只是如今也不是相认的时候,再看碧瑶这段日养的胖了不少,整张小脸也有了粉嫩嫩的红色,小脸也长开了不少,竟已有了女子的娇媚之色,她看到碧瑶过的好,心里倒也放心了不少,知道这段日子郁梦离必然有所关照。 战天南一看这情景,顿时想起了之前阿丽雅求天顺帝赐婚的事情,他这个对感情后知后觉的人也终是明白了什么,当下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公主心细最是妥当,本候瞧着世子的丫环太过纤瘦,若真有事情想来也处理不过来,有公主在旁照看再合适不过!” 明云裳扭头看了战天南一眼,战天南咧着嘴笑道:“谨相平日里也是个识趣的,今日里怎么就如此不通人情世故呢?来来来,本候刚好也没有马车,今日里想搭一回谨相的马车,想来谨相也不会介意。”他的肤色原本就有些黑,牙却极白,这般一笑,端端是面色齿白,看的明云裳恨不得一拳头打落他满嘴的白牙! 他的话一说完,丝毫不给明云裳拒绝的机会,直接就钻进了她的马车里。 明云裳恨的牙痒痒,只是他的话已经那么说了,此时又在衙门口,有些面子还是得给他的,当下极为淡定的道:“候爷不嫌弃就好!” “当然不好嫌弃!”战天南在马车里大声道:“谨相的马车是这世上最为舒服的地方,又笑又软,比女子的闺房对男子更有吸引力!” 他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明云裳有种将他嘴巴撕烂的冲动,她到底是得罪谁了,竟遇到这样一个二百五! 郁梦离的眸光一片幽深,阿丽雅却在一旁挽起他的手道:“世子,我扶你上马车!” “有劳!”郁梦离纵然心里有怒气却也依旧不失风度的道。 阿丽雅虽然此时看不到他的脸,听到他温温软软的声音也觉得极为开心,当下嘴角微微一扬道:“世子客气了!” 郁梦离对于她这种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女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明知道依着明云裳的本事,战天南就算是坐她的马车,也必定是占不到她任何便宜,他的心里却还是觉得不太畅快。 阿丽雅却在旁边微笑道:“世子的马车可真是暖和,今日出门怎么没将尊夫人一并带出来?” “贱内身子不适。”郁梦离缓缓的道:“她昨夜染了风寒,今日在家休息。” 阿丽雅伸手一把揭下郁梦离的斗蓬道:“虽然世子的身子并不好,但是都坐在马车里了,这斗蓬就不要带了,仔细不透气。” 郁梦离淡淡的道:“有劳公主关心,只是遇是天煞星,怕给公主带来不好的运势。” 他说话的时候也未曾扭头看阿丽雅,若不是他一直都在装病,必不会让阿丽雅掀了他的斗蓬,怕是早已一脚将阿丽雅踢下马车了。 而阿丽雅在掀开他他斗蓬的那一刻,眼睛却已直了,她虽然早就知道郁梦离长的极美,只是那一日隔的远了,他盖的又极快,她并没有看清郁梦离的长相,此时这般近距离的看着郁梦离,她只觉得的心跳又剧烈了起来,他的美实在是让人窒息,那眉那眼竟是那般的出尘! 他的眼睛虽然微微透着冷清,却又凭空多了一分孤傲,更惹人怜惜。 阿丽雅在心里暗叹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竟让一个男子美成这般,美也罢了,却让他病成了这般,无端端的让人心里更加的关心他。她暗暗发誓,日后必定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 她看的太认真,以至于郁梦离方才说的话也没有听到。她的嘴微微张着,口水也流了下来。 郁梦离被她那样看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眼角的余光看到阿丽雅的口水,纵然他没有洁僻也觉得无比恶心,当下轻咳一声道:“公主,擦掉你的口水吧!” 阿丽雅动手一抹,果然手上沾满了口水,纵然她脸皮再厚也不由得红了,当下只得讪讪一笑,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再说话,倒让郁梦离清静了下来。 明云裳和战天南同坐马车,战天南的嘴巴笑的都合不拢来,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裳裳,你再好好想想,我绝对更适合你。” 明云裳冲他咧嘴一笑道:“候爷好自信!” 战天南一本正经的道:“还好,还好!” 明云裳懒得理他,他却又厚脸皮的道:“其实吧,我瞧着那个阿丽雅和世子还是蛮配的。” 明云裳轻应了一声道:“嗯,其实吧,我觉得我和候爷也蛮配的!” 战天南满脸欣喜的道:“你当真如此认为?” 他说罢便去拉明云裳的手道:“你早点这样想就好了,我们也不用走那么多的弯路,明日里我便准备迎娶你的聘礼!” 明云裳真想赏他一记白眼,却笑颜如花的道:“候爷果然与众不同,只是不知道候爷是想娶谨相还是想娶明云裳?” 战天南这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他扬了扬眉毛道:“这中间有何差别吗?” 明云裳微笑道:“你若是想娶谨相的话,怕是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因为谨相是男子,而候爷征战多年一直未曾娶妻,想来也被京中一些好事的人百般猜想了吧!嗯,想来有龙阳之好。” 战天南收起笑脸轻哼了一声,明云裳又接着道:“如果候爷想了娶的是明云裳的话,那么候爷怕要将聘礼送到兰陵王府了,王爷会不会收下本相不知道,但是本相却知道候候一定会名扬四海,本相只要想到堂堂的万户候冲冠一怒为红颜,爱的竟是一个有夫之妇,不知道太后娘娘会不会对候爷十分失望?” 战天南冷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本候还谁都不能娶呢?那你方才为何觉得你适合本候,难不成是在戏弄本候?” 明云裳心道:“耍的就是你个二货!”面上却喜笑颜开的道:“本相没有说错啊,本相的确是适合和候爷做朋友。而且不止本相适合,世子也适合。” 战天南的眼睛顿时能喷出火来,当下将头一扭不再理她,她也乐得清静。 饭是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月明楼吃的,那里是京中权贵聚集之所,所以环境也极为优雅,明云裳一行人到来时,虽然过了饭点,里面却还有不少人在吃饭,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京中的风云人物,一出场立马赢来了众多的注目礼。 更有很多人和明云裳打招呼,明云裳却不认识那些人,却也微笑着点了头。 菜是明云裳点的,她心里有些气恼,几乎是把这里所有最贵的菜全部要了一份,她郁梦离的斗蓬也揭了下来,阿丽雅的眼睛就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脸。 战天南看到这种情景人,他心里的怒气也散了不少,有些挑衅的看了明云裳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纵然你是他的妻子,你敢这样看他吗? 明云裳瞪了他一眼,分明在说,就算我现在不能这样看他,他也是我的男人! 战天南轻哼了一声,明云裳懒得理他,却伸手给郁梦离夹了一筷子菜道:“这是白玉竹笋,世子尝尝,对你的身子比较好。” 她的话才一说完,战天南也为她夹了一筷子菜:“谨相的口才最好,吃块猪舌补一补。” 明云裳看了一眼那菜还真是猪舌头,她也极不客气的拿起一大块排骨放进战天南的碗里道:“候爷平日里太过操劳,所行之事却并没有太多的骨气,吃块骨头补补。” 只有狗才骨头,战天南却不以为意,当下用筷子一夹,那骨头便成了粉末,然后叹了口气道:“看来这骨头更没骨气。” 明云裳恨的牙痒痒,郁梦离却替她夹来了一块鸡翅膀,然后微笑道:“你最爱吃的。” 明云裳微笑道:“多谢世子关心!” 她笑的甜,战天南却已拉长了一张脸,阿丽雅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忙夹了一只虾放到郁梦离的碗里道:“这个好吃!” 她才放下,明云裳却将虾夹了出来道:“公主有所不知,虾是发物,世子身子不好,不能吃这种东西。” 阿丽雅愣了一下道:“有这个说法吗?我还真是不知道,世子来吃块鱼吧!” 明云裳又将鱼给夹了出来放在桌上道:“对不起啊公主,鱼虾同类!” 阿丽雅微微皱眉头道:“鱼不能吃,虾不能吃,那来吃个鸡腿吧!” 她说完就去夹,明云裳却一把将她拦下来道:“鸡腿肉多皮厚,太肥,世子的病也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阿丽雅看了明云裳一眼,看到不远处有一盘蛤蜊炖蛋,当下又问道:“那个蛋总可以吃了吧?” 明云裳轻叹道:“蛋的营养价值虽高,但是里面有蛤蜊,也在世子的忌口范围内,所以也不能吃。” 阿丽雅看了满桌子的菜道:“这么多的菜,难道就没有世子能吃的吗?” “有,这竹笋就不错!”明云裳微微一笑,就又给郁梦离夹了一块。 郁梦离长叹了一口气,被明云裳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悲摧,他中午还能吃什么?他对竹笋什么的实在是不太喜欢,只是也极为配合她道:“嗯,我最喜欢吃竹笋,谨相真是懂我。” 明云裳微笑道:“世子喜欢就好。”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柔情尽展,阿丽雅尚不觉得怎么样,战天南就沉不住气了,当下“砰”的一声一掌重重的敲在桌面上,他怒气高上涌,下手也没轻没重,只那一下,便将桌子全部掀翻,刹那间,盘子碟子什么的全部倒了一地。 明云裳微笑着问道:“侯爷这是怎么呢?” “这饭没法吃了!”战天南的眼睛一瞪后道。 明云裳忙赔礼道:“是不是本相点的饭菜不合侯爷的胃口,若是如此的话,本相让店主把菜单拿过来,侯爷自己行选择喜欢的菜如何?” 战天南轻哼了一声,咬着牙道:“人不对,菜再好吃也没有用!” 明云裳暗叹这浑蛋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直接,她当即微笑道:“只侯爷这么说便是不愿和本相一起吃饭了,若如此,今日这顿便当做本相与侯爷的离别宴,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便好。” 战天南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巴不得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 明云裳眉头微皱道:“以前听闻侯爷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所以一直觉得候爷是个真英雄,不料今日一见侯爷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今日是你要请本相吃饭,然后又掀了桌子,此时怎的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摆明了是你不愿见本相嘛!今日里好在公主和世子都在,要不然本相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战天南听她这么一说气的想吐血,这女子的嘴巴利的如刀,装蒜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她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把话不知道给扭到哪里去了,而这其中的细处偏偏又没有法子细说,当下一跺脚,大脾气的一把将门拉开,走出去后再重重的关上。 明云裳暗叹终于送走了瘟情,只是还没有高兴到一分钟,战天南又阴着脸走了进来,当下闷声闷气的道:“本侯要是走了,怕是某些人要暗暗得意,谨相,见过偏私的,却没见过你这样偏私的,今日这个东本侯还做定了!” 明云裳抚额,她觉得她真是倒霉透顶,才会惹上这么个人才!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侯爷的性子本世子一向都知晓,有时候说话太过直接受,谨相,若有冲撞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他并无恶意。” 明云裳的眼珠子一转后道:“侯爷这性情实在是让本相大开眼界,却也是真性情,只是今日里这顿饭实在是不敢让候爷请了,一会请我们去玩便好,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战天南还未说话,阿丽雅已微笑道:“如此甚好!” 这顿饭经由这么一折腾,一行人也都没了胃口,明云裳也恼火的很,今日里还真带了一大群的尾巴,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后道:“近来天气干燥,侯爷脾气大一些也正常,本相刚好有一个去处,能帮侯爷降降火。” 战天南闻言只道她是在关心他,当即微笑道:“还是谨相对本侯好!” 郁梦离看到明云裳那一双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就知道没有好事,却也并不点破,他乐得配合。 明云裳结完帐之后就带着一行人走出了酒楼,她看了一眼了阿丽雅道:“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公主似乎不太方便去。” “哪有我不能去的地方。”阿丽雅不解的道。 明云裳坏坏一笑道:“本相是好意提醒公主,公主若是执意要去本相也无可奈何。” 阿丽雅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等到达明云裳所说的地方时,她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了,此时已将近酉时,原本应该是极为寂静的街道,此时却热闹在非凡,各色的彩灯高高挂起,莺声燕语不进传来,时而夹杂着一此极为暧昧的是声音。 阿丽雅脸皮再厚也是女子,再笨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顿时便红了脸。 战天南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明云裳道:“这地方能降火?” 明云裳冲他眨了眨眼道:“侯爷脾气大,想来是虚火上了身,这里是解男子虚火的最佳去处,侯爷,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 郁梦离看到这副场景,也有些无语,这地方哪里是女子能呆的地方,也真亏明云裳想得出来。 战天南自是不会同意,当下扭头便欲走,明云裳又哪里会让他走,一把将他拉住道:“本相是真心为侯好,这事总是需要释放的,总是憋着对身体也不好!” 这样的话又哪是一个女子说的出口的,粗犷的战侯爷顿时也胀红了脸,用手指着指着明云裳道:“你……你……” 他说了半天却硬是说不出所以然来,脸却更加红了。 明云裳的手一挥,便一把将他架了进去,才一到门口,老鸨便极为热情的迎了上来,明云裳咧着嘴笑道:“这位是万户侯,他说了,今日里哪位姑娘把他伺候的舒服了就将她娶回家做妾!” 万户侯的大名在京城自是人尽皆知,他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那些姑娘们见三人的穿着极为不俗,也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明云裳的话一说完,那些女子便如狂蜂一般涌了过来,把战天南团团围住。 阿丽雅想要进来,却被龟奴拦在门口道:“姑娘,你若是好那一口的话,你可以到对面的浓茶馆里去,那里的小馆个个清秀,包管你满意。” 阿丽雅闻言怒道:“谁要那些玩意!”她的公主脾气上涌,一看那架式,倒也真不能进去了,当下只得跺了跺脚,然后调头便离开了。 明云裳一见战天南被困住,便极快的一把拉住郁梦离便朝一边的阁楼走去,阁楼后挨着镜湖,湖面上停着一艘画舫,一道木制的梯子连在一起,两人手脚麻利的走上了画舫,她甩了一张银票给船上的老鸨道:“这艘画舫,我包下了!” 她那张银票足有五百两之多,老鸨已许久没有见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了,当即喜笑颜开的答应了下来,明云裳将一干闲杂人等赶走之后微笑着对郁梦离道:“终于只有我们两人了!” ------题外话------ 要宣布一个对亲们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这本文签约出版了。我不是第一次出版,只是像这样的长文却是第一次出,不管怎么样,能出版也算是对作者的一个肯定,也是对本文的肯定,而我也想在写作的路上走的更远些,出版是一条必经之路,我希望亲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对于出版的文,亲们关心的是更文的速度和结局,我多的不敢应承亲们,但是可以保证绝不断更,字数上可能因为时间关系会减少一点,但是日更不会少于六千字,结局也不会封,该完结的时候就会奉上结局。 现为这本文开了一个粉丝群,群号:127880674(女相天下),只收v会员,亲们都知道我很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打理群,我希望喜欢这本文且有空的亲们帮忙打理一下,多谢! 第四十六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郁梦离闻言也笑了笑,伸手轻轻将斗蓬给揭了下来,然后叹了口气道:“我是服了你了,一个女子也太过胆大妄为了些,竟然跑到青楼里来了!” 明云裳的嘴角一勾,看着他道:“又不是第一次去青楼,怕什么?” 郁梦离的眉毛掀了掀,明云裳眨了眨眼道:“我若是不去青楼,又哪里能寻得如此佳婿?”她手指头轻轻一挑,便又挑起了郁梦离的下巴。 郁梦离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道:“你啊,就没个正形,这副模样又哪里像大家闺秀。”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明云裳的眉毛一挑后道:“我是一国之相!一国之相吧,做事自然得大气一点,否则便辱没了这么霸气的官阶。” 郁梦离笑了笑,简直就是歪理,他的眼睛看了一眼青楼的方向,然后笑道:“战天南平日里极为洁身自好,这一次到这温柔乡里,不知道是否能把持的住?不过我猜他此时怕是恨死你了。” 明云裳撇了撇嘴道:“我一直觉得男子大多数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也没有必要禁欲,所以也没有必要去恨我,我是为他好,阴阴失调的人脾气大部分都不好,他就是个典型。” 她这一句话说的就有些惊世骇俗了,郁梦离的眼皮子跳了跳后道:“你从哪里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这话可不是女子能随意挂在嘴边的。” “咦?你这么在乎?”明云裳睁大眼睛看着他道:“难道你也管不住你自己?”她的眸光轻轻将郁梦离扫了一遍。 郁梦离的嘴角边笑意浓了几分,看着明云裳道:“管不管得住下半身,主要是看和谁在一起。” 明云裳闻言咽了口口水,郁梦离的眼神已变得有些暧昧,他朝明云裳靠近一些后道:“你说对不对?” 明云裳条件反射想往后退,却站在那里没动,反而伸手揽住了他的腰道:“是有些道理,比如说世子这样的绝色在前,我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郁梦离眼睛亮了几分后道:“你这么说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勾引我?” 明云裳笑颜如花的道:“你想如何认为都成。” 郁梦离失笑,明云裳抬眸看着他道:“今天公主对你流口水了没有?” 郁梦离淡淡的道:“你看见呢?” “没有,我猜的。”明云裳淡淡的道:“话说我第一次见到世子的时候若非我定力极好,怕也是要流口水了。” 郁梦离白了她一眼,明云裳不但不生气反而赞道:“很多人翻白眼的时候是极难看的,也唯有你翻个白眼也如此**!” “还说不是在勾引我!”郁梦离伸手的揽着她的腰道:“其实吧,我很喜欢!”说罢,他的腰一弯,头一低便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这艘画舫原本就是艺妓呆的地方,里面装饰的颇有情调,红灯笼高挂,精致的雕栏和秀美的家具,实是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油灯的灯罩也是特意挑选的,上面还画有裸一体的仕女图,显得有些俗气,却又莫名的能勾起些什么。 两人这般一动情,倒有几分**的味道在四周流转,那微黄的灯光在画舫中摇曳,船轻轻晃着,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又有了十二分**的味道。 明云裳的明眸半睁着,这般近距离的看着郁梦离,真真觉得他实在是有魅惑人心的本事,那眉,那眼,那唇,那脸,没有一处不透着无限的风情,她素来对美好的事物没有太强的免役力,此时心中一安,倒更多了几分其它的情愫,有些奇妙的感觉在她的身上流转,流经她的身体,触动了心底之弦,一抹极为特殊的感觉在她的心里四处乱窜。 郁梦离淡淡一笑,看着她微红的脸,迷离的眼,他的眸光却深了些,她不是那种易动情的女子,今日的反应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 他的心里伸起了警觉,待他看到小桌上冒着青烟的香炉时眸光深了些,他不介意他为她动情,为她温柔,却非常讨厌被人算计,而且是在这种事情上的算计。 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明云裳的鼻子,这一下刚好捏到她的迎香穴上,一股又酸又痛的感觉传来,她陡然清醒了几分,她微愠道:“干嘛捏我的鼻子?” 郁梦离指着香炉问道:“你安排的?” 明云裳先是一头雾水,待她的脑中想到什么时,顿时又呆在了那里,一股怒气升上了她的心头,只是那怒气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咬着牙道:“对你我用得着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吗?” “也是。”郁梦离轻笑道:“只要谨相一句话,我立马洗干净脱光了在床上等你,的确用不着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明云裳闻言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话实在不像郁梦离该说的,郁梦离叹了口气道:“其实阴阳失调的人不止战天南一个,我也是,你为战天南安排了那么多,是不是也该解救解救我?” 明云裳闻言地差点没吐血,他想干嘛? 郁梦离缓缓的道:“而对你我是十二分的尊重,自也不屑用这样的手段。” 明云裳听到他这样说顿时明白他是怕她生疑,所以才替她圆话,当下微微扬了扬眉毛。 郁梦离轻轻拉着她的手走到香炉旁边,细细的闻了闻后道:“这香只对女子起作用,而这之前是画舫,画舫之上的女子似乎不需要这些。” 明云裳的眸光寒了三分,却又咬着牙道:“我今晚带你们来这里完全是随性而为,谁这么厉害,竟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 “这个世上只有一人猜人心思的本事有如此厉害。”郁梦离微笑道。 明云裳轻哼了一声道:“狗娘养的。” 郁梦离微笑道:“如今是将计就计还是怎么着?” 明云裳见他笑的比花还要美上几分,当下微笑道:“你想怎么着?” 郁梦离伸手轻轻的抚上她的秀发道:“其实我是怕你把持不住。” 明云裳闻言失笑,那香其实并不霸道,用香的人用的极为小心,怕就是怕她觉察出什么来,而她今日里也确实没有觉察出什么,若不是郁梦离小心,她怕是已经扑上去直接将郁梦离吃干抹尽了。而她此时察觉到了,那药性对她而言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了。 只是她和郁梦离之前原本不需要那些东西,那个下药的人存什么样的居心她猜猜也能猜到几分。 她的眸子冷了三分,取过杯子,拿出水倒进香炉之中,刹那间,香炉里顿时冒出了一股青烟,那烟竟极为浓烈,极快的四处乱窜,原本只有淡淡的香味,在那瞬间变得极为浓郁,纵然她的反应极快适时的闭住呼吸,此时也来不及了,那香味已经有极小的一部分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郁梦离一看到这种情景,当下想也不想便拉着她走出了那间房门,然后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明云裳在闻到那闻香味的那一刻,只觉得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动一般,四肢间有极为特殊的感觉刹那间便传了过来,引得她的心一阵颤抖,她的眼前陡然浮现很多幻像,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刹那间便涌了进来。 那是一间极为古朴的房子,家具虽然精致却有些陈旧。 一个绝色女子着了一件浅绿织锦绣兰花的,眉头微微皱皱着轻声道:“云裳,你如今也有八岁了,应该能照顾自己了,娘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了。” 绝色女子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粉色上衣约莫七八岁的粉嫩娃娃,那模样赫然就是明云裳的缩小版,女孩奶声奶气的道:“娘,你要去哪里?不要云裳了吗?” 绝色女子轻声道:“我要去找你爹。” “爹爹就在前屋,娘要是想爹的话,裳儿帮你叫他过来!”小女孩天真的道。 绝色女子微微一笑,面上露出露出一抹幽深道:“裳儿,那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八岁的小女孩显然不能理解那个叫了多年的爹为何就不是她的父亲了,她睁大一双眼睛看着那个绝色女子,那女子的眼里也是一片迷茫,泪光在眼中闪烁。 小女孩轻声问道:“娘,你怎么呢?” 绝色女子将泪水抹尽后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我日后都不能再守在你的身边了,裳儿,你要保护好自己。” 小女孩的眼里满是不解的道:“娘要去哪里?”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绝色女子轻声道。 小女孩睁大一双眼睛道:“娘亲不能抛下裳儿,我要和娘一起去。” 绝色女子的眼里再次有泪水划落,她轻声道:“那个地方你不能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太小了些。” 小女孩的眼里更是不解,绝色女子又道:“裳儿,你先在这里呆着,若是一切都顺利的话娘安顿好后来再来接你,若是不顺利的话……”她说到这里,话音一顿,满脸都是凄婉之色。 小女孩不依道:“不行,不行,我要和娘一起走,那个崔姨娘平日里对我凶的很,娘亲要是走了,她只怕会欺负我!” “有你爹照顾你,你不会有事,她也欺负不了你。”绝色女子轻声道:“再则你出生的时候,我也做了一些安排,不管是谁都欺负不了你。我的裳儿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以取代的的,是娘的心头肉。只是我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怕也活不久了,我总不能一直这样的等着他来。” 小女孩显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绝色女子又道:“我原本以为他那般疼你,心里必定是有我的,可是我还是错了,他竟将我丢在这里一丢就是八年,我再也没有办法等下去了。” 小女孩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又轻声道:“今日里娘对你说的话,你也忘了吧!就当做娘死了吧!” “娘明明好好的,又怎么会死?”小女孩极为吃惊的道。 绝以女子轻声道:“是人都会死,裳儿,但愿你不要恨我!” 这一段记忆结束,明云裳的眼睛睁开,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的前身八岁的时候,她的娘亲水念青重病缠身,当时她日日都去水念青的床前伺奉汤药。而这一段记忆看起来也是那个时候的,若是那个时候的,怎么会和她之前的记忆完全不同? 明云裳的心里满是不解,而身体在这一刻也隐隐有了变化,原本体内一直在蠢蠢欲动的真气在这一刻竟四处奔涌起来。 她只觉得快要发疯,身体里难受的要死,她不自觉的死死的抓着离她最近的郁梦离的手。 刺痛传来,郁梦离见明云裳浑身是汗,脸上纵然隔着人皮面具也红的堪比红布,他忍不住大声唤道:“裳裳,你怎么样呢?” “好难受!”明云裳咬着牙道,她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感觉,她之前被秦解语逼着练功的时候,身体虽然痛到极致但是也没有如此难受,当时虽然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烂一般,却不像此时这般内息到处私乱窜。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样子也暗暗生惊,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微微思索一番后伸手抵住她的后背,欲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然后替她分担一些痛苦。 只是她的脉像却已乱成了一团,他的内力一到她的体内,顿时便如泥牛入大海一般消失不见。 他的身体不是太好,这些年来也算是久病成医,对于筋脉病理之道,也是有些了解,只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像明云裳这么凌乱的脉像。 郁梦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欲将内力抽回,却发现她的身体就像一块磁石一般,将他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吸了过去,他想要抽回根本就没有可能! 他顿时大惊,倒不是他舍不得他的内力,而是此时内力给她却不知道是好是坏,他依稀能辨别的出来,她体内的内力和他的是不太相和的,若是这般输进去,说不定还会害死她。 郁梦离的额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他咬着牙问道:“云裳,云裳,你快醒醒!” 明云裳此时脑中一片混乱,完全分不清楚她到底在哪里,只觉得身上的刺痛快要了她的命一般,迷蒙间,又似刚穿越过来一般,看到了那个真正的明云裳。 她咬着牙问道:“你不是让我代替你活下去的吗?你又回来做什么?” “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明白,所以一直不愿意走。”明云裳轻声道。 她看了一眼那个明云裳,她用这具身体已有一段日子,但是还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比她自己要美,她咬着牙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明云裳微微低着头道:“我以前一直有些事情弄不明白,而如今却是想明白了,你活着比我潇洒很多,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你那样活着,所以我还是觉得我的身体更适合你,而我一直想弄明白的事情也全弄明白了。我为我娘伤心了十年,却不过是她的一场算计,我为谨夜风动心了十年,却敌不过容景遇的一句威胁。也许,我早该在谨夜风死的那一次离开的,可是却还是放不下心来,而今我知道我娘的事情了,我觉得我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原来我一直想不起来的事情是被她封存起来了,你好生活着,我以后不再打扰你了。” 明云裳听她的话听的一头的雾水,有些事情实在是听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 她还在犹豫间,只觉得屁股上再次传来一股剧痛,她只觉得身子急剧下坠,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又像是刚穿越过来时的那般,全身痛的厉害,心里的躁动依旧还在,她觉得这一次怕是真的要麻烦了,那到底是什么鬼药,竟是如此地的霸道厉害? 她想到之前的那一炉香,她终是明白了几分,那个下药的人知道她必定会发现那一炉香,而要将那炉香浇灭其实也并不难,只需要将水倒进去即可。下药的人猜透了她的心思,所以那药真正厉害的时候是在被浇灭的那一刻。 只是她却想不明白,那药之前的药性明明就是春一药,一浇灭之后她闻到那股味道后心里的绮念却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刺痛,难道那个下药之人是真正的日的是想要她的性命? 明云裳身上痛的厉害,心里却愈加糊涂。 秦解语看着明云裳走进了妓院,他有些一无可奈何,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地方讨厌去,那就是妓院,所以他以前发誓在守在明云裳门口的誓言也因为那一道门而彻底隔断。 他将马栓好,冷冷的看着阿丽雅灰溜溜的跑了出来,然后也不看他,一溜烟便跑了。 他的眸光顿时深了不少,然后轻轻眯了起来,他扭过头的时候,看到一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印迹,若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一看到那记印迹时,顿时眼睛瞪的老大,然后再也顾不得他对妓院如何讨厌了,如疾风一般的冲了进去。 只是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战天南被一群女子围着,已经处于抓狂的状态。 秦解语心里有事,懒得理会战天南,却突然听到一连串女子的连呼声,他扭头一看,却见那个发誓不打女子的战侯爷脾气终于暴发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招数,那些女子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秦解语看了他一眼,饶是他素来无比淡定,看到战天南的样子也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此里战天南冒着寒气的脸上到处都是红色的吻痕,他的身上也如同沾满水彩一般,看起来极为狼狈,上衣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裤子也被脱下了半边,腰带早已被人扯下,那模样要多狼狈有狼狈。 秦解语对战天南的印象并不佳,看到他这副样子倒觉得他就是活该。 老鸨何曾见过这样的情况,先是愣了一下,见他打了人,上前找他要索赔的银子:“我不管你是谁,但是打人就是不对,今日里若是不赔一万两银子,是断然不会放你走的!” 战天南本就在气头上,原本不想理会老鸨那张不停开开合合的嘴,只是老鸨却不罢休,他的怒气一涌上来,抬起一脚便将老鸨给踢飞,然后咬牙切齿的道:“滚!谁敢拦老子,老子灭他全家!” 他那一拳老鸨又如何消受的起,却是连哼一声都没哼出来,便已断了气。 妓院里的那些护卫又何曾见过如此威猛的人,虽然他此时的模样极为好笑,但是他身上的杀气却更重,他冷着眼一步一步走出来时,竟没有一个护院敢拦他。 而那些嫖客和妓女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大部分人都已吓傻了,也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杀人了!” 妓院里的人才算回过神来,一时间惊叫声四起,那些人早作鸟兽散了。 战天南气的不轻,一抬头看到了一袭红衣的秦解语,他见过秦解语几次,却并没有说过话,此时相见,他的怒所了浓烈,大声问道:“谨夜风那个浑蛋去哪里呢?” 秦解语心里挂念明云裳,对他的问题只当做没有听到,看完笑话的他一个转身便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出去。 战天南见他不搭理他,怒气更浓了些,当下一个纵云梯大步一跃便跃到秦解语方才站的地方大怒道:“我在和你说话了,听不到吗?” 秦解语平日里除了明云裳可以这样对他说话之外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此时心里有事也不和战天南一般计较,大步一挪便走了出去,再次将战天南当做是透明的。 战天南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今日里先是被明云裳戏弄,紧接着又遇到秦解语,明云裳他是舍不得打,但是秦解语他却是舍得动手的,当下手一扬,也不打招呼,一记凌厉的拳风便朝秦解语击了过去。 秦解语也不是吃素的,当下脚步往后一退,身子一侧便避开了他那一拳,脚一抬就毫不客气的朝战天南踢了过去。 战天南看到他的脚步,再看到他用脚踢的方式,顿时便明白他今日里遇到高手了,当下却赞道:“果然有两下子,难怪她会找你做侍卫!” 秦解语才不理会战天南,手也不闲着,如闪电一般直击向战天南的胸口,战天南识得厉害,忙朝一边闪去,秦解语那一拳头便打在战天南身后的柱子上,刹那间,柱子折成两段,那柱子本是屋子里的大梁,这般一般,屋子也开始往下榻。 妓院里人原本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想法,此时见屋子要榻,忙发了疯的朝外躲去。 战天南虽然不是武痴,但是遇到武功好手也觉得极为有趣,他见屋子要倒却大声赞道:“好拳法,这一拳足能开山劈石了!” 正在此时,秦解语突然听到一记极为细微的声音,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再也不理战天南,一个纵身便朝外奔去。 战天南又哪里会让他走,当下大声道:“你走什么?架还没打完了!”说罢,手里挽起一股劲风,便朝秦解语击了过去。 秦解语恼他恼的更厉害了,更怕明云裳会出事,当即眼睛一瞪,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再猛的一吼。 这一吼直把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堵墙给吼的如粉末一般倒在地上,战天南离他最近,当下极快的伸捂住了耳朵,纵是如此,身体还是往后退了近一丈。 这样霸道的武功战天南是见所未见,他号称苍澜国的战神,就算是动了真怒,用十成了力气也没有秦解语这一吼霸气凌厉。 秦解语一将战天南击退,身子便如大鸟般展翅而起来,极快的朝湖边飞去,只是他到达的时候,明云裳和郁梦离坐的那船画舫已以驶到湖中间了。 镜湖虽然不算极大,却也占地有几十亩,船到湖中间,纵然秦解语的轻功天下无敌,也不可能飞得过去。 秦解语的眸光顿时又冷了三分,却站在岸边不动。 两人只过了几招,便拆了一座妓院! 明云裳原本有些迷蒙的心志在听到秦解语那一声巨大的吼声时陡然清醒,她的眼睛一睁开,郁梦离便觉得她身上的吸力小了不少,于是他趁机将手给抽了回来,然后大声唤道:“裳裳,你怎么样呢?” 明云裳见他满头大汗,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极为虚弱的坐在那里大口喘着气,她轻声道:“我没事,阿离,你怎么样呢?” 郁梦离轻声道:“我没事,你方才怎么呢?” 明云裳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郁梦离抬眸看她,看了她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大惊道:“裳裳,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呢?”明云裳问道。 郁梦离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却见她那双乌黑的眼珠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红色!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顿时眼里满是惊色,他喃喃的道:“你莫非是,莫非是……” “怎么呢?”明云裳有些不解的问道。 郁梦离轻叹道:“你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明云裳愣了一下后道:“怎么可能!” “只有一种可能。”郁梦离轻声道:“魔教的吸魂**。” “什么是吸魂**?”明云裳吃惊的问道,她以前看金大侠的武侠小说知道有吸星**,这又来个吸魂**,唱的又是哪一出? 郁梦离轻声道:“那是江湖上最为邪恶的武功,能把别人的内力全部吸走,而在吸走内力之后,眼睛会变成红色。” 明云裳暗道:“那不是和吸星**一样吗?”她想到这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当下看着郁梦离道:“可是我并不会那个武功啊,再说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我能吸走谁的武功?” 郁梦离叹了一口气,明云裳看到他那事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当即腾的一下坐起来道:“不是吧!” 郁梦离又叹了一口气道:“只怕是这样的。” 明云裳看了看她的双手,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又满脸不解的看着郁梦离,她原本是极聪明的人,很多事情都是一想就透,只是此时却乱成了一团,她只觉得老天爷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她的眸光微暗,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阿离,你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吗?我怎么可能突然就会那么邪门的武功?还……还吸走了你的内力,这是在做什么啊?” 郁梦离缓缓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你这种情况倒有些像是魔教里的一门邪功,先将武功封印在一个人的体内,然后再用合适的机会解除封印,封印一旦解除,就能得到封印里的所有武功。” 明云裳怒道:“这世上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我除了想到这个之外,再也想不到其它的原因来解释这件事情。”郁梦离轻声道:“若不是我早前就知道你根本就不会这种邪功,怕是都会以为你曾学过。” 明云裳咬着唇,又想起了那一段对话,只觉得头也是大的。 郁梦离看着她极度苦恼的样子,轻声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武功之事,素来没有正邪之分,你若是用他做好事,那么武功也就是正的了。” 明云裳轻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是太不正常,是小说里的事情,这样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是倒了十辈子大霉还是走了狗屎运。” 郁梦离失笑,明云裳又道:“绝对是倒十辈子大霉,我前世一定是做太多的恶事了,所以才会摊上这样的事情。” 郁梦离见她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色彩,当下微笑道:“你也别想太多,我记得我最初见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内力,可是你现在的内力却极为惊人,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明云裳把秦解语教她内功心法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郁梦离的眸子深如大海,他沉思半晌之后才道:“也许,我们得空得去一趟魔教了,你还记得我在赈灾的途中对你说的话吗?”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道:“老天爷真的是在玩我!”她的身子软软的倒在郁梦离的怀里,心里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她在这一刻想起了许多的事情,之前她也曾怀疑过秦解语的身份,而容景遇一直缠着她不放,除了恨她恨到骨子里外怕也是有其它的关系,魔教,魔教,你到底是个什么东东? 她又想起之前天在安静波那里的时候,安静波提到的魔教攻他们的山寨只为取《定国策》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怕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她此时很想弄明白这背后到底藏匿着怎样的秘密,却又无从问起,郁梦离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其中的细处终究是难以查得明白。 她又想起那一段突然冒出来的记忆,心里一方面觉得荒唐,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冒冷汗,记忆中那个绝色女子的模样和她记忆中水念青的模样一模一样,只是这些记忆细细算来全部不属于她的,她的感知并没有亲身经历过的那般深。 只是若是这一切全部都是真的话,依着郁梦离之前查到的消息,水念青若就是魔教公主水云轻的话,那么她的亲生父亲又是谁? 明云裳虽然极度不喜欢明老爷,但是这些事情还是让她觉得有难以适从,她来到这个世上到底有多少重身份? 而今日里到底又是谁给她设的这个局?她之前以为是容景遇,可是这事又和魔教扯上关系的话,只怕就不是容景遇的手笔了,若不是容景遇,又会是谁? 明云裳想的有些头痛,她的身体此时还有些不适,思绪这般一乱,又觉得有些不适起来,身体里面的真气又开始乱窜了起来。 郁梦离一看她状况不对,忙唤道:“裳裳,你怎么呢?” 他的声音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她陡然又清醒了些,当下扭着看了一眼郁梦离道:“阿离,我想我遇到大麻烦了,这比那些算计人的法子要让人头痛太多。” 郁梦离轻声道:“明日你去太医院找一下灵枢,也许他能有法子。” 明云裳轻轻甩了甩头,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郁梦离轻轻将她抱起来道:“不用担心,我相信只要找到原因,事情便能迎韧而解。” 明云裳此时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只得轻轻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正在此时,忽觉得画舫像是被什么撞上了一般,轻轻晃了一下,两人微愕,却见得秦解语一身大红的衣裳站在门廊处,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嘴唇也泛着青紫色,见两人这般站在一起,眸子里便多了一分寒气。 他在岸边担心明云裳会出事,见到一旁有块木板,便将木板取了下来,不想因为心里太过担心明云裳,用那块木板下水的时候竟落水了,他只得用那块木板为支撑点强撑着游到了画舫之上,不想一上来就看到两人极为亲密的样子。 他原本想调头就走,而当他看到明云裳眼睛里的色彩,他的眸光顿时变得难以探究,他先将身子转了过去,只是一步都没有迈,又扭过身子看着明云裳道:“你……你有没有什么不适?”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问倒觉得有些不正常了,秦大少爷问出正常的问题就表明他是不正常的,于是她反问道:“我应该有什么不适?” 关紧的房门此时不知道怎么就开了,一股淡淡有香味自里面透了出来,秦解语闻到那股味道顿时脸色发青,他咬着唇道:“你没事才怪!快些跟我离开这里!” “为什么?”明云裳反问道,事到如今,不管怎样她也要从秦解语里嘴里问出一些事情来。 秦解语咬着牙道:“你若不想害死你的情郎,就跟我走!” 明云裳看了一眼郁梦离,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正在此时,一股巨大的杀气自船舱里透出来,秦解语大声道:“快走!”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长剑也出鞘,只见他的长剑如惊虹一般划破长空,然后一剑将船划了一个大洞,只听得惨叫一声,他的长剑便染上了鲜血。 明云裳顿时大惊,她和郁梦离都是那种极度敏感之人,原本以为画舫上的全部都被赶走了,没料到这船舱里竟还有人,而且居然还瞒过了她和郁梦离的了耳目! 那人被杀之后,船舱的甲板上突然全部裂开,数把长剑直直的朝明云裳刺了过来,她此时内息一片混乱,身手反倒不如以前敏捷,那一把剑刺来的时候她竟躲闪不及,郁梦离眼疾手快,伸手直劈那杀手的手腕,只是一劈下去他就发现不太对劲,他的内力今日里被明云裳吸走了差不多一半,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恢复,那一掌竟是连那杀手手中的剑都没有劈掉。 那杀手回过神来,反手一剑就朝郁梦离刺了过去,明云裳的心里一急,伸手就朝那杀手的脉门抓去,这一下不抓还好,一抓便觉得体内的气息一动,然后便有另一股内力汇入了她的身体,而那个杀手上瞪大了一双眼睛连叫都没有叫一声,瞬间便在她的眼前萎了下去,眼睛里没了焦距! 这样的变故把明云裳给惊的不轻,有没有搞错,这也太邪门了吧!比她以前看武侠电视剧还要夸张! ------题外话------ 对于出版的事情再向亲们说一遍,正常更新,不封结局,对看文的亲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希望亲们能支持我,喜欢的能买一本实体书。 继续求票票!喜欢这本文的亲就帮这本文冲上月票榜吧! 第四十七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郁梦离看到这副场景也大吃一惊,他以前听说过吸魂**的威力,可是此时看到明云裳这般用出来还是大吃了一惊,这威力比他想像中的要大的多。 他不知道的是,明云裳此时根本不会掌控这种功力,若是会掌控的话,那威力比如今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沾者即会被吸走所有的内力。 秦解语相对淡定不少,他一剑将身边几们杀手解决之后,看到这种情况想也不想长剑一挥,刹那间便半那些拦在明云裳面前的杀手尽数解决,干净利落至极,只是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的鲜血。 郁梦离早知道秦解语的武功不低,今日里算是见他真正下了杀手,才知道这个怪人的武功绝对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这些杀手个个武功都不低,他却能在一招之内将那些人全杀了。 画舫上鲜血淋淋,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明云裳闻的只觉得恶心,她再看了一眼那个因为被她吸尽内力而亡的杀手,便觉得更加恶心了,趴在那地上便吐了起来。 秦解语的衣服一片鲜红,拎着把滴血的剑站在那里倒有些像是夺命的无常,看到她的样子,他的眸子深了些,却没有说话,寻到画舫上的巨桨,然后便将画舫给划回到岸边。 郁梦离伸手轻轻抚上明云裳的背,她将头扭到一侧道:“完了,阿离,我成怪物了!” “无妨。”郁梦离轻声道:“你就算真成了怪物,我也喜欢。” 明云裳闻言吸了吸鼻子,她嗔道:“就会说甜言蜜语!” 郁梦离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是在说甜言蜜语,我说的是大实话。” 明云裳此时心情无比复杂,对于之前的事情她却又有太多的不确定,方才说那句话的时候有些自嘲还有几分无奈,却没有料到换来了他这样的回答,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温暖。 她抬眸看着他道:“你这话我记下了。”她曾想过在这一生若真有一人能不在乎她长成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不计一切的爱着她,那么她必如烈火一般爱着他。 郁梦离咧嘴一笑,明云裳原本觉得有些烦郁,在看到他的那记笑容之后,心里不知怎的就舒心了几分,前路如何,没有法子预料,她不是那路怨天怨地的人,遇到困难和挫折也是越挫越勇,如今遇到这样的怪事虽然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却也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大不了想到法子解决了就好。 她的心里一安,也咧嘴朝他一笑。 郁梦离见她虽然在笑,笑容里却还泛着苦意,他的心里升起一抹怜惜,自两人相识以来,她的每一步他几乎都看着她在走,走的极其艰辛,而且基本上都是危险重重。 他一直想要帮她,让她的日子能够过得简单一些,只是这样的想法终究是有些不切实际,他的身边都是一大堆的麻烦,想要帮她又岂是易事?再则她的那些事情,他能帮得上忙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以前觉得他会给她带来麻烦,盼着她坚强一些,勇敢一些,有能力和他一起度过所有的危机,可是如今看来,以前的那些事情他似乎还是想的简单了一些。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是无可奈何。人生的几雨,他们要如何才能安然度过? 秦解语站在一旁看到两人的眼神,那眉目间透着的默契和情意是他和她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他的心里一时间也有不是滋味。他一身湿衣站在船上,任由寒风猛烈的吹。 郁梦离将明云裳扶了起来,却在扶起来的那一刻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这些年来一直滔光养晦,为的是那个遥远的梦想,原本依着他的计划还要再过两年才能展露锋芒,如今看来是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岂能一直看着她如此辛苦而因为装病之事无法帮上她太多的忙。 她的身材纤瘦,这般看着她的样子,他的心里一时间更加不是滋味。 他的眸光深了些,却坚定无比。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回到谨府之后,明云裳看着秦解语道。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闷闷的应了一声,明云裳见他有反应就在那里等他回话,不料他却在应完那一声之后就陷入浓浓的沉默之中,他的红衣如血,就算是鲜血染上了他的衣裳也看不出来。 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他为何那么喜欢穿红衣的衣服了,是不是在他的手上,也染上了极多的鲜血?她不得而知,只是对于他这样的沉默她不自觉的有了几分怒气。 “喂!”明云裳又唤道:“秦大少爷,你没睡着吧!” 秦解语扭过头看了她一眼道:“想来你也猜到了几分,猜到的事情就不用问我了,而那些猜不到的事情只能说明你太蠢了。” 明云裳觉得和他沟通比对牛弹琴还要痛苦几分,这位大少爷的思维模式从来都没有正常过,他今夜的大开杀戒以及沉默,她以为他要转性了,不想却还是这般德性。 她咧嘴一笑道:“是,我是很蠢,蠢到家了才会把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带在身边,而且还信他说的那些鬼话,真是蠢的不可救药了!” 秦解语将头扭过去不看她,却轻哼了一声。 明云裳心里有气,见他坐在她的床沿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毫不客气抬起一脚便将秦大少爷给踢了下去道:“滚!” “还没学会滚。”秦解语淡定无波的道:“不过走还是会的。” 他说完竟真的站了起来,看那架式是真的要走出去了。 明云裳一看到他那副德性就真的恼了,当下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极快的操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朝他重重的摔了过去。 他的手一伸,杯子便被他接在手里了,他扭过头看着她,却见她双手叉腰极为凶悍的站在床上道:“没学会滚是吧!现在本相来教你!”她的话音一落,又操起小几上的茶壶朝他扔了过去。 秦解语见她平日里都极为淡定,见人都带三分笑,像这样的凶悍无比的模样他还真没有见过,却又觉得她这副样子比平时笑起来的样子要真实的多,他不但不恼,反而笑了。 明云裳看到他的笑容愣了一下,自从秦解语跟在她的身边之后,几乎就没有笑过,就算是笑也只是假笑,像这样的灿烂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的笑容,只觉得他的笑容极美,虽然没有郁梦离的倾城倾国,也没有战天南的开朗大方,却别人一股妖冶的味道,而且这一笑,还有了属于他那个年纪的纯真。 她咬了咬牙,秦解语将茶壶接到手之后放到了桌上,然后淡淡的道:“好了,学会了。” 明云裳对他的说话方式实在是无语,只觉得她的一腔怒气似乎是打到了棉花之上,她伸手抱住了头,长叹一声,一把掀过被子,直接窝到床上去装死了。 秦解语看到她那副样子没有了平日的算计,反而透着几分可爱,有着属于花季女子专有娇憨,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色彩,他原本打算迈出的脚又踱了回来,站在她的床边不动了。 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一时间安静的很,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半晌之后,明云裳终于长叹一声将被子拉开,一扭头便看了秦解语那双有些偏挚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后问道:“秦少爷,还有事吗?” “有事想对你说。”秦解语看着她道。 明云裳只道秦大少爷要开金口说魔教的那些事情了,当下眼睛一亮,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不料他却只缓缓的道:“其实你不用每天都那样笑,笑也是很累人的事情,你下朝之后尽可以板着脸,偶尔发发脾气其实也很好看。” 明云裳双手双腿一展,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然后仰天长叹道:“天啦!” 秦解语看着她的样子眼里一丝不解,却又问道:“你想我说什么?” 明云裳愣了一下,秦大少爷很少会主动问这样的问题,她当即扭过头看着他,他却又不紧不慢的道:“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拜托,若这是意外的话,那么我的意外也太多了一些吧!”明云裳没好气的问道。 秦解语缓缓的道:“也许吧,不过这事也是必然的,只是早来了一段时间而已。” 明云裳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解语并不看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她道:“吃下这里面的药,然后每天都按我之前教你的内功心法运上一遍,只要心里没有杀念,便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 明云裳看了一他递过来的药瓶,嘴巴微微扁了扁,轻哼一声道:“怎么,就算是我这副模样了,你也绝不开口提魔教的事情吗?” “你知道了又何必问我?”秦解语淡淡的道:“你想要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以后你自己去问你娘吧!” “她真的还没有死?”明云裳看着秦解语道。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后道:“你心里明明知道,又何必问我这么蠢的问题?” 他经常说明云裳蠢,她当他是在放屁,但是今日里却觉得她似乎是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 她咬了咬唇,秦解语又从怀里取出她之前在水氏留给她的箱子里发现的那块玉不像玉还会发光的东西递给了她,她之前逃亡的时候来不及带这块东西,没料到竟在秦解语这里,她看着他问道:“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吗?” 秦解语缓缓的道:“有了这块东西在身上,魔教的那些人便不敢再为难你了。” “魔教的那些人?你不就是魔教的吗?”明云裳看着他问道。 秦解语淡淡的道:“我是魔教中人,但是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明云裳听得一头的雾水,半晌之后问道:“你的意思是魔教也分成两派,一派想要杀我,一派想要保护我?”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后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想了这么久终于想到了,真是不容易。” 明云裳微笑道:“是啊,我哪里有你那样聪明,所以秦大少爷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比如说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解语看了一眼地块东西后道:“这些问题你最好是去问你娘。”他说完这句话便又扭头走了出去,这一次走的极为彻底,连头都没有回。 明云裳知道她今日里就算是再拿东西去砸他怕也砸不回来了,她心里怒气浓浓,却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得重重一拳就击在了桌子上,桌子顿时成了碎片。 红依听到声音后走了进来,看到那碎成碎片的桌子,暗叹要成为明云裳屋子里桌子的话,还得需要极好的牺牲精神。 秦解语走出去之后,原本冷然的脸上已经满是浓烈的怒气,他极快的出了谨府,莫扬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便欲跟过去,只是他的武功比莫扬不知道高明多少,几个起落,人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莫扬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得作罢。 秦解语踏星乘风般,只一刻钟的时间,他的人便已到了十里之外的陶然亭,那里此时一片冰霜,寒气浓烈,他的眸子微微一寒,一脚踩在亭子上的一个机关上,那亭子便陡然移开,现出一条窄小的地道。 他极快的跳了进去,他进去之后,不知道按到了哪里,那亭子又合拢了过来。 地道初时极黑,他的眼睛却似能看到地道里的路一般,完全不受阻拦快速前行,在转了几个弯之后,终于能看到淡淡的火把光华,他迎着火把朝前而行,再走不远便看到了一处空旷的所在,那里站着两个人在看守,见他进来微惊道:“左护法,你怎么来呢?” 秦解语几乎是看都没有看他们一们,手里的长剑一晃,便割断了两人的喉咙,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便便已断了气。 那片空旷处约有一间房子那么大,里面聚集了十来个汉子,众人一见他进来,都大吃一惊,为首之人道:“左护法,你此时不在少主的身边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秦解语理都不理他,手里的长剑一出手,见人便杀。 他的武功极高,几乎是手中的剑一动,便有人倒在了地上。 为首之人怒道:“秦解语,你疯了吗?连自己的兄弟也杀,你就不怕教主要你的性命!” 秦解语只是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后道:“你放心好了,教主他不会知道的。” 为首之愣了一下后道:“反了,反了,我现在就去告诉教主!” 秦解语的眸子里寒茫展露,看了一眼为首之人道:“抱歉的很,你不会有那个机会了!”他的手轻轻一动,原本离为首之人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竟突然间就窜到了那人的眼前。 那人的眼里顿时满是惊恐,却犹不甘心的道|:“左护法,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乱来!” “乱来?”秦解语冷冷的道:“乱来的怕是你们吧!我早前就说过了,我守在少主的身边便好,谁敢乱来,谁敢擦手少主的事情我必不客气,但是你们显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为首之人的眼里有了一分惧意道:“那是教主的意思,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不要开口闭口的教主。”秦解语冷冷的道:“他的手里可没有碧玉玺,可不是什么教主!” 为首之人知道他是个怪物,里也怕到极致,当下咬着唇道:“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今日里派去的兄弟已经被你全部杀光了,这件事情也可以罢休了,而且这件事情对少主并没有坏处,她迟早得会那些武功。” “嗯,的确是迟早都得会。”秦解语缓缓的道:“只是教主显然是用心良苦了,竟趁她内息没有大成之就把让她拥有那么邪门的武功,怕用意不是为她好,而是想害死她吧!” 为首之人道:“左护法的话说哪里去了,教主怎么可能有那样心思。” 秦解语的嘴角也泛起了一抹冷笑,然后缓缓的道:“那个我可不管,我只管后果。” 为首之人愣了一下,秦解语不紧不慢的道:“我曾经对你们说过,敢打少主主意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你们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为首之人顿时脸色一片苍白,秦解语的眸子微微一抬后道:“如果没有一点惩罚,你们怕是以为我在说笑话,只是抱歉的很,你们怕是再也没有反省的机会了,因为我从来都不会给犯错的人任何机会。” 为首之人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大事不好,当下也顾不得他的武功和秦解语相差有多大,当下拼尽全力拔出短剑便朝秦解语刺了过去。 秦解语冷冷的道:“不自量力!” 他的眸光微微一寒,手里的长剑便已割断了那人的脖颈,而那人手里的剑此时还未完全拔出。 其它的那些人一看到这种情况撒腿便跑,秦解语的眸光微冷,冷冷一笑,手中的长剑突然荡了出去,那些人几乎是没有走到三步便全部丧命。 那把剑将那些人的命取走之后又飞到他的身边,他将剑插一进剑鞘后冷冷的道:“所有想要伤害她的人都得死!” 在这一场厮杀中,他的衣服又染上了不少的鲜血,他却没有再侧目,只是大步走入地道之中,黑暗淹没了他的红衣,在黑暗中,纵然他的红衣上染了再多的鲜血,也丝毫都看不到了。 明云裳当天晚上依照秦解语说的法子运了一圈内功,觉得身体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真气一下子服贴了很多,她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那个人被她吸尽内力的人,她的心里一时间双变得极不是滋味,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手,却见手上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个红红的斑点,那斑点不大,藏匿在手心深处。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如果她记得没有错的话,她的手上之前并没有那块红斑,她伸手擦了擦,却发现那红斑竟是长在肉里的,无论如何也擦不掉。 她心里不禁有些急了,这红斑到底是什么玩意? 她忍不住伸手一抓,脚边的一个靠枕竟被她吸了过来。 她看着那个靠枕,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她可不想当什么蜘蛛侠,用不着让她这样基因突变吧! 明云裳的侍卫和战天南大打出手,毁了妓院的事情却很快就在京城里传播开来,天顺帝早前得到消息说明云裳和战天南的关系不错,他的心里对明云裳还是有些不太满的,可是在听到那个消息之后,他倒又松了一口气,看来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不能只看表面,而明云裳是那种极为拿捏法度的臣子。 只是当京不城尹将折子送上来的时候,他又有了三分怒气,这两人打架也打得凶了吧,还弄出那么多的人命!虽然妓女的地位低下,但是这件事情还是闹得太大了些。 天顺帝原本想把明云裳召进宫来细细问问她这件事情,只是想了想,他又改变了主意,这事他记下来便好,而且如今时值年关,这事若是再挑起来的话,怕是太后那边也不好交待,因为这中间牵扯到了一个战天南。 容景遇因为书奴的事情而显得有些惆怅,他回到容府之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不出来,琴奴和医奴有些着急的在外面候着。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件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难道是命中注定他身边的人都得因他而死吗? 他的眸子微微合上,一合上便又想到了多年前的事情,那个比花还娇的女子生生死在他面前的情景,当时的他无能为力,多年之后,他竟又得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女子因他而死!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明云裳是有些本事的,只是每次她做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极限,聪明如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心里觉得闷到极致,便将一旁的大麾取了出来,然后披上便将房门打开,一打开却看了医奴和琴奴两双担心的眼睛,他淡淡的道:“我出去走走。” 说罢,他抬脚便欲离开,只是还未走上一步,琴奴便问道:“二少爷,我陪陪你吧!” 容景遇扭头看了她一眼后道:“不用了。” 琴奴还是不放心,又大声道:“二少爷……” 容景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后道:“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 琴奴咬了咬唇后道:“我自不会这样认为,只是觉得像二少爷那样的人,自不需要把明云裳那样的女子放在心上。” 容景遇的眸光顿时便寒了几分,冷冷的道:“琴奴,你管的太多了!” 琴奴咬着唇道:“我们四姐妹跟在二少爷的身边已有数载,对二少爷的本事和为人也算是有些了解了,我不敢责备二少爷什么,只是二少爷问问自己,若不是对她手下留情,剑奴又岂会死,书奴此时又岂会身陷死牢?” 医奴见容景遇的面色不好,当下伸手拉了拉琴奴,琴奴却又道:“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二少爷未必会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但是这些的话我还是要说。” 容景遇的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风雪,却见天际又有了淡淡的黄云,他轻声道:“看这情景,怕还有雪要下。时值年关,你们也辛苦了一年,上次皇上赏了我了一些上等的锦缎,你们拿去做几身新衣。” 琴奴见他完全不回答她的话,她不禁急道:“二少爷……” “梅园的梅花想来都开了,我想去看看。”容景遇缓缓的道:“琴奴不必跟来了,准备置办一些年货吧。” 他说完,不再给两个婢女说话的机会,大步便走了出去。 琴奴气的直想哭,她看着医奴道:“二少爷平日里杀伐决断从未有过半点犹豫,这一次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医奴轻叹道:“你我都知道二少爷原本就有情伤在身,这么多年来他看起来好像是淡忘了,但是只怕在他的心里,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看起来洒脱淡然,心里怕是极苦的。我这段日子给他把脉,他有脉像并不佳,心事太重了些。” 琴奴咬着唇道:“我自是知道二少爷的苦处,可是那个女子留着是个极大的祸害,有她在的一日,二少爷的心怕是都无法狠下来!二少爷处处对她手下留情,可是医奴你看看,那个女子的心肠有多么的恶毒,先是剑奴,这一次是书奴,下一次只怕要轮到我和你了!” “其实我倒没有那么讨厌那个女子。”医奴轻叹道:“他们只是有各自的立场,那个女子能做二少爷的对手,也真不是个寻常的女子,二少爷会对她动心也属正常。” 琴奴怒道:“医奴,你这样说话对得起死去的剑奴以及在死牢里等死的书奴吗?” 医奴轻轻咬了咬唇看着琴奴道:“你是我们四个姐妹中间最聪明的一个,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二少爷的心结吗?只要他的心结存在一日,他怕是永远都无法对那个女子下狠手。” “二少爷若是下不了狠手,那么我来!”琴奴咬着牙握着拳头道:“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也许那个女子死后,二少爷的心结也就开了!” “琴奴,你不要乱来!”医奴急道:“二少爷行事一直都是极有分寸的,你若是再横插一手,只怕会把事情弄的更加难以收拾。这段日子,二少爷先是和兰陵王府的六公子闹僵,紧接又被人弹赅,这一次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二少爷心里必定是极乱的,你就不要再去给他乱上添乱了!” 琴奴看着医奴道:“我不觉得我是在给二少爷添乱,我只会帮二少爷!” 医奴知道琴奴平日里看起来极为温和,其实性子是她们四人中最为倔强的一个,她一旦拿定主意怕是极难有所更改,此时要劝怕也劝不动。她更知道琴奴对容景遇一直有一分另样的心思,这件事情她们四姐妹都是知晓的,依着琴奴的性子又如何能容忍得下来容景遇对明云裳动心的事情?就算是剑奴和书奴不出事的话,琴奴也必定是不会放过明云裳。 她轻叹了一口气,琴奴看着她道:“这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如果还当我是姐妹的话,想为书奴和剑奴报仇的话,就一定要帮我!” 医奴听她把话说到这个地位了,她根本无从拒绝,当下只得轻声道:“你都这样说了,我又岂能不帮,只是琴奴你也听我一句劝,这件事情适可而止便好,不能操之过急。” “该怎么做,我心里有分寸。”琴奴轻声道。 容景遇站在红梅之中,这些年来,他最为讨厌的颜色便是红色,以往他的家里也从来不种任何红色的花朵,而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特别想看看那些凌霜而开的红梅。 红梅似血,点点红色洒满了整个园子,和那雪白的白色形成极鲜明的对比,又因为那白雪而显得万分娇嫩。 他伸手折了一枝梅花在手,眼里不知怎的就染上了一层雾气,他记得很清楚,她最是喜欢梅花,她说她就像是枝头初绽的那朵梅花,当时他也觉得她像极了园子里的红梅,孤高,清冷,俏丽,明艳,却又带着另一分打动他的美。 只是那样一个美如枝头初绽寒梅的女子却用了最为羞辱的方式侮辱了他,让他的人生再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而明云裳和那个女子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明云裳笑的温和,背后藏的却是刀子,冷不丁会捅他一刀,她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标榜过她像梅花那样高洁,可是不知道怎的,他却觉得她就像枝头的红梅那般清冷。 他站在那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头微微一抬,竟像是看到了明云裳展颜对他欢笑,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那个影像便消失了。 容景遇觉得他怕是疯了,他栽在她的手上数次,却每栽一次对她的情意就深一份,他自己觉得他有自虐的倾向,否则又岂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吗?最可怕是人,他根本就管不住他的心。 他想他应该要恨她入骨的,却又偏偏想要见她,明明知道她也恨他入骨,他却愣是控制不了那分情。 红梅如血,白雪洁白。 他伸手重重的握紧了拳头,刺痛传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他平日里并不留指甲,昨日里本该将指甲剪掉的却因为那一大摊子事情给忘记了。 多年的习惯竟在这一天做出了改变,容景遇的眸子微微合上,暗骂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这是明云裳在京城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第一个年,她的身体倒没有太大的异样,秦解语给她的药和运功的法子,很是很用。 她却觉得有些悲摧,不是谨府里没有银子过不好年,相反,是因为银子太多而烦恼。 除了天顺帝赏赐下来众多的年节之物外,文武百官倒有大半趁着这个机会给她送礼,她原本想像刚做左相时将那些东西全部都推了,郁梦离却劝道:“文武百官每到年节都会互相走动送礼,你之前做的事情已经有些过了,若是再不被他们同化一下,继续保持你的清廉的话怕是那些官员也难以容得下你。” 明云裳的眼里有一丝不解,郁梦离微笑道:“当大家都跳进染缸的时候,你一个人没有一点颜色,不但文武百官会觉得你怪,皇上也一样会觉得你怪。你如今在皇上的面前表现的几近完美,可是是人总会有缺点,而贪财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性,只要你把握好一个度便好。” 明云裳闻言心里一片了然,知道郁梦离的这一番话说是说到为官之道的点子上了,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岳飞和戚继光两个留名青史的武将来了,岳飞性子耿直从不和朝中大臣打点好关系,最后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枉死,而戚继光在任职期间,虽然朝中换了三位宰相,他却能和每一位首辅的关系都处理的不错,更得到了张居正的百般照拂。 她笑了笑道:“世子倒是极懂得为官之道,今日里受教了。” 郁梦离笑道:“如今谨相是京中的大红人,适当的同流合污更能得顺应潮流,也更容易亲民。” 明云裳看着郁梦离道:“明夜便是大年夜,不知道世子打算如何度过?” 郁梦离看着明云裳道:“谨相有何打算呢?”他的眼睛里有了一分淡淡的期盼,两人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年,他想和她一起过,只有两人,没有那些算计,安安静静的过,他在问明云裳有人可打算,心里却有其它的打算。 明云裳的眼睛眨了眨眼睛道:“除夕需要守岁,世子不打算在王府守岁吗?”他这算是主要动约她吗?过年对她而言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以前她的工作极忙,过年的时候举国团聚,她大部分时候都需要赶片子,就算是几一两天的假,也是和剧组的人在一起,无关情爱。 她对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是有所期盼的,年节下,天顺帝也准了她几日的假,这几日,她想过回她自己,只是脸上易容的东西,也不知红依是用了什么东西做的,竟是取不下来了。 “有六弟守就好。”郁梦离浅浅的道:“每次父王见到我只恨不得从未见过我,为了让他活的长长久久的,我觉得还是不做有违孝道的事情比较妥当。” 明云裳闻言看着郁梦离道:“哦,你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你们总归是父子,该见的时候还是得见见的,要不然就不亲近了。” 郁梦离听她这般一说怕是有了什么鬼主意,轻声附和道:“也是,是该亲近亲近的。”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又道:“像这样的事情也需要儿媳妇一道来做才妥当,本相听闻世子上次请命封明氏女为世子妃的事情,皇上已经批下来了,世子难道不高兴吗?不去谢谢王爷吗?” 郁梦离对于她的想法已有几分了然道:“谢过了,不过些父王不是太开心。” 明云裳眨了眨眼道:“若如此,必定是世子妃不招王爷喜欢了。” “小家之女,又哪有谨相的气度。”郁梦离浅笑道:“若贱内能有一分谨相的大气,父王又岂会不喜欢?” 明云裳微笑道:“世子也太不会打比方了,一介寒门女又岂能与本相相提并论?” 郁梦离笑了笑,明云裳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那天是如何将世子妃换出来的?” “很简单啊,刑部有容景遇的人自然也就有我的人。刑部尚倒台之后,刑部侍郎自然就升为尚书,实是水到渠成之事,我献上妙计,一意往官途上爬的人双岂会不配合?”郁梦离微笑道。 明云裳顿时明白郁梦离是借这一次的机会将刑部侍郎拉成了他的人,这一箭双雕的计谋倒是高明的很,这人平日看起来不温不火,做起事来绝对腹黑的很,她轻叹道:“世子好手段。” “谨相也不差。”郁梦离看着她道:“说来这事是谨相一手促成的,我还想好好谢谢谨相了。” 明云裳双眼发亮看着郁梦离道:“世子打算如何谢本相?” 郁梦离的眼睛转了一圈后道:“奉上世子妃之位如何?”他笑起来实在是美,这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就更有一番风情了。 ------题外话------ 求票票! 第四十八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听到郁梦离的话嘴角微扬,他这样的话她是喜欢听的,纵然那个位置原本便是她的。 她睁大一双眼睛看着郁梦离道:“嗯,我好好想想。” 郁梦离失笑,她说要好好想想,只是她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的嘴,他轻轻眨了眨眼道:“那我明晚还是从这里来找你?” 自从那块石头被搬开之后,郁梦离每次都从地道里爬出来见她,她觉得这样的见面实在有几分偷情的味道,偷情这个词原本是贬义的,可是现在的明云裳却觉得这个词很有情调。 和自己的相公偷情,刺激又过瘾,还不违妇道,何乐而不为?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如今她又是妻又是偷,倒为传闻中的坟墓平添了很多有趣的色彩,这样的爱情却又很低调很实在。 只是她偶尔还是会觉得很悲摧,她堂堂的正妻,要见郁梦离还得偷偷摸摸! 人永远是个矛盾的综合体,明云裳觉得她就是矛盾中的矛盾。 第二日就是大年三十了,依着苍澜王朝的习惯,在这一天的上午,文武大臣都要到宫里去给皇帝请安,名为“请岁”。 这一日没有早朝,明云裳先到衙门里去看了看,路之谦原本正伏案写些什么,见她来了脸微微一板,朝她笑了笑,她看了路之谦一眼只笑道:“路相今日来的好早,有去给皇上请岁了吗?” 路之谦淡淡的道:“早就去过了,谨相还没去吗?” 明云裳朝他走近一步道:“路相在写什么呢?” 路之谦将那张纸合起来道:“还不就是上次谨相让本相写的如何制定实施变法之事,本相正在寻思怎样写比较合适。” “哦?既然如此,拿出来看看如何?”明云裳笑意浓浓的道:“路相一个人想的也极为辛苦,说出来本相可以先帮你参考一下。” 路之谦微笑道:“谨相是百官之首,交待下来的事情本相自当做好,那些还没有完全成形的事情,又哪里敢污了谨眼眼睛,本相还是想好之后再一起交给谨相,这样更妥贴一些。” 明云裳笑道:“路相果然是个谨慎之人,本相佩服,既然路相坚持如此,本相也就不好免强了。” 路之谦忙陪笑道:“谨相,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进宫给皇上请岁吧!若是晚了,怕皇上会怪罪。” 明云裳笑道:“这个世上最关心本相的人非路相莫属了,本相这便进宫了。” 路之谦再次陪了一记笑容,明云裳却已转身离开,只是转过身时,她的手轻轻一带,带着几分劲力一掀,路之谦的桌子便翻倒在地,桌上的文件资料洒了一地。 明云裳一把将路之谦刚刚写的那张纸摊开快速的看了一眼,却见上面赫然写着:“正月十五为限。” 明云裳一时间想不明白那正月十五为限是什么意思,她之前交给路之谦的任务便是在正月十五前交给她实施变法的方案,他写这个本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方才为何不让她看? 她心里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路之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微笑着道:“路相这张桌子的年岁也实在太久了,过年之后本相给你换张新的。” 路之谦不动声色的将那张纸从明云裳的手里拿出来道:“如此有劳谨相了。” “大家本是同僚,原本就需要相互帮衬。”明云裳含着笑站起来道。 路之谦轻笑一声道:“谨相说的甚是。” 明云裳微笑着扭头离去,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 明云裳进宫之后,天顺帝是在御书房里见的她,她行过礼后天顺帝淡淡的道:“请岁的人都来的早,朕以为你是最早来的一个,没料到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明云裳笑了笑道:“能让皇上记住就成,不在乎早晚。” 天顺帝龙眸微抬,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成了人精了,只是快成人精的人,怎么就连自己手下的那些官员都管不住?” 明云裳愣了一下,天顺帝又道:“三省六部的大臣们是在路之谦的领导下来给朕请岁的。” 明云裳顿时明白了天顺帝的意思,当下轻声道:“微臣虽然是左相,却并没有实权。” 天顺帝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她缓缓的道:“微臣是得皇上关爱才走到这一步,只是皇上也知朝堂之上,人心各异,路相在朝堂打滚了多年,自有他的长处。” 天顺帝笑道:“你倒还挺会替人开脱的,上次你和容景遇的事情可没有如此大度。”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只会说实话。”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龙颜一板后道:“有时候说实话也得看情况,有的实话朕并不爱听。” “不管皇上是否爱听,有些事情就是事实。”明云裳缓缓的道:“虽然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看来,会有不同的结果,但是事实却只有一个。” 天顺帝的眸光顿时变得一片幽深,他看着明云裳道:“你的胆子很大。” 明云裳忙跪倒地道:“微臣的胆子很小,入了朝堂之后,知道除了要办好皇上的差事之外,还得保住性命,容太傅数次要微臣的命,往后做的事情更是要命,微臣除了说大实话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法子。” 天顺帝坐在那里想了片刻后道:“大年三十是极好的日子,你不要想太多。” “皇上仁慈。”明云裳轻声道:“只是有些事情一直都在那里,不管皇上是否仁慈都存在。而取人性命的很多时候不是新疾,而是身体里旧疾,岁月每到一年的这个时候就会更替,但是身体里的疾病若是割除掉的话,却会一直还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 明云裳却咧嘴一笑道:“微臣想说皇上这段日子为国操劳,虽然一直有太医在旁伺候,皇上身体也康健,却也需要保重龙体。” 天顺帝明明觉得她前面的话意有所指,后面的就扯到他的身体上去了,他冷着声道:“君王面前是不能妄言的,你不知道吗?” “微臣知道。”明云裳轻声道:“所以微臣才不敢胡说。” 天顺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直勾勾的看着她道:“说来还真是巧事,昨日里容景遇也是这么对朕说的,你和他倒是很有默契。” 明云裳的心里微紧,却咧嘴一笑道:“皇上说的甚是!” 天顺帝轻哼了一声后道:“那么你来告诉朕,朕又该信谁的话?” 明云裳微笑道:“皇上英明,自能分辨对错。”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以前朕瞧着你是新科的官员,怕是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如何应付,如今才知你和容景遇就是同一类人,全是人精。” 明云裳听到天顺帝的话心里一片紧张,轻声问道:“微臣可以理解为皇上在夸微臣吗?” 天顺帝闻言又看了她一眼后道:“你倒是很会顺竿爬!” 明云裳只是陪笑,天顺帝却又道:“其实要识破容景遇的心思朕觉得极难,可是朕却觉得要识破你的心思相对容易一些,毕竟只需将你的衣服除下便知道你是男是女,是不是真的谨夜风。” 明云裳咬着唇道:“世人云,守得罪小人也勿得罪女人,微臣倒觉得是宁得罪小人和女人,也不能得罪容太傅,圣上竟也信他的胡话!”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笑意道:“你倒也是个有趣的!” 明云裳看着天顺帝道:“皇上若是真的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微臣把衣服脱了便是,也好过皇上的百般猜疑,在刑部脱衣会被人看不起,在御书房里却无妨。”她的话一说完,竟真的去解衣服上的结。 她就知道那一次的事情容景遇在天顺帝的心里埋下了伏笔,往后的时光,只要她有一点点其它的异动,天顺帝的心里都会起疑,与其步步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化解。 天顺帝含着笑看着她的举动,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顿时一惊,天顺帝看着她纤细秀美的手道:“这双手还真像是大家闺秀的手。” 明云裳没料到天顺帝竟有这样的举动,就算她再淡定,此时也有些急了,天顺帝该不会真的想脱她的衣服吧?要是如此,这一次就玩大发了! 她抬眸看着天顺帝,欲将手抽回。 天顺帝却不允,将她的手拉的更紧了一些道:“你也很香,不像其它的男子那般有浊气。”说罢,他竟又凑到明云裳的脖颈间闻了闻。 明云裳有一种想伸手将他打晕的冲动,却依旧陪着笑道:“皇上,你莫非有龙阳之好?” “你才有龙阳之好!”天顺帝白了她一眼道:“朕对男人没有兴趣。” “那你方才?”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朕只是想确定容景遇的话有几分是真而已,你若真是女子的话,方才只怕已投怀送抱了。” 明云裳被天顺帝的逻辑雷的不轻,这浑蛋把女人都当成什么呢?只是转念一想,这天下间的女子若有机会能得到当朝天子的欢心,怕是还能保持矜持的也没有几个。 她忙咧嘴笑了笑,天顺帝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又道:“就是这个笑容!” 明云裳愣了一下,天顺帝缓缓的道:“朕不是太喜欢看到你这样笑,不过却觉得这世上的女子怕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样笑了。” 明云裳往后退了一步,天顺帝看到她的模样倒又有些好笑,心里却不知怎的有了一分怅然,然后轻声道:“其实吧,朕倒盼着你真是一个女子,这样朕也就不用每日里都为那件事情发愁。” 他的声音很小,正常人是听不到的,只是如今的明云裳已经耳聪目明,天顺帝的话她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心里顿时一阵恶寒,老天爷还真是玩她,她该不会也像孟丽君那样引得帝王倾心吧!若如此,她真该一头撞死算了! 天顺帝见她张脸上难掩有一分嫌恶,当下倒也有了几分怒气,手一松,明云裳不备,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天顺帝瞪了她一眼道:“朕让你不舒服呢?” 明云裳苦着脸道:“那倒不是,只是受了一些惊吓罢了。” 天顺帝闻言倒又笑道:“是你自己要在朕的面前宽衣的,这会倒又说起了怕字,真不知道你方才哪来的勇气。” 明云裳从地上爬起来道:“微臣若知道今日里皇上是在跟微臣开玩笑的话,微臣是无论如何也要配合了。” 天顺帝抬脚轻轻踢了她一下道:“还说自己不是人精!” 他那一脚让明云裳有问候他全家的冲动,却还是乖巧的从地上爬起来道:“皇上过奖了。”她嘴里说的轻松,心里却有些烦躁了,天顺帝今日里对她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异常,她知道一旦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开玩笑的时候,就表明内心里把另一个人当做是亲近的人了,而对于一代帝王而言的话,这样就更不是易事。她不知道她何时与天顺帝的关系更近了一层,此时却觉得有些忐忑不安,难道是想把她发展成为男宠? 一念及此,她忍不住想打寒战。 天顺帝却又问道:“你在京中可有亲属?” 明云裳摇了摇头道:“微臣举家都在杭城,并无亲属在京城。” “既然如此的话,今日便在宫里过年吧!”天顺帝淡淡的道:“原本你中状元之后是要回家一趟的,却因为朕你留在了京城,所以就让朕来补偿补偿你吧,今年便与朕一起过年吧!” 明云裳闻言惊的不轻,忙道:“皇上,这只怕不合法度?”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不合又如何,那些祖宗家法虽然是规矩,却都应该从人情方面出发。” 明云裳欲哭无泪,她今晚要和郁梦离相会的美梦看来是泡汤了,她轻声道:“既然如此,微臣便多谢皇上。” 天顺帝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是家宴而已。” 明云裳只得伏地称谢,心里却满是苦水,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而到晚宴开始的时候,她才知道破事不止一点点,今夜里参加晚宴的还有婷韵和容景遇,这两人绝对不是她想见的。 她觉得天顺帝的脑袋一定被驴踢过,才会提出如此荒唐的主意,娘滴,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便是,把她拉进来算什么? 而当她看到后宫的那些妃子时,她对天顺帝也有十二分的膜拜,那些妃子们个个都是绝色,而且三宫六院的建制个个都齐整。 她轻叹了一口气,却又松了一口气。 天顺帝在开席的时候道:“谨相是朕的良臣,她在京中并无亲人,所以朕便将她留在宫里过年。” 天顺帝都这样的说了,其它的人又岂敢说不好,灵泛一点的已赞起天顺帝体恤朝臣来了。 短短几日,婷韵便消瘦了不少,她坐在太后的身边却并不说话,太后是第一次看到明云裳,见她虽然瘦瘦弱弱,却极有灵气,顿时明白婷韵为何会对她动心。只是婷韵是因明云裳而病,太后对明云裳倒存几分不满。 而婷韵自她进来之后,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了无生气的坐在那里。 而明云裳在看到婷韵的时候陡然明白天顺帝的意思了,他是想告诉明云裳若是她娶了婷韵,便也算是皇族中人了,日后年年都能到宫里来吃年夜饭。 明云裳的心里有万般的无奈,却也没有法子,这局面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复杂的多,太后的那记眼光,是恨不得将她凌迟了。 天顺帝虽未到而立之年,却已有了好几个皇子,最大的皇子已经有八岁了,明云裳看到这种情况,很想送“种马”两字给天顺帝。 而那些皇子们看到她也颇为惊奇,一个个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有皇子问身边的妃子她是何人,妃子们简单的答了一下,然后都是夸赞之词。 容景遇一身白衣坐在最角落里,看到明云裳时也有些意外,却只是嘴角微微一勾,然后举起杯子,对着明云裳轻轻一伸,然后淡笑着便将那杯酒尽数尽下。 明云裳看到她的举动轻轻一笑,也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往下一倒,示意她也全一干了。 天顺帝看到两人的举动笑了笑,龙眸却微微敛起,显得无比幽深,只说容景遇也是朝中重臣,让他们好好相处。 明云裳对于天顺帝的说词自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有一双眼睛无比怨毒的看着她,她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秀丽的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几岁,眉眼与何进有三分相似,她顿时便明白眼前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何妃了。 她朝何妃笑了笑,笑的谦和而又温润,何妃却将头扭了过去。 她知道如果今日不是大年夜,她不是天顺帝请过来的,怕是何妃都要扑过来找她拼命了。 只是她看了一眼何妃的位置和妆扮,只见她几乎坐在此末席,身上的衣物也远不如其它的妃嫔光鲜亮丽,便知道何妃也不是个得宠的,她倒也没有将何妃放在心上。宫中女子的心机素来都不会太浅,只是她是外臣,她并不觉得何妃能把她怎么样,而何妃失去何进的支撑,在宫里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过。 这一群看似光鲜亮丽的女子,只怕远没有想像的中的那么光鲜亮丽,一看天顺帝有多少妃嫔,就知道他对女子是什么样的态度。 万贵妃倒是对明云裳极为友好,见她看来便朝她盈盈一笑。 明云裳知道这个女子如今是天顺帝最为宠爱的妃子,只一眼,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的心机颇深,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忙陪了个笑,然后再干了一杯酒。 她这具身体原本是不能喝酒的,自从她的武功有了根基之后,喝个几斤酒也不在话下。 席间的气氛显得极好,一群人有说有笑,倒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感觉。 而明云裳却觉得这一场宴席绝对是她有史以来吃的最痛苦的席,要享受太后的不屑,何妃的怨怒,还有容景遇的冷眼,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席散了,她准备去天顺帝安排好的宫殿里休息,天顺帝却道:“景遇,你今夜便和谨相宿在一起吧,朕知道你们有心事,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沟通沟通,放下心里的不快,你们如今可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明云裳听到这个安排只差没气的吐血,她刚想要反对,容景遇却微笑着答道:“不敢有违圣命,微臣也觉得和谨相有些误会,皇上给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们必定能将心结尽解。” 天顺帝赞道:“甚好,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明云裳想要反对也没有机会了,容景遇含着笑道:“谨相,这边请!” 明云裳很想把他的笑容撕烂,然后再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却也只能强行忍着,当下也微笑道:“多谢皇上的美意,微臣早前就听闻容太傅博闻强记,今日里刚好向容太傅讨教一二,容太傅先请!” 天顺帝看到两人的反应眸光深了些,却微笑道:“看到你们能如此相处,朕心甚慰!” 明云裳和容景遇忙起身谢恩,然后两人才一并退了下去。 两人走到,万贵妃轻声道:“皇上,让他们两人宿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当,今夜宫中侍卫大多也值年假休息了,守卫没有往常那么多,朕又岂能让朕的两个贤臣有所损伤,所以让两人宿在一起再合适不过。”天顺帝淡淡的道。 婷韵在明云裳和容景遇转身的时候头轻轻抬了起来,她轻轻抿了抿唇,眼里已有了一丝泪光。 太后看到她的样子后轻声道:“不必为这样的男子费神,你若是心里真的有他,母后一定会成全你的。” 婷韵轻轻摇了摇头道:“母后不必为女儿的事情操心了,女儿心里有数。” 太后看了她一眼,张嘴欲说话,想了想却又闭上了嘴。 明云裳心里有一股想要骂天的冲动,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年竟是跟容景遇那个变态一起过,这算是什么? 她不能和郁梦离一起过年也便罢了,还要和容景遇宿在一起,老天爷,你的眼睛瞎了吗? 她走在容景遇的身后,在她的心里,是恨不得拿起一块板砖,然后将容景遇彻底砸晕。 容景遇白衣如雪,背影也极为挺拔,看起来甚是舒服,只是明云裳熟知他的性子,知道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披着羊皮的狼,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容景遇的脚步很是轻盈,那双白靴不染一丝灰尘,浑身印着雪光,倒有几分嫡仙的感觉。 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小太监点燃了桌上的油灯便退了下去。 明云裳站在门边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冷厉之色,他也不看她,见桌上有新沏的水,便自顾自的泡起茶来。 茶叶是上等的明前茶,不过却是红茶。 容景遇平日里喝茶只喝明前的绿茶,那茶叶是顶好的,一泡茶子里便是淡淡的橙色,味道也极为清冽,是上上品,只是他一看到那茶的颜色便失去了兴趣。 他缓缓的将杯子拔开,淡淡的对明云裳道:“今日宴席里太过油腻,谨相要不要喝杯茶去去油?”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容太傅有心了,只是你泡的茶本相可不敢喝,保不准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毒药。” 容景遇淡淡的道:“你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吗?让我们住在一起,就是怕我今晚杀了你。”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后道:“想来你对皇上也说了些什么,他的心里也对我起了疑,如今你可开心?”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上弯,嘴角微微上扬,配上他的俊朗儒雅的五官,雪白衣袍,倒有几分出尘之色。 明云裳微笑道:“开心,怎么会不开心,我简单就是开心坏了!” 容景遇缓缓的道:“是啊,你是该开心的,我从来都不和人一起睡,今夜里倒是为了你要破例了。” 明云裳轻轻咽了一口口水,这间宫殿就是她上次和郁梦离睡的那间,所以她知道这里只有一张床。 容景遇又问道:“谨相,如今可还开心?” 明云裳这一次再也笑不起来了,哪怕是假笑。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样子却笑着道:“以前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假,一直想要伸手撕破你的笑脸,看看那张笑脸下还藏着什么东西,如今看到你这副样子,想不畅快都难。” 说罢,他竟咧嘴笑了起来,这一记笑容竟却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淡然,倒有了一分开朗之色,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光华,竟有无双的风华。 明云裳早知道他长的是极帅气的,只是很假,可是此时在看她笑话时露出来的一分真却险些闪花了她的眼睛。 她怔了一下后道:“很好笑?” “一般好笑。”容景遇从容的回答。 明云裳长叹道:“我记得某人好像连别人碰一下手都不愿意,今日里要和我一起睡,倒也蛮有勇气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走不出来的过往。”容景遇缓缓的道:“只是我的过往比别人的深一些而已,细细算来,你是自那件事之后第一个摸到我的手的人。” “哦?这么荣幸啊”明云裳咧嘴笑道:“那么可以摸摸其它的地方吗?” “你想摸哪里?”容景遇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 明云裳眼里的笑意得了几分后道:“你愿意给我摸哪里?” 容景遇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明云裳却又道:“其实吧,当时若不是逼不得已,你就算是脱光了,我也不会摸你一下。”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其实我真不担心今晚会摸到你哪里,倒担心今晚被你捅上一刀。” “你想多了。”容景遇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不紧不慢的道:“杀了你剑奴也不会活。” 明云裳笑了笑,眸子里却一片冰冷。 容景遇轻声道:“剑奴于我有救命之恩。” 明云裳耸了耸肩,容景遇又轻声道:“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交易可以做。”明云裳淡淡的道:“你所谓的那些交易,必定藏下算计的后着,我才不会上你的担。” 容景遇不看她,手指头轻轻整了整胸前的衣裳道:“放了书奴,换你独揽朝政的权力。” 明云裳闻言眸子微微一眯道:“朝政上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我只求安生立命,不求飞黄腾达,我倒是想求求容太傅,何时让我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容景遇看着油灯道:“你的心思骗得过皇上,却骗不了我,若说你没有野心,我自是不信。” “成,就如你所言,我有很大的野心,但是你知不知道那些野心的终点是什么?”明云裳看着他问道。 容景遇扭过头看着她,她一字一句的道:“那就是杀了你!” 容景遇失笑道:“云裳,我与你打赌,等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你不会再想杀我。” “去你娘的!”明云裳暴粗口道:“你的话比屁还不可靠。” 容景遇淡淡的道:“我知你恨透了我,我也的确有数次想要杀你,但是你也知道,你落在我手里的那几次,我若真的想要你的命,你觉得你还能活下来吗?” 明云裳也淡淡的道:“绝对能活下来。” 容景遇笑了笑,将头扭到一侧,明云裳冷冷的道:“我感谢你让我看清了谨夜风的真面目,可是也恨你杀了他,你加在我身上的伤害和耻辱你或许会忘,但是报歉的很,我却是个记愁的,一笔笔,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放屁的话,我就会信你吗?我告诉你,就算我一时半分杀不了你,我也一定要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部除掉!” 容景遇扭头看着她,眸子里已有了一分怒气,明云裳见他动了怒,她却笑道:“只是容太傅,我是真的让你失望了,我和你的买卖从来都没得谈!” 容景遇轻叹了一口气,明云裳又道:“不要以为你看得透秦解语的心思,就能看得透我的心思,在我的世界里,有一些事情是永远也不会更改的。” “说到秦解语,你就真的对他一点都不好奇吗?”容景遇看着她道:“比如说,那天画舫上的事情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那样吗?那吸魂**是不是也很有趣?” 明云裳闻言眸子里有一抹惊色,最后终是咬着牙道:“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有谁能如此邪门,除了容二公子之外谁还有这样的玲珑心思?” “你怎么就不认为那是秦解语的手段呢?”容景遇微笑道:“能真正跟在你身边的人也只有他而已,而且他也是魔教的人。” “你少在这里挑拔离间了。”明云裳冷着声道:“我不是秦解语,你的那些话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是嘛!”容景遇轻轻的道:“你既然如此信他,那就继续信下去,我也没有意见。”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直直的瞪着容景遇,他却笑道:“不是说不信吗?又为何这般看着我?” 明云裳见他的眼里满是淡淡的笑意,便知道她的情绪又被他给带动了,当下咬了咬牙,将头扭到一侧。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样子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红茶一饮而尽,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喝,反而有一股绿茶所没有的淳厚,他的心里不知怎的就又有了一抹期盼,他轻声道:“你若是对我方才的提议没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比如说你的真实身份。” 明云裳暗暗叹了一口气,很早之前她就猜到容景遇对她的事情是知晓几分的,可是到底知道多少,她不得而知,她当即微笑道:“抱歉,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告诉我。” “你就地不想知道你的吸魂**是怎么来的吗?”容景遇笑着问道。 “不想知道。”明云裳看着他道:“你所有的提议我都没有兴趣知道。” 容景遇轻轻掀了一下眉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只要你能给书奴一条活路,我就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明云裳赏了他一记白眼,当他的话是在放屁。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又轻声道:“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要对你说,以前觉得说出来能改善一下我们针锋相对的局面,如今看来,就算是我说了,你怕是每次见到我浑身都长刺。” 明云裳轻叹道:“容太傅真会说笑,好像那个每次见到我浑身长刺的人是容太傅吧!” 容景遇笑了笑道:“谨相想如何认为都成,不过我倒觉得不管是前尘还是旧事,我们如今都不用提,不如如何想想我们今晚该如何睡。” 明云裳几乎是冲口而出:“我睡床,这张桌子就送给容太傅享用了。” 容景遇摇了摇头,明云裳又道:“其实我是为了容太傅好,不想让容太傅在大冷的天还爬起来洗澡。” 容景遇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看了看她,又细细的想了想后,终于伸手轻轻抓起她的手道:“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难做,有时候走出第一步,后面的也不会太难。” 明云裳是知道他的洁僻的,所以他走过来时她也没有想过要躲开,却没有料到那个变态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几乎是一反应过来便将手抽了回来,今日里这只手先是被天顺帝摸,现在又被容景遇摸,容景遇恶不恶心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恶心的想要把手给剁了! 她近乎咬牙切齿的道:“多谢容太傅厚爱!” 容景遇其实在抓她的手时是强忍着心里巨大的厌恶去做的,原本以为那样牵她的手,一定会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只是想看到她受惊的样子,便终是伸了过去,只是在牵到她手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竟没有一丝厌恶! 这是在那件事情之后,他第一次碰到别人的人而不感到恶心讨厌,反而觉得她的手皮肤细致,纤巧玲珑,摸在手里感觉极好。 只是那种感觉消失的太快,她的手抽的极快,他见她的眼里反倒有了厌恶的情绪,他的心思一时间倒乱成了一团,一时间不太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顺帝明云裳是不敢怎么样,容景遇她却是敢动手的,当下几乎是想也没想反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他犹在深思,她的速度比之前不知道快了多少,他竟是没有躲开,这一下倒严严实实的挨了一下。 剧痛传来,容景遇和明云裳都吃了一惊,明云裳吃惊的是他居然不躲,容景遇吃惊的是他方才居然失了神。 两人四目相对,眸光都有些怪。 容景遇定定的看着她,她咬了咬唇,容景遇半晌之后却笑道:“原来挨打是这种滋味。”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容景遇今晚更是吃错了药。只是她对容景遇是否吃错药的事情没有兴趣,再动手打他怕是难得逞了,而今夜是在皇宫里,也不可能杀了他,此时已近子时,她可不想因为这个人渣而彻夜不眠,于是她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抽出一床,直接扔给了容景遇,然后她自己跳上了床,在床上躺了下来。 容景遇也觉得他今夜实在不成常,他知道自己对明云裳的感觉,知道心里存了一分情意,原本以为因为她害死剑奴将书奴打入死牢会对她彻底厌恶,没料到心底的那根爱情的种一子,早已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参天大树,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今夜他自己身体的反应,却将他完全出卖了,到此时,他才知,原来他早已爱她入骨,就算是恨她,也是因爱而起! 他怔了怔,最后决定抱着被子上了她的床! ------题外话------ 觉得文文写的还可以,喜欢的亲们投下你们宝贵的一票吧,这个月的票票真是少的可怜…… 第四十九章 我将如何爱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看着容景遇抱着被子走了过来,眸光深了些,微笑的看着容景遇道:“容太傅该不会是想和本相同枕共眠吧?” 容景遇笑着问道:“有何不可?” 明云裳半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道:“当然可以,欢迎之至!本相能与容太傅同枕共眠,实是人生之幸事,我祖上积了大德!” 容景遇见她此时虽然还顶着谨夜风的脸,但是那眼角眉梢里透出来的风情,却又有属于女子的娇媚,她嘴里的话他是不信的,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知道是假话,听在耳里却也是极舒服的。 他一身白衣站在她的床前,不说话,只对着她浅浅一笑。 明云裳觉得他不去做男妓实在是太可惜,那笑的样子有如嫡仙,似乎还不沾一点尘埃之色,她突然觉得像他这样的男子,若是被一群女子摸来摸去,也不知会是何种感觉。 她继续微笑,笑意更浓了些,只是那张脸终究不是她,纵然笑意再浓,她也觉得不太舒服。 她见容景遇不语,她便说话了:“容太傅站在我的床前不动,只看着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容景遇抱着被子道:“只是想好好看看你,看看就算我这样看着你,你是否还能坦然自若。” “那你发现了什么?”明云裳含着笑问。 “你坦然了,而我却坦然不起来了。”容景遇缓缓的道。 明云裳闻言笑更欢了,容景遇又轻声道:“我之前还在想,若是一早醒来,看到躺在身边的女子变成了男子,也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今夜这般看着你,我倒又觉得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还有几分盼着日后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这张脸。” “变态。”明云裳忍不住在心里骂,面上依旧笑道:“难得容太傅如此喜欢我,看来我祖上不止积了德,祖坟上还冒了青烟了。既然如此,容太傅为何不上床?” 容景遇轻叹一口气道:“我想我此时上床,依着你的性子怕要给我一脚。” 明云裳微笑道:“容太傅对自己太没自信了。” 容景遇朝前走了两步后道:“不过就算我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是想上前来一探究竟。” 明云裳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形,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 容景遇将被子放下,在她的身边坐定后道:“为什么不踢我?” 明云裳反问道:“为何要踢你?” 容景遇笑了笑道:“你此时若是再不踢我,一会你就没有机会了。” 明云裳问道:“为何?” 容景遇笑而不语,明云裳看到他的那副样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运劲,才发现她身上一片柔软,竟再也使不上一点劲,她顿时大惊。她自进到这间屋子便全副警戒,只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容景遇轻声道:“毒是放在油灯里的,无色无味,茶是解药,可惜的是你不喝。” 明云裳骂道:“无耻!”说罢,奋力爬起来抬起脚就朝他踢了过去,只是这一脚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倒有几分像是在在按摩。 容景遇一把抓住了她的脚,将她的袜子除下来道:“果然是天足。” 明云裳自和容景遇在一起之后,她的心里便提起十二分小心,没料到还是着了这个浑蛋的道,她恨得咬牙切齿,却犹自淡然的道:“容太傅好这一口?” 容景遇缓缓的道:“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你实在是很特殊。” 明云裳问道:“哪里特殊呢?” 容景遇轻声道:“你娘为你倒真是花了些心思的,只是纵然如此,她依旧不是个衬职的母亲。” 明云裳淡淡的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也没有人能猜得出你的意思。而今日里我也落在你的手里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了。”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后轻声道:“我们再做一笔交易如何?” 明云裳抬眸看着他,他轻声道:“用你的清白换书奴。” 明云裳闻言心里火腾腾直烧,就算她平日里一片淡定,也想剁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只是纵然她的心里怒到极致,面上依旧浅笑道:“我从不和人做这样的交易。” 容景遇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你这样的回答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心甘情愿与我共度**之夜?” 明云裳的手有气无力的半勾着他的脖子道:“阿遇果然有玲珑心思。” 容景遇见她的眼角眉梢里有了一抹轻浮之色,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他的心里有了一抹冲动,想将明云裳的手红拔下去,却终究强自忍着,淡淡的道:“难得你愿意,我还以为你的心里只有世子。” 明云裳笑的明艳动人,用尽全力爬到他的怀里道:“你的确没有他那样的风情,只是他在某方面却差了些,容太傅的身体康健,想来也不是他所能比的,我也想试试。”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脖颈,带来阵阵酥麻,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和其它人如此亲密过,他以为他会很讨厌的,但是心里的感觉却没有他想像中的那种感觉,他轻声道:“你把世子当成什么?又把我当成什么?” 明云裳微笑道:“世子是我的夫,阿遇是我的情人。” 容景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明云裳趴在他的胸口轻声道:“阿遇和世子放在一起便是完美的,你们各有各的长处。我以前并不知晓阿遇的心里对我有那样的感觉,我如今才知你以前对我百般为难不过是你爱一个人另一种方式。其实你可以早些告诉我的,那样我们也就不用走那么多的弯路。” 她的话一说完,另一只手便软绵绵的抚向他的胸口。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勾引一个人,只是这种勾引却和情爱没有关系,她是个演戏的高手,可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这出戏她实在是难以演下去,她心里对他的讨厌远远大过她的预期。 她此时全身功力尽失,唯有寄希望于她前几日才得到吸魂**,那门武功极其邪门,她到如今还不知道该如何用它,但是秦解语告诉她,若是动了杀念便能用那门邪功。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杀了容景遇会有何种后果,他若是真碰了她,她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容景遇看了一眼那双在他的胸口缓缓行走的纤细小手,并没有任何其它的动静。 明云裳的手已经缓缓游到了他的胸口,她的眸光陡然转深,杀念迸出,容景遇却突然起了身,他轻叹道:“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 “小倌。”明云裳心里恨的要死,关健的时候被他逃走了,而她心里杀念一起时,她的眼睛已变成了红色。 容景遇扭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睛里的颜色后道:“你还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一边对我说着情话,一边却想要我的命。” 明云裳见这招失了手,心里有些沮丧,却依旧平静无波的道:“你听说过黑寡妇吗?” 容景遇自是听过,当下轻哼了一声,明云裳缓缓的道:“对你我就得像黑寡妇一样狠,你如今还以为我没有反击之力吗?虽然我方才失手了,但是我可以保证,你若是靠近我,就算是得到了我,我也一样会杀了你。” 容景遇看着她的那张淡然无比的脸,心里一时间却满不是滋味,虽然他明明知道她方才的举动是假的,可是那柔软的身体贴到他身上来时,他还是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扭头看着明云裳,明云裳依旧含笑半躺在那里,在那一刻,他真觉得她有几分像黑寡妇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就让你如此讨厌?” “我没有讨厌你。”明云裳微笑道:“相反还很迷恋你的身体。” 容景遇闻言心里升起了一抹极为特殊的感觉,有悲凉,有厌恶,却又夹了一丝喜欢,他看着明云裳轻声道:“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狠,你迟早有一天会爱上我的。” 明云裳实在是不知道到这个时候了他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她当即微笑道:“话说我对那一天也很期盼,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 容景遇单手负在身后,眼里一片深思。 明云裳身染奇毒,没有内力的支撑,她的精神便有几分不济,眼皮子开始打架了。却又觉得容景遇站在那里的样子,倒有几分萧瑟的苍凉之感,也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清高之态。 她打了个呵欠,身子靠在锦背之上,身上却愈加没有力气了,她知道此时那药力才算是真正上涌。她心里暗骂,这下完蛋了,这下完蛋了! 她奋力想要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她越是这样,眼睛却越是睁不开,她有些迷迷蒙蒙的看着容景遇,他的影子也在眼前变成了两个。 她知道容景遇恨她入骨,有这样羞辱她的机会,他是断然不会放过的,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睡过去,否则明日里起来她怕是再也没有脸见人了! 她是不太在乎女子的名节,可是不代表她不在乎被人迷一奸,她的心里如今爱的是郁梦离,除了他之外,她又哪里能容忍其它的男子碰她。她的心里因为有了这一番念而愈发的气郁难挡了,可是眼睛却还是重重的闭了起来,意识也开始涣散。 容景遇站在一旁看着她努力相要睁开眼睛却又无力睁开眼睛的样子,眸光微微深了些,待见到她的头轻轻的歪到一侧,他便知道她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走到床畔在床上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那张人皮面具做的极好,入手的感觉竟有皮肤的细滑之感。 他的手微微颤了颤,伸手轻轻解开她个衫的第一颗扣子,扣子一解开,露出了她雪白粉嫩的脖子,那层皮肤如同上了岫一般泛着诱惑的光华。 他的喉结紧了紧,身体里有了一抹异样的情愫,当那情愫涌起来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这种感觉已经多年未曾有过了,而她若是不晕过去,怕是也不会让他这般摸她,就算是她面上是同意的,心里怕也拿着刀子在捅他。 容景遇的手落到她第二个衣结上时,正想要解开,却听得她呢喃了一声:“阿离……” 容景遇的眸光微暗,轻声道:“他们说要好生考验你,所以我对你百般为难,你恨上了我,我却因此爱上了你,云裳,你说,在这冥冥之中,是不是都是注定的?” 明云裳此时彻底失去了意识,又岂会回答他? 容景遇又轻声道:“这些年来,我做了很多的事情,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以前以为我永远也不会后悔,我可以冷情冷性的过一辈子,却忘了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有温度的。我纵然心已死了多年,血液里也流着悲伤,以为看透了人间的风雨,以为我可以绝情断爱,却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终日在算计阴谋中打滚,却还是看不透自己的心。”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你动心,这种感觉来得实在是太过微妙,却又终究难以控制。”容景遇的手轻轻执起了她的手道:“我以前以为我再也没有办法牵另一个人的手,可是却被你牵了几次,我知道那些都是你的计谋,不过是想吓退我。你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激起了的波澜。” “你让我尝到了牵手的感觉,可是你却不再让我牵你的手。你我之间,除了算计和阴谋之外,怕是再难以存一分的情意。” “我说你有一日会爱上我的话,你一定会觉得很好笑,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纵然我知道我们之间其实还有一个转弯的地方,但是我却知道,纵然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你也不会爱上我。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让自己安心一些罢了。” “这些话如果你是清醒的时候听到,一定会狠狠的嘲笑我一番吧,还会以为我又在对你说谎。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些话是我这一辈子说的最真的话。”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一个人过年,不是找不到人陪我,而是我不愿和任何人一起过年,因为她就是死在大年夜,我原本以为那个恶梦会伴我一生,如今才知道只有走出来,我才能好好的活着,拥有爱人的能力。今年想拥着你一起听新年钟声敲响,听白雪落地的声音,那些感觉是那么的美妙,美妙到能让忘记那些不快。所以我才会去求皇上,求皇上将你留在宫里。” “我也知道等明日天一亮,药效一过,你我之间怕是又得针锋相对,算计的你死我活。可是云裳你知道吗?我早已不愿与你为敌。而我处处对你的算计,对你而言或者是另一种保护。皇上的疑心病太重,他是不可能让一个朝臣独大的,哪怕这个朝臣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所以有我的牵制,你反而更平安些。” “想来你也怨我上次揭露你是女子的事情,其实我也并没有恶意,只是不想你太辛苦,变成平平常常的明云裳,过一段简单而又快乐的日子,可是却害得书奴下了狱。” “你对郁梦离情根深种,他看起来似乎也对你极为用心,可是我却想知道你们的爱情是否真的能越过一切的障碍,这一夜过后,你们若还能相爱,我自会祝福你,而他若是存有一分其它的心思,那么很抱歉,你就是我的了。” 容景遇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他轻声道:“你也不必恨我,我是为你好,只是你若是真要恨我的话,想来我也拦不住。只是这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怕是会笑话我吧!” 他轻轻将她抱了起来,鼻子里闻到了属于她的独特清香,他贪婪的闻了闻,近乎自言自语的道:“天亮以后,我怕是再也不能这样抱你了!” 他的眸子微微合上,正在此时,一股杀气朝他袭了过来,他的头也没有回,伸手一弹,袖子顿时鼓的满满的,夹着浓浓的劲风朝那股杀气袭了过去。 来人识得厉害,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袭红衣如血在午夜里绽放。 容景遇淡淡的道:“就知道你会来。” 秦解语冷冷的道:“放开她。” 容景遇缓缓的道:“她心里也没有你,就算我放开了她,她也必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是我的事。”秦解语的眸子一眯。 容景遇看着穿外的白雪道:“你最好不要胡来,她就在我的手上,我若是想让她死,只消动一根手指头而已。” 秦解语的眸子里杀气更重,屋里没风,他的衣服却似鼓足了风一般,竟有了猎猎之声,他冷着声:“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也不介意把你剁成肉酱。” 容景遇却不再看他一眼,而是扭头看着明云裳道:“给你一个选择,一个是立马过来杀了我,但是在你杀我之前我一定会杀了她,另一个选择是你立马滚回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我明日里还你一个活人。” 秦解语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当下气的脸色也变了,只是他却也知道,容景遇这种人,素来是说的出也做得到。 他站在那里不动,容景遇淡淡的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想。” 秦解语没有去想,而是拔了剑,直接朝容景遇砍去,容景遇的嘴角边绽出一抹冷厉无比的笑容,他的手一扬,直直的就朝明云裳的胸口拍去。 秦解语速度再快,也不及容景遇快,他在掠到床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不但没朝前走一步,反而往后退了一大步,容景遇的手也停在了她的胸前,嘴角边泛出一抹冷厉的微笑。 秦解语见此情景不再说话,却扭头就离开了那间宫殿,他出来的时候,天又开始下雪了,外面奇寒无比,一阵寒风吹来,他的眼里却流下了泪珠。 郁梦离收到红依放出来的消息,知道明云裳被天顺帝留在皇宫里了,他心里担心她,想要进宫去看看究竟,只是那一日他的内力被明云裳吸走了一半,这几日纵然他很努力的练功想早日恢复,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恢复又谈何容易? 他知道每年过年的时候宫里看起来是少了不少的守卫,可是那些真正的高手却出动了,依他现在的功力要进宫而不被发现是极难的事情。 只是他的心里依旧有些不安,命身边的高手进了宫,他自己却只能在明云裳的房间里等着她。 到半夜的时候,他没有等来明云裳,却等来了一身寒气的秦解语。 秦解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转身便欲走。 郁梦离却问:“她在宫里如何?” 秦解语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气,冷冷的道:“死不了。” 郁梦离的眉毛皱了起来,秦解语缓缓的道:“她和容景遇在一起。” 郁梦离愣了一下,那双绝美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怒气,欲半夜进宫,正在此时,一股寒气从他的心底升了起来,极快的漫延到了全身,这是寒毒上涌的症兆,原本他的寒毒是每个月圆时才会发作,这一次失了一半的武功,又怒气攻心,竟是提前发作了,他顿时缩成了一团。 秦解语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大步走了出去。 郁梦离随身带着药,忙取了一枚放进嘴里,他稍微舒服了一些,只觉得身子像坠进了冰窖,却又没有其它的法子,只能咬着牙硬撑。 明云裳第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容景遇的怀里,顿时怒气冲天,几乎想也不想一记手肘便重重的往他的心窝里捣去。 容景遇的身子在她的手肘捣过来时,便极快的飞了出去,在半空中一旋后就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明云裳怒道:“无耻!” 容景遇咧嘴一笑,却又问道:“饿不饿,今早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明云裳看到他那记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腾的欲站起来,却觉得下腹一阵刺痛,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已有些不整,而床上却分明有一抹落红。 一个念头冒进她的脑海,她顿时觉得脑袋嗡嗡直响,气的泪水在眼眶里直转,容景遇却笑的更加灿烂了。 明云裳几乎怒到极致,身体陡然腾空而起,顿时如飞鹰一般向容景遇攻了过去,容景遇见她一动手便是拼命的招式,当下却笑道:“你想谋杀亲夫吗?” 明云裳根本不理会他,出手如飞一般朝容景遇抓了过去,她这几日吸走了郁梦离一半的功力,内力比以前更是大增,此时一发疯,如同拼命一般的打法,就算容景遇的武功再高,一时间也难以招架的住,而她此时杀机大现,一双眼睛早已一片通红,沾者怕是会被她吸走所有的功力。 容景遇原本以为依着她的性子必定会像往常一平笑脸相对,只是会冷嘲热讽一番而已,却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这间宫殿原本就不算大,她此时这般拼命的进攻,很快就将他逼到了死角,他当即大声道:“你做什么?若是真的在意的话,我不介意负责。” 明云裳咬着牙道:“负你妈的责,老子要杀了你!” 她出手成风,极快的朝他再次攻了过来,容景遇却微笑道:“甚好,能与你一起死也算是一件美事,虽然你的武功很霸道,但是我若是反击的话绝对能与你同死。” 明云裳的手已经要碰到他的手,听他这么一说,手终是停了下来。 容景遇又缓缓的道:“你今日这副样子还有些像女人该有的举动。” 明云裳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昨夜本是她和郁梦离相守在一起的夜晚,可是生生被天顺帝留了下来,原本以为只是留下来而已,没料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在性的事情上,素来是洁身自好的,虽然不像这个朝代的女子那样保守,但是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初夜给了这样一个浑蛋!他不是有洁僻吗?他不是恨她入骨吗?昨夜怎么就能下得了手? 而今依着她的性子,是一定要杀了他的,可是再一想,就算是杀了他,所有的一切还能挽回来吗? 挽不回来的,她心里知道。 如果挽不回来,此时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明云裳的脑中又恢复了清明,容景遇见她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心里也暗暗称赞,却也知道这才是她的作风,只是看着这样的她,他又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些说不清的感觉。 容景遇轻声道:“我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是他布下的局,原本也不知道是否有用,而看到她今日这么大的反应之后,他顿时明白她还是个处子,若真知道她还是处子的话,他昨夜里是否就不再是布局,而是真的要了她? 他的心里有些后悔,却又充满了期盼,像她那样出身世家的女子,纵然再不在乎名节,对于初一夜的事情,想来还是会在乎的?他和她之间会有转机吗?只是看到她那双凉薄的眼睛,他顿时又明白了一些,纵然如此,她对他的态度也不可能有丝毫的转变。 明云裳冷冷的道:“嗯,的确,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黑寡妇了。”说罢,她极快的转身,整理好衣裙,穿上她的官服,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屋外的风很冷,还夹着雪花。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怔定,其实这事从来都不算是极大的事情,只是一层膜而已。在二十一世纪,没有几个女人能将那层膜送给自己丈夫,这不是大事。 只是纵然她不在乎那层膜,郁梦离呢?郁梦离也不在乎吗? 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没有了主意,也不知道日后要如何面对郁梦离,她和郁梦离的情路又将如何走下去?她也觉得恶心无比,对象只要不是容景遇,她都不会觉得如此恶心! 她一向冷静淡然的心,在这一刻充满了不安和不确定。 容景遇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宫殿,心里却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忐忑不安的感觉,他觉得这场局不像是为明云裳设的,倒有些像是为他自己而设。 寒烬走到他的身边道:“二少爷,郁梦离昨夜里也派人进宫了,不过都遇到了皇宫里的高手,都被打了回去。” “甚好。”容景遇淡淡的道:“这事倒真是妙,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寒烬看着容景遇道:“二少爷,她只怕是不能留。”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后道:“留与不留,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教我。” 寒烬轻应了一声后退了下去,容景遇自言自语的道:“郁梦离,你不是很爱她吗?如今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爱下去。云裳,你的心里不是恨极了我吗?如今你再恨我只怕还得多一分其它的心思,从今往后,你还能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吗?” 明云裳强自冷静的走出了皇宫,回到了谨府,红依见她的面色不好,便问道:“相爷,怎么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明云裳轻声道:“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先回房休息了。” 红依轻轻应了一声,她原本想要跟进去的,却险些被明云裳关上的房门撞上了鼻子,她轻轻挠了挠头,表示有些不解,依着她对明云裳的了解,她越是这副样子,就表示她真的出了事情。 只是能出什么事?红依的心里想不明白。 明云裳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里,一把拉开被子想要将头给蒙起来,没料到才拉开被子,就看到了郁梦离那双妖娆而又关切的眼睛。 她顿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却落进了郁梦离的怀抱,然后便听到了他轻柔的声音:“你回来了!我昨夜里等了你一晚。” 明云裳听到他那句话不知怎的泪水就滚落了下来,郁梦离感觉脖颈间有些潮湿,不由得一愣,将她从怀里抱出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云裳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秦解语昨夜去宫里找了你,他说你和容景遇在一起。”郁梦离轻声道:“被那个浑蛋欺负了吗?” 明云裳闻言眸子更红了几,轻轻吸了吸鼻子。她自认为她是那种极其坚强的女子,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和困难,她也不会轻易掉眼泪,而且一向极为冷静,认为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有其它的转机。 只是这一次,她却深深的觉得无助,觉得恶心到极致! 她看到郁梦离的笑脸,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在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可是却一回家就看到了他。 她一向自诩的冷静在这一刻全部瓦解,她有一股趴到他的怀里去大哭一场的冲动,可是却又知道为什么,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在他的面前大哭,她知道这是她仅有的一分理智。 郁梦离知道她和容景遇在一起,她此时的失常,他也能隐隐猜到几分。 郁梦离问她发生什么事情,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以前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她会害怕,也没有什么话是她说不出口的,可是此时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郁梦离。 而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她是必须告诉郁梦离的,因为他有权知道。 她轻泣了一声后道:“是的,我昨晚是和容景遇在一起。” 郁梦离笑道:“那也不打紧,是不是他又设下什么阴谋,想要害你?说给我听听,我帮你还击回去。” 他的话说的有些轻松,还有一些打趣的味道,可是明云裳却有些想哭,这件事情如何还击回去? 明云裳看着郁梦离道:“你猜中了,我是真的被他欺负了,是真正的欺负。” 郁梦离昨夜里被寒毒折磨了一夜,当时秦解语跟他说明云裳和容景遇在一起的时候,他已听出了一些端倪,寒毒的剧痛之中,他也预料到了两种后果,他自己也问了自己,若真是发生了最坏的事情,他又该如何? 此时再看到明云裳这副样子时便已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情,他昨夜在想的时候,心里满是不安和焦虑,而当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又觉得他还拥有她便已足够,她安然的活着就很好,当下却是浅浅一笑道:“如此我们倒公平了。” 明云裳听到他这一句话不禁愣了一下,郁梦离轻声道:“我的身体原本就残破不堪,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觉得我配不上你,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些自卑,只是因为男人的面子,有些话不好说的过于直白。” 明云裳听到他这样说,只道他是在安慰她,而这种安慰她并不喜欢,当下便将头扭以一侧。 郁梦离轻轻将她拥进怀里道:“我以前也恨不得就此死去,可是后来发现人生不仅仅只有那一件事,而若是为了那些本不太的事情而失去爱人的权利,那才是真正最可怕事情。”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郁梦离又道:“其实我也瞒了你一件事情,在我十岁那一年,父王把我丢进了怜人馆。”他的声音很轻,轻的有些无力,似揭开了尘封多年往事,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明云裳的眼睛顿时睁的极大,她是知道怜人馆意味着什么,当下定定的看着郁梦离,郁梦离一双眼睛里满是淡淡的温柔,然后轻声道:“以前怕你介意,不敢告诉你。” 明云裳原本强自忍着的泪水在这一刻全部都涌了出来,知道依他的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她轻声道:“阿离,你真傻!” “你才傻!”郁梦离轻声道:“我早前就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爱的不是你的**,而是你的心,只要你的心里有我,不管你的**变成什么样子,那些都不!” 明云裳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这件事情全部都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如果郁梦离告诉她他在乎的话,她一定会微笑的跟他说分手,从今往后她便由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完全取代。而他若是告诉她他一点都不在乎的话,她也会觉得他很假,从而在她的心里为这段原本完美的爱情埋下一根刺。 而他此时的话,却完全介于这两者之间,还告诉她他的那些不光彩的经历,他眼睛里没有一分因为这一件事情而生出一分不快! 她轻轻的趴在他的怀里,定定的看着他,他对她浅浅一笑,眸子里反而比以往更多了一分珍惜,她终是再也忍不住,毫不客气的放声大声了起来。 秦解语一听到她这记哭声,呆如他也明白意味着什么,眼里的杀机陡然便浓了起来。 莫扬欲冲进去,被秦解语抬起一脚便踢飞了出去,然后冷着声道:“给我滚!” 莫扬忍不住道:“谨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屋子里有女子的哭声?” 秦解语冷冷的道:“昨夜谨相一夜未归,清音姑娘等了一晚。” 莫扬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敢再闯,只得退了下去。 秦解语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自顾自的站在漫天的风雪之中,他不禁想问自己,昨夜那样的情况,若是让他再选一回,他又该做何选择? 这个问题他难倒了他自己,也许,也许,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那样的选择,因为那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可以选。 郁梦离轻轻拥着明云裳,轻声道:“不要再为那样一个不值得的人哭泣了,这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年,我们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明云裳轻轻抹掉泪水,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发青,当下便问道:“阿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郁梦离轻声道:“本来我昨夜里洗干净了在床上等你,可是却一直没有看到你回来,便在你的床上躺着睡着了,半夜里寒毒发了,所以脸色不是太好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已好了,只是没有睡好,精神有些不济。” 明云裳忙道:“那你快好生休息吧!” 郁梦离伸手揽着她的腰道:“我还有些冷,可不可以借我抱抱?” 明云裳噗的一声笑道:“自个的身体又哪能乱借,你若是不嫌我脏,尽管抱就是。”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她这句话说的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当下脸色又变了变,郁梦离笑道:“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冰清玉洁,又岂会脏?” 说罢,他将她的身子尽数拖到床上来,看到了她衣服上的血迹,他的眸光深了些,却伸手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 ------题外话------ 第五十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看到了郁梦离的目光,她就在他的怀里,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异常,她的心轻轻一松,整个人也没了一分力气。 若是能这样一直抱着到老该多好! 若是就此远离人间的烦扰该多好! 只是这些都是不能的,明云裳心里清楚的知道。 只是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这样的爱她,不计较她的模样,不计较她的身份,甚至不计较在这个世上男人最为在意的事情。她想说,老天爷对她也不算太坏,只是为何给了她这样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却又让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越是爱她,她的心里便越是愧疚。 她不算那种太过迂腐的女子,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在自己的至爱面前,还是有一些无措。 她有多爱郁梦离就有多恨容景遇!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合了起来,这段日子的阴谋阳谋,百般算计,让她也觉得累了,他的怀抱有些凉,她知道这是他寒毒发作过后的正常现象,所以她的心里很温暖。 她的鼻子里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迷迭香,她以前觉得这个男子就如同迷迭香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可是如今这般靠在他的怀里,她只觉得他的人是那么的实在,那么的让她感到安心。 因为这一分安心,她的心里却又动了其它的念头,以前她觉得不管什么时候杀了容景遇都可以,只要能杀了他,而今日却真切的觉得他不能再留了。 杀机一动,她的身体里有了一抹异样的感觉,郁梦离轻咳了一声,她陡然惊醒,见他面色更加苍白了些,她顿时想起如今的她只要一动杀念那门极为邪恶的功夫就会被触发,会祸及她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她的心里满是苦意,往后她就是连自己的情绪也得好好管控了,她轻声问道:“阿离,你没事吧?” 郁梦离轻声道:“裳裳,心里不要生恨,生了恨不痛快的是自己。”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郁梦离又道:“你一定要信我。” 明云裳听得出来他这一句信他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信他爱她,信他会保护她,信他能给她幸福,信他能杀了容景遇,也信他不会在乎昨夜的事情。 她的眸光柔柔的看着他道:“嗯,我信你。”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拂开了落在她眉梢的一屡发,他的动作轻柔无比,透着无边的温暖,她的嘴角微微一扬,伸手揽着他的腰,将他抱的更紧了些。 她从来没有觉得她如此脆弱过,却也从来没有觉得她如此幸运过。 她不说话,郁梦离也不说话,两人靠在床上一躺便是大半日。 大年初一,朝中不少的官员前来拜年,明云裳虽然没有吩咐,但是秦解语把那些人全部都挡在了外面,别人问及缘由,秦解语只说:“谨相感染风寒,卧床不起。” 简短的几个字把事情说的极为清楚,红依将那些前来拜年的人的礼物尽数收下,极为温和的道:“待谨相身子大好,必定会一一去拜见诸位大人。” 她虽然不知道昨夜里发生什么事情,方才进屋给明云裳送水的时候看到明云裳和郁梦离相拥在一起,她默认为两人需要趁这个机会加深感情,便也不打扰,将面上有事情为明云裳做妥当。 明云裳对于她这样的安排,也不多说什么,更不会去思量那些朝堂上的事情。 只是红依的出现,却让那些朝臣们有了更多的猜测,众人只道她极得明云裳的宠爱,所以将会让她来处理一应事情,便都笑着问两人的婚期。 红依微笑着答道:“等相爷身子大好之后便会定下婚期,到时候还请各位大人赏脸才是。” “一定,一定!”前来的大臣们都极为爽快的应了下来。 明云裳没有用大石头再压住地道口,连着三日,郁梦离也没有来,她将房门紧锁,不让任何人进来,就连红依来送饭菜,她也只是让红依送进来便出去。 这件事情她得好好想想,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总得想清楚,否则日后必成祸事。 期间战天南也到谨府里来找她,却被秦解语给轰了出去,她不知道固执的战天南是如何被秦解语摆平的,她也不关心这件事情,如今的她只想一个人呆呆。 红依看到她这副样子,虽然不明就理,却担心的很,发消息问郁梦离,郁梦离也不理她。 红依想了想,亲自下厨做了明云裳最爱吃的几道菜,初三的中午再次送了进去,一进去便明云裳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她的眸光有些涣散,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 红依见惯了她意气风发的样子,像这样没精打彩的样子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忍不住轻声问道:“相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明云裳抬眸看了她一眼后问道:“红依,你觉得男子真的会不介意女子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吗?” 红依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当下便道:“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怕是名节吧,这世上的男子又有哪个不在意女子的名节的,咦,相爷,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该不会是?” 明云裳瞪了她一眼,她识趣的把肚子里其它的话全给咽了下去,她讪讪一笑后轻声道:“相爷英明神武,名节之事自也不放在心上,虽然在宜城里闹的事情有些大,但是那些事情也都不是什么大事,相爷宽心便是,世子也不是小气的,若真是在意的话,又岂会同意娶你?” 明云裳见她答的也有些不着边际,心里倒有些急了,当下咬着唇道:“红依,我问你,如果你有了心上人,然后你的贞节失在一个你非常讨厌的人手里,你又该如何?” 红依想都不想的答道:“以死明志。” 明云裳从床上坐起来道:“什么?” “以死明志啊!”红依瞪大一双眼睛道:“女子当从一而终,既然身子给了最讨厌的那个人,那么必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若是活着,也只余痛苦,还不如死了妥当。” 明云裳对这个丫环的回答表示无语,当下白了她一眼后道:“难道除了这个法子就再也没有合适的法子吗?只是失了贞节而已,用得着拼死拼活吗?” 红依瞪大眼睛道:“我早知道相爷是个极为开明的人,但是却少了一分女子的心思,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但是也不至于开放到那种地步!被自己最讨厌的人夺了女子最宝贵的东西,还真不如一死了之。这事若是摊在我的头上,我必定先杀了那个浑蛋,然后再自尽,否则我日后如何面对自己最爱的人?” 明云裳闻言想哭,她原本以为红依跟在她的身边已久,平日里也没几分女子的乖巧温顺,以为她和自己是同道中人,此次听到红依的这一副话,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上女子的名节竟是如此重要,她纵然再不在乎也得在乎了。 她忍不住又问道:“若是她的心上人不在乎呢?” “怎么可能不在乎?”红依听到她这一句话声音也拔高出了几分道:“这个世上的男子,就没有这样的男子!” 明云裳咬了咬唇,红依看她的神色更加不好了,忍不住问道:“相爷,你今日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我高兴问就问了,你管得着?”明云裳没好气的道。 红依想到她今早回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出,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后问道:“相爷,你说的那个女子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放屁!”明云裳瞪了她一眼道:“本相是那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女子吗?再说了,本相现在是男人!” 红依伸了伸舌头道:“相爷说的是,是我胡说八道。” 明云裳扭过头不再理她,红依却又嘻嘻笑道:“方才相爷问我的最后那个问题,我倒觉得如果这事真发生在相爷身上,世子必定不会在乎。” 明云裳的眼皮子跳了跳了,眉毛抬了抬看着红依道:“何以见得?” 红依似想起了什么,缓缓的道:“世子是那种最为聪明的男子,他若是爱一个人的话,怕是真不会在乎那女子的那些事情,因为他也曾吃过苦头,只是这个世上世子只有一个。” 明云裳双手抱着腿坐在床上怔了怔,一时间心里又安定了几分,红依微笑道:“相爷平日也不是个为别人人事情而烦恼的人,今日里又何必为这种事情而想不开呢?依我看,相爷还是借着这个过年的机会好好和世子处处,你们两人平日里都极忙,鲜少有时间能呆在一起,等过了十五,朝堂上的事情怕又有得世子和相爷忙了。” “世子平日里不问朝中事,他要忙什么?”明云裳有些不解的问道。 红依撇了撇嘴道:“相爷平日里是个心细的,只是那些细致的心思为世子考量的甚少,更是关心他关心的太少了。” 明云裳闻言想要反驳几句,可是细细思量她和郁梦离相处的点点滴滴,两人之间,终究是他为她想的多,他为她做的多。而她自到京城之后,一直被容景遇折腾头晕眼花,满心满眼都放在朝堂的算计之上,更一直在寻机对付容景遇。 相反,对郁梦离的关心也就少了。 她再一想,才发现,她几乎就没有为郁梦离做过什么事情,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他在为她付出,而她几乎就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情。 昨夜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想的更多的是如何面对他,他是否会在乎,却没有去想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不是也是一个伤害! 她习惯了郁梦离的付出,一直觉得理所当然,可是如今细细想来,在这样的理所当然下,他又得承受些什么? 她轻轻咬了咬唇,眸子里有了一抹意味不明的东西,心情一时间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她以前认为自己也是很懂得情调的,也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可是如今看来,她做的事情实在是有太多的不妥,对他而言也太公平。 她知道他必定是爱她的,而且也爱的极深,可是她的心里却因为自己的那个结而根本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 她突然觉得在情爱上,她也是个极度自私的。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汗颜,觉得她实在是对不起郁梦离,她虽然对他再无猜疑,可是对他也终是太过份了些。他的寒毒才刚发作完毕,就得面对她的事情,这对他而言怕也是极度残忍的事情。 她的心里一想通,对郁梦离倒有了更多的愧疚。 她看着红依道:“是啊,我对世子的关心的确不够,说说看,他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算太大的事情。”红依轻声道:“只是王爷一直都不待见世子,如今世子虽然娶了妻,皇上也给了世子妃的位置,可是世子在王府里终究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若是一直都那样呆在那里,怕是就算是王爷百年去了之后,世子也难继承王爷的爵位。” “然后呢?”明云裳轻声问道。 “然后世子也觉得他不能再这样处处处于被动的状态,他要出击了。”红依轻声答道。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红依又道:“相爷平日里极忙也许并不知晓,这一次世子陪相爷南下立了大功,皇上也有赏赐的。” “什么赏赐?”明云裳轻声问道。 “让他去做官。”红依轻声道:“皇上的诣意原意是不管世子看上哪个官位,只要他一句,立马就给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明云裳微惊道。 红依轻声道:“昨夜里的诣意。” “世子不是一直都身子不好吗?皇上怎么会突然下如此奇怪的诣意?难道是看着他的身体不好,故意说出来想害他吧?”明云裳轻近咬牙切齿的道。 红依想了想后道:“具体事情我也不知晓,只是听说这一次世子进宫见太皇太后的时候,说到他的病情已好了许多,太皇太后见他在王府里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尴尬了,所以求皇上下的诣。而皇上又觉得纵然世子的身子比以前好了,却也终究是难当大任,而且那病说不定说发就发,给个虚名一则可以让太皇太后宽心,再则也可以让兰陵王知道,皇上是不会同意兰陵王废了世子的事情。”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当真是个个都是人精,这事做的如此漂亮,却又件件另有深意。那你知道世子的意思吗?” “世子昨日里接诣的时候没有戴斗蓬,也没有让仲来扶着。”红依轻声答道。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合,郁梦离病弱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以往他不管去哪里都坐戴着斗蓬,因为双目失明,更需要人扶,如今他是想告诉天顺帝,他的身子真的已经大好,能做一些事情了吧! 她不知道他这样做和她有多大的关系,却终究觉得他也过的实在是太难,与其一直那样隐忍下去,倒不如主动出击。 明云裳这些事情也是看得通透的,当下轻叹了一口气道:“世子这样做又是何苦?” “相爷一人在朝中终究会心有余力不足,需要人帮忙。”红依轻声道。 明云裳吸了吸鼻子,然后缓缓的道:“我知道了。” 红依不知道她为何会反应如此之大,忍不住又问道:“相爷,你没事吧?” 明云裳轻声道:“我没事,你给世子一个消息,就说是我想见他。” 红依闻言欢喜的退了下去。 明云裳原本是想躲着他不见的,可是却终是觉得这事错也不在她,她不能因为容景遇那个王八蛋而失去爱人的能力,不就是一层膜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好在乎的?红依说的也极对,她往后还要面对更多的事情,一年之中,也就定个空档,她又岂能浪费? 第二日便是约好相见的日子,明云裳问红依:“我脸上的这张人皮面具是否能提前取下来?” 红依明白她的意思,当下抿着唇笑道:“这事相爷去问世子便好,说到易容之术,他还是我的老师。” 明云裳愣了一下,没料到事情竟是这样,郁梦离会易容术?她的嘴角微勾,终于明白之前郁梦离送给她的那张人皮面具是从何而来了。 她扬了扬眉毛,换了一身极为小厮的装扮,让秦解语先将莫扬调开,她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谨府。 秦解语对于她的安排并不满意,但是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一切只得由得她去,他是懒得支走莫扬,直接给莫扬洒了一把粉末,让莫扬在府里呼呼大睡。 明云裳一出谨府,便见得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停在那里,她也不问,直接就上了马车,一上去,果然见郁梦离坐在马车里。 她冲他咧嘴一笑,他也朝她笑了笑,看到她又好了过来,他心里也安了几分。 “想去哪里?”郁梦离含着笑问道。 明云裳轻声道:“随便去哪里,只有我们两人便好。”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个好的去处。”他说罢叫来车夫,轻声吩咐了几句,车夫便一挥马鞭马便飞快的朝前奔去。 明云裳问道:“你今天来的似乎晚了些。” “昨日向皇奶奶告了病没去皇宫,今日一早总归得补上。”郁梦离轻声道:“那些礼数上的东西终究是不能少。”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不用解释的那么详细吧!” “怕你久等。”郁梦离轻声道。 明云裳微笑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等。” 郁梦离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她并没有等,因为他一早就在相府的门口等着她。 两人没有留意的是,马车才一开走,谨府对面的酒楼里便探出一个脑袋来,他看仔细之后道:“二少爷,明云裳和郁梦离一起走了。” “跟上。”容景遇轻声吩咐道。 寒烬应了一声,容景遇也下了楼,两人极快的跳上了马车,紧紧的尾随在明云裳和郁梦离的马车后。 明云裳轻声问道:“阿离,我们要去哪里?” “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郁梦离轻声道:“我闲下来的时候都会去那里,原本早就打算带你去,只是要见你一面又没有其它的人跟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明云裳笑了笑道:“阿离,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也问过你几次了,可是今日里还是想问你,你为何会爱上我?”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缘份这件事情或许是上天注定了的,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妓院里脱掉你的鞋袜时便爱上了你的脚。” 明云裳皱眉,郁梦离轻笑道:“时下女子都喜欢缠脚,那些脚都被缠的变了形,要多丑有多丑,只有你的脚没有缠过,真美。” 若是寻常男子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轻浮的感觉,可是郁梦离此时这般说着,却让明云裳觉得极为温暖,而且也信他说的是真话。 而这件事情以前战天南也对她提起过,她轻声问道:“我听说你娘也是天足?” “她是公主出身,原本是天之娇女,再加之我外公又极为宠她,她也曾缠过足,只是觉得太痛了便不愿意再缠,我外公也不为难她,所以她也有一双天足。”郁梦离轻声道:“只是她的命途多变,一夕国破,部族被毁,她饶幸活了下来,却由公主变成了妓女。因为有那一段经历,纵然她有倾城倾国之貌,有一颗玲珑之心,也得不到父王的真爱。而她原本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女子了,也看不透情字,就算我父王待她极不好,她也能接受,且在死前对我说,不要恨我的父王。” 明云裳愣了一下,纵然她之前对这件事情有怕听闻,可是此时从郁梦离的嘴里说出来,却有太多伤感。 郁梦离轻轻拉着她的手道:“我昨日里对你说的那一番话,你怕是昨夜里还会在想,我是不是说来哄你开心的,是不是口是心非,可是裳裳,我想告诉你,我亲眼见到了我母亲的经历,亲眼看到了她的苦难,你真觉得我会在乎吗?” 明云裳没料到他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郁梦离又轻声道:“我曾听说,我母亲生前因为做地妓女,跟我父王的时候并非处子。我父王因为这一点一直耿耿于怀,从而只记得她的美貌,她的温顺,却看不到她的聪明和深情。”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郁梦离将她拥在怀里道:“我要的只是你的心,你心里有我便足够,其它的那些我是真的不在乎。而且我也信那件事情你是受害者,我爱你,又岂能再去你的伤口上抹盐?我原本以为你会避开我十天半个月的,今晨收到红依传来的消息,你可知我的心里有多开心?” 明云裳的眼睛陡然便红了,却瞪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滑落,他又轻声道:“所以裳裳,我此刻能这般拥着你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明云裳轻声道:“你这般想,我很开心,但是你日后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把你母亲搬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恋母情节了!” 郁梦离笑道:“日后我会把你当成是母亲一样尊重,女儿一般疼爱,再如火一般爱着你。” 明云裳皱眉道:“呸呸呸,我才不要做你娘!” 郁梦离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也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却在她的耳畔道:“有人跟着我们。” 明云裳其实也早有所察,顿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郁梦离却笑道:“我猜是容景遇。” “为什么是他?”明云裳有些吃惊的问道。 郁梦离不紧不慢的道:“只有他才有这种特殊爱好。”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郁梦离又轻声道:“不过我也早就料到了,这浑蛋想来凑这个热闹,门也没有!” 明云裳看着他道:“你料到他今日会跟来?这也太神了些?” “他自然会跟来。”郁梦离浅浅的道:“同是男子,我知道他的心思。”容景遇对明云裳也算是手下留情的,这些他自然是看得出来,容景遇那天晚上那样对明云裳,依着容景遇以往行事的方式,是无论如何也会过来查看明云裳的反应。 不管明云裳对容景遇爱是恨,在这一场情事与政事的交手中,谁动了心谁就注定是输家。 而容景遇之前百般算计他和明云裳,今日里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他自不能放过。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不太自在,郁梦离轻声道:“这世间的事情,大多都是计中计,局中局,容景遇以为他能参透人间所有的局,那么今日里我就要让他再次尝尝什么被算计的滋味。” 明云裳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眉眼淡淡,看起来还有十二分的温和,找不到一丝杀机,那张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脸上也满是淡淡的温和,她的嘴角微微一弯,轻声的道:“阿离,其实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郁梦离闻言失笑道:“日后不许再用好看这种词语来形容我,你应该说帅气。” 这一次明云裳也笑了,却又问道:“容景遇这般跟来,你要带我去的地方还去得成吗?” “当然要去。”郁梦离微笑道:“局是为他布的,自会让他喝上一壶。而我们又岂能因为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而失去这样难得在一起的机会?”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笑道:“这些日子我也有些累了,今日的局也是你布下的,我就不再操这些闲心了。”她知道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她,她恨透了容景遇,在他的心里,怕是更恨容景遇,她以前觉得容景遇就算是死,也应该由她来动手,而此时却又觉得,也许由郁梦离来动手更加妥当。 郁梦离笑了笑,马车冲进了一间院子,院子不算太大,有四扇门,四扇门一开,便有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驶了出来,就连驾车的车夫穿的衣服也完全一样,而八辆马车驶出来之后,又往八个完全不同的方向驶去。 寒烬看着容景遇道:“二少爷,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道:“真没料到郁梦离还会玩这种把戏,那我也陪他玩玩。”他说罢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黑色的鸟飞到他的面前,他从怀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在鸟的鼻子上,小鸟便朝东南方向飞去了。 “这是什么?”寒烬问道。 容景遇轻声道:“我在她的发上洒了极为特殊的粉末,一个月内粉末不管怎么洗,味道都会在,这是灵鸟,最能辨别味道,我方才给灵鸟闻了涂在她身上的味道。” 寒烬会意道:“还是二少爷有法子,我们这便跟在鸟飞的方向追便好。” “哇!白雪温泉啊!”明云裳看着冒着热气的池塘以及周围的铠铠白雪道。 马车一直是缓缓而行,她也不过管郁梦离到底是如何安排的,两人下了马车之后就转步行了,一直向南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翻过一座山,再爬过一处山谷,便来到了郁梦离所说的地方。 京城属于北方,这里的天气极度寒冷,到处都是厚厚的冰雪,可是这里的雪明显比其它的方薄,那里盖着几间屋舍,上面是用茅草封的顶,被白雪一裹,再加之温泉里冒出来的腾腾热气倒另一番感觉。 前世的明云裳就一直想要去冬天去泡温泉,那样便可以看到雪花落下而又没有半分寒意,只是她前世实在是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去。 今日里看到这个温泉池,倒又勾起了她的心思。而这里显然郁梦离是打点过的,温泉畔竟还种着一些一花草树木,那些不知名的花还开了花,红艳艳的分外漂亮。 明云裳欢喜的拉着郁梦离道:“阿离,这里可真漂亮!” 郁梦离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明云裳嘻嘻一笑,凑到他的身边道:“要不要一起泡泡温泉?” “否则你认为我带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郁梦离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反问道。 明云裳笑意浓浓的凑到他的面前道:“上次你说你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这一次不如我们一起洗干净的好。”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上扬,却一本正经的道:“是个不错的主意。” 明云裳的嘻嘻一笑,只是又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时间又有些犹豫,郁梦离却并不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引得她尖叫连连,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眼里有一抹异样的光华在跳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却已反手一扔,便将她扔进了温泉里。 温泉的水约有四十一二度,正是泡澡的最佳温度,只是这般下水实在是太过突然,她原本以为依着郁梦离的性子,怎么着也是抱起她和她一起慢慢下水,没料到他竟如此粗犷。 她险些便呛了一口水,忍不住想要开骂,只是嘴才一张开,便见得那个姿容绝世的男子一个纵身也跳了下来,将温泉的水溅了她一脸,还有几滴溅进了她的嘴里。 她一把将脸上的水给抹尽,大声道:“喂,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郁梦离从水里将头探出来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的容貌原本就是绝美的,此时墨发一湿,倒将脸上的轮廓印的更加清楚的了些,水珠从他的发间滚落,端端有了无限的风华,更凭添了一分妖娆的味道,他的眼睛黑如墨玉,灼灼生华,外袍不知他是何时除下来的,因着这一番从水底钻出来,肩竟露了半边出来,竟是一片莹白,却又因为被温泉泡了一下,微微透着粉色。 纵然明云裳觉得自己不是色女,心里却还是涌起了一股冲动,他实在是太美!这副样子是真正的美男出浴图,最重要的是,这个美男如今也存了一分诱惑她所心思,那眉那眼那鼻那唇,哪一处都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她在惊叹他的绝色美貌的同时,他却微微皱起了眉头,缓缓的朝她再走近了些。 明云裳咽了咽口水,然后很没有出息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是脚才一迈出去,她就觉察到了,觉得她这种作法也未免太没有面子了些,于是乎把那条后退的腿又朝前迈近了一步。 郁梦离看到她的样子,嘴角弯的更厉害了,眼里的笑意也更浓了些,只是这一番转变,明云裳恍惚间似闻到了阵阵花香。 他的手轻轻抬了起来,微笑道:“在想什么呢?” 明云裳傻傻的咧嘴一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气息就在她的面前,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吐气如兰,她的心跳不由得剧烈了些,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有些期待却又莫名的有了一分惧意。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算来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并未享受过男欢女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似又看到了容景遇的那张脸,心下一冷,倒又大退了一步。 郁梦离朝前走了一步,她又退了一步,他不愿再逼她,站在那里不动,只是睁着一双明亮而又温柔的眼睛看着她。 她终是轻声道:“阿离,我……” 郁梦离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她又说不出话来了,他浅笑道:“傻子,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你今日做回你自己罢了。” 明云裳愣了一下,他却又朝她走近了几步,这一次她没有退,他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人皮面具,也不知他的手上用了什么,只轻轻一揭,人皮面具便被揭了下来。 明云裳伸手轻轻摸了摸脸,他的手也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她的脸因为戴了这么长时间的面具,而显得更加的白净,他取过温泉水轻轻有洗净她脸上的异物,顿时便透出一分粉嫩的红色。 郁梦离上次见她真容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未完全养好,还有一分黄色,经过这一段日子的调养,她比之前已经丰盈了不少,那张脸粉粉嫩嫩满是属于女子的娇美,弯眉翘鼻,粉腮明眸,端端是无比美丽的风景。 他早知道她是个美人,却没有料到她竟可以美成这般,他轻附在她的耳畔道:“裳裳,你真美!” 他的气息温热中带着淡淡的迷迭香,轻轻的抚过她纤细白嫩的脖颈,再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引得她的心里一阵悸动。 她抬眸看他,他的俊颜就在她的面前,美的令人心折,他眸子里的深情触过了她心底之弦,她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他唇就在她的唇畔,泛着粉嫩的红色,透着无限的诱惑。 两人之前拥吻过多次,却没有一次是她以真面目对他的,他曾说过他从不在乎她的长相,这是真话,第一次见她她是男装,再见她时是她是一个低眉黄脸的的瘦弱女子,而后的相处时间,他时常看到是她的男装扮相。 只是他此时见她这副模样时心里的悸动又更深了些,他自认不是那种好色的男子,可是此时在她的面前他也觉得他有些俗了,果真是食色人之性也! 他的唇轻轻掠过她的唇,初时只如蜻蜓点水,蝴蝶吻花,只是就算是那么轻柔的触碰,却让两人都如触电一般颤了颤。 明云裳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他的大手轻轻拔下她束发的发环,大手插一进了她的秀发,固定着她的头不让她动。 她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一分,他的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睛微微合了起来,唇再次印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不比之前的轻吻,他重重吻下,柔软的唇揉过她的唇,唇畔间透着淡淡的温暖,他身上的寒毒这一次发作的甚是凶猛,此时入了温泉倒显得好了不少,寒气也褪了,他如今倒成如玉一般的人了。 明云裳自和他相识以来,极少能有时间和他单独相处,两人每每亲密时总会被人打断,如今日这般亲密接触倒是极少数,他的吻初时还带着一丝温柔,情动之后,便不受控制的粗野了几分。 明云裳初时还有几分顾忌,却在闻到他的气息之后,心底的担忧也去了不少,若他都不介意,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难道她要因为容景遇那个浑蛋而舍却一生的幸福吗?难道要因为那一件事情而赔上她一生的担忧吗? 若是真爱,又岂会在乎那些事情? 这一刻,她陡然完全想通,手轻轻攀上他的肩,眼睛微微合起,热烈的回应他的吻。 情动时,衣物也渐渐褪下,肌肤如雪,荡一池春色。 ------题外话------ 之前貌似是雅晴说偶写的肉肉像大蒜,偶想说,其实偶写的肉肉是暖冬白雪,不过瘾的话明天继续,继续求票票! 第五十一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微微的寒意拂来,明云裳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才发现她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褪到了腰际,上衣只余一件抹胸,郁梦离一手扣着她的发,一手半搂着她纤细的腰,眸子微微睁着,亮的怕人。 明云裳看了一眼四目可望的白雪和山谷,轻轻附在他的耳畔道:“阿离,会有人来这里吗?” 郁梦离的唇轻轻挪开了些许,轻声道:“害羞呢?” 明云裳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拧了一下他的大腿,他吃痛的叫了一声,旋即又轻笑一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然后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其实还有个好的去处。” 他的气息钻进了她的耳中,引得她的身体颤了一下,他吃吃一笑,松开搂着她腰的手,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道:“跟我来!” 明云裳的脸早已红透,将衣衫拉了拉,他却一笑,伸手一把将她的外衫尽皆除下,她张嘴欲骂,他却却已拉着她的手沉入温泉池底,突如其来的温热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水漫过她的头,温泉的水温较高,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正要此时,他的唇又吻上了她的唇,她的气息顿时能换过来,他却已拉着她的手走穿过一个用墨玉砌成的桥洞,她觉得她快不能呼吸了,他却已拉着她冒出了水面 她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怒道:“阿离,你做什么?”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夫人害羞,我自不能无视。” 明云裳这才看到他拉着她从水底走进了一间屋子里,屋内的摆设极为普通,只有一床一椅一柜,那张床还不是木头做的,竟是用一大块天然的墨玉所制,墨玉就在温泉之上,上面并无被褥。屋子的四周,竟还种了一些奇花异草,此时开的正艳,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倒是另一番风景。 郁梦离轻笑道:“这是暖玉床,我的身子不适时就会在这张床上睡一会,对于寒气的驱除效果还是不错的。只是以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享用,如今不介意和你一起分享。” 明云裳此时身上只余亵衣亵裤,那张床离两人的水面并不太远,只是她这副样子被郁梦离这般看着,一时间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郁梦离看到她的窘态,轻轻笑了一声,明云裳咬着唇道:“笑什么笑?” “平日里见你倒有几分男子的豪放,说话也没个女子的模样,不料今日里倒满是女儿态。”郁梦离轻笑道。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她前世本是影后,平日里在各个角色里周旋,基本上是每换一件衣服就会有不同的心情,比如说她演苦情的女子时,那一段时间行事也会低调一点,若是演皇后什么的时候,那一段时间脾气也会大一点。她知道这是人在换上衣服之后的正常反应。 她来到京城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顶着谨夜风的面具在做事,虽然她知道自己是女子,可是日子一久倒也代入了这个角色,今日里郁梦离将她的面具揭下,此时又这般相对,她终是知道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弱质女子,又回归到了真正的她,只是一个娇小可人的弱质女子罢了。 她以前觉得在这个朝代做一个弱质女子是一个很可悲的事情,可是今日里这般和郁梦离相拥在一起,她倒宁愿做一个小女子,由得他去亲,由得他去疼,由得他去宠。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的心里也有一分小小的期盼,对她而言,这才是她真正的第一次,不管那一次容景遇掠走了什么,她的心里永远都为郁梦离保离了第一次。 她的眸子微微敛着,轻声道:“难道你希望我做成大女人吗?”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看着她的眸光里有了浓浓的眷念之色,轻声道:“不管你那副样子,我都很喜欢。” 此时的她,眼里有一分嗔意,洁白如玉的肌扶因为温泉水的侵泡,而有了一分粉嫩的红色,他此时觉得,那抹淡淡的粉红,实是人间最美的颜色。 明云裳见他此时眼解眉梢里满是风情,那张绝美的脸上更满是**之色,她方才的羞意涌起,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竟又褪了不少。 他爱她入骨,她也同样爱他极深,两人这般在一起,又哪里需要在乎那些世俗的目光。 她轻笑一声道:“阿离,我喜欢听你说情话。” 郁梦离笑了笑,明云裳牵着他的手道:“你也说了这是你的地盘,是你的安乐园,这间屋子更是属于你一个人的,都到这里了,你难道不请我到你的床上坐一下吗?” 她的话说的直白无比,郁梦离的眉毛微微一挑后道:“想请你去,又怕你拒绝,此时你主动提出来,倒是甚好。”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郁梦离又轻声道:“我其实非常喜欢你邀我上一床。” 明云裳轻笑一声,郁构离却已一把将她抱起,她顿时大吃一惊,他双眼定定的看着她道:“不过我觉得这事还是男人主动一些比较妥当。” 明云裳伸手搂着他的脖子道:“不许摔我!” 郁梦离知道她是在说他之前将她扔进温泉的事情,当下眉毛微挑道:“我从来不会伤害你。” 明云裳笑了笑,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男子总是能处处给人惊喜。 郁梦离抱起她,轻轻的把她放在墨玉床上,那床底下便是温泉,一上去,竟冒着丝丝热气,舒服无比。 明云裳轻轻躺在床上,眸光柔柔的看着他,他敛住嘴角的笑意,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脖子,手微微一动,便在她的身上画了一道温柔的痕迹。 她的身体轻轻颤了颤,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胸膛,轻轻挑开了他的衣襟,他的胸膛比她想像中的要结实太多,因为刚才泡过温泉,泛起了一层粉嫩的红色,他长年称病在家,肤色微微有些白,不如其它男子那般粗犷。只是她实在是喜欢这样的他,她的心微微一动,便在他的胸口轻吻了一下。 这一下却让郁梦离的心也狂热的跳了起来,之前所想的种种在这一记吻下立刻变得有些躁动了起来,他轻轻俯下身,唇便疯狂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掠过她的脖颈和秀发,吻过她的眼睛和红唇。 明云裳伸手将他的衣服挑落,她看到了他身上健硕的线条,这身材,她极为满意。 郁梦离轻轻的道:“裳裳,我愿生生世世都能这般拥着你,信我,我定能给你一生的幸福。” 明云裳没有回答他,而是勾住了他的脖子,他的眸子陡然加深,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刺痛传来,她轻哼了一声,身上痛的厉害眸子里却满是喜色,一抹鲜艳的红色染上了玉床。 容景遇这个王八蛋,真是一个骗人的高手! 那天晚上,她真的以为他把她吃干抹净了,没料到……没料到,没料到这一切的一切竟又是另一个局! 明云裳原本恨容景遇入骨的心,在这一刻却飞上了云宵,有的时候原本以为已失去的东西却最终还在,实能给人无限的惊喜! 她就说嘛,容景遇那个心理**的,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就要了她?又岂会不嫌她脏?这可真是世上最开心的事情了!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有洁僻也是一件极为可爱的事情! 她记得那天早上醒来的不适,还有衣服上的落红,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那个王八蛋的手笔而已!那个浑蛋,让她这几日痛苦不堪,更难以接受那样的事实。纵然她放得开了,也想通了,可是这样的结果却让她更加开心! 她突然觉得她不应该恨容景遇了,而是该好好谢他,若不是他布下这样的局,她又岂会知道郁梦离爱她如厮,可以完全不计较在寻常男人眼里最为重要的东西! 若不是这一场局,她又岂会知道原来她的心里是如此的爱着郁梦离,因为自己的不完整而神伤。 而如今,她发现她是完整的,郁梦离是爱她入骨的,纵然前路漫长而又辛苦,她却已不再害怕,有他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切都够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再重要。 只是……只是谁能告诉她,这种痛竟会如此之痛…… 明云裳的心里再开心,却还是难以消去肉体上剧烈的疼痛! 郁梦离也颇有些意外,原本他已经不做多想,没料到所有的一切竟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好!容景遇,这一次的事情看来还得多谢你了! 他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云裳,别怕!我会温柔一些的。” 明云裳此时又有什么好怕,心里终是喜悦大过于其它的一切情绪,她轻轻的攀上了他的肩,在他的肩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剧痛传来,郁梦离的身子颤了颤,明云裳轻声道:“不能我一个人痛!” 郁梦离失笑,却轻声在她的耳畔道:“好,我陪你。” 明云裳的眸子却有些迷离了起来,剧痛过后竟有一股欢愉的滋味,她轻嗯了一声,那一声便如魔音在他的耳中响起,引得他的身体也随着她这一声而飞上了云宵。 两人气息交闻,喘息声轻轻泛开,温泉池畔满是春色。 此时屋外寒风四吹,屋内却是春意浓浓。 到下午的时候,天意放晴了,淡淡的阳光透过薄薄的冰雪折射进了一室春色的小屋。 屋内温暖如春,黑发墨发纠缠在一起,在墨玉上轻轻浮动。白如玉的肌肤,被阳光一照,几近透明,有美倾城。 明云裳半躺在郁梦离的身上,轻轻的道:“阿离,你可知道,我今日有多么开心吗?”这般近距离的看着他,她的心里满是暖暖的,这个男子绝对有勾她魂夺她魄的能力。 郁梦离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有些不满的道:“难道你不开心?” “我当然开心。”郁梦离轻声道:“我开心终玩和我自家娘子圆房了。” 明云裳的嘴巴微微一扁,他又缓缓的道:“其实我想谢容景遇。” 明云裳嘻嘻一笑,郁梦离又轻轻的道:“细细算来,他算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只是这并不是我开心的事情,我真正开心的是你的心结解开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想七想八。” 明云裳听到他的话,眸子里陡然便泛起了水气,她顿时有些明白他今日的用意了,她轻声道:“阿离……” 郁梦离没让她说话,用唇吻上了她的唇。 在他的唇吻上她的唇的那一刻,她的泪珠也掉了下来。 “傻瓜!”郁梦离轻声道,他缓缓起身,唇也尽数掉在了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干。 她的眸子泛着红,轻声道:“我是傻瓜。” 郁梦离却道:“其实在我的心里,你是世上最聪明的女子。” 明云裳往他的胸口轻轻碰了一下道:“不对,我是傻子。” 郁梦离掀了掀眉毛,明云裳又缓缓的道:“其实我上次虽然答应过你不再怀疑你,可是我的心里在有的时候,还是会想想你对我到底如何,你的心意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说我把身边的事情看的那么透,为何就在你的面前犯浑?” 郁梦离看着她的眼睛道:“那是因为你爱我,也在乎我,所以才会对我的事情患得患失。” 明云裳闻言泪水再次流下,这一句话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也是最好的解释,他总是如此的心细,如此的为她着想,从来都不愿揭开她心底的那些伤和痛。在他的面前,她似乎就算是错,也是对的。 也就在这一刻,她陡然明白他除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之外,还有一颗包容的心,来这个世界之后,能遇到他,她是何其有幸? 她以前一直觉得老天爷是在捉弄她,所以才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受苦,此时才知道,原来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受苦来的,而是来见他的。 而若是不经历这些风风雨雨,她又哪里知道他的好?又如何知道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爱她! “又犯傻了!”郁梦离轻声道:“真正的好男人,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流一滴泪的!你这般一哭,倒又全是我的错了。”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说,破涕为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道:“就你是人精!” 郁梦离也笑了笑,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这样的欢喜他却不能在她的面前表露太多,若是表现的多了,只怕她的心里还会有其它的想法。 他对于女子的贞节自没有寻常男子那么看重,甚至是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他知道她放在心上了,这一次的事情揭穿了容景遇的谎言,也让她真正安心下来,否则这件事情日后怕是会给两人的相处造成一定的误会。她是那么的勇敢,看起来好像很坚强,其实他知道,她有一颗脆弱而又敏感的心。 他的云裳是那么的美好,日后又岂能为这件事情牵绊? 而他也有一分私心,盼着日日能见到她脸上的纯真笑容。 如今这样的结果,实是最恰当不过的。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薄薄的日光透了进来,暖暖的照在了两人的身上,在墙上投下一对双影,如此美好! 午时时分,两人腹中都有些饿了,郁梦离笑道:“我带去去弄些好吃的来。” 明云裳却有些犯愁了,她的衣服方才泡在水中,早已经不湿透,此时出去难不成要穿湿衣? 郁梦离似看透了她的想法,当下嘴角微微一扬,便打开了一旁的衣柜,里面放了一套时下最新女装,从肚兜到亵裤,应有尽有。 明云裳看到那套衣服,嘴角一咧,想到了第二次见他时候,他也命人准备了一套女装,当时因为他猜对了她身体的尺寸,她还生了一大场闷气。而今再看到这样的安排,她却有了一抹温暖的感觉。 郁梦离在一旁笑道:“如何,看看合不合身。” “自然是合身的。”明云裳缓缓的道:“很久以前你送我的衣服都是合身的,此时送的自不消说,只是我想知道,上次你我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你又如何能知晓我衣服的尺寸?” 郁梦离缓缓的道:“我娘亲最擅长做衣服,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教我如何看人的体积裁衣,后来我又在妓院住了一段时间,身边全是女子,想猜出你的尺寸实在是一件易事。” 竟是这样。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却又想起一件事,当下便问道:“不要告诉我这些衣服都是你做的吧?” “有何不可?”郁梦离反问道。 明云裳闻言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有何不可?当然是都可以!只是想到两人第二见面她就穿上他亲手为她缝制的衣服,她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她嘻嘻一笑看着郁梦离道:“你贵为世子,又岂能做这些事情?” “能为心爱之人做衣裳,我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和身份无关。”郁梦离轻笑道。 他这句话让明云裳有些汗颜,她这一辈子会很多的事情,也会做一些女红,但是女红之事,也仅限于绣个花什么的,做衣服她自己倒从未做过,之前嫁给郁梦离的喜服还是碧瑶帮着做的。 她轻叹一口气道:“世子这么一说,我下次怕是得还个礼才成。” “嗯,甚好。”郁梦离微笑道:“我也盼着谨相能在百忙之中抽出那么一点点时间帮我做些东西,衣服大件的就算了,不如送我一个荷包吧!” 明云裳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好。” 这一次郁梦离也笑了,他实是怕她太辛苦,她这样的性子,想要做什么事情是一定都能做好的,只是如今的她实在是太忙,怕也极少有时间去做那些东西,而她有这个心便好了。 “试试看吧!”郁梦离将衣服拿到她的手上道:“我来帮你。” 明云裳看他一眼,轻笑一声后轻轻点了点头。 经地这一次的事情,两人如今已经亲密无间,明云裳心里仅存的那些猜疑也抛到九宵云外,此时,她不再是那个笑傲朝臣的谨相,而只是郁梦离的妻子。 她发现,她极喜欢这个身份。 衣服的尺寸自然是刚刚好,粉嫩的**衬的她的肌肤快要滴出水来了。 郁梦离极喜欢这件样子,也觉得极为衬她。 他从柜子里取出另一套衣服准备穿上,明云裳轻声道:“我帮你穿。” 郁梦离的嘴角上扬,双臂伸开道:“甚好!” 明云裳笑了笑,他为自己准备的是一套紫色的丝制长衫,外面套了一件袄子,替他穿好之后,她发现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衣架子,穿什么都是极好看的。 她赞道:“阿离,我为我以前的胡言乱语向你道歉,你还是像男人比女人多,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是瞎了狗眼,才会把你认成女子。” 郁梦离缓缓的道:“你第一次就认出我是男子了,所以你的眼睛甚好。” 明云裳却有些想笑,那段逝去的时光其实距今也不太远,只是如今想来却又如隔世一般,两人的相遇里透着无尽的美好,只是当时不知晓罢了。 郁梦离伸手轻轻揽起她的发道:“我命人用玉石雕了一把玉梳,我给你梳梳发可好?” 明云裳自是欣然同意,只是她的发虽然上次剪了不少,如今也过了两月,竟又长长了,屋子里太小,郁梦离决定到屋外给她梳发。 黑发如墨玉一般轻轻躺在她的后背上,郁梦离轻轻执起梳子为她将发梳直,发梢还轻轻滴着水,水珠落在温泉畔,时不时的发出滴的声音。 山谷俱静,时光似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明云裳鲜少感受到这样的宁静,两人呆的地方小屋将寒风挡住,只余太阳暖暖的照在两人的身上。 白雪相映,美人如玉,两人看起来如此相衬,如引相配,如此合谒。 美人在水畔,美男为她梳头,茅舍相掩映,温泉的水泛着幽幽的热气,白雪为两人画一个边,岸畔的红花绿叶轻绕,成了人间绝美的风景。 容景遇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风景,他只觉得那一幕实在是美,美中却又带着刺,刺的他的眼睛和心一阵剧痛。 他定定的看着两人,并不说话。 郁梦离最先发现了他的存在,眼里有了一分佩服,今日里为了避开容景遇的跟踪,他的马车上放了一些极为特殊东西,可以避开所有的追踪,而且还有七辆马车相掩,容景遇竟还是找了过来了。 他微微一笑道:“容太傅好本事,竟找到了我们夫妻。” 明云裳也已觉察到了易样的目光,她回首一望,却见容景遇就站在不远处的温泉畔,他一身白衣如雪,单手负在身后,面上的表情浅浅淡淡。 她也浅笑道:“我正想谢容太傅,不想容太傅便来了。” 容景遇在她的头回过来的那一刻,彻底怔在了那里,她在他的心中,从来都不算美人,论姿色,甚至还及不上他的侍女琴奴,之前因为谨夜风将她送到他身边的事情,他见过她的真容,只是那时的她被崔氏**已久,瘦弱不堪,眼角眉梢间还带着柔弱,他最不喜欢柔弱的女子,在他的心里,柔弱是极为可耻的。 而后再见她是,她的脸色一向腊黄,而且因为眉毛太低,反倒不如最初所见的那么清新自然了。 只是,他对她的容貌一向不太关注,只觉得她不过是中人之姿,真正吸引他的是她的性子。 可是,此时见到她这副模样的时候,他还是愣在了那里,他顿时知道她以前见人的时候也是多加了几分心思的,纵然没有易容,也是做了一下改变。 他认得脸还是以前的那张脸,只眉毛变了,鼻子也微微变了,肤色再一变,就如同两个人一般,若说以前的女子只有中人之姿,那么眼前的女子就有倾城之貌了。 她那般坐在那里,黑发还在滴着水珠,皮肤粉嫩无比,较之身边的白雪更加的盈透,眼眸里泛着淡淡光华,为她平添了几分灵气,她嘴角的笑容还透着淡淡的纯净真,如同误堕凡间的仙子。 她那般一笑,没有平日的假笑,击的他的心湖一片混乱同,脑袋也有些空白。 他强忍着心里巨大的不适,然后缓缓的道:“这许是缘份吧!” 明云裳微笑道:“还真是缘份,我今日才知道容太傅原来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我对容太傅佩服之至,容太傅若得空,不妨到寒舍小坐,介时我定要好生招待容太傅。” 容景遇淡淡的道:“云裳太过客气,就算遇想找云裳喝茶,怕也不知道是去谨府还是王府。” “没差别的。”明云裳接着笑道:“不管你去哪里,我和世子都非常欢迎。” 容景遇此时见她笑颜如花,整个人美的让他心惊,只是这种笑意里,却是嘲弄的成份居多。他也是个明白人,见两人这般依偎在一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想而知。 他的确没有碰明云裳,而是想知道两人之间到底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更对这件事情有了一分期盼。他是男子,自然是知道男子最忌讳什么,那样的事情一旦知晓,这个世上怕是没有一个男子可以忍受得住。 他对郁梦离也算是有些了解的,纵然郁梦离再爱明云裳,也断然接受不了那件事情。 只是如今的情况,却让他有些无措,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难道这个世上真有人不在乎女子失贞之事? 他的心里不禁微微颤了起来,又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心里顿时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当日里,他若是有一分郁梦离的胸襟,她是否就不会死呢? 他一向认为他都算是极为冷静的,可是在这一刻,他却有些抓狂的冲动,当那个问题一冒进他的脑海时,他的心里也变得不再冷静。 若不是明云裳和郁梦离就在他的面前,他怕是连他那张儒雅的外表也撑不下去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变得不再自在了。 而就算是郁梦离不在乎,难道明云裳也不在乎吗?他一时间实在是想不透两人到底抱的是何种心思,怎么可能如此淡然? 他一直曾希望能够为自己心爱的女子梳一梳满头的秀发,这样的情景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 他的眼睛微微闭起来道:“那我如今该称你为谨相还是云裳呢?” “请唤我谨相。”明云裳淡淡的道:“我觉得我和容太傅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让你叫云裳。” 容景遇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觉得他不能再呆在这里,若是再呆下去,他想他会疯,多年前的事情却又在这一刻发了疯一般的涌进了他的脑海,他的耳畔甚至还听到那种暧昧的呻一吟声。 他觉得他快要崩溃了,所有的一切都已到了他所承受的极限,明云裳那张笑的如花一般的脸,也和他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了起来。 他的心顿时便加速跳了起来,那张一向儒雅无比,淡定无波的脸也起了变化,他强自镇定的看了两人一眼,淡淡一笑后便迅速的转过身去,然后缓缓的离开。 他初时走的极慢,一步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待走到十几步之后,他便如发了疯一般的朝前疯狂的奔去,那模样倒像是失了魂一般。 容景遇的反应之大超出了明云裳的预期,她看着郁梦离道:“他这是怎么呢?” “嫉妒加刺激。”郁梦离淡淡的回答。 明云裳撇了撇嘴道:“像容景遇那样的人也会嫉妒别人?再说了,我觉得今日的事情对他而言绝对算不上是刺激吧?” “得不到幸福的人看到一对佳偶,又岂会不受刺激?”郁梦离笑着反问道。 明云裳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听起来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所以我就更加觉得我幸福了。” 明云裳咧嘴一笑,这一笑如阳光从云层洒落,明媚无比,只是才笑玩,她又跺了跺脚道:“完了,我方才忘记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郁梦离有些好奇的问题。 明云裳咬着唇道:“杀容景遇啊!在这荒郊野外的,附近又没个人,正是杀他的大好时机,而你也在,今日里我们可以合力一起杀了他!” 郁梦离闻言却笑道:“机会是很不错,今日他跟来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要杀了他,可是我此时实在是太幸福,对人动不了杀念,最重要的是,此时的他,只不过是一条可怜虫罢了,用不得我们下杀手。” 明云裳抬眉看他,他微笑着看着她道:“我们如此幸福,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武器,那一夜他设下那样阴险的局,我们都险些着了他的道。今日里他看到我们,只会觉得自己无比愚蠢,对于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必要动刀。”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郁梦离又轻声道:“最重要是,今天我们怕是也杀不了他。” “为何?”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 郁梦离朝她笑了笑后道:“因为我的武功那一日被你吸走了大半,几日前寒毒又发作了,要杀容景遇,我此时是心有余力不足。” 明云裳咬着唇道:“阿离,对不起!” “这哪能怪你。”郁梦离轻声道:“这事不是你的错。”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却又满是无可奈何,她又看着郁梦离道:“若是我能把吸走的内力还给你多好,我拿着也不会用,那门武功实在是太过邪门。” 郁梦离淡淡的道:“无妨,我再练一段日子便能恢复了,你不用担心。” 明云裳朝他笑了笑,正在此时,她的肚子极不给面子的叫了起来,郁梦离也失笑,看着她道:“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明云裳嘻嘻一笑,扑到他的身上道:“阿离,就知道你最好了!” 郁梦离险些被她扑倒在地,当下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又满是甜蜜和喜悦,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且还能被她依赖。 他的心里一时间倒又有了其它的担忧,寒毒如此难解,又在他的身体里面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幸福,他实不知道还能走多远。他没有告诉明云裳的是,昨日里灵枢告诉他,他原本的功力还可压着寒毒,这一次被明云裳吸走了近一半的功力,寒毒再难镇住,以前是一个月发作一次,往后怕是半个月就要发作一次了,而后还不知道该如何解这个霸道无比的毒药。 只是此时看着明云裳欢喜的样子,他心底的恼忧也散了不少,不管怎么样,他此时都是极开心的,有她相伴,这日子便赛过神仙。 郁梦离所谓的好吃的东西,不过是埋在雪地里的一只鸡,那鸡毛都没有拔,明云裳也不介意,虽然穿着极为淑女的衣服,却极不淑女的拔起鸡毛来,郁梦离要过来帮忙她都不让,只说你日后为我做衣裳,那么我日后便为你做饭吃。 这句话说的极为简单,却又透着简单的幸福,引得郁梦离的心里一片温暖,于是乎,他不再提议帮她,而是含着笑一旁看着。这般相处着,他觉得他很幸福,这样的画面在他的心里实是人间最美的画面,若日日能与她这般呆在一起,那该多好! 调料郁梦离这里都有,明云裳的厨艺不算顶高明,但是一只鸡还是能烤的外焦里嫩,两人又都饿了,便狼吞虎咽的把一只鸡给吃了个精光,郁梦离往日里的优雅的行径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对此时的他而言,他也不再是什么世子,只是一个在吃妻子做的东西的丈夫而已。 容景遇如同逃跑一般的逃离了郁梦离和明云裳的视线,他的人几近崩溃! 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聪明如他,通透如他,却还是有很多他看不清也看不懂的事情,曾经的曾经,他以为他能拥有幸福,幸福却与他擦肩而过;他曾以为他这一生或许就是这样了,可是心湖却还是又起了波澜。 他以为他是很坚强的,就算是不坚强,也绝不同于寻常人,如今才知道,他那副淡然的外表下藏的其实是一颗极度脆弱的心,那些强大的背后却都是辛酸的泪。 他这一生鲜少有后悔的事情,此时却极度后悔今日里跟了过去,若是不看到,他想他也不会如此的苦恼,今日里见到的明云裳和郁梦离是如神仙一般的眷侣,那副温馨的如利刃一般划破了他的心。 他很想问问自己,这些年的辛苦算计,他又收获了什么? 除了寒风冷月,淡薄人情,他又有拥有什么?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大吼一声后倒了冰天雪地中,鲜血自天空洒下,滴在他的雪白衣袍之上,袍子雪白,鲜血鲜红如红梅一般印在上面。他的眸子微微合着,眉头微微皱着,任寒风吹拂,阳光照下。 这些年来他对血的极度厌恶,浓重的洁僻,却最终还是被他自己打破,他自己的血染上了他雪白的衣! ------题外话------ 昨天让亲们有万千猜想,今天都可以打消顾虑了,继续求票票!喜欢的亲们用票票砸过来吧! 第五十二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明云裳这几日对朝堂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淡定,还不能说是淡定,应该说是完全抛到了脑后。 这几日她都没有回谨府,和郁梦离闲时泡泡温泉,抓抓冬日的飞鸟,再把郁梦离的绝色容貌用她绝妙的画妆手法做了一些改变,纵然他的身上还冒着几分仙气,但是绝色容貌已经被遮下了许多,走在大街上,也极少有人会多看他几眼。 郁梦离对她的安排不发表任何意见,他对他自己的容貌是极不太乎的,因为那倾城倾国的容貌,给他的人生不但没有带来一丝欢乐,反而平添了无数烦恼,以往他出门也是戴面具的时候居多,明云裳有那样的化妆手法比戴面具要省事的多,他又何乐而不为? 明云裳自己也将面容稍稍做改变,她虽然没有郁梦离那般美,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出门在外,她自不想生事。只是也不能弄成以前那副样子,否则只怕也会惹来麻烦,于是她用一些粉末将面容遮下大半,那张脸便有些朴实无华了。 而她和郁梦离的平静日子,原本就不算太多,难得有这几日,自然要用心去珍惜。 明云裳和郁梦离这几日除了日夜相守在一起,也一起逛遍了京中所有景点,两人一起去看梅赏雪,一起去天桥那里看猴戏,一起去买花灯,一起吃年糕,把所有情侣间该做的事情全做了一遍。 只是逍遥的日子终究是过得太快,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了,过了十五,两人就又得为前路奔波,朝堂上的风云又将再次卷起,天顺帝让明云裳变法之事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前路的艰辛,实难用言语来形容。只是两人都不是那种经不住事的人,不管那条路会出现何种困难,左右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而这一日,天顺帝下诣要与民同乐,早在京城的南门命人收拾了一块地方,在那里挂了十几里的花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像。 明云裳见多了二十一世纪的夜景,对于这个朝代有花灯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她以前演古装电视的时候,经常会提到男男女女相约看花灯。 这算是这个朝代男女间沟通感情的最佳去处,而今夜又是难得的逍遥日子的最后一晚,又岂能浪费,于是乎,她便拉着郁梦离一起去看花灯。入乡随俗,她自也要浪漫一把。 郁梦离对于她的提议向来都是同意的,而他这些年来一直装病,平日里也鲜少外出,这样难得的机会,他自不能轻易放过,于是黄昏后,两人便到达了南门后摆放花灯的街道。 就算明云裳早有心里准备,可是当她到达南门时,看到那连绵数里的花灯时,还是惊在了那里,古代的花灯不比二十一世纪的夜景,那样的风景虽然没有用高科技做出来的景色那样雄伟,却更多了一分浪漫的味道,那点点灯火像是连绵到天际一般,竟别有一番壮观之色。 那些花灯上,或画着仕女,或画着山水,有的上面还有灯迷,映得整条街道都温暖的**,让原本一片寒冷的街道也多了几分温暖的味道。 明云裳忍不住赞道:“这里可真是美的紧!” 郁梦离微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便知你以前是没有看过花灯。” 明云裳轻笑道:“我看过比这漂亮一百倍的花灯,可是那些花灯再漂亮,身边的人不对,心情就不对,这些若是都不对的话,那么再美的花灯也只是空谈,也就没有半分美可言了。” 郁梦离嘴角微微一扬后笑道:“你这话我能不能当成是甜言蜜语?” “你想如何认为都可以。”明云裳咧着嘴笑道。 郁梦离也笑了笑,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过幸福,他这些年来不是在算计中度过,就是在病痛中度过,最难过的时候是疾病和算计一起朝他击来,而今日这般牵着她的手,让他觉得他就是牵住了整个世界。他们的幸福虽然历经艰险,但是终究是来了。 只是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幸福,这般拥着她的手,他依然感觉不是太牢靠。却也知道这是他太过患得患失,因为他的寒毒未尽,对未来终究有些不太确定。只是不管未来如何,他也必定会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而明云裳的情绪就比他高很多,拉着他的手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对那些花灯也是品头十足,说这盏花灯不好看,那盏花灯的画功还不够精妙,又或者说那一盏画的太漂亮没有任何缺点…… 郁梦离都在她的身边听着,听她说那些细细碎碎的评论和事情。 两人正看的起劲,明云裳忽然看到一盏花灯,顿时便愣在了那里,她扭头看着郁梦离道:“阿离,我怎么瞧着那盏花灯上的人很像你?” 郁梦离愣了一下,循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在不远处,有一盏花灯的上的仕女和他很像。 他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明云裳却笑道:“我还记得初见你时,你穿女装的样子。” 郁梦离轻叹道:“裳裳,这里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 “为何?”明云裳反问道。 郁梦离轻声道:“这个世上见过我模样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间没有一个人会如此无聊画我的画像。” 明云裳听出一些问题来了,她扭头看着他道:“你是说那画像上的人是你娘亲?” 郁梦离缓缓的道:“你想太多了,见过我娘亲的人就更少了,再说她已去世多年,又岂会有人画她的画像。我只是觉得有人把我的画像摆在这里,不过是激我出来罢了。” 明云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轻叹了一口气道:“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什么是狗血?”郁梦离不解的问道。 明云裳的嘴角一咧后浅笑道:“就是太恶俗的东西,我忍不住会想,谁对你还有这种恶趣好。” 郁梦离闻言有些无语,明云裳又浅笑道:“阿离细细算来我们在一起已有十数日了,这段时间我们什么事都不过问,许是有人觉得太过无聊了些。”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明云裳低低的道:“其实吧,我真心觉得这画像是冲我来的。” “何解?”郁梦离轻声问道。 明云裳缓缓的道:“你都说了见到你模样的人不多,看到你穿女装的自然是你最亲近的人,而那些人又岂会把你的画像画出来。依我看,这人八成是故意把你的画像画成女子,然后在激我。” 郁梦离对她的推理有些无语,第一个念头便是他想太多了,只是再微微一想,似乎也能说的过去,他不**了明云裳一眼,她却将双手环抱在胸前道:“你说的这人是容景遇还是战天南?” 郁梦离愣了一下,明云裳却已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张侧脸,她撇了撇嘴道:“完了,我真是乌鸦嘴,一猜就猜中了!” 郁梦离不知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扭头一看,却见战天南一身黑衣站在街中,那双眼睛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的目光在看到战天南时便收了回来,他知道像战天南那样的人,对身边的一切最是敏感,只要有人看他一眼,他必定会有所察觉,所以他及时将目光抽了回来,然后和明云裳一样将身子背了过去。 明云裳叹了一口气道:“战侯爷其实也很难缠,在这个时候我其实比较盼着是容景遇。” “为何?”郁梦离轻声问道。 明云裳看着他道:“因为容景遇我可以冷嘲热讽,然后一言不合大不了大家大打出手,可是战侯爷却不行,我和他好像没有深仇大恨,而我那门武功,你也是知道的,真要出手的话,还不知道招惹什么样的祸端。”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他看着明云裳道:“你对战天南好像还有些感情。” “他人不坏。”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上扬道:“至少和他没有要打要杀的境地。” 郁梦离也笑了笑道:“我听红依说他经常去谨夜找你。” 明云裳的眼睛亮了亮道:“世子爷知道就好。” 郁梦离皱起眉头道:“有什么好的?” 明云裳眨了眨眼道:“表明你的妻子我,还是很有魅力的。” 郁梦离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明云裳又拉着他的手道:“所以了,世子爷往后得好好疼我,宠我,将我的心拴得牢牢的,否则要小心我被其它的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拐走。” 郁梦离失笑道:“是,我往后可得看好你了。”他对于她说的观点他是十二分的认同,她实在是优秀,就连容景遇那样的怪物都对她动了心,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 只是他也不担心,他的妻子是断然不会让人抢走的,再说了,他自己觉得他也是很有魅力的。最最重要的是,两人原本就是彼此相爱的,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又有谁能抢走? 他以为觉得这个世上不会有海枯石烂的爱情,可是自与她相识之后,他便愿意相信这些了,也愿意相信他们的爱情会长长久久,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山盟海誓一向都不多,因为他认为,若是真的爱了,又岂会需要那些山盟海誓? 只是偶尔的甜言蜜语还是需要的,因为人和人之间是有感情的维系,有些话一定要让对方知道。 明云裳对于他这样的回答极为满意,当下轻笑道:“你知道就好。” 说罢,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自初十之后,便再也没有下雪了,只是天气依旧极冷,四处的冰雪并未有化解的痕迹。 两人不再理会那站在人群中四处找人的战天南,双手十指相扣缓缓迈步在繁华的街头。 花灯悠悠,四处都透着淡淡的暖意,一直暖到两人的心窝里去。 正要此时,一人身着红衣骑着一头骏马人缓缓自两人的身边经过,明云裳扭头一看,却见马上的少年竟是安静波,她此时一身的男了装扮,看起来颇有几分飒爽英姿,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又分明透着一分高傲。 明云裳没料到在这里竟能看到安静波,心里倒也觉得有些有趣,只是她此时化了妆,安静波显然有些心事,也没有看路边的行人,只是缓缓而行。 她突然发现,其实安静波穿红衣也是极好看的,至少比秦解语好看,这觉得这个女子终有一日也会发出万丈光华。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郁梦离也看到了安静波,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云裳,我敢打赌她是来京城找你的。” “她找我做什么?”明云裳有些好奇的问。自从那一日她和安静波分别之后,两人虽然偶有联络,但是次数却极少,而她也极忙,一直不得空去找安静波,再加上安静波和容景遇之间还有一些极为微妙的关系,她的心里对安静波也不算太放心。 郁梦离微笑道:“想来是想你了吧!” 明云裳笑了笑道:“胡说八道!” 郁梦离看着她道:“裳裳,其实吧,我觉得你当左相有左相的魅力,当弱质女子有当弱质女子的可爱,我都喜欢怎么办?” 明云裳见他顾左右而言其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就连我都被你迷的团团转,更何况一个弱质女子?”郁梦离一本正经的道。 明云裳有些好笑的道:“净胡说了!”她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意。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骗你的,红依给我消息说安静波来京城找你,我怕你要姐妹而不要我,所以便一直瞒着你。”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语,他这说的不都是废话吗?她当即朝他妩媚一笑道:“阿离,你就放心吧,我这个人一向重色轻友。” 郁梦离也失笑道:“嗯,重色轻友好啊!为夫有福了!” 他这一句话说的有些暧昧,明云裳听了脸不自觉的红了,她瞪了郁梦离一眼后道:“世子,公共场合,麻烦你正经一点。” 郁梦离笑了笑,将她的手拉的更紧了一些道:“裳裳,我有没有告诉你,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嗔道:“你才知道吗?” 这一次轮到郁梦离失笑道:“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早知道你自己早前就有这分觉悟的话,我就不说了,免得把你美上天了!” 明云裳的嘴角咧了耳根,却又将嘴角收了回来,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郁梦离道:“还是让我美一下吧,你难道不知道夫妻之道是需要相互赞美的吗?” 郁梦离一本正经的点头,然后缓缓朝她施了一个礼后道:“娘子教放诲的是!” 这一下明云裳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实在是极喜欢这样的郁梦离,若是婚后的生活能一直如此幸福,那该多好? 她的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也有一丝向往。 今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之前的那些苦逼的心态全给扔进了沧浪江!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之后道:“世子爷,那你能不能预测一下,安静波来找我所为何事?” “这事我不关心。”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我如今只关心这是属于我们的安宁是否会被人打破。” 明云裳笑道:“明日早朝之前,我敢保证没有人能打破属于我们的幸福。”大不了她装瞎子,再装聋子,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是。 郁梦离微微一笑,正在此时,忽听得前面传来了马匹的嘶鸣之声,以及人群惊恐的喧哗声。 郁梦离叹了口气道:“这下好了,麻烦真的来了。” 明云裳也听出了异常,却极为淡定的道:“我聋了,也瞎了,什么都看不到。” “裳裳,你只怕得把眼睛睁开看一眼了。”明云裳的眼里有一丝不解,郁梦离指着前面的人群道:“怕是英勇无畏的女大盗惹上了英勇无比的战侯爷,这两个人要是结了仇,日后麻烦就不小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两人撞上呢?”明云裳有些不解的问道,她此时的武功不比郁梦离差,若论内力,只怕还要更深厚一些,她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他又是怎么听出来的? 郁梦离微笑道:“就在谨相聋了的那一下。” 明云裳失笑,轻叹了一口气,只得和他一起朝前走去,走了约莫百来步,便看到安静波一身大红的衣裳站在马的旁边,她方才骑的那匹高头大马此时已经倒地上,嘴里吐着粗气,看那模样,似已不行了,而她的手里正拿着画有郁梦离画像的那盏花灯。 战天南一身黑衣站在安静波的身前,他的眸子泛着寒气,冷着声道:“把花灯挂上去?” 安静波看了一眼那盏花灯,眼里也有了三分怒气,当下冷笑一声将花灯往天上一扔,花灯落下,战天南伸手去接,安静波极不客气的赏了他一脚,他只得往后避开,于是乎,那盏花灯便极不客气的落在了其它的花灯之上,花灯倒下,里面蜡烛倾斜,花灯本是纸做的,这般一斜,顿时便烧了起来,那火苗不知怎的就沾到了附近的花灯之上,顿时又烧毁了好几盏花灯。 明云裳看到两人这副样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道:“万户侯的脾气大,安大小姐的脾气好像也不小。” 郁梦离轻轻吐了一口气道:“要不要劝劝架?” “怎么劝?”明云裳反问。 郁梦离摊了摊手,明云裳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吧,我以前原本想着把安大小姐介绍给侯爷的,这下子可真的麻烦大了。你说战天南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女子计较什么?太没有男人的风度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盏花灯战天南是费了些劲才做的好的,他连着半月去找明云裳都被秦大少爷给拦了下来,心里早就积了一肚子怨气,问谨府的人明云裳去了哪里,他们只说她还在病着。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了郁梦离,于是又到王府去找郁梦离,不想仲秋告诉他郁梦离到别院养病去了,他问在哪个别院,仲秋又不告诉他。 他一连两个人都找不到,也猜到了几分,心里一时间满是嫉妒,正月十五,但凡情侣都会来看花灯,他便找人画了明云裳的画像,只是后来一想明云裳的身份如今也是极特别的,弄不好还会为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又命人找了一张郁梦离的画像,只是郁梦离长的实在太美,他向画师形容了郁梦离的模样之后,画师就直接在画像上画了女装。 战天南原本不太满意,只是在想起明云裳之后又觉得郁梦离原本就是个娘娘腔,又哪里配得上明云裳,于是乎,聪明无比的战侯爷便将画像做成了花灯挂在大街之上,然后在这里守株待兔,谁知道明云裳和郁梦离没有等到,却等到了英雄盖世的安大小姐。 而安大小姐在京城里找明云裳找了几次,都没有任何消息,她的心里也窝了一把火,这一日实在是无聊之际,便一个人穿上红衣,骑上她的黑马,然后便来赏花灯碰运气,没料到要找的人还有找到,却看到了郁梦离的画像。 安大小姐对郁梦离可以说是印象深刻,深刻的不是他倾城倾国的容貌,而是他带着黑甲精骑把她的山寨踏个大窟窿的模样,她那一日对明云裳是佩服,对那个倾城倾国的男子却是拜服,此时她心目中的偶像被人画成个女人的样子挂在大街上,安大小姐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于是乎,安大小姐便将花灯取了下来,不想才一取下来,战天南便冲了上来,一句话也不说便给了她一拳,她在马上百般无奈只得跳了下来,于是乎,战侯爷的铁拳便打在了她的马头之上,骏马顿时便被战侯爷一拳给打死了。 安大小姐自不是好惹的,自然要找战侯爷讨个说法,战侯爷心里也烦躁,哪能给她什么说法,她一怒之下自就烧了那盏花灯了。 此时花灯一烧,战天南的怒气更重,当下怒道:“哪里来的浑蛋,竟敢到天子脚下生事!” “哪里来的浑蛋,竟敢到天子脚下生事!”安静波也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她是个土匪,却也是个有胆有识有气魄的土匪,她一个人走遍大江南北还从来没人被人如此对待过,更没有被人如此欺负过,此时也不管战天南是何方神圣,自不会与他罢休。 战天南怒道:“今日里你若不将我的花灯还原,我今日定要取你狗命。” 安静波毫不示弱的道:“你今日里若不能让我的马死而复活,我就灭你全家!” “好大口气!”战天南冷笑道:“放眼整个天下,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你才好大的口气,就你那德性,只怕人家是怕你横罢了!”安静波双手环在胸前道:“只是别人怕你横,爷却不怕你!” 战天南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咬着牙道:“我手下不杀无名之辈,你先报上名来,等你死后,也好找个地方把你埋了!” 安静波冷笑道:“你当你自己是什么?战神战天南?这牛皮吹的小心吹暴!” 战天南冷冷的看着她道:“小贼还算是长了眼睛,识得爷就是战天南!”他的语气里有一抹淡淡的得意,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的名声竟已流传如此之广。 安静波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见他的确长的器宇轩昂,整个人有颇有几分杀气,只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把上阵杀敌的战天南和眼前的欺负寻常百姓的战天南联系到一起。 她打量完他之后道:“我去!就你这德性还敢自称为战神,你这个欺男霸女的浑球若是战天南的话,老子就是玉皇大帝,专收你这种不入道的小鬼!” 战天南也算是经过事的,平日里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些心机和手段的,只是平日里在朝堂上还能收敛一些脾气,此时被安静波这么一激,顿时火气直冒,再加上他这段日子在秦解语那里也窝了些火的,此时又哪里还能被人如此奚落,当下也不顾不得他自己的身份了,当下咬着牙道:“看来今日里不给你一些厉害,你是不知道你遇到的是谁了!” 他的话一说完,便毫不客气的朝安静波攻了过去。 他这拳虽然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却也夹着浓浓的劲风毫不客气的便朝安静波攻了过去。 安静波见他一出手便如此之狠,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好惹的,只是他打死她坐骑的事情她也不愿善罢甘休,原本不太想惹事的她,此时也被激的怒火直冒。她平日里极懂得察颜观色,也懂得如何进度,今日在遇到战天南之后竟尽数全抛到了脑后。 明云裳和郁梦离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人都咽了一口口水,这两人的火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明云裳见过很多的面的战天南,没料到他还有如此暴躁的一面,而安静波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有一分狐狸的狡猾,没料到这两人今日都像吃了火药一样,动不动就上手,真要打起来的话,依着这两人的性子,还真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来。 她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郁梦离道:“阿离,怎么办?”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后道:“好像除了劝架之外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可是怎么劝?”明云裳轻声问道。 郁梦离笑了笑道:“这架只怕得你去劝了。”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可是被这两人粘上我们今晚怕不能再守在一起了。” 郁梦离眨了眨眼道:“娘子,来日方长!” 他这一句话里透着无边的暧昧,明云裳的脸又红了,嗔怪道:“没个正形!” 郁梦离笑了笑,明云裳却也觉得他说的是对的,当下只得叹了口气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她当下扯着嗓子道:“两位英雄,有话好好说!拳脚无眼,打伤了不但身上痛,银子也痛!” 两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手脚并没有闲下来,明云裳倒有些急了,战天南的武功走刚猛一路,招招带风,安静波的武功走轻盈之道,虽然不是拳拳生风,但是招式精妙,倒也没有落下风。 明云裳上前一把拉住两人的手道:“喂,我说了,你们不打了好不好?” “要你管!”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道,然后反手一击,倒把她给甩得远远的。 明云裳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她咬着牙站在大街上极为凶悍的道:“打毛打!不会说话了吗?” 郁梦离怕她受伤,轻叹了口气道:“这两人还真是极有默契,就是打架也如此的凶悍,这样打下去,只怕还真会出事。” 明云裳也恼了,她看了一眼长长的街道,突然想起这里是天顺帝布置的,当下眼睛微斜,扯着嗓子便道:“皇上驾到!” 她的嗓子原本有些细,这一声叫的可谓是本色尽显,倒和宫里公公们的声音有了那么几分相似。 她一喊完,街道上立马便让出一条道来,怒气浓浓的战天南也回过神来了,天顺帝一直都在寻他的错处,他此时在大街上和人打架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日后只怕会成为天顺帝治他错处的借口,当下一把将安静波击开,然后冷着声道:“这笔帐我先和你记下!” 安静波此时也不想见到天顺帝,当下也道:“我也记下了!” 只是两人回望,却见街道上冷冷清清,并没有任何皇驾要来的迹像,再一想方才的声音,两人顿时都反应了过来,战天南喜出望外的道:“裳裳……” 安静波大喜道:“姐姐!” 明云裳含笑站在那里,战天南却已窜到她的身边道:“这几日都跑哪去呢?害得我的好找!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病那么长的时间!” 安静波也欢喜的道:“姐姐,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我大老远来找你,你竟是对我避而不见!” 明云裳微笑道:“侯爷说哪里话,只是我如今已是有夫之妇,又哪里能随意见你,总归是在避避嫌的。妹妹来京找我,我是不知道,知道的话又岂会避而不见?” 战天南闻言微惊道:“你们认识?” “这是我家妹子,让侯爷见笑了。”明云裳微笑道。 “你是个女的?”战天南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安静波道:“怎么可能!”明云裳扮成谨夜风,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儒雅之气,看起来也有几分淡淡的温柔之色,可是反观安静波,那身手,那模样,那举手投足间处处都透着几分男子的色彩,除了脸长的有几分秀气之外,整个人没有一分女子该有的模样。 而明云裳在明府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他之前并没有见过,此时明云裳唤安静波为妹妹,他只道是明府的小姐,只是一想又觉得不对,明府的小姐们个个都是极度秀气的,又哪里会出这样粗野的女子?他想到明云裳的性子,再一想,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安静波白了他一眼后道:“反正你的眼睛长了也白长,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只是姐姐,你从哪里认识了这么一个粗野的家伙?” 战天南看到明云裳心情大好,此时听到安静波的话,倒又生出了三分怒气,当下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后道:“说到粗野?这世上会有比你更粗野之人吗?没料到竟还是个女子,我敢打赌,这天下间没有一个男子敢娶你样的凶婆娘!” 安静波也白了他一眼道:“承兄台吉言,我就是一个凶婆娘,往后也没打算嫁出去,不过倒不介意娶几房男宠,像这位兄台这样的,虽然粗犷了一些,却还有几分像个男人,日后若是好生**,再把脾气改改,我也不介意让你做我男宠!” 她这一番话是有些惊世骇俗了,明云裳听到后对她无比膜拜,暗叹安子迁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比她这个正宗的穿越女胆还要大上几分。 战天南闻言气的脖子都红了,他的拳头又挥了出来,安静波看了他一眼,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声,然后伸手拉住了明云裳的手,战天南看到这副情景又将拳头收了回来,当下咬着唇道:“好男不跟女斗!” “刚才也不知道是信动手打女人。”安静波已从战天南的目光里看出一些端倪,心里隐隐觉得今日有好戏看了,当下又道:“只是女人也不全是弱的,老娘也不怕你欺负,不过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能欺负得了老娘。” 战天南咬了咬唇,明云裳见他那副样子摆明了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当下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吵的。” “妹妹,你来到京城我也不能失了礼数,只是我那里也不适合你住,不如侯爷那里是否还有空的客房,给我妹妹腾一间出来?”明云裳含着笑问道。 “侯爷?”安静波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他就是万户侯!” 明云裳微笑道:“妹妹真是聪明无比,一点就透。” 这一次安静波也安静了,她忍不住又打量了战天南一番,眼里却写满了不信之色。 明云裳瞧着这两人倒极为有趣,当下眼珠子一转道:“劳烦侯爷帮忙照顾一下我家妹子。” 战天南斜眼看了安静波一眼后道:“这不是难事,我会差人把玉皇大帝送到侯府去,你今晚先陪我去逛街!” 郁梦离微笑道:“侯爷有心了,只是如今天寒地冻,这街上行人这了了,实不是逛街的好去处,不如换过时间,我让贱内陪侯爷四下走走。” 战天南这才注意到郁梦离,当下眼睛一斜,又看了明云裳一眼,却见两人神态亲呢,眉目间满是浓浓温情,而明云裳此时的样子,和之前所见已多了一分妇人的妩媚,他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下大怒道:“不行,就今晚!” 说罢,他伸手去拉明云裳的手,安静波伸手一拦便将他的手抓住,当下怒道:“不准欺负我姐姐!” 战天南气不打一处来,正在此时,街头传来官兵的怒吼声:“方才谁假传皇上驾到的话!” 整条街自没有有答应,那官兵更恼道:“把这里所有的人全给我抓起来带走!” 话音一落,大街上所有看花灯的百姓便四下开始逃窜,明云裳的眼睛转了一圈后道:“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话。” 她的话一说完拉起郁梦离就走,战天南要去拉她,安静波却一把将战天南拉住道:“真不要脸,我姐姐的手是你随意能拉的吗?” 战天南怒道:“嫁不出去的恶婆娘!” 明云裳隐隐听到他的怒吼声,却也不管那些,随着人流便朝角落里奔去,只是正在此时,巷子里奔出一匹马来,她只得暂时松开郁梦离的手,手才一松开,后面的百姓也涌了过来,她一时间顾不过来,只得朝后一退,待人潮散了一些后,竟不见郁梦离的踪影,她扭头便去找郁梦离,只是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她心里一急,脚下踩到浮冰,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便摔了一跤,才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副暗黑色的衣裾,她顺着衣裾朝上一看,竟看到了天顺帝那张无比威仪的脸! ------题外话------ 每天固定一求,票票在哪里? 第五十三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看到天顺帝的那张脸顿时吓的不轻,尼玛如今的皇帝都不用在皇宫里呆着吗?这般深更半夜跑出来吓谁啊! 只是她很快就又想到她今日是易了容的,不像谨夜风也不像明云裳,当下忙将心思微微定下来,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对她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于是她只是极为淡定的看了天顺帝一眼,然后便奋力想要爬起来,只是因为心绪不宁,身下又太滑,这一滑竟又摔了下去,这一下摔的虽然不算太重,却多了一分狼狈的感觉。 她的耳畔传来了一阵轻笑声,她暗暗咬了咬牙道:“这位公子见人有难都不出手相助,有什么好笑的?” 天顺帝笑了笑,将手伸了过去道:“算来我还从来没有扶过任何人了。”他说的是大实话,他是帝王之尊,的确没有扶过其它的人,此时看到这个容貌平平的女子心里却生出了极为奇异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偏偏又想不起一分,于是才伸出了手。 明云裳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却极不给面子的道:“如此说来你定是个无情之人,不懂得体恤人。”她本想说薄情之人,只是又觉得她和天顺帝实不需要大太的瓜葛,她更不想惹上这个一国之君,说话方面还是平实一点好,不想招惹他。 她有极敏感的直觉,天顺帝今日的行为太过反常,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料就算是这样的话,天顺帝的眸子还是眯了起来,他淡淡的道:“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 明云裳觉得实在是和他没有话说,他那样的人也不是现在的她能招惹的起的,她也没吃熊心豹子胆,自也不敢让当朝皇帝来扶她。隋唐的秦琼就因为救了李渊之后,李渊将他供起来,导致他连着倒了很久的霉,她已经够倒霉了,实不愿再倒霉下去。 他的手放在她的眼前,她也不愿伸手去扶,心里支却已有了计较。 她的眸光转了转,不再理会他,而是看清身下的冰棱,扶在一个角上,终于站了起来。 天顺帝第一次扶人被人拒绝,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不怒,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宫里千依百顺的嫔妃比起来实在是别有一番味道,虽然容貌普通,可是却另添了一分灵动之感,当下看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明云裳暗道:“我傻啊,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还不得完蛋!”于是她轻笑道:“公子难道不知道,女子的闺名不是轻易示人的吗?” 天顺帝笑了笑道:“告诉我你的名字,你一定不会后悔。”他今夜被她连着拒绝了几次,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他不禁会想,若是他不是一国天子,后宫的那些嫔妃还会对他千依百顺吗?她们到底是爱的他的人,还是他的地位? 他的心里顿时有些糊涂了,却又有几分想要证实。 “你只怕还会认为我家福坟上还冒青烟了吧!”明云裳在心里腹诽,却也不敢说出口来,当下只咧嘴一笑道:“我娘说过,只有我的夫家才能告诉他我的名字,看公子的年纪,想来早已娶妻,本姑娘不做妾,所以你我绝对没有有这一层的缘份。” 天顺帝听到她这一句话倒觉得她极为有趣,明云裳一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暗叫倒霉,她这个平日里看得透一切事情的人今日里似乎是说了傻话,于是又微笑道:“再说,我已为人妇,妇从夫姓,所以公子还是莫问的好。” 天顺帝看了一眼她的衣着打扮,当下嘴角微微一扬道:“姑娘倒是个极度自信之人,只是我还看不上姑娘的容貌。” 明云裳当即微恼道:“我家相公说我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 天顺帝见她微微嗔怒的样子竟是极为可爱,当下便道:“你家相公哄你开心罢了!” 明云裳闻言反倒收起恼怒的模样,可缓缓的道:“公子难道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家相公爱我,不管我是什么模样,他也是觉得我是极美的。而对公子而言,就算我有倾城倾国之姿,怕是在公子的眼里我也及不上你心中的那个女子。” 天顺帝的眸光一片幽深,轻轻的道:“你这句话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明云裳淡淡一笑,不愿再和他多言,准备离开,却又听得他道:“我也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对那个男子生了莫名其妙的情绪。”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肝都有些抽,他那样的话实在是有些吓人,虽然她不知道他嘴里的那个男子是谁,却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嘴里的人八成和她也有脱不了的干系。而纵观天顺帝身边的近臣,好像也只有她和天顺帝走的近一些,而且也是年纪最青的一个。 她又想起上次在御书院里天顺帝对她说的那些话,她这一次寒毛都险些竖了起来,乖乖,这事情好像有些大了,也有些复杂了。她真心没有想到,堂堂的天顺帝也有这方面的僻好! 正在此时,天顺帝却又道:“方才是你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吗?” 明云裳的心里一紧,暗想她之前那件事情还是做的比较妥当的,天顺帝在哪里看到了她喊?于是她扭过头看着天顺道:“公子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介妇人,又哪里来的那样的胆子?” 天顺帝看着她道:“我不会认错人,方才我还看到你和万户侯说话了。” 明云裳有些想抚额,还有想一头撞死算了解,她之前认为见到天顺帝是完全属于偶然事件,如今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偶然事件了,是天顺帝想见她。 她被识破反倒什么也不怕了解,当下看着天顺帝道:“我这人是喜欢管点闲事,看到万户候在街上欺负一个弱质女子,自是看不过眼的。” “方才那个穿红衣服的是女子?”天顺帝有些好奇的道。 明云裳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天顺帝道:“难道这世上还有男子穿红衣?” 这一句反问反倒把天顺帝问倒了,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的思维模式,当下浅浅一笑道:“朝中一品以上官员的官员就是红色的。” “我不认识一品以上的大官,那人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当官的。”明云裳缓缓的道:“我除了看到新郎官穿红色的衣服之外,再也没有看到哪个男人穿着红衣招摇过市了,除非那个人脑袋有问题。”她在心里补上一句,像秦解语一样的脑袋有问题。 天顺帝对于她判断事情的方式觉得极为有趣,当下便又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如此说来,你就是帮那个红衣女子呢?” “也不是帮她。”明云裳被天顺帝问的烦心,当下手轻轻一挥道:“只是看不习惯男人欺负女人!再说那么大汉长的那么威武,却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想来日后也寻不到好的夫人。” 天顺帝失笑,还欲张嘴问她几句,她却又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你都问了我一大堆的问题,你自己不觉得有些太过了吗?”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天顺帝说话,明云裳的眼睛转了一圈后道:“所以是男人的话,就不要再问我问题了,再问我也不会回答。” 天顺帝闻言有些好笑,她却已调头就走,一个黑影将她拦住,她的面色微微一变,扭头看了天顺帝一眼道:“喂,看你一表人才,不想也是个欺男霸女之人,你想做什么?”她的语气虽然很硬,却已经透着一分厉色。 她的心里却已暗叫倒霉,寻思若是天顺帝真成了个断袖,那她以后怎么办?想想那日子也有些提心吊胆,明姑娘胆子虽大,但是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天顺帝淡淡的道:“只是觉得姑娘极为有趣,想问姑娘去个地方。” “我才不会跟陌生的男子走。”明云裳冷冷的道。 天顺帝缓缓的道:“姑娘莫要惊慌,在下并无恶意。” 明云裳才不管他是否有恶意,心里对他已经十分着恼,当下咬着牙道:“你想带我去哪里?” “姑娘去了便知道了。”天顺微笑道。 明云裳此时很想将他的脸给画花,却也只能强自忍着,也知道今日里是绝对不能跟着天顺帝走的,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于是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后缓缓的道:“公子今日里若是不把话说明白,我是绝计不会走的!每年里这样的灯节都会出现像这种强抢民女的斯文败类,本姑娘还真不怕!” 天顺帝笑了笑道:“姑娘看起来似乎是侠气冲天!”他原本拦住明云裳是觉得她极为有趣,所以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她比他预期中要可爱的多,经过这简单的一番对话后,他心里觉得她更加有趣了,打算把她的身份弄清楚之后然后放在身边做他的的近侍,这样以后的日子也就没有那么累了。 明云裳微笑道:“公子看起来似乎是痞气冲天。”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敛,他还未说完,站在他身后的侍卫怒道:“不许这样对我家公子说话!” 明云裳知道再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当下冷笑道:“难道你们这般在大街强抢民女还要我说好听的话不成?” 天顺帝见她动怒的样子自有一番威仪,不知怎的,他竟想到了明云裳,当下微微一笑道:“姑娘的话严重了,今夜原本是姑娘扰乱了灯会,自要为自己的行这负上责任。” 明云裳心里暗骂战天南和安静波两人就是霉星,似乎每次遇到这两个人都没有好事,她当即咬了咬唇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本姑娘倒还真不怕你们这种欺男霸女的恶人。” 天顺帝笑了笑也不解释,没料到下一刻明云裳却直接扑到他的怀里道:“其实吧,我真的不介意和公子有私,只是面子上的事情我还得做做,要不然又哪里还有女子的矜持,日后跟了公子也会被看轻的。” 天顺帝看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鼻子里却闻到了一股属于女子的淡淡体香,那体香极为特别,幽深而又宁远,似乎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明云裳却又轻声道:“其实吧,奴家就在西街的明阳楼里挂牌,公子若是感兴趣的就替我赎了身!不过今夜你失了礼,我铁定是不能跟你走的。” 她这几句话说的极轻,仅天顺帝能听到,再混合着她幽幽的体香,天顺帝只觉得心跳也有些快了起来,他看了明云裳一眼,她却已极快的就将自己的外衫除下,然后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光天化日想强抢民女啊!” 她这一叫,嗓门直响彻整条大街,原本已经走散的战天南刚好听到了她的喊声,立马便听了出来,他只道她遇到了危险,便极快的追了过来,然后想也不想拎起大刀就朝天顺帝砍去,一边砍一边大骂道:“朗朗乾坤,竟还有敢在天子脚下犯事!” 他的声音不怒而威,夹杂着浓浓的霸气,声如洪钟,震得附近的屋子也开始颤抖,纵然没有回声,那情景也像是天神下凡! 天顺帝一听到是战天南的声音,不禁愣了一下,他身边的侍卫早已奔了出来,忙挡在了天顺帝的身前,明云裳趁着这一乱,便极快的隐入另一侧的墙角,懒得再去管战天南和天顺帝之间的事情。 战天南一刀没有劈中,却已经看到天顺帝的样子,顿时大惊道:“皇上!” 天顺帝一见是他也觉得极没有脸面,再看怀里,之前的那个女子却已跑远,他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天顺帝对战天南原本就有几分不满,此时再一看到战天南,心里倒更加恼火了,当下冷冷的道:“方才那个女子是叛党,万户侯,你如今的性子是越来越横蛮了!” 战天南来的时候也看到明云裳,心里还在暗自奇怪依她的本事怎么可能会遇险,此时听到天顺帝说她是叛党,他的嘴角抽了抽,却依旧一本正经的道:“微臣只是听到有人喊救命便赶了过来,再看到几**汉围着她,就忍不住动了手。却不知道误了皇上的大事,还请皇上降罪。” 皇帝听他在大事两个字上的声音有些不同,便也知道今日的事情怕也是瞒不过他的,他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却极为镇定的道:“算了,不知者无罪,不过这捉拿叛党的事情就着落在你的头上了。” 战天南闻言有些头大,当下却也明白这是天顺帝的另一番为难而已,明云裳自不可能是叛党,而他也不可能将明云裳捉拿归案,天顺帝这么一说便是为以后收拾他埋下伏笔,万一他以后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合天顺帝的心意,天顺帝便可以拿这件事情来问他的罪,指认他和叛党有关系。 他对于帝王之术这些年来也颇有体会,只是做为朝臣,有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他的,而他的功绩极高,手里又握有重兵,纵然他这一次回到京城之后将兵权找交了出来,但是在军中他还是有极多的亲信,想来天顺帝对他也是极不放心的,只要一有机会,就必定会想法子收拾他,他突然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只觉得这样的万户侯做的实在是让人气闷。 “你可不服?”天顺帝见他跪在那里不说话,便又厉声问道。 战天南轻声道:“皇上圣明,微臣没有不服,方才没有说话只是在想那个叛党到底是何来路。” 天顺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道:“她方才好似和你说过话。” 战天南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却不紧不慢的道:“是和微臣说过话,不过微臣并不认识她,她是来劝架的。”这句话他说的有些忐忑不安,却也知道依明云裳的性子必定不会招认自己的身份,他第一次站在她的立场来看,若是她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一番思考后终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天顺帝对于他的这个说法基本满意,和明云裳说的大致相同,当下便又道:“你方才已经见过她了,捉拿她的事情就着落在你的头上了。” 战天南忙应了一声。 天顺帝回头看了一眼幽黑的街道,心里一时间又有几分复杂,那女子虽然没有倾城倾国的容颜,但是那双眼睛实在是灵动,而那淡淡的香味不知为何让他有些纠结,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那空气中还存有几分淡淡的香气,他的眸光转深,一扭头便离开了这里。 今夜他是微服出宫,这段日子国事缠身,他实在是有些乏了,而他对明云裳那来的有些怪异的情愫让他的心里一直犯迷糊,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病一样,这些天来,他对后宫的嫔妃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他便更加担心了起来。 只是这有关他的隐私,他也不愿去问太医,于是想起今夜是城中未婚男女出来赏灯传情的大好日子,于是他也带上他的亲卫来凑一下热闹,不想才玩一会便听到有**声喊“皇上驾到”,当时把他惊的不轻,想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生事。 于是他看到了明云裳,然后又看到官差仗势欺人,他心里烦躁,见明云裳跑掉便追了过来,不想竟在一条巷子里又看到了她,她没有出众的容颜,却让他的心湖又起了异样的冲动,虽然被战天南搅了他的好事,心底却还是高兴的,至少今夜可以证明他的身体并**病。 而他又借这个机会拿了一下战天南的错处,为以后收拾战天南铺下一条路,他的心里还是极高兴的。却又在心里隐隐盼着,战天南真能把那女子给他抓过来,那样他也就没有其它的担心了。 战天南又如何知道天顺帝的这些心思,却已在心里暗暗为以后的事情做准备了,若是天顺帝日后逼得和太紧了些,他或许真该有其它的打算了。 这一场灯会,君臣几人,各有各的打算。 明云裳逃走之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才觉得她的运气好一点点,如今却又开始倒起霉来,不过是看过灯而已,竟也撞上了天顺帝。她是知道天顺帝平日里也好那一口,但是她自己认为她如今的姿色还不至于让天顺帝朝思暮想,而天顺帝今夜对她的举动,也实在是有些反常。 不要说天顺帝反常,她自己觉得和她和郁梦离呆了这一段日子之后,她似乎也变笨了。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看来她也下降了不少。 她最恼怒的是,方才她怎么就松开了郁梦离的手,就算是她要松开了他的手,他也不应该松开她的手啊!她对着寒风冷夜长叹了一声。 她此时已没有心情再去找郁梦离了,微微思索一番之后就决定去回谨府,今夜这么一折腾,她也彻底失去了游玩的兴趣。 只是当她走到谨府门口时,便见郁梦离站在树下等着她。 她走了过去,郁梦离的眼里满是焦急的道:“我猜你找不到我会回府,可让我等着了。” “我们分开之后我遇到了皇上。”明云裳叹了口气道:“好像还惹了一些祸事。” “不打紧。”郁梦离微微一笑道:“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很多事情到了另一面的时候都是好事,而你今夜的样子,他也必定认不出来,从今往后,自也见不到你的脸了。” 明云裳知道他是以宽慰自己,只是心里却又多了几分烦躁,她轻咬着唇道:“说的都是对的,只是很多事情也真不好说,阿离,你说我们想守住最后的这一点时光有那么难吗?” 郁梦离轻声道:“其实并不难。” 明云裳笑了笑道:“不过我也知足了,阿离,你的身子不好,早些回去休息吧,别累着自己了。”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却又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唇道:“道别吻。”说罢吹了声口哨便大步走进了谨夜。 郁梦离伸手摸了一下被她亲吻过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心里顿时满是暖意。 他也有几日都没有回王府了,此时也该回去了,他将脸上的东西用雪水洗净之后只觉得手突然就凉了,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开始有了异样,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剧痛却已在身边涌了起来,他顿时明白是寒毒来袭。 他忙从怀里掏出药丸服了下去,气息微微顺了些之后便走回了王府,那条原本不算极长的路,却走的的他几乎筋疲力尽。 仲秋早就在门口候着,见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道:“世子,你怎么呢?” 郁梦离轻声道:“寒毒又犯了。” 仲秋闻言心里一急道:“世子的寒毒如今发作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成了,灵枢那个老浑蛋真是没用,都这么长的时间了,竟还没有找到解药!” 郁梦离笑了笑道:“仲叔不用抱怨,我能活到如今都是偷来的运气,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好。” 仲秋长叹了一口气,当下便架着他走进了王府,走到第二重院子的时候,便见得兰陵王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的心里顿时便有了几分寒意。 郁梦离也不理会兰陵王,只让仲秋扶着去他的房间,兰陵王却冷着声道:“你倒是越来越长本事了,见父王竟是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了!” 郁梦离淡淡的道:“哦,原来父王在这里啊,儿子眼睛不好,没有看到,还请父王见谅。”说罢,他的身体动了动,施了一个常理。 兰陵王冷笑道:“你也这叫施礼?” 仲秋在旁道:“王爷絮罪,世子身子不好,还请王爷见谅。” “闭嘴!”兰陵王冷冷的道:“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仲秋的眼里已有了一分寒霜,当下缓缓的道:“我没拿王府的一文钱薪金,自不需要对王府守礼,平素见到王爷行个礼,也不过是不想让世子难堪,王爷也不必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在我的心里,王爷不见得比我高贵多少。” 这些年来,他为了郁梦离一直受兰陵王的气,却也只能暗自忍着,今日见兰陵王为难郁梦离,郁梦离寒毒又发了,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 兰陵王闻言顿时变了脸,当下冷冷的道:“口气还真大,江湖上的浪荡子当真是没有一点规矩。看来你是真没把本王放在眼里了,这里是王府,你若是看不下去,大可以滚蛋!” 仲秋冷冷的看了一眼兰陵王道:“我说过,我是因为世子才留在兰陵王府之中,王爷对我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王爷若是有胆量的话,大可以杀了我,不过王爷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动手,否则我敢保证,王爷一定会后悔!” “放肆!”兰陵王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本王说话!” 仲秋微笑道:“我是仲秋,难道王爷是东西?” 兰陵王大怒,扬掌便朝仲秋攻了过去,仲秋的嘴角绽出一抹奇冷无比的笑意,当下手里如同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了一抹分刺,直直的击向兰陵王的掌心,兰陵王没料到他的变招如此之快,顿时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几步。 仲秋往日里一片温和的脸上此时已有了凌厉的杀气,他一手扶着郁梦离,一手负在身后,一身灰色的衣袍本是极不显眼,可是此时这般站雪中,竟生生高大了不少,让人不敢小视。 郁梦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仲秋,不禁愣了一下,仲秋以前在江湖上是数得着的人物,只是平日里呆在他的身边都将锋芒敛了起来,看起来仆实无华,没料到此时一发威,竟是如此的凌厉,和往日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兰陵王看到这样的仲秋也颇为觉得有些吃惊,当下冷冷的道:“反了,反了!” 仲秋看着兰陵王道:“王爷是很有王爷的威仪,但是却没有一分为人父的样子。” 兰陵王看到仲秋的气势暗暗生惊,只那简单的一招,他便看出来眼前的男子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若是真的打起来,他这个战神也占不了任何便宜。 “我管教自己的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兰陵王冷着声道。 “有关系。”仲秋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清高之色,他缓缓的道:“你若有一分为人父的样子,我自也不会说什么。可是王爷你想想你自己,自世子出生之后,你便如何待他?他这一生的病,又是如保而得?世子还算是孝顺的,若是我有这样的父亲,我早一刀砍了!” 兰陵王大怒道:“仲秋,你信不信本王明日便将你从王府里赶出去!” 仲秋冷笑道:“我可不怕这些,只是王爷也大可以试试看,是否能赶得走我。这王府纵然如今是王爷的,却也是世子的。我是为世子所留下,只要世子不赶我走,那么我便永远也不会离开兰陵王府,而有我在的一日,谁要是敢伤世子一根毫毛,我必百倍报之!” 这些年来的事情,他大多都忍下来了,今日实没有必要再忍了,反正不管他是忍还是不忍,兰陵王都不会对郁梦离好一点,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忍? 兰陵王气的直跳脚,郁梦离心里却满是温暖,仲秋虽然不是他的父亲,在他的心里,却比父亲还要亲得多,他淡淡的道:“儿子身子不适,今夜实不能再听父王的教诲了,父王若是觉得儿子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日后再多加指证,儿子今日就先回房了。” 他的话音一落,仲秋便扶着他大步朝前走去。 兰陵王这一生笑傲朝堂,平日里就连皇帝见到他也礼遇有加,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此时看到郁梦离和仲秋的行为,当真是气的不轻,他大怒道:“逆子,你给本王站住,这么多日无缘无故不见,不事教顺之事,若不好好教训你,我兰陵王府的家教便全没了!你今晚就给本王好好的站在这里反思!” 郁梦离对于兰陵王的薄情早已心如止水,对他这个父亲更没有一分的尊重,他的脚步停下,看了兰陵王一眼道:“父王当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战神,对自己的儿子也如管教军队一样严,只是军队可以严加管教,那一套法子却并不适用于管教自家的儿子。这段日子,满朝上下都在讨论父王对儿子有些过份,儿子的身体在苍澜王朝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对于父王,儿子也一直尊敬有加,而父王却一直没有将自己当做是长辈。父王想得一个虐死亲身骨肉的说法以振军威,请原谅儿子怕死,不能全父王之特殊喜好,不敢以死报答父王的养育大恩。” 兰陵王闻言气的直**,当下走到郁梦离的身边道:“逆子,你竟是连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我是为父王着想。”郁梦离扭头看了一眼兰陵王道:“我的命虽然是父亲给的,可是若没有娘亲,想来也没有我,虽然父亲有那些自私的想法,但是我却不能忘记娘亲的生育之恩,我更记得娘亲当年是如何死的,父王不用着急,那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父王等着便是。” 兰陵王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半晌之后终于冷着声道:“郁梦离,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 郁梦离缓缓的道:“父王不是一向自诩为天下最为聪明之人,儿子是你的,我的心里话你又岂会不知?” 兰陵王当即冷着声道:“来人,世子对本王不敬,将他押进柴房里面壁思过!”他的话音一落,隐在四周的暗卫便涌了过来。 仲秋毫不客气的一脚将冲在最先的那个暗卫踢死,然后冷冷的道:“今日敢动世子一根毫毛者死!” 那些暗卫愣了一下,相对于仲秋的杀气,郁梦离就显得有些云淡风轻,他缓缓的道:“我上次进宫见皇奶奶的时候,皇奶奶说了,谁要是敢罚我,她必定要狠狠的罚那个存心罚我之人,因为我的身子实在是太差,谁若是罚我的话,便是蓄意谋杀!所以我劝父王一句,若真是觉得儿子不孝,先去问过皇奶奶看看她是否同意再说。” 他的话一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印,那玉印是太皇太后的像征。 那些侍卫一看到那玉印顿时便跪了下去,兰陵王也只得行了个大礼,郁梦离淡淡的道:“所以父王下次要罚儿子时,劳烦先问过皇奶奶。” 说罢,他也不再看气得一脸铁青的兰陵王一眼,然后大步离开。 两人进屋后仲秋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世子已经从太皇太皇那里求得玉印,我今晚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郁梦离轻声道:“我是真的很感谢仲叔今晚对我的保护,这些年来,若非有仲秋在我的身边,就算是我再有本事,想来也活不成。” 仲秋闻言眸光暗了些,郁梦离却又笑道:“不为那些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人烦心,纵然今夜的事情父王不会就此罢休,也实没有太过担心的事情。” 仲秋看了他一眼后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话。 假明云裳却已迎上来道:“世子这几日都去哪里呢?这段日可把我担心坏了。” 郁梦离看了假明云裳一眼,心里一时间涌起万千的情绪,他淡淡的道:“这段日子心里闷的慌,出去散散心罢了。” 假明云裳对于上次进宫的事情已有了一分猜疑,若说上次送别宴上她还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这一次便已能猜到七七八八,她的这一层身份如今已成了窗户纸,一捅就会破。 只是假明云裳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若是真的明云裳就在京中,那她又在哪里?这中间到底还藏了什么样的事情她实在是不得而知。 而她原本以为郁梦离会揭穿她的事情,可是郁梦离却比谁都冷静,对于那些事情几乎是只字不提。于是于,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郁梦离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她对自己的易容术十分有信心。 因为她的心里抱了这一分念想,便又开始自欺欺人起来。 郁梦离知道她平素也是个聪明的,有很多事情她心里也是极清楚的,若是依着他以往的性子,他是不会再将这个女子留在身边了,只是如今明云裳的身份还极为特殊,他这一层他还不能主动揭破。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秦解语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三分怪异,她直接无视,回去之后直接把门一关,洗漱完之后拉过被子便开始睡觉,第二日五更便被红依唤起,又到早朝的时间了。 ------题外话------ 昨天柳絮问偶裳要是怀孕了怎么办?哈哈!偶坏坏一笑,法子我早想好咧!最近因为建了群,偶觉得偶年青了不少,么么洁姐和茹玉,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第五十四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这是新年的第一个早朝,大殿之上,虽然还透着几分因为过年后的轻松气息,只是众人都知道今日里天顺帝必定会下一纸圣诣,而那纸圣诣却会让原本的名门望族利益受到极大的损伤。 而让天顺帝最初动了那分心思之人就是当朝左相谨夜风,而后那个提议又得了右相路之谦的肯定,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 天顺帝趁着过年的空档,也四处去察探了一番民情,只是他身边天子,不宜离京,所以他只要京城附近看看,他看到的景像虽然没有明云裳之前说的那么严重,却也深深的觉得变法之事势在必行。 有些事情是需要到民间才能看到,可是更多的事情在朝堂上就能看得出来。 这些年来的国库一直处于半空虚状态,大前年江南水灾,前年江北旱灾,去年整个南方都是雪灾。 连二连三的灾祸让他的心里一直都不得安宁,想要好好治理一番国家却又有些无能为力,国库里空虚,就算是打算赈灾也是心有余力不足。那些税金一直难以收得上来,他数次下诣摧收,都被地方官员以各种借口给挡了下来。 去年的年初,天顺帝怒气冲天,将所有不尽力催缴国税的臣子尽数整治了一番,因着那一分举动,却让那些臣子们生了异心,却又惧怕皇威,最终去向普通百姓征税。 而这些年来天灾不断,百姓也甚是疾苦,那些官员一催税,百姓更是不堪其苦,这些年来早已难堪重负,在东南方的秦州,更是已有人起兵谋反,虽然后面被**了下去,可是这件事情在天顺帝的心里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开国的时候,国师曾预言,若是东南方向有人谋反,那么整个国家也会随之动荡,他个人是不太信国师的话,只是这些年来,国力一年不如年,他的心里终究有了几分担心。 苍澜王朝建国不易,他断然不能让先祖打下的基业毁在他的手里。 而今唯有想法子改变现状,所以当日谨夜风中状元时在殿试上说的那些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所以他才会对谨夜风寄予厚望,所以才想着让他替他做出一番功绩来。 只是对于天命之说,他还是不太相信,所以也做出一些事情来试探谨夜风的才华,而谨夜风也真没有令他失望,那些考验谨夜风算是全部都通过了。 只是随着他和谨夜风走的近了之后,他却又发现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总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来,而那些想法实不该是一国之君该有的。 他心里对那些想法很是懊恼,越是不想,却偏偏越是来的厉害。 天顺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万贵妃微笑道:“皇上一早何故叹气?” 天顺帝看了万贵妃一眼,如今的万贵妃处事依旧处处周全,行事也极为谨慎,可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于他再也没有往日的吸引力了,他自己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太正常。而身子太医也检查过了,也说是无事的,有些事情他的心里一直想不明白。 他看了一眼万贵妃道:“又是一年之始了。” 万贵妃忙跪在地上道:“臣妾祝我苍澜王朝千秋万代!” 天顺帝笑了笑道:“起来吧!这后宫的妃嫔之中,也就只有你最合朕的心意,也最知道朕的心事。” 万贵妃缓缓起身道:“皇上一心为天下苍生着想,上天必定保佑的我朝。”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臣妾这段日子听闻皇上想让谨相新年后就实行变法?不知可有此事?”万贵妃轻声问道,她见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便又轻声道:“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来问问皇上,臣妾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心。” 天顺帝淡淡的道:“你担心也正常,毕竟谨夜风年岁还小,只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她的本事朕也看到了,让她去做那件事情,朕很是放心。” 万贵妃轻声道:“臣妾知晓谨相之前南下赈灾之后,皇上就对谨相寄予厚望,但是这件事情有关国本,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天顺帝微微有些恼怒的道。 万贵妃轻声道:“细细说来,谨夜风也是因为臣妾的一句话而被皇上点为状元,虽然他事后解了前朝留下的三把锁,行事也颇为小心,做人也极为周全,可是就算是如此,她做的也不算太过妥当,得罪了不少的朝臣,而皇上欲让他行的事情,更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天顺帝扭头看着她道。 万贵妃缓缓的道:“如今这后宫里四下都传闻说她是臣妾的人,是臣妾将她捧到那个位置的。” “谁在胡说八道?”天顺帝的龙眉微皱。 万贵妃轻声道:“皇上万万莫要动怒,臣妾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大,皇上还是换一个老成一点的臣子去处理比较妥当。否则日后不管谨相的事情做得如何,臣妾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顺帝听到原委后淡淡一笑道:“爱妃,你真是的一个细心谨慎之人,说你和谨夜风有关系的人不过是胡乱猜测的罢了,你根本就不用理会他们。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朕还不知道吗?又岂会误会于你?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万贵妃微微一笑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否则若是传下去,臣妾只怕还得成为一个妖妃了。” 天顺帝的眸光一片幽深,当下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想的那些啊,终究只是小女儿的心思,这国家大事从来都不是儿戏。” 万贵妃知道这句话不能再答了,当下微微低着头道:“臣妾来伺候皇上**吧!”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他昨夜里回来的太晚,又吹了一晚上的风,如今头还微微有些痛。他将眼睛微微闭上,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那个姿色平平的女子,她昨日里最后在他的耳畔说的那句话,如今他似乎还能感受到淡淡的香气拂过。 万贵妃微微低下的眼睛里有了一抹高深莫测,人言皇恩难测,在这深宫里的女子,除了需要恩宠之外,还需要极为精明的头脑,懂得自保之策。 她知道天顺帝当初对她点谨夜风中状元之事没有任何怀疑,但是天顺帝是个心机深沉的皇帝,而且心思多疑,谨夜风如今已将左相之位坐稳,天顺帝的心里不可能没有怀疑,一旦有了怀疑,她就首当其冲。 而今日里她说的话不是让天顺帝打消怀疑,而是告诉天顺帝她的忠心,并以此和谨夜风彻底划清关系。 这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一旦新法开始实施,谨夜风必定会被众臣所弹骇,就算是谨夜风有法子自保,天顺帝不降罪谨夜风,她也会被牵连,与其呆呆的被牵扯进这件事情,日后被祸害到,倒不如早早的和她划清界线,从今往后她就再也没有她的烦忧。 她的恩宠是谁都不能抢走的。 正月十六的早上,天顺帝坐在龙椅之上,威严无比。 明云裳和路之谦站在百官之首恭恭敬敬的朝拜,她的眸光一片幽深,却冷静无比。 她如今站在这大殿之上,就再也不是昨日里和郁梦离看花灯泡温柔的柔弱女子了,她是百官之首,杀伐决断绝对不能留一分情面。 这也是她的人生,她要平平安安的走完这段历程,早早杀了容景遇那个浑蛋,然后脱离整个朝庭,和她的阿离过简单而又幸福的日子。 今日里满朝上上的官员来的极为整齐,就算是平日里从不参加早朝的容景遇也来了,他今日穿了一品太傅的官袍,不再是雪白,而是绯红色。 明云裳不是太习惯看到穿其它颜色的容景遇,这般看着他,似乎比之前单薄了不少,只是纵然那官袍的颜色很是成熟稳重,这样穿在他的身上依旧显得有如谪仙。 她自初四那日见到他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容景遇实在有些不太正常,那满是洁僻的色彩竟消失了不少。 容景遇对于她的打量,却是无动于衷,那张脸依旧儒雅淡然,却多了一分死一样的沉寂。 最让她奇怪的是,郁梦离今日竟也来上朝了,她不知道他为何要来,只是想起红依曾对她说过的话茬儿,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温暖。 从今往后,这片朝堂,这片江山,这条曲折的人生路,她就要和他一起走了! 她喜欢这样的和他一起面对所有一切的感觉,只是心里对他的身子却满是担心,他身上的寒毒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才能除尽。 天顺帝淡淡的道:“谨相,你可有事要奏?” 明云裳出列道:“微臣认为新年新气像,我朝那些陈年的旧习,也该做一些调整了。路相,劳烦你呈上本相让你写好的变法提案。” 路之谦闻言愣了一下后道:“谨相何是交待本相做那变法提案之事?本相认为,如今我朝欣欣向荣,实不宜变法!” 他这一句话倒有些出乎明云裳的意料之外,她突然想起那一日路之谦写的几个字,到今日里她算是明白了一些,原来路之谦的意思是忍她忍到正月十五,过了十五之后,就定要想法子将她拉下马。 她知道路之谦敢这样说必定连当日里听到她说那件事情的大臣一并都收买了,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路相记性不好也不妨事,本相这里有些东西想呈给皇上,皇上看过之后,微臣再往下说。”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几本泛黄的折子,早有太监走了下来,将折子呈上去递给了天顺帝。 天顺帝打开折子看了一眼,顿时眸光一片幽深,只是面色却并没有丝毫改变。 明云裳看到天顺帝的表情,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若是她处在天顺帝的位置,看到那些东西都未必能如此平静的对待,这个皇帝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她单手负在身后道:“年前皇上便问微臣变法之事是否可行,微臣当时回答皇上是有势在必行,因为如今我朝虽然看起来是国泰民安,可是在副表像之下却暗藏祸事。” 路之谦冷笑道:“谨相这话当真是有失偏颇,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是一条心,皇上受万民景仰,国内一片平静,又岂有谨相所说之祸事?反观谨相,一意变法,也不过是因为在朝中没有根基,想做些哗众取宠之事来讨皇上欢心罢了!” 明云裳微笑道:“路相是我朝老臣,行事自当端正廉洁,本相虽然位稍高于路相,却也算是路相的晚辈。这数月来,本相和路相一直都还算相处的和睦,也多亏了有路相的辛苦教导,若说本相有那样的私心,一则显得路相太无容人之量,再则只怕也和路相有脱不了的干系!毕竟那变法之事,是皇上首肯,而且之前路相在文武百官前也是认同的?怎么?如今不过过去数月罢了,路相就想全部否认吗?” 路之谦不理明云裳,而跪倒在天顺帝的身前道:“微臣知道皇上在谨相的劝说下是动了变法之心,微臣之前也的确在大殿之上说过要行变法之事,可是那件事情细细算来根本就是谨相的一个圈套,她为了拖微臣下水,故意以言词相诱,微臣也是被她所害。皇上,谨相巧舌如簧,实不是我朝之福,只怕还是一个大的福端!”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只觉得这个路之谦倒真是一个脸皮厚到极处的人,已经一把年纪了,竟还学如此无奈之术,当真让人看不起。 天顺帝淡淡的问道:“路爱卿是想说朕不会识人吗?” 路之谦朗声道:“微臣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谨相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纵观她南下赈灾之事,虽然事情是做好了,可是手段暴虐,又哪里是一个读圣贤书的的书生所能做?再则她一入朝便解开了前朝留下的三道题,虽然是尽显聪明和才能,可是皇上为何不想想,那三道题是前朝留下的,她一介书生又不是锁匠,又岂能得开来?所以微臣觉得,她根本就是前朝的奸细,妄想混进宫来误导皇上。用那三道题铺路,再借变法之事说事,其间怕是想要亡我苍澜!” 明云裳暗叹路之谦实在是想像力丰富,而且也深谙为官之道,他说的那件事情,可以说是所有皇帝的死穴。纵观中国的历史,只要前朝以及谋反的事情扯上一点关系,就没有一个人不倒大霉。 她扭过头看着路之谦道:“路大人言之凿凿,好像还有证据在手一般,劳烦示出!若是没有的话,今日里本相必不会与路大人善罢甘休!” 路之谦冷冷一笑道:“本相做事,从来都不会无中生有,皇上请看!” 天顺帝对于这件事情也一直存有几分疑虑,路之谦一提出来,就更添了一些担心,见路之谦的手里的呈上东西,便让太监给呈了上来。 明云裳心里有些好奇,这路之谦到底拿了什么东西,以至于想弄死她?她的眸子里也有了一分怒气,暗骂这个千杀的浑蛋,枉她之前还想着要饶他一命,让他以后为她做事,如今看来,这些想法可以全免了。朝堂之上的事情,可以说件件都是要人命的。 对敌人心软,就是为自己攒下杀机。 路之谦看着明云裳道:“谨相做事之所以如此狠厉,只怕和魔教脱不了干系!” 明云裳听到魔教两字,心里顿时一呆,她这段日子特意留意了魔教的动向,如今的魔教一直盘附在苍澜王朝的西北方向,相传那里是魔教的总舵,而那个地方,也是整个苍澜王朝最乱的地方,传闻之前秦州的叛乱就是魔教挑起的。 在京城中,凡是有人和魔教染上关系的,大多都以一叛党抓了斩首。 明云裳虽然知道这些厉害关系,也对自己的事情有诸多怀疑,但是却还是有很多地方吃不准,若是魔教让天顺帝如此忌讳,为何容景遇和战天南在听说她有可能是魔教公主的女儿后都动了娶她心思?这中间又意味着什么? 明云裳的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几分惧意,一个猜想冒进她的脑海,她忍不信扫了容景遇一眼,却见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曾,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心里却有了三分恼怒,看着路之谦道:“魔教?本相不明白路大人是何意思?我一介书生,又如何会与魔教的人扯上关系?” 路之谦冷笑道:“这件事情谨相还是不要问本相,问你自己最清楚!”他扭过头看着天顺道:“皇上,微臣呈上来的信件是探子打探西北的军情时无意中截下来的,皇上可以细看,上面有文字细说到谨相之事,说是要尽力协助谨相把事情做好,这样复国才有望!” 明云裳听得更是一头雾水,魔教和前朝又有什么关系? 天顺帝看了明云裳一眼,路之谦又道:“谨相不要告诉本相你根本不知道魔教的事情,若真不知道,本相也不介意告诉谨相,魔教前任教主就是前朝太子!” 这个消息,可以对明云裳而言实在是个了不得的大消息,前魔教教主是前朝太子,如果她的娘亲是有水云轻的话,那么她岂不是前朝的皇室中人?靠之,有没有这么夸张? 明云裳最初以为路之谦不过是为了害她而在胡扯,可是她却突然想起安静波曾说的话,魔教中人一直想办法从安静波的手中夺回《定国策》,她之前还在想,魔教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可是如今细细一想,很多事情在这一刻似乎是串成了线。 明云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为这个猜想感到吃惊,只是转念又想,前朝亡国至今已有两百余年了,那些事情只怕也路之谦胡说八道编了来害她的,魔教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他们想要复国简直就是东方夜潭,最重的是,那些事情和她可没有半点干系! 明云裳又微笑着问道:“路相原来不止对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对江湖中的事情也一样有所涉猎,本相佩服的紧。只是本相只是一介书生,对魔教的事情完全不知晓,本相知道路相一直对皇上任命本相为左相之事大为不满,但是不满归不满,路相如此陷害于本相是不是太缺度量!” “本相一心为皇上以及时苍澜王朝,决不敢有半分私心!”路之谦轻声道:“本相除了截获到那封书信之外,还截获了谨相的回书!” “呈上来!”天顺帝大声道。 明云裳心里也觉得好笑,她什么时候给魔教的人回过信呢?只是转念又想,这朝堂的倾轧之事,从来都不是少,路之谦怕是想要设计害死她,所以也有些不择手段了。 天顺帝看了一眼后问明云裳道:“谨爱卿可有话说?” 明云裳缓缓的道:“微臣实不知路相的控告是从何而来,只是这事终究不是小事,皇上可否借路大人的证据给微臣瞧瞧。” 天顺帝点了点头后命太监将那些东西还给她,她看了那封截下来的书信,上面确实将她南下赈灾的事情给说得清清楚楚,更记录了她如何处理那些事情,以及魔教知道那些事情之后是如何助她完成的。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清楚记录了清河县的县令自杀之事,那县令自杀之前曾被魔教的人威胁过,他不堪重负所以才自杀的。 而她写给魔教的那封信上的字迹确实是像极了她的笔迹,上面说话的语气也和她极为一致,如果不是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写过那样一封信,只怕都要认为那封信就是她写的了。 她对路之谦的安排表示佩服务,这老东西想弄死她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只是她自丛涉足朝堂之后,就事事小心,处处都留有一手,当下她看了那封信却笑了起来,然后看着路之谦道:“路大人当真是好手段啊!” 路之谦的眼里满是得意,却痛心无比的道:“谨相,本相与你同朝为官,原本敬佩你是一个少年英雄,不想你竟是一个包藏祸心之人!” 明云裳见他表演完毕后立马将脸上的笑容收起,然后厉声道:“自本相入朝以来,路相就一直对本相看不顺眼,明里暗里百般为难,本相一直心存君子之道,只道路相的那些指责不过是路相的一番好心,是相让本相把事情做得更好!不想路想竟是想置本相于死地!这封信上的字迹的确和本相的一模一样,却不是本相写的!” “证据俱在,谨相难道还想赖掉不成?”路之谦咬着牙道:“本相对谨相,一直尊敬有加,又岂有谨相说的那些事情!” 明云裳冷笑道:“路相想要证据很简单,想要本相的字迹也极为简单,本相记得,本相当初初为相时,路相抱了一大堆的文件让本相审批,本相当时只以为路相是想看看本相处事的本事,所以心里一直存着感激之情,不要路相竟早就生了恶毒的心思,让相批那些折子,不过是想要本相的笔迹,要本相的命而已!” 她说罢看着天顺道:“皇上,微臣平日里写字时,总会把呈字少写一横,批字下多写一撇,而这张纸上的也出现了这两个字,可是字的笔划却是自然的。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将微臣批阅的折子取来对比一下便知。” 她的话一说出口,路之谦的脸色微微一变,天顺帝看着路之谦道:“路爱卿,你也是老臣了,应该知道污陷朝中大臣有何惩处吧!” “微臣知晓!”路之谦强自镇定的道。 “甚好。”天顺帝缓缓的道:“来人啦,去取谨相的批阅的折子。” 下首的太监得了令之后便极快的就奔了出去,在等待的过程中,天顺帝一直一言不发,路之谦的额头上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整个朝堂上的气氛有些诡异,半晌之后,郁梦离缓缓的道:“本世子听闻路相的府里有一个极擅模仿他人笔迹之人,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把路之谦吓了一大跳,他当下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道:“皇上,微臣死罪!” “哦,路相何罪之有?”天顺帝缓缓的道。 路之谦咬着牙道:“那封信不是谨相所写,只是本相和谨相开的一个玩笑!” 天顺帝冷笑道:“路之谦,你也是老臣了,竟敢开这样的玩笑!你难道不知道谋反是大罪吗?” 路之谦伏在地上道:“微臣鬼迷心窍,还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冷笑道:“肯定要罚你!” 明云裳看到这种情况也跪下来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也有罪!” “你又有何罪?难道你真是魔教中人人?”天顺帝看着她道。 明云裳苦笑道:“皇上,微臣只是一介书生,双岂会知晓江湖中的事情,对魔教的事情实在是一无所知,这些怕是咱大人陷害微臣的手段而已。其实吧,微臣平日里写字并没有方才说的习惯,方才那样说,不过是让吓吓路大人,若是那封信真是微臣写的话,路大人又岂会存有一丝担心之心?” 天顺帝和路之谦闻言都愣了一下,满朝文武更是愣在了那里,郁梦离却有些想笑,她的字他是知道的,对于她的胆识他也是十二分佩服,明明没有的事情,她竟也能说的那般理直气壮,让路之谦自己招认了下来。 天顺帝愣愣的道:“今日里倒是有趣了!”他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对明云裳倒又多了一分喜欢,她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样的事情竟也敢做,如果方才路之谦不认罪的话,一会对出来了她也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天顺帝又想到路之谦的性格,原本路之谦的心里就有鬼,又如何能招架得住? 正在此时,太监便已将明云裳批阅的朝本取了过来,太监寻到那两个字,的确和书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并没有少什么多什么。 路之谦一见这种情况顿时恨得牙痒痒,暗骂明云裳无比奸诈,他的心里一时间也不是滋味,他这一生笑傲朝堂,还从来没有被人算计过,不想今日里竟栽在一个少年的手里。 他当下咬了咬牙道:“微臣的那封书信虽然是假的,但是截下来的那封却是真的!” 明云裳淡淡的道:“皇上,微臣如今也算位高权重之人了,有人想害微臣实是极正常的事情,有人想害自然也就有人想利用。先不说路相截获的那封信的真假,单凭那些话却也不能证明微臣和那事有什么关系,路大人这横加的一封信,只怕是想置微臣于死地。”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路之谦满头是汗的道:“皇上,谨相真的是有问题的,那变法之事也是万万不能行的,若行了那件事情,必定会引起朝野的动荡,如今我朝已经禁不起那样的折腾了!” 路之谦的话一落,那些一直还在观望的大臣倒有半数跪了下去,然后齐声道:“请皇上三思!” 天顺帝一看到这架式龙眸里有了一抹怒气,他看着众臣道:“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声好了,一时间朝臣也没有人敢答,只齐声道:“皇上圣明!” 天顺帝站在那里看了一眼金光闪闪的龙椅,然后缓缓的道:“朝中大臣,平日里各有打算,各有计谋,像这样齐心的次数实在是不多啊!谨爱卿,你可有话说?” 明云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朝臣道:“皇上,微臣认为众位大人都逼迫之嫌。” 天顺帝来了几分兴趣,路之谦怒道:“谨相,你这话是何意?” 天顺帝看着她道:“说下去!” 明云裳单手负在身手,挺起胸膛,然后一字一句的道:“今日里陆大人先是在朝堂之上陷害微臣,其用意与其说是要斗倒微臣这个左相,倒不如是想斗倒皇上!” “你胡说,本相对皇上忠心耿耿,反观你,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奸臣所为?”路之谦大声道。 明云裳并不理会他,甚至连看他一声都不曾,只看着天顺帝道:“变法之事,朝中大臣一直都不愿意为之,此为何?还不是为了一已之私而已!若行变法,首先触动的就是他们利益,本相问问朝中的大人们,你们哪个人没有百亩以上的田产?” 朝中大臣一时间寂静无声,互看了一眼却并不说话。 明云裳满脸正色的道:“你们今日里如此齐心协力来陷害本相,阻止皇上变法,说好听一点是为了整个朝堂上的时局,说难听一点的却不过是为了一已之私!” 户部侍郎张庭玉怒道:“谨相平日里行事太过狠厉,今日是想以一已之力抨击所有的朝中大臣吗?”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浑身正气的道:“本相所行之事,只对皇上负责和天下苍生负责,自古以来,忠臣和贤臣都会变般猜忌,本相自提出变法之事,就知道必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事情,但是本相想要问问张大人,你今日里跪在这大殿之上就没有一分私心吗?” “未曾有,只为我朝的千秋大业考量!”张庭玉挚地有声的道。 明云裳冷笑道:“张大人这般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宝应三年春张大人以妹夫陈坚的名义在阳南置下一千亩良田,致使数千百姓流离失所,张大人这样的做法,也能说是为了我朝的千秋大业吗?张大人不用急着否认,这里有张大人和陈坚的协议书,张大人不要说不认识你和陈坚的字,本相的府上可没有路相府上那样的能人!” 张庭玉一看到那张纸顿时面以灰白,不敢再说一句话。 天顺帝冷冷的道:“张庭玉,你可有话要说?” “请皇上絮罪,买地之中,朝中大臣一向有之,微臣不是第一例,而买地的那些银子也是微臣自家的,算不得犯法。”张庭玉轻声道。 明云裳冷笑道:“张大人祖上只是清苦书生,为官虽然有十余载,可是看细细算算张大人的俸碌,就算是不吃不喝也买不下那千亩良田,张大人,本相这里还有一份东西,你要不要看?” 她的话一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本帐册,张庭玉一看到到那帐册顿时面如死灰,跪在地上道:“请皇上絮臣死罪!”他心里实在是好奇,明云裳从哪里得到了这本册子?他想起昨夜里家里窃之事,顿时明白了一些,心里暗骂明云裳行事狠厉。 明云裳让那帐册递给当值的太监,太监将册子呈给了天顺帝,天顺帝翻看一番后大怒,手重重的拍上了龙案,然后大怒道:“这就是你们常说的忠臣!” 众臣一时间吓的不轻,原本还有人想为张庭玉说上几句话,可是一想自己也不见得干净,于是立马住了嘴。再观明云裳,她一身的清正之色,而她的怀里和袖笼比之往日却饱满了不少,众人不知道她的手里是否也有他们的证据,一时间都不敢再说话。 老臣黄尽言上前来道:“皇上,自古以来主制不能违,本朝的历法是由太祖定下,若是更改只怕会令朝堂动荡!” 明云裳在脑中调集黄尽言的资料,他素来以清廉自居,为官多年,未曾收受一分一毫的贿赂,为人公正,是先帝的重臣,平日里极得天顺帝的喜爱。 她看着黄尽言道:“黄太傅所言本相深不以为然,纵观历史,哪一朝不是依循着先祖订下的规矩做事,可是最后又如何?前朝的末代皇帝就是一直依循着其太祖订下的规矩行事,可是时过境迁,先祖订下的规矩早就不再适合当时的朝堂,而最终被告我朝先祖取而代之。反观两汉时的朱子就曾行过变法之事,让原本已如死来的皇朝又燃起了勃勃生机,从而成为当时最为富庶的国家,扫平了周围所有的动荡!” 黄尽言闻言愣了一下,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御史田前走上前来道:“谨相的口才过人,下官佩服,只是下官敢问谨相,你若如此清廉年节时又何必收下那么多的礼物?据下官所知,谨相所收之礼,足有数万两银子之多,谨相还敢自称是忠臣吗?”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本相对于为官之道一直觉得极为苦闷,若是一味自清,必定会被群臣攻击,若是贪脏枉法,却是对不起皇上。所在当日将礼物收到之后,就例了一份清单上缴到了国库,这件事情皇上可以替微臣做证。”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田前顿时哑言失言。 明云裳又道:“本相收下那些东西,原本只是想让众位大人安心而已,不想今日里倒成了本相的罪证,罪过,罪过!” 天顺帝看着众臣轻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每位爱卿都能如谨爱卿这般为国着想,何愁我朝不繁荣富强?” 众臣跪在地上大声道:“微臣必定竭尽全力为国尽忠!” 明云裳看到那些惺惺作态的朝臣,心里一阵恶心。 正在此时,一人从朝外冲了进来,冲天顺帝行过礼后道:“皇上万万不可信谨相的话,她就是一条披着忠臣外衣的大奸臣,变法之事万万不可行,若行了,必致我朝灭亡!” 明云裳扭头一看,却见那人是一直卧病在床的御史苏柄,他素来以刚正闻名,她轻轻摸了摸鼻子,这事倒是越闹越大了。 天顺帝有之前的大臣为先例,又岂会听苏柄的的话,当下冷冷的道:“苏爱卿言之太过!” 苏柄满脸含泪的看着天顺帝道:“微臣所言句句都是大实话啊!”他扭过头指着明云裳道:“你这个大奸臣,祸国害民,本官必不会让你得逞!” 他说完又看着天顺帝道:“微臣死谏,万请皇上记住老臣的话!”他的话一说完,便重重的撞在了金柱之上! ------题外话------ 觉得精彩的亲们请投下你们宝贵的票票! 第五十五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如此变故,满坐皆惊,明云裳也吓了一大跳,自从来到这个朝代之后,她也算是见识了一些,但是像这种以死相谏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以前觉得中国历史上那些以死相谏的大臣不过是无中生有,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而当她看到今日的情况之后,她深深的觉得她实在是看轻了这些臣子。 天顺帝的龙眸一眯,轻叹一声后道:“来人啦,把苏柄的尸体拖下去,厚葬!” 下首有侍卫听到他的话,便有人应了。 明云裳对着苏柄的尸体行了个礼,天顺帝看到后问道:“谨爱卿,你这又是为何?” “虽然苏大人的意见和微臣的相左,但是微臣对他极为佩服。”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甚好。” 明云裳微微低着头,不再说话。她今日里已经斩露太多的锋芒,是时候保持低调了。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光华微暗,却从头到尾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路之谦的心里满是忐忑不安,这一切可以说是他煽动的,却没有料到竟是这样收场,而这件事情闹成这般之后,他有些担心这一次他性命只怕都难保。 天顺帝坐在龙椅上大声的道:“朕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想,为何我朝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知道众位爱卿对我朝之事又有怎样的见解?” 天顺帝这一句话让群臣议论纷纷,这样的话天顺帝几乎就没有说过,对一国之君而言,说这样的话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路之谦忙伏在地上道:“皇上治理我朝极为有辛苦,是难得和明君,微臣纵观我朝上下,满是平稳和谒之气,微臣坚信,我朝在皇上的治理下,必定会更加的繁荣富强。”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问那句话的意思,她对于天顺帝的心思也有几分了解,知道这个皇帝如今心里是存了几分担忧。她对于朝堂上下的那些事情,心里更加明了解,更知道天顺帝这句话是为前面发生的事情寻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回想上次她赈灾回来的事情,天顺帝虽然给了许多赏赐,可是那些东西也只是表面的。当日里她在大殿之上被群臣弹骇,她都不以为然,轻轻松松的化解了过去。而后她又亮出了王大志贪脏枉法的册子,那些一册子上记录的东西也顿时全堵住了朝臣的的嘴。 满朝上下,又有哪一个敢自言清白,没受一分一毫的贿赂? 而今日之事却又触动了所有朝臣的根基,那些人又岂会轻易答应,天顺帝一意变法,如今还未完全开始实施,便已血溅朝堂,往后会有多大的阻力实在是个未知之数。 她看了路之谦一眼,心里对这个老谋深算又心思不正的老头子没有半分好感,原本上次她设计路之谦的事情,让天顺帝觉得路之谦还是一个有担当的老臣,今日里他的这一出马屁却只怕是拍到了马腿之上。 果然,天顺帝冷笑一声道:“满目望去,似乎的确是四海升平,可是谁能告诉朕,若是真的四海升平的话,为何我国库里没有银子,秦州的叛乱又是因何而来?” 路之谦顿时愣了一下,天顺帝缓缓自龙椅上站起来道:“这些年来,朕一直都在思索,为何臣子们给朕的消息都是国泰民安,四海皆安,可是为何上天会降下这么多的灾祸来?” 他这一番话引得一群大臣吓的不轻,皇帝是天之子,这样的话意思是说他自己无德,所以上天才会有这样的惩罚。 刹那间,所有的大臣全部跪在地上道:“皇上熄怒,是微臣们失职,让皇上如此担忧!” 天顺帝看了他们一眼后道:“那些话你们个个都是说的极好听的,可是真正做起事情来呢?” 他没有让众臣起身,而是从龙案上取出一本则子道:“去岁春日,辽北大雪,致麦苗全部被雪冻死,这反常的迹象,为何独独瞒朕?是认为朕是一个昏庸的君主吗?” 大臣们全部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路之谦心里却吓的直打颤,那份折子是他派人拦下来的,当时天顺帝宠妃乔妃生产时难产一尸两命,天顺帝正处于悲伤期,他觉得那件事情不算太大,所以就拦了下来,只是命朝中官员前去查看。 天顺帝却并没有看路之谦,而又翻出了另一张折子,大声念道:“秦州暴民言卫逃出包围圈,竟在天湖岛上占地为王。是谁告诉朕,那言卫早已被斩于马下?” 一时间满臣文武更加害怕,言卫之事,朝中大臣几乎是人尽皆知,当年的那一场叛乱虽然征平,朝中更是得到现报,说言卫已死,这张折子怎么又说言卫未死,这中间到底又藏匿着怎样的事情? 路之谦额前的汗水也流了下来,当日天顺帝命他总管言卫叛乱之事。苍澜王朝的法度不同于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他重文轻武的让人难在置信,武将征伐时,通常都有文臣做监军,当时路之谦为了前程,便自己去向天顺帝讨了这么一件差事,当时言卫逃脱,他怕天顺帝问罪,而当时又值岁末,于是他为了让天顺帝高兴,自己将这件事情瞒下,只说将言卫斩于马下。 天顺帝轻轻的道:“这就是你们告诉朕的天下太平吗?这就是你们告诉朕的国泰民安吗?” 众大臣伏地齐声道:“微臣该死,不能替皇上分忧!” “你们的确都该死!”天顺帝的手重重的拍在了龙案之上,他冷着眼道:“你们说的好听一点是本朝的重臣,是朕的左膀右臂,可是说的难听一点的,你们全部都是我苍澜王朝的蛀虫!一个个只管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又有哪一个是为朕着想的?” 明云裳暗叹这天顺帝还是有些本事的,这几句话一说出口来,满朝文武怕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而她之前给到天顺帝的折子也算是起了作用了,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一片幽深。 “请皇上絮罪!”满朝臣子皆伏地道。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合,在龙椅上坐下来后道:“往日的事情朕不会再追究,谨爱卿,把你之前没有说的话说完吧!” 明云裳上前一步道:“是,皇上,微臣觉得我朝变法已是刻不容缓之事!如今国库空虚,那些钱财全部流进了富户的手中,致使富者越富,贫者越贫!若是长此已往,国必不得安生,民必痛苦万分,尽早会引起极大的**!”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又缓缓的道:“微臣认为我朝当务之急,就是实行变法之事,让寻常百姓有地可耕,有米可吃,有钱治病,只有做到这些,整个朝纲才能清明,国库才能空余。” 紧接着,她又将变法的大致细节说了一遍,将其中所有涉及到的东西以及如何执法的法子也一并细说。 朝中大臣听到她的话后倒有半数变了脸,却因为之前的事情,以及天顺帝的态度,再没有任何人敢再说反对之语。 天顺帝听到明云裳的那些法子轻轻点了点头,却不知明云裳所谓的反法其实大多都是从王安石变法演变而来,只是在这中间加了一些适宜于苍澜王朝的条条框框,这样也就是变得更加适合了。 只是那些事情倒一有大半和朝中大臣有关,比如说吏制的变革,田产的分割,赋税的征缴,变得更加合理,却也侵犯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暗想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明云裳再有本事,也必定是做不好的,他们等着看笑话便好。 天顺帝知道这条路上必定阻力重重,却也知道这时苍澜王朝的重疾,一定要治,如今只能是忍痛而行。 明云裳将那些条款说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天顺帝看着群臣道:“各位爱卿可还有其它的意见?” 之前那些大臣的意见都被明云裳给驳的体无完肤,他们又哪里会再说什么,个个伏在地上大声说“皇上圣明!” 天顺帝对于大臣的反应甚是满意,纵然知道在他们的心里也多有不满,但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道:“朕知道朝中的诸位爱卿都是忠君为国的,这件事情你们未必同意,但是从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来考虑,实是势在必行之事。之前的事情朕不想追究,但是有个人却不能不罚。” 他说到这里,把脸一板后大声道:“路之谦,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路之谦最初被明云裳吓破了胆子,然后又听到了天顺帝的话之后,就知道今日里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到了这一步,他反而也不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后道:“你身为右相,知法犯法,今日里更带着群臣拢乱朝纲,朕平日里自认待你不薄,你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路之谦伏地不起,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对天顺帝道:“皇上,路相所行之事,实在是难以絮免,只是微臣觉得,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从头开始,今日里苏大人已经血溅朝堂,路大人之事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谨爱卿当真是个仁厚之人。”天顺帝感叹道:“路之谦想方设计害你,你竟还替他求情?” 明云裳缓缓的道:“人孰无过,想来路大人做出这些事情来也不过想为皇上着想,朝堂上的风云,原本也就存在着猜忌。” “你都知道这样想,难道就不怕路之谦日后再设计害你?”天顺帝看着明云裳道。 明云裳轻叹道:“微臣只是想以德服人,却也不敢打乱皇上的决定。” 天顺帝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后道:“朕知道你是仁厚之人,但是朝堂上容不得仁慈,路之谦几次三番欺骗于朕,陷害朝中大臣,居心不良,实不能再留在朝堂之上。来人啦,将路之谦给朕打入死牢,谷雨时问斩!” 路之谦扭头看了一眼明云裳道:“你好狠的手段,败在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 明云裳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轻叹道:“路相……” 路之谦冷哼一声道:“不过你就等着吧,像你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明日的下场。”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早有侍卫走了过来,将路之谦给带了下去。 他被带走时,竟是连冤都不喊了。 变法的事情就这样变定了下来,朝中大臣没有一个有意见。 天顺帝望着满朝文武道:“这变法之事就由谨爱卿全权负责,只是她一人行这些事情,总归是顾不过来,众位爱卿除了要好生配合她之外,可还有人愿意做谨相的副手?” 郁梦离出列道:“微臣愿意做谨相的副手。” 天顺帝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世子的身子不适,这件事情怕是极为费力,世子的有这个心便好了,若真让你去做这个副手,到时候身子出什么状态,太皇太后和王叔只怕都得找朕要个说法。” 郁梦离朗声道:“多谢皇上处处为了微臣操心,这些年来,微臣一直都承皇恩照拂,只是身子也实难好转。可是微臣也一直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傲然于天地间,微臣这些年来一直卧床休息,看着身边的各位兄弟都为国尽了一分力,做出让微臣惊叹的事情来,可是微臣长年除了抱着火炉和药罐之外,再无任何成就。微臣不才,也想学学各位皇族兄弟,为皇上分一分忧,只是微臣才疏学浅,有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力气活自也不敢去想,知道变法之事皇上极为在意,谨相又太过操劳,要为了谨相分担一二。至于微臣的病体,皇上就不必太过担忧,上次南下,谨相替微臣寻了个大夫,身子较之前已经好了许多。微臣觉得若是再错过这样的机会,百年之后只会余恨。” 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一分犹豫不决,他看了一眼兰陵王道:“王爷以为如何?” 兰陵王冷冷的看了郁梦离一眼后道:“世子的身子是较之前好了许多,但是怕难担大任,还请皇上另寻他人。” “父王!”郁梦离跪在他的面前道:“儿子知道父王体恤儿子,不愿儿子受累,可是父王平日里也教儿子当以国事为重,还请父王不要拦着儿子,让儿子也为皇上立个功吧!” 天顺帝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片了然,他看着郁梦离道:“难得世子有此心,王叔,朕就要借你的世子用一用了!” 兰陵王阴沉着脸道:“回皇上的话,世子梦离平日里不学无术,又哪里能帮得上谨相的忙!” “王爷这句话本相觉得有些不妥。”明云裳在一旁道:“上次世子与本相一起南下赈灾,本相对于世子的才能极为佩服。世子不是不学无术之人,四书五经了然于胸,虽然经验浅了些,本相却觉得他与本相实是极有默契,想来日后也能好好相处。变法之事,牵扯众多,唯有行此事者心智坚定才能做成,本相觉得这个副手没有人比世子更为适合。” 兰陵王冷冷的看了明云裳一眼,她却只是浅浅一笑。 北王看了郁梦离一眼,又看了明云裳一眼,然后微笑道:“皇上,微臣与兰陵王世子也颇有些交情,世子虽然阅不算太足,身子也不算好,却是天底下最为聪明之人。” 兰陵王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北王,北王却朝兰陵王笑道:“王兄平日里也是极忙的,也没有太多的时候去关心世子,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不算太多,可是我这个闲散王爷有空时会去看看我这个侄儿。” “如此倒有劳王弟替本王照顾世子了。”兰陵王的眼里寒气直冒。 “都是自家人,不说那些客气话。”北王浅笑道。 天顺帝赞道:“甚好!若是所有的人都能如世子一般存了报国之心,我朝又岂愁国富民强?北王身为长辈关心晚辈,也属难得,朕心甚慰!” 众臣再次跪倒在地大赞他圣明,天顺帝又道:“兰陵王世子郁梦离听诣!” 郁梦离跪下行礼,天顺帝威严无比的道:“兰陵王世子郁梦离自小聪慧过人,极具机变之才,是治国良臣,朕封你为户部侍郎,帮助谨相处理变法相关事宜!” 郁梦离忙谢恩,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的容景遇轻声道:“世子好气魄,让遇自惭开愧,世子都开口帮谨相,遇又岂能不助一臂之力。”他说罢对天顺帝行了个礼后道:“微臣虽为太傅,但是平日里还有些空闲,学者当以实际结合,否则也难教好皇子。所以微臣恳请皇上,允微臣做谨相的副手,助她实行变法之细则。” 天顺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道:“容太傅有些爱国之心,朕甚感欣慰!” “谢皇上!”容景遇大声道。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的想要拒绝,容景遇这人心机深沉,他这样做哪里是在帮她,分明是在害她!她忙道:“太傅德高望重,教导皇子是极重要的事情,又岂能分心?” 容太傅微笑道:“谨相所言差矣,教导皇子自是不能分心,但是有哪一件事情能比得上变法之事更适合于教导皇子?所以遇不想错这样的机会,一则可以帮谨相分担一二,再则可以学些东西教导皇子,这是最好的实践课,不管变法最后是成是败,遇在教导皇子时都可以分析给他们听,这一次的变法成功了是为何而成功,失败又是因何而失败。” 明云裳闻言再抽他几耳光,这家伙的口才也是才流的,她还想拒绝,天顺帝却满脸含笑的道:“容太傅说的甚是,这事就这么定下!” 明云裳无可奈何的道:“微臣谨遵皇上诣意。” 容景遇也忙谢恩道:“多谢皇上成全!” 容景遇一掺合,李大学士战天南也表示愿帮助明云裳完成变法之事,于是乎,主持变法的人员就定了下来,由明云裳为主,郁梦离,容景遇,大学士李延庭三人辅佐。 明云裳在心里暗骂这是什么见鬼的组合,她最烦谁谁就跟了进来,日后变法的事情容景遇要是全程参与其中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生出什么麻烦来。 只是这些事情,左右也不过是兵来将的挡水来土淹,容景遇要是再敢使绊子,她就灭他全家!狗娘养的,整日里只会生事。 明云裳是个性子倔强的,有什么事情越是做不成的,她倒越是想做成。如今更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日后容景遇如何暗地里使坏,她要把这事给做好。 她可不想做第二个王安石,变法变到一半,就歇菜! 天顺帝更是当朝赐了她一块免死金牌,明云裳知道天顺帝这样做的意思不过是告诉所有的大臣,他对她是十二分的支持,日后若是因为她因为变法之事而得罪朝中大臣,他的心里都是向着她的,让他们趁早打消那些见鬼的主意。天顺帝更是当朝吩咐将三省六部制做了一些调整,让这三省六部的人全权配合她实行变法之事。 天顺帝的这一个做法,无异于再次给了明云裳莫大的权利,也意味着从此之后,整个苍澜王朝的相位由之前的处处被节制改成了集权制。 明云裳知道这一个看似极为细小的调整,其实已经完成了她为相之后的一个转折点,从今往后,三省六部的人全部都由她来管。她不知道天顺帝这样做到底是处于什么考量,若说完全信任于她,她自是不信的。她不由得想起昨夜里天顺帝对她说的话,她全身不由得一寒,若真如此,往后的事情还真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对于这一切,明云裳都决定坦然受之,因为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再也了没有退路,除了向前向前再向前之外,她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再退一万步讲,日后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她的手里也还有免死金牌。 下朝之后,明云裳和郁梦离一起走了下去,在第二重宫门前看到了一身红色官袍的容景遇,她咧嘴一笑道:“日后还得请容太傅多多帮忙,本相之前还在想容太傅怎么也穿起官袍来了,原来不就是想涉足朝政之事。” 郁梦离看到容景遇眸光深了些,一阵风吹来,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容景遇不理明云裳的冷嘲热讽,而是走到容梦离的身边道:“身子的身子可好些呢?” “不论好坏有些事情都该做了,若是再不做,怕是就要为人鱼肉了。”郁梦离缓缓的道。 “遇记得在宜城看到世子时,世子孱弱不堪,甚至双目失明,如今眼睛可好些呢?”容景遇含着笑问道。 郁梦离微笑道:“劳容太傅挂心了,我这是陈疾,原本并没有好坏之说,上次去宜城是去休养身体,不想却越养越差,而上次随谨相南下赈灾,原本以为是必死无疑,不料身子反而好了。眼疾不过是身子不适的另一种表现,身子好些了,眼疾自也会好些。”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世子倒是个妙人,这身子好的也当真是恰到好处。” 郁梦离面不改色的道:“本世子也这么觉得了,你说有些人一天到晚想着害人,怎么那身子骨还那么好,老天爷有时候真的不太公。” 容景遇笑了笑,郁梦离却又道:“本世子病的久了,于病理之事也颇有些研究,我观太傅的身子近日似乎不太好,似乎肝气郁积,本世子那里还有一剂良方专治此病,容太傅要不要试试。” “有劳世子关心。”容景遇淡淡的道:“遇的身子极好,想来是世子看岔了。” 郁梦离笑道:“或许是吧,只是还是有句话要送容太傅,情深伤身,旧疾难愈,有些事情,容太傅还是放宽心些比较好。” 容景遇闻言眸子眯了起来,郁梦离却已不再理他,大步朝前走去。 明云裳微笑道:“容太傅,日后就得麻烦你了,你也大可放心,本相一定会好好关照容太傅。” 容景遇冷然一笑,明云裳也朝前走去,走到他的面前时轻声道:“容太傅,其实吧,本相觉得你穿这件官袍比你平日里穿的白色衣服好看多了!”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却嘻嘻一笑道:“至少你穿上这件衣服还有几分人气,也显得喜庆,你以前总是穿件白衣,像是天天在奔丧一样。”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她却已扬长而去。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天顺帝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纵然订了路之谦的罪,但是毕竟路之谦是一朝重臣,让明云裳把一些事情做的漂亮些。 明云裳打赏了前来送消息的太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天顺帝这样对她说,就是表示对她的一种不信任,她早朝时给天顺帝的那些折子,只怕在天顺帝的眼中看来是她有意陷害路之谦的。 明云裳暗叹天顺帝果然是个多疑之人,明面上的事情那样做,底下却还有一摊子事情,她对这些表示有些无可奈何,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她细细一想后也明白天顺帝的真正用意,那意思不过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纵然不信她说的那些事情,却还是在支持她。 她的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焦躁,这都是些什么破事情,一件两件的全给撞上了,看来日后她得多加注意尽量避免和天顺帝单独相处。 明云裳细细想了一番后决定去天牢里看看路之谦,第二日下朝之后她就去了天牢,她到达天牢之后,见里面满是阴暗潮湿,她如今是殿前的宠臣,那些官吏见到她莫不点头哈腰,她对于那些嘴脸却觉得有些恶心。 路之谦犯的是欺君之罪,关在最里面的牢房,她看到那些老鼠窜来窜去,心里更加讨厌这个地方。 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明云裳险些就认不出路之谦来,昨日在大殿上见到他的样子时,他的发只有一些灰白,而今日见到,满头的发竟白了大半,那张脸也不复昨日在大殿之上的风采,看起来已经变得满是苍老之态。 明云裳这才想起有关路之谦的简历,路之谦半生在朝中打拼,他做到右相时已经五十有二,今年已有五十八岁了,在这个朝代,人能活到五十几岁已经能算得上是老人了。他一生在朝中打滚,到老来都落得如此下场。 路之谦见她到来,冷冷一笑道:“谨相是来看老夫的笑话吗?”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道:“有何笑话好看?人生在世,谁没个起伏?” 路之谦冷笑道:“惺惺作态!” 明云裳觉得和他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对于他,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他三番五次想要害她,这也是他应有的下场。只是她的心里终究没有半分快意,她似乎能从路之谦的身上望到她往后的样子。 如果她一直在朝中打拼,就算如今极得皇宠,可是却也不过是一时的荣耀而已,最可怕的是,她本不是为那些荣耀而来,她本是女儿身,还得日日担心被人揭穿真实身份。 她如今的状态,倒真不比路之谦好上多少。 她知路之谦恨她入骨,不管她说什么,路之谦必定是不会信的,而她也不欠路之谦什么,也没有什么好向他细细说明,当下只是淡淡一笑道:“来人啦,将路相所住的房间打扫干净,此时离谷雨还有段时间,这段日子,好吃好喝伺候好路相。” 站在她身后的官吏忙叠声应下,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身后官吏,那人立刻喜笑颜开的接了过去。 路之谦没料到她竟会这样做,倒也让他愣了一下,他看着她道:“你以为你样做老夫就会谢你不成?说到底你也不是个演戏高手而已!” “你的谢和不谢对本相并没且任何影响,本相这样做不过是敬重朝中的老臣而已,说到底,你今日的下场,不过是你自己一手造就的罢了。” 路之谦冷冷的道:“老夫今日的模样,就是你往后的写照,那些话你实不用对老夫说,老夫栽在你的手上也认了,只是你的那些事情瞒得过皇上,却瞒不过老夫!”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道:“本相知道路相为何恨本相,只是再恨也犯不着用那样的手段,路相所说之事,本相的确一无所知。” 路之谦咬着牙道:“你骗人,你根本就是魔教之后!” 明云裳浅笑道:“路相何必到如今还想不开,本相若真是魔教之后的话就必不会如此为我朝着想了,对于魔教中的事情,本相知道的远不如路相知道的多。” 她觉得和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当下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走出天牢,她走到外面时,却见一辆囚车上架着书奴,她不禁愣了一下,问衙役书奴怎么还没有死。 衙役答道:“谨相有所不知,我朝有规定,年前和正月十五之前不能杀人,这个女犯虽然被皇上判了斩立决,但是因为时间不对,所以又多活了十几日,原本她昨日就该斩首的,只是昨日里负责监刑的刘大人没有来,便改成了今日。” 明云裳闻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一切也太巧合了些。 书奴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她,当下扫招呼道:“谨相可否听罪女几句话?” 明云裳觉得和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当下便不再理她,她却大声道:“相爷也太过小气,难道连将死之人的话都不敢听?”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她的面前道:“你想对本相说什么?” 书奴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后道:“我只是至死都想不明白二少爷为何会爱上你,你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又哪里值得他喜欢!” 明云裳之前听容景遇对她表在过些许爱意,可是在她看来,他的那些爱意简直就是好笑到极致,像容景遇那样自私的人,又岂会真的会爱人?再说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到是这样爱人的,爱一个人就拼命的整他,害他?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若这是容景遇的爱的话,那么她也将百倍报之,一样还他这样**的爱! 她微微一笑道:“书奴姑娘说的太对了,本相的确是不值得容太傅费那么多的心思。姑娘你一路走好,就在奈何桥上好生等着你家公子。” 书奴有此疑惑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对你家公一直存有爱慕之心,姑娘又如花似玉,本相最是怜香惜玉,又岂能让姑娘你一个人走那么漫长的路而不帮你一把?你放心好了,我很快会把你家公子送来和你团聚。” 她对书奴没有太多的好感,就是因为这个丫头搅局,否则上次就能将容景遇给杀了。只是心里对这个丫环也有几分佩服,她竟真的肯为容景遇死,她想不出来像容景遇那样的人,又岂会有人对他如此之好?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爱上了他,她对这种近乎狗血和盲目的爱情表示不屑,觉得那动了心的女子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就算是书奴死了,容景遇怕也难以会对她侧目。 她想到这里,突然想起大年夜里,容景遇对她说的话,她的嘴角有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觉得这事有得玩了。 书奴闻言气的脸色都变了,她咬着牙道:“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薄情之人!” “多情总比无情苦。”明云裳微笑道:“感谢姑娘如此评价本相,本相对你家太傅,必定会能有多薄情就有多薄情,能下杀手的时候绝对下死手,能下死手的时候一定让他五马分尸。所以姑娘你就放宽心好了,本相绝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然啦,也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书奴咬牙切齿的道:“恶婆娘!”她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容景遇为何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女,如此的手段,如此的心机,又哪里是个女子该有的,同为女子,她对明云裳的智慧是极为佩服,但是对她的手段却是深恶痛绝! 她想到那个白衣如雪的看似无比淡陌,实则心思细致敏感,聪慧绝伦的男子她又忍不住心疼,她以前觉得如果明云裳能让他忘掉那段痛苦的回忆,那么她的心里也为他高兴。可惜的是,如今看来这个女子带来的伤害只怕会更胜于之前的痛苦,他爱上了明云裳,注定就是另一种痛苦的开始。 她并不怕死,却怕就算她死了也换不回那个男子的安全,更换不回他的幸福,她突然觉得她如此死了怕也是不值的,只是如今死路已摆在面前,再也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 她的眼里有了一分泪光,狠狠的瞪着明云裳。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对等在一旁的侍卫道:“瞧这姑娘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只怕是饿疯了,如今竟是连男女都分不清了,今日又到了行刑之期,你们也不准备一个鸡腿给她吃吃?” 身边的侍卫忙将一个鸡腿递过来道:“回谨相的话,正打算给她吃了,只是这女子知道今日是死期,性子拧的很,竟是死活不吃。” 明云裳笑了笑,眸光转深,拿起那个鸡腿便狠狠的塞进了书奴的嘴里,那鸡腿极大,比骨头也硬,这般一塞倒比用布塞嘴好上了许多。 明云裳堵住书奴的嘴之后大步就离开了,心里对她说的话更是不以为然。 ------题外话------ 又到了每个月的看病之日了,偶的文存在后台,亲们应该一早能看到!感谢所有关心我的亲们! 第五月十六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皇宫,御书房,天顺帝坐在里面批阅奏折,如今变法之事还未开始实行,弹骇明云裳的奏折就如雪片般飞了进来,他的心里也有些烦闷。 一个太监走进来道:“皇上,左相已经去看过路之谦了。” “哦?他们说了什么?”天顺帝停笔问道。 太监答道:“路之谦对左相颇为怨恨,可是左相却不以为意,反而让人打扫好牢房,好生侍候他。” 天顺帝扬了扬眉毛后又道:“就这些吗?没有说魔教的事情吗?” 太监答道:“路之谦提起了,但是左相却不以为然,更告诉路之谦她并不知晓魔教的事情。” 天顺帝的心里一宽,轻声道:“但愿她和魔教并没有干系,否则日后怕会成为大患。” 太监退了下去,张公公轻声道:“奴才觉得左相实不同于寻常之人,对皇上也忠心耿耿,皇上之前也派人查过左相的事情了,她的确是出生诗书世家,母族里也没有任何人有何不妥之处。”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朕也重用了她,不管她是否和魔教在干系,但愿她懂得自重才好。” 张公公笑了笑道:“皇上顾虑的甚有道理,那奴才要不要派人再查查左相的事情?” “不必了。”天顺帝淡淡地道:“之前查的想来也不会有差,若是事实,那再查多次次也是无用的。朕到如今倒也信她是个忠心的,她若是心里有鬼的话,又岂能如此坦然的去见路之谦?当时那里并没有其它的人听着,她也不知道朕的手段,又岂会再隐瞒,而应该到路之谦的面前去得意一番,或者想法子趁早弄死路之谦,但是她都没有这样做,这就足以证明她的心里是坦荡的,胸襟是宽广的。” “皇上圣明!”张公公忙轻声道。 容景遇着一件白衣坐在香炉前,琴奴伸手轻轻的弹着琴弦,他的眸子微微合上,显得有些疲惫。 一曲终罢,琴奴看着他,他轻轻摆了摆手,琴奴轻声道:“二少爷,书奴她……” “我不能去救她。”容景遇轻声道:“我若是动了,书奴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你和她姐妹一场,去给她再烧些纸钱吧!” 琴奴的眼睛顿时一片通红,将头别到一侧,容景遇递给她一方帕子后缓缓的道:“想哭便哭吧,这些年来我也算是历经了所有的事情,而今心里已不知是何滋味了。” 琴奴的泪珠滚落了下来,一双妙目看着容景遇道:“我替书奴妹妹不值!” 容景遇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是想责备我帮明云裳的事情,只是如今事情还不知道会如何,你怎知我就在帮她?” “二少爷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琴奴咬着唇道:“我跟在二少爷的身边已有数载,对于二少爷心思也略知一二。我只想劝劝二少爷,不要再为以前的事情伤感,也不要再为那个不值得女子介怀,二少爷胸中怀的是天下,又岂能因为一已之私而生出那样的情愫来?再则二少爷对那个女子动了那样的心思,必定会影响大计,如此一来,二少爷可对得起夫人?” 容景遇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她,却在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后又轻叹了一口气道:“该怎么做我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如今也到了行刑的的时辰了,你去看看书奴吧!” 他的袖袍一挥,儒雅之外自有一股霸气,冷厉的眉眼里再不见儒雅,只余凌厉。 琴奴抹了把泪便退了下去,正在此时,寒烬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二少爷,今日里有人劫了法场,将书奴姑娘给救走了,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容景遇和琴奴大惊,琴奴欢喜的道:“二少爷,原来你背着我们做下这样的事情,方才可把我担心坏了!” 容景遇苦笑道:“我没有派人救书奴,救书奴之人用意险恶,容府很快就有麻烦了!” 两人的眼里满是不解,容景遇轻轻摇了遥头道:“她行事还真是一个狠的,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以前倒是我小瞧了她的魄力了。” 琴奴轻笑道:“不管是谁救了书奴,只要书奴活着便好。”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后道:“事到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说话间,管事冲进来道:“二少爷,门外有官差想要见你!” 容景遇轻叹了口气道:“来的还真是快!” 刑部尚书亲自带着人马走进了容府,给容景遇行了一个礼后道:“容太傅,你家婢女书奴今日被人劫了,本官怀疑这件事情和太傅府有干系,还请容太傅配合一二,若有失礼处还请容太傅见谅!” 容景遇微笑道:“尚书大人怀疑的极有道理,这容府上下全在这里,任凭大人搜察!” 刑部尚书的大手一挥,带过来的那些侍卫便开始在容府四处寻起人来,找了一圈之后人自然是没有找到,刑部尚书又道:“下官听闻容太傅身边四个婢女和容太傅感情深厚,下官想问问容太傅,容太傅可否知道书奴她在京中可还有依靠?” 容景遇淡淡的道:“尚书大人这句话不应该这么问,真正想问的是遇在京中是否还有别院藏匿书奴,只怕是要让尚书大人失望了,遇在京中再无产业。” “书奴失踪之事太傅的嫌疑最大,如今书奴下落不明,还得劳烦容太傅和下官去一趟刑部衙门。”刑部尚书看着容景遇道。 容景遇笑了笑,掀了换掀衣袍道:“自当配合。” 他这段日子因为剑奴和书奴的事情,心情微微有些消沉,在很多事情的前面他必然需要做一个选择。当日在宜城里他选择下聘给明家,后又因为退婚之事把那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他对她生了厌,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惊艳,以至于接二连三的对她的事情留有余地,只是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他容景遇是何等的人物,何需对一个女子如此容忍,在这片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之上,他放了她几次水,却让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若就此放过她,他也不是容景遇了! 而他的才情和能力,在情事之上,又岂需要如此的低入尘埃? 她不爱他?没有关系,终有一日她会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身下! 她对他的人斩尽杀绝,将他逼入绝境,他又岂会如此认输? 而他景遇的人生里,自也没有认输这个词语,当年多阴暗的环境,他都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那么不利的处境,在他的手里也一步一步扭转了过来。而今的失利,也不过是他暂时的心软罢了。 当那些心软的情愫化成另一种执念时,所有的一切注定要改写! 屋外的阳光何其明媚,今日的太阳明亮的让容景遇觉得这世上最灿烂的事情莫过于此。 数年前,他能让爱成殇,如今自也能斩情断爱,纵是心动了,纵是情动了,也不过是人生的情绪里多余出来的东西而已,成大事者,又岂能拘于儿女情长? 纵然他觉得那个女子是这个世上最配得上他的女子,可惜的是她的心里没有他,若她的心里没有他,他又岂能再有她? 人生的路上,有许多的选择,而今他要做一个属于他自己的选择,以前他以为她是他心中的太阳,能看透他心中的阴暗,以为她也能照得进去,只是如今看来,她只是看得到,却根本照不进去! 琴奴有些担心的道:“二少爷……”她追了回来,就站在门槛边。 容景遇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腮边还挂着泪,泪光在太阳下散发着五彩的光华,美的如同这世上最美的宝石,她的眉她的眼,也是人间难得标致绝色,最重要的是,他能看到她眼里真切的关心。 他不知道之前那个柔弱的女孩何时已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了,只是她再美在他的眼里也只有欣赏罢了,他轻轻颔首,淡淡的道:“无妨,尚书大人只是在办公事而已,你焚好香,续好琴,回来我想听听你新谱的曲子。” 二少爷竟知她为他新谱了一首曲子?琴奴的心里生出一分欣喜,只觉得那淡淡的欢喜自满是愁绪的心底升起,原来,二少爷虽然看起来不问身边的事情,可是却知晓他身边的每一件事情! 她在他的脸上,又看到了往日里他的坚韧霸气,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欣喜,轻轻点了一下头道:“甚好,奴婢在家等二少爷回来。” 容景遇微微一笑将头扭了回去,冷风吹起了他雪白的衣袍,儒雅如嫡仙。 琴奴这一次抹尽泪,嘴角边也有了一抹笑意,医奴走到她的身边道:“此时你竟还能笑的出来!” 琴奴的眼里有了意味深长的浅笑道:“二少爷又回来了,我心里开心。” 医奴的眼里有一丝不解,琴奴微笑道:“我们就在这里候着便好,我信二少爷傍晚定能回到府里听我弹曲子。” 医奴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首:“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琴奴的眼角微微一挑道:“二少爷是何等的人物,他若是想要脱身又岂会有难事?” 医奴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这句话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只是今日里这般模样,我们之前商量的事情还要不要做?” “自然要做!”琴奴轻哼一声道:“以前是怕二少爷对那个贱人手下留情,如今我们不用担心这些,又岂能不助她除去那个贱人?” 医奴的眼里有一丝不解,琴奴却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事很快就能见到端倪了,如今也唯有那个贱人死了,二少爷才能彻底放宽心。” “我还是担心二少爷会责备我们。”医奴轻叹道:“二少爷这些年来一直郁郁寡欢,也不过一个情字罢了,我总觉得会有更好的法子。” 琴奴冷冷看着她道:“你素来是个心软的,除了医术之外,你就看不透任何事情。” 医奴知她性子,也不愿和她分辩,当下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你说的都是对的。” “我猜今日的事情必定是那个贱人的手笔,我以前就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对她下手,如今这她要变法,自要让她走上不归路!”琴奴冷着声道。 医奴的眼里有一丝不解道:“可是变法之事,二少爷也是她的助手,她若要获罪,二少爷必定也会受其牵连。” “二少爷是何等人物。”琴奴的嘴角绽出一抹笑意道:“他必有法子解决那件事情,我们不必为这事烦扰。” 医奴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她的说法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明云裳抱着一坛酒一盘冒着热气的烧鸡坐在屋顶之上,郁梦离着了一件狐皮大麾坐在她的身边,含着笑看着她道:“谨相豪气冲天的将我王府请过来,就是想让我来喝冷风吗?” 明云裳冲他眨了眨眼道:“我知世子身子不适,特备了坛好酒和世子分享。” “谨相难道不知道我也不能饮酒吗?”郁梦离含着笑问道。 明云裳的咧了咧嘴道:“此酒非一般的酒,世子喝喝看。” 郁梦离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酒,轻喝了一口后赞道:“嗯,好酒!”那喝的哪里是酒,分明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且煎好的中药,实是苦比黄莲,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意。 自两人相识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直接的对他表示关心,纵然那药汁苦的不得了,那份心意却是世上最甜蜜的佐料。 “什么味道?”明云裳睁大一双眼睛满眼期盼的问道。 “甚甜!”郁梦离含着笑道。 明云裳就觉得奇了怪了,那药是她煎了一下午煎出来,那苦逼的中药味弄得整间屋子都是苦的味道,何时变成甜的呢?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他,却见他笑的极为甜美,明姑娘第一次对她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她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个被加工过的“酒坛子”,然后又看了看他。 郁梦离难得看到她这样有些呆呆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他浅浅地道:“若是不信,自己试试便知。” 明云裳想了想,拿起“酒坛子”放到嘴边轻轻喝了一口,那苦味立刻钻进她的嘴里,若不是她定力极好,又想起那药是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煎出来的,怕是已经要将坛子也一并扔出去了,那么苦的药,分明比工黄莲还要苦上几分! 她的有些怨怼的看着郁梦离道:“哪里甜了,分明是苦的让我连舌头也想咬掉!” 郁梦离微笑道:“药是的极苦的,嘴也是极苦了,但我分明尝到了甜味。” “骗人!”明云裳撇着嘴道,那浓烈的苦味当真是苦的她的嘴角到现在还在抽,实在是太苦了! 郁梦离轻声道:“极苦过后就是甜的了。” 明云裳也知道苦尽甘来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她在那剧烈的苦之后实在是没有尝到半分甜的味道,她轻哼一声道:“还是骗人!” 郁梦离失笑道:“许是药原本是极苦的,可是这药是用心煎的,佐的是柔情蜜意,那药又岂会再苦?” 明云裳闻言轻笑一声,心里也有了一分暖意,一双妙目含笑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又道:“油嘴滑舌!” 郁梦离微微一笑,她却双手合在胸前道:“不过本相喜欢。” 郁梦离伸想想将她揽进怀里,只是想起莫扬等人就守在楼下,手又缩了回来,然后看着她道:“嗯,你这话我也爱听。” 明云裳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犹自在笑,她却将酒坛子再度递到他的面前道:“既然世子觉得这酒极好喝,不如就全喝完吧!若是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郁梦离将酒坛子接了过来,然后一饮而尽道:“谨相说的极是!” 明云裳对他表演的这一系列喝药的“绝活”表示无比佩服,那些又粘又绸又黑的药汁,她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的。只是转念又想起他的病,想起他这一生怕是喝了无数次这么苦的药汁,所以再苦的东西在他喝来,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她的心里对他又不禁生了三分怜惜,他的寒毒实不知如何才能彻底解掉。她这药于他也不知是否有用,她的心里不由得生了几分惆怅。 郁梦离一看到她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所忧,当下冲她微微一笑道:“除了喝酒之外,不知道谨相找我来还有何贵干?”他的心里对他的寒毒也有些无可奈何,这段日子的频频发作,实是让他也生了忧心,昨日进宫让灵枢为他把过脉,灵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下朝之后不谈公事。”明云裳微笑道:“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实是赏月的大好时机,本相觉得这风景甚美,想到世子也是风雅之人,故邀世子一同赏月。” “荣幸之至。”郁梦离含笑道。 郁梦离看了一眼高挂在天边的明月,嘴角绽出一抹笑意道:“美景如斯,谨相果真是个风雅之人,寻常人怕是只能感受到天边的寒风,是体会不到如此天边的美景的。” 明云裳托着腮道:“其实赏美景也是需要看人的,若身边的人是个粗野无知的,那么再美的景物也显得有些俗气了。” 郁梦离笑了笑,眸子里却有了一抹伤感,他扭头看着明云裳道:“若能年年岁岁都能与谨相把手看月,实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会的。”明云裳轻声道,这一声她自己回答的都没有太大的信心。 郁梦离笑了笑,伸手轻轻执起她的手,眼里只余暖意,纵是往后的岁月不能再相守,就这般相互守望,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幸福。 郁梦离回到王府之后,明云裳从也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她的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她今晚见郁梦出的面色铁青,她知道这是他寒毒发作过的症状。 她知道昨夜是十五,正是他发病的时候,她并没有陪在他的身边,一则是形式问题,再则是她觉得自己太过懦弱,有很多的事情她还应对不来。那个美的无如伦比的男子,那个聪明的可以看透一切的男子,那个让她爱的深入骨髓的男子,终究难敌身有寒症的现实。 那年年岁岁的相守之言有时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语,只是她从来都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她一定会想法子治好他的病! 她在屋子里大声唤道:“秦解语!” 几乎是她的话音一落,秦解语便从房梁上落了下来,吓了她一大跳,她怒道:“你躲在我的屋子里做什么?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往后不许再呆在我的房间!”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有些轻蔑的道:“我怕你自杀!” “你自杀了我还不会自杀!”明云裳没好气的道。 秦解语冷冷的道:“那是你自己那样认为,其实你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个坚强,说句难听,你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那是,我是女人又如何?”明云裳冷着声问道。 “不如何?”秦解语啃了一口大饼后道:“跟一群男人打打杀杀的女人注定是个辛苦命,找一个要死不活的夫君注定要做寡妇!” 明云裳怒极,抬起一脚就朝他踢了过来,他的身体往后一飞,落在了房梁之上,然后淡淡的道:“女子还是温柔体贴一点比较好,否则小心成了寡妇之后再也没有男人要你。” 明云裳没料到他还有如此嘴贱的时候,原本的怒气反倒散了,她咧着嘴笑道:“无妨,若是阿离真的没了,我身边也没有男人愿意娶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将你收归于裙下。” 她以为秦大少爷肯定会反唇相讥或者调头离开,没料到秦大公子一本正经的考虑了一番后道:“这个可以。” 他的话让明云裳差点没吓的趴倒在地上,她忍不住怀疑秦大少爷是不是不懂收于裙下的意思,她本打算再解释一两句,秦大少爷已如幽灵一般飘到她的面前道:“你若成了我的女人,自不会让你再过这样的日子。” 他说罢竟欲伸手将她额迹微微有些凌乱的秀发给拢起来,明云裳虽然早知他的心意,却没有料到这货居然敢如此大胆的对着她表白,而且还把话说的如此的大无畏!她知道秦解语肯定已经知道她和郁梦离在一起的事情,他竟还能说这样的话,怪物就是怪物,不能以常理度之。 明姑娘在害怕的同时,心里也难免有一点得意,瞧瞧她的魅力多大,竟是引得那个冷情冷性的怪物也倾了心,而且还不在乎她是否为人妇。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抬起一脚就朝他重重的踢了过去,秦解语这一次没退,身子只是朝旁侧了一下,她轻哼道:“趁早死了那条心!” 秦解语的眸子微微一眯,轻哼了一声,看了她一眼,却又将头扭了过去。 明云裳觉得和他在这一件事情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纠葛的,她和谁在一起也不会和一个怪物在一起,而且这个怪物还很不靠谱,问他十句话,有九句话答非所问,而他的行为更让她心里满是担心,他之前有出卖过她的先例,他说他对她衷心耿耿,她是把他说的话当做放屁。 “你之前开的那个治寒症的方子到底有什么有效?”明云裳强忍着性子问道。 秦解语眸子微微一眯后道:“你觉得我会替他治病吗?” 明云裳火道:“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说你治寒症很有一手吗?” “是啊,我治寒症是很有一手,不过不是寒毒。”秦解语阴森森的道。 明云裳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秦大公子又不紧不慢的道:“你又没有告诉我你要替谁治病?我只道是你身子不适染了风寒,要些祛寒的药罢了。” 明云裳怒道:“你个浑蛋,你今日里明明告诉我那些药祛寒气的效很好。” “就算是吧!”秦解语不紧不慢的道:“那也只是祛寒气罢了,你昨日里不是一直捂着肚子吗?我以为你是宫寒,所以开的都是活血的药,你喝喝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明云裳抚额,遇到这样的极品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秦解语淡淡的道:“那些治女人的病的药被男人全喝了,嘿嘿……” 他阴森森的连笑几声,笑得明云裳全身发冷,她咬着牙道:“秦解语,算你狠!”说罢,她拿起大麾便往门外冲去。 “你出去也没有用,你是大夫吗?你懂医理吗?”秦解语冷笑道:“他的寒毒再次发作,你去了能帮上什么忙吗?你可不要忘了,那里是兰陵王府,不是野外的温泉,可容不得一对男人拥在一起!” 明云裳闻言再次一惊,天杀的浑蛋,竟跟踪她!她怒极反笑道:“那又如何,我高兴,我乐意,我喜欢!” 秦解语的眸子里有了三分寒气道:“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你嘴里的乐意,喜欢高兴,但愿你的乐意高兴和喜欢能当治病的良药,佑他一生的平安,寒毒再也不会发作。” 明云裳闻言倒冷静了下来,秦解语又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府里还有一个世子妃,世子想来若是冷的紧了,也可以搂着她先取暖,而且王府里还有一个明府的三小姐,那心机,那手段也是一等一的,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比奇毒无比的眼睛,并且那位明三小姐还恨某人入骨,若是看到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可以想像得到她会如何去看这件事情。郁梦心若是从明三小姐那里得到了某些讯息,相爷,你猜猜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兰陵王是否会知道?兰陵王若是知道了,你说皇帝会不会信?一个容景遇说的话也许不太可信,但是一堆人都那样说的话,相爷,你说皇帝会不会信?” 明云裳一直以为他就是个二百五,却也知道他在特定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是能吓死人,这个怪胎看似冷面冷心,却也有一颗极为通透的心,那些个事情,竟没有几件能瞒得过他。 她狠狠的咬了咬唇,眸子里有了一分杀气,秦解语一感受到她的杀气,便适时的提醒道:“谨相大人,小心你的吸魂**。” 明云裳怒道:“小心哪一日老子把你吸干净!”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朝她走进一些道:“来吧!来吸我啊!” 明云裳见他的眼睛里冒着精光,那些光华熟悉又陌生,她的心里没来由得生出三分惧意,大怒道:“给老子滚!” 秦解语看着她笑了笑,这一次却懒得再理她,将门拉开,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见他走了出去,当下冲上去重重的关上了门,然后抬起脚就踢上了一旁的柜子,这一下用了内力,直把那柜子给踢得稀巴烂。 红依闻得响声,忙奔了进来,看到她一脸的怒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却道:“让厨房去做一桌好吃的,本相饿了!” 红依忙道:“我这就去安排!”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都是明云裳爱吃的,她心里有气,如风卷残云一般把满桌子的饭菜给吃个精光,红依看到她的吃相,吓了一大跳,却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没料到明云裳才一吃完,却又趴在那里大口吐了起来。 红依惊道:“相爷,你这是怎么呢?” 明云裳以前也海吃过,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一吐就有如决堤的海,竟吐的无比惨烈。 她这一番举动把红依给吓得不轻,又是替她倒漱口水,又是替她敲背,弄了好一会,她才觉得回过神来,只是这番一折腾,她早已难受无比,身子如同虚脱了一般。 红依有些担心的道:“相爷,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明云裳刚经历了秦大少爷那个庸医的诊治,对大夫都没有太多的好感,当下咬着牙道:“有什么了瞧的,本相自个感觉尚好。” 红依看了看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云裳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有话就话,把话藏在心里可不是你的作风。” 红依轻声道:“以前在王府时,我瞧那几个夫人有了身孕之后也是相爷这副样子!” 明云裳闻言心里一惊,她在很多事情上都算是有经历的,可是对于怀孕之事就是一个外行,她看了看红依道:“应该不会吧!” 红依看了她一眼道:“这半个月来相爷是不是都和世子在一起?” 她这句话问得隐晦,明云裳却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却又些无可奈何,红依不问尚好,一问她的心里便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前世一直洁身自好,从未有怀过孕,对怀孕之事也没有什么研究,却也知道很多人怀孕之后都会吃什么吐什么,闻到那些檀腥之味也会呕吐。 她不想还好,一想又看到那满桌的残羹剩菜,顿时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她轻轻咽了咽口水,一时间更加不是滋味了,胃里一阵翻腾,又开始剧烈的吐了起来。 红依吓的不轻,忙道:“相爷,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请个大夫来把把脉吧!” “请谁啊?”明云裳没好气的道:“你可曾见过男子怀孕?” 这一次,红依也不说话了,却又道:“秦侍卫不是说他有些医术的吗?他也是自己人,让他把把脉更加安全。” 明云裳才和秦解语吵过架,看到他就一肚子火,而且依着那个怪物的性子,还不定做出什么吓死人的事情来,不管是否怀孕,她都不愿让他知晓,若没有怀孕,那么一切依旧,若是有了身孕,她又该怎么办? 聪明如明云裳,在这一刻也没了主意,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冷着声道:“我才不会让他把脉,我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诉他!” 红依却犯了难,轻声道:“可是相爷,你若是有孕的话,日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也瞒不住啊,到时候女儿身一被揭穿,怕是死罪!” 这些事情明云裳也是知道的,只是以前并没有细想这件事情,如今想来,这事还真是一件大事,容不得她不想了。也许很多事情她从现在开始就得准备筹谋了,只是像这种事情,她只能选择放弃一样,要么是胎儿,要么是相位。 对她而言,胎儿是她和郁梦离爱情的结晶,自是不愿放弃,相位于她是也是极重要的,她也不愿放弃,在这样的两难之前,她又该做怎样的选择? ------题外话------ 求票票! 第五十七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前所未有的烦躁,虽然这件事并未完全确认诊,但是却让她不得不认真思考若真有孕的话她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实在是没有任何决择,她的心情也就更加的有些焦躁,她觉得若是自己这样烦躁下去也实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只是是否怀孕之事并没没有定论,就算是再担心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于是她这一日上完朝之后就去太医院找了灵枢,灵枢见她来便问道:“谨相到太医来有何贵干?” “近日身子有些不适,想请太医帮忙把把脉。”明云裳微笑道。 灵枢浅笑道:“敢问谨相有何不适?” “想来最近是吃坏了肚子,总有些想吐。”明云裳见四下无人轻声道,她只说她的症状,那些猜想就算是灵枢也自不能说。 灵枢闻言微笑道:“冬去春来,气息上涌,若有不适原也正常,老夫来替谨相把把脉看看。” 两人在太医桌前坐了下来,灵枢送来小枕,明云裳将手伸了出去,灵枢的手轻轻替她把了把脉后看了她一眼道:“谨相近日操劳过度,所以才有这样的症状,回去多加休息,老夫再开副方子给谨相吃吃,想来能改善一些。” “多谢太医。”明云裳微笑道,她还欲问他几句,正在此时,有太医走进来道:“哟,谨相怎么亲自到全太医院来了,有什么事情说一声便是。” 明云裳微笑道:“众位太医原本都是替皇上、太后以及各宫娘娘看诊的,本相又岂敢劳众位的驾,本来都不敢来麻烦诸位,只是近日公务繁忙,也无暇去看大夫,路过太医院便想来沾沾光。” 刚进来的太医笑道:“我们平日里也给朝中重臣看病,如今谨相是皇上最为器重之人,能为谨相看病,也是我们的荣幸。” 明云裳淡淡的道:“众位太医有心了!” 灵枢插话道:“谨相,老夫现在便替你开药方。” “有劳!”明云裳温和道。 灵枢转头便去开药方,明云裳站在那里候着,正在此时,张公公过来道:“谨相,可找到你了,皇上在御书房里等你商议国事。” 明云裳轻轻点了头,皇帝的话就是圣诣,她不能再等下去,只得对灵枢道:“迟些本相再差人来取方子,有劳太医了。” 灵枢对她施了个礼,她便随张公公去了御书房。 自从知道天顺帝的意思之后,她对于单独见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好感,而且这事一直让她觉得实在是太过儿戏了些,更觉得这事是拿命在搏,而今日的她实在是有很多事情都担不起了。 她来到御书房后行了个礼后皇帝看了她一眼道:“谨爱卿,近日事情进展的如何?” “一切都还算顺利,所有条例章程都已拟好,只待皇上过目了。”明云裳浅浅的道:“只是变法之一事牵扯甚广,而且事情也牵涉的太多,短期内只怕会有一些不得不太好听的声音,但愿皇上能够体谅才是。” “这些朕都知道。”天顺帝淡淡的道:“往后你自己行事也要小心一些,凡事不要太过免强,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朕,朕自会为你做主。” 明云裳极为淡定的道:“多谢皇上关心。” 天顺帝又留着她在御书房里说了会国事,一起探讨变法的详细细则,她一一小心做答,以防自己说出什么不适的话来来,她的心里却终究有些紧张,和天顺帝在一起,暗暗留心两人的距离,天顺帝只要靠近一分,她就避开一分。 天顺帝对她保持距离有些不悦,只是想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是天子,像明云裳这种不恃宠而骄的臣子实在是难得,心里倒更加喜欢她了。 明云裳一直极为冷静淡定的回答天顺帝提出的种种担忧的问题,只是好不容易等到傍晚时分将所有的事情议完之后,她才走出了御书房,出去之后,一阵寒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她的后背竟早已湿透! 她到这一刻,才真正觉得伴君如伴虎那句话的真意,最重要的是天顺帝对她还存了另一分心思。 明云裳走出来是长吁了一口气,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道:“谨相,这是灵枢太医给你开的方子,他说你回去之后要多加休息,不能太过操劳。” “有劳了。”明云裳含笑接过,她对宫里的太监一向都保持着几分客气,又取出一小锭碎银子给了那个送单子的太监。 太监因为身有残,若不是得宠的,大多都没有人把他们当人看,朝中大臣更是没有一个能如此和颜悦色的对他们,他忙道:“相爷太客气了!” 明云裳拍了拍他的肩便走了出去,这几日颇有几分春来的感觉,风虽然还是很冷,却已没有之前的刺骨之寒了。 她对药理懂得不多,看了一眼那个方子便塞进了怀里,暗骂今日里实在是倒霉,真该好好问问灵枢她是不是怀孕了。她也有些后悔为何不进去就问灵枢这个问题,只是她终究是女子,身份又太过特殊,有些话实不好问。 她回到谨府之后,让红依去药店里帮她抓药,红依拿着药方到药房时,由于时间已晚,药房正打算关门休息,见她进来看完药方后忍不住问道:“夫人,这药是你喝的吗?”她今日里的秀发都绾了上去,头上戴了一顶雪,那模样倒的确有几分像是新婚的女子。 红依想了想,轻轻点了一下头,抓药的伙计忍不住道:“你家相公也真是的,你有孕在身,竟还让你自己来抓药,真不是个体贴的!” 红依闻言吓了一大跳,起初她说明云裳有孕也不过只是猜想罢了,如今看来竟真的被她猜对了,她一时间也觉得事情大条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她那副模样倒把伙计给吓了一大跳,只道是说中了她的心事,孕妇最忌的就是情绪不稳,于是他又忙道:“想来也是你相公太忙了些没空陪你吧!” 红依呆呆的应了一声后又问道:“这方子上开的是什么药?” 伙计有些奇怪的答道:“自然是安胎药!” 红依只觉得天边有惊雷响起,这下好了,一切的猜想都被证实了,麻烦可真的是大了,她讪讪一笑道:“我自是知晓,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伙计看了她一眼,见她全身都打扮的极为华贵,只道她是大户人家里不受宠的姨娘,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去抓药。 红依在心里道:“相爷啊相爷,世子啊世子,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这一次的事情却让她再也没有主意。 她取了药之后失魂落魄的走回了相府,她回去的时候,明云裳正坐案前看新送来的公文。 红依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一把抢掉她手里的公文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公文,我实在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明云裳微愣了一下后皱眉道:“你今日里吃了火药了吗?那么大的怒气,谁惹我家夫人呢?” “是啊,你家夫人我有孕了,相爷却迟迟没有给我名份,我又如何能安心将孩子生下来?”红依斜着眼撇着嘴道。 这一句话把明云裳惊的不轻,她吃惊万分的拉着红依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恭喜相爷啊!”红依轻哼一声道:“恭喜相爷很快就要做父亲了,只是如今做的也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 明云裳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道:“完了,完了,这下事情真的大了。” 红依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其实吧,我一直觉得女人能怀孕是件大好的事情,以前在王爷里我瞧着那些姨娘一个个有了身孕就得意的全忘了形。可是相爷,我说句大实话,你有身孕实在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了。” 明云裳白了她一眼,这一次的事情她没有半点准备,如今可让她如何去面对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如今可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做,这可如何是好? 就算是最近能瞒得过去,可是等到怀孕到四五个月后,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到时候又如何能瞒得住? 从昨晚到如今,她最怕的就是这件事情,如今倒好,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往后叫她如何是好? 她低头看了一眼扁扁的腹部,心里实在是很难相信,这里面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只是事已至此,她如今已没了选择。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极为古怪看了红依一眼道:“娘子说的甚有道理,本相若是有孕实在是这个世上最为可怕的事情,而娘子跟在我的身边日子已久,算来我们也该成亲了,如今也过了年,我们的确是该订个日子成亲了。” 红依闻言想口哭,她扁着嘴看着明云裳道:“相爷,你如今竟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你这不是存心想要逼死我嘛!” 明云裳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道:“果真是国色天香,实是让本相喜欢极了,所以带在身边时,就难免有些情不自禁。” 红依闻言吓得没趴在地上,她咬着牙道:“相爷,你就我饶了我吧!” “是我想求你帮帮我!”明云裳看着她道:“事已至此,我没有其它的选择,至于我是爹是娘都不重要,重要的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她轻轻咬了咬唇,原本让她一直饱受煎熬的事情,在她知道她有孕之后倒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有剥夺孩子出身的权利,她不能如此狠心。 红依听到这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算是什么事情啊!” 明云裳长叹道:“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却又不得不为之。” “我知道相爷的打算,但是这事也瞒不住啊!”红依急道。 明云裳轻声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红依闻言彻底倒在了地上,她觉得当日郁梦离让她跟在明云裳的身边实在是错到极致的事情,从今往后,她怕是再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红依从药房里走出来之后,一个黑影走进了药铺,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大桌之上,那个伙计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忙问道:“不知这位客官想要些什么?” “刚刚离开这里的那个女子抓了什么药?是治什么病的?”寒烬冷着声问道。 那个伙计微微有些犹豫道:“爷,那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随便乱说的。” 寒烬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上面道:“她是我家主子的朋友,我家主子很关心她的事情,还请你行个方便,你若是如实告之,这两锭银子就全是你的了。” 伙计的眼里顿时发出了异样的光华,那两锭银子足有十两重,他在铺子里干上一个月也不过二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就是他差不多半年的工钱,他只犹豫了一下便道:“她怀孕了,方才抓的是保胎药。” 寒烬闻言也愣了一下,那伙计忙将两锭银子都收入怀中,然后却叹了口气道:“她有孕在身,这么晚了还冒着寒气前来抓药,想来她的夫家待她也不好。你家主子若是真和她相熟的话,往后还得多加照应她才是。” 寒烬看了他一眼后冷笑道:“那是自然,我家主子一定会好生照顾她!”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消息,红依虽然跟在明云裳的身侧,但是两个女子又怎么可能让对方怀孕,唯一有怀孕的机会的只有明云裳,若是将这一层拆穿,他就不信明云裳还能嚣张下去! 这般一想后,寒烬的心里愈发得意,当下便大步走了出去。 容景遇昨日傍晚便安全回到了容府,寒烬回到容府将这件事情说了之后,容景遇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寒茫,明云裳和郁梦离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他终究是没有料到,明云裳竟有了身孕! 他想到大年夜那天晚上明云裳表现出来的样子,当时他的心里存了千分期盼,不想那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她的惺惺作态罢了,他见过许多的女子,却从来没有一人如她那般会装,他的心里对他倒又存了三分小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边绽出一抹冷笑,他对她是如此的失望,之前他还对她存了一分敬意,那是因为她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如今却对她生了十二的厌恶,那样的一个女子,又哪里值得他动心?她若是有孕的话,必定是早在那一夜之前两人早行苟且之事。 他的眼里满是寒气,却一片云淡风轻的道:“我知道了。” 琴奴的眼里满是喜悦道:“二少爷,这对我们可是一个好消息。” 容景遇不置可否,琴奴却急了,看着他道:“二少爷该不会对那个女子还存一分保全之心吧?” 容景遇轻哼一声道:“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子,我又岂会对她动心。” 琴奴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容景遇却又淡淡的道:“这件事情我会再去安排一番,你们也再去细细查证,琴奴,给莫扬发个消息,问他这一切是否属实,若是明云裳真的有孕的话,那么她的死期也到了。” 琴奴欢喜的道:“我这便去处理这件事情,二少爷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个消息查得妥妥当当的。” 容景遇的眸子里泛出了一分杀机,单手负在身后,却没有再说其它的话。 莫扬当天晚上收到琴奴传给他的消息后,他不禁愣了一下,虽然他对明云裳的身份早有猜测,而容景遇之前也有所暗示,但是他还是有些吃惊,他数次听到明云裳的房间里有动静,欲过去瞧个一二,却被秦解语给拦了下来。 他此时看到那个消息时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若是明云裳是女子的话,那么这个女子也实在是太厉害了些,让他们这些男人都得汗颜。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更加注意明云裳的各种举动,只是明面上的那些事情她依旧做得没有半点破绽,他的心里倒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个男人能令那样的女子动心? 而莫言在明云裳的身上没有发现太多的破绽,却发现了药渣,他小心翼翼的将药渣收了起来,然后包好秘密送给了容景遇。 容景遇看到他送来的药渣,让身边的大夫细细查探一番后大夫道:“太傅,这的确是女子的安胎药。” 容景遇闻言眸光幽深,嘴角边却绽出了一抹笑意,而后懒懒的道:“甚好。” 琴奴见到他这副模样,大致猜得到他的心思,当下便取了银子大夫送了出去,回来时容景遇坐在一尘不染的竹椅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眸光浅淡,前段时间因为情动而微微有些迷离的神色已然不见。 琴奴满心欢喜的道:“二少爷可想好了法子?” 容景遇却并不回答,只淡淡的问道:“你可知昨日里刑部的人将我带走之后我为何能回来?” 琴奴的眼里有一丝不解,于是便顺着他的话问道:“昨夜我就想问二少爷,只是当时二少爷似乎心情并不好。” “成大事者又岂会把自己的私心放在脸上。”容景遇淡淡的道:“那是因为有我告诉刑部尚书我并没有离开容府,而我若是见到书奴,必定会依国法一刀将她杀了。” 琴奴闻言不禁一愣,却微笑道:“二少爷说的甚是,但是想来,若是真的见到书奴,二少爷必定会手下留情。” “你错了。”容景遇淡淡的道,他的话顿了顿后道:“去备热汤,我要沐浴。” 琴奴愣了一下后眼里有了一分茫然,却暗暗咬了咬唇,细细算来容景遇已三日未曾沐浴了,这在以前是难以想像的事情,就连前日里从刑部回来也未曾沐浴,她只道是他累了,如今看来事情未必如此。 她呆了一下,便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心里生了一抹恨意,却又叹了一口气,如今他放下总归是好事。只是他的洁僻一起,便证明了他对身边的事情又生了一分厌恶,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分厌恶里是否还包容着她。 容景遇见她愣在那里,便又问道:“怎么呢?” 琴奴轻声道:“我这便去烧热汤。”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他将目光收回,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躺在床上有了几分焦躁,红依只是无可奈何的守在她的身边,今日一早,明云裳就命人写了大红喜贴,二月十八,是个极为吉利的日子,也是明云裳和红依婚期。 红依看到那喜贴有些欲哭无泪,她这一辈子算是玩了,和明云裳成了亲,日后嫁给谁? 秦解语看到那些喜贴心情也不是太好,却阴森森的道:“这假凤虚凰的戏码你演的就不累吗?” 明云裳直接无视他,红依苦着脸道:“我没有选择。” 秦解语看了红依一眼,眼里满是不屑,红依却怒道:“那样看我做什么?” 秦解语再次看了红依一眼,半晌后才道:“恭喜姑娘很快就成了相府的女主人了,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了!话说自从谨相搬进敦亲王府之后,就一直喜事不断,看来这里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红依平日里瞧他也是极不顺眼的,听他这样一说,倒也有些着恼,她冷着声道:“可不是嘛,这一次再加上谨相大婚,实是喜上加喜。秦侍卫,你到时候可得备上一份厚礼才是!” 秦解语看了看红依,又看了看明云裳道:“厚礼?那是自然,我铁定要送上一份厚礼,否则又如何对得起谨相!” 明云裳一边批阅公文一边淡淡的道:“无妨,反正你也是我捡来的,你也身无长物,我自也不稀罕你的礼物。” 秦解语闻言却恼了,抬起手一掌便将她的桌子劈成两块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云裳也不看他,却吩咐红依道:“这些都是公文,损坏了不是小事,好生收拾妥当。” 红依扁了扁嘴,恶狠狠的瞪了秦解语一眼,秦解语却又瞪着明云裳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明云裳听到他这一句话,也觉得挺稀罕的,当下微笑道:“嘿嘿,这句话正是我想问你的了!” 秦解语愣了一下,心里倒真的恼了,当下冷哼一声,一扭头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红依却苦着脸道:“相爷,这事要不要告诉世子?” 明云裳想了想后道:“他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的身子不好,不能再让他忧心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如何能捂得住?”红依担心的问道。 明云裳站起身来,眼睛一眯道:“这事若是再把他牵扯进来,那才是捂不住!” 红依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的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又有些没有谱,她站在床前发呆,坚强如她,聪明如她,今日里也觉得似乎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而今她能做的,是除了淡定之外就只余下淡定了。 她轻轻咬了咬唇,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第二日下朝后,明云裳正准备去衙门,却听得张公公在她的身后唤道:“谨相慢走,皇上请谨相能加今日里皇族的家宴。” “皇上有何喜事?”明云裳微笑着问道。 张公公笑道:“的确是大喜的事情,贵妃娘娘怀孕了,皇上心里高兴,便请了皇族的**以及得力的大臣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万贵妃怀孕呢?明云裳愣了一下,旋即微笑道:“这的确是大喜的事情,之前不知,却是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未备上。” 张公公笑道:“谨相倒是有心了,皇上只是要分享这份喜悦罢了,谨相若是真的想替小皇子备些礼物的话,可以等娘娘诞下小皇子之后再送也不迟。” “公公提醒的甚有道理。”明云裳浅笑着回答,只是这事也太凑巧了些,天顺帝也真是大方,对万贵妃还真不是一般的宠爱,才知她有孕就大宴群臣,倒是极为难得。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没有如此简单,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心里暗暗的留了几分心。 此时离午宴的时辰已近,她也不想太过折腾,于是也便没有出宫,只由张公公领着走进了准备午宴的宫殿,她原本以为她去得算早的,不想北王和兰陵王竟比她还要早,她微弯着腰向两人先行了个礼。 北王笑着将她扶起来道:“想到在赏菊宴上初见谨相时,还让本王觉得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可是瞧这短短数月,谨相却接二连三做出了让人惊叹的事情来,本王对谨相实是刮目相看。” 明云裳微笑道:“王爷是出了名的贤王,礼贤下士,让下官甚是佩服。”年前年后她都见过北王几次,平日里都太过匆忙,总是说不上几句话便被打断,像今日这般遇着自是要说上几句。而她对北王的印象说不上好和坏,只是不可否认他帮过她几次。 北王微微一笑道:“本王早前就知道谨相会说话,今日又见识到了。” “左右不过是个善于逢迎的小人罢了,未必见得就有真本事。”兰陵王在一旁冷冷的道。 明云裳一直觉得兰陵王就是人渣中的人渣,以前那样欺她的阿离,这么又来奚落她!若是依着她以往的性子,少不得要讥讽他几句,只是如今倒也不是逞口舌之能的时候,她微微一笑道:“王爷说的甚是,本相的确只是善于迎逢才能有今日的地位,又哪里及得上王爷出身高贵,不用逢迎,不用拍马屁,只要投胎投好了,就是堂堂的王爷。” 兰陵王闻言立时瞪大一双眼睛,明云裳笑的温雅无双,仿佛真心对他佩服无比一般。她的话里只说的是事实,说有刺也有刺,说没刺也没刺,他想要发作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发作起,仿佛一拳想要打出去,四周却是棉花。 北王难得看到兰陵王这副模样,心里暗暗好笑,却极为淡然的道:“王兄,就这一句话你可就尝到了谨相的厉害了吧!别看她只是一个少年,却精明着了!” 明云裳微笑道:“王爷这样夸奖的话下官可就受不起了,只是真心觉得兰陵王是个真英雄,生于皇室而战功赫赫,让人佩服无比。” 兰陵王冷笑道:“不过是逞个口舌之争的迂腐书生罢了,你不是羡慕本王投胎投的好吗?你下次投胎的时候也好好选选,那样倒也省了很多口舌,却也未必能在朝堂中站稳脚。” 明云裳也不恼,只浅浅的道:“王爷教训的是,下官记住了。” 北王知道兰陵王看明云裳不对眼,不过是因为她和郁梦离走的甚近罢了,当下微笑道:“谨相以前想来也极少和王兄打交道,而往后大家相见的机会甚多,还得多加照应。” 兰陵王斜着眼睛看了明云裳一眼道:“照应?依本王看,谨相的本事滔天,哪里需要本王的照顾,南下赈灾之行,惊了整个苍澜王朝,这一次本王巡边回来的路上,四处百姓对谨相的评价极高,回到朝堂,又听到皇上对谨相委以重用,本相以前还在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少年郎有这样的本事,而今细细一看,才知道谨相却让本王失望的很。” 明云裳从没有指望兰陵王会喜欢她,因为她和郁梦离的关系在京中如今已不算秘密,最重要的是,从今往后两人就要并肩作战了,她微笑道:“王爷的性子直来直往,比之朝中那些拐弯抹角说人错处的人不知道磊落多少,本相对王爷佩服无比。而这世间能得王爷器重之人少之又少,本相也实不敢高攀,只能对皇上敬重有加。” 兰陵王原本是真没将她放在眼里,而今听到她的这一席对话之后,心里倒也不敢再小视她,暗暗觉得她能平步青云除了有极好的运气之外,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她帮了郁梦离数次,他的心里是真的不太喜欢她,若是能将她收为已用,那就又另当别论。这一番对话后,兰陵王对她暗暗也上了心,朝中但凡有能力的人,或收为已用,或斩草除根,只有这两个法子而已。 若说她南下赈灾凭的是运气加本事,而上次整倒路之谦的事情就更加展现了她的能力,当日他也朝,见识到了她的机锋。他之所以一直静观其变的主要原因是他想看看天顺帝的意思,而天顺帝的那般维护她,他自也不会傻的去触那个霉头。 而天顺帝早就经盯上了他,有些事情有人去做就好,他静观其变就好,这一场浑水他没打算趟,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认定这一场变法就算有天顺帝的大力支持,最终也极难成事。变法触犯了几乎所有的贵族的利益,他不需要做那个出头的皇族中人,到时候自有人会来出这个头。 北王对今日里发生的事情也觉得甚是有趣,这一出戏到最后如何收场就当真是天知地知了,他和兰陵王虽然是兄弟,但是毕竟不同胞,而且两人这些年来因为政见不同,已有了一些矛盾,他倒有些乐见明云裳和兰陵王不和。 北王微笑道:“谨相是一朝重臣,王兄是皇上最为器重之人,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把话说开了倒也是好事。” 明云裳暗骂北王也不是省油的灯,这话说得不可谓不腹黑,她以前倒是小看这个贤王爷了。她突然觉得天顺帝也是可怜虫,有这样的一堆皇叔,他要保住他的皇位当真不是一件易事。 她微笑道:“王爷真是会说话。” 北王只淡淡一笑,正在此时,容景遇掀帘而进,他今日里又着了一件雪白的衣袍,那模样当真如不沾染半点烟火的嫡仙,他微笑着道:“遇以为今日是早的,不想两位王爷和谨相竟都如此之早。” 三人都笑着打了个招呼,容景遇的身份对于宫庭是个秘密,但是这里的三人都知晓,兰陵王微笑道:“容太傅还是穿这身白衣好看,上次在早朝时穿的官袍并不适合你。” 容景遇淡淡的道:“遇本就是一介白衣而已,在朝中也只谋个闲散的职位,图个安逸罢了。” 兰陵王笑了笑,明云裳和北王相视一笑。 容景遇对于他们的目光也只是一笑置之,而此时已近宫宴时辰,皇亲贵族倒是来了不少朝中得宠的几位大臣也都来了,场面一片热闹。 众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按着位置坐好,没多久,天顺帝便带着万贵妃缓步而出,众人跪下行大礼,天顺帝笑着让众人免礼,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让开席。 明云裳见万贵妃较上次相见稍稍丰盈了些,眉间的那颗痣也更妖艳了些,浑身上下处处都透着贵气,她的眉眼温和无比,眸光间透着聪慧之气。 她早知万贵妃和郁梦离的关系非比寻常,此时这般见到万贵妃,她却觉得这样的女子绝对不那种能让人拿捏得住的人。 万贵妃似看到了她的眸光,朝她端庄一笑,她忙笑着还了个礼。 很快侍从便开始上席,万贵妃的饭菜以清淡为主,都是她平素爱吃的,天顺帝对于这样的安排甚是满意。 而下首众人的饭菜却以肉为主,第一道菜竟就是羊肉汤! 明云裳最是讨厌吃羊肉,尤其是讨厌那浓重的膻味,她平素不消说吃了,光闻到那味道就得退避三舍,她也极度佩服今日里安排膳食的厨子,实在是太有创意了! 容景遇就坐在明云裳的下首,见她的看着羊肉汤恶心的样子,心里已有了计较,眸光更寒了几人,却微笑着道:“春气动,万物舒,羊肉汤既能活血也能益气,吃了对身子是大补,谨相近日劳累,得多吃一些才是。” 他说罢,其它的大臣也开始附和,一个个美滋滋的开始喝起羊肉汤来,明云裳对他们的本事表示膜拜,但是她对那道菜实在是没有半点好感,膻味飘来,她险些就想吐,只是吐的念头才在心中升起,她又觉得有些不妙,眸光一转,顿时明白这不过是容景遇玩的把戏而已。这哪里是什么天顺帝宠妃怀孕的喜宴,分明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算计而已,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今日里必定是山珍海味,而那些东西必定是盘盘檀腥。 只是她心里也奇怪,容景遇又是如何知道她有孕之事? 她自认为她在这件事情上做的也算是滴水不漏的,只是想到他根本就是个人精,有些事情不能以常理度之。 众人都在喝汤,她若不喝实是不对,她免强喝下一口汤,下一道菜竟烤鸡,那鸡显然养的极肥,端上来的时候她甚至还看到了盘底的油,她一看到那浓油,再想起那极为膻腥的羊肉汤,她再也忍不住欲奔出去吐,容景遇一把拉住她道:“谨相这是去哪里?” 他笑的温和而又大气,处处还透着体贴的味道。 明云裳又哪里压得下那呕吐的感觉,知道今日里怕是在劫难逃,当下毫不客气的把满嘴的脏物全吐到了容景遇的身上,他顿时一阵恶心,脸色也变了。 明云裳微笑道:“本相最近肠胃不太好,实不能喝这么浓的羊肉汤,倒让容太傅见笑了。” “谨相如今是一国之相,身体重要,不如请太医帮忙把把脉,好生诊治一番,也好让皇上放心。”容景遇极为温和的道。 天顺帝见她吐了,极为关心的道:“容爱卿说的有理,来人啦,传太医!” ------题外话------ 票票始终是难求的,每天吼一嗓子! 第五十八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听到天顺帝的话心里一惊,她以前被人把脉什么的都不怕,今日里却有些心虚,更在心里暗骂容景遇是个不折不扣的浑蛋,就是个害人的胚子。 她轻咬着唇道:“劳皇上挂心了,微臣只是肠胃有些不舒服,昨日已找太医看过了,今日一早还喝了药来的,只是陈疾,就不要劳烦太医了。” 天顺帝还未说话,容景遇在一旁插话道:“谨相所言差矣,你如今是一国之相,肩上挑着重任,遇这几日跟在谨相的身边,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对于谨相的劳累更是深有感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丝毫损伤,谨相的身体可以说是关乎整个苍澜王朝的大事,又岂可小视?” 明云裳忍不住在心里问候起容景遇的十八代祖宗,这浑蛋一日不生事,他似乎全身上下都会痒,人贱到这种地步也是无敌!亏这个人渣大年夜还能那么假惺惺的告诉她他心里有她,尼玛心里有谁就要害死谁吗? 天顺帝闻言轻声点头道:“容太傅说的甚有道理,谨爱卿如今是一国重臣,实不能有半点损伤。谨爱卿是个极懂得为他人着想之人,朕知你不太习惯劳烦他人,但是身体为重,就不要再推辞了。” 天顺帝都这样说了,她又岂能再拒绝下去,当下只得叹了口气道:“多谢皇上关心!” 容景遇笑的一片温和道:“皇上如此关心臣子,实是臣等的福气。” 他的话一说完,坐在四周的大臣全部起身附和。 明云裳暗骂那些大臣都是不折不扣的马屁精,她却也能笑着应对,心里却有些犯怵,暗盼着今日来给她看病的依旧是灵枢,灵枢知道她和郁梦离的关系,就算是她有孕在身,他也必定不会说出来,会想法子替她圆过来。 只是想到容景遇素来算无遗策,这一次太医的人选必定是他挑过的,灵枢专为郁梦离看病,又岂会派来给她治病。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可怕的,若是真的在这一次将身份揭穿,天顺帝也必不会立刻治她的死罪,只是这件事情一定得惊动郁梦离了,到时候她再想法子逃脱就好。 她将最坏的打算想好,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左右不过是见招拆招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小口喝了一口水,抬眸间,却看到了容景遇那张温和无比的脸,她的心里一阵恶心,这个人渣虽然已经在她的面前破了好几次功,可是装起傻来的样子还是一等一的,只是如今的心里反倒没有早前对他那么讨厌了,当一个人讨厌一个人到极致之后来,那么也只当那个人是垃圾罢了,又岂会将他的事情往心里去? 明云裳咧嘴一笑,给了容景遇一记淡然的笑容,容景遇看到她的笑容也回了她一记笑容,一切都显得极为合谐。 天顺帝之前见容景遇和明云裳的关系一直弄的极僵,心里一度担心这一对臣子怕会不合,而上次容景遇主动提出要帮明云裳,这一次又见明云裳呕吐而主动要为她看病,倒也不失君子之风。他的心里对容景遇的印像倒更好了几分,只是他也知道容景遇的性子,素来不做任何没有把握之事,这一次主动提出要替明云裳叫太医,而明云裳似乎并不愿意太医为她把脉,这中间只怕还有一些说道。 他心里倒想看看容景遇和明云裳在玩什么把戏,而他上次之所以将容景遇帮助明云裳,不过是他一直觉得朝中大臣不能只让一人做大,而应该相互牵制。明云裳之才,世所罕有,放眼整个朝堂上下,怕也只有容景遇能与她比肩,所以让这两个人相互有些猜疑对朝堂大事有百利而无一害。 做为君主,他只要在旁看戏就好。 太医很快就请来了,是太医院的曾太医,明云裳一看到那个太医心里不由得一暗,暗叹今日只怕是要麻烦了,她看了容景遇一眼,却见他的眼里泛起了一抹杀机。 她看到他这副样子,她的心里倒一片冷静,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任何绝对,这段日子以来,她历经风雨,哪一次不是与死神擦肩而过?而这么多次她都能平安事的度过,那么这一次也必定能安然度过,她一定会想到法子化解。 她的头微微低下,看了一眼一片平坦的小腹,纵然心里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是同样是她和郁梦离的骨血,她一定会想尽法子保护好孩子,不会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当她心里这个主意打定时,她的心里也更加沉着了,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她抛却左相之位,只做一个极度寻常的妇人便好! 她此时身上还有免死金牌,天顺帝就算是想杀她也不得不放走她一次,对她而言,只要有一次存活的机会便好,从今往后,她就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这个念头从她的心里冒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她之前历经那么多的辛苦,只不过是为了何住左相之位,如今为了孩子,却是什么都可以舍弃了! 她以前觉得电视和报纸上那些报导母爱大而无私的文章写的是有些夸张的,这个世上谁不是自私的,还能有谁的命能比自己的命重要?可是当她昨日知晓自己有孕在身,今日就要面对这样的凶险时,她真的觉得母爱无疆! 曾太医给天顺帝行过礼之后,天顺帝便道:“今日午宴,谨爱狠身子极为不适,你替谨爱卿好生看看,需要开什么药尽管说就是,一定要将她的身子调理好。” 万贵妃微微一笑道:“皇上这话说的当真是有趣的紧,不知情听到这话怕还以为谨相是皇上的宠妃了!” 天顺帝龙颜露出淡淡的笑意道:“爱妃这话说的也有趣,听起来像是吃醋一样。还有些像是在抱怨,可是觉得朕对爱妃还不够好?” 万贵妃掩唇浅笑道:“谨相是一国的栋梁,臣妾又岂会吃她的醋!臣妾又岂敢抱怨皇上,皇上一听说臣妾有孕便大宴群臣,在这以前从未有之,这样的圣恩给了臣妾,臣妾心里高兴着了!” 天顺帝闻言笑了笑,这一笑倒也有几分为人夫为人父的温情。 明云裳听到两人的对话,却觉得寒毛倒竖,甚至在心里隐隐觉得万贵妃那个如人精一般的女子似乎是知晓了她的身份,而她的心里又满是无可奈何,有很多事情无从改变,当下只是在那里陪笑。 曾太医得到天顺帝的话后,便走过来替明云裳把脉。 容景遇微笑道:“曾太医,谨相身子金贵,你可得好好替她把脉!” 曾太医轻声道:“那是自然。” 明云裳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更加确定这就是容景遇设的局,只是如今天顺帝在那里,那脉是把也得把,不把也得把,她若是一意反对的话,依着天顺帝的心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的猜疑。 她浅笑道:“容太傅有心了。” 容景遇只是微笑着点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明云裳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曾太医,她在想若是他的眼睛里有一分异样的话,她是不是该先发制人主动向天顺帝承认一切? 只是她又觉得此时再招认终究是晚了些,依着天顺帝多疑的性子,又岂会轻易放过她?她原本已想清的事情在事情真的降临到头上时反倒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曾太医的目光始终淡定无比,原本只是把个脉的时间也变得有些漫长了,明云裳从未觉昨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曾太医的手从她的手腕上的挪开了,然后缓缓的走到殿前对天顺帝道:“回皇上的话,谨相她只是近日脾胃不调,气血有些虚亏,好生休养几日便好。” 明云裳见他去回天顺帝的话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原本还在犹豫她应该要怎么做,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她站在那里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何曾太医把出来的脉和灵枢的不一样,但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她有些吃惊。 曾太医是容景遇的人,是不可能帮她的,只是他为何会诊出这样的脉来?她的心里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最重要的是,到如今,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怀孕还是没有怀孕? 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景遇对于这个结果也极为有吃惊,就算他再淡定,也忍不住回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看到他那张儒雅的脸上有了一条裂隙,心里倒一阵开心,她微笑道:“有劳曾太医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扭过头看着容景遇道:“谢皇上关心,容太傅也有心了!” 容景遇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曾太医道:“太医可把好脉呢?” 曾太医微笑道:“太傅关心谨相之心实是让老夫佩服,只是谨相的身子虽然不是大好,但是却并没太太大的问题。” “那谨相闻到腥膻之物就恶呕吐又是为何?”容景遇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曾太医浅笑道:“谨相的体质偏弱,又长年伏案桌前看书,脾胃自然也就弱些,这些膻腥之物她的胃实难吸收,所以才会有呕吐的现象。往后只需注意休息,不要操劳过度,然后平日里再多加调养,这类现象便可减少。” 明云裳闻言微笑道:“曾太医真乃神医也,竟是将本相平日的生活作息都诊了出来,本相佩服之至!” 天顺帝微皱着眉头道:“往后宫宴只要有谨相在,就一切以清淡爽口为宜,这种膻腥之物再不可上。” 张公公闻言忙应了一声。 曾太医施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容景遇却又道:“谨相最近实在是太过操劳,往后可得注意休息。” 明云裳到此时已顾不得去想这件事情为何会如此了,她微微一笑道:“容太傅如此关心本相,实在是让本相感动至极!这一次的变法的事情,原本是以本相为主,容太傅和兰陵王世子以及李大学士相辅,皇上,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天顺帝微笑道。 明云裳轻叹道:“皇上刚才也听到太医的话了,微臣的身子实是不好,所以这变法具体实施的事情还想多多劳烦容太傅去做。” 天顺帝笑道:“容爱卿如此关心谨相,又主动请樱帮谨相分忧,相信对于谨相的这个安排也无异议吧!” 容景遇知道变法的具体实施最是得罪人的也是最费精力的事情,明云裳将这件事情当着天顺帝的面全权推给他,而且又是这这种情况下提出来的。他若是不答应的话,天顺帝一定会对他方才的动机起疑,而他若是答应的话,日后必将陷入异想不到的麻烦之中。 他当即微笑道:“谨相的才华,冠绝整个苍澜王朝,遇不才,又岂能去担谨相之重任?只是谨相的身子不是太好,做为下属自当分担才是,日后谨相将事情拟好了,遇差人去做便好。”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暗骂他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给算得死死的,而此时的话也说的滴水不漏,既表达了他对她的关心,又不拂圣意,日后他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还能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当下微微一笑道:“容太傅之才,本相还未入朝就早有听闻,以前在宜城我们也早就相识,许多事情常有出人意料的解决之法。本相倒觉得,这世间的事情不真没有容太傅做不到的事情,本相对容太傅佩服之至,只是这变法之事实是牵扯众多,而且各人的理解也各不相同,日后我会拟下章程给容太傅,到时候还得劳烦容太傅费些心思了。” 容景遇那样说的话,她自也要将所有的丑话都说在前头,她是让他按章程办事的,他日后若是扭曲了她的意思,自有章程和细节可查,可轮不到他去那里生事! 容景遇微笑道:“但凭谨相吩咐便是。” 天顺帝闻言龙颜大悦道:“两位爱卿当真都是本相的肱股之臣,看到你们能如此相处,齐心协力为国办事,朕心甚慰!” 明云裳暗骂这也是一只老狐狸,他明明就看出来她和容景遇极度不合,却还说这些好听的话,也不知道是在骗谁。她突然想起那一日早朝时容景遇主动提出要帮她变法之事,之前尚不觉得怎么样,如今一听,倒觉得那事怕也是天顺帝授意的,否则依容景遇的性子,又岂会主动帮她? 她也算是读过一些史书,知道这是天子的制衡之术,心里却还是没来由的讨厌,朝堂上的风云素来以权利为刀,利益为剑,这一切都不过是天子在后操控而已。人心永远在肚皮后,没有能猜得出来,对方下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微笑道:“本相能得容太傅相助,实在是本相之福!” “谨相客气了。”容景遇又恢复到之前的一片云淡风轻。 明云裳微微一笑,容景遇却又笑道:“早日里家奴出来采买时,遇到清音姑娘,似乎她已有孕在身,不知这事是否属实?”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有了几分猜测,容景遇的这些手笔,不过是以那几副药为引子在展开,而她的府里如今的确是有那么些药在那里,倒也不能不承认。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笑道:“容太傅对本相的家事倒是极为关心。” “同朝为官,本当相互关心,倒也不是遇要窥探谨相的家事,而是刚好遇到而已,今日里刚好又得到了娘娘有孕的消息,实是为谨相感到高兴。”容景遇笑的一片温和。 明云裳暗骂红依就头猪,被人跟踪了竟一点都不知道,回去少不得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才是。她的面上满是笑容道:“容太傅不提这件事情本相险些都忘了,二月二十八本相大婚,倒时候还请皇上娘娘,各位王爷及列位大臣赏脸到寒舍喝杯水酒才是!” 只是红依是否有孕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内府之中,孕妇最是娇贵,要出什么事情也是极为正常,大不了她日后随便寻个借口和由头说孩子没有了便好。 天顺帝听到这个消息,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明云裳也算是有学之士,竟与清音偷吃了禁果,如今竟是连孩子也有了。事已至此,怕是婷韵与她再也没有缘份了。 他想到婷韵小年夜大病一场,到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心里不禁又有些感叹,这个谨夜风虽然有气节,也有本事,可是所行之事终究是太倔强了些。好在她对他忠心耿耿,要不然这样的人他还真不敢用,只是变法也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人去做。 天顺帝笑道:“这可真是喜讯啊,那杯喜酒朕一定要喝!” “多谢皇上!”明云裳微笑着道。 天顺帝一表态,其它的王公大臣便也跟着道起贺喜来,唯独只有兰陵王寒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冷冷的道:“谨相虽然饱读诗书,可是所行之事实在是让人有些不齿,未婚先孕,这又岂是士大夫之所为?” 明云裳对于这样的指责完全没放在心上,反正她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大丈夫,当下浅笑道:“情至浓时,难免有些情不自禁,倒让皇上王爷以及各位大臣们见笑了。” 她如此坦坦荡荡的承认,倒让兰陵王更加的不爽,他冷笑道:“竟还恬不知耻!” 明云裳对于人生攻击从来是以牙还牙,当下微笑道:“王爷言重了,人不风流枉少年,本相其实年前就要迎娶清音,只是当时刚好得到圣诣要南下赈灾,便将这婚事往后拖了些,在本查的心里,她早就是本相的妻子。而若真论风流的,本相怕也是不能和王爷比的,谁不知王爷年青的时候家里妻妾成群?”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引得满堂轰笑,天顺帝笑道:“王叔,谨相这话朕听着也觉得有羡慕,细想王叔年青时还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府里还有一位绝色美人,那美人全艳冠天下,朕当年也见过一面,实在是人间尤物!” 天顺帝的话一落,群臣也都笑了起来,今日里在坐的除了万贵妃之外,再无其它的女子,那些笑声是专属于男子的。 万贵妃的眸子微微眯着,只轻轻一笑并不说话,天顺帝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她一眼后微笑道:“只是如今在朕的心里,谁也及不上爱妃。” 万贵妃不恼也不躁,只是温婉一笑道:“臣妾无比荣幸。” 天顺帝笑了笑,当下不再多说什么,因为有这着这一闹,接下来的宴会的气氛便显得极为轻松了,席间笑意浓浓。 明云裳对于那极为融洽的气氛,打从心里是觉得有些恶心的,只是有些话也终究不能说,当下只是浅浅的笑着,维持着她一国之相的风度。 而她的胃依旧不舒服,那浓厚的羊肉膻味实在是让她觉得恶心,于是乎,等到席散时,她几乎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好不容易得到散了席,她就大步奔了出去,冰冷的空气一吹,她反倒觉得人舒服了些。 她正御花园里大口的喘着气,却见到昨日里给她送方子的那个太监被人扶了过来,她愣了一下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太监早已晕了过去,此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想来是不行了,扶他的一个太监道:“回相爷的话,他是御药房里的小太监,昨日里给贵妃娘娘送药方送错了,原本安胎药变成了活血的药,好在煎药的姑姑心细发现了,否则只怕会危及龙胎,姑姑把这事告诉了张公公,张公公大怒之下,就打了他五十大板。”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然后问道:“送错的是张什么方子?” “奴才听灵枢太医说是把昨日里替谨相开的方子误送给了贵妃娘娘。”太监答道。 明云裳顿时呆了一下,丫的,这是什么乌龙事件?害得她心绪不宁了这么久,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那个太监也的确是该打! 只是当她看到那个太监的可怜样,她也没有事情,又不禁有些心软,她看了那太监一眼后道:“谁没有犯错的时候,但愿他日后会长些记性,这锭银子你拿着,然后拿本相的玉佩去给灵枢太医,让他帮忙整治吧!不管怎么样,他也罪不至死。” 那两个太监原本和那个受伤的太监相熟,原也想着为他请太医,只是他们的地位低下,若要得太医治病必定需要主子同意,而那个太监又没个得力的主子,他们原想着今日里他是必死无疑了,没料到竟遇到明云裳这个大贵人了。 两人忙一个劲的替那个太监向明云裳道谢,明云裳只淡淡的道:“日后让他长些记性,可不要再做下这样糊涂的事情来了,知道吗?” 两人忙应了一声,便将那个太监扶了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今日的一念之仁竟让她日后处于险境的时候保全一命。 而明云裳此时的心情,却又说不出来是喜悦还是伤心,原本她以为她有孕了,已做好了上刀山下油锅的准备,不想腹中竟是空的。 她自己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却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她和郁梦离这般在一起,是迟早都会怀孕的,而今日的事情她迟早还会再面对一次。如今谨府里有容景遇的人,而她更是被容景遇团团盯上,她日后只怕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心里暗暗觉得这一次的误会对她而言当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否则日后真要面对的时候怕还是会措手不及。 只是在这个朝代没有二十一世纪的避孕一套,她又日后何是会中招还真是不知道,而她对这个朝代的那些避孕一药也没有信心,总觉得那种药喝得多了日后怕是想生都不能生,而她的人生,若没有和郁梦离的孩子,怕也不见得是完美的。 她的心里又开始为这件事情烦恼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她都为这件事情好好想想了。 一抹白色的衣袍拦在她的面前,她的眸光冷了些道:“容太傅当真是有通天的本事,皇宫内外,怕是个个都有容太傅的人,今日里的这一出戏,怕也费了容太傅不少的心思。” 容景遇淡淡的道:“其实遇一直有些好奇,女子又如何能让女子怀孕?” 明云裳笑道:“容太傅竟如此好学,不如本相来教教你,女子自是不能让女子怀孕,但是一个正常的男子总归能让女子怀孕。容太傅不必谢本相,这些只是常识罢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大步朝前走去,她经过容景遇的身边时,眼睛微微一眯重重的撞上他的肩。 容景遇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并不说话。 明云裳心里却觉得畅快,每次和容景遇交手后赢过他时她的心情总归会好上一些。 京城一间极为普通的民宅内,莫扬站在那里道:“你这么急着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急事,我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谨相会起疑。” “你少在这里装蒜了!”寒烬冷着声道:“只怕她早就对你的身份起了疑,而你一直在瞒着容太傅罢了。”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扬微微眯着眼睛道。 寒烬冷冷的道:“你不知道才怪,上次劫皇银的事情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些匪寇到底是从何而来,你给我们的消息为何那般难以证实。只是当时容太傅说谨夜风甚是狡诈,那件事情只怕你也被瞒的。我想来想去,却还是觉得不对劲,你的武功比他们不知道高明多少,又岂会什么都没有发现?再则你为人极为机敏,是朝中数得上名号的侍卫,机灵之才天下少有,观察能力更是极强,又岂会轻易被人瞒过去?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知道你已经被她收买,只是你的胆子也真大,竟还敢来见我!” 莫扬微愣到道:“被她收买?我不明白你的话的意思?” “你还敢再装!”寒烬大怒道:“莫扬,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容太傅,当初若不是他出手救你,你又岂能活到今日!今日里我要替容太傅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说,谨夜风那个浑蛋,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以至于你要背叛容太傅!” 他的话一说完,长剑便出了鞘,朝莫扬攻了过来。 莫扬大吃一惊后怒道:“你做什么?” “杀了你!”寒烬冷着声道:“这样的机会原本是除掉谨夜风最佳的时机,却因为你误传消息,而错过了机会,有了这一次,她的心里必定会生防备之心,日后就算是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也断然是不能成计了!” 莫扬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躲过他那一剑后道:“你把话再说明白一些,我听不懂!” “你还在装,那些药是不是你拿来的?”寒烬咬着牙道。 “是我拿来的,可是又能说明什么问题?”莫扬被寒烬这般逼迫,心里也生出了三分怒气。 寒烬冷笑道:“能说明什么问题?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不要告诉我那些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 莫扬的心里一时间也满是复杂,顿时变得有些焦躁了起来,原本一直在心里有的猜想在这一刻也成了形,他咬着牙道:“你的意思说是说谨相是个女子,如今有孕呢?” “你还在装!”寒烬大怒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枉我这些年来一直把你当做是我的好兄弟,不想如今竟变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今日里我若是不杀了你,我就不是寒烬!” 今日里容景遇回府之后,把今日里在宫宴上发生的大致事情告诉了琴奴等,琴奴第一反应就是莫扬的消息出了问题。 而莫扬自从上次跟着明云裳从南方赈灾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了极为微妙的变化,消息虽然还是会按时传来,但是那些消息大多都是无关痛痒,她的心里早就对莫扬起了疑。 琴奴把她的猜想告诉容景遇之后,容景遇也觉得她的话也有几人发道理,便让寒烬将莫扬约出来,好生问问莫扬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莫扬若是成了明云裳的人的话,那么他必不能再留莫扬。 而莫扬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其实并不多,纵然有些猜想,却又觉得太过荒唐,而寒烬说的话他又大部分都不能认可。上次劫赈灾银子的事情,他的心里其实也有很多疑问,为何明云裳会做得滴水不漏,连他都瞒了过去。 他只知道有一日中午,他和其它的九人上随行侍卫一起睡了个大懒觉,醒来是已经是午时,而明云裳等人全部都在客栈里。 若说有破绽,也唯有这一个地方有些破绽,而后他就听到了于军赈灾银子被劫走的事情,他还以为那是容景遇的手笔,只是后来又得到了容景遇的消息,问他为何没有告诉他明云裳早有所备的事情,而后又看到明云裳以赈灾银子为饵,对付那一众乡绅时。 他那个时候才知道劫走赈灾银子的人就是明云裳,他当时觉得她的手段实在太过,心里却又有些佩服,觉得她实在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而且手段还是惊人的凌厉。 此时寒烬再次说起此事,他便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只怕也是被明云裳算计了,只是其中的细处都又没有法子能说得清楚,而他回到京城之后,谨府上下,事无巨细,他都统统报备了容景遇,不想今日里却被寒烬如此质问,他的心里一时间也升了几分怒气。 他怒道:“你今日里把话说清楚,我如何就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寒烬冷笑道:“你竟还好意思问我,我之前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何谨府这段日子如此平静,原本还想着因为是过年的缘故,不想却是你生了异心,将所有的一切瞒下。” 莫扬心里觉得无冤枉,他把所有的事情全做好了,却还被人如此指责,心里的那口气一时间也有些咽不下,他冷着道:“依我看,你才是那个阴险无比的小人才是,如此害了我,对你又有何好处?” 寒烬没料到他此时本该理亏求饶的,态度竟还如此强硬,又哪里还能容得下他,当下眼里杀气腾腾的道:“今日里若不杀了你,我就不是寒烬!” 莫扬冷笑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要见容太傅!” “你已不配见容太傅!”寒烬冷着声道:“看来琴奴姑娘猜的都是对的,你真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来人啦,将这个叛徒给我杀了!” 莫扬闻言大惊,早在他走进这间屋子的时间,他就已经感觉到四周布满了人,他原本以为寒烬是为了小心行事,布在四周的眼线,不想那些人竟全部是来杀他的杀手! ------题外话------ 求票票! 第五十九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莫扬闻言大怒道:“寒烬,你如此冤枉我,你一定不得好死!” 寒烬本是江湖中人,行事素来奉行的便是义气二字,容景遇于他有大恩,他自要报答,而他生平最是讨厌那些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如今的莫扬已经倒戈,唯有除去一途。 莫扬心里却觉得上苍待他不公,寒烬就是一个挑拔离间的小人,当下为求活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长剑出鞘,一出手就是杀招。 寒烬冷笑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难不成你今日里还想活着回去?” 莫扬不再理会他,长剑一出,必染鲜血,一时间,整间屋子里顿里杀气腾腾,鲜血也流了一地,刹那间,地上已多了好几具尸体。 他为求活命,出招极为狠绝,更不留半分情面。 寒烬见他如此,心里也更加恼他,当即打了个手势,立誓要将他斩于屋内。 而莫扬毕竟是大内数得着的几个高手,虽然武功不如秦解语,却也是一流高手,那些围攻的寻常侍卫又岂是他的对手?只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身上也挂了几处彩。 寒烬在旁伺机而动,见他受伤时立刻从斜刺里补上一剑,如此一来,莫扬又岂是对手!更兼打的时间越长,他身上的鲜血流的越多,气力也越是不济,很快就险象环生。 莫扬躲过一个侍卫攻来的一剑,却再也躲不开寒烬刺过来的一剑,他的眼睛一眯,右肩便被寒烬刺穿,他的剑再也拿不稳,叮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寒烬冷笑道:“今日里我就要替容太傅清理门户!” 莫扬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只得闭目受死,只是等了良久,并没有等到利剑穿心的滋味,却听到了身边传来了惨叫声,他睁开眼睛一看,那些围攻他的侍卫竟全数被人杀了。 几个黑衣人将他扶起来道:“莫扬,你没事吧!相爷一回来不见你,便知你有危险,便命我们前来,救你,好在来的还算及时。” 寒烬一见情况不对,便冷着声道:“莫扬,你还说你不是叛徒!” 莫扬一见这种情况,便知道从今往后,他在容景遇的面前,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不由得仰天长叹,顿时明白他这段日子以来似乎是被人算计了。 那几个黑衣对视一眼,长剑便直直的朝他刺了过去,寒烬一看那几个黑衣人的身手,就知道他不是他们的对手,当下咬了咬牙,一个纵身便跃了出去,那些黑衣人也不追。 莫扬看着几人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几个黑衣人并不说话,莫扬又轻声问道:“敢问各全英雄尊姓大名,来日我也好报答。” 几个黑衣人也不理他,而是分例两班,其中一人将门打开,郁梦离一身鎏金黑底的衣衫外披狐皮大麾缓缓走了进来,他的头上今日依旧戴了一顶斗篷,缓子迈得甚是沉缓。 莫扬一见是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道:“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郁梦离伸手将他扶起来道:“莫侍卫不用客气,我刚好路经此地,见那些人有异常,便命东南西北四人出手,不想救下的却是莫侍卫。方才那个极凶的汉子似乎是容太傅的近侍,莫侍卫怎么就得罪了容太傅?” 莫扬也不是傻子,郁梦离说他偶然经过这里,他自是不信的,一切不可能那么巧,而他南下的时候虽然见郁梦离没有做太多的事情,但是每次病都病的那么巧,这中间若说没事,他肯定不信。 最重要的是,今日里他出现在这里时,还带着四个近身侍卫,那些侍卫个个都穿了黑衣,这摆明了就是早有安排的事情,只是郁梦离不说破,他自也不能说破。 而郁梦离和明云裳来往甚密,今日里他已经知道明云裳是个女子,容景遇怀疑她有孕,而令她怀孕的男子只怕就是郁梦离。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纵然如今尚且不知郁梦离是如何来到谨府的,郁梦离和明云裳的关系已能猜得出来。 莫扬轻叹道:“陈年小事耳,有劳世子挂心了。” 郁梦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泛起了一分寒意,只淡淡地道:“哦,原来如此,只是莫侍卫不是谨相的侍卫吗?怎么又扯上了容太傅?再则如今谨相已是你的主子,你是谨相的人,容太傅想要杀你,怕还得问过谨相。” 莫扬的眸子里情绪难解,郁梦离缓缓地道:“这件事情本世子替你做主了,回头告诉谨相,让她为你讨回公道。” “有劳世子关心,只是这件事情是私人恩怨。”莫扬看了他一眼后道:“也不敢劳烦谨相。” “私人恩怨?”郁梦离的眼里有一抹趣味道:“可是因为这些东西?” 他说罢从袖筒里取出一个小盒,不紧不慢的将小盒打开,小盒里装满了纸条,莫扬一看到上面的纸条,顿时一双眼睛睁的老大!那些纸条分明就是他写给容景遇的,上面的明明白白的记录了明云裳往日的生活起居,以及各种异常情况。 “这……这……这些……”莫扬本就是受了伤,一看到那些东西顿时有些语无伦次。 郁梦离浅笑道:“你是想问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吧!” 莫扬轻轻点了点头,郁梦离微微一笑道:“不就是你自己写得嘛,又何需问我?” 莫扬闻言不禁细细的打量起郁梦离来,斗蓬遮下他的面容,更遮下了他的表情,一时他看不清郁梦离的样子,却对这个病的只余一口气的男子无端端升起了惧意,他咬了咬唇后道:“是我写的?世子想要如何?” “我能如何?”郁梦离淡淡的道:“说到底,这也只是你和谨相容太傅之间的事情,和我本没有太大的干系,只是真的是很不巧,一次偶然我就发现了这些纸条,然后觉得极为有趣,所以就收集了起来。昨夜里又莫名其妙的收到了这张纸条,容太傅又没有回,就有些担心莫侍卫的安全。本世子尚有这样的警觉,可是莫侍卫却没有,看来莫侍卫对容太傅的了解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深啊!” 莫扬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他以往给容景遇写的条子几乎全部都落在了郁梦离里的手里,而容景遇那边他知道从来都没有断过消息,这主证明郁梦离将他与的纸条尽数扣下,对明云裳无害的就传递了出去,有害的就扣下,重新换一张传了出去,因为这些事情,容景遇必定察觉到了一些异常,所以早就对他起了疑心,而郁梦离必定将容景遇的纸条也扣了下来,然后换了正常的语气传给了他。 以前虽然容景遇曾对他说过,千万不要小看郁梦离,而他和郁梦离的交集并不多,郁离平日里又病的要死要活,从来不参与任何事情的谋划,久而久之,他也认为郁梦离不过是患病的草包,却没有料到这个草包根本就是人中之龙。 这一件事情他可以说是做得滴水不漏,其实做滴水不漏也不是太难的事情,但是要把事情做人不知鬼不觉,而且就连当事人也被瞒在鼓里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莫扬咬着有牙道:“今日里见识到世子的手段,莫扬三生有幸。” 郁梦离笑了笑道:“什么叫做手段?” 莫扬抬眸,郁梦离缓缓的踱了两步后浅浅的道:“这世间的事情大多都是人为,比的就是各人心志和手段,本世子不敢于容太傅硬争什么,但是也不代表本世子就怕他。” 他这一句话说得听起来似乎满是谦逊的味道,但是字里行间又透着一分霸气,最重要是,莫扬听出来了。 而经历了一件事情,莫扬又哪里还敢把他当成一个病弱的世子,他根本就是看尽了京城的繁华,能笑阅整个苍澜王朝! 莫扬轻声道:“莫扬以前觉得容太傅是整个苍澜王朝里最擅长算计之人,认为谨相的谋略和手段都是极狠的,但是今日看来,却觉得这两人纵然都是人中之龙,若论算计,怕都不及世子。” 郁梦离笑道:“怎么,这样就开始拍起我的马屁来呢?” 莫扬的头微微低下,半晌后道:“倒也不是想拍世子的马屁,只求世子今日里能给我一条活路。” “你还想活吗?”郁梦离缓缓地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过是想从我的嘴里再套出一些事情来,然后再将这些事情好好想透,想透之后再去告诉容景遇,依着容景遇的聪明,必然也能要想透这件事情,然后原谅你。我说的对吗?” 莫扬的眼里满是惊愕,郁梦离却又笑道:“你想的是没有岔,但是你觉得我有那么呆吗?” 莫扬重重的咬上了唇,郁梦离又缓缓的道:“我今日能来找你,便已将后面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想透了,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也一定能想到,所以容景遇那边我是早就想好了如何交待,莫扬,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若是再执迷不悟的话,今日里我能救你,就一定能再杀你。” 他的声音很轻,还透着几分独属于的温柔,那有些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层层迷雾,让人难以一探究竟。 莫扬知道他说的不是大话,他如今的命就捏在郁梦离的手心里,如今的郁梦离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取走他的性命。 而他再细细想想他和容景遇之间的关系,有更多的事情也能想透,郁梦离设下这样的计谋,编了一条又长又密的线条就是为了让他和容景是绝裂,他甚至能想到郁梦离传给容景遇的消息里大致会写些什么。有些事情只要写一点点,就能触到更多的事情,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难以决择。 “你自己好生想想吧!”郁梦离也不逼他,只缓缓地道:“我只能告诉你,莫扬你是回不去了。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对谨相彻底效忠,她日后定会保你安全。当然,如果你是想死的话,那么还是有一条路的,那就是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容景遇,他会如何想,如何对你,你慢慢承受吧!” 郁梦离说罢便缓缓走了出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似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对莫扬道:“我只会救你这一次,下次容景遇要杀你,我可不会再管。” 莫扬半跪在地上,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郁梦离一走,东西南北四个侍卫也一起跟着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后,郁南有些不解的问道:“世子,你为何要留下莫扬的性命?容景遇对他有大恩,他又岂会就打消那个主意?” 郁北也附和道:“就是啊,世子,今日里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比较痛快,日后他若是再生出什么事情来要如何才能了结?” 郁梦离淡淡一笑道:“杀人,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真正的高手之道。而我与容景遇也算是交了几回手,其中的输赢却是难有定论,他的才华这世间也没有几个,莫扬对他忠心也实属正常。可是我却一直觉得莫扬是把双刃剑,他知晓容景遇很多的事情,有时候留着他还是大有用处的,你们就等着看好了。” “世子如何能知道莫扬往后会对谨相死心塌地。”郁西问道。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我从来不指望他会对谨相死心塌地,我要的只是莫扬的倒戈罢了。” “这中间有差别吗?”郁东忍不住问道。 郁梦离淡淡地道:“当然有差别,而且还有很大的差别,若是从今往后他就对谨相死心榻地,这种人对以前的恩人都可以如此快就忘记恩情,根本就不能用。他能记得容景遇的恩情,却又对谨相生出敬意,这样才叫做是真正的收服。” 四人听到他的话都是一头雾水,显然对他说的那些东西不能理解。 郁梦离看了四人一眼后笑道:“这事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如今也不用想太多。” 四人轻轻应了一声。 郁梦离走后,莫扬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升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复杂,他自认为他还算是有情有意之人,只是在这一连串的算计之中,却让他觉得他自己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容景遇要杀他,他也不恨,这不是容景遇无情,而是另一种算计。 可是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容景遇的身边了,他不恨容景遇,可是依着容景遇的性子,怕是已经恨极了他。而郁梦离将前面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算了出来,必定已经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有些误会是永远也解释不清楚了。 莫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了动摇,不过否认,明云裳是个不错的主子,虽然她恨容景遇入骨,在看透了他的身份之后并没有对他下杀手,这一点极为难得。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比跟在容景遇的身边要轻松一些。最重要的是,明云裳和身边还有郁梦离为她谋划,抛开她是女子的事情之外,她要做的事情也安全的多。 他很早以前就已经看出来容景遇的野心,而要实在那个野心,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他是不太认同的,只是救命之恩实在是难以回报。 莫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暗暗寻思了一回后却又觉得其实在他的面前还是有几条路可以选择的,其中一条就是观望,他如今可以借这个机会让明云裳护他周全,然后再慢慢寻一个活命的机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容景遇他对他并没有一丝异心。 这个想法冒进脑海后,他还是觉得极为不妥,郁梦离能截下他以前发出的消息,那么也必定能截下他以后的发了的消息,若是再让郁梦离发现他的心思,只怕还会替他布下另一个天罗地网。 他忍不住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了一分前所未有的焦躁。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权衡一番,终于明白郁梦离对他说的那句话的真正意义!他如今的确是除了死和投靠明云裳之外,再没有任何其它的选择。 他想通这些之后,只得再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心里一时间还是难以平静,这一次的事情虽然闹得极为乌龙,可是却让她的心里多了更多的无可奈何,更加觉得她以后的路更加艰险无比。 红依见她脸色不好,走过来道:“相爷,你如今有孕在身心情不能抑郁,否则对胎儿不好。” 她不提胎儿倒好,一提明云裳就一肚子的气,她忍不住骂道:“没见过比你更笨的笨蛋,被人跟踪不知道也就算了,到如今竟还如此痴呆!” 红依原是好意,被她这般一骂倒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下扁着嘴道:“相爷,怎么无故骂人呢?” “骂得就是你,你日后出门的时候可得仔细了,不要再被人跟上还不知道。今日里宫宴上,因为这件事情,我险些被容景遇给算计死,好在是没有身孕,若是有孕了,这一次只怕是死定了!”明云裳没好气地道。 红依闻言愣了一下,忙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把今日在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红依顿时呆在了那里,却又问道:“不是灵枢昨日里才替你把了脉吗?怎么又没有怀孕?难道那老头把错脉呢?不对啊,他的医术在这一点上是断断不会错的,容景遇既然设下那样的计谋,肯定也不会放了你!” 明云裳白了她一眼道:“你知道这个还不算笨!”于是她又将昨日里那太监如何拿错方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红依长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她轻声道:“真是上天保佑,若不是以这件事情为引子,我们怕还不知道容景遇的人天天都在谨府门口的事情。” 明云裳听到她这句话有些无语,红依却又笑道:“而且我还觉得这件事情是件大好的事情,莫没有闹出这一出,相爷若是真的有孕了怕还会引来更大的祸事,如今也算是有经验了,很多事情也就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明云裳懒得理她,这个丫环其实就是一个人精,很多事情她都知道,此时这么说,也不过是在捡好听的说,她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又问道:“这件事情你没有告诉世子吗?” 红依伸了伸舌头,讪讪一笑道:“这是大事,我昨日是忘记对世子说了,可是今日里相爷上朝之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世子应该有知情权。” 明云裳一听她的话就火大,这个丫环虽然天天跟在她的身边,把她照顾的也算是妥妥贴贴,可是心里却还是只认郁梦离那么一个主子,她冷着声道:“红依姑娘当真是好本事啊!” “这是喜事嘛!”红依陪笑道:“世子也该高兴高兴!” “高兴你个头!”明云裳没好气的道:“那事原本就不算太准,如今的局势又是这般,你是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世子?” “都不敢。”红依委屈无比的道。 明云裳看到她那副样子有些头痛,当下心情也不好,毫不客气的抬起一脚就把她踢飞道:“给我滚!” 红依在地上滚了两圈后也不恼,只是拍了拍被明云裳踢痛屁股,咧着嘴道:“相爷不用动怒……” 明云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她后面的那些话全部给瞪了回去,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明云裳道:“奴婢日后不敢了,必定以相爷的话为尊,再不敢生出那些有的没有的心思了。” 经历了这么些事情之后,她又岂会再信这个丫环的鬼话,当下轻哼了一声道:“再罗嗦下去,明天就将你还给世子,省得放在眼前碍眼!” 红依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没事了,当下欢喜的道:“相爷说的甚是,奴婢这就滚下去,日后必定件件事情听人相爷的安排。”她在心里依旧再加了一句,若是那件事情和世子的意见相左的话,那么就以世子的话为准。而牵涉到世子的事情,也定要知会世子。 明云裳对她也有些无语,当下摆了摆手,不再理她,她倒也屁颠屁颠的就走了下去,不一会儿,竟还端上来几盘明云裳平日里最喜欢吃的点心。 只是今日里明云裳的食欲欠佳,心里实在是不想吃,也想给那个自以为是的丫环一点厉害看看,红依一把东西端上来,她就极不给面子的扬手一把就拂在了地上。 红依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的还不轻,当下只得小心翼翼的将碎盘子全部收起来,然后再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红依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过头来陪笑道:“那个曾太医也许也是世子的人也说不定,相爷这事还是有点怪,保险起见,不如再找个大夫看看吧?” “相爷怎么呢?病了吗?”门外传来了秦解语的声音,几首是他的话音一落,那身大红的衣服就已到了门口。 明云裳不想理会他,红依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后道:“可不是嘛,你快些去替相爷把把脉,相爷这几日心情不好,看看是不是虚火又上升了。” 明云裳听到她话气得操起桌上后一个茶杯就朝她扔了过去,她嘻嘻一笑,快步逃了,一边走一边大声道:“相爷,我去看看给你炖的八宝鸡好没有!” 秦解语却已如疾风一般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便扣上了她的脉门,她仰天长叹,身边有一个脑残也就是罢了,摊上一堆的脑残那就是苦逼的没有天理的事情了。 秦解语一边替她把脉一边皱着眉头道:“你的身子还真的不是太好,虚火的确很旺。” 明云裳对于怀孕的事情还有一些余悸,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除了肝火旺盛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症状?” “那倒没有。”秦解语淡淡地道:“只是往后你得多加注意一些了,虚火一旺,你的脾气也就会变大,脾气一变大,难免容易动杀机,你也知道的,你只要一动杀机问题就很大条。” 明云裳撇了撇嘴,想到大年夜和容景遇相处的事情,如果再给她那样的机会和容景遇单独呆在一起,她就一定不再去想会有什么后果,直接将他吸干净了拉倒,日后也算是彻底除了祸害,她也就不用再如此辛苦的想着要如何应对朝庭上的那些破事。 秦解语见她静然不语,轻哼道:“又在想什么害人的事情?” 明云裳瞟了他一眼道:“是啊,在想怎么把你的内力给吸得干干净净,省得整日在眼前晃,看着刺眼。” 秦解语还了她一记冷哼声道:“你没有那样的机会,你的武功算是我教的,一脉同源的武功你是吸不走的。” 明云裳闻言有了几分稀奇,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秦解语白了她一眼道:“对于武学白痴,我从不来都屑解释任何事情,所以往后相爷不用问我为什么。” 明云裳咬了咬唇,今日是什么日子,这些人是想造反吗?一个个都想着要如休挤兑她不成?她冷哼了一声,干脆选择不再理他,和他争论,气死的一定是她,这种不以划算的买卖,她自不会去做。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明云裳微微皱眉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管事走进来道:“相爷,莫侍卫外出的时候遇到了贼匪,被人打成了重伤。” 明云裳闻言微愣,这事就有点奇怪了,莫扬是武功高手,身上有黄金侍卫的腰牌,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动他?她站起来道:“本相去看看,如今这匪贼们也越来越大胆了!” 管事忙在前面引路,她到达莫扬的房间时不由得愣了一下,莫扬的确伤得极重,还流了不少的鲜血,肩上有一个大大的剑和伤,此时脸色一片苍白。 莫扬见她走进来轻声道:“见过相爷。” “发生什么事情呢?”明云裳微眯着眼睛道。 莫扬暗叹她真是会装,今日之事,他可以肯定郁梦离之前一定会知会过她,可是她此时过来的样子,却像是一点也不知情一般,当真是极会装,他缓缓地道:“也没有大事,只是遇到几个盗匪罢了,往后的几天,怕是不能再保护谨相了。” 明云裳见他神色间有些不对,当下微眯着眼道:“怎么,你还有事情瞒着本相不成?” “我又哪里敢瞒着谨相。”莫扬轻声道:“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如了相爷的愿了,相爷应该高兴才是。” 明云裳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她的心里却还是一头雾水,只是此时显然也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当下只是吩咐道:“去将京中最好的大夫请来给莫侍卫治病。” 其它的几个侍卫齐齐应了一声,然后派出一个去请大夫。 明云裳今日里回来原本想找莫扬算帐,宫宴里除了有人跟踪红依外,谨府里也一定还有内应,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莫扬。只是回来却不见莫扬,此时莫扬一回来就受了重伤,她只要微微一想就能猜到一些什么,她之前就想要将莫扬收为已有,可是他却很倔强,一直不同意,今日里的话却像是说了软话。 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门房那边就送来了贴子,说是兰陵王世子求见,她一听说他来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有些发毛,微微一想后还是让人把他请进了她的书房。 她到达书房时,郁梦离已经到了,正在那里喝茶,她将左右摒退后道:“你怎么来呢?如今你到谨府来往频繁,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说话。 明云裳一看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有些恼了,当下嘻嘻一笑道:“不过如今世子也算是我的副手,过府议事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皮皮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反正世人都知道谨相的口才好,怎么说怎么都有理。” 明云裳陪笑道:“世子说笑了,我哪有那样的本事。” 郁梦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你啊,有时候是极聪明的,有时候却又蠢得紧,以前觉得秦解语说话挺伤人的,如今倒觉得他的话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你就是个蠢的。” 明云裳听他这么说一说自己,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嘴道:“我又做错什么事情呢?让世子爷对我有如此大的意见。” “今日一早我先是收到红依的消息好生欢喜了一番,听说你上了朝,到宫里参加宫宴,然后那场宫宴有人告诉我是容景遇拾掇的,我就知道没有好事,所以忙进了宫,怕你有什么闪失。”郁梦离看了她一眼道:“可是在见到灵枢之后我才知道某人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明云裳闻言倒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郁梦离平日里虽然看起来像是不问世事,可是朝堂上下的事情却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他。他这种一直站在暗处窥视一切的人,怕才是真正洞察世情的。和他相比,她虽然也算聪明,但是却绝对没有他的那种将一切掌控于手心的感觉。 她轻声道:“其实吧,这事也不能全怨我,我又不通医理。” 郁梦离有些好笑的道:“你不但不能医理,还不通常理,容景遇能乱想也就罢了,你竟也能被这样的糊涂事搅晕就真的有些难得了。我们初四才在一起,今日也不过十八罢了,全算起来也不过十几天,先不说脉像上能不能把得出来,十几天又岂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一番话把明姑娘也给问呆了。 她在大事小事上都算精明,可是独独在这件事情上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笨,她细细的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礼,只是最近这段日子一直处于算计之中,倒将其它的事情想得少了些,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暗骂自己这一次还真是“二”了。 她难得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然后嘻嘻一笑,郁梦离却伸手牵过她的手道:“你啊,就是一个呆瓜!” 明云裳这一次找不到任何词语来为自己反驳了,当下扁着嘴道:“是,我就是一个呆瓜。” 这一次轮到郁梦离笑了,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其实啊,我真的很想知道,当时曾太医替你把脉的时候,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云裳轻声道:“其实也没怎么想,只是觉得我的身份若是真的拆穿的话,大不了我提前将免死金牌用了,也一定要保住腹中的胎儿。” 郁梦离轻声问道:“你以前不是权利重于一切吗?一直要保住你的左相之位,如今怎么会愿意如此轻易的放弃?” 明云裳看着他道:“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 ------题外话------ 喜欢这本文的亲们请投下你们宝贵的票票,谢谢! 第六十章 我爱你,你爱不爱我没关系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郁梦离闻言身子轻轻一颤,那张绝美的脸上顿时满是震惊,美丽无比的眼睛里泛起了异样的光华,他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然后低低的道:“真是一个傻女子!” 明云裳低低的道:“你说的很对,我先是女子,是你的妻,未来的孩子的母亲,然后才是一朝之左相。”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这话我听着极温暖。” 明云裳笑了笑,也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其实,我主要是想生下一个和你一样美艳的女儿,然后引得整个苍澜王朝的优秀男子倾心,我就做一个极恶的丈母娘,天天逗那些美男。” 她前面的话说的还算窝心,字里行间还透着浓浓的温暖,可是后面的一句就实在是不成样子,那算是什么鬼话? 郁梦离瞪了她一眼,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整日里就知道胡说八道,就你这副样子,若真有了孩子,还真不知道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子!” 明云裳嘻嘻一笑,她是真心觉得她的那些想法相当伟大,也可以说是所有穿越女的愿意,她自己的身上难以实现,有这么一个绝色倾城的相公,总得允许她在她的子女的身上yy一下。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样子倒真有些无语,这个女子总能让人发疯,见她伸手揉鼻子,忍不住又问道:“痛不痛?” “痛!”明云裳扁着嘴撒娇道。 郁梦离轻轻摇了摇头,头一低,便轻轻的吻上她的鼻子,这一吻吻得极轻,让她的心里荡起一抹暖意,那点点酥麻的感觉直直的探入了她的心底,她轻吟了一声,便轻轻倒在他的怀里。 郁梦离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失笑,却又低低的道:“痛就记得,日后不许再生出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来。再则我们日后若真是有了子女,我倒希望他们的长相平凡一些,只要不丑就好。” 明云裳知道他说这句话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所受的苦,她轻声道:“不要,我觉得还是好看一些比较好,因为我们必定是疼爱自己有孩子的父母。” 郁梦离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老天向来是公平的,给了太过的美,总会在其它的地方打些折扣,我是寒毒缠身,我娘亲纵然得到我外祖父的宠爱,只是国破家亡之后,她的美貌带给她的也不是幸福,而是磨难,最终让她死的无比凄惨。”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又道:“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要筹谋那么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上次觉得有些东西你也许难以接受,我们虽有夫妻之名,却并未有夫妻之实,那些事情告诉你只地徒增你的苦恼。而如今,你已彻底选择与我在一起,我的事情自也不能再瞒着你。” 明云裳定定的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复仇。”郁梦离轻轻的道。 明云裳有些吃惊的道:“你复什么仇?那些曾经**你娘亲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复什么仇?” “虽然那些亲手害死我娘的人我是杀了,可是那些将我娘亲逼上绝路的人却还活着。”郁梦离轻声道:“我外祖原本只是偏远的部族,从不过问世事的纷争,可是却被我父王移为平地,所有的族人除了我母亲外再无一人幸免。” 明云裳大惊道:“你想杀了你父王?” “他不是我父王。”郁梦离轻声道。 明云裳的眼睛顿时瞪的极大,有些难以相信的道:“不是吧……你不是说你娘亲极爱你的父王,又岂会……岂会如此?” 郁梦离轻叹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我娘亲当日里随我父王来到王府时,本是为复仇而来,只是像父王那样的英雄,再加上他极为威武的模样,又有几个女子会不为他动心?” 明云裳咽了咽口水,只听了这一点,她就知道这是一个老套却又满含血泪的有事,她轻声道:“你母亲最后爱上了你的父王?” “是的。”郁梦离轻声道:“爱上了他之后,她自己也恨透了自己,而她当时也算是经历了极多的风雨和苦难,在她的心里,纵然是爱上等于死亡,却还是难以抑止自己的感情,反而越是抑止,那份情就来得越是浓烈。她原想若是父王真的爱上她,那么她也只能祈求全族的原谅,然后痛苦的过一生。”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轻轻摇了摇头道:“真傻!” 郁梦离淡淡地道:“我也觉得她真的很傻,只是这件事情还只是开始,先帝有一次到兰陵王府来做客时,看上了她的无双美貌,设计将她……将她给强奸了。” 明云裳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件事情若说之前就有点狗血的话,那么到这里就更加狗血了! 她咬了咬唇后道:“然后呢?” 郁梦离笑了笑道:“然后我娘亲就有了我,然后两人的事情被我父王撞破。” 明云裳顿时明白兰陵王为何那么讨厌郁梦离了,她忍不住道:“这件事情好像有点乱!” 郁梦离笑了笑道:“的确很乱,当年的事情我知晓的并不多,我以前只是觉得我父王待我实在是不好,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直到娘亲死时,她才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我才终于明白过来。” 明云裳听到他的话无端端的想起了李隆基和杨玉环的故事,基本上差不多的事情,唯一的差别就是李隆基把杨玉环从儿子寿王的手里给抢了过来,而先帝和兰陵王是亲兄弟,没有把人抢到手而已。这事她听着就觉得恶心,心里对郁梦离倒生出了更多的同情,很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而郁梦离却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他看着她道:“这件事情是皇室的丑闻,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以前就听说先帝好色,原本以为只是嫔妃成群罢了,如今看来,这事比想像中的要复杂的多了。”明云裳咬了咬唇道:“算起辈份,你和当今皇上算是亲兄弟了。” 郁梦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云裳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问道:“先帝做下那样的丑事之后,为何不将你母亲接进的宫里?” “当时先帝年岁已大,这事算是丑事。而父王认定是母亲勾先帝的,所以恨透了母亲,又岂会让她过上好日子?而他的手上又握有重兵,先帝就算是有那个想法,也必定是有几分担心,而先帝本只是好色而已,又哪里会对母亲真的有心?在他的心里,天下最大,女子不过是玩物罢了。”郁梦离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 明云裳轻轻摇了摇头道:“按理说,你母亲怀了孕之后,是不会再让你呆在王府的,为何你一直没有一去皇宫里当皇子养着?” “先帝只是一夜风流,再加上父王的有意欺瞒,他自是不会知晓。”郁梦离轻声道:“最有趣的是,我当时生下来之后,因为长相太像母亲,这件事情倒让先帝知晓了,他来看过我一次,然后认定我就是天煞孤星,要将我除去。” 明云裳原本对先帝还存有一分幻想,没料到他竟是这样的货色,她咬着牙道:“丫的,我以为容景遇很渣了,没有料到他比容景遇还渣!” 她见郁梦离面色不好,便又问道:“当时你是如何脱险的?” 郁梦离轻声道:“母亲曾经救过皇奶奶一命,当时顾不得凶险,连夜进宫去求皇奶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皇奶奶,当皇奶奶知道我就先帝的儿子时,暗叹这一切就是冤孽,觉得我的存在不会对整个王朝产生根本的影响,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阿离,你的命还真大,后面的事情我大概听你说起过,后来你父王也容不下你了,却也不能杀你,所以就唆使府里的那些女人去害你们**,对吗?”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原本觉得全他娘亲实在是个傻的,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她也不过是一个痴女子罢了,在她的心里,怕是也一直想要过几日安定的生活,只是那些日子因为她的美貌而彻底毁灭。 她轻轻的道:“你之前说你要复分,阿离,你该不会是想,是想……” 郁梦离笑了笑,没有说话,明云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完蛋了,看来我猜对了。” 郁梦离淡淡的道:“我对皇位没有太大的兴趣。” 明云裳却看了他一眼道:“阿离,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得到!” 郁梦离闻言失笑道:“你啊!”他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若是有一日想要这天下,那也必定是因为你。” “为什么?”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 郁梦离缓缓的道:“因为你位高权重,其实是很难脱身,有一日事败,免死金牌只怕也救不了你,那么我唯有得到这件江山来救你。” 明云裳微微一笑,却又问道:“你不是要复仇吗?到底是要杀谁?”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先帝已死,今上多疑,父王残忍薄情。” 他的话算是只说了个事实,却把目前两人所要面临的现状说了出来,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她看着他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想……” 郁梦离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在朝为官,原本就要未雨筹谋,将所有最坏的打算想好。” 明云裳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的那么白好,一切还是见机行事比较妙。”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明云裳的心情却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他的那些心思固然是好,却多隐忍,而如今摆在他们的面前的路又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郁梦离微笑道:“有些事情我们往简单里想,很多时候未必有想像中的那么坏,但是日后不管遇到哪种情况,我想我们都应该能应付自如。就怕不为了自己,也得为我们的孩子着想,若他们的样貌平平,也许就不用太多想,但是若他们长成了你我的模样,必定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为什么?”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的道。 郁梦离的眸光一疑后缓缓地道:“那是因为先创建苍澜王朝时,国师除了预言天煞孤星会给国家带来灾难外,还曾说过若天煞孤星有后人,那人必定是灭国之人。皇奶奶容得下我,怕也不可能容得下我们的孩子,我的身世是皇族的秘辛,也是丑事,必不会被宣扬,所以在外人看来因为父王不是皇帝,我们这支嫡亲的皇族,也地变成旁支,一旦成为旁支,若出事,自就成了征缴的对像。” 明云裳不知道这中间还这一层,她忍不住道:“听你这么一说,皇上又岂会允你娶妻?” 郁梦离笑了笑道:“原本当然是不会允的,就得看我娶的是谁,若是一个没有半点身份的女子,自难成皇朝的敌人,更掀不起任何浪来,纵然那女子有见识,却也难逃乡妇的定论,所以倒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担心的。” 明云裳顿时有些无语,也顿时明白郁梦离当初娶她是为何那般笃定,原来也不过是所有的阴谋阳谋算计中的一个小环节,而她也成了安定天顺帝心思的另类工具。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的改变,她和郁梦离都对对方动了情。 而纵观此时她的情况,她又觉得那个开国的国师也太可怕了些,仿佛是什么事情都已经算到了。她若是存了不良的心思,依她现在的位置,真要谋夺些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情,于是便问道:“之前皇上不是想将阿丽雅公主许给你吗?绮罗国物产丰富,他难道就不怕你利用绮罗国的财力生事?”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却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让明云裳有些不明就里,她微皱着眉头道:“你笑什么?” “笑你身为左相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郁梦离停住笑后看着她道:“绮罗国的女子是娶夫而不是嫁夫,所以如果皇上真的要指婚的话,也必定是把我指给她,然后我得跟她一起到绮罗国去生活,在他看来,这是极好的事情,我若是嫁给了她,就算开国国师的预言成了真,灭的也不过是绮罗国。” 明云裳愣了一下,轻轻咽了咽口水,暗叹这个天顺帝的心的确够黑,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到了。她又想到一件事情,便又问道:“我听说这件事情张公公和万贵妃一直在旁促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的关系好像和你甚好。他们久在朝中,又岂会不知道绮罗国的规矩,当时又会促成你们的婚事?”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他们虽然不知道我的心思,却觉得我如今的处境并不算好,与其一直在京中受苦,倒不如到绮罗国暂避风头。他们更觉得以我的魅力,想要打动阿丽雅不会是难事,到时候也许阿丽雅会打断规则嫁进王府,这样反而能替我增加一分力量。” 明云裳骂道:“真是一群多事的人!”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可不是嘛!” 明云裳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当下便道:“完了,我上次上殿的时候表现的很是积极,不说展露聪明才智,至少也露出了锋茫,你说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郁梦离微笑道:“其实是有一些影响,年前年后王府里的你经常被宣进宫,皇奶奶在万般试探后告诉皇上,她虽然也算聪明,但是并无大智,再加之没有根基,成不了事。再加之你在殿上表现的那一出,他们认为你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性格上也过于冲动。再则,王府里也满是宫里的探子,你认为他们会如何去想?” 明云裳听到这一出又有些哭笑不得,她一直是有些恨那个代替她嫁给郁梦离的女子,如今看来,她倒像是为她做了一些好事。而那个女子一直跟在郁梦离的身边,对他的事情必定是了如指掌,就算如此,还算计要杀了她待在他的身边,那个女子倒也有几分勇气。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听到这里终究觉得有些离谱了,我也终于明白你当初为何要让我三个月后再去王府找你,想一是怕我被人吧!” 郁梦离轻声道:“其实倒也不是太过担心你被人害,而是怕你在被人害的过程中,锋茫毕露,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事情,若是她去了兰陵王府,她就成了被人害的对像,最夸张的是她还得乖乖的被人害,不能还手,一还手反而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她看了他一眼后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何能忍受那女子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了,皇族中的事情果然是匪夷所思,简直就是一件比一件破,一件比一件烂!” 郁梦离笑而不语,心里却又满是无可奈何,他和她之前订的三月之期,不过是为了保全她,而那个时候他若是告诉她到王府会有怎样的祸事,怕是都能将她吓跑,而若是告诉她以后遇到陷害,只能隐忍不发,她只怕会以为他想害死她,又或者是以为他太过无能。 他想的这些事情,明云裳自也能想到,他纵然有着显赫的身世,可是那有如何?她觉得他这些年来过的日子怕是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若不是两人这段日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早知他的心意,也知他对她的浓情厚意,怕是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就会和他拜拜,更会对他生出极多的误会。 她咧嘴笑了笑,伸手轻轻勾着他的脖子道:“说实话,你这样的条件做你的媳妇当真是需要一些勇气的,阿离,我现在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 郁梦离闻言也笑了笑道:“嗯,这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可有何打算?” “我的打算就很简单了,凡事留个心眼,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当然是保命要紧。”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 郁梦离轻声道:“是啊,没有什么比命更加重要,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将头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正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传来怒吼声:“天天说不在府里,天天说忙的不行,我倒想看看有多忙!今日里谁敢拦本侯,本侯就剁了他!” 说话间,却见战天南一脚踢开了书房的大门,他的手里居然还拿着两把大斧,那模样倒有几分像是来拆房子的。 原来战天南从大年三十到十五都没有见到明云裳,虽然在十五那天在灯街上见过她一次,却先是和安静波吵了一架,紧接着又遇到了天顺帝,可以说是麻烦一大堆,他和明云裳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这几日上朝的时候,他虽然也能看到明云裳,可是到早朝散了之后她不是被天顺帝留下就是一个人先走了,等他再追过去的时候,她早就不见了。 今日他忍无可忍,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以往他到谨府来的时候,总能遇到秦解语,今日里倒好,秦解语也不见了,于是他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原本是打算在书房里等明云裳回来的,不想他将书房一踢开,便看了明云裳和郁梦离在一起,此时的郁梦离没戴斗蓬,那无双的风华端端晃瞎了那些守在门外的婢女和侍卫。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一眯道:“真是难得了,世子的身子竟变得如此之好呢?能这般吹冷风呢?” 郁梦离微笑道:“身子早就好多了,劳侯爷挂念。” 战天南冷哼了一声,明云裳微笑道:“咦,侯爷怎么有空来呢?我还在想侯爷这么长时间没到府里来小坐,是否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候爷,才说着,候爷就来了,实在是妙极!” 战天南听她说瞎话说得理直气壮,心里也有些着恼,他冷冷地道:“相爷这话说的可见话了,本侯还真不信这府里的下人没有告诉相爷,本侯天天到谨府来报到,只是相爷的面子实在是太大,本侯难以高攀,数次前来都以各种理由和借口对本侯避而不见。” “有这事?”明云裳的眉头微皱道:“李总管,侯爷之前来过相府吗?” “回候爷的话,的确是来过。”管事小心翼翼地道。 明云裳怒斥道:“糊涂,侯爷来本府竟不通报本相,你们平时是怎么当差的?” 管事听得头皮发麻,却又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奴才处理不当,还请侯爷不要放在心上。” 战天南听到这番对话眼睛挑了挑,这些人说瞎话的本事在明云裳的**下的确是每日都有长近,他冷冷的道:“看来相爷对下人们平日里管教并不严啊!” 明云裳忙陪笑道:“文臣治家自没有武将来的严厉,日后若是有机会自要向侯爷讨教几招,那些排兵布阵的事情想来也有用得着的时候。” 战天南冷笑一声,心里的闷气也更浓了,他忍不住道:“你有空见世子,却没空见本侯,看来本侯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这句话里有些堵气的成分了,明云裳微笑道:“侯你的话言重了,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里,少不得会说本侯结党营私。好在如今世子帮本相统畴所有变法之事,有许多要事要商量,所以平日里见面的机会少不得会多一些。而今万事待动,本相也的确有些忙碌,若是因此在侯爷的面前失了礼数,还请侯爷多加包含。” 战天南冷哼一声道:“话也说的越来越好听了,可是本侯听着却觉得假的很,你们的那些个事情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说实在是有些头大,对于战天南,她并不讨厌,他对她也并未做过什么过份的事情来,却知道她所有的底细,日后若是是胡说八道几句,那她就要倒十辈子的大霉了。 她浅笑道:“侯爷真爱说笑。”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异色,却很快就将那些情绪尽皆压下,展开笑脸道:“相爷还真是说对了,本侯就喜欢开玩笑!”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对他实在是有些无语,他却走到她和郁梦离的面前,一把将她的手拉过去道:“本侯对于变法之事有个好的提议,想请谨相一观,不如谨相意下如何?” 明云裳刚想说你有就说,战天南却道:“那个建议要用眼睛看了才知道,还请谨相移步。” 明云裳顿时有些无语,战天南看了郁梦离一眼道:“世子身子不适,赶紧回府休息吧!”说罢,他也不给明云裳拒绝的机会,直接就把她给拉走了。 明云裳有些欲哭无泪,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她原本想把他的手给挥开,只是又觉得一直避开他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和他之间也真该把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了。他不是坏人,而她也不是他的良人,两人还是做朋友比较妥当。 而且上次安静波来的时候,她托战天南照顾安静波,如今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今日去刚好也处理一下,问问安静波来京到底所为何事。 郁梦离知道战天南的性子,他不像容景遇那么阴险,而且明云裳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对明云裳也并无恶意,只是他的心里看着自己的娘子被人这么拉出去,实在有些不是滋味。暗想这战天南哪日里或许也该收拾收拾了,否则日后必定会生出极大的祸事来。 只是今日里依他的身份,还有他的身体,也实不能就这样去战天南的手里抢明云裳。 郁梦离第一次觉得有些悲摧。 战天南拉着明云裳的手走了出去,引得四处传来注目的目光,她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明云裳没好气的道:“战侯爷,什么事情弄得这么神秘?” 战天南寒着一张脸,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明云裳早前就知道战天南只要不说话,把脸拉下来的样子就极具杀伤力,只是她也不怕他,却终是觉得这样的气氛也太诡异了些。 战天南一直沉着脸,明云裳觉得实在是无趣,她干脆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开始睡起觉来,她原本是想要装睡的,不想这些天她一直都忙到深夜,再加上今日里又折腾了大半日,这会还真有些乏了,她这般一靠,竟真的就睡了过去。 待到马车停下的时候,她睁开眼睛却见她身上披着战天南的大麾,而他却已不在马车里。 明云裳的将他的大麾取下,然后将车帘掀了开来,不掀开还好,一掀开吓了一大跳,却见马车不知何时意已驶到了东郊的悬崖边,战天南双后负在身后站在悬边,那模样倒是铁骨铮铮,如巨石一般。 此时虽然已算得上是春天了,但是天气依旧寒冷,战天南只着了件单衣,崖边的山风很大,吹得他的衣带四处乱飞。 明云裳不知道他为何要带她来这里,她顺着他的目光朝前望去,却见从这个山崖望过去,竟能看到苍澜王朝最为壮观的苍澜江,那江水似从天际而来,如白练一般给京城的南边画了个边。 那条江她去过很多次,虽然觉得有些雄壮,但是远没有今日里看到的这么动人雄伟,远处青山叠翠,**江山就似在脚下一般,看到这样的景观,人的心里难免会辽阔一起,容易生起万千的雄心壮志。 而那山那水被白雪一覆,寒风一吹,就更有历史的厚重感了。 明云裳站在那里,似隐隐能看到多年以前,苍澜王朝的祖先们挥动着马鞭攻进京城一般。 她的眸光幽幽,似有些明白了战天南的意思,当下轻声道:“这里的风景极好,侯爷的眼光不错。” 战天南的眼睛挑了挑,冷哼一声道:“难得你会如此我认为,我还以为你最近天天和世子守在一起,就只能看那些秀丽的景色了。” 明云裳微笑道:“世子是不及侯爷粗犷威武,却是我心中的良人。” “你已是他的人了吧!”战天南冷不丁来了一句。 明云裳早知他对有些事情是缺根筋的,有时候说话也能把人吓死,她看了他一眼道:“我早已和他成亲,不但人早就是他的,心也早就是他的了。” 战天南扭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是寒冰碎雪,她轻声道:“我知道侯爷对我的心意,怕是这一生要负候爷。好在我也并没欠侯爷东西,我的心里会稍安一些。还请侯爷看在我曾数度和侯爷共患难的份上,替我保守秘密。” 战天南冷哼一声道:“凭什么?” 明云裳微笑道:“凭侯爷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话听起来像是在给我戴高帽子,我听着不舒服,再说了,我也曾给你下过聘的!为什么愿意和他拜堂成亲却不愿意和我成亲?为什么选他而不是我?” 明云裳看着他道:“这件事情之前在船上侯爷也曾问过,我也曾答过。” 战天南冷哼道:“都是借口。” 明云裳轻声道:“侯爷要如何认为都可以,我只是觉得我和阿离就是上天订下的缘份吧,而此时再想前事,却又觉得当日王爷到明府求亲的时候告诉我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万户候,我想我肯定没有胆子逃婚。若不逃婚,怕也就没有闯进世子府里的事情,没有那件事情,我如今也不会是一朝之相。” “你永远都会把话说的很好听。”战天南闷声闷气的道:“让人听完之后除了感叹就是感叹,倒也恨不起你来。” 明云裳笑了笑道:“其实我是想和侯爷做个朋友。” “少来这一套。”战天南看了她一眼道:“你今日里随我出来,一则是算死了我不会杀你,再则是想堵住我的嘴,让我为你保守秘密。” 明云裳的心事被他看穿,当下嘻嘻一笑道:“侯爷果然是直性子,难道你想看着你的救命恩人血洒朝堂吗?” “我讨厌你说这样的话。”战天南冷着声道:“救命恩人,这会倒又挂在嘴边了,不过细细算来,我还的确是欠了你两条性命。” 明云裳闻言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我就放在心上了。”战天南定定的看着她道:“会放在心上一辈子。” 他的眸光虽然很冷,可是里面还夹杂着一股倔强和隐忍,看得明云裳的心里直发慌,她叹了一口气道:“侯爷,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这个恩我不求你回报了!” 战天南微眯着眼睛道:“知恩不报实是小人之举,我是堂堂大丈夫,又岂会做那种小人之事?” 明云裳闻言也恼了,怒道:“你想怎么样?” “以身相许!”战天南看着她道:“救命之恩是天大的恩情,就算你不稀罕我的以身相许,我也要负上这个责!” 明云裳忍不住抚了抚额,她真的很想求求功高盖主的战侯爷,开开恩,放她一马,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她怎么觉得她救人一命却是给自己增添了无穷的烦恼? 她咬了咬唇道:“战天南,你不要太过份!” 战天南眼睛微微一眨后道:“我就要过份一些,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要杀了我灭口吗?来啊,那就动手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你如今要杀了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今日里你动手杀手我,我若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战天南!” 他的话一说完,便抽出腰间的佩刀递给她。 明云裳心里大恼,一把将刀给接了过去,战天南眸光无比平静的看着她,她轻轻合了合眼睛道:“你若是真的一直这样的话,我还真不如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战天南笑而不语,明云裳却又道:“只可惜就算是我杀了你,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愧疚的,因为你的命原本便是我的。”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异样的光华,明云裳看了看那冷厉的刀锋后道:“但是我既然把人救了,就没有必要再把人给杀了,因为那样费了双倍的力气,很不划算。而你若是真的想对我不利的话,只怕早就有所行动了,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提醒我。而且如你自己所言,你是一个真英雄,不会做那种近乎于卑鄙无耻的事情。” 战天南冷哼一声,明云裳却又道:“不过如果侯爷真的觉得无比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话,就把这把刀送给我吧!这把刀我越瞧越喜欢。” 战天南刚想把刀从她的手里抢回来,明云裳却眨了眨眼睛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这把刀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了!你我之间也就没有什么牵扯了!” 战天南有些无语,看了她一眼道:“我可没同意。” “侯爷同不同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同意了。”明云裳笑道。 战天南见她的笑容依旧如之前那般明丽,那双水光盈盈的眸子能看进他的心里,他淡淡的道:“那是你的想法,和我没有关系。就好像我的心里始终有你,把你当成是我的妻子,也和你没有关系一样。” 明云裳闻言想**,尼玛这叫什么理论?他把她当成是他的妻子,却说和她没有关系?这世上有这样的事情吗?她忍不住道:“侯爷……” 战天南打断她的话道:“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题外话------ 看文不投票票的亲们不厚道,本来想吼几嗓子这个月进前十的,结果昨天被人踢下前十二了,亲们看得下去么? 第六十一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闻言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战天南又缓缓的道:“在那日我将你从惊鸿山庄里带出来时,我就知道你的心必定不会放在我的心上,不管我对你有多好,你必定是看不见的,在你的眼里,只能看得见他的好。而他在某些事情上也远比我聪明,比如说心机和手段。而从那一天起,我知道你们有一天总会在一起的,他能自人海里一眼就能认出你来,可是我却不能。但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阻止我心里的感觉,也不能阻止我把你放在心里。” 明云裳没有料到这个老大粗还会说出如此感性的话来,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这种爱人的方式人倒颇有些柏拉图的感觉。 她知道要说服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战天南却又笑道:“所以你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你是我的妻子,我必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根毫毛。” 明云裳闻言只得再次长叹一口气,然后无可奈何的道:“随便你!” 战天南指着那片山河道:“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早前就想把你带来一起看看这片山河,十五的那天,当满月挂在空中时,这里的景色最好,可惜的是你那天陪在他的身边。” 明云裳淡淡的道:“怎么不见安妹妹?”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道:“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凶婆娘,我把她给轰走了。” “为什么?”明云裳忍不住问道。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后道:“因为,她是容景遇的人。” 明云裳愣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 “我见她和容景遇的人接头了。”战天南缓缓地道:“那个女人不简单,你日后离她远一些,说不定她还会给你带来祸事。” 明云裳笑了笑不回答,安静波的心思如海,的确不易让人看透,而她却愿意相信安静波,因为十五那天夜里她从安静波的眼里看到了浓浓欢喜。有些事情可以骗人,但是还有更多的事情能泄露人的心事。 战天南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铜钱递给她道:“这个送给你。” 那铜钱明云裳曾见过一次,那还是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曾拿出来过,不过当时她直接拒绝了,此时再看到那枚铜钱,她终是忍不住问道:“这个有特殊的意义吗?” “有了这个,你可以调动我名下所有的人马。”战天南淡淡的道。 明云裳大惊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竟打算送我?” “你第一次若是收了,我一定会杀了你。”战天南看着她道。 明云裳微微一想也能想透其听关健,暗自庆幸那一日她没有收下那枚铜钱,否则以她当日的武功怕是在战天南的手里走不过一招,她的心里还有一分后怕,将那铜钱还给他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要。” 战天南却邪邪一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的东西便全部都是你的,又有什么不能要的?” 明云裳听到那句“你是我的妻子”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微笑道:“那是侯爷以为,并不是事实,所以做不得数。” 说罢,她又要往他的手里塞去,战天南正欲强行塞到她的手里,正在此时,却听得四处传来了破空声,明云裳此时的反应早已比以前快了不知道多少,正欲避开,战天南却比她更快,一把将她抢拎起来,百忙之中还不忘把那枚铜钱塞到她的怀里,然后大手一捞,那些利箭倒他捞走了大半,那手法竟是极为高明。 明云裳愣了一下,觉得这样被他抱着也不是个事,只是如今她的武功也不敢乱用,上次吸走郁梦离的功力已让她后悔了许久,这一次若是再把战天南的内力吸走,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也真算是倒霉,几乎是每次出来,都会遇到刺客! 战天南轻声道:“不用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分毫!”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满是温暖,她实在是极为幸运,才会有这么出色的男子护着她,只是她和他之间注定是她要亏欠他的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开我,我如今已能保护自己。” 战天南自是不信她的话,正在此时,一群黑衣人涌了上来,大刀朝两人的身上狠狠的招呼了过来! “找死!”战天南冷着声道,他一把抽出放在马车旁边的碧金战刀,他将明云裳放下,挥动大刀便如天神一般冲了出去。 明云裳早前就听说过他勇猛的大名,只是上次在小镇上看到他被容景遇的人围攻时,看起来似乎武功也并不太高超。她不知道的是,一方面是那些人的武功实在是太高,另一方面则是那一日战天南没有拿他的武器,寻常的武器用起来威力就要减小很多。 她只见他的战刀只要一挥出去,立马就有人身首异处,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人能幸免,那劲力之霸道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还是第一次见人是这样的打架的!这哪里能叫做打架,分明就是杀戮!她看得出来,那些人的武功都其实都还算不错,只是战天南太过生猛了些。 明云裳原本还打算出手的,可是一看到他这番架式,她就知道她没有出手的必要。 她原本想让战天南留个活口问是谁派来的,然后把这所有的罪状全部都推到容景遇的身上,只是她还没说话,战天南的大刀就已架上最后一个人的脖子上,他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瞪大一双眼睛道:“上天派我们来的,谨夜风行变法之事,误国误民,我们是为民除害!” 战天南大怒,想也不想直接把那人给劈成了两半。 明云裳看到这种杀人的法子,心里一阵恶心,而这些人说的话让她的心里也有几分触动,一时间却又难以说得清心里的感觉。 明云裳轻叹道:“侯爷当真是威武无比。” “是你得罪的人太多。”战天南看着她道。 明云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不由得想这件事情要不要知会天顺帝。她知道她所行之事的确是触犯到了他们的权益,如今新法还未完全推行,他们就迫不及待想要杀她,这也太急了些。 她的眸子微微一眯,正在此时,四周又有了动静,她轻声道:“我们快些走吧!” “怕什么,谁敢伤你一根毫毛,我就灭他全家!”战天南的冷着声道。 明云裳缓缓的道:“我知道侯爷英勇无敌,但是很多时候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战天南闻言轻叹了一声,恨恨的道:“我也只听你的话。”他久经沙场,行事一向极为狠厉,今日的鲜血更激起了他好战的天性。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可奈何,却也不再多说,拉着他便极快的从悬崖的另一侧逃了,那边竟没有杀手埋伏在那里,她心里正觉得奇怪,突然觉得脚下一紧,紧接着身体便倒挂了起来,战天南一刀将绑着她的绳子砍断,不料他的脚下也踩中了另一个机关,那机关是一张巨网,明云裳坠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网落了下来,她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将他身上的那张巨网给拉住,因着在半空中一用力,她的双脚来不及着地,那是一个斜坡,她的身子顿时便朝下滚落。 战天南见此情况大是吃惊,今日里这些杀手摆明了是要两人的性命,她这般滚下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埋伏,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一个纵身便跃了下去,刚好落在她的身边,正在此时,他的脚却踩在了青苔之上,他又是半空跃来,再加上斜坡的坡度,纵然他再英雄无敌,也无法抵挡得住那么强烈的惯性,身子便直直的往下倒去。 明云裳就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朝她扑了过来,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想要站稳也不可能,当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扑在她的身下。 这一切发生的又快又突然,两人纵然都极具机变之才也没有办法改变丝毫。 那些埋伏在暗处的杀手经继续去追,为首之人道:“别追了,今日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完了,虽然不能杀了他们,他们也已入了圈套。” 那些黑衣人轻应了一声,然后极快的就撤的无影无踪。 山下就是婷韵在京中的别院,她自从上次看到明云裳和郁梦离在一起后,心里一直闷闷不乐,那一场大病更是病得不轻,原本一直在皇宫里养着的,过了十五之后她觉得在皇宫里呆着也闷的慌,而她的病也已经好了不少,于是便从皇宫里搬了出来,又不愿回家,山南的别院比较清静,于是她就带着几个贴身婢女住了过来。 才一住进来,昨日里去京中采买物品的侍女告诉她,明云裳在二月十八就要辽娶清音姑娘,她的心里又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了起来。对明云裳那一日对她的说法也报了极大的怀疑,昨夜里想了一整天,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她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 于是便让侍女准备东西回到京城的宅子,只是她才一出屋,便听得后山传来了巨响,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走出来一看究竟,她才走出来,便看到两人抱着一团如球一般从山上滚落了下来。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忙闪到一侧,而等她站稳之后,那球也停了下来,她愣了一下,却见那两人竟一个是明云裳,另一个是战天南。 她有些吃惊的道:“谨相,侯爷,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明云裳从山上和战天南滚下来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发誓这样一滚实在是太过可怕,比起二十一世纪去欢乐谷里坐的任何一项极限游戏都要可怕!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却听到了婷韵的声音,她顿时呆了一下,战天南的身体比她强壮的多,而且早已练成了铜皮铁骨,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倒不是太过痛苦,他伸手一把将明云裳扶起来,然后极为关切的道:“你没事吧!” 婷韵也历经情事,一看战天南的目光就知道那样的目光是只有深爱的人才会有,否则就算是他们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有那么浓烈的关心和爱护。 婷韵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有些阴沉,她冷冷地道:“相爷也真是太过博爱了些,前段日子和世子还亲密无间,才隔了多久,就又和侯爷给勾上了,实在是让我佩服无比!”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她顿时明白婷韵怕是误会了什么,而那些事情却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而且在婷韵面前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她和战天南的身上都沾了一些鲜血,只是这般滚下来都狼狈不堪,她的衣带早就散开,战天南也不比她强上多少,两人这副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像是在野外**的感觉。 她咧嘴笑了笑,正欲说话,战天南却抢在她的前面道:“那又如何,我与世子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就喜欢谨相又如何?公主是不是管得太宽呢?” 战天南这样说是并不知道婷韵之所以说那句话的原委,他被摔的还没有回过神来,甚至也没有想为何婷韵会在这里。 明云裳听到那句话却觉得惊雷轰隆隆的从天边滚过,而且还在她的耳边炸了开来,战天南这个人才,真是让她有些无语,只是她却很快就回过神来,知道婷韵心中所想,当下微微一笑道:“还请郡主代为保守这个秘密!” 婷韵听到战天南的话先是气了个半死,她自认她美貌无双,但是却也不能和郁梦离比,所以输给郁梦离她也认了,可是此时明云裳竟和战天南那个粗犷无比的冷面煞星搅在一起,也不愿多看她一眼,还让她替她保守秘密,这叫什么事! 她当下咬着牙道:“真没料到谨相竟是这样的小人!” 明云裳不知道她的怒从何来,只得无可奈何的道:“今日的事情不像郡主像的那样。” “你不用解释了!”婷韵寒着一张脸道:“你的那些个心思,我又岂会不知,这说到底也不过是相爷和私事,我只是替清音姑娘感到不值!” 战天南这时也回过神来了,他也是极聪明的人,只微微一想便也能想明白其中的事情,想来以前明云裳必定在婷韵的面前编下瞎话,他再想起婷韵大病一场的事情,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好笑归好笑,一个绝妙的主意冒进他的脑海,他当下一把拉过明云裳道:“你不是说最爱我的吗?怎么又和世子也弄得不清不白起来呢?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他这句话带着他特的霸气,却又透着另样的暧昧,倒有几分像是情人间的吃醋。 到这一刻,明云裳终是深深的觉得自做作孽不可活的真实意义了,战天南这个天杀的,是嫌这些事情还不够闹心吗?竟这样来折腾她! 而今日她在婷韵的面前却又偏偏连半个不字都不能说,反而还得转过身安慰他道:“我说的是实话,你真比世子好上许多。” 战天南闻言立刻忘了他应该继续扮演那个争风吃醋的男子,忙对着明云裳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嘴角更是极为夸张的咧到了耳根处。 明云裳看到他这副德性,只能用无语来形容她心底的感觉。 好在婷韵看到两人那副眉来眼去的样子觉得恶心至极,当下一甩衣袖,便大步离开了。她心里实在是恼怒至极,更恨自己的眼光,当日怎么就会喜欢上明云裳那个人口极度低劣之人。不行,这件事情她要告诉给皇兄听!只是转念又想,这些事情终究都是私事,又哪里真的能把这件事情能捅出去?而且这事传出去,她也是极没有面子的,但凡她有一分眼光,也不会爱上那样一个男子! 她气的有些想哭,只是心里却又有一分前所未有的放下,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爱,更不值得她为她为伤心。她甚至觉得当日因为明云裳而病的那一场,也实是她这一生最过的最大的蠢事。 当日婷韵还曾巴巴的盼着明云裳顾念昔日之情来看看她,不料她病了这么久,明云裳却是从未出现过,今日一出现,竟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出现,让她情何以堪! 明云裳见她离开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今日里的误会真是闹大了,不过反正她也不娶婷韵,再加上之前和郁梦离曾编过那样的故事,倒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战天南咧着嘴道:“以前觉得这丫头横蛮不懂事,今日里瞧着像是长大了不少。” 明云裳白了他一眼,对他实在是知道该发表什么样的感叹好,当下只是整了整衣服,便大步走了出去。 她才一回到谨府,便见得门口站着几个刑部衙门里的人,见她一过来,先朝她先了个礼然后道:“谨相,今日里我们收到消息说你和万户侯去了南面的悬崖边,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 明云裳愣了一下,暗思这事怎么就传了出去,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那衙差便道:“今日里南郊出现了大规模的平民被杀案,到时候还请谨相协助破案。” 明云裳闻言心里暗惊,普通百姓被**?该不会是今日里战天南发威杀了的那些黑衣人吧!刑部如今已经被郁梦离掌握,也许她该去问问他。 她看了那衙差一眼后道:“本相知道了,有事公堂上再说。” 自从她上次大闹刑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对她有一丝无礼,于是那些衙差一个个极为恭敬的行了礼,再缓缓退了下去。 明云裳思量一番又觉得就算是郁梦离再讨厌战天南也不会把她牵扯进去,这种法子实在是阴损无比。 她的眸光微微一疑,心里却已有了计较,当下命秦解语驾着马车,将她送进皇宫,她一进宫就去求见天顺帝,天顺帝此时正在后宫里陪万贵妃,听说明云裳急着求见,知她必有要事,当下便命人直接将明云裳带进了万贵妃住的坤迎宫。 明云裳一进来便伏倒在天顺帝的脚下,大声道:“皇上救命!” “出什么事呢?快快起来说话!”天顺帝见她的样子透着狼狈,忙问道。 明云裳轻声道:“今日微臣和万户侯出去巡查民情,被人追杀,若非万户侯英勇,微臣怕是再不能来见皇上了!” “谁那么大胆!”天顺帝怒道。 “微臣也不知道。”明云裳轻声道:“微臣自知变法会触犯很多大臣的利益,只是如今这事才起,还没有完全实施,就泒人来暗杀微臣,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微臣虽然在承执着皇命之时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但是这些人的行事还是让微臣心惊。” 她的意思说的有些隐晦,暗指朝中的这些臣子个个都对天顺帝恭敬有加,一个个都看着貌似忠良,行的却不过狠毒残忍的手段,那些手段又哪里将天顺帝放眼里?这里是帝京尚且如此,若是换到其它的地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她是一朝重臣,那些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前来刺杀,到底是谁借给了那些人如此大的胆子! 天顺帝何等精明,又如何能不出她话里暗藏的意思,顿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里已有一分怒火,却又想起一件事情,便又问道:“你怎么和万户侯一起外出,怎么不将莫扬等人带上?” 明云裳一听他这句话,就知道他对她说的话还存了几分怀疑,她轻叹一声道:“回皇上的话,莫侍卫昨日里出门替微臣办事,遇到了伏击,被刺成重伤,如今还在府里养伤,实不能陪微臣出门。” “什么?”天顺帝大怒道:“莫扬被人刺伤呢?谁有那样的本事?” “微臣不知,莫侍卫只知道他们身着黑衣,但是是什么人他也并不知晓,他是拼死才逃了出来。”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众所周知,莫侍卫如今是微臣最为器重的侍卫,平日出门都需他来护卫安全。他们先是伤了莫侍卫,紧接着又来刺杀微臣,其用意可想而知。” 天顺帝知道莫扬的武功,在大内高手中,不算是最拔尖的,却是最合用的,当日里拔给明云裳就有几分深意,不想那些个乱臣贼子们用竟是如此狠毒,还将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当下冷着声道:“很好,很好,一个个都想造反了!” 明云裳伏在地上道:“微臣该死,惊扰到皇上了,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让微臣有些隍恐不安。微臣自知得皇上恩宠平步青云,早已惹得群臣愤怒,微臣恳请皇上罢了微臣的官,以平息众臣的怒气,维护天家的威严。”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你说的什么糊涂话?用什么人难道还要朝臣来给朕安排不成?若如此,朕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做了!” “微臣死罪!”明云裳忙扣首道,她这一番话是以退为进,将天顺帝拉入她的阵营,只要得到天顺帝的支持,那么就什么都不在话下。这一场专为她而设计的谋杀,只怕主要目的还不在她,而是要除去战天南,如今的她自不会让战天南出事。所以先到天顺帝这里来哭高诉是最好的化解之法,只要化被动为主动,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她身边的人,谁也休想伤其分毫。 万贵妃在旁看着这一幕,她心里暗叹这个谨夜风当真是厉害,天顺帝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她简短的几句话就将天顺帝的怒气激起,天顺帝一怒,自然就站在谨夜风那一边了。这个聪明的女人从两人的对话中已经闻出了其它的味道,当下便轻声道:“皇帝息怒,想来谨相也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说这样的话,朝中的大臣大多对皇上还是尽忠的,依臣妾看来,这事最好是彻查,彻底断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大臣的念头,这样才能维护皇家的威严。”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明云裳道:“你起来吧,这事朕知道了,自会为你做主,你不用怕。” “多谢皇上,多谢娘娘!”明云裳又扣首道。 正在此时,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刑部侍郎关天礼求见,说是今日里南郊出现了**普通百姓的事件。” 天顺帝心里烦躁,当下问道:“**普通百姓?谁这么大的胆子?” 张公公轻声道:“听关侍郎说好像是战侯爷所为,谨相似乎也在场。” 明云裳愣了一下后大怒的道:“什么**普通百姓,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今日里本相和万户侯一起去南郊视查民情,被人刺杀是真,万户侯为了保护本相,的确杀了不少刺客,怎么如今摇身一变,那些刺客竟成普通百姓!本相倒想知道,那关天礼是如何取的证!” 天顺帝听到这里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冷着声道:“这件事也让朕长见识了,朕如今倒也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啦,摆驾御书房,朕要听听这关天礼如何说!” 张公公闻言立刻大声道:“摆驾御书房!” 明云裳行了个礼后随天顺帝一起走了出去,万贵妃看了她一眼,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眉心的红痣也越发越得妖娆无比。 御书房外,关天礼在那里候着,见天顺帝和明云裳过来,先退到一旁再跟了进去。 一番礼罢之后,天顺帝冷着声道:“关爱卿,你说谨爱卿和万户侯到南郊**百姓,可有证据?他们为何要杀那些平民百姓?” 关天礼朗直抒己见答道:“具体情况,微臣也不知道是为何,微臣收到消息后去看了那些人,他们的确都死在万户侯的黄金战刀之下,当时谨相也在万户侯的身边。” 明云裳淡淡地道:“关侍郎是否有弄错?本相和万户侯一起到南郊视察民情,遇到了伏击,侯爷的确用黄金战刀杀了人,不过那些人全部都是刺客,什么时候成了寻常百姓呢?” 关天礼答道:“谨相说的话,下官自不敢怀疑,只是下官也不敢胡言乱语,那些被杀之人的确是寻常百姓,他们全部都是附近的村民,那些村民都知道他们的名字,谨相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到南郊去查访。” 明云裳的眼里有了一丝寒气,天顺帝看好了她一眼后道:“谨爱卿,你没有弄错吗?” 明云裳忙答道:“这等事情,微臣又岂会弄错,他们围杀过来的时候全部都穿着黑衣。那些人若是平民百姓的话,又岂会着黑衣,手持大刀来砍杀微臣和万户侯?” “那些人全部都穿着布衣。”关天礼轻声道:“这事情那边的忤作都可以做证,有尸体为证。”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突然想起她和战天南摔下山的时候,他的黄金战刀也落在了山上,若是有人用那把武器再去行凶的话战天南只怕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顺帝又朝她看了过来,她轻声道:“皇上可是信不过微臣?” “朕自是信得过你。”天顺帝缓缓地道:“可是万户侯一向性情孤傲,平日里行事也多有暴戾的时候,一旦开了杀戒却是任何人都劝不回来的。” 明云裳一听天顺帝的话就明白了一些事情,来京城之前,容景遇带人围杀战天南,当时那样的阵仗,就算是容景遇胆大包天也必不敢如此招摇,她也知道战天南这些年来功高盖主,再加之有不太好的脾气,天顺帝是早就想将他除去,可是他武功极高,暗杀是难以成功,而他又是朝中功臣,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就将他杀了。 若是上次的事情是天顺帝授意容景遇去做的,那么这一次的事情只怕也和天顺帝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天顺帝授意的,只怕他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也会借这个机会将战天南给除了。 她的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战天南纵然被天顺帝嫌弃,她也要设法保全他的性命,因为只要有他在,她也必然会安全很多。 他若是死了,容景遇只怕会更加的得意,一定会想尽法子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除去。 她知道容景遇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她之前杀了剑奴和书奴。 只是今日里她若是要保战天南的话,怕是会在天顺帝的心里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而且必定被天顺帝认为她和战天南结党营私,她往后的路必定会极为难走。 她心里权衡一番后道:“皇上,微臣记得极为清楚,一定不会弄错,再则今日里围杀我们的杀手极多,微臣和万户侯难以抵挡,从南面的山上逃了下去,在那个途中,万户侯丢了他的武器,当时我们极为狼狈,还遇到了婷韵郡主。” 天顺帝的眸光转深,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看到了他眼里的危险却只当做没有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道:“你的的意思是说,郡主可以为你做证?” 明云裳轻声道:“郡主只是看到微臣和万户侯极为狼狈的逃了出来,并未看到我们被刺客围杀。只是若说那些刺客变成普通百姓的话,微臣是万万也想不通的。”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关天礼在一旁道:“皇上,微臣听闻朝中大臣对于谨相变法之事一直都不太赞同,那些百姓在听到要变法的事情之后也一直多有意见。” 天顺帝的眸光冷了三分道:“只关爱卿的话,似乎是朕的决策有问题呢?” “微臣不敢。”关天礼忙跪下道:“微臣只是把听说到的事情说给皇上听罢了,而且微臣还听闻谨相和万户侯昨日里经过那些村落的时候就引起了村民的群愤,所以才有一群村民围上去欲找两人讨个说法,不想那些人竟被万户侯全给杀光。” “关大人的意思是如今死无对证了,而那些尸体就能全部证明那些人是万户侯下的手吗?”明云裳的声音里已有了三分寒气。 关天礼轻声道:“下官也只是实话实说,众所周知,谨相和万户侯的关系甚好。” 明云裳怒道:“关大人的意思是本相询私枉法吗?为了保全万户侯而编造故事吗?” “这些事情怕也只有万户侯和谨相自己清楚。”关天礼缓缓的道:“下官是刑部的官员,只会按事实说话,用证据说话,其它的那些事情下官并不知晓。” 明云裳闻言倒觉得这个关天礼是些意思,她的印象中是有关天礼这么个人物,之前郁梦离给她的消息里说关天礼和路之谦走得比较近,如今看来,他这模样倒有些像是要替路之谦报仇了。 她的眸光里满是寒茫道:“你这话说的就极为不公平,你既然说是证据,那么就得将证据呈上来。若是你的证据难以让皇上信服的话,你可知道冤枉一朝之相的万户侯会有什么结果。” “下官知晓。”关天礼不紧不慢地道:“当时下官也不在场,所有的一切都是用证据说话。”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道:“很好,朕也想看看刑部的官员平日里是如何审案的!走,朕随你走一趟刑部的公堂!” ------题外话------ 亲们,这个月能不能进月票榜前十就靠大家了,谢谢! 第六十二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关天礼愣了一下后道:“皇上,今日里的公堂之上停放了数十具尸体,皇上若是去的话,怕污了龙眸。” 天顺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后道:“朕是真命天子,纵然那些人全部都是枉死,想来也不敢犯朕。而朕也一直觉得,朕挑出来的臣子必定不会撒谎。谨爱卿,你心中可安?” 明云裳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天顺帝到底要做什么,当上忙道:“微臣心里觉得憋屈,这事若是不正视听的话,微臣日后不要说实行那些改革制度了,怕是连在朝为官都难!”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很好,你对整件事情最为清楚,也一并跟去刑部吧!” “微臣遵诣。”明云裳轻声应道。 当一众人到达刑部公堂的时候,天顺帝远远就看到了那些用白布裹着的尸体。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却并未说话。 明云裳见战天南一身黑色的衣裳站在公堂的正中央,他的身材高大,那般站在那里,倒真有几分像威风凛凛的天神,并没有一分因为这是刑堂而显得懦怯。 明云裳见他全身都透着寒气,知道他此时必定是极不开心的,她的心里也不禁有几分复杂。 他看到她也来了,先是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他给天顺帝行了一个礼后道:“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明云裳今日来到公堂之上,并没有看到容景遇,她的眸光微微一敛,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京中那些官员安排的,还是容景遇从中谋划的,若是容景遇的手笔的话,她不得不说他今日的这一招比之前的那些招数要狠得多,也要聪明得多。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朕自会公正处理这件事情,若是那些人不是刺客的话,你只怕得赔他们一条命。” “微臣的刀从来只杀敌人和那些心术不良之人,从来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人。”战天南的眸子里满是坚定的道。他是在半路被刑部的人给带到衙门里来的,当时他被人拦住觉得太过搞笑,原本打算将那些官兵一并打发了,可是在听明事情的原委之后,他就知道他今日里是被人设计了。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对关天礼道:“让朕瞧瞧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审案子的。” 关天礼告了个罪,然后在主座上坐了下来,紧接着便大声道:“带人证!” 很快就有一个妇人浑身是血的走了上来,她走到战天南的身边道:“就是这个人,进到我们村子之后杀了所有的人,就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我是躲在草垛里才躲过了这一劫!” “放屁!”战天南怒道:“本侯今日什么时辰去了你们村子?胡说八道。”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那妇人虽然最初被他身上带出来的杀气吓到,可是那双眼睛却满是仇恨看着他,那眼神,当真是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战天南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妇人这样看着,一时间也觉得极不是滋味,只是他敢向天发誓,他绝对没有见这个妇人。 明云裳一看到那妇人的样子,眼里不禁有了一分深思,暗叹今日里那布局之人是下了真正的狠手了,这个妇人若不是和战天南真的有仇,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的。 她走到那妇人的身边道:“你可认识我?” 那妇人看了她一眼后道:“我认识你,你昨日里和他一起进村的,当时就站在他的身后,是你让他杀了我们全村人的!” 明云裳对于这样的指控不但不恼,反而觉得极有意思,她的眸光一转反问道:“是我叫他杀了你们全村人,这是为何?总得有原因吧?” “昨日里村子里的男丁都在说新法执行之事,那新法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所以村子里的男丁决定一起反抗新法,正在说这事的时候,你们就闯了进来,见人就杀!”那妇**声道。 明云裳微笑道:“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也有杀人动机,那么你可否告诉我,你们听到的那些所谓的变法内容指的是什么?” 那妇人想了想后道:“把我们所有的地都收为国有,从今往后,我们只能替那些地主做事,只能做佃农!这一辈子都会被人奴役!” 这一句话一出就连天顺帝也觉得有些问题了,当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明云裳笑了笑道:“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那妇人道:“新来的丁长说的。”苍澜王朝实行的是郡县制,郡县下面是乡和村,村里有一个村长一个丁长,村长管一村子的锁事,丁长则是上头派来收缴各种税收之人,平日里由于事少,也参与村中的管理,只是他的作用是承上启下,平日里县里有什么公文都是由丁长发布。 明云裳看了那个妇人一眼,又看了一眼关天礼道:“关大人也是朝庭命官,想来对新法之事也有所了解,不知关大人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关天礼眼睛一眯后问道:“你们的丁长在哪里?” “丁长也被他们给杀死了!”那妇人一边哭一边指着战天南道。 战天南闻言倒气得不轻,他不是没被人冤枉过,但是这样被人冤枉还是第一回,他当即咬着牙道:“本侯也想看看今日里是谁冒充本侯做下这等事情!” 关天礼看了天顺帝一眼,却见他的眼里明显都是不快,他的心里也直打鼓,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道:“人证这里明显是出了问题,也许这个妇人真的看到了万户侯杀人,但是情况却有些怪,首先万户侯的兵器不在身边,其次是本相的新法明显被人扭曲了,有人在四处散播谣言,不想让新法实施。方才关大人说人证物证俱在,敢问关大人,物证在何处。” 关天礼大声道:“带物证!” 他的话音一落,几具尸体就被抬了上来,一个忤作也随之走上前来,他指着那些尸体道:“这些人全部被人一刀砍死,那凶器应该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大刀或者大斧之类。” 明云裳缓缓起身,走到那些尸体的旁看了一番后道:“这些人的确是被人一刀砍死的,看起来倒极有些像是的侯爷的战刀所为。”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有了一分不解,她却又浅笑着问道:“侯爷,你的战刀呢?” 战天南想了想后道:“今日里和相爷一起被人打落山崖的时候丢了。”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上扬,当下不再说话了,天顺帝的心里不禁在想,之前明云裳曾说过战天南的战刀在被刺客围杀中弄丢了,如果明云裳是在撒谎的话,那么战天南的回答应必不会和她的一样。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明云裳和战天南串了口供,只是他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可能,因为明云裳和战天南实没有必要对一些平民百姓下杀手。 他的眸子微微一合后道:“很好!” 他看了关天礼一眼后道:“关天礼,这就是你说的人证物证俱在吗?这里面明明破绽百出,你平日里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关天礼吓的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话,这次的事情有牵扯众多,而且又和新法扯上了关系,微臣这才上奏皇上,这中间的确还有很多没有查明的东西。” 明云裳淡淡的道:“来之前关大人似乎不是这样说的。” 关天礼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天顺帝却已起身道:“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再来告诉朕!” 关天礼忙跪倒在地,正在此时,郁梦离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他忙向天顺帝行了一个礼,天顺帝有些好奇的道:“世子怎么来呢?身后那些白布下盖的都是什么?” 郁梦离缓缓的道:“回皇上的话,今日是微臣例行到南郊的寺里还愿之时,回来的路上见到有人悄悄在树林里埋东西,微臣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就带着人悄悄的跟了过去,等那些人走后,将他们的埋的东西挖了出来,不想竟全部都是尸体,而且尸体有数十具之多,微臣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所以就带了几具尸体到刑部衙门来备案,不想却在这里遇了皇上。冲撞了皇上圣颜,还请皇上絮罪。”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怪异,心里将这些事情全部想了一遍,当下龙眸里怒气浓浓,他大步上前,一把将那些白布拉开,却见上面躺的尸体全部都是身着黑衣之人,而那伤口比方才看到那些村民的尸体更加的触目惊心,有几具还是拦腰砍断的。 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战天南看到那些尸体后道:“这些人全是本侯所杀!” 天顺帝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又冷着声道:“本侯杀人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因为本侯所杀之人必定是刻死之人。方才那些人身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像是本候的黄金战刀所杀,可是却根本没有本侯的霸气,那么浅显的伤口,本侯不屑为之!”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将郁梦离扶起来道:“世子辛苦了,你身子不好,回去多加休息。” “微臣多谢皇上关心,微臣的身子较之前已经大好,盼着能为我朝做些事情。”郁梦离轻轻的道。 天顺帝点了点头后道:“你有这样的心朕很开心,往后好好辅佐谨相。” “微臣遵诣。”郁梦离轻声道。 天顺帝看了战天南一眼道:“万户侯勇猛无比,却不是滥杀之人,关天礼,这件事情你最好给朕查清楚了,若是其中有一分的错处,朕定要取你脑袋!” 关天礼吓的半死道:“微臣一定尽心查案,不负皇上所托。” 天顺帝不再看众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看了关天礼一眼后道:“关大人最好也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我朝散布那样不堪的谣言,查一查京城附近是否其它的地方也被人煽动过!” “下官一定会查清楚,给谨相一个交待。”关天礼咬着牙道。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去烦皇上了,日后查到什么先来知会本相,日后若是还敢越级行事的话,就别怪本相不照拂你!”说罢,她一甩衣袖便大步走了出去。 自从前日里天顺帝宣布了变法之事后,更加明确了明云裳手中的权利,只是这些朝中大臣,早已习惯了以前的为官之制,也没有太把她这个左相放在眼里,如今看来,似乎是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变化。 朝中本来有左右两相,再加一个首辅,如今首辅之职空缺,右相之位自从路之谦被罢了官职之后天顺帝也没有补上,如今的相位,也只有明云裳一人而已。 今日的她,虽然已算得上是真正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上了,只是朝听官员虽然听说了她的本事,却觉得她终究是太过年青,而且她这一次所行之事理更是触犯了所有贵族的权利,那些人早想将她从位置上拉下来,这一次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容景遇寒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琴奴跪在他的面前道:“二少爷,我这样做不过是想为你除去明云裳罢了。” “你除去了吗?”容景遇冷着声道。 琴奴低头不语,容景遇冷冷的看着她道:“平日里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很多事情都知道分寸,可是看看你今日里都做了什么?折了二十来个侍卫不说,还杀了一个村子的村民,这件事情若是事败了,你就算有十个脑袋我也保不住。” 琴奴咬着唇道:“这一次的事情我是命人戴了战天南和谨夜风的面具去做的,而且还用的是战天南的黄金战刀,那个丁长我也了杀了,是万万不会露出破绽的,虽然我的计谋没有完全达成,但是也看到了皇上的意思。而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这件事情露出了破绽,我也会和书奴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顶下来,必定不会连累到二少爷。” 容景遇的眸子里泛起了怒气,当下扬手便给了琴奴一巴掌,他这一掌打得有些重,直把琴奴的嘴角也打出血来了。 他冷着声道:“怎么?如今是长本事了,竟是连我也敢要胁了吗?” “不敢。”琴奴咬着牙道:“只是奴婢觉得二少爷对谨相所做之事,实在少了一分平日的气魄和狠厉,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一遇到她,一切都会变样。奴婢觉得若是二少爷下不了手的话,大不了这个坏人由奴婢来做,二少爷真觉得奴婢做错了的话,大可一刀杀了奴婢。” 容景遇闻言气得不轻,他看着琴奴道:“看来我平日里是把你宠得太狠了,以至于你如今无法无天了!竟是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医奴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也着急,她忙跪在地上道:“二少爷,这事也不能全顾琴奴,这些主意是我出的,你若是要罚就罚我吧!” “闭嘴。”容景遇寒着声道:“你们是把我当傻子吗?当我看不清你们的性格和本事吗?医奴,这一趟浑水你最好是不要趟,就算是你趟了进来,也不过是被琴奴给拉进来的罢了。” 医奴低着头道:“二少爷,我……” “你们如今倒真是长本事了。”容景遇长叹一声道:“枉我平日里还觉得琴奴是聪明的,可是此时看来,却是个极蠢的,平日里的事情怕是从来都分不清了,明云裳若是那么好对付的话,你们觉得我以前为她布下的天罗地网为何会全部失效?” 琴奴咬着唇道:“那是二少爷对她手下留情。” “也许是有一些手下留情吧。”容景遇缓缓的道:“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若是你们能处在她的位置,就算是我手下留情了,你们还能平安的回来吗?” 琴奴愣了一下,不再说话。 容景遇又道:“琴奴这一次做事情,看起来好像是很聪明,其实是蠢到极致。”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又道:“上次书奴就是被人抓走易容成了明云裳的样子,而今你又让人易容成谨夜风和战天南的样子杀了所有的村民,而明云裳和战天南又能提供不在场的证据,放眼天下,会易容术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书奴如今下落不明,前几日刑部的人还将我提去问书奴的下落。你说这边的事情一说,皇上会不会认为那些易容的面具就是书奴做的?这事明摆着是针对明云裳和战天南去的,和他们不对盘的人虽然很多,但是满朝上睛皇上第一个想到的人就会是我!” 琴奴听他这么一说,脸色也微微变了一变,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他一眼后道:“二少爷,我当初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容景遇冷笑道:“这只是其中的一项,还有其它的事情,若是皇上怀疑这一次的事情是书奴做的,那么必定认为书奴就是我们救走的。而我这一次是主动请缨帮明云裳变法,变法的细则,朝中只有少数大臣才有,而这一次的事情又和变法扯上了关系,你觉得依着皇上以往的性子,是不是可以怀疑我故意扰乱变法之事?请缨去帮明云裳也不过是另一番算计?” 琴奴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她扣首道:“是琴奴考虑不周,还请二少爷责罚。” “罚你就能将所有的事情改变吗?”容景遇没好气的道:“只怕明云裳会在这一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到时候只怕还会有更大的麻烦,你可曾看过明云裳吃了暗亏不发作的?” “怕她做什么?”琴奴咬着唇道:“二少爷的能力远在她之上,又岂需惧她?” 容景遇的眸子里寒茫浓浓的道:“那是你在想当然!她如今是一国之相,又得皇上信任,皇上对变法之事又极为在意,而皇上之前就对我生了怀疑,你觉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皇上会信谁?” 琴奴这一次不再说话了,容景遇看着她冷冷地道:“我还听说这一次婷韵郡主证明她的确在午时的别院里看到过明云裳和战天南,你杀手的那个村子离郡主的别院虽然只有五里地,但是那里全部都是山路,战天南要赶过去并不难,可是明云裳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她哪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琴奴冷冷的道:“她的武功如今只怕已不输给剑奴了。” “可是她在世人的眼里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容景遇冷冷地道。 琴奴叹了口气道:“二少爷,我知错了。” 容景遇问道:“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如此冲动,没将所有的事情考虑清楚就动了手。”琴奴轻声道。 “不,你错在太过轻敌。”容景遇看着她道:“你们往后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明云裳再不是宜城里那个温柔无害、任人欺负的大家闺秀了解。而且如今天她的身边,文有郁梦离帮忙,武有战天南,还将莫扬也收买了,更有魔教的高手在旁保护她,要动她如今已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琴奴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却生出了一分倔强,她还就不信明云裳真有那样的本事,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是她没有筹谋好,再加上明云裳的运气好罢了。她甚至还觉得她的那些事情已经算得上是要成功了,如果不是郁梦离将那些尸体搬上来,一切一定不如此。 容景遇最是了解她,看到她那样的眼神,知道在她的心里必定还是有些不甘的,而她的性子又太过倔强,有些道理对她来讲,是说也没有办法说得通的。 他缓缓地道:“不过你这一次的事情有一件是做对了,那就是拿战天南开刀,皇上对他一直都极为忌惮,早就想除去他,如果这一次的事情没有明云裳在他身边的话,他这一次是必死无疑,皇上留他的性命甚至为人了开脱也不过是因为明云裳罢了,他要从大局考虑。” 琴奴听到他夸她心里一喜,轻声道:“我知道了,听二少爷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如今就算是动不得她,也得将她身边的人尽数除去才算妥当。” 容景遇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一次若是不打草惊蛇的话,我们做好周密的设计必定能除去战天南,可是如今却难了,他们日后出行必会有所防备。” 琴奴闻言也有些沮丧,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日后再不可如此草率行动了,知道吗?” 琴奴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二少爷,这一次的事情也闹得如此之大,刑部那边会如何收场?” “关天礼最擅长做表面上的功夫,他必定会大张旗鼓,四处拿凶,但是这件事情注定会不了了之。”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后道:“你日后不可再去见关天礼了,要不然刑部里面怕是再也不会有我们的人了。” 琴奴被他看穿了心思,当下轻轻将头低下来道:“是,二少爷。” 这件案子的确如容景遇所料,因为关键人物都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变成了死无对证,关天礼将办案的所有资料呈极明云裳时只因所有的线索断了,想要通辑凶手也无从能缉起。再加上婷韵帮忙做证,更是排除了战天南杀人的事情,而他的黄金战刀也在十里的荒原中被人无意中找到了。 明云裳看到这些东西心里也有些恼,却也没有法子,这件事情对方也算做得滴水不漏,她虽然没有吃大亏,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在这个事情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这一日是结案之日,也是新法扳布的第一日,天顺帝命张公公所有的文武大臣的面将新法读了出来,大臣们齐呼万岁,并无一人反对。 明云裳将关天礼给她的那些资料上呈给天顺帝道:“如今新法得以扳布,微臣心里极为开心,而之前的那一场血案,只怕却是有人故意为之,纵然如今已经死无对证,微臣却觉得这就京中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些,各级的官吏之间也没有好的保护。微臣当左相不过半载的时光,就先后经历了数次暗杀,那些事情可以说是件件桩桩都透着玄机,微臣自认命大,才能躲过这些劫难。原本微臣是文臣,不该过问京中的防守之事,只是微臣觉得,若是微臣能遇到这样的危险,日后其它的官员也会遇到类似的危险。微臣斗胆说上几句,这京中原本有京机卫保卫,在城外还有左右两队卫军,可是杀手却还是如此猖狂,只怕九门提督和京机卫的守领难辞其责。”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左相说的甚有道理,朕会考量一番。” 明云裳谢恩后又道:“微臣行这变法之事,怕是一路上多危险,想请万户侯帮忙,不如皇上意下如何?” 天顺帝的眉头微皱,战天南已迈出一步道:“微臣愿意协助谨相行变法之事!” 天顺帝微笑道:“甚好,日后万户侯便协助谨爱卿实行变法的具体细则吧,有万户侯相助,想来新法更能顺利推行。” 战天南跪在地上道:“多谢皇上!”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幽深,也一同跪下谢了恩。 这一次的刺杀事件到此时也算是落下了帷幕,只是到最后容景遇都未曾现身,更没有表现出对这一件事情有任何的看法,只是尽心尽责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明云裳看到他那副中规中矩的样子,觉得他如果不披着羊皮实在是暴敛天物。 而对于那天刺客的事情,她自然也会把她的猜想分享给天顺帝,但是不会指名道姓,天顺帝静静的听着,也不发表任何圣断,却在心里对容景遇起了几分疑心,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有太多的疑点。 天顺帝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体会比明云裳要深得多,朝中大臣们的那些关系,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对容景遇原本报有几分松懈的心,却又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而变得更加的敏感了。 这一日他坐在龙椅之上正在思考着近日里朝中的事情,自从明云裳的那次刺杀事件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存有几分疑虑,而那些疑虑,件件桩桩都让他有些烦心。 变法才一实施,朝堂上下几乎处于鸡飞狗跳的状态,前朝后宫事情一大堆,那些参明云裳变法误国害民的折子更是如雪片一样飞到了他的案前。 这些事情天顺帝早前有过猜测,只是没有料到事情竟变得如此严重,让他觉得头痛不堪,却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之前明云裳对他说的话,他这才觉得明云裳实在是有先见之明,之前她向他求免死金牌的时候,他还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但是此时看到案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弹骇明云裳的奏折,他便觉得她当时想到这些实在是太应该了。 如今不仅前朝在议论变法的事情,后宫也没有闲着,不时也能听到那些宫女们的议论,后宫的嫔妃也不时有人说起这件事情。 今日一早,她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也提到了,当时他以后宫不得干政事将太后的嘴堵了下来。 他自己却觉得更加的烦燥,今早的折子上他又看到很多大臣在斥责新法引发的种种社会问题,原本一直坚定的心也莫名其妙的有了三分不太确定。 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就是,自从上次将京几卫的首领和九门提督换了之后,京中倒确实安定了不少,新上任的京几卫首领名唤宇文乾,是太皇太后的一个远亲,此人熟读兵书,曾随战天南上过战场,最为难得的是,他不是战天南的人。新上任的九门提督名唤宁远,是大将军宁威次子,极具谋略。而宁威对他一直是忠心耿耿,宁远却极富谋略。 这两人是天顺帝从兵部尚书上的折子里挑出来的,当为可信之人,却不知另一场风雨已开始滋生。 ------题外话------ 亲们,世界末日过了,我们都还活着,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撒点票子庆祝一下吧,嘿嘿! 第六十三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天顺帝坐在御书房前看奏折,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左相求见。”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道:“请她进来吧!”这段日子明云裳一直忙于处理变法的事情,除了上朝之外,天顺帝还未私下见过她,此时她来见他,必有要事。 明云裳进来行过礼后道:“皇上,新法已执行一月有余,已在全国各地推广,想来到秋后就会有成果。”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你来这里就是告诉朕这个消息的吗?”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觉得这是喜事,所以想向皇上分享。” 天顺帝笑了笑,指着案前堆积如山的奏折道:“你说的朕是信的,可是你总得告诉朕,朕要如何处理这些奏折。” “这些奏折皇上不看便是,若是看得多了,尽早有一日会生出杀微臣的想法。”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变法之事,原本就动我朝之筋骨,将上面那些陈疾旧病一并拔除,要拔除这些东西,痛是难免的,还请皇上能坚持下去。”明云裳轻声道,当年王安石变法宋神宗最初也是坚定不移,可是后来压力太大,太后也来干预,最终只变到一半就罢休了,而那次变法也因为施法不公引起了诸多的社会问题,虽然后期有些成果,却并不算成功。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你可知朝中有多少大臣说你是奸臣?” “这是必然的。”明云裳缓缓地道:“因为微臣触及了他们的利益。” 天顺帝定定的看着她道:“你倒是极淡定。” 明云裳苦笑道:“微臣只是忠于国事,为皇上尽忠,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就认定微臣是个奸臣的话,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你的性子还很拧。”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你就当真不怕死?” “死有轻于鸿飞,有重于岐山。”明云裳轻声道:“能为国而死,是微臣的福气。” 天顺帝看着她的眸光更深了些,他缓缓地道:“如今朕也恼忧啊!你的脑袋也极硬,这一时半会却也死不成。” 明云裳立刻伏地道:“多谢皇上的信任!”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这一分信任你的确得谢谢朕。”他见明云裳比之前看起来显得瘦了不少,眼窝也深陷了下去,只是浑身上下更多了一分成熟的色彩,那模样却又多了一分属于宰相的大气和成熟。 天顺帝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觉得她有几分稚气和书生的意见,如今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的变化之大,就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暗暗称奇。 天顺帝阅人无数,朝中大臣没有一个他看不准的,可是每次见到明云裳都有不同的感觉,有怀疑,有悸动,有欣赏,也有担忧。 但是他对她总体而言却是信任的,唯一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的就是明云裳和战天南走得很近。 战天南战功赫赫,他一直深以为意,而太后那边对战天南也多加袒护,纵然历史,外戚乱朝的事情不在少数,他不想苍澜王朝走上那一步,要将所有的灾祸彻底斩杀掉。 战天南平日里居功甚伟,虽然如今没有造反的迹象,但是一朝之臣,绝对不能独大,尤其是战将。 天顺帝自诩深谙君王之道,所以在战天南战功最盛之时就将他召回了朝,对他严加看管,寻常时候都不许他离京。 这段日子天顺帝也派了人跟在战天南和明云裳的身边,见战天南的确是极为用心辅佐明云裳变法,那尽心尽责的样子,既让天顺帝安慰却又生出了几分担忧。 若是明云裳也存有不臣之心,那就麻烦大了。 只是此时天顺帝看到明云裳的样子,他的心里虽然有些怀地,却又无端端的生起了怜惜,朝中的大臣,在明云裳的这个年纪,大多还没有从仕,而她的肩上却挑起了这样的重任,而且还将这些事情处理的如此妥当,这样的才华,可以说就算是前朝名相安子迁也有所不及。 这样的人若能脚踏破实地的为朝庭效力,实为朝庭之福,若是生了异心,就是最大的祸乱。 纵观明云裳为相之后,对他倒是忠心耿耿,和朝中的那些大臣都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从没有和哪一个王爷走的近,虽然她和郁梦离甚是谈得来,但是郁梦离身子太差,根本就成不了事情。最重要的是,郁梦离和兰陵王极度不和,而兰陵王在天顺帝的眼里看来,是整个苍澜王朝实力最强的王爷,天顺帝对兰陵王一直存有极大的戒心,有了这一分牵制,天顺帝反而觉得安心。 明云裳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当下轻声道:“皇上若无其它的事情,微臣就告退了。” 天顺帝笑了笑道:“你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怕朕。” 明云裳笑道:“微臣不是怕皇上,而是尊重皇上,这段日子,微臣一直为变法的事情忙着,想来皇上也不得闲,如今已快至午休时间,皇上该休息了,龙体要紧。”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个细心的。” 明云裳笑了笑,天顺帝却又道:“朕听闻你在变法的时候,在京郊遇到了一些麻烦,是否确有其事?” “麻烦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皇上指的是哪个麻烦。”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淡淡的道:“朕听闻兰陵王有个表亲,拒不交出手中的田地,是否有其事?” “的确有。”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兰陵王爷战功赫赫,对微臣的那些文人的把戏,一直也看不上眼,薜子通仗着这一点,数次将王爷抬出来,微臣之前南下赈灾时得了个悍名,朝中的官员对微臣一直颇有意见。微臣思前想后,这一次变法又是皇上的意思,自不能再出什么事情,怕用狠一点招数,会引起变法的动荡,为皇上招来麻烦。” 天顺帝笑了笑道:“朕还听闻那个薜子通骂你呢?” 明云裳淡然一笑道:“只是粗野暴民,骂人是市井之手段,微臣自也不会放在心上,凡事自当从大局考量。” 天顺帝点了点头道:“这些事情你都处理的甚好,可是这段日子朕还收到折子,说各地的官员都不太愿意实行新法,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明云裳无可奈何的道:“其实那些州郡都在观望,看皇上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若是一意变法的话,想来也能彻底打动人他们。” 天顺帝的眉头微皱道:“你觉得这样耗在这里就能打动他们吗?” “微臣认为不能。”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变法之事越是拖下去,问题就会越多,只是微臣怕引起**,一时间也不敢太过强硬,如今实在是犯愁。” 天顺帝听到她这一句话却笑道:“你之前南下赈灾的时候勇气去哪呢?如今竟变得如此畏缩?” 明云裳无可奈何的道:“那些人都是皇亲国戚,微臣也实得罪不起。上次微臣南下时斩了何进,令何妃一直不痛快,恨透了微臣,皇上并没有问微臣的罪,那是因为何妃娘娘只是后宫里的娘娘,她就算再恨微臣,也断然做不出太过的事情来,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微臣若是得罪的是朝中重臣,就会引起朝庭的动荡,所以微臣一直在想万全之策。” 天顺帝闻言心里对她还存有的怀疑也散了,她是如此设身处地的为朝庭着想,他之前还以为她一改往日的作风是因为贪生怕死,不想竟有这一分考量。只是如今事已至此,不做也是不成的。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能有什么万全之策?” “微臣还未想到,这几日左思右想,全部都是这件事情,不管微臣要以何种法子推动新法,必然需要一些狠手,就是所谓的杀鸡给猴看,只是这事还得皇上首肯才行。否则日后那些大臣们一哭诉,一闹腾,一威胁,皇上只怕一刀就将微臣给砍了。”明云裳小心翼翼的道。 天顺帝在心里暗骂她是人精,今日里到御书房来,又哪里是来报告进度的,分明就是来向他要权利的,他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你不是有免死金牌吗?满朝文武都知道,又有哪个敢阻你?” 明云裳扁着嘴道:“皇上,免死金牌只有一块,也只能救臣一条性命,可是微臣得罪的人怕是就算有一百块免死金牌都不够用。” 天顺帝每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都觉得有些好笑,他看了明云裳一眼道:“罢了,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明云裳依言退了下去。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天顺帝又说到了变法的事情,明云裳将最近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报备了一番后并指出变法之所有受到影响,是因为朝中的大臣们并不支持,所以才会引来这样的后果。 兰陵王出列道:“皇上,微臣觉得谨相就是一个祸国奸臣,她所说的那些变法之事根本就是不顾国计民生的大计,若是长此以往,必定会出大乱。” 明云裳看了一眼兰陵王道:“皇上,微臣赞成王爷的话,但是否认微臣是个奸臣,试问这一场变法微臣拿不了一丝好处,想做奸臣也没有动机。再则微臣如今已是一国之相,算是群臣之首,通常情况下做到这个官位,只需想着如何保全富贵,如何行安定之事,又岂会再去生事?无端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天顺帝一听觉得极有道理,明云裳又道:“这变法之事迟迟不能完落实,其主要根源就在于时间太长,微臣恳请皇上赐予微臣临机专断之权!” 兰陵王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郁梦离出列道:“微臣这段日子一直辅佐谨相行变法之事,这些事情可以说是件件桩桩都看在眼里,心里实在是有些焦急,京中乃群郡之首,外面的郡县都望京城之风而动,如今京中一切都未平定,他们自不会急着推行新法。而京中的大户最多,这些大户都和王亲贵族有关系,谨相虽然是一朝之相,掌管所有的文官,却并不管武事,手中更没有一丝兵力去抵抗那些反对变法的贵族们。”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朕明白了。” 兰陵王一听到天顺帝这么一说,心里倒急了,当下又道:“皇上,你切切不可听两个皇口小儿的戏言,他们根本就不懂得朝堂之上的事情,那新法微臣也看了,实在是太过儿戏!” “那些新法都经朕过目,是朕允的,怎么,王叔也认为朕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吗?”天顺帝看着兰陵王道。 兰陵王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微臣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就事论事。” “王叔是朕的王叔,朕对你一直尊敬有加,但是对于王叔今日里说的话实难认同。当日提出变法时,王叔也在殿上,若有问题,当初为何不说?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当?”天顺帝的龙眸里泛起了怒气。 兰陵王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道:“皇上……” 天顺帝打断他的话道:“王叔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兰陵王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对他的目光直接无视。 天顺帝坐在龙椅上大声道:“朕今日里就给谨爱卿临机专断之权,再赐尚方宝剑一把,日后若有人再对新法多加阻拦,谨爱卿可以先斩后奏,只要是合理的,朕都不会追究!” 他的话一说出口,张公公便抱着一把宝剑走上前来。 满朝文武大臣全部都变了脸色,苍澜王朝自开国以来,就一直没有赐过尚方宝剑,而天顺帝生性多疑,从不愿一个朝臣坐大,所以他对于权力的分配,一直以来都极为小心。 以前就算是封疆大吏各自巡查自己的臣民时,都得向天顺帝做出详细的报告,之前朝中大臣到地方去办理各项要事时,不管是多大的事情,天顺帝都没有给过任何人这样的权利! 兰陵王当先站出来道:“皇上,谨相已经统领天下文臣,更得万户侯相助,此时再将尚方宝剑赐予她只怕有所不妥。” “有何不妥?”天顺帝看着他问道。 兰陵王看着天顺帝道:“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代表无上的权利。谨相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当官尚不到载,她如何能受得起这样的权利?再则她如今年纪青青就已列相,若是年纪再大一些,皇上封无可封时,是不是要将江山拱手相让!” “放肆!”天顺帝大怒道:“王叔这话说得是不是太过了?” 明云裳一看这情形,当下忙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觉得王爷说的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微臣虽然列了相,但是在年岁上看来却还是甚青,于朝中事情的处理也没有太多的经验。而且像微臣这种位极人臣之臣,素来就免不了被文武百官所弹骇。但是微臣非常感谢皇上对微臣的重用,变法之事是微臣提出来的,原意不过是想我苍澜王朝国富民强,从今往再不用被外族侵扰。王爷的话也提醒了微臣,人心日后难保会变,微臣如今对皇上是一片赤子之心,只想行忠君爱国之事。所以恳请皇上在这一次变法的事情成功之后,就罢免微臣的官职,或贬为庶民,若还觉得微臣有一分才华,大可给微臣一个七品县令的官职做做,从头开始历练,继续为国尽忠!” 她这一番说得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显示出了她对变法之法的坚持。 而放眼整个苍澜王朝,自开国以来,只有君贬臣,臣自己贬自己的却还是第一回。 兰陵王看了她一眼,眸光一片幽深,虽然他极度不喜欢她,但是她这一番话说的却是连他的心里都生了敬佩之意,这个书生当真是一点都不能小瞧。 天顺帝闻言心里对她就更加喜欢了,满朝文武,有这样的魄力之人怕也只有她一人了,而她提的那些建议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去了。这样一个不骄不躁,有勇有谋有才之人怕真是上天赐给他的,他的心里顿时开心不已。 他当下赞道:“好!难得谨爱卿有这样的气魄,这变法之事才起了一个头就有这么多的事情,朕自问也尚不及谨爱卿这般有毅力,谨爱卿处处为国,心念百姓,这是我苍澜之福!这样人,又岂坐连尚方宝剑都受不起?来人啦!赐剑!” 天顺帝这句话一出,再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兰陵王又忍不住看了明云裳一眼,却见她的身材瘦小,却自有一股专属于她的气度,那气度超然于群臣之上! 兰陵王心里暗暗觉得可惜,这样的人竟帮着郁梦离,不能为他所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明云裳一片淡然的道:“多谢皇上信任!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其它的大臣们一看这副光景,心里倒有了几分担心,只是兰陵王都劝不住的事情,他们只怕更加劝不住。当下只得伏在地上附和道:“皇上圣明!” 明云裳看着那把镀了黄金的宝剑,心里也是有些欢喜的,从今往后有了这把宝剑,她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这把剑算是权利的颠锋,她昨日里进宫就是为今日的事情人做准备,只是天顺帝这一次做得也实在是给力。 下朝之后,她又被天顺帝叫进了御书房,天顺帝看着她道:“朕今日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了你这样的权利,也表达了朕的决心,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明云裳看着天顺帝道:“这是皇上对微臣的信任,微臣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必在所不惜!”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终究是放下心来。 明云裳拿着尚方宝剑回到谨府心里难掩得意,她以前**的历史传记上说到君王赐臣子尚方宝剑的事情,她就有些好奇,真正的尚方宝剑到底长什么样子。 此时看到手中的剑,却见上面是明**的基调,在这个以明黄为尊的王朝里,这种颜色只有皇帝才能用,剑身上镶满了珠宝,那上面的宝石比之前郁梦离送她的八宝琉璃簪上的东西要好上太多。她想到她刚穿越过来时的窘境,心里又有些好笑,她当时只怕也想不到,她竟成了一国之相。 郁梦离从地道里爬了出来,见她坐在那里看着那把剑发呆,便问道:“谨相大人该不会因为这一把剑而忘形了吧?” 明云裳伸手摸了摸道:“这可是个好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郁梦离笑道:“谨相打算如何处理它?” 明云裳眨了眨眼道:“其实吧,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想办法把上面的真宝石换下来,然后寻些假宝石贴上去,那样我就赚大发了。” 郁梦离之前看到她看着剑发呆的样子,还以为她在为权利陶醉,此时听到她这句话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他微笑道:“谨相的想法是妙,就怕皇上收回尚方宝剑的时候砍你的头。” 明云裳咧嘴一笑道:“唉,真是可惜了。” 郁梦离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 明云裳将剑拔了出来,却见那剑锋森寒,竟是极为锋利,她想了想扯上一根头发,然后把头发往空中一扔,再把剑放在头发下面,头发到剑锋时,斩为两断。 明云裳的眼珠子也快要惊出来了,她嘻嘻一笑道:“阿离,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剑身换下来,宝石虽然能换成钱,但是远不如这把剑宝贵。” 郁梦离轻笑道:“你心里想的应该是如何把这把剑和宝石都留在自己的身边吧!” “知我者,阿离也!”明云裳笑着赞道。 郁梦离却淡淡的道:“这把剑的确是宝物,也是权利的象征,而所有的权利,都是双刃剑,能杀别人,同样也能害到自己。” 明云裳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皇上对我如此看重,也不过是想我为他卖命,而很多时候,一不小心,还真的会把自己的小命给卖掉,你就放心吧,我没有那傻。” 郁梦离闻言浅浅一笑道:“你也真是个怪物。” “其实阿离,我如今最想知道的是,这把剑若是把容景遇给杀了,你说皇上会不会要我的命?”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 郁梦离想了想道:“特定的情况下是可以的,但是你若有这把剑在手,容景遇肯定不会给你这个特定的机会,他也许打不过你,但是以他的轻功,要逃跑不是难事。” 明云裳撇了撇嘴道:“我又没有说要和他打架?” “你的脸上全写着我要杀了容景遇几个字。”郁梦离微笑着道。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道:“有那么明显吗?” 郁梦离也扬了扬眉毛,却没有回答。 明云裳却又叹了口气道:“这样说来,这把剑的用处不会太大,不过总好过没有。” 郁梦离闻言失笑道:“你说的对极了,有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而你今日里在大殿上说的那些话,不管是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我都觉得等这件事情罢了,你可以辞官不做。” “为什么?”明云裳的眼里有一分不解道。 郁梦离叹了口气道:“娘子,你是我的娘子啊,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为夫一人独守空房吗?” 明云裳听到他那满是哀怨的语气,心里不禁想笑,她咧着嘴道:“就为这个?” “上次假怀孕的事情还记得吗?”郁梦离定定的看着她道:“难道你想再上演一次?再来只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怕连你的小命也一并要了。” 明云裳撇了撇嘴道:“我是天上的九头鸟,命大着了。” 郁梦离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明云裳却又陪笑道:“其实吧,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若是有孕了,只怕真的是一件大事,极容易给人可乘之机。” “然后呢?”郁梦离看着她道。 她咧嘴一笑道:“若是真的有孕了,我就听从夫君大人的安排。” 郁梦离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还是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心里倒有几分恼怒,当下轻哼了一声道:“我真拿你没法子。” 明云裳见他的眸光敛起,那张薄怒的脸实是美艳绝伦,她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暖意,她轻声道:“阿离,我也想和你日日守在一起,看着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厌,那些权利玩得久了,是一定会厌的。” 郁梦离斜眼看了她一眼,她大大方方的坐到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道:“所以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听从你的安排,你说如何便如何。”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麻麻酥酥的轻吹过他的耳畔,引得他的心里了一阵悸动,他两眼定定的看着她,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话里一定有后文。 果然,她轻轻伏在他的怀里道:“只是这变法之事要数年才能有成效,在这段日子里,必不能让夫君独守空房!” 郁梦离看到她的那副样子,心里暗自觉得有些好笑,他伸手搂过她的纤腰道:“裳裳,你这是在勾引为夫吗?” “你想如何认为都可以。”明云裳在他的耳畔浅笑道。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头一低,便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在她的唇畔道:“你总说我是妖精,可是此时我却觉得你才是那个能勾人心魂的妖精。”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嗯,这样也不错。你做我的妖精,我做你的妖精。” 暖香自两人的心底滋生,那点点温情便缓缓荡开。 情一动,明云裳也顾不得其它,也忘了她手里还拿着尚方宝剑,手一软,宝剑便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门旋即被人一脚给踢开了,秦解语冲了进来。 两人极速的分开,却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屋子里原本还有的一分绮丽色彩犹在,让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秦解语傻在了那里。 明云裳清了清嗓子后道:“方才本相不小心把剑掉在了地上,没事了,出去吧!” 秦解语站在那里不动,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郁梦离,顿时脸黑的像锅底。 明云裳的眉头皱了起来道:“还有事吗?” 秦解语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依旧不说话,眼里却有了一分杀气。 郁梦离看到秦解语的样子,眸光也冷了三分,却只是一片淡然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红依在外面听到动静,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三人的表情之后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剑掉在地上,忙把剑捡起来道:“相爷,这是尚方宝剑!” 她的言下之意是尚方宝剑代表至上皇权,这样掉在地上对皇帝是大不敬,被皇帝知道了是要被杀头的。 “知道了。”明云裳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红依的眼睛转了一转后看着秦解语道:“没有刺客,不用担心,我们先出去吧!”她说完就去拉秦解语,不想秦大爷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红依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倒也急了,她忍不住道:“喂,你的脚生根了吗?” 秦解语瞪了她一眼,站在那里依旧不动分毫。 在这个世上,明云裳最拿秦解语没有办法,他永远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所行之事永远让人摸不清头脑,思维模式也不属于正常人。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战天南如一阵疾风一般奔了进来道:“谨相,来来来,本侯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第六十四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战天南的话几乎还没有说完就去抓明云裳的手,秦解语正愁没地方撒气,一记手刀便朝战天南的手上劈了过去,战天南的反应极快的将手撤了回去,抬起一脚就朝秦解语踢去。 两人今日算是第二次交手,出手都极为迅猛,战天南原本就走刚猛路线,他出手如风,秦解语虽然走的不是刚猛路线,但是行事一向怪异,武功高到极致,一出手自然风声阵阵。 明云裳想起上次两人一交手就把妓院给拆了,她可不想这两个煞星今日里把她的房间给拆了,当下厉声道:“住手!” 战天南自从成名之后,他还没有遇到过对手,上次和秦解语那一架打的让他觉得无比痛快,他对明云裳虽然存了一些心思,但是那些心思在遇到对手之后立马激起了他的好战细胞,他打的兴起,又哪里听得进明云裳的话。 秦解语上次和他动手之后,对他没什么好的印象,但是也觉得他是个对手,他今日里心里正不畅快,有这么个人陪他打架也是一件快事。再则他的烦躁是因明云裳而起,此时又岂会听明云裳的话。 明云裳见她根本就劝不住两人,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郁梦离道:“怎么办,这两人只怕要把我的屋子给拆了不可。” 郁梦离笑了笑道:“他们这么喜欢打就让他们打去吧,若是屋子拆了,我明日出资给你重修便是,包管修的比现在更加稳固,让他们日后都拆不了就成。”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语,他这话说的也是唯恐天下不乱。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样子又笑道:“他们这一时半分怕是打不完,谨相身份高贵,可不能被他们伤到了。再则,谨今日里得了尚方宝剑,我们怎么能不出去招摇一下,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好生看看我们谨相的无上风采。” 明云裳最初听到他这句话皱起来,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很有道理,之前的变法之事到现在都没有进展,今日里也真该出去做做事情了,这段日子一直奉行怀柔政策,为的也不过就是天顺帝的尚方宝剑,如今宝剑到手了,也该是她发威的时候了。 她当下微笑道:“世子说的极有道理,我们这便出发。” “谨相请!”郁梦离笑着对她比了个请的姿势。 明云裳微微一笑,也不推迟,大步走了出去。 秦解语和战天南打得正起劲,见两人走了,战天南却急了,当下借着一击之力远远的荡开后道:“今日不是打架的时候,下次再和你慢慢算帐!” 说罢,他几个起落就掠出去追明云裳去了。 秦解语见他一走,却也不追,站在院子里不动。 红依笑了笑道:“你怎么不跟过去?” 秦解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却懒得理她,自顾自的从一旁的侧门出去了。 红依扬了扬眉毛,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暗暗的道:“世子啊,你可得把世子妃看好了,如今前有狼后有虎,你可得小心了!” 秦解语走出侧门后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夜枭的叫声,他的眸子微微一疑,然后大步走了出去,他轻身翻了几个山岭后在一间山神庙前停了下来,那间山神庙已经没了香火,早已失修,四处布满了灰尘。 一个男子身着一身的黑衣站在那里,他的个子不算太高,周身却有杀气泛出。 秦解语一脚将庙门踢开,那男子回过头来,他的五官不算出众,脸上还长了不少的麻子,一双眼睛里精光四射。 “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敢见教里的兄弟了。”来人冷冷地道。 秦解语的眼里满是不以为然的道:“对我而言,这世上没有人是我不敢见的。” “你是魔教的人,为何要杀自己的兄弟?”来人的眼里有了一分怒道。 “你的职位虽然是教中右使,地位却在我之下,不配这样来问我。”秦解语几乎是看也不看他的道。 秦解语是魔教的左使,在魔教中地位卓然,来人是魔教的左右方谨,两人平日在魔教就因为意见不和,立场也不同,虽然在魔教里都是跺跺脚能地动山摇的人物,但是私底下却时常因为一些事情而动手。 方瑾怒道:“你杀了自己的兄弟,还敢这样说话?就是怕教主怪罪吗?” “你见过我怕过谁吗?”秦解语冷冷的问道:“说到教主,他自己难道名正言顺吗?如今事情还没有过去很久,我可还记得他的教主之位是怎么来的!” “你真是太目中无人了!”方瑾看着他道:“小心哪一天因为教主取了你的狗命。” “他有那个本事才行。”秦解语不以为然的道:“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小心我取了他的狗命。” 方瑾冷冷地看着他,秦解语双手负在胸前道:“在我的心里,教主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教主,其它的那些自以为是的阿猫阿狗,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罢了,我还真没有把那些个不长眼东西放在心上。” 方瑾怒到极致反倒淡然了几分,他冷笑道:“秦解语,以前就知道你狂,没料到你竟狂到这种地步!” 秦解语冷冷一笑道:“那又如何?你不好生在你的窝里呆着,跑到这里来找我,该不会就想告诉我我是一个狂人吧!” 方瑾的眸子里迸出一分杀气,秦解语冷笑道:“想杀我?很好,动手啊,爷今日里还真想杀人了!” 方瑾深吸一口气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今日里来,我只想对你说几句话。” 秦解语的眸子眯了起来道:“我和你无话可说,不过却有话让你带给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笨蛋,日后若是再敢算计少主,上一次我是挑了京城分舵,下一次我就一把火烧了他的老巢。” 方瑾冷冷的道:“你觉得你有那样的本事吗?” “不信吗?”秦解语不以为然的道:“大可以试一下,我也可以让他见识一下。” 方瑾的眸子里满是怒气,却又强忍着怒气道:“教主待你并不薄,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上任教主虽然对你有恩,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再说如今教主和公主的关系已经不错,公主都放下了,你怎么能不放下?你难道想让公主难做不成?” “难不难做是她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秦解语反问道。 方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秦解语这一句话却让他知道原来他也不见得全站在公主那一边,若是如此的话,倒也不用太怕他。 这些年来,魔教的势力几经清洗,早已大不如前,再加之内部的扰乱,危机已四处可见。现任魔教教主,虽然也有些本事,但是凭他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镇住四分五裂的魔教教行徒。 秦解语得上任教主真传,武功盖世,曾经是呼声最高的魔教教主的继承人,只是他的性子太过古怪,对于教主这个人人都想得到的位置,却没有什么兴趣。当年更是他将教主之位让给了现任教主,而现任教主在人前夸是个极讲意气之人,背地里却觉得他是一个世大的危胁,一直在寻机会将他除去。 而他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对现任教主也失望至极,他一旦对某人失望,所行之事从来就不会留半点情面。而他的武功极高,放眼天下,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再加之他有魔教公主相护,更有大批的魔教教徒支持他,魔教教主也拿他没有法子。 秦解语的眸子里有一分霸气道:“你回去告诉他,日后我的事情他最好少管,有我在少主的身边,不管是谁都休想伤她一根毫毛!” 方瑾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几分,以前我也曾听说过公主许过你一些东西,只是如今看来你是完全被骗了。公主只是想利用你而已,许你的东西你怕是得不到了。”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秦解语冷着声道。 “我只是看不过眼而已。”方瑾看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傻子,那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得透,竟还心甘情愿被人利用!” “我高兴。”秦解语冷着声道:“你管不着!” “我的确是管不着。”方瑾看了他一眼道:“只是担心你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你也不用太为这件事情担心,你若是死了,我肯定会为你收尸。” 秦解语冷笑一声,不再理他,大步朝门外走去,方瑾却又大声道:“另外,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少主好像和安子迁的后人有联系,那人已经来到了京城,你想办法从她的手里拿到《定国策》。” 秦解语冷笑道:“居然还没有死心。” 方瑾愣了一下,秦解语不紧不慢的道:“我劝你们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少主都没有那样的心思,你们最好也不要有,《定国策》那本书就算是你们拿到了也没有用。” 方瑾的眉头皱了起来,秦解语又缓缓地道:“我猜你今日里告诉我这件事情主要是想离间我和少主之间的关系,若是如此的话,我劝你们最好打消那个念头,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少主的心里也有数,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 方瑾看着他道:“你甘心被人当猴耍,我是看不过眼了才提醒你,只是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解语冷笑一声,不再理他,大步走了出去。 方瑾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里满是杀机,如果不是他的武功不如秦解语的话,他此时只怕已经动了手。 秦解语走出山神庙后,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了几分惆怅,他从腰间抽出那根明云裳送给他的劣制竹笛,少年的眼里多了一分忧思,人前的冷然和淡定,在这一刻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将竹笛拭了拭然后放在嘴角轻轻吹了起来,他的笛声是用来杀人的,不杀人的曲子他只会一首,就是他娘在世时为他哼的摇篮曲。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首歌词:“宝宝安静的睡吧,明月照过了山岗,夜猫在风中轻唱,小狗在墙角伏着重,母鸡在笼闭上眼睛……” 那调子很简单,没有太多的音律可言,他却觉得那是世上最为动听的音乐。 秦解语的眸子微微合上,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娘亲曾对他说:“儿子,长大了要娶一房漂亮媳妇。” 他当时对娘亲说:“娘,我不要媳妇,我只要娘!” 娘亲笑他傻,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那个怀抱隔了这么多年,却依旧让他觉得无比的温暖,他伸出手将自己的胳膊抱着,从不畏冷的他这一次却觉得冷到极致。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孤独让他觉得更加的冷了,世人只看到了他的怪,他的冷,却看不到他的孤独。 战天南轻易就追上了明云裳和郁梦离,而且还脸皮极厚的和两人坐了同一辆马车,明云裳也拿他没有法子,他就是个怪物,不能用常理概括。 战天南挨着明云裳坐着,然后笑嘻嘻的对郁梦离道:“世子不会介意吧?” 郁梦离何止介意,想剁了他的心都有,却微笑道:“我介意什么?” 战天南嘿嘿一笑,却并不把话说破,却已伸手去拉明云裳的手了,明云裳也不说话,依旧微笑着,却把尚方宝剑拉出了一截,森冷的寒气透了出来,战天南只得将手缩了回去。 明云裳这才淡淡地道:“抱歉,我介意。” 郁梦离微笑道:“相爷的剑当真是好看极了!” 战天南想骂那把剑是垃圾,只是话到嘴边却想起那把剑是皇帝御赐的,骂剑就等于骂天顺帝,他虽然对天顺帝有很多的不满,但是那些事情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的,于是也微笑道:“果真是把好剑。”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道:“侯爷真识货,这就是皇上亲赐的尚方宝剑,赐剑时,皇上曾说过,这把剑可以杀了所有本相觉得可疑之人。本相坚信,如果这把剑不小心误伤了侯爷的话,皇上应该不会问本相的罪。” 天顺帝早就对战天南动了杀心的事情,战天南是早就知晓的,何止不会问明云裳的罪,只怕还得偷着乐,他轻哼了一声,不说话。 郁梦离在一旁接话道:“皇上又岂会问谨相的罪。” 战天南瞪了他一眼,他却朝战天南微微一笑,他今日将斗蓬去了,这一笑当真是风华无比,却看得战天南起了肚子的怒气,他冷着声道:“娘娘腔!” 郁梦离淡淡一笑,完全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明云裳不紧不慢地道:“本相倒觉得世子笑起来的样子极为好看。” 战天南阴阳怪气的道:“你眼睛有问题。” 明云裳只是浅浅一笑道:“侯爷想如何认为都成,这只是本相的观点,不敢强加到侯爷的身上。” 战天南闻言气的差点没**,扭过头不再理她。 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暗暗叹气,她素来是个果绝之人,对于感情的处理也没有一分的拖泥带水,她的话早已对战天南的说的得明明白白,只可惜某人是个实心货,跟他讲道理算是白讲了。 战天南坐在那里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是要和这两人斗嘴,他显然不是对手,骂也骂不过,要打的话,一个是病秧子,一阵风就能吹跑,另一个是女人,他不打女人,最要命的是,他喜欢那个女人。如今骂不得,又打不得,他心里实在是气恼不已,当下腾的站了起来走出车厢,然后一把将赶车的车夫拎起来扔了出去,自己驾着马车如疾风一般朝前奔去,把明云裳和郁梦离吓了一大跳。 两人对视一眼,郁梦离的眸子意味深长,明云裳的眼睛里则满是无可奈何,这件事情也不是她愿意的。 马车一快,再加之路不是太平,立马显得巨颠无比,明云裳死死的抓着车辕,郁梦离则一手抓着车辕,一手抱着明云裳。 马车疯狂的驶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战天南一把拉开车帘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脸顿时更黑了几分,当下冷着声道:“谨相,该干活了!” 明云裳喘了几口气后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看着战天南道:“干什么活?” “谨相果然沉迷在世子的温柔乡里难以自拔了。”战天南阴森森的道:“谨相莫要告诉本侯不知道薜子通今日里拆了推行新法的房子,打了执行新法的官员吧?” 明云裳愣了一下,这事她还真不知道,今日里一上完朝她就回到了谨府,然后战天南就来了。 战天南看到她那副表情冷笑道:“世子,你和容景遇是推行新法的执行之人,不要告诉本侯你也不知道。” 郁梦离笑了笑正欲说话,战天南却抢在他一之前道:“你不知道就是你的失职了,本侯早前就觉得你这根病秧子还是留在家里休养的好,跑出来折腾小心没命!” 明云裳闻言伸手摸了摸鼻子,战侯爷的话实在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郁梦离淡然道:“多谢侯爷关心,我方才去相府,就是去告诉相爷这件事情,只是话还没说完,侯爷却来了。今日里劳烦侯爷通风报信兼做我和谨相的车夫,辛苦侯爷了!” 战天南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想要揍他,偏偏郁梦离笑的比花儿还要好看几分,而且郁梦离的话里也没有破绽,他下手也找不到理由。 明云裳看着战天南那张难看的脸,在一旁陪笑道:“两位都是为国效力,心忧国家大事,本相代皇上谢过了,尤其是战侯爷的心意尤为难得。” 战天南恨恨的咬了咬牙,明云裳只是浅浅而笑,他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却走不到三步终是心里不爽扭过头来道:“两个欺负一个,算什么本事?” 郁梦离和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几乎是同时失笑,战天南自己退了三步,和两人并排而行。 明云裳早知道战侯爷在某些事情上面是根粗线条,如今再次见识到,她突然觉得战侯爷在某些时候其实很可爱。 三人到达那间新设立的执行新法的房子前,那里早就被人给砸的乱成了一团,明云裳的眉头微皱道:“胆子还真大!” 郁梦离淡淡的道:“的确有点大,想来这些年来是横行惯了。” 明云裳的眸子里露出一点杀机道:“本相原本还要犯愁要如何出手,如今给本相这好的机会若是错过就实在是对不起天地良心了。” 战天南想知道这事和天地良心又有什么关系,明云裳却又问那些吓的畏缩在一旁的官员道:“这事是谁做的?” “兰陵王的外侄薜子通。”回答的人是一个小吏,平日里只安份守已的做事,这一次得了上头的命令,便兢兢业业的去执行新法之事,不想一直被人骂,然后他去薜子通的府上多了些,薜子通早已烦他烦得要死,他今日一早又去了,薜子通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将他暴打了一顿,火气一上来,干脆将的这执行新法的房子一并拆了。 明云裳冷着声道:“本相知道他的田产很多,之前还骂过本相,本相不与他计较,这一次就做太过了些,竟敢打起人来了!只是你们这里也配了十来个官差,他一个人把这里拆成这样,你们怎么不还手?” 那小吏轻声答道:“回相爷的话,他带了七八个过来的,再则他又是兰陵王的外侄,谁敢得罪他!” “什么外侄。”郁梦离不紧不慢地道:“他的姑母早死了多年,不过是在攀关系罢了。” 那小吏无可奈何的道:“就算如此,卑职们也不敢拦啊,兰陵王爷权倾天下,相爷您都惹不起,我们又哪里惹得起?” 明云裳奇道:“本相和兰陵王同朝为官,他是王爷,我是左相,为的都是我苍澜王朝的公事,从未有私人恩怨,又哪里存在你说的惹和不惹的事情?” 那小吏轻轻声道:“薜子通说相爷见到王爷就好比……好比……”他是个实心肠,所以才被人弄来执行新法,只是再实心肠的人说到这里也觉得不太对劲,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直说,本相不怪罪于你。”明云裳看出了他的疑虑朗声道。 那小吏这才道:“他说相爷见到王爷就好比老鼠见了猫,经绕道而行,不敢违地逆王爷半点意思,就像是王爷家的看门狗一样听话……” 明云裳还没有觉得怎么样,战天南倒恼了,他怒道:“放他娘的狗屁!”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他这番话说的倒是有些意思了,本相其实也想知道老鼠见到猫是怎样一副光景。” 那小吏看到战天南那副冷面的样子,心里也有点犯怵,他平日没见过什么大官,却也知道战天南的身份,心里倒也怕上了三分。 正在此时,又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那小吏变了脸道:“相爷,那薜子通又来了!” 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怂样心里也有几分怒气,当下冷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本相之前怎么对你们说的,你们执行新法是受命于皇上,怕这些人做什么?”她执行新法和王安石变法最大的不同,就是任用那些落弟的秀才配上公门里的捕快去执行变法,由于京城是新法最先执行的地方,这一批人她亲自挑选过,也曾给他们洗过脑,只是这些人都有一腔报国之心,但是却还是少了一分魄力。 那小吏轻轻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有些委屈,明明上次薜子能骂明云裳她半句话都没有回,显然也是怕他的,明云裳都怕薜子通,他们这些小吏又岂能不怕?他们更一度认为这新法是没有办法执行下去了。 明云裳听到外面的骂声又大些了:“今日里你们这些天杀的,害得本公子费了好一番力气,每人赔本公子一百两银子就放过你们!”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有些好笑,她觉得她也算横的,可是这薜子显然比她还要横上几分,打了人说自己费了力气,还来找这些变法的官员要银子赔偿,还真把她当做豆腐做的吗? 她看了满屋子满是惊恐的人一眼后道:“你们愿意赔他一百两银子吗?” 众人摇了摇头,早有人委屈的道:“相爷,你不会让我们去赔他一百两银子吧!” 明云裳掀了掀眉道:“本相可没有这么说,本相今日只是想要告诉你们,怕他想要赔他银子的人可以拿银子出去赔了他了事,本相会觉得那人是孬种,也不用再来做新法的执行官。那些不愿赔的,心里又觉得委屈不痛快的,现在就出去给本相狠狠的揍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王八蛋,打死打伤都算本相的!” 她这一句话一说出口,一群人顿时两眼发光,他们受薜子通欺负已久,只是他的后台太硬,一直以来都只能忍气吞声,听到她的话后有人问道:“相爷,你说话算不算数?” 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本相是一国之相,说的话能不算数吗?” 那些人也有十来个,这一次薜子通来闹时,几乎个个都挂了彩,一听到她这句话全来了精神,当下操起家伙就往外奔去。 薜子通站在门外正在得意,他这一次来带了六个家丁,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都是得意之色,他见到那些执行新法的人走了出来,当即大声道:“来送银子了吗?” 战天南看了薜子通一眼道:“爷的银子你敢要吗?” 薜子通并不认识战天南,见他长的极为高大,却也没放在心上,却冷笑着道:“这世上没有银子是爷不敢要的!” 战天南的眸子里满是不屑的道:“口气还真大!”他的话一说完,身形暴起,一记扫堂腿便如疾风一般将那薜子通的马脚全部从中折断,薜子通一时不备,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战天南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拎了起来,然后拿起一锭约有十两重的银子直接塞进他的嘴里,战天南何等勇猛,这一塞直接把他的门牙给塞掉了大半。 他一番动作又快又猛,薜子通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牙已掉了,薜子通带来的家丁一看情况不对,当下便蜂拥而来拿起大刀就朝战天南砍了过来,战天南几乎是看都不看那些人,脚往后一抬,便将那些人全部都扫在地上。 那些执行变法的小吏和侍卫们一看到这种光景,顿时全部来了精神,他们这段日子没少受薜子通的欺负,心里早就憋了一大口气,原本就受到明云裳的鼓吹,想要出手打人,只是出来的时候又有些害怕他的手段,而战天南一出手,他们立马觉得胆气也足了,当下疯狂的涌上去狂揍薜子通等人。 可怜薜子通含了那块大银子,根本就吐不出来,他难受到极致,原本还有些狠话要说的根本就说不出来,当他看到明云裳含着笑从屋子里缓缓走出来时,一双眼睛鼓得极大,那模样似要找明云裳要个说法。 明云裳自是不会理他,正在此时,郁梦离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一看到郁梦离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忍不住重重的咽了一下口水,那锭银子随着他的动作堵在咽喉口,他顿时是咽不去也吐不出来,一口气憋在喉间,再也喘不过来,两只眼睛开始翻白眼。 ------题外话------ 今天是平安夜,祝亲们平安夜里平安幸福,么么所有陪着我的亲们! 第六十五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薜子通的动作,她往后看了一眼,却见郁梦离今日并未戴着斗蓬,她早前就知道薜子通是个色鬼,此时倒觉得有些好笑,于问郁梦离:“你们见过面吗?” “他是前王妃的侄子,我需要见他吗?”郁梦离淡淡的问道。 明云裳叹了口气道:“阿离,我以前还不知道你有这分本事,若是知道这货这么禁不起美色,之前让你在他的面前走一趟就好,也省了万户侯浪费那么多的力气。” 郁梦离闻言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她却只是嘻嘻一笑,他指着薜子通问道:“真要弄死他吗?” “他现在还不能死。”明云裳淡淡的道:“要不然怎么杀鸡给猴看?”说话间,她走到薜子通的面前,扬起一掌就直接拍上了他的后背,她虽然没有动用内力,但是武功已有大成,此时这般一拍,直把薜子通拍的差点断了气,而那锭银子却被吐了出来,然后将他剩下的另一半牙齿也一并震落,直把薜子通痛晕了过去。 明云裳摇了摇头道:“真是个没骨气的,这么一折腾就受不了。” 郁梦离在一旁看着,眸光一片幽深,他淡淡的道:“我上次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薜子通之前骂你的时候你不还嘴,由得他去折腾,今日里我倒是想明白了你为何没发作了。” “为何?”明云裳微笑着问道。 郁梦离缓缓地道:“骄而纵之,朝庭里的贵族原本就对你存有不满,若是直接硬碰硬只会遇到更多的阻力,可是一直用怀柔之策的话难免会让人看不起,新法也就不能实行了。而免死金牌只有一块,你需要更锋利的利器。”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你自是全说对了,说到底,也只是他不长眼往枪口上撞,这一次只好勉为其难的让他人帮一只猴了,如果不把这件事情闹到御前的话,这把尚方宝剑又哪里能要得到?” 郁梦离笑了笑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从今往后,我想你都不用我再在你的身边了,如今朝中所有的事情,你应该都能应付自如了。” “还好。”明云裳淡淡的道:“薜子通如果死了,只怕你的父王不会善罢甘休,阿离,要不要我帮你出口恶气?”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我父王不是薜子通,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明云裳微笑道:“那也不见得,得看用什么手段。” 郁梦离定定的看着她,她缓缓的道:“其实吧,得看皇上的心思。”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转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如今根基未稳,我父王在朝中经营多年,你现在还不宜和他正面宣战。” 明云裳撇了撇嘴道:“我才不会蠢到和他正面为敌,不过那个老不死的以前那样欺负我的阿离,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你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吧!” 郁梦离一本正经的道:“不要胡来,要对付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要么不动,一动就要动其根基,你明白吗?” 明云裳扬了扬眉毛道:“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郁梦离轻叹了一口气,战天南走过来道:“谨相,这件事情你打算怎样处理?” 明云裳看了已被众人打的直喘气的家丁吓得半死,然后极快的扶起薜子通没命的往外跑,战天南又岂会让他们跑,抬脚踢起一枚石子就朝薜子通的后背打去。 明云裳急道:“先留他一条狗命。” 战天南极快的又踢起另一块石头将那之前的那快石头击落在地,那些家丁此时已扶着薜子通奔了出去。 战天南有些狐疑的问道:“这浑蛋留着做什么?” “本相是一国之相,虽然可以轻易的打死个把人,但是杀人也是需要讲技巧的,尤其是杀那些还有家底的人。”明云裳淡淡地道:“这家伙若是死在这里,就是本相私设公常,草菅人命,但是若是死在公堂之上,那情况自然就大不一样。” 战天南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些,当下笑了笑道:“行啊,你如今是越来越有当宰相的样子了。” 明云裳赏了他一记白眼,懒得理他,而那些动了手的衙役们此时正处于兴奋的状态,有人问道:“谨相,薜子通逃走了,若是他再来怎么办?” “他不可能再来了!”明云裳冷笑道:“你们全部随本部去京城府尹的衙门。” 有人问道:“相爷,去那里做什么?” “杀薜子通!”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眯道。 “薜子通此番一定是回家去了,京城尹和薜家也是有些关系的,又如何会杀薜子通?”之前答明云裳话的小吏满脸担心的道。 明云裳冷笑一声后道:“是京城尹的官大还是本相的官大?” 那小吏答道:“京城尹只是正五品的官员,而谨相是正一品的朝中官员,自然是谨相的官大。” “那就对了。”明云裳的下巴微微一扬后道。 那小吏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当下面上满是喜色。 明云裳不再对那些小吏们解释什么,带着他们一行人直接去了京城尹的衙门,她这一次没有再敲响放在衙门口的大鼓,而是直接走了进去,衙差并不认识她,想要拦她,她直接拿起官印给衙门们看了一眼,那些衙差顿时吓得不轻,忙跪倒在地。 明云裳也不和他们一般计较,大步走了进去,早有灵敏的已快速将她到来的消息告诉了京城尹,京城尹今日里并没有审案,而是在后衙批阅公文,一听说明云裳来了,急忙奔了出来。 一番礼毕后,明云裳朗声道:“郑大人,今日里要借你的公堂一用。” 府尹郑修武不解的问道:“谨相怎么想到想用下官的公堂?若要审案,依着律例,谨相是可以用刑部的公堂的。”在苍澜王朝,刑部的公堂要在各州府之上,自从上次天顺帝更改宰相的权利之后,三省六部如今都归她统管,刑部的公堂也是她想用就可以用的。 明云裳淡淡地道:“这件案子不大,只是几个乡绅打朝庭官差的案子,用不着上刑部,而京城中的百姓,原本就是归郑大人统管,这件事情还放在这里审比较合适。” 郑修武忙应道:“相爷考量的甚是周全,只是不知道是哪位无法无天的刁民敢打谨相的人?” 明云裳暗赞郑修武也是个人精,她只那样一说他就明白今日里是有人打了她的人,她当即微笑道:“薜子通把本相在京中新修的执行新法的衙门给拆了,还打伤了十数名衙役,劳烦府尹大人去薜府拿人。” 郑修武闻言大惊,这件事情到这里就不是小事了,他忙道:“薜子通虽然没有官身,但是薜府里的家丁甚是厉害,只怕薜子通未必肯走这一趟。” “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明云裳缓缓地道:“难不成郑大人的衙役都是吃素的?连几个家丁都对付不了吗?再则他一介平民百姓养那么多恶奴做什么?难不想想谋反吗?” 郑修武听到她的这一番话顿时满头大汗,他看了明云裳一眼道:“下官这便带人去捉薜子通便是。”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却又道:“不过郑大人说的那么严重,本相也不得不重视,侯爷,今日里就劳烦你陪郑大人走这一趟了。”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暗骂她的点子就是多,只是也不愿拂她的意思,当下缓缓地道:“本侯正闲的无聊,就走这一趟吧!” 郑修武一听到战天南的话,顿时愣在了那里,战天南他是认识的,这些年来关于战天南的事情他没少听说,战天南的性子之差可以说是整个苍澜王朝之最,平日里就是天顺帝的话他也未必全听,今日里明云裳一句让他陪着自己去捉弄薜子通,战天南竟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郑修武以前也听说过明云裳的本事,却和其它的官员一样,都在等着她这一次变法失败被天顺帝问罪,此时见她将战天南收拾的服服帖帖,心里暗叹他以前是小瞧了明云裳,当下忙带着衙差和战天南一起去薜府拿人了。 薜府由于家大业大,更兼家里地多物广,所以家里养不了不少的护院,足有数百人之众,战天南和郑修武到那里拿薜子通时,立刻遇到了阻拦。 而薜家的人平日里横行惯了,还真没把郑修武这个五品的官员放在眼里,这些年来郑修武因为薜子通和兰陵王府的关系,也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如今明云裳来动这个硬钉子,郑修武倒也得乐见其成。 薜子通受了伤,薜老太爷自不会让官差带走他,战侯爷的脾气一向不好,看到这副情景,倒先恼上了几分,郑修武还在那里说好话,战侯爷直接一脚一个将那些挡在房前的护院全给踢飞了出去。 薜老太爷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强闯民宅行凶,老夫要去请王爷做主!” 郑修武轻声道:“这位是战侯爷。” 薜老太爷愣了一下道:“哪个战侯爷?” “姓战的候爷本朝只有一位,那就是万户侯,薜老爷不在朝为官,不知道也实属正常。”郑修武轻声道。 薜老太爷一听是战天南,他的底气立马没那么足了,刚要说话,战天南却已经一脚将房门踢开,不想他这一脚踢得太重了些,直接将那扇门给踢飞了去,门重重的倒在地上,溅起巨大的灰尘,因着这一番动静,震得墙角处堆放的百来把大刀“哐当”作响。 战天南看了那些大刀一眼,然后眼里迸出一分杀机道:“本侯道是为什么你们长了这么大的胆子,万般阻拦官差办案,如今看来,这行的事情根本就是杀头之事。本朝有严令,任何人家不能私制兵器。” “回侯爷的话,我们没有私制兵器,小儿喜欢大刀,所以买了一些放在家里把玩。”薜老太爷答道。 战天南看了他一眼道:“如此说来,这些兵器全部都是令郎的了,难怪平日里那般霸道,本侯道是仗着什么,不想竟是存了谋反的心思!” “小儿如何成谋反的呢?侯爷,你虽然是本朝的侯爷,话可不能乱说啊!”薜老太爷道。 战天南看了薜老太爷一眼道:“本朝法令,家中私藏大刀十把以上者,都当以谋反私造兵器论之,如今令郎收藏了这么多把,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来人啦,把这些兵器以及薜家所有的男丁全部给全侯抓起来!” 那条法令是太祖皇帝订下的,当时订这条法令不过为了防止百姓**,时过境迁,记得那条法令的人已经不多。而随着朝庭的强大的民风的开放,很多大户人家为了更好的体现自己的权利,家中何止十来把大刀,只是以前不查尚不觉得如何,这番一查就是一个错处。 天顺帝一直想方设法找战天南的错处,所以战天南对苍澜王朝的法令可以说是熟悉到极致,最重要的是,他对那些法令其实一点好感也没有,以前是别人找他的错处,今日里可以找别人的错处, 薜老太爷一听倒急了,忙欲向战天南说好话,可是战天南的马屁不是每个人都能拍的,事实上,他除了明云裳说的那些理由会信之外,其它的一律当做放屁。 薜老太爷一急,忙往他的手里塞银子,因为若是真坐上了谋反这条罪,就算是兰陵王也保不下他们。而那些兵器其实也不是薜子通收藏的,而是兰陵王命薜子通秘密为他打造的,整个薜府,那种大刀还有数千把,若是真的查出来,他怕是要坐实了谋反之罪。 战天南看了一眼薜老爷塞过来的一锭金子,他冷笑道:“本侯今日才打赏了令郎一锭银子,那一锭可比你这一锭大得多,怎么,把本侯当做要饭的叫花子吗?” “不敢,不敢。”薜老爷忙道:“只要侯爷帮忙瞒下此事,老夫定让人奉上万两黄金给侯爷。” “想贿赂本侯吗?”战天南斜着眼睛看着薜老爷道:“来人啦,将薜老爷一并拿下,他犯了行贿朝庭命官之罪!” 那些衙差顿时如狼似虎一般朝薜老太爷给绑了下去,薜老太爷一看这事大了,忙连声叫饶,只是战天南又岂会给他那样的机会,直接不理会他。 战天南走到那堆大刀的面前,随手拿起一把大刀看了看,他的嘴角顿时微微一扬,伸手轻轻弹了弹那把大刀,大刀发出了一声轻呜,他淡淡的道:“可真是好刀啊!” 他久战沙场,对于兵器自有独到的研究,这样的刀,把把都是杀人的利器,薜子通家里纵然养了不少的护院,只怕也用不了这样杀人的东西。 战天南很自然的想起了兰陵王,他的眼里顿时有些高深莫测。 郑修武走到他的面前道:“侯爷,这些武器可有何不妥之处?” “给你一个向兰陵王讨好的机会。”战天南微微一笑道:“派个人把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王爷,相爷他必定会有重赏。” 郑修武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过来,忙道了声谢,然后命亲信去了兰陵王府。 战天南便随手背起一筐刀大步去了京城尹的衙门。 明云裳和郁梦离看那一筐刀先是愣了一下,两人都是人精,心里各有猜想,郁梦离问道:“这些刀从哪里来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薜家这种刀应该有数千把。”战天南缓缓地道。 “你怎么知道?”明云裳轻声问道。 战天南的下巴微微一抬,一抹傲气便荡了出来,他有些得意地道:“本侯这些年来一直与武器相随,对于天下间的武器自有属于我自己的感应,所以不用看,只走去那里走一趟,就知道哪里藏有武器。” “有这么邪门吗?”明云裳明显不信他的话。 战天南轻哼了一声鼻子朝天道:“信不信由你,你可以现在派人去搜。” 明云裳笑了笑道:“搜就不用了,我今日里原本就想兰陵王走一趟,之前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来,如今看来,他是一定会来了。” 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战天南看了郁梦离一眼道:“阿离,我以前可不知道你父王还有这样的爱好。” 郁梦离淡淡地道:“我以前也不知道表哥还有这样的本事。”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明云裳却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大条了,但是事情还得按计划去做。 她想了想后便去了前堂,坐在那高堂之上,薜子通满嘴是血的跪在下首,因为这一番弄出了极大的动静,倒引得无数人来围观。 兰陵王和郁梦心正在兰陵王府里议事时收到了郑修武派人送来的口信和大刀,他顿时惊道:“糟糕,大事不妙!” “父王,发生什么事情呢?”郁梦心见他面色不对忙问道。 兰陵王微眯着眼睛道:“薜子通那个蠢货,上次让他造的五千把大刀还放在家里,今日里他和谨夜风闹了起来,谨夜风让郑修武去他家拿人,被战天南看到了那些大刀。” 郁梦心闻言大惊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这件事情传到皇上的耳里,只怕会有所猜想啊!” 兰陵王怒道:“薜子通真是蠢的,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枉本王将那么多的良田交给他打理。” “父王现在生气也没有用。”郁梦心满脸担心的道:“儿子担心这件事情闹大,父王本来就不支持新法,上次在大殿上已经和谨夜风闹得不愉快,谨夜风又是皇上的走狗,她对皇上可以说是一心一意,父王想要收买她怕也不易。而今薜子通一出事,父王交给薜子通打点的田产怕也一并会充公。” “这个谨夜风,还真有点胆量。”兰陵王冷着声道:“竟还真敢去拿人!” “那是皇上信行她。”郁梦心轻叹一声道:“再则父王也说了,今日里皇上赐了她尚方宝剑,她上次南下就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如今又有什么事情是她怕的?” 兰陵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今日里本王就差人告诉薜子通谨夜风得了尚方宝剑,让他小心一点,没料到他竟还是如此张扬,也怪本王平日里太由着他,才让他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父王,我们如今怎么办才好?”郁梦心的眼里有一抹担心道:“这事我们若是不认的话,吃的亏也太大了些,若是没有了那些田产,薜府再一出事,只怕以后的银钱方面会出问题。” “这些本王自然知道。”兰陵王的眼里一时间也觉得有些为难,当下微微思索一番后道:“事已至此,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实在是不行,本王也只能抛下薜子通这枚弃子了,不能因小失大,也不能让谨夜风抓住我们的痛脚。” “父王,那个薜子通平日里瞧着是个狠角色,其实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恶徒罢了。谨夜风南下赈灾的手段父王也是知道的,儿子怕他严刑逼问薜子通,若是薜子通一时把不住嘴把父王给供了出来,后果只怕难以预料。”郁梦心轻声分析道。 兰陵王叹了口气道:“本王原本不想掺合这件事情,如今看来不掺和是不行了,本王这就去一趟京城尹的衙门,想看看谨夜风到底要唱什么戏。” “儿子和那谨夜风也算相熟,之前也有一些交情,父王若是不方便的话,不如由儿子去就好。”郁梦心轻声道。 兰陵王想了想后道:“也好,如今这事本王还是不要出面的好,你去之后可得小心一些。” “儿子知道。”郁梦心轻声应道。 容景遇坐在容府里正在看书,琴奴走进来欢喜的道:“二少爷,有好戏看了。” “发生什么事情呢?”容景遇淡淡地问道。 琴奴把明云裳派人将薜子通抓到公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容景遇淡淡地道:“我早知道她会这样做,这算不得什么好戏。” “她若是得罪了兰陵王,日后二少爷要对付她就多了一个帮手。”琴奴微笑着道。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事情,她实行新法,早已和朝中大臣把关系弄僵,兰陵王的事情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薜子通之所以那么嚣张,也不过是得了兰陵王的授意,我之前就觉得明云裳一直忍着那薜子通必定有后着,没料到她的本事竟大得很,直接把皇上的尚方宝剑骗到手了,有了尚方宝剑,那薜子通自是死路一条,他就是那只被人玩得团团转的猴子。而兰陵王之所以如此宠着薜子通,也不过是因为那些田产是兰陵王自己的,明云裳这般一闹,怕是要断了兰陵王的财路,这个对我们才算是真正的机会。” 琴奴闻言眼里有一丝不解,容景遇淡淡地道:“兰陵王府平日城用度极大,他在漠北私蓦的那些兵将,瞒得过朝庭,却瞒不过我,如今有人免费将那些人马拱手送给我,我又岂能不收。” 琴奴看着容景遇道:“二少爷打算用银子将那些人买过来?” “你等着看吧,不有一两银子我就可以得到那些兵马。”容景遇缓缓地道:“明云裳入朝的时间尚短,对于这些事情她并不知晓,她这一发牵的可以说是动了兰陵王的全身,也帮了我大忙。” 琴奴微扁着嘴道:“二少爷每次一说到她的事情必为她说话。” 容景遇缓缓地道:“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对我们而言,什么最有利,那么就是什么了。” 琴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二少爷说的是极有道理,只是剑奴和书奴的愁要何时才能报?”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书奴的事情还没有查出端倪来吗?” “没有,上次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劫得法场,我们的探子没有探到任何消息,那些人离开法场之后,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所以如今书奴是死是活都不知晓。”琴奴轻轻的道。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不急,有人劫走她就表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有利用价值就必不会伤害她,再则书奴精通五行布阵之术,只要有一点机会,就必定能逃得出来。” “但愿她一切安好。”琴奴轻声道:“二少爷的大事,是万万少不了书奴的,她的五行布阵术,能帮二少爷极大的忙。”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之所以支持明云裳变法,自也有他的私心在里面,任何事情若是不变的话,是极难有机会的,一旦有了变化,所有的一切怕是都得重写,也就成就了属于他的机会。 而明云裳的利用价值也快全部用完了,日后自不能再留下她了。 只是他想到这里时,心窝里就隐隐做痛。 明云裳重重的拍响了惊堂木,薜子通平日里也算是见过事的,并没有将明云裳放在眼里,他今日满口牙齿全被打落,此时痛的厉害,只伸手捂着脸,看也不看明云裳一眼,在他的眼里,明云裳不过是被他骂了而不敢还口的书生罢了。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道:“薜子通,你私毁衙门,打伤官差,你可知罪?” 薜子通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捂着嘴巴,明云裳也不气恼,依旧就事说事:“依我朝律法,毁衙门当打五十大板,打官差当打三十大板。” “我不服!”薜子通口齿不清的道:“今日里明明是谨相命万户侯打的草民,如今倒把一切都颠倒过来了,草民有伤为证。” 明云裳微笑道:“你有伤为证,本相可是亲眼看到你来行凶的,堂下的官差还有万户侯以及兰陵王世子都可以做证。” “他们都是你的人!”薜子通横着眼睛道:“自然不能做数!再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摆明了就是要为难我嘛!我告诉你,你也不用太得意,一会王爷来了要你好看!” “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就算是王爷来了也必不会在国法律典前徇私。”明云裳冷冷的道。 薜子通冷哼一声道:“那是你那样认为,总之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等王爷来了之后再说。”他初时被战天南打得有些怕了,回到薜府后心里又恨又恼,而后又见战天南和郑修武过来抓人,他实没有太放在心,因为只要一上了公堂,他认定兰陵王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明云裳笑道:“本相见过不少的人,却没有一人的骨头比你贱,如今看来是不得不给你一点厉害看看了。来人啦,上夹棒!” 郑修武觉得有些不妥,当下轻声在明云裳的耳畔道:“相爷,现在就夹棍只怕他会不服。”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本相审案,不需要郑大人提醒了,该如何做,本相心里有数。” 郑修武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下只得应了声是。 薜子通却急道:“你个贪官,你今日里若是敢动我一根寒毛,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哟,嘴还挺硬的!”明云裳冷冷地道:“本相就喜欢你这样的!上刑!” 早有衙差将夹棍取了出来,直接夹上了薜子通的手,薜子通这会倒有些怕了,他大怒道:“贪官,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兰陵王的亲戚,我家的那些良田,都是帮他打点的,我敢动我试试!” 郑修武听到这句话轻叹了一口气,暗叹这个薜子通还真是个蠢货。 明云裳却来了兴趣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今日里闹衙门,打官差,都是兰陵王指使的罗?你说你的那些田产全部都是兰陵王的,兰陵王虽然被皇上封赏了不少的东西,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的田地吧?难道你想告诉本相兰陵王贪脏枉法?” 薜子通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当下咬了咬牙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爷何时做那样的事情?” 明云裳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其实你不认这个罪也没有关系,侯爷在你的房间里搜出那么多的兵器来,告你谋反也不足为过,怎么样,你还认为王爷能保得了你吗?” ------题外话------ 亲们,圣诞节快乐! 第六十六章 存心害你又如何?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薜子通对于这此事情在被抓来的时候就已经知晓,此时听明云裳这么一说,他虽然蠢,却也知道不管哪个朝代,只要和谋反扯上关系就必定不会有好的下场,就算是兰陵王来了也必定保不住他,只怕还会和他撇清关系。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朝他靠得近一分道:“实话对你说了吧,这一次本相就是冲着兰陵王来的,别人怕兰陵王,本相还真就不怕。如果你告诉我那些兵器是从哪里来的,本相就饶你一条性命如何?” 薜子通看了她一眼道:“我……我不相信你!” “好吧,你这样说本相就算是想救你也救不了。”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你一意寻死我当然要成全你了,不过就算你不说,本相也知道那些大刀是兰陵王让你做的,你个傻子,被人利用了当做替死鬼,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还在为那人说话,我敢打赌,他一定不会来救你。” “不可能!”薜子通不信。 明云裳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好生想想,你今日里被战侯爷打了之后就向兰陵王报了信,可是如今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兰陵王那边有动静了吗?这一次私藏大刀的事情一出来,你就注定要做替死鬼了。”他向兰陵王报信的那些人自然是她叫人拿下的。 薜子通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惊恐,他定定的看着明云裳道:“相爷,救命啊!” 明云裳在他的面前蹲下来道:“告诉本相,那些大刀是不是兰陵王让你造的?” 薜子通正欲说话,郁梦心走进了公堂,薜子通先是一愣,旋即满脸欣喜的道:“六公子,快来救我!” 郁梦心走过来给明云裳行了个礼道:“谨相辛苦了,这个小子仗着父王的提携,却是越来越来无法无天了,谨相今日里不必对他客气。” 明云裳见只是郁梦心前来,心里倒有些失望,暗叹兰陵王果然是人精,知道明则保身,她微笑道:“六公子好,原本本相也想徇一回私,可是今日里倒有些难了,本相今日在他的家里发现了很多兵器,他怕是有谋反之意啊!” 郁梦心听她一开口就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心里暗惊,却依旧浅笑道:“谨相何出此言,虽然本朝是有**兵器的法令,但是大家都知道,哪家没有个几十把刀子。” 明云裳长叹道:“六公子说的话,本相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法令在前,终究是有所避讳,而且他家里藏的不是几十把,几百把,而是几千把,数量少一点也就算了,可是如此巨多的数量,本相就算是想要曲意隐瞒也是极难的。” 她的眼里满是无可奈何,仿佛她真的很为这件事情发愁一般。 郁梦心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的心里有所猜测,当下轻声道:“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谨相打算如何处理?” “今日里这么多人也看到了,本相需要上报皇上,今日先将这件事情查探个七七八八,明日进宫时再向皇上一一细说。”明云裳轻声道。 郁梦心浅笑道:“这事若是报到皇上那里去,只怕会灭薜家九族,王族和薜家也算有姻亲关系,谨相难道想将本公子杀呢?” “唉呀!”明云裳急道:“本相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本相与六公子一见如故,又岂能让六公子涉险,这件事情该如何是好?”她的确是想杀郁梦心,此时不是时候,她面上的表情却显得懦弱无比。 郁梦心看着明云裳道:“谨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本相真不知。”明云裳焦急的道:“听六公子这么一说,似乎已经想到法子呢?”她的眼里散发着欣喜,似是为寻到解决方法而开心。 郁梦心淡淡的道:“这事只是薜家之事,和王府可没有任何关系,谨相想来也会知道这一层。”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六公子的意思是让本相将这件事情盖下,这可不好办啊!” 郁梦心定定地看着她道:“谨相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该如何处理,不需要我来教的。” 明云裳笑了笑道:“其实吧,本相最感兴趣的还是新法如何执行下去,之前王爷在大殿上反对执行新法,今日里犯事的这个薜子通又和王府有些关系,这该不会也是王爷的主意吧?” 郁梦心听她绕了一圈,竟又绕到了这件事情上现,他的眸子微微眯着,眼里有一抹淡淡的怒气,却微皱着眉头道:“谨相说哪里话,父王反对新法是为苍澜王朝考量,谨相支持新法也是为国考量,大家都是一心为国,只是政见不同而已。这个薜子通虽然是父王的外侄,但是王妃早逝,早就和王府没有关系了,这件事情又岂会是父王的主意?” “六公子说的正是!”明云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当即朗声道:“兰陵王忠君爱国,对皇上是忠心耿耿,他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相之前就在想这种薜子通这种敢私毁衙门,暴打衙差,私藏兵器的乱臣贼子又哪里会和王爷扯上关系!” 她的话一说完,脚就重重的踢到了薜子通的身上道:“你这个贱民,竟处处拿王府来做挡箭牌,兰陵王是何等人物,又岂会和你同流合污!” 薜子通被她这么一骂顿时气得不轻,那一脚踢在身上又痛的厉害,他看着郁梦心道:“六公子救我!我若是出事,日后谁来帮王爷打点田产之事?” “放屁!”郁梦心抬起一脚就将他踢出去道:“你的那些田产和我父王又有什么关系?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了!” 他那一脚用了几分力气,薜子通身上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他这一脚补上去,薜子通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头一歪,眼睛一翻,顿时便没了了气。 明云裳的眉头微皱道:“六公子,你支持本相办案是对的,但是在公堂上伤人就不太好了!再则本相还想从他的嘴里探听那些兵器是从何而来,为何人而备,此时就这样死了,可如何是好?” 郁梦心淡淡地道:“这厮胆大包天,借我父王的名头胡作非为,实该给他一些教训。”他之所以下狠手不过是怕把薜子通逼急了,然后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明云裳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她今日里将薜子通的性命留在这里,也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不想这个郁梦心是个狠角色,动起手来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把人一利用完,如今见情况不对,干脆就杀人灭口。 这件事情虽然是她起的头,到如今的性质一变,所有的事情也就有另一番说法了,她当即长叹了一口气道:“六公子说的极有道理,只是家有家法,国有国规,如今在公堂之上六公子把人弄死了,怕是得委屈六公子一番了。” 她的声音里透满了无奈,心里却难掩得意,今日的事情比她想像中的要有趣太多,而且还实现了她的计划,更让郁梦心落入圈套,实在是美事一桩。 郁梦心闻言愣了一下,双眼冷冷的看着明云裳,她轻声道:“按照我朝律人例,不管那人犯犯了什么罪,除了被官差打死的外,被其它的人在公堂上杀害的都算谋杀,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眼睛看着,本相就算是想帮六公子也瞒不过去啊!” 这一条郁梦心自然是知道的,他看着明云裳的眸光更冷了三分,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侯爷和郑大人都亲眼看到六公子行凶,这这这,这事可如何是好!” 郁梦心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今日里的这一切不过是明云裳设的局罢了,她早就算好了他会来,而她之前说的那些话更是暗示他薜子通已经告诉她薜府里的的那些兵器全部都是为王府而制,他的心中有鬼,她说不到几句话,他就动了杀机。 而明云裳又一直在对他示弱,告诉他她对他甚是畏惧,让他觉得不管他在公堂上做了什么,明云裳必定不敢声张,一定会全替他遮下来,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杀了薜子通,却被明云裳拿了痛处。 就算是郁梦心想通了这一层,却还是没有将明云裳放在眼里,在郁梦心看来,明云裳依旧宜城里一个寒门的书生罢了,算不得什么人物。 他看了一眼明云裳道:“谨相是想把我关起来吗?” “不敢。”明云裳满脸为难的道:“本相只是执行国法罢了,可不是要与六公子为难,还请六公子不要怨恨本相。” 郁梦心冷哼一声后道:“我倒想看看今日里谨相能把我怎么样!”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在他的耳畔道:“六公子和配合本相一下,否则本相怕是难以向这些百姓交待,等到后衙时,我再命人放了你便是。” 郁梦心也不是傻子,他看着明云裳道:“你若是被你的人拿下了,是不是就坐实了杀人之罪?” “岂敢!”明云裳轻声道:“人虽然是六公子杀的,但是真要问六公子的罪也得皇上首肯才行。” 郁梦心的眼里有了一分怒气,天顺帝是早就看他不顺眼,只是一直有兰陵王护着,天顺帝也找不到理由和借口为难他,此时明云裳抓着他这一个错处,若是天顺帝存了问罪的心思,他只怕还得为薜子通的死陪上一条命。 他冷着声道:“谨相休要拿皇上来吓我!”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道:“六公子此言差矣,本相又岂敢借皇上之威,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而且本相手上有尚方宝剑,要杀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也不需要向皇上细说,此时细细和六公子讲道理,那是对六公子的尊敬,最重要的是,今日里这公堂内外都看到六公子杀人了,而此人又意图谋反!六公子说说看,这件事情还是小事吗?本相是一国之相,自然得为皇上负责,而薜子通和王府的关系,整个苍澜王朝人尽比知,本相也很难做,还请六公子体谅一二,不要逼本相取尚方宝剑。” 郁梦心闻言心里大恼,谨夜风这个浑蛋居然敢威胁他! 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战天南听到这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明云裳从一开始就布了一个陷阱等郁梦心跳下来,郁梦心来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此时再一动手杀人,那么郁梦心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不管今日里郁梦心是去是留,兰陵王府都和薜府脱不了干系。 战天南看着明云裳道:“谨相的话也太严重了些,六公子不过是听不得薜子通借王府的名声行不端之事罢了,兰陵王一心为国,断然是不可能和薜府的人同流合污,还请谨相今日里放六公子离去,这件事情再详细调察就好。再说了,那办案之事,虽然薜子通死了,可是薜府里那么多的人,还怕问不出所以然来吗?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大,谨相还是交由刑部去审问比较合适。” 若是到了刑部,那就真的是明云裳的天下了。 明云裳想了想后道:“侯爷说的甚有道理,只是今日的事情皇上若是问罪起来,还请侯爷帮忙做证,否则这私放杀人犯之罪本相实在是担当不起。” 战天南听得心里好笑,她这句话这么一说,郁梦心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他当下看了郁梦心一眼,却见郁梦心的脸黑的成了锅底,郁梦心想要反驳也无比反驳起,毕竟薜子通是他杀的。 战天南轻轻点了点头道:“皇上若是问起,本相自会实话实说,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六公子。” 明云裳这才扭过头对郁梦心道:“有侯爷这句话,本相也安心了,六公子请回!” 郁梦心听他们这一说知道更要命了,今日里纵然不要受牢狱之灾,可是什么事情都在这两人的嘴里了,他的眸子微微一眯,看着明云裳的眸光更深了些。之前兰陵王对他说明云裳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的心里并不相信,可是今日的事情他却起了疑心,明云裳看起来似乎是没有骨气,对他还曲意奉承,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对他极度不利的境地。 他有些狐疑的看了战天南一眼,今日的事情是战天南报的信,想来他是站在王府这一边的,他自也没有什么好怕明云裳生事了,当下轻哼了一声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讨好的道:“六公子慢走!” 郁梦心回头瞪了她一眼,她只是浅浅而笑,却站在台前大声道:“薜子通抵抗新法,砸了衙门,打伤衙差,这件事情影响极度恶劣,薜子通自称与兰陵王府交厚,王府六公子亲自执法,以正王府和此事无关。兰陵王如此支持新法,本相谢过!” 她这句话不算是结案陈词,一方面是说给郁梦心听的,其意像是为他打死薜子通脱罪,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郁梦心,这件事不会就此罢休,另一方面是说给门外看热闹的那些百姓听的,告诉他们以前一直反对新法的兰陵王如今也是支持新法的,所以郁梦心才会出手打死薜子通。 新法之前在民间有甚多流传,大多都是不好的,可是当新法真正扳布之后,百姓才发现那些法度是条条都为他们考虑的,他们对于新法是极度拥护的。 而薜子通这些年来也算是京中一霸,这里的百姓有很多少人都被他欺负过,此时看到他一死,他们只觉得实在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对郁梦心一脚踢死薜子通,百姓们倒有些不以为然,若说薜子通和王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寻常百姓也不能信,因为这些年来薜子能犯了很多的事情却没有人能告倒他,薜子通并无半点官职,若说他在朝庭中没有人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薜子通是明云裳抓来的,这件事情是很多人有目共睹之事,他们的心里倒觉得能除掉薜子通是明云裳的本事,此时一听到她这句话,倒有半数百姓大声道:“多谢相爷和六公子为国除害!” 人群里一发出这种声音,立马有人响应,数十百姓都跪了下来。 明云裳微笑着道:“乡亲们快快请起,本相只是公正办案而已,日后众位乡亲若有什么不平的事情,也大可到衙门来告状,郑大人处理不了的事情还有本相!” 众百姓欢呼。 郁梦心站在那里看到这样一副光景,他的心里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却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今日里是被明云裳利用了。那个看起来没有骨气的男子,实则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他扭过头再次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谨相当真是好手段!” “六公子过奖了!”明云裳微笑道:“说到底,今日的事情都是六公子的功劳。” 郁梦心的眸子微微一眯,冷笑一声,这才走出了衙门。 明云裳看着他出去的样子,眸子里有了一抹冷意,面上依旧是温和无比的笑容。 郑修武站在下首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当官多年,虽然不是人精却也不傻,这件事情他也看明白了几层,他的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暗叹这个谨相虽然年纪轻轻,却狡猾的堪比狐狸,日后可万万不能得罪。 明云裳看了郑修武一眼道:“郑大人,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皇上若是问起来,还请照实上奏。” “下官定不敢有半句隐瞒。”郑修武忙回答,心里却在想,今日的事情纵然是全部照实说了,也没有你谨相的半分错处,你所行之事全部都是按律而行,处事也算公正严明,虽然放走了郁梦心,却卖了好几个人情,这中间最大的受益人可是你啊! 明云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因为审的这件事情和王府有关系,郁梦离不便插手,他就坐在后堂听审,堂前的话自没有一句能落下,他听到明云裳的那些吩咐心里也暗暗好笑,却也觉得这件事情此时只是开了一个头,要如何收尾还得看明云裳的心思了。 明云裳命郑修武将薜府的人全部关进牢里,并让他写折子上报刑部,郑修武一一照办。 明云裳将大堂上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这才缓缓的进入了里间,战天南一把将她拉住道:“以前只听说地谨相的手段,今日终于见识到了,本侯佩服。” “侯爷说笑了。”明云裳缓缓地道:“说到底,今日的事情还得感谢侯爷,若不是侯爷亲自出马把薜子通抓了过来,本相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了!” 战天南到如今又岂会信她的鬼话,他之前就知道明云裳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今日里看到她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密不透风,早生了敬佩之意,这事让他来做,怕是断断做得没有她的好。 他看着她道:“以前只知道你的身手不错,如今觉得你的脑袋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那些花花肠子?” 明云裳瞪了他一眼道:“什么花花肠子,本相对夫人忠心不二,对了,再过几日就是本相的大喜之日,侯爷可要记得前来喝一杯喜酒才是。” 战天南知道她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他轻哼一声道:“和阿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你这副模样还娶妻?要不要我帮你洞房啊?”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侯爷有心了,只是本相的夫人才有孕两个多月,现在不宜洞房。” “有孕?”战天南的眼睛也瞪圆了,他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本侯没有听错吧?” “当然不会听错,谁不知道侯爷的耳朵是金子做得,灵得很!”明云裳微笑着道。 郑修武听到两人这样说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他并不知晓其中的细处,他在一旁插话道:“恭喜相爷双喜临门。” 战天南闻言脸顿时便黑了,明云裳却嘻嘻笑道:“多谢郑大人,到时候还请郑大人到寒舍喝一杯水酒。” “谨相有约,莫敢不从。”郑修武早想和明云裳攀上关系,只是苦无机会,此时听到她主动相邀,心里自是高兴。 战天南看到郑修武那高兴的样子,眼睛斜了斜,明云裳此时请郑修武喝喜酒,只怕那杯喜酒不是那么好喝的,这个傻子还当做是喜事。 明云裳笑着走进了内室,郁梦离坐在那里,他看了她一眼,只是浅浅一笑,郑修武此时也知道了郁梦离的身份,他以前只听说兰陵王和其世子不和,如今倒证实这事是真的了。他见明云裳和郁梦离关系不错,又辅佐明云裳执行新法,实中有些细处却也难以想通。 郑修武靠了个退去处理一应事情,屋子里只余下明云裳、战天南和郁梦离三人。 战天南看着郁梦离道:“阿离,你可得好生防着她一点,小心哪天得罪了她就将你们兰陵王府一锅给端了,你要相信,你父王终究是你的父王,他好好的,你这个世子位才能坐得稳稳妥妥的,才能承继爵位。若是王府里出了事情,你只怕得和你父王一起去了。” 明云裳见过挑拔离间,但是绝对没见过像战天南这样挑拔离间的,哪有人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事情,她正欲说话,郁梦离却不紧不慢地道:“有劳表兄关心了,只是历来王亲贵族若是出事了极少会祸及家人,因为是不可能灭九族之罪。” 战天南撇了撇嘴道:“如果兰陵王谋反的罪名成立的话,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若真如此的话,侯爷怕也一样逃不掉。” “为什么?”战天南问道。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道:“因为细细算来兰陵王府和侯爷也算有点亲戚关系,最重要的是,今日里谨相派侯爷去薜府拿人,侯爷竟派人向兰陵王府报了信,就是这一条,就能算得上是同谋了。” “你!”战天南气的头发也要竖起来了。 郁梦离却朝他轻轻一揖道:“但是离今日还得感谢表兄救了兰陵王府,若非表兄顾念这分亲情,依着谨相的公共,必定会审出个一二三来,薜子通也必会把事情给捅出来,我六弟必定赶不过来杀人灭口,所以王府必有危险。” 明云裳听到郁梦离的那一番话心里暗暗好笑,她微笑道:“所以说侯爷是真的有心了。” 战天南听到这里才知道明云裳为何今日里让他去薜府拿人了,原来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他去王府里报信,一则可以和兰陵王拉近关系,二则也可以兰陵王府安然度过这一次的事情,其意是在保护郁梦离,这分心思真是深沉。 只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云裳如何能算到薜府一定有问题? 郁梦离浅浅地道:“表哥自小就对我甚好,我心里甚是开心。” 战天南知道他今日里是被这两人利用了,他的心里顿时有点火大,想要跳脚,看了两人一眼,却又觉得这两个家伙的心机是一个比一个深沉,他轻哼了一声, 他的心里一时间满是复杂,虽然他是很喜欢明云裳,但是不可否认,这两人这副样子还是很配的。 明云裳微笑道:“侯爷处事有情有义,本相拜服!” 战天南原本气得想扭头就走,只是转念一想他若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给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暗暗咬了咬牙,当下强自笑道:“谨相不必客气,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谨相若是真心佩服本侯,有空就到侯府来小坐,本侯欢迎之至。” 明云裳也笑道:“一定,一定!” 郁梦离看到战天南的表情,心里实在是想笑,战天南的性子倒也是极为有趣。 这件事情明云裳没有做更多的宣传,却在一日之间就传遍了朝野,满朝官员,对于兰陵王倒戈帮明云裳实难理解,还有很多大臣都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可是郁梦心确实杀了薜子通,而且看到那件事情的人不止一个。 兰陵王听到郁梦心回来对他说完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之后,顿时气得直跳脚,忍不住大声骂道:“你真是个蠢货,就算是要杀薜子通也不能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去做,这般做了怕不就是落人口实吗?” “父王教训的是,儿子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做的不太妥当。”郁梦心咬着牙道:“平日里谨夜风在儿子的面前一直是极为有礼的,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儿子去的时候,薜子通又只有半口气了,儿子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来,所在就动了手。” 兰陵王气得头顶直冒烟,他恨恨地看着郁梦心道:“以前见你做事也算是极有分寸的,这一次怎么就这么蠢呢?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薜子通,不就明摆着是心虚,才想要杀人灭口!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皇上的耳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郁梦心轻声道:“谨夜风说了她会保密,当时战天南也在场,想来不会说出去。” “你真是天真!”兰陵王大怒道:“如果谨夜风真的有心想掩下此事,又岂会大张旗鼓的去审薜子通?而薜子通知王府是什么关系,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本王让你去,是让你平熄整件事情,可是你倒好,把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相信谨夜风对你说的鬼话!” 郁梦心咬了咬唇道:“儿子错了,请父王责罚!” “罚你有个屁用!”兰陵王大怒道:“罚了你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吗?” 郁梦心跪在那里不作声,兰陵王咬着牙道:“还不快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度过这一劫!” 郁梦心看着兰凌王道:“父王,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谨夜风除去好了。” “白痴!”兰陵王咬着道:“此时若是谨夜风出事,皇上一查便知道是谁做的了,那件事情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郁梦心的头微微低着,不敢再说话。 兰陵王在屋子里走了十余圈后只能长叹一声道:“唯今之计,也只能将薜府的那些田产全部不要,然后彻底否认这件事情,只要我们不认,皇上也拿我们没有法子,只是从今往后,皇上一定会对我们王府产生怀疑,日后要做什么事情就得更加的小心了。” “这个谨夜风当真是无比可恨!”郁梦心咬着牙道,他之前一直在想谨夜风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少是可信的。 兰陵王看了他一眼道:“不怪人家可恨,只怪你太蠢。” 郁梦心顿时头低了下来,不敢再说话。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道:“好了,你下去吧,经一事长一智,下次小心一些,不要再着了人家的道了。” “是,父王。”郁梦心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他走出去之后,兰陵王长叹了一口气在居中的大椅上坐了下来,他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一时间满是悲凉,他一共育四子,长子被要郁梦离设计字害死,次子被郁梦离害得残了一肢还被天顺帝发配到了边关。 郁梦心是他所有的儿子中间天份最低的一个,除了心狠手辣之外,没有太多的本事。 若论聪慧,没有人能及得上郁梦离,可惜的是,郁梦离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郁梦离的样子,当时郁梦离还极小,看起来甚是可爱,却扎得他的心里巨痛无比。他这一生有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女子如郁梦离的娘亲那样合他的心意。她除了有无双的美貌,还有过人的聪慧,更兼一副温柔的性子。 他曾经想过要宠她一生一世,可惜的是,她却和先帝有染,不但有染,还生下了郁梦离! 他这一生可以说是无比骄傲,可是这件事情却是他最大的耻辱,他通常情况下都不愿想起这件事情,每次一想起,都觉得心窝里痛得厉害。 于是,他想尽法子想要除去郁梦离,可是都被他躲了过去,而随着郁梦离年岁的增长,郁梦离越来越像她,如今每次一看到郁梦离,他都会想起那件事来,更会想起那个倾城倾国的女子,那些伤痛也随之涌来,那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到如今他却已分不清对那女子是爱还是恨,心里夹杂的苦和痛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他不知道郁梦离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却知道这个儿子如今是恨透了他,正在设法夺去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郁梦离一步一步的走着,走得极为稳妥,却把他一步一步的逼到了绝境,让他尝到了丧子之痛!让他不得不把世子之位给到郁梦离。 他有时候不禁在想,若是郁梦离是他的儿子那该多好,又或者是郁梦心有郁梦离一半的聪明,那么他也不会如此发愁了。 可惜的是,一切实都不如他的意。 兰陵王的心里满是苦楚,其中的细处却又难以用言语表达,就算是能说出来,他又能对谁说? 第六十七章 容太傅,小心落红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天顺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容景遇走进来行了个大礼,天顺帝看了他一眼道:“容爱卿今日怎么有空到来看朕呢?” 容景遇笑道:“微臣一直想给皇上请安,只是最近忙着帮谨相处理变法之事,今日一得空,便进宫来看皇上了。” 天顺帝的眸光闪了闪道:“你没事应该不会来找朕,说吧,这次又想做什么?” 容景遇微笑着道:“皇上实在是太了解微臣了,不过今日里微臣真不是想做什么事情,而是有喜事想和皇上分享。” “有何喜事?”天顺帝的眉毛扬了扬道:“莫不是新法全部执行妥当呢?若是如此,也应该由谨相前来告诉朕,而不是你。” 容景遇看着天顺帝道:“皇上圣明,微臣又岂敢抢谨相之功,只是微臣今日实是有喜讯,也算是和变法的事情有关吧!”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他浅浅笑道:“微臣要恭喜皇上,谨相做了一件大喜的事情,让兰陵王也支持新法,新法有了兰陵王的支持,想来日后一切都会极为顺畅。” “王叔一直反对新法,谨夜风又如何能说服得了他?”天顺帝闻言也来了几分兴致,停下手中的朱笔问道。 容景遇把明云裳带人抓了薜子通,以及在庭前审问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笑道:“有万户侯和兰陵王世子相助谨相,谨相处理起事情来当真是雷成风行,这真是皇上之福,只是今日里以万户侯去薜府拿薜子通的时候,发现薜府藏了不少的兵器,而后兰陵王六子就去了公堂,怒薜子通借王府的名义行不矩之事,一气之下将薜子通给杀了。” 天顺帝听到这里终于听出些道道来了,他看了容景遇一眼道:“容爱卿对谨夜风和兰陵王很是关心嘛!” 容景遇微笑道:“偶尔听之,觉得这是喜事,故想与皇上分享。” 天顺帝笑道:“容爱卿的偶尔一向甚多,朕倒是极喜欢,你也真是有心了,什么事情都喜欢参一脚。” 容景遇微微一揖道:“皇上喜欢是微臣的福气。”他淡然无比的样子分明有出尘之态,虽然在行礼,可是却没有人却觉得他有一分的卑微。 天顺帝缓缓自龙椅上站起来道:“那薜子通的胆子也真是大啊,居然了私藏兵器。”他的眸子里不自觉得有了一分寒气,有些事情只需微微一想,就能明白,对于帝王而言,最反感的就是这件事情,只要危及皇权,那么就可以六亲不认! 容景遇轻叹道:“不过是无知之人罢了。” “那依容爱卿之见,谁才是有见识之人?”天顺帝缓缓地问道。 容景遇轻笑道:“天下众臣的见识,自然是首推谨相,而且谨相还是一个有福之人。经她手去做的事情,几乎件件都能做的极为漂亮。这一次她只是因薜子通不服变法之事,才去审他,不想竟审出这样一桩事情来,实在是开了微臣的眼界。” 天顺帝闻言笑了笑道:“听容爱卿的意思是谨夜风他早就知道薜子通意图谋反之事?” “皇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容景遇轻轻的道:“这件事纯属巧和,只是郁梦心当众杀了薜子通,就大有问题了。” 天顺帝看着他道:“哦?有什么大的问题?” 容景遇缓缓地道:“微臣也不知道,只是凭感觉而言,若非心虚,又岂会做这样的事情?” “听容爱卿这么一说,怎么让朕觉得那些兵器像是王叔的手笔呢?”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他和容景遇之间,素来话只说三分白,其中的意思大部分都是靠猜,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容景遇故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这中间若说容景遇没有其它的意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容景遇忙跪在地上道:“皇上絮罪,微臣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天顺帝笑道:“你慌什么,朕又没有问你的罪。” 容景遇缓缓起身道:“多谢皇上开恩,本朝有律例,臣子们若无证据是不能说其它臣子的不是,而微臣也没有半点兰陵王想要谋反的证据。”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看了容景遇一眼道:“你的心思倒是透亮,自己去刑房领十个板子吧!” 容景遇从容淡定的道:“微臣领命,只是微臣还有话要说,皇上也许听完了就不打微臣了。” 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一分寒茫,容景遇缓缓地道:“谨相和兰陵王府的关系甚是密切。”他这一句话其实只是说了一半,后面还藏着其它的话,后面更可以接上其它的语句,比如说明云裳这一场对付薜子通的事情是和兰陵王串通好的,还可以理解说郁梦心杀死薜子通是明云裳纵容的。 天顺帝的眸子顿时有些高深莫测,他看着容景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景遇轻声道:“微臣只说面上看到的事情,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 天顺帝的心思却深了些,他看了容景遇一眼冷冷的道:“去刑房领二十个板子!” 这一次轮到容景遇愣了一下,他的眸光微微一敛,伏地道:“多谢皇上!”说罢,便去了刑房。 天顺帝看着他离开后,缓缓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心里也有些恼怒,当下便吩咐道:“传谨夜风速来见朕。” 明云裳接到天顺帝的圣诣是在回府的路上,她听到天顺帝想要见她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妙,她细细的想了一番今日的事情,暗猜只怕是兰陵王去天顺帝那里参了她一本,只是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对,今日的事情兰陵王若是个聪明的,当不会来搅一摊浑水。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问小太监天顺帝传她之前都见过谁,小太监只说不知。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转了一圈后便觉得又淡然了下来,她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缓缓走出来的容景遇,容景遇的样子有些狼狈,那步子迈得也有些不太正常,她心里觉得好笑,上前道:“容太傅这是怎么呢?”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却已看到容景遇屁股后面的那丝血迹,然后捂着嘴笑道:“咦,容太傅今日里身子不太爽利吗?” “多谢谨相关心。”容景遇淡淡地道。 明云裳微笑道:“如今你协助本相做事,本相自然要多加关心你,只是你也真是的,那么拼命做什么?女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也真是的,这几日多危险,竟还穿白色的衣服,不是存心让人看到嘛!我跟你说,你今日是遇到我了,我会替你瞒下这件事情,若是遇到其它别有用心的人,怕是会拆穿你的女儿身!” 她的声音不太大,附近的太监却也能听到,初时众人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在她把话说完之后,众人便明白过来了,一个个捂着嘴轻笑出声。 容景遇平日里也算是个极为淡定之人,此时听到她这一席话脸顿时变黑了,却依旧不疾不缓的道:“谨相倒是挺了解女子的。” “尚可。”明云裳微笑道:“男子汉大太夫,谁没个侍妾通房什么的,容太傅孤身一人,无妻无妾无通房,实在是有些不太妥当。” 容景遇闻言眸光寒了几分,明云裳却已笑着走远了,当值的太监却把两人的对话记下了,他忍不住看了容景遇一眼,只觉得那个气宇轩昂的容太傅实在是越来越像女子,而容太傅极为爱洁,正常的男子绝对不会有那样不正常的现象,莫非,莫非,容太傅真是个女子? 那太监又看了一眼容景遇的屁股,忍不住掩嘴轻笑。 容景遇看到那太监的笑容,心里倒也更恼上了几分。 明云裳看到容景遇那张黑的堪比锅底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觉得无比的舒畅,一看到容景遇,她的心里反倒安定了几分,今日天顺帝急着见她只怕和这浑蛋有脱不了的干系。 明云裳到御书房后,一番礼罢之后便将今日之事不添一字的说了出来,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这件事情你处理的还算妥当,只是朕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理薜家的人?” 明云裳轻声道:“薜家并无官位,虽然薜家有数百护院,但是微臣纵然薜家之人,并没有一人有过人之才,这种相当于谋反之事,微臣料薜家也没有人敢做,除非……” “除非怎样?”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问道。 明云裳浅笑道:“除非薜家有极为强劲的后台。” 薜家之事,天顺帝早就知晓,也早就知道,自然也就知道薜家和兰陵王府的关系,明云裳的话已经算说得极白了。 天顺帝定定地看着她,她又轻声道:“只是这件事情微臣并没有证据,薜府的那些今日也吓破了胆,薜老太爷听说薜子通死时就一头撞死了,而薜家的其它的人心里早已惶恐不安,也招了一些事情,只是终究是证据不足,微臣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妄言。” 天顺帝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是向着兰陵王府,那么一切都还好处理,他的眸光微敛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就不怕闹出事来?” “微臣事先只想着执行新法之事,并不知晓薜家里藏了那么多的兵器,若是知道一定不会让万户侯带人去搜了。”明云裳朗声道。 “为何?”天顺帝的心里又有几分不悦。 明云裳看着他道:“今日的事情算是打草惊蛇,日后他们行事必定会加倍小心,再要拿他们的错处可就难了,若是知晓,必缓缓图之,然后一举将其消灭,以让皇上安心。” 天顺帝的心又放了下来,他看着她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明云裳奇道:“不这样想,皇上认为微臣该如何想?”她的话说到这里手心里已冒出了一手的冷汗,她早前就猜到容景遇必定对天顺帝说了些什么,却没有料到容景遇竟是这样误导了天顺帝,容景遇的用心不可谓不恶毒,她咒他屁股天天流血,流死他个王八蛋! 天顺帝浅笑道:“你和兰陵王府的世子关系不错吧!” 明云裳轻轻地道:“兰陵王和其世子的关系,皇上比微臣还清楚。” 两人的话都只说了一半,可是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天顺帝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道:“嗯,朕是清楚,可是又如何?兰陵王府若是真的有事,其世子又岂能免罪?” 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皇上若是这样想的话,微臣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天顺帝不怒而威的道。 明云裳轻声道:“兰陵王有什么心思,微臣不敢揣测,皇室之中,同室操戈之事不是少数,有些事情是要防患于未然,否则易生出大事来。微臣觉得皇上若是真的对兰陵王不放心的话,倒不如重用兰陵王世子。” “为何?”天顺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明云裳正声道:“因为父子离心,兰陵王的心思和世子窘异,可以让他们父子两人相互牵制。兰陵王世子身子素来不好,皇上也不用担心他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兴趣,却冷着声道:“你又如何知晓兰陵王世子的心思?” “微臣与兰陵王世子也算是有些交情,他的心思微臣能猜到一二。”明云裳缓缓地道。 天顺帝想了想后道:“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是朕是否可以理解为因为兰陵王世子是你的好朋友,所以你才会帮他,而他的身子又不是太好,更好为你所用?” 明云裳暗骂天顺帝的心脏长满了毛,整天就想这些有用没用的,现在倒好,一方面宠着她,一方面还怀疑着她,把她当成什么呢?他娘的,哪天真把她惹急了,她也连他的老窝一并端了,省得天天去猜他的心思。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满是惊恐之色,她忙伏在地上道:“皇上若是有这样的想法,不如现在就杀了微臣,也好让皇上宽心!” 天顺帝见她满脸都是怯色,心里倒也安了些,他不怕有本事的人,就算有本事的人不向他尽忠,明云裳此时的表现极合他的心意,他当下笑着伸手将她扶起来道:“你想太多了,朕没有那样的意思。朕只是觉得若是兰陵王世子全力支持你,你日后做事也有个得力助手,能更好的为朕做事。” 明云裳装模作样的伸手拭去额前汗珠道:“皇上方才那句话可把微臣一顿好吓,微臣如今一心为皇上做事,只想着如何效忠。”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如今手里有朕的尚方宝剑,权利可以说是满朝文武最大的,朕若是不放心你又岂会给你这样的权利,你可万万不能负了朕的一片苦心啊!” “微臣本是一介草民,能走到今日完全是皇上的恩赐,又哪里敢生半分异心!”明云裳对这种用嘴巴讲忠心之事实在是有些烦,却又不能不讲。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问道:“你今日之言甚合朕的心思,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出来了解,你打算如何化解?” 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微臣觉得这件事情就到薜府为止,不能再往下深查,然后隔山震虎,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皇上的宽容之心。” “这事也不能这般宠着,否则其它的朝臣会如何想朕?”天顺帝的眉头微微一皱道。 “皇上是一国之君,要点化朝臣又岂是难事。”明云裳缓缓地道:“而纵观历史,那些反贼们大多是**出来的,恩和威素来是并施的,皇上一方面将这件事情打住,是告诉满朝文武皇上的圣明,另一方面可以暗中将兵权集中到可信之人的手里,这样一来,再再无可担心之事。” 天顺帝想了想后道:“你说的是这些朕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些臣子想要用也不是一件易事,兵权之事实在是让朕头疼。” 明云裳只是低头不语,她这个时候若是要多嘴那她就真是笨蛋了。 天顺帝见她不语,却又问道:“你可有合适的人举荐?” 明云裳浅浅一笑道:“皇上应该听说过一句话,虎父无犬子。”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 明云裳低低的道:“兰陵王的异心,到如今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但是他的手里有太多的兵权,若是用其它的将士去代替,他的心里必定是极不舒服的,可喜的是,他们父子心思完全不同。世子再弱,也是将门之后。” 天顺帝闻言眸子里有了一分异色,当下大赞道:“你这脑袋倒真是好用,朕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明云裳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微微含着笑道:“做臣子的只愿能为皇上分忧。” 天顺帝笑道:“朕这么多的臣子,没有一人及得上你的智慧。用他们父子相互牵制,实是最好的法子了,将兰陵王的权利拔给其世子,当真是妙不可言,既能堵住兰陵王的嘴,兰陵王世子又体弱,实是极好控制,若是他也生了异心,朕处理起来可就没有这么费心了。” 明云裳暗骂天顺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这话说的极度让人无语,他好像不管在用谁之前,都会想到那人会不会反他。 当一个人对天下人都失去信任的能力时,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可怕之事。因为他有这样的心思,他底下的臣子必定战战兢兢,那些臣子就算最初没有那样的想法,日子一久,难保不生异心。 她个人觉得天顺帝不算什么太好的皇帝,但是这些年来也没有大过,只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自从他即位之后,天灾人祸一直不断,导致如今的国库空虚。再加上他重文轻武,朝中的武将实难有出头之日,战天南功绩赫赫,但是也一直为他所猜忌,这些年来,更是调离疆场,后面出的武将,没有一人的才能及得上战天南。 这个王朝若不出大事,这片江山当保太平,只是在她看来,这个国家早已埋下了祸根,就等着哪一日暴发了。 只是这些事情她心里知道就好,实没有什么好对他说的。 若是真的有什么变故的话,苦的当真就是老百姓了。 明云裳轻声附和了天顺帝的话,天顺帝也觉得她的主意妙不可言,却又想起一件事情,当下微皱着眉头道:“世子体弱,怕是没有武功,若让他分了兰陵王的后权,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明云裳浅笑道:“皇上担心的甚是,只是微臣也知道世子虽然体弱,却也学过几招强身健体,皇上若是觉得难以让人信服的话,不如让他去校场和那些武将们比试一番,只是皇上的意思在这里,到时候少不得让那些武将们让让世子,左右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天顺帝的眼里精光闪闪,他看着明云裳道:“你从哪里知道想到这些点子的?”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只想着如何为皇上分忧,闲下来也常琢磨朝中之事。” 天顺帝点了点头道:“你可真是朕的贤相,得你一人,比满朝文武都要合用的多。” “谢皇上赞赏。”明云裳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后道:“皇上这样夸奖微臣,是不是也该奖赏一二?” 天顺帝听到她这句话眉头微皱道:“你想要什么?”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微臣昨日里见御花园里有一株牡丹长的甚是好,想请皇上赏给微臣。” 天顺帝以为她怎么着也得求些富贵什么的,没料到她竟求一株牡丹,当下微笑道:“怎么想到要那件东西?”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的夫人平日里极爱牡丹,微臣去岁才得皇上赏赐了一座宅子,家中事忙,也没有空去种植花草,如今见着,自然想着也该装点一下了。” 天顺帝笑道:“你对你家夫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如今叫夫人似乎还早了些,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和她成亲。” 明云裳嘻嘻一笑,天顺帝又道:“你还真有几分读书人的迂腐,不过朕甚是喜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倒是个真正的情种!那株牡丹朕便赏你了。” “多谢皇上!”明云裳万分欣喜的跪下谢恩。 天顺帝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分笑意,他本担心明云裳这样的人日后将胃口养大,到时候就难以把持,不想她倒是个绝妙之人,竟爱这一口,日后赏赐她的东西时再也不用去爵位什么的去赏了。 明云裳退出去时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对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体会是一日比一日深了,这个天杀的皇帝,那么重的疑心,真是要命。 牡丹当天下午天顺帝就派人送到了谨府,如今不过是二月中旬,浅草才发了芽,那侏牡丹也不过是刚冒了尖罢了,实在是美没有半点干系。 红依看着那一盆只冒着芽的牡丹忍不住笑道:“相爷何时有了这分雅趣?”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道:“爷一直是个雅人,你难道今日才知道吗?这是皇上赏的花,日后爷天天上朝时都得看一眼这朵花,以报效皇上的厚恩。” 红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明云裳瞪了她一眼道:“没见识的丫头,牡丹乃群芳之首,只要一看到这株牡丹,爷就忍不住想起那艳冠天下的牡丹。” 红依愣了一下,顿时明白她嘴里的牡丹指的是郁梦离了,她眼睛转了一圈后道:“相爷是爱花之人,这一点我也是信的,只是不知道相爷打算何时将那株真正的牡丹移到家里来?” “快了。”明云裳咧嘴一笑道:“你瞧着吧,那件事情很快就要实现了。” 红依掀了掀眉毛,只当她在讲笑话。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明云裳告了个假在家里休息一天,那一日朝堂上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天顺帝细说了兰陵王的劳苦功高,说他是朝中的栋梁之臣,只是他的年岁已高,得培养继承人,当场宣布让兰陵王将他镇远大将军的兵权全部给其世子郁梦离,美其名曰为他培养兰陵王府的**人。 兰陵王以郁梦离身子不好推脱,天顺帝不悦道:“王叔素来对世子离宠爱有加,平素里朕有什么官职想给世子离做,都被皇叔以他的身子不好为由拒绝了。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朕瞧着世子离的身子远胜以前,他这一次帮谨相执行变法之事,可以说是做得井井有条,朕瞧着甚是满意,王叔的心思,朕也是知晓的,父子情深也情有可原,但是也不能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给建功立业的机会吧!再说了,如今王叔的年岁已长,总是要给晚辈一些机会的。朕日后还得人倚仗兰陵王府了!” 兰陵王还想再说上几句,天顺帝直接道:“王叔就不用谢朕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兰陵王恨得牙痒痒,只是天顺帝的话将他的话全部都堵住了,他此时若是再不放权的话,就变成了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容不下的心胸狭隘之人了。 于是,他只能扣首谢恩。 容景遇在大殿上看到这一幕,心里倒有了三分怒气,他昨日里去见天顺帝的时候,其实是存了别样的心思去的,更是将很多事情都算计好了。今日里更是暗中嘱咐兵部侍郎让他提拔他的人去分兰陵王的兵权,不想天顺帝竟让郁梦离接下了兰陵王的兵权,他心里一时间又恨又恼。 他想到之前天顺帝对于任命之事没有半点征兆,说任命就任命,这件事情就实在是有些古怪了,他想到了明云裳,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暗叹这个女子行事实在是太鬼了,他想到的事情她竟也想到了,竟还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破! 他心里有些后悔,觉得昨日的话应该再说白一点,只是天顺帝的心思终究是太过难猜!而明云裳也不知道对天顺帝说了什么,以至于他会做这样的举动。 这一日郁梦离没有上朝,只是在新法衙门里办事,当他听到那件事情的时候,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不用猜,他也能知道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然后出了衙门,直接去了谨府,他到谨府的时候,明云裳正蹲在那里看着刚冒出芽的牡丹花苗,她看到他来顿时笑道:“世子快来看看这株牡丹长得多好!” “哪来的?”郁梦离淡淡地问道。 明云裳微笑道:“皇上赏的,我昨日里给皇上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然后皇上夸了我,我就找皇上要了一株牡丹,怎么样,不错吧!” 郁梦离见她笑起来的样子透着几分狡黠,那双明亮的眼睛幽幽发光,被阳光一照,纵然脸是谨夜风的脸,却依旧是芳华无限。 他淡淡地道:“如今满朝上下都在传,谨相是天纵奇才,皇上极为喜欢。” 明云裳见他兴致不高,便笑道:“其实吧,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起了牡丹曾经的化名,如今觉得吧,那个名字其实起的无比销魂。” 郁梦离听到她这句话又好气又好笑的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那个主意想来就是让我接替父王之职吧!” “阿离真真是这个世上最为聪明之人!”明云裳微笑着赞赏道。 郁梦离长叹一口气道:“哪有你聪明,我原本还想再躲个几年,如今看来全泡汤了。” 明云裳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日后只怕还有麻烦。” 郁梦离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太性急了些,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养病,此时突然冒出来你就不怕皇上起疑?” “有什么好怕,反正你是真病,又不是假病,他们想怎么查都行。”明云裳轻声道:“再说了,这些年来你父王一直那样对你,我可看不过眼,日后定要想法子,气也要气死他!” 郁梦离听到她这句话不禁失笑,他看着她道:“你的心胸并不宽阔。” “我又不是君子,一向记仇,欺负我的男人,我就要连本带利一还讨回来!以前本来还有些顾忌,那天知晓那件事情之后,便觉得我若不好好孝敬你父王,就实在是太没天理了!”明云裳的话说的有些嚣张,却又满是小女子生气的模样。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样子忍不住想笑,她却又道:“其它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都帮你想好了,满朝文武若是不服的话,就让你上校场比武。” 郁梦离闻言有些无语,他的内力自从被她吸走大半之后,就一日不如一日,想要将功力练上去实在是太难,以前让他和人打一架,那不算个事,但是如今对他而言却已经是件事情了。 明云裳见他脸色不好,当下缓缓地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想好了,真要比武的话,那些人全部会放水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郁梦离轻声道:“父王必不会让我如此顺利的得到兵权,一定会想办法横加阻栏,再则容景遇也在打那些兵马的主意,你能想到的,他们也必定能想到。” 明云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立马有些不安起来,郁梦离却笑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明云裳想说这样事情可不是顺其自然就能过关的,必须得想办法,她见郁梦离的脸色不佳,心里不禁又有些担心,他的寒毒看这情景,似乎是越来越重了。 郁梦离见她的眼里有一分忧色,当下浅笑道:“你如今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做好你的新郎!” 正在此时,红依端了一套大红的喜袍过来道:“相爷,新衣做好了,要不要试试?” 明云裳看了一眼那身新郎的喜服,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看了郁梦离一眼,见他一脸的淡然,她顿时没有好气的道:“好了,我知道了。” 红依想问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当下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挥了挥手道:“你对我的尺寸还不了解吗?不用试了。” 莫扬在一旁听到她这句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明云裳扭过头瞪了他一眼,他忙捂住了嘴。他那日受伤之后,心里也想了很多,明云裳将那一系列的事情安排下来之后,他和容景遇的误会是越来越深,到如今怕是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而他自从知道明云裳的女子身份之后,就觉得这个女子虽然聪明无比,但是有些时候也有属于小女子的可爱之态。 ------题外话------ 偶又被人从月票榜踢下来了,亲们真的看得过眼么? 第六十八章 见血封喉的毒药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兰陵王府,兰陵王下朝回到书房之后,一气之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只是这般还觉得难解心里的那口恶气,当下一抬脚,便将整个书桌给掀翻了。 郁梦心也早就听说了早朝的事情,忙跟了进来,看到兰陵王发那么大的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兰陵王怒道:“先是失了几千亩的田产,失了数千把战刀,如今竟是连本王的兵权也想夺,这手段也太狠了些,真把本王当成吃素的不成?” 郁梦心轻声道:“父王先不要恼,这件事情还未有定论,也许还能有转机。” “能有什么转机。”兰陵王怒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比谁都清楚,他早就觉得本王手里的兵权过多,这一次的事情他是只字未提,可是我们却心照不宣,只是没有撕破那一层皮而已。如今他这样做,无异于是在逼本王!” 郁梦心看着兰陵王道:“儿子倒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毕竟皇上是将兵权给到三哥而不是外人。” “给他才叫糟糕!”兰陵王怒气浓浓的道:“那个逆子心不在本王这里,日后少不得会和外人联手对付本王,本王真是后悔,当初真不该将他生下来!” 郁梦心轻叹一口气道:“父王,其实这事还有其它的破解之法,就是看父王舍不舍得了。” “怎么说?”兰陵王看着他道。 郁梦心看着兰陵王道:“父王若是真的不愿意将兵权交给三哥,而三哥一直以来都病弱,若是三哥在这个时暴亡,那么皇上自不能再交兵权交与他。而皇上若是再说父王年迈,父王也还有我这个儿子,儿子愿意替父王分担。” 兰陵王的眸光闪了闪,他看了一眼郁梦心道:“你这个主意虽然很狠,但是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郁梦心轻声道:“父王真的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兰陵王的眼里满是寒茫道:“那个逆子本是野种,本王早就想取他的性命,只是以前一直有太皇太后护着,一直下不了手罢了,再则他也极为机敏,想要弄死他怕也不是易事。” 郁梦心听到那句野种时愣了一下道:“父亲方才说什么?三哥是野种?” 兰陵王看了他一眼道:“你听错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弄死他吧!”这些年来,他们为了杀掉郁梦离可以说是用尽了法子,只是郁梦离本极为聪明,再加上他的身边又有仲秋等人的小心保护,想要杀他实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郁梦心微笑道:“要弄死他儿子有办法。” “什么办法?”兰陵王问道。 郁梦心的眼睛满是狠毒的道:“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明云裳是我的人,由她下手再合适不过。” 兰陵王闻言愣了一下道:“什么?那个女子是你的人?怎么回事?” 郁梦心微笑道:“儿子早就大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父王一声令下。” 兰陵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道:“朕的儿子当中,你算是最果绝的!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郁梦心忙道:“是,儿子一会就去安排。” 兰陵王轻轻点了一下头,正在此时,管家走进来道:“王爷,六公子,容太傅来访,说是有要事想要求见王爷。” 兰陵王愣了一下后道:“容景遇来找本王想必也是为了今日之事,这个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是个人物,只是本王到现在还看不透他的心思。” 郁梦心看着兰陵王道:“父王,他就再再是个人物,也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太傅,父王不必为他的事情太过操心。儿子以前也曾与他交厚过,却因为谨夜风的诡计和他有了一些冲突,他做为谋士的话倒也是极为合格的。” 兰陵王微皱着眉头道:“你是让本王将他收为已用?” “是的。”郁梦心看着兰陵王道:“不过还得看父王的心思,他一会来了之后听听他是如何讲再做定夺。” 兰陵王轻轻点了一下头,让管事将容景遇带到了花厅。 三人见面先是一番礼数,待得礼罢之后兰陵王直接问道:“不知容太傅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容景遇微笑道:“遇之才,又岂能指教得了王爷。只是之前和六公子因为被人挑拔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今日特地来向六公子赔罪,只是又怕六公子不肯原谅遇,所以就来见王爷,可巧六公子也在府里,遇就更能表达自己的诚意了。” 说罢,他对着郁梦心轻轻一揖,郁梦心忙将他扶起来道:“容太傅多礼了,你方才也说那是被奸人挑唆才会发生产生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便好了!说到赔罪,我也有不是的地方,还请容太傅不要放在心上!” 容景遇微笑道:“六公子果然是个心胸开阔之人,遇拜服!” 兰陵王笑道:“容太傅是本朝的博学鸿儒,梦心有你这个朋友,本王心里也开心的紧。” 容景遇笑的一片温和道:“王爷谬赞了,说到博学,这世上又哪有人能比得上王爷你!” 他这样说是在示弱,也是在拍马屁,却让兰陵王的心里极为舒服,兰陵王早年也是熟读诗书,文采是从王爷之首,而后虽然从了戎,却一直对文之事甚有兴趣。而世上只记得他马背上的功劳,却忘了他的文采风流。 兰陵王笑道:“难得容太傅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 容景遇微笑道:“日后少不得要向王爷讨教一二,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兰陵王看着他道:“容太傅这话说的言重了,日后得空常来府里坐坐。” 三人一阵寒喧,气氛极为融洽,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一些后道:“今日之事,遇实为王爷不平,王爷如今春秋正盛,皇上却说王爷年事已高,世子病弱,这权也不知道是交到谁的手里去了。” “容太傅这话好像话中有话。”兰陵王看着容景遇道。 容景遇定定的看着兰陵王道:“遇知这事是因谨相而起,王爷日后可得小心一些谨相才是,皇上对她百般信任,世子又与她交厚,她的口才甚是了得,王爷要小心世子受了她的迷惑。” 兰陵王看着容景遇道:“容太傅倒底想说什么?” 容景遇轻声道:“遇私下觉得王爷将兵权给到世子不如给六公子。” “圣意如此,本王实难更改。”兰陵王缓缓地道。 容景遇微笑道:“兵权如今还在王爷的手上,若实在是不想传给世子,也不是没有法子。” 兰陵王冷着声道:“容太傅的话不必再说下去了,本王是不会违抗圣诣的!” “王爷可真是个忠臣良将,遇万分佩服!”容景遇微笑着答,兰陵王不再说那些事情,他也就不再说了,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可,而今日的事情他也已经看出了兰陵王的心思,这一趟就不算是白走了。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后容景遇便告辞回府,兰陵王让郁梦心送他出去,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容景遇道:“遇知之前的事情让六公子误会了,还请六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郁梦心长叹一口气道:“那些事情也不全是你的错,说到底还是谨夜风那个浑帐生的事,是她在挑拔离间,不过如今大家把事说清楚了,那就没事了。” 容景遇微微一揖道:“六公子大人有大理,遇拜服。” 郁梦心看了他一眼道:“容太傅的本事本公子也见识到了,真真是厉害的很,往后你若是全心助我,事成之后,自有你的好处。” 容景遇微笑道:“多谢六公子。” 郁梦离单手负在身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容景遇见他那副极为自得的模样,心里倒觉得有些好笑,却又施了一个礼这才走出了王府。 郁梦心让明云端将假的明云裳请了过来,明云裳站在那里不动道:“六弟叫我过来可是有事?” “六弟?”郁梦心冷着声道:“你配这样叫我吗?”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着,这段日子她也受够了,原本以为郁梦离从南方回来,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所转变,如今看来,却是一点都没有变,郁梦离依旧对她冷冷淡淡,她的一腔热情也全付之流水。而接**生的事情,也让她的心里猜想万千,那些事情她无力更改就只能强自忍受。 只是每每一个躺在那冰冷的床上,心里就没来由和苦恼起来,她爱的人爱的不是她。 而上次假谨夜风的事件,更是让她的心里起了诸多的猜疑,她当日里一直迷迷糊糊,完全不记得她和郁梦离进宫之后的事情,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便听到了那些事情,她心里知道那些事情只怕不会是巧合。 她也曾想过要好好问问郁梦离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每次一看到郁梦离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开始有些发虚,那引起情绪让她的心也难以安定,更别说再去问郁梦离了。 她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要多想,如今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便已够了。 只是她终是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她也是聪明的,那天的事情就算没有从郁梦离那里得到只言片语,却也能大致猜得到郁梦离怕是已经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揭穿她,还将她留在身边。 她如今的心情,可以用忐忑不安来形容,整日里这般不安,人也憔悴了不少,这段日子,更是清减了。 她对以前的作法后悔不已,却已经没有回头路,她甚至觉得她只怕是错了,而且错得还很离谱。那天的事情让她的心里起了诸多猜测,将一切想了一遍之后她终是明白郁梦离怕是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明云裳,就是那天陪他进宫的那个女子。 郁梦离的手段她是知晓的,他要从刑部那里换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难事,虽然她不知道他换回的是她还是真正的明云裳。他没有借那一次的机会揭她的底,杀了她,她又放下心来。 而自那次的事情之后,他终是为她求得了封号,真正的世子妃封号,可是到如今她却不知道那个封号是为她而求,还是为真正的明云裳而求。 她轻声道:“我如今是你的三**,皇上亲封的世子妃,不唤你六弟,又唤你什么?” 郁梦心看到她那副样子,眼睛微微眯起来道:“你还真以为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不成?” 明云裳淡淡地道:“我本来就是凤凰。” “贱人!”郁梦心骂了她一句。 明云裳冷冷地道:“六公子从来都没有把我当**看,此时这样骂我倒有些像是抬举我了,我是不是该感谢六公子?” 郁梦心冷着脸道:“你还知道这一层,倒也不算是顶笨的。”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寒意道:“不对,其实我就是个笨的,否则又岂会有今日的下场?不知道六公子今日里叫我来又有什么吩咐?” 郁梦心看了她一眼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真正做世子妃的机会。” 明云裳的眼里一喜,只是想到他的性情,眸光又暗了下来,然后不紧不慢的道:“不知六公子要如何给我这样的机会?” 郁梦心看着她道:“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你以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明云裳看着他不说话,郁梦心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她道:“你把这瓶药给三哥服下,他喝下去之后你说什么他便什么都听你的。” 明云裳看到那个药瓶明显不信他的话,当下看了那瓶药一眼道:“六公子一心想杀世子,我怎么知道这瓶不是毒药?” “就算是毒药你也得喂他喝下!”郁梦心寒着脸道:“你若是不给他服下,我就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会如何,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你好无耻!”明云裳咬着牙道。 郁梦心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道:“你是什么东西,配这样跟我说话?” 明云裳的眸子里满是寒气道:“我是人,难不成六公子是东西?” 郁梦心反手欲再给她一巴掌,她却极快的避了开去,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反正我如今陪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倒不如死了来得自在,六公子大可以把我的身份告诉世子,我也刚好求个解脱。” 郁梦心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你不怕死?” “我如今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明云裳冷笑道。 郁梦心哈哈大笑道:“很好,果然是个有性子的!” 明云裳定定的看着他,眸子里满是戒备,郁梦心微笑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又何必如此戒怀,我是存心想要帮你。”他一笑倒满是妖孽之态,那双眼睛里透着几分恶毒,虽然有着堪比女子的容貌,可是却又处处透着阴险。 明云裳显然不信他的话,当下轻轻咬了咬唇,郁梦心又道:“这世上有一种药能让人迷失心智,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明云裳的眼皮子微微跳了一下,郁梦心微笑道:“你如今要的也不过是三哥的心罢了,有了这个东西,你就能得到他的心。” 明云裳的眼神微微动后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郁梦心轻声道:“你对三哥的那些心思,我看了都觉得心疼,只是三哥也是个没眼光的,放着你这么一个大美人在屋子里天天独守空房,又怎么能忍心?”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她靠近了三分,那双眼睛里散发着幽幽光华,他的手也轻轻抚上了方才被他动手打心的脸。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当他的手抚到她的脸上时,她的身子颤了一下,心里却一阵恶心,当下伸手一把将他的手拂开。 郁梦心心里讨厌她讨厌到极致,看到她那副样子却又笑道:“我是真心为你好。” “我从来不会认为你有那么好心!”明云裳想到他往日的性子,忍不住又道。 郁梦心哈哈大笑道:“之前觉得你很聪明,如今却又觉得你是个蠢的,我这样做当然不全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明云裳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他缓缓的道:“郁梦离若是痴了呆了,那便全部都听我的话了,父王就能以这个为借口夺了他世子的封号,我就能成为世子了。反正你对于他是不是世子也不在乎,要的不过是他的人罢了,我们是各取所需,又何乐而不为?” 他这样一说,明云裳倒信了几分,他将药瓶子又递了过来,她想了想后终于伸手将药瓶子接了过去,她一直都想要他的温存,哪怕是一晚也好,她的确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只要能守在他的身边就好。他傻一些分不清她是谁更好,那样她就不用再日日担心了。 她看了看那个瓶子后道:“这个药我可以下,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郁梦心看着她微笑着问道。 明云裳轻声道:“世子若是真的痴了呆了,就对六公子再也没有一分威胁了,我求六公子留他一条性命,不要再伤害他。我愿意带着他隐居世外,再不参与王府的争斗。” “可以。”郁梦心浅笑道:“他本是我的兄长,我又岂会伤害他。” 明云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但愿六公子说话算话。” 郁梦心微笑道:“我素来说话算话。”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拿着药瓶子缓缓走了出去,郁梦心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不屑,又是一个蠢货罢了。只是以前他觉得能将她拿捏得死死的,如今看来似乎不尽其然,不过只是个女子,他倒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明云端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开心的紧,她不是傻子,这段日子对郁梦心的为人更是清楚,那瓶药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迷人心智的药,只怕是见血封喉的药。 对她而言,最盼着的也是郁梦离死,虽然如今她还不完全清楚明云裳的下落,可是她却清楚的记得明云裳在宜城翻身也不过是借着郁梦离的势罢了,郁梦离若是死了,那么明云裳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郁梦离当日给明老爷送来两个美人的情景,就是这件事情,彻底让崔氏失了宠,夺走了她的父爱,将她一步步逼上了绝路,让她不得不挺而走险来到京城。 这段日子,她和郁梦离同住在王府里,她一直想要想办法将郁梦离除去,只是郁梦离的身边能人太多,她的手段还远没有那么厉害,能冲破他身边能人的保护杀了他。 可是这一切却不代表她恨他! 如今郁梦心出手了,她的心里自是高兴万分,先不说这个假的明云裳是否能得逞,但是她却知道郁梦心若是对谁动了杀机,那么那个人必定难有活路。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郁梦心早就想杀郁梦离,可是杀了这么多年,郁梦离到如今还好好的活在那里。 明云裳拿到那瓶药之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一方面害怕那瓶药是毒药,一方面又盼着那瓶药真的有郁构心说的那样的效果。 对于他的温柔,她要的从来都不多,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她的眼睛微微合上,坐在那里暗暗失神。 婢女见她神色不对,便问道:“世子妃,可是哪里不舒服?” 明云裳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婢女应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 明云裳如今住的地方离郁梦离住的地方只隔了一座院子,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可就是这几十步,让她觉得无比的遥远,她每次从这里到他那里去,心里都会挣扎良久,反倒不如她做他贴身婢女时能时时见到他。 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一时间心事重重。 郁梦离回到王府之后和仲秋议完事之后,娇杏走进来伺候茶盏,她看了看郁梦离,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话。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有事就说,不用吞吞吐吐。” 娇杏轻应了一声后道:“世子,我是觉得世子妃自从进京之后就有些不太对劲,当时将我和碧瑶都打发走的事情我是没有想明白,只是觉得她和明府时判若两人。” “你说这些话想告诉我什么?”郁梦离淡淡的问道。 娇杏轻声道:“我的命算是世子妃救下的,我曾对她立过誓一定会好好效忠于她,可是她自从来到王府之后就一直对我避而不见。碧瑶是个实心肠,为这事难过了很久,可是我却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她不再是明府的那个五小姐了。” 她自从上次在明府里的闹出那件事情之后,就对明云裳死心塌地了,她自小吃尽了苦头,人又极为机敏,见识了很多的事情,心机也比碧瑶深得多。 碧瑶因为明云裳不要她而哭了很长时间,她心里也暗暗觉得奇怪,就算是明云裳不要她也断然不会不要碧瑶,因为这个丫环一直跟着明云裳,可是说是吃尽了苦头。 而且她暗地里观察明云裳和明云端也常有往来,虽然这两人是姐妹,可是她却知道这两人根本就是势如水火,平日里见面就是互掐,而到王府之后,两人的关系好一不少,这中间有太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最奇怪的当然还是郁梦离的态度,之前郁梦离没娶明云裳之前对她尚且照顾有交,可是娶了她之后倒将她丢在一旁置之不理,这一切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郁梦离暗赞明云裳的这个丫环倒也是聪明的,便淡淡地道:“嗯,我知道了。” 娇杏却急道:“世子这般说我倒是明白了一些,但是世子以后还是防着她一点比较好,她今日里又去了六公子那里,我听世子妃屋子里的丫环说她从哪里拿了一瓶东西回来,坐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只怕那瓶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是个聪明的丫环,早前在明府里就见识过崔氏的手段,知道在大户人家的家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她行事也就更加的小心了,她被明云裳赶出来之后就暗地里把如今明云裳身边伺候的丫环给收养了,常会问起那边的情况。 郁梦离闻言眸光深了些道:“嗯,知道了。” 依旧是极为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娇杏更急了,她看着郁梦离道:“所以世子可得小心了!”她来到王府也不过半年的光景,却对王府里的事情有了深切的体会,郁梦离说是世子,却并不得宠,那些六公子都能爬到他的头上去。 对于这些,她这个做丫环的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她自己也知道,她往后的命其实是和郁梦离拴在一起了,郁梦离若是出事,她铁定是活不成的。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娇杏就算是再急也不好多说什么,正在此时,却听得明云裳道:“世子,我亲手煮了人参鸡汤给你喝。” 娇杏一抬头,便见得明云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端庄的笑意。 娇杏看到她那样的笑意,倒更加觉得她不会是真正的明云裳了,因为自从她跟在明云裳的身边之后,就从来都没有见她那样笑过。 郁梦离淡淡地道:“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再喝。” 明云裳含着笑道:“我炖了一下午,这会正热,迟些凉了就不好喝了。” 郁梦离缓缓地道:“你有心了,娇杏,先替我收着。” 娇杏应了一声,便从明云裳的手里将食盒拿了过来,她看了娇杏一眼,如今对娇杏也有了三分妒意,却浅笑道:“世子,我的这两个丫环可用得习惯。” “甚好。”郁梦离看了她一眼道:“你也累了许久了,坐下来歇会吧!”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满是欣喜,当下忙道:“那我来为世子盛汤吧!” 郁梦离不置可否,明云裳只当做是他答应了,当下忙替他盛汤,他看了她一眼道:“你这盛汤的样子倒是像极了我以前的婢女翠偎。” 明云裳闻言手抖了一下,汤险些便洒了出来,郁梦离却又浅笑道:“不过那个丫环是个痴人,想来是被人骗了,如今下落不明。以前想起她还觉得有些恼她,如今却也觉得她怕是也有苦衷,只怕也不易。”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顿时眼眶有些发红,却强自镇定道:“世子素来体恤下人。” 郁梦离笑了笑道:“尚好吧,只是觉得必竟她也跟在我的身边那么长的时间,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易,有些事情想来也不是她愿意做的。” “若是她再回来,世子还会再留她在身边伺候吗?”明云裳试探着问道。 郁梦离的眸光一片幽深,当下缓缓地道:“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上责任,她也一样,她若是回来,怕也是不能再留了。” 明云裳的心里顿时觉得难过无比,却附和道:“也是,那丫头是做了傻事,如今怕是后悔无比。” 郁梦离笑了笑道:“兴许吧,你若是见到她,就告诉她日后不要再回来了,否则我怕我会杀了她。” “世子说笑了,她是世子的人,又岂会来见我?”明云裳轻声道。 郁梦离定定的看着她道:“那倒不一定,如今你是我的妻,她也许会觉得由你来说情更合适。” 明云裳免强笑了笑,此时鸡汤已经装好,她递到郁梦离的面前道:“世子喝喝看。” 郁梦离看了鸡汤一眼,然后扭头对娇杏道:“上次让你帮我养的白雪如今怎么样呢?”白雪是一条狗的名字,养在王府已有几年。 娇杏答道:“世子可是想白雪呢?我这便抱出来给世子看看。”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娇杏忙退下,他拿着勺子准备喝汤,这碗汤里放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他若是喝下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下。 第六十九章 阿离的校场比试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心里一紧,忙道:“世子……” 郁梦离看着她道:“何事?” 明云裳微笑道:“汤还有些烫,我替世子吹吹。” “我喜欢喝烫一点的。”郁梦离笑着便又欲去喝,明云裳又道:“等一下……” 郁梦离看着她,她轻声道:“是人都会犯错,我若是犯了错,世子可否会原谅我?” 郁梦离浅笑道:“你也说了是人都会犯错,这也得看犯的是什么错。”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郁梦离却又淡淡地道:“不过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是犯了错,我想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自不会与你计较。 正在此时,娇杏将一只雪白的哈巴狗给抱了上来,他笑着道:”白雪最爱喝鸡汤,今日刚好分他一些。“ 明云裳愣了一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白雪就从娇杏的怀里跳了出来,直直的蹦了过去,一下就跳上了桌子,把头伸到碗前,伸出舌头就去舔那碗鸡汤,她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 郁梦离笑道:”白雪还是和以前一样贪吃,看来你炖的鸡汤和翠偎炖的一样极招白雪喜欢。“ 明云裳闻言顿时脸上一片惨白,正在此时,白雪汪汪惨叫一声,口吐白沫便倒在了桌旁,四脚一伸,立时没了气。 明云裳一看到这副情景,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郁梦离看了一眼白雪,眸子里一片冰冷,他淡淡的道:”你的胆子还挺大,这种谋杀亲夫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看来老六还是有些本事的,能把你教唆成这样。“ 明云裳到此时终于明白了郁梦心的险恶用心,当下心里乱成了一团,却忙道:”我没有害世子之心,只是六弟告诉我这不是毒药,只是**,吃了之后不会要世子的性命。“”他说的话你也信?“郁梦离看了她一眼道:”你倒真是个痴的。“ 明云裳的脸色顿时极为难看,郁梦离却道:”起来吧,这事想来也怪不得你,是我平日里待你太地冷淡了,所以你才会受他所迷,做下这等糊涂事。“ 明云裳闻言顿时泪水流了下来,他轻轻的道:”我不想过多的指责你,因为指责没有用,我如今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明云裳咬了咬唇道:”我自然是向着世子。“”那就好。“郁梦离淡淡地道:”你能这样想,我心里很开心,如今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但是有些事情你得弄清楚,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他这一句话说的并不直白,却听得到明云裳的心尖直跳,到此时她就算是想要再骗自己也骗不下去了,她哭着道:”请世子责罚,我……“”起来吧!“郁梦离缓缓地道:”我不喜欢女人在我的面前哭,这件事情只是开了个头,你一会出去告诉我那个六弟,就说我的命大死不了,让他把招数再用狠一点。“ 明云裳轻轻扣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然后缓缓地走了出去,郁梦离却道:”这鸡汤煲的很不错,你不带给六弟尝尝吗?“ 明云裳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是!“ 她离开之后,娇杏问道:”世子,她想要你的性命,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将她放走?“ 郁梦离淡淡地道:”我放她走不过是让她自己去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做,她如今真面目已经暴露在我的面前了,从今往后,她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局面就彻底扭转。而我还会留她在身边,就自然还有她的一分用处。“ 娇杏听不明白,郁梦离也不解释,只是浅浅一笑。 明云裳坐在谨府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心里却又觉得有些闷,她将这件事情前后考量了一番后也觉得她似乎是操之过急了些,今日里她已经得到消息,明日里天顺帝就要在校场让郁梦离和那些武将比武,他若是赢了,就能接管兰陵王手上一半的兵权。 兰陵王的手段如何,她也是知晓的,让他乖乖的交出来肯定不是一件易事,只怕兰陵王不会轻易放过郁梦离,她心里有些为他担心了。 她想了一番后决定去一趟兰陵王府,她把秦解语和莫扬带上,备上一坛好酒就出发了。 兰陵王正打算出门,却遇到她,当下冷笑道:”谨相光临鄙府,不知有何见教。“ 明云裳笑道:”王爷是两朝重臣,本相极为佩服,又哪里敢来指教王爷。昨日里六公子到公堂上帮了本相一把,本相甚是感激,所以前来道谢,家中无长物,听闻王爷好酒,所以就备了一坛上好的满园春送给王爷。“ 她不提这事尚好,一提兰陵王便气恼异常,当下冷笑道:”谨相好手段,本王领教了。“ 明云裳微笑道:”王爷这样夸本相,本相实在是担不起。早前听到王爷在大殿上对新法并不支持,本相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想王爷不但是个大度的,脑袋也特别好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就看出了新法的好处,本相拜服。“ 说罢,她轻轻一揖,那模样恭敬至极。 兰陵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是怒气,却也淡然道:”谨相得皇信任,本王虽然历经两朝,可是又哪里有谨相那样的本事,你也不用来谢本王,也更不用得意,你从本王这里拿走的东西,本王总有一天会讨要回来的。“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王爷给什么东西给本相呢?如果硬要算得话,也是王爷支持本相新法之事,王爷这件事情真不需要介怀,日后王爷想要做什么,本相也一定大力支持。“ 兰陵王冷笑一声,明云裳却又缓缓地道:”本相今日没有上朝,却听说王爷在殿前说自己年事已高,要将兵权让给子孙,皇上似乎还在感叹王爷不能再为本朝尽忠,王爷若真是觉得累了,乏了,只要王爷一句话,本相立刻帮王爷去劝皇上,必不敢让王爷太过劳累。“ 兰陵王闻言气的七窍生烟,当下怒道:”谨相当真有玲珑心思,只是谨相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否则哪一日如何死的都不知道。“”本相又没有做亏心事,就算是遇险,也是那些见不得本相好的人做的,自有皇上为本相操心,就不敢再劳烦王爷了。“明云裳笑的没心没肺。 兰陵王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杀气,明云裳脸上的笑容依旧,却缓缓地道:”王爷不愧是两朝老臣,最是体恤晚辈,本相这里先谢过了,就算是本相遇了险,皇上也断然不会以为是王爷做的。“ 她这样一说,便是告诉兰陵王最好行事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她能提议让天顺帝夺了兰陵王的兵权,那么后着也就想好了,日后她在京中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也必和兰陵王脱不了干系。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很好,果然是个人物,也难怪皇上那么倚重于你,只是你也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做事不是靠一张嘴皮子的,纵然你能把死的说成是活的,也不过是个文臣而已!“ 明云裳浅笑道:”之前皇上也认为世子也只能做文臣,可是却将王爷的兵权给到他,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本相对王爷实在是佩服,说让就让,真是天下父亲之表率,让人佩服无比。“ 兰陵王冷笑一声,手轻轻一扬,莫扬手里的那个酒坛子便成了碎片,明云裳的面色微变,兰陵王却冷笑道:”谨相如此关心本王的家事,会不会太多事了些,本王再告诉你一件事情,通常多事的人必不会有好下场。你这坛酒,本王可受不起,你拿回家自己喝吧!“说罢,他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眼里却满是鄙视。 莫扬轻声道:”谨相真有先见之明,让我抱了坛水来,也省得浪费。“ 明云裳淡淡地道:”这年头银子难挣,相爷我一年的俸碌,也不够你们的吃喝拉撒,一个铜板得当成两个花。“ 莫扬闻言失笑,她在京为官虽然有清正之名,可是上次月赈灾的时候,她先是借口赈灾的银子丢了,然后去那些富户里搜刮一通,别人也许不知道那些银子是怎么回事,他却是知道的,那一百万两银子她说找到了七八十万两,其它的二十万两去哪里了,用膝盖想也能知道。 可是就算她将赈灾的银子贪下了那些,却将赈灾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还搏了一个清官的名声,这就要些手段了。 而她在他的心里,有些手段其实还有些无耻,对这个女子而言,从来都不知道无耻是什么。 用清水来给兰陵王送礼,怕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怕是在她说要给兰陵王送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管她送的是水还是酒,兰陵王必定不会喝。 明云裳的话已经说完,也让兰陵王将她的酒坛子打破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其它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当下也不进王府,直接回了谨府。 聪明如莫扬,也闹不清楚她今日里在兰陵王府闹那一出代表着什么,而当莫扬当天下午听到有人说:”谨相去兰陵王府道谢,却被兰陵王当着面砸了她送去的酒坛子“时,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暗叹明云裳的心思实在是让人吃惊。 她哪里是去送什么礼,而是根本就是让兰陵王砸她的礼! 她回到谨府后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趴在桌子上想事情,秦解语坐在凳子上啃着他那又冷又硬的大饼,明云裳看了他一眼,总算是他跟在她的身边这么长时间,她也愣是没有想明白他天天啃那么大硬的饼子怎么就没有营养不良。 秦解语见她看他,眉毛扬了一下道:”看什么?“”看那饼子能不能把你的牙给崩掉。“明云裳如实道。 秦解语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当下冷哼一声,却把嘴张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道:”看看,有没有崩掉的?“ 明云裳对他的举动有些无语,觉得这才是最白痴的做法,当下将头扭了过去。 秦解语继续啃饼子,明云裳又问道:”你上次跟我说那个吸魂**只要是同样的功力就不会被吸走,是不是真的?“ 秦解语瞟了她一眼,眼里满是不屑,然后骂道:”以前是蠢,如今连记性都不好了吗?“ 明云裳嘻嘻笑道:”你老人家说的话没有几个人往心里去,自然就不会放在心上。“ 秦解语瞪了她一眼,她又笑着道:”喂,都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什么要跟在我的身边了吧!“ 秦解语直接无视她,她撇了撇嘴道:”算了,每次问你什么那是都白问了,反正你也是个傻子,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情也说不清楚。“ 秦解语这一次干脆将眼睛闭上懒得理她,她又自言自语的道:”反正我就当你说的话全是放屁好了,上次说能帮世子治寒毒之症,结果还不是说大话,开了一剂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完全就是糊弄人的,我瞧着,一定是天天吃饼子,把人给吃傻了。“ 秦解语终是恼了,他怒道:”你可以说我傻,便是不能这样说饼子。不要说我不能解郁梦离的寒毒,就算是能解也一定不会替他解!“”说到底你还是没本事。“明云裳阴阳怪气的道。 秦解语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饼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那桌子也跟着抖了一下,他一扭头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不过是和他鬼扯几句,也没有料到他竟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见他要出去,便大声问道:”你要去哪里?“”你管我!“秦解语没好气的道。 明云裳笑着拍手道:”你若是要走的话,就走远一些,最好是不要再回来了!“ 秦解语闻言气得半死,扭过头道:”你就这么讨厌我跟在你的身边?“ 明云裳双手负在胸前道:”你天天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在我的身边晃来晃去,真的很惹人烦的,还有哦,你跟在我的身边这么久,每次一到关键有事的时候,就跑的不见影了。性格又不好,说起话来能把人气死,我留你在身边惹我天天生气不成?“ 秦解语闻言眸光变了变,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她却没心没肺的道:”别这样看我,我说的是大实话,你觉得不好听,大可以不听,也大可以现在就拍屁股走人,不要再回来了!“ 秦解语咬了咬牙,一句话也不说,就大步走了出去,他这一走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红依有些担心的道:”相爷,其实吧,事先声明,我也不喜欢秦解语,但是吧,他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没用,真要有什么危险打起架来,他还是不错的,能够挡上一阵子。“ 平日里秦解语有事没事都在她的身边晃,虽然觉得他那身大红的衣服很是扎眼,可是这段日子倒也习惯了,一下午没见他的人还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当下却淡淡地道:”你这是在为他说话吗?难不成他不在你开始想他呢?“ 红依脸一红道:”他就是个怪物,不能以常理度之,但是老实说人也不算坏,至少对相爷你很好!我是有些想他,可不是你心中的那样想的!“ 明云裳一听来了劲,她笑嘻嘻的看着红依道:”我心里是如何想的?“ 红依长叹了一口气道:”相爷的心思除了世子之外,再没有人能猜得透,我只是觉得他可怜,他经常坐在后院里摆弄他的笛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笛子还是相爷送给他的。“ 明云裳听她这么一说,眼里有了一分寒气,冷冷地道:”猜瞎什么呢?“”我有没有瞎猜,相爷的心里最是清楚。“红依扁着嘴道:”相爷把事也做得很到位,可是有的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听不懂相爷的话,我替他可怜来着。“ 明云裳瞪了她一眼,她又嘻嘻哈哈的道:”不过吧,我对他就是可怜而已,相爷不用太放在心上,他再好,也及不上世子。“ 明云裳有些无语,轻哼了一声不再理她,她却又道:”相爷,如今他这一次真的走了不回来的话,又该怎么办?“ 明云裳淡淡的道:”不怎么办,只是有人会想他而已。“她看到红依那双有些怪异的眼睛时,又补充道:”不过那个想他的人铁定不是我,而是坐在我身边的某人。“ 红依轻叹了一口气道:”相爷每次说话都听说一半,说一半也就算了,还大多数是不对的。“ 明云裳懒得理他,心里却也有些惆怅,他若是再也不回来对她而言影响是不大,只是关于魔教的事情就算是断了联系,只是又想就算他跟在她的身边,他也不会告诉她任何关于魔教的事情,所以他在不在她的身边的确都不重要。 只是想到他今日里负气而去的样子,又觉得她今日里似乎是做得过了些,他那样的一个人,怕也有一些难以忘记的过去。 她的眸光深了些,一扭头便又看了了鲜艳的红色,这一下她毫无预期,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像撞见鬼一样,她伸手拍了拍胸口道:”你回来做什么?“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道:”你让我走我就走,那岂不是太没面子呢?“ 明云裳抚额,这世上还有这种留下来的借口吗? 他又从怀里掏出饼子一边啃一边道:”就算是哪天我要走了,那也得我心甘情愿,我若是不甘愿,谁也赶不走我。“ 明云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他也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有人一直看我不顺眼,三番五次想要轰走我,我偏不如她的愿,我就天天在她的面前晃,恶心死她!“ 明云裳听到他这一句话有些想**,秦解语今日是怎么呢?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要知道,这些话全是她的专利,他怎么能说? 秦解语却已不再理她,坐在居中的那张圆椅上大口啃起饼子来,那神情里分明写着一分得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明云裳这副样子,实在是有趣的很。 明云裳咬着唇,原本也想说几句狠话,于是乎笑着道:”谁说我讨厌看到你来着,你天天在这里晃来晃去,我瞧着不知道有多么顺眼,相府里这一堆侍卫,哪个不吃鱼吃肉吃米饭,就你只啃硬饼子,养着也不花几个钱。实在是没人用的时候,把你弄上去用用也是成的。“ 秦解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又微笑道:”你放心好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气不死我的!“说罢,她笑着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重重的关上。 红依自秦解语进来和明云裳斗嘴开始,就一直含着笑在旁观战,此时看到明云裳战败,不禁有些想笑,明云裳的口才了得,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在她的嘴皮子底下走上一回合,可是遇到这油盐不尽的秦解语,还是得甘拜下风。 红依看着秦解语的眸光里有几分崇拜,秦解语见她的目光看来,只赏了她一记大白眼,然后又自顾自的啃起饼子来。 红依看到他那副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然后将头扭过去不再理他。 兰陵王离开王府之后,直接进宫见了太皇太后,将天顺帝的意思大概告诉了她,她轻叹一口气道:”我倒觉得皇上这样做比较妥当,你皇兄已经殁了,你的年岁也不小了,皇上的疑心病重,你又是不知道,随了他的意就好。“ 兰陵王看着太皇太后道:”我以前就觉得母后偏心大哥,这些事我也不想再提,可是我想问母后,难道只有大哥是你的儿子,我就不是吗?“”你的性子真该好好收了收了!“太皇太后微皱着眉头道:”你如今已经这个年岁了,还争什么?“”母后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闲不住的人,真让我天天呆在王府里,我闷都会闷死。“兰陵王寒着脸道。”你若是觉得在王府里呆着闷,就到宫里来陪陪我。“太皇太后缓缓地道:”你就不要再和年轻人去争了,再说了,那些兵权也不是落在别人的手里,是你自己儿子地手里,你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二人,之前也就有隔骇,这些年来两人多数时候是不和的,此时兰陵王进宫来见她,不过是想诉诉苦,没料到太皇太后根本就不站在他那一边。 他冷笑道:”母后对皇兄倒真是关心的很,对于他的子女自也分外疼爱些,只是如此,当初为何要将本王生下。“ 太皇太后听他这么一说也恼道:”浑帐,你说的什么浑话,我当年若是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又如何会生下你!“ 兰陵王冷笑一声道:”这么多年了,母后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的话一说完,一扭头就朝门外走去。 太皇太后气的不轻,用手指着他道:”真是个逆子!“骂完之后,一口气上不来,顿时便晕了过去。 兰陵王走到门口听到这边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自出生因为他的排行就一直不为父皇和母后喜欢,在他们的眼里,先皇再不济也比他强得多,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皇兄做下许多的荒唐事,他们一边指责他一边却将皇位传给了先皇,先皇即位之后,所行之事更是让人不耻,而母后却一直护着先皇,帮着先皇打压他。 兰陵王有时候忍不住会想,他到底是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 而他看年轻的时候也一度想要向父皇和母后证明,他是极优秀的,当年付出了极多的心血,可是却难以让他们正眼看他一眼。 他事事都比先皇强,他年青的时候就曾发过誓,这件江山总有一天会是他的!他不会就此罢休,如今眼见得局已布好,所有的一切都快成功了,又岂能让人在这个时候破坏? 兰陵王的眸子微微一眯,他对于郁梦心说的那个法子觉得并没有可取之处,却也没有阻止郁梦心,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下郁梦离的性命。郁梦心想要害死郁梦离,对他而言却是好事。只是他更清楚的知道,郁梦心想要杀郁梦离从来都是一件难事,郁梦离当年那么小,他存心了想要杀他都杀不了,郁梦心又岂有那样的本事? 对郁梦心,他也并不是极放心的,这个儿子狠心有余,谋略不足,只是他的身边也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最重要的是,郁梦心的背后还有百万雄狮,那些人马他是能用得上的。 他的眼里满是算计之色,很多事情他自有他的处理之法。 第二日便是较场比武之期,天顺帝早已命张公公交待了下去,让那些选出来的武将让着郁梦离,他自己坐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比武。 郁梦离早已来了,只是头上依旧戴着一顶斗蓬,那样子看起来依旧瘦弱不堪,天顺帝看到他那副样子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觉得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只是如今天的风已是春风,春风再冷也少了一分凌厉的气息,他一直稳稳妥妥的站在那里。 天顺帝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他私底下也问过郁梦离的意思,他也愿意接任兰陵王的兵权,却也求天顺帝相助。 天顺帝原本还有几分信心,觉得只要暗地里让那些武将让着这一关就算能过,可是此时拿他和场上的那些大将们一比,他又有几分沮丧,那些大将哪一个不是威风凛凛,而他的个子虽然不算矮,可是站在那里的样子却让人我见犹怜,这样的人又岂能带兵打仗?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服众?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不管这些事情他如何认为,事已至今,也不得不行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下首观战的明云裳,再次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她纵然是有些本事的,可是说到底却是一个文臣,对于兵法上的那些事情,又哪里知晓。 明云裳见天顺帝的眸光看来,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其实也有些后悔那一日的提议,只是她实在是看不习惯兰陵王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可是纵观满朝上下,再没有第二个人能顺理成章的从兰陵王的手里将兵权抢出来。 这一次的事情是不得不做,只是郁梦离的身体也是她所担心有问题,若是她没有吸走他的内力,他要对付这些人是不难,可惜的是…… 朝中的这些大将虽然不算勇猛,但是武功也都不弱。 容景遇就站明云裳的身边道:”谨相似乎对世子很有信心?“”当然。“明云裳微笑道:”天意在他身上,所有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她的话有些一语双关。 容景遇笑道:”相爷说的是很有道理,只是那些事情却不是相爷想的那么简单,其实我真有些担心世子会命丧校场。“ 明云裳闻言目光陡寒,她冷着声道:”容太傅想太多了,就算是你死了,世子也会好好的。“ 容景遇浅笑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世子今日里能赢了这些战将,我便答应谨相三件事。反之,则谨相答应我三件事,不知谨相敢不敢与我赌这一局?“ 明云裳扭头冷冷的看着他,却见他一身白衣不染尘,笑也笑得儒雅万分,却偏偏让她觉得恶心无比,他敢这样对她说,就表示这所有的一切他都动了手脚,刚好借这一次的机会将郁梦离除去。而她今日一早就命莫扬到校场上来察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冷笑道:”本相是一国之相,本相的三件事可是很值钱,容太傅敢用你的事情来换本相的事情,容太傅是不是太自负了些?是否认为你的权利可以与本相相提并论?“ 容景遇含笑看着她缓缓地道:”我答应的事情值不值钱,谨相心里有数。“ 明云裳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眸光冷如寒霜,容景遇却只依旧浅浅而笑,那模样淡定出尘,四目相对,隐见刀光剑影。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明云裳终是哈哈大笑道:”很好,容太傅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容景遇也笑了笑,明云裳微笑道:“是不是什么都可以赌?” “是三件事。”容景遇纠正道。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道:“什么事都可以?” “谨相想赌什么事?”容景遇笑着问道。 明云裳定定地看着他道:“既然容太傅有如此的雅兴,那我们就赌个大的,如何?” “什么为大?”容景遇看着她问道。 明云裳微眯着眼睛道:“除了脑袋之外任何事情。” “我是不是该感谢谨相手下留情?”容景遇微笑道。 明云裳的嘴角微勾道:“也许是容太傅手下留情也说不准。” 两人的嘴里都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怕是谁也不会对谁留情,这胜败之事来赌命是大了一些,都足可以让对方生不如死。 容景遇笑着道:“谨相承让了。” 两人离天顺帝不是太远,方才说的话声音不算大,但是天顺帝都听了过去,他的眸子里一片幽深,当下却浅笑道:“两位都是朕的爱臣,也都极为理智,这事朕瞧着也挺有趣,不如今日里就由朕为你们二位做证人如何?” 明云裳暗骂天顺帝太过阴险,不管这件事情的结果如何,天顺帝必定是稳赢不输,她浅笑道:“能请皇上为我们做证,实在是再好不过。” 容景遇也笑道:“本来微臣就在想得请个证人,如今有皇上为证,想来也再公道不过。” 天顺帝龙颜大悦道:“你们这样想甚合朕意。”今日的事情会如何,如今没有人会知道,但是对天顺帝而言却是一件大好事,纵然郁梦离真的一上马背就被摔了下来,那么他也想到如何对付兰陵王的法子了,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中。 一个太监过来请示道:“皇上,时辰已到,是否开始?”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那太监朗声道:“时辰到,比试开始,第一场,兰陵王世子郁梦离对威武将军陈牧,比马战,谁先落马算谁输!” 陈牧闻言便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他一个轻身就跃上了马背。 郁梦离也缓缓走了出来,他先是伸手摸了摸马的脸,然后再轻轻拍了拍马背,这才去骑马,只是那匹马显得极为高大,他第一次竟没有爬上去,顿时引得四周一阵哄笑。 郁梦离也笑了笑,然后第二次爬马背,结果还是没有爬上去,四周的笑声顿时更大了。 第六十九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一看到这种情景心里原本满满的担心倒淡去了不少,她知道这是郁梦离的骄兵之计。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他对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能算计的极为清楚,只是郁梦离他花了很多的心思一直都看不透,知道他有些本事的,可是在宜城的时候又亲眼看到了他重病的样子,他的身体到底是好是坏他也吃不准。就算那一日他在温泉池畔看到了郁梦离,纵然他觉得郁梦离和明云裳极为相配,却也难掩郁梦离满脸的病气。 他看到这副情景,一时间不知道是郁梦离装的还是真的如此。 天顺帝一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伸手抚额,觉得他之前让郁梦离来校场比较似乎是儿戏了些,这些年来,不要说郁梦离没有上骑过马,就连像正常人走路的时候都极少,身边一直需要人扶着,今日里他怕是要被人笑话了。 兰陵王就坐在天顺帝的下首,他看到这副情景眼里满是不屑,却轻叹一口气道:“皇上,阿离的身子一向不好,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依微臣看,今日还是算了。”他的脸上满是为人父的关心之色,在外人看来,倒有几分像是极为了关心自己的儿子。 天顺帝轻声道:“先看看再说吧!” 兰陵王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 张公公看到这副情景,心里也有些着急,当下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会意,忙走到校场上弓着背站在郁梦离的马旁,那意思是让郁梦离踩着他的背上马。 郁梦离笑了笑将他推开,然后奋力一爬,这一次踩到了马踏之上,终于跃上了马背,却再次引得四周的大将哄堂大笑。 天顺帝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会意走上前来道:“皇上莫急,还没开始了,一切都没有定论。” 天顺帝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兰陵王却怒道:“今日里世子若是有事,谨相,你必须得给本王一个说法。”他的眼睛不怒而威,看着明云裳的模样恨不得立时将她吃了。 明云裳缓缓的道:“王爷大可放心,世子定会无恙。”她对于兰陵王的装模作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恶心,这些当权者个个都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边却已打了起来,陈牧看到郁梦离那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赢这样的郁梦离实在是算不得事。他虽然没有战天南那样的战功,却也是兰陵王手下数得着的猛将,平日里久战沙场,极其勇猛。他也不顾不得其它,他得了兰陵王的授意,当下扬起长茅就朝郁梦离刺了过来。 郁梦离奋力拿起大刀迎战,那大刀有些沉,他拿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吃力。不想,那大刀一碰到长茅顿时就断成两截,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兰陵王行事当真是极狠的。 明云裳一看到这情景顿时变了脸,暗骂兰陵王和容景遇太过无耻,四周却有将士大呼陈牧好臂力。陈牧也觉得甚是奇怪,他的长茅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呢? 天顺帝的脸色也变了变,一时间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看了兰陵王一眼,却见兰陵王的眼里满是冷意,他心里便更加了然三分,心里除去兰陵王的念头却更深了些。这些人马他原本是刻意关照过的,不想竟还有人敢来动手脚,他的天子之威又哪去呢? 他当下冷着声道:“来人啦,将今日里准备武器的兵士全部给朕拖出去砍了!” 兰陵王闻言愣了一下,他看了天顺帝一眼,心里微微一惊,若是如此的话,心里顿时明白这件事情不是比武那么简单,天顺帝不问任何缘由就杀了那些准备兵器的军士,这是对他起了疑。 容景遇的眸子散发着幽幽光华,脸上依旧不动如风。 场上撕杀继续,郁梦离没了武器,陈牧追着不放,他在场上的样子看起来狼狈万分,明云裳看着也有些着急。 陈牧看到这样的郁梦离,只道他骑在马上怕是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心里倒更加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是追了这么久都没有追到郁梦离,他的心里倒有些急了,当下也顾不得那些,长茅疾挑了过去。 郁梦离险险避开,一抹冷笑自他的嘴角边升起,他的手里扣出一枚石子,那石子重重的打在了陈牧的马屁股上,那马长嘶一声,顿时便吃痛的跃了起来,陈牧一时不备,顿时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郁梦离伏在马背上大口喘着气,眸子里却有了一抹冷笑,那气虽喘的厉害,他的脸却被斗蓬遮住,让人难探其真意。 太监尖细的嗓子大声道:“第一局,郁梦离胜出!” 如此变故,如此结局,满场的将士全部愣在了那里,没有一人叫好,倒有不少人叹了一口气。陈牧心里不服,可是却又说不得什么,若是郁梦离是个健康人的话,他大可再叫郁梦离重战一场,可是郁梦离是个病秧子,他若是说再来一场,只怕会招来无数人的笑话。 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他的战马为何会突然受惊将他从马背上摔下来。 天顺帝愣了一下,然后赞道:“将门无犬子,王叔教的好儿子,阿离当真是英勇无比!”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心里暗暗好笑,原来这个世上不止她会说瞎话,天顺帝说起瞎话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她看了一眼兰陵王,却见他的面色难看至极,却还是浅浅的道:“这是阿离运气好。” “不管是什么好都成。”天顺帝微笑道:“赢了就很好,王爷想来也甚是高兴。” 兰陵王免力一笑,明云裳忙道:“皇上圣明!” 天顺帝虽然不知道那匹马为何受惊,此时听明云裳这么一说,便觉得是是她授意的,心里对她更加满意了几分,对后面的比试也更有信心。 太监尖细的嗓子喊道:“第二局,比射箭,兰陵王世子对大将军周顺。” 靶场早已准好了,周顺走上前看了郁梦离一眼道:“小将知世子体力不佳,这局一箭定输赢如何?”他是整个苍澜王朝中箭法最好的一个,他对自己极有信心,更没将郁梦离放在眼里,觉得方才那一场比马战,根本就是郁梦离运气好罢了,若非马受了惊,周牧是断断不会败北的。 他提议一局定输赢,看起来似乎是替郁梦离着想,其实不过是早点将他解决,然后一展他的神射之技。 郁梦离自是知道他的想法,当下浅笑道:“多谢将军。” “世子先来吧!”周顺看着郁梦离道。 郁梦离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罢便拿起大弓,打算引弓便射,不料那把弓是千斤大弓,他拉半天也没有拉开,只拉了一道小小的弧度。 这样的举动,再次引得四周的将士哈哈大笑,他却不以为意,让身边的士兵帮他把弓拉松一点,那几个士兵看了天顺帝一眼,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他们这才上前帮忙。 那弓看起来似乎是松了一点,只是依旧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拉开,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左右试了试,好不容易把弓拉得半开,他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手一松,箭便飞了出去,刚好射在靶边上。 这样的成绩再次引得哄堂大笑,天顺帝抚额轻叹,明云裳也觉得这事也太那啥了,只射到靶边,她纵然知道郁梦离极为聪明,一时间也想不透他为何要这样做。周顺的本事,她也只说过一点,就算周顺闭着眼睛射,只怕也能中靶。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郁梦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周顺笑了笑道:“世子承让!” 他号称神射手自是有来头的,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射中靶心,当下他后退二十步,然后挽弓就射,正在箭即将要射出时,一阵风吹来,吹开了他的斗蓬,他的脸便露了出来,那张脸上戴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面具,与此同时,天空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鸟鸣,叫的周顺的心一颤,头微微一偏去看那天空的惊鸟,不料惊鸟没看到却看到了郁梦离那张极可怕面具,顿时吓得魂都要飞了,手一抖,弓的方向也变了,他突然觉得手上一痛,手一松,那支箭便飞了出去,这一次却是连箭靶都没有射中。 报局的太监愣了一下后敲响大锣,然后大声道:“第二局,郁梦离胜!” 这样的结果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周顺更是难以相信,他从用弓以来,还从来没有脱靶过,今日的成绩实在是太过丢人! 明云裳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都快要笑抽了,暗叹他实在是个妙人,这法子比她想的不知道高明多少。 天顺帝的眉毛扬了扬道:“有趣,王叔,你平日里对三军指挥的实在是太过高明,朕佩服。” 兰陵王急道:“皇上,这一局只怕不能算。” 天顺帝龙眸一冷,当下冷着声道:“为何不能算,这是周牧自己说的,朕知道王叔极为公正,但是天意如此,难道王叔想逆天而行?” 兰陵王忙道:“微臣不敢,皇上英明。”天顺帝的话中有话,他又哪能再去反驳,心里一时间又觉得有些苦逼。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甚好,开始第三局吧!”这样的比试虽然没什么看头,却极为有趣,他是见过周牧的本事的,郁梦离这样也能赢他实在是有些怪异,而天上的那声鸟叫也真是有趣到极致,什么时候不叫,偏偏那个时候在叫,这证明老天爷也在帮他。 他这样一想,心里就有些得意了,他是天子,真正的真命天子,所以就连天上的飞鸟都在帮他! 明云裳觉得今日的比赛被郁梦离这么一搅和,根本不能算是比赛,而是比霉,她也很想知道下一局郁梦离如何能赢。 兰陵王气闷闷的走到郁梦离的身边,看着他那张戴了面具的脸道:“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想要吓谁?”他其实是有些怀疑眼前的人不是郁梦离。 却听得郁梦离的声音传来:“回父王的话,儿子只是觉得在比武场上,儿子的那张脸太没有杀气,所以就戴上一这张面具来助威。” 兰陵王知道他极具攻心之计,周牧会落败只怕和他的这张面具有脱不了的干系,这一局原本应该十拿九稳的赢的,没料到却这般败了,而且还败的那么没有面子。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周牧,暗自觉得这件事情周牧只怕是在放水,否则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依周牧的箭法,哪怕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脱靶。 周牧被兰陵王这么一看,大致能猜到兰陵王的想法,一时间百口莫辨,顿时苦不堪言。 太监捏着尖细的嗓子道:“第三局,比行军布阵,兰陵王世子郁梦离对军师梁文道!” 梁文道是三军老臣,也是文臣,在军中一直充当的是军师的职责,这些年来,凡是由他策划的战事,就还没有败过,他虽然没有战神的称号,在军中的地位却是极高的。 明云裳虽然早就打点了过这件事情,却没有料到兰陵王竟如此的无耻,把军中顶级的高手全部搬出来对付郁梦离,她对于郁梦离的能力是从未怀疑过,但是却也知道他要赢梁文道怕不是易事,心里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而他今日里的比试,也让她的心中安定了下来,他在对战之中几乎就没有展现一分的实力,在别人的眼里看来不过是运气而已,可是她却知道他选择这样的方式不过是为了让天顺帝放心。 不用一点武力就能取胜的战事,那才是真正的难事。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好奇,他方才到底是怎么让天空的飞鸟发出那样的叫声。 容景遇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世子的运气真是不错,难怪谨相那么有自信,只是今日的比试,他需要将三场全部赢下才算是赢,这一场比试他是不可能赢得了梁文道。” “容太傅未免也太自信了些。”明云裳冷冷的道:“本相却觉得今日里世子是赢定了,容太傅就好好等着替本相做事吧!”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是嘛!遇也想看看世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但愿世子能再给遇一番惊喜。” 明云裳的眸光冷了三分,顿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局不管郁梦离是赢是败,他的实力都将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郁梦离若是输了,那么她就要替容景遇做三件事情,而且那到手的兵权一定会落入容景遇的手里。而郁梦离若是能梁文道都能赢,就证明他是个有心机的人,平日里更是研习兵书,天顺帝的心里必定会再起猜疑。 她原本以为这场局她布的是不错的,而且还是百分百的赢局,可是如今这么一弄,所有的事情似乎就有了变化,容景遇怕是早就算穿了她的心思,在这一场局上将计就计,更将兰陵王一起拖下了水。不管郁梦离是否能得到兵权,她也算是得罪了兰陵王。 而郁梦离若是能赢了这一场,得到了兵权也一定会被天顺帝所猜忌,这一场局中局,计中计,她竟是到如今才看穿。 容景遇和她赌那三件事,也不过是在激起她的斗志,更是在天顺帝的身边说下那件事情,其目的不过是让天顺帝更加确定的觉得她和郁梦离就是一伙的,而郁梦离是一个有着狼子野心之人。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觉得这件事情被容景遇这根搅动屎棍子一搅,整个局面就显得更加的凌乱了。 容景遇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键处,当下嘴角微微一扬,却又轻轻在她的耳畔道:“忘了告诉谨相,遇昨夜里去见过皇上,和皇上好好的聊了聊,至于我们聊了什么,谨相如此聪明想必也猜得出来。” 明云裳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他浅笑道:“自古以来上阵不离父子兵,父子间就算是再大的不恩怨,却终究是父子。” 明云裳暗暗咬了咬牙,却微笑道:“容太傅真是有心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容太傅的算计之中,今日里本相也算是开了眼界,想来这几个人物都是你帮皇上挑出来的吧!” “那倒不是。”容景遇微笑道:“我只是告诉皇上,那些人还是需要皇上亲自来挑的,不过皇上却又让兰陵王自己去挑,挑的若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战将,自不能让众人信服,若是挑的人太厉害了,就有些像是为世子今日扬名而准备的一样。” 明云裳微笑道:“如此说来,今日里世子的表现是超出了容太傅和皇上的预期呢?” 容景遇浅笑道:“不尽其然,才两局而已,这两局世子也让遇大开了眼界。”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寒道:“迟些你还有大开眼界的时候。” “遇拭目以待!”容景遇笑的丰神如玉,明云裳却想挖他家祖坟! 明云裳也笑了笑,笑的如沐春风,心里却也犯了愁,觉得她这一次是真的做了傻事,不知不觉间竟把郁梦离推向了风口浪尖,她不知道郁梦离是否已经看穿了这些,却终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得为他做些什么,否则心里的那口恶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淡然无比的样子,心里满是冷笑,与她交手数次,对于她的性情他也是知晓的,她越是笑的温和就越是心虚,这一次的事情她显然是着急了。以前他处处对她手下留情,她还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郁梦离看着梁文道,微微一揖道:“久闻梁翁之名,今日有幸能与梁翁一决高上,实是三生幸事,只是无奈何我的身子不算好,这连着过了两关已有些乏了,怕是没有法子穿着戎装亲自布阵,想和梁翁打个商量,我们各选兵士一百人,然后按我们的布置设立一个小小的战场,这样一决高下,不知梁翁意下如何?” 梁文道听他说的客气,见他的身子也极为单薄,更知道他是苍澜王朝身体最差之人,当下点头道:“行军打战,下官凭的也只是出谋划策,不上战场,世子的提议甚合我的心意。” 郁梦离浅笑致意,两人将意思转达给天顺帝,天顺帝点头同意,那边早有太监去将人马挑选出来。 郁梦离和梁文道一起站在高台之上,各自发号施令例阵完毕。 明云裳一旁看着却有些急了,她打算去找郁梦离,容景遇却跟过来道:“遇也想见识见识世子的阵法,还得劳烦谨相说解一二。” 明云裳微笑道:“我不懂兵法,听容太傅这么一说,似乎对兵法极有研究,还请容太傅帮忙说解。” 容景遇正要说话,郁梦离在台上听到两人的对话笑道:“谨相和容太傅对这行军打仗之事都有兴趣,实是难得,以前我父王教了我一些阵法,只是我的和身子实在太差,这些年来也忘得七七八八,今日里不过是凭记忆而行,也不得章法,怕也没有什么好说解的。倒是梁翁用兵如神,我今日能和梁翁对局,当真是受益不浅。” 明云裳笑了笑走上了台,见台下的那些将士已例队而出,郁梦离和梁文道各执一旗,正打的热火朝天,郁梦离的那些兵马在梁文道的攻击中,已无还手之力。 明云裳暗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一下额,今日的事情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她有些头痛。而今的一切,只能靠郁梦离自己了,她实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郁梦离站在点将台上,不时轻声咳嗽着,纵然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却依旧难掩他病弱的模样。 梁文道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一下头,他连军旗如何摆放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打仗?他心里暗暗觉得天顺帝让郁梦离来做大将军,实在是太过儿戏。有这样的主帅,下面的兵士只怕全部都是窝囊废。 郁梦离的手无力的挥了一下旗帜,眸子里有了一抹难以探查的幽深,他看了一眼格局,大手一挥,那旗帜竟飞了出去,然后好巧不巧的砸在了梁文道的头上,梁文道的眼睛被旗给遮住了,他挥着旗帜的那只手便往旁边一挥。 此时正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候,原本按照之前的手势,梁文道的手应该往前挥的,这样郁梦离的人马就彻底处于败势,在这关键的时候居然让他们后退,他们一时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当下只得依手势而行,往后退了好十几步。 郁梦离的那些人马原本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们以为这一次是输定了,没料到对手全部都退了下去,而郁梦离手中的旗帜也飞了出去,刚好压在梁文道的头上,他们顿时以为有郁梦离下的格杀和拼死的手势,虽然不知道用意,但是战士到战场上都得听从主帅的安排,这些挑选出来的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一看到这架式也顾不得之前的状况如何,全部发了疯一般的往前冲。 此番变故,让一群人愣了一下,明云裳也觉得有趣。 正在此时,梁文道一把扯下了郁梦离的旗帜,不想这一把用力过大,那旗帜下的竹竿便掀开了他脸上那张极为可怕的面具,露出了他那张倾城倾国的脸。 而此时梁文道的那些兵将因为郁梦离的人马突然攻了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真朝梁文道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便全部呆在那里! 他们见过无数的美人,却没有见过像郁梦离这样的绝色彩,他此时纵然一身的戎装,却依旧难掩他倾城之姿,而那因为一分在战场上的凌厉之气,反而为他平添了无数的风采,那模样,足以令他们倾倒。 他们仿佛看到到战场上开满了鲜花,那鲜花似在鲜血中绽放,如花妖般迷了他们的心魂。 郁梦离极快的将面具接住,然后极快的戴了上去,那些将士却还回不过神来。 而郁梦离的那些将士因为追杀梁文道的那些士兵,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他们看到梁文道士兵们惊奇的模样,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这是极好的机会,竟都没有回头,他们之前被梁文道的士兵压制了良久,一直没有反抗的机会,此时有报仇的机会又岂会放过?当下他们便直直的向梁文道的士兵杀了过去,那模样,凶狠无比。 当那些大刀砍过来的时候,他们终是回过神来了,可是在应着规矩,他们已经尽数落败,而当他们再朝郁梦离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看到那张极丑的面具了,一个个顿时有些失魂落魄,觉得方才看到的就像幻像一般。 梁文道一拔开旗帜就看到这样一副光景,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明折这短短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止他不知道,场上所有的人都对这个变故大感惊奇。 而明云裳和容景遇就在站在一侧,这中间发生的一切两人倒全看了去。 明云裳觉得郁梦离这一场仗赢得实在是妙不可言,所有的一切也极为有趣,她看着容景遇道:“对不起啊,容太傅,本相赢了!” 容景遇没有料到郁梦离竟是用这样的法子赢了这一场比较,他之前想过郁梦离会用何种法子,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郁梦离的容貌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绝佳的武器,方才那一眼,若不是他以前曾见过郁梦离,怕是心神也得乱。 他原本想借今日之机,将郁梦离的手段给逼出来,可是三场比试下来,他看起来几乎没有动用他的一分本事,就将三员驰名疆城的大将败下阵来!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觉得他比以前更加看不透郁梦离了,今日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而当所有的巧合看起来很巧时,那么那些一定不会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好的! 好个郁梦离!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到此时方觉得郁梦离只怕比明云裳还要难以对付。 明云裳是有锋芒的,平日里虽然会敛也会装,但是还能看得到,但是郁梦离就不一样,他整个人看不到一丝锋芒,甚至连一丝杀机都看不到,只是那般无能的站在那里,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这种才是最为可怕的。 容景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他之前被郁梦离骗了,而且骗得很惨,他之前做的事情有多少是在郁梦离的算计之中,他完全不知道。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想起在宜城里为他把脉的情景,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蠢不可言,人的脉像是可以变的,那件事情只怕是郁梦离为他而设的局。 他一直认为只有他能设计别人,任何人都不可能设计到他,就算聪明如明云裳大多数时候也都在他的局中,虽然明云裳数次破了他的局,数次将他的事情毁灭的很彻底,可是那也只能证明她有应对之才,还有不错的运气,可是郁梦离却完全不一样,这所有的一切怕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心里一时间变得万分复杂,这样聪明这样厉害这样攻于心计的郁梦离若是真的得了这样的兵权,往后只怕会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只是今日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按容景遇预期的在走,郁梦离几乎就没有展现一点武功,前面两局与其说是在比试,倒不如说是在比谁更倒霉。他那样的赢了比赛,不会让天顺帝有一分疑心,如果他要到天顺帝的面前挑拔离间的话,天顺帝也定然不信的,只会以为他和兰陵王是一伙的,到时反而会招来满盘的算计。 只是如今所有的一切全部偏离了他的算计! 第七十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明云裳一看到这种情景心里原本满满的担心倒淡去了不少,她知道这是郁梦离的骄兵之计。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他对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能算计的极为清楚,只是郁梦离他花了很多的心思一直都看不透,知道他有些本事的,可是在宜城的时候又亲眼看到了他重病的样子,他的身体到底是好是坏他也吃不准。就算那一日他在温泉池畔看到了郁梦离,纵然他觉得郁梦离和明云裳极为相配,却也难掩郁梦离满脸的病气。 他看到这副情景,一时间不知道是郁梦离装的还是真的如此。 天顺帝一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伸手抚额,觉得他之前让郁梦离来校场比较似乎是儿戏了些,这些年来,不要说郁梦离没有上骑过马,就连像正常人走路的时候都极少,身边一直需要人扶着,今日里他怕是要被人笑话了。 兰陵王就坐在天顺帝的下首,他看到这副情景眼里满是不屑,却轻叹一口气道:“皇上,阿离的身子一向不好,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依微臣看,今日还是算了。”他的脸上满是为人父的关心之色,在外人看来,倒有几分像是极为了关心自己的儿子。 天顺帝轻声道:“先看看再说吧!” 兰陵王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 张公公看到这副情景,心里也有些着急,当下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会意,忙走到校场上弓着背站在郁梦离的马旁,那意思是让郁梦离踩着他的背上马。 郁梦离笑了笑将他推开,然后奋力一爬,这一次踩到了马踏之上,终于跃上了马背,却再次引得四周的大将哄堂大笑。 天顺帝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会意走上前来道:“皇上莫急,还没开始了,一切都没有定论。” 天顺帝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兰陵王却怒道:“今日里世子若是有事,谨相,你必须得给本王一个说法。”他的眼睛不怒而威,看着明云裳的模样恨不得立时将她吃了。 明云裳缓缓的道:“王爷大可放心,世子定会无恙。”她对于兰陵王的装模作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恶心,这些当权者个个都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边却已打了起来,陈牧看到郁梦离那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赢这样的郁梦离实在是算不得事。他虽然没有战天南那样的战功,却也是兰陵王手下数得着的猛将,平日里久战沙场,极其勇猛。他也不顾不得其它,他得了兰陵王的授意,当下扬起长茅就朝郁梦离刺了过来。 郁梦离奋力拿起大刀迎战,那大刀有些沉,他拿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吃力。不想,那大刀一碰到长茅顿时就断成两截,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兰陵王行事当真是极狠的。 明云裳一看到这情景顿时变了脸,暗骂兰陵王和容景遇太过无耻,四周却有将士大呼陈牧好臂力。陈牧也觉得甚是奇怪,他的长茅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呢? 天顺帝的脸色也变了变,一时间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看了兰陵王一眼,却见兰陵王的眼里满是冷意,他心里便更加了然三分,心里除去兰陵王的念头却更深了些。这些人马他原本是刻意关照过的,不想竟还有人敢来动手脚,他的天子之威又哪去呢? 他当下冷着声道:“来人啦,将今日里准备武器的兵士全部给朕拖出去砍了!” 兰陵王闻言愣了一下,他看了天顺帝一眼,心里微微一惊,若是如此的话,心里顿时明白这件事情不是比武那么简单,天顺帝不问任何缘由就杀了那些准备兵器的军士,这是对他起了疑。 容景遇的眸子散发着幽幽光华,脸上依旧不动如风。 场上撕杀继续,郁梦离没了武器,陈牧追着不放,他在场上的样子看起来狼狈万分,明云裳看着也有些着急。 陈牧看到这样的郁梦离,只道他骑在马上怕是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心里倒更加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是追了这么久都没有追到郁梦离,他的心里倒有些急了,当下也顾不得那些,长茅疾挑了过去。 郁梦离险险避开,一抹冷笑自他的嘴角边升起,他的手里扣出一枚石子,那石子重重的打在了陈牧的马屁股上,那马长嘶一声,顿时便吃痛的跃了起来,陈牧一时不备,顿时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郁梦离伏在马背上大口喘着气,眸子里却有了一抹冷笑,那气虽喘的厉害,他的脸却被斗蓬遮住,让人难探其真意。 太监尖细的嗓子大声道:“第一局,郁梦离胜出!” 如此变故,如此结局,满场的将士全部愣在了那里,没有一人叫好,倒有不少人叹了一口气。陈牧心里不服,可是却又说不得什么,若是郁梦离是个健康人的话,他大可再叫郁梦离重战一场,可是郁梦离是个病秧子,他若是说再来一场,只怕会招来无数人的笑话。 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他的战马为何会突然受惊将他从马背上摔下来。 天顺帝愣了一下,然后赞道:“将门无犬子,王叔教的好儿子,阿离当真是英勇无比!”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心里暗暗好笑,原来这个世上不止她会说瞎话,天顺帝说起瞎话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她看了一眼兰陵王,却见他的面色难看至极,却还是浅浅的道:“这是阿离运气好。” “不管是什么好都成。”天顺帝微笑道:“赢了就很好,王爷想来也甚是高兴。” 兰陵王免力一笑,明云裳忙道:“皇上圣明!” 天顺帝虽然不知道那匹马为何受惊,此时听明云裳这么一说,便觉得是是她授意的,心里对她更加满意了几分,对后面的比试也更有信心。 太监尖细的嗓子喊道:“第二局,比射箭,兰陵王世子对大将军周顺。” 靶场早已准好了,周顺走上前看了郁梦离一眼道:“小将知世子体力不佳,这局一箭定输赢如何?”他是整个苍澜王朝中箭法最好的一个,他对自己极有信心,更没将郁梦离放在眼里,觉得方才那一场比马战,根本就是郁梦离运气好罢了,若非马受了惊,周牧是断断不会败北的。 他提议一局定输赢,看起来似乎是替郁梦离着想,其实不过是早点将他解决,然后一展他的神射之技。 郁梦离自是知道他的想法,当下浅笑道:“多谢将军。” “世子先来吧!”周顺看着郁梦离道。 郁梦离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罢便拿起大弓,打算引弓便射,不料那把弓是千斤大弓,他拉半天也没有拉开,只拉了一道小小的弧度。 这样的举动,再次引得四周的将士哈哈大笑,他却不以为意,让身边的士兵帮他把弓拉松一点,那几个士兵看了天顺帝一眼,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他们这才上前帮忙。 那弓看起来似乎是松了一点,只是依旧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拉开,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左右试了试,好不容易把弓拉得半开,他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手一松,箭便飞了出去,刚好射在靶边上。 这样的成绩再次引得哄堂大笑,天顺帝抚额轻叹,明云裳也觉得这事也太那啥了,只射到靶边,她纵然知道郁梦离极为聪明,一时间也想不透他为何要这样做。周顺的本事,她也只说过一点,就算周顺闭着眼睛射,只怕也能中靶。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郁梦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周顺笑了笑道:“世子承让!” 他号称神射手自是有来头的,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射中靶心,当下他后退二十步,然后挽弓就射,正在箭即将要射出时,一阵风吹来,吹开了他的斗蓬,他的脸便露了出来,那张脸上戴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面具,与此同时,天空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鸟鸣,叫的周顺的心一颤,头微微一偏去看那天空的惊鸟,不料惊鸟没看到却看到了郁梦离那张极可怕面具,顿时吓得魂都要飞了,手一抖,弓的方向也变了,他突然觉得手上一痛,手一松,那支箭便飞了出去,这一次却是连箭靶都没有射中。 报局的太监愣了一下后敲响大锣,然后大声道:“第二局,郁梦离胜!” 这样的结果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周顺更是难以相信,他从用弓以来,还从来没有脱靶过,今日的成绩实在是太过丢人! 明云裳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都快要笑抽了,暗叹他实在是个妙人,这法子比她想的不知道高明多少。 天顺帝的眉毛扬了扬道:“有趣,王叔,你平日里对三军指挥的实在是太过高明,朕佩服。” 兰陵王急道:“皇上,这一局只怕不能算。” 天顺帝龙眸一冷,当下冷着声道:“为何不能算,这是周牧自己说的,朕知道王叔极为公正,但是天意如此,难道王叔想逆天而行?” 兰陵王忙道:“微臣不敢,皇上英明。”天顺帝的话中有话,他又哪能再去反驳,心里一时间又觉得有些苦逼。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甚好,开始第三局吧!”这样的比试虽然没什么看头,却极为有趣,他是见过周牧的本事的,郁梦离这样也能赢他实在是有些怪异,而天上的那声鸟叫也真是有趣到极致,什么时候不叫,偏偏那个时候在叫,这证明老天爷也在帮他。 他这样一想,心里就有些得意了,他是天子,真正的真命天子,所以就连天上的飞鸟都在帮他! 明云裳觉得今日的比赛被郁梦离这么一搅和,根本不能算是比赛,而是比霉,她也很想知道下一局郁梦离如何能赢。 兰陵王气闷闷的走到郁梦离的身边,看着他那张戴了面具的脸道:“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想要吓谁?”他其实是有些怀疑眼前的人不是郁梦离。 却听得郁梦离的声音传来:“回父王的话,儿子只是觉得在比武场上,儿子的那张脸太没有杀气,所以就戴上一这张面具来助威。” 兰陵王知道他极具攻心之计,周牧会落败只怕和他的这张面具有脱不了的干系,这一局原本应该十拿九稳的赢的,没料到却这般败了,而且还败的那么没有面子。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周牧,暗自觉得这件事情周牧只怕是在放水,否则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依周牧的箭法,哪怕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脱靶。 周牧被兰陵王这么一看,大致能猜到兰陵王的想法,一时间百口莫辨,顿时苦不堪言。 太监捏着尖细的嗓子道:“第三局,比行军布阵,兰陵王世子郁梦离对军师梁文道!” 梁文道是三军老臣,也是文臣,在军中一直充当的是军师的职责,这些年来,凡是由他策划的战事,就还没有败过,他虽然没有战神的称号,在军中的地位却是极高的。 明云裳虽然早就打点了过这件事情,却没有料到兰陵王竟如此的无耻,把军中顶级的高手全部搬出来对付郁梦离,她对于郁梦离的能力是从未怀疑过,但是却也知道他要赢梁文道怕不是易事,心里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而他今日里的比试,也让她的心中安定了下来,他在对战之中几乎就没有展现一分的实力,在别人的眼里看来不过是运气而已,可是她却知道他选择这样的方式不过是为了让天顺帝放心。 不用一点武力就能取胜的战事,那才是真正的难事。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好奇,他方才到底是怎么让天空的飞鸟发出那样的叫声。 容景遇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世子的运气真是不错,难怪谨相那么有自信,只是今日的比试,他需要将三场全部赢下才算是赢,这一场比试他是不可能赢得了梁文道。” “容太傅未免也太自信了些。”明云裳冷冷的道:“本相却觉得今日里世子是赢定了,容太傅就好好等着替本相做事吧!”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是嘛!遇也想看看世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但愿世子能再给遇一番惊喜。” 明云裳的眸光冷了三分,顿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局不管郁梦离是赢是败,他的实力都将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郁梦离若是输了,那么她就要替容景遇做三件事情,而且那到手的兵权一定会落入容景遇的手里。而郁梦离若是能梁文道都能赢,就证明他是个有心机的人,平日里更是研习兵书,天顺帝的心里必定会再起猜疑。 她原本以为这场局她布的是不错的,而且还是百分百的赢局,可是如今这么一弄,所有的事情似乎就有了变化,容景遇怕是早就算穿了她的心思,在这一场局上将计就计,更将兰陵王一起拖下了水。不管郁梦离是否能得到兵权,她也算是得罪了兰陵王。 而郁梦离若是能赢了这一场,得到了兵权也一定会被天顺帝所猜忌,这一场局中局,计中计,她竟是到如今才看穿。 容景遇和她赌那三件事,也不过是在激起她的斗志,更是在天顺帝的身边说下那件事情,其目的不过是让天顺帝更加确定的觉得她和郁梦离就是一伙的,而郁梦离是一个有着狼子野心之人。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觉得这件事情被容景遇这根搅动屎棍子一搅,整个局面就显得更加的凌乱了。 容景遇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键处,当下嘴角微微一扬,却又轻轻在她的耳畔道:“忘了告诉谨相,遇昨夜里去见过皇上,和皇上好好的聊了聊,至于我们聊了什么,谨相如此聪明想必也猜得出来。” 明云裳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他浅笑道:“自古以来上阵不离父子兵,父子间就算是再大的不恩怨,却终究是父子。” 明云裳暗暗咬了咬牙,却微笑道:“容太傅真是有心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容太傅的算计之中,今日里本相也算是开了眼界,想来这几个人物都是你帮皇上挑出来的吧!” “那倒不是。”容景遇微笑道:“我只是告诉皇上,那些人还是需要皇上亲自来挑的,不过皇上却又让兰陵王自己去挑,挑的若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战将,自不能让众人信服,若是挑的人太厉害了,就有些像是为世子今日扬名而准备的一样。” 明云裳微笑道:“如此说来,今日里世子的表现是超出了容太傅和皇上的预期呢?” 容景遇浅笑道:“不尽其然,才两局而已,这两局世子也让遇大开了眼界。”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寒道:“迟些你还有大开眼界的时候。” “遇拭目以待!”容景遇笑的丰神如玉,明云裳却想挖他家祖坟! 明云裳也笑了笑,笑的如沐春风,心里却也犯了愁,觉得她这一次是真的做了傻事,不知不觉间竟把郁梦离推向了风口浪尖,她不知道郁梦离是否已经看穿了这些,却终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得为他做些什么,否则心里的那口恶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淡然无比的样子,心里满是冷笑,与她交手数次,对于她的性情他也是知晓的,她越是笑的温和就越是心虚,这一次的事情她显然是着急了。以前他处处对她手下留情,她还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郁梦离看着梁文道,微微一揖道:“久闻梁翁之名,今日有幸能与梁翁一决高上,实是三生幸事,只是无奈何我的身子不算好,这连着过了两关已有些乏了,怕是没有法子穿着戎装亲自布阵,想和梁翁打个商量,我们各选兵士一百人,然后按我们的布置设立一个小小的战场,这样一决高下,不知梁翁意下如何?” 梁文道听他说的客气,见他的身子也极为单薄,更知道他是苍澜王朝身体最差之人,当下点头道:“行军打战,下官凭的也只是出谋划策,不上战场,世子的提议甚合我的心意。” 郁梦离浅笑致意,两人将意思转达给天顺帝,天顺帝点头同意,那边早有太监去将人马挑选出来。 郁梦离和梁文道一起站在高台之上,各自发号施令例阵完毕。 明云裳一旁看着却有些急了,她打算去找郁梦离,容景遇却跟过来道:“遇也想见识见识世子的阵法,还得劳烦谨相说解一二。” 明云裳微笑道:“我不懂兵法,听容太傅这么一说,似乎对兵法极有研究,还请容太傅帮忙说解。” 容景遇正要说话,郁梦离在台上听到两人的对话笑道:“谨相和容太傅对这行军打仗之事都有兴趣,实是难得,以前我父王教了我一些阵法,只是我的和身子实在太差,这些年来也忘得七七八八,今日里不过是凭记忆而行,也不得章法,怕也没有什么好说解的。倒是梁翁用兵如神,我今日能和梁翁对局,当真是受益不浅。” 明云裳笑了笑走上了台,见台下的那些将士已例队而出,郁梦离和梁文道各执一旗,正打的热火朝天,郁梦离的那些兵马在梁文道的攻击中,已无还手之力。 明云裳暗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一下额,今日的事情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她有些头痛。而今的一切,只能靠郁梦离自己了,她实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郁梦离站在点将台上,不时轻声咳嗽着,纵然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却依旧难掩他病弱的模样。 梁文道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一下头,他连军旗如何摆放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打仗?他心里暗暗觉得天顺帝让郁梦离来做大将军,实在是太过儿戏。有这样的主帅,下面的兵士只怕全部都是窝囊废。 郁梦离的手无力的挥了一下旗帜,眸子里有了一抹难以探查的幽深,他看了一眼格局,大手一挥,那旗帜竟飞了出去,然后好巧不巧的砸在了梁文道的头上,梁文道的眼睛被旗给遮住了,他挥着旗帜的那只手便往旁边一挥。 此时正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候,原本按照之前的手势,梁文道的手应该往前挥的,这样郁梦离的人马就彻底处于败势,在这关键的时候居然让他们后退,他们一时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当下只得依手势而行,往后退了好十几步。 郁梦离的那些人马原本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们以为这一次是输定了,没料到对手全部都退了下去,而郁梦离手中的旗帜也飞了出去,刚好压在梁文道的头上,他们顿时以为有郁梦离下的格杀和拼死的手势,虽然不知道用意,但是战士到战场上都得听从主帅的安排,这些挑选出来的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一看到这架式也顾不得之前的状况如何,全部发了疯一般的往前冲。 此番变故,让一群人愣了一下,明云裳也觉得有趣。 正在此时,梁文道一把扯下了郁梦离的旗帜,不想这一把用力过大,那旗帜下的竹竿便掀开了他脸上那张极为可怕的面具,露出了他那张倾城倾国的脸。 而此时梁文道的那些兵将因为郁梦离的人马突然攻了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真朝梁文道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便全部呆在那里! 他们见过无数的美人,却没有见过像郁梦离这样的绝色彩,他此时纵然一身的戎装,却依旧难掩他倾城之姿,而那因为一分在战场上的凌厉之气,反而为他平添了无数的风采,那模样,足以令他们倾倒。 他们仿佛看到到战场上开满了鲜花,那鲜花似在鲜血中绽放,如花妖般迷了他们的心魂。 郁梦离极快的将面具接住,然后极快的戴了上去,那些将士却还回不过神来。 而郁梦离的那些将士因为追杀梁文道的那些士兵,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他们看到梁文道士兵们惊奇的模样,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这是极好的机会,竟都没有回头,他们之前被梁文道的士兵压制了良久,一直没有反抗的机会,此时有报仇的机会又岂会放过?当下他们便直直的向梁文道的士兵杀了过去,那模样,凶狠无比。 当那些大刀砍过来的时候,他们终是回过神来了,可是在应着规矩,他们已经尽数落败,而当他们再朝郁梦离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看到那张极丑的面具了,一个个顿时有些失魂落魄,觉得方才看到的就像幻像一般。 梁文道一拔开旗帜就看到这样一副光景,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明折这短短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止他不知道,场上所有的人都对这个变故大感惊奇。 而明云裳和容景遇就在站在一侧,这中间发生的一切两人倒全看了去。 明云裳觉得郁梦离这一场仗赢得实在是妙不可言,所有的一切也极为有趣,她看着容景遇道:“对不起啊,容太傅,本相赢了!” 容景遇没有料到郁梦离竟是用这样的法子赢了这一场比较,他之前想过郁梦离会用何种法子,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郁梦离的容貌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绝佳的武器,方才那一眼,若不是他以前曾见过郁梦离,怕是心神也得乱。 他原本想借今日之机,将郁梦离的手段给逼出来,可是三场比试下来,他看起来几乎没有动用他的一分本事,就将三员驰名疆城的大将败下阵来!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觉得他比以前更加看不透郁梦离了,今日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而当所有的巧合看起来很巧时,那么那些一定不会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好的! 好个郁梦离!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到此时方觉得郁梦离只怕比明云裳还要难以对付。 明云裳是有锋芒的,平日里虽然会敛也会装,但是还能看得到,但是郁梦离就不一样,他整个人看不到一丝锋芒,甚至连一丝杀机都看不到,只是那般无能的站在那里,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这种才是最为可怕的。 容景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他之前被郁梦离骗了,而且骗得很惨,他之前做的事情有多少是在郁梦离的算计之中,他完全不知道。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想起在宜城里为他把脉的情景,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蠢不可言,人的脉像是可以变的,那件事情只怕是郁梦离为他而设的局。 他一直认为只有他能设计别人,任何人都不可能设计到他,就算聪明如明云裳大多数时候也都在他的局中,虽然明云裳数次破了他的局,数次将他的事情毁灭的很彻底,可是那也只能证明她有应对之才,还有不错的运气,可是郁梦离却完全不一样,这所有的一切怕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心里一时间变得万分复杂,这样聪明这样厉害这样攻于心计的郁梦离若是真的得了这样的兵权,往后只怕会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只是今日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按容景遇预期的在走,郁梦离几乎就没有展现一点武功,前面两局与其说是在比试,倒不如说是在比谁更倒霉。他那样的赢了比赛,不会让天顺帝有一分疑心,如果他要到天顺帝的面前挑拔离间的话,天顺帝也定然不信的,只会以为他和兰陵王是一伙的,到时反而会招来满盘的算计。 只是如今所有的一切全部偏离了他的算计! 第七十一章 谨相大婚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郁梦离和梁文道的最后这一场的比试,更是奇妙无比,虽然赢了,但是一点都不像是郁梦离自己赢的,而像是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不服于他的指挥,发了疯的冲上去,这才赢了下来。纵然他看到了郁梦离面具脱落的瞬间,但是校场上其它的人根本就没有看到,纵然他能说服天顺帝去问那些打了败战的兵士,天顺帝也是知道郁梦离的样子,不会太觉得稀奇。最重要的是,那一切全部都可以解释为无心的,和心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容景遇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突然觉得一切都在他心中的局此时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的心里顿时觉得难受得紧。 明云裳也看出其中的道道来,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容景遇道:“喂,容太傅,你不用这么小气吧!这么快就要全盘否认不成?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容景遇终是回过神来,满脸淡然的道:“谨相言重了,容某素来言出必行。” 明云裳的眸子微几天眯起来道:“说实话,本相也觉得容太傅今日设的局很不错,当真是面面俱到,否则我家阿离哪里有这样表现的机会,真是让容太傅费心了,我甚是感激!” 容景遇听到她那句我家阿离时面色微变,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觉得她的那双眼睛笑的弯如月芽,端端是一道极美的风景,可是那笑容就显得有些可恶了,那层层叠叠的笑意里透着一丝嘲弄,分明有几分小人得志的骄傲。 他淡笑道:“谨相不用高兴的太早,所有的一切都才开始而已。” 明云裳微笑道:“正是,都才开始而已,容太傅就慢慢等着吧,你平日里对我无比费心,我对你自也会用尽心机。” 容景遇淡淡一笑,仿佛她的话他完全都不在乎一般,明云裳却微笑道:“那三件事本相也得好好想想了,容太傅本事滔天,本相可得好好利用一番。” 她的话一说完,便不再理容景遇,而是欢喜的走到天顺帝前道:“皇上,如何,世子今日里表现的不错吧!微臣早就说过,世子的身子早已大好,能统率三军了。” 天顺帝笑了笑,面上在笑,心里却在叹气,这样的比试当真是让他开了眼界。今日的郁梦离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日后谁还敢叫他天煞孤星,摆明了老天爷也在帮他。 他心里原本对郁梦离还丰了一分戒心,如今倒好,戒心也大可尽去了,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本事的,今日的事情完全是巧合的。 他原本以为明云裳和郁梦离是串通一气的,虽然想从兰陵王的手里把兵权夺过来,可是郁梦离在他的心里并不是最为合适之人,但是却是最容易找借口接下兰陵王手中兵权之人。 如果郁梦离真的有本事的话,那么郁梦离就是一个心机深沉,而且还有不轨之心的人,可是今日里他虽然全部都赢了却和他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郁梦离天顺帝很是喜欢,因为好拿捏,而这些拿捏实在是妙不可言,他弱成这副样子,日后安排一个副将在他的身边,然后再顺理成章的把兵权捏到自己的手里。 天顺帝的心里有这番打算,心情也极好,当下微笑道:“世子大才,朕瞧着也合用。” 兰陵王也瞧出了其中的关窍,心里倒把郁梦离给恨得半死,暗骂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郁梦离什么,所以他这辈子才要前来讨债! 他心有不甘的道:“回皇上的话,犬子今日能赢实是侥幸,他那样的身体又如何能统率三军。” “无妨。”天顺帝微笑道:“朕瞧着挺好的,这样能赢三局,就证明他是一个有福之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逢凶化吉,是我苍澜王朝的福星!” 兰陵王知道天顺帝的心思,更知道今日里不管是怎么劝,也必定是劝不回来了。天顺帝诣在夺他的兵权,又实在是太可恨了些。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扬,看着兰陵王道:“王爷以为如何?” “皇上觉得犬子堪用那便是堪用了,只是他这样的身子,若是遇到敌兵来犯,只怕会出大事。”兰陵王满脸担心的道。 明云裳浅笑道:“王爷担心的极有道理,皇上,微臣还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天顺帝微笑着道,他如今瞧着明云裳当真是越瞧越顺眼,她的眼光独到,行事也不拘一格,最难得是对他忠心耿耿,他暗想日后实不用再怀疑她了,都试探了这么多次了,她哪一次不是把事情给他做得妥妥贴贴的? 明云裳微笑道:“世子身子不适不打紧,在他在军中,便有一分王爷的威仪在,他若是日常日情难以打理的话,可以安排一个副将在他的身边帮他处理军务。” 她这一句话和天顺帝方才想的几乎一样,天顺帝的眼里满是欣喜的道:“朕正有上此,谨爱卿和朕想到一起去了。” 兰陵王闻言恨得咬牙切齿,当下冷冷的瞪了明云裳一眼,她却自顾自的笑颜如花,那模样,没有得意,仿佛一切都水到渠成一般。 明云裳微微一笑后又道:“微臣方才和容太傅打过赌,方才皇上也听到的,如今世子赢了,皇上可得为微臣做个证人,不许容太傅耍赖。” 天顺帝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这个证人朕是要做了,不知道谨爱卿想让容爱卿为你做什么事情呢?” 明云裳笑了笑道:“我们都是一国重臣,国家大事自然不敢拿来做赌资,今日里难得皇上心情好,实该有声乐助兴,微臣又听闻容太傅极有声乐,不如由他为三军吹奏一曲如何?” 天顺帝看了容景遇一眼道:“容爱卿意下如何?” 容景遇缓缓地道:“荣幸之至!” 明云裳微笑道:“容太傅真是爽快,来人啊,取舞衣来!” 天顺帝愣了一下后道:“要舞衣做什么?” 明云裳浅笑道:“皇上,只听吹曲有什么意思,微臣听闻容太傅研究国学,对于舞蹈音律甚有研究,而古时的音律都是一边跳一边舞的,若没有舞衣,容太傅又如何能表演?”在这个异世空间里,那些大儒们闲时会自己一边抚琴一边跳舞,美其名曰独舞踏琴,只是明云裳此时让他在这里跳,就有一分侮辱他的意思了。 天顺帝看了容景遇一眼道:“容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猜容太傅自然是愿赌服输。”明云裳在一旁接话道:“话说本相早前就想见识容太傅的无上风彩了,今日里有这样的好机会,又岂能错过?” 天顺帝看了明云裳一眼轻声道:“他是一朝太傅,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些?”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果然是极宠容太傅,他之前说微臣几次是女儿身微臣都未曾生气,难不成听他弹首曲子他就生气不成?容太傅想来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再说了,今日里微臣与他也是有言在先的。” 天顺帝还想再说什么,容景遇却淡淡地道:“谨相说得对,愿赌服输,再则今日里是遇先提出来的,又岂能反悔。” 明云裳微微一笑,那边早有人将舞衣取了出来,他在一边的军帐里将一身的白衣换下,穿上了那件五颜六色的宽袖舞衣,他看了那件衣服一眼,打从心里觉得恶心。站在那里犹自愣了下,却缓缓将眼睛闭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着,见容景遇一袭舞衣缓缓走了出来,她不禁愣了一下。她和他算是对头,这近一年来几乎天天都和他在争斗,可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穿着洁白如雪的衣服,只有在新年上朝的那一天见他穿了官袍,今日里算是第二次除了白色以外其它的颜色。 她心里是极度讨厌他的,但是看着他把一件极为低俗的舞衣穿得如此的超凡脱俗,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不可否认,他那副样子真像是坠入人间的嫡仙,优雅的就连她这个对手也生出了敬佩之意。 容景遇朝她浅浅一笑,那模样虽然没有郁梦离那样的妖媚,却又多了一分儒雅的色彩,那气度当真是世间仅有。 他一出来,明云裳就知道今日只怕是侮辱不到他,反而给他一个可乘之机,他那副样子倒显得她有些小气了。 她扭头看了天顺帝一眼,却见他的眼里满是赞赏之色,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郁梦离此时也缓缓走下了点将台,看到容景遇那副样子出来,他的眸光一片幽深,他今日里能赢实在是有些取巧,对于容景遇这样的做法,他也深知他当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对手。 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若是没有对手就好像没有好友一样,都是一件极为难过的事情。 他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嘴角边绽出一抹冷笑,当下走上前道:“容太傅好气度,离不才,却想也效仿一下古人,为容太傅伴奏一曲。” 明云裳愣了一下,最初不明白他的意思,而后细细一想便也想明白了,她轻轻咬了一下唇,暗暗叹了一口气。 容景遇浅笑道:“久闻世子精通音律,只是平日里世子身子不好,不敢打搅,所以未曾讨教,今日世子勇冠三军,又岂敢再讨挠世子?” 郁梦离浅笑道:“遇只想寻一知音罢了,但愿能与容太傅成知音。” 他的话这样一说,容景遇也不好推辞,当下微笑道:“既然如此,自不敢再推脱。”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合,轻轻点了一下头,便让郁东为他取来一枚玉笛。 而那边的瑶琴早就为全容景遇准备好了,容景遇和郁梦离相互施了个礼后,两人也不商量,容景遇轻轻吹了一曲《南风曲》,《南风曲》是整个前朝的民歌,传闻是楚晶蓝和安子迁两人谱下的曲子,那曲子以音律优美而闻言朝野,更流传至今。 这首曲子琴为主奏,笛为和音,相辅相成。 弹那样的一曲曲子最好是由于一人持笛一人持琴,然后一起吹响,对音色和两人默契的要求极高,那首曲子不算太复杂,但是中间的转音和变音不少,既有男女和离的温柔绮丽之意,更有男子的豪放和女子的温柔。 普天之下,能弹好这首曲子的没有几人。 明云裳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可是细细一听却觉得有些像《笑傲江湖》,但是又不同于那首曲子,这首曲子在音律上做过一些调整,竟是比那首还要优美动听的多。 明云裳的眸光一片幽深,她见容景遇竟真的放得开在那里大舞起来,那身姿豪放无比,再佩合着那古琴之音竟别有一番洒脱的味道。 她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又跳又弹,只觉得那容景遇一弹起琴来再也没有往日的算计之意,那模样竟有一分属于少年的纯真。 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到此时,更加明白为何郁梦离要上台和容景遇一起弹了,这个容景遇,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他的琴弹的如此之好,舞跳得如此洒脱,又哪里像是那种会在朝堂上经营之人?只怕这首曲子一弹完,她好不容易在天顺帝心里埋下的怀疑的种子都得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容景遇说是跳舞,但是却主要是在弹琴,其它的动作也不过只是配合着琴音而为,洒脱中又透着飘远。 郁梦离轻轻吹着那支笛子,如果说容景遇的琴音悠远的话,那么他的笛声就有些飘渺了,透着一分清灵,完全不染尘埃。 在他的笛声下,容景遇的琴音似乎也染上了一分俗气。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容景遇一眼,眼里已多了一分深沉。 容景遇听到郁梦离的笛声起时,心里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焦躁,因着那一分焦躁,他的琴音倒有了更多的杂质和欲念。 天顺帝的眸光更加的冷了,他冷笑一笑一声,面上又恢复了自然。 一曲终罢,郁梦离轻轻咳嗽一声道:“容太傅好琴技,离佩服无比。”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他此时斗蓬遮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浅浅地道:“世子的笛子吹的极妙,原本只是俗物却吹出了另一番感觉。”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心中宁静,一切自然就静了下来,离自小身子不好,常年幽居,自不比容太傅那般能看透红尘。” “看透红尘?”容景遇微笑道:“遇哪来那分本事,又岂能看得透红尘,遇在红尘里翻滚,终究也不过是红尘一栗罢了。” “容太傅过谦了。”郁梦离微笑道:“听琴音而知其人,容太傅的琴音里满是抱负之才,想来也是个为国担忧之人,却只做太傅之位,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容景遇不紧不慢地道:“世子说笑了,遇哪有世子说的那些抱负,反观世子,琴音如此清冽,若非有大志,就是极擅长隐藏。” 郁梦离长叹一口气道:“离以前也算是有大志的,只是如今想来那些所谓大志早已及不上饮一壶春江水,泛一叶扁舟,荡于湖泊之上。”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天顺帝却微笑道:“好了,两位都不用过谦了,朕瞧着都弹的极好,来人啦,赏!” 两人忙跪下恩,明云裳看到这个结果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原意是想要让容景遇出丑,让他日后成为众人的笑资,只是如今看来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 像容景遇这样的对手,从来都能化逆境为顺境,她这段日子和他过了数次招,每次她都能小赢,如今看来那些小赢实是有些侥幸。她这一次为他而布的两场局,都被他漂亮的化解掉了,若不是郁梦离聪明,将一切转化过来,她只怕还得被他算计。 她入朝已有一段日子,每件事情都做得密不透风,可是容景遇依旧能找到她的错处,这个对手也着实是厉害的很。而今日里若非有郁梦离的清雅之音做为参照,容景遇的琴音怕是能骗过所有的人了。 她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以后都得小心为之,对身边所有的事情要筹谋的更加仔细一些了。她收起心中的大意,知道往后的路只怕更为艰险。 天顺帝笑了笑道:“王叔,你今里也一并将帅印交出来吧,等世子的身子再好一点,就让他去边关吧!” 兰陵王听到郁梦离的笛音,知道他以前还是小看了他这个儿子,而容景遇心里想的怕也是天下,这样的一人,太过聪明,若不能为已所用,就只有除去一途。 他此时听到天顺帝的话后忙道:“微臣遵诣。” 这件事情到此就算是落下了帷幕,郁梦离终是得到了兵权,并且借吹笛子的机会向天顺帝表明了他的心境。 郁梦离知道这个世上话可以骗人,事也可以骗人,但是却没有人能在琴音上做得了文章,只是他却是个例外。原因很简单,他活着的这二十几年,基本上都在算计中度过,对于人性的认识没有人比他更深。这些年来,他除了要应付那些明枪暗箭之外,所伴的也只有清风明月,他的心境早已比一般人要通透的多,容景遇和他比这个,那是输定了。 容景遇回到容府之后,单手支着头靠在小榻之上轻轻叹了一口气,琴奴也听说了今日的事情,忍不住轻声道:“二少爷,今日的事情怕也太过巧合了些,我就不信皇上不会对郁梦离起疑。” “最初是起了疑心。”容景遇轻叹道:“可惜的是最后他吹响笛子的时候将一切都逆转了过来,让皇上信了他只是运气好罢了。” 琴奴也精通音律,她微微皱着眉道:“我听二少爷的琴音,就已经是超凡脱俗的了,他难道要更胜一筹吗?” “是我选错了曲子。”容景遇缓缓地道:“那首曲子实在是为他而弹的。” 琴奴的眼里满是不解,容景遇又轻声道:“日后行事怕要更加小心了,原本皇上对我只有一分的怀疑,如今怕是已有七分怀疑了。” “怎会如此?”琴奴惊道。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合上来道:“皇上平日里也研习音律,他对音律的体会比一般人要深得多,若没有郁梦离他怕是听不出来我的心事,可是有了郁梦离之后,一切都有了变化,我们要加快步伐了。” 琴奴轻叹道:“真没料到那个病秧子还有那样的本事。” “他只怕根本就不是什么病秧子,我们都被他骗了。”容景遇一字一句的道。 琴奴的眼里满是惊讶,容景遇缓缓地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郁梦离为我而设的局,我被他骗了这么久而不自知。” 琴奴看着他道:“二少爷也不必气馁,所有的一切还没有定论,说什么都太早了些,他今日里就算是能骗得过皇上,却骗不过二少爷,这也总好过以前对他只有猜测要好。” “也只能如此了。”容景遇轻叹一口气道:“只是今日里不能阻止他得到兵权,兰陵王的兵权日后只怕会一一落在他的手上,想要对付他只怕就不容易了。” “二少爷,其实我倒觉得他不一定就是二少爷的对手。”琴奴轻声分析道。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怎么说?” “如果按二少爷说的这样,那么他必定是个心机极为深沉之人,可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居于兰陵王府内。他若是真的心甘情愿只做一个世子的话,兰陵王那样对他,他必会想办法将兰陵王除去,因为只要兰陵王一死,那么他就能继承兰陵王的爵位,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也许是他还没有那样的本事,所以才缓缓图之。可是我却总觉得在他的心里,只怕兰陵王的爵位也未必入得了他的眼。”琴奴的眼里满是幽深地道。 容景遇的眸光更深了几分,他看着琴奴道:“你觉得他志在天下?” 琴奴轻轻点了点头道:“这只是我的感觉,但是我的感觉一向都极准,二少爷也许可以拉笼他,先图大事,然后再寻机会将他除去。” 容景遇的眼里有了一抹深思,琴奴又轻声道:“所以如今的一切也未必全部对二少爷不利,而二少爷若是借他之手将兰陵王除去了,郁梦心在京中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了人,他便成了二少爷手中的木偶,由得二少爷去用了。再加上我们如今储备下的能力,到时候突然暴发,必定可以成事。” 容景遇看了琴奴一眼道:“你只怕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郁梦离若真的有那分心思的话,必定能看穿我的意图,是不会和我合作的,再则你也知道他和明云裳的关系,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明云裳恨我入骨,他只怕也同样恨我入骨。” 琴奴闻言也轻叹了一口气,容景遇却又淡笑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只要他有那样的心思,如今倒成了我的同盟军,总归是件好事。而在大利之前,个人的恩怨算起来只是小事罢了,没有永远的敌人。” 琴奴轻轻点了一下头却又道:“只是明云裳留在那里总是会让二少爷心烦,她心不在二少爷这里,二少爷还是早日将她除去为妙。”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琴奴,我方才还在对你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若是我们要利用郁梦离的话,还少不了明云裳的帮助。你若是再胡来的话,就休怪我不再顾念主仆之情!” 他的声音冒着寒气,听得琴奴的心里一阵难受,他越是这样说,琴奴倒越是坚定了要杀明云裳的念头,在她看来,明云裳才是最大的祸害。 容景遇的的心思幽深,琴奴对他说的这些他又岂会不知?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心里一直觉得有口气憋在那里,让她觉得有些不太人舒服,心里又升起了浓烈的挫折感,有些无可奈何。 红依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谨相,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怎么如此烦恼?”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道:“红依,你说我聪不聪明?” 红依点头道:“相爷当然聪明无比,在我的心里,除了世子,就属相爷最聪明了。” 明云裳对于她的答案并不满意,当下长叹一声道:“可是我现在却觉得秦解语那个笨蛋说的很对,在某些时候我还真是蠢。” 红依扬了扬眉毛,明云裳已不再理她,她却又拿起礼服道:“相爷,你就还是试试这礼服吧,我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嫁人,虽然嫁的是个女人,可是必竟是第一次,你就认真一点吧!” 明云裳闻言失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本相一直很认真,能娶到我亲爱的清音姑娘实是三生有幸!” 红依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不可能会试喜服了,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谨相娶亲,当为今年苍澜王朝的第一盛事,这一日大红的喜字贴满了整个谨府,到处都是喜气洋洋之色,只是明云裳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今日一早起来,就觉得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只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心里却并不知晓,所有的一切她都准备好了,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她觉得她是得了婚前恐惧症,一看到那些大红的东西,她就会想起她和郁梦离成亲时的情景,那次的事情让她的心里存了极浓的无可奈何。 因为那一场大婚彻底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让她上步入了人生的另一种人生的境地。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今日里的情景和此次成亲似乎又有些差异,毕竟她今日里穿的是新郎的衣服,她却有一种错觉,觉得再这样装男人装下去,日子久了她只怕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 她淡淡一笑,觉得人生在一刻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的人生何其精彩,当过新娘也当过新娘,把所有人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全部试了一遍。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该去迎亲了。 明云裳整了整衣冠,莫扬走进来道:“谨相,吉时快到了。”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莫扬见她浑身上下的气度绝非常人所能有,明明是个女子在某些时候却比男子还要像男子。 明云裳见他看过来便问道:“怎么呢?” 莫扬想了想后道:“属下只是觉得今日里谨相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喜气。” 明云裳的眉毛掀了掀,莫扬咬了咬唇后道:“容太傅前段日子派人去了宜城。” “然后呢?”明云裳淡淡的问道。 莫扬缓缓地道:“他若是去了宜城,自然会去谨家。” 明云裳的眸光一片幽深,意味深长的看了莫扬一眼道:“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今日是谨相的大婚日,若是不请高堂前来观礼有些说不过去。”莫扬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属下猜容太傅为谨相准备好了一应事情。” 明云裳的眸子里迸出了寒茫,却只冷笑一声,莫扬把这一席话说出来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情真要做起来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 明云裳淡淡地道:“你想通呢?” “我如今已别无选择。”莫扬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明云裳知道自上次莫扬重伤之后对她的一切就有所转变,她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曾问过郁梦离,郁梦离只是淡笑答之。 明云裳浅笑道:“听起来你似乎很是委屈。”她的眼里含着三分笑意,看着莫扬的眸光却更深了些。 莫扬只是淡然一笑,明云裳却又道:“不过你的做法很正确,你会因此受益终生。” 莫扬的头轻轻低了下来道:“但愿谨相能一世如此风光,属下也能跟着沾些光。” 明云裳觉得他的话中有话,她轻笑道:“你放心好了,你绝不会为你的选择感到后悔。” 莫扬却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他而言,不管她做什么样的选择,一切都没有本质的差别,这条满是荆棘的路想来他也要陪她走下去了。 明云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大步走了出去,却在门口看到了一袭红衣的秦解语,她的眉头微皱道:“去把衣服换了,难不成今日里想和本相抢新郎官不成?” 秦解语轻哼一声,撇了撇嘴,直接无视她,她长叹一口气后苦口婆心的道:“其实吧,你穿大红衣服是很好看,但是穿着这样的红衣参加我的大婚,会让人误会你是新郎的。” 秦解语双手负在胸前直接无视她,她也有些恼了,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难不成你心里暗恋清音姑娘已久,想要娶她不成?” 秦解语瞪了她一眼道:“胡说八道!”他说罢之后便回了房,再出来时穿了一套家丁的灰布衣服,明云裳看到后暗暗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不再管秦解语,而是去客栈里接红依,红依早就在那里候着,一听说她来了便让丫环把她扶了下来,一番礼数之后明云裳就把红依接进了谨府。 谨相大婚,朝中权贵几乎全到,管事收礼收到手软,专门腾出一间库房用来存放礼物。 轿子一到谨府的门口,鞭炮声便震天般响了起来,撒了一地的残红,恭喜和祝贺的声音更是不绝入耳,好一副繁华的景像。 明云裳对每个人都含着笑,却在此时听得有**声道:“谨相的高堂到了!” 此言一出,明云裳愣在了那里,虽然今日莫扬告诉她容景遇派人去了宜城,她知道他必然会有后手,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做得也太狠了些,为人父母,自是对自己的子女最为熟悉,她的容易术再高,瞒得过天下人,怕是都瞒不过谨夜风的生身父母。 对于这件事情,她自己觉得除了淡定和冷静之外,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法子。 谨夜风负了她,而她却又欠谨夜风一条命,对于他的父母,她不可能做出太过离谱的事情来,想来容景遇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这场局算是直接扎进了她的死穴,想要化解,绝非易事! ------题外话------ 公历2012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过去了,不知道亲们有什么收获,我今年是写了两本书,总共三百万字,因为书认识了好多好朋友,感谢所有陪我走完这一年的亲们,明年我会更加健康的生活,把身体养好,努力写出更好的作品来! 亲们如果还有票的话全投了吧,过了今天,所有的票票都要清零的,我想我这个月是上不了月票榜的第十名了,不过很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亲们,有你们陪着真好! 第七十五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言情小说,潇湘书院,原创言情小说网站 意见 穿越 架空 都市 青春 豪门 异能 魔法 历史 玄幻 书架 充值 会员 触屏版|妖王缠爱:浴火王妃 首页>>穿越>>腹黑贤妻 上一章|目录|阅读设置| 章节名:第七十五章 明云裳的眸光转深,知道天顺帝的话里还有话,这一段话也只说的了一半,她当下忙道:“兰陵王世子的身子一向不好,上次虽然在校场上展现了不凡的才华,但是终究身子不好,若是真的打起来,怕是难以顾及的到,皇上若让世子前去怕是得派个副将前去助阵,再给他一个先锋,这样会更加妥当一些。” 她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说到天顺帝的心坎上去了,他当下点了点头道:“谨爱卿所言甚是,朕知世子之才,但是却也担心他的身子,方才让人去请他过来,却说他身子不适,到如今还没过来。” 他这样一说意思就更明了了,明云裳忙道:“皇上关心臣子,臣等感激不尽,而这件事情细细算来也和微臣有脱不了的干系,微臣愿意去一趟燕州,看看那边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轻轻地道:“你有这分心思自是好的,只是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你一介书生去那里终规是极危险的事情。” 明云裳浅笑道:“微臣虽然是书生,但是身体比之世子要好得多,世子能去那里,微臣也能去。”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他轻声道:“谨爱卿有如此的爱国之心,朕心甚慰。” “能为国尽力是微臣的职责。”明云裳跪倒在地道。 天顺帝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当下浅浅地道:“谨爱卿果然是上天送给朕的,朕心里开心的紧,这一次你就随世子一起去燕州吧!” 明云裳跪下谢恩,燕州的事情也算是有了定论。 天顺帝见事情议得七七八八了,便让一众大臣跪安,明云裳正准备离开,天顺帝看着她道:“谨爱卿留下,朕有话对你说。” 明云裳便又折了回来,天顺帝的手摆了摆,张公公会意,带着一众侍从退了下去。 天顺帝看着她道:“此去燕州,怕会有危险,你要小心一些,朕等你平安归来。” “多谢皇上关心。”明云裳轻声道:“微臣一定会加倍小心,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后又道:“其实朕同意让你去,也是存了几分私心,兰陵王在那边经营多年,郁梦离虽然和他不合,但终究是父子,朕怕他们有异心,你这一去也能替朕看着几分。” “微臣必当尽力。”明云裳一本正经的答道,她觉得天顺帝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对任何人都疑神疑鬼,从来都不信任何人。 天顺帝看着她道:“满朝文武,朕也就独独信任你了,你可不能让朕失望。”他这一句话说的有些疑重,却又深沉无比。 明云裳轻声道:“皇上此时对微臣说这些话,只怕心里对微臣也有几分不信,微臣想问皇上,皇上要如何才能真正的信微臣?”她这一句话问的有些大胆,却又充满了无奈。 天顺帝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一下后看着她道:“你这样说似乎对朕有意见?” 明云裳看着天顺帝有些无可奈何的道:“微臣自不敢对皇上有意见,只是微臣自入朝之后一直对皇上死心榻地,从未有半分其它的想法,所行之事也一直遵从皇上的调度,可是最近微臣明显的觉得皇上对一微臣并未完全放心。郁梦离夺兰陵王兵权之事,是微臣的主意,但是微臣所思所想全部是为皇上考量,郁梦离体弱,日子一久,对于军务的处理必定会力不从心,皇上也可以从他的手中将兵权缓缓地夺走。到时候兰陵王只是一个空壳子,皇上想要如何处置他都成,可是在皇上的心里却一直认为微臣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因为微臣和郁梦离有私。”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定定的看着她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明云裳咬着唇道:“倒不是微臣大胆,而是燕州一行若是连皇上都不信微臣,微臣这一去必定是死路。” “为何?”天顺帝问道。 明云裳看着天顺帝道:“原因有二,一是燕州的**原本就是兰陵王为了对付微臣而设,料定微臣一定会去燕州,所以那里必定有伏兵对付微臣。二是燕州那边危险万分,身边的人若不倾力相护,边将不听从微臣的调度,微臣必死无疑。”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站在那里深思起来,明云裳又道:“微臣知上次拒绝皇上的指婚,皇上一直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微臣的心里也一直不安,而微臣大婚这一日,郡主又大闹婚宴,让微臣的妻子小产,在皇上的心里,怕也担心微臣会因这一件事情而记恨皇上。可是微臣想说的是,微臣不是糊涂人,对于好坏还分得清楚,不会如此公私不分。”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凌厉道:“原来在夜风的心里一直认为朕是一个分不清好坏的昏君不成?” 明云裳伏在地上道:“皇上自是千古明君,只是疑心病太重了一些。” 天顺帝的心里一阵不悦,眼睛里又凌厉了几分,见明云裳伏在地上的身形纤瘦,想起她这段日子为新法奔波之事,他的怒气又消了想,暗自觉得她还是读书人的心性,这样指责君王的话老臣们是万万不会说的,而她却说出了口。 纵然她平日里在天顺帝的心里极为圆滑,此时的事情一出,他倒又改变了她在他心里的印象,她再聪明也是自己的弱点。古往今来,武死战,文死谏,她是文臣,这谏议之事是文臣该做的,如此一来,更显得她对他的忠心。 他心里原本因为兰陵王府兵权更替之事是对她起了几分猜疑,她如此一说倒将他心中的顾虑全部打消掉了,他缓缓地道:“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 明云裳朗声道:“不是微臣的胆子子,而是觉得事情就是如此,微臣若是不说,到燕州之后是死路一条,而说了,皇上若没有容人之量的话,微臣也不过一死,左右都是死,又有何惧?” 天顺帝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有些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明云裳听到他口气的转变,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伏在地上道:“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天顺帝看着她道:“你都把朕的后路都封死了,朕若是杀你的话便成昏君了。” 明云裳低着头道:“在微臣的心里,皇上一直都是个明君。” 天顺帝微笑道:“行了,起来吧!反正朕是昏君还是明君不过是你的一句话罢了。” 明云裳嘻嘻一笑终是站了起来,见天顺帝的眼里满是笑意,她知道她今日又过了一关,天顺帝却又道:“只是你说的这些都对,朕对你的确不是太放心,其实你只要做到一件事情朕就会对你完全放心。” 明云裳问道:“请皇上明言。” “娶婷韵。”天顺帝淡淡地道:“朕只有这一个亲妹子,自是希望她能幸福,这几日太后天天在朕的面前哭诉,说婷韵如今已经知错,当初那样对清音,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她也不是存心的,让朕来保这个大媒。” 明云裳条件反射就欲拒绝,天顺帝却抢在她之前道:“你一定会说这和一个臣子对君主的忠心并没有关系,但是不可否认在君主的心里对这件事情还是会有些在意的。再则你若是成了朕的妹夫,朕自然也就更加放心。” 明云裳顿时苦着一张脸道:“皇上,微臣对清音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郡主的性子皇上更是清楚,若是真要嫁进微臣的家里,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她虽然只是郡主,却是皇上的亲妹子,微臣是打不得,骂不得,这样下去只怕会家无宁日了。” 天顺帝哈哈大笑道:“难得你说大实话,原来数次抗诣不娶婷韵不过是因为这个,若是如此的话,朕可以告诉你,你不用担心情,你手里有朕赐的尚方宝剑,那宝剑如朕亲临,她若是敢乱来的话,你大可以用那把宝剑对付她。” 明云裳有些哭笑不得,暗骂天顺帝实在是太过腹黑,原来在赐她尚方宝剑的时候竟还有这样的打算,她苦笑道:“皇上的诣意,微臣自是不敢不从,只是她还没过门就害得微臣失了孩子,她若是过门了只怕微臣这一生都难有子嗣。”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天顺帝微笑道:“她也不是个蠢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的心里也是极清楚的。反倒是因为她闹了这一出,日后定不敢再胡来了。” 明云裳欲哭无泪,天顺帝却又道:“她因为这一闹,京中怕是再也没有人敢娶她了,她是朕的亲妹妹,朕也看不过眼,总不能让她老死闺中,那样朕也没有面子。朕也知道让你娶她是有些为难你,但是太后天天在对朕说这件事,你让朕的耳根子清静清静吧!” 天顺帝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好天高地厚了,当下只得轻声道:“微臣遵诣娶了郡主便是。” 天顺帝看到她满脸委屈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婷韵那次的事情做得太过了些,明云裳真的娶了婷韵的话,也能让他安下心来。 他轻声道:“很多事情朕心里也是有数的,婷韵进你家门之后就依平妻的份位吧,她与你的原配平起平坐就好。”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天顺帝又道:“你从燕州回来就举行婚礼吧!” 明云裳欲哭无泪,当下只得轻声道:“一切但凭皇上安排。”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后收拾一下,明日就出发去燕州。” 明云裳行了个大礼便退了下去,她走出宫门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她觉得她绝对是史上最为苦逼的女扮男装的宰相。 她在宫门口又遇到了白衣如雪的容景遇,她的眸光深了些,容景遇却微笑道:“恭喜谨相又成郡马,实在是可喜可贺!” 明云裳的眸子深了些,顿时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容景遇安排的,她突然觉得天顺帝对于容景遇还有着别样的信任,又或者说容景遇极懂得调整宫里的局势。 她微笑道:“容太傅的消息当真是灵通,本相佩服的紧。” 容景遇浅笑道:“其实是我对谨相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更为婷韵郡主感到委屈,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却得背上一世的悍名,谨相又岂能不负责?” 明云裳冷笑道:“你嘴里把话都说得极为好听,可是真正害惨她的人却是你。” “遇只是对谨相日后如何脱身感兴趣。”容景遇微笑道:“也想知道谨相是如何让郡主受孕。” 明云裳恨得牙痒痒,却浅笑道:“容太傅想太多了,算来她也是你的妹子,你又何必如此害她?” 容景遇的面色微变,却很快就回过神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明云裳浅笑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事情我本一点都不关心,只是谨夜风无意中得知了,他临死之前告诉我了。” 容景遇的眸光转深道:“知道又如何?这对我而言从来都不重要,而且这事在皇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相反倒是谨相知道了这件事情,想来心中也难以安定下来吧!” 她的眸子微微一眯道:“我的心中一直极为安定,再说了那又不是我的事情,与我何干?” 容景遇笑了笑,明云裳又道:“我以前是想不明白你苦心谋划是为了什么,如今倒是全知道了,我不得不说,容太傅,你的胆子还真大!” 容景遇的眸光冷了三分,明云裳又缓缓地道:“我们走着瞧!”她说罢便大步走上她的马车。 容景遇的心念微深,那张儒雅无比的脸上却又绽出了三分笑容,她纵然猜到了又何妨?这件事情就如他知道她是女儿身一样,纵然明知也难以揭穿,也难提供实在的证据,说明不了任何事情。 天顺帝在明云裳离开之后,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每次单独面对这个臣子,他的心里都难以安定下来,容景遇一直暗示他她是女子,可是不管他怎么看,他都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分属于女子的味道。只是他的心里又总是不由自主的把她想成是个女子,这一次的赐婚对他而言又是另外的试探罢了。 他心里盼着她拒绝,又盼着她答应,心情自是十分复杂,而当他看到她苦着脸答应娶婷韵时,他的心里不知为何还是轻松了一些,不管怎么样,在她的心里以对他还是存了一分敬意,也许他和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君臣关系也是不错的。 他这段日子一直派人去找元宵夜遇到的那位女子,她却像是从此消失于人海之中一样,不管他的人怎么找都没有一点音信,也没有半点关于她的消息,他本来打算去问战天南的,只是一想到她是妓子的身份,便又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那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女子也成了他这一生暗暗相思之人,纵然他贵为帝王也有他得不到的女子!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吩咐莫扬和秦解语准备和她一起出发,只是管事却过来道:“莫侍卫被皇上宣进皇宫了,想来是和相爷错开了。” 明云裳听到这个消息微微一怔,暗付天顺帝这个时候找莫扬又是唱得那一出?该不会嘱咐莫扬好好监督她吧?她的心里有些烦躁,正在此时,莫扬却回来了,听说她找他他便赶到她所在的花厅。 明云裳见他进来便问道:“皇上找你想来是有所重用,不知给了你什么职位?” 莫扬看了她一眼后道:“相爷料事如神,皇上只是觉得这一次是我的机会,让我一边护送相爷去燕州,一边做这一次剿匪的先锋。” 明云裳原本只是想奚落他几句,不想却说中了,她愣了一下后道:“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莫大先锋官,有你相护,想来这一路都会极为顺畅。” “相爷就莫要笑话我了。”莫扬轻叹一口气道:“这一次燕州之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便望一切平安便好。” 一直不说话的秦解语听到燕州两字时面色微微变了变,他破天荒的不再啃饼子,将饼子收起来道:“你不能去燕州。” “为何?”明云裳有些好奇的道,自秦解语跟在她的身边之后,很少会发表意见说自己的想法,此时这样说必定有原因。 秦解语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莫扬,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明云裳等得有些烦躁,正欲再问,他却终是说道:“燕州是戎人的地盘,也是魔教的地盘。” 明云裳早知魔教的地盘在西北的方向燕州也算是在那边,她自从莫名其妙的得到吸魂**后就对魔教的事情甚是敏感,她一直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秦解语嘴巴捂得死紧,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如今听说燕州那边也属于魔教的势力范围,顿时便来了兴趣。 她浅笑道:“那又如何?我还正想找魔教的人晦气来着!” 秦解语白了她一眼道:“你有那个本事吗?” 明云裳瞪了他一眼,他硬着声道:“听我的,燕州你绝不能去。” 明云裳也赏了他一记白眼道:“圣诣下来,谁敢违抗,再说了,你说不让我去,总得告诉我理由吧!只说不去,鬼才信你的话。” 秦解语长叹一口气道:“你若是去了那边,必定会有极大的危险,你如今的武功,根本就应付不来。” “我应付不来不还有你嘛!”明云裳嘻嘻笑道:“我知道你脑袋虽然一天到晚短路,但是武功不短路。” 秦解语虽然弄不明白她嘴里的短路一词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他气的将头扭至一侧。 明云裳见他到如今也不说出原因,也有些恼火,当下大手一挥道:“去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秦解语瞪了她一眼,抱着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扭头就走。 明云裳也不理他,由得他去,当天晚上,圣诣就已下达,命明云裳为督战,莫扬为先锋,郁梦离为主帅,直赴宿州的大宫调集兵马。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三公主的驸马梁悦和于军,那梁悦是梁文道的内侄,受梁文道的影响,对于兵法甚有研究,而且自小好武,有着不错的武功根基,他觉得这一次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心情极度昂扬。于军原本是御林军的一个小头领,因为上次和明云裳南下赈灾,回朝之后天顺帝大赏同行赈灾之人,于军也受到了重用,再加之于尚书的打点,他也得到了这一次平叛的机会。 于军相对梁悦就要淡定的多,他自从南下赈灾的事情之后,整个人成熟了不少,再也没有往日的轻浮之气,也经过上次的事情,让他知道外面的能人异士极多,他需要加倍小心。而他对明云裳一直极为崇拜,一进来便向明云裳行礼。 明云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好做事,我信你可以将所有的一切做得妥妥当当的。” 于军笑道:“谨相放心,这一次断然不敢再给你添麻烦。”在他的心里,明云裳于他是有救命之恩的,他极为尊重她。 明云裳见他的眼角眉梢里都透着几分稳重,和之前相见有着本质的差别,心里也暗暗留了心。 郁梦离依旧披着厚的狐衾,那模样仿佛一吹就倒,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倒有几分温暖,却也暗暗替他担心。她盼着这一次燕州之行能够找到让他的功力恢复的法子,寒毒不要再那么频繁的发作就好。 她知道他以前生病的样子是三分真七分装,而今却已经是七分真三分装了,她心里对秦解语也是有些恼怒的,那浑蛋铁定知道如何恢复他的功力,可是就是不告诉她,她也没有法子。 一行人互相见过礼之后,明云裳便朝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就带着一行人朝北而行。 高高的城墙之上,有人目送他们远行,容景遇白衣如雪的站在上面,单手负在身后,任凭春风吹起他的墨发,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男装打扮的劲装女子,那女子的眉眼有几分英气,看起来甚是凌厉,正是安静波。 容景遇缓缓地道:“你一会带着人跟着他们。” 安静波看了他一眼道:“其实吧,也不用你那么小心,你若是真的对他们放心不过,大不了我就再做一回劫匪,这一次把他们全部都做了。” “你若是能杀得了他们上次就杀了。”容景遇不以为然的道:“你的那个**再厉害,也有失效的时候,而我还有更好的法子对付他们,杀他们是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安静波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有什么计划,但是我却知道你的那些计划大概和兰陵王府有关,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吗?” 容景遇笑了笑道:“你比我的那些婢女聪明太多。” 安静波双手负在胸前道:“你也说了,他们是婢女,而我不是。” 容景遇的眸光微深,安静波看了他一眼道:“我和你是合作伙伴,各取所需,容太傅该不会这么快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吧!” “你是除了明云裳之外另外一个能入我眼的女子。”容景遇缓缓地道。 安静波掀了掀眉毛道:“容太傅这样的话日后可别对我说了,一说我就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直起,你对明云裳动了心那样对她,由此可见容太傅的感情太过可怕,我受不起,我还想好好的活着!” 容景遇闻言面色微变,安静波见他的脸色不好,当下又道:“我只是猜的,若是不幸言重我向容太傅道歉。”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想太多了。” 安静波的眉毛掀了掀,容景遇却又道:“这一次他们去燕州,战天南必定会偷偷跟过去,他去之前必定去见过太后,所以要从皇上那边下手杀他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要你帮我杀了他!” 安静波想起在花灯街上看到战天南的样子,心里满是不屑,她讨厌像战天南那种自以为是的人,所以当日她曾去过战天南的侯府,然后毫不客气的把那里弄得鸡飞狗跳后走人。让她杀明云裳她觉得是有些难度的,但是若是去杀战天南,对她而言那就不是什么事,她当即满口答应道:“他若是去了,我必取他性命。” 容景遇对她大闹侯府的事情也是知晓的,此时听到她的口气却觉得有些怪异,他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像很讨厌战天南,之前他得罪过你?” 安静波随口胡掐道:“有一次我在江南闲逛的时候遇上了他,和他打了一架,对他实在没有好感。”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对她说的话将信将疑,当下缓缓地道:“但愿你这一次能杀得了他。” 安静波瞪了他一眼道:“你若是信不过我,就不要让我去做,若是信得过我,就不要说那些不冷不热的话,我不吃这一套。”她的话一说完,她便转身走下了城墙。 战天南的确如容景遇所料的那般先是去了太后那里,他细说这一次的事情弄不好就会变成大事,梁悦和于军为两人都不是那种有真本事的人,他求太后让他秘密跟去,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也好接应一二。 太后听他说的有理,当下便应了下来,他回府准备好东西之后就跟了过去。太后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天顺帝,天顺帝心里虽然不悦,对太后的作法也深不以为然,只是太后都应了下来,他也不好用这件事情问战天南的罪,只得由得他去。 战天南出城的时候刚好遇到从城墙上下来的安静波,他再一抬头,便看到了容景遇,他的心里便生了三分寒意,暗骂明云裳笨的像猪,只怕是被这个男人婆给骗了。 他对安静波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此时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一向粗神经的战侯爷差点没骂“一对狗男女”,只是这个想法冒进他的脑海时,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人渣和人渣在一起,关他什么事? 他冷哼一声,也不理安静波,摧着马一溜烟的跑了。在他的心里又开始担心起这一次的燕州之行了,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风波,但望她一切安好,上次南下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陪在她的身边。 他要和她一起笑看整个燕州的风云,他就不信他会输给郁梦离!终有一天,当她转身的时候一定能看到他的存在! 第一章 【看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69书吧-www.69shu.com,您的最佳选择!】 这一次由于圣诣下达的紧迫,时间太过匆忙,大家都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只是郁梦离的东西备了一马车,药品狐衾食物等应有尽有。明云裳知道他早就算到会出事,所以早有所备。 她对他的细心谋划表示无比的佩服,这一行人,也只有他一个人是从容不迫的,那淡定的样子仿佛是去旅行,身边的侍从依旧是仲秋和郁东等五人。 梁悦被授命之前曾得到天顺帝细细的嘱咐,天顺帝暗示他只要他把这件事做好了,到时候郁梦离手中的兵权就会全数落在他的手里,而于军此行也不过是他的陪衬罢了。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平日里眼界甚高,倒也没有把明云裳和郁梦离放在眼里,只做一些明面上的礼数而已。 明云裳对于梁悦的行为,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却已经有数,这种人倒必定会是拖累,但是对他们而言终究是件好事,若是天顺帝派了一个厉害的角色来,倒有些难以对付。 她对于天顺帝的心思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突然觉得天顺帝很悲哀,身边有能力的人不敢用,没能力的好拿捏却又没有用,长此以往,这个国力不太雄厚的国家,再加上内忧外患,只怕离灭国已不太远了。她虽然是一朝之相,有些谋略,也想为百姓做出一番事情来,却也有明哲保身的想法,而天顺帝那副德性,她就算是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反而会招来猜忌,这一次变法却招来了这样的麻烦,倒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原本以为她看到了中国历史上王安石的变法成败,就能总结出最为可行且有效的法子,如今想来实在是她一厢情愿。她虽然对苍澜王朝有所了解,也聪明过人,可是毕竟到这个世界的时日尚短,对于这个国家的了解有限。 苍澜王朝看起来像宋神宗的宋朝,可是天顺帝却不是宋神宗,皇帝不同,所有的一切也就有了本质的改变。而苍澜王朝的国力也远不如宋朝,经不起太多的风雨。 她这一路上对郁梦离自是多加照顾,而两人有之前南方赈灾之宜,此时就算是亲近一些也不会让人多想。而她每次看到郁梦离微微有些发青的脸时,心里总会有几分担心,却终究是无能为力。 莫扬和秦解语看到她的样子也只是眸光深了些,并没有多说什么。 明云裳的心思也愈加重了起来,只是每次面对郁梦离的时候总是微笑。 郁梦离知她心思,也不说透,他的身体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想要好起来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他们这一行人因为他的身体不适,只能坐马车,虽然一直在赶路,但是所行并不快,而战天南单骑追来,第二天一早就追上了他们。 对于战天南的到来,明云裳有些无语,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由得他去。只是战侯爷脾气也不小,竟极有骨气的对他们不闻不问,他们住宿,他也住下,他们前行,他就跟着,却绝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对于战侯爷的这种行为,明云裳除了觉得有些碍眼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认为他的做法明智至极。 一行人越往北走,心情就越沉重,那里经过前年的旱灾和去年夏天的水灾之后,已经显得无比的萧索,虽然走不了多久就会看到一个村落,但是那些村民的样子都显得贫苦无比。 明云裳看着直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他们是有食物在身,但是他们的东西又哪里能解决根本问题,所以每次打尖时她都只让莫扬买下必须的东西之外,再不和那些百姓多说什么。 她出京之前觉得天顺帝算不得明君,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后他就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天顺帝虽然懂得帝王的权谋之术,但是并不是一个真正爱百姓的明君,他只想着如何把权抓在自己的手里,却忘了最根本的事情。 经过十来天的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宿州,那里的将士早就听到他们主帅变成了郁梦离,心里原本就有诸多猜疑,见他这么多人都吃了一惊,只是面上的那些东西都还是做得不错,热情的款待了他们。 郁梦离走进大营后见军营里杂乱不堪,便问道:“最近是否有敌兵来犯?”宿州虽然离燕州最近,却靠近天水国,天水国的国王也就是郁梦心的外公,因为二十五年前天水国的公主爱上了守在宿州的兰陵王,因着那一次私奔,天水国王虽然恨透了兰陵王,但是却又担心爱女的安全,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只是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大家都知道天水国王好战,之前天水国在兰陵王的攻打下,早已一馈千里,天水国公主的私奔也不知道是私奔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天水国和宿州大营的关系一直不错,两不侵犯,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极为和谐。 郁梦离这一问便直接问在了节骨眼上,守营的副将丁乾忙道:“世子……” “叫我将军。”郁梦离打断他的话道:“在军营中没有世子王爷,只有将军。” 他这一句话让丁乾愣了一下,暗暗觉得那个病秧子世子怕也不是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弱,只是他又看了郁梦离一眼,却见他一顶斗蓬戴在头上,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瘦弱不堪,倒也没有将郁梦离放在眼里,当下只是淡淡地道:“前几日听说将军要来,所以就命人收拾大营,不想这几日收到消息,说皇上会让副将等去燕州平乱,所有收拾到一半就忙着操练去了,一直不得空收拾,还请将军絮罪。” 他嘴里说着絮罪,那双眼睛里却满是不屑,郁梦离看了他一眼道:“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 丁乾是个粗人,不知道他那句话里透出来的危险气息,当下缓缓地道:“末将只是奉命办事而已,若是将军要因为这件事情问责末将的话,末将心里不服。” 郁梦离笑道:“谁说要问责于你,圣诣是我们才带来的,京城离这虽远,却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父王要将消息传给你们也不是难事。” 这一次丁乾也听出不对来了,他跟在兰陵王的身边已有一段日子,却从来没有见过郁梦离,但是对于这一对父王不和的消息也有所耳闻,他看了郁梦离一眼道:“王爷的确来过消息,让我们如以前对王爷一般支持世子。”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淡笑道:“父王倒是有心了,丁副将也辛苦了,你叫几个军士进来打扫一下吧,迟些本将军再住进来。” 丁乾应了一声,叫了几个军士过来,那些人都是五大三粗,做事也有些毛燥,一进来就弄得里面满是灰尘,郁梦离在他们一进来的时候就走了出去,然后淡淡的吩咐道:“你们把里面打扫干净了,我不能见到一点尘埃,若是打扫不干净,今日的晚饭也不用吃了。” 那几个士兵看了丁乾一眼,丁乾正欲给他们使眼色,郁梦离却道:“丁副将,去把最近的军务册和地图取来,然后再将军中所有门长以上的花名册给本将军一份。”苍澜王朝的军阶共分为五阶,最低级的便是门长,手下管着一百来人,再往上就是厅长,下面有十个门长,厅长上面便是少将,一个少将手里有十个厅长,少将的上面便是将军,一个将军的手下约有十个少将,将军之上便是兵马大元帅,统领一方的兵马。 苍澜王朝的兵权分的相对较散,从来没有过多的集中到一个人手里过,都是四下散着,只是在边界的地方都有重兵把守,那些守将都直接听命于皇帝,只是由于这些人都分的较少,有些更是离的远,有时候消息传达就会有严重的滞后。 郁梦离对于兵法之的制度早已熟悉,见丁乾还站在那里便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丁乾忙道:“末将早将就听说世子身子不好,此时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之后再来熟悉军务。” 郁梦离冷着声道:“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 丁乾心里不悦,却也不敢多说,当下只得应了一声,然后便去将花名册搬来,郁梦离的眸光森冷却并不多说什么。 丁乾的花名册是送到军营的书房,郁梦离得到那些东西后就细细的看了一番,他越翻眸光越冷,却并不说话。 明云裳的待遇相对郁梦离而言要好不少,她的房间还算整洁,丁乾对她还算客气。 这天下午,明云裳去找郁梦离,找了一圈才在书房里找到他,她微笑道:“世子爷,看什么东西看得如此认真啊?” 郁梦离长叹一口气道:“地图,你瞧瞧这局面多有意思。” 明云裳接过他手中的地图细细的看了看,她不看尚好,一看眸子里便溢出了一抹寒茫,她扭头看了一眼郁梦离道:“我离京的时候就在想你父王怎么没有一点动静,所来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整个宿州大营一共有五十万兵马,我们去燕州至少带走二十万,这里还有三十万大军。这宿州和天水相临,天水国这些年来一直对我朝称臣,我以前就听说天水国的皇帝年青时极有野心,只是如近几年因为年纪大并没有太大的动静,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中间有些异样的味道。” “什么味道?”郁梦离含着笑问道。 明云裳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就是阴谋的味道,若是宿州余下的三十万人马和天水的兵马汇做一处,先不说你是否会被认为是这场战事的挑起者,整个苍澜王朝必会大乱。世子爷,兰陵王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啊!在设下一局的时候早就设定好了一切,不管你怎么做都会将你逼到绝地。” “他不是逼迫我。”郁梦离浅笑道:“他是想点起整个苍澜王朝的狼烟,更要告诉今上整人苍澜王朝缺了他必定会四处狼烟。” “我瞧着今上也不是那种任人可以拿捏的人物,你父王这么做会不会太自信了些?”明云裳微皱着眉头道。 郁梦离淡淡地道:“他有这个本钱,所以才敢做。” 明云裳的眼里有一抹不信,郁梦离又道:“我父王经营多年,没有文人的门生遍天下,但是一手提拔出来的武生却遍布整个苍澜王朝。” 明云裳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原来你父王早有打算,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暴发,可是我心里还有疑问,朝中的那些武将纵然有很多是他提拔出来的,但是说到底那些人还是效忠于今上的,也许平日里对他尊敬有加,但是到关键时候怕是不一定会站在他那一边。” “他之前就是有这样的顾虑,所以才一直没有任何明面上的行动。”郁梦离的眸子里泛出了寒气后道:“所以他在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暗中训练自己的人马。” 明云裳轻轻点头道:“这个我能理解,上次察薜子通的时候就查出了很多兵器,想来他有人马并不在朝庭的编制之中。”她说到这里似想起什么,然后看着郁梦离道:“你知道他的那些人马在哪里吗?” 郁梦离轻轻摇了摇头道:“他防我甚于防狼,我又岂会知道。”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有些可惜了,他若是真的起事,还不知道那些人会在哪里冒出来,最重要的是,他有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 兰陵王若是在二十几年前就有反意的话,那么这些年来必定有所经营,若是经营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有根基,必定会有极为周密的布置。 她想到天顺帝登基也不过是数载的事情,先帝对兰陵王这个亲弟弟还是比较信任的,这么多年来兰陵王必定是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七七八八。 她对于天顺帝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兰陵王若是真的闹将起来,最倒霉的怕是那些普通百姓了。 郁梦离浅笑道:“你做这个左相做了一段日子,倒是事事都为皇上考量,皇上有你这个忠臣,当真是他的福气。” “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明云裳撇了撇嘴道:“我打的是什么算盘你又不是不知道。” 郁梦离看着她道:“我是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改变得了的,有些时候你得懂得应变才是。” “什么意思?”明云裳反问道。 郁梦离微笑道:“只要不是对皇上死忠,我倒觉得父王布置的这件事情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明云裳的眉毛掀了掀,看着郁梦离道:“何以见得?” 郁梦离看着她道:“今上手中看似大臣极多,但是因为他的猜疑心重,手中倒并没有太多可用之人,他对你是极放心的。” 明云裳的嘴微微撇了撇,郁梦离又笑道:“难道谨相也起了色心,真的打算班师回朝之后就娶婷韵郡主?” 明云裳打了一个寒战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天底下没有几件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郁梦离浅浅地道:“父王在朝中布置了几十年是为了夺得帝位,我在王府谋划了十几年不过是为了活命,对于皇族中的人而言,要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宫里一定会有自己的耳目。” 明云裳早知他在宫里有人,只是以前一直觉得他的人不过是密切关注容景遇等人的行踪,不想宫里发生的事情不管大小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道:“阿离,我发现我以前对你的了解是极度不够的。” 郁梦离看着她道:“没办法,很多事情我们必须想得远一些。”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道:“那么我是否可猜想你将所有的事情看得如此清楚,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有自己的人马?”她想到那一日他攻打苗静波里煞气逼人的样子,那些黑甲武士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郁梦离微笑道:“不时之需的人马总归是会准备好的。” 明云裳忍不住笑了笑,她看着他道:“你那些不时之需的人马听起来是有些吓人的。” 郁梦离的轻轻耸了耸肩,明云裳却又道:“不过那些人马还是轻易不要动用的好,听你把这些话说得如此轻松,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想到如何解决眼前之事的法子?” “裳裳,我们要解决事情不能只看眼前,而是至少要看三步以上,各种好的结果,坏的结果都得想到。”郁梦离轻声道。 明云裳幽幽地道:“我自认为我想事情还算周全,只是和你一比总显得有些毛躁。” 郁梦离缓缓一笑,明云裳瞟了他一眼道:“对于你的安排我自是十分放心的,但是在我看来眼前确实是一场危机,除非你也想天下大乱,引天水国的兵马进入我朝。”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眯道:“那是下下策。”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又浅笑道:“这一次不是还跟了两个副将过来吗?这个局面我想我也应该享给梁悦和于军吧!” 明云裳呆了一下后道:“阿离,你行事永远出人意料,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还是很不错的。”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觉得好便好。” 梁悦和于军来到各自的房间之后,里面虽然整理的极为工整,但是比之京城他们的住所却差了极多,于军有南下赈灾之行倒不觉得怎么样,梁悦却觉得不痛快了,他伸手一摸桌子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他忍不住将门外的守卫唤进来骂了一顿。 那守卫被骂的心里极度不快,却也只得替他将桌子重擦了一遍,屋子里的东西弄完之后,那守卫出门时遇到丁乾,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丁乾笑了笑,暗骂这些从京城来的公子哥屁事就是一堆。郁梦离明明病得要死了还去看那些东西,梁悦整个人身上都是漂浮之气,就那个于军还有点麻烦。 他之前曾收到兰陵王的书信,让他小心对付郁梦离,可是当他看到郁梦离的样子之后就没将郁梦离放在眼里。而明云裳虽然跟了过来,但是是个文臣,纵然贵为左相却也没有调集兵马之权,他自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战天南虽然跟着他们进了军营,但是并没有进到帐中,而是在军营的外围活动,他看到那些列队的整齐的军帐,暗叹兰陵王带兵还是极为严谨的,郁梦离要从兰陵王的手中将兵权完全接过来怕也不是易事。 他这个自小就生活在战场上的人,前年被在容景遇囚禁在惊鸿山庄,去年又几乎全呆在京城,对于军营感到无比的熟悉和亲切。 他在京城的时候,虽然有满身的悍气,但是那样的气质在京城那种歌舞升平的地方,多少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今他一身便装站在军营的外围,那一身杀气溢出来时,不知怎的就几分傲气冲天的豪迈。 战天南觉得自己只要往军营里一战,他整个人就活了,他更觉得他天生就应该征战沙场,京城那样的繁华之地实在是不适合他。 他望着还未完全化尽的积雪,寒风掠过高山再吹过他如刀刻一般的脸颊,他的心也眼着有了几分寒气和肃杀之气。他的眼里又呈现了他曾血染沙场的情景,心也有了几分悲壮,他这一生都为了整个王朝而奋斗,可是回到京中却因为功高盖主而事事受到猜疑,若说他的心里没有一分恨意那也是骗人的。 只是他并不喜欢那些权谋算计,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抱负,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解开困在他面前的死结。天顺帝是明显不再信他,所以才将他的兵权收了不少,这一次燕州之行,天顺帝对于他的自动请缨,怕也是存了几分猜疑。 天顺帝不敢用他,可是却也放心不下梁悦和于军,这中间多少有些权宜之计,若是实在不行,他怕是还得征战一回。 战天南的双手负在胸前,宿州的天气比起京城还要冷上几分,有着北方特有的苍凉之美,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军营外的长满了矮小的灌木,他一个纵身便猫了进去,他躺在里面可以看到澄净无比的天空,鼻子里还能闻到草木里透出来的淡淡清香,这是他极为喜欢的味道。 他的眼睛微微合上,享受这属于他的宁静,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又想起了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打战,可是第一次就成了将军,原因很简单,那支军队被敌人打得狠了,早已丧失了斗志,主帅承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败迹,然后引鸠自尽了。 当时他的想法极其简单,他只想活下来。当年他的姑母还是皇后,鼓动他上战场不过是做给先帝看的,证明战氏一族依旧勇猛,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姑母保住权位的牺牲品。 后来别人都夸他勇猛厉害,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的他心里有多害怕。 他永远记得那一夜他伏在桅子花树下,那株树不算太大,却能挡得住他瘦弱的身体,在他伏下的那一刻他闻到了鲜血和桅子花混杂在一起的香气,那香气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沁人心脾,却又透着诡异的妖气,记他觉得也许他下一刻他的鲜血就会染上洁白的桅子花上。 他当年没有如今这样的胆识,却觉得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死那片桅子花下,他还要活着回去见母亲。 于是他从桅子树下爬了出来,然后奔回了军营,找到了主帅的虎符,然后用他瘦弱的肩挑起了大梁,他召集了能召集到的溃兵散勇,然后抱着大刀走上了那个比他还有高出一头的木制的高台之上,那把大刀几乎和他一样高。 他以为他站上去一定会害怕,可是当他看到台上那些人满是惊恐的眼神时,不知怎的,他就不再怕了,他告诉自己他一定可以带着他们打败敌军,在这片染了鲜血的黄沙上活了下来。 他如今已不记得对那些士兵说了什么,只记得他们流下的泪水,然后当天晚上带着砍下的主帅的头颅去了敌营,敌方主将见他只是一个孩子,当时还嘲笑了他一番,他却在敌军主帅笑玩的那一刻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腔。 敌军主帅没有死,成了他的人质,那些游军溃勇半夜攻进了了乱成一团的敌营,那一帐算是险胜,却造就了他的铁血性格,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管打仗打到何种境地都不能绝望,都不能放弃,只要勇敢的面对,胆大心细的对敌,总能找到破敌之法。 他也凭借着这些素质一步一步的变成了苍澜王朝的守护神,凡是他参与的战事,就没有输的,当年他带着一万骑兵打得敌军落花流水,当年南疆的那些国家一听说他的大名莫不望风而逃。他原本可以再为天顺帝开疆僻土的,可是却被召回了京,夺了兵权,整个人也成了半软禁的状态。 就算是到了如今,他也想不明白他错在哪里,也许唯一错的,就是他太能打仗了。 这两年来,他对于朝中的权谋之术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心惊,越是了解,他就对天顺帝更加不满。只是也只能不满罢了,他如今所有的一切虽然是他自己辛苦挣来的,可是他却还是战家人,皇宫里坐的是他的姑母。 自他的母亲病逝之后,太后便待他有如亲生母亲,数次为他张罗婚事。 有些恩情他终究是要念的,只是如今他却愈发的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事透着愚蠢。 他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想着自己的往事,不知不觉天便黑了下来,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三月的宿州,天还是极冷的,他打算找个地方避避寒,只是他还没有站起来,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是军营的外围,那些巡哨的士兵是不会到这里来的,那么又是谁? 他缓缓的爬了起来,再轻轻的跟了过去,他如今的身手在整个苍澜王朝也是数得着的,要跟踪个人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他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军营的方向走了出来,然后朝不远处的村落走去,他心里就更加觉得好奇了,整个苍澜王朝一直有禁令,若没有太过特别的事情,军营入夜之后是不充许军士外出,设立这一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通敌。 战天南的嘴角有了一抹冷意,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人的身后,他的武功比那人不知道高明多少,再加之他有极佳的跟踪经验,那人一点都没有察觉身后还有人跟着。 那人行事极为小心,七拐八拐的拐到了一间一进一出的小院子前,他不能再跟进去了,当下四处看了看,见那间屋子的北面有个小小的露台,他施展轻功轻轻一跃便跃到了那露台之上,穿过那片露台便是一个小小阁楼,他猫着腰轻轻的穿了过去,然后便看到屋子里坐着七八个人,那几人围着桌子坐着,一边两人。 当他看到右边的三个人时愣了一下,那脸分明是谨夜风、于军和梁悦的,他看到谨夜风的脸进直觉是明云裳,刚想打招呼,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谨夜风的眼睛里没有一分属于明云裳的灵动之气。 他的嘴自动合上,整个人有了一抹透心的寒气,他知道他今夜怕是撞破了别人的阴谋了。他再用内功探视一遍,发现那屋子里几个人除了有两人武功较弱之外,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的武功不低,但是却知道若是和这屋子里的几个人动手的话,他并没有胜算,只怕想要逃走都不是易事。 这么多年来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动于山,可是今夜却让他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这样的局面让他的心里也有了三分寒意。他的眸光一敛,觉得如今只能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第十一章 明云裳对于秦解语的要求自不会拒绝,只是一想到他那无比别扭的性子,心里却有些担心,她看着他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秦解语赏了她一记白眼,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问道:“是否会让你为难?” “你又不是第一次为难我。”秦解语幽幽地道:“为难的次数多了,一切也就淡然了,无所谓了。” 明云裳有些无语,什么叫做她一直为难他?自从两人相识起,她自认对他还是不错的,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只要是他不愿意说的,她就休想再多听到半个字,这若也是为难的话,她只能用无语问苍天来形容她此时的感觉。 秦解语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理她,而是大步朝前走去,他走的不快,走到门边时见明云裳还没有跟过来,当下微皱着眉头道:“怎么?不想去澄阴山呢?若是不去,我现在便回房睡觉去。” 明云裳忙陪笑道:“去去去,怎么可能不去,我们现在就出发。”她是真的有些怕他改变主意,她很清楚的知道,带上一个秦解语去魔教,比十万大军还要管用。 她的话一说完,便极快的跟了上去。 于军开始见明云裳满脸悍气,而秦解语一出来就完人一变了脸,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只是想到秦解语的武功,也便觉得情有可原了,知道有秦解语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明云裳必定能全身而退。 澄阴山在辽河以西,那里四处都是高山,明云裳骑在马背上看到高山时不禁愣了一下,她原本听说魔教总舵会在那里,以为那座山里的路必不会太过难走,可是此时一见,却觉得她看到了昆山市一样。 那山锋是被寒风削成,山也似被狂风堆就,四周都是陡峭的山涯,一眼望去,似乎无路可行。 那县令也曾来这里剿过魔教的人,对这里的路还算熟悉,当下轻声道:“谨相,再往前走几里地就到了魔教总舵的地盘了,那里极为危险,这里也没有看到世子的踪影,也许世子并没有到这里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也许世子已回了县衙。” 明云裳一看到那些山,心里就有了万千的感触,有一种藏在她骨子深处的豪迈便透了出来,若是当初水云轻没有将她抛下,她只怕也得在这大山里生活。而这里算来也住了她外祖的一家,她的身体里流着的还有前朝皇室的血脉。 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她看过不少的历史片,知道那些所谓的末代皇帝个个下场都无比凄惨,细细算来,她的外祖们还算是很强悍的,虽然失了江山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还拥有着极为正常的生活,若是能将那些仇恨抛下,她觉得他们应该也能拥有幸福。 只是在皇权的面前,在那巨大的落差面前,他们断然是很难接受的。 纵观中国历史上的各个朝代,没有哪一个国家是被灭亡之后还能再复国的。她不太认同戏文里说的什么气数已尽的说词,她更加愿意相信的是那些末代皇帝们个个都见到了皇帝的好处,以至于都成了那把大椅的奴隶。 她看了那县令道:“你若是害怕的话,大可以先回去,本要上和秦侍卫进去便好。” 那县令闻言只道她是生气了,她又是朝中一品大员,若是死在他的地盘上,只怕天顺帝会要了她的脑袋,这个责任他担不起,只是陪她进去,他又实在是知道魔教的厉害,只怕圣诣还没有到,他的脑袋就已经先搬了家。 他站在那里有些左右为难,当下轻声道:“谨相……”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云裳觉得带他们进去也没有太多的用,而她和魔教的关系也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当下看了他一眼道:“你的人马就守在外面吧,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前来接应。” 那县令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欣喜地道:“那么下官就在这里等候谨相的佳音了,只是谨相也要小心一些,这里真的是极为危险的……” 明云裳懒得再听他说七说八,一夹马肚便朝前奔去,秦解语忙跟了过来。 两人再往前走了几里地,虽然那里的山路看起来陡,但是马匹还免强能行,只是此时虽然已经是三月份,山风却还是极大,那冷冽的风吹来竟有几分刺骨的味道。 秦解语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明云裳刚欲说话,他已一把将她拎了下来,她才一下马,几支利箭便从她方才的地方射了过去,那速度之快她生平仅见。 她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秦解语却并不理她,而是大声唤道:“我是秦解语,把机关给我收起来!” “属下自认得左使大人,只是不知左使带了何人回来?”一记声音从山体里传了过来。 明云裳听到那记声音觉得近在身畔,她扭头一看,又只能看到巨石陡坡,根本就看不到人的影子,一时间想不出来那声音是从何而来。 秦解语寒着声道:“放肆!什么叫做何人?这是少主!”他的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直震得整个山体响起了好几次回音。 那记声音又道:“少主?请左使大人带少主进来。” 明云裳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几分古怪,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听到秦解语的那记声音之后,她算是明白了些,那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近在耳畔,不过是用了内力而已,实际上只怕还离得甚远,这也许就是武侠小说里隔空传音的绝技。 她知道要练成那门功夫,一定要极好的内力,没料到这魔教里一个看门的小喽罗竟都有这样的本事,魔教里当真是高手如云。 秦解语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后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太过惊讶,一切都交给我去处理,你不要多话。” 明云裳抬眸看他,却见少年的脸上有少见的凝重,那张脸因为这个表情而显得成熟了不少。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陌生,却又觉得极为温暖,眼前的少年竟在这时候给了她几分安全感,尤其是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让她不由得生出了依靠的情绪。 只是她没有习惯依靠任何人,当下微微一笑道:“行,一切看秦大少爷的!只是有些担心你把自己卖了。” 她说这句话原本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没料到说完之后秦解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阴阳怪气地道:“那个你就不用太担心,你只要担心是否会被我卖掉。” 明云裳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幽默的话,她是何许人也,又岂会被一个二呆子给卖掉?只早却突然想起他曾经对她水云轻曾将她冼给他的话,她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秦解语看到她脸色的变化,心里有些好笑,当下眉毛微微掀了掀道:“怎么呢?害怕呢?” 明云裳很老实地点了点头,不想这个动作却把某人惹得不太高兴了,秦大少爷的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道:“若是信不过我,现在滚回去还来得及!” “这山太高了,我怕滚下去会摔得尸骨无存。”明云裳嘻嘻笑道,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曾经让秦解语从她的面前滚开,没料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两人就换了一个位置。 秦解语的眼里满是不以为然,轻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而是大步前行,反正他该说的话都说了,她听不听他已经管不着了,而她的身份在魔教原本就是极为特别的,想来也没有太多的人敢为难她。只是也正因为她的那重身份,注定了会比一般人更加危险。 明云裳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后面,澄阴山九曲十八弯,几乎是没过走几步就得又转一个弯,如此转来转去,转得明云裳的头都有些晕了。 如此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明云裳一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她险些都有些怀疑之前那个和秦解语说话的人是不是会隐身术! 那条山路一直向上,纵然明云裳如今内功已有大功,可是一路走来还是有些累,她走到了一个拐角处终于忍不住道:“我觉得那个县令的话是有些对的,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人影,也没有看到世子他们,这中间是不是有人误传消息?” “我怎么知道。”秦解语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不过这座山吞下个几千人一般人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更何况郁梦离还是个病秧子,就算是死了也不稀奇。” 明云裳听到他那句话忍不住就要骂人,他斜着眼睛往后看了她一眼,她想起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得靠他,那些狠话自然也就不敢说了,当下扁着嘴道:“他若是死了,我就立刻跳下山崖。” 秦解语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咬了咬牙后道:“很好!”说罢不再理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得认命的跟在他的后面,他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来,她一时不备,险些便撞到了他的后背上,他没有回头,只冷着声道:“这里明岗暗哨早已启动,今日的戒备比以前要严得多,必定是有人先前闯过,所以才会如此。” 他这是在对她解释了,她愣了一下后道:“那么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郁梦离病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死,这一次想来要弄死他也不容易。”秦解语冷着声回答。 明云裳觉得他嘴里就没有好话,随便说句话都能把气死。 秦解语又轻声道:“他那样的人向来都命长。” 明云裳笑了笑,这也许算是他说的最好听的安慰的话了,一抬头看着他微微有些瘦削的后背,突然觉得这个少年看似冷然,实则有一颗火热的心,话说得不太好听,事却还是做得不错的。 她想到两人原本便没有任何交集,他跟在她的身边虽然也出了不少的状况,但是不可否认,他帮了她很多次,而她以前似乎只记得他的错处,他的好处却没有记住几件。 她的头微微低下,终是轻声道:“阿语,谢谢你!” 秦解语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然后扭过头来看着她道:“这些话你大可不必说,因为你再怎么说也难逃拍马屁之嫌,最重要的是,我不吃这一套。” 明云裳闻言只浅浅一笑,若是以前他这样对她说话,她就算不气得半死,也会记个小仇,可是如今却已经知道这就是他的表达方式,在他的心里,怕是吃这一套的。她再想想两人也算是一起经历了生死,可是她却从未对他说过谢,不管他是否喜欢听该说的她还是要说。 秦解语的心里却又升起几分悲凉,他之前努力帮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谢,而今他和她一起救郁梦离,她却对他道谢,在她的心里,怕是再没有任何人比郁梦离重要了,只怕她自己都不曾觉得。 他的心里有了些许惆怅,当那些惆怅染上心口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些凄凉,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若是我死了,你是否会记得我?” 明云裳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当下浅笑道:“你的武功天下无敌,又哪里有人能杀得了你?” 秦解语的眼里有一丝不耐烦道:“谁让你有这样的假设,是人都会死,你直接回答我的话便好。” 明云裳想了想后道:“是人都会死,不过看你的样子比我小,武功又比我高明不知道多少,想来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的前面吧。” 秦解语闻言恼道:“都说了让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扯那么多做什么?” 明云裳见他的身上有了怒气,不禁有些无语,当下轻叹一口气道:“你的性子这么古怪,行事那么不拘一格,我想这个世上的人只要和你见一面就再也忘不了你,我也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自也逃不开这个规律。” 秦解语显然对她的答案极不满意,只是也知道这是她说话的方式,她除了在那些极大的事情上会把事情说死之外,其它的小事一向都说的模凌两可。 明云裳心里担心郁梦离对秦解语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没有太多的兴趣,他比郁梦离不知道健康多少,又岂会死? 秦解语要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心里终究是不太舒服,竟不再对她说话。 他不说话,明云裳也不再对他说话,对她而言,秦解语终究是有太多的隐瞒,只是那些事情也都说不上是坏事。 两人在山路中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这一番走下来,明云裳已经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是死死的跟在秦解语的身边。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她觉得她快要累得走不动的时候,秦解语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扭头看了她一眼道:“到了。” 明云裳抬头一看,却见一扇巨大的石门呈现在两人的面前,秦解语看着她道:“记住我方才对你说的话,一切听从我的安排,知道吗?” 明云裳极少见他同样的话说两次,而魔教是什么样的地方,她心里也是极清楚的,当下便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秦解语的眸光深了些,然后轻轻扣响了石门,里面也有了声音,他又再扣响了一下,然后那石门才打开,那石门一开,秦解语便带着她缓缓走了进去,才一进去,她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的景像可以用大气来形容,显得极其庄重,竟和京城里皇宫宫门的布局相差无几!她的心在看到那些布置的时候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顿时对她的外祖们的想法有了更深入层的了解。 而这个石门如此隐蔽,这一次是秦解语带她进来的才安然无恙,她想起那支朝她射过去的利箭她的心里又有些不安。就算她明知道这一路走来一定会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她,只是灵敏如她,也丝这毫没有感觉到那些人的存在。 若说她之前觉得秦解语对她说的是大话,那么此刻便是全然信了。 魔教的这些人个个都适合当隐形人! 守在门口是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他看了看在秦解语,又看了看明云裳,然后才尖着啜子道:“左使大人带着少主回来了!” 他的嗓门虽然很大,但是却不带一丝感情。 明云裳听到那记声音却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声音比起皇宫里的太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再一看那些人对秦解语的态度,顿时便知道他在魔教的地位极高。 她原本有很多话想要问秦解语,只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她便知道这一切都不必问了。她的外祖的皇帝梦破灭后想必是到这里来之后又重续皇帝梦,秦解语在魔教里的等级依着皇宫里的等级来排的话,最差也能是个威武大将军。 秦解语一直不说话,只大步前行,而那个太监的声音一起之后,后面竟有无数个太监的声音响起,听得明云裳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那情景像极了大臣上殿皇宫里太监的传服,只是这里远没有皇宫那么大,里面又还有回音,听起来就有些吵了。 这里的路也是按照皇宫的仪制在修的,中间一条宽一点上面刻的是蟠龙的花纹,而两边则刻的是梅花的图案,森严的等极制度便露了出来。 秦解语拉着明云裳的手欲从两边的路上走进去,明云裳想了想后挣脱了他的手,大步走在居中的大道上,那模样里竟有了几分尊贵。 秦解语原本想要将她拉过来,可是在看到她周身流露出来的气息之后,却将手收了回去,明云裳是这里除了水云轻之外唯一有前朝皇室血统之人,她有走中间这条路的本钱。 而这条路之段日子只有东方叶能走,说到底,东方叶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想了想后便跟在她的身后大步前进。 明云裳没有料到他会跟着她走,她微微一想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她的人皮面具揭下,然后大步前行。 那些站在那里值守的太监见她走到中间那条路,刚想过来阻止,却见她将面具揭下,那张脸和水云轻有三分相似,他们互看了一眼后有一个太监朝前走了一步,还想过来阻拦,秦解语的眸子一瞪后道:“少主回家,这条路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走!” 那个太监愣了一下,轻声道:“但是……” “没有但是!”秦解语的声音冷若寒冰,透着凌厉的杀气。 那个太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又道:“左使大人说她说,老奴自不敢怀疑,但是这里的规矩是只有现任教主才可以走,还请少主从侧边……”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秦解语的剑已出了鞘,直接将他劈成了两半。 明云裳早就知道秦解语无比生猛,此时这样出手太符合他的性格,而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帮她立威。她这段日子在朝堂上的浸淫早就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处于什么位置,都必须让建立起自己的威信。何谓皇权,就是运用一个机制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权利,而那些权利在很多的时候都是建立在鲜血和白骨之上的。 她为相之后对这件事情的体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得多,她若是不狠心一些,那么必定会有人踩在她的尸骨往上爬,自古以来,弱肉强食便是这个道理。而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是那个弱者。 她这一次没有再阻止秦解语,而是只看了一眼便大步前行,秦解语收刀回鞘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边。 两人的这一番举动,早已惊动了四周的人,更有人极快的把两人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水云轻,水云轻轻轻喝了一口茶后不紧不慢地道:“这才是我的女儿!” 东方叶也听到了两人前来的消息,他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该来的总归会来,只是这条路对你来讲注定是条死路,你一定要进来我也没有法子。”他的话说得冷冷清清,眸子里却有一抹难言的得意。 下首的太监道:“教主,少主一回来你又将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少主回来是好事,你去把八位王爷全部请来,我们就在大殿等少主的到来。”东方叶轻声吩咐道。 太监轻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一应的事情。 明云裳虽然大着胆子走在居中的那条路上,心里却终究有些担心,而她越往前走,心里的担心也就越浓,这里虽然是依山而建,可是处处都透着大气,而且设计的也颇为巧妙,那些宫舍房子有的是依洞穴而建,有的又依山体而行,里面没有太多的烛光,只凭外间透进来的日光,竟也显得颇为亮堂。 如果不是她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里的一切都在山中间,只怕还以为有她走进了真正的皇宫。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的光华深了一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方才已经走了至少五百米了,她在外面看这座山极为高大,但是却没有想到竟如此地宽广。 她能想像得到,当初修建这座宫殿时只怕是花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而这样的手笔,也只有一国之君能想得出来,她的心里却又对那个修建之人极为不屑,他有那么多的心思搞这些虚的,倒不如把修这里的力气拿到复国的大业上去! 她好不容易把那条路走完,便看到了一间更为高大的内室,上面居然盘了两条巨大的金龙,那金龙做得极好,极为威武。 那气势,就算是京城的皇宫也不及。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却更加不屑了,一扭过头便看到水云轻站在那里,水云轻看到她也愣了一下,虽然昨夜这一对母女就曾见过,只是明云裳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此时人皮面具揭下,水云轻才发现她竟和她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而明云裳的那双眼睛竟是像极了她的父亲舒长风。 水云轻昨日里隔着夜色看不清她的眸子,此时一看,竟觉得她就连眼里的神色竟都有几分像。 她的心情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有些情绪在这一刻涌了起来,小时候的明云裳是没有一个地方像舒长风的,她当时极盼着明云裳像他,可是明云裳却不像,事隔多年,她以为她已经将舒长风忘记了,可是明云裳的眼睛又像极了舒长风,顿时将她心底的记忆唤醒。 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了刺骨的痛意,痛得她几乎就要缩成一团,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明云裳此时一身男装打扮,秀发高高束起,颇有几分侠女之风。 水云轻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朝明云裳走近了一些,明云裳看到水云轻眼里的情绪时微微一惊,却不紧不慢地唤道:“娘亲……” 水云轻愣了一下,好半晌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道:“裳儿真的长大了,我记得你儿时的眼睛并不是这样的。”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娘亲却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一如往昔的美,一如吃往昔的年轻。” 水云轻闻言眸光冷了几分后道:“你的嘴倒是越来越甜了,和你父亲当年几乎一个样。” 明云裳早前就已猜明老爷未必是她的亲生父亲,此时听到水云轻这一句话后,就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她却装傻道:“我怎么觉得不像呢?总觉得父亲耳根子软,因为他的耳根子软,女子险些就丢了性命。” 水云轻见她并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当下淡淡地道:“如今都过去了,那些事情不提也罢,来,让为娘好好看看你。” 明云裳今日没有再拒绝,而是乖巧无比的走到水云轻的面前,然后嘴角含着几分笑意,水云轻越看明云裳的眼睛就觉得她越是像舒长风,越觉得她像舒长风她的心里也就更寒了三分。 明云裳猜不到她心里的想法,而当她看到水云轻冰冷的眸光时,她的心里也寒了三分,这个水云轻实在是没有一分像为母的慈详,只是她的脸上却挂着三分笑意。 水云轻见她笑的样子又恍惚有些像年轻时的自己,当下眸光微微温和了些,却缓缓地道:“昨夜叫你来这里你不在愿意来,今日怎么又改变主意呢?” 明云裳靠在水云轻的身边撒娇道:“娘亲,难不成你不想女儿吗?女儿今日是打着剿匪的名义来的,可是名正言顺的。” “剿匪?”水云轻的眸子微微一眯反问道。 明云裳微笑道:“是啊,说来也好笑,女儿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了,而魔教终究在朝庭的眼里是匪。” 水云轻冷笑一声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听着总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明云裳看着水云轻道:“娘亲,你能否告诉我这一次燕州的**是不是你一手促成的?” “我早就不过问魔中的俗事,你今日来得巧我刚好在这里,而往常我不住在这里。”水云轻微笑道:“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时间一长,总归会有些烦闷。”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母亲说得甚是,我如今就是烦了,只是在其位却又不得不谋其事。” 水云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还年轻,自不能说那些没有骨气的话,往后的复国大业还着落在你的身上了。” “复国大业?”明云裳反问道。 水云轻微笑道:“你的身体里流着我们乐氏的鲜血,自然就得担起这个责任,娘亲相信你有那个本事,一定能把那个狗皇帝推倒,坐上皇帝的宝座。” 明云裳的脸色一僵,水云轻又浅笑道:“我听闻你在朝中地位虽然很高,但是终究是个臣子,做人的臣子就必定会处处受置于人,而且命是捏在别人的手上的,你若是在成了女帝,放眼天下,便没有任何人能为难到你,你自也能活得更加精彩。” 第十六章 明云裳看到眼前情景,她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意,水云轻虽然是魔教公主,但是随着皇权在魔教的势力逐渐变小,这些人倒有多半没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说到底,水云轻仗的也不过是老教主的威名和她和血统罢了,再加上还有一堆保皇派的支持,否则只怕是早就在魔教没有容身之地了。 明云裳不禁又想,水云轻尚且如此,那么她呢?她这个一直没有在魔教长大的少主,在魔教里又能有多少的威信?今日里**比武又有多少的无可奈何?在魔教这个弱肉强食的的江湖门派里,若是不强大的话,又有什么人能给她尊重? 她只怕连血统什么的都靠不住,唯有靠她的实力! 她是明云裳,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明云裳,这世上最为坚强勇敢的明云裳,一向勇往直前的明云裳,追求幸福的明云裳,又岂能在魔教的事情上败下阵来?她从逆境中活了下来,从朝堂的争斗中活了下来,又岂会怕区区一个魔教? 她的眼里寒茫四起,当下眯着眼道:“母亲又何必责备解语,他对母亲忠心耿耿,说的也是大实话,只是事已至此,也不用再去问其它人的责任,办法总比劳骚多。” 水云轻扭过头看着她,她淡淡地道:“说到底,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比母亲最初的预期要好上太多,只怕母亲最初还会以为我今日会死在台上,而我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母亲应该高兴才是。” 水云轻愣了一下,只是她的心里此时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定定地看着明云裳,眼里有了一分复杂,明云裳却又缓缓地道:“其实我早前在预计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各种法子,再则我还有我自己的绝技,大不了到时候拼了就是。” 水云轻的眸子微微一眯后厉声道:“解语,把她身上的封印全部解开。” “不可以!”秦解语咬着牙道:“少主的内功根基还太浅,根本就承受不了老教主的毕生所学。”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她早就知道她的身上存在着封印的力量,但是一直不知道那股力量来自于哪里,没料到竟是她的外公封在她身上的。更没有料到她身上的封印解除竟还会危及她的生命,她想起初见秦解语的时候,当时她昏睡好几日的事情,当时只以有他是在传她功力,所以才会有那些不适,没有料到这中间竟还有这一层的事情。 她又想起那一日在画舫上闻到那股奇怪的香味时,她身体里剧烈的痛,当时吸走了郁梦离大半的功力才清醒过来,原来所有的这些,竟都是封印解开后的反应! 她顿时明白如果不是这些日子以来秦解语一直护在她的身边,只怕依着水云轻的意思,早已将她身上所有的封印解决,她不知道所有的封印解除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扭过头去看着水云轻,水云轻的眸光一片坦然道:“她是我乐氏皇族之女,就得承受皇族留下来的一切,她的身上更有我爹留下的武功,就得肩挑起一切,你可以恨我,也可以不认我,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你的命,你根本就不能逃开命运的安排!” 明云裳觉得水云轻根本就有病,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在她和水云轻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借了明云裳的身体罢了,就算是真的明云裳不被容景遇和谨夜风逼死,只怕也会死在亲生母亲的手里。她突然有些同情起真正的明云裳来,要有多倒霉才能摊上这样的母亲? 明云裳缓缓地道:“母亲,我命由我不由天,封印就不用解除了,我会用我自己的法子对付东方叶,母亲就不用太为我操心了。” 水云轻静静的看着她,嘴角边绽出了一抹极为诡异地笑容道:“太晚了。” 明云裳一时间不明白她话里的太晚了是什么意思,当下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秦解语听到水云轻的话脸色却大变,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当下忍不住道:“你太过分了,她是人的亲生女儿,你不能这样对她!” 水云轻的眼里满是寒意,她看着秦解语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她之前曾对我说,说只要比试完之后就报答了我的生养之恩,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生了她,她一辈子就得听我的!” 明云裳一时间听不太懂两人的意思,却也能大致猜到这件事情一定和她有关系,而水云轻的话越听越**,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秦解语的眼里顿时杀气涌出,却又极快的将那分杀机敛起,然后伸手拍上明云裳的后背,他一拍上去,顿时脸色大变,然后大怒道:“你好无耻!” 秦解语的手一触及明云裳的后背时,她便觉得身体传来一股极为奇异的感觉,那感觉似让她一下飞上天空,又一下坠进地狱,实在是极度不舒服,又似极度的舒服,那种感觉让她几近抓狂。 秦解语的眸子里升起了浓浓的怒气,那双贴合在明云裳后背的手已经变成了赤红色,他的眼睛也在那一刻成了赤红色。 明云裳的脑袋开始有些混沌起来,她大声道:“秦解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解语咬着牙道:“我们都上了那个老妖婆的当了!方才大厅里燃起了的婆罗香,那种香对于常人是没有影响的,但是那种香却能启能动老教主的封印,只要闻的时间长了,就能将封印解除。我担心你身上封印就此解开,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没料到那香根本就不是婆罗香,而是和婆罗香相近的释罗香!” 明云裳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那又如何?” “释罗香虽然没有婆罗香霸道,更是需要相近的内力为引!”秦解语说这句话里已显得有些吃力了。 明云裳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她感觉到有一股极为霸道的内力涌了进来,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封印的力量还是秦解语的内力,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难受无比,她忍不住大声道:“秦解语,快把手松开!” 秦解语的额头已经冒出汗珠,不是他不想松手,而是此时极本就不可能松得了手,明云裳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而他就是那块磁石。 水云轻微笑着走到两人的身侧道:“乖女儿,你不用害怕,只要你的封印一打开,你就天下无敌了,不要说一个东方叶,就是十个东方叶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明云裳此时已大致猜到水云轻的主意,她大怒道:“这世上竟有你这样丧尽天良的母亲,我咒你不得好!”她原本想要骂水云轻断子绝孙,但是一想那样岂不是咒她自己死?所以又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来。 水云轻长叹一口气道:“我的乖女儿,如果你一直听话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疼你,可惜的是你虽然聪明无比,却实在是太有自己的算盘了,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让你好好听我的话比较好,谁叫你是我的女儿,我不疼你又疼谁?” 明云裳此时身上痛的要死,纵然此时心里把水云轻恨到极致,却也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事情。 她的心里此时升起一抹悲凉,她来魔教本意是救郁梦离,却又摊上夺教主之事,夺教主也就罢了,还摊上一个既**又机关算计的老娘,老天爷待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的心里杀要骤起,原本对于水云轻,她虽然有提防,却又觉得水云轻终是她的母亲,再坏也不会设计要她的命,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水云轻的恶毒。 她恨不得此时一掌拍死水云轻,可是身体却动不了分毫。 她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一片通红,那抹红色比她之前动杀机时要浓烈的多! 水云轻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时,嘴角露出了更为得意的笑容,她缓缓地道:“我的乖女儿,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等到你的魔功完全占领你的身体之后,我再用透魂珠定在你的身上,从今往后,你就什么都要听我的了!” 明云裳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混沌,恨意也更加的重,水云轻的话她听在耳中,她心里也更加的恼怒起来,她的眼睛紧紧合上。她这一生虽然历经坎坷,但是还从来没有被人操控过,而她也不甘于被任何人控制!她的人生只能由她自己去写! 她不知怎的突然起到上次在画舵上吸走郁梦离功力的事情,心里顿时生出了万分愧疚,而此时,突然有很多的画面进到她的脑海,以前明云裳中断的记忆也在这一刻串了起来,她看到了水云轻一掌拍死身边的婢女,将那婢女放在自己的床上,见儿时的明云裳在看着她,只是妖冶一笑道:“裳儿,你以后一定要有出息,娘亲可等着享你的福了!” 小明云裳早已被吓得直发抖,小便失禁的倒了地上。 水云轻怒道:“真是个不中用的,这样就吓得尿裤子,又怎么能做我水云轻的女儿,倒不如一掌拍死你来得轻松!”说罢,她的手就扬了起来。 小明云裳吓的失声大哭,水云轻的眼里有更多的不屑,那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笑道:“现在还是不要杀你的好,也许你以后还会有用的。” 小明云裳吓得只是哭,不知道说话,水云轻却已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伸手轻轻一弹小明云裳身上的穴道,那段记忆便就此中段。 其它的记忆也涌了过来,都是一些极度不开心的记忆,其本上全是小明云裳和水云轻相处的点点滴滴,之前记忆中的慈母形象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都是家庭暴力。 明云裳只觉得所有的记忆全部乱成了一团,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却觉得她的人生观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更不知道那些关于水云轻是慈母的记忆是明云裳自己想像出来的,还是水云轻植入她的记忆中的,只是不管是哪一种,却都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慈母竟是一个**狂,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谁信? 明云裳的心里难受到极致,却觉得她又微微轻醒了些,想起之前秦解语数次救她性命的事情,想起因为她吸走郁梦离的内力而导致郁梦离被寒毒折磨的事情,她心里后悔不已,更知道不管这次只要吸走秦解语的内力,那么秦解语往后必定会生不如死,她因为那个魔功害了郁梦离,又岂能再害秦解语? 她当下猛然睁开眼睛,却见水云轻就在她的身边,手里拿着一颗类似乎水晶球似的东西,见她突然睁开眼睛,水云轻似吓了一大跳。 明云裳几乎是想也没想,用尽全力突然身子向前一倾,一口便咬到水云轻的肩膀上,她这一咬夹杂了她对水云轻的浓烈恨意,咬下去立时咬开重衣,森白的牙齿重重的咬进了水云轻的肉。 水云轻没料到她这个时候竟还能保持清醒,倒也有些吃惊,更没有料到明云裳竟还借机咬伤了她,她吃痛伸手便欲去拍明云裳的天灵盖,只是手抬起来时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她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把明云裳弄到身边,让明云裳成为绝顶高手,眼见得只差最后一个环节,只要明云裳的眼珠子由红变白,往后就会一切听从她的指挥,她又如何能甘心? 她想了想,忍着剧痛一脚将明裳踢开,只是这一脚踢到明云裳的胸口里她就有后悔了,寻常练武之人若是一动手,必定会踢对方的穴道,尤其是那种极为要紧的大穴。只是明云裳此时身上封印正处于似开未开之际,她那一脚踢去便生生将那封印给踢开,巨大的内力涌来,再加之明云裳的体内那门极为邪异的武功,顿时便将了她的脚给吸住。 水云轻知道当日她父亲在封印这股力量的时候,其实存了极为险恶的居心。当年他收了东方叶和秦解语两个**,一方面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日后能有人帮他做事,另一方面更是想让其中一人成为解除封印的祭品。 那个人必须有极高的武功,极单纯的心性,东方叶行事稳重却又不失狠毒,秦解语却是个武痴,对于武学的理解较东方叶要高很多,所以他后来在教授武艺时也有所偏重,秦解语的武功走的是至阳至刚,和他自己的功力是一路的。但是东方叶的武功却偏阴柔一些,虽然也极为厉害,但是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秦解语的武学高度。 老教主当年在将这一切设计好时,只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水云轻,水云轻对于明云裳因为舒长风的原因,终究是恨大于爱,所有也一直在想要如何将她体内的封印完全解开。她思前想后,决定从秦解语入手,便设下计谋让秦解语去给明云裳解封印。 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秦解语在第一次解开明云裳一小部分封印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心思虽然单纯,却也不是傻子,于是决定静观其变。 而后他越是和明云裳相处,就越是喜欢这个轻盈灵动的女子,行事更是处处为她考量,所以才有了他的百般维护。 水云轻见秦解语和明云裳双双不受她的控制,这几日便一直在苦想如何将这两人的用处最大化,她思前想后,便有了后面的算计。 只是她也没有料到明云裳的心志竟如此坚定,到这个时候竟还能保持清醒,还动嘴咬了她! 明云裳看到她眼里的惊恐,脸上露出一个绚灿的笑容,那笑容原本是极美的,可是此时却有了勾魂之感,让水云轻的心尖也跟着颤抖起来。 秦解语此时的面色已经一片赤红,整个人和他的红衣成了一个颜色。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合,抬起一脚将他从她的后背踢开,秦解语一时不备,身子便重重的摔了出去,就在他摔出去的那一瞬间,他被明云裳吸走的内力也极快的全部回到他的体内! 秦解语倒地之后,他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忍不住大声唤道:“明云裳!” 明云裳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直直地看着水云轻道:“我亲爱的娘亲,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若是要死的话,一定会让你陪着我,若没有亲娘的相陪,那条黄泉路我会寂寞的!” “你是个疯子!”水云轻感觉到她的内力被明云裳源源不断的吸走时,心里一时间急得不行。这所有的一切,她最是清楚,更知道明云裳此时若是吸走她的内力,她就会死在明云裳的手里,而明云裳因为是在解除封印之时吸走是她偏阴柔的内力,必定会和之前的内力相抵抗,也断然是活不成的。 明云裳哈哈大笑道:“若说发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你水云轻!连自己的女儿都能那样的对待,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也会死!”水云轻咬着牙道:“我让秦解语替你解封印,想要让你活下来!” “若没有你,我又岂会走到这一步?”明云裳冷着眼道:“你之前苦心在我身上种上的一切,今日里就一并还给你!你让我活下来?是啊,活下来成为被你操控的对像,你以为我傻啊!” 水云轻的心里升起浓浓的惧意,她将所有的一切算到了,却没有料到明云裳竟抱着和她同归于尽的心思,她这一生除了在舒长风的身上吃过亏之外,还从来没有吃过亏,此时又哪里甘心,当下看着明云裳道:“你就不想和郁梦离再厮守在一起吗?” 明云裳想到郁梦离,心里一阵难过,却又道:“有一种厮守不是两人的身体在一起,只要心在一起,就能拥有这世间最大的幸福!我也相信他会好好的活着!” 水云轻见百般劝说无用,见明云裳眼睛的颜色开始变白,她知道那封印快要完全解开的前兆,她别无他法,艰难的从怀里伸出手取出一枚银针,然后对秦解语道:“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将这枚银针扎入她的膻中穴,否则她就算是把我的内力全部吸走也会因为了功力相冲而要她的性命!” 秦解语的眼睛微微一眯,思索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你不用骗我,若是刺入那条穴道,她就必死无疑了!”他的话说完,几乎是想也没想,便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枚银针扎到了明云裳的百汇穴上。 那枚银针一刺上,明云裳便大叫一声,然后一掌将水云轻拍飞,水云轻抵挡不住倒地上,登时便晕了过去。巨大的力量把秦解语也给重重的震飞,他的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她发了疯一般地冲了出去。 秦解语一看到这一幕,心里大急,忙大声唤道:“明云裳!明云裳!” 此时的明云裳只觉得全身有说不尽的力气,一定要找个地方释放出来才会人舒服,门外便是大厅,那些门众都等在那里,初时听到动静觉得有些好奇,紧接着便看到明云裳发了疯一般的冲出来。 东方叶一见她出来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只见她那又原本美丽无比的眼睛此时透着极为诡异的色彩,配和她的红衣和脸上的妆容,当真是妖娆无双! 守在门口的守卫见她出来便道:“少主,时间到了,现在可以比试了!” 明云裳几乎等他们的话一说完,就一拳头挥了过去,那两个守卫顿时便被拍的飞了出去,他们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柱子上,鲜血顿时便从嘴里喷了出来。 如此变故,堂上的那些魔教高手顿时愣了一下,却见明云裳将那守卫拍飞之后,便快速的朝众人奔了过来。 明云裳只觉得那两掌拍出去之后,身上舒服了不少,当下似找到了发泄的窍门,然后见人就拍。 她此时身上有老教主近乎全身的功力,再加上水云轻的功力,那威力当真是极为可怕,破坏力更是惊人,便凡靠近她的东西,几乎件件被她摧毁! 东方叶看到她这副样子,原本淡然的眼里有了惊讶,更是不自觉的站起身来,她这是怎么呢? 明云裳如疾风一般奔了出来,她此时的心志也由于巨大的外力显得有些迷乱起来,只想把身体里多余的力量发泄出来,几乎是见人就打。 东方叶知道她身体封印的事情,之前在画舫上为她备的香,便是他的手笔,此时看到这样的明云裳,知道是她身体的封印彻底解开的原因。 秦解语也极快的从偏殿里奔了出来,看到明云裳的样子他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他想上前将她抱住,只是他也知道吸魂**是如何的霸道,他就算是倾尽全力只怕也制不住她。 他站在那里,看到她如同发了疯一般又将一个魔教的教众给吸尽内力后拍飞,他实在是很难想像今日里若不制住她,她在这里发起疯来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她,魔教的高手只怕会被她诛杀至尽。 明云裳此时一片通红,而一双眼睛却成了白色,那模样端端是无比可怕。 魔教里也不乏见多识广之辈,一看到她这副样子,便有人惊叫道:“吸魂**!” 东方叶大声道:“大家快退到后殿,少主似有些不太正常。” 一个保皇派的不信邪,走到明云裳的身边大声呼道:“少主武功天下第一!”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竟没有动他,他心里大是得意,以为明云裳今日里弄出这副样子,不过是为了对付东方叶罢了,他当即又大声道:“东方教主,你不是要和少主比武吗?躲着做什么,动手啊?莫不是看到少主太过英勇,所以怕了吗?” 东方叶那一派的有**声道:“教主又岂会怕少主?只是少主现在有些不太正常,只怕是疯了!” “你才疯了!”那**声道:“分明是被少主威武吓到了,所以不敢应战!” 东方叶从来不与任何人争一时之气,只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当下眼睛一眯,扭过头吩咐身边的人道:“你们赶紧撤退!” “教主你呢?”身边的人有些担心的问道。 东方叶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你们唤我做教主,我自然得尽到教主的义务,我来阻止少主,你们快走!” 他这样一说,那些人反而没有一个人愿意走了,都站在他的身边道:“我们今日要和少主共存亡!” 东方叶大急,那些人一说完,反倒拿起剑就冲了出去,还有一人在东方叶的耳畔道:“教主,少主今日里大不正常,这殿中太小,她又性情大变,不如趁这个机会将她除去,这样便能一劳永逸了。” 东方叶的眸子微微一眯,没有说话,在自己的心腹面前,他连装都懒得装了,只是说到要杀她的时候,他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那下属见他不动,便又道:“教主,这是绝佳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我瞧着这个少主邪门的很,实在是不能留的。” 东方叶轻轻点了点头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只是你觉得今日杀她能杀得了吗?” 那个下属愣了一下,东方叶缓缓地道:“她今日里封印冲破,狂性大发,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更别提杀她了,你可瞧见凡是靠近她身边的人几乎武功全部都被吸走,这样的功力可以说是无比可怕。” 那个下属不信邪地道:“教主若是觉得你来出手不太合适的话,那么就让属下来动手就好。”说罢,他大步走上前,然后大声唤道:“十二金鹰出例!” 他的话一落,便有十二个身着金色衣服的劲装汉子从洞穴里奔了出来,那人又大声道:“少主失心疯,你们快些想办法将她制住!” 十二金鹰是东方叶暗中**的一批高手,知道的人极少,他们专行刺杀之事,暗杀那些反对东方叶的保皇派的高手,有时候也会出动去杀朝中有对容景遇有异议的大臣。只是容景遇虽然一直设计害明云裳,但是却并未动用这些人,他行事虽然狠厉,却也有着男子汉的一面,绝不会用那些人去杀一个女子。 此时身边的人将那十二金鹰唤出,他原本想要了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带着十二飞鹰朝明云裳杀了过去。 此时明云裳已杀了数十魔教中的高手,除了之前杀的那两个守卫之外,其它的人几乎都未曾见血便全部被她吸干了内力。 说来也怪,明云裳所杀之人全部都是支持东方叶的下属,她只要一看到对她有一点挑衅动作的人立马出手,对她态度恭敬的倒只是看一眼便走。 魔教的众人已被她杀得怕了,倒有多数从侧门跑了,他们当中不乏杀人的魔头,但是没有一个人杀人像她这样的,而且她的内力吸得越多,出手也就更为可怕,她的那双眼睛也就更加的白了。 十二金鹰奔出来时,倒有多数人愣了一下,更多的人趁逃了出去。 明云裳一看到那刺眼的**,几乎是想也不想便挥拳攻了出去,她出手又快又狠,而且方位极为古怪,为首的金鹰一时间发应不过来,被她一掌就拍到了胸口,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便已断了气。 其它的金鹰一看到大鹰这样就死了,倒吓了一大跳,却发了疯一般的朝明云裳攻了过去,他们齐齐亮出了武功,刹那间刀光四起。 秦解语知道明云裳厉害的也只有吸魂**,其它的武功却是平平无奇,之前大厅里的那些高手之所以丧命,是没有人敢直接拿刀子对付她,而她只要一碰到那些人的肢体,立马便吸尽了他们的内力,此时十二金鹰用了武器,明云裳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题外话------ 推荐《毒女狂妃》,作者:淡胭脂,此文正在首页推荐,题材不错,亲们可以去看看。 简介: 她是太鸾王朝声名狼藉的女将军,云相欢。性格乖张,目中无人。九皇子大婚当天,她单枪匹马,强悍砸场,与当朝首辅的千金抢夺新郎。御林军一箭射伤马下,人人都道是老天有眼,诅咒她早点**。 马蹄下重生,她拍了拍满是尘土的甲胄,嚣张宣布,“这男人本将军不要了,快宣太医!” 有人的脸黑如锅底,有人的脸璨若莲花。 她是律师院的金牌律师,铁齿铜牙。她的宗旨是,没有最黑,只有腹黑。 将门穿越,宅斗不息,她见招拆招、步步算计。风雨飘摇里,几次性命悬在一线,死里逃生,那烂桃花却一朵比一朵开得绚烂。 第二十三章 我想要你的孩子 中充县是整个燕州的咽喉,从那里可以直达边关,也能通向苍澜国的腹地,只是那里的地形易守难攻,更是戎人的聚集地,而这一次的叛乱虽然是魔教发起的,可是却得到了戎人的大力支持,魔教的人马虽然撤退了,可是戎人却依旧守在那里,意图将郁梦离的人马拦在中充县之前。 对戎人而言,燕州的土地肥沃,是他们天然粮仓,明云裳的变法之事触动了他们的根基,他们自是不愿。若是都按明云裳制定的新法执行,他们坚守多年的家园便要毁于一旦。 郁梦离看到那些戎人的守势,绵密而又严实,甚是规范,知道他们必定是用了些心思的,只是对他而言,要拿下中充县不会太难。 明云裳看到那副架式,将宋长老叫来大骂了一顿,宋长老委屈地道:“教主,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只是这些戎人若是一直抵抗的话,就让属下去见他们的首领,说服他们投降便好。” 明云裳微眯着眼睛道:“投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吗?不要以为我不了解戎人的性子,他们根本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觉得到如今他们会听你的话吗?” 宋长老委屈的低下了头,却也知道明云裳说的是对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戎人的首领又岂会听魔教的安排?而这些年来魔教和戎人在燕州一直相安无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而魔教由于明云裳当上教主,整个复国的方式也有了变化,自也和以前的容景遇设下的教条相违,所以利益也就有了冲突。 明云裳知道燕州这一次的叛乱说到底并没有之前秦州的**那么大规模,但是关系却要复杂得多,若是他们的大军一到,不费一兵一卒就赢得整场战事,到时候天顺帝必会有所猜疑,所以如今遇到戎人拦路,倒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替郁梦离扬一扬军威,对他们而言也不见得全部都是坏事。 她这般一想后又看了宋长老一眼道:“你日后没事的话不要来找我了,若是被人发现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那些戎人想要送死,那敢情好,朝庭的大军歇息了这么久还没有打仗,将士们的手都痒着了,刚好让他们试一试我的将士们的厉害!” 她细细相敢一番后更是觉得这一次可以借朝庭的兵马将整个燕州彻底掌控于手中,将戎人除去,日后若是真有个什么事情,她还有退路,或者她真的该在这里好生经营一番了。 当她的心里升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心里又不由得有了几分惊讶,之前水云轻说她是个有野心的人她并不承认,如今看来,她还真有几分野心。纵然那些野心来得不是很强烈,也是**出来的,但是有了便是有了,这一点无可否认。 宋长老轻声应道:“教主说的甚是,这些年来戎人在燕州势力,和我们也多有磨擦,若是这一次借朝庭的力量站稳燕州,我们便可以徐徐图之,不愁复国大业不成。” 明云裳看了宋长老一眼没有说话,宋长老又道:“教主的才情和见识,一点都不输于老教主,实是我们魔教之幸,大齐之幸!”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眯道:“高帽子少往我身上扣,我不吃这一套,总之我会让魔教的兄弟们跟了我之后日子过得更加的畅快!”她的眼里有了一分凌厉,那话说的竟有了三分江湖的气息。 宋长老忙叠声称是,明云裳又吩咐了他几句便让他回去了,她也闲不住,打算去营前找郁梦离,却见他的人马早已呈品字形在中充县前安营扎寨,阵势极为严谨,隐隐透着凌厉之势。 她对治军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也没有用心去看郁梦离如此治军,只是平日里见到他的样子始终透着三分温和,实不知他麾下的人马竟有如此凌厉的气势。 她的嘴角微扬,为有这样的夫婿感到骄傲。 她在军营里遍寻不到郁梦离,却遇到了于军,她便问郁梦离去了哪里,于军答道:“将军去巡营了,谨相若是找他有急事可以去营中寻他。”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于军看着她欲言又止,她微皱着眉头道:“有事吗?” 于军想了想后终于道:“卑职这段日子跟在谨相和世子的身后平乱,总觉得世子自从上次和谨相从魔教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同,虽然依旧是斗蓬遮面,但是已经没有往日的病弱之气。” “你想说什么?”明云裳反问道。 于军轻声道:“卑职担心真正的世子已经被杀,眼前的世子是魔教的人假扮的,想请谨相小心一些。” 明云裳闻言心中警铃四起,她斜着眼睛将于军打量一番后道:“你如此忠于职守,本相甚是开心,但是你这一次的确是想多了,我和世子同进同出,这中间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世子以前是病弱,这一次身陷魔教,魔教之人想置他于死地,不想他因祸得福,倒将体内的寒毒驱散了不少,这才身子大好。” 于军忙道:“原来如此,是卑职想多的,只是这件事情谨相若是向皇上也是这番解释,皇上只怕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谨相和世子有私,到时候只怕更加麻烦。” 明云裳双后抱在胸前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军知道在她的面前最好把心里想的全部都告诉她,当下便又道:“魔教那么危险的地方,世子和谨相两人都平安而回,卑职们虽然不敢问谨相是如何脱的险,但是皇上一定会问。而且谨相一回来就将梁悦杀了,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只怕会生出一些猜想。再则近日卑职也听到了一些关于魔教的传闻,说是魔教上任教主东方叶被一个少女所杀,那个少女借势当了教主,魔教有极大的异变,所以才会在战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 明云裳淡淡地道:“你倒是很为本相着想啊!只是你担心的事情也太多了些,本来不想告诉你发生魔教的事情,如今见你这般乱猜,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东方叶是世子杀的,我和世子是趁乱逃出魔教的,至于如今魔教谁当教主和和并没有关系,因为东方叶死了,所以魔教群龙无首,只能节节败退!” “原来如此,多谢相爷的告知。卑职的命是相爷救的,相爷更是教会了卑职做人的道理,在卑职的心里,相爷便是卑职再生父母,自不想相爷有事。”于军轻声道。 明云裳对于于军的话只信一半,但是知他并无恶意,当下便道:“本相和世子之所以能从魔教中安然脱身,靠的是我们的机智。” 于军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觉得没有什么好和他解释了,当下便去军营里寻郁梦离。 她将营帐找了半圈之后终于在一间营房外找到了郁梦离,她微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自然是在想攻城之计。” “可是觉得很难攻破这中充县?”明云裳有些担心的问道。 郁梦离摇了遥头道:“在攻下这样的县城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既要赢得漂亮又不要太突然。”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道:“难不成你想一个人也不死就将攻下这座城池?” “宿州的人军如今已全部是我的,我又哪里能让我的人犯险。”郁梦离笑道。 明云裳对于打仗之事,一直没有太大的兴趣,却也知道郁梦离的本事人,她打趣道;“你倒是相的很多,只是哪有打仗不死人的。而依着天顺帝的性子,你若是这一次打了胜仗,只怕对你更加的不放心,他还会把宿州的兵权给你吗?” 郁梦离淡淡地道:“兵权很多时候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要如何得到。”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郁梦离又缓缓地道:“如今你我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也是走得近的,在皇上的眼里,我更像是被你一手扶持起来的,当你功高盖主的时候,你觉得皇上会如何待你?”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郁梦离又道:“虽然你母亲行事很荒唐,我极不喜欢她,但是却也觉得她有些事情说的是对的。” 明云裳问道:“哪些事情?” “她说我们都是有野心之人,但是你我又都觉得自己不是有野心的人,可是纵观我们的行事,也确实是处处透着野心,而你想的比我就要更加的简单了,你不过是想要好好的活着,想要替谨夜风报仇,可是如今走到这一步,其实除了死之和夺位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全身而退的法子。”郁梦离淡淡地道:“很不巧的是,我死去的娘和你那个活着不如死去的娘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当初她假扮谨夜风时只想替他报仇,为自己出一口气,如今的局面是当时的她不曾想到的。这段日子她也想过日后离开朝堂的法子,只是细细思考一番后又发现那些事情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依着天顺帝的性子,她是不可能全身而退,要么是死,要么将天顺帝赶下台,她有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并没有对于皇权的愚忠,更多的时候想的是自己和郁梦离的幸福。 她的眸光深了些后淡淡地道:“我不想赞叹她们的想法有多么的高明,但是人总归不能让自己太被动,在适当的时候也要替自己好好想想,毕竟命只有一条。”她以前觉得人死了不过是再穿越一回,可是自从和郁梦离相爱之后,她就再也不想走穿越了,只想和他撕守在一起。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我之前其实已经经营了多年,如今加上魔教和宿州军营的力量,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倒也不需要太过害怕。” 明云裳笑了笑道:“那么你的锋茫是不是该露出一些来呢?又何必再为如何攻下中充县发愁?” 郁梦离的眸子里有了一分笑意道:“是的,你说的对极了。” 说罢,两人相对一笑,那笑容里纵有苦涩,却更多的甜蜜。 当天夜里,郁梦离便发动了进攻中充县的命令,他的大军屯在城外,挑出一千名武艺高强的士兵做先锋,再辅以火箭,凌厉的攻势就此展开。 戎人都守在帐内,没有料到他们竟这么快就开始进攻,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半夜里吹响集合的号角却已经晚了,郁梦离的军队没费吹灰之力便将城门砸开,然后一鼓作气冲进了城中,生擒了戎人的首领。 明云裳知道有郁梦离指挥这一场战事,必定能轻易将中充县拿下,只是攻城的动静极大,她也没有法子呆在营帐里休息,于是便爬到了一坐小山峰上看郁梦离攻城。 她纵然不懂打仗之事,但是一看到郁梦离进攻的阵法,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扬,她之前拍过也看过古代打战的电视,纵然有些大制作的片子看起来极为震撼人心,但是却远没有眼前的实况来得精彩和震撼,那如蝗般的火箭射出去时,她分明听到了弓弦射出的声音。 那近在眼前的声音,是电影院里最好的音响也没有办法展现的,那壮烈的场景纵然是在黑夜之中,她也依旧能感到紧张和刺激,当城门被撞开时,她的心也开始紧张了起来,站在她的角度看不到城外的巷战,但是那撕杀的声音她也能想像的到。 明云裳失了内力,站在夜色中,觉得微微有些冷,一件披风便披在她的肩上,她扭头一看,便看到了秦解语那双明亮的眼睛。 秦解语双手环在胸前道:“郁梦离必赢,你担心什么?” “谁说我担心呢?”明云裳反问道。 秦解语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道:“你若是不担心的话,又岂会半夜守在这里看他打仗?” “这样的场景花钱也看不到,如今刚好能看到,我若是错过了,日后会后悔。”明云裳笑着道,她前世拍古装大戏的片场她是看过的,但是再多投资的片场也不会有这种真刀真枪拼杀的气势,而电视里看到的却又大多是后期制做出来的。 秦解语白了她一眼道:“真搞不懂你一介女儿身竟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我也想过简单一点的日子。”明云裳微笑道:“只是很多人不允许,与其我被别人杀掉,倒不如杀了别人,弱肉强食的道理你又不是今日才懂。” 秦解语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道:“郁梦离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婿……” “你若是来说他的坏话的话,我劝你最好趁早闭嘴。”明云裳冷着声道:“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最好的,这世上的男子,遇到这些事情,我不认为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秦解语闻言微微低下了头,她这样一说,他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她的眼里,郁梦离永远是最好的,而他为她做的一切,她只怕是从来都看不到。 明云裳见他不语又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再问你,但是我却相信不管怎么样,你也不会害我。” 秦解语的眼睛亮了些,她又浅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若是其它人说你的坏话,我也决计不会听,也一样会斥责。” “若是郁梦离说我的坏话呢?”秦解语斜着眼睛道。 明云裳白了他一眼道:“对阿离而言,只怕根本就不屑说你的坏话,因为他知道,在我的心里,他绝对是最重要的,根本不必要做那种自掉身价的事情。” 秦解语闻言愣了一下,他细细的想了想,终于明白明云裳那句话的意思,然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忽听得城墙那边传来了一声惊呼,明云裳扭头一看,借着火光,只见郁梦离骑着白马缓缓的走进了城内,他的那匹马极为高大,他戴着一张面具坐在马背之上,那张面具看起来有些可怕,让一旁的将士不敢逼视。 明云裳的嘴角微勾,她隔得远了看不清郁梦离的样子,却依旧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那是一种强烈的霸气,在这么灯火澜珊下显得无比的显眼,仿佛他的人也陡然高大了不少。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崇拜的光华。 秦解语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郁梦离,虽然没有更多的动作,但是那气场却和往日完全不同,那样的风采,就算是他同为男子,也是极为钦佩的。 他顿时有些明白明云裳为何会爱上郁梦离了,这样的男子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几个女子不会为他倾心。 他扭头看了一眼明云裳,心里一时间满是伤感,却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看郁梦离的风采。他心里纵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却又觉得他比容景遇要幸运得多,至少他能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看尽人间的风景,而容景遇和她永远只会处于对立面。 当夜,郁梦离便将中充城攻破,里面的戎人士兵死伤无数,而他带去的兵马,由于冲在最前面的是那身手最好的,再辅以他独到的攻城之术,虽然没有做到不伤一兵一卒,但是比起戎人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大战告捷! 因为这一战,那些原本还持观望态度的其它城池大军到来之时纷纷投了降,明云裳出马重新扳布新法,再辅以郁梦离的大军,一时间燕州再无任何叛乱,新法也得以实施。 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已经到了八月份,这中间明云裳给天顺帝上了好些折子,详细的报告燕州平乱之事,天顺帝在御书房里看到那些奏报时,心里甚是高兴,觉得自己是慧眼识珍,得到了明云裳这么一个良臣。 而此时万贵妃也为天顺帝顺利生下一位龙子,天顺帝心里一欢喜,也不顾太后的反对,将万贵妃扶正为皇后,史称仁后。 只是明云裳杀了梁悦事情,却也成了天顺帝心中的一根刺,琼华公主天天到他的面前哭诉,让他烦不胜烦,而后干脆让人将琼华公主给拦在了宫外,没有他的宣召不得入宫。 琼华公主的母妃德太妃只生了这一个公主,如今死了驸马自是将明云裳也恨之入骨,时常跑到太后那里去哭诉,而太后和德太妃并不和,明云裳回京之后就要娶婷韵,她听得多了对这个女婿也有些不满,只是无奈何婷韵对明云裳死心塌地,竟早早就准备好嫁妆,只待明云裳一回来就嫁入谨府。 太后也烦德太妃天天烦她,只是面上的事情终究不好做的太绝,也会在天顺帝的面前说上一两句。 而朝的大臣因为明云裳的新法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时常有人在天顺帝的面前参上明云裳一本,最初天顺帝觉得明云裳行事虽然狠了些,但是一切都是以朝庭利益出发,可是日子一久,他心里的疑心也起来了,再加之兰陵王那边并没有太大的动静,明云裳和郁梦离又走得极近。郁梦离也没有他之前预料的那么没用,再加之明云裳杀了梁悦的事情,他觉得不能再放任明云裳在燕州了,于是一纸圣诣便让明云裳和郁梦离收到圣诣之后立即回京。 明云裳和郁梦离收到那张圣诣的时候,两人正在中充县的县衙里办公,当宫里的公公将天顺帝的诣意读完时,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明云裳掏出银子打赏了那位公公,然后便让人收拾行礼,准备回京。 这天晚上,明云裳去郁梦离的房间找他,郁梦离知道她的意思,只淡淡地道:“皇上终于下诣了,只怕京中此时对你的猜疑已经铺天盖地了,我父王一定会想,我怎么还没有死。” 明云裳微笑道:“你是他儿子,他还没有死,你又如何能死?” 郁梦离的眼里有一分寒意道:“是啊,他还没死了,这半年来因为之前全六弟的失利,他竟也没有更多的动作,而皇上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来撤他的兵权,这半年来,他只怕做了不少的事情,过得怕也不会太安生。” “你不是说容景遇会去找他吗?”明云裳淡淡地道:“有了容景遇相助,很多事情你父王的胆气也要足一些,再加上天水国的力量,他们其实还是有蛮多筹码的。” 郁梦离笑道:“正是因为有了容景遇的加入,所以我父王才会更加的小心,而天水国的军队若要进军苍澜,宿州是唯一合适的路,可是那里的战天南镇守,天水国的国王必定会小心一些,就算是六弟巧舌如簧瞒过他怒赤是战天南所为,他也不敢冒然找战天南寻仇。战天南的脾气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打起仗来还是一等一的厉害。”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在皇权的面前,很多人都会有些疯狂,很多事情也会变得更加的刺激,只是这件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那个极位又只有一个,很多时候就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阿离,你说的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一摊水搅得再浑一些?”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道:“你已经把这一摊水搅得很浑了,若是再浑一些,怕是连吸呼都会变得极为困难。” 明云裳咧嘴一笑,郁梦离又问道:“这一次回京会面临的事情想来你也想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我觉得很多事情对我们而言也不过是见机行事罢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却觉得有些麻烦。” 明云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当下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有没有法子帮我退掉这门亲事?” 郁梦离摇了摇头道:“要退那件亲事谈何容易,除非婷韵不愿嫁你,只是看到婷韵对你的态度,只怕是不管你用什么损招,她也赖定你了。” 明云裳闻言顿时成了苦瓜脸,一想到回京后要面对的那些事情,一向淡定和从容的她也不再从容淡定了,她如今已没有了武功,有些时候也就会显得更加被动了。 郁梦离看到她的那副样了后又有些好笑,却又淡淡地道:“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坏,到时候也许会有其它的转机也说不定。你若是真的嫌那些事情太过麻烦,大不了寻件事情诈死,然后安心做我的世子妃。”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你这个法子一点都不妙。” 郁梦离又何尝不知道这个法子的确不怎么样,她若是死了,天顺帝必会追究,一方面需要极为周密严谨的计划,另一方面又要保证自己不受牵连,这中间的风险只怕比明云裳娶婷韵还要高,只是他实不忍让她为难,也不再愿意让她在朝堂风云中继续算计。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明云裳伸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后道:“先不去想那些破事,反正一路上还有时间,若是回了朝,我们就再难像如今这般厮守在一起了。” 这半年来明云裳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和郁梦离睡在一起,她有各种各样的借口,郁梦离也由得她去编,而莫扬等人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自会护她周全。 于军虽然觉得有些怪,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又曾听人说起明云裳有断袖之好,郁梦离又是那样的绝色,她对郁梦离起了色心也情有可原,他虽然并不赞同断袖之好,只是有些事情也着实没有法子,明里暗里劝了明云裳几回,见没有什么效果,郁梦离也没有太大的意见,他便对这件事情也只当做不知。 郁梦离失笑,这几个月来虽然公务繁忙,但是对两人而言却又是极为**的时光,天高皇帝远,身边的人都是心腹,倒也不用担心太多的事情,平日里将公务忙完之后能厮守在一起便厮守在一起。而他也喜欢明云裳的主动,若是得空,更会骑着马带她出去看看燕州的风景,美其名曰视察民情。 燕州虽然是在苍澜王朝的北面,但是却是极为富庶的地方,春天到来之后,山花灿漫,风景独特,既有北方的豪迈之气,又有南方的秀丽,两人的足迹也遍布燕州各地。 对两人而言,这段时光是极为美好的,若是可以,更想就此在燕州定居。 只是两人又都知道,燕州的事情总会有了结的一日,两人还是会回到京城的,所以就更加珍惜所有厮守在一起的时光。 郁梦离伸手轻轻揽住她的纤腰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的唇便已吻上了他的唇,两人这段日子已行了多次夫妻之事,只是不知为何,每次她吻上他的唇时,他的心里总是难掩悸动,总觉得她的唇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甘甜,更觉得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那抹香味总能让他失神。 明云裳每次吻上他的唇时,也觉得他的唇极为诱人,那处处透着的幽幽香气,总让她难以自拔,而这段日子他的身子大好后,身体也健硕了不少,虽然微微胖了些,但是长年习武之人的身上依旧只有完美的线条。 她如今极喜欢摸他胸前结实的肌肉,也喜欢抚上他的腹部的腹肌,这般倚在他的怀里,让她觉得极有安全感。每次两人单独相对时,她总觉得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女,以前只迷恋于他的才华和美色,如今更是爱上了他极为性感的身材。 他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纤细而又柔软的腰肢,她的腰柔韧而又有弹力,处处充满了专属于她的柔韧,她的身材在他看来也是一等一的好,雪白的肌肤,纤长的双腿,还有他最为喜欢的柔软。 虽然每次相处时她扑过来的次数比较多,可是他却是乐在其中,那些美妙的滋味,总能让他回味无穷。 两人拥在一起后,呼吸都急促了些。 明云裳一手探进了他的衣襟,一手搂紧了他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耳畔轻轻呼了一口气道:“阿离,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她的话说完之后,舌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耳垂,他的心再次颤抖了起来,他轻声道:“是吗?可是我觉得我更是有承受不了你的**……你就是一个勾人心魂的小妖精!” 他的话一说完,便轻轻的咬上了她的锁骨,她的身子轻轻一颤,他吃吃一笑,然后轻附在她的耳畔道:“今晚我要吃了你!”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也不知今晚是谁吃了谁!”她的话一说完,便朝他的下身探去。 郁梦离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嗯,那我们就试试看……”他的话一说完,便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然后重重的放在了床上,才一放下她,他的身体便朝她扑了过去。 明云裳身手虽然敏捷,却又哪里是他的对手,顿时便被他压在了身下,她吃吃一笑伸手将他束发的金环取下,他的墨发顿时便洒落在她的脸上。 此时油灯轻轻暴了一下,灯光晃了晃,明云裳看着他的眼睛里多了一分神采,最初见他时他美得让她分不清他的性别,而如今这般看他,只觉得他是天底下最为男性魅力的人,那双眼睛幽深如深满是绵绵情意,那挺拔的鼻梁也变得愈加的性感,那张脸,依旧风华绝代,让她无比痴迷。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下巴的胡渣,微微有些扎手却又带来了淡淡的酥痒,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郁梦离早已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此时见她这般一笑,那双明丽的大眼睛里顿时风情无限,如新月一般亲清新而又雅致,雪白的肌肤微微透着红色,在他的眼里,赫然便是绝色,却双清丽脱俗,不媚不妖,能轻易的勾起他心里最为原始的欲望。 他的眸光更深了一些,有些急迫的拉开了她的衣襟,然后将头埋了下去,不管不顾的在她的身上吻了起来,从她的眉眼到脖颈,再慢慢往下…… 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轻呤声便在寂静的夜空里响了起来,似一支勾魂的曲子。 一夜缠绵,明云裳欢喜的在郁梦离的怀里沉沉睡去。 郁梦离看着她的睡颜,嘴角微微一勾,眼角眉梢间满是淡淡的欢喜,他每次看她都有不同的欣喜,不管她是什么样子的,在他的眼里都是极美的。 以前他对于幸福不敢奢望过多,但是如今却觉得幸福就在他的身边,他会倾自己所有的力量守护他的幸福,任何破坏他幸福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明云裳早上醒来的时候郁梦离已经起床了,就坐床沿边等着她,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锦被滑下,她姣好的身材便暴露在他的面前,他轻笑着推开她道:“谨相,该起床了,我们今日就要动身回京城了。”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你这句话真有些杀风景。”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明云裳却已极快的松了手,然后将衣服了穿好,两人在一起之后,她也长胖了一些,尤其是某个地方,如今若是淡束胸男装她是没法穿了。 郁梦离看到她束胸的样子,心里有有些心疼,眸光更深了些,也许他该好好劝劝她,让她放弃她的左相身份。私心里更是盼着她早日有孕,这样也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他觉得这半年来他也算努力,可是她的肚子却还是没有动静,他暗自感叹他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待回京之后再努力一把,再不能让她再这样折腾下去了。 明云裳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洗涑一番之后便开始吃他准备好的早餐,她突然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顿,这样的幸福是前世的她难以祈盼的。 回京的事情还有极多没有处理完,郁梦离出去命人准备一应用东西,明云裳坐在那里发呆,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她看了看准备吃下,只是当那药丸放在嘴边时,她又有了一分犹豫。 那是她找灵枢要的避子丸,当时她求了灵枢很久,并将所有的厉害关系罗列了一番后灵枢才叹了口气给了她,她怕郁梦离多想,更央灵枢不要将此事告诉灵枢,灵枢叹了口气道:“世子若是知道我这么做,只怕杀我的心都有,我又岂会多事?只是这药丸终究是伤身,世子妃还是早做打算,总不能一直这样吃药。” 这些事情明云裳比谁都清楚,却又有些无可奈何,自从上次的假孕事件之后,她对怀孕之事就有所担心,不是她不想要郁梦离的孩子,相反她很想为他生下一子半女,但是她如今的身份又哪里能有孕?容景遇在那里虎视眈眈,天顺帝疑心病太重,下手又狠毒,若真有孕不说自己的身家性命难保,只怕还会连累郁梦离。 她看着那个药瓶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怒意,她自穿越后几乎日日都在刀尖上生活,活得极为辛苦,一直都处于被动之境,纵然嫁给了郁梦离却几乎没有尽到做妻子的义务。 她突然有些恼自己,按这样发展下去,她何时才能过下属于她的幸福生活?她一直这样躲下去也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如此被动,倒不如放手一搏,为她和郁梦离搏出一个锦绣未来! 这个念头曾在她的心里想过数次,却又一直下不了决心,而今就要回到京城,她也该替自己准备了,不能再被动下去了,而她如今也想要个孩子了。 她的眸光微敛,然后将取出来的药丸放回瓶内,心一横,便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嫁娶大事 明云裳和郁梦离虽然是受皇命回京,可是手头上的事情天顺帝并没有派人来交接,郁梦离的手中还有重兵,得交于得力的副手才可。 明云裳原本属意将兵权交给莫扬,只是他虽然是这次战事的先锋,说到底却是明云裳的贴身侍卫,若让他留守在这边总终是有些不太合适,于下来的人也只有于军可用了。 明云裳对于军的印象虽然有所改善,但是对他的能力还是有些怀疑,虽然他这段日子在燕州平乱中展现了他的才能,但是她终究觉得以他的能力还是难以担起守卫宿州的大任。 他们一回去,战天南势必也得跟着他们回京,以于军的之能,怕是挡不住天水国如狼似虎的大军。若是宿州出事,兵权一丢,他们这段日子便算是白忙活了。 明云裳想到的这些事情,郁梦离自也早就想到,两人细细商议了一番后决定唯今之计也只能让于军守在宿州,一则可以让天顺帝放心,毕竟他也是天顺帝派来的副将之一,再则于军也是唯一让他们可以放心的人。只是这些依旧不够,郁梦离决定把郁北也留守在宿州,这样万一有事,一切也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燕州的事情明云裳觉得交给宋长老等人处理便好,一则那里原本就是魔教的地盘,再则魔教的人都算是她的人了。宋长老的为人,她也细细打探过,虽然知道他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如今倒还在掌握之中。 这番安排妥当之后,一行人便先去宿州,好在去宿州和回京城的路也算是相同,所以也不会耽搁什么。 只是没有料到一行人才到宿州的边界,便遇到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北方原本雨水极少,像那样的暴雨更是极为罕见,导致秦水暴涨,将一行人全部挡在了河对面。 明云裳原本以为那场雨下个一天便会停了,便命众人在附近的县衙里休息,不想龙王爷像是不让他们走一般,那场雨一下便是七天七夜,造成整个北方涝灾,抽惠的谷子全部都被淹没。 郁梦离望着那如盆泼的暴雨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扭过头对明云裳道:“这事极为罕见,看来苍澜王朝注定是灾祸四起,我们还没有回去,只怕这里便会派人来赈灾,你出京前,国库的情况如何?” 明云裳想了想后道:“国库里约还有百来万两的银子,当时秋税已征,春税素来就少,今年又值变法的第一年,想来也征不来多少银子,宫中还有花销,如今想来也不过几十万两罢了。想要赈这里的灾情,只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郁梦离淡淡地道;“只是觉得若是这灾祸皇上若是不管的话,日后难以收拾,而要管的话也是有心没力,裳裳,你的机会来了。”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郁梦离看着她道:“燕州这一次算是重灾区,而燕州虽然在最北面,但是却有着北方的小粮仓之称,你若是让魔教之人齐心赈灾,燕州日后朝庭便再难插上手了。而那九县的官员中经由你前段日子的用心栽培,已有不少人忠心于你,而燕州的灾祸只要你让宋长老他们及时组织播种的话,到秋天时尚还能有些收成,今年便能挨过去了。而皇上因为这一次的灾祸,是不能再到这里来征秋税,若是他强行来征,你倒可以让宋长老举起反旗了,这事若由你来归划,自和这一次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明云裳笑了笑,这段日子两人对朝中之事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纵然两人都无心天下,但是都得为自己谋划一番了。 郁梦离见她失笑,便轻轻拉住她的手道:“而今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明云裳微笑着道:“阿离,我觉得上天都在帮我们。” 郁梦离笑了笑,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心念却更深了些,朝堂上下的这一摊水经由这一串的事情之后已有了变化,天顺帝的疑心已成了两人心里别样的摧化剂。 明云裳当天下午便将宋长老唤来细细的吩咐了一番,宋长老闻言脸上满是喜色,对明云裳道:“教主大可放心,这件事情属下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明云裳这半年来细细的考察了魔教众人的能力,魔教之中,不乏各种人才,她也新提拔了一批少年才俊,她用人的方式是唯才是用,只要有能力,她就会给予适合的权利和位置,倒让那些人对她更加的忠心。这些事情,她知道魔教的人能办得妥妥当当。 七日之后,洪水漫过了北方的各个地方,由于北方的地势高,这一场大雨让南方河流的水位也暴涨了不少。 两人到达宿州大营时,安静波已经离开,只余战天南一人守在那里,他见两人携手同来,心里有了一分嫉妒,又觉得有些委屈,当下扭过头不理会两人。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道:“这半年来辛苦侯爷了。” 战天南见她比离开之前似乎丰盈了些,那双眼睛里也更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温情,他知道郁梦离的本事,也知道明云裳的能力,燕州平乱和新法的人推行其实要不了半年的时间,而两人拖了这么长时间是为什么,他自也猜得到。 他看了一眼明云裳的小腹,见那里平平坦坦,他倒又安心了一些,当下斜着眼睛道:“整日只知道用嘴巴说,真想谢我就送我合宜的东西。” “不知侯爷想要什么?”明云裳笑着问道。 战天南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有了一抹异样的情愫道:“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明云裳见他眼里精光乱冒,顿时有些无语,他的话没法接,她干脆笑着扭过头不理他。 郁梦离微笑道:“我和谨相离开宿州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侯爷了,不过侯爷辛苦归辛苦,却有美人相伴,也算是一件快活的事情。” 战天南闻言脸色微变,郁梦离又浅笑道:“安姑娘是云裳的义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她们两人的感情却比亲生的还要好,我和侯爷原本是表亲,如今看来倒也可以亲上加亲了。” 战天南先是一愣,旋即暴跳如雷的道:“郁梦离,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派人监视我!” 郁梦离浅笑道:“侯爷言重了,我不是派人监视你,而是怕侯爷一人守在宿州有什么意外,所以找人帮忙打探消息,没料到却看到侯爷和安姑娘亲密无间,倒是意外的收获。”他对战天南虽然放心,但是也知道战天南的性子,难保他到时候会生出事情来,郁梦离行事一向稳妥,对于身边的身边处处都留了心,自不会真的放任战天南一个人守在宿州。 而战天南和安静波时常在一起的事情,他自然也会知晓。 郁梦离觉得战天南是个真英雄,只是战天南对明云裳的心思他更是知晓,又岂会再给了战天南机会?于是这数月来他也命人安排了几件事情让安静波和战天南培养感情,只是这两人一个性子有些别扭,另一个对于情事又是个呆子,所以他纵然苦心安排,两人也没有太大的进展,一个月前,反倒让战天南惹恼了安静波,让安静波负气离去。 只是这些事情,他自是不会告诉明云裳,更不会告诉战天南。 他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免强,却也知道感情也是培养出来的。 明云裳闻言倒觉得有趣,她是知道安静波到宿州来的事情,之前也觉得两人是欢喜冤家,极有可能有戏,却没有料到这几个月来安静波竟一直在宿州。她看到战天南的样子,便又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好玩了,这两人也许真能成事。 战天南闻言怒气更浓,若不是他知道郁梦离的身子不好,他早一掌拍过去了,他当下咬着牙道:“郁梦离,你果真是个惹人厌的,本侯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郁梦离摸了摸鼻子道:“侯爷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只是觉得侯爷在某些方向有时候笨了些,想帮侯爷一把,不要妄想那些得不到的人而错过了眼前人。” 战天南一听更恼了,他咬牙切齿的道;“很好,你今日将话说开了也好,我也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云裳又如何?当初若不是你设计将她拐到手里,我们之间早就成了亲了,连孩子都有了,又哪里有你插手的地方!” 郁梦离也不恼,只缓缓地道:“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摊开来说清楚也许更好,我一直敬侯爷是个真汉子,侯爷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这一次守在宿州之事,我们夫妻二人都极为感谢侯爷。只是侯爷也是个明白人,我和云裳是两情相悦,侯爷还是趁早放下才是,省得让自己不痛快。” “两情相悦个屁!”战天南怒道:“你不过是用了些阴谋鬼计将她拐到手的罢了,云裳,你可别着了他的道,他根本就是伪君子!” 明云裳闻言觉得有些头痛,战天南的性子直,只要不在朝堂上,没有太大的厉害关系前,他都的话素来都说得直接。他之前更对她说过“我爱你,你爱不爱我和我没有关系”的话,此时听到他这句话,她顿时明白在他的心里,郁梦离对她而言从来都不是良人。 只是战天南早已知道她委身于郁梦离,竟对她还念念不忘,这分情意她是注定要负他的了。 她这一生也没有怕过谁,可是此时却觉得在面对战天南的绵绵情意时,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了。 她讪讪一笑挣开他的手道;“不好意思,我不管他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最好的。” 郁梦离闻言嘴角微勾,对于她的回答他极度满意。 战天南闻言气得暴跳如雷,他大怒道:“平日里见你很聪明,在这件事情上你怎么就如此的蠢呢?他身有重疾,根本就治不好,他迟早会死,你跟着他会有吃不完的苦!” “这世上谁不会死?”明云裳笑着反问道,她的心里也生出万千感叹,原来战天南也一直盼着郁梦离死!她想起她初嫁给郁梦离时的心情,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 战天南气的重重的跺了跺脚,然后暴怒道:“他给你吃了了什么**,你竟这般护着他!”他心里怒到极致没地方撒气,当上重重的一掌将身边的桌子一掌劈成两块。 明云裳见过他几次这样的样子,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更别说怕他了,当即浅笑道:“其实我也想知道,只是我更不明白我明明就没有给侯爷吃任何**,可是侯爷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这又是为何?” “你是笨蛋,我也是笨蛋!”战天南气得大吼道。 明云裳笑了笑道:“也许侯爷真的说对了,你是笨蛋,我也是笨蛋!” 战天南怒到极致反倒又安静了些,他斜着眼睛把郁梦离看了一眼后道:“算了,和你说这些道理怕是也说不清楚了,那我也不烦明白的告诉你,等他死了,我也不要你了!到时候悔死你!” 明云裳闻言突然觉得战天南无比可爱,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有趣,她忍不住想笑,却又怕他生气,强自忍着笑意。 郁梦离却不会给他面子,直截了当的道:“我也说一句话,侯爷怕是等不到那一天。” 战天南懒得理他,又看着明云裳道:“我想问你一句话,他那病弱的身体能满足你吗?” 他这一句话,让明云裳觉得天边有惊雷轰隆隆的从天边滚过,这个人才,竟是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纵然她对性之事比起古代的女子好了不少,可是让她在这样一个人的面前回答这个问题,让她如何回答的上来?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笑了笑道:“侯爷对云裳的关心,我感激至极,只是我也想告诉侯爷,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之前听说侯爷的府里没有任何妾室,而且也没有通房,这些年来更是不曾娶亲,就算是进到妓院里遇到绝色的女子也能把持得住,侯爷的这种行径其实不太像是正常的男子,我倒怀疑侯爷在那方面是不是不举。” 明云裳闻言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郁梦离的这一番话其实还是有些毒的,战天南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忙伸手捂住了嘴。 战天南咬着牙道:“我不和你做这些口舌之争,你若是能打得过我,我便承认你比我强,否则的话……” “侯爷若想和我比试的话,我随时奉陪,若是我输了的话,侯爷也可以带走云裳,只是我若是赢了话,侯爷日后对云裳便断了所有的念想吧!”郁梦离浅笑道。 战天南看到他那副样子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怕郁梦离反悔,忙将话接了过来,却又扭头看着明云裳道:“云裳,迟些我若是一巴掌打死他了,你可别怨我!” 明云裳闻言有些头痛,她也诩不是绝色,也不想招惹那些是非,更觉得像这种为了争一个女子两男相争的戏码既老套,也失了两人的身份。 她想要阻止,只是知道战天南就是一根死脑筋,若是不让他彻底断了那么念想,天天在她的身边烦她也能把她烦死。而如今郁梦离的武功已经恢复,功力更是大进,战天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她还没有说话,战天南直接当她默认,然后大声对郁梦离道:“走,我们出去比划比划!”说罢,竟直接将郁梦离给拉出去了。 郁梦离觉得这件事情也许用开武力解决更加妥当,当下缓缓地道:“好,那我们就比划比划吧!” “你身子不好,我让你三招。”战天南下巴微微扬起道。 郁梦离缓缓地道:“好。”他也不托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明云裳对于这两人是不想其中的任何一个有所损伤,一听到战天南说要让郁梦离她倒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情今日能了结了。 她见识过战天南的武功,知道他动手来极为凶猛,郁梦离那一日发威时,也极为生猛,她盼着两人最好一招就将这场架打完。 郁梦离对战天南的了解其实远比明云裳深得多,对于战天南的武功路数更为清楚,他心里比明云裳自也就更有把握。 他的眸子微微一眯,缓缓的站好,然后运力于手中,左掌使力,将力量集中于掌心,杀机在这一刻陡然迸出,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朝战天南的胸口拍去。 战天南知道他素来多计谋,今日许下这样的承诺他也觉得奇怪,心里也暗暗提防,虽然知道郁梦离也学过武,只是郁梦离学武在他看来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未必上得了台面。 而郁梦离又一直病重,在他的心里看来,就算是郁梦离再足智多谋,想要赢他也是没可能的。 于是他看到郁梦离出手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对于打架之事,他一向还算小心,当下便运了五成的力气在身。 郁梦离一掌拍过来时他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一掌里分明夹着凌厉的劲风,而且也用得极妙,几乎将他所有的生门全部封死,他忙伸手去挡,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手一伸出去时,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忙运力去挡,只是那匆忙中的一招又哪里是郁梦离的对手。 两掌相交,战天南的身子便往后退了十余步,虽然未曾受伤,但是胜负已分。 明云裳拍手道:“世子好内力,侯爷好气度!”她这句话没有直接夸郁梦离,却在夸起战天南来,更为他圆场,说这一招根本就是战天南在让郁梦离。 郁梦离微微笑道:“承让!” 战天南不明白郁梦离从哪里来的如此高深的内力,方才他纵然只用了五分力,可是那股力量之大实是生平罕见,除了之前和秦解语打架时曾遇到那样的力量之外,生平从未遇到过。他原本以为郁梦离是个体弱之人,根本无力保护明云裳,可是没有料到她竟比他预期的要厉害的多。 他不禁细细地打量起郁梦离来,却见郁梦离今日只着了一件极为寻常的中衣,头上虽然还戴着斗蓬,可是斗蓬却不再如往昔那么厚实,他陡然明白过来了,郁梦离的病已经大好了。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来,吹开了郁梦离头上的斗蓬,露出了他的绝色容颜,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他以前看到的青紫之色,他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记得半年前郁梦离离开宿州的时候,郁梦离身体还极弱,难不成这半年里郁梦离有奇遇,所以才治好了一身的寒毒? 他的眸子微微眯着,一时间纵有千般的思索,却也难以印证,他定定地看着郁梦离不动。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怕他因此生恨,若是失去他这个朋友,她会觉得极为可惜。她忍不住又道:“侯爷……” 战天南从来都不是那种耍赖之人,他一生行事都光明磊落,当下看了明云裳一眼,眼神复杂无比。 明云裳看到他那一记眼神心里微颤,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包字含了太多的东西,她的眸光微微一敛,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战天南又将目光放在郁梦离的身上道:“你赢了!” 郁梦离愣了一下,战天南却不再说话,抱起他放在一旁的大刀便大步离开,明云裳看到他那样离开的样子,觉得无限落寞,她忍不住唤道:“侯爷,你要去哪里?” 战天南却并不理她,只管大步向前走,明云裳向前走了两步,郁梦离轻轻拉着她的手道:“让他去吧,他行事一向极有主见,想来是回京城。”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他是不是生气呢?” “不会。”郁梦离缓缓地道:“他的性子一向都直,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他赢得起,也输得起。”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一抹无奈,却只能苦笑一声,郁梦离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两人不知的是,战天南之所以不答也不回头,不过是他的眼里有了一分泪光,他不想让明云裳看到他的懦弱,他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说话声音必定会有些哽咽,他也不想让郁梦离得意。 他这一次虽然败了,心里却复杂的很,复杂的让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他应该高兴才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用心去爱的那个女子,她爱的那个男子不但和她心心相映,而且也有能力保护她,从今往后,她只怕再也不需要他了。 一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难过,他从未知道情爱的滋味,如今在她的身上,他却是将所有的滋味全部都尝遍了,单相思,付出没有回报…… 只是纵然如此,他心里却又恨不起明云裳和郁梦离来,很早之前,明云裳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她的心里没有他,只是把他当做朋友罢了。而郁梦离不论文才还是武功,如今都在他之上,心思也比他细致,郁梦离远强过他,败在郁梦离的手里,他也心服口服。 可是心里还是难受,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泪水流下,他走了很远,确认两人再也看不到时,才伸手将泪水抹去。 战天南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英雄气概的人,可是今日里却也觉得自己实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放下,可是心却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他觉得他真是个没用的,却也能明白为何有的人为了情而痛苦不堪,有的发疯,有的自杀,他以前是极度看不起那种人的,没料到如今的他竟也变成了那副样子。 战天南心里难过,路过一个集市的时候,寻到一间酒铺,然后一口气喝下了两坛酒,而两坛酒喝下去,他却是连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恼起来自己来,他为何会是千杯不醉? 他微微眯着眼,心里恼火,扬起手,一掌便将酒坛子给劈成了碎片。 “万户侯好武功!在下佩服!”一个人走上前来攀交情。 战天南心里怒气正浓,抬眼一看那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然后冷着声道:“是你!”来人竟是郁梦心的心腹狄英。 狄英浅浅一笑道:“侯爷何事想不开,说出听听,也许我能为侯爷解围。” 战天南冷笑道:“是兰陵王叫你来的还是郁梦心让你来的?” 狄英笑道:“这没有区别。” 战天南冷笑道:“还是有区别的,兰陵王是枭雄,郁梦心却是狗熊!” 狄英的面色微变,却又陪笑道:“侯爷何必把话说的如此绝?我家六公子对侯爷极为仰慕,侯爷辛苦为郁梦离守了那么久的宿州,又得到什么?” “仰慕个屁,老子可记得那狗熊当日是怎么想要杀我的!”战天南冷笑道。 狄英浅笑道:“当日六公子之所以要杀侯爷,那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如今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战天南冷笑,狄英又笑道:“侯爷是个明白人,也胸怀天下,而这些年来纵观侯爷所受到的待遇,六公子和王爷都替侯爷感到不值。”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三分寒气,嘴角也有了一分笑意道:“你想说什么?” “王爷和六公子想邀侯爷共举大事。”狄英微笑道,这里离京城尚远,人烟也不密,他说起这些话来也没有顾忌。 战天南冷笑道:“大事?何为大事?” “侯爷是聪明人,何为大事比我更加清楚。”狄英浅笑道。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我有何好处?” 狄英闻言觉得有戏,当下微笑道:“侯爷若是有兴趣,回京之后可以和王爷以及六公子谈谈。” 战天南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这事当真是有趣!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是该去找王爷了,只是你又算什么东西,有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便是找打!”他的话一说完,突然抬起一脚便将狄英踢飞。 狄英的武功远不如他,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不备,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战天南将他的黄金战刀扛在肩上,然后大笑着走出了酒馆。 明云裳和郁梦离在宿州大营里将军务料理了一番后,便让于军和郁北守在宿州的大营,于军对于这个任命有些吃惊,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郁梦离和明云裳,明云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于军,宿州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我和世子算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若是宿州失守,世子和我只怕都会有难。” 于军觉得宿州的事情和郁梦离是有些关系的,可是和明云裳却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当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明云裳,明云裳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又缓缓地道:“你来宿州做副将,是我向皇上保举的,世子病重,梁悦身亡,这哪里是什么副将,根本就是大帅。” 于军忙道:“多谢谨相提携!” 明云裳又道:“你两次随我出来,在我的心里,你便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而我的位置,你也是清楚的,朝中之事,不消我说破,你也是明白的。而你守在这里,除了关乎我和世子的命之外,同样也是将你自己的命放在了这里,你明白吗?” 于军的眼睛微红道:“卑职明白,谨相待卑职之心,卑职比谁都清楚。谨相大可放心回京叙职,这宿州交于我大可放心,我在宿州在,我亡宿州亡!” 明云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郁梦离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也是个聪明的,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于军的心收养了过来,他这段日子也细心的观察过于军的为人,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明云裳也一直存了敬佩之心,将宿州交给他,他也是放心的。 第二日一早,明云裳和郁梦离便正式踏上了回京之路。 由于涝灾的缘故,回京的几条大路都已被淹,两人只得绕路而行,而这一番绕路,两人便看到四处的饿尸,极多的灾民流离失所,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她如今得回到京城,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两人这一番绕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京城。 明云裳这几日一直都犯困,精神一度不好,她只道是舟车劳顿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郁梦离见她贪睡,也只道是她累了,便整日守在她身边,不再让她去操心任何事情。 两人回到京城时,众人百姓听闻两人得胜归来,俱都出城去接,明云裳是文官,便坐在马车里不管那些事情。 郁梦离却觉得以前的养精蓄锐和他的身子不好脱不了干系,他如今身子大好,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的,很多事情得用其它的方式去解决,于是,他一身白色的铠甲骑以白马之上回了城。 他的头上没有再戴斗蓬,而是戴了一张可怕的银制面具,遮住了他的倾世之容。 在京城百姓的眼里,他之前是天煞孤星,原本是避之不及的,可是这一次听闻他出马打了胜仗,很多人对于那个传言都生也疑,见他回来,俱都出来看他的模样。 而他的脸被面具遮住,骑在马背上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病弱之色,那模样赫然已有了雄雄英姿。 朝中大臣也有许多出门来接,众人都知道,明云裳连着立下奇功,在朝中的地位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撼动,这一次郁梦离平乱成功,只怕她的功劳最大。 只是当他们看到郁梦离回朝时的样子,一个个又呆在了那里,此时的郁梦离和离朝时已完全不同! 当明云裳和郁梦离驶入最繁华的齐门大街时,人群里有了骚动,都想来看看两人的风采。 明云裳无精打采的坐在马车里看到车外的骚动时,她淡定无比,这样的场景她以前在小说上和电视里都看到过,今日自己成了主角,心里也不自觉得升起了几分虚荣心。 她和郁梦离告别之后,郁梦离回了兰陵王府,她也回了谨府,马车在谨府的门口停下时,她便看到了红依和婷韵的笑脸。 她看到红依尚不觉和怎么样,可是看到婷韵却让她笑不起来了,对于婷韵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也没有料到婷韵竟在这里等着她。 数月没见婷韵,她看起来眼角眉梢有了一分温柔之气,之前的那嚣张已淡了不少。 婷韵一见明云裳下马车,忙过来她,明云裳又哪里敢让她扶,只朝她微笑道:“郡主怎么来呢?” 婷韵轻声道:“我和清音姐姐天天在家里盼着谨相回来,今日一听说你回朝了,我便在这里候着。” 明云裳闻言更觉得头大,她觉得她快成感情的骗子了,只是此时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扭头看一眼红依,那双眼里满是询问,红依也觉得委屈,当下手一摊,表示她该做的都做了,却对婷韵味的事情也无能为力。 明云裳下了马车之后便道:“郡主也见到我了,此时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太后娘娘担心。”她知道自从上次婷韵在谨府闯祸之后,婷韵便一直住在皇宫里。 婷韵轻声道:“我知谨相不喜欢我,也知我对不起谨相,只是如今清音姐姐都原谅我了,谨相又何必急于赶我走?” “我哪里敢赶郡主。”明云裳浅笑道:“只是舟车劳顿,如今已经乏了,而我与郡主本有婚约在身,此时这般私下相见,怕其它的人看轻了郡主。” 婷韵知道她的这些话说到底还是借口,只是话又说得好听,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轻声道:“那我便在宫里等谨相前来迎亲。” 明云裳微笑着点头,婷韵这才离开。 明云裳和红依一进府,她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红依扁着嘴道:“还不是相爷你魅力无边,让堂堂的郡主对你倾心不已,天天眼巴巴的看着你回来,更是天天到相府来陪我,天天拉着我给你炖补品,相爷要是再不回来,我只怕要吃在猪了!”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果然比之前胖了不少,小脸更圆了些,而红依的那些话更让她头痛,这婷韵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是这般粘着她,非她不嫁! 红依又叹了口气道:“同为女子,我都有些同情她了,她是金枝玉叶,为了相爷百般委曲求全,更是将一切放下,用心良苦,我真想劝劝相爷要好好待她!” 明云裳给了她一记白眼,两人到房中坐下之后,红依又道:“我如今天倒真盼着相爷是个男儿身,我也不敢再想改嫁之事,只想和相爷厮守终身,然后和婷韵做一对好姐妹。”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说话?”明云裳皱着眉头道。 红依轻叹道:“好处是真的很多,她一直以为杀了我腹中的胎儿,对我心存愧疚,这几个月来可以说是对我照顾有加,更是好几次请来宫中的太医为我把脉诊治。相爷,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一辈子虽然骗过不少的人,可是这样骗一个女子实在是于心不忍。” 她这么一说,明云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来婷韵这段日子天天来谨府,对红依照顾有加,弄得红依也不好意思。 明云裳缓缓地道:“你真是个蠢的!” 她后面还有话,却也觉得她和婷韵的关系实在是让人头痛,对于伤害她的手,她的手段向来狠厉,可是对于一个对她心一片的女子,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难不成她真的要娶婷韵?她一想到婷韵的性子,顿时汗毛倒竖。 苍天啊,大地啊,她到底得嫁几回,娶几回? 第四十四章 由于天顺帝给了明云裳三天假期,她第二日睡到自然醒,婷韵竟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在外面侯着。红依看到婷韵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纵然红依不算太喜欢婷韵,可是此时看到婷韵为了明云裳真的将公主的身份放下,卑微到尘土里去了,红依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红依有时候会想,若不是在她和明云裳新婚的那一天她对婷韵说了那样的话,婷韵是否已经放弃了明云裳?她原本并不知情为何物,如今看着婷韵的样子也替她生出了几分愁绪。 红依原本想帮婷韵去叫醒明云裳,只是想到明云裳的女儿身,又终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转过身,准备去绣房里绣花,却在绣房的门口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秦解语,她忍不住问道:“你到绣房里来做什么?” 秦解语啃了一口饼子后道:“我有样东西你帮我绣绣。” 红依闻言瞪了他一眼道:“我又是你家的丫环,为什么要帮你绣?”她说罢便直接进了房间。 秦解语见她不理他,他也鼻孔朝天,径直走了。 红依看到他的样子又有些想笑,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开始乱了,她身边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因为明云裳而变得不太正常了。她托着腮坐在那里,眼睛里有一分迷离,她是明云裳的妻子,明云裳又是世子的妻子,世子又将她许给了郁南,可是却又将郁南留在了宿州的军营,这叫什么事? 她的心里有些烦躁,绣花本不是她的强项,只是嫁给明云裳之后又实在是无事可做,闲来也只能绣花了,可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绣的鸳鸯,她怎么看都觉得像鸭子。 这是她绣给郁南的帕子,只怕郁南看到也不见得喜欢,她将帕子从绷架下取了下来,然后有些气闷的往旁边一扔,一双手将帕子接了过去。 红依一惊,她的武功不低,可是今日里被人靠得这么近竟没有发现,她想也不想便一掌劈了过去,不想这一劈就像劈在了石头上一般,她痛的忙将手缩了回来,却看到了一脸茫然的秦解语,而他被她劈了,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秦解语将那块帕子翻来翻去的看了几遍之后终于赞道:“真像枝头麻雀。” 红依闻言想哭,伸手欲去抢那块帕子,只是抢是抢住了,怎么扯也没有办法从秦解语的手里扯下来,她大怒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呢?” 秦解语想了想道:“我没有帕子了。”他平日里其实根本就不用帕子,只是之前曾数次看到郁梦离咳嗽,然后用帕子捂着嘴,他之前觉得那个动作太娘娘腔,可是明云裳却喜欢,所以他想试试,只是今日里他把整个谨府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块干净的帕子,于是便想起了绣房。 他之前其实是想向红依讨一块的,却又觉得找女人要东西实在是怪,于是便跟了进来,见红依正好将帕子扔下,他理所当然的捡了起来。反正他没有找她要,那块帕子也是她扔下来的的,只是她此时那么用力的扯做什么? 红依怒道:“你没有帕子去街上买去,别拿姑奶奶的!”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轻哼道:“小气鬼!”他的手一松,红依一时不备,便重重地摔在了绣架之上。 红依怒道:“你有毛病啊!”两人虽然跟在明云裳的身边已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因为性情完全不同,平晶里说的话也难超过十句。 “咦,你也觉得我有毛病吗?”秦解语有些好奇地道:“小时候我娘也常这样说我。” 红依觉得今日的秦解语不但有毛病,整个人还不正常,再和他这样说下去,她只怕真的会被他气死,当下扭过头不理他。 秦解语想了想,然后手指头一伸便点了红依的穴道,红依怒道:“秦解语,你要干嘛?” 秦解语不理她,伸手将她手中的那块帕子取了下来,然后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并没有,轻轻叠加了叠,再塞进怀里,然后扬长而去。 红依有些欲哭无泪,这是她这一辈子绣出的第一件成品啊,打算送给她未婚夫的,没料到竟被秦解语这样夺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明云裳便整天看到秦解语在她的面前轻轻咳嗽,然后拿一块灰不拉叽的帕子半掩着嘴,她初是还以为是秦解语病了,可是却又越看越不像,秦解语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又哪里有一分生病的样子? 她只当秦解语又有什么怪毛病,直接无视。 秦解语看到明云裳那副样子,他想不明白为何郁梦离那样一咳明云裳就投来关心的眼神,而他不管怎么咳,明云裳愣是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他思前想后,想不出具体原因,终是觉得如此不过是他手中的那块帕子不起眼吧! 明云裳对于秦解语的搞怪没有任何好奇,对她而言,秦解语原本就是一个怪伽,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做出再稀奇的事情也不算稀奇。 而她如今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郁梦离的计划,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这几日郁梦离已经有动作了,等她再上朝时,只怕所有的事情已经水到渠成。 她如今有孕在身,也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由得他去安排。 三日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这日一早,她便穿好官服前去上朝,她到达时,朝中的官员都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她有些不明所以,李大学士轻声道:“谨相独得圣宠,又有为民请命之心,下官拜服!” 李大学士的这一番话让明云裳有些不明所以,她正要询问,却已听到太监尖细的嗓子传众人前去上朝。 明云裳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是思来想去左右不过是郁梦离的安排,她的眸子微敛,便又淡然了起来。 随着天顺帝的仪仗走了出来,文武大臣尽数拜倒在地。 明云裳想起她第一次上朝的情景,眸光一时间有些飘浮。 天顺帝依着惯便询问兵部尚书燕姜部平乱的状况,兵部尚书答道:“回皇上的话,燕姜部甚是勇猛,我朝的将军前去平乱,几败了几仗了。” 天顺帝怒道:“平日里一个个在朕的面前夸自己是如**猛的,怎么如今一上战场,就全成脓包了不成?”他这段日子心情暴躁,朝堂上下传来的几乎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兵部尚书答道:“皇上息怒,微臣这段日子收到了不少的战报,除了战事不利之外还听到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天顺帝微眯着眼睛道。 兵部尚书道:“燕姜部的人说他们并没有去劫陈大人的赈灾银子,而自从上次的银两被劫之后,八府巡案陈大人便一直没有消息,微臣觉得这件事情只怕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 天顺帝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龙案之上道:“朕不是着你们早早将陈聪押回京城吧?怎么会到如今人还没有回来?” 兵部尚书轻声道:“陈聪自知丢失赈灾的银子是死罪,又哪里敢回来?微臣昨日派人去陈聪家中探望,家中已无一人,邻人说,大约在十几天前,陈家的人便全部失踪了。” 此事一说,所有的事情便昭然若揭,天顺帝怒道:“该死的陈聪,好大的胆子!” 兵部尚书又道:“皇上,微臣认为,仅凭一个陈聪,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件事情只怕还有其它人在操作,否则他京中家人必不会被人接走。” 天顺帝的眼里满是怒气,兵部尚书又轻声道:“只是皇上之前没有将这件事情完全查明,就已向燕姜部发了兵,如今燕姜部的人极为不平,竟真的反了,他们召集了千赫草原的铁骑十三部,已经开始向附近的州郡发兵。现已攻下腾龙关和白壁关,来势甚凶!”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竟还敢挑我天朝之威!”天顺帝的眼里满是杀气道。 兵部尚书躬身退后,不再说话。 天顺帝的心里却有些烦躁,上次他就想启用战天南,只是却被战天南拒绝了,他是天子又岂能再去求人?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北方涝灾横行,赈灾的银子若是不能到位,到时候只怕还会有更大的变动。而且北方的部族众多,那些部族的性子更是极为蛮横,若是和燕姜部的人连成一气,如今国库又空虚,天水国又一直对苍澜虎视眈眈,若是四处的人马一动,宿州一失守,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他心里是知道这些利害关系的,却又觉得在国难当前,君王之仪也不太重要了。 他当下冷冷着声道:“燕姜部狂妄,一定要他们一点教训,诸位爱卿,谁人愿往?”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人敢向前。 郁梦离站在那里看了众人一眼后道:“皇上,微臣保举一人,可以平燕姜之乱。” “何人?”天顺帝问道。 第四十六章 贤妻横空出世 明云裳离开万户侯府的时候,安静波从一旁的屋子里探出头来,然后长叹一声道:“侯爷对我家妹子当真是一往情深,为了她竟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道:“你不也为你家妹子什么都愿意做吗?” “那不一样,她是我家妹子,可是她和侯爷并没有任何关系。”安静波双手抱在胸前道。 战天南的眸光微深,然后不紧不慢地道:“对我来讲,她便是我的妻。” 安静波无语,战天南又道:“纵然我没有和她一起拜堂,但是她就是我的妻子,至少在我的心里都是,没有人能够取代!” 安静波微微扁起嘴道:“侯爷这话说得真怪,你心里这样想,对未来的万户侯夫人极度不公平!”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道:“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安静波想了想后道:“因为我想嫁给你!” 战天南对于情之事一向缺根筋,之前嘴里说喜欢明云裳,心里也喜欢,但是很多事情却不知道如何去做,更不知道如何去讨女子的欢心,此时听到安静波这么一说,纵然心里有所感触,却依旧淡淡地道:“我不想娶你!” 安静波睁大一双眼睛朝他凑近了一些道:“我允许你心里想着我家妹子!” 战天南冷哼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将她一把推开道:“无聊!”他说完这句话,一个纵身竟跳下了荷花池,水花溅得老高,湿了安静波一身。 安静波知他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只怕不是滋味,她轻叹了一口气,身子倚在亭柱上,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天顺帝的诣意很快就下来了,命明云裳和战天南一起去平燕姜之乱,即日起程。 明云裳回到谨夜之后,门房来报有故人来访,她还在寻思她哪来的什么故人,便看到安静波含笑站在二门口,她一见安静波顿时眉开眼笑道:“哥,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今日的安静波一身儒装,看起来颇有几分书生气,明云裳一时间还不太习惯她这样的打扮,却张口便叫,若说这世上有几人真心关心她,安静波绝对算其中的一个。 安静波闻言却皱起了眉头,微愠道:“乱认亲戚,男女不分!” 她的声音更中性化一点,此时这么一说,明云裳有些想笑。 安静波却已将她拉进了房间,她对于安静波的主动,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能由得安静波去。 屋子里只余两人的时候安静波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道:“你如今这副样子还想到燕姜族平乱?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副小身板可禁不起那样的折腾,战天南说到底也是个粗人,照顾不了你这样的孕妇!” 明云裳抿唇笑道:“那也无法,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安静波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怕她说假话,她却只是一片淡然。 安静波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明云裳道:“你真打算去平乱?你腹中的胎儿怎么办?” “姐姐在万户侯里偷听我们说话,却又不现身,这会跑到我家里来问这些想做什么?”明云裳看着她道。 安静波嘻嘻一笑道:“就知道你是个人精,以为你失了内力,就变呆了,没料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精!” 明云裳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我如今打是打不过你了,也只能在嘴巴上占你一点便宜,怎么?还不能说呢?” 安静波笑道:“哪有不能说的事!就是有些心疼我家妹子。” “我也心疼我家姐姐,明明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整日里遮遮掩掩,你是怕他知道还是怕我知道?”明云裳眨巴着眼睛道。 安静波也不脸色,趴在明云裳的肩头道:“都不怕,就是怕那个猪头笨的永远不会知道。” “那你把话说白一些不就好呢?”明云裳笑着问道。 安静波长叹一口气道:“你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呆的像个呆瓜,话说的再明白他也听不懂,还以为我在调戏他!” 明云裳闻言嘴里刚喝的茶全部喷了出来,她对安静波无比膜拜,却也觉得像战天南那样的呆瓜也只有安静波这样的女子才能搞得定。 安静波皱眉,明云裳轻咳一声道:“我说那天姐姐怎么那么激动的跳出来帮忙,之前以为是为了我,如今才知道是为了情郎。”她和安静波平日里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只是却一直有书信往来,安静波喜欢战天南的事情也并没有瞒明云裳,而明云裳也乐得见这两人能开花结果,只是战天南在某些方面有些天然呆,有些理也说不透。 安静波不理会她的调侃,当下朝她凑近一分道:“妹子,你得帮帮姐姐我!”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道:“怎么帮?你们的事情我再插一脚只怕都黄了。” 安静波眨巴着眼睛道:“姐姐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等你点头了!” “什么法子?”明云裳也有些好奇。 安静波凑到她的面前道:“你不是有孕了吗?就不要折腾了,好生在京中养胎,我代你去千赫草原,包管打得那些龟孙子屁滚尿流!” 明云裳的眼珠子转了转道:“你这哪是为我,分明是为了你家情郎设计的戏码吧!只怕到时候你没有将那些龟孙子打得屁滚尿流,却忙着谈情说爱去了吧!” 安静波理直气壮的道:“要是一下子就把那些个东西全部收拾了,妹子你还没来得及生产,回来太早了会被人揭穿的,所以适当的谈谈情,有利于整个大局的发展,你好,我好,大家好!” 明云裳心想你以为你在打广告啊!安静波的想法算是和郁梦离不谋而合了。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为难,安静波却扁了扁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郁梦离打的什么鬼主意,上次在罗浮山你只怕就想要遁去了,只是时机还不成熟罢了,如今又摊上这件事情,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替你去千赫草原了!” 明云裳知道她的性格和安静波是有些相似,而且安静波也极为聪明,见机行事的本领那是一等一的,对她的性子也了解,而安静波也不是生事的主,的确是最答适的人,但是安静波和战天南这样搭在一起,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她满脸为难的道:“这只怕不太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安静波看着她道:“我帮你完成所有的事情,你好生养胎!” 她见明云裳又要张嘴,当下便又道:“不许拒绝!” 明云裳失笑道:“不是我想拒绝,而是我没有心理准备,去千赫草原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你说你这样插进来,总归不太好,还有,你若是要扮成我,还得准备人皮面具……” “早准备好了!”安静波又眸灼灼,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晃了晃。 明云裳对她无比膜拜,当下长叹了一口气。 安静波嘻嘻一笑道:“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明云裳无可奈何地道:“为了姐姐的终身幸福,我也只能妥协了!” 安静波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的乖妹子!” 明云裳被她摸的有些无语,当下一把她的手给拉了下来,引得安静波咯咯直笑。 安静波离开之后,明云裳把安静波的想法告诉给了郁梦离,郁梦离轻轻一笑道:“安静波倒比红依更适合,就她吧!” 第二日便是起程去千赫草原的日子,郁梦离想到假明云裳的事情,觉得到了出手的时候,到黄昏时他便让娇杏去请假明云裳,娇杏很快就匆忙赶回来道:“世子,不好了,世子妃不见了!” 郁梦离的眸子里杀气荡起,然后冷着声吩咐道:“郁北,通知凌天门的人,全城缉杀翠偎!” 郁北闻言看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终是没有替她求情,当下轻声道:“属下领命!”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假明云裳知道明云裳怀孕,知道他必定会杀了她,如今逃走倒是情有可原。只是假明云裳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凌天门的人要抓住她不是易事。她知道太多的事情,若是将这一切全部都抖出来,倒也是个天大的麻烦,好在她并不知道谨夜风就是明云裳。 这天夜里,明云裳特意关照了莫扬和秦解语,安静波无声无息的潜进了谨府,来到了明云裳的房间。 明云裳一见她浅浅一笑,便将她的衣服拿给了安静波,安静波的身材和她相仿,衣服尺寸竟都合适,而当安静波将那张面具戴到脸上的时候,明云裳微微愣了一下,似又看到了之前的谨夜风。 安静波问道:“妹子,像吗?” 明云裳赞道:“波波姐姐此时真是像极了那个没良心的谨夜风!”她嘴里这样说,眼眶却微微红了红。 安静波知道她的心思,当下浅浅一笑道:“能让我家妹子记住,谨夜风也没白死。”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无奈,却又轻轻一笑,往日的事情终是没有办法说得清楚,她对谨夜风早已不恨,如今这般,倒又生出了分几想念。 正在此时,郁梦离从地道里钻出来道:“闲话就不必说了,裳裳如今便随我离开吧!” 明云裳又对着安静波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安静波都一一小心的记下,明云裳便欲和郁梦离钻进地道,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当下便问道:“你假扮我的事情可告诉了战天南?” 安静波的眼睛里露出一分狡赖道:“为什么要告诉他?” 明云裳愣了一下,安静波又眨了眨眼道:“让他以为我是你更好,调戏起来更加的方便!”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语,她拉了安静波一下后道:“我的个亲姐啊,你这一次的事情可别玩太大了,否则的话,日后战天南回来了找我的麻烦,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静波笑道:“你怕他误会你什么?” 明云裳看了郁梦离一眼后终是道:“我怕他误会我把他给强了,然后来找我负责,波波姐姐,这个责我可负不起啊!” 郁梦离闻言也想笑,这一对女子当真是一对活宝,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安静波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的好妹妹,这事你就不用担心,若我把战天南吃干抹净了,必定会让他知道那事是我做的!” 明云裳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直接装做没有听到两人的话,他的心里却在道:“表哥啊表哥,你的春天到了,被这样一个女子看上,你就自求多福吧!” 安静波看到郁梦离的表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咧着嘴道:“好了,你就算心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就好生去做你的世子妃,我会努力的千赫草原上多呆一段日子,希望能呆个两三年再回来。” 明云裳笑道:“行,姐到时候直接给我带个小外甥回来,指不定日后还能亲上加亲。” 安静波的嘴角微扬道:“我看这事能行。” 郁梦离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好了,那些事以后再来商议,如今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明云裳和安静波都咧嘴一笑,两人知道这一别便会有很长的时间不能相见,心里都有些舍不得,两人轻轻的抱了抱,明云裳便和郁梦离一起下了地道,然后去了兰陵王府。 第二日天一亮,安静波便戴着谨夜风的人皮面具和战天南一直出发,朝中官员有不少前来送行,一番礼罢之后,两人便踏上了平乱之路。 而明云裳也正式做回了她自己,成了兰陵王府的世子妃! ------题外话------ 终于写到这里了,我得瑟一下,之前亲们一直问我腹黑看到了,贤妻在哪里?如今可以告诉亲们,贤妻来了!刺激而又好玩的王府生活正式上演,亲们的票票就表要再捂着了!投给偶们亲爱的云裳吧!吼吼! 第四十九章 郁梦心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明云端的耳里,她闻言冷笑一声,觉得他真是活该!只是转念又想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对她不利,兰陵王府里的下人,一向都是见风使舵的,自从郁梦心断臂之后,兰陵王对郁梦心便冷了许多,下人们对她这个妾室自然就更加不会放在心上了。 明云端隐隐觉得她似乎是错了! 只是如今已到京城,事情到了这一步,宜城她也再回不去了,这一年多来的锦衣玉食早已让她的心性变得极高,那些粗茶淡饭的日子,她再也回不去了。而如今看到兰陵王府里的这副光景,她心里升起了厚重的危机感。 若回不到宜城,那么她就要在京城里站稳脚,若是兰陵王府和郁梦离都靠不住的话,她一定要寻一个更加妥当且合适的地方栖身。 只是如今她也知道,她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身份,纵然她有着不凡的姿色,却也未必入得了京中公子们的眼。就算能入得了那些公子们的眼睛,却还横着兰陵王府,京中又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要兰陵王府里的侍妾? 明云端想想又觉得有些沮丧,却又满是不甘,她想到那天巧燕对她说的话,如今想来终是觉得太过渺茫。只是她自认聪明无比,也有美貌,为何就如此命苦?而明云裳不过是个自小死了娘亲的女子,怎么就能拥有那样的幸福? 巧燕进来道:“三夫人,容太傅给你来了一封信。” 明云端的眉头皱了皱,她自从到京城来之后,平日里极少和容景遇有往来,今日他突然来书信,实在有些不正常。而她又想起她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和容景遇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她将信展开,里面只有一行字:“明日午时文候祠有要事相叙。” 明云端的眸光微深,便将那张纸条烧了,见巧燕看着她,她冷冷地道:“你去告诉容太傅,信我收到了。” 她这么说便是允了,巧燕忙退了下去。 明云端看了巧燕一眼,眸光更深了些,她早前就在想巧燕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见识,没料到竟是容景遇的人! 第二日一早,明云端便出去了,娇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明云裳,明云裳淡淡地道:“我这个姐姐,心思毒的很,谁知道她以后会生出什么事情来,派人盯着她,有什么事情就来告诉我。” 娇杏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明云裳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的喝起茶来。 明云端到达文侯祠的时候,容景遇还没有到,她跪在那里轻声许愿,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容景遇来了,他没有看她,径直朝前走去,她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容景遇却走了出去,然后朝一片僻静的小巷子走了进去。 明云端的眸光深了些,却也跟了进去,他缓缓地走进了一间小屋,然后她也走了进去,她走进去的那一刻,隐隐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声,然后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倒在地上。 明云端愣了一下,却听得容景遇冰冷的声音传来:“三夫人也事也太过大意了些,被人跟踪了竟一点都不知情。” 明云端的面色微变,容景遇又道:“进来吧!” 明云端这才走了进去,容景遇的眸光微深道:“听说兰陵王府里昨日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六公子被关了佛堂?” “容二少爷的消息真是灵通。”明云端冷着声道:“只怕兰陵王府的事情没有几件能瞒得过容二少爷。” 容景遇淡淡地道:“三夫人倒是个薄情的,六公子被关三夫人好像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明云端缓缓地道:“容二少爷此时找我不是为六公子抱不平的吧!”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替三夫人担心而已,你我同从宜城而来,有此时侯还得念念同乡之谊。” “容二公子真是好心。”明云端冷笑道:“算来我那五妹也和二少爷是同乡,二少爷何时与她叙叙同乡之谊?” “有机会自然要叙。”容景遇淡淡地道。 明云端的眸光微冷道:“容二公子找我到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 容景遇淡淡地道:“只是关心三夫人的处境罢了,兰陵王里我听说并不太平。” “我五妹回来了,自然不会太平。”明云端咬着牙道:“她还真是会藏,平日里不见人影,如今一有孕便出现在兰陵王府,那障眼法玩的是一等一的高明。” 容景遇眯着眼道:“你说什么?明云裳如今在兰陵王府?”她若是在兰陵王府,那么去燕州平乱的又是谁? 明云端浅笑道:“容二少爷好像有些吃惊,我还以为是容二少爷的喜讯了,毕竟容二少爷对我那五妹的心思一直都有些特别。”她对容景遇也是了解的,当日依着他们的计划,若是容景遇对明云裳丝毫无情的话,在明云裳和郁梦离大婚的那一日,只怕都活不成。 容景遇对她的那些冷嘲热讽完全没放在心上,他缓缓地道:“若如此的话,你往后行事只怕得加倍小心了,你不是明云裳的对手。” 他不说尚好,一说明云端的眼睛一片赤红道:“容二少爷若是这样认为的话,更应该将她除去!” 容景遇淡淡地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不消你提醒。” 明云端闻言眸光幽深,容景遇又道:“王府里最近只怕会有异动,我需要你的帮助。” 明云端冷笑道:“我平日里在王府里受委屈的时候怎么不见二少爷想法子帮我?此时有求于我的时候,竟就来求我帮忙,当真是极好笑的。” “王府里就那么一些人,你连六公子的心都留不住,又如何能求我相助?”容景遇淡淡地道:“那些事情说到底还是看你自己的本事,不过你今日里求了我,我自会想办法助你得到六公子的欢心。” “我要做正妻!”明云端咬着牙道。 “也不是没可能。”容景遇淡淡地道:“事成之后,不要说正妻,就是兰陵王府的王妃你也可以得到。” 明云端的眼里明显满是不信,容景遇又淡淡地道:“信不信由你,若是愿意信我,我自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若是不信我,今日我就当你没有一来过。” 明云端眸光灼灼,容景遇轻哼一声抬脚便走,她咬着唇道:“我记住容二少爷的话了,但愿你能兑现!” “很好!”容景遇缓缓地道:“必不敢让三夫人失望。” 明云端看着容景遇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时机成熟了我会让巧燕通知你。”容景遇浅笑道。 明云端离开之后,容景遇站在院子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里一片幽深,他今日找明云端竟还有意外收获,他原本也有些好奇,翠偎哪里来的那样的本事,竟能让郁梦心跪进佛堂。 容景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竟有孕了,竟无声无息的进了兰陵王府,这些,他之前竟是一点都不知情,想来上次假孕事件让她更加的小心。 他的心情一时间无比复杂,一时间竟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容景遇见墙边颤微微地开了一朵小白菊,他伸手想要去摸一下,可是一看到那朵小白花下满是泥污,他的手又缩了回来,然后有些厌恶的扭过了头,手指头弹出一抹剑气,凌厉的剑气将那朵小花瞬间便击得花瓣凌乱不堪。 越是看似纯洁美好的东西,就越是脏污不堪。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衣,突然间,对这身雪白的衣服也有了浓浓的讨厌。 娇杏有些慌乱的跑到明云裳的面前道:“世子妃,三夫人回来了,可是我们的探子到如今还没有回来。” 明云裳的眸光转深,轻声问道:“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我给了一锭银子给赶车的车夫,车夫说三夫人去的是文侯祠。”娇杏轻声道:“至于三夫人去那里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轻轻点了点道:“若如此,那么一定是出事了,往后小心一些便是。”她知道明云端在京中认识的人并不多,朝中的那些命妇看不起她,不会和她有什么往来,那些高门大户里小妾,明云端也看不起别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往来。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嘴角微微一扬,眸子里却有了一分杀气。 明云裳轻声问道:“六公子在佛堂里表现如何?” “我听当值的侍卫说六公子在佛堂里甚是安静,并没有大吵大闹。”娇杏轻声答道。 “三夫人可去看过他?”明云裳问道。 娇杏想了想后道:“王爷下了禁令,不让任何人去佛堂里看他,只是六公子新纳的四夫人给守卫塞了银子,昨晚去看过他一回。” 明云裳冷笑道:“三夫人倒是个硬心肠,自己的相公被关,竟是连看也不看一眼,他们两人的感情想来也不如传闻中的好。” 娇杏轻声道:“世子妃这一年是不在王府里,并不知道六公子的性情,六公子虽然到如今还没有娶妻,可是却已经纳了四房小妾。屋子里更还有好几个通房丫环,王府里但凡有姿色的丫环他都想染指,奴婢和碧瑶也曾被他戏弄过,好在有世子为我们撑腰,这间院子他寻来也是进不来的,否则的话……”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甚是明了。 明云裳早前对郁梦心便没有半点好感,但是只见识到他的狠毒,对于他私生活所知不多,只是见他把明云端带到京城没多久,便又纳了一个妾室,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没料到他竟还有这样的爱好。 她双手抱在胸前道:“如此说来我家三姐这段日子过得也不是太好。”她早前见郁梦心对明云端还算上心,之前皇宫里宫宴,竟还曾带她参加过。只是如今想来,他带着明云端去参加宫宴也不过是别有所图。 其实如今京中对女子比较严厉,像明云端那样的妾室是不能参加那样的宴会的,之前郁梦心曾带明云端去参加宫宴,这中间只怕还有其它的暗示,像明云端那种心比天高的人,当初跟着郁梦心来到京城,只怕是报了极大的希望,如今这样的情况,对于明云端而言,只怕是个极大的打击。 只是郁梦心也真是个不要脸的,寻常王府的公子,在娶正妻之前是不会纳妾的,因为那是对正妻的不尊重,要是郁梦心不但纳了,还纳了四个,当真是个异类。他如今又断了一臂,京中的小姐,只怕也没有几人愿意嫁给他。 明云裳以前对于这些女子的心思,一向没放在心上,如今到了这深闺内院,身份一转换,倒又对这些事情有了几分兴趣。 娇杏在旁道:“她是恶有恶报!”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她又道:“三夫人一心想要嫁进王侯之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原本就怨不得任何人。”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一些后又问道:“六公子年纪也不小的,难道就没有人和他议亲?” 娇杏轻笑道:“有倒是有,但是六公子的眼光也颇高,门第矮的他看不上,门第高的又嫌他是外室所生,品性也不好。” 明云裳浅笑道:“没料到他竟也是高不成低不就。” 娇杏看了明云裳一眼后又道:“不过最近好像王爷派人为六公子去威武大将军宁家提亲,想娶大将军府的嫡小姐。” 明云裳闻言微愣,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她向天顺帝建议京中不太平改换掉九门提督以及京几卫的首领,天顺帝将九门提督的位置给了宁府的长子宁远。 她见过宁远,那是一个英挺的男子,之前她也曾问过郁梦离那是否是他的安排,他只是淡笑道:“京安危最是重要,一点都马虎不得。” 明云裳便猜宁远是他的人,此时又听到娇杏这样说,心里明白了一些,当下问道:“那宁府那边是什么意思?” 娇杏答道:“王爷之威,京中人尽皆知,他素为镇守在外,在京中威名却极盛,又哪里有人敢犯他的虎须。虽然如今王爷在宿州的兵权全部都交给了世子,但是他依旧是王爷。宁大将军以前也曾是王爷的部将,此时又如何能拒绝,我听说宁大将军是答应了,只是如今文定还未过。” 明云裳并没有告诉娇杏等人她为相之事,所以娇杏在说到京中之事时,都说得极为详尽。 明云裳听到娇杏的话掀了掀眉毛,果然她是做久了男子,实在是不适应如今这内院的生活了,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王府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娇杏轻轻点头道:“奴婢说一句无礼的话,如果六公子真的取了宁大将军的女儿的话,只怕会危及世子的地位,毕竟王爷一直看世子不太顺眼。”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道:“你这丫头果然胆大。” 娇杏轻声道:“三夫人虽然心术不正,但是却早非世子妃的对手,若是宁小姐娶进门来,只怕反倒和世子妃不和。” 明云裳笑道;“你这丫头说的什么鬼话,六公子迟早会娶妻的,就算不娶宁小姐也会娶其它的女子。”不是她自夸,京中的女子玩的那些小把戏可入不了她的眼。只是郁梦心真娶了宁府的小姐,往后的确对郁梦离并不好。 而天顺帝最近忙于燕姜部的叛乱,此时只怕也没有心思来管兰陵王的事情。只是在天顺帝的心里,只怕是并不喜欢郁梦心取宁府的小姐,只是天顺帝纵然是天子,也不好过多的去管臣子的婚事,这事天顺帝若是一搅和,只怕反倒会引得其它的大臣对天顺帝有意见。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道:“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反正我最近在家里也无聊的很,也真该找些事情做做了。” 她还没有行动,当天下午皇后便差宫里姑姑前来通传,让京中的夫人和小姐到八月初六到万菊山赏菊。 明云裳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好笑,那万菊山她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曾去赏过一次菊,不过那是高中的才子露脸和选拔,今岁并没有科考,皇后便让京中的女子前云赏宴,也不知道卖的是什么药。 只是她也知道通常这种宴会都有别样的意思,是京中女子展露才艺的时候,她对于比拼才艺那些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去年在赏菊宴上还极为悲摧的撞见了婷韵,为此她倒霉至今,原本可以将红依也从谨府里弄出来,如今却只能让红依陪婷韵在谨府之中,因为她若是说要带红依走的话,婷韵铁定会跟过去,到时候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情来。 明云裳直觉想要拒绝,却又想起一件事情,如果皇后这样邀请京中女子赏宴的话,只怕宁府的小姐也会去,她的嘴角微微一勾,顿时明白了什么,天顺帝果真是按捺不住。 她当即对前来送信的姑姑道:“劳姑姑替我谢皇后娘娘,八月初六一定依约前去。” 那姑姑施了一个礼便回宫复命去了。 郁梦离这一日下朝之后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见他气色比以前更好了些,心里欢喜,慈眉善目地看着他道:“当日听说你眼睛瞎了,可把皇奶奶给吓坏了,如今见你气色越来越好,我这个老婆子心里实在是开心的紧!” 郁梦离说了几句俏皮话后太皇太笑道:“你的嘴就是甜,只是你每次时宫都是一个人来,日后有空也带你的媳妇进宫给我这个老太婆瞧瞧。” “皇奶奶不说到她还好,一说到她倒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皇奶奶。”郁梦离浅笑道:“她如今已有一个月多月的身孕了。” 太皇太后闻言眼睛一亮,眸子里满是喜色的道:“真的吗?那太好了,这样说来我快要抱孙子了!” “皇奶奶一高兴,话都说错了,是玄孙!”郁梦离的眼里有一抹笑意道,整个京城,也许只有太皇太后是真心为他有后而开心。 太皇太后的眼里有一抹异色,旋即笑道:“是是是,是玄孙,我这个老婆子心里一高兴,就说错了!” 郁梦离并未看到太后眼里的异色,当下轻叹道:“皇奶奶心里为我有后而开心,可是父皇却未必这般想,如今云裳在王府之中却是日日被排挤,昨日六弟竟拔刀相对,她是一个弱女子,我平日又不在王府,而且皇上只准我半年的假期,如今已过了一个月,五个月之后,我就要去宿州,到时候还不定生出什么事情来。” 太皇太后闻言面色转深,她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嗯,你想得甚是周到,寻个机会,我会请皇上多允你一些假,待你媳妇生产完之后再去宿州也不迟。” “多谢皇奶奶!”郁梦离轻躬着身道。 太皇太后朝他浅浅一笑,然后又问道:“你如今身子感觉如何?” “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冷。”郁梦离答道:“却已比之前好上很多,再也没有那种刺骨的冷了。只是这些年来终是伤了根本,想完全恢复怕也需要一段日子。” 太皇太后清脸慈爱的看着他,然后轻声道:“宿州军营里的条件如何。” “那里毕竟是北方,天气寒冷。”郁梦离浅笑道:“若是论到吃喝用度上,自然是大不如京城。” “你不想去宿州?”太皇太后微皱着眉头道。 “那倒不是,只是之前替我治寒毒的大夫曾说过,我如今的身子处于恢复期,少不得要在温暖的环境里再呆上一两年,若是再受些寒气,身子怕受不了。”郁梦离微笑道。 他见太皇太后面色深沉,当下浅笑道:“孙儿不孝,让皇奶奶为我操心了。” 太皇太后轻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地太善良,这些年来也不过问朝中之事,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皇上对兰陵王府的猜忌我这个老太婆也看得出来。纵然你和你父王不是一条心,也终究是兰陵王府的人,他心里也会防你。他防着你原也没错,可是你却不能一点都不防他啊!” 郁梦离闻言愣了一下,一时间不太明白太皇太后为何要对他说这些,他忍不住轻声道:“皇奶奶……” 太皇太后缓缓地道:“你想在京中休养生息原本也无可厚非,但是兵权却是万万不能交出来的,那些兵权如今已是兰陵王府的保障。皇上用人极为慎重,但是再慎重,有时候也会出差错,若是宿州的兵权落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手上,那就更加麻烦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堂兄弟,我更是信任你。”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太皇太后平日里从不过问朝中之事,而今日听到她这一番话,他便知道她对于朝中之事其实极为上心。天顺帝的心思,兰陵王府的动静,只怕太皇太后是全部都知道的。只是今日里太皇太后说的话,却又似乎有些偏帮兰陵王府。他知道太皇太后只生了先帝和兰陵王两个儿子,但是对先帝一直都比较重视,自从先帝去世之后,她对兰陵王并没有太多的偏倚,只是对他甚是关照。 他当下缓缓地道:“皇奶奶说的甚是,只是皇上未必会这么想。” “傻孩子。”太皇太后轻叹道:“他越是不这么想,你就越要把住手中的兵权,不管何里都要有自保之力。我如今年岁日大,身子骨大不如前,有很多事情是心有余力不足,我又能再保你几年?待我死后,你可就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郁梦离自从他的生母去世之后,就很少再听到这样发自内心关心他的话了,他不知怎的就觉得眼眶湿了,他轻声道:“是孙儿不孝,让皇奶奶挂心了,而今孙儿瞧着皇奶奶身体康健,定能长命百岁。” 太皇太后的嘴角微扬道:“真活到一百岁我不成老妖精呢?” “是人瑞!”郁梦离微笑着道。 祖孙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郁梦离才起身出宫,他走出宫门口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的眸光深了些,嘴角边有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他回到兰陵王府的时候,明云裳正招呼碧瑶在揉面,她虽然在一旁指挥,却不知是碧瑶太笨做的事不和她的心意还是什么,她急的在旁一直指指点点,她的发上也沾了不少的面粉。 郁梦离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笑,他站在门口大声道:“在忙什么弄得那么激动?” 明云裳一见是他,全扭过头道:“今日回来的比往日早了些!” “我今日偷懒,没去衙门。”郁梦离笑道:“怎么,看到我回来的早了不高兴啊?” 明云裳咧嘴一笑道:“高兴!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只是你回来的早了,我那黄金糕还没做好,原本想着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没料到倒被你看了笑话!” “我可不敢笑话你!”郁梦离见她的粉颊微微泛着红,本着她莹白的肌肤端端是无上风华,那微弯的眉眼里透着十二分的温柔,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真实的感觉,这般看着她,他觉得极为幸福。 明云裳微笑道:“我发誓要做贤妻良母来着,你的确不能打消我的积极性。”她虽然聪明无比,也懂得很多事情,但是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关于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她的厨艺更是平平,她尝遍天下美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家,她的记忆力也不错,能说出好些菜和糕点的做法,但是那些仅限于理论,她可以指挥人做,自己却是什么都不会。 郁梦离闻言失笑,他看着她道:“嗯,我家娘子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明云裳闻言也笑道:“就你的嘴甜,一会就给你上好吃的!”她的话一说完,便又去指导碧瑶如何做黄金糕。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样子,嘴角微微一扬,原本想叫住她不必为他操劳,想吃什么直接去广德居里去买便好,只是见她如今满身的干劲,他也阻止。这是她对他的情意,想来也她愿意做的事情。 只是想起她曾经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到她在厨房里狼狈的模样,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这个女子绝对值得他用一生去爱。又或者说当日她在宜城的王府里第一次对他说她要嫁给他时,他便已下定了决心要守护她一生。 黄金糕很快就做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二十一世纪的调料更全,又或者是碧瑶的力道不够面没有揉好,又或者是其它的缘故,那糕点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明云裳皱着眉头咬了一口,然后眼里满是挫败,人言隔行如隔山,她如今算有深切的体会了! 郁梦离却吃的很香,很快就吃掉了一个,他在拿第二个时,明云裳眨着眼睛问道:“好吃吗?” “当然好吃!”郁梦离微笑道:“这是我这一辈子吃的最好吃的糕点。” 明云裳的嘴巴嘟起来道:“撒谎。” 郁梦离看着她道:“是真的,这糕点的味道真的很好!自从我娘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亲手为我做糕点了。你的手艺比我娘高明不少,她除了会蒸兔儿糕之外,其他糕点就都不会做了。可是你今日的糕点做得甚是漂亮,这颜色也是极好的,虽然面有些没有发好,但是真的很好吃。” 他说的真切,明云裳听得温暖,她看着郁梦离道:“那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郁梦离忙点头道:“甚好!” 明云裳知道那糕点的味道,原本那样说不过是吓他罢了,没料到他竟回答的如此爽快,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暖意。而两人如今不过是一时的安宁,待到千赫草原的事情平定之后,她又得回到朝堂,这样的许诺对两人都有些奢侈。 她以前不屑于做家里的俗事,如今却觉得能为心爱的人做一顿好吃的,其实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而幸福的生活原本便由一些细小的事情组成,要幸福也极为简单! 只是两人却又都知道,危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两人! 第五十六章 天顺帝坐在龙椅上满是震怒道:“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几万人马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谭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话,确实一个人都没有,那里被大火烧成了灰烬,里面什么都没有。若是那些人死了的话,就算火再大,也能看出一些形状来,可是却一具烧焦的尸体都没有看到。”他心里更加好奇,这件事情绝对是他生平所仅见!也处处透着诡异,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过那些人马,他简直就要以为是撒谎,要不就是别人的眼睛花了。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那一日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手上还有毒蛇咬下的伤口。 天顺帝的眼里满是阴郁,他看着谭正道:“之前你不是告诉朕那里有数万人吗?” “微臣的确看到了。”谭正轻声道:“当时那片山谷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天顺帝的心思一片幽深,他看着谭正道:“你没有看错?” “不会看错!”谭正一本正经地道:“当时微臣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山谷里真的全部都是人。” “那如今那些人哪去呢?”天顺帝咬着牙问道。 “微臣也不知道。”谭正的心也在颤抖,他轻声道:“微臣是一回来立刻带着人马去围剿察探,这中间就一天的功夫!这中间没有看到任何人离开,虽然那片林子很是宽广,逃走个数十个人也许微臣不会知晓,但是那是几万人啊,若是逃走的话,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就算没有一点动静,也是那么多的人,怎么着也会露出痕迹来的,又怎么可能会不见?” 天顺帝一掌拍在龙案上,他咬着牙道:“你问朕?朕问谁?” 谭正见他真的动了怒,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直伏在地上大呼有罪。 天顺帝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也极为生气,当下怒道:“没用的东西,给朕拖下去砍了!” 谭正忙求饶道:“皇上,微臣为官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这件事情若是微臣不查明白,微臣死不瞑目!恳请皇上给微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微臣查明白整件事情的原委,把那些叛党尽数找出来!” 天顺帝心里也恼火,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怪异,就算是把谭正杀了,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半点助益,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当下冷着声道:“你的人头就暂且寄放着,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之后你还查不清楚的话,自己去断头台吧!” 他的话一说完,一拂袖便走了出去。 谭正跪下谢恩,身上已经汗透重衣。 对于这件事情,他比谁都好奇,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天顺帝的心里也满是不安,他素来多疑,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如谭正之前所言,京城外有数万来路不明的兵马,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那些兵马到底是谁的,有几个人最为可疑,但是他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去问那些人的罪。 只是如今那些人马突然消失不见,他又如何能安宁得下来?卧榻之畔又岂容人安睡? 他的眸光幽深,脚不自觉的就走到了皇后的德坤宫外,张公公在旁小声提醒道:“皇上,您禁了皇后娘娘一个月的足,如今还不到十日。” 天顺帝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情了,当下看了张公公一眼,然后大步就朝许嫔的宫殿走去。 许嫔见天顺帝前来,忙跪下迎接,天顺帝见她面色苍白,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太好,虽然看到他来了强自欢笑,他的心里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拉着许嫔说了几句话,便听得偏殿闹得厉害,他的眉头微皱,许嫔早已喝道:“怎么这么没规矩,皇上在这里,竟还敢如此喧哗?” 小宫女答道:“非奴婢们想要吵到皇上和娘娘,只是今日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几只老鼠,把奴婢们都吓到了。” 天顺帝淡淡地道:“不就是几只老鼠吗?差侍卫来捉了便是。” 小宫女应了一声忙退了下去,天顺帝却又似想到了什么,当下腾的一下站起来道:“对了,老鼠,朕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许嫔,你今日里可帮了朕的大忙了!”他的话一说完极快的就走了。 许嫔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失神,却只是浅浅一笑,她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世子了诚不欺我也!” 小宫女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许嫔又缓缓地道:“好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 天顺帝回到御书房时,又命人将谭正宣了过来,谭正还没有出宫,听到天顺帝的宣诣忙又赶了回来,天顺帝看着他道:“那些人再狡猾也不过如老鼠一般,也许是打地洞逃跑了,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挖出来!” 谭正闻言忙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皇上,微臣昨日里奉命带着京几卫去西郊时,曾发生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寒意地道。 谭正轻声道:“昨日里微臣经过京城的街道时,见到有人抓了婷韵公主,当时情况很是混乱,那乱贼想要以公主为胁逃出京城,然后遇到了兰陵王世子和世子妃。” “有何不妥吗?”天顺帝眯着眼睛问道。 谭正答道:“当时那贼人很是凶狠,他手里又有公主,微臣投鼠忌器,不敢逼得太近,后来那贼人骑马欲逃,惊到兰陵王世子妃的马车,兰陵王世子一掌拍死了惊马,然后又将那个贼人杀了。” 天顺帝闻言面色微变道:“有这等事?兰陵王世子不是一直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之吗?又怎么可能拍得死惊马?杀得了刺客?” “微臣也觉得好生奇怪。”谭正轻声道:“所以微臣才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 天顺帝的眼睛满是幽深,然后淡淡地道:“好了,朕知道这件事情了,你退下吧!” “是!”谭正说完便退了下去。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却又化做冷冷一笑。 若是郁梦离真是个绝世高手的话,那么就只能证明他之前被郁梦离骗了,而且一骗就是很多年!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只是他想起郁梦离那病的要死要活的样子,又觉得实在是不可能,那样的病弱,就算是装也很难装得出来的,而且他之前对郁梦离的病情也曾有过一些怀疑,曾派数名太医帮他看病,若是装的,那么那些太医就全被他被收买了。 天顺帝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当时的郁梦离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罢了,又哪来那样的能力? 可是郁梦离若是不会武功的话,又怎么可能打得死惊马? 天顺帝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古怪,他也得好好查一查了。他想到郁梦离最近的状态,心里也有一些不安,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个预言,心里就更加放心不下了,当下他将张公公唤来,细细的吩咐了一番。 西郊的一处极为普通的民房里,兰陵王寒着声道:“容景遇,你怎么能如此狠毒,竟想一把火把朕的人全给烧死!” “王爷此言差矣!”容景遇缓缓地道:“如今我和王爷是在同一战线,王爷的力量对我而言也十分珍贵,又岂会做那样的蠢事?那把火只怕是世子放的!” 兰陵王的眸光一片幽深,容景遇又道:“只是王爷也当真是极厉害的,那么短的时间间,竟能将那些人全部都给转移走,遇万分佩服!” 兰陵王的眸子里满是狠厉道:“佩服有个屁用,如今这些事情已经惊动了皇帝,依着他的性格,必定不会罢休,一定会想尽法子将我的那些人马找出来,你这一次当真给本王出了馊主意!” “王爷要这样的认为,遇也没有法子。”容景遇长叹一声道:“只是王爷觉得若是按照世子之前安排的去做,就能解决根本问题吗?” 兰陵王的眼里有了一分怒气道:“本王之前是被你骗了,你的用意反而不如阿离来的简单!” 容景遇笑了笑道:“王爷嘴里说恨透了世子,可是在王爷的心里,他终究是你的儿子,又哪是我这个外人所能比的。” 兰陵王冷笑道:“容景遇,你的嘴巴太会说,本王今日算是着了你的道。到如今,本王也终于明白你打的什么算盘了,只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王从来都不是被你玩弄于股掌间的人,你虽然很聪明,但是本王也不是笨蛋!你这一次不过是想借本王的手逼宫而已,本王也可以告诉你,如今时机还未成熟,一动就是死!” 容景遇淡淡地道:“我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可是王爷有没有想过,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王爷等了二十几年,很多事情都准备的妥当了,可是若一直被动的在那里等机会的话,机会永远也不会来。” 兰陵王的眸光深了些道:“你说创造机会,以如何创造机会?” “可惜的是王爷不听我的。”容景遇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若是听我的话,之前将那些人和蛇虫全部放入京城,又何愁京城不乱?以王爷之威再号令天下的勤王之师,这天下何愁不是王爷的?”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兰陵王冷冷地道:“你的这些话也就可以去骗骗心儿罢了,本王你是骗不到的。勤王之事从来都不是如此容易,而拭君之人永远成不了大事,只会招万千人的毒恨。” 容景遇笑了笑,兰陵王又道:“本王虽然是个武将,行事也许有些暴躁,但是决不急躁,容景遇,你往后不要再来找本王了!” 兰陵王说罢便走,容景遇站在那里幽幽地道:“王爷如此想遇,遇也无话可说!但愿王爷不会后悔!” 兰陵王冷笑一声,一言不发便离开了。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然后轻声道:“郁梦离,以前见你都是了阴柔没有半分气度,今日里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这一把火倒真是烧得漂亮!” 琴奴轻声道:“二少爷,如今我们和兰陵王的关系也闹僵了,可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容景遇微笑道:“兰陵王才没有真的和我把关系闹僵,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相互利用,有利就在一起,没利就不在一起。这一点我和他都很清楚,他今日里只是恨我算计于他,来日里他想要我的帮助时,自然会主动来找我。” 琴奴长叹一声道:“二少爷这一次并没有让兰陵王真的造反,也没有让郁梦离有所损伤,说到底,我们还是算白忙活了一场。” “没有白忙活。”容景遇浅笑道:“这件事情做成这样我已经很是满意了,已经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 “我不明白。”琴奴的眼里满是不解。 容景遇淡淡地道:“这件事情已经告诉天顺帝有要人有谋反之心,他大概会猜是魔教或者兰陵王,以前他对这些事情就有很多的猜疑,但是一直只是猜想,没有太大的把握,而今谭正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些,自然也就不一样了。他必定会将整个京城查遍,不管他能不能查出什么来,对于兰陵王而言,都是催着他谋反的因由。” 琴奴的眸子亮了亮道路:“二少爷这一步走得当真是极为高明,兰陵王若是反了,二少爷就有机会了。” “天顺帝只要找到兰陵王藏匿的那些人马,必定会**,而那些人只要一放出来,京城必乱。”容景遇幽幽地道。 琴奴的眼里满是喜色,容景遇沉吟半晌后又道:“只是这些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天顺帝一查,那些人断然是不可能离开京城,就算是离开了京城,也无处藏匿。” “我有一事不明白。”琴奴微皱着眉头道:“那几万人兰陵王都藏匿到哪里去呢?”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我知道在哪里,但是如今这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才开始上演,我们在一旁看着便好。”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又不慌不忙地道:“郁梦离,这一局,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才能化解。” 琴奴的嘴角微微一勾,抬眸看着他,却见他白衣如雪,眉眼里满是淡陌而又冰冷的笑意,她的心里微微一动,她最是喜欢看到他这样笑的样子,在她看来,那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容景遇却不再理她,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对于西郊发生的事情也知晓一些,她有些好奇地道:“阿离,怎么回事?那些人都哪里去呢?” 郁梦离淡淡地道:“很简单的,你再想想就会知道。”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地道:“难不成他们会打地洞,全从地底下爬走呢?” 她的话才一说完,她自己的眼睛一亮,郁梦离只是微微一笑。 明云裳想了想后又道:“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挖地道逃走的,那么地道应该是早就挖好的,否则又岂能如此顺利?只是这世上再牛叉的地道,也不可能一下子装下数万人吧!”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地道:“你之前不是曾问过我为什么我父王那么多人在那个山谷里,可是却又没有被人发现吗?” 明云裳点头道:“那件事情我后来想明白了,只要有一条好的供给线,他们也需要时时进山补充粮草什么的。” 郁梦离扬了扬眉毛喝了口茶,明云裳却已经恍然大悟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之前没有看到过多的屋舍,他们平时根本就是睡在地底下!” 郁梦离给她竖起了大拇指,明云裳又问道:“这样是能说得通,但是那样的地道也不能久呆,万一谭正带人把那地道挖了,怎么办?” “谭正是一定会挖的。”郁梦离淡淡地道:“所以我父王这个时候应该着急了。”他之所以让许嫔去提醒天顺帝,应该他知道那里被挖开是必须的,而若是由许嫔来提醒的话,许嫔的地位便会愈加稳固。她的地位一稳固,依着天顺帝那种薄情的人而言,往后对于皇后也就越来越淡陌,只要一淡陌,皇后在宫里便再难有以前的地位。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再细细地想了想,然后咧着嘴笑了起来,她指着郁梦离道:“你果真是人精。” 郁梦离只是淡淡一笑,正在此进,郁北走进来道:“世子,王爷来了。” 郁梦离转身,却见兰陵王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郁梦离和明云裳轻轻施一个礼后,郁梦离微笑道:“自从我五岁之后,父王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训示?” 兰陵王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见和之前差不多,所有东西的摆放和她在世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里面添了不少的东西,看起来依旧大方而又雅致。 他的眸光幽深了些,再看到郁梦离的那张脸,便又想起了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想起她曾与他一起在这间屋子互诉情肠,而后却已完全变样。 他的心里又升起了浓浓火气,他冷着声道:“你好狠的心,竟那般放火!” “若非如此,父王又岂能狠下心来?”郁梦离也不否认这件事情,只淡淡地道:“父王又如何能看得透容景遇的狼子野心。” “他有狼子野心,你也好不了多少!”兰陵王冷着声道:“你娘教你的那些,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 郁梦离浅笑道:“父王知道又如何?” 兰陵王的眸光似刀般看了他一眼,他直接无视,然后缓缓地道:“来人啦,给父王倒茶!” 娇杏早就看出不对劲了,早早便将茶倒好,闻言立即将茶端了过去,兰陵王伸手一拂,便将那杯茶拂倒在地。 娇杏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浅笑道:“许是父王嫌你倒的茶太凉了,重新倒一杯过来便是。” 娇杏忙又去倒茶,兰陵王看着郁梦离道:“你娘的心思,说到底和本王是一致的,你可以考虑和本王一起做事。” “多谢父王美意。”郁梦离的眸子里满是寒茫道:“只是在我的心里,父王从来都不是父王,是仇人,父王这么多年赐予我的一切,我可都没有忘记。”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郁梦离又不紧不慢地道:“父王这一次应该是有些头痛了,想来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解决之法,所以才来找我。只是又何必呢?你几十年未曾来过这里一趟,好不容易来一次却是求那个被你遗弃的孩子,你此时怎不去找六弟?他何等聪明,相信定能解父王之忧!” 兰陵王怒极,扬起一掌便将桌子给劈成两块。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那张桌子是娘亲留下来的,她说当年和父王曾一起在那张桌子上吃过饭,我早就想劈掉,只是娘亲的遗物总是狠不下心来,父王今日帮我劈了正好!” 明云裳看了看兰陵王,再看了看郁梦离,她的眉毛掀了掀,不说一句话。她早前就知道这对父子势如水火,如今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兰陵王定定地看着郁梦离道:“以前倒是本王小看你了,你竟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郁梦离微笑道:“抱歉,我让父王失望了。” 明云裳闻言想笑,郁梦离和人吵架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一句“我让父王失望了”说的真是极妙。正常的失望是指对方的能力不如预期,而郁梦离的失望却是越出了预期。 她看着兰陵王那张青了又紫,紫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脸,真是觉得无比的痛快。 她早前想过要给兰陵王一些颜色看看,可是一直没有那样的机会,今日看到郁梦离自己出手对付兰陵王,竟也是出奇地痛快。 兰陵王冷着声道:“很好,很好,很好!”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谢父王夸奖!” 兰陵王重重的一跺脚,然后扭头就走,正在此时,娇杏的茶也刚泡好,她看到这种情况,一时间左看看右看看,茶也不知道该不该再上。 “父王慢走!絮儿子不送。”郁梦离浅笑道。 兰陵王的脚步微微一顿,却又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对着兰陵王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却见郁梦离的脸上却也多了一分疑重,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也有了一分伤感,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郁梦离回过神来道:“他还会来的。”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道:“他在这里受了你这么多的奚落若还是会来的话,那脸皮也真是厚!” “无关脸皮薄厚。”郁梦离缓缓地道:“像他这种做大事的人,纵然平日里脾气火暴至极,到关健的时候也能拉下身段的,我们等着就好。” 明云裳笑了笑,她看着郁梦离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以前受到他的奚落比今日多得多,如今只是还了一点点罢了。” “日后我们会全部还回去的!”明云裳轻轻拉着他的手道。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然后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如郁梦离所料,到这一日黄昏的时候,兰陵王又来了,他来的时候,明云裳和郁梦离正在吃饭,那张破桌子早已搬走,换上的是一张雕花梨木的圆桌。 这一次两人却是连起身都未起身了。 兰陵王看着两人吃饭的样子,眸光一片幽深,他缓缓地道:“你想要什么?” 郁梦离笑道:“父王问得真是奇怪,我想要什么父王从来都是知道的,又何必来问我?” 兰陵王的眸子里一片幽深,他咬着牙道:“你要的我会全部给你。” “多谢父王。”郁梦离嘴里说着谢,却没有多看兰陵王一眼。 兰陵王的脾气也算是极为火暴的,此时再来已经是压着性子的,看到他这副样子更是恨到极致,却压着满腔的怒气道:“如今王府将有大祸,本王知道你一定有化解的法子。” “父王高看我了。”郁梦离淡淡地道:“我哪来那样的本事,之前曾给父王出过主意,可是父王却并没有采纳我的主意,这就证明我的主意并不高明,所以父王才会采用别人的法子。父王竟然觉得那人比我聪明,此时再去向他要个法子便是,请絮儿子帮不上父王的忙!” “郁梦离!”兰陵王一字一句地道,他将那些人马全部都转移到地底下之后,那里虽然能容得下那些人,但是那里的空间毕竟有限,不可能一直呆在那里。 而今日下午谭正已下令开始挖西郊的土地,按照这样的情况,他的那些人很快就要暴露了。 这几万人马是他多年来苦心培养的,也是放在京城的一把利剑,如今宝剑还未出鞘,若是被折断的话,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便是白废了,他心有不甘! 而他更是知道,此时若是带着那几万人逼宫的话,如今到处戒备,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胜算! 而他更是想了很多种法子,却没有一个法子能解此时的危机,然后他才想到了郁梦离,之前郁梦离提醒过他,而他当时若是采用郁梦离的法子,当时是可以安然离开京城的。只是那些人若是离开了京城,那么他放在京城的利剑便算是失了效,他心有不甘,所以才会听了容景遇的话,打算采用声东击西的法子拖延时间,然后再寻机会逼宫。可是郁梦离的那一把大火让他看清楚了很多的事情,人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容景遇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兰陵王知道郁梦离敢放那一把火,就必定有破解这件事情的法子。理由很简单,郁梦离也是王府的人民,而王府一旦出事,郁梦离也一样跑不掉。 只是郁梦离实在是过份了,他当即冷着声道:“你想要怎么样?” 郁梦离微笑道:“我不想要怎么样,不太明白父王的意思。” 兰陵王气得只差没**了,他冷冷地道:“兰陵王府若出事,你也一样逃不掉!”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心里满是怒气,这样的郁梦离实在是太过份了,还有没有把他眼在眼里?只是他又想起父子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一时间又满不是滋味,两人从来都是像仇人多过于像亲人。 “我知道。”郁梦离淡淡地道:“有劳父王提醒。” 兰陵王来的时候,原本是想将所有的身段拉下,不想郁梦离竟是油盐不进,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又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当下银牙一咬,扭头就走。 郁梦离笑了笑,见明云裳看着兰陵王的背影发呆,当下便又问道:“阿离,他还会来吗?” “不出意外,还会再来的。”郁梦离浅浅地道:“那几万士兵说到底是他的命根子,真出来了事情,他这二十几年便算是白忙了。” 明云裳的眼珠子转了转后道:“阿离,你真镇定!” 郁梦离扬了扬眉毛,明云裳浅笑道:“我今日真是觉得极为解气,痛快啊!” 郁梦离缓缓地道:“一切才只是开始,裳裳,你真沉不住气。” 明云裳笑道:“你就不怕他想到更好的法子?” “他若有法子,就不会来找我了,而找了一次之后,再多几次也没有本质的差别。”郁梦离不动声色地道。 明云裳微笑道:“说实话,我也想不到解救的法子,你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她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有些好奇的,那几万人藏在地底下,避过火灾,她能想得通,但是想要让那几万从京城里安然逃出去,那就实在太难。 不要说兰陵王想不明白,她也一样想不明白。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后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天机不可泄露也!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题外话------ 继续更新我家姐姐写的番外: 琴奴眼泪汪汪:二少爷,您受累了! 容景遇媚眼一抛:瘦累?小琴呐,你不觉得我瘦点更好看吗?现在我真心不错!过去打打杀杀、成天算计,那才累死了!夜初天天想着**我要月票!哼,读者不投!我虐死她! 琴奴泪奔! 容景遇娇羞:你家少爷我爱死潇湘楼了!咦!你别走啊!不如你也来潇湘楼陪我吧,包管你天天舒坦,夜夜开怀! 待续…… 第六十章 冬雪看了明云裳一眼,又看了北王一眼,然后轻声道:“可不是么,公子与冬雪小姐,实是一对壁人。” 北王瞪了冬雪一眼,他之前没有否认明云裳是冬雪,此时就更不能否认了,而天顺帝素来多疑,此时他不知道明云裳和天顺帝之间的关系,很多事情也不好说。而且天顺帝看明云裳的目光特别,那双眸子时透出来的味道只要是男人都是明白的。 他此时明云裳抱也抱了,又被天顺帝全看到了,就算是要否认他也无从否认起。想要解释一两句,却也知道依着天顺帝的性子,绝对是越解释越复杂,越解释就越是说不清楚。 北王只得强做微笑道:“黄公子说的甚是,冬雪的确不适合呆在青楼里。” “明达能这样想,才不负美人的心思。”天顺帝微笑道:“方才听到的那首曲子极为特别,我还想再听一次,不知道冬雪姑娘是否赏脸?” 明云裳闻言想一巴掌拍死他,他方才不是要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说要听曲子,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她浅笑道:“黄公子是公子的朋友,有此要求,我自当再弹一曲。” 她的话说的浅陌,仿佛她给天顺帝弹琴不过是因为北王罢了,和天顺帝并无半点干系。 天顺帝是一代帝王,素来习惯了身边的人都围着他转,为他的命是从,可是今日在这妓院里,却完全变了样,他纵然贵为一代帝王在明云裳的心里只怕还及不上北王,他看了北王一眼道:“明达,如此说来,我今日倒是沾你的光了。” 北王看到天顺帝那记目光,心里颤了颤,却也浅笑道:“黄公子言重了,冬雪的性子骄纵,还请黄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天顺帝微微一笑,大步走进了房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居中的大椅之上。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手将他挽得更紧了,北王对她笑了笑,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这一次可把我给害惨了!” 明云裳回了他一记浅陌的笑容,似在道:“不必生气,今日我们一起共同进退,待事情了结之后,必有重谢。” 天顺帝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倒更加不是滋味,当下轻咳了一声。 明云裳不慌不忙的松开了北王的手,然后在那架古琴前坐了下来,冬雪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听她弹那一曲,便知道她的琴技实是平平,也不知道今日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 明云裳也弄不明白天顺帝为何要折返回来,此时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朝北王浅浅一笑,然后伸手便弹起琴来,这一次她弹的依旧是《春江花月夜》,只是她方才已经弹过一遍,这一遍就比方才那一遍熟练了不少,虽然依旧水平不高,但是这一次的心境不同,她心里多了一分淡然,曲子的意境也就更高了一些。 天顺帝也甚通音律,见她的技艺虽然不算高明,但是曲子却极为新鲜,曲中的味道也甚是高雅,这样的女子实不像是风尘中人。 他忍不住又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的目光却未曾落在他的身上,只看北王。 天顺帝的心里不禁也有了一分怒气,他贵为一国天子,天底下没有他得不到人,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没料到今日里竟输给了他一直看不起的青楼女子!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一曲终罢,他淡淡地道:“冬雪姑娘的琴艺果然惊人!难道明达对你如此喜欢。” 明云裳闻言看着北王的眼睛也满是情意,北王原本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此时看到她眼里的绵绵情意,他自是不信。只是心里对眼前的女子便更多了几分猜疑,他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是谁! 北王轻声道:“黄公子过奖了,其实冬雪的琴艺并不算是最好的,最难得的是她的质朴。黄公子方才说还有事,如今一曲也听罢了,明达不敢再留黄公子。”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说他是天子之尊,这种地方并不适合他呆,他此时看到明云裳和北王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也看得有些烦躁。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见她眉目如画,心里终是有些不甘,当下便又道:“我听闻映红楼里的女子个个能歌善舞,冬雪姑娘的琴技卓绝,想来舞技也不错,不知冬雪姑娘是否肯赏脸?” 冬雪在映红楼里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她的琴技和舞技是映红楼里的一绝,天顺帝此番提出这个要求便有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明云裳闻言知道他终究是不信她是冬雪,此番不过是来为难她。 她以前也学过舞蹈,只是舞技终究平平,她淡淡地道:“我曾答应过公子,我的舞只为他一人跳,只恐要令黄公子失望了。” 天顺帝看了北王一眼道:“明达好大的面子啊!” 北王听到他那句话心里寒毛倒竖,北王微笑道:“冬雪的舞技天下无双,我与黄公子是至交好友,他也是我这一生最为尊敬的人,冬雪可不能小气了!” 明云裳知道他这样说对她是存了几分怒气,方才她骗了他,他这会来整她了。 她的嘴微微一扁道:“公子都这样说了,我自不能拒绝。只是这屋子甚小,还请公子和黄公子到楼下暂候,我一会就出来。” 北王的嘴角微微一勾,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那我就和黄公子在楼下静观冬雪姑娘的舞技了!” 明云裳大大方方地道:“必不敢让公子失望,也不敢让公子在朋友面前丢脸。” 北王的眸光更深了一分,然后对天顺帝道:“黄公子,楼下请!” 天顺帝也看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浅笑道上:“冬雪姑娘的舞技想来天下无双,值得我等。”说罢,手袖一拂,便大步走了下去。 两人离开之后,冬雪急道:“世子妃,可会跳舞?”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后道:“跳是会跳一点,但是和精通没有任何关系。” “这可如何是好!”冬雪的眼里满是担心。 春兰也急道:“冬雪的舞技是映红楼里最好的,世子妃若是不精通只怕就会被识破身份。”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她如今的身份是绝不对被天顺帝知道的,天顺帝好色又多疑,本来对郁梦离就有诸多猜忌,她若是北王的人也许还没事,但是若是郁梦离的世子妃,只怕会生出一堆的麻烦来。 她眯着眼睛道:“事到如今,不行也得行了,权当死马当做活马医。” 冬雪无奈地道:“也只有如此了。” 明云裳的眸光微深道:“冬雪,把你的舞衣取来。” 冬雪轻应了一声,她是映红楼的头牌,舞衣自是最为全的,她一把将衣柜拉开,里面各色的舞衣都有,只是冬雪平日是雅妓,那些舞衣倒不如寻常青楼女子的暴露大胆。 明云裳挑了挑,最终选了一件大红的九重丝制叠木耳纹的衣服,然后极快的将那那件衣服的后背掏了一个洞,然后扔给春兰道:“把衣服的边锁好。” 春兰看到了那件衣服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明云裳又道:“冬雪,把你的胭脂水粉取来。” 冬雪依言取了过来,明云裳见里面竟有她之前在宜城研制出来的那些玫瑰露,她想到和郁梦离初识的情景,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一勾。 明云裳扭过头对冬雪道:“把你平日里最擅长的舞蹈跳一支给我看看。” 冬雪轻叹了一口气,却也依言跳了起来。 明云裳一边化妆一边看冬雪跳舞,她见冬雪跳得甚好,舞步轻盈,身轻如燕,动作甚是优美,那样的舞技她就算是练一辈子也达不到那样的水平。 她的心里有些暗然,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是个天大的麻烦。她的性子倔强,每每遇到险境或者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总会越挫越勇。 她的眸子微微合上,脑中顿时想起很多事情,她以前演电影时也跳过很多支舞,但是那些要么是后现代的,要么是极为优雅的,于今日的场合倒不是在太合适。 难不成她今日里就在栽在一支舞上? 明云裳心有不甘,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却已经想到了法子。 她心中一定,妆容便也画好,冬雪也刚好跳完了一支,冬雪看到她脸上的妆容时,顿时一惊,那个妆是极为妩媚惊艳的,和她方才淡雅宜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在此时春兰也把衣服缝好走了进来,看到她的样子也愣了一下,只是两人都知道她有超群的化妆技艺,一时间倒也不太吃惊。 春兰的手极巧,那衣服改得甚是完美,她方才看了明云裳的体形,这般一改便极合明云裳的身材。 明云裳穿上那件衣服后,春兰和冬雪都愣了一下,春兰的嘴快:“世子妃,你这番打扮,便将映红楼里所有的姑娘全给比了下去。” 明云裳朝她抛了一个媚眼道:“是么?” 春兰虽是女子,在看到她那记媚眼时,都觉得心神一晃。 冬雪轻声道:“舞不可无曲,平日里我都有专有的乐师,他今日也在,待会出门时我全对他细说。不知道世子妃想跳什么样的舞。” 明云裳低低地道:“你让他弹最为热辣的曲子,能让他能弹的多么热烈就多么热烈!” 冬雪的眼里满是担心,乐曲是舞的根本,明云裳根本不熟那些曲子,更没有和乐师配和过,就这样跳,能成吗? 春兰忍不住道:“世子妃,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明云裳轻轻咬着唇道:“会不会冒险我不知道,但是却不得不这样做。” 春兰还想说些什么,她却已由冬雪拉着走了出去。 一出门却见宇文乾刚要敲门,原来天顺帝在楼下等得久了,便让宇文乾上来催,宇文乾看到明云裳时眼里满是惊艳,她却看也不看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宇文乾看到她的样子半晌回不过神来,等她走得远时,才发现自己失态,当下忙追了过去。 明云裳缓缓走上了那个高台,她这一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更扮演了无数个角色,却没有一个角色是妓女,只是她是百变女王,这世上就没有她明云裳做不到的事情。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肚子,好在此时已有四个月了,胎盘已稳,要不然今日她是真不敢冒这个险。她想起在二十一世纪有女演员在怀孕四个月后开始跳步的事情,心里更是一安。 她的脸上半遮了一块红色的面纱,然后缓缓地走上了舞台,她见到天顺帝和北王就坐在台下,她的眸子里满是浅笑,朝两人微微一福。 北王原本见她推辞不愿跳舞,以为不会跳舞,此时见她一身舞衣出来,着实让人有些惊艳。 天顺帝一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倒更加不是滋味。 冬雪走到乐师那里,正欲吩咐,只是当她看到乐师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顿时愣了一下,忍不住轻声道:“世子,你怎么来了?” 那个乐师便是易过容的郁梦离,他淡淡地道:“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 冬雪会意道:“世子妃说她想要最为火辣的曲子。” 郁梦离轻叹道:“最火辣的曲子?好了,我知道了。” 冬雪知道他擅长吹笛子,但是极少抚琴,她不禁叹了一口气,世子竟也来了,还真不知道今日的事情会如何。 明云裳行过礼后,冬雪给郁梦离做了一个手势。 郁梦离轻轻弹了一个音,明云裳缓缓扯出水袖,乐曲也恰在这一刻奏起,她的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她的身子微微一扭,刹那间万千风情自高台上涌出。纤细的腰肢灵动无比,柔若无骨。 天顺帝的心微微一颤,纵然他阅女无数,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方才还端庄大方,此时便成了万千风情的妖精,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痒。 北王愣了一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实在是让人惊艳。 郁梦离看到她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明白她的心思,当下摧动琴弦,然后将眼睛闭上,在这一刻,他只想她所想。 明云裳却并不理会天顺帝,只循着乐声跳动。她心里却觉得奇怪,原本是想不管乐曲如何,她跳她的便好,没料到那乐师的竟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虽然不能弹出她想要的妩媚,但是却依稀有那样的光景,当真是极为难得了。 只见亭亭翠盖,盈盈娇靥,红光泛起,娇媚无双,红衣舞起,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乐曲激烈热切,旋转,甩袖,扭腰,抖胸,动作一气呵成。乐曲缓缓放慢,身姿也随着柔软起来,水袖翻飞,长裙在空中翻滚,如火热的花朵开满了一地。明云裳弯腰扬手,乐曲结束,一切都安静了,似不曾发生过这一切般虚幻伴随着乐声的消失,最后一个舞毕,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扬起清亮的眸子,含着笑意朝北王看去,风情无限。 天顺帝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他只觉得她美到极致,媚到极至,后宫三千也及不上她一分,他心痒而耐,忍不住缓缓走上了台,伸手欲去拉明云裳的手,她却只是浅浅一笑,乐曲再起,天顺帝朝她微笑。 明云裳也朝他微笑,恰在此时,红纱掉下,露出了她的绝色容颜,天顺帝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 明云裳大大方方的一把拉过他的手,对着他轻轻跳起来,眼角边俱是笑意,天顺帝伸手欲来抱她,她的眉头微微一皱,轻哼了一声,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弹出了一块饼屑,直直的弹在了天顺帝的腿上,天顺帝顿时便单脚跪在地上。 明云裳一看到那饼屑便知道是何人的手笔,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秦大少爷这一次总算没有把她弄丢。 天顺帝觉得腿上痛得甚是奇怪,初时却并不在意,正在起身,另一条腿上也传来了剧痛,他顿时双腿跪了下去。 明云裳吃吃一笑道:“黄公子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北王看到天顺帝那副样子,心里倒有三分鄙夷。 宇文乾将头扭到一边,也觉得天顺帝这一次做得是有些过了。 明云裳将天顺帝扶起来时,天顺帝顺势便往她的怀里倒去,明云裳吃吃一笑,身子往旁边一躲,天顺帝便扑了个空,身体便往栏杆处倒去,只是那原本应该无比结实的栏杆不知为何成了粉末,天顺帝的身体便朝楼下重重地栽了下去。 明云裳一看到这光景,便知道是秦大少爷的手笔,她却故做惊讶地道:“黄公子,你怎么呢?” 宇文乾见天顺帝色心大发,他不敢再看,把头扭到一旁,就在那一瞬间,天顺帝的身子从高台跌了下来,他发现时想去接也晚了。 天顺帝这一跌,便显得狼狈无比,发冠散了,脸也跌肿了,他大怒道:“朕……” 才说了一句话,便又看到了四周的景物,顿时回过神来道:“那栏杆怎么会碎?” 老鸨也甚是好奇,却不愿惹事,忙道:“这些栏杆都是用纸糊的,是用来考验姑娘们是否能身轻如燕的在上面跳舞,以往也曾摔过不少心急的客人,黄公子今日也太急了些。” 北王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天顺帝知道今日是失了帝王之仪了,他方才那般跑上台去,实为不妥之事,一时间倒也不能问任何人的罪。 北王轻声道:“宇文乾,你今日失职了!” 宇文乾早将天顺帝扶了起来,天顺帝只得强自微笑道:“往后那栏杆再不能用纸糊了。” 老鸨忙道:“有黄公子这句话,我明日便去把栏杆做成木的。” 天顺帝想要发火也无从发起,心里一时间也满不是滋味,纵然他心里再放不下明云裳,今日里出了这么大的丑,却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当上正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一个女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她也不看天顺帝,径直奔到北王的面前道:“就知道王爷一定在这里,你长年累月都躲在这里,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王妃?” 那女子的一句话,让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古怪。之前众人虽然说了极多,但是只字未提到两人的身份,她那一句王爷冒出来时,便点明了北王的身份,而在京城之中,让一个王爷如此尊重和害怕的人只有一个。 明云裳看了那女子一眼,却见她长得甚是英气,白肤薄唇,虽然不是那种拔尖的美人,却别有自己的一番味道。那双含着薄怒的眼睛,分明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确无奈。只一眼,明云裳便知道眼前的女子脾气是有些火暴的,只是此时也不知是何身份。 本来天顺帝的身份,屋子里的人可以说是个个都知晓的,但是却没有一人说破,此时那层窗户纸一被捅破,天顺帝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前来**妓,只怕会被天下臣民取笑,更何况今日里为了一个女子竟从高台上跌落,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贻笑大方。 而天顺帝又是一个极好面子的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自是什么事情都得出来。 宇文乾自是知道天顺帝的性子,他的手已按在了刀柄之上,只待天顺帝一句话,便将这满屋子的女子尽皆斩杀。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却含着浅笑看着北王。 北王对于天顺帝的性格更是清楚,他轻轻咬了咬唇,然后缓缓地道:“王玫瑰,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知道你因为名字里有三个王字,便喜欢叫我王爷,可是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叫我王爷。这里是在京城,正宗的王爷有一大堆!你这样叫会让人误会的!我更对你说过,我家娘子死了很久了,她也不是什么王妃,只是一个大家闺秀罢了!” 玫瑰听到北王的话愣了一下,她张嘴欲说,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人生的宗诣是王妃的利益第一,而自从王妃去世之后,她心里想的念的便都是北王。 她素来机敏,此时听到北王的话之后也算是反应过来了一些,她当即大怒道:“那又如何,我就高兴叫你王爷!” 两人这么一说话,四周的气氛顿时便松了不少,明云裳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北王看到她也有些头痛,她那样的女子,注定了是一个天大的麻烦的存在,他轻咳了一声。 玫瑰的目光却落在了明云裳的身上,她大怒道:“你说你到这里来是来听琴,只是你如今看看,你听的什么琴?三天两头换女人,我看你根本就是来看人,而不是来听琴!” 北王的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了,明云裳对来人倒有些好奇了,北王是堂堂一个王爷,在京城也算是呼风唤雨之人了,没料到今日里竟被一个女子数落成这副样子。最搞笑的是,北王似乎有些害怕那个女子。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扬,看了北王一眼道:“明达,这位姑娘是?” 北王看了她一眼道:“她是……” “王爷天天都卧花眠柳,又何必那么辛苦要往这里跑,将她赎了身带回家便好!”那女子极不给天顺帝的面子,直接打断他的话道。 北王觉得有些头大,明云裳却微笑道:“这位姑娘你当真是极懂王爷的,王爷昨日还说要帮我赎身了!”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他淡淡地道:“哦?明达,看来你对这位冬雪姑娘是真的上了心,竟有了替她赎身的念想,倒也难得。” 玫瑰听到明云裳的话后眼睛里满是怒气,她直勾勾地看着明云裳,明云裳却笑得一片淡然。 北王觉得他上辈子绝对是欠了明云裳的,心里也恼今日为何要招惹她这样一个麻烦精,他看了玫瑰一,心情也有些复杂,微微一想倒也觉得这件事情也未必就是坏是,他缓缓地道:“是,我是想过要替冬雪赎身,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 玫瑰闻言愣了一下,睁大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北王。 北王却并不多看她,只是一双眼睛含笑看着明云裳。 明云裳看到北王的眼神,只觉得那里面含了太多的意思,莫非北王和这个叫玫瑰的姑娘还有一段风流韵事? 她素来机变,北王愿意帮她,她自也不会去管其中的缘由。 她微笑道:“一切但凭公子做主。” 天顺帝原本挑拔北王为明云裳赎身,不过是存了看戏的心思,像北王那样的人,虽然风流了些,但是也是识大体的,又如何会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 而此时北王答应的如此爽快,他的心里又觉得有些怪异,他看着北王和明云裳对视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些着恼。 明云裳又扭过头来看着天顺帝道:“多放黄公子成全,若非黄公子,明达此时只怕还在犹豫不决。” 天顺帝见她眸光浅浅,心里顿时更加恼了,只淡淡地道:“不客气!” 玫瑰扭过头看着北王道:“王爷真的决定了吗?” “自然!”北王微笑着道,那双眼睛里似有绵绵温柔。 明云裳看到他眼睛里的神采时,暗叹他也是一个演戏高手,两人明明此时才相识,却将错就错的编了这样的瞎话,她看得出来,北王最初是不太愿意和她演这一出戏的,直到后来玫瑰的加入。这个叫做玫瑰的女子,只怕是在北王的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吧! 玫瑰原本看起来甚是恼怒,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反倒平静了下来,她又看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浅笑道:“这样也好,王爷这么多年来一直无人照顾,能得此佳人息心照料,当真是一件好事!” 明云裳明显感觉北王的身体一僵,她浅笑道:“多谢玫瑰对明达的关心,你放心好了,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 玫瑰看了明云裳一眼,她轻轻咬了咬唇,然后淡淡一笑,一双眸子却比方才来时暗淡了不少。 天顺帝的眸光微深道:“恭喜明达喜得佳人!” 北王朝他微微一笑,天顺帝又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北王轻轻一揖,天顺帝便带着宇文乾走了出去,他出门时,眸光更深了些,他轻声吩咐道:“好生盯着北王,朕要知道他今日里是否将那个女子带走。” 宇文乾忙道:“皇上大可放心!” 天顺帝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坐上马车回了宫,只是心里一时间却不是滋味。 天顺帝一走,北王便带着明云裳走出了映红楼,坐上了他那辆极为华贵精美的马车,玫瑰自从他说要帮明云裳赎身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话。 北王上车时见附近还有人在偷看,他的眸光深了些,然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马车缓缓地驶了出来,约莫过了半刻钟之后北王轻声问道:“姑娘,现在可否告诉本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明云裳微微一笑,她还未说话,马车却停了下来,她听得郁梦离的声音传来:“多谢王叔今日仗义出手,我替贱内先谢过了。” 北王也跟了下来,他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郁梦离道:“这位是?” “多谢王叔今日出手相救,今日里实有些冒昧,还请王叔不要见怪。”明云裳微笑道。 第六十六章 郁梦心见牢头退了下去,他看着宇文乾道:“宇文乾,只要你答应指认那些人马是郁梦离放走的,我就会留你一条命。” “你是谁?”宇文乾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道。 郁梦心冷着道:“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宇文乾冷笑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能信得过你?”他的眼睛瞟了一下兰陵王方才离开的地方,虽然他不知道兰陵王躲在哪里,但是却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有趣。 “我敢来找你,自然就会有我的理由。”郁梦心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递给宇文乾看。 宇文乾看到那块金牌愣了一下,却又笑道:“我道你是谁,原来你是兰陵王府的人,可是兰陵王府如今已经自身难保。” 郁梦心缓缓地道:“你只知道这块金牌是兰陵王府的,却不知道这块金牌有大的用处!” 宇文乾淡淡地道:“洗耳恭听。” “兰陵王在京中到处都有耳目,包括这间大牢里也满是他的人,他要救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难事,完全不需要去看皇上的意思。”郁梦心颇有些得意地道。 兰陵王听到郁梦心的话,心里暗骂他就是蠢的,这些话又岂能在宇文乾的面前说? 他刚想站出来教训他几句,却又听得宇文乾不以为然地道:“若一切如你所言,你又为何要我指认世子?他也是兰陵王府的人。” “他和兰陵王的关系如何,你又岂会不知?”郁梦心冷着声道:“只要他一死,之前被皇上夺走的宿州的兵权也会全部归还于兰陵王的手中。” 兰陵王听到这里,那只迈出去的脚也收了回来,他素来是知道他这个儿子是既狠且毒,但是此时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后又觉得郁梦心今日里没有向他请示就到这里来只怕还有其它的打算。而那样的金牌,他总共也就只有一块,平日里都收得极为妥当,郁梦心是知道放在哪里的。那块金牌,兰陵王平日里自己都是轻易不用,郁梦心今日却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把金牌取了出来,他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快。 “敢问阁下是兰陵王府里的什么人?”宇文乾看着他道。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知道我有能力救你就好。”郁梦心有些傲慢地道。 宇文乾缓缓地道:“据我所知,兰陵王府除了兰陵王和世子极为不合之外,六公子郁梦心也与他极为不合,而虎毒不食子,兰陵王想来也不会要他的命,想来阁下是六公子的人。” “算你聪明。”这一次郁梦心没有否认。 宇文乾又问道:“阁下今日来这里若是六公子的授意,难道就不怕兰陵王不悦吗?” “有什么好怕的。”郁梦心有些不屑地道:“反正王爷也一直想要杀了郁梦离,我不过是帮他动手罢了。再说了,兰陵王府的一切迟早都会是六公子的。” 兰陵王在上面听到这一句话,脸色微变,他是曾想过将他的一切全部传给郁梦心,可是近一年多来,郁梦心做的事情在他看来是越来越蠢。这一次,却是连他的令牌也敢偷!这样的儿子,当真是让他无比失望!他想到郁梦心的手里还有天水国的大军,心里却有了一抹冷笑。 今日里郁梦心敢偷他的令牌,来日大事成功之后,依着郁梦心的心性,只怕连他都会杀! 兰陵王的眼里顿时满是怒气,他这段日子因为郁梦心手里的兵权,所以一直对郁梦心的愚蠢行为极为忍耐,可是到了今日,他才知道这个让他一直颇为信任的儿子,竟是那般的不堪。 宇文乾浅笑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如今的兰陵王府却还是兰陵王的!你不过是一个侍从罢了,我依旧没有必要相信你的话。” 郁梦心的眼里有了几分寒气,他冷着声道:“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没有人想死。”宇文乾扭过头懒得看他,只缓缓地道:“只是我信不过你,若是郁梦心真的想和我谈交易的话,让他自己来,你的级别还不够!” 郁梦心冷笑道:“你都是将死的人了,架子还摆的那么大!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 宇文乾冷着眼看着他,郁梦心却已一把将头上的斗蓬取了下来,露出了他了本来的样子,他的声音也旋即恢复了正常道:“如今我可以和你谈了吧!” 宇文乾自是认得郁梦心的,此时一看清郁梦心的样子,他也吓了一大跳。 他忍不住道:“你就是郁梦心?” “不错!”郁梦心的下巴微微抬起来道:“如今你可想通呢?” 宇文乾的眸光幽深,心里却又觉得极为好笑,今日里先是兰陵王来找他,紧接着郁梦心又来找他,这一对父子倒是有趣。而兰陵王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地牢里,他的眼睛一转后道:“这不是想不想通的问题,而是我觉得六公子你心机不纯,虽然我知道你和世子是死对头,但是我依旧没有帮你的必要。除非……” “除非什么?”郁梦心冷着声问道。 宇文乾看着他道:“除非你如今是兰陵王府真正的主人!” “什么意思?”郁梦心看着他问道。 宇文乾高深莫测地道:“你杀了兰陵王,我再帮你杀了郁梦离,那样你就是兰陵王府的真正主人,所有的一切你就能做主,我自也信你。” 兰陵王听到宇文乾这一句挑拔离间的话,心里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死,他平日里脾气暴躁,但是却并不莽撞,此时虽然极度讨厌宇文乾,却也想知道郁梦心会如何回答。 只听得郁梦心淡淡地道:“你在挑拔我们的父子之情。” “处在高位的人从来都没有任何亲情。”宇文乾缓缓地道:“皇上登基时也是用了极多的手段的,更是连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放过,你弑父而得天下,又何偿不可?” 兰陵王原本以为郁梦心在外人的面前怎么着也会斥责几句,而此时只听到郁梦心用淡陌的语气反问,他的心里一时间满是失望!他原本还想现身的念头也在这一刻全部打消,一双虎目已满是怒气。 郁梦心缓缓地道:“就算我要做那件事情,也不是现在!” “那么我们无从谈起。”宇文乾不屑地道。 郁梦心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只要你帮了我,我保证等我得到天下之后,就给你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 宇文乾的眼里似有松动,郁梦心又道:“我和我父王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操心,往后的事情该怎么做,我也自有安排,你如今只需要配合我就好。” 宇文乾又问道:“你成事之后真的会给我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 “我说话互来一言九鼎!”郁梦心面露得色地道:“你如今虽然是京几卫的首领,可是却一点都不**,皇上只怕从来都没有信过你。倒不如和我一起谋天下,到时候你就是开国的功臣,自然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宇文乾缓缓地道:“好,我记住你的话了,这件事情我会依你的安排去做。” “甚好!”郁梦心见目的已达到,此地不宜久留,当下将斗蓬戴好,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宇文乾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却并没有说话。 郁梦心离开之后,兰陵王便从房梁上跃了下来,宇文乾见他还没有走并不吃惊,只微笑道:“恭喜王爷虎父无犬子,六公子的确有具备一代帝王之才!” “放屁!”兰陵王气的咬牙切齿,这样的事情,算是家丑,如今却给宇文乾全部都听了去,他的眼里已有了一抹杀机。 宇文乾感受到了兰陵王的杀气后微微有些紧张道:“王爷又何必动怒,人说患难见真情,其实在利益的面前也最能看到人的本性。王爷对六公子悉心栽培,可是他却对王爷动了杀机。” “还不是你挑拔的!”兰陵王咬着牙道。 宇文乾轻叹一口气道:“六公子若没有那分心思,我又如何能挑拔得动?”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周身的杀意更浓,宇文乾又道:“论才华和智慧六公子根本没有办法和世子比,絮我直言,世子之才只怕还要在王爷之上。” 兰陵王冷冷地看着他,他却又道:“其实王爷对六公子又何偿没有防备之心?否则的话,他今日也不用戴着斗蓬扮公公进来了。” 兰陵王看着宇文乾的目光更冷了三分,他被兰陵王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却依旧强自镇定地道:“王爷今日不能杀我,也许在做一些决定之前还得好好想一想。” 兰陵王冷笑道:“很好!宇文乾,你果真有两下子。”他的话一说出口,周身的杀气便散了不少。 宇文乾恭敬地道:“蒙王爷错爱!” 兰陵王的眸光一片森冷,宇文乾却又问道:“我如今是要听从王爷的吩咐还是听六公子的吩咐?” 兰陵王的眼里杀气骤浓,却没有说话,大步走了出去。 宇文乾见他一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伸手一摸头,才发现上面竟满是汗珠,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忍不住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和这对父子打交道,比他往日上战场还要危险得多。 郁梦心回到兰陵王府之后,就极快的奔进了兰陵王的书房,然后将那块金牌放了进去,他见无人察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心里,对兰陵王也的确是存了几分不满,他的母亲本是一国的公主,可是兰陵王却没有给她任何身份,连带着他的地位也极为低下,这些年来,他因为他的出身没少受白眼,如今看来,只有他处在高位,才能够一洗往日所受的委屈。 他走出书房的门口时,却见得兰陵王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顿时一惊,却故作镇定地道:“方才书房的门开了,我帮父王把门关上。” 兰陵王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郁梦心看到兰陵王这副样子,心里更是吃惊,却又微笑着问道:“父王今日去哪里呢?我找父王有事相商,却一直没见到父王。” 兰陵王的眼睛凌厉如刀,定定地看着他,却见他的模样和他的生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那个女子虽然短命,却并没有让他有太深的感情。他很清楚地知道,当年若不是他的大军兵临天水国的皇城,天水国的国王是不可能将自己的爱女送上他的床榻。 他到如今已经快记不得初见郁梦心生母的事情了,只记得那天早上,她站在一株水仙花的旁边,阳光从窗棂照了下来,她着了一身雪白的衣服,赤着雪白的双足,转过身来朝他嫣然浅笑,就是那一记笑容让他的心里生出了怜惜。 只是纵然她再美,也及不上他心中的另一个女子。他当日恨透了郁梦离的娘,觉得这女子如此的空灵美貌,也许能让他忘记她。于是他便将她留在了身边,也如她所愿的撤了兵。 但是所有的事情却并没有按他的预期发展,那女子纵然美的倾城倾国也取代不了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纵然是恨透了她,他的心里还是会念着她。 所以兰陵王纵然将郁梦心的生母带回了京城,却没有给她任何身份,甚到连王府都没有让她进去,只为她在外面备了一间小院。而他为了让那个女子放心,那间小院子却是能往他地下练兵的地方。 “父王。”郁梦心小声在旁轻唤,却也将他的思绪拉回,他又看了郁梦心一眼后道:“何事?” “儿子有事和父王商议。”郁梦心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心虚,却依旧壮着胆子道。 兰陵王看着他那张脸,越看越是觉得不顺眼,当下冷着声道:“说!” 他平素对郁梦心还算是温和的,今日里突然摆出这样一张脸,郁梦心的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他本没有什么事情和兰陵王商议,只是见兰陵王看到他从书房里出来,所以想说几句话缓解一下气氛。 他忙理了理思绪道:“父王,宇文乾如今已下狱,依着皇上的性子,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父王何不趁此机会将他杀了,彻底断了三哥的一条臂膀。” 兰陵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他之前找宇文乾所说的话,他的心里寒气更重,却也明白郁梦心此时说这些话不过是心虚罢了。 兰陵王冷着声道:“要怎么做,本王心里有数。” 郁梦心忙道:“父王自然比儿子要高明得多,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儿子就先退下了。”他的话一说完,轻轻施了个礼,然后扭头就走。 “慢着。”兰陵王厉声喝道。 郁梦心觉得今日的兰陵王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他心里也有些害怕,当下只得和站在回过头来道:“父王还有什么吩咐?” 兰陵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缓缓地道:“很好,你的翅膀果然是长硬了!” 郁梦心闻言吓得不轻,忙问道:“儿子这一辈子都是父王的儿子,我就算是长了翅膀,也必定是父王给的。” 兰陵王若有所思地道:“的确是我给的。” 郁梦心抬眸看了兰陵王一眼,兰陵王的眸光却更冷了,却已经扭过头不再理他,而是厉声道:“今日里书房谁当值?” 一个侍卫走过来道:“是奴才当值。” 兰凌王冷着道:“来人啊,把这个侍卫给本王拖出去砍了!” 那个侍卫顿时吓得半死,忙跪地求饶,兰凌王却并不理他,一旁的侍卫早已走上前来将那个侍卫拉了下去。 郁梦心一时间不太明白兰凌王为何要这样做,却又听得兰陵王大声道:“从今往后,书房里若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若是失职,便和他一样的下场!”他说罢手指头指着被拉走的那个侍卫。 郁梦心闻言明白了什么,一张脸顿时一片煞白,他轻声道:“父王……” 兰陵王却又大声道:“包括六公子在内!”他说罢不再理他,而是大步进了书房。 郁梦心的心里顿时满是恐惧,一时间想不明白兰陵王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没有觉得他在哪件事情上做出让兰陵**高兴的事情来。 兰陵王关上书房的门之后便重重地坐在了居中的檀木大椅上,他单手支着头,方才在门外的凌厉已经不见,只转眼的功夫,他整个人便似老了十岁。 他这一生征战沙场,铁血无情,可是却经历了一连串的悲剧,丧妻,丧子,和自己的儿子斗得死去活来,到如今,他唯一心疼的儿子也对他动了杀念。他突然觉得,他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年轻的时候,他失了帝位,失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如今却是连最喜欢的儿子也失去了。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再睁开时却已满是杀机,不管他如今还拥有什么,他当年的仇却不能不报,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他更是势在必得! 若是他已失去一切,没有儿子继承又如何?他可以从皇族里寻一个合适的少年来继承! 兰陵王冷冷一笑,既然他什么都靠不住,唯有权利最靠得住,那么他就要至高无上的权利! 当天夜里,天顺帝深夜提审了宇文乾,宇文乾走进刑堂的时候,重重的跪了下去,他的头微微低着,没有求饶。 天顺帝冷冷地道:“朕待你不薄,为何这般对朕?” “微臣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宇文乾咬着唇道:“从未做过半件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道:“为何放那三万大军离开京城?” “微臣若说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皇上想来是不信的。”宇文乾轻声道:“所以微臣在被皇上下诣入狱之时,微臣就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天顺帝微皱着眉头道:“你若想让朕相信不难,但是你得告诉朕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乾的头微微抬起来道:“那一日微臣一直与皇上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去做其它事情的机会。”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宇文乾又道:“三万人马,不是三百人,若是真有那么多的人逃离了京城,微臣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没有其它的人看到。可是整个京城,只有兰陵王看到,皇上就不觉得奇怪吗?” 天顺帝原本觉得那件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也曾觉得那三万人马不过是谭正捏造的,可是当他再次听到兰陵王提到那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有很多的猜疑,所以不问缘由,先将宇文乾下了狱。 他淡淡地道:“你须知道无风不起浪。” “皇上想来也听说过三木成林。”宇文乾轻声道:“没有事也能生出事来。” 天顺帝的眸光微深,他坐在那里想了良久后道:“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清楚,若和你没有关系,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若是你真的放走了那些人,朕必灭你九族!” 宇文乾不语,只是伏在地上送他离开。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大步离开了刑房,他回到后宫后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他对于兰陵王的性格也有更多的猜疑,若真有那三万人马的话,必定和兰陵王有关,只是那些人若是兰陵王的人马的话,兰陵王为何要向他来透露消息?依着兰陵王一向谨小慎微的性子,断然不会卖这样一个空门于他。 天顺帝想不明白,回宫之后脚不自觉地就走到了明云端的寝宫,他想到那一日明云端也在皇城里,不如去问问她。 天顺帝的到来,让明云端没来由地生出了惧意,她原本以为床弟之欢是一件极为快乐的事情,可是在跟了天顺帝之后,她的心里就满是恐惧。 她行了个大礼,天顺帝今日的心思却不在她的身上,径直在椅子上坐下来后道:“还记得朕找到你那天的事情吗?那一日可曾看到有可疑的人从京城里走出去?” “臣妾只是出门闲逛,并没有看到。”明云端知道他这样问必定是有事的,明云裳之前和天顺帝发生了什么,她无从得知,而今她也得为她的身份做掩饰,自不会生事。 天顺帝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倒又安定了一分,那一日他也在京城中行走,除了最初看到由于京几卫全城戒备的那些士兵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事情。 他暗想,难道真的是朕想错呢? 明云裳见他坐在那里深思,她的心里就更加忐忑不安,却也只能坐在那里不动。这段日子在别的妃嫔看来她被宠上了天,可是她却分明看到了那些女子的嫉妒,若是可以,她如今倒盼着天顺帝再也不要来找她。 天顺帝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又站了起来,他也不再说话,便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 明云端见他离开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天顺帝却在此时回过头来,把她脸上的表情全部看了去,他微眯着眼睛道:“你不喜欢朕来这里?” “臣妾欢迎。”明云端忙道:“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心里很是惶恐不安。” “你心里是惶恐不安。”天顺帝冷笑道:“不过不是不能为朕分忧。” 明云端自不敢再说话,天顺帝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道:“不过朕倒就喜欢你身上的野性。” 明云端把头低了下来,天顺帝却极为粗野的一把将她的下巴捏住,强迫她将头抬起来道:“怎么,如今还在想北王吗?” “臣妾不敢。”明云端咬着牙道。 “你不是不敢,是没那么本事。”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寒茫道:“朕劝你趁早断了那些念想,从今进宫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心和身子就只能是朕的!” 明云端如今已知道越是反抗越会惹得天顺帝不悦,她对于那样的惩罚心里实在是有些怕了。 天顺帝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反倒更加不快,也是他今晚还有国事要处理,要不然又得好好收拾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 皇后的宫女走过来道:“娘娘,皇上回宫了,只是又去了童才人那里。” 皇后的眸光幽深道路:“她如今果然是独得一份宠爱,是要宠冠六宫了。” “她那样低微的出身,又哪里能和皇后娘娘相比。”孙嬷嬷在一旁不屑地道。 皇后幽幽地道:“本宫出身也不高贵,你们都不懂皇上的心思,对皇上而言,越没有显赫家世的妃嫔越容易得到恩宠。” 孙嬷嬷有些担忧地道:“娘娘,若是长此以往就不妙了,这个女子得想办法除去了。” 皇后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接话。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张公公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皇后微惊,忙起身迎驾,天顺帝走进来看了她一眼道:“好像是瘦了不少。”他本来要回御书房,可是路过德坤宫时想到了皇后,又见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便进来看看。 “臣妾这段日子勤抄女训女戒。”皇后微笑道:“自己觉得更多了几分书卷气。”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甚好,难得你自己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 皇后的头微微低下,眉间那颗红痣嫣红如血,妖娆万分。 天顺帝的心念动了动,却又淡淡地道:“你做为六宫之首,就应该懂得克制性情,有些不能做的事情就断断不能做,明白吗?” “谨遵皇上教诲。”皇后缓缓地道。 天顺帝轻轻点头后道:“你是朕的结发妻子,也是后宫里最为聪明的女子,朕往后还有许多事情要你分忧,后宫太平了,朕心里才安。” 皇后微笑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最大的荣幸。” 天顺帝淡淡地道:“你素来是极为聪明的,那一日怎么就做出了那般糊涂的事情?” 皇后轻声道:“事情早已过去,臣妾自不会那么糊涂。只是如今皇上提到这件事情,臣妾还是想说一句,那一日的事情纵然臣妾有错,但是大部分还是扑风捉影,未必就是事情的**。” 天顺帝的眸光微深,他轻声道:“扑风捉影?” 皇后本意是为了自辩,她极清楚天顺帝的性子,知道那件事情若是在天顺帝的心里留下影子,那么往后她就无法翻身了。 天顺帝却已腾的站起来道:“就是扑风捉影!朕倒想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 皇后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顿时愣了一下,他却已大步朝外走去,她忍不住轻声道:“夜已深,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天顺帝的心思却已不在她的身上,只匆匆地道:“皇后果然是后宫之中最为聪明的女子,是朕的解语花,朕今夜还有事情,改日再来陪你说话!” 他尾音落下时,人已走出了德坤宫。 皇后见他这般匆匆而去,心里满是不解,却又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孙嬷嬷想了想后道:“宇文乾被兰陵王揭发有谋逆之心,现已下狱。只是皇上对于宇文乾的事情,似乎存有些怀疑,他入狱已有两日,却没审没问罪,只圈禁了宇文府,这和以往有些不同,只怕在皇上的心里,并不太认同宇文乾的罪。” 皇后闻言眸光里满是高深莫测,她淡淡地道:“原来如此!皇上对众臣子,除了谨夜风之外,还没有对哪个臣子如此上心。” 孙嬷嬷又道:“奴婢听闻童才人的出身甚是奇妙,她好像是映红楼里的一个妓女,当日是宇文乾陪皇上一起去的。只是她进宫之后就换了名字,皇上对她也极为特别。” 皇后冷笑道:“怪不得皇上对宇文乾另眼相看,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一层事情。对男人而言,能一起一次妓院感情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今日皇上来看娘娘了,可是只呆了一小会就走了,娘娘可有何打算?”孙嬷嬷有些担心地问道。 皇后的手指头轻轻扣在一起,然后缓缓地道:“本宫这一次被皇上禁足,是某人精心策划的,他不过是想告诉本宫,他能把本宫扶上这个位置也能把本宫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他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本宫自也要配合一下他。” 孙嬷嬷的眼里满是不解,皇后冷笑面一些声后又道:“这件事情本宫看着就好,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就成,却不能陷进去。皇上对后宫干政的事情可是极为敏感。” 她的话说完之后,眸子里满是寒茫,郁梦离,你果真是个狠心的!只是如今的我早已不受你的控制,这一不过是我的失误罢了,被夺走的权利我迟早可以再抢回来! 第二日一大早,天顺帝从刑部大牢里走出来时,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昨夜里他离开德坤宫后先去密档室,那里是他的探子将京中所有大臣最近的动向,以及祖宗八代的档案,更有入仕之后的详细经历。他昨夜里看那些档案直看到大半夜,他只调集了两卷,一卷是宇文乾的,另一卷是兰陵王的。 宇文乾的经历相对简单,入朝为官十二载,曾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功绩虽然不及战天南和兰凌王,但是却也极为勇猛,最难得的是他没有任何的后台,这些年来对朝庭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所以当时京中纷乱时天顺帝才把宇文乾提升为京几卫的首领。 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后台,且完全忠于君主的人实没有任何谋反的动机。 兰陵王就不一样了,先帝未称帝之前,他曾是先帝皇位竟争的最大的对手,当年立太子时,他远在边关未回从而错过了机会。而先帝在位之时,他虽然面上忠心耿耿,私底下却一直培养门生,更是广结朝中大臣,这样的人摆明了是野心勃勃的。而且谨夜风在变法审案时,曾经从兰陵王妃的侄子薜子通的家里搜出了数千把大刀,且薜子通当堂被郁梦心杀死。当时天顺帝也曾派刑部的大臣审问薜子通的案件时,薜家的人几乎全部莫名其妙的死在狱中,这意味着什么天顺帝比谁都清楚,只是他没有证据,再加上兰陵王是他的王叔,手中又有兵权所以天顺帝一时间也没有法子对他下手。 天顺帝将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之后,眼里已是满满地怒气,觉得这一次他是被兰陵王耍了。只是谭正也说他在西郊看到了那么多的军队,容景遇也说他曾在京中发现了地道,事后天顺帝也派人将那间民宅全部挖了一遍,也确实看到了地道。 那些人马若是兰陵王的,他铁定不会来报,而若不是兰陵王的,又会是谁的?难道京中还有其它的隐形势力? 天顺帝的心里更加的不安了,一时间也想不透事情的**。 于是半夜里又去了刑部大牢,然后和宇文乾聊了很多的事情,并许诺宇文乾只要他说实话,就绝不治他的罪。宇文乾却又一口咬定他从来不知道那件事情,只是他下狱的这几日有几人到牢里来找过他。 天顺帝问他是何人来找他,又聊了什么,他却只字不提,却要求天顺帝择日公审,他要当着他们的面和他们对质。 天顺帝见他倔强,而此时天已大亮,他还要上朝,便先行离开了大牢。 晨曦从天空透了下来,路上没有太多的行人,张公公轻声道:“皇上,我们回宫吧!”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坐上了龙撵,从刑部进宫要经过一条有些僻静的街道,他们还未靠近,却听得那里传来了厮杀声,以及有**声叫救命的声音。 张公公一听到那些声音,立即大声道:“保护皇上!” 天顺帝昨夜连夜出来的时候带了几十个侍卫,此时一听到张公公的话,立即围在天顺帝的身边。 天顺帝的眉头微皱,这段日子有宇文乾守着京城,京城还算太平,而宇文乾才一下狱,京中竟出现公然砍杀人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天顺帝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来人啦,去看看!” 张公公应了一声,便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过去,却见小巷子里有十来个人围着一辆马车厮杀,地上已经有几具尸体,三个侍卫拼死相护着一个身红色官袍的男子。 张公公定睛一看,却见那着红色官袍的男子赫然便是郁梦离,他顿时大惊,忙转过身道:“皇上,是兰陵王世子人被人伏击。” 天顺帝闻言眸光转深,陡然想起谭正曾说过郁梦离会武的事情,因为那件事情,他命人查探过,却并没有问过郁梦离,只是查探者都说郁梦离的确当街用手劈死一匹马,并救了婷韵,他也召婷韵进宫问过,并让婷韵去打探这件事情,婷韵只说郁梦离看起来比以前是要精神得多,那一日她已吓晕了过去,很多事情看得并不清楚。 天顺帝又想起郁梦离极为特殊的身份,心里满是疑云,当下便道:“看看再说!” 张公公只得应了一声,正在此时,郁梦离身边的侍卫又倒下了一个,另一个侍卫对他道:“世子快走!” 郁梦离撒腿就朝外奔去,很快就奔到了巷子外,天顺帝顿时便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些杀手见他逃走立刻追了过来,扬起大刀就朝他砍了过去,他吓得腿软,顿时便倒在了地上,险险避过了一刀,那杀手的大刀又砍了过来,郁梦离吓得奋力朝前爬去,那把大刀便已朝他的身上落去。 第六十七章 眼见得郁梦离就要被砍成重伤,他却已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正在此时,他的一个贴身侍卫拼了命的朝郁梦离扑了过去,杀手被扑倒在地,大刀就落在他的腿上,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他痛的惨叫一声,只大声叫道:“救命啊!” 天顺帝想着他若是会武功的话,遇到这样的生死关头,怎么样也会有所行动,可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却已经吓破了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会武功的苗头。 天顺帝的心里一安,在这一刻又起了很多的猜测,谭正的话只怕是胡编乱造的,郁梦离那一日若是真的在大街上一掌拍死骏马,肯定还有其它的蹊跷。 张公公在一旁轻声道:“皇上,若是再不出手世子只怕就要被杀手杀死了。” 天顺帝虽然对他一直存有怀疑,可是却知道他如今还不能死,若是死了的话,宿州的兵权他就需要全部还给兰陵王。 天顺帝当下厉声道:“去救世子!” 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一得到他的讯息,一半在那里护着他,另一半冲上去救郁梦离。 御前的侍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番一冲上去相助,那些杀手再厉害也被杀得节节败退,只是纵然如此,那些人却没有一个出声,就算被人杀了,也没有一人喊痛。 这样的情景实在有些诡异,不知怎的天顺帝又想到了谭正的话:“微臣在山谷里见到数万的军队守在那里,整个山谷却一片空寂,除了操练的声音之外,再听不到一点人声。” 天顺帝的眸光又寒了些,对于这所有的事情更多了一分疑问。 郁梦离很快就被救了出来,那些杀手也只余一个,**到了死角,杀手的眼里已经有了恐惧。 天顺帝皱着眉道:“给朕抓活的,朕倒想看看是何人有这样的本事和胆识,竟敢在京城的行凶!” 活着的杀手一咬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就要自尽,却被侍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一扭,便将他的手给折断,如此剧痛之下,那个杀手竟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天顺帝缓缓从龙撵上走了下来,郁梦离身边的侍卫只余下一个,他颤微微走到郁梦离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郁梦离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腿上也被砍成了重伤,他缓缓地走到天顺帝的身边道:“微臣参见皇上!” 天顺帝见他面色一片苍白,手和脚都在剧烈的发抖,声音也一片颤抖,天顺帝的心里倒一安,这样极致的恐惧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更何况郁梦离的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 他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发生什么事情?” “微……微臣也不知道。”郁梦离颤抖着道:“微臣今日一早起来上朝,经过这里时突然被人围击,若非上天佑我,皇上今日也在这里,微臣只怕是活不成了。” 天顺帝见他的大腿血流不止,身子摇摇晃晃,眼见得就要晕过去了,当下便道:“来人啦,将世子送进太医院!”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人将郁离扶住上了马车。 郁梦离免强施了一个礼便上了后面的马车。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皇宫,早有人将郁梦离送进了太医院。 天顺帝却又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巧,宇文乾下狱,郁梦离就被人刺杀,而且又刚好被他撞见,他总觉得今日的事情透着诡异的巧合。只是他昨夜半夜出宫的事情,除了那些近侍之外无人得知,而那些近侍昨夜一直和他呆在天牢里,中间并没有人离开过,不可能有人将消息放出来。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这件事情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吧! 他折腾了一夜,也有些乏了,便在寝宫里休息,只是心里有事,睡不到两个时辰便已醒了,张公公侍候他穿好衣服之后刑部尚书求见。 天顺帝正要找刑部尚书,便让张公公让他进来,他给天顺帝王行了个礼后道:“皇上今日一早抓到的那个刺杀世子的杀手,微臣已经查察,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说话,微臣便让太医为那人检查过,却发现那杀手竟是个哑巴。” 天顺帝闻言皱眉道:“哑巴?怎么可能?” 刑部尚书答道:“的确是个哑巴,但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被人毒哑的,而且已经被毒哑了很长时间了。”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刑部尚书看了他一眼后又道:“皇上,上次在京中劫持公主的那个杀手,仵作检查完他的尸体后发现他只怕也是个哑巴。” 天顺帝微惊道:“这件事情朕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原本像那个杀手的身份,是不需要检查他的尸体的,但是新来的忤作极为负责,所以将那具尸体解剖了。”刑部尚书轻声道:“而老忤作觉得他是没事找事,所以不让他通报,今日里微臣刚好撞见了他,他跟微臣说起了这件事情。微臣一听到这件事情,便觉得和世子的刺杀案有些关联,所以就来回禀皇上。” “饭桶!”天顺帝一掌拍在了龙案之上道:“把那个老忤作给朕砍了!” “是!”刑部尚书忙应了一声后又道:“皇上,微臣还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天顺帝皱着眉道。 刑部尚书轻声道:“公主被劫持的那一日,那匹死马新忤作也做过检查,发现那匹马并不是死于头部击打,而是肋骨断裂。只是当时情况混乱,马的肋骨断了,也没有人放在心上,而忤作检查的结果是,马的头部并没有任何伤痕,头骨也没有裂开。” 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寒意,刑部尚书又道:“所以微臣觉得上次世子在闹市里出手伤马只怕是有人刻竟安排,不过是想转移皇上的视线。” 天顺帝不置可否,刑部尚书又小心翼翼地道:“那件事情原本就极不同寻常,两件案子微臣看来都是针对世子。只是世子入朝的时间并不长,平日里待人也算宽厚,和朝中的大臣关系都算和睦,再加上他的和身体原本就不好,朝中他的仇家并不多。” 天顺帝冷冷地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刑部尚书行了个礼便大步便退了下去。 天顺帝心情却更加复杂了,他还没有处理完宇文乾的事情,郁梦离的事情却又似变得复杂了,而这几件事情都和一个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天顺帝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很多事情看似复杂,若是找到关键处就会变得极为简单。 郁梦离若是死了,谁受益最大? 这个答案是呼之欲出的。 只要郁梦离一死,宿州的兵权天顺帝就还得归还给兰陵王,因为他的手里并没有兰陵王犯错的证据,在朝堂之上,兰陵王扮演的不过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忠臣的形象,他若是就这样夺了兰陵王的兵权,再寻借口杀了兰陵王,只怕会有引起朝野的动荡。而他这个皇帝也必将被百姓和大臣指责,那样他的明君的形象必定会受到置疑。 天顺帝的手重重地拍上了桌子,他当皇帝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牵着鼻子走过,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耻辱! 天顺帝对整件事情到此时已经有了答案,便已命人将谭正唤来,谭正行过礼后,天顺帝问道:“再给朕说一遍那一日你在西郊看到了什么?” 谭正因为这一件事情已经被天顺帝猜疑了多次,此时听到天顺帝的话后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天顺帝到底想要什么答案,当下只得缓缓地道:“那一日微臣被毒虫咬了,也许是出现了幻觉。” 天顺帝的眸光陡然凌厉了不少,如果谭正还是坚持以前的想法,他便会觉得谭正是有些道理的,那些哑军也许是真的存在的。可是谭正到此时闪烁其词,这中间必定会有其它的问题。 天顺帝怒道:“出现了幻觉?谭正,你可知道你的那一个幻觉给整个京城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 谭正吓得立即跪在地上道:“那天微臣是真真切切看到了那些人马,只是又中了毒,如今真的分不清楚是事实还是幻觉了,请皇上絮罪!” “絮罪?”天顺帝冷冷地道:“你也知道你有罪吗?” 谭正吓得脸一色大变,天顺帝的眸子里俱是寒茫道:“你的那些个小心思,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之前那样的信誓旦旦,如今就想全部拖脱掉不成?” 谭正见到天顺帝发如此大的火,早吓得魂都要飞了,只是跪在地上求饶。 天顺帝冷冷地道:“谭正,你太让朕失望了,因为你弄不清是真是假的一件事情,朕调动了整个京几卫去查!而且因为这件事情,更生了一堆的麻烦,朕还将宇文乾下了狱!” 谭正的面色灰败,天顺帝的眼睛微微起来道:“侍卫的首领你也不用做了,自己去刑房里领三十大板,然后去南疆吧!” 谭正知道天顺帝所谓的去南疆是要将他流放到那里,他的心里一时间满是恐惧,南疆山险水恶,流放到那里的人没有人能活得过一年。 谭正忙求饶道:“皇上饶命啊,微臣一时糊涂,但是罪不至死啊!” 天顺帝怒道:“何止罪不至死!你早就该死了,来人啦,把谭正给朕拉下去!”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侍卫上前将谭正拉了下去,谭正犹自大喊冤枉。 谭正被拖走之后,天顺帝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该处理宇文乾的事情了,他交待了一番后道:“将朝中的文武大臣齐聚到嘉和殿,然后把宇文乾拉上来提审,朕倒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朕的眼前玩花样!” 张公公在门外应了一声,便去安排一应事宜。 张公公才一离开,一个小太监走进来道:“皇上,世子已经醒了,他有事求见皇上!”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他淡淡地道:“带他进来!” 约莫半刻钟后,郁梦离被几个太监扶了进来,他的身上裹了厚重的雪色狐袭,一张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他原本就有倾城倾国之貌,此时又多了一分病气,在雪白狐袭的映衬下,更加显得无比的苍白和瘦弱。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后问道:“你的身子弱,又受了伤,此时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微臣原本不该来打扰皇上,今日里微臣的命是皇上救的,自然要来向皇上谢恩。”郁梦离轻声道:“只皇上这一次既然救了微臣,那么还请皇上救微臣救得更彻底一些,否则微臣还是只死路一条。” 他的声音比早上时已经沉稳了不少,可是却还显得无比的虚弱,仿佛随时可能会断气一般。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了些,他看着郁梦离的道:“胡说八道,你是王府的世子,又岂有人敢伤害于你?” 郁梦离含泪道:“皇上说的是极有道理,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却不是如此,微臣纵然是王府里的世子,可是微臣这些年来在王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来皇上也有所耳闻。”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郁梦离又道:“微臣的命原本就薄,从来都不敢奢望任何东西,可是被亲生父亲谋杀,却是苦中之苦,人言虎毒不食子,可是微臣的父王却比虎还毒!” 天顺帝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刺杀你的人是你父王派来的?” 郁梦离轻声道:“微臣的父王是一代战神,王府里高手如云一,那些人个个都是极为厉害的。微臣早前知道父王曾培养了一队哑军,微臣因为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又在哪里,所以一直不敢告诉皇上。而今日里父王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做的出来,兰陵王府,微臣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回去了!”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天顺帝问道。 郁梦离摇了摇头道:“微臣没有证据,只是微臣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我父王和六弟的对话,说是王府里的那些哑军,右边的胳膊上都会有一个铬印。” 天顺帝当即大声道:“张德全,宣刑部尚书!” 张公公应了一声,很快弄部尚书就进来了,天顺帝问道:“今日里刺杀世子的那些杀手的身上可有什么印痕?” 刑部尚书答道:“回皇上的话,那些人的右边胳膊上都有一个大刀的铬印。” 天顺帝的眸光顿时无比幽深,然后摆了摆手,刑部尚书便又退了下去。 郁梦离轻声道:“皇上如今也听到了,微臣请皇上为微臣做主!”他说罢颤微微地就要跪了下去,天顺帝却命侍卫扶着他。 天顺帝从龙椅上走下来道:“朕自是知道阿离的难处,只是你今日可以替朕指认王叔吗?” “微臣愿意指认。”郁梦离忙答道:“只是父王他素来聪明,微臣的那些指认毕竟只是一面之辞,朝中的大臣,都知道微臣和父王素来是不和的。”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郁梦离又道:“而且那些人微臣也没有法子确认他们就是父王的人,到时候父王来个拒不承认,皇上也不好问他的罪。” 天顺帝闻言缓缓踱了几步,郁梦离的眸光幽深,又轻声道:“虽然微臣知道一些关于父王的心思,但是终究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若是此时微臣就这样出面指证,只怕反而会打草惊蛇。”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阿离顾虑的极是。” 郁梦离的眼睛却又红了些道:“只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微臣和父王之间就再也没有一点父子之情了!微工恳请皇上给微臣一条生路!” “你父王真真可恶!”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寒意道:“他那样的人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只是他在京中的势力实在太大,又是朕的王叔,朕对他也有些忌惮啊!” “如此说来,微臣如今是死路一条呢?”郁梦离的声音里已有几分哭腔。 天顺帝见他只是经历了一次刺杀,竟就吓成了这副样子,暗暗觉得他是个极好拿捏的,若是郁梦离做上了兰陵王,事情一定会不一样。 而若是兰陵王府里有郁梦离这个内应,日后行事也要方便得多。 天顺帝这般一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缓缓地道:“阿离也莫要惊慌,这个主朕是为你做定了,你只需好好的休息养伤,往后你父王有什么异动来告诉朕便好,朕自当保你一世平安。” 郁梦离听天顺帝这么一说便知道他的心里也有他自己的算盘,郁梦离轻声道:“若是父王还要杀我,我可怎么办?”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淡淡地道:“不用担心,他这一次没有杀了你,这一段时间必定不敢轻举妄动,你可以在他下次有行动之前找到证据,那样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郁梦离轻声道:“皇上圣明!”他知道经过这一件事情,天顺帝就会把他和兰陵王完全区分对待,往后天顺帝是要把他当成对付兰凌王的利剑了。 他也知道,往后天顺帝若是要夺兰陵王的后权,必定会以他为借口,并且还会辅以极为狠厉的手法,而他也能全权接管兰陵王的兵权。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似对他无比同情。 郁梦离却又道:“微臣和信皇上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极为公正,但是还请皇上答应微臣一件事情,否则的话,微臣宁愿就此死去。” “傻子,别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天顺帝极为温和地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但凡朕能答应的就一定会答应你。” “微臣想请皇上做个证人,从今日开始,微臣与兰陵王彻底断了父子关系!”郁梦离含着泪道,他本就是极美的,此时眼里含了三分泪,便有几分楚楚动人的风采。 天顺帝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收里一软,天顺帝轻声道:“素来断绝父子关系,都需要父子两人都在场……” 郁梦离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便又道:“微臣今日只请皇上为微臣做这个见证,从今日起,在微臣的心里,他就不再晃微臣的父亲,日后兰陵王府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微臣没有关系!” 天顺帝见他看起来软弱不堪,可是这一句话却说的极为狠绝,天顺帝不由得想,兰陵王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把一个如此软弱的人逼到这个份上? 郁梦离半跪在地道:“还请皇上一定要答应微臣,否则日后微臣就算是找出父王不轨的证据,也必不敢告诉皇上。毕竟微臣也是兰陵王府的人,若是还有那一分父子的关系在,我父王有罪,我也要连坐的。” 天顺帝闻言笑道:“阿离,你也是个精明的!” 郁梦离却轻泣道:“皇上谬赞,微臣哪里是个聪明的,而是微臣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贱内有孕在身,微臣还想尝尝做父亲的滋味,实在是不想死!”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后道:“你的想法甚好,朕答应你了!” “口说无凭。”郁梦离轻声道:“还请皇上为微臣立个字据。”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眼角眉梢间满是惊惧,就如同受了惊的兔子。 天顺帝笑道:“君无戏言,不过若是能让你安心一些,朕便给立个字据,做个见证人。” 郁梦离忙叠声称谢,张公公取来文房四宝,让候在殿外的一个**下来记下这件事情,天顺帝盖上印鉴,郁梦离如收到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 天顺帝看到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由得他将东西放好。 正在此时,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大臣们全部到齐了。”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郁梦离道:“你的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休息吧!你放心好了,有朕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郁梦离忙又道了谢,这才由人扶着走了出去。 郁梦离走出去时,眸光一片幽深,嘴角边有了一抹冷笑。对他而言,今日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再也没有他的事情了,兰陵王要如何折腾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天顺帝信了他的话,又重惩了谭正,宇文乾就再不会出事。 宇文乾想在天顺帝的面前演什么戏,他就不用再去看了,从今往后兰陵王府和他就没有关系了,天顺帝想杀要剁兰陵王更是和他没有一点干系。 他又想起他们娘亲去世时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有了万千的感触,娘亲对兰陵王感情再深,说到底和他是没有关系的,在他的记忆中,兰陵王给他的只有伤害。若只有伤害,那么他又何必留情? 朝堂中的风云,从来都是你死就活,就算是亲父子也都满是算计,更何况他与兰陵王并非亲生父子,若没有娘亲临死前的确交待,他只怕早已杀了兰陵王。 天顺帝缓缓地走了进来,大殿里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天顺帝的手微微一抬后道:“今日里请众卿家前来听审这算是开国以来的第一回,宇文乾的案子可以说这一段日子引起整个京城的震动,朕虽然下诣将他下了狱,可是却还是觉得这件案子里极多的疑点,所以今日里让刑部尚书前来审案,朕今日里和众位卿家一样,只是在这里旁听,所以众位卿家不必拘谨。” 众大臣忙又伏低称谢。 天顺帝在一旁的人雕龙大要椅上坐下来之后,众大臣才敢坐下。 刑部尚书给天顺帝行过礼之后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大声道:“带人犯宇文乾!” 他的话音一落便有人将宇文乾给带了过来,宇文乾行了一个大礼后然后跪倒在地。 刑部尚书道:“宇文乾,有人告你结党营私,欲行不轨之事,你可认罪?” “我不认罪。”宇文乾大声道:“什么人告我,还请尚书大人指示!” 兰陵王是这件案子的主要证人,今日自也被请了过来。他原本早已交出了权利,早就不过问朝堂中的事情,今日到这里来,顿时引得所有人的侧目。而他自己的心里也极为奇怪,寻常情况下审理案子放在刑部的大堂便好,像这样放到皇宫里来,实在是有些不合法度。而每次不合法度的言外之意,就表示天顺帝对这件事情有其它的想法。 兰陵王的心思幽深,坐在那里缓缓喝茶。 刑部尚书厉声道:“刑部收到线报,说十一月初五那一日,你私自放任叛党离京,可有这等事?” 宇文乾冷笑道:“我朝在皇上英明神武的治整下,举国上下一片太平,就算偶有乱事,可是哪个叛党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京中作乱?最可笑的是,若有三万叛党在京中,只怕京中早就乱成了一团,只怕早已失了安宁,可是如今却一片升平之态?又哪里有半点叛党的迹象?我想请问大人,若有这么多的叛党的话,他们又是如今进京的?就算他们能顺利进京,又岂会一点事不生,就直接逃走?” 他连着几句话问下来,句句都问在了点子上。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这些他也曾想过,当下便问道:“王叔,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兰陵王缓缓地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最近不问京中之事,实不知情。” “那一日王叔在朕的御书房里不是暗示朕宇文乾有谋反之心吗?”天顺帝淡笑着问道,眸子里却已满是寒茫。 兰陵王不紧不慢地道:“微臣何是如此暗示过皇上?” “王叔那一日与朕对弈时不是说三万大军离京,京中有危吗?”天顺帝正色道。 兰陵王也笑道:“皇上也说那是微臣与皇上对弈时说的话,当时皇上吃了微臣许多棋子,对微臣而言,那便如三万大军压境一般,而后皇上却又让了微臣几子,微臣才得已喘息,便如同三万人马离开微臣棋盘上的京城一般。” 天顺帝愣了一下,想到那日说话的情景,还真如兰陵王说那般,而刚好那一日,刑部收到了线报,说十一月初五那一日有三万人马离开了京城,当时兰陵**好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于是他便拉着兰陵王下了一局棋。 因为兰陵王的那一番话,他一直认为那些线报是兰陵王的手笔,如今兰陵王来一个矢口否认,他一时间倒也反驳不得。 他旋即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朕误会王叔的意思了。” 兰陵王忙行了个礼后道:“是微臣表叙不周,让皇上生了误会!” “王叔下棋的时候比喻甚妙,朕喜欢得紧。”天顺帝笑着道:“只是王叔的比喻终是有些怪,无端端地怎么刚好说的是三万的兵马,而不是五万,或者十万呢?” 兰陵王微笑道:“皇上问得极有道理,微臣只是纵观京中的格局,虽然京几卫有数万之众,离京不远处还有极大的军营,可是在微臣看来,若要破京,只需要有三万虎狼之兵,足可以拦下京几卫。” 天顺帝的眸光一寒,却依旧笑道:“敢问王叔,何为虎狼之兵?” “自然是枭勇善战的。”兰陵王浅笑道。 天顺帝见他答非所问,心里倒更加恼火,却轻轻点头道:“王叔最善长带兵,若由王叔亲自**的人马想来极易做到吧!” “皇上高看微臣了。”兰陵王淡淡地道:“若论带兵练兵之道,天下间无人能胜万户侯战天南,微臣甘拜下风,万户侯的乌风铁骑,可以说是天下无敌,若有三万乌风铁骑那样的兵马,要扫平京城实不是难事。” 天顺帝皱眉道:“王叔依旧宝刀未老,为何如此自谦?” “老了。”兰陵王长叹一口气道:“自古后浪推前浪,微臣如今只想安享晚年,再没有雄心去训兵练兵了,又有什么能和万户候比的?皇上有万户侯那员虎将,平定叛乱只是弹指间的事情罢了。” 天顺帝的眸子一片森冷,却只是淡淡一笑,朝中其它的官员倒开始拍起战天南的马屁来了,天顺帝的心里就更加不悦了,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有满满的帝王之威。 刑部尚书看了天顺帝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刑部尚书便又问道:“若一切如你所言,那么那三万人马是不存在的呢?” 宇文乾缓缓地道:“不是我自夸,自从我掌管京几卫之后,京中一片太平,不要说三万人马不可能从京中消失,就算是三个叛党我也能查得出来。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朝中莫名其妙会有这样的传言,在我看来,那个散布留言的人必定不怀好意!不过是见我将京中治理的还算太平,他们没有机会向京城下手,所以才造这个谣来取我的性命,然后行不轨之事!” “这些也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刑部尚书冷着声道:“那份告密书写的绘声绘色,若是假的不可能如此精彩!” “敢问尚书大人,是现实的故事精彩,还是虚构的故事精彩?”宇文乾问道。 刑部尚书没有答话,宇文乾却又道:“不过若是硬说我有主谋做这砍头的罪的话,倒还真有一个。” 他这句话一出,顿时满座皆惊,刑部尚书问道:“是何人?” “兰陵王世子郁梦离。”宇文乾浅浅地道。 刑部尚书大惊道:“怎么可能会是兰陵王世子,他素来体弱,又如何能做那样的事情?” 坐上的大臣们顿时窃窃私语,天顺帝的眸光却深了些,若不是他今日里看到郁梦离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只怕都会生疑。 “是啊,那样一个病弱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得了那样的事情,在这我听来也是极好笑的。”宇文乾微微眯着眼道:“可是就在我前日初关进牢房的时候,就有人扮成公公到牢房里用还我**以及他得到天下后给我天下大将军的利益下诱,让我在被人问讯的时候说出我的幕后主使就是郁梦离!” 天顺帝的眼里已有了一分杀机,宇文乾的话一说完,很多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天顺帝的十指扣在了一起,鼻子里逸出了一声轻哼声。 刑部尚书问道:“何人如此大胆?” 宇文乾缓缓地道:“尚书大人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将看管我的牢头传来问一下,当天下午是否有公公到牢里来看我。” 张公公在天顺帝的耳畔道:“皇上,那一日除了外出采买的几个公公外,再没有太监出宫。”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一合,却没有说话。 刑部尚书立即牢头传了过来,那牢头答道:“的确有一位公公前来,只是那位公公眼生的很,却有皇宫里腰牌,奴才以为是宫里派来的,所以没有细问。” 天顺帝怒道:“朕曾说过,宇文乾被关期间,任何人不得探望查视,你个奴才擅离职守,给朕拖下去砍了!” 牢头大喊冤枉,却没有人理会,早有侍卫将他拖下去砍了。 宇文乾却又道:“皇上和众位大人想来很好奇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在那个时候来找我,而且还要污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个人就是……” 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然后在朝中大臣中遥指了一圈,最后落在兰陵王的身上道:“那人就是兰陵王府的六公子!”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兰陵王的身上。 兰陵王听到宇文乾说那句话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今日里宇文乾必定会将那一日的事情供出来,他本想对寻个机会杀了宇文乾,可是整间大牢却加紧了防卫,天顺帝时不时的前来审问,更是让他没有下手的机会。他来之前,也将这件事情全部想了一遍。 兰陵王勃然大怒道:“那个蓄生,好大的胆子!竟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皇上,请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这便将他擒上大殿,任凭皇上处置!” 天顺帝却不紧不慢地道:“那些话不知道是王叔的意思还是郁梦心的意思?”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兰陵王顿时大怒道:“微臣这些年来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没料到却引来了皇上如此的猜疑!也罢,皇上若是认准微臣有谋反之心的话,皇上这般下诣杀了微臣吧!” 兰陵王的话一落,倒有多数朝臣跪下去为他求情,参议郎道:“皇上,兰陵王战功赫赫,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违逆过皇上的任何意思,又岂会有谋反之心?” 户部尚书也道:“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兰陵王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他的话一出,文武大臣倒有多数跪在地上愿以人头担保。 天顺帝一看到这情景,顿时心里满是怒气,正在此时,门外有太监大声道:“太皇太后驾到!” 天顺帝眉头微皱,却也只能起身相迎,太皇太后走进来后道:“哀家本不想管朝中的任何事情,可是皇帝,兰陵王他是你的叔叔啊!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思!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其它和隐情!” 天顺帝刚想说话反驳,太皇太后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宫女画眉忙给她顺气,她却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一翻,竟晕了过去,刹那间,场面一片混乱!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可以进群127880674,群名:女相倾国,以后有空时不定期更新免费番外以及传不上来的章节,本群只收V会员,验证码为本文任一人名,进群换书院用户名并提供截图。 第六十八章 太皇太后一晕,宇文乾的案子便无人顾及,天顺帝再也顾不过来,只得匆忙命张公公去传太医。 刑部尚书一看到这种情景,只得命人先行将宇文乾带了下去。宇文乾看到这一幕,眸子幽深,却又轻轻松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情完毕之后,他知道往后他就没有太大的麻烦了解,至少他这一条小命是保住了。 兰陵王原本对他的生母原本是有些失望的,他犹在怨恨当年立太子的事情太皇太后没有帮他,而今日见她拖着病体出来为他说话,他的心里又有些百感焦急。 兰陵王也忙上前将太后扶住,众人七手八脚的就抬着她到最后的宫殿里歇着,太医很快就过来了,为她施完针后她便幽幽醒转,见天顺帝和兰陵王都守在她的身边,她的眼里又满是泪水。 天顺帝一看到她这副样子便道:“皇奶奶,你如今身子不好,凡事就不要再多想了,身体为重!” 太皇太后轻声道:“我这把老骨头原本也不打紧,只是看到如今的情景,我心里急啊!” 天顺帝看了兰陵王眼,却没有说话。 兰陵王轻声道:“母后,你不用担心,我定会全力辅佐皇上,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又看了兰陵王一眼,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意道:“皇奶奶真不用担心,如王叔所言,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待日后寻个空,朕和王叔把所有的事情坐下来一一细说,想来那些事情也只是误会,王叔,你说是吗?” “自然是误会。”兰陵王浅笑道:“只要皇上有空,微臣随时听候皇上的吩咐。”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眉眼里满是淡然和冷厉,那张如刀刻一般的脸上虽然满是岁月的痕迹,却又透着兰陵王特有的老成和狡猾。天顺帝的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也依然保持着君主的威仪和从容。 天顺帝淡淡地道:“甚好。” 太皇太后看到两人的目光,心里一片了然,她却颤微微地一把拉着天顺帝的手,一把拉着兰陵王的手,然后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道:“皇帝,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未必如你想的那么严重,不管怎么说,你王叔都是你在这个世上的至亲。他一门心思想要整个王朝昌盛,有些时候也许是有些过了,但是我信他是真的为了苍澜王朝好。” 天顺帝见她满头白发,瘦弱不堪,他小时候也多得她的照拂,此时倒也不愿意拂她的意思,当下只得答道:“皇奶奶的见解孙儿自然是信得过的。” 太皇太后又看着兰陵王道:“你是先帝的亲兄弟,先帝在世时,一直待你不薄,你在沙场上的表现,我和皇上都看到的。这些年来,我也知道你受了一些委屈,只是你如今也不年轻了,有些事情也完全可以交给年轻人去做。阿离的和身子虽然不好,但是他稳重聪明,你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给他去处理。” 兰陵王眸子微深,轻声道:“母后大可放心,我自己的儿子我心里有数。” 太皇太后轻声道:“你可一定要心里有数。” 她这一句话说得甚轻,意思更是悠长,兰陵王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的面上没有半点异常,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太皇太后又道:“我是妇道人家,不懂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可是在我这个妇道人看来,有些事情是断断不能有猜疑的。皇帝,你如今在京城里已没有亲兄弟,皇族中的长辈也只有你这个王叔和北王了。他们是你最亲最近的人,也许这天下的人都有可能有异心,但是我信他们不会有。”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太皇太后的这一句话就表明她平日里对京中的局势了解的极为清楚,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定论,只是这样的定论他却极为讨厌,他讨厌后宫中的女子干政,不管是他的嫔妃,还是太后,太皇太后也不可以。只是太皇太后家道并不算太显赫,平日里处事极来妥当,所以他倒一直没有在太皇太后的身上花过心思。 天顺帝缓缓地道:“皇奶奶教训地极为。”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皇帝如今是一国之君,我纵然是你的奶奶,也不好斥责于你。今日里我是实不愿再看到数年前的旧事上演,若是再出什么事,史官只怕得说皇上是个暴戾之人,而皇族之中从没有骨肉亲情。我只是想要史官知道,在我们皇族之中,一样也是存着极重的亲情。” 天顺帝听她这么一说倒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太皇太后只育有两子,即先帝和兰陵王,先帝早就去世,如今只余下兰陵王一人,她不想看宫中激变是假,实是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今日的事情,他和兰陵王只余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被揭破。 他对太皇太后存有几分同情,但是不代表他就赞同太皇太后的话。 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听从太皇太后的吩咐,兰陵王若是被他寻到机会,他是一定要将其铲除的。 兰陵王的心思和天顺帝如出一辙,他也并不多加解释,只是任由太皇太后拉着两人的手。 两人都轻轻点了点头,却又都没有说话。 太皇太后一看到两人的这副光景,就知道这两人是永远都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她幽幽地道:“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已经大了,再也折腾不了多久了,皇帝,兰陵王,我只求你们在我的世的时候,不要让我失望就行了。” “皇奶奶说哪里的话。”天顺帝浅笑道:“朕和王叔必定会和睦相处,就算是有分岐,那也是为了整个王朝,并无任何私人恩怨。难不成在皇奶奶的心里,孙儿是昏君不成?”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又扭过头去看兰陵王,兰陵王也笑道:“母后,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只是平日里说话做事急了些,直了些,所以有时候显得和皇上似乎有些矛盾,其实在我的心里,对皇上一直都极为尊重,更没有任何其它的心思。” “如此甚好。”太皇太后长吁了一口气道:“你们的一个决定能决定整个王朝的命运,有你们这一句话,王朝必定根繁叶茂!” 两人同时淡淡一笑,太皇太后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有些累了,画眉伺候她躺下休息。 天顺帝和兰陵王请了个安后便走出了大殿。 天顺帝站在大殿的门口道:“今日里听到皇奶奶的这一席话,让朕感触良多,王叔,日后朕的江山还需要你的打理。” “不敢当。”兰陵王微微低头道:“这些只是微臣做为臣子的本份罢了!”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他看了兰陵王一眼后道:“不过朕也觉得皇奶奶有一句话说得更对,王叔如今也上了年岁,的确应该好生休养了,国家大事,交由世子处理便是。” “皇上和母后说的都极为有理。”兰陵王浅笑道:“那些兵权对微臣而言,不过是浮云罢了,皇上想要兵权,微臣早已交出,如今也刚好做闲人,好生享受晚年的愉悦时光。至于朝堂上的那些拼杀,就交由皇下去处理,微臣再也不会过问。” 天顺帝见他答应地极为爽快,眸光倒更深了些,兰陵王却已施了一个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天顺帝见他的背影极为伟岸,虽然年近五旬,可是却没有一分老态,天顺帝的眸光更深了些,他突然觉得兰陵王的那番话是无论如何也信不过的。 而方才两人在太皇太后许下的承诺也不过是一场空气,只是太皇太后还在世时,兰陵王也许会收敛一点。对天顺帝而言,此时倒可以准备一应的事情,然后等到时机一成熟,就将兰陵王彻底打得落花流水。 天边一群飞鸟扑腾着翅膀从头顶飞过,朝着北方越飞越远,天顺帝站在那里一直看着飞鸟消失的方向发呆。他这段日子虽然收到了谨夜风和战天南大败燕姜部的消息,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倒越来越想谨夜了。 若是谨夜风在,今日的事情便可全权交由她去处理,他也就不用急着和兰陵王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他用习惯了谨夜风,只觉得如朝中的大臣没有一人能及得上她,更没有人能如她那般知晓他的心思了。 天顺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一时间有一些怅然。 太皇太后回到她的寝宫时,郁梦离就守在外面,太皇太后见他坐在轮椅上,忍不住大惊道:“离儿,你怎么呢?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呢?” 郁梦离轻声道:“我原本不该来打挠皇奶奶,可是心里着实怕得紧,于是就不能不来求求皇奶奶。” “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管是谁把离儿伤成这副样子,我必不会与他罢休!”太皇太后暴怒之下,重重的顿了一下龙头拐杖。 郁梦离见太皇太后眸子里的满是关心,那些关心里还有心痛,眸光更是温柔中透着怜惜,似还有些内疚,他的心里一时间满是暖意。自从他的娘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用这么慈爱的目光看过他了。 他轻声道:“皇奶奶不必动气,孙儿细细说与你听。” 太皇太后轻轻点了点头,他便将方才在天顺帝面前说的那一番话重新说了一遍,太皇太后的眸子里满是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是你父王做的呢?” “只怕就是。”郁梦离的头微微低着道:“今日里若不是皇上刚好赶到,孙儿今日只怕都不能来见皇奶奶了。” 太皇太后的眸子里顿时满是怒气,她咬着牙道:“你父王还真是狠心,竟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你是他的亲儿子啊!” “皇上对父王起了疑心,而父王终究不愿意将手上的兵权全部交出。”郁梦离轻声道:“我若是死了,父王自能轻易得到他曾失去的兵权。皇奶奶,我想求你一件事,求你让皇上把宿州的兵权还给父王吧,再这样下去,我只怕等不到云裳生产,我就没命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已有哽咽了。 太皇太后怒道:“你真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孩子!” “皇奶奶可以这样骂我,可是为何不先骂父王?他可是皇奶奶你的亲儿子啊!”郁梦离满脸委屈地道,言下之意就是太皇太后没有教好兰陵王。 太皇太后闻言看了她一眼道:“傻孩子,你以为你躲开你父王就会放过你吗?你的事情,你娘亲也曾告诉过我一些,只是他这一次做得太过了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手里有兵权就能保自己的平安,难道你把小时候的事情全都忘了吗?” 郁梦离轻轻地咬了咬唇,却没有说话。 太皇太后看到他这副样子,倒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只是心里对他也存了几分怜惜,只轻声道:“傻孩子,今日的事情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呢?” 郁梦离轻轻点头道:“皇上让我回兰陵王府,我不敢回……” 太皇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单手支着头道:“你父王想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危险,你的确不能卷入其中。而今你又是皇上分兰陵王府权利的最大的利器,你自是不能不回兰陵王府,纵然你偶尔可以到宫里来住,可是所有的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郁梦离的眼圈微微泛红,太皇太后又低低地道:“有些事情也比你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你虽然聪明,但是终究长年病弱不过问朝中之事,对于权谋之术也没有太深的体会,今日里受了伤,又受了惊,有那些想法实在是极为正常。只是离儿,你一定在相信,在朝堂之上,素来是强者的天下,我是你的奶奶,所以会同情你,会帮你,可是你若是其它的人面前示弱,后果就很严重。” 郁梦离低声道:“皇奶奶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真的害怕,皇奶奶是没有看到那刀是如何落下的……”他的话说到这里,眼里满是恐惧。 太皇太后看着他道:“做为皇族中人,谁不是从刀光剑影中过来的?” 郁梦离低头不说话,太皇太后却又低低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和害怕,你父王今日杀不成你,近日便不会再下杀手。你回去之后,好好去跟你父王聊聊,你们之间原本就没有深仇大恨。” 郁梦离听到她的这句话却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太皇太后平日见他还算稳重,今日的样子实是有些反常,只怕真的是吓坏了,她便又缓缓地道:“你先回兰陵王府吧,有些事情我能帮你张罗的自然会为你张罗,往后你再出门,就多带几人上侍卫。”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由太监扶起走了出去。 郁梦离走后,太皇太后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京中频频出事,她的心里也极为烦躁,只是有些事情却也非她所愿。 太皇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本就有些苍老的脸,此时也更为苍老了,她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乏了,便命画眉扶着她回房休息。 她才一躺下,外间的一个宫女便走了出去,然后把今日里太后太后宫里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了一位公公。那公公听到那些消息之后,便回到天顺帝那里,把他方才听到的也一并告诉了天顺帝。 天顺帝听到那些消息之后,眼里有了一分不屑,他只轻轻点了一下头,那太监便退了下去。 天顺帝近乎自言自语地道:“国师说你是个覆国之人,可是朕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覆国之人如你那般无能懦弱。这样的你,实在是朕最好用的武器了,不过你也的确不能死,若是死了,朕要收拾兰陵王就要难得多。”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眼里已有了几分得意。 明云裳原本在兰陵王府里看书,忽听得门外传来喧哗声,她顿时一惊,紧接着便看到郁北将郁梦离扶了进来,她看到郁梦离的腿绷满了绷带,忍不住问道:“阿离,你这是怎么呢?” “没事,休息一段日子便好。”郁梦离朝她微笑道:“如今我有伤在身,便能天天陪着你了。” 明云裳怒道:“都伤成这副样子,还说没事!”她说罢,瞪着郁北道:“你们都干嘛去了,怎么让世子伤成了这副样子?” 郁北被她凶的也委屈,只低低地道:“是世子的意思,说要演戏演得像一些,世子妃事先也是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可是谁允许你们这样做?”明云裳的怒气一冒,这一番话说的也有几分杀气了,那模样,倒似又回到了朝堂之上,凌厉无比,再不是平日里懒散而随意的弱质女子了。 郁北看到她那副样子,倒吓了一大跳,然后退后一步不敢再说话。 郁梦离浅笑道:“你就不要再去为难郁北了,这是我自己的意思,那把刀砍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消了不少的力道,并不打紧,只是伤了皮肉,筋骨都无妨。” 明云裳的眼里却已有了一分怒气,她咬着唇道:“若是知道你们演戏是这样演,我早前就一定不会同意!” 郁梦离看到她暴怒的样子,却觉得心里一片温暖,他轻声道:“今日的局布完之后,我们便能安生一段日子了,由得他们去斗。” 明云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正在此时,郁东走进来道:“世子,皇宫里对于宇文乾的案子有消息了。” “如何?”郁梦离缓缓地问道。 郁东答道:“皇上以告密者污陷朝中大臣为由,已命刑部尚书彻查这件案子。而宇文乾由于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并有官复原职。” 郁梦离缓缓地道:“宇文乾今日里在大殿之上,有世子妃教他说的那一番话,自然可保住性命。” 原来在宇文乾被下狱时,郁梦离便准备了今日的事情,只是平日里宇文乾不擅言辞,明云裳心里有些担心,怕他会着了兰陵王的道,所以早早就想好了兰陵王和天顺帝必问的一些话,让宇文乾大致记住,然后再把整件事情梳理一番,于是便有了今日宇文乾在大殿上的表现。 “阿离就莫要笑我了。”明云裳轻声道:“我和皇帝做了一年多的君臣,他的性子我是知道一点,但是说到底这也是宇文乾的本事,他久在官场,自然也懂得如何推脱责任,更知道如何处理那些繁复的事情。我虽然是把我的说词告诉了他,但是事到临头,终究得靠他自己。”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你说的很对,其实很多事情真的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明云裳轻叹了一声道:“只是我今日却觉得极不痛快,事情虽然是做得妥当了,却让阿离你受了伤,也许这也是天意吧!” 郁梦离听她这么一说,自然不会告诉她他之所以受伤也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若是不受伤,又如何能打消天顺帝的顾虑,然后先入为主的认为兰陵王是有问题的。他若是不受伤,他自也不能在这一场瞬息万变的算计中抽出身来。 明云裳看到他微微有些疑重的眼神,倒将他的心事猜到了几成,她的心里人倒不再恼他,而是对于朝堂中的事情更多了几分怒心。若不是兰陵王和天顺帝的夹击,容景遇的陷害,他用得着用这样的苦肉计吗? 她轻轻伏在他的身边道:“阿离,答应我,反后不管被那些个鸟人逼到何种境地,也不要伤害自己!” 郁梦离知道她已看透了他的心思,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轻轻在他的身边靠下。 她南下赈灾的时候,看到那些百姓处于疾苦之中,她便满是难过,曾经真的想为整个苍澜王朝做出一番功绩来,她不要名留青史,只想百姓过得幸福一些。可是很多事情却由不得她去做主,她的女儿身注定了为她的仕途生崖埋下炸弹,天顺帝若是知道了她的女儿身,又如何会放过她? 当她是一朝首辅之时,也有她万般配的无可奈何,更别说其它的那些臣子,聪明的难名有私心,耿直的难免得罪人,而笨一点的都又难做出真正的功绩。如今苍澜王朝官员机制庞大,官吏繁多,她新法的虽然执行了下去,可是这段日子以来,她并没有见到太多的成就。 而贪污之风盛行,有些好的政策在被其它的官员执行之后,很多时候就变了味。就算最初是出于一分好意,到最后也会被扭曲。而天顺帝偏偏又是极为多疑的,那些真正做事的官员反而会触犯他人的利益,从而被人弹骇,被贬职甚至杀头。 明云裳觉得她从来都不是愤青,可是在宇文乾的这一次的事情背后,她倒又看到了更多的问题。王朝本已**不堪,再加上天顺帝的多疑,这样的王朝不出事才叫怪事! 明云裳想到她之前数次问郁梦离的一个问题,她曾觉得他有问鼎天下之心,他曾说过,若是他要问鼎天下必定是为了她。而今日她看到他受伤的样子,她同样觉得,若有一日,她真的掀翻整个苍澜王朝,也必定是因为郁梦离。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到这一刻,她又发现她其实是自私的,为了南方的百姓做不到事情,她知道为了郁梦离她是可以做到的。 郁梦离其实伤得并不得,只是大腿上有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只是明云裳为他换药的时候,却又还是觉得心疼。 药才一换好,屋子里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兰陵王冷冷地站在屋子的中央,然后冷着一张脸看着郁梦离。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父王难得来我这里,来人啦,看座。” 郁北看了兰陵王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兰陵王却没有坐下。 明云裳看了兰陵王一眼,她对他更加鄙夷了,兰陵王见她看过来,却冷冷一笑,看了看她的肚子后道:“几个月呢?” 明云裳微笑道:“五个多月了,父王很快就要做爷爷了,是不是很开心?” “当然。”兰陵王冷笑道:“开国国师曾有预言说离儿的儿子会是颠覆整个王朝。” 明云裳吃吃一笑道:“那父王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兰陵王原本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此时听到她这一句话后眸光如刀一般看着她,她只浅笑,对于他那如刀一般的目光她直接无视。 兰陵王见到她那副样子,倒对她也有了三分兴趣,他淡淡地道:“你说呢?” “父王自然是高兴的。”明云裳微笑道:“毕竟是父王的孙儿,父王的心思,如今可以说是满朝皆知,想来我儿子会享父王的福。” 兰陵王的脸色微变,明云裳却又紧不慢地道:“不过太医才帮我把完脉,说我这一胎极有可能生的会是女儿,若依那个预言,我女儿岂不是要做女皇?” 兰陵王闻言不以为然,他冷笑一声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言下之意,就是像她那样的女子生下来的不管是子是女,都难以成器。 明云裳赞赏地道:“说到这里,我倒是很佩服父王,教出了像六弟那么出色的儿子。” 郁梦心的事情近日是兰陵王心里的一根刺,他的眸子里顿时满是凌厉,然后冷着声道:“牙尖嘴利!” 明云裳微笑道:“谢父王夸奖。” 郁梦离缓缓地道:“不知道父王此时来找我所为何事?” 兰陵王并不理他,而是看着明云裳道:“本王之前就在好奇,离儿为何对你百般宠爱,你一介乡野女子怎么会引得他如此侧目,之前本王倒是小看你了。” 明云裳微笑道:“听父王这么一说,倒像是我也能入父王的眼了,京中女子能入父王眼的可不多,我很荣幸。” “让本王猜猜你到底是什么人。”兰陵王眯着眼睛看着明云裳道。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兰陵王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你只是一个女子,却胆识惊人。之前翠偎扮成你进了兰陵王府,本王一直在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你进到王府后的第二天,就直接和心儿对着干,还连本王也一并算计了进去,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谢父王夸奖。”明云裳淡淡地道。 兰陵王冷笑道:“宜城明府说到底只是一个极为寻常的书香之家,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而明家的几位小姐,除了明云端自小表现的有些聪明之外,其它的全是蠢的。而五小姐明云裳自小就是个懦弱的,自小就没有什么主见。可是在被谨夜风伤害了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行事也有极大的改变,有手段,有谋略,还有胆识。”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知道他这段时间没有过来找她的麻烦,却把她的事情全部调查了一遍,这个兰陵王,看似粗犷,其实行事细致而又小心。 兰陵王看着她道,那道眸光凌厉如刀,他缓缓地道:“明府故去的夫人水念青,似乎还有一个别名。” 明云裳微笑道:“我以前以为父王对我这个儿媳妇是不上心的,如今才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竟是连我的家底也查探清楚了。” 兰陵王不理她,又缓缓地道:“她的另一外名字叫做水云轻,真正的身份是魔教的公主!”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道:“父王好丰富的想像力。” “你别急着否认。”兰陵王又道:“京城虽大,但是要藏个把人却不容易,翠偎消失,你凭空冒出来,本身就有极大的问题。” 明云裳依旧浅笑。 兰陵王的眸光更森冷了几分道:“燕州之乱,本王也是知晓一二。说到底,不过是魔教之乱,而魔教之乱的根源,又在于容景遇。” 明云裳听到这里眸光也深了些,脸上的笑意犹在。 兰陵王冷冷地道:“谨夜风说到底只是一介书生,他竟敢独闯魔教,又凭借的是什么?” 郁梦离淡淡地道:“父王不是一直看不起文官吗?怎么对谨夜风的事情有了兴趣?” “燕州虽然被谨夜风和你平定得甚好,但是那里除了有你们的人之外,也一样有本王的人。”兰陵王冷笑道:“离儿,本王的好儿子,你一把搅坏了本王精心设计的局,但是今日里本王不和你算这笔帐,我们还是好好聊聊明云裳和谨夜风的事情。”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眼里已有了一分杀气。 兰陵王冷笑道:“有些事情看起来复杂,可是只要仔细推敲就发现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复杂。比如说谨夜风的事情,他一个书生凭什么能平燕州之乱,凭什么让魔教上下对他服服帖帖,配合他演了那么多的戏?” 明云裳的眸子也微微眯了起来,在燕州的事情,她做得甚是巧妙,可是再巧妙也瞒不过别有用心深查的探子。而且在燕州那个地方,想要平定要么是灭了魔教,要么是收服了魔教,而魔教一直都以反朝庭的组织出现,对苍澜王朝更是有极大的怨恨,根本就不可能行配合之事,要收服就更加的难。兰陵王此时说到这些,无异于是在警告她了。 兰陵王朝她走近一步道:“之前容景遇数次向皇上告密说谨夜风是个女人。” “父王想说什么?”明云裳淡淡地问道。 兰陵王哈哈大笑道:“本王只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关联,只是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你到兰陵王府之后,本王查清了明云裳的底细就明白为什么了。本王以前也一直觉得奇怪,像离儿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和一个新科状元走的那么近!” 明云裳微笑道:“父王的意思是……” “谨夜风早就死了。”兰陵王的眸光如刀,用手指着她道:“你就是谨夜风,谨夜风就是你!” “得父王如此高看,真是我的荣幸。”明云裳浅笑道:“若如父王所言,我是谨夜风的话,那么和战天南一起去千赫草原平乱的又是谁?” 兰陵王一字一句地道:“一个替身罢了!” 明云裳浅浅地道:“替身?父王见过那么像的替身吗?脸也许可以变,但是性格却绝对不会变。父王对疑心我和谨夜风是一个人,想来也派探子到千赫草原去查过他的行事风格了,不知道是否查出结果来呢?” 兰陵王的眸子眯了起来,明云裳却冷笑道:“父王若如此笃定,直接行动便好,到千赫草原揭穿谨夜风的真面目便好,又何必如此来问我?父王若是揭穿这通天大阴谋,想来也能搏得皇上的信任,父王又何乐而不为?” 第七十一章 明云裳是知道安静波的性子的,但是对于她那强大的行动能力还是无比膜拜,战天南遇到安静波这一辈子就栽在安静波的手上了,依着战天南的本事,只怕是逃不出安静波的手掌心了。 这件事情虽然让明云裳吃惊,却又觉得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安静波这个穿越女的后代,生长于一个极为开放的环境,又长年做土匪,这世上还真没有安静波不敢做的事情。 只是战天南的那副性子…… 明云裳笑了笑,就算战天南再后知后觉,再白痴这一次总该明白了吧! 碧瑶见她喷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再看到她笑的时候有些不解,于是便在一旁问道:“世子妃,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般又喷又笑的?” 明云裳淡淡地把纸递进了炉中,然后淡淡地道:“喜事。” 碧瑶不解,还欲再问,娇杏却道:“主子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抹布将明云裳喷在桌子上的燕窝给擦干净,然后看了明云裳一眼道:“世子妃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般失态,想来是发生大事了吧!” 明云裳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门道:“都说了是喜事,你们等着喝喜酒就是了。” 娇杏扁了一下嘴巴,明云裳又道:“你们一个个倒都是长精了,天天打探主子的事情,小心我哪天收拾你们。” 碧瑶笑道:“还说不让我问,你自己也好奇来着!” 娇杏笑了笑道:“好奇是极正常的事情。” 明云裳只是淡淡一笑,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小丫环走进来道:“世子妃,莫飞回来了,想见见你。” 明云裳听到莫飞的名字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莫扬到兰陵王府之后怕被人怀疑,所以就改名叫莫飞,她之前派莫扬拿着舒长风给她的玉佩到江湖上跑一圈,如今已过去了三个多月,这时回来也极为正常。 她忙道:“让他进来。” 小丫环应了一声后,很快就将莫扬带了进来。 莫扬进来之后朝她施了一个礼,明云裳将他扶起来道:“莫侍卫辛苦了,这一趟可有何收获?” 莫扬缓缓将头抬了起来,明云裳见他比之前离开的时候清瘦了一些,脸上还有一个没有完全好的伤疤,她皱眉道:“怎么呢?发生什么事情呢?你怎么受伤呢?” 莫扬浅笑道:“世子妃不用担心,我没事,这一道伤口只是我回来的路上劝架一不留神伤到的,并不打紧。” “劝架?”明云裳有些好奇地道:“你给谁劝架劝成了这副样子?” 莫扬轻叹道:“江湖上黑白两道,一向不和,我回来的路上刚好显到魔教和长鹰帮在血拼,想着都是自己人,所以就是劝架了。”他的话说得极为轻松,可是事情却极大,当时极度凶险,若非他应变能力极强,只怕都也没命回来见明云裳了。 明云裳知道长鹰帮是江南一带的大帮派,她轻声问道:“魔教的人怎么跑到江南去呢?”她如今是魔教的教主,虽然她平日里并不太算魔教的事情,可是像这样能和长鹰帮火拼,那就表示去了很多人,她却连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莫扬答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来,只是后来我细细了解一番之后才知道那些人虽然是魔教的教徒,却别有目的,这一次南下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授意。” “谁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授意?”秦解语抱着饼子从下房梁上飞下来道:“他们根本就是容景遇在魔教的余党。” 莫扬对于魔教那边的事情知道一点,却并不太了解,此番在江湖上走动了之后,才发现有些事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容景遇在江湖中的势力并不小。 他有些吃惊的道:“容景遇是魔教中人?” 秦解语却并不理他,只是扭过头看着明云裳道:“最近有魔徒失踪的事情,我也派人查过了,只是我到如今也不太明白容景遇要做什么。”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却又问道:“容景遇派人南下,南边只怕很快就会出事。莫扬,长鹰帮到底是什么事情和魔教血拼?” 莫扬轻声道:“长鹰帮本是掌管淮水南部山林的一个大的帮派,前段日子他们在发现了一队商贾,然后劫了一票银子,然后杀了领头的人。后来魔教找上门来,说那票银子是他们,两派人马便打了起来。” “银子?”明云裳有些好奇地道:“容景遇离开魔教的时候,把魔教里所有的银子全部拿走了,莫非那批银子是他派人运过去的?” 莫扬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世子妃怎么会对魔教的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 “这事我以后向你解释。”明云裳微微皱着眉头道:“我现在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秦解语双手环抱在胸前道:“魔教的银子很少从旱路运。” 明云裳愣了一下,觉得他的话中有话,她看着秦解语道:“什么意思?” “就算是背弃的魔教教徒应该也很少会从陆路运银子,而且能让两帮人马火拼,银子肯定不少。”秦解语缓缓地道。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道:“你想说什么?” 秦解语缓缓地道:“容景遇行事小心,不会把那么多的银子让那么少的人送出,而且还刚好撞到长鹰帮的手里,更巧的是还被莫扬看到。” 明云裳觉得今天秦解语是开窍了,瞧这几句话说得多好,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反问道:“依你看来,这是一个陷阱?” “不知道。”秦解语看了她一眼道:“我不了解容景遇。”他这一句话声音有些轻,却又有一抹淡淡的无奈。 明云裳知道在秦解语这个怪物的眼里,容景遇的地位也是极为特别的,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莫扬却又道:“我跟在容景遇的身边几年,对于他的行事从来没有弄懂过。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处处透着巧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又觉得是真的。” “为何?”明云裳反问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莫扬轻声道:“容景遇行事虽然很小心,但是他也极擅长应变,在特定的情况下也会剑走偏峰。”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一些,聪明如她,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容景遇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言又道:“只是我在长鹰帮的那一场厮杀却极为惨烈。” 明云裳问道:“那在长鹰帮找到银子了吗?” “没有。”莫扬答道:“当魔教的人马寻过来时,长鹰帮已派人将银子全部藏了起来,至于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这倒有趣了。”明云裳轻笑道:“看起来好像长鹰帮早就知道会有人过来找麻烦。” 秦解语咬了一口大饼后道:“容景遇虽然离开了魔教,但是他毕竟是做过教主的人,对魔教的影响至深,虽然他已不做教主几个月,但是并不表示江湖上的人都不知道东方叶不是教主。”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眯,莫扬看着秦解语道:“你说的很对。” 明云裳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低地道:“他运银子想来也会用魔教的标识,而江湖上对于魔教的标识素来是极为清楚的。这件事情我总觉得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中间只怕还有其它的事情。” 莫扬和秦解语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明云裳沉思半晌之后终是道:“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先看着,往后对容景遇的动静要多加留心了。” 莫扬点了点头,秦解语却道:“对容景遇而言,若量不知道他的意思,就算是猜也是白猜。” 明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和容景遇交手多次,虽然没有吃多大的亏,但是也没有占太大的便宜,若没有郁梦离在旁帮衬着她,只怕她都会吃容景遇的亏。容景遇行事绵密而又谨慎,大胆而又张狂,步步为营却又环环相扣,他从来都不会做没有用的事情。 明云裳缓缓地道:“若是连猜都不猜一下的话,只怕就会更加的被动。” 秦解语却又道:“你说的是没有错,但是通常他把事情告诉你们的时候,只怕都是一个引子,有些事情已经晚了。” 明云裳有些好奇地看了秦解语一眼,今日的秦解语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话多了不少,还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她看着秦解语道:“你是不是在他的手上吃了很多记亏?” 秦解语白了她一眼道:“切,是你在他的手上吃了很多亏好吧!” 明云裳苦笑道:“秦大少爷字字珠玑,说到点子上了。” 莫扬笑了笑后道:“世子妃若是觉得这件事情一时间想不透,那就暂且不想,我今日回来,除了带来长鹰帮的消息之外,还有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明云裳看着他问道。 莫扬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她道:“世子妃不用怀疑这块玉佩,这块玉佩的确能够号令武林群雄。” 明云裳将玉佩接过来道:“你都试过呢?” “我奉世子妃之命带着这块玉佩去江湖上走动,所到之处,众人一看到这块玉佩都十分恭敬。”莫扬答道:“所有白道中人都给予配合。” “你的意思是有了这块玉佩,是可以号令整个武林?”明云裳有些惊奇地道,玉佩是舒长风给她的,而她对于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当时她得到了水云轻的藏宝图后舒长风将那块玉佩送给她,她觉得未必有用,没料到竟是一个宝物。 她的眸光深了些,到如今她到对水云轻和舒长风已没太多的感觉,这样的一对父母有和没有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莫扬答道:“是可以号令整个武林的白道,黑道一直以来都是被魔教统领,而这些年来魔教在江湖上活动频频,黑白两道的关系已是水火不容。” 明云裳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有些明白为何水云轻和舒长风当年为何不能在一起,为何是佳偶却彼此生怨,她以前以为是水云轻太过**,什么都算计,可是如今想来水云轻当年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若不是**到一定的境地,又如何会对自己的孩子也百般算计,那些行为想来也是爱到极致的恨。 明云裳缓缓地道:“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莫扬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秦解语依旧在那里啃着饼子,明云裳趴在桌子沉思。 碧瑶和娇杏对那些事情都不知晓,两个丫环对视一眼后也不敢说话。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明云裳的眸光幽深,却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 她这一坐便坐到了午时,郁梦离今日却没有回来,郁北走进来道:“王妃,世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奉圣诣要去罗浮山下查看新法的执行情况,可能要去三日,让你不必为他担心。” 明云裳腾的一下站起来道:“世子怎么会突然查起新法的情况?而且此时已是隆冬,新法又有什么好查的?” “世子妃难道忘了吗?谨相到千赫草原平乱,至今未归,而新法已经执行了快一载了,今年的秋收情况并不好,秋税很多都征不上来。皇上对这件事情并不满意,还想再征一次冬税,今日便让世子去看看新法的情况,顺便了解一下民情,若是情况尚佳,只怕就会再征一次冬税。”郁北轻声道。 明云裳怒道:“今年旱涝灾交替,京外的土地虽然肥沃,但是其它的地方却不是这样,从京城取样然后征税,皇上还真想得出来。我从来只听说过秋税,还从没有听过冬税之说!” 郁北轻声道:“世子也是这样说的,只是皇命难违,谨相不在京中,容太傅又终是太傅之身要教太子和皇子,李大学士却前段日子他母亲病重,请假回去侍奉了,当初皇上任命的几个执行的新法大臣也只有世子有空闲,所以皇上就派世子去了。” 明云裳冷着声道:“放他娘的狗屁!” 她这一骂屋子里便禁了声,她以前一身男装骂人的时候郁北倒不觉得如何,今日一身女装这样骂人,郁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 明云裳轻哼一声后道:“这事摆明了就有问题,这事根本就是招人恨的事情,这般摊在世子的身上,决对是不安好心!” “世子知道世子妃会担心。”郁北轻声道:“不过世子说,这事世子妃也无须动气,他心中有数。” 明云裳闻言心里稍安了一些,若论到智谋,郁梦离是一等一的,他敢答应皇帝前去查看,必定就有他的计较,断然不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逞。只是这件事情怕是皇帝突然压下来的,他也不能反对,如今让郁北来传话,不过是怕她担心罢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郁北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郁北离开之后,明云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对于南方的事情她知之甚少,猜不到容景遇的把戏。可是对于变法的事情,她却比谁都清楚,这几个月来她对变法执行的情况还是上了心的,一直差人打探。原本按她新法的办法,今年征的税应该是往年的数倍,但是她不知道是老天爷和她过不去,今年北方涝灾,南方旱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秋税征的比往年还要少得多。 而如今的国库,从年初的时候就处于半空虚的状态,而后又出了陈聪的事情,依着按她新法执行的情况,她知道最多也就只能征收到五百万两银子,而这些银子在支付朝中宠大官员体系的薪饷之后,所余的就不多了,苍澜王朝的官员的薪响大多都是年底准备的。 此时天顺帝征集冬税,让原本就穷苦不堪的百姓更加穷苦。 明云裳伸手抚了抚额,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点子是谁给天顺帝出的,而那件事情摊在了郁梦离的身上,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她当初做官的时候是想要给百姓谋幸福,让苍澜国富民强,如今看来却不见得如此,这样的一个王朝早已**不堪,天顺帝虽然不算昏庸,但是猜忌心重,朝中的大臣更多的是蛀虫,没有得力之人去执行,这样的王府想不灭都难。 她突然有些理解兰陵王和容景遇为何想要会生了异心,只怕对于朝中的结构比她要清楚得多。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下,正在此时,宝宝在肚子里踢了她一下,她原本满腹的愁思在这一刻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慈母之心。 明云裳伸手抚了抚微微地突起的肚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如今的她要好生养胎才是,她要一个健康而又聪明的宝宝,那些算计的事情就交给男人去想吧!而且郁梦离一向聪慧,从来都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他。 明云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这一夜天又骤然冷了不少,寒风吹得屋脊呼呼作响,明云裳坐在油灯下看书,突然增大的狂风将窗户吹开,顿时便将油灯吹灭,她愣了一下,旋即警戒心大起,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进了屋子。 明云裳大声唤道:“解语!” 几乎在她的声音一落,便感觉到身边有了一阵轻风,她轻声道:“屋里有人!” 秦解语没有说话,而是朝她靠近了一分,那股气场有些陌生,她顿时警觉心升起,却又道:“解语?” 秦解语依旧没有说话,手却已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肚子,明云裳感觉到了肚子上的异样,当下想也不想,扬掌便朝秦解语劈了过去。 而秦解语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她那一掌劈了个空。 屋子里一片乌黑,明云裳什么都看不见,她却可以肯定屋子里不远处就有一人在看着她,这种感觉比起恐怖片有过之而无及。 她的心志一向坚定,遇到这种情况很快由最初的惊恐安定了下来,她咬着唇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她心里有些好奇,娇杏和碧瑶方才还在她的身边伺候,怎么突然就不在呢?而兰陵王府的守卫比起她的谨府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人是如何进来的? 明云裳再次大声道:“来人!” 正在此时,却见娇杏掌着一盏风灯走了进来道:“咦,怎么风把油灯给吹灭了!”她说罢,便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突如其来的光明照亮了整间屋子,明云裳迅速的把屋子看了一遍,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方才那种异样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了。 从窗户被打开到娇杏进来将油灯点亮其实不过是片刻的事情,而方才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强烈,她从来都不怀疑她心中的感觉。 她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四周的情况,却见没有一处藏人的情景,她再看了看房梁,却见房梁上没有一个人,她的眸子里满是不解。若不是方才的情况那么强烈,她都疑心方才不过是错觉罢了。 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心里却更多了猜疑。 而此时娇杏已将门窗关上,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屋子里一片寂静,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低声唤道:“解语,秦解语?” 她这一次的话音一落,便见得一个人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怎么呢?”秦解语问道。 “你方才人呢?”明云裳问道。 秦解语咬了一口大饼道:“茅房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方才不在?”明云裳反问道。 “不在。”秦解语有些好奇地道:“难道方才有人进来呢?” 明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道:“是的,有人进来了,趁你去茅房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秦解语的脸色微变,却没有再说话,他手中的长剑却已出了鞘,长剑荡起森冷的剑光,朝一处极为幽暗的地方刺去,他的剑极快,又没有半点预兆,若有人根本无从逃脱,可是剑光所到之处,却没有一点动静,更没有半点人影。 秦解语的眸光更深了些,他扭头看着明云裳道:“你确定方才有人进来呢?” “确定。”明云裳轻声道:“我非常确定,那人带摸了我的肚子,我初时以为是你。” 秦解语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然后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再一把拉过她的手为她把脉,她的脉像极为平稳,没有半点异像。 他这才放下心来,他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来者是何人,但是想来他对你并没有恶意。” 明云裳的眸光幽深,对于这件事情她也难以理解,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是何人的手笔,费那么的心思进来,却什么事都没有做就跑了,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她身边的仇人和朋友,能在这种情况下进来看她实没有几人,而且那人还不敢露面,这就让她生了颇多的猜疑。 娇杏在旁道:“世子妃,你方才莫非生了错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王府守卫这么森严,又有什么人能进得来?” 明云裳却又问道:“你和碧瑶方才哪去呢?” “世子妃忘了吗?你每天的这个点要喝一碗银耳莲子粥,奴婢和碧瑶去端莲子粥了,奴婢见风太大,怕吓到世子妃,于是就先回来了。”娇杏有些好奇地道。 明云裳的眸光一片幽深,她轻声道:“知道了。”说话间,碧瑶端着一碗继走了进来。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般漏夜前来看她实在是太过古怪。如今屋子里没有人,王府里侍卫也完全没有被惊动,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些。 她的眸光浅浅,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这一夜她睡到半夜,忽听得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娇杏在屋子里道:“谁啊,世子妃早已睡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门外却没有人回答,只是依旧敲着门。 娇杏只得前去开门,而秦解语却比她还快,早已奔了过去,然后一剑将门劈成了两半,屋外依旧没有人,一个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秦解语想要去追,却似想起了什么,这一次没有动。 地上放着一个信封,秦解语将信封捡了起来,明云裳此时也起了床,问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没有人,只余这个信封。”秦解语把信封递给了她。 明云裳将信封打开,却见里面一根发带,那是郁梦离平日绑发所用,他昨日头上绑的就是那根发带,她心里微惊,然后抽开里面的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郁梦离有危险。” 第八十四章 天顺帝看了皇后一眼后道:“皇后,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那根簪子从何而来?你是否有见过明云端?”他最恨宫里的女子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争宠,皇后在他的眼里还算高洁,没料到竟也如此不堪! 皇后咬着牙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释,臣妾自从在赏菊宴见过明云端之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这根簪子的确是从乔妃犯案现场子捡到了,其它的事情臣妾实不知情!皇上若不信臣妾的话,可以去问御林军统领,这根簪子是他拿给臣妾的,臣妾看着眼熟,所以才来找世子妃。” “若如此,你手中香包里的香料从何而来?”天顺帝冷冷地道:“问御林军统领?依朕看,这个就不必问了,他对你可比对朕还要忠心得多。” 御林军首领原本想为皇后说句话,天顺帝这么一说,他顿时心里直打鼓,忙跪在地上道:“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二心,因为忠于皇上所以才对皇后的吩咐尽心。” 天顺帝闻言冷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皇后的眸光深了些,她看着天顺帝道:“如此说来,皇上是对臣妾起了疑,宁愿信世子妃也不愿意信臣妾吗?”她的眼里满是凄怆,眸光里无限感伤。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朕只信事实。” 皇后咬了咬牙,天顺帝又冷着声道:“方才朕就在隔间,你们说的话也全听了七七八八,皇后,你这根簪子的来历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你当真让朕失望的紧!” 皇后的眼里满是泪光,天顺帝将头别至一侧道:“你不必在朕的面前装出这副可惜兮兮的样子,朕极不喜欢!”他一直不太喜欢女人哭,他心里本烦躁,再看到皇后这副样子便更加的烦躁了。 皇后轻轻吸了吸鼻子,天顺帝却又对明云裳道:“世子妃起来吧,这件事情朕会彻查,给你一个交待!” “多谢皇上!”明云裳轻声道,她的话一说完,郁梦离便将她扶了起来。 皇后的眸子里却已满是伤痛,她以前以为她在天顺帝的眼里是个特别的存在,如今看来,她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是,天顺帝只所给她皇后之位,不过是觉得她舒心,而她若是连舒心这个感觉都不能带给天顺帝的话,那么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她的眸光流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天顺帝的眸光一凝,然后缓缓地道:“来人啦,把皇后给朕带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从房间里出来!” 御林军统领跪下来替皇后求情道:“皇上,皇后娘娘只是想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从轻处罚!” 天顺帝冷一声道:“谁也不许求情!你自己也好自为之!”他的话一说完,一掀袖袍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和郁梦离忙跪下来行礼,天顺帝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他往回走了几步后看着明云裳道:“世子妃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明云裳心里一惊,却极为镇定地道:“臣女曾与世子一起上殿面过圣,皇上能觉得臣妇眼熟,实是极为正常之事。”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站在那里沉呤半晌之后道:“抬起头来!” 明云裳心里直打鼓,却也依言把头抬了起来,她面色膜黄,那双眼睛里因为含了泪倒有三分悲痛之色,那双眼睛并没有他所想要看到的智慧之光,天顺帝的心里难掩失望,当下不再出声,扭头便大步走了出去。 天顺帝走过,帘子落下,明云裳轻轻吁了一口气。 郁梦离将她扶起来道:“你没事吧?” 明云裳轻叹一声后道:“我没事,只是今日倒真是被吓了一大跳,皇上还真能折腾。”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然后轻声道:“别怕,这件事情已经闹成一团糊了,短期内皇上是分不清是非对错了,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皇上今日看到秦解语杀人的手法,心里只怕已起了疑团,他也是个怕死的人,明日应该会离开这里回宫,他一走,我们便也可以回去了,这一场算计他们只怕已没有出招的机会了。” 明云裳轻应了一声,这一次来这皇家狩猎场可以说是精彩绝伦,这一环扣一环的杀机自也是妙趣横生。只是兰陵王和容景遇这一次都极为安生,倒也有些异常。 秦解语抱着饼子从房梁上跳下来道:“皇帝和皇后真不是一般的讨厌,你们怎么能忍受得了!” 明云裳淡淡一笑道:“事已至此,能不能忍受都得忍受。” 秦解语的眸子里满是不屑,却又不紧不慢地道:“我刚才真想从梁上下来,一刀将那皇后给劈了。” 明云裳一点都不怀疑秦解语的能力,当下只得道:“她若是真的死在我们的房间里,只怕我真的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秦解语想了想后道:“那要不要我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如今怕也不成了。”郁梦离在一旁道:“我们才和皇后吵过架,若是她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依着皇上多疑的性子,只怕会疑心是我们做的,再加上容景遇的煽风点火,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加的麻烦。” “如此说来,倒是我下手太晚了。”秦解语咬了一口大饼后道:“早知道如此的话,我之前就一刀将她给剁了,也好省下这一堆的麻烦事。” 明云裳对于秦解语的谋划也甚是佩服,只是觉得像皇后那样的人,的确是死了比活着省事,她的心里对皇后也起了杀心。 她淡淡地道:“阿离,皇后对你可当真不一般啊,她方才进来的时候看你的样子,我可是瞧见了。” “那又如何?”郁梦离反问道。 明云裳耸了耸肩掀了掀眉毛道:“是不能如何,但是我真的讨厌她。” “我以前还对她留了一分同情之心,如今却觉得她的确不能留了,今日是不能杀她,但是往后我们可以寻机会下手。”郁梦离轻轻地道。 他想起和皇后初识的情景,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时光能改变一切,昔日里那个清润秀雅的女子,如今早已没有往日的样子。纵然时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娴雅的影子,她却已变得极度的面目可憎。 明云裳闻言只轻轻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皇后这一次在她的手上栽了跟头,只怕会更加的恨她,今日里两人已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往后只怕更多的针锋相对。皇后上次害得许嫔失了龙子都有机会再爬上来,今日里这件事情纵然会令天顺帝极度不悦,但是依着皇后的本事,只怕还是能再爬上来。而今日的她却并没有太多的能力去对付皇后,她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 秦解语再啃了一下大饼后道:“其实很多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麻烦,她可以栽脏,我们也一样可以。” 明云裳闻言眼睛一亮,秦解语一边啃着大饼一边缓缓地道:“那个许嫔不是死了吗?我方才拔下了皇后左边的一支簪子顺便插到了许嫔的后脑之中,他们不是要验尸吗?应该能找到。” 他这一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却让明云裳和郁梦离都瞪大了眼睛。 秦解语见两人齐齐看着他,他微微皱眉道:“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明云裳笑道:“解语,你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机?” 秦解语奇道:“这算得上是心机吗?” 明云裳抿了一下唇,秦解语却又道:“说到底还是你太笨!一些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也看不透!做事也蠢到家了,只会被人欺负!” 秦解语已经很久没有说这样的话了,明云裳此时听到,依旧感到哭笑不得,她何时成了一个蠢到家的人呢?她轻轻掀了掀眉毛,知道有些事情和秦解语永远不要争辩。 郁梦离闻言却笑了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秦解语的思维方式其实是极为直接的,有的时候甚至还简单的很,可是就是这样的简单,反倒让人更加捉摸不透。他和明云裳久在算计里讨生活,什么事情一想都会想得比较复杂,倒不如秦解语的简单实用。 郁梦离微笑道:“解语若是将这件事情做下,往后我们可就有好戏看了,皇后这一次是注定要倒大霉了。”他的眸光幽深,却又含有几分嘲弄,皇后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皇后没有主动去害明云裳,没有想到这个栽脏的法子,依着秦解语的思路,怕也断然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皇后。 而这样的事情,普天之下,怕也只有秦解语一人可以视那些御林军如无物,然后采取最为简单而又直接的行动。 秦解语懒得理他,身子一晃,便又消失在屋子里。 玫瑰一直在旁听着几人的对话,并没有插一句嘴,她望着秦解语消失的地方看了许久,怎么也寻不到秦解语的踪影,他就如在房梁上消失了一般,可是玫瑰却又知道秦解语其实就在房梁之上。 天顺帝回房之后心情更加的暴躁,心里也更加的不安,皇后的法子,反倒让他的生出了更多的担忧。虽然他知道郁梦离不会借此生事,但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君臣之间怕也会产生嫌隙。 天顺帝伸手揉了揉额头,他原本想借这冬狩之期除掉兰陵王,没料到却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件件桩桩都是挑衅他的权威。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地合上,却又想了许嫔死时的样子,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难过。如今在后宫,皇后再也不能给他安宁,而许嫔又去了,后宫里让他想念的女子并不多。 他突然想起了明云端,如今怕也只有那个女子才能让他享受到欢愉。只是那个女子却始终只是一件玩物罢了,也不能让他上心。 只是他一想起明云端,便又莫名的想起明云裳来,他初时尚不太觉得,可是此时这番一想,便又觉得这两人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一个娇嫩如花,另一个却已枯萎。 天顺帝这段日子也常去明云端那里,他一直觉得她和他最初相识的女子好像有些不同,那双眼睛里没有他想要的灵动,她的眼里不管他什么时候去,都只能看到忧伤。 天顺帝轻轻甩了甩头,正在此时,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许嫔经太医检查过,被人正面刺了几刀,刀刀都是致命的。而太医还在她的后脑发现了这个!”他的话一说完,便呈上一根足金的簪子。 那根簪子天顺帝是认识的,皇后素来俭朴,不太喜欢夸张的步摇和凤冠,若在平时,皇后是极少戴凤冠的。今日里冬狩,也算是正式的场合,皇后今日与他一起来的时候,头上除了凤冠之外,只戴了一根发簪,当时出发时,皇后就坐在天顺帝的身侧,天顺帝看到了她的那根发簪。 天顺帝的脸色当即大变,然后冷着声道:“她好大的胆子!” 张公公自然是知道天顺帝的意思,当下也不敢多言,只是退在一旁。 天顺帝却并不理会张公公,而是大步走到了皇后的房间,他走到门口时脸上的表情却又突然有些转变,那些怒气淡了不少,嘴角边还含了一抹淡淡地笑意。 皇后见他一来,忙起身迎驾,天顺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起来吧!” 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天顺帝想要做什么,当下只得轻声问道:“皇上可是来斥问臣妾的?臣妾自知今日里行事太过,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却并不接她的话,而是看了看她的发,却见她头上的发簪早已不见,他的眸光里便有了一分寒气,他却又笑着问道:“皇后今日里头上除了凤冠之外,竟是一件首饰都没有,实是俭朴得紧,当真有一国之母的风度。” 皇后听到他这样的表扬心里发毛,她轻声道:“谢皇上夸奖,而今四处灾荒起,后宫里能节省一些便是一些,那些首饰,原本也非臣妾所好。” 天顺帝的手指头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屋子里很静,他这一敲,便显得有些响,皇后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却依旧镇定的坐在那里。 天顺帝微笑道:“皇后当真是有心了,只是天下间的女子,又有哪个不喜欢这些珠宝玉佩?” 皇后低低地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又笑着问道:“今日里朕与你同来的时候曾见你的发上还有另一根发簪,不知道如今那根发簪何在?” 皇后听到皇帝这么一问,便伸手去摸头上的发簪,这一摸自是摸了个空,她微惊道:“许是今日里惊慌,不知道将那发簪遗失在哪里了。” “可是这一根?”天顺帝含笑问道,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根发簪来,他的眸子却已变得冷如寒冰,一个人的头上少了一根发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可是皇后此时的样子,就明明白的表示她不知道发簪丢了,那表情是那么的真实,若不是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只怕都会被皇后骗了过去。 天顺帝的眸子里寒气更重了些,他与皇后成亲数载,对皇后一直还算信任,因为在他的眼里,女子是很难成大事的,没料到这个女子的心机竟是如此之重,以前的淡定和从容只怕也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天顺帝这么一想,脸上的笑意也更多了冷意。 皇后何等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了天顺帝的异常,她一时间心里打鼓,却又猜不透天顺帝的心思,不明白这根发簪到底有何用意,她只能如实答道:“正是这一根,不知道皇上在哪里找到的?” 天顺帝淡淡地道:“皇后做事素来极为细心,朕甚是佩服。” 他这一句话皇后听来更像是没头没脑,她轻声问道:“皇上……” 天顺帝的眸光却一片冰冷,他缓缓地问道:“你和许嫔近日好像一样不和。” 天顺帝一说到许嫔,皇后的心里警觉更高,她轻声道:“许嫔误会臣妾害死她腹中子,对臣妾一直存有怨念,所以一直有些产避着臣妾。” 天顺帝看着皇后道:“依皇后的话,是许嫔针对皇后呢?” “臣妾不敢。”皇后轻声道:“上次许嫔小产的事情真的和臣妾无关。” 天顺帝冷笑一声道:“那德妃呢?是不是也和皇后无关?” 皇后面色苍白,天顺帝又淡淡地道:“朕本觉得后宫里的那些事情实不需要朕费心思,所以很少过问,可是上次许嫔小产,德妃自尽,朕便派人细细地查了一下后宫里情况。皇后猜猜看,朕查到了什么?” 皇后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却依旧浅浅地道:“臣妾愚笨。” 天顺帝冷笑道:“你哪里愚笨,一直将朕玩弄于鼓掌之间,也真亏了朕对你一直信任有加,可是你做的事情却让朕寒心。” 皇后微愣,天顺帝又道:“之前郁梦离面前朕不好细说,因为你是朕立的皇后,所以万事要给你一点面子,因为你若有错,就必有朕的失查!” 皇后的眸光深了些,天顺帝缓缓地道:“你在后宫拉帮结派,排挤那些和你不是同一战线的妃子,这是女子的争宠手段,朕也不就不过问了,可是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敢和朝臣有所关联,那个人还是朕的兄长!” 皇后一时间不知道天顺帝如何知道她与容景遇之间的事情,顿时面色大变,她陡然想起了郁梦离曾对她说过的话:“你最好好自为之,否则我能将你扶上皇后宝座,也必能将你拉下皇后的宝座。” 天顺帝的眸子里寒气更重,他伸手大力捏着皇后的下巴道:“皇后,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啊!” 皇后吃痛,眸子里顿时便有了泪水,她一直认为她是极聪明的,也认为天顺帝虽然多疑,但是却也是个蠢的,不想天顺帝竟对她的事情如此了解。而郁梦离也真是狠,怕是已经对她起了杀念,想要将她除去了。 皇后的心里满是不甘,她一向行事小心,不想今日里却功亏一馈,她不过是想让郁梦离不要小视她,没料到她的做法已经惹怒了郁梦离。 皇后求饶道:“皇上饶命!” 天顺帝冷冷地道:“皇后,你这样做对得起朕吗?” “臣妾只想为皇上分忧,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容太傅出的主意。”皇后为求自保,便将所有的一切一部推到了容景遇的身上。 天顺帝冷笑道:“容景遇,果真是容景遇!” 皇后闻言顿时眼里满是惊惧,她原本以为天顺帝这样说话,必定是早已知晓了一切,没料到天顺帝也不过只是得了极少的消息,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猜的。 皇后顿时大恨,知道她着了天顺帝的道了,也知道这个皇帝并不如她想像中的那么蠢。 皇后轻声道:“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绝无半点私心!” “闭嘴!”天顺帝冷着声道:“你先是让许嫔小产,而后又杀了许嫔,朕的好皇后,你的手段还真是狠啊!日后是不是连朕也要杀?” 皇后闻言大惊道:“皇上,臣妾没有杀许嫔!” “事到如今,竟还敢抵赖!”天顺帝冷冷地道:“你方才不是一直在问这根发簪朕从何得来吗?如今朕就告诉你,这根发簪是朕从许嫔的后脑中找到的。太医说那处穴道叫玉枕穴,人死之时若是被人封住了那条穴道,死了之后也不会超生!” 皇后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眼里满是惧意,天顺帝又一字一句地道:“许嫔身家清白,在宫中待人还算不错,从来都没有与人接过怨。只与皇后你有隙,这件事情若不是你做的,朕还当真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做下这样的事情来!” 皇后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不管她说什么天顺帝都不会相信,而她越是求饶反倒会越引得天顺帝加倍讨厌,而这件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别人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逃脱。 她轻声道:“臣妾知道此时不管臣妾如何辩解,皇上必定不会信臣妾。只是辰儿尚小,恳请皇上看在辰儿的份上,不要杀了臣妾!”她知道,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机会扳回来,所以如今先想法子保住小命再说。 天顺帝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素来后宫里的女子若有生养,生母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他也不好杀之。 他拂了拂袖后道:“你放心好了,朕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皇上,纵然许嫔是我杀的,是因为我恨她所以才取她的性命,可是乔妃却死因不明,只怕和世子妃脱不了干系。”皇后轻声道。 “这件事情朕自会查明。”天顺帝冷笑道:“你就好好在这里反思吧!” 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皇后伏地送天顺帝离开,天顺帝走后,皇后的眸子里便满是恶毒,她对天顺帝并不有什么感情,所以无论天顺帝怎么对她,她都不会觉得难过。 可是她帮了郁梦离那么多,郁梦离却要置她于死地!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她的眼眶微微红了红,手再度握成了拳头,由于握得太紧,她指节都已被握得发白,指甲嵌入肉中,她都没有一点感觉。 只是眼下她身处逆境,若是在天顺帝那里失了宠,往后她在皇宫里的日子也就越发不好过了。她想起那深重的宫闺,她走到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皇后想起她当年进宫时的初衷,如今却和郁梦离越行越远了,上次的事情她不过是想告诉郁梦离,天底下以配得上他的人只有她一个,没料到却惹得郁梦离对她生了恨。这一来一往的交手之中,两人怕是再也回不到最初,他心里讨厌她,她也对他生了恨。 天顺帝走出去之后,心里的疑云倒也更重了一些,锦儿是他和许嫔商议用来设计陷害兰陵王的,可是许嫔却被皇后给杀了,因为这一场误打误撞,倒为兰陵王脱了罪,这件事情因为皇后的插一脚而毁了他全盘的计划,他又如何能不恨皇后?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有更多的疑云,许嫔和锦儿的死他是如今算是知道谁是凶手,可是乔妃却又是谁杀的?而厨房里那满地御林军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他倒更加想不明白了。 天顺帝问道:“如今已是几更天呢?” “回皇上的话,已是三更了。”张公公答道:“天色已晚,皇上还是早些休息为佳。” 天顺帝轻声道:“今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朕如何能睡得着?” 张公公低低地道:“皇上明日一早便回宫吧!” 天顺帝看了张公公一眼,没有再说话,正在此时,却听得一旁的房子里传来了女子的惨叫声。 天顺帝大惊,忙朝前奔去,张公公立即大声道:“来人啦,护驾!”话音一落,数十个御林军便围在了天顺帝的身边。 天顺帝怒道:“朕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敢如此生事!”说罢,他一把拔开御林军大步朝前走去,张公公忙跪在他的面前不让他前行,他一脚便将张公公踢开,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张公公见劝不住他,只得匆忙跟了过去,房门被打开,那是天顺帝另一个妃子良妃的住处,他走进去一看,却见良妃的宫女一脸惊恐,而良妃的身上已满是鲜血。 天顺帝暴怒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回皇上的话,良妃娘娘小产了!”宫女玉儿答道。 天顺帝怒道:“从未听过良妃有孕的消息,又发何小产?” “上次许嫔娘娘小产之后,良妃娘娘便有了身孕,只是娘娘怕出现许嫔娘娘那样的事情,于是便一直瞒着,想等到胎盘稳固之后再来上报皇上和皇后娘娘!”玉儿轻泣道。 天顺帝心里顿时又有了三分火气,当下便又问道:“好端端的如何会小产?” “奴婢也不知道。”玉儿轻声道:“今日里良妃娘娘过来时原本就觉得不是太舒服,怕是动了胎气,又怕叫太医来诊脉会惊动皇后娘娘,后来见世子妃也动了胎气,曾太医给她开了安胎药,当时奴婢见那药没有倒完,便偷偷的倒了一碗给良妃娘娘,不想喝下去之后娘娘便觉得更加不舒服了,奴婢也没有法子,原本想去告诉皇上的,可是今日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娘娘不让奴婢给皇上添乱,所以一直没有上报,没料到……没料到……” 她说到这里便哭了起来。 天顺帝的心里倒更加的烦躁,当下大怒道:“还不快去传太医!” 朱太医很快就到了,他把完脉之后直摇头,然后忙给良妃施了针,不想针还未施完,良妃便大出血,他使尽法子血也没有止住,到第二日天明之际,良妃由于失血过多而亡。 天顺帝听到朱太医的话后暴怒道:“只是小产而已,怎么可能会连良妃的命也要了!” 朱太医吓得不轻道:“回皇上的话,良妃娘娘喝下的那碗药非同小可,微臣方才替良妃娘娘把脉的时候,也查看了那个药碗,那药碗里有一种极为特殊的药,名唤易子香,那是极为阴毒的药,但凡有孕的妇人服下,轻则胎儿不保,重则血崩而亡,娘娘又是直接服用的那种药,那药的剂量还不小,所以微臣就算是尽了力,也断然保不住娘娘!” 天顺帝怒道:“易子香,哪里来的如此狠毒的东西?把煎药的人给朕带来!” 张公公答道:“奴才已经查过了,今日世子妃动了胎气时,那药是曾太医亲自煎的!而曾太医已被皇上处死。” 天顺帝咬着牙道:“他真是该死!” 朱太医轻声道:“若是一锅里煎的药的话,只怕世子妃那边也有不妥,只是世子妃如今安好……” ------题外话------ 推荐雪藏玄琴的新文《名嘴庶女》,雪的文笔超赞,这本文也写得妙趣横生,亲们可以去看看。 继续更新我家姐姐写的暴笑小剧场: 天顺帝一早,来到张公公府第。 天顺帝喝第8碗茶的时候,张公公打着哈欠,来到客厅:“我说天顺,你这人真没劲,一大早的,不让人睡觉,忒缺德。” 天顺脸红道:“那个,张公公,啊不,皮特兄,是这样,我打听过了,听说,当初夜大群里分男人,是把我分给繁星,嗯,就是小星星,说是赠一赔一的,说是让咱俩一同伺候小星星?” 待续…… 第八十五章 天顺帝闻言面色微变,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当下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药是曾太医开的,但却是为世子妃所开,对吗?” “正是。”朱太医躬身答道:“只是世子妃不是由微臣把脉,有些事情微臣也不清楚。” “那种药只要是孕女喝下去都会胎儿不保吗?”天顺帝又问道。 朱太医答道:“若是胎盘稳固者应该会延迟发作的时间。” 天顺帝想了想后又问道:“大约会延迟多久?” 朱太医答道:“不会晚一个时辰。”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良妃昨夜三更开始小产,今晨出血而亡,这过去的时间已有近三个时辰,而明云裳又岂会无事? 她若是无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没有喝下那碗药。 天顺帝细细地想了想,明云裳说动了胎气,却没有喝下曾太医开的安胎药,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没有动胎气,另一个就是她虽然动了胎气却察觉那碗药有问题。 事情想到这里,天顺帝对于这件事情便心里也有了个数,只是他的心里却又有更深一重的不安,他想到明云裳那副脸色腊黄的样子,心里终是升起了几分疑虑。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你随朕去看看世子妃!” 朱太医忙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天顺帝的身后去了明云裳的房间。 明云裳昨夜一夜未睡,此时刚睡着不久,被夏荷摇醒说天顺帝又来了,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不安,难道天顺帝察觉到了什么? 夏荷知道她心中所想,当下轻声在她的耳畔道:“昨夜良妃小产后一直大出血,朱太医施救无果后她血崩而亡,据闻她小产之前曾喝过曾太医开给世子妃的药。” 夏荷的话才一说完,天顺帝便带着一众人等走了进来。 明云裳昨夜是和衣而睡,天顺帝这般闯进来也无妨,只是他贵为帝王之尊这般闯进女子的住处,终究不太妥当。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这般匆忙进来不过是因为心急,郁梦离昨夜一直在她的床畔陪着,他一听说天顺帝来了,忙起身行礼。 天顺帝做了一个免礼的手势手道:“昨夜良妃小产,朕心里一直极为不安,想起世子妃也有孕在身,便带着朱太医过来给世子妃瞧瞧。” 郁梦离忙道:“微臣扣谢圣恩!” 天顺帝的手一挥,朱太医便大步向前,走到明云裳的床前道:“劳烦世子妃。” 明云裳轻声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妇昨夜休息了一晚已经好了不少,今日再得朱太医前来诊治,实是天大的恩赐。”她的话一说完,便将手伸了出去。 朱太医微微颔首道:“世子妃客气了。”他说罢,手便已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他的手一搭上明云裳的脉搏面色微变,再细细地查探一番后轻声道:“世子妃可有不适?” “昨日腹痛,今日已好了不少。”明云裳轻声答道:“太医为何做此一问,可是否有不妥之处?” 朱太医不答,而是缓缓起身,他走到天顺帝的身边道:“回皇上的话,世子妃脉像凌乱,身子实有恙,虽能摸到喜脉,但是却极为微弱。” “太医如此说来,可是我腹中有胎儿有何异常?”明云裳满脸担心地问道。 朱太医这么一说,天顺帝的心里已有了计较,如此看来,明云裳动了胎气是真的了,而明云裳却又并没有小产之像,这中间只怕还有问题。 朱太医答道:“世子妃不用担心,如今先静养一段几日看看。” 天顺帝问道:“昨日里曾太医开的安胎药世子妃喝了没有?” 明云裳轻声答道:“臣妇以前见曾太医数到兰陵王府里来父王治病,所以臣妇对曾太医一直不太放心。接到圣诣之时,臣妇的身子并不舒服,臣妇怕有意外,所以来之前就曾寻大夫要了一些保胎的药,当时曾太医把过脉时,臣妇就把吃了几枚自制的药丸,并没有喝曾太医煎的保胎药,白白浪费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好心,还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闻言眸光幽深,昨日明云裳不舒服是皇后派曾太医给了她看的病,昨夜他更是亲眼听到曾太医如何帮皇后对付明云裳,看来皇后对明云裳早已存恨意。只是天顺帝一时间想不明白皇后的这些恨意从何而来,她无端端的为何要对付明云裳? 天顺帝之前了也曾知道曾太医和容景遇的关系极好,难道皇后真的早就和容景遇是**呢?他这么一想,心里更觉得堵得慌,这样的皇后,当真是让他失望至极! 纵然如今这其中的种种没有办法细细查下去,但是有些事情已经极为清楚。 天顺帝没有说话,而是重重的一拳拍了案上。 他这一拍案,把郁梦离和明云裳都吓了一大跳,郁梦离忙躬身道:“贱内行事太过小心,犯了凤颜,还请皇上念在她有孕在身的份上,不要责罚于她!”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后将心里的怒气压下一些后道:“这些事情不关世子妃的事情,世子无须担心,倒是世子妃的谨小慎微救了她一命,否则的她此时只怕已陪良妃去了。” 郁梦离的眼里满是不解,忙问道:“昨夜听闻良妃娘娘小产,不知道如今怎样呢?” “她方才去了。”天顺帝的眸子微微合上,他今日到这里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而其它的细处他觉得是皇室的丑闻,就算是郁梦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郁梦离依旧满脸不解地道:“该死的刺客,竟如此狠毒,连小产的妇人都不放过!” 天顺帝见他一脸的怒气,心里倒也放心了一些,想了想后终是道:“照顾好世子妃!” 郁梦离忙躬身谢恩,天顺帝大步离开。 帘子放下,郁梦离轻轻松了一口气,明云裳也松了一口气。 郁梦离在明云裳的床前坐下来道:“如此看来,昨日里开给你的安胎药当真是有极大的问题了。” “若不是玫瑰机敏,闻出其中的异样,我只怕都……”明云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她的眼里已是满满的担心。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明云裳又轻轻摇了摇头道:“后宫真是可怕,良妃有孕之后只怕是万分小心,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可是却依旧难逃命运,她谨小慎微,却又死在她的谨小慎微上,这世间的事情当真是可笑得紧。对和错,被这些局一搅,好像都已乱成了一团。” 郁梦离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已有了三分寒气。 明云裳轻轻靠在他的怀里,眼里也满是担心,原本她抛开首辅的身份和郁梦离呆在一起,原本不过是为了安全,而如今看来,她身边的危机不比她做首辅的时候好。而且这些女子的把戏,更加的绵密和森冷,到处都是杀机。 “你方才怎么骗过朱太医的?”郁梦离有些好奇的道。 明云裳轻轻一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不圆圆的石头道:“昨日里曾太医给我把脉的时候,我心里便有些担心,怕皇后再无中生有,所以早早就让夏荷寻来这块石头放在被窝里,方才皇上进来的时候夏荷又告诉我良妃的死因,于是我就在将这块石头放在腋下,任凭朱太医医术再高明,有了这块圆石,他也把不出什么来,只会觉得我的脉象不平稳,只要脉象不平稳,便就能瞒过他。” 郁梦离闻言轻笑道:“你倒是有法子,只是有用吗?” “世子若是不信的话,也可以试试。”明云裳微笑道,这个法子是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只是为了不时之需,她便早早备在这里,没料到电视里有很多东西是假的,但是却也有些是真的。 郁梦离微笑道:“试就不必试了,今日里能度过这一关便证明是有用的,只是方才看到皇上的样子,似乎没有回宫的打算,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却又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 天顺帝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皇后那里,皇后心中有事,她无法入睡,此时还坐在榻前想问题,此时听到天顺帝进来,忙打起精神前来迎接。 不想天顺帝一看到她,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大怒道:“好恶毒的妇人,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宫中嫔妃害怕你成了这副模样,朕竟一点都不知晓!” 皇后被打得莫名其妙,她昨夜里被禁足之后,身边的人也不让进出,昨夜虽然听到外面再有喧哗之声,却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惊道:“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在装!”天顺帝怒极,扬手又给了她一记耳光,他下手甚重,皇后的脸顿时高高肿了起来,嘴里也被打出血来。 皇后惊道:“就算是臣妾有错,也望皇上明言!” “还让朕明言!”天顺帝冷笑道:“依朕看来,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女子狠毒到你这种地步的倒也少见!你心肠恶毒,想要争宠原也罢了,只是你的所作所为实是让朕寒心,竟是连朕的骨肉也起了祸心!” 皇后急道:“许嫔……” “不要再在朕的面前提许嫔!”天顺帝暴怒道:“你越是提她,朕便越是恨透了你!”说罢,他的手指头指着皇后道:“若你害死许嫔之子是意外的话,那么害得良妃小产就是故意的!” 皇后大惊道:“良妃何时有孕的?好端端的又岂会小产?” “还在朕的面前装蒜!”天顺帝咬着牙道:“朕怎么就会立你这个恶毒的妇人为后!若不是……若不是看在皇儿的面上,朕真想立刻杀了你!” 皇后的面色一片苍白,天顺帝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是恨她入骨,只是良妃之事她的确是一点知情。她的心里原本对天顺帝并无感情,天顺帝于她不过是地位的象征,她对争宠的事情更没有太多的兴趣,又岂会对付其它妃嫔腹中之子?只是她的这些心理,却又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天顺帝。 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却把头低下,她如今已处于极度的劣势,有些话是断断不能说的。 天顺帝却怒气难平,看到她那副样子又道:“你此时再装模做样又有何用,朕当日就是被你的这副样了给骗了!”他的话一说完,抬起一脚便将皇后踢倒在地。 天顺帝如此震怒,皇后身边的宫女没有一人敢来劝架,只是跪在那里求饶。 皇后挨了那一脚,心里纵然对天顺帝没有感情也有了三分恨意,她的性子原本极擅隐忍,却又有着一分孤傲,她倒在地上没有说话。 天顺帝却已扭过头道:“传令下去,从即日起,废万氏皇后之位,打入冷宫,若没有朕的传召,再不许见朕!”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拂袖而出。 皇后闻言面色大变,没料到天顺帝竟真的废了她,在后宫,女子一旦被废,就等同于死,而冷宫里那些失了宠犯了错的妃子,又有哪一个能有好的下场?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却还是强自忍着伏地道:“夫妻的恩情原来可以如此淡薄,臣妾遵诣便是!臣妾在这里祝皇上福寿安康,苍澜王朝永固!” 天顺帝闻言心尖一颤,他扭头看了皇后一眼,见她竟没有如以往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一般吵架,反而如此镇定的接受,这个女子的从容镇定,倒真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的。 只是皇后行事实在太过了,先是害死了许嫔之子,而后又杀了许嫔,无意中又害死了良妃其腹中子,这手段不是一般的狠毒,这样的女子是绝不能留在他身边的。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大步走了出去。 天顺帝离开之后,孙嬷嬷轻声道:“娘娘,事情发生到了这一步,可如何是好?” 皇后不紧不慢地道:“无妨,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孙嬷嬷又问道:“皇后娘娘可还有把握扳回一局?” 皇后反问道:“你可曾见到冷宫里的妃嫔离开冷宫?” 孙嬷嬷轻轻摇了摇头道:“奴婢进宫已有数十载,从未见过。” 皇后冷笑一声后却又一字一句地道:“若如此,本宫就让你见识一番,本宫是如何从冷宫里走出来!” 孙嬷嬷却又轻声道:“奴婢自是相信娘娘的本事,可是只怕这宫里再也没有其它的人会相信。” “你是不是也不信?”皇后冷着眼看着孙嬷嬷道:“你若是不信的话,也可以离开,本宫不会怪你!” 孙嬷嬷低低地道:“自皇后娘娘进宫的那一日起,奴婢便发誓往后只伺候娘娘一人!” “很好!”皇后冷冷地道:“以后你还会有风光的日子过的!” 孙嬷嬷轻叹了一口气,眼里已有了一分苦闷之色。 皇后的眸子却已微微眯了起来,她伸手擦掉嘴角旁的血迹,然后冷笑了一声,她的那双眼里满是阴毒之色,手已握成了拳头。 婷韵脸上的伤口痛得厉害,她痛的几乎一夜未睡,心里也满是恐惧,害怕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变成满是伤痕的脸。 她心里虽然有些后悔昨日里行事太过冲动,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却又恨起自己来。若是她下手再狠一些,又岂会有明云裳的生路。只是玫瑰也实在是太过可恶了些,竟坏了她的好事。 皇后将曾太医拿去问话的事情她也是知晓的,她知道皇后的本事,而曾太医和容景遇的事情她会知晓,依着皇后本事只怕也是知晓的,若是皇后拿这件事情去要求曾太医,曾太医想来也会说实话。 只是在如今的她看来,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云裳一定要死! 她知道明云裳是极为谨慎的,曾太医煎的那碗药明云裳十之**是不会喝的,不过明云裳不喝也不打紧,明云裳再小心,也断然猜不出那碗药里放了易子香。 易子香自然是太后给她的,原本太后的意思是让她待到红依有孕时给红依喝下,那样便能将红依彻底除去,没料到还没有对付红依,倒先对明云裳起了作用。 那药就算明云裳不喝,只怕是倒在屋子里,只要明云裳闻一个晚上的香味,明云裳也必死无疑。 婷韵想到这件事情之后,心里又隐隐有些快感。谨夜风只能是她的,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谁都不能够去碰她的谨夜风。 这天晚上她听到良妃小产的消息,心里暗暗生惊,她并不知道良妃有孕的事情,却又觉得这天底下所有孕的女子实都该死。 而后她又听到天顺帝惩罚皇后的消息,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最初她以为是天顺帝不过是在一时的气头之上,而后又听到了天顺帝废皇后的消息,她才真的觉得奇怪,忙命采玉是打探一二。 采玉打探回来之后道:“昨夜里许嫔被杀,许嫔的后脑发现了皇后娘娘的发簪,皇上疑心是她杀了许嫔,所以震怒。而后良妃又出了事情,据说是因为良妃喝了曾太医为世子妃配的安胎药而出的事,方才良妃因为血崩而亡。因为皇后娘娘昨夜里为难世子妃的事情,所以皇上疑心这些事情都是皇后娘娘做的,皇上大怒,然后就……” 婷韵闻言大惊道:“良妃也真是胡来,竟没事去喝别人的药,当真是自寻死路!” 采玉轻声道:“公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婷韵有些不奈烦地道。 采玉轻声道:“世子妃和公主并无仇怨,公主又何必处处针对于她,这一次没有害到她,反倒让良妃娘娘丧了命,这事就是大大的不该了。公主,收手吧,世子妃的事情和公主并无关系的。” “闭嘴!”婷韵冷着眼看着婷韵道:“你太让我失望了,竟替她求情,她和相公自小一起长大,还青梅竹马,相公却极少看我一眼,难不成我比她还差?” “公主自然胜过她千倍万倍。”采玉壮着胆子道:“只是她如今已经嫁人,更有了世子的骨肉,再不会给公主造成任何损伤,公主又何必介怀此事?” 婷韵大怒道:“你到底是本公主的人还是明云裳的人?” “奴婢自然是公主的人。”采玉小声道。 “你若是本公主的人就给我闭嘴。”婷韵冷着声道:“本公主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你只需做好你的本份就好!” “是!”采玉轻声应道。 婷韵看到采玉那副样子心里余怒未消,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又升起了一抹悲凉,她爱谨夜风入骨,可是在谨夜风的心里,她只怕什么都算不上。 当日天色大明之后,天顺帝再也没有任何狩猎的兴致,他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坏,而这狩猎场似乎再不能呆下去了。那个藏匿于暗处的凶手,总让他的心里有生出许多寒意来。 天顺帝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有很多事情在这刻也变得更加的迷离了起来。到此时,他也已隐隐知道,朝中的这些臣子们怕也是斗得你死我活的,都想借这一次的事情生事,而他这个一国之君竟也被他们利用了。 如今后宫不得安宁,前朝又波澜四起,他这个君主也是前所未有的担忧着。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合拢了起来,心里更多了几分忧虑,张公公进来道:“皇上,容太傅问今日是否回朝,他还要给皇子们上课。” 天顺帝听到容景遇的名字心里倒更多了几分怒气,他缓缓地道:“他就那么想回去吗?” 张公公知道天顺帝正在气头上,一时间也不敢多说,天顺帝却又叹了一口气道:“让容景遇来见朕。” “是!”张公公应了一声,很快就把容景遇带了进来,容景遇行过礼之后天顺帝道:“你倒真是极有本事的,竟是连朕的皇后都能收买。” 皇后出事的事情,容景遇自然是知道的,此时天顺帝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也如明镜一般,他轻声道:“曾太医是与微臣有些交情,但是微臣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竟让他行陷害之事。” 这一次的事态发展,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他原本想利有兰陵王引走秦解语对付明云裳的事情被兰陵王拒绝之后,他便想到了皇后,只是皇后素来聪明,没料到明云裳和郁梦离却棋高一着,竟轻轻松松地就化解了皇后的攻势,而且还把皇后给拖下了水。 若不是这一次的事情他不能明着参与,皇后也还算是个明白人,没有将他拖下水,否则的话后果真的难以想像。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一句话便将所有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容景遇,以前倒真是朕小瞧你了,你这样的人才,本有治世之才,朕却让你一直做个太傅,当真有些屈才了。” 容景遇的心里升起了警觉,他轻声道:“微臣是皇上的臣子,不管皇上要如何用微臣,微臣都心甘情愿。” 天顺帝冷笑一声道:“你这一次的冬税征得不错,往后的税收便都由你来征缴吧!” 容景遇愣了一下,天顺帝反问道:“怎么?不愿意吗?” 容景遇轻声道:“微臣遵诣,只是这一次冬税征了,明年怕是只能征秋税了,否则的话只怕会激起百姓的怨言。” “该怎么做,朕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教,朕不是未成年的皇子。”天顺帝冷着声道。 容景遇轻轻抿了一下唇道:“皇上之才,微臣望尘莫及,只是这征税是件极大的事情……” “正因为是大事,所以才交由你去做。”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朕也信你能把事情做好!” 容景遇轻叹了一口气道:“多谢皇上信任,只是从昨日起狩猎场里便一直不太平,皇上还是早些回宫的好,这里太不安全了。” “朕心里知晓。”天顺帝不紧不慢地道:“你去安排一下,通知文武大臣即刻回宫。” 容景遇知道这是天顺帝的另个算盘了,昨日里天顺帝下命不让文武大臣离开只为追查乔妃的死因,此时若是突然说要离开,而案子还未查明,怕被臣子说他贪生怕死和出尔反尔,所以要借他的嘴去堵众大臣的嘴。往后众大臣若是问起来,天顺帝也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容景遇纵然知道这些,却也不拒绝,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天顺帝的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当即便命人将郁梦离寻来,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轿撵已经准备好了!” 天顺帝缓缓地道:“阿离,朕与你还有事相商,你今日便与朕同乘吧!” 郁梦离刚想以明云裳身子不适之事做为推脱,天顺帝却又道:“世子妃那边你也不用担心,这雪天路滑,她又刚动了胎气,实不宜急着赶路,就让北王夫人陪着她缓缓回京吧!” 天顺帝都这样说了,郁梦离自是不能拒绝,只得轻声答应。 这一次来狩猎的大臣不少,这番一出发顿时声势浩大。 明云裳的马车夏荷和秋梅早已备好,两人将里面塞的严严实实且暖和无比,由于她推说动了胎气,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那边郁梦离早已命人送来了消息,说他要与天顺帝同乘。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只得和一行人等缓缓而行。 只是那些大臣们昨夜一吓,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一听到回京的消息,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很快就将明云裳等人抛在了后面。而明云裳演戏也得演全套,只得在后面缓缓跟着。 明云裳坐在马车里,心里莫名的有些焦躁,她轻声问道:“世子他们是不是已经走远?” “早已走远。”玫瑰微笑道:“世子妃莫不是才和世子分开,就又开始想他呢?” 明云裳淡淡一笑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罢了,夏荷,秋梅,你们小心一些,以防有事发生。” 夏荷答道:“世子妃你就放宽心吧!有我们在,必会保你妥妥当当。” 明云裳轻笑了一声,她想起在休息所里的事情,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安稳。 正在此时,马车驶进了一条不是太宽的弯道,从皇宫到皇家狩猎场都有官道相通,但是由于狩猎场太过于偏僻,又在山林之间,所以便有一段不是太宽的弯道。 而近日寒冷,路上早已结了冰,而今日里前面的车队一走,便将那些冰先是碾碎,而后又碾得更加的紧了,路便显得更加的滑了。 赶车的车夫自然也就更加的小心,只是小路弯弯,倒也更加难走,马不知道怎么受了惊,长厮一声,便极快的就往山下滑去。 那山原本并不算太高,但是否路却极为陡峭,这般一滑下去,顿时吓得马车里的众女都尖叫出声。 夏荷的反应极快,她一发现事情不对,立即跳下了马车,然后一把伸手拉住了马车的后车辕,只是她一介女子,纵然习过武,但是力气也不大,又如何能拉得住一整辆马车,以及一匹受了惊的马! 夏荷很快就撑不住,秋梅也跃下马车,然后和她一起来拉马车。 明云裳死死的抱着车座,若是以前的她,也许还能从马车上跳下去,可是如今她身怀六甲,身子笨重,又哪里能跳得下去? 玫瑰死命的拉着她道:“世子妃当心,夏荷和秋梅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你快些踩在我的身体爬上去!” 明云裳心里也着急,她大声道:“那你怎么办?” “世子妃不必管我!”玫瑰大声道:“若是北王爷问起我来,你就说我一切安好!” 明云裳怒道:“都这副样子了还一切安好,你们两个人真不是一般的别扭!你看看你,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他!” 玫瑰愣了一下,正在此时,却又听得秦解语的声音传来:“你们就不要再鬼扯了,快些上来!” 明云裳扭头一看,却见秦解语不知何时也赶来了,他已挥刀斩断了马绳,好匹受了惊的马已经滚落到了山崖之下。 明云裳见秦解语一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解语原本想将马车劈开救她出来的,可是却又怕剑气伤到了她,所以只能和夏荷等人一起拖着马车。 明云裳闻言顺着一座椅往上爬,秦解语已将那块隔板砍开,她已看到秦解语的人了。 正在此时,一股极为凌厉的寒气袭来,秦解语原本想要去拉明云裳的手百忙之中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迎敌,不料来人竟也有极为高明的武功,他的手一扬,直直的便朝秋梅砍去,秋梅大惊,生死关头只得先行松手。 她的手一松,马车便又往下滑了不少,夏荷怒极,极快的掏出别在腰间的机括,劲弩射出,来人人影一晃,便已一把击一碎了马车的车顶,一把抱起明云裳掠下了山崖。 秦解语一见到明云裳被人擒走,顿时大惊,他再也顾不得和马车里是否有人,他的手一松,手中的剑便如虹一般荡了出去,那是他必杀之技。 那劫持明云裳的人轻笑一声,便将明云裳负在身后挡刀,秦解语大惊,他的剑出去若不见血是不会回来的,眼见得那把刀就要将明云裳穿胸而过,秦解语银牙一咬,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鲜血弹出染上剑刃,长剑见血顿时撤了回来。 由于他强行撤剑,身体也受到了损伤,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自功力大成之后,就只见到别人的血,他自己从来没有流过血。 秦解语的耳畔传来一声轻笑,他的眸子刹那间成了红色。 而此时夏荷一人再也支撑不住马车的重量,玫瑰惊叫一声便连同马车一起滚落了山谷。 秦解语不管玫瑰的事情,纵然便去追,只是这番一阻一隔,那人已掳着明云裳已失去了踪影,他心里担心明云裳,再也顾不得许多,强自运力朝山崖的一边飞去,双目望去,只余寒风冷雪,四处萧瑟! ------题外话------ 真心觉得我家姐姐有才,为这本文写了这么多的小剧场,继续更新中: 夜黑风高的夜晚,天顺帝再次拜访张公公(张皮特) 天顺帝拿着祖传的玉玺,一咬牙,交给张公公,卑微道:“皮特兄,您行行好,带我见见小星星吧!您瞧,我最近失业了,没有工资,这个物件您拿给小星星玩玩吧。” 张公公看着玉玺…… 待续…… 第八十六章 明云裳在被那人掳起的时候,由于气血不支,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却见在一间极为简单的木屋之中,她的身下有褥,身上有被子。木屋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里面却收拾的极为整洁干净,四处一尘不染,看起来竟还有几分雅致的感觉。 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顿生警觉,当下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 “醒呢?”一记清冷的声音传来,明云裳循声望去,却见容景遇一身雪衣坐在炉子边,他正往灶里添木柴,他的动作轻柔而又优雅,眉目淡雅如菊。 明云裳一看到是他,顿时生出了几分恼意,她想起玫瑰坠落山崖的情景,当下冷着声道:“你真卑鄙无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容景遇不动如山,只淡淡地问道:“若我真的是这样的人倒好了。” 明云裳皱眉问道:“你掳我到这里想做什么?” “你想我对你做什么?”容景遇嘴角含笑着问道。 他这一句话说的淡漠,只是他那双素来冷如寒霜的眼睛里有了一分淡淡捉弄与戏谑,倒让他显得和往日里有了一分不同,也让他那一句简单的话里透出了一分轻浮。 明云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也微笑道:“容太傅莫不是真的看上我呢?又或者是容太傅能过自己的那一关愿意碰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容景遇淡淡一笑,将手中的柴火扔到灶中,然后不紧不慢的拍掉了手中的灰尘,再缓缓地走到明云裳的身边,以她的床旁坐下来道:“我生平只有一件事情让我后悔,知道是哪件吗?” 明云裳的眸子里透着寒气,却微笑道:“容太傅心思深沉若海,我又哪里能猜得到。再则,我对容太傅的心事没有半点兴趣,所以对容太傅心中所悔之事也没有半点兴趣。” 容景遇的眸光低低,嘴角边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一又眸子静静地看着明云裳,没有说话。 明云裳坐在床上不动,也含着浅笑看着容景遇,他的眸光深沉若海,那双眼睛里没有往日的淡定无波,却有了一分淡淡的缠绵之色,那丝缠绵是那样的温存,里面似乎还有几分情深意重。她这样看过去,没有看到他往日里常有的算计之色,也没有看到他的冷漠,那双眼睛望着她的眼睛似能透过她的眼睛,望进她的心里一般。 明云裳平日里是个打心理战的高手,可是看到容景遇这样的眼神时,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慌乱,这样的眼神不像是一个对手该有的,倒更像是情人凝视的眸光。 只是容景遇的眸光终究要复杂一点,里面还有一分隐忍,一分伤痛。 明云裳想到容景遇往日的算计,以及近日的手段,她的心里升起了寒意,她由得他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却已有了一分嘲弄。 容景遇在看到她眼底的嘲弄时终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将眸光抽回,却伸手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明云裳下意识就要抽回,只是转念一想,这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此时也只有两人,她此时身怀六甲,打不是容景遇的对手,逃一时间只怕也逃不掉,躲也根本就躲不过去。 她这般一想,便由得容景遇将她的拉起,他的动作很是温柔,还有些小心翼翼,看起来似乎是怕把她拉痛了一般,可是明云裳却知道他之所以有这样温柔的动作,是因为他的心在犹豫不决,还在想要不要拉她,他的洁癖有多重,她是知道的,她以为他会把她的手放下,然后再甩开,可是他却没有。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双眸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却见他的眸光浅漠,而她的左手已被他拉到他的眼前,他看了看她的手,将她纤细而又修长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看着,再见他细细地看了看她的掌纹。 明云裳的手形甚是漂亮,这一年多来虽然成经艰险,但是都在斗智上,却并没有受太多身体上的苦楚,所以她的手也算是养尊处优的,白净如瓷。 寻常人若是被容景遇这样看着,只怕早已极度不自在,她却不动如山。 “容太傅可会看相?”明云裳含着笑问道。 “不会。”容景遇答道:“只是以前有术士告诉我,女子的掌纹和男子是不同的。” “每个人的掌纹都不一样。”明云裳淡淡地道。 容景遇抬眸看着她,她淡笑道:“不知容太傅可看出什么来呢?” “你的掌纹凌乱,证明你平日里思虑繁杂,心事颇多。”容景遇淡淡地道。 明云裳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拜容太傅所赐。” 容景遇又道:“你的生命线中间断过,而后又继上,想来你以前曾经过九死一生的事情。” “这也拜容太傅所赐。”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她自己的掌心,她也曾看过,对于相术她前世也曾研究过一些,但是却并不精通,她每每看到那条断了的掌纹时,她便想这也许是真的明云裳死时的线吧,往后她来到明云裳的身体时,自会将那条线再次延长。 容景遇笑了笑道:“也许没有我,也就没有现在的你,又岂能断定我就是在害你?” “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容太傅让我成长呢?”明云裳的眼里满是讥讽道。 容景遇轻声道:“也许我让你成长了,但是却让你恨我入骨,原本应该属于我的姻缘也离我远去。” 明云裳微笑道:“容太傅不必如此感叹,但凡女子要成长,总会遇到几个渣男,所以我心里虽然恨着容太傅,却也感谢容太傅。”她在心里再加了一句“还要感谢你的祖宗十八代!”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你嘴里说在谢我,心里只怕是在骂我吧!” “知我者,容太傅也!”明云裳也不瞒他,却笑得灿烂。 容景遇看到她的笑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道:“人和人的缘份也许是天定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你如此恨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心里也曾深爱过我?” 明云裳想骂那个发明了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好句话的浑蛋,她对容景遇从来都只有恨,没有爱,她对他的恨从何而来,她心里却又如明镜般明白。 她微笑道:“容太傅若要这样理解也可以,但是我想没有一个女子能如此坦然的去恨一个她曾经爱过的人,所以这世上还有另一种恨,那就是单纯的恨,谢谢!” 容景遇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口齿真是伶俐,一点便宜也不让我占。” 明云裳想说姑奶奶的便宜又岂是你能占的!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我不喜欢吃亏,我相信容太傅也一样,容太傅一心想要征服我,从我这里讨些口舌之快,而我如今又被告容太傅所擒,走不动,逃不了,唯有在口舌上占些便宜,容太傅若连这一层也不让的话,那不如一刀把我杀了。” “你如今倒是笃定的很。”容景遇看着她道:“知道我对你再也不可能下得了杀手。” 明云裳闻言倒是一愣,她浅笑道:“若如此,我倒要多谢容太傅手下留情了。” 容景遇看着她,伸手欲去摸她的脸,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将头扭到了一侧,他的手落了空,却没有再向前,而是缓缓放了下来。 容景遇轻轻道:“你从来只看到我对你有多么的狠心,也从来只看到我对你动的杀机。” 明云裳回首,容景遇又道:“你怎知我要的到底是什么?若真取了你的性命,我这往后的日子又要如何过下去?” 明云裳闻言觉得肉麻,恶心至极,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容景遇却轻哼了一声,将她的手放下。 明云裳轻声道:“容太傅可是又在想你的心上人呢?” 容景遇不理她,明云裳又陪笑道:“容太傅今日里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我抓到这里来,不会就是和我聊聊天吧?” “否则你以为要如何?”容景遇反问道。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没有以为要如何,只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罢了,对我而言,有容太傅陪着虽然日子不太好过,也总好过容太傅一把掐断我的脖子。” “你想死?”容景遇冷着声道:“兰陵王尚且不会对一个孕妇下手,我自也不屑。”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她对兰陵王的印象并不好,但是兰陵王做事却也有他自己的原则,而容景遇却不同,这家伙绝对是恶心无下限。 容景遇看到她那一脸嘲弄的表情,便知道她认为他的话不过是在放屁罢了,他冷着声道:“若是那一晚我真的狠下心来,也许你腹中的孩子就是我的了。” 明云裳对他的这个逻辑无比膜拜,她轻咳一声后道:“上苍保佑,容太傅嫌弃我这残花败柳之身,不给我为容太傅生儿育女的机会。” 容景遇闻言面色难看,那双眼睛里有着浓重的怒气,他冷着声道:“明云裳!” 明云裳不用他再说话,自己已乖乖的闭嘴。心里却升起了几分焦躁,她和容景遇说了那么多废话,他却只字未提他将她抓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容景遇心里有些烦躁,却又有几分无可奈何,他极快的从小床上站起,然后大步走了出去,他开门的时候带来了室的风雪,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明云裳的心里却又有些烦躁了起来,外面风雪不停,她挺着个大肚子,就算是要逃走,只怕也逃不了多远就会被容景遇追上,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只是她的心里也恼怒得紧,容景遇这个浑蛋,绝对被天遣,这一次设下了这样的毒计来擒她地,却害得玫瑰无端受牵连,也不知道玫瑰有没有事。 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在胸前将双掌合十,暗暗祈祷佛祖保佑玫瑰平安无事,否则她这一生都难以安宁。只是她平日里不信鬼神,此番祈求佛祖保佑,只怕佛祖未必听得进去她的话。 明云裳的心里又升起了几分挫败的感觉,她这一生但凡和倒霉有关的事情,必定会和容景遇有关。 她咬了咬牙,努力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披上了放在凳子上的雪色披风,她将门打开之后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屋外便是悬崖,那巨大的寒见袭来,险些便将她卷入崖中,她一把抓住木门才得已稳住身体,才免于被狂风吹下山。 明云裳咽了一口口水,顿时明白容景遇为何那么放心的离开,那是因为他知道依她如今天的身手,是不可能离开那里的。 她重重地咬了咬牙,若是她没有身孕的话,这样的山崖也许还能放手一搏,可是如今却…… 明云裳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极快的转身回到了木屋,再将门狠狠地关上。 她独自一人在木屋里坐到日暮时分,她最初心里还有几分焦躁,还有些担心郁梦离知道她被人掳走后会万般担心,可是到后来,她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些了。因为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做响,浑身无力。 她身怀有孕,饿的也比平时快些,她早膳只吃了两个包子,这番饿上一整天她受得了,腹中的宝宝只怕也受不了。 她心里暗骂容景遇狠毒,他一心想置她于死地,此时根本就不用动手,只需把她丢在这里饿上个三五日,她只怕也得一命归西。想到此处,她倒也有些恼自己,早知道这样的话方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惹恼容景遇了。 只是容景遇若是存心想要取她的性命,那么她是否惹恼他也并不重要。 明云裳觉得她不能坐在这里等死,便四处寻找屋子里是否有食物,只是她将屋子找了一圈,却连一粒米也没有找出来。看得出来,平日里容景遇极少来这里。而她方才出去看了一眼,更知道这个地方就在山谷之中,四处荒无人烟,她就算是呼救只怕也没有人能听得见。 明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一次只怕是真的要完蛋了。 她正在沮丧之际,忽听得门外传来了声轻响,紧接着寒风吹来,容景遇一身清冷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拎着一只洗净野兔,兔子是生的。 明云裳看了容景遇一眼,然后赞道:“容太傅当真是侠骨仁心!” 容景遇的眉毛掀了一下道:“怎么,你以为我要把你饿死在这里吗?等等,饿死你好像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他的话是这样说,却把兔子扔给了明云裳。 明云裳反问道:“你是想让我下厨吗?” “废话!”容景遇冷着脸道:“难不成还要让我来做不成?” 明云裳憋了一肚子的气,原本见他拎着兔子回来的欢喜已全部淡去,她在某些事情上很聪明,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却又很笨,比如说女红,比如说厨艺,她嫁给郁梦离这么长的时候,虽然一直立誓要做一个贤妻良母,但是她发现她真的不是那块料。 她曾试过为郁梦离炒菜做饭,只是她的手艺大多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郁梦离可以欢喜的把她做的饭菜吃下去,可是她自己却觉得难以下咽,最后只得让碧瑶代为操刀。 “也许容太傅的手艺会比我好。”明云裳想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比较折衷的话来。 容景遇皮笑肉不笑地道:“兔子只有一只,做与不做你自己决定,后果是做你就有吃的,不做就饿肚子。”他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去抓兔子,抓兔子对他而言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剥兔子皮和洗兔子对他而言就是一大考验,只是他的洁癖极重,又不愿意将那只兔子弄回木屋污了那里的地。好在他运气不错,正在为难之际,遇到了一个猎人,他让那个猎人帮他把兔子弄干净的。 明云裳觉得容景遇说这句话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无赖,倒打破了他在她心目中伪善的样子,在她看来,他这副无赖的样子要比他伪善的样子可爱三分。 她也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容太傅如此信得过我,那我就要试试了,若是做得不好吃,还请容太傅包涵。” “好说,好说。”容景遇淡淡地道,却从后背的包袱里掏出几个干净而又整齐的木制盒子,盒子打开,里面竟满是各色调料,调料之齐,不比她在王府里厨房里的少。 明云裳看着他变戏法一样的变出那么多的东西,却见他在取出那些东西的时候,手指上没有沾到一星半点。 明云裳虽然不知道他将她掳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如今肚子第一,其它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情去想,就算是想,她知道她也改变不了她现在的处境。 明云裳没有再说话,而是取过那些调料往上洗净的兔子身上一顿乱抹,很快那只兔子便被抹的面目全非,她想了想,也实不知道那些调料的比例,当下银牙一咬,便用棍子将兔子穿了起来,然后放到灶上去烤。 容景遇看到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也不干涉,由得她去摆弄。 很快屋子里便传来了肉的香味,容景遇闻到那阵香味,顿时心神有些恍惚,这样的生活,曾是他想要的,而今却已离他越来越远。 他看着手忙脚乱的明云裳,他的嘴角边不自觉的泛起了一抹笑意,却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眼里又有了一分凄然。 兔肉的香味飘起来的时候,明云裳更觉得饿了,她极没有形象的开始大口咽着口水,好不容易挨到那只兔子熟了的时候,她极不客气的一把扯下兔子的大腿,然后大口啃了起来,只是那只兔子刚烤好,还热得紧,她这一口又咬得有些大,她顿时被烫得哇哇大叫,却又舍不得把免肉吐出来。 容景遇平日里见她素来淡定从容,何曾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明云裳听到他的笑声瞪了他一眼,他掀了一下眉毛,然后递给了她一个水杯,她极不客气的将那水杯里的水一口饮尽。 容景遇看到她把水喝尽之后才想起那个杯子是他的,他方才还喝了一口,他以前最是讨厌别人碰他的任何东西,可是此时看到她喝下他喝剩的半杯水时,心里不知为何竟还有几分欢喜。 只是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样子时,顿时明白那杯水从何而来,她顿时恶心了一把。 容景遇看到她的表情时,轻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明云裳不再理他,继续和兔肉奋,只是她有方才的经验,再吃的时候就小心了很多,她的调料虽然被抹的很乱,但是味道居然还可以,比她想像中的要好上不少。再加上她也饿得厉害,一口气吃掉大半只兔子。 她吃饱之后很不客气的打了一个饱嗝,把容景遇看的直皱眉头。 她摸了摸肚子后问道:“容太傅不吃一点吗?” 容景遇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然后缓缓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把脸上的脏污给擦尽。 他的动作温柔中透着爱怜,让明云裳一时间难以适应,当下欲抢帕子自己擦,她那只沾满油污的手便摸上了容景遇的手。 容景遇的心里顿时一阵恶心,他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又没有动,只是冷着眼看着明云裳。 明云裳识趣的把手抽回来道:“多谢!”她直接忽略他手上几个乌黑的指印。 容景遇的脸色有些难看,明云裳觉得此时还是不要惹他的好,当即讪讪一笑便用水将手洗了洗,然后走回了她的小床边。 容景遇也没有说话,只是走出门去抓了一把雪去洗那几个乌黑的指印,他洗的极为小心,直洗得他的手上没有半点印痕这才回来。 明云裳瞟了他一眼,却见他的手上被他自己洗的一片通红,她心里暗暗好笑,却又觉得容景遇的思维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天色暗黑,她也有些倦了,便在小床上躺了下来,容景遇走过来在床畔坐下,然后开始解外衣的扣子。 明云裳心里警玲大作,她轻声问道:“容太傅莫不是想与我同榻而眠?” “这里只有一张床。”容景遇淡淡地陈述事实。 明云裳轻笑道:“依着容太傅的武功,要离开这里,寻一个干净而又人舒适的住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难。”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我想和你睡。” 容景遇这一句简短的话颇有秦解语之风,也有战天南的无赖,却把明云裳吓得不轻,她微笑道:“我是阿离的女人,我身上很脏。”说罢,她亮了亮她还没有洗得很干净的爪子。 容景遇看了一眼她的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淡淡地道:“那就去洗干净吧!” 明云裳自然不会听他的话,她敢打赌他绝对不会拉着她的手去替她洗干净,更是碰也不会碰一下。 四目相对,一双冷冽,一双淡然。 容景遇轻哼了一声,明云裳却又道:“我懒得紧,但是容太傅身上的衣服这么白,我真的怕把容太傅的衣服弄脏。”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她,而是伸手摸上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他的手由于刚用雪水洗净,纵然隔了几层衣服,明云裳依旧觉得寒气逼人。她不自觉地想到了那天晚上她被人突然摸肚子的事情,她咬着牙道:“原来那天晚上是你!” 同样清冷的气息,让她更加的相信。她想到那天晚上被人突然摸肚子的感觉,至今都寒毛倒竖。 容景遇淡淡地道:“哪天晚上?” 明云裳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再说话。 容景遇看着她道:“你难道没有觉得我们这般在一起,真的很像一对夫妻。” “就算是像夫妻,也应该是一对怨偶。”明云裳咬着牙道。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他缓缓地道:“只要是夫妻就成,管他是不是怨偶!” 明云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又轻声道:“若是素素还在的话,我想我也是孩子的父亲了。” 明云裳早前也听说过容景遇的事情,她以前对于素素的事情也心存好奇,可是今夜她却没有半点心思去问容景遇素素是谁的问题。 她的眸光幽深,却终是缓缓地道:“容太傅请自重。” “我方才说我这一辈子只后悔一件事情,方才还没有说完。”容景遇微笑道:“那就是在去年的除夕夜为何不与你弄假成真。” 明云裳的牙咬得更紧了些,因为那一件事情,让她难过了很久,好在郁梦离不在意,才用事实解开了两人的心结,而他此时竟又提起!她的心里警钟大敲,容景遇这样说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一时间她的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容景遇却又幽幽地道:“可是我始终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我做不到,此时看到你怀着郁梦离的孩子时,我却又觉得自己奇蠢无比。我算计了半生,可是却始终败在自己的手里。” 明云裳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愣了一下。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合上,然后轻声道:“素素带给我的是一生的痛,而你带给我的却是一生的悔,我失去了她,却又错过了你。我原本以为失去比错过可怕,可是如今却觉得错过比失去还要让人心里难过,让人无法自拔。” 明云裳听得心里直跳,她缓缓地道:“我不知道素素的事情,但是你我之间实没有错过之说,我和你从来都没有任何感情。” “你每次都回答的如此决绝。”容景遇轻声道:“你就不怕惹怒我吗?” 明云裳答道:“我怕,但是如你所言,你有很多个杀我的机会,可是我如今都还好好的活着。” “闭嘴!”容景遇冷冷地道:“你是真的该死,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 明云裳往床里面再缩了一些,容景遇却又缓缓地道:“在罗浮山的时候我没有杀得了你,往后便不会再杀你,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会杀一个孕妇不成?”他心里的复杂七和挣扎,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恨,却又无能为力,有的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再也没有退路。 爱与恨,于他更多的只是折磨,对她是爱还是恨,他早已理不清了。 明云裳觉得容景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此时听到他这一句话倒又放下了心思。 “天色已晚,睡吧!”容景遇的话一说完,他便在明云裳的身边躺下。 明云裳瞪大了一双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睡还是不睡,容景遇却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他曲指一弹便油灯弹灭,然后再将她拥入怀中,两人力道相差很大,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明云裳努力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可是却又没有挣脱分毫,反而他的身体更紧了些,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顿时不敢再动。 他的身体很温暖,浑身上下都透着干净的气息,不知道怎的,他这般靠近,却让她不自觉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容景遇感受到了她的异样式,眸光深了些,抱着她的手松了些,却将头靠在了她的后颈。她不自觉的缩了缩,他的唇却已在她的脖颈上轻吻了一下,她顿时全身鸡皮疙瘩暴起,身子颤了一下,她咬了咬牙,拎起早已备在一旁的砖头极快的转身,狠狠的朝他的头上砸去。 明云裳原本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不敢来硬的,没料到这个有严重洁癖的男子竟真能抱着她睡,还对她起了轻薄之心,她自不会任由他胡来,只能拼死一搏! 只是当她转身砸过去的时候,便看到了容景遇那双温润而又沉稳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一抹淡淡的忧伤,她微微一怔,下手却无一丝犹豫,直直的砸了过去! ------题外话------ 继续更新我家姐姐写的小剧场: 繁星的小店 张公公(张皮特)拿着玉玺,满脸谄笑道:“小星星,看看,喜欢不?天顺那小子,看来是明白了,你看,要不,给他一次机会?” 繁星两眼放光道,娇嗔道:“哎呦,这都是自家人,天顺还那么客气干嘛?,真是的!” “皮特,你跟他说,我家黑大哥要去马来西亚,今晚,我闲的很呢,让他晚上早点来!” 待续…… 第八十七章 明云裳知道如今以她的身手根本就伤不了容景遇分毫,只是她心里终究是气郁难解,再说她砸也砸了,断然没有收手的道理。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她根本就伤不了容景遇,可是万事没有绝对,她的那块砖竟拍中了容景遇! 明云裳呆在那里不动,那拍在容景遇额前的砖也不知道该如何抽回。 容景遇将那块砖拿开,他的额前被拍了一道口子,鲜血从他的额前冒出,看起来有些吓人。 明云裳原本想一砖拍死容景遇,却没有料到拍是拍中了,可是一时间也拍不死他,她心里满是戒备,暗思依着容景遇这斯的性子,怕是要一掌拍死她了。 她轻轻咬着唇,满脸戒备的看着容景遇,不料他只是看了她一声,然后用手摸了一下额头,他那双素净的手顿时绽开了鲜红。 容景遇看着那鲜红的鲜血,然后冷笑了一声道:“这血可真是红啊!” 他的这一句话让明云裳愣了一下,他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异于往日,她没有说话,依旧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眸子里透着满满的寒意。 鲜血顺着容景遇额前流下,当鲜血流到他的嘴角边时,他伸出舌头轻轻尝了一下,血的味道路有点咸,还有些腥。 明云裳看到他的举动呆了呆,他这个动作和秦解语杀人手舔血的样子实是异曲同工,她轻轻咽了一口口水,难不成她外公教的两个徒弟全部都是喝人血的怪物? “是不是很解恨?”容景遇看着她含笑问道。 “一般般。”明云裳心里直打鼓,回答的却依旧淡定从容。 容景遇轻笑一声道:“若觉得还不解恨的话,大可以再拍几下。”他说罢竟将她方才拍他的那块砖头又递给了她。 明云裳看了那块砖头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怎么?怕呢?”容景遇轻笑着问道。 明云裳生平很少有让她怕的事情,可是此时这样看着容景遇她的心里的确有些怕了,她却接过了他手中的砖头,却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有洁癖,素来爱洁,如今这副样子实是异于往日,那鲜红的血流过他儒雅的脸庞,再顺着他的下巴缓缓流到了他雪白的衣服上面,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用一双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眼睛看着她。 在这一刻,明云裳突然觉得秦解语的红衣不艳,容景遇的样子却有了几分妖邪。 明云裳轻笑了一声道:“你不还手?” “不还手。”容景遇轻声道:“虽然我不像战天南那样从来不对女人下手,但是说话却一言九鼎。” “你若不还手,那我今夜铁定会拍死你!”明云裳咧着嘴道:“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若如此,那你就下手吧!”容景遇淡淡地道:“我死了,对你而言想来是件好事。” “那是自然。”明云裳看着他道:“我当日之所以冒险做首辅,不过是为了杀你。” “哦?”容景遇含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想要权力。” “我呸!”明云裳轻啐一口气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权力,只是为了杀了你,你当日步步紧逼,将我逼上了绝路,我恨你入骨。而当日你派人来杀谨夜风时,我曾在他的尸体前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你为他报仇!” 她又想起了谨夜风死时的样子,眸子里杀气骤浓,她虽然怀孕之后心软了很多,不愿再轻易杀人,可是若是有机会杀了容景遇,那么她必定是不会放过的。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让她动手伤他,她都不会手软。 容景遇感受到了她浓烈的杀气,当下缓缓地道:“看来你是真的恨我入骨,我和你的怨相结于恨,这中间也牵涉到了好几条人命,我杀了谨夜风,你也杀了剑奴,让书奴讯全无。我曾逼得你走投无路,可是你又何尝不是让我走投无路?” “许是如此。”明云裳缓缓地道:“我们只怕都更加的讨厌对方,你不必在我的面前装做一往情深的样子,在你的心里只怕也恨我入骨,恨不得立即将我一刀剁了,从今往后你也少些麻烦。你今日不杀我,不过是想用我来要挟阿离。所以容景遇,你真的不必再装,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从来都是不是人你死就是我活,也只有一人死了,才能彻底了结这段恩怨。” “只有一人死了,才能彻底了结这段恩怨。”容景遇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重复了这句话,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你的心里也不仅仅是这样想的吧!” 明云裳微微皱眉,容景遇幽幽地道:“在你的心里,只怕是就算我死了,也化解不了我与你的那些恩怨。只是云裳,你可曾想过,若是没有我,只怕也没有今日的你。” 明云裳觉得她和他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咬着牙将那块砖又拿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朝容景遇的头上扣去。 这一次容景遇直直的坐在那里,看着那块砖拍来,依旧动都没有动一下,明云裳的砖又拍到了他的头上,又砸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再次流了下来。 容景遇在她手里的砖拍上了来的那一刻,竟咧嘴笑了,他没有觉察到有太多的痛意,却缓缓一笑道:“当真是痛快!” 明云裳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由得再次愣了一下后反问道:“你真的任由我拍死你?” “自然。”容景遇轻声道:“在我看来,你每拍我一下,你心里对我的恨便会淡去一分,若如此拍下去,便能将你心里的恨拔除,在我看来,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明云裳听到容景遇的话,觉得他疯了。 容景遇微笑道:“继续啊,最好今夜将我拍死在这里,这样也可以省许我的许多的痛苦,五年前我没有死,所以才如此痛苦的活了这么多年,而今有个死的机会,当真是再好不过。” 明云裳闻言眼里有了一抹复杂,她素来果绝,对敌人也从不手软,可是看到这样毫不反抗的容景遇,她却觉得实在是难以下手。 她轻轻咬了咬唇,鲜血已流满了容景遇一整张脸,他看着她道:“来啊,来拍我啊,杀了我啊!”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犹豫,容景遇轻笑道:“天下之大,我也只甘愿死在你的手里!” “你就是个疯子!”明云裳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容景遇大笑道:“是吗?难得你会如此认为,我的确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天天在人前装做儒雅大度,可是心早已死了,已等同于一个疯子!” 明云裳见他的样子有些颠狂,有些痴呆,和他往日的样子大相庭径,这样的容景遇,纵然她恨他恨到极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容景遇却又低低地道:“世人看到的只是我的表面,能看到我内心的也唯有你而已,能死在你的手下,我心甘心愿,你快些动手吧!” 明云裳咬了咬牙,又拿起砖头拍了他一下,只是这一下已没有方才那两下那么狠了,这一次没有把他的头打破,只是打出一块青紫。 “你心软了,云裳。”容景遇轻声道:“是不是觉得下不了手?” “那倒不是。”明云裳缓缓地道:“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们都习惯了算计。”容景遇低低地道:“不管做什么,最初想的都会是在想对方才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样做对对方有什么好处。可是今夜我只要疯狂一回,不再去管那些算计,不去想那些机关,只想做一回真正的容景遇,是放浪也好,是无能也罢,今夜我只求一死。”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一合,他却又轻笑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我的想法如此简单,可是做出来的事情还是会有些算计。这里荒凉,就算是郁梦离再神通广大,我也有信心他十日之内一定找不到这里来。而我若是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给你送吃的,这里的木柴最多能用三日,到时候你就算是不饿死,也会冻死,你我生不能在一起,死却能死在一起。” 明云裳冷笑道:“你错了,你若是死了,我一个人在这木屋之中也不会那么容易饿死,我必食你的肉,寝你的皮!再用你的骨头和着雪水炖汤喝!” “当真是最毒妇人心。”容景遇轻笑一声道:“若如此,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我倒不介意被你吃掉,也不介意你用我的皮御寒。” 明云裳觉得容景遇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比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疯得多。 她的话说的很狠,也恨透了容景遇,但是真的要食他的肉,寝他的皮的事情,她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那实在是太过恶心了些。 容景遇轻咳一声,他的身体晃了晃,他额头上的鲜血已流了他一身,他那件雪白的长袍已快变成了红色,他咳完后朝她笑了笑道:“来,动手啊!” 明云裳怒道:“容景遇,你他妈的就不是人!”那浓烈的血腥味让她的心里一阵恶心,那妖异的红色更是让她的心里觉得难受的紧。 容景遇又朝她凑近了些道:“来啊,杀了我啊!”他说这句话时中气已有些不足,他的那双眼睛里没有往日的淡然,反而多了一分冷咧之气。 明云裳轻轻咽了咽口水,然后咬着牙道:“你给我滚!”说罢,她努力抬起脚,狠狠的将他从床上踢了下去。 他没有反抗,身子由着她脚上的力道滚下了床,落地时还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她缓缓地道:“容景遇,你个神精病,你给老子去死!” 床下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明云裳坐在床上不动,却又忍不住大口的喘起气来,她的心里一时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她是恨透了容景遇,巴不得他去死,只是方才看到他眼里透出来的绝望时,那样的目光也望透了她的心。 她对于容景遇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少,只是其中的细处,却知晓的并不多,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容景遇成为如此可怕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容景遇如此的绝望。 她的眼睛紧紧地合了起来,然后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容景遇素来攻于心计,他今夜里这样做不过是逼她,他知道他这副样子她是断断不会杀她的。 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用,平日里天天说要杀了容景遇,可是今日看到他那副样子的时候,她竟如见了鬼一般的下不了手。 明云裳的手握成了拳头,然后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她冷着声道:“容景遇,你不要装死,你丫给老子爬起来,老子还要拍你!要把你像拍黄瓜一样拍得粉身碎骨!”她这一句说得咬牙切齿,里面也夹杂着浓烈的恨意。 只是容景遇自从方才被她从床上踢下去之后,就一直没有一点声音,就如同死去了一般。 明云裳又把她方才的话再说了一遍,然后坐在那里等着他的回应,只是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容景遇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明云裳对全于他的死活没有太大的兴趣,可是此时在这片空绝的山谷,静寂的小木屋里,她所能知道的也只有容景遇一人而已,有些事情便也悄然起了变化。 她轻声唤道:“容景遇!” 容景遇不答,屋子里除了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明云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是死了还是离开呢? 明云裳又喊了一声,屋子里依旧寂静,她觉得有些不妥,便起身将床前的油灯点燃,然后便缓缓地站了起来,她往床下一看,却见容景遇还躺在床下不动,床下到处都是鲜血,容景遇躺在血泊之中。 明云裳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地下了床,然后走到容景遇的身边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他的鼻息已无,她愣了一下,容景遇那个混蛋该不会真的就这样死了吧? 明云裳一时间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喜还是忧,他若是真的死在这里,她只怕也有不大不小的麻烦。若一切如容景遇所言,她的处境就大大的不妙。 明云裳轻唤道:“容景遇,你不会真的死了吧?” 容景遇的身子温温软软,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大怒道:“喂,容景遇,你不要吓我!” 她心里一急,便将容景遇扶了起来,在她扶起容景遇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突然睁开,吓了她一大跳,他看到她的样子轻笑一声后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他其实被明云裳一脚踢到床下的时候,就由于失血过多有些晕,心里突发奇想,若是他真的死了,明云裳又会如何?当他的心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便躺在那里不动,地上寒气重,他前段日子染了风寒之后身子便一直没有大好,此时再在地上躺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体便有些支撑不住,好在明云裳此时已走下床来。 他看到明云裳那双微微有些担心的眼睛,心里不由得有些开心,觉得今日里就算真的被她打死也值了。 明云裳看到他的那副样子,便知道她是被他耍了,她心里大怒,一把将他放下,他原本就有伤在身,又失血过多,她这般一扔,他便再也支撑不住,顿时便晕了过去。 明云裳怒道:“容景遇,你还装!” 容景遇此时已彻底晕了过去,再也不能回答她了。 明云裳又踢了他几脚,见他再无任何动静,再见得他浑身是血,她顿时明白他是晕了过去,她心里恨他恨得紧,却也知道他此时还不能死。 她想了想,终是将他搬到了床上。 明云裳坐在那里想了很久,见容景遇的额头还在流着血,她心里恶心的紧,却又将眼睛微微合上,她见桌子上有一些方才做调料的蜂蜜没有用完。 她伸手将那蜂蜜取了过来,然后再把蜂蜜倒在了容景遇的伤口处,蜂密粘绸,竟将血止住了,止住血之后,她再撕了几块布替他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明云裳将这些折腾完之后,已觉得累得紧,当下扯过被子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她还未醒来的时候便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她猛的睁开眼睛,便见到了容景遇那双含笑的眼睛。 明云裳愣了一下,然后一把将他推开,他轻咳了一声后便倒在了床上,却轻笑道:“我真担心你昨天晚上会独自离开,如今看来你终究舍不得我。” 明云裳赏了他一记白眼,对他她无话可说,这样的一个男子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语。 容景遇却又道:“我以前总在想,若是每日清晨醒来的时候能看到自己的心上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今日一早醒来后发现你就躺在我的身边,这种感觉的确是妙得紧。” 明云裳淡淡地道:“是嘛!” 容景遇躺在床上不动,他缓缓地道:“为什么不杀我?” “我不杀你不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明云裳轻声道。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倒也不是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原本觉得依着你的性子是一定会杀了我的。”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他却又笑道:“云裳,我以前觉得你是个极狠的,可是如今看来,你的心还是不够狠,若是我遇到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杀了我这一生最恨的人,我必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明云裳不理他,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肚子,容景遇又轻声道:“我倒是极喜欢这种宁静无比的生活,浮生算计无数,如今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真好。” 明云裳觉得如果把容景遇换成郁梦离,那么她也会觉得极好,只是那个人是容景遇,郁梦离在外面只怕都急坏了,她的心却再难以静下来。 容景遇轻笑了一声后道:“我饿了,你去煮些稀饭喝喝吧!” 明云裳白了他一眼,有了昨日的事情之后,她觉得和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然后从床上爬了下来,却问道:“米在哪里?” 容景遇指着右边的一根凳子道:“你把那根凳子的右把手拧开,里面有米。” 明云裳依他之言将凳子拉开后果然见里面流出米来,她昨日找半天找不到任何吃的,没料到他竟将椅子做成空心的,把米藏在里面,当真让她大开了眼界。 她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米倒出来用锅盛了,直接把雪水倒在锅里煮了起来,昨夜里她误打误撞把野兔烤得有滋有味,可是今日的稀饭却煮的实在是很烂,米倒得多了,那稀饭倒不像是稀饭,更像是糊糊。 容景遇看到寻了一锅所谓的稀饭,顿时无语问苍天,他皱眉道:“你是故意的吧!” 明云裳看到那锅稀饭,她腹中饥饿,倒也不觉得怎么样,直接拿水杯盛了来喝。 容景遇却又问道:“你平日里都是这样给郁梦离做饭的吗?” “我是闲妻,不是贤妻。”明云裳淡淡地道:“再说了,真正爱老婆的男人是不会让老婆下厨的。” “老婆?”容景遇对于这个词语一时间有些理解不了。 明云裳缓缓地道:“就是娘子的意思。” 容景遇的眉毛扬了扬,没有再说话,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也学着明云裳和杯子盛了一碗像糊糊一样的稀饭喝了一口,他昨夜未吃东西,此时也饿了,那像糊糊一样的稀话也就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喝了。 吃过早饭之后,容景遇开始发烧,明云裳知道是他的伤口发炎了,只是她也不是大夫,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是取过毛巾为他物理降温。 容景遇这一昏迷就是好几日,明云裳也找不到其它的吃的,天天就喝那淡得没味道的稀饭,她的嘴里也是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容景遇睡着之后一直做梦,然后一直在喊“素素,不要!” 明云裳看到他那满脸痛苦的样子,原本恨他入骨的心倒也没有那么恨了,细细算来,容景遇也是一个可怜虫,而她对他和素素之间的事情也有了几分好奇。 她知道素素是死了,可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容景遇如此戒怀? 明云裳又不禁想,若是容景遇没有遇到素素,又或者说素素没有死,容景遇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双眉微蹙,面色苍白若纸,却依旧难掩他眉眼间的风采。这样的一个男子,若没有恨的话,想来也是个极为养眼的。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替容景遇换了一块毛巾,再这样下去,只怕容景遇是真的会死在这里了。 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见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她在角落里找了半根竹子,然后将那竹子中间掏空,然后再把稀饭港灌进了容景遇的嘴里,这个法子不错,她喂他吃下了大半碗。 如此又过了一日,她喂容景遇吃了几顿,这日的中午,容景遇终是退了烧,然后安安然然的嘴了一觉,而他的嘴唇已经干裂,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他睁开眼睛时,见明云裳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是在愁这米已尽数吃完,而郁梦离还没有找到她,再这样下去,她只怕真的会饿死在这里。 阳光从木屋的缝隙里透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能看到白白汗毛,那侧脸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她似有所察,扭头看了容景遇一眼道:“你还没死啊!”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一直说我是祸害,我自没有那么快死。” “你现在是没死,可是你病成这副样子,想来是弄不来吃的,我们只怕要双双饿死在这里了。”明云裳轻声道。 容景遇笑了笑,然后强自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道:“你把床底下的木板掀开,里面还有一些米,和一只烧鸡。” 明云裳愣了一下,然后极快的从床底下把盒子打开,却见里面果然用牛皮纸包着一只烧鸡,她不禁失笑,容景遇藏东西的本事比郁梦离还要高明一些。她拿起那只烧鸡打算热一热直接吃,容景遇却道:“这只鸡上有毒。” “你可真是狠。”明云裳咬着牙道。 容景遇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撒在上面后道:“这是解药。” 他说完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颤微微的拔出了剑,明云裳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却见他的眸光一凝,然后他手中的长剑一抖,便将那只烧鸡砍成了许多小块。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他却因为动用了真气,一时间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来切就好,你不必耍帅。”明云裳将那只烧鸡放在炉子里一边热一边道。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不是说男子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下厨吗?那么我也该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明云裳的原话和他说的是不一样的,可是此时听到容景遇这样说,她的心里一时间却又有了极为奇妙的感觉。以往她和容景遇拼得你死我活,从来不知道他竟还有这样的心思,如今两人相依为命,他倒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讨厌。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烧鸡热好之后分给了他一半,他接过烧鸡后嘴角微扬,见上面沾了一些灰尘,他的眉头皱了皱,她装做没有看见。 容景遇拿起一块鸡肉看了看,他的嘴角冒出一抹淡淡地嘲弄,然后直接将那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有些事情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难过的始终只是自己的那一关。 两人将那只烧鸡分完之后,明云裳觉得精神了不少,而容景遇却一直坐在墙角边想着事情,他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却多了一分淡淡地落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一日两人都没有说话,容景遇不时轻声咳一下,如今的他倒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感觉,而自从他醒来之后,就由他煮稀饭,只是他的水平和明云裳实是半斤八两。明云裳看着那像糊糊一样的稀饭,倒有些哭笑不得,容景遇却只是讪讪一笑。 明云裳看到他的笑容眸光幽深,突然觉得这样的容景遇其实还有几分可爱。 这一夜两人依旧相安无事,第二日一早明云裳爬了起来,却见容景遇竟早已起来,已将稀饭煮好,见她醒来,朝她淡淡一笑。他这一笑没有郁梦离的倾城倾国,却淡雅怡人。 明云裳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容景遇,却也回了他一记笑容,他浅浅地道:“知你恨我入骨,这几日不杀我想的最多的怕也是为了自保。对我而言,有这浮生几日的温情便已足够。” 明云裳不语,容景遇却又道:“若不是在这悬崖之上,你怕是早已杀了我。而离开这里之后,你我必定又是仇家。”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微微合上,轻轻地道:“浮生如玉碎,情字再难圆,光华尽逝,余下的怕也不过是一堆枯骨。” 明云裳闻言微怔,她见他面色惨淡,那张儒雅的脸上也有了一抹哀伤,她的心里一时间也有万般感叹。 正在此时,崖下传来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容景遇浅笑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偷得浮生几日温暖,这一生也无憾了!” ------题外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亲们愚人节快乐!在这一天更新这样的一章,我不知道是愚我还是在愚容景遇。容景遇这个人物,在文中颇有争议,而我对他,心里也存一分极为特殊的感情,若指尖流沙…… 继续更新姐的小剧场: 张公公把玩老款大哥大,天顺帝一旁盯着。 天顺帝吞了吞口水,卑微道:“皮特兄,您这个是个什么高级玩意?怪沉的,听说还能叫唤?” 张公公一脸的不屑:“这叫大哥大,小星星送我的玩的,没啥!夜大群里的姑娘们用的才叫高级货,群里,你没去过吧?那是天朝的地盘,天朝!明白不!?我才去,那啥的潇湘级别不够,就分了这个。我说天顺,群里你进不去吧?你平时都看盗版吧?” 待续…… 第八十八章 明云裳的耳力极好,也听到了山崖下轻微的声响,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却又满是警惕的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也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眼里的色彩时,他的眸光也深了些。 容景遇淡淡地道:“此时是否已经后悔没有杀我?” “你若没有杀我之心,我又岂有恨你之意?”明云裳轻声反问道,眼前的容景遇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纵然他此时依旧面色苍白,却和方才判若两人,那张儒雅的脸依旧儒雅,却能再无一丝温暖。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何叹气?”容景遇轻声问道。 明云裳低低地道:“若你我初见时,你都如这几日这般,我想我是逃不掉你为我编织的网。可惜的是,你自己只怕都分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模样,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后道:“此时和我说这些,莫不是怕我杀了你?” “有些害怕。”明云裳坦白地道:“但是我却觉得你不应该是这副模样,容景遇,经过这几日之后,你让我往后该如何对你?” 容景遇闻言身体一僵,他扭头定定地看着她,她的头微微低下,然后轻声道:“纵然我以前恨你入骨,如今却再难恨起,只是你我的立场完全不同,如你所言,待你我离开这里之后,就注定又是仇家。往后的日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容景遇轻声道:“你此时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 明云裳的头微微抬起,容景遇低低地道:“依着你以往的性子,你此时应该对我温柔浅笑,然后再以色相诱,拖到郁梦离来救你,然后再往我的心窝里插上一刀。” 明云裳看着他道:“可是这纵然我们做了这些,你也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假的,你并不会信我会对你情意绵绵,不是吗?” “是不信。”容景同浅笑道:“但是我还是喜欢那抹分假假的温暖,哪怕那些只是假的,是你在我面前装的。” 明云裳闻言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她将头扭至一侧,容景遇却又道:“不过你若是要这样做的话,我今日必定会在你动手杀手之前先杀了你,可是你今日这样跟我说,我却又下不了手了。”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合,然后又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你也是狠角色。” “你又尝不是。”容景遇淡淡地道:“你知道你心中所想我都能猜出一二,所以知道你若是用以往的法子我必不会放过你,所以你才说出了你的心里话。” “你怎知我说的就是心里话?”明云裳反问道。 容景遇缓缓地道:“我相信我心里所感受到的,纵然你恨我入骨,可是因为这几次三番的较量,我敢说,我对你很了解,甚至比郁梦离更了解你。” “你是个读心的高手。”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地无可奈何,人活在世上渴望被人理解,可是被容景遇这样的人理解却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又何尝不是?” 明云裳的眸光微敛,他缓缓朝她走近了一些,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轻声道:“在你的心里想的是如何退这一步吧?” 明云裳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回答。 容景遇低低地道:“但是你又知道不管你怎么退,不管我的伤有多重,这间屋子只有这么大,你根本无处可躲,所以你干脆不躲。” 明云裳轻声答道:“是的,我若是往后退了,反而更易激怒你。” 容景遇的嘴角微扬,明云裳又道:“其实回想这几日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倒又觉得你虽然阴险狠毒了些,便是却不是天性凶残之人。” 容景遇轻笑出声,眸光却有些飘渺,明云裳却又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一直在想,若素素还活着,你与我便没有如今的纠缠,对你而言,你对我的感情未必就是爱情,也许只是不甘。” 容景遇幽幽地道:“或者最初是不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就有了极为微妙的变化,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在你没有察觉没有防备的时候产生,然后便莫明其妙的改变了很多事情。” 明云裳看着他道:“若如你所言,你现在应该赶紧离开才是,你这副模样,不是阿离和解语的对手,他们一定会杀了你。” “你这一句话与其说是在关心我,倒不如说是在为你自己解围。”容景遇淡淡地道。 明云裳看着他道:“你这一次说错了,我这一句话是为了我们大家都好,我不想死,你也不想死,又何必非要去寻那条死路?” 容景遇浅笑道:“你怎知这一次对我而言是死路,而不是郁梦离的死路?” “我知道你必有布置,但是我比你了解阿离。”明云裳轻声道:“他能追到这里来,必定是有备而来,只要他有备而来,你今日就一定讨不到任何便宜。”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太过相信他了。” “但是我也从来都没有低估你。”明云裳缓缓地道。 容景遇微笑道:“是吧!只是有些事情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的话一说完,手已捏上了她的脖子。 与此同时,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把剑直直的朝容景遇刺了过去,容景遇轻笑一声,然后一把拉过明云裳,将她的身体挡在剑前。 明云裳看到容景遇的动作,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容景遇这厮可以很温柔的跟她说话,告诉她他很爱她,可是也能毫不客气的用她去挡剑,这样的男子,绝对是个狠心的,也绝对有人格**症。 如容景遇所料,那把剑在明云裳的身前停下,然后缓缓的抽了回去。 秦解语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的那身红衣此时看来鲜艳无比。 郁梦离就站在秦解语的身边,他看到明云裳时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的眸子里满是关切。 明云裳看到他的目光时心里一暖,也终是明白他和容景遇最大的差别在哪里了,这几日她也能时常看到容景遇温柔的目光,可是容景遇的目光总会在有意无意的时候透出一分算计,可是郁梦离看她的目光却极为纯粹,只是单纯的关心。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朝郁梦离淡淡一笑,郁梦离看到她那记笑容时,心里微微一安。 “放开她。”郁梦离看着容景遇道。 容景遇缓缓地道:“放了她让她与你相亲相爱吗?” 郁梦离幽幽地道:“素素的死,让你恨了这么久,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带着恨吗?” “我喜欢恨。”容景遇淡淡地道:“她死了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 “我看未必。”郁梦离冷冷地道:“你的解脱唯有你死了才可以做到。” 容景遇淡淡一笑道:“今日你们是来救人却也是来杀我的,你若真有本事,现在就动手一剑杀了我。只是不知道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了。” 他这一生最不屑为挟持之事,今日却用明云裳为人质。 “你想怎样?”郁梦离反问道。 容景遇淡淡地道:“我想怎么样,你想来也是知晓的。” 郁梦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低低地道:“放了云裳,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容景遇浅笑道:“若如此,便先将书奴还给我吧!” “好。”郁梦离答应的甚是爽快。 容景遇看了明云裳一眼后又道:“你答应的倒是极为爽快。” “我没有选择。”郁梦离缓缓地道:“再说了,书奴原本是你的婢女,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用处。之前留着她,不过是想让你心生牵挂罢了。” 容景遇微微一笑,郁梦离又道:“对我而来,用书奴换回云裳,值了。” 容景遇笑了笑,他的手轻轻抚过明云裳的脸道:“你当真是无比在乎她。只是我与她呆在一起已有七天七夜,你就不想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吗?” 明云裳闻言暗骂容景遇是个渣渣,这几日他昏迷了那么久,竟还知道他呆在这里的时间,这就证明他高烧昏迷的这几日不过是装的!只是她又想起他高烧昏迷的样子,一个人烧成那副模样了,又岂会知道晨昏之事?她一时间倒也想不明白他是真晕还是假晕。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让人心生恨意,嘴里说着如何如何地在意她,可是所做的事情却件件桩桩都让人极为不耻。容景遇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凡郁梦离心中有一丝在意,他们之间的感情都要完蛋。 明云裳虽然知道郁梦离对她的情意,可是此时也莫名的有些紧张。 却见郁梦离的面色微微一变,容景遇又轻凑到她的脸上道:“她比我想像中的要温柔的多!” 当他的脸凑过来的时候,明云裳就极为后悔那日为何不将容景遇拍死,这混蛋绝对是个祸害! 她咬着牙道:“容景遇,死开!” 容景遇浅浅地道:“云裳,不必如此粗野,昨夜里你还很是温柔!”说罢,他竟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他的眸子里刹那间便有了几分绵绵情意,那双手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些。 明云裳在他吻上她的脸时只觉得恶心至极,这混蛋绝对是个演戏的高手,她这个奥斯卡影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她恨得牙痒痒,就算是两人昨夜里两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被他这般一折腾,只怕没有事也会生出事情来。 郁梦离站在那里不动,一双眼睛里已有了冷厉之色,他那张素来妖冶无双的脸,此时已经微微变了形。 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样子,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只是此时她根本就没有法子解释,因为不管是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此刻已被容景遇亲了,还是当着郁梦离的面。 “阿离!”明云裳终是开口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若真有那事,我此时已经死了。”她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容景遇真的碰了她,那么她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 容景遇只是浅浅一笑,却将明云裳搂得更紧了一些。 郁梦离咬着牙道:“我知道,可是你终究被他亲了。” 明云裳闻言面色微变,郁梦离此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有些过份了,她咬了咬牙,强自忍着怒气道:“阿离,你不要上容景遇的当!” 郁梦离轻声道:“我不会上他的当。”他的话是这样说,可是他的手却在微微发着抖,显然是怒到极致,却又强自忍受。 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样子,容景遇自然也看到了,他浅笑道:“郁梦离,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欢爱有何感觉?” 郁梦离冷着声道:“放了云裳!” “就算我此时放了她,你还会要她吗?”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她早已被我睡过了。” 郁梦离闻言胸口剧烈的起伏,眼里只余浓浓的怒气。 容景遇却又冷冷地道:“我道是你对明云裳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郁梦离,我对你有些失望。”说罢,他又看着明云裳道:“你自己瞧瞧,你爱的这个男人是如何在爱你的,只怕平日里话是说得甚是好听,可是真遇到事情的时候,远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听。” 明云裳怒道:“容景遇,你个混蛋!” “云裳,不要动气,我不过是想帮你。”容景遇微笑道:“他若是不要你,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我绝对不会嫌弃你!” “放开她!”郁梦离一字一句地道:“容景遇,船屋里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是嘛?”容景遇冷笑一声道:“若与你没有关系,你又怎知船屋之事?” 郁梦离一字一句地道:“当日的你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皇子,我没有必要算计你!” “在我看来,以前的你也不过只是一个病弱的世子,也没有算计的必要,可是你在我这里却也是一枚棋子!”容景遇冷冷地道:“郁梦离,你的心不是一般的狠,素素与你有何仇,竟要那般算计于她!” 他说到素素两字时已有些激动,捏着明云裳的手又紧了一分。 明云裳不知道船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到两人这样的对话,她的心里也暗暗生惊,有些好奇那个叫素素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云裳死命地拉着容景遇的手道:“容景遇,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今日里这般害我,我必跟你没完!” 郁梦离大声道:“我再说一遍,船屋里发生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当年我根本没有精力去算计你!你把裳裳放了,我放你走!” 容景遇冷笑一声道:“你心里明明已经嫌弃她了,又何必还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郁梦离,当你抱着自己的心上人时,想到她和其它男子**的场景,你心里是何种感觉?” 郁梦离的眼里能喷得出火来,明云裳暴怒道:“闭嘴!老子什么时候和你**呢?” “云裳,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解释也掩饰不了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容景遇冷笑着道。 郁梦离闻言暴怒,当下大吼了一声,他这一声直震得整间木屋碎成了碎片,刹那间,四周再无木板挡风,他的嘴里已溢出一抹鲜血。 明云裳见此情景大惊道:“阿离,你怎么样呢?” 郁梦离怒道:“闭嘴!” 秦解语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此时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大怒道:“全给我闭嘴!”他这一声吼的也用了真力,只震得整个山谷到处都是回音。 明云裳只觉得耳膜痛得厉害,知道两人的武功都已登峰造极,此时的吼声,若非他们留情,只怕她也要被震飞了出去。她看到郁梦离的嘴角溢出鲜血,知道他只怕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她心里顿时心疼不已。却又觉得有些奇怪,郁梦离虽然在意她,但是从来都不是一个器量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气成这副样子? 明云裳的心里一想到此事,便有了一分猜想,她的眸子微眯,刹那间便有了一抹杀机,她尖叫道:“阿离,你怎么呢?你不要吓我!” 郁梦离没有回答,却喷出了一口鲜血,明云裳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便更明了几分,她银牙一咬,大怒道:“容景遇,你拆散我们夫妻,阿离不要我,我也不要活了,我跟你拼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不管不顾一把抓着容景遇的手便狠狠咬去,容景遇没料到她这在这个时候竟突然发疯,心里微惊,手微微一松,想要一掌将她拍晕,而她此时已趁着他的手微松,她极快的回头,恶狠狠地朝他的脖颈处咬去。 她这一下又快又狠,势同拼命,容景遇看到她眼里暴怒而又万般仇恨的眼神,甚至还能看到她森白的牙齿。容景遇自认是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再不会对任何人心生惧意,可是他看到这样的明云裳时,他的心里竟无端端的升起了一抹恐惧。 容景遇的手不自觉地又松了些许,她却又改咬为撞,一头狠狠地朝他的下巴撞去,两人原本挨得极近,明云裳这一番打法势同拼命,用的却全是女子间撒泼的打法,容景遇这一生见过的女子,大多端庄秀丽,那些悍妇他是从未见过,更没有见过女子这样的打法,一时间倒有些手忙脚乱。而他原本只是避她的牙,却没有料到她改成了头,这一下便节省了一点距离,而这一点距离在这样的近身打斗相当关键。 容景遇原本比明云裳高了近一头,她这一撞他无处可避,她便撞上了他的下巴,只是这一下,便将他的手彻底撞松。 他的手一松,秦解语的剑便直直地朝容景遇刺去,让他再没有任何掐住明云裳的机会,容景遇知道他的剑法精绝,当下想也不想,竟一把拉起明云裳便往山崖下跳去。 郁梦离极快地抽了腰间的软剑,狠狠地朝容景遇刺了过去,容景遇识得厉害,当即往后疾退,却又极快的松开了明云裳的手,却见他的手荡成了一股疾风,极快的朝明云裳的胸口荡去。 明云裳知道他的厉害,她若没有身孕,大不了和容景遇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如今的她却冒不起这个险,她银牙一咬,身子陡然一矮,那股劲风便从她的头顶刮过,将她的发尽皆刮乱,她的发只用一根发簪别着,此时被容景遇的掌风袭来,那根发簪便如一枚暗器一般从她的头上飞出,直勾勾地朝她身后的郁梦离飞去。 郁梦离伸手一把接住那根发簪,身形却顿了一下,容景遇已跃了下去。 而明云裳却被那劲风一带,整个人再也站立不稳,直直的朝后退去,悬崖上的平台原本就不是太宽,此时她连退数步,身子不稳,直直的就朝另一侧的山崖栽了下去。 郁梦离再也顾不得去对付容景遇,伸手一把将明云裳拉住,两人险险站稳,明云裳望了一眼身后的悬崖,顿时惊出了一身的汗。 秦解语恼容景遇,见明云裳已被容景遇接住,他想也不想,操起长剑也跳下了悬崖,然后直直地朝容景遇刺了过去。 容景遇识得厉害,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秦解语将手中的剑松开,荡起飞剑直直地朝容景遇攻了过去,容景遇的手指微屈,指间弹出一股劲风,劲风点在秦解语的剑上,那把剑轻轻一点,竟直直地朝秦解语刺去。 秦解语看到容景遇指间弹出的那股劲风时吓了一大跳,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眼见得他的那把剑已到他的胸前,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曲指微弹,那把剑转了一个身,他才伸手握住了剑柄。 秦解语的眸光幽深,一个纵身便轻轻一弹,借着下坠之力再次朝容景遇冲去,只是他这一次没有再用剑,而是化成掌狠狠地朝容景遇拍去。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一眯,伸手往后迎战,秦解语的双手握成拳,狠狠地朝容景遇的手背抡去。 容景遇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冷笑一声,抬起一脚便往容景遇的命门上踢去。 两人本有同门之宜,往日也曾切磋过武功,只是秦解语平日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今日之事他更是恨容景遇狠毒,这一脚踢出去时他也用了全力。 容景遇看到他那双冰冷的眼睛,却朝他淡淡一笑,竟没有躲。 秦解语有些好奇容景遇为何不躲,他那样一脚不管踢到谁的命门,谁都得死,难道容景遇真的是一心求死? 秦解语心里有疑虑,下脚却一点都没有留情,那飞出去的脚便重重踢在了容景遇的命门之上。 容景遇的身子顿时朝疾飞了出去,刹那间,竟已飞出了极远,纵然秦解语武功卓绝,只怕也追不上了。 与此同时,秦解语的身体也落在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已消失的容景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当下站在那里不动。 而此时郁梦离已带着明云裳从山崖上飞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已消失在远处的容景遇道:“他受伤呢?” “也许是受伤,也许是帮了他。”秦解语有些呆愣地道。 郁梦离的眼里有些不解,秦解语又缓缓地道:“我怀疑他是在借我之力助他打能奇筋六脉,本门有一门极为邪魅的武功……” 他的话没有说完,明云裳和郁梦离却都明白了他话里意思。 明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容景遇好绵密的心思!原来他今日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真正的目的竟是如此。”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道:“裳裳,你没事吧?” “你是想问我哪里没事?”明云裳反问道。 郁梦离愣了一下,明云裳轻轻咬着唇道:“但是不管你问哪里,我都好好的,宝宝也是好好的。” 郁梦离的嘴角微扬,明云裳却又轻轻问道:“若我与容景遇真有苟且之事,你在意吗?” “说完全不在意,那也是骗人的。”郁梦离轻声道:“但是只要你和宝宝平安,其它的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的眸光浅浅,闪烁着灼灼之华,脸上满是关切之情。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她轻声道:“阿离……” “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郁梦离轻声道:“方才吐出来的血是我自己用内力逼出来的,并不妨事,你不用担心。只是你方才那样和容景遇拼命,倒把我吓了一大跳。” 明云裳浅浅一笑道:“倒不是我要和他拼命,而是除了拼命之外再没有更好的法子。” 郁梦离的眸光里满是怜惜,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他的力道甚大,明云裳觉得他快要把自己要揉碎一般,她想挣脱,却又动不了分毫,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前,有晶莹的东西掉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却见他的眸子里水光轻泛,她轻声唤道:“阿离……” 郁梦离轻轻地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你会在哪里,是否会遇险象,谢天谢地,你如今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怀里。” 明云裳想到这几日复杂的心境,觉得能被他这般拥着实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情,她原本还担心郁梦离是否会介意她这几日被容景遇所掳的事情,如今看来她是想多了,当初她以为她不洁,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时还是他帮她解开心结,这样的一个男子,又岂会在意那些世俗的事情。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道:“阿离……”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管要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她和郁梦离的一切,从来都不需要多说。 秦解语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他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的把头扭到一侧,她安好便好,能守在他的身边便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容景遇离开之后极快的隐入了一间极为寻常的房间里,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喷了出来,他从怀里取出一枚药吞了下去,琴奴听到动静忙走出来道:“二少爷,你这几日都去哪里呢?啊!二少爷,你这是怎么呢?” 容景遇此时浑身是血,看起来狼狈不堪,而他素来洁白如雪的衣裳已经被雪染红了,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儒雅大方,这样的他,自从素素死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变成这副样子? 容景遇轻声道:“浴汤备好了吗?” 琴奴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欲去扶他,他却一把将她挥开,自顾自的走了进去,琴奴在被他挥开的那一刻,眼睛红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容景遇换了一身洁白如雪的衣服走了出来,他身上的鲜血已被洗净,墨发还在滴着水,琴奴轻声道:“若是二少爷不是心甘心愿,天底下没有人能把二少爷弄成这副样子。” 容景遇不语,琴奴又道:“而天底下能让二少爷如此狼狈的人,自素素去后便只有明云裳了。”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你太多事。” “是我多事吗?”琴奴红着眼睛道:“明云裳已是他人妇,根本不值得二少爷如此为她费心!二少爷将京中所有的事情放下,与她在一起度过七日,这七日里命我们引得郁梦离四处寻找明云裳,四处布下疑阵,为的不过是与她相守这七日,二少爷,这一切真的不值得!” 容景遇的眸子里已有了寒茫,琴奴又大声道:“二少爷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原本你的事情我是不能过问,可是这些年来,我看着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能再看着你沉沦下去了!你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只为了与明云裳相守七日,她根本就不配!” “啪”的一声,容景遇扇了她一记巴掌,然后不紧不慢地道:“滚!” 琴奴的眼睛赤红如血,她没有再说话,而是极快的奔了出去,外面一片苍茫之色,她咬着牙道:“明云裳,我一定要杀了你!” ------题外话------ 强悍的小剧场又来了: 失业的天顺帝,听了张公公的介绍后,对夜大群里的姑娘无比膜拜,对天朝无比憧憬。 天天涎着脸,找张公公聊天。 天顺帝给张公公捏着肩膀,谄笑道:“皮特兄,今天给咱说说玫瑰不?” 张公公色迷迷,竖起大拇指道:“说到这个玫瑰呢,那是群里的名人!响当当的!想当初,英俊潇洒的北王郁明达玫瑰都看不上,愣是喜欢郁梦离的四个护卫,郁东西南北,我的娘,玫瑰姑娘有四个半男人,听说,那半个,竟然是被鲨鱼咬了半边屁股的男人!玫瑰是不是特牛逼?服吧!? 待续…… 第八十九章 明云裳回到兰陵王府之后,发现吃了几天的糊糊稀饭之后,白米饭以及各色菜点都变得无比的美味,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海吃了顿。 碧瑶看到她吃东西的样子,又见她似乎瘦了些,顿时难过得紧,忙为她添饭布菜。 明云裳看到碧瑶的样子她又想起了她穿越初来的情景,当即笑道:“如今可以左手拿肉包子,右手拿菜包子吃?” 碧瑶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嘻嘻一笑,时光飞逝,一晃便已快两载,而她也已从一个干干瘦瘦的小丫环长成了珠圆玉润的大姑娘了。 她轻笑道:“世子妃莫要笑我!” 明云裳却浅笑出声,忆及往事,恍若梦里,她今日的地步早已不同于往日,她如今早已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吃了几日白稀饭,竟就觉得恍若隔世。 不知道为何,她又想起了容景遇那张苍白的脸,他那么攻于心计,却又活得那么的辛苦,他看似无比洒脱,却又放不下沉重的记忆,他说他爱她入骨,可是却又能亲手杀了她。这样的一个男子,何其矛盾同,只怕在他自己的心里也是不了解自己的。 明云裳的眸光幽远了些,又想到第一次见到容景遇的情景,那一次他要了真正明云裳的命,这一次他也险些要了他的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常让她的心里生出万千感叹。 她的眸子微微合上,想起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若是今日她没有奋力抵抗,她不由得想他又会怎么做,是一把掐死她吗? 明云裳想起今日的事情,若是他真的想一把掐死她,他有无数的机会,只是他的算计怕是不止于此,他要的也不是这些。 明云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容景遇的矛盾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她又岂能理解? 她信他心中有她,可是也信他为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可以一刀杀了他。这样的一个人,当真是像极了黑寡妇。 她对他的情意根本也无须珍惜,他的感情实在是太过可怕。 “世子妃在想什么?”碧瑶见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没什么。”明云裳淡淡地道,有些事情她对碧瑶也没有办法解释的清楚,只是这个有些笨笨的小丫环,这样简单的生活实是她所向往的,心思繁复如她,只怕再也过不了那样简单的生活了。 而朝堂上下的确格局,已是如此的惊险,在这片惊涛骇浪之中,就算她和郁梦离都是天底下顶聪明的人,只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她的心里也有了万般无奈。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任凭往日里那些画面在她的眼前闪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已有了计较。 娇杏在旁轻声道:“可是容景遇那厮让世子妃受惊呢?” 明云裳白了她一眼道:“你可见过受惊的人有这么好的食欲吗?” 娇杏浅浅一笑,明云裳又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王府里可发生什么事情?” “王府里倒没有太多的事情。”娇杏答道:“不过京城里发生了大事,京几卫在京中大力搜捕刺客,这几日京城没有一刻安宁,再加上上次哑军攻打京城,如今京中的百姓个个人心惶惶。” 明云裳知道京几卫说到底是郁梦离的人,京几卫这么大规模的搜城,只怕是为了寻她。想来这几日宇文乾也在天顺帝的面前说了什么,所以天顺帝才会允许他这么做。 她的心神微微一暗,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去做的,可是却又在无意中引动了整个朝局的变动,天顺帝的心里此刻只怕是极度的不安。 而朝堂里看似平静的局面,只怕很快就要打乱。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道:“知道了,对了,世子去哪里呢?” “世子妃难道忘了吗?世子方才回来的时候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娇杏在一旁轻声回答。 明云裳想起来了,方才郁梦离把她送回来的时候的确是说了这些话,而让郁梦离这般将她抛下去处理的事情,想来是大事,她如今只是闺中妇人,也无从插手,倒不如静候在王府里等他归来。 郁梦离回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明云裳原本还在睡觉,听到动静忙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郁梦离微微有些疲惫的眼睛,她轻声问道:“你忙了一夜?” “有些事情必须连夜处理,若是失了先机,到时候就只会被动。”郁梦离轻声道。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又是容景遇吗?”她本来不想问的,只是她发现她实在是无法不问。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道:“容景遇回京之后就去见天顺帝,他说是我派人救了他,而你和他都是被人掳走的,他还说他看到了掳走你们的人样子。” “无耻!”明云裳咬着牙道:“他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郁梦离淡淡地道:“是啊,他又为往后的事情做了一件伏笔,就是不知道他想借这一次的机会除去谁,他的心机之深倒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明云裳倒抽了一口气,她这才知道容景遇与她相守几日是假,想要救书奴也是假,借秦解语之力打通奇筋八脉还是假,真正的目的却还是朝中之局。 这样的容景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把所有的机关算尽,走一步时已想到了往后的数步,大局里又层层叠叠的透着其它的小局,每个小局又都为他的大局走下极为关键的一步。 容景遇这样掳走她,来救她的必然是郁梦离,而她的失踪,纵然郁梦离平日里再稳妥,可是却也有心生担忧,只要一生担忧,就必定会掉进容景遇埋下的陷阱里。 这一次她失踪,容景遇也失踪,这件事只怕容景遇早已用其它的方式告诉了天顺帝,京几卫都没有办法找到他们却被郁梦离找到,这本身就能引起天顺帝的猜疑。而郁梦离此番这样救了容景遇和她,更是间接地告诉天顺帝容景遇和郁梦离也走得极近,天顺帝若是要对会容景遇,郁梦离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而容景遇还在中间布下了其它的事情,日后还能借此机会除去阻在容景遇面前的对手,这一步看似温和无比的棋里却生出了很多的杀意。 明云裳与容景遇相处的七天,对他也有诸多的猜想,只是她就算是再聪明,一时间也算不到容景遇背后还有这些招数。那些真真假假的情意背后,又有几分是真的?而他对她的那些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情意背后,还有着对她和郁梦离感情的挑衅。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的神色之后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当下轻声道:“他走一步棋的时候,往往又透着更多的算计,他这番一搅和,很多事情就更乱了,也变得更加的扑塑迷离起来。只是你也知道这一次冬狩之事,皇上一共死了三个嫔妃,其中一个妃子还有孕在身,便相当于是杀了他的一个皇子,他心里对这一次刺杀之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往后容景遇只消在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便有人会倒大霉。”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道:“容景遇当真是个极狠的!”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他若不狠,就不是容景遇了。” 明云裳低骂道:“我原本有些好奇素素的事情,如今倒觉得他就是活该,这么多算计的人,活该他放不下那段感情,活该他孤独终老!” 郁梦离闻言失笑,却又道:“他那样的性格,注定要孤苦一生。” 明云裳淡淡一笑,郁梦离却又低低地道:“只是容景遇与素素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他们的恩恩怨怨你若有兴趣我便说与你听。”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正在此时,郁北走进来道:“世子,仲叔不见了。” “仲叔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发生什么事情呢?”郁梦离眉头皱了起来,他与仲秋的感情极深,不是父子却情同父子,而自从上次仲秋被琴奴弄得失聪之后,仲秋就极少说话,他时常站在那里,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郁北轻声道:“仲叔自从三日前世子去找世子妃时,便也出了门,我原本以为他是去帮世子,所以也没有留意,可是如今世子已经回来了,他却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于是便来告诉世子。” 郁梦离微皱眉道:“若是依此算来,仲叔独自出去已有五日了,依着他素来小心缜密的性子,断然不会无端端出去这么长时间。” “我本来也不想来打扰世子,只是仲秋离开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消息,实在是担心。”郁北轻声道:“我昨日见世子回来之后,已经发动隐部的人四处找他,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再去找。”郁梦离有些担心地道:“仲叔如今失了聪,独自一人外出只怕会有危险。” 郁北答应了一声,郁梦离的眸光幽深,仲秋这些年来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极少一人独自外出,此时消失这么长时间实在令人担心。 到下午的时候,众人遍寻无果的时候,仲秋却已自己回来了。 郁梦离问他去了哪里,他轻声道:“你娘最喜欢红梅白雪,如今西园的红梅凌霜而开,她若活着,想来也在那里,我便去陪陪她。” 郁梦离闻言愣了一下,没料到仲秋在王府里忙成一团的时候,竟去西园看梅,这实在是不符合仲秋以往的性子。只是他又想起仲秋对他的母亲情根深种,而他因为仲秋失聪,并没有把明云裳的事情告诉仲秋,此时仲秋和失踪,倒也情有可原。 郁梦离轻声道:“仲叔下次再出门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西园的风景虽美,但是天寒地冻,仲叔也要小心一些。” 仲秋轻轻点了一下头,眉眼里却又透着无尽的哀伤,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地离开了。 郁梦离见他如此模样,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声一叹。 明云裳看到仲秋那副模样,心里也觉得好生怪异,只是仲秋对郁梦离生母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二,知他也是个长情的人,一时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玫瑰自马车坠崖之后,北王就一直心里不宁,那一日更是追下了悬崖,只是冰雪封路,北王想下去细细寻找玫瑰的下落,可是由于那天晚上又上了一夜的雪,天地间一片雪白,白雪盖住了一切,北王站在寒风之中,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心里一时间复杂到极致。 他站在那里不动,想起当年玫瑰和北王妃初嫁入王府的光景,当年的北王妃娇美可人,而玫瑰的眉眼里也透着温柔和羞怯。他一直没有告诉玫瑰的是,他对北王妃的娇美可人固然动心,却也喜欢玫瑰的温柔。只是在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之后,那个温柔的女子也生出了倔强,而他和玫瑰之间也是越走越远。 北王发了疯了般的发动了王府里所有的侍卫去寻打北王,众人将那片山崖下的冰雪挪走了不少,终于找到了那匹受惊的马的尸体,也找到了摔成碎片的车身,却独独没有找到玫瑰。 北王看到这样的情景,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他其实极怕看到玫瑰的尸体,这番找不到就证明她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就算玫瑰真的极有本事,只怕也难逃一劫。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就算是不饿死也得冻死。 玫瑰这般的下落不明,倒更让北王心生忐忑,他的心情也无比的矛盾,只得依旧命人发了疯的的去寻找,而玫瑰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北王在山崖下挖了七日之后,他听到了郁梦离找到明云裳的消息,可是明云裳的身边也没有玫瑰,北王心里顿时便有了几分恨。 他恨他自己为何要那般要面子,一直以来,他是知道玫瑰的心结的,可是却因为自己的心里也横着北王妃的事情,所以一直便由着玫瑰去。而今寻不到玫瑰时,他才发现,原来在他的心里,玫瑰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了北王妃的位置。 北王心里大悔,他以前总觉得和玫瑰之间来日方长,总有一日能打开心结,而天有不测风云,玫瑰的这般失去,却让他彻底的无措。 北王双眼通红的坐在冰雪之中,平日里那双风情无限的眼睛里已有如同死灰,侍卫首领劝道:“王爷,我们已找了许久,都没有夫人的下落,也许夫人是被附近的百姓救起也未可知。” 北王一听来了精神,当即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只是这几日他几乎都没有合眼,此时已累到极致,这番一站起来便支撑不住的晃了起来,侍卫首领忙道:“王爷,你已经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了,就由属下去找夫人,王爷你先回王府里好生歇息。” “不找到她,我又如何能歇息?”北王反问道。 侍卫领呆了一下,北王已大声道:“来人啦,随本王到附近去找夫人的下落!” 众侍卫应了一声,北王便已摇摇晃晃地带着众人到附近的百姓家里去寻人,侍卫首领看到北王的样子忍不住轻声道:“多情总比无情苦,王爷就是个多情的种子,这一次夫人若是寻不到,王爷只怕得去掉半条命。” 北王又带着众侍卫将附近所有的农舍全部寻了一遍,却也没有半点玫瑰的消息,他在寻完最后一间农舍时,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侍卫首领将他扶回王府之后,在太医的救治下他终于幽幽醒转。 北王醒来之后,习惯性地道:“玫瑰,伺候本王**。” 他的身边自然没有玫瑰为他**,一个小丫环走进来道:“王爷,夫人还没有回来。”小丫环不敢把话说的再白一分,却也让北王心神一暗。 他坐在那里怔了良久,然后眼睛微微闭上,对着小丫环轻轻挥了一下手,小丫环识趣的退了下去。 北王在床上坐了良久,终于有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倒更恨起自己来。人也许都是这样,要等到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北王将泪拭尽后轻声道:“玫瑰,你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替你报仇,容景遇那个王八蛋,本王一定会砍了你!” 明云裳也听到了关于玫瑰的消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满是无可奈何,她与玫瑰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有些戏剧化,可是玫瑰却救了她一命。而玫瑰这一次之所以会坠崖,归根到底,是受了她的拖累。 明云裳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之前谨夜风为她而死,如今玫瑰又因为她而丧命。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又有些后悔那一日为何不直接用砖将容景遇用砖拍死,那丫简直就是个该死的!只是如今事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变化,她怕是再也没有那么好的机会去杀容景遇了。 她一时间又有些恨自己的心软,容景遇那厮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有那么多的后手,那几日的相处说到底只是另一种障眼法罢了。她咬了咬牙,将手里那把锋利的剑又磨了磨,若是日后再有和容景遇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不会再用砖拍他,而是直接用剑一刀结果了他! 转眼就到了小年夜,依着以往的惯例,今日里皇族至亲要到宫里小聚,明云裳推说身体不舒服,不愿去趟宫里的那趟浑水。 她不去宫里,可是宫里却有人还惦记着她,第二日一大早,明云裳才刚进床,就听到管事来报,说是童嫔听说世子妃身子不适,前来探望。 明云裳听到童嫔的名头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想起那所谓的童嫔不过是化名的是云端。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心里已泛起了一抹杀意,这个明云端又想做什么? 明云裳想起明云端刚进宫的时候不过是个才人,如今竟就成了嫔,这级升的可不是一般的快。而这段日子,她也收到消息,明云端如今在皇宫里受尽了恩宠,如今已成了天顺帝的宠妃,这一次皇后落马之后,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一跃就成了嫔。 明云裳是知道天顺帝素来多疑的性子,那一日在皇家狩猎场,天顺帝对她只怕就起了疑,只是当时的情况紧急,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天顺帝一时间也来不及细想。而天顺帝回到皇宫之后,只怕会有更多猜测。 明云裳知道明云端八成是天顺帝派来的,而天顺帝派明云端到兰陵王府来,只怕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今日里陪明云端前来的宫人,只怕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明云裳微微沉呤一番后终是缓缓地道:“若如此,还不快把童嫔请进来!” 她不管明云端想要玩什么把戏,她都得接招,而今眼前如此繁杂的局面,明云端也许还有其它的用处也说不定。 很快就听到了明云端进府的消息,明云裳没有进身去接,而是不动如山的躺在床上,反正她现在在养胎,那么她就要好好的养着,这出戏既然已经开始唱了,那么她自然要好好地唱下去。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明云端走进来道:“世子妃,好久不见!” 明云裳听到她这句话心里暗自有些无语,却只轻声道:“我身子不适,不能起身给童嫔娘娘行礼,还请娘娘絮罪。” 明云端听到她的这一句话时,心里暗暗有些得意,她虽然也在王府里住了许久,但是对于王府里的一切她一直都存有几分惊惧之心,而今日再回到兰陵王府,心情却和往日大不一样。 她看了明云裳一眼,眼底满是不屑,却微笑道:“皇上昨日里对本宫说本宫与世子妃长的颇有些相似,然后又提到世子妃病了之事,本宫心里实在是挂念的紧,所以就来看看世子妃。” “有劳娘娘和皇上关心。”明云裳淡淡地道:“自从上次冬狩回来之后,我的身子就一直不太爽利。此次竟又惊到了皇上和娘娘,实是罪过。” “原来你也有犯错的时候。”明云端冷笑一声后道:“本宫还以为世子妃从来都不会有错了!” “我以前曾见过娘娘吗?”明云裳微愕后反问。 明云端这段日子被天顺帝折磨的不轻,又被后宫里的妃嫔设计,后宫里的那些女子,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她这段日子明里暗里也吃过不少的亏,更是将明云裳恨之入骨。她今日里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可以来教训明云裳,所以一来便逞口舌之快。 她淡淡一笑道:“早前本宫听过不少关于世子妃的事情,说世子妃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从来都不会犯错!故本宫便有此一说。” 明云裳见明云端这样自圆其说,反应倒是不慢,看来进宫的这段日子已让明云端把心性磨平了不少,也打造出了她**圆的性子。而明云端虽然痛恨着天顺帝对她所做的一切,却又舍不得那到手的荣华富贵,在天顺帝的面前,两人也算是同一战线,若是明云端的身份一被揭穿,首先犯了欺君之罪的就是明云端自己,而北王自然有借口撇开关系。 明云端纵然再恨她,此时倒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明云裳笑的悠然无比,只缓缓地道:“娘娘花圆月貌,我又哪里敢和娘相比。” 她这番话听起来是在夸明云端,可是明云端顶着的却是她的那张脸,便是在变相的夸她自己。 明云端心里恨得痒痒,却依旧浅笑道:“世子妃何必须谦,本宫此时看到世子妃,果真觉得和本宫有三分相似。” 明云裳微笑道:“能与娘娘有几分相似是我的福气。” 明云端“噗”的一声笑道:“世子妃的嘴巴可真甜,本宫喜欢的紧。” 明云裳也微笑道:“能得到娘娘喜欢,我三生有幸。” 紧接着两人又东扯一句,西拉一句,却没有一句说到正题上,两人心里都极度讨厌对方,却偏偏又笑得极为开心,好像真的很喜欢对方一样。 跟着明云端来的那些宫人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是静坐不动。 如此扯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明云端微笑道:“难得本宫与世子妃聊的如此投机,你们都出去候着吧!不用随身伺候。” 那几个宫女大监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那些人一走,明云端的眼里便布满了阴毒,她冷冷地道:“你如今可得意呢?” 明云裳直言道:“没有,其实吧,我真的不喜欢看着别人顶着我的脸,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这般看到三姐顶着我的模样,我竟觉得极为舒服。” 明云端冷哼一声后道:“你可真会装,不过明云裳我告诉你,不管你有多能装,总有一天我会踩着你的狐狸尾巴,让你露出原形!” “甚好。”明云裳微笑道:“之前在宜城里见过三姐的本事,可是到京城来之后三姐的手段大不如前,说实话,我觉得很是失望,如今倒盼着能再见识三姐的手段。只是在见到三姐之前,我想问一句,三姐的手段比之皇后如何?” 明云端闻言面色微变,皇后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二的,而皇后的手段她进宫之后也曾领教过,更是听到身边不少的嫔妃说到皇后的厉害,可是如此厉害的皇后这一次冬狩后,就被天顺帝打入了冷宫。 皇宫里的妃子帝王们可以凭自己的喜好立,可是立皇后就相对而言要慎重得多,立了只要没有大的德行上的错失的话,寻常也不会废掉。而皇后还育有一个皇子,竟就这样被拉下了马,后宫之中,这段日子对这件事情猜想颇多,有人欢喜有人忧。 “是你把皇后拉下马的吗?”明云端终是忍不住问道。 “是她自己把自己拉下马的。”明云裳淡淡地道:“我与三姐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三姐想来也是知晓我是什么性子,我虽然不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但是若有人犯了我,我必不饶人,这一点,三姐想来也有所体会了吧!” 明云端看了一眼她的断指,顿时恨得牙紧了牙关。 明云裳将脸上的笑意敛起,然后不紧不慢地道:“我能把三姐无声无息的弄进皇宫,当然也能把你弄出来。你上次是断了一根手指,下次也许就断了一条命。” 明云端看到她幽深而又冰冷的眼神,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 明云裳却只浅浅一笑,又懒洋洋地道:“不知道童嫔娘娘还有何见教?” 明云端腾的站了起来,明云裳只是微微一笑,一双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明云端,天顺帝让她前来探信,当真是再妙不过! 明云端先是阴着一张脸,半晌之后终于微笑道:“本宫与世子妃相谈甚欢,来人啦,把本宫今日给世子妃带来的千年人参取来!” 她的话音一落,立马有人捧了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娇杏笑着接过去,明云裳又道了一声谢。 明云端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然后就大步走了出去,她出门时恨得不轻,脸上却依旧是端庄的笑容,走到院子里时与郁梦心不期而遇。 明云端一看到郁梦心,心尖儿立马跳了起来,对于这个男子,她如今是恨大过于爱,只是这般和郁梦心相遇,她的心里也有些紧张。 郁梦心看到她的仪仗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便退在一旁,他眼角的余光却还是不自觉地扫了明云端一眼,当他看到明云端时,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升上了心头,他的头顿时便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明云端,眸光刹那间变得无比复杂。 ------题外话------ 继续更新番外: 玫瑰的故事,把天顺帝惊得目瞪口呆…。 张公公端起茶杯,浅喝一口道:“天顺,你知道啥叫iPone吗?知道三星吗?知道腐女啥意思吗?知道郁梦离在天朝姑娘眼里是啥吗?你统统不明白吧?天顺,你OUT了,难怪呢,你要失业哦!” 张公公伸个懒腰,继续道:“天顺,都说帝王多才多艺,考考你,问君能有几多愁的下一句是啥?” 天顺正要开口,张公公紧接着:“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天顺,瞧瞧你过去,养一帮太监,忒缺德透了!” 第九十章 明云端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一惊,只是她又能想起如今她已是天顺帝的宠妃,想起他以前对她的种种,她的心里倒有了一股怒气。 她于郁梦心,从来都只是利用的工具罢了,这一年多来,她一直以努力以期能得到郁梦心的欢心,可是郁梦心对她却是从来都没有上过心。就连这一次她消失了,他只怕都没有找过她。 明云端来到京城之后经历的事情是她在宜城所经历事情的百倍,这一年多来,她的心智已成熟了不少,对于男子也有了她独到的认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对男子而言,她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就算如今她已成为天顺帝的宠妃,可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天顺帝的玩物。 她想到这段日子和天顺帝在一起一的种种,心里的恨意更浓,如今的她,再不要爱情,只要有权利和富贵便好。 明云端端庄一笑道:“六公子这般看着本宫,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她一说话,倒将郁梦心的疑虑打消了不少,他缓缓地道:“方才看到娘娘,我觉得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实无冒犯之意。” 明云端的嘴角微微一扬道:“是吗?不知道本宫像谁?” “呃……”郁梦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说她像他的宠妾明云端只怕是不太妥当的,眼前的女子是皇帝的女人。 明云端浅笑道:“很多人见到本宫都觉得本宫和世子妃有些相似。” 郁梦心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样子的确和明云裳很像,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又像极了明云端,他轻声道:“正是。” 明云端却也脸一拉,眸光一寒,然后轻哼道:“言不由衷!” 郁梦心愣了一下,明云端又冷笑道:“素闻六公子是个多情的种子,见以女子都会生出几分心思。” 郁梦心看了她一眼道:“不敢,童妃娘娘高雅大方……” “放肆!”明云端厉声喝道:“本宫是你能评价的吗?” 郁梦心一时间想不明白他这一句拍马屁的话如何又成了评价之语,一时间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抬眸看了明云端一眼。 明云端大怒道:“无耻,竟还敢偷看!” 郁梦心正要解释一二,却听得明云端厉声道:“来人啦,把这个轻妄之徒给本宫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郁梦心闻言也急了,一时间不明白他何时得罪了这个女子,更不明白这个女子发的什么疯,动不动就打人,他大声道:“娘娘太没道理了些,难不成我看一眼都不成?” 明云端冷冷地道:“真是无耻!” 她身边的太监厉声斥道:“童妃娘娘是你能看的吗?”时下风气正严,女子寻常是不能随意抛头露面,而天顺帝的嫔妃自然是不允许外臣这般看的,只是郁梦心素来行事轻薄,对于男女大防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倒被明云端拿了个错处。 郁梦心闻言终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明云端却已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这个登徒子拉下去!” 郁梦心又如何甘愿被一个女子打,刚好兰陵王经过,他忙大声道:“父王救我!”三十大板打下去,他的屁股只怕是要开花了。 不料兰陵王只淡淡地道:“犬子无状,童妃娘娘替本王管教,本王感激不尽!” 明云端看了兰陵王一眼道:“王爷是个明礼之人,六公子的确是没有管教好,只是王爷今日已经来了,这管教六公子的事情还得劳烦王爷。”她平日对兰陵王有三分惧意,而今见兰陵王见到甚是有礼,还对她极为恭敬,她到如今倒尝到了一分做宠妃的优越感。 兰陵王淡淡地道:“娘娘教训的极为有理,来人啦,将郁梦心拖下去重打六十大板!不必留情!” 郁梦心听到兰陵王的吩咐后面色微变,轻唤道:“父王,儿子冤枉啊!” “闭嘴!”兰陵王极不客气的甩了他一记巴掌道:“还不快给童妃娘娘认错?” 郁梦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红着眼睛看着兰陵王,兰陵王却只冷着一张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郁梦心咬了咬牙,只得躬身给明云端认错。 明云端以前想也不敢想郁梦心会有如此向她低三下四的样子,她的心里顿时一阵畅快,她却轻哼了一声,理都不理郁梦心,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她此时的模样,倒把一个宠妃的样子演绎的淋漓尽致,那眼睛里似乎还有一分骄傲。 郁梦心看到明云端那副样子,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谁知道明云端走了几步后又停住脚步,她扭过头看了郁梦心一眼,又看了兰陵王一眼道:“本宫还有事要急着回皇宫,六公子的三十大板就着落在王爷的身上了,本宫相信王爷从来都是一个正直之人!” “不敢让娘娘失望。”兰陵王淡淡地道。 明云端的嘴角微勾,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郁梦心站了起来,咬着牙骂道:“贱人!” 兰陵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忙轻声道:“父王,这个女子今日来王府只怕是不怀好意,父王可要当心了!” 兰陵王冷笑道:“本王才不管她有何来意,这个一样女子,又能搅出什么事情来?天顺帝本王都不怕,还怕她不成?” 郁梦心的眼里有了一分畅快,他施了一个礼准备退下,兰陵王却冷着声道:“你自己去刑房里领三十大板吧!” “她人都走了,父王就不要打我了吧!”郁梦心求情道。 兰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她人是走了,可是眼线还在!去领板子吧!” 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离开,再不看郁梦心一眼。 郁梦心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自从上次宇文乾的事情之后,兰陵王就对他越来越冷漠,再也没有往日的关切之情了。他恨恨地看着兰陵王的背影,再一次觉得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明云端离开王府之后,心情大好,她之前在明云裳那里受的怒气也散了不少,她觉得这样的扬眉吐气的生活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眸子里已满是笑意,正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下,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不,问随行的太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监答道:“一个小贩的车子翻了,请娘娘稍等片刻。” 明云端的眼里有一分不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在此时,她的车帘微微一动,便见得一个人影进来了,她大惊欲唤随从,不想那人却知道她的心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她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女子她认识,是容景遇身边的侍女琴奴。 琴奴微笑道:“明三小姐,三夫人,童妃娘娘,我要如何称呼你比较好?” 明云端闻言便知道她的身份已被容景遇知晓,她一把将琴奴的手拉开后轻声道:“你想做什么?” 琴奴淡淡地道:“娘娘如今身份水涨船高,想来也不会忘记之前的耻辱。” 明云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琴奴却已将明云端的手执了起来,然后指着她的断指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这根手指明云裳弄断的吧!” 明云端的眼里一片幽深道:“你想做什么,直说。” “娘娘当真是个爽快之人!”琴奴的嘴角微微上扬道:“那我就直说了。” 明云端看着琴奴不语,琴奴轻声道:“我有一个法子能让娘娘报仇雪恨,就是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配合了。” “若是杀明云裳的计谋,我自当配合,只是你的手段最好高明一点,否则的话只怕反而会被她所伤。”明云端在明云裳的手上吃了几记亏之后,也小心了一些,如今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她是不会轻易下手。 琴奴微笑道:“你若是一切都按我家二少爷的吩咐来做的话,又岂会吃亏?说到底,是你自己心太大,想要的太多,所以才会三番五次坏了事。我没来问你出错的事情,你倒对二少爷的计策起了疑,童嫔娘娘,你可当真是越来越蠢了!” 明云端的眸子里有了几分寒意,只是她以前也和琴奴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个婢女其实厉害得紧,是容景遇的心腹,此时找来,只怕还有更多的算计。 她这几月处于深宫之中,对于朝中的事情知晓的也比寻常的多,而天顺帝今日命她前来王府探望,原本就存了几分打探的心思,从天顺帝的语气里她听出了一分淡淡地担忧。 明云端冷冷地道:“你家二少爷若是真的那么厉害的话,上次将明云裳掳走的时候就应该杀了她,又何必那么费事的来找我。” “童嫔娘娘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说你蠢你倒是越来越蠢了。”琴奴原本也想和明云端好好说话,只是她看到那张和明云裳极为相似的脸,心里便有了几分怒气,所说的话也就越来越不客气。 明云端看了琴奴一眼,琴奴强压下心里的不快道:“明云裳若是那时就死在二少爷的手里,只怕又是另一番局面,有些事情你不懂,就不要再问。” 明云端冷哼一声,琴奴又冷着声道:“你若是想杀明云裳的话,就听从我的安排,如果你没有那个胆量,那我就去找其他的人,只是你的心里的恨只怕永远也无法化解。” 明云端咬了咬牙道:“说吧!” 琴奴的嘴角微微一扬,然后轻附在明云端的耳畔说了几句话,明云端听到后眸光亮了些,却又问道:“这样就万无一失呢?” “只要你完全按我吩吩咐的去做,自然一切万无一失。”琴奴满是自信地道。 明云端的眸光深了些,她淡淡地道:“若如此,我就信你一次!” 琴奴咧嘴一笑,而此时路也被清理的差不了多,她一个纵身便跃了下去。 琴奴一走,明云端却冷笑道:“不过是容景遇的一个丫环罢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明云裳该死,你也该死!” 琴奴离开马车后站在大街之上,她的眸光一片幽深,明云端这枚棋子到如今倒是有大大的用处了,明云裳之前苦心设计的一切,注定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冷笑了一声,然后大步走了回去。这一次的事情,她本想找医奴帮忙,只是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医奴就拒绝与她一起对付明云裳,她知道医奴是怕若容景遇生气。她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明云端,而这一次事情,也需要明云端的配合才好完成。 只是今日里她看到明云端顶着明云裳的那张脸时,她的心里也有些暗然,她也没有料到平日里看着长相极为普通的明云裳,在将脸上的那层腊黄褪下之后,竟有那样的姿色,也难怪容景遇会动心了。 琴奴轻轻咬了咬唇,轻声道:“二少爷只有明云裳死了,才会真正狠得下心来!” 她的眸子微微眯着,已满是寒气。 明云端回到皇宫后,天顺帝先是和她细细的聊了一番王府里今日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再也按捺不住与她云雨了一番,等到风停雨歇,他便觉得她甚是无趣,然后便让她回自己的宫殿。 明云端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倒也不觉得难过,轻应了一声穿好衣服便回去了。 天顺帝却把今日里陪在明云端身边的太监和宫女唤来,再细细地问了一遍王府里今日发生的事情,那太监便将看到的一切全部细细说与天顺帝听。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若一切如这个太监所言,那么明云端和明云裳之前只怕是相识的,只是他一时间也不能确定,心里却已起了疑。而当他听到明云端打了郁梦心一顿板子时,心里又觉得好笑,这个蠢女人如今是越来越嚣张了,真以为得到了他的宠爱吗? 自从皇后的事情发生之后,对天顺帝而言,这后宫里的女子便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动心。 天顺帝一想到皇后的事情眸光更冷了些,这世上的女子,大多都是为了他的帝王之尊而来,真心交付于他的只怕没有。聪明如皇后也走不出嫉妒的圈子,没有容人之量。而他对于女子的真情,也实在是有些不屑,这世上又哪有什么真情! 天顺帝想到这些,心里又有些不屑,他是一国之尊,根本没必要为这些小事伤神,他所要思考的只是国家大事。 而今朝中的局势如此不稳,京城里也一直不得安宁,他的心里便也有几分无可奈何,朝中的大臣能用的实在太少。昨日里他又收到了线报,南方又起**,再这样下去,只怕真的会有大的变故。 天顺帝知道近年来灾祸连连,各处都起乱事,他实在是有些头痛,他就想不明白,他这样的一个明君,对百姓如此用心良苦,怎么还会有人反他! 天顺帝对于这件事情想了良久,终是觉得反他之人必定是那些别有用心的朝臣,比如说像兰陵王那样的人,只要将他们彻底除去,他的江山才能永固。 天顺帝又有些想念远在千赫草原平乱的谨夜风了,所有的朝臣之中,怕也只有谨夜风能让他放心,只是这一次谨夜风却让他有些失望,他原本预计谨夜风能在年节前平定千赫草原的乱事,没料到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竟到如今还没有回来。 天顺帝的把所有的事情权衡了一番之后,终是觉得千赫草原那边有战天南坐镇应该不会有事,只是他对战天南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旧事,再想起战天南那副性子,他缓缓站起来围着龙案走了一圈后心里已有了计较。 他命张公公取过笔墨,亲笔给谨夜风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让她早日把千赫草原的事情平定,然后早日回朝,并让她设计收服战天南。 安静波收到天顺帝的信时有此啼笑皆非,她觉得她家妹子实在是太牛叉了,都这样了天顺帝还一直想着她,念着她。 战天南在一旁看到了天顺帝的那封信,他冷笑一声道:“你果真厉害,就算是在千赫草原里折腾了那么多的事情,那狗皇帝竟还一直想着你!” “我才不要回去了!”安静波咧嘴一笑道:“回到京城之后就再不能光明正大的守在你的身边了。” 战天南一脸恶,扭头便走,安姑娘却反手一把将他抱住道:“不过天顺帝有句话是对的,那就是我要想尽法子收服你!” 战天南被她这般温香软玉一抱,心神晃了晃,却大力一把将她甩开道:“滚!”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安静波掀了掀眉毛,他这一次没有揍她,就表示两人更近了一步,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好现象。 而上次查容景遇劫走的赈灾银子,如今也有了一点眉目,只是这件事情她倒也不急,慢慢来,不过却也得告诉天顺帝一声,让他的心里有所牵挂,免得这一次是一封书信,下一次就直接给她一封诏书,到时候她就真的亏大了。 很快就到了年节这一日,郁梦离一大早就进宫去给天顺帝请岁了,这是两人相识后过的第二个年,却是第一次相守在一起过的年,去年的除夕被容景遇搅和了一局,这一次的年是两人相守在一起过的,对她而言自是极为重要。 明云裳微笑着准备过年的东西,自也早早就命人备上了一堆的美食,只是她的厨艺她知道这一辈子是没有指望了,所以一直动嘴让碧瑶和娇杏准备,她不会做却很会吃,每种东西的做法都记得一些,让碧瑶做出来也就有模有样了。 所有的一切准备好之后,她就等着郁梦离回家团圆了。 屋子她早就让几个丫环打扫干净,如今屋子里早就一尘不染。 她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各色糕点,再看到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她便觉得有些年味了,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有家的温暖。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这样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了。 郁梦离是午时过后回来的,明云裳拉着他说了半天的话,他的心情也看起来不错,一直含笑听她说东说西。如今虽然他还在朝中,但是到了年节前,所有的事情都暂时搁置,原本受到极大伤害的京城,在年节来临的时候也有了新年的喜庆之色,仿佛数月前的屠城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他回来的时候,在大街上看到的是一片繁华的景像。 只是郁梦离却知道,整个苍澜王朝已经走向没落。 郁梦离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支寒梅回来,那梅花此时开得要为灿烂,为原本微微有些暗淡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情趣。 明云裳浅笑道:“今夜过年,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 “说的好像饿了许久一样。”郁梦离浅笑道:“想来这段日子我是短了你吃缺了你的喝。” 明云裳的眉毛掀了掀后道:“不对不对,是要把去年没在一起过的年全部补上!” “这样也能补?”郁梦离笑着反问道。 “补是补不成了。”明云裳掀眉笑道:“不过我们可以过得更有意思一点,珍惜往后所有在一起的时光,你说对不对?” 郁梦离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他温柔地道:“我家娘子说的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对的。”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暖暖的笑意,正在此时,王府的管事过来道:“世子,王爷请你和世子妃一起过去用晚膳。” “你去回禀我父王。”郁梦离淡淡地道:“世子妃身子不适,我要留下来陪她,今夜的年夜饭,有六弟陪着他老人家用饭便好。” 管事的眼里满是为难,郁梦离看了他一眼道:“往年我们父子也并不在一起吃年夜饭,今年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自也不必在一起吃了。” “可是王爷说,今夜他有事要宣布,请世子务必去一趟。”管事有些不甘心地道。 郁梦离冷笑道:“父王想宣布什么便宣布什么吧,和我并没有干系。郁北,送管事出去。” 管事见劝不动他,一时间也没有法子,只得怏怏退了下去。 明云裳见管事离开之后微笑道:“你们父子以前就没有在一起吃年夜饭吗?” “小时候我想去,可是王妃说我是个野种,不配和王爷的兄弟坐在一起吃饭,每次一到过年的时候,我和我娘亲就什么吃的都没有。”郁梦离淡淡地道:“长大之后,他倒也派人去请过我一次,但是我拒绝了,从那之后,我们的年夜饭便是各吃各的。” 明云裳浅笑道:“真和他在一起吃这顿年夜饭,我还真的吃不下。” 郁梦离看着她道:“去年我也命人备了一桌子的饭菜,今年倒能如愿与你一直过年节了。” 明云裳想到去年除夕夜的事情,眼皮子跳了跳,她却只是嘻嘻一笑。 郁梦离却眨了眨眼道:“我极讨厌容景遇,不过这一件事情上我还得谢谢他。” 明云裳的脸微微红了红,若没有那一次的误会,她只怕还不会那么轻易把自己交给郁梦离,容景遇是做了许多的混帐事,这一件事情上也有很多的算计,但是做的却是好事。 兰陵王一个人坐在诺大的桌前暗自神伤,在他还年青的时候,每次一到这样大的节日,桌子上总是坐满了人,而今天他的几个儿子死的死,残的残,**的**,恨他入骨的恨他入骨,他只觉得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充满了悲伤。 以往还有郁梦心陪他一起吃年夜饭的,可是今年郁梦心被打了三十大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想来也恨他,便以此为推辞没有来陪他吃饭。 兰陵王不屑于郁梦心的陪伴,对他而言,这个儿子太让他失望,只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一个人坐在这样的大桌前,总会有很多的感伤。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却已有了一抹无可奈何。 他举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可是在吃完之后又觉得如同嚼蜡,实在是一点味道也没有,他有些怀念年青时的时光,一时间倒生出了万千的感叹。 正在此时,窗户外传来一声轻响,他将窗户打开,见一只鸽子停在那里,他抓住鸽子后将鸽子腿上的纸条取下来一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兰陵王淡淡地道:“容景遇,但愿你这一次不要让本王失望。” 夜色深沉,京城里大雪纷飞,一骑快马奔了进来,震得还在屋子里守岁的百姓心里满是惊诧,每次听到这样急速的奔马声,都没有好事,尤其是在这样森冷的除夕夜。 马上的使者显得无比的劳累,他这一次带来的是南方**的消息,因为冬税的征缴,让原本就极为贫苦的百姓雪上加霜,他们的日子一时间难过至极,再听到京城**后,天顺帝没有任何安抚的动作,天下间的百姓都觉得天顺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他们在有人刻意的引导下暴发一次叛乱。 而这样的叛乱却超出了以往所有的预期,规模之大,已经袭卷了整个南方。 此时的南方,已经卷入了无尽的战火之中,官府已经被愤怒的百姓掀了,有两个地方的官吏因来不及逃跑,被**的百姓活活打死。 这样的一份折子只要呈到龙案前,必定会引起天顺帝的震怒。 那个信使已经奔跑了两天两夜,早已疲惫不堪,他的马只要再转过一条街就到皇宫了,他咬紧牙摧马前行,就在此时,暗夜里一枚飞镖朝他射来,他轻哼了一声便跌下了马背。 寒烬冷笑了一声,然后从那人的怀里取出了密封的信件,再命人将用惊的马牵住,把那个信使的尸体拖出去埋了。 大雪很快就将所有的一切掩埋,那洒了一地的鲜血,也被雪白的雪给盖了起来,再也看不出任何印记。 而此时皇宫里也一片张灯结彩,天顺帝和皇族宗亲相饮甚欢,在这一次的宴会上,天顺帝立皇长子为太子。 容景遇依旧参加了今年皇宫里的宴会,这一次宴会散了之后,天顺帝没有再将他留在皇宫,而是让他回宫休息,他谢过恩之后便走出了宫。 他回到容府的时候,寒烬走上前来将今夜从那个信使手里夺来的东西给他,他看了一眼后淡淡一笑道:“如今这么喜庆的日子,又岂能扫皇上的雅兴,这件事情暂且放下吧!” “是!”寒烬应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 容景遇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的眸子里满是森冷的嘲弄,这件事情从现在开始,就算是正式进行了,这一片江山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落入他的手里。 他轻轻地道:“素素,你想要的一切我很快就有了,若你还在的话,应该会替我高兴吧!” 夜色寂寂,没有一点声音,白雪落的极为轻盈,透着一分淡淡地哀愁。 容景遇将那封信用火点着,然后扔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微微地合上,轻轻地道:“若是天顺帝得到这个消息,只怕会立即召谨夜风回宫,你挺着大肚子,是无论如何也扮不成谨夜风吧!安静波再聪明,也终究不是你,也许她的身上会有你的某些特质,但是她终究不是你。而我如今也还要一点时间去准备,这一次就算是我替你拖延时间吧。” 他的话说完便又缓缓坐下,他单手支着头,却没有一丝的睡意,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苦笑了一声。 他伸手摸上他的额头,那记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他知道从今往后那里只怕会留下伤疤,也许只有留下一些印痕,才能让他彻底的恨她吧! 容景遇两手扣在了一起,他的眸子里满是淡淡的笑意,却又幽幽地道:“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题外话------ 本来觉得清明节该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这样的节日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继续小剧场: 群里的姐妹特别喜欢秦解语,希望他能收获自己的爱情,还要丰满型的、会做饭的美女。话说,武功高强的秦解语,已经厌烦了啃大饼,爬房梁了……秦解语要浪漫! 秦解语如沐春风,想到那天偶遇的雪藏姑娘,不由得心旷神怡。想着晚上能再见雪藏,解语兄一整天神采飞扬。 荷花池畔的夜空,点点繁星,解语拉着雪藏,深情款款:“雪儿,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你了,特别想见你,晚上无法入睡,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待续…… 第九十一章 兰陵王府里灯光幽暗,容景遇一身白衣立在枝头,与夜色白雪融为一体,他的眸子微微合着,没有看四周的景物,只是静静地听着四处传来的轻微声响。 他武功卓绝,此番立在枝头,整个兰陵王府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郁梦离屋子里传来的轻言软语也透进了他的耳中,那带着点点与缠绵与暧昧的声音如巨雷一般在他的心间响起。 他微闭的眼睛前浮现了第一次见到明云裳的情景,她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惊恐和不安让他极度的不屑,觉得这样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他,只配做个玩物罢了。而后再见她时,她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初见时的不安了,那倔强的眉和眼,从来都让人心生惊讶,那双眼睛里有一种将天下收入眼底的狂傲。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勾,眸子依旧合着,却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那硕大的疤痕,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气才叹完,便觉得一股杀气袭来,他极快地冲天而来,他方才站在那里的那颗树被人砍成了两截。 秦解语一击未成,另一剑又刺了过来,容景遇识得厉害,一个侧空翻便闪进了王府外的竹林。 秦解语心里恼他,又如何肯罢手,当下手中的长剑挽起一朵剑花,夹着雷霆之势再次攻了过去。 屋子里的郁梦离听到了门外的响动,他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 明云裳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容景遇来了。”郁梦离轻声道。 “他半夜三更的来做什么?”明云裳的眼里有一丝不解。 郁梦离缓缓地道:“自然有他的目的,我出去看看。” “别出去了。”明云裳缓缓地道:“容景遇攻于算计,这一次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来,你若是出去了,若是再有人进来,这间屋子里就没有人能挡得住了。”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轻轻咬着唇道:“我们再看看他要做什么吧!”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明云裳的眸光也深了些,只是片刻之后,整个王府里再没有一点动静,她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他是走了。” 郁梦离低低地道:“他没有走,今日来王府只怕是来找秦解语的。”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淡淡地道:“秦解语追出去了。” 明云裳的眸光幽深,秦解语的武功极高,安全什么的倒也不用替他担心,只是容景遇狡诈,只怕秦解语会被他算计。 郁梦离看出了她的心事,安慰道:“无妨,秦解语与容景遇自小一起长大,别人也许不了解容景遇,秦解语却是极了解的,虽然不敢说能对付得了容景遇,但是他要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明云裳一想也觉得极有道理,却又想起了上次冬狩回来在崖边遇到的事情,容景遇的算计从来都是绵绵密密的。 郁梦离没有再多说什么,眸子里已有了一分钉杀意。 秦解语追出去时,容景遇也拔出了剑,两人师出一人,武功有几分相似,只是秦解语的招式全是杀招,而容景遇却全是守着。 两人站在竹林之上刹那间已打了十余招,却是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秦解语荡剑往后撤出了十余步道:“你又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想做。”容景遇淡淡地道:“我若是告诉你,今夜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看她一眼,你信是不信?”他单手负在身后,单足立于竹尖之上,周身的气度逼人。 秦解语一身红衣如血,这般立在积了雪的竹枝头,竟有一分妖异之感,他冷着声道:“自然不信。” 容景遇缓缓地道:“你不信很正常,在你的心里,我早已习惯于算计,自然做什么事情都透着算计。” 秦解语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容景遇又缓缓地道:“只是不管是谁,算计的久了也会累……” 秦解语轻哼了一声,眼底里满是不屑地道:“活该!” 容景遇却淡淡一笑道:“是啊,我就是活该。” 秦解语知道他能打败容景遇,但是要杀了容景遇也不是易事,他想起容景遇对明云裳做下的事情,手里又挽了一个剑花。 容景遇却轻声道:“以前我总觉得你是个傻子,可是如今却觉得你是天底下顶聪明的人,我对你好生羡慕,你能时时守在她的身边,可以看着她笑,也可以陪她一起出身入死。” 秦解语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容景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而我如今就算是要远远看她一眼,也都不是易事,只会招来她的恨。” 秦解语冷笑了一声,容景遇却又道:“只是你每日里看着她与郁梦离卿卿我我,你就真的开心吗?” 秦解语怒道:“你又要挑拔离间了吗?我已经上过你几次的当了,如今再不会上你的当!” 容景遇微笑道:“我从来都没有挑拔离间,说的从来都是实话,你自己也问问你的心,是否真的甘愿如此?” “我喜欢她。”秦解语一字一句地道:“从来没有想过要占有她,只要她高兴我便高兴,她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你今日对我说这些,不过是想我杀了郁梦离,但是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确有想过要杀了郁梦离,然后由我陪在她的身边。可是那一次我看着她抱着郁梦离跳下山崖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郁梦离死了,她也活不下去,就算是活下去了,也一定不会开心。” 容景遇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又轻轻地道:“她若是不开心,我陪在她的身边又有什么意思?她没了生气,我宁愿自己去死。而现在的我天天能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就算是我取代了郁梦离守在她的身边,也不过是同样看着她的喜怒哀乐罢了,并不会比如今快乐一分,若如此,我又何必去做那样的蠢事?” 容景遇没料到秦解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顿时呆在了那里,他一直以为秦解语是个呆子,在很多的事情上他是转不过弯来的,他今日里说的话也一样是用他微微有些痴呆的目光在说的,却又把所有的事情说的入木三分。 秦解语想要的不过是守在她的身边,如今已达成了这个心愿,对秦解语而言就已经足够,他知道秦解语对于感情之事一直是一根筋,可是现在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却比他这个自认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看到的要透彻得多! 人和人之间若是相爱,也不过是就是守在一起罢了。 而对于聪明的人而言,总会要求的更多一些,而对秦解语而言,有这些便够了,只要她开心,只有她快乐,所有的一切都够了。 容景遇今夜到这里来是存了挑拔的心思的,可是此时却反被秦解语震憾了,他这些年来追求了那么多,很多时候都已背离了他的初衷。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到此时,他倒恨不得他真的成了秦解语,抛开那些算计,简单的生活。 只是如今那些都离他很远了,他再也回不到他最初的简单。 他轻声问道:“你时常呆在明云裳的房梁上,看着她和郁梦离一起亲热,你心里难道不难过吗?” 秦解语有些吃惊地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他这一句为什么要难过彻底打动了容景遇的心,他浑身一震,然后没有再说一句话,便施展轻劝大步离开。他在那一刻彻底觉得不是他失去的太多,而是他要求的太多,而他的心永远也没有办法填满。而他已走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 秦解语看着容景遇离开的样子,没有再去追,却伸手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道:“什么叫做亲热?” 容景遇若是听到秦解语这一句话,只怕会晕倒。 大年初一的时候,依着以往的习俗,郁梦离需要进宫给太皇太后拜年,明云裳不愿再去生事,也不想进宫,便让郁梦离独自出门。 而郁梦离因为昨夜容景遇夜访的事情,对明云裳一人呆在王府有些担心,便将郁北、郁东和郁西唤来,让他们全神戒备的守在明云裳的身边。 明云裳对于这些全部都依着郁梦离去安排,只是一人幽居王府的时间长了,总觉得有些闷,左右无聊,便打算再为郁梦离做件衣裳。 只是她才布选好,便听得门外传来了嘻笑声,她愣了一下,便见是红依身着一身华贵的衣服走了进来,她一进来,明云裳的嘴角便微微上扬。 红依微笑道:“给世子妃拜年了。” 明云裳浅笑道:“把你的那些个烂规矩全收起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那些个礼数也大可以免了。” 红依淡笑道:“是啊,细细算来我和世子妃还有另一层的关系了!” 明云裳白了她一眼,她却已嘻嘻哈哈地取出了一块帕子递给了她道:“这是我送给世子妃的新年礼物,你别看这块帕子不大,却花了我很多的心思,绣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的手给扎烂。” 明云裳笑了笑道:“若如此,我真要细细地看看了。” 红依的嘴角微扬,明云裳把帕子打开的时候,眸光顿时深了些,那哪里是一块手帕,分明就是她之前让莫扬去寻的藏宝图。 “怎么在你这里?”明云裳微皱着眉问道。 “我还想问问世子妃了。”红依淡淡地道:“这块帕子是我从公主那里无意中发现的。”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那副藏宝图她早已收的妥妥当当的,此时怎么可能无端端的在婷韵那里?她忙起身打开一边的小盒子,她的那副藏宝图却还在。 明云裳想起之前水云轻将那块帕子给她的时候,顿时想起了一件事,容景遇曾是魔教的教主,对于那藏宝图的事情只怕也是知晓的。 她看了红依一眼,红依伸了伸手表示她知道的就是这些。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缓缓地道:“婷韵那边怎么说?” “她最近性情大变,变得暴躁了不少,谨府里的丫环小厮个个被她骂得极惨。”红依如实答道:“世子妃,你这一次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麻烦,而这些麻烦等你回来之后,只怕也是你的麻烦。” “你想说什么?”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红依又轻声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总之以世子妃也恨得紧,一心想要杀了世子妃,上次冬狩回来之后她被毁了容,便一直恨着世上所有容貌没有受到损伤的女子。” 明云裳的眸光微微深了些,红依缓缓地道:“世子妃可得防着她了。”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红依又道:“公主她最近和童嫔走得极近。” 明云裳奇道:“她们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去?” “具体如何走到一起的我也不得而知。”红依幽幽地道:“只是如今皇后被废,童嫔是皇上的宠妃,她们也算是姑**,走得近一些,说起来也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什么童嫔,她根本就是明云端。”明云裳轻声道,这件事情她之前并没有告诉红依。 红依一听到她这句话顿时愣在了那里,半响之后才道:“我以前就在纳闷童嫔怎么和世子妃长的那么像,没料到竟是如此,她莫不是世子妃送入皇宫的?”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红依长叹一声道:“若如此,那么一切也能说得通了,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世子妃就得千万担心了,此时出端端冒出了藏宝图,这两个女子又走得如此的近,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后道:“你今日怎么不再替婷韵说好话呢?” 红依扁着嘴道:“她一心想要杀我,我又不是蠢的。” 明云裳笑了笑,正在此时,一个太监走进来道:“世子妃,童嫔娘娘请你去落日楼一聚。” 明云裳闻言眉头微皱道:“我有孕在身,身子又不大好,哪里都不去。” 太监轻声道:“娘娘知道世子妃身子不适,所以早早备好了软轿就停在门口,娘娘还说了,上次和世子妃一见如故,心里极喜欢世子妃,世子妃若是不去,便是不给她面子。而她今日里请娘娘前去,也是圣上的意思。世子妃也不必担忧,娘娘请世子妃去落日楼,只是想世子妃吃顿饭聊聊天罢了,到时候定会让世子妃平安归来。” 明云裳闻言好笑,明云端倒是有趣,竟把天顺帝也给搬出来了,明云端越是这样,就表示这一次的事情越有问题,这里只怕还有一个大大的阴谋等着她,可是此时门口的轿子候在那里,她却是不去不成了。 她淡淡地道:“若如此,那就劳烦公公再等一等,我跟世子回来了一起去。” 那太监笑道:“童嫔娘娘知道世子和世子妃感情深厚,所以也早就派人在宫门口候着,只要世子一出来,便有人将他请到落日楼。而世子早早去皇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这会只怕已经出来了,也到落日楼了。” 明云裳的眸光一片幽深,明云端当真是个狠角色,竟是连她的推脱之词也想好了,而今她有孕在身,再不能生出什么事情来,明云端也知道她寻常根本就不会出门,这一次备下这么多的说词,想来那个陷阱也布的甚深。 只是这件事情却又与明云端以往作风不太一样,这中间只怕其它的人参与其中,她的眸光深了些,心里已有了计较。 当下微微一笑道:“童嫔娘娘有心了,若如此,请公公在门外暂假,我换一套衣服便出来和公公一起去见童嫔娘娘。” 那太监微笑道:“世子妃请便,只是世子妃也别让童嫔娘娘等太久了。” 明云裳微笑着应了一声,那太监离开后,红依怒道:“明云端想做什么?” “想杀我。”明云裳缓缓地道:“而且这一次的事情还有人帮着她,但是如今我和她的身份已不同寻常,她想要杀我也不能做得太明,想来到那里之后还会发生其它的事情。” “若如今,世子妃就不要去了。”红依皱着眉头道。 明云裳缓缓地道:“可是方才你也看到了,她把我的后路全堵了,还把皇上搬了出去,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若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她便能坐实我的抗诣之罪。” 红依咬关牙道:“若如此,那我陪你一起去。” 明云裳的嘴角微勾道:“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就再好不过了,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觉得这一次去实在是太过冒失,便将郁东咬了进来,在他的面前细细吩咐了几句,郁东闻言愣了一下,却轻声道:“世子妃大可放心,其它的事情我也许没有把握做好,但是这件事情自不在话下。”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又将郁西唤来吩咐了几句,郁西轻轻点了点头后走了出去。 她将衣服换好之后,将碧瑶和娇杏带上,再让郁北和莫扬随后跟着,一行人走出去,倒也浩浩荡荡。 那太监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命人起轿抬着她便去了落日楼。 明云裳到达落日楼前,明云端的贴身宫女剪春便迎了上来,她看到明云裳微笑道:“世子妃可算来了,娘娘已等了许久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来扶明云裳。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如今身子不便,出来的时候少不得有一番折腾。”她感觉到剪春在扶她的时候,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她的眸光顿时深了些,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明云裳由剪春扶着走了进去,今日里明云端将落日楼包了场子,里面里里外外戒备的其是森严。 明云裳暗暗留心那些侍卫的布局,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下只是淡淡一笑,便跟着剪春去了明云端所在的房间。 明云端见她出来微笑道:“今日里我还一直在担心世子妃不会来,如今看到世子妃可算是放下心来了。” “童嫔娘娘的面子如今比太皇太后还要大分了。”一个身着粉红色宫装的妃子微笑道:“世子妃没有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却来给童嫔娘娘请安了。” 明云裳听出了话里的刺,当下不紧不慢地道:“进皇宫我得走上好长一段路,我如今天这副身子骨,不要说走很长的路,就算是走上半里路也是支撑不住的。说到底是童嫔娘娘贴心,派人将软轿停在我的卧房门口,然后又直接送到了落日楼,我是一步路都不需要多走,自然也就能来了。” 那个妃子看了明云裳一眼,轻哼了一声,明云端却微笑道:“本宫与世子妃一见如故,心里喜欢的紧,如今有了这样的喜事,自然要和世子妃一起分享。” 明云裳微愕道:“不知道童嫔娘娘有何喜事要与我分享?” 明云端的眼上满是欢喜地道:“本宫有喜了。” 明云裳闻言眸子里有了一分诧异,明云端之前跟着郁梦心也有一载多,有一段日子,郁梦心对她甚是宠爱,可是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如今跟着天顺帝不到三月,竟然就有了身孕,这倒是一件奇事。而明云端什么时候有孕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有孕,这中间她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明云裳忙喜道:“恭喜童嫔娘娘,娘娘有孕在身,待诞下龙子,依着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娘娘的身份自然更加尊贵。” 明云端看着明云裳的眼睛道:“世子妃当真为本宫高兴吗?” “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明云裳笑的满脸都是欢喜道:“我怎么可能不为娘娘高兴呢?” 明云端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拉着明云裳的手道:“有世子妃这句话,本宫心里开心的紧。” 明云裳自然不会信她的这句话,就好像明云端也不会信她有孕明云裳会高兴一样。明云端的身份原本就是一个秘密,这数月来,她的心里一直都不太安生,那些荣华富贵她是能摸到了,可是她却也知道随时都可能被人夺走。而明云端若有了身孕,那么一切就不同了。 明云裳微笑道:“娘娘有得天独厚的恩宠,又如此的平易的近人,我相信这里所有的人都为娘娘有孕的事情高兴。” 明云端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是吗?” 她这一句话一落,那些围在她身边的妃子和贵妇人连忙答道:“自然如此!” 明云裳却又微笑道:“今日有这等喜事娘娘也不早说,我原本听说娘娘请吃饭,便只做一个吃货的打算来,此时前来却是什么礼物都没有带,这支簪子便当做是我送给小皇子的见面礼!”她说话间,拔上头上一支做工甚是精美的簪子递给了明云端。 明云端淡淡地道:“世子妃太客气了,你长年呆在王府不出门,今日给本宫的面子出来吃顿饭,本宫就开心的紧了。”她的话是这样说,却让身后的宫女将簪子收了起来。 明云裳看到明云端的举动,眸光深了些,却只是浅浅一笑,这才打量起今日里到场的京中贵妇人。 她以前做首辅的时候时常参加皇家的宴会,也时常能见到一些大臣的到妻室,今日里来的这些妇人多半她都认识,而今日里随明云端出宫的还有一个许才人和薜嫔。薜嫔便是她方才进来就挑拔的那个,许才人倒安生的多,一直落落大方的坐在那里,而许嫔看着明云端的眼睛虽然满是尊敬的样子,可是明云裳还是能看到她眼底深处的怨毒。 明云裳看到这样的布局,心里已隐隐有数,明云端如今虽然极得圣宠,可是宫里的那些女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只怕有更多是想让她失宠,她的眸光幽幽,却只是浅浅一笑。 明云裳又轻声问道:“方才娘娘说派人去请世子,怎么世子还没有到?” “京中众人都知道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极好,本宫以为那些不过是那些妇人夸大其辞,而今世子妃才来就问世子,当真是让人无比羡慕!”薜嫔微笑道。 明云端也笑道:“世子妃不用着急,想来是世子还没有出宫,等他出宫后自有人引他过来,世子与太皇太后感情甚是深厚,近日由于世子妃有孕,他都没空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太皇太后自要拉着世子好好说会话。” 明云裳浅笑道:“童嫔娘娘说得甚是!” 众人又说了会话,很快就到了开席的时间,明云裳借口小解去了茅房,她进去之后将剪春给她的纸条打开,却见上面赫然写着“童嫔无孕”四个字。 明云裳一看到那张纸条,顿时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也大概能猜到明云端想要做什么了。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将那经纸条扔进了茅坑之中,她微微整了整思绪,红依在一旁道:“世子妃,如今怎么办?” “走肯定是来不及了,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此时回去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明云裳轻轻地道。 红依双手环在胸前道:“若是如此,大不了跟她们拼了。” “这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明云裳淡淡地道:“就算是躲地了这一次,难保没有下一次。” 红依看着明云裳道:“世子妃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明云裳轻声道:“如今先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吧!” 红依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明云裳高高隆起的肚子,细细的算了算后知道明云裳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子,此时也实不宜再冒险了。她打定主意今日不管明云裳去哪里,她都全程跟着,看明云端有什么害明云裳的法子。 两人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明云端微笑道:“落日楼里的菜那是一绝,比起宫里的御厨是一点都不差,大家都来不必客气。” 众人应了一声,席间的其乐融融。 明云裳微笑着从怀里取了一双银制的筷子夹起菜来,明云端微笑着问道:“世子莫不是怕本宫下毒?” “娘娘说笑了。”明云裳微笑道:“这双筷子是世子特意为我做的,没有这双筷子,我吃不下饭,还请娘娘谅解。” 明云端淡淡地道:“世子妃和世子的感情实在让人无比羡慕。” “娘娘和皇上的感情才真正让人羡慕。”明云裳浅笑道。 明云端的脸上满是浅浅的笑意,仿佛真的沉浸于幸福之中一般,明云裳看到她的表情眼睛眨了一下,扭头看了薜嫔一眼,薜嫔的眸子里果然满是怨毒。 明云裳看到这等情形心里已有了计较,面上依旧不露声色。 如明云裳所料,饭菜吃完了还不见郁梦离前来,她的心思更加深沉了。 明云端的胃口不是太好,吃了几口便到一边的房间去休息,明云裳刚吃完,便听得小宫女过来道:“世子妃,娘娘请你过去一下,想向你讨教一下怀孕的心得。”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便由红依扶着走了到门口,红依要跟进去却被人拦了下来,红依的眼睛一眯,明云裳却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红依的眼里满是担心,她轻轻一笑,红依这才站在门口。 明云裳一进去,便见得明云端独自一人坐在雕花大椅上。 明云端见她进来微笑道:“世子妃过来扶本宫一下!” 明云裳缓缓站了起来,当她的手要碰到明云端时,却见明云端冷冷一笑,然后身子直直地朝地上滑去,紧接着便听到了她的惨叫声:“世子妃,你怎么能推我!我的肚子好痛!” 明云裳眯着眼睛看她表演,却又听得她大声叫道:“快来人啊!” 她的话音一落,便有人破门而入。 ------题外话------ 明天虐渣女,继续更新小剧场: 秦解语与雪藏相约荷花池畔。 秦解语的表白,让雪藏感觉手足无措,太快了,不是吗?秦解语拉着雪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声音沙哑:“雪儿,我喜欢你,让满天的星星作证,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你知道吗?雪儿,在我眼里,你比满池的荷花还美,比天上的星星还闪耀!” 雪藏有些迷茫,心道:哪有这么快的?才见面几次就表白的?莫非饼子啃多了? 秦解语牵着雪藏,走到一旁:雪儿,我知道你爱酒,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1982年的珍藏版拉菲…… 待续…… 第九十二章 明云裳早已猜到了明云端的心思,只是这样老套而又不太高明的手段实在是不怎么样,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手段虽然烂到极致,可是却也是有效的,毕竟明云端如今已是天顺帝的宠妃,只是肚子是空的罢了。 明云端这样的手段,若是摊在寻常的闺中女子的身上,只怕是要在凑效的,但是用在她的身上,就无异于自寻死路。 明云裳听得门外响起脚步声的时候,极快的一把打开了窗户,然后尖叫道:“有刺客!快来保护童嫔娘娘!” 明云端也不是傻的,立即明白了明云裳的意思,顿时愣了一下,当下瞪大眼睛死死地拉着明云裳,明云裳的嘴角绽出一抹冷笑,当下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到了明云端的肚子上。 明云端顿时大惊,明云裳冷冷一笑,明云端原本只是假装腹疼如今却真的被明云裳踢的痛的要命,当下伸手捂紧了肚子,她的心里却有不甘,抬起脚来,直直地朝明云裳的小腹踢去。 明云裳对明云端的性子再熟悉不过,知道她是个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人,明云端挨了她一脚,必定不会罢休。明云裳早有所备,纵身急退了一大步,她如今虽然有七个月的身孕,身子比以往笨重了不少,但是相对于一般的孕妇而言不知道要敏捷多少倍。 如果明云端是个武功好手的话,她也许是躲不过去的,但是明云端心肠虽然很狠,但是说到底不过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要力气没力气,要速度没有速度。 明云端的脚抬起来的时候,红依已一把把门推开,明云端的脚刚好踢到明云裳的肚子上,只是明云裳把所有的力道算得刚刚好,那一脚不过是碰到明云裳的肚子上罢了,根本就没有一分力道。 只是在外人看来,却是明云端用脚在踢她的肚子。 红依看到这一幕纵然知道明云裳是不可能被明云端欺负的,却还是吓得半死,她顿时惊叫道:“世子妃!你怎么样呢?” 方才明云端带来的那些侍卫全部都守在外面,红依最初听到明云端的那一声叫声时觉得那个时候断然不能开门进去的,那个时候开门必定会着了明云端的道,所以她故意将那些侍卫拦住了片刻,给明云裳一点安排时间的机会。而这一点时间,明云裳也把握的极好。 明云裳惊叫道:“童嫔娘娘,我知道我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让你一直不太高兴,可是我已是世子妃,又哪里能与你争圣宠,你又何必如此对我?”她叫完之后满脸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明云端之所以会那样对明云裳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她恨透了明云裳,另一方面她方才说明云裳害得她小产,可是明云裳却开窗大叫有刺客,到时候侍卫一进来,明云裳便能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推到刺客的身上,若如此,那么她今日里苦心安排的一切就泡汤了。而后明云裳踢她的那一脚又确确实实把她给踢痛了,看到明云裳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很自然的就动了手,因为她觉得门外的那些侍卫全部都是她的人,不管她有没有踢明云裳那些人都会为她说话,只是没料到最先进来的人竟是红依。 明云端心里大是恼怒,暗骂她的那些侍卫实在是不得力。 她的眸光深沉了几分,当下也顺利倒在地上道:“有刺客!”她的话一说完,整个人便朝明云裳扑了过去,那样子倒像是要保护明云裳一般。 明云裳暗叹明云裳的反应速度还是不慢地,就在这片刻之中,两人已拆了几回招了,不可否认,明云端到皇宫之后变聪明了不少。 明云裳却也知道明云端这样扑上来,就算是没事也会有事,她心里一恼,眼里已有了一分杀机,她极快的伸出右手护着小腹,她的手里藏着一把小刀。 明云端演戏想要演全套,心里在想明云裳此时已有七个月的身孕,若是再动了胎气,此时就算不小产,也很容易取了明云裳的性命。 只是当明云端靠上明云裳的小腹时,顿时沉得一阵刺痛,她顿时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之前她就知道明云裳不是省油的灯,却也觉得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可是当她的腹部那刺痛传来的时候,她便知道明云裳不但有手段,有应变能力,心也是极狠的。 明云端顿时大惊道:“世子妃,你……” 明云裳这才装做看到那把小刀,顿时大惊道:“娘娘原本就被刺客刺了一刀,居然还这样冒死来救我,我日后必当以死相报!” 红依原本见到明云端朝明云裳扑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有几分担心,可是当她看到明云裳那双无比淡定的眼睛时,她便又想到了什么。她走在最前面,身体极为巧妙的挡住了众侍卫的视线,也给明云裳下手争取了时间。 两人把这一出戏演的差不多时,那些侍卫才奔到明云端的身边。 明云端大怒道:“世子妃好狠的手段,竟动手杀本宫!” 明云裳满脸煞白道:“我没有,方才明明是刺客下的手,娘娘怎么能这样误会我?” 明云端恨得牙痒痒,大怒道:“根本就没有刺客!” “方才明明有刺客的。”明云裳轻泣道:“娘娘就算是看我不顺眼也用不着如此害我吧!” 红依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的确看到有个黑影闪过,娘娘莫不是被吓到呢?” 明云端闻言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瞪着红依,红依今日是以谨夜风的正妻的身份过来的,她并不清楚明云裳和红依的关系,只是今日见两人进来的时候关系不错,她原本认为以她这个天顺帝宠妃的身份,不管是谁看到她和明云裳产生纠葛,必定会帮着她,可是红依的话明明是护着明云裳的。 明云端的心里顿时有些恼怒,她咬着牙道:“谨夫人方才是不是眼花了,方才这屋子里明明没有刺客,是世子妃意图对本宫行凶!”她说罢对红依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明云裳半掩着面道:“我根本就没有害娘娘的理由!” 红依完全无视于明云端的暗示,更在心里暗骂明云端就是个蠢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拎清楚就在这里自以为是了,她当即微惊道:“我自小跟着**学武,眼睛很是精准,断然不会看错,方才的确看到有个黑影走了出去,莫不是童嫔娘娘方才被刺客吓傻呢?对了,我方才听到娘娘大呼肚子痛,娘娘有孕在身,可千万大意不得!” 明云裳听到红依的话心里暗暗想笑,今日的这一幕其实漏洞百出,只是大家都各怀心思,那些漏洞也就显得不太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把眼前的这出戏给唱的精彩了。 她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明云端道:“娘娘的腹部受伤了,快传太医!” 那边的侍卫原本是得到明云端授意的,没料到眼前竟是这样的光景,他们一时间倒都乱了方寸,却听得薜嫔大声道:“还不快去请太医,童嫔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若是龙子有任何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些侍卫愣了一下,忙去将太医请来,太医就在门外候着,一听到传唤便缓缓走了进来。 明云裳一看到那太医是灵枢,顿时有些想笑,明云端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原本这件事情明云端还能再扳回几分,可是明云端苦心安排这件事情的见证人却是灵枢,那么一切就都完全变了样。 明云端受了伤,身上也痛得厉害,虽然明云裳方才那一刀没有伤到她的要害,但是她的身子一时间也承受不住,只是当她看到灵枢走进来的时候,面色微微变了变,却轻声问道:“朱太医哪去呢?” 灵枢轻声答道:“回娘娘地话,朱太医今日身子不适,让我来替他过来。” 明云端将灵枢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眸子里有了一抹深沉,她身上痛得厉害,却强自打起精神给了灵枢一记她认为极为凌厉的眼神。 只是灵枢平日里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又岂会把明云端的威胁放在眼里,当下只淡淡地道:“娘娘大可放心,我的医术也许不如朱太医,但是诊治娘娘的伤不成问题。” 明云裳闻言心里想笑,她原本以为今日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在看到灵枢时,她便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没有太多的悬念了。 薜嫔何等精明,她虽然进来的稍晚了一些,但是其中的细处却也是明白的,她看了明云裳一眼,又看了明云端一眼,然后大声道:“来人啦,还不快把童嫔娘娘扶起来!” 她的话音一落,早有人将凳子拼了起来,落日楼是间洒楼,里面并没有客房,只是这里是京城是最为繁华的酒楼,里面有一间专供客人休息的房间,明云端受了伤,不宜大搬,掌柜的便让人将里面最好的被褥全部搬了过来。 薜嫔轻叹了一口气道:“姐姐也真是的,方才那刺客那么凶悍也不早些将侍卫唤进来!”她说罢又冷着脸厉声对那些侍卫道:“你们都是饭桶吗?童嫔娘娘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你们做为侍卫是大大的失职,待回宫之后本宫禀明了皇上之后,定要尔等的狗命!” 明云端身上痛得厉害,听到薜嫔这句话时心里气得不轻,原本她还可以在刺客的事情上做一些文章,可是之前有红依指认这里有刺客,此时薜嫔也说有刺客,还问她的侍卫的罪,便是在恐吓她的侍卫,而宫里的侍卫哪个不是见风识舵之人,此时听到这些话,只怕就算没有明云裳的那些铺垫,他们也会说这里出现了刺客。 明云端顿时恨得不轻,她平日里见薜嫔还算老实,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薜嫔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不想这个薜嫔竟也是个包藏祸胎之人,只怕也是一心想要将她拉下马来。 明云端原本还想再要说些什么,灵枢却已一把将她身上的刀子拔了下来,她顿时痛的惨叫了一声,立时晕了过去,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云裳看到灵枢下手的样子,心里有些想笑,这个灵枢,竟也是个狠的,瞧这一刀拔的多是时候。 灵枢一刀拔出,顿时有鲜血流了出来,今日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妇人,此时看到这种情景倒有多数捂住了眼睛,更有胆小的已离开了房间,而薜嫔的眼睛却眨都没有眨一下。 灵枢看了薜嫔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极快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洒在明云端的身上,药粉一洒下去,血立马就止住了。 薜嫔见屋子里再也没有外人,却看着明云裳道:“敢问世子嫔,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云裳听到薜嫔这样问,便知道这个女子也是个聪明人,此时明云端已经晕了过去,屋子里只余她、红依和灵枢,薜嫔是想要借这一次的机会将明云端拉下马了。 明云裳轻声道:“一切如娘娘心中所想的那样。”她没有直接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把这件事情交给薜嫔去想。 薜嫔也不是个蠢的,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如明镜,她看了灵枢一眼,又看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淡淡地道:“本宫只听到了一些事情,并未看到什么,自不敢乱想。” “娘娘真是个聪明人。”明云裳淡淡地道。 薜嫔也微笑道:“世子妃又何偿不是个聪明人?” 明云裳轻咳了一声,不愿意再和她说下去。 薜嫔的眸光深了些,嘴巴微微张了张,她正打算说话,却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薜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个侍卫走进来道:“回娘娘的话,京几卫的副统领朱方说方才见到魔教的人进了落日楼,他听闻众位娘娘和夫人在此,特来护驾!” 薜嫔微皱着眉头道:“魔教?”她的话一说完便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的眼里同样满是错愕。 薜嫔正想要寻个理由将这些人打发走,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件事情还可以有其它的说道,更觉得这些人此时过来倒能把明云裳方才指证的事情给坐实,这件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明云裳听到魔教两个字时,心念顿时一片幽深,却也明白了什么,今日里明云端有明云端的打算,而那个暗中布置这一切的人也该现身,朱方的到来人,到引来了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 “正是!”朱方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朝薜嫔施了个礼后道:“臣收到消息说今日里有魔教中人在落日楼里聚会,所以匆匆带人赶了过来,方才进来的时候听门口的侍卫说今日这里有刺客,还伤到了童嫔娘娘惊到了世子妃。” “今日里世子妃和童嫔的确遇到了刺客,没料到那刺客竟是魔教中人。”薜嫔轻声道。 “为了娘娘们安危着想,臣建议搜查落日楼。”朱方朗声道:“虽然今日里到这里来的夫人都是朝中的贵人,但是魔教素来狡猾,臣担心这里有与魔教接头之人。” 薜嫔轻声道:“若如此,就有劳朱副统领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今日里若是能除去明云端,然后再能擒到魔教的人,必能能让天顺帝对她刮目相看,那么她得宠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明云裳看到薜嫔的样子便大致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心里暗叫不好,只是薜嫔已经答应,她倒也不能拒绝,她看了红依一眼,红依也看了她一眼,两人此时心里想的一般,此时就算是想离开落日楼怕也不易了。 朱方得到薜嫔的同意之后就在医落日楼里搜查起来,明云裳看了朱方的背影一眼,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京几卫的统领是宇文乾,宇文乾是郁梦离的人,此时看来,这个朱方只怕已成了别人的人了。只是他此时意图不明,她只能静观其变。 灵枢给明云端施完针之后,薜嫔问道:“童嫔身怀龙子,不知龙子此时如何呢?” 灵枢看了薜嫔一眼后道:“童嫔有孕?我怎么一点脉像也把不出来?” 薜嫔闻言心里大喜,却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道:“童嫔方才说遇刺时动了胎气。” “没有受孕,又如何能动胎气?”灵枢淡定无比地道。 薜嫔微惊道:“可是朱太医前日里帮童嫔把脉时曾确认她有孕在身,这好端端地怎么就没有怀孕呢?” “想来是朱太医把错脉了吧。”灵枢淡定无比地道。 薜嫔的嘴角微微一扬后又道:“若是皇上问起此事,还请灵太医据实回答。” 灵枢有些好笑地道:“为医者自然要据实回答,又岂会捏造事实?” 薜嫔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正在此时,朱方进来道:“回娘娘地话,微臣已经将这落日楼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只余这一间屋子没有搜了,还请娘娘配合一下。” “魔教是皇上的心腹大患,若是这里出现魔教的人,本宫自当配合,只是这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不可能是魔教中人,这间屋子也极小,根本就没有魔教中人藏身之地。”薜嫔淡淡地道。 朱全躬身道:“娘娘说的是极有道理,但是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以防万一。” 薜嫔看了朱全一眼道:“若如此,那你就来查查吧!” 朱全得了她的命令,便带着几个亲信走了进来,灵枢不理会这些事情,依旧淡定无比的替明云裳把着脉,他沉稳的样子仿佛看到外面有什么纷扰一般。 明云裳也半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闭着,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朱全带着人进来之后将桌子下以及椅子下全部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的眸光闪了闪,薜嫔道:“若是已经查完了,便都退下吧,世子妃身子不适。” 朱全应了一声,却又“咦”了一声,然后便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请世子妃让一下。” 明云裳坐在那里不动,朱全却已经不客气的伸手欲去推她,只是他还没有动,灵枢的银针已出其不意地扎在了他的手上,他顿时跳将起来,而他的另一只手地已经从明云裳的身下扯出一块帕子来。 红依一看到那块帕子顿时大吃一惊,那块帕子是魔教的藏宝图,今日里是她给倒明云裳的,当时两人正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小太监便进来了,明云裳当时随手塞在怀里,没料到此时这般一折腾竟将帕子掉了出来,这一切也太巧合了些。 而朱全是打着寻找魔教教徒的口号进来的,此时发现这样一张藏宝图,没有也得整出事来。 红依突然想起方才明云裳和明云端近身接触时,明云裳直接给了明云端一刀,只怕也就在那一刻,明云端扯出明云裳怀里的帕子,只是明云端又如何知道明云裳的怀里有那样的一块帕子? 红依轻轻咬了咬唇,眸光顿时一片幽深。 明云裳看到朱全从她的身下取出那块帕子时,就知道今日里红依也被人利用了。 她的眸子微微合上,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朱全强忍着痛楚想要将那根银针拔掉,不想他的另一只手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灵枢看到那块帕子时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却伸手将朱全手上的银针拔掉,然后不紧不慢地道:“你们这些京几卫一个个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世子妃和宫中的贵人又岂是你们这些脏手能碰的?” 只这一手,朱全便知道灵枢不是好惹的,当下忙道:“本官捉拿魔教的人心切,若是有任何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贵人包含。” 薜嫔从朱全的手里将那块帕子取过来道:“这是什么?” 朱全满脸震惊地道:“如果臣没有看错的话,那是魔教之物!” 薜嫔有些好奇地道:“魔教之物?世子妃的身上怎么会有魔教之物?” 明云裳闻言后也有些吃惊地道:“这块帕子是魔教的东西吗?方才我进到这间屋子的时候便看到掉在地上,只是此时怎么会在我的身上呢?” 她的表情真真切切,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薜嫔看了她一眼后道:“这块帕子真不是世子妃的东西?” 明云裳微微扁着嘴道:“这块帕子丑成这副样子,我又岂会随身带着。” 朱全却道:“这块帕子虽然很丑,却是魔教的藏宝图,只有魔教中极高的首领才会有,世子妃对于这些想来也是知晓的吧?” 红依怒道:“胡说八道,世子妃一介弱质女子,长年呆在深闺中,又岂会知道这些东西?依我看,这事八成是有人栽脏陷害!” 朱全淡淡地道:“这件事情的**如何,本官也不知晓,但是此时这么重要的东西在世子妃的身上发现,世子妃无论如何也得给个说法。” “我根本不知道这块帕子从何而来,这其中的种种又如何能说得清楚?”明云裳微皱着眉头道。 朱全看了明云裳一眼,不以为然地道:“世子妃说的这些本官也无能为力,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劳烦世子去刑部走一趟了。” 红依瞪大眼睛道:“你没有查明这块帕子从何而来,就要世子妃去刑部,简直就没有道理。再则世子妃有孕在身,今日里受了惊吓,此去刑部少不得要在牢里呆上一段日子,那样的地方又岂是一个孕妇能去的?” 朱全缓缓地道:“下官也只是依着规矩办事,还请世子妃和谨夫人见谅。” 红依还要再说什么,朱全却抢在她的前面道:“世子妃请,你有孕在身,还是自己走比较好。” 明云裳看了朱全一眼道:“朱副统领说这块帕子是魔教的藏宝图,且只有魔教中地位高的人才有,敢问朱统领如何如此确定这块帕子就是藏宝图?莫不是朱统领以前见过?” 朱全愣了一下道:“本官的确见过一次。” 明云裳又问道:“据我所知,魔教中人不乏高手,而且魔教的职位也是依据武功的高低来排的,而藏宝图又是魔教中极为重要的东西,想来也保护的极好,朱副统领倒是厉害的紧,不知道在哪里见到过?又是在魔教什么职位的高手中见到过?” 朱全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支支唔唔半天后大声道:“就算我对世子妃说了,世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我只管捉拿魔教中人,其它的事情没必要向世子妃交待。” 明云裳冷笑了一声,朱全却又大声道:“世子妃请!” 红依挡在明云裳的身前道:“我对世子妃方才问的事情也甚是好奇,朱副统领既然见过这块藏宝图,想来也和魔教中人有接触。世子曾与相爷一起去燕州平乱,当时将魔教铲平,江湖中虽然还有魔教的作孽,但是却已经不成气候,我之前听说曾有魔教中人混进朝堂。朱副统领又见过那块帕子,只怕和魔教也有脱不了的干系,此时说世子妃藏有魔教的藏宝图,莫不是想为魔教报仇,此时故意设计害世子妃?” 朱全闻言气得脸通红道:“胡说八道,本官和魔教一点干系都没有,这块帕子方才明明是从世子妃身上掉下来的,和本官又有什么关系?” 红依冷笑了一声道:“我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戏法,能无中生有变出一些东西来,朱副统领早年也在戏班里呆过,要变出块把帕子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朱全怒道:“本官知道谨相与世子交厚,谨夫人与世子妃也是同乡,平日里交情甚好,谨夫人莫不是怕这件事情谨相也有参与,所以才百般维护吧!” 明云裳听到朱全的那句话,觉得朱全虽然是京几卫的首领,可是此时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无赖,她冷冷地道:“朱副统领此时如此欺负我们这等弱质女子算什么本事,我信清者自清,我今日便随你去刑部走一趟便是!” 薜嫔看了一眼明云裳,她正欲说话,旁边的窗户却突然打开,一个人影如同疾风一般飞了进来,然后极快地将薜嫔手里的帕子抢走。 薜嫔方才见到明云端浑身是血尚不觉得害怕,此时被人这般从手里抢走帕子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她的腿一软,顿时便倒在了地上。 朱全反应极快,一见到有人进来抢帕子,便拔刀朝那人砍去,不想那人的武功竟厉害的紧,伸手一把夹住了他的刀,然后飞起一脚他给踢飞。 那人将朱全踢飞之后,身子如飞燕一般朝外弹了出去,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冷笑声:“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说看过藏宝图!” 朱全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此时纵然明知道不敌,薜嫔等人都在屋子里,他若是不追出去,只怕传到天顺帝那里,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也保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便大声道:“魔教的人!兄弟们,快去追!”说罢,他便极快地冲了出去。 明云裳听到那记声音眸光深了一些,那声音别人也许听不出来,她却是能听得出来的,而那样的身手除了秦解语,天底下也没有几人能有。 朱全再也顾不得她,便和一众京几卫追了出去,他原本觉得他的武功远不如那人,应该会追不上,不想那人的轻功看起来平平,他们竟能免力追上。 他想起那人是魔教中人,若是能合众人之力将他擒住,当是大功一件。 朱全这般一想,心里便觉得有了万千动力,他追着那人七拐八拐,终于见那人拐进了一座宅子里,他命京几卫将那里团团围住,然后他亲自带着几人追了进去,可是那间屋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再不见那人的影子。 朱全有些不甘心,觉得屋子里必定会有暗道,便命人四处寻找,果然在屋子里寻到了一个机关,他将机关打开,却见得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他小心翼翼地带人走了进去,却见得那里面有一间屋子,见里面有一人坐在里面,那人把头扭了过来,竟是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朱全也认识,竟是容景遇已失踪了许久的婢女书奴! ------题外话------ 昨天我家女儿突发高烧,微微有点咳嗽流鼻涕,到医院医生不让挂点滴,然后开了一些药,她吃了之后先是退烧了,半夜却又烧到39。5度,折腾了一整夜后,现在还有些低烧,我下午还要再带她去医院,这几天文可能会更得昨一点,请亲们见谅。 不知道亲们有没有退烧的法子分享,看到她难受的样子我也难受的要命! 第九十三章 书奴的眼睛微微眯着,她被关在这暗室里已有一段时间,此时突然看到这么多的人涌进来,那明亮的火把照的她的眼睛睁不开,她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朱全惊道:“你是书奴?” 书奴闻言这才清楚朱全一行人的衣服,那衣服分明就是京几卫的,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细细算来,她还是一个被朝堂通辑的犯人。 她的心没来由地升起了一抹恐惧,那关她的人,她是见过,但是如今已经不再重要了。 书奴的身子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却也只是一步,她想起这近一年来所过的日子,心里顿时又有万千感慨,与其一直这样痛苦地活着,倒不如寻个机会了断了所有的恩怨,只是她的心里却对容景遇还有千般思念,她终究有她放不下的人。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道:“我要见容太傅。” 朱全的心里一时间也百转千回,刹那间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在这一刻全然串不起来,只是他能做倒京几卫副统领的位置,应变能力自也是一等一的。 他心知不好,当下轻声道:“完了,我们中计了,快走!” 书奴闻言却如坠入云雾之中,她见朱全转身就走,心里也知道必定有事发生,她也不愿意再呆在这暗室之中,当即便跟在朱全的身后欲离开。 正在此时,门外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听那声音来人不少。 朱全闻言顿时明白今日里是真的被人算计了,如今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把心一横,当即大声道:“来人啦,把书奴给我绑了!” 书奴一时间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脸,她原本想要问上几句,只是她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更加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只怕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不能再给容景遇增添负责,当下便把所有的疑虑全部放在心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书奴才被朱全的手下给绑了,便听得宇文乾的声音传来:“什么人在下面?” 朱全忙道:“是我,朱全!” 宇文乾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大声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呢?” 朱全咬了咬牙,然后大声道:“下官发现了容太傅以前的婢女书奴!统领怎么到这里来?” 宇文乾的声音在上面沉呤了片刻,然后大声道:“我收到线报,说你带着人马追魔教的叛党,我一听到消息,便点齐了人马前来支援你。” 朱全闻言眸光更深了些,今日里他的行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所带的人马全部都是他的亲信,没料到就是这样,宇文乾也追了过来。他顿时对他的亲信起了疑心,这中间一定有叛徒,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今日里来人若不是宇文乾的话,他大可不必将来人放在眼里,可是宇文乾却是他的直属上司,而他和宇文乾之间因为各为其主,一向不是太和,明里暗里的已经较量了很多回。 他心里知道,宇文乾只要逮住了他一件错处便不会再放过他,今日里事情他处理的好尚好,处理的不好,依着宇文乾的性子必定不会罢休。他将所有的事情权横了一番,觉得他今日里赢面实在太小,而且也绝对不能和魔教的事情沾上关系。 他当即大声道:“多谢统领前来支援,我今日里带着众兄弟追到这里来的时候,便不见魔教中人的踪影,只是在地道里发现了书奴。”他知道这里出了内奸,所以他此番话说的倒全是实话。 “先把人带出来。”宇文乾大声道。 朱全咬了咬牙,便让一众人等带着书奴走了出去。 宇文乾看了书奴一眼后道:“书奴姑娘,好久不见!” 书奴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她的心里在这一刻却有万千的猜想,容景遇是魔教教主这一层身份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今日里的这一群人竟是追魔教的人追到了这里。而她被关在这里,却又是郁梦离的手笔。而满朝上下又都知道郁梦离和容景遇不和,她若说她是被郁梦离关在这里只怕没有人会信,因为在别人看来郁梦离是断然不会救她的。 而今日的事情有书奴一时间也无法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只缓缓地道:“你想怎么样?” 宇文乾冷笑道:“书奴姑娘本事当真是极大的,没料到竟投入了魔教,当真是让人不敢小视。” 书奴的眸子微微一眯,宇文乾又道:“早前我曾听得容太傅说过,他手下的四个侍女个个不凡,我以前尚不觉得,如今见到书奴姑娘的手段,总算是有些体会了。书奴姑娘今日在落日楼里刺杀了童嫔,然后逃到这里来了,能与朱副统领周旋这么长时间当真不是一件易事。只是书奴姑娘手段再厉害也没有用,这里虽然无比隐密,可是也逃不出我京几卫的眼睛!” 宇文乾的这一番话便全部坐实了书奴的罪,并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朱全忍不住道:“今日在落日楼里刺杀童嫔娘娘的只怕另有其人,那人的身形比书奴高大得多!” 宇文乾看了朱全一眼道:“朱副统领莫不是想维护她?也是,书奴姑娘清秀可人,任人见了都会心生怜惜,只是我苍澜王朝的国法却是不能触犯!再则朱副统领难道忘了书奴姑娘是如何犯的事,又是如何被下的狱?” 朱全愣了一下,宇文乾冷笑道:“江湖中有一门技艺叫做易容术,书奴姑娘当是其中的高手,我都佩服的紧,要变一下身形,对书奴姑娘而言想来不是难事。” 书奴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我没有做那件事情。” 宇文乾微笑道:“皇上下了悬赏拿你,可是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消息,我原本一直觉得奇怪,你不过是一介弱质女子罢了,又怎么可能躲得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今日见到书奴姑娘之后,我倒是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中。书奴姑娘的绝妙易容术再加上魔教的帮助,今日里若不是朱统领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怕还拿不住书奴姑娘。” 书奴咬着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已经不再重要了。”宇文乾微笑着看着朱全道:“关键是朱副统领知道我在说什么便好!” 朱全心里顿时百转千合,到如今,再没有什么能比他的全危和富贵更重要了,当下朗声道:“下官的确是追魔教中的人到这里来的,虽然一进到这间屋子便不见那人的踪影,下官寻遍整个房间之后才到了这条地道。书奴就算不是今日里刺杀童嫔的凶手,也必定和魔教有脱不了的干系!” 宇文乾看了朱全一眼道:“朱副统领说的极有道理!来人啦,把书奴给我绑起来!” 他的话音一落,他的身后早有人取来绳子将她绑了起来,朱全在一旁看着,却没有再说话,书奴到此时已隐隐明白了什么,她冷笑了一声,看了朱全一眼,然后便由得宇文乾的人把她推了出去。 朱全看到宇文乾的举动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眼睁睁地看着宇文乾走了出去。 宇文乾离开之后,他轻身对身后的心腹道:“快去通知琴奴姑娘,这边出事了。” 琴奴其实一直跟在朱全的身后,她看到那人走进那座宅子里她的心里也有了万般的猜疑,只是她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断然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只是她的心里有也微微有些恼朱全,他居然没有按她的安排来处理一应事情,这番跑出来只怕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原本想去将朱全唤回,不想她还没有现身便见到宇文乾带人过来了,她一看到宇文乾便知道大事不好,心里顿时有些着急。 而当她看到书奴被宇文乾从里面带出来的时候,她彻底石化,整个人便呆在了那里! 琴奴这段日子一直在找书奴,只是她花了很多的心思,也派了极多的人去找,可是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书奴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息了一般,可是没料到她竟在这个时候出现! 琴奴原本就是极聪明的人,此时看到这一幕便明白她的计划早已被明云裳识破,而今日里出现的这一幕幕闹剧,不过是明云裳的将计就计罢了。 琴奴的眸光幽深,心里大恨,可是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她跟在容景遇的身边已久,自认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可是却数次败在明云裳的手里,而她的心里却又一直不太服气。 可是今日的事情,却彻底让她心惊,她心里的恨竟也浓烈到极致,一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她死死的憋着,没让她的泪珠滚落,可是一双眼睛却比兔子的眼睛还要红上几分。 琴奴今日里苦心算计的一切,到最后竟害了她自己的姐妹!她一时间心里有太多的情绪,以至于一向还算聪明的她在这一刻彻底乱了方寸。 她的腿剧烈的抖了起来,身子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中。 正在此时,朱全的亲信找了过来,见到她忙道:“朱副统领已经尽力了,琴奴姑娘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琴奴心里大怒,她颤抖着却又极为迅速的站起来道:“朱全那个王八蛋,想的只有他的仕途,这一次书奴若有任何闪失,我就剁了他!” 她的话一说完便极快地奔了出去,不想她因为情绪太激动,脚下一个不稳,便重重地栽在了地上。 灵枢极为淡定地给明云裳施完针之后道:“世子妃今日里虽然动了胎气,但是并不打紧,只要好生休息一段日子便能大好。” 明云裳微笑道:“多谢太医!” 灵枢浅浅一笑道:“我听闻世子妃有孕之后身子一向不是太好,然后又经历了几次危险,也动了几次胎气,好在都处理的及时,都是有惊无险,世子妃往后可要注意一些,往后呆在王府里不要四处乱走了。” 明云裳只是浅浅一笑道:“多谢太医。” 薜嫔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道:“世子妃腹中的孩子实在是个有福之人,想来命是极硬的。” “哪有什么命硬命软之说。”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底是我们**间有缘罢了,我拼死了护着他,他也怜惜我这分慈母的心,所以一直乖巧的很。” 薜嫔闻言微微一笑道:“世子妃的这一句话当真是有趣的紧。” 明云裳也只浅浅一笑,红依却道:“哪里是有趣,我听着倒替世子妃捏了一把冷汗,女子怀孕如此辛苦,历经如此多的磨难,世子妃也算是一个异数了。” 明云裳轻轻一笑,正在此时宇文乾走进来道:“今日里让童嫔和各位娘娘受惊了,魔教的恶徒已经拿到,请各位娘娘放宽心。” 红依问道:“抓到魔教的人呢?不知道那人是否如传闻中的一样有三头六臂?”京中的官员为了丑化魔教的人,都说魔教的人是妖怪,个个三头六臂,长得无比的可怕。 宇文乾淡笑道:“谨夫人说笑了,魔教的教徒虽然可恶,但是也只是人罢了,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 红依的头微微一歪道:“听宇文大人的口气似乎今日的事情和世子妃没有关系呢?朱副统领呢?” “今日的事情自然和世子妃没有任何关系,今日让世子妃受惊,我代朱全向世子妃陪罪!”宇文乾说罢身子深深一躬,竟行了一个大礼。 明云裳受了他这个礼,却缓缓地问道:“不知抓到的那个魔教中人到底是何模样?” “她是一个女子,世子妃想来也见过。”宇文乾答道。 “我见过?”明云裳有些好奇地道:“不知道到底是谁?” “便是以前也冒充过世子妃的书奴。”宇文乾缓缓地答道。 他的话一说完,屋子里的妇人们便窃窃私语,明云裳的眼睛里满是惊讶道:“居然是她!” 宇文乾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她行了一个礼便大步走了出去,今日时他的话说到这里便好,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天顺帝的耳中,到时候天顺帝问起时,这里所有的女子便都成了证人。 宇文乾离开之后,薜嫔微微皱着眉道:“书奴是谁?”她居于深宫,又一直不太得宠,对于宫外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她是容太傅的一个婢女。” “容太傅的婢女?”薜嫔的眼里满是惊讶道:“若如此,那么容太傅岂不也是魔教中人?” 明云裳愣了一下后道:“应该不会吧,容太傅那样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又岂会是魔教中人?” “人不可貌相。”薜嫔看着明云裳道:“童嫔不也看起来极为老实,还不一样是个骗子。”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道:“娘娘说的是。” “若是皇上问起世子妃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还请世子妃如实回报。”薜嫔看着明云裳道。 明云裳缓缓地道:“自然如此,只是今日里这件事情的误会虽然澄清了,但是还是怕有些不太清楚这件事情的人以讹传夜工讹。若是有人说起今日的事情,还请娘娘为我主持公道。” “这是自然。”薜嫔的嘴角微微一勾,冲明云裳淡淡一笑。 明云裳看到薜嫔那一记淡淡地笑容,便知道这个女子也是个聪明的,两人此时把这些话说完,便算是达成了联盟。 容景遇腾的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道:“什么?书奴被当成是魔教的人关进了刑部的大牢!” 琴奴跪在他的面前道:“二少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去对付明云裳,只是她实在是太过可恶,二少爷又一直对她手下留情,所有我一时间就忍不住……” 她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容景遇的眼睛微微合了起来,眼里满是无可奈何。 琴奴又哭道:“二少爷,我求求你,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救书奴,她这一次若是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情,我这一生都将不得安宁!” 容景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琴奴一眼后道:“你此时来求我又有什么用!” 琴奴睁大一双泪眼看着他,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我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对明云裳下手,可是你总是不听!”他的心里也有些恼,只是这几日他一直在忙着处理南方的事情,并没有去理会琴奴,而琴奴本极为聪明,这番刻意瞒他,自也能瞒得过去。 琴奴看着容景遇道:“我知道在二少爷的眼里,我是万万及不上明云裳的,而我也承认,论计谋和手段我的确不是明云裳的对手,可是在我看来,我不是明云裳的对手一点都不奇怪,可是二少爷却数次败在明云裳的手里,这就是极不正常的。二少爷,上次你明明只要动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明云裳的命,可是你没有!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她,念着她,可是她的心里只怕从来都没有过你的存在,你的手下留情对她而言就是斩草不除根,就是对我们最大的祸害。而今的她,肚子里有的是郁梦离的孩子,心里想的念的从来都是郁梦离,又何曾将二少爷放在眼里过……”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容景遇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的眼睛顿时一片通红,脸也高高肿了起来,容景遇的眼睛里也有了异色。他知道琴奴的话说的是对的,可以说是直指他的内心,将他平日里说的那些光鲜的借口全部揭破。 他怒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你如今自己把事情弄成这副样子,不先想着如何解决,却在我的面前数落了这么一大堆!” “倒不是我想说落二少爷!”琴奴一边哭一边道:“而是我知道但凡二少爷遇的事情和明云裳牵扯到一起,二少爷必定是帮她的,书奴只怕是一点活路都没有!我心里难过,这些话若是不说出来,我……” 容景遇怒道:“什么叫做但凡和明云裳扯上关系,我就会帮明云裳?琴奴,你当真让我失望至极!” 琴奴咬着牙道:“这世间的哪个女子不是让二少爷失望至极,唯一没有让二少爷失望的也不过只有明云裳一个,可是她的心里却根本没有二少爷。我知道我说出这些话来之后来,二少爷只怕是再也不会留下我了,可是我还是要说,二少爷对明云裳不过是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其实明云裳根本没有二少爷想的那么好,她根本就是一个祸害,根本不值得二少爷对她如此费心,也根本就配不上二少爷!” 容景遇听到她的话,气的整个身体也开始发抖,可是他内心又不得不承认,琴奴的这一番话虽然说的极为偏激,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却也有几分道理。这段日子他也一直在问自己,到底喜欢明云裳什么,以至于这一年多来他处处受制于明云裳和郁梦离。可是这个问题他问自己许久,从来都没有任何答案,他想他自己是坠入了属于他自己的一个迷阵里,这一生只怕都爬不出来。 而以前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在琴奴问出来的时候他却又似乎明白了一些,他冷笑道:“琴奴,那你又喜欢我什么?” 琴奴没料到他竟会这样问,当下轻轻咬着唇道:“二少爷,我……” “你敢说你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我好,而没有一分嫉妒之心吗?”容景遇冷着声问道。 琴奴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她那双含泪的眼里也有了一分错愕,她原本以为她对容景遇的动情容景遇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她此时却明白了,他根本就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有把她的爱情放在眼里过。 她的心里原本就极为难过,此时听到容景遇的话之后就更加的难过了,若说她以前对容景遇还存有一分的希望的话,那么到此时,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唯一的希望也消失了。 她咬着唇道:“二少爷,我……” “你不必在我的面前把那些话说的那么好听,琴奴,那些话骗不了我,甚至也骗不了你自己。” 琴奴的眼里又满是泪水,容景遇却又问道:“你又喜欢我什么?” 琴奴愣了一下后道:“我喜欢二少爷所有的一切。” 容景遇却冷笑道:“可是在我看来我没有任何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就如同在你看来我根本不知道爱明云裳什么一样。” 琴奴闻言呆了一下,容景遇的眼睛微微合上道:“如你所言,我这一次不会去救书奴,但是,我也不会将你赶走,你下去吧!” 琴奴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泪光盈盈,她轻泣道:“二少爷,书奴她……” 容景遇的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琴奴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就算容景遇真的极有手段,只怕也是极难应付的,只是她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这次的事情竟是这样收场。 容景遇没有看琴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心里一时间难以平静,却也知道后续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他若是处理的好,也许还能化解这一次的麻烦。若是解决的不好,只怕书奴还会连累他。 正在此时,寒烬走进来道:“二少爷,这里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却也伸手将那封信接了过来,他将信封撕开便取出了里面的信,信展开,里面只有一行字:“君子一诺千金,书奴还给你了。” 下面没有任何署名,字也是极为陌生的,可是容景遇却知道这封信是谁写来的。 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是琴奴做的,可是这笔帐某人只怕是要算到他的身上了。 容景遇的嘴角边有了一抹冷笑,手轻轻一扬,那张纸便成了一堆灰烬。 寒烬轻声问道:“二少爷,如今怎么办?” 容景遇淡淡地道:“书奴是我的人,越是躲,只怕越是躲不过。” 寒烬愣了一下后道:“二少爷是要去救书奴吗?”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走了出去,寒烬连忙跟上去道:“二少爷,书奴在这种情况下被抓,你若是再去救她,只怕会惹火烧身!”他没有和书奴一起长大,感情也不算清厚,所以行事自会从大局考量。 容景遇轻哼了一声,没有说一句话,便已走到院前跳上了马车。 由于这一次的事情牵扯到魔教,所以现在是大年初一,刑部尚书也去了公堂,容景遇到达的时候,刑部尚书正在审书奴。 书奴听到容景遇来的消息连忙转过头看着他,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容景遇了,原本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他了,没料到竟在这种场景下再见。 书奴的眼里有了一抹泪光,忍不住轻唤了一声:“二少爷!”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那一眼的目光无比复杂,书奴却也能看到他眼里的杀机,她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的性格再了解不过,更知道他的身上背负了许多的东西。她的心里顿时有些难过,只是来到刑部之后,她也总算是将整件事情理清了头绪,知道这件事情牵涉甚多。上次的事情是她心甘情愿将一切担下来,那么这一次呢? 书奴的眼睛微微合上,泪水从眼角流出。 容景遇对着刑部尚书微微施了一个礼后道:“这个婢女虽然之前是我的,但是自从她上次犯事之后我就将她赶出了容府,她和我再没有任何干系。” 他说到这里看了书奴一眼道:“只是你也太让我失望了,上次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一次竟和魔教的人勾搭在一起!” 刑部尚书看了容景遇一眼道:“此女曾是容太傅的家奴,虽然被容太傅赶了出去,可是却还是和容太傅有些干系。书奴身处魔教,只怕不是离开容府才有的事情,不知道容太傅之前可曾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将她赶离容府?”他这一句话是话里有话,意思是容景遇发现了书奴和魔教勾结,而容景遇只是将她赶出容府,并没有上报官府,这便有了包庇之罪。 容景遇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尚书大人言重了,对于书奴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 他看了书奴一眼后又缓缓地道:“上次将你赶离容府的时候,我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你所做的一切都和容府没有任何干系。” 书奴的眼睛红了红,容景遇的多情和薄情她一直都有极深的体会,而对她,却从来都是无情的,而她对他,却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她轻轻俯下身,用唇含住了下巴的一枚扣子,她将扣子咬下,咽下去之后轻声道:“我所做的一切和容太傅没有任何关系!”她的话一说完,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 刑部尚书一看到她这副样子,顿时大惊,忙命人去唤大夫,而大夫赶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容景遇看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再靠近她一步,他的眸光依旧浅陌,他走出刑部的时候,脚重重地踩在了石头上,那块石头立时成了粉末。他知道书奴心中所想,他若不来,她只怕永远也不会安心。上次他见到书奴的时候,曾给过她一枚毒药,可是这段日子她一直没有服下,他知道她还在等着和他说上几句话,等着他更绝情一些。于是他今日便来了,而书奴在明白他的心思之后,便服了毒。 他的眸子里有了寒气,却化做一抹极为淡陌的冷笑。 白雪纷飞,坚冰**,他心如寒铁,却又柔若飘雪。 ------题外话------ 多谢亲们的关系,我看到文下的留言感动无比。昨天下午我带我女儿去医院的时候她又烧到了39度,实在没有办法给她打了点滴,折腾到晚上的时候烧终于退了,现在还有点咳嗽,我继续喂她吃药,今天继续观察,希望不要再烧了。 第九十四章 明云裳回到兰陵王府已近黄昏,散席前她与薜嫔相谈甚欢,明云端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明云裳对于明云端回到皇宫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半点兴趣,却也知道因为这么一闹,明云端在皇宫里是铁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假装怀孕,又想嫁祸给她,真以为她是个傻子吗?会由得明云端去摆弄? 她在房间里坐定之后,碧瑶为她倒上了一杯白开水,她有些渴了,一口便将那杯水喝光,娇杏在旁轻声道:“世子妃以后就不要再出门了,今日里也危险的紧。” 明云裳只是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也颇为有趣。 郁东走进来道:“世子妃今日是没瞧见朱全那厮呆傻的样子,当真是妙到极致。”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道:“若不是今日里我们早有所备,只怕成为呆傻的就是我们。只是你扮成宇文乾的样子也的确是妙得紧。”今日宇文乾有事外出,并不在城内,去屋子里围住朱全的不是宇文乾,那些人马自然也不是京几卫,而是王府里的人。 郁东咧嘴一笑道:“今日出门前世子妃让我择机而动,我思前想后也只觉得唯有如此才好做事,没料到世子妃早有所备,竟让郁西将书奴关在那在间屋子里。今日也可惜了,没有看到容景遇的样子,想来他只怕是气坏了。”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她想起上次看到容景遇的样子,又觉得今日的事情就像一出戏一样精彩。容景遇对他的几个婢女倒也不算坏,今日的这件事情若是容景遇安排的,那么也是他活该。 只是她和容景遇交手数次,若是由容景遇安排的事情只怕没有如此简单,她见识到了容景遇绵绵密密的手段之后,便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只是今日里明云端、婷韵联成一线,若说和容景遇没有关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郁东又笑道:“今日里我带着人马从那间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容景遇的贴身婢女琴奴,她当时面如死灰,我本想上去嘲弄她几句,后来想起我的身份,便生生忍了下来。” 明云反问道:“你见到琴奴呢?” “嗯。”郁东答道:“想来是容景遇安排的吧,这个容景遇真不是一般的讨厌,害人的心思也深沉的很,没有一刻消停。”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道:“今日的事情只怕是琴奴的手笔。” “管他是谁的手笔。”郁东微笑道:“今日里我们没有吃亏便好。” 明云裳没有回答,却又问道:“世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郁东答道:“世子今日给太皇太后请安之后,又被皇上召回了宫,现在还没有回来。” 明云裳的眸光微冷,顿时明白这一切只怕都是明云端刻意安排的,明云端怕他前来相助,所以就设计将他拖住,好在今日里她早有安排,否则只怕还有更多的凶险。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说话间便听到了郁梦离说话的声音,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郁梦离回来的路上就听闻了明云裳今日里发生的事情,他走到明云裳的面前道:“明云端也实在是可恶了些,她真以为如今得了宠,就真的飞上了枝头。说到底,她如今还什么都不是。” 明云裳替他把大麾脱下来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完全算得上是坏事,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一定会失宠的,她一旦失了宠,便寻个机会杀了她好了,省得她在那里生事。” 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看着明云裳道:“你以前很少会主动杀人。” 明云裳缓缓地道:“那是因为我觉得要尊重每一个鲜活的生命,可是有的她自己都尊重自己的生命,我们又何必手下留情?”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轻轻拉过明云裳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道:“自从你怀孕之后,我就一直想要给你安定的生活,不想让你再遇到任何麻烦和危险,可是这几个月来,却是状况频出,你也一直都不得安宁……” 明云裳微笑道:“生活若是永远平平淡淡,那就如一潭死水一向,了然无趣,如今的日子倒也好,处处有精彩,虽然是有些麻烦,但是说到底却也无妨。” 郁梦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底是我失职,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才会让你数次涉险,今日里我被人一召回皇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便听说明云端请你去落日楼时赴宴。”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后道:“所以你就命人通知宇文乾立即回京,他如今只怕已经回到了京城,便圆了郁东所扮演的角色,替我把漏洞填上。” 郁梦离轻声道:“发生这种事情我应该陪在你的身边的。” 明云裳轻轻倚在他的怀里道:“我倒觉得我们如今这样配合极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郁梦离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道:“辛苦你了。” 明云裳咧嘴浅笑,郁梦离却又淡淡地道:“今日里皇奶奶问起了你,等你生完孩子之后,便带着孩子一起进宫去看看她吧。”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却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郁梦离缓缓地道:“我知道你担心天顺帝还会有其它的心思,不过这一点你倒也不用再考虑了。” “为何?”明云裳反问道。 郁梦离轻声道:“我收到消息,南方又出事情了,依着朝中以往的速度,天顺帝也该收到消息了,可是这几日朝中风平浪静,想来那消息半路被人劫走了。” 明云裳微皱着眉头道:“南方又出什么事情呢?”她不自觉得想起莫扬回来的时候说起的那件事情,如今看来,那件事情只怕是和容景遇有些关系的,而如今消息没有传回京城,只怕也是容景遇的手笔。不过也有可能是朝中官员知道这个消息,而如今正值年关,怕扫了天顺帝的兴,故意瞒下不报。 郁梦离缓缓地道:“又生出了**,这一次的**是有人特意策划的,据探子回报,如今南方的几个州郡如今已是乱成了一团。天顺帝越晚知道,那边的事情就会越成熟。” 明云裳浅笑道:“你的意思是等到那边的事情闹大,我的孩子也生了,所以再去皇宫就算是撞见天顺帝也没有什么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郁梦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件事情可以让他们闹大,但是也不能太大,若是太大的话,一则天顺帝会再次想到谨夜风,将她从千赫草原调回来。另一则是事情真的大了,就成全了那个苦心谋划这一切的人,让他把自己的势力做大之后对我们却是大为不利。” 明云裳的眸光幽深地道:“阿离,你是否在犹豫?” “又岂会不犹豫。”郁梦离缓缓地道:“天顺帝若是知道的早了,你有危险,他若是知道的太晚了,我们以后就有危险。容景遇不同于一般的人,他的算计和手段自是一等一的厉害,若是等到他把自己的羽翼丰满了起来,我们只怕会有更大的危险。” 明云裳双手抱在胸前道:“阿离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我却觉得这两件事情也许不必取其中平衡。” “哦?”郁梦离含笑看着她道:“你是否有更好的法子?” 明云裳的嘴角微勾道:“难不成就许容景遇把实力做大,就不许我们也这样做吗?” 郁梦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明云裳却浅浅一笑道:“南方又不是容景遇的,也是我们的,你不要忘了,我们也曾在南方呆过一段时间。” 郁梦离闻言眸光亮了些,却又道:“你去南方的时候,你的身份是谨夜风,并不是明云裳。” “是啊,我是谨夜风,可是你却还是郁梦离啊!”明云裳微笑道:“当日里那些事情是以我的名义做的,可是老百姓在记那些事情的时候应该是把世子的名字一并记下了。” 郁梦离看着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他缓缓地道:“云裳,你这是在劝我造反吗?” 明云裳看着他道:“反正天下大乱在即,我们又何必处于被动的地位?” 郁梦离笑了笑道:“天下大乱在即?你这话若是被天顺帝听了去,他只怕得**。” 明云裳眨了眨眼道:“我说的只是实话罢了,在他眼里的太平,不过是被人粉饰过的。我以前看史书的时候,觉得历史上的暴君真不是一般的蠢,可是如今才知道倒也不是他们太蠢,而是太要面子。” 郁梦离微微一笑,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问道:“怎么呢?” 郁梦离轻声道:“乱世出英雄,当这幕戏拉开的时候,我们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是做个乱世里的英雄,还是做个被人踩在脚底下的狗熊,这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想也不用去想便有答案。只是在这片纷乱之中,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却是由胜者在书写,而最后会写成什么样子,却已不再是我们所能掌控。” 明云裳看着他道:“管他最后结局如何,我们尽力就好。” 郁梦离看着她浅浅一笑道:“是啊,我们尽力就好。” 明云裳轻轻倚在了他的怀里,眸光中却已透着浓浓的无奈,两人虽然聪明,却又都是散漫的性子,当这声风浪袭来的时候,却不得不收起那些散漫。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再过两月,宝宝就要出世了,但愿这两月能平安度过。 红依回到谨府时,婷韵正站在二门的门口,她看到红依走了进来,眸子里有了一抹冷厉,红依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的披风,她看到婷韵时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却没有理婷韵,大步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站住。”婷韵喝道。 红依淡淡地道:“公主找我有事吗?” “你还没有给我行礼。”婷韵冷冷地道:“你如今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红依轻笑一声,倒退着走了几步走到婷韵的面前道:“我是皇上御赐的一口诰命夫人,而公主虽然被封了公主,可是说到底却只是一个二品的公主罢了。再则在这谨府之中,我是堂堂正正的正妻,公主虽然借着皇家的势力嫁进了谨府,可是却也在我之后,说是你我都是正妻,但是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所以了,不管是怎么算,都是你对我行礼才是!” 婷韵今日里苦心设计的一切,却没有把她给牵连进去,心里正暗自恼着,她原本欺红依不过是从宜城来的孤女罢了,根本没把红依放在心上,没料到红依却对京中的各种礼数清楚的很。此时竟还拿这些来压她,她又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气。 她当即怒道:“放肆!” 红依自从上次婷韵对她动手之后,她就对婷韵再无一丝同情之心,婷韵得不到明云裳的心固然是可怜,但是她却又觉得婷韵更是可恨,做的事情件件桩桩都狠毒无比。 她当即冷笑一声道:“公主若是想要在我的面前立规矩,还是先跟相爷打个招呼,看她是否同意,她若是同意的话,让我天天给你磕头都成。可是她若是不同意的话,那么一切都免谈!” 红依的这一番话说中了婷韵心中的痛处,她暴怒道:“你不要仗着有相公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 “我还真不信!”红依的下巴微微抬起来道:“你若是真有这样的本事,大可到皇上和太后那里去告状,可是你一直没有去告状,你自己心里都知道是为什么!” 婷韵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红依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皇权虽然很强大,但是也不能管别人家里的家务事,而你我之间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家务事罢了。公主的悍名满京城皆知,你处处针对于我也不是什么新的消息,不过这种消息传得多了,对公主却并没有什么好处。除非公主想犯犯七出之条,想被相公休弃。” 婷韵气得不轻,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时间她气得太厉害,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红依却觉得反正都和她撕破脸了,也就不需要再客气,当下又不紧不慢地道:“再把所有的东西再说开的话,就算公主不介意悍名,相公不休你,皇上和太后为你撑腰,你又想要弄死我,可是这么长的时候来你做了那么多细碎的事情,栽脏嫁祸的事情一件没少做,可是我还活得好好的,公主可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婷韵瞪大一双眼睛道:“我迟早有一日会取你性命。” 红依笑了笑道:“公主的这句话放在心里想来也很久了,可是太后没有告诉公主吗?这样的话只能放在心里,不能挂上嘴上,否则的话敌人会起防备之心的。絮我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公主以前如果不和我撕破脸的话,天天跟我嘻嘻哈哈,不摆公主的谱,也许你哪天真要来害我了,我还没有防备,可是如今显然太晚了些,你的那些心思我都知晓,我断然不会给下手的机会。宅斗什么的我虽然不太懂,可是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左右不过是那种不入流的手段,比如说偷偷发带,再比如说塞塞手帕,再严重一点的就是设计我与人通奸,然后再来个人脏并获。可是我还是劝你最好别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下次再用的时候用高明一点的,省得我拆招拆的累。” 婷韵暴怒,伸手便来打她,她一把抓住婷韵的手道:“公主何必动手?说不过人就动手打人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是只适用于那些能打得过的人,我的武功公主上次也试过了,虽然不是很高明,但是要应付公主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绰绰有余的。” 婷韵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只是如今她打架是打不过红依,吵架也吵不过红依,今日里她又有点理亏,一时间气的一张俏脸通红。 红依却看着她的那张“啧啧”了几声,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公主不生气的时候我尚且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公主此番这样一生气,我就真的觉得公主很丑了。你瞧瞧那条伤疤,当真是长的很啊,从右脸一直划下,那下手之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公主本有花容月貌,可是那人却下手一点都留情,想来是看到了公主的黑心肠,所以才不会手下留情。所以说嘛,女子的容貌和身份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善良的心!” 婷韵怒道:“你才黑心肠!”她本来已不想再和红依说下去了,只是红依死死地拉着她的手,她一时间也挣脱不掉,只得在这里听红依的数落。 红依微笑道:“谁是黑心肠,相公心里清楚的很,虽然你如今身份很高贵,皇上和太后也极为护短,可是当一个人坏事做尽的时候,是一定会受到报应的。你之前害得我小产,冬狩那一日又去杀世子妃,今日里更是想设计嫁祸给我和世子妃,你这样恶毒,自是瞒不过相公的耳目。我敢打赌,你这辈子也休想得到相公的关心,她更是不会碰你一下,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的老处女吧!” 她这段日子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原本她想婷韵也不是好惹的,就算了吧,只是婷韵实在是欺人太甚,处处想要为难于她,用心更是恶毒。她又为什么要对婷韵忍气吞声?不管怎么说,她才是谨府里真正的女主人。最最重要的是,她是明云裳的心腹,是明云裳的自己人,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明云裳肯定站在她这一边,两个对付一个,谁怕谁? 婷韵气得浑身发抖,红依的心里已是一片畅快,她又笑道:“如果我是公主的话,我想我也会再做一些坏事,多去害一些人,这样相公就能名正言顺的休了公主。就算公主的身份再尊贵,皇上和太后再护短,也断断护不住你那些害人的证据。” 她的话一说完,便将婷韵的手一把松开,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带着她特有的骄傲,颇有小人得志的感觉。 婷韵被她一松开手,心里大是气闷,脚下一个不稳,险些便摔倒在地。 她曾是京城一害,为了嫁给明云裳她一直忍气吞声,没料到如今竟被红依这样数落,她的心里顿时有更多的不甘,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无从发泄。 她很想砸东西,可是却也知道她若是砸了东西,传到红依的耳中,只怕红依还得得意一下,日后见面更是会拿这件事情来数落她。 婷韵气得不轻,当下狠狠地跺了跺脚,然后大步回了房。她以前觉得红依不过尔尔,如今才知道这个女子竟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日后要对付红依就更难了。 而今红依有明云裳的宠爱,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不管她做的是错还是对,明云裳铁定是护着红依。 婷韵这样一想,心里更加气苦,她一把将门打开,采玉见她怒气冲冲地回来,忍不住问道:“公主,发生什么事情呢?谁把你气成这副样子?” 婷韵没有理她,她转过身时却看到了一枚铜镜,铜镜里的她此时气得满脸通红,五官都扭曲的变了开,而那一条伤疤却发着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她的脸上,她现在这副样子,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极其地丑。 她顿时怒吼一声,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铜镜扫倒在地,然后怒吼出声。 采玉极少见她如此暴怒,一时间也有些害怕,却是连劝也不敢去劝。 明云端回到皇宫之后,天顺帝听人细细的说了今日里发生的事情,他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灵枢施了一个礼后道:“皇上,童嫔娘娘并没有怀孕。” 天顺帝看了灵枢一眼后轻轻摆了摆手,灵枢退下,天顺帝问道:“薜嫔,你今日真的见到书奴对童嫔下手了吗?” 薜嫔轻声答道:“臣妾赶到屋子里的时候,世子妃和童嫔两人都摔在地上,而那时窗户大开,臣妾的确见到一个影子奔了出去,却并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书奴。”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后道:“依你所言,今日里是真的有魔教的人出入吗?” “应该有的。”薜嫔轻声道:“就算不是魔教的人,可是也是个刺客。” 天顺帝的看了她一眼后又问道:“依你看来,是什么人会杀童嫔?” “童嫔平日与人为善,也没有结怨,臣妾猜不出有何人会对童嫔娘娘下手。”薜嫔轻声道。 天顺帝冷冷地道:“言不由衷!” 薜嫔闻言忙跪倒在地道:“臣妾说的是大实话!” “起来吧!”天顺帝缓缓地道:“不管你是真话还是假假,这件事情在朕看来都没有那么简单。” 薜嫔起身没有再说话,天顺帝却又问道:“那块帕子你也看到了吗?” “臣妾曾接过去看了一眼。”薜嫔答道:“可是臣妾愚钝得紧,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 天顺帝淡淡地道:“你要能看出所以然来,朕就要杀了你了。” 薜嫔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站在那里不语,天顺帝轻声问道:“这块帕子你真的看到朱全是从世子妃的手里取出来的?” “未曾。”薜嫔心里也有些怕了,当下把她看到的一切都如实说了出来:“臣妾只看到朱副统领弯腰去世子妃的床下取东西,并没有看到那块帕子是从世子妃的怀里掉出来的。” “依你所言,便是有人要设计害世子妃呢?”天顺帝又问道。 “臣妾不知。”薜嫔轻声道:“只是今日的事情臣妾瞧着似为世子妃所备,因为平日里世子妃与童嫔并不交厚,而世子妃又一直身子不适,在王府里安心养胎,可是童嫔娘娘却费了很多的心思将世子妃请到了落日楼。若这一切是皇上让童嫔去做的话,便是臣妾多事。”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你倒也不是个蠢的。” 薜嫔轻轻施一个礼,然后便缓缓地退了下去,她觉得如今的天顺帝的心思越来越深了,她心里有些害怕。却又舍弃不下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她想到今日里发生的一切,觉得她的好日子快来了。 天顺帝坐在那里,眸光里一片幽深,今日的事情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古怪,明云端虽然是他派去的,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对魔教素来深恶痛绝,却没有料到他们在京中还有人。 正在此时,刑部尚书前来求见,天顺帝允了,他进来之后施完礼道:“皇上,书奴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天顺帝皱眉道:“她可还曾供出同伙?” “她并未供出同伙。”刑部尚书轻声答道:“她是服毒自尽的,当时容太傅前来看她,容太傅当着微臣的面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服毒自尽了。” “容景遇对她说了什么?”天顺帝问道。 刑部尚书把今日里容景遇和书奴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天顺帝怒道:“容景遇倒是个狠心的,书奴也真是该死,竟还甘愿为容景遇去死!” 刑部尚书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书奴一死,便是死无对证,魔教的事情只怕也不好再深查下去了。” 天顺帝冷冷地道:“的确不用深查下去,所有的一切已经有了答案。早前朕听闻容景遇和魔教有所勾结,朕还不信,觉得他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的,如今倒好,他直接把所有的事情坐实了!” “也许是一场误会,也许是有人陷害于他,微臣倒觉得容太傅未必会做那样的事情。”刑部尚书轻声道。 “你也觉得误会吗?”天顺帝一拍龙案站起来道:“那样的事情谁去陷害于他?” 刑部尚书见天顺帝动了怒,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忙退到一旁,天顺帝却又道:“容景遇的那张皮真的极擅于骗人,他做事的心机之深也着实让朕小瞧了他!” 刑部尚书的眸光微转,轻声问道:“皇上,可要问责于他?” “如今没有证据,如何问责?”天顺帝冷着声道。 刑部尚书低头不语,正在此时,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容太傅身负荆条求见。” 天顺帝冷笑道:“他倒是极厉害的,知道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竟用这样的手段来见证,就算是他用尽了心机,朕也不会被他欺骗!” 张公公小心翼翼地道:“若如此,奴才这便将他请出去。” “慢着。”天顺帝冷着声道:“他既然觉得他自己有罪,你便代朕去罚他好了。” “如何罚他?”张公公有些不解地道。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道:“直接用他身上的荆条抽他,直到把荆皮抽断为止!” 张公公愣了一下道:“皇上,这只怕有些不妥,毕竟他是太傅,这般没有任何证据就是这样罚他,只怕朝中的大臣会有意见。” “朕就是要做给他们看。”天顺帝冷冷地道:“但凡有对朕不忠的,朕都不会再容他们放肆下去!” 张公公应了一声只得退了下去,他走到容景遇的面前道:“容太傅,对不住了,咱家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怪我!” ------题外话------ 多谢亲们的关心,我家女儿已经不烧了!虽然还是咳嗽,但是应该没事了。 第九十五章 容景遇看了张公公一眼,淡然一笑道:“遇本是来请罪,皇上既然已经降诣,公公来执行就成了。” 张公公见他就算是被罚了,也依旧如往日一般云淡风轻,那一身白衣在玉阶之下隐有出尘之色,张公公的眸光深了些,却已将他身上的荆条拔起,然后用力朝他的身体抽去。 荆条重重地落在了容是遇的身上,他不动如山,连眉头也没有皱分毫。 张公公知道那几下打下去是货真价实的,容景遇的白衣已染上了红色彩,张公公觉得他实在是难以下手了,却又咬着牙抽了下去。 那刺痛抽在容景遇的身上,容景遇隐隐还有几分畅快,身上的痛再强烈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痛。这样的刑罚对他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那样的痛意竟让他的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看着飘飘洒洒落下来的白雪,眸光里又有了一分迷离。 一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大抵都和这白雪一样纯洁,可是在经由那些风霜之后,不管是谁都会生出一些变化。这些变化都是他难以预料却又让他觉得害怕的,若一切都能随风而来,又能随风而去,那该多好! 容景遇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剧痛,也感觉得了皮开肉绽的滋味,爱上了她,就注定了他会受到这样的苦。爱上了她,也注定了他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他想,人若是没有感情就好了。若这一点做不到的话,那么就让他只有恨,再无爱,那么也好。 他不自觉地想到了书奴临死前看他的那双眼睛,她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恨,反而还含着一抹淡淡地笑意,那笑意里竟有一线温暖。 容景遇将眼睛闭上,心里一时间觉得堵得慌,书奴若是恨他就好了,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他害死了书奴,可是书奴却不恨他。 书奴不恨他,他自己却有些恨自己了。 容景遇又想到了剑奴的死,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曾数次挑起了他心底的感伤。 剑奴也是因他而死,纵然安静波说剑奴是被那些禁卫军杀的,他却是不信的,那么干脆利落的伤口,明显是狠绝的偷袭。他甚至能感受得到剑奴死时的惊恐和不甘…… 容景遇知道那是谁下的手,他也曾以为他会是天底下最为淡陌的一个人,也会成为天底下最狠绝的一个人,可是当很多事情去做的时候,他发现又都不是那样。 他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恨明云裳,我恨明云裳!我再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如若我再对她手下留情呢?那我就杀了我自己!” 张公公此时已打的累得很,他浑身上下已满是汗水。 容景遇轻声问道:“打完了吗?” 张公公答道:“容太傅带过来的荆条都已打断,根据皇上的口谕,这一场刑是用完了。” “这么快就全打断呢?”容景遇缓缓的睁开眼睛,却见地上已经四散打断了的荆条,满地的狼藉。 容景遇轻叹一口气道:“这些荆条也真是不经打,这么快就全断了,劳烦公公再到皇上那里去通传一声,就算是刑已经行完,想来皇上的怒气也可解了,我想要见皇上。” 张公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打还嫌打得轻的,他忍不住看了容景遇一眼,却见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打破,浑身上下已满是鲜血,可是容景遇的样子竟显得轻松了许多。 张公公忍不住道:“容太傅伤得不轻,此时这般浑身是血的去见皇上,只怕会污了龙目,容太傅还是先回去休息,等皇上传唤再来吧!” “若如此,那么就劳烦公公借一件衣服给我。”容景遇缓缓地道:“公公可以去请示一下圣意,也许皇上愿意见这样的我。” 张公公一时间也不知道天顺帝到底是什么心思,可是看到这样的容景遇,他也实在无从拒绝,只得缓缓地走了进去。 容景遇站在那里不动,鲜血从他的身上滴下,染红了他身下的白雪。 如他所料,张公公很快就回来了,他走到容景遇的身边道:“容太傅,圣上有请。” 容景遇微微一笑,由得张公公为他披了一件黑色的衣服,他微皱着眉看了那件衣服一眼,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让张公公为他将衣服扣好。 张公公觉得今日的容景遇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容景遇见到天顺帝后行了一个礼,天顺帝问道:“你竟还敢来见朕,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我知道此时在皇上的心里,我此时来向皇上请罪是我做贼心虚,而我若是不来向皇上请罪,就是我太过自以为是。反正不和我怎么做,皇上的心里都会有所猜疑,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大胆的前来。只是皇上对我还是顾念旧情的,只让张公公打了我一顿,没有派人将我杀了,便是皇上的仁慈。”容景遇轻声道。 天顺帝冷笑一声道:“你不要设法堵朕的嘴!容景遇,你太让朕失望了。” “我若真的让皇上失望的话,皇上此时应该是杀了我,而不是让张公公暴打我顿。”容景遇低低地道:“这就证明在皇上的心里,对我还只是存有几分怀疑。” “你现在来是来打消朕的怀疑吗?”天顺帝冷冷地道。 容景遇轻声道:“微臣不敢。” 天顺帝冷哼了一声,容景遇却缓缓地道:“在微臣的心里,皇上只是暴打微臣一顿,便是无上恩赐,毕竟魔教是皇上的眼中盯,皇上早就想将其彻底除去。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皇上还是把微臣当做兄弟的,所以就算我的身上再痛,我的心里却满是欢喜。” 他这一番话说得淡定从容,却又透着无比磊落的气魄。 天顺帝看着容景遇道:“不要给朕戴高帽子,你的那些个小心思,朕心里都有数。” 容景遇淡笑道:“皇上若是这样的想的话,不如就此杀了微臣。” “你是在激朕吗?”天顺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又想学兰陵王又群臣来压朕?” “微臣不敢。”容景遇微笑道:“皇上对微臣生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微臣与兰陵王走得甚近,可是微臣想请问皇上,这样也能算做有罪吗?”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容景遇却又缓缓地道:“兰陵王于微臣而言,不地是个工具罢了,微臣心里想的不过是为皇上多做一些事情,然后打探好兰陵王的一举一动,再寻个机会配合皇上将他除去。” “你真是这样想的?”天顺帝微微皱着眉道。 容景遇缓缓地道:“事情往往是做的,不是说的,微臣对皇上的心思,皇上也是知晓的,这一次落日楼里的事情皇上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容景遇又道:“非是遇要为自己脱罪,而是眼前的事情摆在那里,只要微微深挖就能理的清楚。童嫔突然小产,刺客刚好在那个时候袭击,紧接着又出了魔教的人,然后再是书奴。对于书奴的事情,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皇上必定是不会相信的。可是微臣也想问问皇上,若是书奴真的是微臣的人,又何必将她放在地道之中?” “书奴真不是你救的?”容景遇冷着声问道。 容景遇看着天顺帝道:“微臣如果要救她的话,必定会想出更为周全的法子,以防她会有危险,也断然不可能弃她不顾。” 天顺帝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眸子是顿时有些犹豫的色彩。 容景遇又缓经地道:“上次书奴被劫,微臣派人四处找她,可是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可是她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天顺帝看了容景遇一眼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朕心里有数。” 容景遇轻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地走了出去。 天顺帝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顿时更深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件件都是计中计,局中局,没有人能知道那些事情背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天顺帝原本是极为笃定这一次的事情是容景遇做的,可是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又有些吃不准了,他觉得天底下的人都值得怀疑。 张公公在旁轻声道:“容太傅倒是一个心机颇为深沉的人,奴才方才那样打他,他竟是一点反映都没有,那像那些荆条打在别人的身上一般。” 天顺帝看了张公公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张公公低低地道:“奴才对于朝中的大事都是不懂的,有些想法说出来皇上听着应该觉得好笑。” “别拐弯了,直接说。”天顺帝缓缓地道。 张公公缓缓地道:“方才奴才那样打容太傅,可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容太傅平日里瞧着是个极为儒雅的人,可是那样打下去,就算是铁人也未必承受得住,可是容太傅能承受,连哼一声都未曾。”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张公公又道:“能承受这种痛苦的人,心志之坚想来也异于常人,而能忍受这些的人,除了心志坚定之外,必定也是个极擅于隐藏的人。” 天顺帝的眸子里迸出一抹寒意,吓的张公公把余下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天顺帝缓缓起身,在屋子缓缓踱了一圈后终是道:“张德全,你跟容景遇有仇吗?” 张公公忙伏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和容太傅一点私人恩怨也没有,只是据实说话。若是说错了,还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说错,相反,今日里你说的话全部都合情合理,怕是说中了容景遇的心事。” 张公公愣了一下,天顺帝又缓缓地道:“起来吧,今日里你对朕说的话再不可对其它人说,知道吗?” 张公公知道天顺帝一向天威难测,他原本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听到天顺帝的这一句话后忙道:“皇上圣明,奴才记住了。” 天顺帝对他摆摆手,他便走到外间去伺候,他离开之后,天顺帝幽幽地道:“容景遇,你真是好心思,今日里险些把朕也骗过去了。在你的心里,只怕是已经成功的骗了朕,这样倒也好,朕倒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容景遇把今日里的事情算得极为巧妙,他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苦心这排的这场苦骨计,成功于张公公,却也失败于张公公。 这边天顺帝在对付容景遇的时候,南方已经乱成了一团,愤怒的百姓抵制朝庭的重税,对天顺帝已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在那里,已经有人竖起了旗帜,旗号为推倒暴君。 与些同时,天顺帝下诣征缴的冬税也被人半路截下,而此时正值新岁的开始,朝中的官员有人隐隐知道那边发生了事情,却没有一人敢告诉天顺帝。 待到元宵之后,南方的**已经十分严重,朝中的官员倒有多数知道了这件事情,却由于那加急的密报被容景遇拦下,朝中的官员也没有一人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天顺帝,于是朝堂上下便有了一种极为怪异的现象,那就是满朝文武都知道南方的事情,独独天顺帝不知晓。 天顺帝还在皇宫里盘算着,若是那一批冬税全部征缴回来,便能缓解国库目前极为空虚的局面。 他甚至还在想,冬税收集到之后,先把北方的乱事平定了,然后再寻机会把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除去,容景遇和兰陵王在他的名单上并列第一。 只是原本应该收集上来的银子,却到正月十五还没有任何动静,而南方的官员却一直未见京中有任何消息,实在是忍不住便再次派人前来报信。 而这一次的信使却是连京城都没有进,便被人劫杀于半路。 如此又过了几日,是正月的二十,天顺帝还没有看到税银,便命容景遇去摧促,不料容景遇却在初一那一日被张公公打成重伤,一直卧床不起。 天顺帝以为他在装模做样,便派了得力的太医前去为他把脉诊治,而诊断出来的结果的确是容景遇失血过多,再加上天气寒冷,他实是无下床之力。 天顺帝听到太医这样的回话,心里却是将信将疑,他想起容景遇初一那天被打后来见他的样子实是淡定从容,也无任何痛楚的感觉,又岂会伤得如此之重? 天顺帝疑心那太医已被容景遇收买,便又派了另一个太医前去诊治,不想太医诊治后回的话竟和第一个太医诊治的结果一模一样。 天顺帝的心里恼怒,却又还要做做样子,便决定亲自前去看容景遇,当他到达容府时,却见整个容府干净的出奇,四处看不到一丝杂物,所有东西的摆放更是整整齐齐。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当他走进容景遇的病房时,却见他面如金纸的躺在那里,眼睛微微闭着,人看起来也瘦了一大圈,整间房子里都弥漫着药味。 容景遇此时尚在沉睡,琴奴要将他唤醒,却被天顺帝阻住了,琴奴只能微微低着头站在那里。 天顺帝见容景遇此时的样子和那一日在大殿上看到的样子判若两人,他微微沉思了一番后便走了出来,琴奴忙去送他。 天顺帝问道:“容太傅病了多久呢?” “自初一那一日回家后,就一直病着。”琴奴轻声应道:“皇上来的也真是不巧,容太傅刚睡下……” “一会他醒来的话,不必告诉他朕来过。”天顺帝淡淡地道。 琴奴应了一声,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天顺帝离开之后,琴奴走进了容景遇的房间,然后轻声道:“二少爷,皇上已经走了。” 容景遇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睁开,清亮中透着精明,又哪有一丝病态?只是他的脸色依旧腊黄,和他的眼睛看起来极不协调。 容景遇冷笑道:“他素来多疑,若不是亲眼所,他只怕是谁也不会信。” 琴奴淡淡一笑道:“今日里他来看过了,想来也安心了,至少一时半会不会来找二少爷的麻烦。” “那批税银有收到了没有?”容景遇又问道。 琴奴笑道:“正在路上。这一次这个狗皇帝让二少爷去收税银,实在是一件妙事。”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又微笑道:“二少爷借机又可攒一批军资,而且还能借这一次的事情激得天下百姓对那个狗皇帝生出离心,我瞧着,那狗皇帝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可不要小看他,毕竟他现在还是皇帝,在他的手里还是有一批对他极为忠心的士兵,如今我们慢慢掘他的根基,我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琴奴轻笑一声后道:“二少爷素来算无遗策,如今一切都朝着二少爷预定的轨迹在走,只要再过一段时日,南方的**再严重一些,那么整个南方就是我们的了,任凭他有极好的法子也无法平熄那一场**,就算他真的能平熄的下来,想来整个王朝的根基也被撼动了。”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不置可否。 琴奴却又问道:“二少爷,你难道不高兴吗?” “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容景遇淡淡地道:“纵然这一次的事情能成功,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轻声道:“想来书奴再想起我的时候,心里存的也只有恨意了。你们四个自小跟在我的身边,如今也只余下你和医奴了。” 琴奴闻言眸光幽深,眼睛微微一红,有泪珠滚落。 容景遇却又轻声道:“上次你能捡回一条命,实是你走远,可是下次会如何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只盼着下一个不是你也不是医奴,医奴素来不过问太多的事情,我倒也不必为她担心,但是你就不一样,这些年来,你仗着有几分聪明,却又做下了多少糊涂的事情。” 琴奴轻声道:“二少爷……” 容景遇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他缓缓地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说,我们都知道的,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你就断然不能动。若说剑奴是我害死的,那么书奴就是你害死的了。” 琴奴咬着牙道:“二少爷……” 容景遇打断她的话道:“我想你肯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明云裳的身上,可是我想说的是,我们和她,原本就是要一争长短的,生和死怨不得任何人,胜和败也没有定数,若是有一日我们都死了,或者说我们败了,也没有什么好去怨别人的,怪只怪自己技逊一筹。” 琴奴低声道:“二少爷的话我理解,但是并不认同。” “你一定又想说我对明云裳手下留情。”容景遇缓缓地道:“这就是我逊于她的地方。” 琴奴没料到他竟这般解释这件事情,顿时一双眸子睁得极大,她咬着牙道:“二少爷,你说的这些我还是不认同,你从来都不逊于任何人。” 容景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若论智谋,我也许并不逊于她,可是若论感情的话,我是她的手下败将,这一点无需否认。而在这样的厮杀和算计之中,却是容不得一点其它的心思。” 琴奴看了他一眼,他又缓缓地道:“你跟在我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你的心思我自是知晓的,但是琴奴,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必再在我的身上花任何心思。初一那一天将你留下来,不是因为我被你打动,也不是我对你手下留情,而是在我看来,你还有些用处。” 琴奴闻言眸光闪了闪,容景遇又淡淡地道:“所以你往后做事不要再带任何感情了,在某些事情上,你远不如书奴聪明。” 琴奴的身子晃了晃,容景遇却看都未曾再看她一眼。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寒烬走进来道:“二少爷,出事了。” “怎么呢?”容景遇微微皱着眉头道。 寒烬看了他一眼后答道:“我们筹集到的银子半路被人劫走了。” 容景遇微微皱着眉头道:“别急,细细说来。” 寒烬答道:“我们依着二少爷制定的计划,将那批银子用石头从官府的银库里偷了出来,而后又用运石车将那批银子运往我们的银库,这件事情原本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却在半路遇到了一群难民,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们再看那批银子,却已经全部变成了石头。”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微微沉思了一番后道:“在哪里发现银子变成石头的?” “淮水之畔。”寒烬答道。 容景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淮水之畔素来是安静波的地盘,她如今却和战天南去了千赫草原。此时的那些人也只有明云裳才能调集的动,想来这件事情是明云裳做的了。” 寒烬咬着牙道:“二少爷应该揭露她的身份。” “她原本就是明云裳,要如何揭露?”容景遇冷着声道。 寒烬愣了一下后没有说话,琴奴却在一旁道:“就算是揭不破她的身份,安静波的身份总能揭穿吧!” “安静波人在千赫草原,她行事素来是极狠的,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战天南,那里又不是京城,你觉得我们有那样的机会吗?就算有,天顺帝没有亲眼看到,也算是白忙活一场。”容景遇缓缓地道。 琴奴微微皱着眉道:“依二少爷的法子,如今我们倒拿他们没有办法呢?可是那批银子的金额不小,二少爷难道就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吗?” 容景遇幽幽地道:“没有人愿意吃这记哑巴亏,可是那批银子本是我们偷出来的,此时要找他们算帐却是不易,不过就算是我们如今对付不了明云裳和安静波,可是淮水边的那个土匪窝却可以借机除去。容静波族人出事,我就不信她不回来。” 琴奴微笑道:“我明白二少爷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安排。” “慢着。”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这件事情由寒烬去做吧,你这段日子也累得紧,先休息一段日子吧!”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又缓缓地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琴奴知道他这样说因为对她的不信任,她的眼里满是泪光,容景遇却不再看她一眼,只淡淡地吩咐道:“寒烬,去做事吧!” 寒烬看了琴奴一眼后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一应事情。” 琴奴红着眼离开了容景遇的房间,容景遇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该捅出来了,他倒想看看天顺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安静波若要从千赫草原回来的话,那么好事也算是正式上场了,就是不知道明云裳又该做出怎样的应对方案。 他想起明云裳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狠厉。 正月二十五,天顺帝还没有等到冬税的银子,却等到了加急的快报,上面详细的说明了南方**的事情,天顺帝勃然大怒,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吼道:“为什么年前南方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人告诉朕!” 文武大臣没有一人敢多言,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天顺帝又怒道:“全成哑巴了吗?” 文武大臣依旧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天顺帝暴怒道:“如今离**已有一个月,那边的叛党只怕还在看朕的笑话,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朝庭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文臣低着头,武将不说话。 天顺帝气得不轻,当下将那折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道:“如今应该如何应对,给朕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否则今日里谁也别想下朝!” 天顺帝的话一落,下面倒有不少的大臣在那里窃窃私语。 郁梦离从大臣中走出来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愿往南方平定**。” 天顺帝看着他道:“平定叛乱,如何平定?” “追究根个叛乱的根源,不过是皇上这一次征集冬税,南方前年雪灾,那边的百姓还没有来得及休养生息,皇上便又加征了冬税。再加之征税的官员横征暴敛,有违皇上的仁政,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郁梦离分析道。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道:“你怎么知道那些官员横征暴敛?” 郁梦离镇定无比地答道:“微臣前年与谨相一同去南方镇灾,当时那里的灾性微臣和谨相都深感惨烈,而朝中的官员,说句难听的话,只要到了地方,便是一方之霸,常会借机敛财。前年那场灾祸他们没有敛到银子,只怕心里还有些不甘,如今又到了征税之期,而这一项税又是往年里没有的,他们自然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敛财之道。皇上若是不信微臣的推测,大可以着其它的官员去查。” 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怒气,他伸手重重地拍上龙案道:“陈几道,你这就去查南方征税的事情!” 户部侍郎陈几道忙应了一声。 天顺帝又看着郁梦离道:“你曾与谨爱卿一起去过南方,想来对南方的事情也极为了解,实是去平息这件事的上好人选,只是世子妃临盆在即,你此时前往,能否安心?” 郁梦离朗声道:“国家大事无重要于家中小事,再则家中还有人照应,想来贱内也能平安生产。” 天顺帝对他的说词很是满意,天顺帝想了想后又道:“你有这样的胸怀,朕心甚慰,只是你的身体一向不好,这样平乱的大事你也没有太多的经验,这件事怀容朕再好好想想。” 郁梦离躬身道:“是!” 第九十六章 下朝之后,郁梦离回到兰陵王府,明云裳迎上前来道:“今日朝堂上想来热闹的紧,天顺帝只怕是一头的包。” 郁梦离缓缓地道:“他自然是一头的包,这件事情这样揭开,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你昨日里命人写好东西呈到了他的案前,想来是早有应对之策吧!”明云裳微笑着问道。 郁梦离浅笑道:“如你所料,我会请命去南方。” 明云裳问道:“那天顺帝允了吗?” “你觉得依他的性子会允吗?”郁梦离缓缓地道。 明云裳想了想会道:“想来是不会允,应该会说让他考虑考虑。” 郁梦离笑道:“你快成半仙了,倒把他的心思猜到了。” 明云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道:“我哪里是什么半仙,若说这猜人心思的事情我是远不如你。” 郁梦离也笑了笑,明云裳又道:“不过若是依着天顺帝以往的心思,想来还会做其它的安排。” “他如今还不知道冬税银子失窃的事情,若是知道的话,想来是坐不住的。”郁梦离幽幽地道。 “你不担心容景遇把这件事情捅给天顺帝知道吗?”明云裳反问道。 “他不会。”郁梦离轻声道:“依着他的性子,此时应该在查银子为何会失窃的事情,只是依着他的聪慧很容易猜到是我们下的手。”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若如此,安静波的族人只怕会有危险。” “我早有所备。”郁梦离轻声道:“我早已经派人把他们全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明云裳轻声道:“我那个姐姐对她的族人甚是在意,若是知道她的族人有危险,只怕会找我的麻烦。” “我倒觉得她未必会找你的麻烦,而是会去找那个伤害她的族人的麻烦。”郁梦离答道。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你想做什么?”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南方的**的事情被天顺帝知道之后,他应该会把谨夜风招回来,他所谓的考虑一下不过是想让谨夜风去处理南方的事情。”郁梦离缓缓地道:“所以反正安静波要回来,倒不如给她再扇把风,点把火。” 明云裳的眸光深沉了些道:“你在算计安静波?” “那倒没有。”郁梦离微笑道:“她行事一向极为大胆,却也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子,她和容景遇虽然因为你而闹僵,但是本质上没有并没有太多的恩怨。” 明云裳直愣愣的看了郁梦离半晌后道:“阿离,你真黑心,若是波波姐姐知道这一切是你策划的,只怕会收拾你。” “那是以后的事情。”郁梦离微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明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听你这么说完之后,我倒有些替安静波担心了,她未必是容景遇的对手,到时候只怕她被恨冲昏了头,到时候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只怕还会有危险。我觉得你这个法子不妥,她本是不相干的人,卷进来本就是不该,若是再让她涉险就更加不妥了了。” “裳裳,你错了,她一直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从来都不是局外的人。”郁梦离缓缓地道:“定国策在她的身上,她永远不能置身事外,容景遇不会放过她的。” 明云裳轻声道:“安子迁的事情我听说过,但是我不觉得数百年前他写下的东西还符合如今的国情。” “你说的没有错。”郁梦离缓缓地道:“但是裳裳,那是定国策,不是平国策。”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问道:“这两者有很大的差别吗?” “若是平国策的话是助人攻城夺天下,而定国策的话只是一些治国的计谋,那些计谋在本质上是有些不太一样的。”郁梦离轻声道:“平国策的话也许会因为时间变迁也不太合用,可是治国的谋略的话却在大体上相近,而且安子迁久负盛名,他留下来的东西不好也是好的。”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难怪我这个姐姐那么招人关心。” “也是安静波有能力,否则的话她手上有那个东西,并且已经传了出去,她只怕早已不在世了。”郁梦离缓缓地道。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她想起和安静波初见面时的情景,心里一时间有万千的感触。 郁梦离见她不语,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所以云裳,不是我要算计她,而是她从一开始就逃不掉那些算计,这一点她自己也很清楚。”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然后看了他一眼,他轻声道:“她跟着战天南去千赫草原平乱,虽然有护你的心思,也有想要和战天南燕好之意,但是除了这些之外,她也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什么心思?”明云裳有些好奇地问道。 郁梦离缓缓地道:“在她来找你的那个晚上,我曾去找过她,许她白银五十万两。” 明云裳顿时睁大了眼睛,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在这件事情的背后,竟还有这样一件事情,她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让她去找千赫草原找陈聪抢走的一百万两银子吧?” 郁梦离点了点头,明云裳皱眉道:“那批银子一看就知道是容景遇授意夺走的,只怕早已不在此千赫草原了,你根本就对她放了一个空的承诺。” 郁梦离微笑道:“安静波也不笨,是真是假她想的和你一样清楚,我当时给了她一些资料,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那批银子还在千赫草原,所以她才会前去。” 明云裳咽了咽口水,她轻声道:“那批银子真的还在千赫草原?” “当然不会在。”郁梦离微笑道:“只是千赫草原上的确有这么一批银子的存在。” “我不明白。”明云裳的眼里有一丝不解道。 郁梦离微笑道:“容景遇夺走的那批银子早就离开了千赫草原,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批银子只怕已经花在南方的**上了。”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郁梦离又道:“可是你不要忘了,当初容景遇离开魔教的时候还带走了一批银子,那批银子就藏在与燕州与千赫草原交界的地方。” “为什么容景遇拿走了赈灾的银子,却没有拿走那笔银子?我记得那得笔银子容景遇得到的更早,他没有理由一直将那批银子放着不用。”明云裳看着郁梦离道。 郁梦离轻叹一口气后道:“那批银子是魔教的,容景遇离开魔教的时候身受重伤,他不可能带得走那笔银子,而容景遇当时和你夺教主之位已处于绝对的劣势,依着他的性子,那个时候就算是他的亲信他也未必信得过,所以只能将那笔银子藏起而无法带走。” 明云裳的眸光闪了闪后又问道:“那你又如何确认那笔银子就在千赫草原和燕州交界之地?” “因为燕州是魔教的地盘,而魔教一直将燕州看守的极紧,在边界更是紧张,当时你当了教主之后第一个命令便是杀容景遇,他熟悉整个魔教的运作方式,而那笔银子金额巨大,他根本就没有法了将那笔银子带走,只能寻个地方放起来。而若是放在燕州的腹地,他往后要来取银子就极难,而他又没有办法带出燕州,就只能选一个他日后好拿也好存放的地方。”郁梦离微笑着分析道。 明云裳看着他道:“你当初也是这样对波波姐姐说的吧!” 郁梦离笑着掀了掀眉毛,轻轻点了一下头。 明云裳看着郁梦离道:“你真的觉得他会把那些银子放在那里吗?” “当然。”郁梦离淡淡地道:“我有十成的把握。” 明云裳又问道:“那你又如何确定安静波一定会被你说动?” “她是一定会被说动的,因为她缺钱。”郁梦离答道。 明云裳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在淮水的时候她曾派人劫我们的银子,当时她没有得逞,但是我却听说她祖上留下来的银子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她的族人也需要她来养,她是安姓中最后一个传人,纵然她没有振兴祖业的想法,但是压在她身上的压力并不小。而她要保住定邦策,又要保住族人,就得花钱去买一些极为厉害的武器,所以她很缺钱。”郁梦离淡淡地道。 明云裳咽了咽口水,她平日里行事也是极小心的,看事情的眼睛也算毒,可是听到郁梦离的这一番话之后她才发现他的眼睛才算是真正的毒。 她轻叹道:“阿离,你的读心术真可怕。” 郁梦离淡淡一笑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依着安静波的本事,她只怕已经拿到那笔银子了。她的事一做完,她也就安心了,而如果在这个时候她听说容景遇杀了她的族人,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道:“她与容景遇合作多年,就算容景遇行事再小心,也必定会被她知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关于容景遇的秘密,你是想借她的力量向容景遇下手吧!” 郁梦离淡淡地道:“我不过是设了一条引线,就算是没有这条引线,她和容景遇之间只怕也是互不相容。她在罗浮山帮你的那一次就和容景遇结了怨,就算没有这一次的事情容景遇也是断断不会放过她的,这一点她自己心里也极为清楚。” 明云裳轻声道:“阿离,被你算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能想像得到容景遇往后的处境了。” “容景遇虽然是个人渣,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好的对手。”郁梦离缓缓地道:“他算计起我来的时候也一样可怕得紧。我和他之间拼的东西太多,智慧和手段我们两人都不缺,而且都在伯仲之间,如今的形势,我和他也是各有千秋,如今能拼的怕也只有运气了。” “运气?”明云裳笑道:“你竟还信这个?” “我本来不信的,只是有些事情是很巧妙的,有些天时和地利是我们不能改变的,那么就只有靠运气了。”郁梦离眨了眨眼道。 明云裳眸子里的笑意却淡去了,这一声厮杀远比她想像中的要可怕得多,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沉思了半晌之后终是缓缓地道:“你说的这个我能理解,只是你又是如何安排我的去向?” 郁梦离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天顺帝会先派一个他认为真正值得信赖的人去南方,而那个人必定是处理不好南方的事情,虽然能将那边的事情**下来一些,可是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在这个时候那些冬税的银子会捅出来,天顺帝会在这个时候将安静波招回来,而安静波在这个时候也会愿意回来。可是从千赫草原到京城有路途险阻,到时候那边依然会是冰天雪地,应该会遇到二月份的倒春寒,到时候冰雪封路,她应该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到京城。等她回来的时候,你应该生下孩子半个月左右,而我再把时间拖一拖,应该能撑到你出月子。”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倒是算计了许多,只是这里有太多的变数,这些时间没有人能有十成十的把握。”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又道:“这些只是你的安排,容景遇必定也会有所动作,他断然不会轻易让我顺利生产。” 郁梦离幽幽地道:“我知道,所以我还备有后着,你的安危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 明云裳冲他浅浅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明云端自回到皇宫之后,天顺帝虽然没有说要如何责罚于她,却听到了天顺帝斩杀朱太医的消息,她知道她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只是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她那一日为明云裳精心准备的杀局怎么就被她那样化解了。而她腹部的伤,虽然伤的不是太重,却也让她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 而自从那一天的事情后,天顺帝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对于她生病的事情天顺帝一直处于不闻不问的状态,没有责罚,也没有任何赏赐,就连看病的太医也是随意指配的,更没有任何交待。 她以前得宠时天天趾高气扬,倒得罪了不少的人,宫里的那些女子个个都恨不得她死,她以前得宠的时候尚不觉得如何,如今才一失了宠,各宫的嫔妃便变着法子到她的宫里来嘲弄她。 剪春对于明云端那一日做下的事情一直颇有意见,更觉得明云裳就是个欠收拾的,所以当其它各宫的妃嫔上门来对付明云端时,剪春不但不帮明云端,反而落井下石。 明云端原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总觉得自己和寻常人不一样,这段日子虽然在宫里长了一些见识,也把心性收了些,可是当那些妃嫔们一个个来她的面前耀武扬威时,她硬生生抓破了身下的褥子。 宫里的太监宫女原本就是攀高踩低的,以前她得宠时那些宫女太监对她好得很,有什么好东西也都往她的屋里送,而今她失了宠,宫女太监们别提送那些东西了,就连往日的例银也扣了不少。 而偏偏她受伤的这段日子是正月,宫里妃嫔间也有走动,各个宫里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光景,唯独她的宫里显得无比的败落。 明云端想起以前在宜城时,纵然明府里已大不如前,可是在崔氏的操持下,她的日子一直过得不错,而好又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气和手段,在宜城时倒也没有人敢看不起她。以往她的看到的那些繁华,如今却都已不见了。 她曾经苦心想要的那些荣花富贵,纵然她如今还在富贵的皇宫里,可是却已经没有了。 她想到前段日子所享受的一切,到如今竟如隔世,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明云端若是个认命的,在受了这一番折腾之后能修身养性再去想那些算计,也许还能在皇宫里安全的呆着,纵然受些屈辱却也没有太大的烦忧,那些妃嫔日子一久,自然也就不会再去寻她的晦气。 只是明云端偏生生了一副高傲的性子,觉得天底下的女子都不如她,更是咽不下那些妃嫔对她说的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她心里一忧郁,伤口也就好得更慢了一些,短短半月的光景,她已经瘦了不少,待她的伤大好的时候,她也瘦的只余一副骨架子。 而明云端以前觉得和天顺帝欢爱的那些时光,纵然痛苦无比,可是也极为光鲜。纵然之前她心里对那件事情是苦不堪言,可是如今却不一样,她觉得那样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明云端暗暗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重得宠爱。而在她的心里,自然是极恨明云裳的,若不是明云裳她也断然不会沦落至此。 只是她此时的目光却已不仅仅在明云裳的身上了,她还想再要她的荣华富贵。 明云端却也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她知道以她的身世要想再夺和宠爱不是一件易事,她也知道凭她一人的本事只怕是得不到的。而本身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她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人。 明云端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却也没有法子。 这一日她的身体好一些之后,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的背风处晒太阳,只是这冬日的太阳看起来很亮,却还是冷得很要,可是她的宫里更冷,她屋子里的炭火早已没有了。 刚好邻近宫里的薜嫔看到了她的样子,当下微笑着走上前来道:“妹妹身体可好些了呢?” 明云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薜嫔又笑道:“细细算来妹妹已在屋子里卧床了半个多月了,瞧瞧这张脸,瘦的跟脚后跟似的。” 明云端听到她的形容词顿时变了脸,当下冷笑道:“薜嫔的脸素来是宫里最为小巧的一个,那张脸瞧得才像脚后跟。” 薜嫔浅笑道:“皇上也说本宫的脸最为小巧,不过同样是小脸,本宫的脸却和妹妹的不一样,本宫的这张脸如今是珠圆玉润,可是妹妹的那张脸却瘦的到处起皮,皱纹也生出来了。” 明云端恨恨地咬了咬牙,薜嫔却又掩嘴一笑道:“本宫记得妹妹今年不过十八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华,可是我今日瞧着怎么都像是要枯萎了的花。” 明云端冷冷地道:“你也别得意,你得宠不过是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的,只是你也需知道,终有一日你失宠的时候,也会和我一样!” 薜嫔微笑道:“妹妹这句话说的我就不是太爱听,也许本宫会失宠,但是绝对不会和你一样!” 明云端的眸子里寒气更浓,薜嫔却又娇笑着道:“我绝对不会去得罪那些我根本惹不起的人,也不会和整个皇宫里人做对。” 她的话一说完,却对身后的宫女道:“去把本宫失宠时分到的木炭分一些给童嫔,本宫和她是近邻邦,总归不能看着她死。” 她身后的宫女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明云端却已气得手开始发抖。 薜嫔却笑的灿烂如花道:“童嫔娘娘其实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想的,你得宠了那么长的时间,按理来说皇上一定会赏你不少的好东西,可是童嫔娘娘自己看看,你屋子里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明云端闻言怔在了那里,她的眸光里透出了一抹恨意。 就算她前段日子在天顺帝那里甚是和得宠,天顺帝也赏了她不少的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却没有一件是真正值钱的,那些人参雪莲燕窝什么的倒是很多,可是已经被她吃了,而宫殿里那些华丽的摆设,虽然也是天顺帝亲赐的,可是却是入了帐的,她根本就不能动。天顺帝也赏了她不少衣服布料和首饰,可是那些东西在皇宫里比比皆是,倒也没有人是真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有等于没有。 明云端原本一直觉得天顺帝对她应该是有些感情的,否则必定不会花那么多的心思去得到她,可是如今看来,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她以前曾体会过郁梦心的薄情,可是如今在见识到了天顺帝的薄情之后,她才知道天底下的男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她心里的恨意也更浓了些,原本她还以为她能再次得宠,可是如今看来却觉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于天顺帝,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明云端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她的宫殿不算太大,四处却都有院子,她眼中的天也不过只有院子那么大,她突然就有些明白往后她若是不得宠,那么她的天就只有院子那么大,皇宫里其它的地方和她没有太大的干系。 她想起以前在兰陵王府里纵然她不得宠,可是来去都是**的,能够去她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可是到了皇宫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在这里的生活还远不如王府。 明云端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绝望,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任何人,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的路为何会越走越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木炭薜嫔的宫女是取了来,只是那些木炭原本就不好,更兼放的日子久了,早已经受了潮,里面都能滴得出水来了。 明云端看了那些木炭一眼,欲命人将那些木炭扔出去,剪春却已收下,且看了她一眼后道:“有总比没有强,你如今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嫔妃了,再没有任何谱可以摆。” 明云端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怨毒,当下咬着牙道:“我本不属于这里!” “娘娘这句话进来的那天也曾说过,可是我瞧着这段日子娘娘在皇宫里的日子过得很是舒服,似乎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剪春不紧不慢地道:“可是你既然享受过那些繁华,那么也得承受繁华过去的滋味,当然,你也可以不承受,那就是死。” 明云端听到了剪春话里的寒意,她咬着牙道:“我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拉着一个人陪我一起死!” “你没有那个机会。”剪春冷冷地道:“就算你有能力去揭穿所有的一切,死的也只有你自己一人。初一落日楼里的事情娘娘难道全忘了不成?” 明云端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她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泪光,却一头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剪春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理她。 明云端拉过被子盖住头,终是忍不住痛哭失声,却意外的在被子里发现了一封信,她微微一愕,然后打开那封信看了一眼,却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若想复宠,今夜子时御花园东门见。” 明云端愣了一下,她这间屋子平日里也没有几人会进来,到底是谁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信放进她的被窝?她的心里一时间弃充满了好奇。 而御花园的东门很是偏僻,那里平日里人变罕至,谁人会将她约在那里? 她又细细地看了看那封信,却见上面的字迹清秀雅致,似是女子所书,她在宫里并没有朋友,何人会帮她? 明云端微微想了一番后便将那封信烧了,不管那人是谁,她都要见见,这样呆在皇宫里的生活,她是绝对不要的! 她将思绪微微敛了敛,又觉得那人能在剪春的眼皮子底下把信送来,想来是有些本事的,不管怎么样,她也要去看看。 于是,这一夜入夜之后,她就悄悄溜了出去,原本宫里是有宫禁的,入夜后不准任何人行走,只是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值守的侍卫竟都被人调开了。明云端知道这必定是约她来的那个人的手笔,于是她对那个人也更加好奇起来。 夜色深沉,寒气逼人,她虽然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却还是觉得有些冷,而当她到达御花园的东门时,却见那里一片静寂,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就在她疑心她是否被人耍了的时候,却见一个女子从旁边的花影里走了出来发,她轻声问道:“是你约的我?” “是我家主子约的你。”来人的声音微微有些苍老。 明云端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来人答道,她的话一说完,便打着灯笼往前走去。 “你若是不告诉我你家主人是谁我就不走。”明云端站在那里不动。 来人冷笑一声道:“随便你。” 明云端闻言愣了一下,来人又道:“我家主子说你有太多的不甘,但是你若是想再获帝宠,想除掉明云裳的话,最好就跟来。” 明云端问道:“你家主子是谁?好大的口气!” 来人冷冷地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家主子的能力,也大可不必跟来。” 明云端咬了咬牙,来人却又道:“只是你也是个有野心的,否则今夜断然不会来。” 明云端冷哼了一声,却提脚跟了过去,两人穿行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来人终于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然后领着明云端走了进去,油灯点燃,明云端适应屋子里的光线后见里面还坐着一个女子,待她看清那女子的模样时,顿时大惊道:“是你!” ------题外话------ 我家女儿前天又开始发烧,经诊断已经是肺炎了,我原本打算这几天我自己去做手术,如今也没有时间了,各种头晕眼花,真是应了一句古话“事是扎堆来”,留言我这几天就不回复了,实在是顾不过来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第九十七章 端坐在主位上的女子眉心的红痣妖艳,嘴角边挂着浅浅淡淡地笑意,正是被废的皇后万氏。 皇后看着明云端淡淡地道:“怎么呢?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 明云端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道:“是有点奇怪,若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她以前得宠的时候,也曾见过皇后几次,虽然她也曾明里暗里的体会过皇后的本事,只是如今的皇后不过是一个废后罢了,又能有什么用处? 她的话一说完,便打算扭头就走。 皇后浅浅一笑道:“以前瞧着你也不蠢,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一个真蠢的。”她见过明云端几回,但是印象一直不算好,而当她看到明云裳时,她便又觉得明云端和明云裳实在是相似,她也曾因为这件事情而设下一些计谋,欲拆穿明云裳,最后却被明云裳反击,落得如今天的下场。 皇后素来隐忍,一直觉得只要她能保得住性命,往后的事情就都不算不了什么,被废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她活着就有机会夺回她的一切。 明云端闻言扭头看着她道:“依你之言,你就是个聪明的呢?只是你若是聪明的,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说罢,她满眼鄙夷的看了一眼四壁空空的房间,她终于明白为何皇后要约她到御花园的东门,那里离冷宫最近,也明白方才那个老宫女为何要带着她绕几个弯,无非就是不想让她认出是去了冷宫,因为依着她的性子,若是发现去的地方是冷宫,她是不会再来的。 皇后淡淡地道:“本宫被废不过是一时大意罢了,而本宫复位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明云端轻哼了一声,那双眼里满是不信。 皇后微笑道:“想来你是不信的,可是如今的你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可是却比我还要惨得多。” 明云端怒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比你惨?你在这冷宫之中,要什么没什么,而且终身不能离开这里,可是我却可以在皇宫里四处走动。” “在皇宫里四处走动?”皇后冷笑道:“你觉得本宫是第一天进宫吗?你的那副性子若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宫里也许还能活着,可是若是一直四处走动的话,那就是嫌命太长了,想寻死路了。” 明云端的眸光深了些,皇后看了她一眼后又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你能四处走动,可是你能走得出皇宫吗?皇宫虽然大,但是却再也不能海阔天空的四处走了。冷宫虽然小,却也属于皇宫。你走的皇宫和我走的皇宫又有本质的差别吗?你能见的世界又比我看到的世界大多少?” 明云端闻言面色微变,一又眸子里有了一抹迷离,她虽然觉得皇后的话很不中听,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皇后说的是实话。只半个月,她的日子已成了这般,这宫中的岁月,漫长的日子,她往后的日子只怕是极不好过的,皇后到了冷宫倒能得到安静,可是她在那间宫殿里,却得日日承受别人的嘲弄。 她没有说话,皇后却看透了她的心思。 皇后低低地道:“你的眼里满是野心和不甘,这样的生活必不是你所想的,你还想要更多。而如今凭你一人之力,是断然不可能再得圣宠。” “难道你可以吗?”明云端冷哼一声道:“你不要忘了,你身在冷宫,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你的地位还不如我。” 皇后微笑道:“看如今的情势,似乎是我不如你,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没有子女,而我还有一个皇子。” 明云端明白皇后的意思了,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后不动,皇后浅笑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也有很多事情是我想要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明云端看着皇后道:“你能再出冷宫吗?能再做皇后吗?” “能。”皇后肯定地道:“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明云端冷笑道:“等到你白发苍苍吗?” 皇后笑了笑道:“你也许会老死宫中,本宫也会老死宫中,但是结局却绝对不同。本宫自有本宫的法子,可是你如今已六神无主。” 明云端不愿再和皇后在这件事情上做口舌之争,当下不紧不慢地道:“你找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宫要助你再得圣宠,让你从嫔升到贵妃。”皇后看着明云端的眼睛不紧不慢地道。 明云端的眼里满是不信道:“你没有那个能力,皇上的心思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皇后却淡淡地道:“我能从一个五品官员的庶女变成一朝皇后,你觉得我靠的是什么?” 明云端的眸光微微有些游离,皇后的事情在皇宫里可以说是一个传说,她以前也曾听过一些关于皇后的处事之道,也曾听人说皇后是整个后宫的嫔妃中最擅长揣摩天顺帝心意之人。 明云端的心思深了些,她突然觉得若是从皇后这里知晓一些天顺帝的真正喜好,对她以后会有极大的帮助。她的嘴角绽出一抹笑意道:“皇后娘娘的手段我自是佩服的紧。” 皇后也微笑道:“你也不需要佩服,说白了不过是揣测人心的一些手段罢了,你也是个聪明人,就是遇事沉不住气,若是你不再那么浮躁,你也能想得清楚很多事情。” 明云端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暗自觉得皇后的这一席话是说到了她的心里去了。她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就一直患得患失,所以也曾数次做下蠢事,以至于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她的眸光深了些,她看着皇后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想怎样帮我?” “有些事情我想知道,我要弄清楚那些事情之后才能把我的法子告诉你。”皇后浅笑道。 明云端微微皱着眉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想知道什么?” “你到底是谁?和明云裳是什么关系?”皇后看着明云端的眼睛问道。 明云端的眸光一片幽深,在她的心里一直不喜欢皇后,今日里皇后将她骗到这里来她不觉得皇后会真心帮她,而她的身份可以说是她最大的秘密,而她以前在兰陵王府的时候,天天用明云裳的身份吓翠偎,至今她还记得翠偎那双带着害怕的眼睛。 皇后的意图不明,她自不能把她的老底全部掀出来,当下淡淡地道:“我和明云裳以前从未见过面,只是见过一次之后就发现我和她长得极像,说到底,我和她并没有任何干系。” 皇后微皱着眉道:“若是没有任何干系,你为何要取她的性命?” 明云端轻声道:“我发现皇上对她很是上心,而我的身份皇后娘娘想来已经查到了,我不过是在青楼挂牌的女子罢了,先是被北王赎了身,后来又蒙皇上看上,我自不觉得我的身份能令皇上真正动心,想来是有缘由的。而后来看到皇上对明云裳的事情甚感兴趣,我便知道我只是某个人的替身罢了,而那个人就是明云裳,所以我自然要想法子除去她。” 她这一番话半真半假,皇后知道的事情她全说了真话,皇后不知道的事情,她却是说了假话。 皇后见她的眸光微微闪烁,心里却有几分了解,皇后缓缓地道:“若一切如你所言,你是因为嫉妒才想着要除去明云裳?” “否则皇后娘娘以为是什么?”明云端看着皇后问道。 皇后微微一笑道:“这些倒是情有可原,我们这些进了宫的女子,很多时候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 明云端轻轻叹了一口气。 皇后却又问道:“那你爱皇上吗?” 明云端没料到皇后会这样问,她这一次微微沉思一番后道:“我想我更多的是爱皇上的身份,爱他给我的富贵,而皇上却又是个极为薄情的人,我若是爱上他的话,只怕注定是死路一条。” 皇后原本以为她会冠冕堂皇的找一些说词,可是却没有料到她竟将话说得如此的直白,皇后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明云端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却又轻轻地道:“你若是爱皇上的话,那么后面的计划也就无从安排了,但是你若是不爱他,想要的只是他给你的荣华富贵的话,那么一切就另当别论。” 明云端轻轻叹了一口气,皇后却又低低地道:“皇上素来花心,很少会把女子放在心上,你得了那么长时间的宠,想来床上功夫甚是了的。” 明云端闻言面色微红,皇后的话说得太过直白,让她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妥。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着皇后,心里却对天底下薄情的男子生了恨,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和她自小订亲的水家少爷,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是个薄情的。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她是再也回不到最初了,那个男子怕是和她再没有任何缘份了。 皇后微笑道:“只要你还有这一个特长,就还有机会。” 明云端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却又道:“不过你现在这副样子却是不成的,我记得上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一个水水润润的女子,如今瘦成这副样子,脸上纵是施了脂粉却还是难掩黄气,你回去之后先好好调理好自己的身子,以后瞅准机会必定能再得到皇上的宠爱。” “你为什么要帮我?”明云端看着皇后道。 皇后微笑道:“我这一次帮了你,你下次就会帮我。” “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帮你?”明云端不以为然地道。 皇后看着她缓缓地道:“你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必定会明白一些事情,那就是你在宫里的地位并不稳,你需要找个靠山,而本宫成为皇后之后,自然就会是你的靠山,以后你在皇宫里不管犯下什么错,本宫自会帮着你。” 明云端的眸光深了些,却淡淡地笑了笑道:“皇后娘娘说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皇后的嘴角微微一勾,明云端浅笑道:“若是我能再得宠爱,必定会好好报答娘娘。” 明云端离开之后,皇后脸上一直挂着的浅笑也悄然淡去,孙嬷嬷轻声道:“娘娘觉得她真的会帮娘娘吗?” 皇后的缓缓地道:“她一定会,因为她不是个蠢的,你方才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吗?她想要的东西很多,只要她心里有想要的东西,那件东西就会成为她致命的弱点。” 孙嬷嬷轻轻问道:“那她方才回答娘娘的话,娘娘信吗?” “半信半疑。”皇后答道:“她在她的身世上没有说实话,而我以前也曾彻查过她的身份,这中间一定大有文章。” 孙嬷嬷的眼里有些不解地道:“奴婢倒觉得这件事情也就是这样了,能有什么文章?”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直觉。”皇后幽幽地道:“童嫔和世子妃实在是太像了。” 孙嬷嬷轻声道:“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不可能是巧合。”皇后缓缓地道:“这件事情断断不可能是巧合,童嫔入宫的时候有太多的巧合了,本宫倒觉得皇上以前真正看中的是明云裳。” “怎么可能!”孙嬷嬷奇道:“世子妃在嫁给世子之前一直在宜城,她嫁给世子之后,就一直住在王府之中,很少外出,虽然得皇上召见过几次,却也是和世子一起前来。而且她的样子说实话远不如童嫔生的水灵,那张脸黄气太重,根本就不能看。这件事情只怕是皇后娘娘想太多了!” 皇后幽幽地道:“但愿是我想太多了。” 孙嬷嬷轻声道:“娘娘,夜深了,你也好生休息吧,复宠的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 “我岂能不急。”皇后的眼睛微微闭上道:“皇儿如今还小,我就这样和他分开,他之前是得宠的皇子,可是我如今不在他的身边,只怕有很多人想要除去他。” “宫里还有皇上,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做那等恶毒的事情。”孙嬷嬷安慰道:“娘娘就不必多想了。” 皇后虽然对天顺帝没有感情,但是对唯一的儿子却有极为深厚的感情,她被关在冷宫一个多月来,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皇子的安危。 皇后幽幽地道:“你进宫时间也很长了,宫里的那些事情你没有少件一样,宫里的那些女子,为了争宠固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不能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否则的话真的会出事。” 孙嬷嬷轻叹了一口气道:“皇后娘娘真的觉得童嫔靠得住吗?她有那个本事吗?” “我倒觉得童嫔虽然有自己的心思,却是如今整个宫里最靠得住的人了。”皇后幽幽地道:“如今后位空出,我纵然已不是皇后,可是却还是众妃嫔算计的对像,在她们的心里,哪一个不想得到后位?” 孙嬷嬷轻轻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说。 皇后却又几不可闻地轻声道:“皇上纵然拥有整座江山,可是他又有什么好,又哪里及得上他……只是他的心里为何没有我的位置,我当真是悔啊,当初为何要放弃一切入了宫,真是被仇恨蒙住了眼睛,若是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他的心里应该有我的一席之地吧!而今这样的局面,我和他已成了仇人,他只怕想要取我的性命了,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孙嬷嬷没有听清她的话,听她在那里轻声说话,只道是又想小皇子了,当下便轻声宽慰道:“娘娘不必担心,小皇子必定会好好的。” 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却没有出声,她的眸子里一时间变得无比的幽深,她实在是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她是聪明的,但未必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就算她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却未必是他心目中最好的那一个。 如今已走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一切已经没有转弯地余地,而她既然已经走上了复仇的路,那么她就必然会要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郁梦离不对她留情,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对郁梦离留情了! 正月二十六,天顺帝派户部侍郎前去南方平乱,他还没有到达南方,便已被人劫杀于半路,与此同时,天顺帝收到了冬税银子被劫的事情。 天顺帝看着那些奏折气得浑身发抖,他一向认为他英明神武,天下的百姓对他都心悦诚服,朝中的大臣除了极个别有异心的之外,个个都是乖巧听话的,对他也是绝对忠心的。 可是最近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会引起这么多的事情。只是这个念头一起的时候,又被他否定了,他是一国之君,是上天的儿子,又岂会做错事来! 若是他不会出错的话,那么出错的就只能是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庸人了! 天顺帝这样一想心里又定了些,他觉得他以前是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太好了,以至于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从而导致国家大乱。 天顺帝的手重重地敲上了龙桌,张公公忙把头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天顺帝一眼后忙去给天顺帝奉茶。 天顺帝问道:“张德全,你觉得朕是一个好皇帝吗?” 张公公答道:“皇上英明神武,是千古一帝,放眼古今,无人能出其右。” 天顺帝白了他一眼道:“马屁精!” 张公公忙把头低了下去,天顺帝又轻叹了一口气道:“想来是朕太过仁慈了,所以才会招来那些祸害,若没有这些事情,朕只怕还会对他们手软。” 张公公的头微微低着,不参与讨论,这是他之所以得到天顺帝信任的根本原因。 天顺帝又问道:“谨夜风到千赫草原多长时间呢?” “回皇上的话,谨相到千赫草原已有半载。”张公公答道。 天顺帝缓缓地道:“没料到竟然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朕还真有些想她了。” 张公公轻声问道:“皇上可是想将她召回来吗?需要微臣招人拟诣吗?” 天顺帝看着他笑了笑后道:“你倒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啊,朕思前想后,觉得满朝上下能让朕放心又有能力的也唯有谨夜风了。” 张公公躬身道:“谨相之才满朝上下无人能出其右,而她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只是千赫草原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平定,皇上若是将她召回来,只怕千赫草原那边会出乱子。” 天顺帝淡淡地道:“这件事情朕也曾想过了,让她回来,战天南守在那边便好。” “可是皇上,万户侯……”张公公有些担心地道。 天顺帝幽幽地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如今也没有法子了,战天南说到底只是一个武夫,朕倒也不太担心,而照着眼前的情势看来,兰陵王和容景遇要可怕得多。” 张公公轻声道:“奴才不懂这些国家大事,而今只盼着苍澜王朝在皇上的治理下昌盛无比,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全部铲除。” 天顺帝缓缓地道:“一定会的。” 圣诣是用快马送到千赫草原的,纵然一路上没有什么耽搁,可是安静波收到圣诣已是十日之后。 安静波谢过恩之后将那个传圣诣的公公打发走了之后,独自一人坐在草原上吹着笛子,她并不通精通音律,只会吹几首简单的歌谣,而今日里她心情忧郁,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平日里她都粘着战天南,今日里也没有心情,只是有一首没一首的吹着。 她的技艺并不高明,再这样断断续续的吹着,便成了噪音。 战天南原本觉得安静波不在他的身边,他觉得难得的清静,心情也好了不少,而他听到她那难听的笛声之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女人不知道哪根筋又不对了。 战天南用手捂住了耳朵,可是那笛音就像是魔音一般钻进了他了的耳朵,让他无比的焦躁。 战天南原本不想去理会安静波,如此一来,倒是不能不理了,于是乎,战侯爷破天荒的去找安姑娘了,只是安姑娘今日有心事,见他走来也没有过大的反应。 战天南却怒道:“别吹了,难听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死人了!” 安姑娘不理他,继续有一声没一声的吹着,彻底无视战侯爷,战侯爷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手里的噪音发声器给抢走,然后准备劈头盖脸大骂一顿安姑娘。 没料到安姑娘却轻声道:“你说的很对,我不止全家死了,全族还被人灭了。”她的声音不复往日的跳脱,透着一分淡淡地忧伤,却没来由的有了几分**的味道。 战天南听到她的那一句话愣了一下道:“你那个土匪窝里高手如云,外面又满是八卦阵,天底下只怕没有几人能灭得了你的窝。” 安静波幽幽地道:“换侯爷你去最多是铲平我的土匪窝,却一定灭不了我所有的族人,可是换成容景遇就会不灭我的山寨,却能杀光我的族人。” 战天南微微皱着眉头道:“怎么可能?消息可靠不?” 安静波递给了他一份手书,上面满是鲜血,上面的字迹也有一片模糊,战天南看了半天却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他皱眉道:“上面写了什么?” “这是我们族人特殊的文字,只有族人才能看得懂。”安静波缓缓地道:“你看不懂实属正常。”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道:“问你写了什么,你回答就好,罗嗦什么?” 安静波心情不好,轻哼一声道:“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恭喜你了,我以后都没有时候来烦你了。”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这感情好,我求之不得。” 安静波看到他一脸淡然的样子,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当睛轻咬着嘴唇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我就这么惹你讨厌?” 战天南懒懒地道:“认识你这么久,终于听到你一句人话了。” 安静波怒道:“战天南,你他妈的真是个浑球!” 战天南见她双眸通红,粉嫩的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凄怆,他难得见到她动怒,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竟觉得她竟还有几分好看,那粉嫩的唇又让他想起了两人销魂的那一夜,他一时间也有些不太自在,却也知道她素来脸皮厚,平日里行事也完全没个正形,此时这副模样只怕是真的出事了。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和一个女子计较,于是他淡淡地道:“嗯,我就是个浑球。” 安静波原本想和他吵一架发泄一下心里的怒气,可是听到他这一句话时,她倒什么都不好说了,当下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战天南却又问道:“你的族人真的被人杀光了吗?” 安静波低低地道:“这样的血书只有在极为特殊的情况才会用,再根据上面的文字,只怕是真的出事了,不过你听到这个消息想来高兴,往后再没有人为我撑腰了。”她的心里此时却有些惆怅。 战天南冷笑道:“放屁。” 安静波看了他一眼,他却又道:“我只是讨厌你罢了,又不是讨厌你的族人,他们死了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安静波闻言愣了一下,战天南平日从未给过她任何好脸色,这一句话虽然依旧说得十分冰冷,但是话里却难得透着一分淡淡地关切。 安静波吸了吸鼻子,战天南看到她微扁的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快的扑进他的怀里,把眼泪鼻涕什么的一股脑儿全抹在了他的身上。 战天南对于那些眼泪鼻涕什么的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是看到她这般哭泣的样子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伸手欲将她推开,却又觉得她现在真是挺惨的。 整个族被灭,对安静波而言是个极大的打击,他与安静波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知道她对她的族人是极度重视的。 只是战天南实在是不适应女人趴在他怀里哭泣的感觉,明明他印象中极为凶悍厚脸皮的女子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和寻常的女子一般模样,他的心里实在是转不过弯来,没来由的他的心里有了一分莫名的情绪,那股情绪不受他的控制,刹那间在他的心里百转千回,让他难以适从。 战天南想伸手把她推开,可是又觉得她已经这么惨了,再推开她似乎残忍了一点。眼前的女子再不是往日里又悍又痞又无赖的人了,他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些旧事,眸光里带了几分温柔之色。 可是战天南又觉得她这般靠在他的怀里,又实在不是个事,于是乎他终是一把将她推开道:“哭有个屁用,真的觉得委屈的话就去灭了容景遇他娘的。” 安静波一边抹泪一边吸鼻子道:“我现在所有的族人被灭,我哪里对付得了容景遇那个狗娘养的!”她虽然一身的男装,却哭得梨花带雨,她往日的强悍褪去,如今只如天底下最为普通的弱质女子。 战侯爷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几分怜惜,当下不由自主的豪气冲天地道:“你打不过他也不要紧,老子帮你灭了他!” 他这一句话说的气势极强,端端有了无上的威势,强烈的霸气刹那间便溢了出来,纵然他的眉眼里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却又带着几分热切。 第九十八章 战天南吼完那一句之后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只是说出去的话再也收不回来,他见安静波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当下轻咳了一声。 安静波听到他那一句话后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却依旧淡定无比地道:“我本来就要杀容景遇,有没有你这件事情没有差别。” 安静波可怜兮兮地道:“可是你从来都不认识我的那些族人,不必要做这些的。” 战天南淡淡地道:“我说话言出必行。”他扭过头不去看她,他实在是不太习惯看到这样的安静波。 安静波却又要轻声道:“只怕你抽不出时间去对付容景遇,天顺帝有诣让你留守在千赫草原,我一个人回京。”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她却又一边吸鼻子,一边抹着眼泪道:“我上次为了救你已经得罪了容景遇,这一次南下的事情只怕也是容景遇的手笔,我这一次回京,容景遇铁定会寻机会杀了我的。” “嗯,他杀了你也好。”战天南淡淡地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安静波闻言气得不轻,她怒道:“混蛋,老子要是这个时候就回去了,我家妹子只怕还没有生,只怕这一切也在容景遇的设计之中,你也想她死吗?” “她有郁梦离护着,想来不会有事。”战天南的眸子微微有些迷离地道。这段日子,战天南也想了许多,他和明云裳这一生只怕是没有任何机会走在一起了,而她的身边有郁梦离陪着,很多时候都轮不到他去操心。 安静波冷笑一声道:“你说的真有道理,老子现在就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送我家妹子和我的族人团聚!”她说罢,便大步朝马厩走去。 战天南一把拉住她道:“先在草原上休息几日吧!报仇也不用那么急。” “口是心非的家伙!”安静波骂道。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道:“你不也一样,凭什么这样说我?” 安静波怒道:“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老子这就回京。”她这一次说完,便施展轻功朝前奔去。 战天南一下没有抓住她,心里不由得一急,忙也施展轻功追了过去,等他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牵了一匹马奔了出来。 战天南又如何会允,当下施展轻功便跳上马背,她一记手肘狠狠地朝他捅去,他的身子往后一仰,便避开了她那一击,另一只手却已揽住了她纤细的腰。 安静波一把的眼睛一眯,身子陡然凌空而起,然后极快地朝战天南踢去,战天南见她这一脚来得又快又狠,他是知道安静波的功夫,知道不能硬接,当下身子微侧,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脚,然后再用力一拉,便将她拉回了马背之上。 安静波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就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的手轻轻一洒,便将一把粉末朝战天南扔了过去,两人靠得太近,战天南没料到她用这一招,就算是他反应极快,也吸了不少的药粉。 战天南怒道:“什么玩意?” “好东西。”安静波轻笑道:“随了侯爷的愿。” 战天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却暴怒道:“狗屁好东西,这味道和上次的几乎一样,安静波,你就是个疯女人!随我的愿?随我什么愿,你根本就是想整死我!”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欲跳下马背,只是他素来强有力的手和脚,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力气。 安静波坏坏一笑,伸手捏了捏他那张小麦色的脸,然后不紧不慢地道:“侯爷如此大恩,我无比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战天南气的想**,肚子里有一堆粗话加脏话想要骂出来,只是他素来知道安姑娘脸皮厚比城墙,他的那些话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他咬着牙道:“安静波你个疯子,同样的手段你用两次太没新意了!给我解药,你重新换种新的法子!” 安静波轻轻地道:“新意这个东西从来都不值钱,倒是侯爷你白得了战神之名,竟两次栽在同一种手法之中。侯爷,不是我说你,你虽然在战场上勇猛无敌,可是心眼什么的还是欠缺了一些。” 战天南的眸光深了些,安静波又不紧不慢地道:“而侯爷的武功,我一向都极为佩服,我知道以我的本事要用正常的手段让侯爷心甘情愿,只怕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了。只是今日里我却很高兴,侯爷一直不待见我,竟愿意替我去对付容景遇。” 战天南怒道:“老子反悔了,你就算是被容景遇那厮给剁成肉泥老子也不要不管你!” 安静波微微一笑道:“那可不行,天下间谁人不知道战侯爷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不管侯爷反不反悔,反正在我的心里已经默认侯爷会帮我。” 战天南咬了咬牙,安静波却已俯身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只是这仇是我的仇,我要自己去报。侯爷虽然武功高强,可是行事却冲动了些,能连栽在我的手里几次,就会栽在容景遇的手里几次,我不舍得你去冒险。” 她这一句话说的轻轻软软,透着无比的的温柔,让战天南的心里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战天南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的眸光里微微有些迷离,却抱着战天南道:“侯爷,我若是死了,你可会记得我?” “我一定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战天南冷着声道。 他原本以为安静波一定会生气,然后再反唇相讥,不想安静波只微微一笑道:“这样很好,其实我现在倒有些庆幸侯爷并不喜欢我,你我的身上都背负了不少的东西,在这个乱世里爱情原本就太过飘渺珍贵。” 战天南愣了一下,一双如鹰一般凌厉的眸子死死地看着安静波。 安静波却咧嘴朝他微笑道:“而若是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我心里有你,我很开心,也许就是死我也会带着这份美丽。而你的心里没有我也很好,我若是这一次真的死了,你也不会为我的伤心,以后也能快快乐乐的活着。” 战天南的眸光一片幽深,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答话。 安静波的眼里却又有了一层水气,她轻声道:“可是侯爷,如果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反应的话,其实那些地日子过得也是有些心酸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柔,就在他的身畔轻声说着,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睫毛微微低着,半覆在她的眼睛上,此时月光淡淡,草原上白雪铠铠,她那张白净如瓷的脸几近透明,那层淡淡的忧伤从她的身上透了出来,带着淡淡地美好。 战天南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这个女子素来诡计多端,她的话他才不要信。只是他又想起了他对明云裳的感情,那一厢情愿的爱情曾让他这个大大咧咧的人也生出了几分感伤。安静波终是女子,在某种程度上比他的感情要细致。 当战天南的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把安静波这个女人的疯话当了真,才会在意她的那些疯话。 安静波却已将马勒住,然后扶着他走到了旁边的一间草屋之中,草屋是新盖的,里面虽然甚是简单,但是生活起居的东西都有。 战天南看了安静波一眼道:“这间屋子是你盖的?” “是!”安静波答道:“我这段日子看到草原上那些相爱的男女一起在草原上唱歌,一起赶着牛羊看朝阳夕阳,我觉得那是极浪漫的事情。我也曾想过要拉着侯爷陪我一起看草原上的风景,可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事到如今,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战天南的眸光深了些,安静波又幽幽地道:“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是我得空的时候买来的,虽然很多东西还是不齐,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嫌弃的了” 战天南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她最近一有空就往市集上跑,草原不比京城,这里如今又值战乱,很多东西都买不到。可是安静波却将这里置办的有模有样,想来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他看着那些生活用具,心里一时间有些感触。 他年少的时候一直想要建功立业,做出非凡的成就来,可是在他长大之后却发现人这一生吃的也不过只有那些东西,睡也只能睡那么大的地方,死的时候也不过是那几尺见方的地而已。那些所谓的功绩说到底不过是由史官去书写,是写给别人看的历史,于他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又或者说那些历史他根本就看不到。 他每每这样一想的时候,心里就会升起几许沮丧,而他已走进了那场旋涡,却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来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书写历史,历史都会书写着他。至于那些功过对错,不过是外人的看法而已,与他自己无关。 战天南征战多年,见多了生死,对于生死之事也渐渐麻木。因为这分麻木,他也渴望有属于他的温暖和爱情。可是在情字上,他的心里却藏匿了太多的苦。明云裳对他始终淡漠,两人这一生也永远越不了友情一步。而安静波却又像块牛皮糖,粘上就甩不掉,除了让他厌烦还是厌烦。 只是今日里他看到安静波的那副样子,他陡然明白,安静波纵然像块牛皮糖,却对他是真的动了心。而那样的情份,也许他这一辈子再也得不到了。 他想到安静波的族人被杀,她一个人要回京复仇,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竟有几分空落落的。 安静波见他静坐在那里,当下浅笑道:“不要摆出那副深思的样子,否则我会舍不得。”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后咬着牙道:“滚!” 安静波却微笑道:“是滚床单吗?” 战天南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想到了两人上次的事情,他的脸没来由的红了。 安静波看到他那张微红的脸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像战天南这种战绩赫赫的男子,还未成亲之前少不了妾室通房,可是他到如今竟是一听到这样调戏的话,竟还会脸红。这样的男子,当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安静波将他放倒在床上,然后在他的身边躺下来道:“侯爷怎么不骂我呢?” “骂你有用吗?”战天南没好气地道。 “当然没用。”安静波咧嘴笑道:“不过我被你骂习惯了,你如今不再骂我,我有些不太适应。” 战天南闻言气的想**,这女子就是个疯。 安静波却轻轻伏在他的胸口道:“我知道你一直巴不得我早点走,早点死,可是我真的不想走,也不想死。可是我却不能不为我的族人报仇,这一走,怕是很难活下来,但是我又很想活下来。” 战天南咬着牙道:“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安静波缓缓地道:“当然有关系,我要向侯爷借个种,若是我有孕了,自然不能让我自己死,我若是嫁不了侯爷,那也要做小侯爷他娘。” 战天南被她那些见鬼的逻辑吓了一大跳,他的脸顿时更红了,怒道:“安静波,你他娘的真是找骂!” 安静波听到他了暴粗口,不但不恼,反而笑道:“侯爷算是说对了,我就是找骂,不过我也只找侯爷你一个人的骂,若是换其它的人这样骂我的话,我一定会问侯他祖宗十八代。可是侯爷你这样骂我,我倒觉得侯爷你帅的掉渣。” 战天南闻言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上次被安静波调戏加强上,他也忍了,可是这女子实在是脸皮厚的没下限,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她的族人不是被杀了吗?她竟还有这样的心情! 安静波见他不理她,当下在他的胸口划圈圈道:“侯爷,我觉得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你说……” “闭嘴!”战天南打断她的话道:“你最好还是闭嘴,说出来的那些话简直全是鬼话,让人无比的讨厌!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今夜最好不要乱来,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安静波睁大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他道:“侯爷是准备喊人还是准备杀了我?若是要喊人的话,这周围数十里地可都没有人,没人能救侯爷,再则侯爷若是被我强了,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侯爷只怕也没脸见人了。若是要杀我的话,侯爷就更加不会了,因为上次人侯爷都没有杀我。” 战天南咬着牙道:“我不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安静波微笑道:“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说到底这也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战天南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她伸手轻轻解开了他的衣服,然后缓缓地靠在他的身上道:“若是可以,我愿意一辈子都陪在侯爷的身边,听着侯爷来骂我。纵然侯爷恨透了我,天天咒我死,我也开心。” 战天南对于她的那些鬼话已有了十二分的讨厌,只是鼻子里却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女儿香,他的心里不由得动了动,那天晚上香艳的场景又在他的眼前回放,他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安静波却已在他的耳畔轻声道:“那些调情的话就不和侯爷多说了。” 战天南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却又轻声道:“侯爷,春宵一刻值千金。” 战天南的眼睛瞪得死大,安静波已一手拉过锦被,将自己的衣服全部除下,缓缓地在他的身边躺下,而他的衣服也被她全部褪得干干净净。 安静波的手轻轻抚过他身体的各个敏感部位,引得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再次被她挑起。 她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绵绵密密又温温软软,透着几许芬芳,几许甘甜。 战天南的身体也有了最为原始的反应,被她拔弄着有了一些激动。 两人这是第二次了,比起第一次来要熟练不少,而战天南对于安静波的吻也不再那么拒抗,心里也升起了渴望。 他的牙关原本一直是咬得极紧的,在安静波的轻轻拔弄下便再也合不上了,她的丁香小舌便趁机攻城掠地,与他的大舌纠缠在一起。 这种感觉无比的美妙,缠绵入骨,让他的身体如坠入云端一般。 战天南的手不自觉的搂上了她的腰,他的手一动,他陡然发现,他身上的软筋散的药力竟已褪了不少,此时他已有将她推开的能力,只是此时他身体对于这种感觉无比喜欢,而他的心里也没有一丝厌恶,他那双原本想要将她推开的手,竟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安静波的心里满是欢喜,伸手朝下探去,他的眸光陡然转深,身上的酥麻让他清醒了一些,却又让他的心更加的沉醉,他还在想他到底是要推开她,还是继续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素来极有主意的战侯爷在这一刻却没了主意,他上阵杀敌的时候素来是极为勇猛的,可是今日里他发现在这个战场上他似乎有些生怯。 安静波却不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已直接扑了上去,当那股异样而又无比美妙的感觉袭来的时候,战天南陡然清醒,他看着安静波那张白净的脸,又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便再也顾不得这一次是安静波是用了何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将他掳到这里,男子汉的尊严在他的心里叫嚣着,他低吼了一声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安静波对于他这种反应倒在意料之中,她朝他柔媚一笑,双手缠紧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身下不安的轻扭着,他的眸光顿时更加幽深。 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在战天南的心里彻底苏醒,他再也忍受不住,想到她对他的折磨,再想到她往日里那可恶的性子,他一俯下身,便恶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安静波被他这么一咬,顿时痛得轻呼了一声,他却再也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张嘴便疯狂的啃咬着她如玉一般的脸,艳红的唇,雪白粉嫩的脖颈,如瓷一般的肌肤。 如此狂野的战天南让安静波有些无措,她一直认为他就是个冰块,平日里更是不待见她,可是此时的疯狂却完全异于往常,安静波心里既觉得快乐又觉得无措,却由得他带着她一步步走向情欲的颠峰。 风停雨歇,战天南轻轻伏在安静波的身畔喘着气,他的眸子微微眯着,没有说话。 安静波微微一笑,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背,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轻声道:“天南……” 她的声音原本就有些沙哑,此时的声音便更加的哑了,却又带着几分欲望的味道,战天南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唤过,不由得一愣,旋即睁开了眼睛,身上的女子娇美的如怒放的玫瑰,娇美动人。 战天南没有说话,却把她放在他背上的手拔了下去,然后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走人。 安静波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战天南怒道:“松手。” “天南,我这一次可没有对你用强。”战天南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方才的事情,脸又红了。 安静波又轻声道:“以你的功力,药劲早就下了。” 战天南的眸光一片幽深,她的身体轻轻一滑便又滑进了他的怀里,此时两人都没有穿衣,皮肤轻触间,竟有无限的美好,战天南的心又颤了一下。 安静波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胸前印下一吻道:“我还想……” 战天南下意识地要将她甩开,她倒突然发了力,一把将他扑倒在床,然后极不淑女的骑在他的腰间,娇媚一笑道:“方才的滋味我还没有尝到,这一次,我要在上面!” 战天南怒道:“不要脸!” 安静波微笑道:“若我不要脸的话,你也同样不要脸,方才你不也很快乐吗?” 战天南愣了一下,安静波却又用唇轻轻吻上了他的唇,他将头别到一侧,她对于他的闷骚已颇有体会,当下轻笑一声,便又在他的身上点燃战火。 战天南又岂能如她的愿,伸将一把将她推开,她却如影子一般贴了过去,他皱眉道:“滚!” 安静波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家妹子,但是却也不讨厌我,否则你刚才便走了。” 战天南愣了一下,她的头却已贴在他的脖颈边,然后吐气如兰地道:“天南,何必拒绝内心里的真实的感觉?” 战天南的身体被她触碰到的地方都燃起了炽热的火苗,他以为以为他是坐怀不乱之人,只是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他终是乱了分寸,却依旧嘴硬道:“只要是正常的男子,都会有正常的反应,方才不过是正常反应罢了,你不要得意。” 安静波微笑道:“我没有得意,对我而言,我想的也不过是你正常的反应罢了。”她这一句话说得暧昧无比,轻轻的笑声,温热的身子,处处都透着**的气息。 战天南瞪大了眼睛,安静波却又吻上了他的唇,他知道他的那些面子和里子在眼前的这个女子面前从来都是不存在的。 他低吼了一声再次将她扑倒在床上,她却不愿意了,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然后如女王一般宣言道:“这一次我要在上面!” 战天南刚要反对,她的唇又吻上了他的唇。 一室春光流转,轻呤软语直到天明。 锦被凌乱。 到第二日天明,两人相拥而眠,屋子里满是欢爱的味道。 安静波缓缓起身,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战天南,却见他睡的正香,她的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欲去摸他的脸,手还没到,他却动了一下,她忙缩回了手。 安静波的眸光更加的柔和,嘴角边的笑容却有了一抹苦涩。 她坐在那里呆了片刻,然后无比绝绝地穿好衣服鞋袜,然后大步下了床,她走到门口时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睡得正香,他睡着的样子,没有往日里故做的冷然,两条浓眉下也温和了一些,那张脸上虽然满是男子的阳刚之气,却又透着专属于战天南的简单。 安静波想了想,终是觉得这样一走了之也不是个事,她咬破了指头,在他的那件白色的亵衣上写下了一行字,然后才大步走了出去。 屋外的风很大,又下起雪来了。 安静波牵过马匹,然后纵然跃了上去,她看了草屋一眼,然后一夹马肚,骏马飞驰而去,在雪地里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印痕。 一夜迷情,让战天南有些分不清楚昨夜里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话,那么他也太狂野了一些,若是假的话,那温软如玉的人儿又是那么的真切。 他难得做了一个梦,一个香艳而又甜蜜的梦,以至于他不愿意从梦中醒来。 待他醒来时,已近午时,他伸手一摸被窝,被窝里一片冰冷,却还是残留了专属于她的淡雅香味。 战天南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他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当下极快地起了身,再极快的穿上衣服,当他穿衣时看到他身上的那些红色的印痕时,他终是知道昨夜里的美梦是真的,只是女主角换成了那个让他无比讨厌的女子罢了。 他突然觉得他实在是太没有原则了,以至于管不住自己的身体,连安静波那样近乎半疯的女子也会有反应,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却看到了放在床畔上的亵裤,上面赫然写着:“天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不会太早回京,你的情人我的妹子,我比你还要珍视她。” 战天南看完那张纸条顿时气得不轻,他极快的奔出了草屋,而茫茫草原再也不见她的踪影。 战天南暴怒无比,怒吼道:“安静波,你给老子去死!” 只是草原风大,安静波也已经走远,他的声音被风带走,却是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战天南无比的沮丧,却又更加生安静波的气了,这个女人将他吃干抹净,竟真的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吗?留下的那张狗屁字条,更是让他无比的**。 战天南的眸光深了些,却赌气的回到了军营,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会管安静波的任何事情,哪怕她真的被容景遇杀了。 只是一向言出必行的战侯爷这一次却吞掉了自己的誓言,他的誓言才一出,他便又在心里加了一句:“若是她真的被容景遇杀了的话,我就替她报仇!” 战侯爷加了这一句之后,还是觉得不妥,要是安静波那个浑蛋真的怀了他的孩子,那他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肉被容景遇杀呢?若是真的如此的话,那他也太窝囊了些!世上的男子若是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的话,那还是男人吗? 战侯爷想到这一层之后,也就更加的暴躁了,他在草原上便有些呆不住了,偏偏他这个时候还有军务在身,他一时间又抽不出身。 战侯爷原本以为他呆在草原上的日子没有安静波在旁谍谍不休的胡说八道,他的日子会过得很好,只是等到安静波离开之后,他又发现所有的一切似乎不是那样,很多事情都偏离了他原本预期的轨道。 战天南每天早上起来,再也看不到安静波厚着脸皮的笑容,吃饭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往他的碗里夹菜,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再不会想尽各种法子爬上他的床。 战天南这日黄昏命人烧了热汤洗澡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道:“出来……” 只是这一句话一说出口,他便又想起安静波早已离开了,她这一去只怕会有万千的凶险,日后怕是再也不会偷看他洗澡了。 战天南怔怔的在澡盆里坐了良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那一日安静波在他身上留下的欢爱痕迹已经不在,她仿佛就是一场梦一般,在他的生命里悄然失去踪影。而他身边的人,从来只知道谨相的存在,却从来不知道那个谨相就是安静波。 安静波这个名字,在那片草原上,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又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片宽广的草原。 战天南怅然若失!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家女儿的烧总算是退了,只是还在咳嗽,咳的我的心里发毛,继续喂她吃药,上天保佑,她别再发烧了! 第一百章 安静波知道以她此时的状况,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她的眼睛微微闭上,心里已满是无能为力,她轻轻在心里道:“妹子,你可千万要为我报仇!天南,若有来世,我一定要比我家妹子先遇到你!” 她感觉到了森冷的杀气即将将她的身体给刺穿,淡定勇敢如她,竟也有了一分惧意。 只是安静波没有等到身体被刺穿的感觉,却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及尖锐的惨叫声,她只愣了一下,眼睛刚睁开,眼前被一片红色代替,温热而又腥腻的血味刹那间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最初她以为是她自己哪里被人剁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因为她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来救得了她。 可是她的身上虽然痛得厉害,可是却没有那种刺破而又致命的伤。 她睁着微微有些呆愣的眼睛,四处看了一眼,却见得那些团攻她的杀手,手里的武器已被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吸走,而他们的脖子更被人砍断了,就是是那里的鲜血冲上了她的脸。 她愣了半晌之后才发现一双强健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拉住,然后厉声喝道:“发什么呆,快走!” 安静波若有逃走的力气早就逃走了,她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战天南,她以为是她烧糊涂了所以出现了幻觉,可是却他却已满是不奈烦,重重地捏上了她的手臂,她的手臂上有伤,这一捏直痛得她直抽气,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真的是他! 安静波的嘴巴微微咧着,没有说话,却傻傻地笑了一声。 战天南来救她费了颇在的力气,原本想拉着她便逃,不料她竟像是被鲜血糊傻了一般,那张娇美的脸上竟满是笑意,只是她此时满脸鲜血,此时这般一笑,倒有几分吓人。 战天南怒道:“死婆娘,平日瞧着很精明,今日却成了个傻子!” 安静波嘻嘻一笑没有说话,她原本就是强撑着,她能站到现在都是奇迹,而她方才又打了一架,动了身体里仅存的真气,此时一看到战天南心里欢喜,可是身体里再没有真气了,她的心里一安,原本强打起的精神在这一刻也散了。 她咧着嘴道:“嗯,我想我是真的傻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你!”她的话几乎一说完,人便晕了过去,直直地倒在了战天南的怀里。 战天南伸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看了安静波一眼,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而此时那些杀手看到他的样子都愣了一下,他们这一次接到的是死任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罢休,那些杀手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朝战天南直直地奔了过来。 战天南自从安静波离开千赫草原之后,心里就一直不安,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她就这样消失于他眼前的事实,他这些年来由于性格使然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对于身边的女子更是极少上心。明云裳救了他几次,让他的心里对她多了几分担忧,他以为那就是爱情,而明云裳对他的拒绝更是无比的彻底,也曾伤过他的心,更让他曾暗自发誓这一辈子非明云裳不娶。以至于后面安静波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里对安静波一直极为排斥,可是安静波的厚脸皮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她死皮赖脸的一直粘在他的身边。 他以为他是极度讨厌她的,可是在她离开之后,他却发现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她。而他对于情事一直都处于半痴呆状态,心里也不知道那就是爱情。而他与她有了两个销魂之夜,又似乎有些东西已在他的心里悄然生根发芽,有些东西也已经慢慢地有了改变。 安静波离开之后,他总以为她会突然蹦出来,然后扑进他的怀里来撒娇耍赖,但是他等了好几日却一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后知后觉的他终于知道安静波这一次是真的走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他没来由地为她担心了起来,起初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他怎么可能会为安静波担心!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发现,他是真的有些为她担心,他有些想念她在他身边吵吵闹闹的感觉。他想安静波要回到京城只怕会有些麻烦,容景遇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地回到京城,路上她只怕会有危险。 当他的心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一刻也不得安生了,也没多做交待,独自一人拎起黄金战刀便朝南而行。 当他到达秦州界的时候,果然察觉了一些异常,便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些杀手的身后,那些杀手一心想杀安静波,又岂会料到他们已被战天南跟踪。 战天南看到安静波那张满是鲜血的脸,那双紧闭的眼里再没有一分往日的灵动,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见那些杀手很快就要围杀过来,他的眸子里刹那间便有了一分浓烈的寒气。 战天南将黄金战刀拎起,他的身材高大,此番站在那里,有如威风凛凛的天神,那神情里更满是冷咧,他暴怒道:“敢杀老子的女人,老子剁了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他的话一说完,便拎起刀朝那些杀手剁了过去。 战天南勇猛无敌,素有战神的称号,此番一动怒,将那把黄金战刀抡得呼呼生风,刹那间杀气四起,他以前上阵杀敌的时候,素来勇猛无比,此时遇到那些厉害的杀手,却是一点怯意都没有。 那些杀手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倒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怯意,他们一生和鲜血打交道,从未真正害怕过什么,可是眼前战天南却逼得他们的心里想要逃走。 战天南又岂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当下钢牙一咬,冲天的杀气泛开,随着远近的啸声越来越近,那些杀手才发现他们已被战天南的乌风铁骑包围,原本是他们猎杀安静波,可是此时却被变成了战天南猎杀他们! 这是一场反客为主的厮杀,那冲天的杀气极为浓烈的袭卷而来,他们都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战天南的黄金战刀再次挥出,如行云流水一般地朝那些杀手的身上砍去。 那些杀手心里满是惊恐,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胆小一点的转身想逃,战天南却不会给他们任何逃走的机会,只见他的大手一挥,乌风铁骑合围过来,倾刻间,便将那些杀手全部斩杀,留下一地的尸体。 战天南冷哼一声道:“这样对付一个女人,真是无耻至极!” 当还余最后一个杀手的时候,那杀手早已被眼前的情景吓破了胆,他们本是江湖上最为厉害的杀手,平日里行事从来没有失败过。可是这一次先让安静波逃脱,而后又被战天南围杀,他纵然见多了鲜血,却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吓尿了裤子。 那杀手咬着牙捏着刀道:“我们只是受人钱财,并不是主谋!” 战天南怒道:“老子最讨厌别人顽抗的,来人啦,给我杀!” 那杀手吓得不轻,求生的欲望涌起,当下顾不得其它的一切,忙跪在地上道:“我可以供出受何人之托,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战天南冷冷地道:“放你一条生路,方才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几十个人围杀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怎么就没有想过放她一条生路。” “我们若是杀不了她,我们便也活不下去。”那杀手答道。 战天南冷哼一声道:“老子最讨厌那种没有气节的人,来人啦,给老子剁了他!” 那人吓得不轻,忙向他磕头道:“求你放我一命,我家有老母幼子……” 战天南却已经不奈烦地道:“你他娘的家里的有老母幼子还来做杀手,简直就是禽兽!” 那杀手闻言吓得不轻,只觉得他的喜怒更是难以让人捉摸,那杀手忙道:“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乌风铁骑的小头领道:“侯爷,不如留着他的性命问是何人指使。” “这根本就不用问。”战天南冷冷地道:“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渣子!”他的话一说完,便将那个杀手给劈成了两半。 乌风铁骑的一小头领有些奇怪地看了战天南一眼,战天南平日里虽然极为凶悍,但是所行之事却不失大丈夫的风范,平日里遇到这样的求饶之人,知道这人日后也活不长的,必会留其一条活路。可是今日却有些反常,那双眼睛里的杀气逼人。 战天南冷着声道:“对一个受重伤的女子都能下如此狠自然该死!” 小头领应了一声,战天南却已不再说话,而是抱着安静波去了城里。 战天南见安静波浑身是伤,心里有些心疼,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奔进一个大夫的家里,将那个大夫从床上扒了起来,那大夫见他浑身是血,又满脸的凶像,早已吓得不轻,而后又见他抱出了安静波的时候,大夫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战战兢兢地为安静波把脉诊治。 安静波身上的伤并不重,只是发了炎颇有些麻烦,那大夫帮安静波开了药,战天南命人将药抓来之后便亲自为安静波煎药。 只是这些细活战天南做的实在不怎么样,不是水多了就是火大了,一直折腾了大半夜才煎好一副药,安静波喝下药之后依旧晕睡不醒,战天南却犯了愁。 他为了方便起见,直接住在那个大夫的家里,而那大夫又何曾见过像战天南这样的人,顿时吓得魂都快飞了,他在大夫家里的那几日,大夫的家里就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心里害怕,便报了官。 战天南素是个直性子,回到京城里会与人玩些心眼,可是此时呆在秦州却把那些全部抛到脑后,而后那些官差寻来的时候,他理都懒得理,直接把那些官差全部掀翻,然后才亮出了他的身份,直把那些官差吓得半死。 万户侯战天南的大名在整个苍澜王朝可以说是如雷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大夫见他竟是战天南时,倒放下心来,全心全意为安静波医治。 安静波直躺了好几日才醒转过来,她的眼睛才一睁开,便见得一个小媳妇欢喜地道:“姑娘你总算醒了!”那小媳妇一说完话便一溜烟地跑了。 安静波还有些迷糊,却很快就见到战天南带着一个老头奔了进来,她一看到战天南愣了一下,却见得战天南无比粗犷地把那老头拎到她的身边道:“去给她把把脉,看看有没有烧傻。” 那老头便是大夫,站稳之后替安静波把完脉道:“姑娘已经醒转,应该没有事了。” 战天南冷着声道:“看仔细没有,若是没有事,她怎么会如此安静?” 大夫顿时有些为难,苦着一张脸道:“老朽已经检查清楚了,这位姑娘的确没有大事了,她受了重伤,又烧了几日,自然是没有精神。” 战天南听大夫这么一说才算放了心,却听到了安静波的轻笑声,他看了安静波一眼,大夫趁这个机会道:“老朽这便去开方子。” 战天南不理他,却伸出两根手指头放在安静波的面前道:“这是几?” 安静波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天南,你才是个二!”她重病初愈,声音小的可怜,因为几天没有说话,嗓子还有些沙哑。 战天南自然不明白二是什么意思,听到她开口说话倒放下了心,当下不紧慢地道:“只是想看看你烧傻了没有,此时能认出我,还会说话,想来也没全傻。” 安静波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一暖,却只浅浅一笑,她原本还想再说几句话,无奈气力不济,竟又睡了过去,把战天南吓了一大跳,忙又将那大夫拎了回来。 大夫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得了重病的人初醒过来后没多久都会再睡一会,他这才放了心。 安静波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她的精神已好了不少,小媳妇喂她喝了一小碗米粥,她的精神便更加好了。 战天南见她果然如那大夫所言才算真的放了心,便又命人去准备了一些吃的给安静波,只是安静波初醒,很多东西并不能多吃。 安静波晕迷的时候战天南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而她醒来之后,他却又觉得见到她有些别扭,一直躲在外面不愿见她。 这日黄昏,战天南又听得小媳妇道:“安姑娘的伤口裂开了,侯爷快去瞧瞧。” 战天南顾不得许多忙奔了进去,却见安静波面如金纸地躺在那里,他一时间吓得不轻,忙将安静波抱起来道:“喂,你给我醒醒!” 他暴怒着对小媳妇道:“你都是怎么照顾她的,怎么好端端地又成了这副样子?” 小媳妇笑了一声便退了出去,与此同时,安静波的手却已勾上他的脖子道:“若非如此,侯爷你岂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呢?” 战天南顿时明白又被她耍了,心里一恼想将她重重地抛下,却又想起她身上还有伤,便只得自己将头扭过去不再理她。 安静波微笑道:“侯爷怎么到这里来呢?可是心里放不下我?” “放屁!”战天南粗声粗气地道:“老子会放不下你,安静波,你以为你是谁?” 安静波闻言却笑得更欢了,将身子往他的怀里拱了拱道:“我是安静波。” 战天南听到她的这一句话后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将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扒了下来道:“不错,还记得你自己是谁。” 安静波笑了笑道:“虽然我知道侯爷极不喜欢我,不过侯爷这一次救了我,我心里很是感激……” “闭嘴。”战天南冷着声道:“把你那些所谓的以身相许的胡言乱语全给我收起来。” 安静波扁着嘴道:“侯爷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说,侯爷这一次无比勇猛,可惜我晕了过去没有看到。” 战天南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安静波看着他那张有些别扭的脸道:“对我而言,不管侯爷是因为什么原因救的我,我都很开心。” 她的声音轻了几分,透着几分温柔之色。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见她的样子看起来再不复往日的痞赖之色,此时正含着浅笑看着他,她眸子里的东西,就算他再笨也能看得明白。 战天南把头扭到一侧道:“顺手而已,你不必谢我,你若是死了,云裳也会有危险。”他才不会告诉她他是因为担心她会出事将一切抛下前来寻她,更不会告诉她,他这几日为她担心坏了。 只是纵然他不说这些,安静波也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些踪迹,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欢喜。 她轻声道:“这里离京城并不远了。” “那又如何?”战天南反问道。 安静波低低地道:“离京城越近,也就越危险,我如今重病初愈,若是再遇到这样的杀手,我怕我应付不过来。” “无妨。”战天南淡淡地道:“上次杀你的那批杀手,老子全部都剁了,他们短时间找不到那么厉害的杀手,而那些二三流的杀手,相信你能应付地过来。” 安静波扁着嘴道:“可是我如今受了伤。”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不说话,安静波又道:“侯爷放下千赫草原的事情赶了过来,只怕有很多人不会轻易放过侯爷,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千赫草原侯爷只怕不能回去,侯爷交不了皇命了,难不成真的想把谋反的罪名坐实?” “放屁。”战天南冷着声道:“你有话就直说,再拐弯抹角老子懒得理你。” 安静波轻声道:“我的意思是侯爷你反正已经到这里了,想来也带了乌风铁骑,我想向侯爷借乌风铁骑用用。” “不行。”战天南直接拒绝道:“依你的性了只怕会用他们对付容景遇,可是我不觉得你用乌风铁骑能比我用得高明,我都不敢直接用乌风铁骑,你少给我招惹麻烦。” 安静波扁了扁嘴,战天南看了她一眼后却道:“不过如你所言,我已经到了这里,已经坐实了欲图谋反的罪名,与其去受那些莫名其妙的约束,倒不如爽爽快快地去面对,我也去京城。” “真的吗?这么巧啊!”安静波微笑道:“侯爷我们很顺路啊,要不结伴同行如何?”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道:“老子才不要你一起走!” 安静波笑嘻嘻地道:“嗯,侯爷不和我一起走,是我厚着脸皮要和侯爷一起走,这样总成了吧!” 战天南懒得理她,她却又缓缓地道:“小女子知道以前有得罪了侯爷的地方,还请侯爷大人不让小人过,让小女子跟在侯爷的身边吧!再说了,小女子如今身上有伤,一人上路实在是太危险,侯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战天南冷冷地道:“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厚脸皮的小女子!” “是是是。”安静波忙道:“我是厚脸皮的小女子,侯爷你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战天南听到她那鬼扯的话,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却又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气力有些不济,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伤口怎么样呢?” “差不多了吧。”安静波答道:“应该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那怎么还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战天南皱眉问道。 安静波低低地道:“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把我的衣服揭开来看看。”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她雪白粉嫩的肌肤,他不自觉地红了脸。 安静波看到他那副样子,知道不能再逗他了,当下微笑道:“我们明日便动身回京。” 战天南冷着声道:“好。”他虽然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但是他们已在秦州停留太长的时间,若是再停留下去,京城那边只怕都会再起变化。 安静波听到他如此爽快的回答,虽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是一时间却有些不是滋味,她不由得暗想,只怕在他的心里,明云裳要远比她重要。她的心里才有这一分念头,便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了,明云裳是她的妹子,她自也希望她平安无事。 第二日两人便起程回京,安静波将她怀里的面具戴了起来,战天南看到她那副样子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如今看到谨夜风的脸,他没来由的有些讨厌。 而安静波看到他为她准备的软轿时,昨日里生出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那轿子甚是舒服,里面还备有各色吃食,竟都是安静波平日爱吃的。 由于安静波有伤,两人走得并不快。如此慢慢悠悠地走了四日之后,终于到了京城外的十里亭。 安静波的身体又恢复了一些,她站在十里亭前望着京城的方向暗暗发呆,站在那里,可是隐隐看到京城高大的城墙。 安静波轻轻叹了口气,眸光也更幽深了些,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谨夜风,如今又回到京城做谨夜风,却有另一轮的风暴在等着她。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眼里有了一抹杀气。 战天南在旁道:“怕呢?” 安静波轻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家妹子生了没有。” 战天南的眸光敛起,低低地道:“我的探子还没有收到她生产的消息,只怕还没有生。” 安静波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战天南又道:“你也无需担心。”这一路上安静波再没有往日的痞赖之色,战天南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两人正在说话间,却见得一行人从这亭子外不远处的一间茶馆里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太监打扮的人,那人走过来道:“谨相,皇上等你多时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到京城?” 安静波没有一料到天顺帝竟派对人在这里等她,她的心念微深,却浅笑道:“本相半路遇到贼人伏击,九死一生后才回到京城,这一路上多亏了万户侯的保护,否则本相只怕都回不到京城了。” 那太监看了安静波一眼道:“谨相辛苦了,只是皇上并没有传唤万户侯回京,万户侯此时擅自回京,便是抗诣,来人啦,将万户侯抓起来!” 安静波怒喝道:“住手,本相在此,谁敢抓侯爷!”她这一吼,竟有了几分官威。 那太监愣了一下,安静波冷冷地道:“侯爷随本相回京是本相的意思,皇上若是责问起来自有本相顶着,还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那太监的眸光微变,安静波又道:“本相与候爷回京是秘事,本相一出千赫草原便遇到了伏击,自那之后一直低调而行,并未将行踪告诉任何人,可是公公你却带了这么多的侍卫来迎接,本相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她的话一说,手里的飞刀已经飞了出去,手起刀落,便将那个太监的一裤腰带割下,裤子一落,里面的东西便看得清清楚楚。 安静波笑道:“这年头假冒的东西特别多,没料到竟还有有假冒太监,看来是真的想断子绝孙了,本相就帮你一把!”她的话一说完,另一把飞刀飞了出去,将那人的那物事直接割掉,他顿时惨叫出声。 战天南看到安静波那些手段,就算是他对她极为熟悉,也了解她的性子,却还是吓了一大跳,这女子真是胆大包天,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阉了一个男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安静波做不出来的?他想到以前两人相处的种种,突然觉得下腹有些痛了。 那人被安静波这么一弄,他带来的那些人便全部围拢了过来。 安静波看了那把带血的刀一眼道:“真没有料到今日这么多的人排队想当太监,本相就成全你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战天南的黄金战刀已经挥动,极快的就将那些人斩杀的七七八八。 安静波赞道:“侯爷英勇,只是也给本相留个活口,本相还想再阉个太监了!” 战天南对她实在是无语,却也知道她的意思,当下留下一个活口,安静波一把拉过去,伸手便给了那人一记巴掌道:“说,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那人看到两个方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吓得半死,忙道:“是王爷……王爷派我们来的!” 安静波的眸光一深,一枚暗器射来,便将那人杀了。 战天南一看到那枚暗器,忙将安静波挡在身后,却见得一人得手后极快地朝远方奔去。 安静波和战天南对视了一眼,战天南皱眉道:“他们明知道杀不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行暗杀之事?” 安静波轻声道:“侯爷你回京并没有得到皇上的首肯,他们这样做不过是想激起侯爷的性子。” 战天南看了安静波一眼地道:“所以你把那人给阉呢?” 安静波笑道:“侯爷可觉得有何不妥?” 战天南一时间倒不知道是骂她还是夸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当真是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两人说话间,却见得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那一行人来得极快,马蹄溅起雪末直飞,隐隐带着凌厉之气。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气,站在安静波的身前道:“看来他们并不甘心!” “未必是他们。”安静波轻声道:“容景遇和兰陵王能知道我们回来,郁梦离必定也会知道。” 战天南的眸光幽深,安静波的眸光也更加的深沉,两人都望着那队人马,气氛一时间极为紧张。 第一百零一章 冰雪的寒气在战天南的安静波的身边落下,那骑在马背上的人竟是宇文乾,战天南一看到宇文乾眸光深了一些,他对这个去年提上来的京几卫的首领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将安静波牢牢地护在身后。 安静波听他之前的话说得不好听,可是自遇险后他的动作却让她觉得窝心,这个男子也许粗犷了些,也许不解风情了些,却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其实她的武功比起战天南而言要逊色一些,战天南若是真的想杀她的话也不难,但是战天南从头到尾都是嘴上说的狠,实际上做起来却永远光明磊落,永远都让她觉得很窝心,所以她才会想尽法子想要朝他靠近,而近日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更是让她坚定了心志,她这一生,非战天南不嫁。 安静波对宇文乾有一些了解,她想起了一个细节,当日容景遇设计让天顺帝遇险,欲借战天南的手除去天顺帝,而那个阴谋被她和明云裳搅和了之后,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天顺帝责备宇文乾的情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明云裳曾替宇文乾求过情。 明云裳是什么样的人安静波再清楚不过,她不会轻易为人求情,若是求情其中必有其它的原因。 安静波的心里已有了计较,却微笑着从战天南的身后走了出来,宇文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对她行了一个礼道:“皇上命末将在此等候谨相回朝,末将已在这里等候了数日,终于等来了谨相,谨相似乎比皇上预期回朝的时间要稍晚一点。” 安静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倒不是本相想晚归,而是因为路上遇到了麻烦,一直被人围堵劫杀,受了不轻的伤,若非侯爷拼死相护,又蒙皇上的恩泽,只怕都回不了京。” 她听到宇文乾的那一番话心里暗惊,宇文乾的话里透露了许多的信息,天顺帝久等她不归,只怕心里已是极度的不悦。而郁梦离之前也曾命人传信于她,告诉了她南方兵变的事情,她知道天顺帝急召她回京的真正目的。好在她一路上被人劫杀,有了一个好的借口,更兼她的身上还有伤,否则只怕会有天大的麻烦。 只是安静波的心里也有一些不安,她此时是带伤之身,回京之后尚能蒙混过关,可是明云裳的身上却并没有伤,这般回去天顺帝若是把脉只怕会有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虽然明云裳不是谨夜风,但是天顺帝一直见到的谨夜风却是明云裳,她虽然机敏,但是对于天顺帝的性情以及朝中的一些细节并不如明云裳知情。而天顺帝对明云裳也是极为熟悉,且天顺帝生性多疑,她若是去见天顺帝的话只怕会被揭穿。 安静波顿时觉得不管是她还是明云裳去见天顺帝都有一些不妥,她的心里一时间倒有几分不安。 宇文乾微惊道:“原来如此,不知谨相遇到的是何方恶贼?” “应该是江湖上的杀手。”安静波淡然无比地道:“那些人是一群死士,也没有问出什么来。” 宇文乾轻轻叹了一口气,安静波又幽幽地道:“本相在朝中的身份一直不为许多大臣所认可,放眼天下,想治本相于死地的大有人在。” 宇文乾缓缓地道:“谨相说的甚是,只是这件事情皇上只怕不太高兴听到。” 安静波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宇文乾看了战天南一眼道:“想来侯爷和相爷离开千赫草原的时候太过匆忙,那边也出事了,皇上很是震怒。” 安静波的眸光闪了闪,她虽然离开的匆忙,但是却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只是她被人追杀截堵,而后受伤,对于那边的事情实在是所知不多。 战天南却在一旁接话道:“不过是燕姜部听到本侯和谨相不在军中的消息前来进攻罢了,我早已安排妥当,那一战是诈败,是要借此机会将燕姜部一举消灭。” 宇文乾轻声道:“末将自是知道侯爷英能无敌,但是那一战战败的消息还是传回了京城,最重要的是皇上并没有宣侯爷回京,侯爷这般冒然回京,的确有些不太妥当。” 他的话说的不是太白,却把天顺帝的意思也表露了出来。 战天南也不是傻的,自将他话里的意思听明白了,当下不紧不慢地道:“不劳宇文将军操心,本侯自会向皇上解释。” 宇文乾躬身道:“末将言尽于此,这一次回京只怕极为凶险,侯爷千万小心。”他的眼里满是担心,他今日虽然是奉命而来,但是朝中的武将他最佩服的人便是战天南,倒是发自内心里不想战天南出事。 战天南冷哼一声道:“本侯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安静波缓缓地道:“有劳宇文将军提醒,这一切都是本相的意思,回京之后本相自会好好跟皇上解释清楚,这所有的一切和侯爷并没有关系。” 宇文乾看了安静波一眼后眼里的担心更浓,他缓缓地道:“相爷当真也是个真英雄。” 安静波看到他的眼睛时,便觉得他想说的不仅仅只是这样,她缓缓地道:“宇文将军客气了!”她想宇文乾后面应该还有一句话是:“你只怕比侯爷的处境还要危险。” 安胸波对于回京后所要面对的事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如今看来,她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想置明云裳和战天南于死地的。她这个冒牌货也许可以轻易地抽身,但是那有危险的两人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自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危险。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有了一抹深沉。 他看安静波的时候,安静波也在看他,当安静波看到他眼里的情绪时,不禁为战天南心疼,像战天南这样的人,是最不会玩心眼算计的,以前在草原上她曾见过战天南磊落无比的身影,那双眼睛里虽然透着一分苍桑的感觉,却要简单得多。 她总觉得,草原和战场才适合战天南呆,京城这个地方,算计太多,危险太多,根本就不适全战天南。而像战天南那样的性子,当初在适应京城的这些风云时,那个过程只怕是极其痛苦的。 宇文乾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安静波和战天南缓缓上前。 宇文乾命人牵来了一匹骏马,安静波想要直接跳上去,却又想到谨夜风本是文臣,此时她又受了伤,又怎么可能利落地跳上马背。 她站在那里不动,宇文乾却恭敬地道:“末将扶谨相上马!” 安静波轻轻点头,宇文乾将手伸了出去,安静波将手递了过去,战天南在一旁看到两人的举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而安静波的手放在宇文乾的手上时,感觉他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她心里了然,却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将手放了上去,然后不着声色的将那东西拢进了袖中。 宇文乾的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方才什么也没有做一般。 两人才骑到马上,队伍便开始缓缓前行。 安静波的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她还没有见到明云裳,此时就这样回京,难道要由她去见天顺帝?她方才心里还很是淡定,到这一刻也有些紧张了。 她忍不住看了宇文乾一眼,心里暗想她到底该怎么做。 宇文乾却是不再看她,而是摧着人马快速前行,京几卫素来拱卫京中的安危,所到之处,没有人敢做任何阻拦,一行人很顺利便到了京城的大门口。 而此时京城的大门口却排起了长队,一群百姓拎着鸡鸭猪等物等侯进城。 安静波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进城卖东西?” 宇文乾答道:“相爷当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日是谷雨,京中有个习俗,到每年的这一日都会杀三牲祭天神,庆祝春天的真正到来。” 安静波想起还真有这么一件事情,暗想今日里还真是巧了,她的眸光微微深了些,当下轻声问道:“如今京中可安好?” 宇文乾微笑道:“有什么安好不安好的,左右不过是那些事,对寻常百姓而言,日子照旧过罢了。” 安静波也笑了笑,宇文乾又道:“去年秋京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京中死伤无数,百姓们很多都失去了亲人。如今不到半载,众百姓便似将那些伤和痛给忘记了。年节的时候照常过,虽然能听到哭声,却终究是欢喜大过伤悲。死者已矣,生者自当快快乐乐地活着。” 安静波没料到他会说这么多的话,顿时愣了一下,她看了宇文乾一眼道:“宇文将军的见解倒颇为有趣,很多事情或许一旦失去就是永远的失去,伤悲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可不是嘛!”宇文乾缓缓地道:“其实我倒觉得死去的人最为轻松,一旦死了,那就一了百了了,只留下活着的人去承受一切,以为悲伤是对那些故去的最好的交待,其实在故去的那些人的心里,看到活着的人那么痛苦,怕也是不高兴的。在他们的心里,自是盼着活着的人快快乐乐的活着。” 安静波觉得他的话中有话,而那些话更是件件影射她,她想起她的族人被灭的事情,便觉得宇文乾只怕连这件事情都知道。而此时听宇文乾的语气,只怕是知晓她的身份。而她的身份绝对是个秘密,这个宇文乾知道这么多,若不是郁梦离的心腹那也太可怕了些。 她的眸光闪了闪,却浅笑道:“以前和宇文将军相处的不多,今日里听到宇文将军的这一席,倒颇有些感触,宇文将军实是一个聪明人。” “谨相过奖了,若论到这天底下的聪明人,又有何人能及得上谨相。”宇文乾微笑道:“谨相之才,末将佩服之至。” 安静波原本已在手里扣了一把飞刀,此时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后又觉得她似乎是想多了,便又将刀子收了回来,她方才骑在马背之上时已偷偷地展开了宇文乾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枚小小的钥匙,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宇文乾给她一把小钥匙是什么意思。 她浅浅一笑,宇文乾却已将头扭过去对身后的士兵道:“两队列成一队,不要惊扰了百姓,保护好谨相,随本将军一起进城!” 身后的士兵应了一声,将队形极快的调整好,然后便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人便开始进城。 战天南一直看着城门口的动静,自从安静波上次遇险之后,他的警戒心便又重了起来,他听着那些动静,眸子里已有了一分杀气。 他见安静波朝城门走过去,便打算跟过去,只是他才一驱马,宇文乾却微笑道:“侯爷请稍等,你没有皇上的传召,这京城的大门还是暂时不要进去的好。” 战天南瞪了他一眼道:“本侯的事情本侯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宇文乾也不恼,依旧浅笑道:“末将也是为了侯爷好。” 战天南鼻孔朝天,直接无视他,宇文乾却不以为意,依旧淡笑道:“侯爷还是稍侯在这里吧!” 战天南正欲说话,却见得安静波已经走到城门口,他懒得再理宇文乾,策马便赶了过去,只是他还未走近,便听到城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一户人家的篮子里鸡跳了出来,那人去捉鸡,结果鸡没有抓倒反倒摔了一跌,把另一户人家的几只鸭子给扑飞了,另一户人家也去忙着去抓,而那些鸡鸭顿时闹成一团,刹那间整个城门口乱成了一团。 战天南一看情况不对,再顾不得许多,极快地奔了过去,只是他还没凑近,便见到那里升起了一团白雾,他顿时觉得大事不妙,欲奔过去救安静波,只是那些百姓排了一条长长的队,生生将他拦住。 战天南心里一急,想将那些百姓全部踢飞,只是想到那些**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他一时间实在是无法下手。 只是他心里实在是太担心安静波,便再也顾不得许多,极快的将那些拦在他面前百姓拔开,他的力气极大,这般一拔便将那些百姓全部拔飞。 众百姓手里还有鸡鸭等物,这般一飞,他们篮子里的鸡鸭等物全部飞了出去,刹那间城门口乱成了一团,鸡飞狗跳。 宇文乾看到眼前的情景眸光深了些,当下大声道:“来人啦,快去保护侯爷和谨相!” 他的话一说完,跟在宇文乾身后的那些士兵便尽数极快的朝战天南奔去,这些人不奔倒好,一奔过去倒把战天南给拦住了。 战天南一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大急,他大怒道:“谁敢拦老子,老子剁了谁!” 那些士兵都大声道:“侯爷,千万小心!” 战天南闻言听得半死,当下手一伸,便将拦在他面前的士兵拔了开来,极快的奔了过去,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那里的白雾却已散了不少,他隐隐看到了安静波骑的那匹大马,只是那匹马上却已经没有了安静波。 战天南是知道安静波的本事的,她如今虽然受了伤,但是机变之才天下少有,而且她的武功也不弱,足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她此时竟生生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他心里大急,极快地冲了过去,却见方才在门口的那些人已全部消失。 战天南顿时知道出了事,他冲过来一把扭住宇文乾道:“谨相去哪里呢?” 宇文乾的眼里满是吃惊,忙道:“来人啦,全身戒备,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谨相找出来!” 他这一句话说的中气十足,直震得城门口的那些人耳朵嗡嗡直响。 战天南听到他这样的吼声时倒回过神来了,今日里安静波是绝对不能随宇文乾直接进宫,不管宇文乾是谁的人,此时将安静波劫走的人必定是郁梦离派来的。 他这样一想,心里倒又安定了几分,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冷着声道:“宇文乾,今日里你若是不将谨相找到,本侯就杀了你!” 宇文乾朗声道:“就算没有侯爷的吩咐,末将也必将全力将谨相找回,此时贼人还未走远,请侯爷允末将去追谨相。” 战天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既担心安静波出事,又沉得她此时失踪了实是一件好事。只要是郁梦离劫走的,她必定没有事情,也能为明云裳日后重入朝堂做好准备。 这些道理战天南是想得明白的,只是心里却还是急的很,不由得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地上的冰顿时碎了一**。 宇文乾看到了他的举动,眸光深了些,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静波骑着马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当她看到下面的那些异动时,心里便升起了一股极为奇妙的感觉,她没有说话,紧接着白烟升起,有人在她的耳畔道:“谨相不必担心,我们是自己人。” 安静波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那人又道:“谨相跟我走。”说罢便将她拉下了马背。 安静波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气,她心里微微一想便大致明白了什么,便跟着来人往前走去,那人极快的将城墙推了一下,那里便出现了一条地道,她想到明云裳曾开玩笑的跟也说郁梦离就像是老鼠一样极喜欢打地洞,她便再也没有做多想便走了进去。 她才一进去,便听到了一声闷响,那堵墙便再次合上。 安静波进到里面之后听到了战天南的叫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多做停留,便顺着那条地道朝下走去,一扇石门挡在那里,上面有一把锁,她的眸光深了些,取出宇文乾给她的那把钥匙朝锁孔插去,“咯”的一声,锁便打开了。 安静波看到这种情景咧嘴浅浅一笑,到此时,她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她将石门推开,再顺着地道一直向前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了出口,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走了上去,却见郁梦离和明云裳正在洞口等着她。 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和寻常人家的院落没有什么差别。 安静波微笑道:“妹子,好久不见!” 明云裳也笑着迎上来道:“是啊,好久不见,你如今可完成了你的心愿?” 安静波扬了扬眉毛道:“我想大概是完成了吧,只是容景遇那个天杀的坏了我的好事,要不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铁定让他对我服服帖帖。” 明云裳忍不住笑了笑道:“若是这般说的话,容景遇倒真是该死了。” 郁梦离在一旁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明云裳许久没见安静波倒真有些想她了,此时听到郁梦离这么一说也觉得先寻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话。 她一把拉过安静波道:“走,我们边走边说。”她拉到了安静波的手臂,安静波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她这么一拉,安静波顿时痛的抽了一口气。 “怎么呢?”明云裳微惊道:“难不成方才那些浑蛋伤到你呢?” “那倒不是。”安静波轻声道:“之前在秦州的时候我被人伏击,好在侯爷及时赶来,要不然你都见不到我了。” 明云裳咬了咬牙道:“容景遇那厮当真是可恨的紧!” 安静波微笑道:“都过去了,说实话,我虽然恨透了容景遇,可是在这一件事情我还得谢他。” “为什么?”明云裳有些不解地问道。 安静波眨了眨眼道:“若非如此,我又哪里知道侯爷的心里有没有我?” 明云裳先是一愣,紧接着忍不住笑了笑,她已经明白了什么,当下浅笑道:“患难见真情,真是不错,波波姐姐,你的性福很近了!” ------题外话------ 今天去医院,如果来得及的话很可能今天做手术,亲们祝福我吧,千万要是良性!原本打算在手术前存点稿子,可是之前我家女儿生病,我一直没有时间写文,所以现在手上根本没有存稿,这几天更新量会少一点,也可能不会太稳定,请大家理解。 本文实体书上部已上市,出版名《女相倾国》,当当网以及全国各大新华书店有售,定价55块,团购价38块,非常合算,想要团购的亲们进群127880674到群共享下载团购报名表,然后发邮件给我,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最近在线的时间不稳定,如果没有及时回复请亲们耐心等候,我看到后都会回复。 第一百零二章 安静波笑了笑,看着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淡淡的伤感。 明云裳看到了,心里微微一惊,若说以前她觉得安静波对战天南的感情她觉得有些调笑的味道,但是方才她从安静波的眼里看到了深情,安静波的眼底深处分明有着淡淡地担心和忧郁。 明云裳知道她的担心和忧郁从何而来,她扭头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却缓缓地道:“如此便要恭喜大姨子终是觅得佳婿,这也是我表哥的福气,只是往后我是不知道我要叫你大姨子还是表**了。” “叫表**吧!”安静波大大方方一笑道:“嫁鸡随鸡,自然要按夫家的来。” 郁梦离闻言笑了笑,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却对明云裳轻轻摇了摇头。 明云裳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和安静波在一起的时候曾对安静波起过算计之心,但是随着时候的推移,两人之间也有了深厚的友谊。她如今这样算计着安静波,实在是于心不忍,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安静波听到她的叹气声时只道是她为她担心,当上朝明云裳轻轻笑了笑。 郁梦离让安静波取下面具,再换了一件极为普通的布衫,便带着她大摇大摆的走上了街头,一行人走街串巷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终是在一间四合院里停了下来。 众人安顿好之后,安静波看着明云裳高高隆起的肚子道:“什么时候生?” “应该是这几日,灵枢说有可能会延后。”明云裳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安静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个磨人精,你娘想让你早些来到这个世上,你竟还有赖着不肯出来,等你出来后,姨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明云裳闻言笑了笑,她看了安静波一眼,见安静波比之前消瘦了不少,那张雪白粉嫩的脸也没有什么颜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心里有些难过,鼻子一酸,却笑道:“等生下来之后由得你去收拾她。” “那敢情好。”安静波见明云裳比之前丰盈了一些,看得出来这一段日子郁梦离将她照料的不错,却又道:“你有孕在身,实不该这般东奔西跑。” “我昨日问灵枢那老头子为何我不生,那家伙居然说我平日里动的太少,所以孩子生的也会慢些,所以我就决定四处多走走。”明云裳微笑道:“我要这个小坏蛋早点来到这个世上。” 安静波轻轻叹了一口气,明云裳却又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就要住在一起,阿离已经放出了消息,说王爷里寒气太重,不适于养胎,我要寻个暖和的地方养胎。如今就要委屈姐姐做一回我的侍女了!” “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安静波微笑道。 明云裳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我这一辈子有过很多身份,便量侍女这个身份还从来没有做过,我倒觉得好玩的紧。” 郁梦离看着他道:“你只要不带面具,你就不是谨夜风,不管何人来这里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只是我们终究要防着我父王和容景遇,他们没有将你杀了,也没有杀了裳裳,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我们能瞒得过京城里其它的人,却一定瞒不过他们,他们也一定会找到这里来,所以这段日子我会加派这里的防守,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安静波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却又问道:“要不要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侯爷一声,免得他为你担心?” “他要是猜不到这些的话,也不配做我的夫郎!”安静波淡淡地道:“再说了,为了他我可是费尽了心思,如今让他担心一下也好。” “你就不怕他跑呢?”明云裳笑着问道。 安静波淡淡地道:“他是那种随便哪个女子能拐走的男人吗?” 明云裳闻言笑了笑,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却没有再说话。 天顺帝坐在御书房里焦头烂额,心里满是烦躁,他早早就命谨夜风回京,可是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的心里没来由得有了几分怒气,如今四处狼烟,他才发现身边可以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升上了他的心里。 若说以前他对他的治国之术很信心的话,那么依着眼前的情况看来,很多事情都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样,南方的乱是越平越乱,北方的千赫草原如今还没有完全解决,战天南真是让他失望的紧,只怕真的有了反意,所以才会不听他的安排从草原上回到京城。 天顺帝怒极将满桌子的奏折推倒在地,正在此时,张公公进来道:“皇上,童嫔娘娘求见。” 天顺帝怒道:“不见,让她滚!” 张公公应了一声,天顺帝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宣她进来!” 张公公愣了一下,却还是依言将明云端唤了进来。 明云端行了礼之后,天顺帝摆了摆手,张公公识趣地退了下去,天顺帝也不说话,一把将明云端拖上了大椅,然后极快地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极快地扑了过去。 明云端只轻哼了一声便由得他予取予求,很快御书房里便传来了女子痛苦的叫声和男子销魂的声音。 约莫半个时辰后,声音终是平息了下来,两人穿好衣服之后天顺帝冷着声道:“你竟还敢来见朕!” 明云端轻声道:“臣妾自知有罪,本不敢来见皇上,只是这段日子见皇上太过辛苦,几乎都不过后宫了,臣妾心里当心,便来见皇上了。臣妾今日来之前就想好了,只要能再服侍皇上一次,就算是死也甘心。” 她的头微微低着,一副乖巧温婉的样子。她此时的脸是明云裳的,明云裳本有倾城之姿,此时她摆出这么一副温婉的样子,倒真有些让人心生怜惜。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道:“你倒真是个会说话的小妖精。” 明云端的眸子里微微有了一分水气,她轻轻靠在天顺帝的胸口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皇上这段日子一直不理我,我心里好害怕……” “不再想着你的北王呢?”天顺帝微眯着眼睛道。 明云端的眸子里泪珠滚落,她幽幽地道:“自从跟了皇上之后,我便是皇上的人了,又哪里还记得北王。北王爷再好,他也不是我的夫。” 天顺帝眸光微深道:“在你的心里,朕是你的夫?” 明云端微微有些好奇地道:“皇上自然是臣妾的夫。” 天顺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眸子微微合了几来,曾经眉心有颗艳红的痣的女子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可是日子一久,对这些女子而言,看中的就是他至高无上的地位。不知为何,他倒并不信明云裳的话,又或者说,他从来就没信过任何人。 明云端看到他的样子,眸光深了些,却把头微微低下,然后打开她带来的食盒,食盒里放着天顺帝最喜欢的点心,她轻声道:“臣妾听张公公说,皇上自昨日起,就没有吃多少东西,臣妾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点心,皇上尝尝看。” 天顺帝闻到那些点心的香气眸光也深了些,却没有说话,伸手取出一块桂花糕尝了一下,然后看了明云端一眼道:“真是你自己做的?” 明云端心里微惊,这些糕点自然不是她做的,她在心里考量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她想到来之后皇后对她的吩咐,心里又觉得皇后不怀好意。想来这些糕点皇后曾给天顺帝做过,不过是想借她的手交到天顺帝的手里,她顿时觉得她似乎被皇后利用了。 明云端这段日子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往日的沉稳便又回来了,当下忙跪倒在地道:“臣妾死罪,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淡笑道:“你有何罪?” “臣妾私底下见过废后万氏。”明云端轻声道:“这些糕点实是她做的。” 天顺帝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当下淡淡地道:“朕以为你还会再撒谎了,若是你这一次不据实回答的话,朕便会命人将你乱棍打死。” 明云端的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之前皇后曾对她说让她承认那些糕点是她做的,而皇后对于天顺帝的性子再了解不过,知道那样做必会有什么后果。她心里顿时对皇后恨之入骨,却知道这一次她已经为皇后做了嫁衣裳。 她强自镇定地道:“臣妾不敢瞒皇上,只是臣妾觉得万氏是后宫女子中最为聪明之人,臣妾等不能为皇上分忧,万氏却可以。” 天顺帝怒道:“朕说过,任何人不准为那个贱人求情!” 明云端伏在地上道:“臣妾只是实话实说,若是说错了,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冷哼一声道:“滚!” 明云端心里微惊,忙起身欲走,天顺帝却又道:“站住。” 明云端的心里满是忐忑不安,她缓缓转过身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天顺帝看着明云端道:“你以前在青楼里呆了极长的时候,在百姓的眼里,朕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明云端没料到他竟在这个时候问她这句话,她心里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几分天顺帝之所没以没有在方才问她这个问题,不过是想听好话,只是如今国家乱成了一团,若只说好话的话只怕天顺帝也不会高兴。 她轻声道:“臣妾虽然来自民间,但是未进宫之前也不关心国家大事,只是过往的宾客中大多是夸皇上圣明无比。只是去岁冬天里京城的那场厮杀之后,百姓再如何评断皇上,臣妾就不知晓了。” 天顺帝冷冷地看着她,她被看的有些发毛,却依旧镇定无比的站在那里,他冷冷地道:“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这几句话说的可是妙得紧。” 明云端忙将头低下道:“臣妾只是实话实说。” 天顺帝却又轻叹一口气道:“罢了!” 明云端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天顺帝王却又道:“你之前与北王交厚,你如何看待北王?” 明云端对北王恨得要死,对郁梦离和明云裳也恨得要死,知道他们一直交厚,当下轻声道:“北王与世子关系不错,以前我去北王府的时候常见到世子。” 天顺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明云端又道:“王爷是有些才华的,世子这几年在朝中表现优异,有极大一部分是王爷指导的。” 天顺帝缓缓地道:“哦?有这等事?” “这是臣妾亲眼所见。”明云端睁眼说瞎话道:“他们关系密切,世子在宜城的时候和谨相的关系也颇为不错。” 天顺帝反问道:“谨夜风在宜城的时候不是因为世子妃的事情与世子有过劫吗?” 明云端愣了一下后笑道:“这事我也偶尔听到过一点,据王爷说,皇上多疑,想打消皇上的顾虑,须有那件事怀做铺垫,这样谨相才可以得到皇上的重用,世子也才能一展抱负。” 天顺帝的眸子里陡然多了几分寒气,明云端却似后知后觉地一般跪下来道:“臣妾失言,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淡淡地道:“起来吧,下去吧!” 明云端应了一声,这才缓缓走了出去,她走出去的时候眸子里满是恶毒,张公公站在门外刚好看到了明云端的表情,他不由得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天顺帝却在里面大声唤道:“张德全!” 张公公忙奔了出去,天顺帝冷着声道:“传朕的诣意给宇文乾,命他全城搜索寻找谨夜风,三日之内若是找不到谨夜风,让他提头来见!” 张公公应了一声,天顺帝又道:“战天南在哪里?” “回皇上的话,万户侯因为在城门口与谨相失散,如今正满城寻找谨相。”张公公答道。 天顺帝闻言怒气倒散了些,他冷着声道:“着他来见朕!” 张公公苦着一张脸道:“皇上,万户侯武功高强,为寻谨相更是居无定所,奴才实不知去哪里能寻以万户侯。” “那就全城寻他!”天顺帝怒道:“寻到他就将他给朕绑来!” 张公公看到天顺帝那副样子,心里暗叫不好,却依旧答道:“是,皇上!” 天顺帝又道:“北王最近有何动静?” “回皇上的话,北王自从腊八那一日王府里的媵妾玫瑰摔下山崖之后寻找未果,就一直在王府里饮酒。”张公公轻声答道。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天天在家里饮酒?这中间有谁去看过他吗?” “北王爷在京城朋友本不太多,和王公大臣更没有什么交情,倒也没有什么人去看他。”张公公答道。 天顺帝却又问道:“兰陵王世子最近何在?” “世子妃快要临盆了。”张公公答道:“世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哪里都未曾去。”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他缓缓地道:“朕听说他搬到京中的一处温泉小宅子里去了,是否如此?” “的确如此。”张公公答道:“据探子来报,兰陵王数次欲下手伤害世子妃,世子担心世子妃出事,所以就搬出去住,如今也有几日了。”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合了起来,然后不紧不慢地道:“知道了,去办事吧!” 张公公应了一声忙退了下去,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层汗珠,他忙脚不沾地的前去办天顺帝交待的事情,然后将一应消息散发了出去。 郁梦离收到张公公的消息时,眸光更加幽深了些,他看了明云裳一眼,却见她正和安静波在说着闲话,明云裳让安静波讲她和战天南的在草原上的事情,安静波却只说了句:“私事莫问。” 明云裳自是不依,又说了好几句话软话,安静波却只是淡笑不语。 郁梦离看了明云裳的肚子一眼,心里满是担心,昨夜灵枢已经开了一副催产的药给明云裳服下,可是她的肚子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他的心里不禁有些着重急,只是在这一件事情上却是急也急不来的。 明云裳原本和安静波在说着话,此时感受到了郁梦离的目光,当下含笑回看了他一眼。 郁梦离见她回看他,脸上也有了一抹暖暖的笑意,她原本就美,此时这样一笑满是母性的温柔,竟比起往日更让他动心。 安静波原本正打算说话,却看到两人对视的眼神,心里不禁满是羡慕,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却轻笑道:“你们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竟还如此粘着彼此,是当我是空气吗?” 明云裳微笑着问道:“若你和候爷成了亲,你会很快就厌烦他吗?” “自然不会。”安静波的下巴微微扬起,脸上满是笑意道:“我自会和他天天亲密无比。” 明云裳闻言笑道:“嗯,那你那些拐着侯爷娶你吧!” 安静波掀了掀眉毛,但笑不语,在最近这样的风云面前,很多事情都没有定数,就算是对于爱情,她也有了一分属于她的担忧。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门外此时却传来了战天南暴怒的吼声:“郁梦离,你给老子滚出来!” 郁梦离笑了笑,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那些侍卫便自动退了下去,战天南很快就奔了进来,他一脚将房门踢开,待看到屋子里做女装打扮的安静波时,顿时愣在了那里。 他脸上的表情先满是欢喜,然后又有了一分怒气,紧接着又发现不管是欢喜和暴怒好像都有些不合时宜,而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他,郁梦离的脸上一片淡然,明云裳的嘴角含着笑意,安静波却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便将目光收回,好似从未见过他一般。 战天南习惯了每次见到安静波,安静波就虎扑过来的样子,她此时这安然坐在那里,倒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只是他又看到郁梦离和明云裳嘴角边的笑意时,又不愿让两人看轻了。 他也不看安静波,只大大咧咧地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郁梦离,你也太失职了些,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如今连王府都不敢呆了,日后是不是连世子也不想做呢?” 郁梦离本以为依着他的性子怎么着也得先说说城门口劫走安静波的事情,可是他倒好,一来便指责起他来,郁梦离只是浅浅一笑却不答。 明云裳微笑道:“侯爷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战天南在城门口见到那手笔时,心里虽然觉得极有可能是明云裳和郁梦离的手笔,可是终究还是担心,于是他先去了兰陵王府,却听到王府里的人说郁梦离搬出去住的事情,他问清楚住处之后便匆匆赶了过来。他来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未曾多做他想,可是这般进来后来他又觉得有些不自在。只是在看到安静波安然无恙之后心里又微微一安,却也不再多看安静波一眼。 只是他虽然没有正眼看安静波,眼睛的余光一直在看她,他自打认识安静波以来,安静波就没有穿过女装,在他的面前也一直极为凶猛强悍,此时女装这般一穿,竟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秀丽,那眉眼里竟看不到往日的悍色。 他的心里升起一抹极为奇异的感觉,面上却强自镇定。 战天南觉得他自己算是装的极好的,只是屋子里的两人都是人精,他的那些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明云裳和郁梦离的眼睛。 明云裳的眼睛转了一圈后微笑道:“许久不见侯爷,候爷倒更有男人味了。” 战天南淡淡一笑道:“哪有什么男人味不男人味的,倒是你现在有孕在身,颇有几分当母亲的感觉了。我离开京城时,你的肚子还是平的,如今便要生了。” “可不是嘛。”明云裳浅笑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战天南笑了笑,明云裳却又道:“只是侯爷也不用羡慕阿离,只怕你很快也要做父亲了。” 战天南愣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扭头去看安静波,安静波却依旧对他不理不踩。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关心,昨天去医院是预约手术和检查,真正的手术在明天下午一点。昨天检查的结果虽然不太乐观,但是我盼着这一次的手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哈哈!偶这么善良的人老天爷是不会抛弃的! 第一百零三章 明云裳看到安静波和战天南两人的互动,顿时嘴角微微一招兵扬,和郁梦离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想笑,却都不说话。 战天南终是忍不住皱眉道:“你怀孕呢?” 明云裳之前虽然猜依着安静波的性子只怕早把战天南给吃了,只是终是不太敢确定,此时战天南的话一出口,倒证实了她的猜想。她一想到战天南那勇猛凶悍的样子,再想到安静波将他捏在手心里的样子,再想想两人在床上互扑的样子,她忍不住嘴角直抽,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便笑出声来。 安静波知道明云裳在笑什么,当下轻轻一哼,却看着战天南道:“侯爷是想我怀孕呢还是不想我怀孕?” 战天南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再看到明云裳憋笑的脸,一时间有些不自在,他冷哼一声道:“谁关心你有没有怀孕!” 安静波挑了一下眉,战天南又不紧不慢地道:“就你那样子,保不定能孩子也生不出来!” 安静波的眉头皱了起来,战天南却看着明云裳道:“同样是穿女装,你穿上女装还是像土匪,可是云裳穿上女装,就端庄优雅。” 安静波闻言气得不轻,她原本还想要端着点架子,可是听到战天南这么一说顿时恼道:“是啊,我家妹子自然不同凡想,自是优雅非凡,这世间的男子也只有世子这样优雅大气的人才能配得上,侯爷虽然也是人中龙凤,但是和世子比起来却是大大的不如,那气质与气场和世子实在是没法比!” 明云裳听到这一对冤家的相互挖苦心里觉得好笑,这件事情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她实在是不需要参与。 战天南也不恼,只不紧不慢地道:“要和阿离比美貌,天底下哪个男子比得过他,就算你是女子,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郁梦离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两用得着如此吗?用得着把他们夫妻二人都拉下水吗?只是当他看到战天南眼底的情绪时,心里倒放下心来了,这两人半嘴虽然斗得极为厉害,却是一件好事,战天南如今看明云裳和安静波的眼神已完全不同。 他轻咳了一声,却也不参与两人的争吵。 安静波却扁着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天天盯着已婚女子看,也不知道你心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念头与想法!” 战天南冷冷地道:“那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安静波双手环在胸前道:“本来是不关我的事,但是你现在盯上的未婚女子是我家妹子,自然就关我的事了,你要是敢破坏我家妹子的幸福,我跟你没完!” 战天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却朝明云裳走近了几步道:“你瞧着郁梦离挺好,可是我瞧着却不怎么样,我早前就对云裳说好了,只要郁梦离敢对云裳有任何不好的,我立马就带她走。这事可不是我破坏她的幸福,相反我想让她更加的幸福。” 郁梦离终是忍不住在旁接音道:“这一点我也早早就跟侯爷说了,不劳侯爷你操心,云裳跟在我的身边自然一切安好。” 安静波斜眼看着战天南道:“侯爷,听到了没有?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个存心想做小三的人只怕是做不成的。” 战天南闻言也有几分恼怒,他咬着牙道:“要你管!” “本来是不想管你的。”安静波大大方方一笑后道:“可是想着侯爷的一世英名若毁于男女之情的小事之上,就真的得不偿失了。你想做小三,想做便宜老爹,人家可未必愿意。所以侯爷,你就不必太过纠结了,还是好好想想我肚子里有没有你的孩子吧!” 她这一句话一说完,屋子里其它三人便都以极为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安静波被这三人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当下眼珠子一转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吃惊了,可是有些事情不说也是存在的。侯爷方才怀疑我能不能怀孕,如今我便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侯爷,我有身孕了!妹子,我也很快就要做娘亲了,你高不高兴?” 明云裳看到她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自不会相信她有孕的事情,暗猜安静波八成又要折腾战天南了。 她正打算说话,安静波却抢在她前面道:“我去千赫草原之前曾对你说我要搞定某人带着身孕回来,与你家的儿子或者女儿结成亲家,如今可算是如愿了,妹子,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意思?” 明云裳自是不会信她的鬼话,可是有人显然已经相信了。 战天南算了算上次的时间,若是安静波有孕的话如今也能查得出来了,他两手抓着安静波的手臂道:“你真的怀孕呢?” “是啊。”安静波白了他一眼道:“不过我想孩子铁定不会要那个笨的要死的父亲,就不劳侯爷太过操心了。” 战天南怒道:“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操心?” 安静波的眼睛一斜后道:“侯爷一心想要娶我家妹子,我的孩子又跟侯爷有什么关系,什么时侯成了侯爷的孩子?” 战天南暴怒道:“胡说八道,若没有我,你又岂能怀孕?” “这世上又不仅仅只有侯爷一个男人。”安静波轻哼一声道:“本姑娘想要个种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侯爷不必激动,也不必对号入座。” 战天南怒极,却很快又想到安静波素来口无遮拦,平日里说的话就没个正形,他以前也曾认为安静波是个放荡的女子,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女子也不过只粘他一人罢了。只是纵然这些道理战侯爷都想得明白,却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安静波那张锋利的嘴。 他冷冷地道:“谁对号入座了!你的孩子本侯有说过关本侯的事情吗?” 安静波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顿时倒憋了一肚子的气,却依旧微笑道:“本就和侯爷没有关系。” 战天南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对她的性子也有了几分了解,此时看到她的那副模样,心里倒有几分得意,这妞只怕又在那里胡说八道了。他与安静波呆在一起的日子已久,却鲜少从安静波那里占到什么便宜,此时看到她那副样子,他心里倒有几分得意,顿时看安静波也更顺眼了,觉得她那条满是英气的眉毛也温柔了不少,那又原本有些凶悍的眼睛里也有属于女子的温柔。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安静波两眼,因为听说安静波说她有孕的事情,他觉得她似乎浑身上下满是母性,竟又别有一番动人的美。 他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明云裳和郁梦离看到两人的互动倒觉得有些好笑,安静波和战天南都是人才中的人才,这两货明明彼此在意彼此,却又不在停的挤兑对方。偏生这两货又是聪明的,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却又都不说破,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各自在心里得意着。 明云裳真心觉得这一对宝货是人间的绝配,这两人若不能在一起,简直是天理不容。 她微笑着看着安静波道:“姐姐真有孕了吗?” “那是自然。”安静波笑的无比的甜美道:“妹子不恭喜我吗?” “恭喜是要恭喜的。”明云裳镇定无比地道:“灵枢一会要过来替我诊脉,一会也让她给姐姐诊一下吧,灵枢的医术最是高超,姐姐可莫被一些不入流的江湖郎中给骗了。” 安静波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是要拆她的台的,当下依旧浅笑道:“那敢情好啊,还是我家妹子最心疼我!” 她的嘴巴上是这样说,却已伸手挽住了明云裳的胳膊,然后含着笑咬着牙极小声的对明云裳道:“是我家妹子的就闭嘴,你心里知道就好,我的事情最好别掺和,否则我和你拼命。” 明云裳看到她那副样子心里好笑,却浅笑道:“玩玩就好,不要玩过头了。” 安静波笑的无比的温婉,两条眉毛却都掀了掀。 战天南原本打算去听安静波和明云裳的悄悄话,郁梦离却在一旁道:“表哥这一次怎么会冒然从千赫草原回来,我今日收到消息说皇上很是不高兴。” “他何曾高兴过?”战天南冷着声道:“他从来都没有看我顺眼过,多这一次不多。” “你就不怕他借机问罪?”郁梦离皱眉问道。 战天南单手负在身后道:“不是我自夸,就算是在皇宫里面,他要杀我的话,只要我不想死,他就杀不了我!”他方才还在和安静波斗嘴,此时这句话一出,便已满是男子汉的气概。 郁梦离笑了笑道:“看来表哥早就对皇上生出了离心,若如此,倒是一件好事。” “你不必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战天南冷着声道:“其实对你而言,我的一举一动又哪个不是在你的算计之中?你想要我帮你,明说就好,不必拐弯抹角,在这一点上,你还没有云裳直接。” 郁梦离的嘴角微扬道:“表哥教训的极是。” 战天南伸手指了指他,最终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郁梦离却又轻声道:“云裳迟迟没有生产,我心里焦急,的确要求助于表哥,请表哥帮忙拖延时日。” “云裳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战天南的话说得硬邦邦的。 明云裳原本和安静波在说话,此时听到他的这一句话时也不禁觉得有些头痛,战天南明明对安静波属意,此时却还在说着这样的话。 安静波的眼皮子抬了抬,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没有和战天南抬扛。 战天南却又缓缓地道:“所以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吩咐,我自然会去做。” 郁梦离看着战天南道:“如此便多谢了。” 战天南看到他眼里的光华时,心里倒没有往日里那种又酸又涩的感觉,他淡淡地问道:“要我怎么做?” 郁梦离轻轻附在他的耳畔说了几句话,战天南看了郁梦离一眼道:“这样就成?” “若是表哥配合的好的话,这样做便足够了。”郁梦离轻声道:“只是让表哥在受委屈了。” 战天南白了他一眼道:“少说那些场面上的话,老子不吃那一套,你若是再说的话,老子现在就走。” 郁梦离笑了笑道:“那我就不说了。” 战天南的眸光深了些,却又不自觉的看了安静波一眼,郁梦离看到他的眼神后道:“表哥大可放心,我会照顾好表**的,不会让她有事。” 战天南怒道:“谁娶那个凶婆娘!” 安静波却笑道:“表弟真是识相。” 两人说完之后明云裳失笑,郁梦离伸手摸了摸鼻子。 安静波斜眼看着战天南,战天南扭过头不看她。 正在此时,郁北走进来道:“世子,容景遇求见,说是听说世子妃久不生产,特来探望。” “不见。”郁梦离冷着声道。 门外却已传来了容景遇的声音道:“我与云裳虽然有过婚约,却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世子又何必如此记恨于我?” 战天南和安静波一听到他的声音眸光顿时深了些,安静波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去把容景遇剁成肉泥!战天南却一把拉住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安静波冷哼了一声便由得战天南将她拉到了屏风后,只是这她才在屏风后站定却觉得自己实在是暴躁了些,报仇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太过着急。 战天南难得看到安静波这副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担心,安静波纵然很聪明,但是也会被仇恨蒙敝了双眼,遇到容景遇这样的对手里难免会出事。他看了一眼她扁平的小腹,心里的担心更浓了些。 郁梦离在屋子里朗声道:“容太傅误会了,我不见容太傅是贱内身体不适,实不宜见客,而我又畏寒,也不能见客,容太傅请回。” 容景遇白衣如雪站在房门前,却悠然浅笑道:“世子这般说的话,便是遇来的是不是时候了。” 郁梦离不答便算是默认了,容景遇站在门口手往前伸了些许,仲秋的身体便已挡在了房门前,他冷着声道:“容太傅请便。” 容景遇笑了笑将手缩了回来,然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今日来纯属一番好意,既然世子和云裳都不愿意见我,我自不能免强。” 郁梦离在屋子里道:“郁北,请容太傅!” 郁北就了一声,对着容景遇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容景遇却站在那里不动,只缓缓地道:“世子的这一局棋虽然精妙无比,但是遇觉得世子未必能全身而退。遇愿与世子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化敌为友,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郁梦离浅笑道:“容太傅有心了,只是我和容太傅素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敌人你我或许算不上,朋友却一定是做不了的。只是容太傅今日里跑到这里来对我这说的这一番话,若是让我父王听到的话,他只怕会生容太傅的气。” 容景遇幽幽地道:“世子说错了,遇今日来这里说到底是做王爷的说客。” 郁梦离笑了笑,容景遇问道:“世子不请我进来细细说道吗?” “真没有兴趣。”郁梦离微笑道。 “世子如此笃定,遇也有笃定的事情。”容景遇缓地道:“谨相想来是世子劫走的吧!若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只怕到时候世子会有不大不小的麻烦吧!” “容太傅想太多了。”郁梦离淡淡地道:“若是容太傅如此笃定的话,可以请皇上到这里来搜查。” 容景遇笑道:“世子若是这样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战天南和安静波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四人的眸光里不约而同有了一分幽深。 战天南离开那间院子之后,倒想起了很多的事情,等他想完之后却又发现那些事情几乎件件都和安静波有关系,他顿时有些恼,忍不住狠狠跺了跺脚。 正在此时,宇文乾从转角处走出来道:“侯爷,皇上派人四处找你,你可得小心一些。” 战天南看了宇文乾一眼后冷笑了一声却根本就不理会宇文乾,只是继续大步前行,宇文乾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有一些担忧。 战天南如今已经知晓了安静波的下落,他的心里定了下来,方才郁梦离对他说的不过是让他继续寻找安静波的下落。他的眸光深了些,却走到僻静处轻轻吹了声哨子,很快,数个身着黑衣的乌风铁骑便奔了过来,朝他施了一个大礼。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坚定,他朗声道:“传令下去,四处寻找谨相!” 那几个乌风铁骑有些吃惊地问道:“侯爷……”战天南素来磊落,安静波的事情他也没有瞒他的这些心腹。 战天南摆了摆手道:“让你们去寻,你们去寻便是!” 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地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战天南的心里一时间有些沉重,他很清楚的知道,随着容景遇去看郁梦离和明云裳,所有的事情便已拉开了序幕,他冷哼了一声。 由于南方的战乱,北方去岁的涝灾,京城外已集聚了不少的平民百姓,这些百姓全部流离失所,拖家带口的乞讨,只是整个苍澜王朝早已乱成了一团,再加上天灾人祸,就算没有失去家园的百姓生活也不富足,自不能给施舍什么给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于是乎那些百姓便越走越远,京城素来是天底下最为富庶的地方,那些百姓便慢慢地朝京城集聚,京城尹知道天顺帝的性子,自不敢让那些百姓进城,一直命人将他们拦在京城之外。 那些百姓在寒冷中过了一个极为难捱的年,有不少人冻死饿死在野外,那些活下来的人也是穷到极致,只挖个坑,将那些人草草过去时了。 到谷雨这一日,天气虽寒,春气却动了,地下的尸体也开始腐烂,尸气上浮,便有不少的百姓病了,一场瘟疫悄然而来。 只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便已死了数十人,其惨状远胜于冬日的寒冷和饥饿。 这一日,有人走到那些百姓中道:“如今皇帝残暴,荒淫无度,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死活。如今瘟疫四起,我们根本就没有活路,与其一直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奋起一搏。” “我们连城都进不了,又如何去搏?”有人无比沮丧的道。 当先说话的那人道:“如今京中满是繁华,药品和粮食都有,我们的家人早已死了,只余我们一条命,又还有什么好怕的?如今便冲进京城去,抢到粮食和药品我们就都还没有一线生机!” “说得对,皇帝如此不仁,我们又岂能在这里等死,我们进城去!”有**声响应道。 一时间,群情激愤,活着的人全部都爬了起来一直进城,这些难民积聚在此已有数千之众,都积极响应那人的响召。 宇文乾在城门上看到那些百姓朝城门蜂涌而来,一时间吓了一大跳,他忙走出来问发生什么事情。 那些百姓根本就不理他,竟直直地进城里冲了进来,若那些百姓个个精壮善武的话,宇文乾必不会手软,可是那些百姓个个手无寸铁,一个个骨瘦如柴,满脸菜色,他也是从寻常百姓里出来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百姓已经冲进了城里,看到东西就抢,京城内,顿时乱成一团。 宇文乾立即意识到发生大事了,忙命士兵将那些百姓请出城,只是那些百姓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么多的吃的,如今看到了又哪里会理会宇文乾的劝说。 而那些士兵好意劝百姓收手留开城里,反而激起了民愤,愤怒的百姓操起棍子便将一个士兵的头砸烂了,其它的士兵一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大怒,操起武器便朝百姓刺去。 宇文乾看到眼前混乱的情景时,只得命士兵用了强,而他一用强,便又激得那些百姓的拼死抵抗,一时间乱成一团。 宇文乾长叹一口气道:“终是出事了!” ------题外话------ 本文实体书上部已上市,出版名《女相倾国》,当当、亚马逊、淘宝、京东以及全国各大新华书店均有售,定价55块,团购和当当价均为38块,非常合算,这一次出版对我而言很重要,请亲们多多支持。购书的亲们收到书后记得点亮五星并留下评论,这也很重要。我能在出版的路上走得更远一些全靠亲们的支持! 下午一点的手术,我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留言暂时不回了,等我的身体好一点再回,谢谢亲们的关心!我爱大家! 第一百零四章 天顺帝很快就听到了有难民涌进京城的事情,他顿时大怒道:“岂有此理,这些人哪里是什么难民,分明是乱党。宇文乾真是个饭桶,竟将那些乱党给放了进来,传令下去,让他立即将那些叛党全部给杀了!” 张公公在旁道:“皇上,这样做只怕有些不妥,其实奴才以前就听说京郊来了一群和难民,只是一直没有人管他们,他们只怕也是**到极致才会进城抢东西,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之人,皇上仁慈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天顺帝怒道:“你竟敢替那些叛党求情,难道你忘了数月前那些哑军进城的事情了吗?” 张公公忙跪下道:“皇上,奴才是真的觉得那些百姓不会是叛党,所以才会进言,若是说错了,请皇上责罚。” “就算是难民,也不能进城抢东西!”天顺帝大怒道:“罢了,让宇文乾把他们全部轰出去,若是再敢进城,就全给朕砍了!” 张公公胆战心惊的应了一声忙退了下去。 宇文乾听到张公公传来的诣意时却犯了难,那些百姓一进城后就全乱了大套,和京几卫大打出手之后已有多数被**,却还有一些趁机逃跑了。 宇文乾只能命去抓人,只是他们才抓住一个难民时,那人竟直接倒在他的面前口吐白沫而亡,灵枢当日刚好不轮值,刚给明云裳把脉出来,便看到了这样的光景,他顿时大惊,上前一看那人死的症状后道:“这是瘟疫!” 他这一句话一说出来顿时把一众围在那里的士兵吓了一大跳,一个个忙退的远远的。 灵枢的眼里满是担心,他做了多年的大夫,什么样的病症都见过,但是对于这样瘟疫却觉得有些头痛,他看着宇文乾道:“这些百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染上了瘟疫,但是依着眼前的情况看,只怕会有不少的人染上,如今倒是半点马虎不得。” 宇文乾闻言顿时觉得头痛,便问道:“能否治愈?” “我回去研究一下。”灵枢长叹了一口气后道:“瘟疫传染起来极快,这些百姓又四处乱跑,只怕整个京城都将面临一场危机,弄不好比上次哑军屠城还要可怕。” 宇文乾心里也有些懊恼,他轻声道:“早知道如此,我断然不会让他们进城了。” 灵枢摸了摸胡子道:“将军心地善良,这一次却是好心做了坏事。” 宇文乾听灵枢这么一说,便知道灵枢看穿了他的心事,他不**了灵枢一眼,灵枢却又道:“如今看来这些百姓只怕也不是冒然进城的,只怕是被人煽动的。而他们这样做,怕是早就料到将军会手下留情。如今事已至此,倒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赶紧想法子解决眼前的祸事才是正经。” 宇文乾应了一声,便命身边的侍卫去寻那些百姓。 灵枢叹了一口气,明云裳还不生产,这些百姓便进了城,如今的京城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如灵枢所料,那瘟疫来得极快,当天晚上便有不少和那些百姓接触过的士兵发热,到得天明时情况已十分严重,并且又有数十人感染了。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感染瘟疫的事情自也了传到了天顺帝的耳中,天顺帝暴怒,严命宇文乾将那些百姓全部斩杀,不放过任何一个留在京城之人。而那些已经感染了瘟疫的人士后和百姓全部都安置在一个僻静的院落之中,将大门反锁,严禁他们的任何外出。 天顺帝下达这个命令之后还是觉得不妥,他对宇文乾虽然放心,但是也知道宇文乾的孤儿出身,便又命京几卫的副统领朱全协助此事。 朱全得到天顺帝的吩咐之后,明白天顺帝所谓的协助调查指的是让他监示宇文乾,他进京几卫多年,一直是个副职,这一次得到这个任命,觉得是他升正统领的绝佳机会。 朱全当天晚上便命人将整个京城寻了个天翻地覆,宇文乾阻止他,他便搬出天顺帝的诣意,一时间宇文乾也拿朱全没有法子。 只是朱全纵然被利益吸引,却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相当危险,极有可能会危及生命,所以在搜罗那些还没有寻到的难民时,行事自也更加小心,而他所谓的小心,却是加倍的张狂,不让任何的难民有逃脱的可能。而他们只要一发现难民的存在,便立即猎杀。 宇文乾看到朱全那事样子,一时间也无能为力。 战天南站在街头看着那场闹剧,眸子里寒华森森,却并没有去管。 明云裳和郁梦离自也早早就收到了消息,那个院子并不算太大,两人都能听到外边的动静,明云裳忍不住唤道:“解语,你去把那个朱全给剁了!” 秦解语抱着大饼便飘了下来,郁梦离却阻止道:“朱全先不必急着除去,他还有一些用处。” “能有什么用处?”明云裳有些暴躁的道:“那斯根本就是狗娘养的,欺负那么手无寸铁的百姓算什么本事?再则那混蛋明显就是容景遇派来搅局的,不如趁早除去。” “任何事情都是反刃剑。”郁梦离轻声道:“容景遇会做这样的安排原本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郁梦离又道:“京中若是不乱的话,谨夜风又如何能出来?” “你倒是个狠角色。”站在角落里的安静波终于说话了:“你早就料到,却听之任之,可是如今京城已经染上瘟疫,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危及所有百姓的安危。” “有灵枢在,瘟疫就不会漫延。”郁梦离轻声道:“如今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些事情,而是如何从这件事情中抽身出来,以及云裳以何面目回到朝堂。” 安静波的眼睛微微一眨道:“其实我倒觉得这不是一件事情,你们之前不是一直苦心谋划如何将裳裳从朝堂中拉出来,做回寻常的女子吗?我倒觉得就此消失最好,也省却了后面的一堆麻烦。” 郁梦离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实在是不现实。我们有这个想法,容景遇必定也能料到,在他的心里,自是希望裳裳再不要回到朝堂。可是如今却机缘不佳,你是和战天南一起回来的,先首战天南是一定会被问罪,虽然如今四下大乱,我们也不用太过顾及天顺帝的意思,但是皇权犹在,战天南虽然厉害,却还是会受到牵连,难道你想和战天南亡命天涯一辈子?” 安静波的眸光深了些,郁梦离却又道:“而你这一次是从城门口消失的,天顺帝自从你失踪之后,便一直派人四处追查裳裳的下落,总归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尸体可以伪造一具,可是却未必能瞒得过天顺帝,就算瞒得过天顺帝了,容景遇必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借机生事,不要忘了,你们这一次在千赫草原上的事情做得不是太漂亮,依着天顺帝的性子,必将所有和谨夜风有关联的人都会牵扯进来,我也一样逃不掉,宿州的那些兵权也极有可能被夺,于军和战南也一定会被治战事不利之罪。” 安静波闻言皱起了眉头,她看了郁梦离一眼后对明云裳道:“你家男人的想了多少步?当真是可怕!” “如今的局势只怕只要想少一步,便是万劫不覆,有些事情不得不想得更长远一些。”明云裳幽幽地道,她原本有些暴躁的心,在这一刻又安静了下来。 郁梦离轻轻拉起了她的手,她却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秦解语在一旁斜着眼睛道:“没事的话回去继续睡觉去了。”他的话一说完,便又消失不见。 安静波看到他来去无影无踪倒觉得有些好奇,她早前就知道秦解语这个怪物的存在,如今见识到他的手段倒觉得这家伙也实在是牛叉的很。 她淡淡地道:“你们若真的这样决定,我自也当配合你们,只是如今裳裳已怀孕十个整月了,若是一直不生,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侯着?” 明云裳最近也因为孩子总是不出来而烦躁,她没有出声,郁梦离却缓缓地道:“那也只能如此侯着,这件事情也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郁梦离的眸光一片幽深,安静波看了明云裳的肚子一眼,眼里不自觉的带了一分担心。 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郁北怒道:“这是兰陵王世子妃养胎的地方,谁敢乱闯?” 朱全大声道:“我方才看到一个难民翻墙进来了,我这是为了世子妃好,若是那些难民爬进世子妃的房间,世子妃一不小心染上瘟疫,那可就得不太妙了!” 安静波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寒气,她暴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出去教训一下那个混蛋。” “你留下,我出去。”郁梦离轻声道。 安静波看了郁梦离一眼却并没有拦他,明云裳轻声道:“你要小心一点。” 郁梦离浅笑道:“不用担心,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我应付的过来。”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虽然知道朱全不是郁梦离的对手,但是因为心里有事,总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个事。 朱全看到郁梦离后轻轻施了一个礼,眼里却满是傲慢地道:“世子来的正好,有人看到难民逃到这座宅子里来了,请世子行个方便。”他的话一说完,也不管郁梦离是否答应,一挥手,便命身后的侍卫去搜宅子,那模样不可一世,根本没有将郁梦离放在眼里。 郁梦离没有说话,仲秋和郁北等人却挡在路上,那些京几卫欲往前闯,便被仲秋一脚踢飞了出去。 朱全大怒道:“你们竟敢违抗圣诣!” 仲秋冷冷地道:“圣诣有让你们在这里横冲直撞吗?方才我们已经将整个宅院搜查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什么难民,世子妃要静养,谁也休想进去吵到她。我倒担心你们这些侍卫,天天和那些难民打交道,只怕身上都染上了瘟疫,此时到屋子里乱闯,是想把瘟疫传给世子妃不成?” 他的双耳失聪,一直苦练唇语,如今寻常人说话只要他看到了,就能弄明白对方的意思。 朱全怒道:“你们这样包庇那些难民是何原因?莫非这一次的事情是你们煽动的?” 仲秋伸手便给了朱全记巴掌,然后冷冷地道:“没大没小,信口雌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上京几卫的首领的。我代你的上司好好教训你一顿!” 朱全被仲秋这么一打想要还手,可是看到仲秋的手段,便又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他咬着牙对郁梦离道:“世子就是这样教导手下的?” 郁梦离缓缓地道:“本世子的身子素来不好,我的侍卫们自然的会护着我。如今我虽然只是一个世子,并不是王爷,但是说到底我也是未来的王爷,朱副统领今日的行事是不是太过了些?” 朱全被他这一句话说的呛了一下,他的确是从来没有把郁梦离放在眼里,觉得他不过是只病猫罢了。可是郁梦离这一句话却说得隐晦却又锋芒毕露,郁梦离再不济也是皇族中人,而且天顺帝最近对郁梦离也甚是倚重。 郁梦离看了他一眼后又道:“我的这些侍卫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而若是遇到那些拎不起状况,不知礼数的人自然不会客气。” 朱全被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当下便道:“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方才行事的时候也和世子打过招呼了。” “本世子答应让你搜院子了吧?”郁梦离冷着声问道,他方才出来的时候一直温文尔雅,再加之他久病之躯,朱全的确没将他放在心上,可是此时见他这般一说话,周身的气场立即出来了,那样病弱的身体里竟似有了点点霸气。 朱全的心里顿时有了一分惧意,却又想起郁梦离不过是兰陵王府里一个不得宠的世子罢了,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他便冷着声道:“末将奉皇上的诣意前来抓难民,有皇上的授意可以去京城的任何地方。原本进来根本就不需要支会任何人,末将与世子打过招呼,已经是对世子的尊重。不管世子是否同意,今日里这座院子都得查!” 郁梦离看到朱全那副样子,心里倒暗暗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朱全,不过是狗仗人势的一条走狗罢了,根本无需他动气。 他当即微微一笑道:“若如此的话,我可得好好感谢朱事统领的尊重了,只是报歉的很,朱副统领是皇上的诣意,本世子有太皇太后的诣意,她老人家说了,这座宅子若没有本世子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朱全知道太皇太后对郁梦离一直关爱有加,而郁梦离和兰陵王又一直不和,太皇太后要下达那样的诣意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郁梦离这样一拦,他今日的任务便是完不成了。 他冷笑道:“世子是铁了心的要包庇那些难民不成?” 郁梦离不紧不慢地道:“朱副统领你不配这样跟我说话,叫宇文乾来。” 朱全顿时气得不轻,他怒道:“世子也莫要太高看自己了。” 郁梦离微笑道:“真正高看自己的只怕不是本世子,而是朱副统领,在朱副统领的耳中,那个副字只怕听起来极不顺耳,可惜的是那个给你出主意的人,却未必能让你的职位前不带个副子,出的主意也未必见得就是极妙的主意。” 朱全闻言面色大变,若是方才他被郁梦离的气场震到的话,那么郁梦离的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看穿了心思,他顿时吓得不轻,一时间想不明白郁梦离如何会知道这些。 他还未说话,郁梦离却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那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会读心术,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朱全的眼里满是不信,郁梦离却又慢慢地道:“你今日奉命到这里来一探究竟,你就能那么确定那个给你出主意的人一定会帮你?” 朱全的眼里顿时满是恐惧的光华,他大惊道:“你真的会读心术?” 郁梦离微笑道:“不管你信是不信,反正我自己是信的。” 朱全轻轻咽了咽口水,郁梦离的眸光却幽深了不少,他缓缓地道:“你是不是怕呢?想走呢?我劝你是快些离开。你想到皇上那里去参我一本?若有这个想法的话,你最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你必定会为这件事情付出生命的代价。” 朱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郁梦离又淡淡地道:“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试试,我可以保证,在你写好折子的那一刻会脑袋会落地。” 朱全闻言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郁梦离笑了笑,却又道:“郁北,送客!” 他的话一说完,转身便走。 朱全看着郁梦离的背影,一时间眸光幽深,心底升起了一分寒意,他这一生也算是阅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郁梦离这样的人。郁梦离的那双眼睛虽然美到极致,却仿佛真的能看透他心中所想,他身上透出来的威仪,他在见到天顺帝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郁北走上前来道:“请!” 朱全站在那里不动,他身后的副将问道:“副统领,还查吗?” 朱全看了郁梦离一眼后道:“走!”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朝前走去。 郁梦离回房之后对唤来在郁西道:“去跟着朱全,他若有任何异动的话,可以直接杀了他。” 郁西领命而去。 明云裳和安静波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此时看到郁梦离的安排,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笑。 安静波打趣道:“妹夫,你以后如果不做世子的话,以市集上授读人心的课,铁定会大赚。” 郁梦离只是浅浅一笑,他眸子里的担忧却更浓了。 明云裳问道:“怎么呢?还有什么不妥吗?” “我在想容景遇在失去朱全这枚棋子之后,后面还有什么样的棋。”郁梦离缓缓地道。 明云裳微笑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了,左右不过是那些事情,后来将挡,水来土淹便好。” 郁梦离闻言轻轻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安静波看到两人这副样子,顿时嘴巴微微扁了扁,她便想到了战天南,也不知道那个呆瓜何时能像郁梦离抱着明云裳这般抱着她。 当她的心里升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战天南就不是个温柔的人,又岂能对他有这样的要求。 她笑了笑,却听得明云裳痛哼了一声,她有些吃的问道:“妹子,你怎么呢?” “肚子好痛,只怕是要生了!”明云裳轻哼道。 “终于快生了!”安静波欢呼道:“我要做姨了,真是太好了!” ------题外话------ 本文实体书上部已上市,出版名《女相倾国》,当当、亚马逊、淘宝、京东以及全国各大新华书店均有售,定价55块,团购和当当价均为38块,非常合算,这一次出版对我而言很重要,请亲们多多支持。购书的亲们收到书后记得点亮五星并留下评论,这也很重要。我能在出版的路上走得更远一些全靠亲们的支持! 第一百零五章 明云裳看着安静波那副兴奋高兴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她虽然一直盼着宝宝出生,但是此时肚子实在痛的厉害,之前那分美妙的心思在这样的剧痛下已荡然无存。 郁梦离一看到她那张皱在一起的脸,顿时满是心痛,他柔声问道:“怎么样?” “好痛。”明云裳皱眉道。 郁梦离当即大声道:“去找产婆和灵枢!” 郁北闻言早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明云裳生产,在他看来也实在是一件好事,郁梦离总算是要当爹了,很多事情也很快就要步入正轨,再不用处处被动了。 安静波扶着明云裳在大床上躺了下来,她稍稍觉得舒服了一些,腹痛又似乎轻了一些,她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知道这是生产前的阵痛,这一会暂时的舒服会迎来更为剧烈的痛意。她前世虽然没有怀过孕,可是身边却有不少生过孩子的女性朋友,所以她对于阵痛之事也是知晓的,再加之灵枢之前曾对她讲过不少生产的注意事项。 明云裳轻声道:“阿离,我如今才刚开始阵痛,只怕离生产还要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总觉得极为不安。” “别怕。”郁梦离看着她的眼睛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呆在你的身边。” 明云裳闻言心稍安,只是她的第六感一向极强,当她觉得要出事的时候素来是要出事的。而今日里京城风云变幻,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只是眼下的事情越是复杂,她越需要心静,而今的她已到临盆,除了生孩子这一件事情之外,再没有她能帮得上忙的。而她对于郁梦离的本事一向极有信心,而今日的事情郁梦离早已计划了许久,将很多的变故也算计的绵绵细细,想来也不会有事。 明云裳抬眸看郁梦离,却见他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往日里见到的柔弱之色已然不见,身上的霸气隐隐呈现,她的心中微安,轻轻点了一下头。 郁梦离微微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发,轻轻地道:“云裳,相信我。” 明云裳自是相信他的,当下咧嘴一笑,而在此时,阵痛再次袭来,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样子,知道她痛的厉害,他对于女子生产之事也知道一二,知道痛得厉害,只恨不得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安静波在一旁看到两人的表情,心里就更加羡慕了,战天南对于儿女情事就像半个呆子,从不知温柔为何物,怕是永远也没有郁梦离那样温柔缠绵的样子。 她轻轻撇了撇嘴道:“世子不用担心,这间屋子里有我在,定不会让我家妹子有任何损伤。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出去吧,产房里污气重。” 郁梦离淡淡地道:“也许对其它的男子而言这件事情需要避讳,但是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需要,云裳是我的妻子,她为我生孩子,又哪里来的污气?” 安静波闻言微怔,明云裳的眼睛亮了不少,她很清楚地知道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男女之间的地位是有很大的差别。一个男子再爱一个女子,也总会觉得产房那样的地方是万万不能呆的,除了男尊女卑的思想外,还有传言说男子若是见到女子**的鲜血,会倒大霉。 而今的郁梦离竟是一点都不介意,这一点颇让明云裳觉得窝心。 她轻声道:“阿离愿意陪在我的身边自是最好,只是此时怕有许多的事情需要阿离去做,有姐姐陪在我的身边便好。” 郁梦离又如何肯离开,只是站在那里轻轻握着她的手不动。 他的力气用的不是很大,明云裳知道他是怕伤着她,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又是那么的沉重,她知道他是不放心她。 明云裳轻轻地道:“真的没事,全天下的女子都会经历这件事情。” “等灵枢来了再说。”郁梦离轻声道:“外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寻常的事情郁北等人知道如何应付。”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郁梦离的心里却满是担心,有一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明云裳,灵枢替明云裳把脉的时候发现她腹中的胎儿虽然发育的甚好,但是却并没有入盆,隐隐有难产的迹象,他心里实在在是担心的厉害,曾让灵枢将孩子暗中引产,以免明云裳有危险。 灵枢却告诉郁梦离:“世子妃的身子已大,此时引产与生产无异,反而会更加危险,我已经为她施过针了,也给她开过药,这件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郁梦离想到这里心里倒更加的不安,眸子里的忧色更重,明云裳轻声问道:“阿离,怎么呢?” 郁梦离看着她那张娇美的容颜,心里一时间有很多的感触,他轻声道:“没事,只是灵枢说你有可能会难产,所以云裳,我想陪在你的身边。” 明云裳其实早从他和灵枢的对话中猜出了其中的种种,此时听他这样说出来,她的心里倒觉得松了一口气,她轻声道:“阿离,我其实也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郁梦离轻声道:“等你生完宝宝之后再告诉我,现在我不要听。”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诉我你的秘密。” 明云裳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知道在这个朝代女子生孩子原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趟,而像她这样难产的就更加的危险了,郁梦离是怕她出事。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好。” 郁梦离强自笑了笑,明云裳又道:“我与你自相识到如今,我觉得甚是幸福,我们的路还很长,我要与你一起走过,笑看苍澜的风雨与变化。” 郁梦离轻轻牵过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明云裳强自忍着另一轮的剧痛,不想让他担心。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志尖锐的声音,郁梦离抱着明云裳的身体陡然一硬,他的眸子里顿时便绽出了一抹寒茫,紧接着便听到了郁东的声音:“世子,宫里的公公前来宣诣,说皇上有急事宣你进宫。” 郁梦离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轻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动,他的眸光一时间复杂无比,里面夹杂了许多的矛盾,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轻声道:“你先出去回个话吧,莫要那公公久等。” 郁梦离应了一声,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前来宣诣的是一个陌生的公公,郁梦离看了那个公公一眼后,那公公却道:“传皇上口谕,请兰陵王世子进宫!” 郁梦离轻声道:“不知道皇上找我有什么事情?” “奴才只是传话的,对于具体事情并不知晓。”那公公还算客气地道:“皇上的事情,奴才们又哪里敢过问?世子,请!”他说罢,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郁梦离却站在那里不动,然后缓缓地道:“劳烦公公回去回个话,贱内今日快要生了,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她!” 那公公斜着眼睛看了郁梦离一眼后道:“这件事情奴才可做不了主,世子还是亲自去回皇上的话吧,若是不去,那可是抗诣的大罪。” 郁梦离沉稳地道:“贱内即将临盆,我实在是不能离开她,皇上若此降罪,我也无法。” 那公公冷笑道:“世子对世子妃当真是情深意重,为了她竟可以抗诣!” 郁梦离缓缓地道:“公公的话也实在是严重了一些,我绝对没有任何抗诣的意思。不过公公有句话也说对了,我对贱内的确是一往情深,而她所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做为父亲我又岂会不关心?皇上素来仁厚,我又素来体弱多病,皇上传我想来也不会是太紧要的事情。” 那公公冷哼一声道:“世子的话今日可真让奴才开了眼,竟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他说罢便欲拂袖而去。 郁梦离的眸光微深,却一把拉着那公公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如此,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通常这种情况下都会塞银子,可是郁梦离却两手空空。 那公公原本在等着银子,可是看到郁梦离如此不识实务,心里倒恼了三分,他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一把将郁梦离推开道:“这是圣命,絮奴才不能违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郁梦离便倒在地上大口喘气,郁北暴怒道:“公公来传圣诣便来传圣诣,明明知道世子身子不好,竟这般推他!” “世子没事便好,若是有事,我必和你拼命!”郁西吼道。 “我这便进宫请太皇太后做主!”仲秋冷着声道:“我倒想看看恶奴能恶成什么样子,竟是连皇室宗亲也敢谋杀!” 三人这般一吓,那公公早吓的不轻,他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后道:“我只是随意推了世子一下,谁知道他竟如此虚弱。”他心里害怕,伸手去探了一下郁梦离的呼吸,只觉得他气若游丝,他倒真有几分怕了。 一直没说话的郁东一把抓着他的领子道:“世子体弱的事情天下皆知,你在宫中当差,竟敢说一点都不知道,你骗谁?” “这样没有规矩又眼生的公公,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郁北冷着声道:“把他先抓起来,等世子醒来了再说。” 那公公没料到他们几人竟敢这样做,当下怒道:“我是圣使,你们胆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禀报皇上,定要重重责罚于你!” 郁北冷笑道:“宫里的太监在皇亲贵族的面前敢自称我的还真是少数,这位公公你今日可让我们大开眼界。” 那公公愣了一下,然后大怒道:“你们不过是一群侍卫罢了,也敢自称皇亲贵族!” 正在此时,门被扣响,郁东将门打开,一个灰衣仆人递给了他一张纸条,他看了一眼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然后伸手便打了那公公一巴掌怒道:“我们是侍卫,但是世子却是皇亲贵族,你竟是连他也敢打,兄弟们,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打死算了!” 那公公闻言吓的魂都快飞了,郁西的一拳头已打在他的鼻子上,而郁北已一掌就将他给劈晕了过去。 郁东将郁梦离扶起来道:“世子,这太监还真是的天顺帝派来的。” 郁梦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道:“若如此,杀他倒是杀不得了,先喂他吃一包**再说,这段时间是万万不能让他醒的。” 郁北有些担心地问道:“若是他一直不回去复命,只怕那狗皇帝会起疑。”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合起来后道:“天顺帝会在此时派人前来宣我进宫,而在这之前,张德全并没有给我们任何消息,这就证明有人越过张德全去行事,也就是说有张德全的身份已有人怀疑。这个人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 “如今该怎么办?”郁东问道。 郁梦离冷笑道:“这个倒简单了,我被那恶奴给推倒在地,身体受损,自然要好好休息一下。皇宫自也不用去了!” 仲秋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郁梦离道:“世子说的有理,可是依着容景遇的性子必不会就此罢休,只怕还会有事发生。” 仲秋说的这些郁梦离心里也一片通透,他缓缓地道:“仲叔不必担心,按我们事先安排的去做便好。” 仲秋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灵枢很快就来了,他为明云裳把完脉之后眸子里满是担忧,然后命人准备一应生产所需的物事,更从怀里取出了生灵草喂明云裳服下。 明云裳见他神色不对,便轻声道:“是否胎位不正?” 灵枢知道此时再不能瞒她,便道:“世子妃有难产之忧。” 明云裳终是明白郁梦离的担心从何而来,她强自撑着一抹浅笑道:“若如此,就劳烦灵枢了,只是若是真有危险的话,我倒有一法。” “什么法子?”灵枢问道。 明云裳轻声道:“以前在宜城的时候,我曾亲眼见到一妇人难产,大夫无奈之下便开宫取子,最后**平安。” 郁梦离闻言吓了一大跳道:“不行!” 明云裳想告诉他在这二十一世纪是很多了生产的妈妈都会选择的一种生产之法,只是在这个朝代这样的剖腹产却是极少的,也不被世人所接受,郁梦离心疼她自不会让她这样做。只是若是难产,没有任何的法子比剖腹产更加的安全。 她正欲说话,灵枢的眸子倒亮了不少,他轻声道:“世子妃所说的法子也许极佳,只是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心里倒也没有底。再则那开腹取子,终究有些危险。” 郁梦离寒着脸道:“你把这个想法收起来,绝对不行!” 灵枢看了郁梦离一眼,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些担心地看了郁梦离一眼。 明云裳倒比两人冷静了不少,难产之事于待产的母亲而言是一件极为痛苦而危险的事情,这件事情摊在了她的身上,她倒也不怕,她轻轻接着郁梦离的手道:“阿离莫怕,这事情听起来极为危险,其实反倒安全,你不必太过担心。” 郁梦离怒道:“怎么可能不担心,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允许。” “你放心好了,我和宝宝会平安的。”明云裳微笑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让灵枢用那个法子。我也答应过你,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郁梦离的眼眶微微泛红,当下却咬着牙道:“若早知生产于你是如此痛苦的事情,我宁愿不要孩子。” “尽说傻话。”明云裳轻斥道,却伸手将他额间微微有些凌乱的墨发拢到了耳后,只是新一轮的阵痛袭来,她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 郁梦离重重地咬了咬唇,灵枢宽慰道:“世子不必担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断然不会让世子妃出事。” 郁梦离没有说话,外面却传来了喧哗声,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郁北匆匆忙忙跑进来道:“世子不好了,朱全又来了,他这一次带了数百人前来,说这里藏了灾民,他们要来找人。” “他好大的胆子!”郁梦离的眼睛眯了起来。 郁北急道:“世子,我去将他打发走,他若是敢硬闯的话,就取了他的狗命!” 郁梦离轻声道:“不行,他之前来的那一次我已经敲打过他了,他敢再来必定背后有所倚仗,他们敢这般硬闯,真要和他们动手,我们便理亏了,更何况还有方才的那个太监在这座宅子里,天顺帝必定拿这件事情问罪,到时候我们会很被动。” 郁北忍不住问道:“那如今我们如何应对?” 郁梦离缓缓地道:“以我生病和世子妃生产为由,将他们全部挡在门外,我要等某人亲自前来。”他的眸光一片幽深,却又透着刺骨的寒意。 郁北愣了一下,正在此时,一个侍卫跑过来道:“世子,容太傅在屋外求见。” ------题外话------ 这几天文下的留言让我觉得很温暖,亲们都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善良,我很幸福,有这么多的亲们这样关心我!多谢亲们的体谅和关心,到今天我比前几天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头不再那么晕了,明天去拿病理报告,但愿一切都正常。关于后续的更新,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还要休养,每天会尽量多更,努力保持在五千字日更新以上。 祝所有的亲们身体健康! 这本文的上部朝堂篇已经上市,喜欢这本文的亲们可以买一本收藏,书比网文要精减一些,交稿的时候是我一字一句修改的,读起来会更加的流畅,想要团购的亲们可以加群:127880674,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亲们! 第一百零六章 郁梦离冷笑一声道:“他终是来了,我以为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世子,要见吗?”郁北有些担心的问道。 郁梦离眯着眼道:“人都来了,自然要见。” 郁北看了郁梦离一眼,嘴巴张了张,郁梦离看到后问道:“有话直说。” “世子,容景遇来这里铁定是不怀好意,你不见也罢。”郁北咬着牙道:“只怕他是存心来生事的,如今这个关头,实在是不能再出一点乱子了。” “对容景遇这个人。”郁梦离冷冷地道:“躲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郁北还想再说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了容景遇从容淡定的嗓音:“世子,今日身子可好一些呢?” 他的话说完便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郁梦离,却见他一身紫色的衣服,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他站在白雪之中,竟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高傲,不见半分急切,那气度,就算是容景遇也无从挑出不妥。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劳容太傅挂心,比之那日容太傅探访时已好了不好。”他回答的无比谦和。 郁北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却终究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容景遇一眼。 容景遇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对着郁梦离微笑道:“世子的气色看起来的确不错。” 郁梦离淡淡地道:“我与容太傅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只是容太傅今日到这里来寻我,想来不是与我述旧的吧!” 容景遇浅笑道:“自然不是叙旧的,今日来贵府实是有皇命在身。” 郁梦离闻言面色微变,容景遇却又笑道:“世子冰雪聪明,想来已经猜到遇的皇命是什么了吧?” “蒙容太傅高看。”郁梦离微笑道:“容太傅心思如海,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猜得透你的心思。” 容景遇看着郁梦离的眸光有了几许锋芒,却淡淡地道:“别人也许猜不透,世子却一定能猜得透,只是世子想透了却不愿意说罢了。” 郁梦离的眸光里也有了一分锋芒,容景遇却又淡笑道:“不过世子不愿意说,那我就直说好了。今日一早皇上便在想成南方叛党乱事,之前世子曾上书求去南方,可是皇上却顾念世子身子不好,所以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而后皇上又派了几个得力的大臣的前去平南方之乱,可是那些大臣大多半路被斩杀,皇上急诏谨相回朝平乱事,而谨相却在大门口消息,南方的事情却不能再拖,皇上思前想后,觉得世子堪用,所以急诏世子进宫商谈详细细节。” 容景遇把事情描述的极为详细,却又透着淡淡的嘲弄。原本皇帝有诏之事,是不需要详细说明的,可是容景遇此时把事情说的如此的细,便存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郁梦离对于容景遇的心思,自是早就猜得七七八八,此时闻言,心中更如明镜,容景遇这厮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他的机会。而这一件事情,容景遇怕也是谋划的久了,直到此时才一举发作。只怕明云裳今日要生产之事已经被容景遇猜了出来,他此时借天顺帝之手来促成这件事情,实是存了太多恶毒的心思。 女人生产是一个女子最为脆弱的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身边没有人帮心看顾,实在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容景遇的心思,缜密而又恶毒,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定要取人的性命。 郁梦离浅笑道:“容太傅倒是有心了。” 容景遇笑的温雅大方,他单手负在身后道:“对于世子的事情,遇一向很有心。” 郁梦离淡淡地道:“劳容太傅亲自在请我,实是我的荣幸。” “世子不必客套,请!”容景遇浅笑道。 郁梦离站着不动,容景遇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道:“怎么呢?世子可还有挂心的事情?”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实在不巧的很,贱内今日刚好生产,我实不放心……” “国家大义和自家的小事相比,世子总知道如何取舍。”容景遇微笑道:“遇一直觉得世子是天底下最为通透之人,也是个有大气节的人。” 这样的高帽子郁梦离自会觉得如同放屁,他淡淡地道:“容太傅想歪了,我只是想回去看一眼贱内。” 容景遇微笑道:“方才来宣世子的公公呢?” “有公公来过吗?”郁梦离有些错愕的问道。 容景遇的眼睛里有了一抹笑意道:“世子没见到也无妨,皇上在宫里可是久等了,自古只有臣等君,没有君等臣,世子倒是让人开了眼界。” 郁梦离淡淡地道:“容太傅不必往我的头上扣高帽子。”他的眸光微微一顿后看着郁北道:“你陪本世子进宫吧。” “可是世子妃……”郁北的眼里满是担心。 郁梦离打断他的话道:“女人谁都有这个时候,纵然我再担心她也不能不顾国家大事。” 郁北狠狠地瞪了容景遇一眼,郁梦离却又含笑道:“贱内即将临盆,我也快要做父亲了,若是素素当年没有出那样的事情的话,容太傅怕也早就做父亲了。” 容景遇的脸色顿时大变,郁梦离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不过自素素去后,容太傅的心里怕是再也没有进得了心灵深处的人,只怕这一辈子也做不了父亲。” 容景遇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那道伤痕被郁梦离狠狠地撕开,顿时鲜血淋淋,他却微笑道:“多谢世子的关心,世子妃虽然今日临盆,倒是能不能生出来也得看天命,世子妃若能安然产下小世子,世子才能做父亲。只是女子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趟,能否活下来也得看天命。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一尸两命,只怕世子这一辈子还得和遇一样孤独终老。”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不配称之为男人。”郁梦离不以为意地道:“我虽然体弱,但是却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容太傅虽然满身的儒雅之气,却比我更加柔弱三分,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却还是发自内心可怜你,只是你也太恶毒了些,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愿其它的人得到,我倒想问问容太傅,这般咀咒于我你可会觉得开心?” 容景遇的眸子里刹那间透满了杀气,那张素来儒雅的脸也有了裂痕,郁梦离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我敢打赌,你必定不会开心。” 容景遇冷笑了一声,郁梦离的眼睛微微合上来道:“云裳虽然是我的女人,可是对容太傅而言必未不是一个寄托,她若是有事,对容太傅而言也许少了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缺点,却也断了容太傅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希望,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难过,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幸福的人,容太傅,若真的如此,你会幸福吗?” 容景遇的眸光流转,半晌之后终是挤出一抹浅浅地笑意道:“会。” 郁梦离闻言冷笑了一声道:“容太傅若是这般自欺欺人我也没有法子。” 容景遇又缓缓地道:“说到底那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郁梦离也浅笑道:“容太傅心中想的又何尝不是你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就知道其它人想的和你一样,你就知道素素心里想的是哪般?素素当年是死的早了些,她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只怕也巴不得早些死去,与你这样的人相恋想来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容景遇定定地看着郁梦离道:“遇还是第一次知道世子竟也有如此毒舌的一面。” “彼此彼此。”郁梦离微笑道:“原本以为我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今日里和容太傅说了这么多的话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有失常的时候,方才和容太傅的这些对话并不比寻常街市上骂街的妇人高雅多少。” 容景遇也不恼,只淡淡地道:“世子原本就貌似天仙。” “容太傅也不惶多让。”郁梦离浅笑道。 朱全走过来道:“世子,还请行个方便。” 容景遇看了一眼朱全又看了一眼郁梦离后笑道:“瘟疫之事,人人谈之色变,世子虽然怕世子妃被扰,但是还需顾全大局。世子妃如今体弱的紧,就算能将小世子安然生下来,可是若是一不小心染上瘟疫,那可就不得了了,还请世子三思,也不要让朱副统领难做。” 郁梦离笑道:“容太傅身为太傅,管的事情当真不少,京中的大小事务竟是样样插手,皇上对容太傅还真不是一般的放心。” “世子过奖。”容景遇不冷不热地道:“食君之碌,担君之忧,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后道:“容太傅都开口了,我自不能不让朱副统领进院中搜察了。” 朱全忙道:“世子放心,我自会好好的查清楚这间宅子,断不会惊忧世子妃,一定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难民全数清除。” “容太傅好手段。”郁梦离冷冷地道:“容太傅就不怕那么多的亡魂半夜来找你?” 容景遇不紧不慢地道:“不劳世子担心,世子还是多多想想自己,三万人的性命可比这数千百姓的命要多,世子都不怕,遇又有什么好怕的?”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容太傅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世子的话。”容景遇微笑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处处透着机锋,几个回合下来,各有胜负,却是谁也不让谁。 郁梦离缓缓地道:“容太傅不是来接我进宫的吗?请!” “世子不再去看一眼世子妃?”容景遇眨着眼睛道。 郁梦离微笑道:“贱内自有天佑,断然会为我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想来我进宫回来之后,她也平安生下孩子,若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反倒心里不安。” 容景遇笑道:“方才听世子的话觉得有些娘娘腔,此番的话一说出来倒有几分大丈夫的味道了,世子请!”说罢,他的手伸了出来。 郁梦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由郁北扶着大步走了出去。 容景遇也没有说话,只是稳稳地跟在他的后面,眸子里满是讥讽之色,只是当容景遇看到他那沉稳的样子,心里又有几分不安,他看了朱全一眼,朱全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眸光微深,却没有再说话。 郁梦离的容景遇的朱全对视那一眼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茫。 一行人才走出院子,朱全的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温和,转而是浓浓的狰狞,他咬着牙道:“给我搜,今日里若不在这座宅子里搜出难民来,谁也不许走!” 他身后的士兵立即应了一声,他的头微微抬起,打了一个手势,那些士兵便如狼似虎一般四处散开。 郁梦离在屋外听到了朱全的声音,他袖袍下的手已握成了拳头,容景遇却笑得更加的温和。 朱全的人马很快就将那座宅子给翻了个底朝天,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翻出来,他的脸上有了一抹狞笑,他身边的副将道:“副统领,除了世子妃生产的这间屋子没有搜之外,其它的地方全部都搜了。” 朱全冷笑道:“方才明明有人看到有难民进来,搜!” 那副将微微迟疑了一下后道:“副统领,这只怕有些不妥,世子妃即将临盆……” 朱全瞪了他一眼,他只得伸手前去推门,只是手才一伸过去,他的手立马断成两截,他顿时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朱全大惊道:“什么人?竟敢杀皇差!” 四处空空,没有任何人回应,屋子里却传来了明云裳的轻哼声,那声音听起来甚是痛苦。 朱全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快的刀,心里也有些犯怵,他指着身后的一个侍卫道:“你去把门打开。” 那侍卫看到那副将的惨景,心时有些害怕,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伸手去推门,他的手才一伸过去,顿时便又断了,这一次,朱全只见到寒茫从他的眼前划过,那刀光森冷无比,转瞬间却又消失于无形。 朱全轻轻咽了咽口水,他大声道:“什么人?”这一次吼的却已没有方才的中气了。 四处静寂,没有任何人答应他,屋子里明云裳的叫声更响了一些。 而那样的叫声,在这般诡异而又安静的院子里响起,实在是有些让人毛骨发寒。 朱全有些害怕,只是郁梦离走了,女主人明云裳又在屋子里生产,院子里竟是连个仆从也没有,他想要找人问上几句都没有人。此时的他倒有些后悔让郁梦离就那样走了,不管怎么样也应该当着郁梦离的面找人。只是此时已经晚了,他想到容景遇之前交待的话,想着这一次的事情若能做好,他便能立下大功。 他这样一想,心里倒又发了狠,便又命一个侍卫前去推门,那人这一次手还没有靠近便又被人砍成两截。 朱全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道:“把门打开,皇差前来查访!” “世子妃正在生产,实是不便。”里面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朱全大怒道:“我才不管这些,我限你们立即将门打开,否则便视同叛党!” 屋子里的女声道:“法外还有人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妇人生产,有男人巴巴地想进来。这理不管说到哪里去,我都不怕,门我不会开,有本事的自己进来。在那里鬼叫鬼叫的算什么本事?” 朱全顿时进不敢进,就这样离开终是心有不甘,大怒道:“混帐!”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把小刀从屋子里飞了出来,将他的发冠射落,那小刀再往下一分,便会插一进他的脑袋里。 朱全这一次吓的腿有些发软,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屋子里的女音又道:“再敢对世子妃不敬,下一次就要不再是你的发,而是你的头了。” 朱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后怒道:“哪里来的悍妇!” 屋子里的女子笑道:“你还算是识实务的,知道我悍啊!”她的声音顿在这里,继而冷着声道:“好不容易有人敢说我悍,今日里我倒想把这名给坐实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有三把飞刀飞了出来,两把飞刀穿上了朱全的耳朵,一把从他的裤裆里飞过,再往上一刀便能斩断他的命根子。 事到如今,朱全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知道今日的任务完不成了,他顿时吓得魂都掉了,再顾不得他耳朵上的巨痛,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捂着裤裆,拔腿便往外奔去。 只是他才走到门口便被人一刀给刺了个透明窟窿,一个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手上的刀子还滴着鲜血,却冷着声道:“哪里来的贼人,竟是连京几卫的副统领也敢杀!” 人明明是他杀的,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时却变成了这座宅子里的人杀的,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实是一等一的厉害。 明云裳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她腹痛难忍,却知道真正的麻烦到了! ------题外话------ 不出意外的话,宝宝下章出来。 第九十九章 天顺帝看到了郁梦离脸上面上吃惊的表情,龙眸里有几分得意,却用无比淡然的语气道:“你当真以为朕进兰陵王府只是为了看兰陵王吗?” “皇上实是高深莫测,微臣蠢钝。”郁梦离极恭敬地道。 天顺帝笑了笑,然后手指头轻轻一摆,那个身材矮小的人便隐于马车后,他缓缓地道:“你倒是个极聪明的,对朝堂上的事情也知道也算是知道一些,却终究是缺了一些实际的经验。” 郁梦离的眸光里有了一抹崇拜,他轻声道:“皇上教训的是。”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朕喜欢你的性子。” “谢皇上。”郁梦离轻声道。 天顺帝又道:“兰陵王府里的情况你也听到了,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微臣是一介文臣,打战的事情实不擅长。”郁梦离答道:“只是觉得像兰陵王府这样的情况,实应该从里面下手,微臣听闻,兰陵王极为宠爱他的第六个儿子郁梦心,而郁梦心却又是个蠢的。” 天顺帝的闻言眼睛亮了亮,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郁梦离的肩膀后道:“你是个极聪明的,朕喜欢。” “多谢皇上夸奖。”郁梦离继续不焦不燥。 天顺帝却又道:“这个法子是你提出来的,兰陵王府的事情朕就交由你去处理。” 郁梦离微愕道:“皇上对臣如此信任,微臣心里无比感激,这件事情微臣必定努力去做,不敢让皇上失望。”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却又问道:“你做事,朕放心。还有一件事情朕想问问你,你觉得这天下兵马大元帅谁来做比较合适?” 郁梦离答道:“微臣入朝不久,对于这些的大事又哪里敢在皇上的面前妄言。皇上英明神武,想来心中早有人选。” 天顺帝笑了笑道:“你果真是个人精。罢了,这件事情朕就不再问你了,你做好你的差事便好。” 郁梦离应了一声,天顺帝又道:“朕听说那一日刺杀兰陵王的人和救朕的是同一批人,你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 “微臣昨日与皇上一同涉险,私下认为那救皇上之人必定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郁梦离答道。 天顺帝的眼睛微抬道:“何以见得?” 郁梦离缓缓地道:“万户侯若真有野心的话,在那样的情况下是能轻而易举行刺皇上的。” 天顺帝的眸光转深道:“若是那些刺客也是战天南的人的话,那么昨日的事情只是一出戏罢了。” “皇上说得极是,不排除这个可能,可是微臣却终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小。”郁梦离看着天顺帝道:“若是那些人都是万户侯的话,那么他就不必去刺杀兰陵王了。” “若如此的话,只怕京中粮仓被劫的事情和战天南也脱不了干系。”天顺帝眯着眼睛道。 郁梦离笑道:“微臣觉得这两件事情没有任何干系。” “何以见得?”天顺帝问道。 郁梦离答道:“若是万户侯一边派人劫杀兰陵王,一边派人去劫粮仓的话,那么必定会有极大的动静,只有他亲自行动才可能劫得了粮草,毕竟他如今人还在淮水。若是他离开淮水的话,世子那边必定会派人送来消息。而皇上在淮水那边,也必定有探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只怕也瞒不过皇上的耳目,所以微臣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小。” 天顺帝笑了笑道:“你想得倒是极周全的。” “皇上过奖了。”郁梦离轻声道:“皇上比微臣考虑的不知道要周全多少倍。” 天顺帝缓缓地道:“你说的这些朕知晓了,今日天色已晚,你府诋还没有建好,就先回明洲学院吧!” 郁梦离轻应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他下了马车之后看着天顺帝的马车缓缓离开,他站在那里没有动,眸子里却已有了一分寒气。 方才天顺帝的这番话里,有太多的试探,也有太多的杀机。 只是天顺帝这个皇帝,大家把他当做是皇帝他才是皇帝,若不把他当做是皇帝,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是。 郁梦离望着秋风将街角的树叶卷起来又吹散,在墙角边飞来飞去,如今天色还未全黑,原本繁华的街道上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如今的京城,再不是往日的京城了,处处都透着萧索的气息。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转身缓缓朝明洲学院的方向走去,当他经过一条长长的能甬道时,那里树木参天,薄暮之下,四处都是浓黑的巨大的影子,看起来无比的可怕。 郁梦离站在最中间的甬道处停了下来,他淡淡地道:“跟了我那么久,难道真想跟着我上明洲学院去执教吗?” 一袭白衣缓缓飘下,停在了他的面前。 容景遇的眸光敛滟,一双眸子里透着淡淡的杀气,郁梦离的嘴角却微微扬起,一双眼睛含笑看着容景遇,不恼,不怒。 容景遇冷笑道:“你倒是笃定的很,如今这副样子当真是气定神闲无比。” “还好。”郁梦离答道:“说到气定神闲,没有几人能及得上容太傅,我明明知道你此时想杀我,可是你的脸上依旧温雅若仙。” 容景遇看着他道:“这句话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你明明对我也起了杀机,可是却还笑得那么无害。郁梦离,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容太傅又不是开慈善堂的。”郁梦离淡笑道:“想来也不用招蓦好人。” 容景遇的眸光又冷了三分,郁梦离的眼皮子微微上抬道:“再说了,容太傅本身也不是好人,而在这个世道里,好人也不值钱,活着才最重要。” 容景遇微笑道:“是嘛,活着对世子而言还是难事吗?” “相对你而言我活着要容易得多。”郁梦离含笑答道:“你今日一共有十六次准备出手杀我,可是每次在打算出手的时候,你都在心里衡量你能不能杀得了我。你知道我如今为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吗?那就是因为你犹豫太多,你总想一招将我置于死地,却又总觉得没有反握,怕把我杀了之后,你会有更大的麻烦。”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这样对我说的话,倒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只是你和明云裳一样,都是鼠辈,连自己的本来面目都不敢示于人,靠披着别人的皮活着。” “这样并不坏。”郁梦离缓缓地道:“至少我们都好好地,就算是这层皮死了,我们还能做我们自己。不像容太傅你,就算是披着是自己的皮,做的却不是自己。” 容景遇的面色微变,郁梦离又浅笑道:“不但做不了自己,就连生和死自己都分不清楚,我若是你的话,若活着如此痛苦,必定会自己替自己了断。” “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你?”容景遇冷笑道:“今日你原本该死的。” “该死的不是我,而是你。”郁梦离脸上的笑容敛去,眼底里的杀机终是涌了出来。 容景遇微笑道:“也许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郁梦离,你真不是一般的会装,只是你就那么肯定我今日是来杀你的吗?” “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是水火不容,你此番来找我,若不是为了杀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郁梦离缓缓地道:“除非你又想到了什么损人不利已的法子,然后想找我合作。” “我一直觉得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一人能配做我的对手。”容景遇缓缓地道:“若你我之间没有那些仇怨,我想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不敢。”郁梦离冷笑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件极可怕的事情,我倒宁愿做你的敌人。” 容景遇看着他道:“敌人也分很多人种,在某种情况下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什么情况下?”郁梦离笑着问道:“上次因为素素的尸体的事情,我们已经成了一回假的朋友,也互赠过礼品,怎么,如今你还想把那一日的事情再重新做一次?” 容景遇听到素素两个字时再不复往日的冲动,自从他将素素的尸体烧成灰后,以前的那段记忆便也淡了,那曾深入骨髓里的伤也淡到了极致。 他缓缓地道:“你不必再拿素素的事情来激我,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厌恶你。” “所以我很佩服你。”郁梦离笑道:“你如此的厌恶我,还是会为了你所谓的目的来找我合作。说吧,容景遇,这一次是要平分兵权,还是要一起将天顺帝从皇帝的宝座上拉下来?” 容景遇听到他的话后浅笑道:“我就知道你也会有和我相似的想法,你我的心里都是极清楚的,纵然如今天顺帝看起来大势已去,但是要将他拉下马,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错。”郁梦离答道:“所以我就在等容太傅来找我谈一些关于合作的事情,我私底下也一直觉得,我若和容太傅联手,必定能席卷整个苍澜的朝堂,普天之下,再没有任何人能挡住我们的攻击。” 容景遇冷笑着看了看郁梦离道:“所以你在等我来找你?” “我已经找过你一次了,这一次自然是你来找我。”郁梦离浅笑道:“我若再去找你的话,只会让你对我生厌,必定会百般为难,所以我只能等你来找我。” 容景遇的嘴角染上一抹微笑道:“你倒是极为有心。” “还好,还好。”郁梦离答道:“就是不知道我送你的礼物是否合你的心意。” “自然是极合的。”容景遇笑道:“否则我又岂会来这里找你!” 郁梦离笑了笑道:“你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否则你也不会来杀我,因为在如今的情况下,我们也是谁也杀不了谁,与其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倒不如爽快的合作一回,就算是合作是利用,也要利用的淋漓尽致。把天顺帝拉下马之后,我们便也可以放开手脚痛痛快快的打一回,不管是谁输谁赢,都不是极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是水火不容的,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 容景遇闻言倒笑了,他看着郁梦离道:“我倒是极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合作愉快!” 他说罢,将手扬在半空,郁梦离笑了笑用帕子将手包住,然后击在容景遇的手上道:“合作愉快!” 容景遇看到他的动作,眸光顿时便深了些,他笑了笑,然后扭头就走。 郁梦离也不看他,也扭头就走,他的嘴角微微一扬,看了那帕子一眼,便将帕子扔在了地上,然后极为不屑地离开了。 容景遇有洁癖,又岂会主动与他击掌?若说容景遇的手上没有毒,他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那块帕子在掉在地上之后,瞬间变成了黑色。 兰陵王坐在兰陵王府的亭子里,他望着池塘里的残荷,心里一时间又满不是滋味,今日的事情,终是在他的心里泛起了波澜,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他之前为何会替郁梦离开脱。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郁梦心走过来道:“父王,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兰陵王微愕后问道:“什么怎么办?” “天顺帝今日进王府之后,必定会派人细细查看王府的岗哨,如今王府里的虚实都被他看了去,只怕下一步就会针对王府的布局再次发动袭击,到时候只怕就会更加的危险。”郁梦心满心忧虑地道。 他的这番话让兰陵王颇为吃惊,往日的郁梦心并没有如此细致的心思,兰陵王缓缓地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先发制人。”郁梦心答道:“天顺帝如今大势已去,京城的兵权也大部分在父王的手里,禁宫之中,只需父王一句话,天顺帝就得人头落地。” 兰陵王听到他这一席话后原本心里生出的一分赞赏也尽皆淡去,说到底,郁梦心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半点长进。 他缓缓地道:“这段日子,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王府里,哪都不许去!” 郁梦心愣了一下,还欲再说话,却被兰陵王那一记冰冷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他对兰陵王心存惧意,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就回了房,他一回房,明云端便迎上来道:“怎么样,父王是否同意?” 明云端的话才一问完,郁梦心一记巴掌便打到了她的脸上道:“贱货,自己原本就是个没本事的,还给我乱出主意,当真是可恶至极!” 明云端被郁梦心这般一打,只觉得脸上痛得厉害,她咬着唇道:“方才六公子是怎么对父王说的?” 郁梦心白了她一眼道:“我对父王怎么说的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明云端,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王府里,若是再敢乱出主意,我一定杀了你!”他的话一说完,便拂袖而出。 明云端挨了打,又挨了骂,心里也觉得无比的委屈,只是她也知道郁梦心的性子,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她的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她以皇宫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又如何能就此罢休?天顺帝那个薄情的人,她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她也决计不会放过她! 只是明云端如此明显处于劣势,她要对付这样两个权倾天下的人,又谈何容易? 而明云端知道要对付那样的两人,唯有借助兰陵王府的势力才有可能,而郁梦心就是她的突破口。 明云端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有更多的不甘,她觉得事到如今,也只能慢慢谋划。 明云端轻轻伏在小几上,眼里顿时满是恨意。 她的心情也变得无比的复杂,却又是满满的无可奈何,她想起她和明云裳的命运,同在宜城长大,却是如此的不同,而她回到兰陵王府之后,却又再也没有看到明云裳。 她的心里对明云裳的事情,也升起了浓重的疑虑,只是这中间夹杂了太多的事情,她虽然聪明却也想不透,更弄不明白真正的明云裳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上起了不小的变动,北王竟在仆从的搀扶下进了皇宫,他进皇宫之后,天顺帝在御书房里接见了他,两人在御书房里聊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北王由仆从扶出了皇宫,第二日早朝时,天顺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由北王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将京中的兵权全部拔到了北王的手中。 这个决定,让所有支持兰陵王的大臣全部都傻了眼,有数名大臣联名上书,对于天顺帝的这个安排表示不满,天顺帝却当着所有文武大臣的面将那几个上书的大臣以谋逆之罪斩首。 这件事情直接兰陵王府,兰陵王听到这个消息后由家臣扶着进了宫,他进宫之时,朝中大臣也起了诸多的猜想,心里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几个大臣上个折子就是谋逆,那么兰陵王岂不是谋逆之首?天顺帝又岂会饶了他? 第一百零七章 红依看着秦解语对付明云端的举动,她发自内心的膜拜,这小子除了脑袋稍微有些问题之外,其它的都不错,当大门紧闭的时候,她看着秦解语的目光也有些晶晶亮了。 明云裳对于明云端的结果如何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回了房。 红依却一直跟在秦解语的身后,秦解语也不理她,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准备关门的时候,却发现红依姑娘的一只脚正放在门坎上。 秦解语轻咳一声后皱眉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红依微笑道:“不做什么,就是想请教你一下,方才你是弹出了什么让明云端把那个饼子给吞下去的?” 秦解语白了她一眼道:“你是瞎子吗?自己看去。”说罢,他就要关门。 红依又哪里会让他如愿,当即把脚全伸了进去,他根本无法将门关起来。 秦解语皱眉道:“滚一边去,别影响我休息。” 红依微笑道:“我是真的没有看到,所以才来问你。”她的武功不算高,对于内功心法这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她对于暗器之类的东西,就极有兴趣了,而她方才根本就没有看到秦解语是怎么出的手,又岂会不好奇? 秦解语微愠道:“信不信我把你的脚跺呢?” “我信。”红依一本正经地道:“谁不知道秦大少爷你做事一向只凭自己喜好?只是我如今是谨相的夫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还是你的主子了,就算你不认我这个主子,我也是你确确实实的主子。你要是敢把我的脚弄断的话,不说别的,光是相公就不会放过你,真把她惹怒了,直接把你赶回魔教的老窝去。” 秦解主闻言眸子里有了几分怒气,他是知道明云裳对于红依这个冒牌的夫人是极为看重的,真剁了红依的脚,只怕明云裳真的不会饶了他。 他轻哼了一声,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一股气流罢了。” 他见红依的眼里满是惊愕,又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句:“你的武功说到底除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外,再没有什么是值得一提的东西,要发出那样的气流,需要绝佳的内力。这种功夫,你看看就好,学的话就算了,你根本就没有那种本事。”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目的不过是想把红依赶走。 红依知道他说话难听,可是听到他这样说她的武功,她的心里顿时也极度不爽,她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声道:“切,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还真以为你是天下第一高手吗?有本事,去跟世子单挑去?我的武功上不得台面,等你的身体好了大可以试试!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她倒也没有吹牛,她的内功是不高,但是轻功和暗器是一绝,和秦解语正式交手,依她的轻功要逃走的确不是难事,而她的暗器真要全布发挥出来的话,得伤下的秦解语是讨不了太大的便宜。 秦解语对于她的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怒道:“你到底走不走?” 红依把下巴微微一抬,然后不以为然地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当然不会走。” 秦解语今日先是被明云彩吵醒,紧接着又听了明云端不少的话,此时红依再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倒真有些恼了,当上大手一挥,直接将红依一把抓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朝外扔去。 红依被他这么一抓,顿时有些着急,在他将她举起来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微微一弯,右脚便勾住了上门的门框,而秦解语知道她不比明云彩和明云端,出手也不敢那么重,自是留了几分情面,没有用尽全力,再加上他原本身上就有伤,重伤还没有全好,内力也只余下五成,再一留情面,便没有太多的力道了,红依这么一勾,身体不但没有如他所愿的飞出去,反倒直接进了他的房间。 秦解语顿时大怒,一个纵身便朝红依扑了过来,这一下手上已用了好几成的力道了,红依知道他的本事,哪里敢硬来,忙朝一旁飞了过去。 秦解语一招落了空,他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眼里也有了几分杀气,他的手轻轻的一抄,便在房间里激起强劲的气流,红依只觉得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她的心里终是有了几分害怕,想要夺门而出,只是秦解语的武功远比她的武功高明太多,纵然只余几成的内力,红依却也依旧挣脱不了。 红依有些想叫人,却又觉得有些丢脸,她当下咬了咬牙,便让身体由着秦解语的那股力道往后退,秦解语一时不备,手里一松,她的人便重重地朝后摔去。 红依原本以为会摔得屁股开花,落地后却没有感觉到剧痛,她仔细一看,却见她竟摔在了秦解语的床上,他平时做事乱七八糟,床上倒收拾的极干净,垫的褥子也是极厚的。 而她在落地的那一刻因为害怕终是失声大叫了起来。 秦解语听到她的叫声无比讨厌,伸手再度来拎她欲将她从房间里面扔出去,她的心里一紧,抻手一把摘下上衣的扣子重重地朝秦解语掷去,秦解语反手一操便将扣子接在手里,他的有脚步依旧向前。 红依在他的床上打了一个滚,便将披在身上的彩带朝他袭去,他不以为然地一把捞在手里,却没有料到那根彩带红依用得极为巧妙,一头被秦解语抓住了,另一头却朝他的脚下袭去。 秦解语哪里料到她的武功如此的诡异,当下一个不备便着了她的道。 红依伸手一拉彩带,依着正常情况,秦解语的身体是会向后倒去,只是教秦解语武功的魔教教主,他原本是一国之君,性子最是高傲,从来不屑于摔倒之事,就算是要摔倒也是朝前摔。 秦解语的性子也极为古怪,这门功夫更是得到了魔教教主的真传,他的身子往后一倾之后极快地就朝前倾去。 红依看到他不但没有摔倒,反倒朝她扑了过来,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恐惧,手下不自觉地将那腻极带拉得更紧了几分,她这般一用力,秦解语的身体便重重地朝前扑了过来。 不偏不倚,刚好扑到红依的身上。 红依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压得她的心脏脾肺肾都是痛的,她忍不住再次惨叫了一声。 秦解语落下的时候,他的手刚好落在她的胸前,见她胸前的扣子开了,露出里面粉色的肚兜,他见那肚兜上绣着牡丹的花样,看起来甚是精致,比那一日红依绣的鸳鸯戏水要美得多。 而红依的胸高高隆起,又和往日里他看到的情况不太一样,一时间有些好奇,伸手便摸上了她的胸。 入手一片绵软,引得秦解语的心里更多了几分好奇,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红依的胸那么软,而他的胸却那么硬,于是乎,他摸了一下红依的胸之后又去摸了一下他自己的胸,眼里满是不解。 红依原本被他压过来已经吓傻了,而在看到他的动作后,她一时间也没有回过神来,更是早就忘了她方才为了攻击秦解语,随手扯下的一颗扣子竟是她胸前的扣子。 而他的动作不若他平日里那么粗野,那张满是天真的脸上更是透着十二分的好奇,却又没有一分的情欲之色,她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一时间不太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乎,她呆愣愣地躺在那里,由得秦解语在她的胸前摸来摸去。 秦解语一边摸一边有些好奇地道:“怎么会这么软?”他又见得她胸前有东西微微突起,心里就更加好奇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他这一次捏得有些重,红依吃痛,再看到他的动作,她顿时就反应了过来,顿时便大叫起来。 秦解语听到她的叫声的觉得吵得厉害,而他还没有完全把眼前那件极为奇妙的事情弄清楚,于是干脆伸手点了她的哑穴,然后再次伸手朝她的胸前摸去。 红依这一辈子还没有被人这样吃过豆腐,顿时气得想要**,可是却根本叫不出声来,当下便伸手去推他,只是秦解语看起来瘦弱不堪,却极为结实,她这一推又哪里能推得动。 红依的脸顿时红得像块布,她又羞又怒,伸手便欲去打秦解语,秦解语伸出一只手便轻轻巧巧地抓住了她的手。 红依欲哭无泪,她得多倒霉才会遇上秦解语这样的极品?她实在是后悔今日跟着秦解语进了房,这混蛋平日里看起来人蓄无害,可是下流起来竟下作至此! 她正在无限懊恼之际,门被人一把推开,紧接着便听到了明云裳的声音道:“红依,你怎么呢?出什么事情呢?” 而当明云裳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她顿时惊呆在那里,平日里也没见红依和秦解语怎么样,没料到此时竟就这样上了床,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连门都不关,这得有多急啊! 明云裳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然后她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又后退一步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好。 郁梦离还没有离开谨府,在听到红依的叫声之后和明云裳一起过来的,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觉得颇为有趣,早前他将红依指给郁南,可是郁南却修书给他,说他在宿州另有喜欢的人,请他将这门婚解除,他的心里还着实生气,却又知道男女之事,外人从来都插不得手的,而他也一直在想,要给红依许个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合她的心意。 今日之事,实在是皆大欢喜。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站在门外道:“秦解语这小子真有两下子,竟在不动声色间就和红依好上了,这事就不要再拖了,你们选个好日子把喜酒摆了,我来做你们的证婚人。” 秦解语听到郁梦离的话有些好奇,一时间还不能把和红依好上了和成亲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红依听到明云裳和郁梦离的话,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她又被秦解语点了哑穴,就算是想解释也无从解释,她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世子素来是个极为通透之人,难道看不出来,她根本就是**得吗? 而她再看了一眼她和秦解语的样子,她的衣衫半开,秦解语的手摸在她的胸上,纵然她的手被秦解语握在手里,可是正因为这样,两人的这副样子才看起来无比的暧昧,有着欲拒还迎的味道。 红依只觉得她再也没脸见人了,偏偏秦解语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她心里的怒气就更浓了,这世上最悲摧的事情不是被人轻薄了,而是轻薄她的那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轻薄为何物,更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秦解语满脸的无所谓和不解的样子,彻底让红依发狂,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极快地一个鲤鱼打挺从秦解语的身下钻了出来,秦解语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红依觉得她真的应该找块豆腐撞死了,这都叫什么事? 她恨恨地瞪了秦解语一眼,然后反的极快地打了秦解语一记巴掌。 秦解语这一次还在**,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巴掌便挨得结实了,他却满是怒气地道:“你凭什么打我!” 红依觉得遇到这样的极品实在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可是这悲哀却又是那种羞于启齿的悲哀,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却又因为被点了哑穴就算是想骂人也无从骂起。 她看了秦解语一眼,然后往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再极快地奔了出去。 明云裳和郁梦离还没有走远,红依这般奔出来时穿过两人的身边,差点没把明云裳撞倒,好在郁梦离在旁将她扶住了,她笑道:“你不用害羞,每个人都有这一天的。” 红依听到她这句话想死的心都有了,却不再看她,一溜烟便跑了。 秦解语却从屋里走出来道:“你打我做什么?你还没说清楚了!” 红依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比被一个二货轻薄了更加悲惨,她抹了一把辛酸泪,极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反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 明云裳看到这副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红依从她的身边经过时,衣裳半开,一副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奔放的感觉,而秦解语追出来问的那句话更能笑掉人的大牙,起了画龙点睛的做用。 郁梦离平日遇事都极为淡定,今日看到这两人闹出的这一幕,顿时也觉得极为有趣,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对秦解语道:“这事我们也不知道,要不你明日去问问她?” 秦解语一本正经地道:“这个女人有毛病!” 他得出这个结论后自顾自地回了房,却又忍不住在自己的胸口摸了两下,他的胸坚硬如铁,自然远没有红依的胸那么绵软,他一时间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食髓知味的有些怀念那种感觉,少年更在心里盘算着,下次再寻个机会一定要好好地再去摸一下红依的胸。 明云裳听到郁梦离的那句话心里暗暗想笑,她以前觉得郁梦离还算正经,可是今日听到郁梦离的话之后,她就发现他原来也有**的一面,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郁梦离看着她道:“他们两人能成好事,倒是极不错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秦解语和红依的性格还是蛮配的,再看秦解语天天一身红衣晃来晃去,怕是上天早就注定了他们的缘份,红衣,红依,真真是有趣至极。” 他的眼睛何等厉害,虽然方才的场景混乱,他却也只需一眼就能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两人方才是否都是你情我愿的,但是那件事情就是发生了,不但发生了,还让他和明云裳撞见了,这件事情自然就有了其它的味道,再则红依原本就是他的婢女,他自然不会让红依白被秦解语欺负。 明云裳也笑道:“我早前曾对红依开过几次于笑,说要将她许给秦解语,当时只是玩笑的话,如今倒成了真,倒也是一件美事。”她对于身边的事物观察的也是极细心的,只一眼也能看得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这种事情上,倒可以做另外一番解释。 大家都明白这件事情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秦解语那个当事人还糊里糊涂,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依回到房间之后便寻了一床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的包了起来,今日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她将自己关起来之后再不出来,连晚饭都不吃了,明云裳第二日去敲了她的门,她也没有将门打开,于是乎,明云裳便大声道:“你再不开门,我就让秦解语来找你了。” ------题外话------ 实体书求支持,《女相倾国江湖篇》请到当当购买,有实力的亲帮偶冲冲榜吧,某夜承诺如果能上当当的新书榜,就免费送五万字的番外,以免费章节的形势发布,亲们就激励一下我吧!某夜的宣言:要么免费送番外,要么一个字不写! 有亲问到实体书和网络版有差异的事情,某夜也在这里解释一下,由于受实体书字数的**,第三卷大部分内容和第四卷所有的内容,实体书的确是没有的,但是结局是相同的,亲们可以放心购买! 第一百零八章 明云裳的话音一落,红依便将房门打开了,她一把将明云裳拉进屋子里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觉得我很丢人?”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丢人,丢什么人?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她的眼里有了一抹趣味,而当她看到红依此时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好笑。 只见红依的头发胡乱散着,衣衫凌乱不堪,看起来无比狼钡,她的眼睛还微微有些红肿,看得出来,这丫头昨夜只怕是一夜未睡。 红依扁着嘴道:“什么叫做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是发现了,自从世子娶了你之后,我的日子就过得乱七八糟,我没有太大的理想和愿望,只想好好的找个人嫁了,怎么就那么难!” 明云裳闻言愣了一下,她的眼里也有了一抹淡淡地趣味。 红依见她不说话,便又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得有多么倒霉才会碰到你们这样一对主子,根本就视人家的名节于不顾,整天只知道算计,算计,最好把你们两个全给累死了的好,也省得我天天在那里丢人现眼。”她说到这里,哭得更加厉害了。 明云裳听到她的哭诉失笑,原来这丫头的心里竟已积攒了这么多的怨气,原来这丫头的心里对她有了这么多的不满,她眨了一下眼睛后问道:“反正你做我妻子的时候是易了容的,这京城里也没有几个认得,你若是不想再呆在我的身边,我迟些就去跟世子说说,让他把你调回去。” 红依抹了一把泪道:“说得轻松,你要是这样跟世子说了,他不得拔了我的皮!” 明云裳摸了一下鼻子道:“我可以替你给世子求情,让他不要拔了你的皮,只拔了你的衣衫扔到秦解语的房里,你觉得可不可行?” 红依听到她的这一番话,脸顿时红得像块布,她伸手推了明云裳一把道:“你就是坏蛋!” 话说完之后,她自己又觉得有些暧昧,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此又哭又笑,红依的那张小脸顿时如同开了染坊一样精彩。 明云裳笑了笑,在她的身边坐定后道:“没和你开玩笑,问你一个正经的问题。” “你肯定得问我秦解语怎么样?我喜不喜欢他!”红依瞪了她一眼道。 明云裳浅笑道:“你都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你自己说就好了。” 红依白了她一眼道:“这世上的男人不会有比秦解语更傻的,我瞧着他昨日里占尽了我的便宜,只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云裳眨了眨眼道:“他是怎么占你便宜的?” 红依瞪了她一眼不理她,她便又靠近红依几分后道:“我承认,他很多时候是傻了一点,还缺根筋,但是若他真心实意对你的话,那么这天下间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 红依红着脸道:“难不成还能好过世子,你当初怎么不嫁给他?” 她这一句话里问着带了几分怒气,明云裳倒也不恼,她一片淡然地道:“这就是缘份了吧,我先爱上世子,所以心里就只有世子,又哪里还容得下他?在我的眼里,世子是最好的,而对你而言,若是动了心,他自然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红依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愕,明云裳又缓缓地道:“情之事,从来都不是对方优秀就是最好的,而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在我看来,你虽然比秦解语正常一点,但是你和他一样可爱。” 红依的嘴嘟了起来,明云裳笑了笑道:“就知道你不高兴听到这样的话,只是我说的也是实情,你若是对秦解语一点心思都没有,当初为何要将那副绣了鸳鸯的帕子给他?” “才不是我给他的!”红依红着脸解释道:“那块帕子是我绣了打算给郁南的,是被他抢了去的。” 明云裳缓缓地道:“想来是你想送给郁南的定情信物吧!” 红依咬了咬唇却没有回答。 明云裳低低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的帕子不落在别人的手里,却偏偏落在秦解语的手里呢?” 红依愣了一下,明云裳浅笑道:“经常出入谨府的还有莫所,郁北,郁西和郁东,为何就没有落在他们的手里呢?” 红依咬着牙道:“那是因为秦解语脑袋有毛病,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但凡正常一点的人,才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吧!”明云裳笑了笑道:“但是他为何不抢我的东西,偏偏就抢了你打算送给郁南当做定情信物的帕子呢?” 这样的问题,红依自然是回答不出来,明云裳眼睛却微微弯了起来,她含笑道:“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缘份,那块帕子是用来定情的。因为郁南没有收到,所以你和他之间就因为他送了一篮子不太结实的鸟蛋而鸡飞蛋打了。” 红依的眼里满是暗然,明云裳又缓缓地道:“还有昨天的事情,你好端端地怎么就跑到秦解语的房间里去呢?” 红依咬着唇道:“我昨日里见他把饼子隔空塞进了明云端的嘴里,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所以我就去问他,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别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在他的身上。”明云裳笑了笑道:“你若是不去招惹他,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招惹你,再说了,昨日的事情我也是瞧见的,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对他真的就只有讨厌吗?没有一丁丁的喜欢吗?” 红依的脸更红了,她微微低下了头,想起昨日秦解语那二百五的样子,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怒道:“谁喜欢他谁倒十八辈子的大霉!” 明云裳的眉毛微微掀了掀后道:“真的吗?我怎么不这样认为?昨日那样的情景,依你的武功,若真是极度讨厌他的话,怎么可能逃不掉?” 红依闻言愣了一下,再次想起昨日里那面红心跳的场景,她的心里一时间也有万千的想法,她也在心里问自己,若是昨日她真的拼尽全力反抗,真的会被秦解语那样吃豆腐吗? 她想起自己最初主动的去找秦解语,在被他扑倒之前,其实她是有好些机会可以离开的,但是她没有离开,纵然她对她和秦解语的事情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期盼,但是却也并不讨厌他。 当这个想法冒进红依的心中时,她顿时也没有那么恼怒了,只是依旧觉得那件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丢人了。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站起来道:“来,去洗把脸,一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红依轻叹了一口气,依她之言乖乖的去洗脸吃饭,对于秦解语那个缺了根筋的人而言,只怕她就算是饿死了,他也不会来看她一眼,她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悲凉,她到底是做错什么事了,以至于她的感情之路如此的坎坷! 明云裳离开红依的房间之后,便去了秦解语的房间,少年此时正半躺在床榻上休息,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由于他的伤还没未大好,他的模样看起来还十分的虚弱,面色苍白的如透明的纸。 明云裳在他的面前了下来,他的眼睛睁开,一双眸子漆黑如墨,他看了明云裳带过来的那碗黑漆漆地药,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无比嫌恶的扭过头去。 明云裳似笑非笑地道:“昨日里懂得吃人豆腐,我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你竟还是个孩子,还害怕吃药。” “吃人豆腐?”秦解语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叫做吃人豆腐?” 明云裳看着秦解语道:“你昨天那样对红依不是吃她的豆腐。” 秦解语想了想后道:“红依的胸和我的不太一样,好软,你的胸软吗?”他的话说完便欲伸手去摸明云裳的胸。 明云裳早知他的性子,当下一把抱在胸前道:“别胡来,女人的胸除了她的相公之外其它男人是不能摸的!” 秦解语的眉头皱起来道:“我又不是红依的相公。” “你摸了她的胸就得对她负责。”明云裳觉得和秦解主讨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让人无语,可是有些事情却又不能不说。 秦解语不解地道:“什么叫做对她负责。” “就是娶她。”明云裳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道。 秦解语对于婚娶之事还是明白的,他皱眉道:“就摸了一下她的胸就得娶她?” “正是。”明云裳理所当然的回答。 秦解语不以为然地道:“那我再摸一下你胸岂不是就得娶你?” 明云裳有些想要**,她咬着唇道:“我嫁人了,你敢再摸一下我的胸就是毁我名节,我就去死!” 秦解语的眼里更加不解了,他有些不高兴地道:“我摸一下红依的胸就得娶她,摸你的胸你就得去死,这叫什么理论?简直就是说不通!” 明云裳觉得和他讲道理才是真正地说不能,秦大少爷不通人情世故,也不谙男女之事,和他说这些绝对是对牛弹琴,能把人气死。 她更知道若是搬上女训女戒那些东西出来,他直接会听不懂,可是再说其它的道理,对他而言更是没有用。最可怕的是,她来自二十一世纪,他的寻些说法在她的心里也是认同的。 明云裳心里升起了浓烈的挫败感,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和他说得清楚,决定换个法子,于是她问道:“昨日将红依压在身下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秦解语认真的想了想道:“她的身体很软,很舒服。”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好笑,却一本正经地问道:“还想再压压她吗?” 秦解语再度想了想后道:“想,我昨天晚上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压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心跳会加速,然后身体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明云裳轻咳一声后道:“那种感觉好吗?” “好。”秦解语老老实实答道:“就是有一点怪。” 明云裳引诱道:“还想再试试那种感觉吗?” 秦解语一本正经地点了一下头,在这一刻,明云裳真切地觉得,食色果真是人之性也,就连秦解语这种缺极筋的极品也知道那种感觉很好。 于是明云裳继续引诱道:“你娶了她的话,以后你就可以天天尝到那种感觉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升起一种负罪感,觉得她是在教坏小朋友。 秦解语皱眉道:“我不要天天尝到那种感觉,那感觉虽然很好,但是会让人心中生乱,我昨夜就一直在想那件事情,一夜都没有睡好。” 明云裳觉得再在这个问题上和秦解语讨论下去,她会疯掉,这种事情让郁梦离来和秦解语说会更加适合,只是秦解语的性格古怪,郁梦离的话他未必听得进去。 明云裳再次轻咳了一声,秦解语却又问道:“如果我娶了她,是不是天天可以摸她的胸?” 明云裳咳嗽的更加剧烈了,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道:“嗯,她的人都是你的了,你想摸她哪里便摸她哪里。” “她哪里我也不想摸,只想摸她的胸。”秦解语说这一句时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只在说天底下最自然的事情。 明云裳却被他的这句话差点没吓死,她对秦解语的言论发自内心佩服,只是看到他那自若的脸色,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对他而言,那件事情里只怕没有半点情欲的色彩,如此一来,倒显得她想太多了。 她含笑道:“那你愿意娶她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娶她?”秦解语反问道。 明云裳答道:“便凡负责的男子汉都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秦解语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道:“你若觉得我该娶她,那我就娶她。” 明云裳欲哭无泪,她轻声道:“你娶她又不是为了我!” 秦解语不解地道:“若不是为了你,我为何要娶她?” 明云裳被他绕的头痛,她伸手捏了捏眉心道:“随便吧,我才不管你是为何要娶她,但是你要娶她就得按我说的来。” 秦解语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明云裳缓缓地道:“第一件事情,先把这碗药喝了,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病号。” 秦解语捏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药全喝完。 明云裳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道:“然后你去采一大束花来,送到红依的房间,告诉她你愿意娶她,然后再单膝跪地向她求婚。” 秦解语点了一下头,却皱眉道:“为什么要单膝跪地?” “笨蛋。”明云裳终是忍不住骂了一句道:“你天天想着摸她的胸,占她便宜,又岂能不表现出来一点诚意?你若没有诚意,她凭毛要嫁给你?” 秦解语被她骂得有些不悦,当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明云裳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不想摸她的胸呢?” 秦解语摇了摇头道:“太麻烦了!” “那你滚吧!”明云裳也有些恼了,抬脚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秦解语不太明白她怎么就生气的走了,当下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的心里却满是懊恼,觉得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怕是要黄了,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当天下午,便看到秦解语抱了一大捆菊花回到了谨府。 明云裳看到那么多的菊花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她看到他抱着菊花直奔红依的房间时,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小子是要用菊花向红依求婚了。 明云裳忍不住抚了抚额,她陡然想起,此时已值深秋,整个京城除了菊花再无其它的花,她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又不自觉得想起那个她初到京城的深秋,战天南好像也送过她菊花。 战天南只是对感情有些呆,其它的都没事,但是秦解语好像对什么都有点呆,却又经常能想明白一些他根本就想不明白的事情,而在他该想明白的事情上又从来没有想明白过。 明云裳只盼着红依不要发怒,战天南送她菊花的那件事情她曾当做笑话对了红依说过,她如今只盼着红依失忆,将以前的事情全部忘掉。 然后她的祈祷没有生效,屋子里已经传来红依暴怒的声音:“秦解语,你送那么多的花给我做什么?是想咒我死吗?你给我滚出去!” 红依的嗓门很大,震得整个院子都在嗡嗡做响,明云裳掀了掀眉毛,然后伸手捂住了耳朵,她发誓,她这一次真的只想做月老,从来没有想过做孟婆。 她仰天长叹,然后将手插一进发间,她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红依拿扫帚将秦解语赶了出来,秦解语要死不死地在门口补了一句:“凶婆娘,如果不是她让我来求婚,你以为我会来嘛,别给脸不要脸!”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只听得红依大怒道:“她让你来的?那你去娶她啊!” 秦解语答道:“我当然想娶她,可是她不嫁!” 明云裳想撞墙了,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做月老! 第一百零九章 相对于明云裳的烦恼,似乎还有更多的人比她更烦恼,比如说红依,自从那一次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不想见到秦解语,反倒是秦解语,他一片淡然自若,完全没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对他而言,那次的事情除了古怪之外还是古怪,他也没做多想。 只是让秦解语纳闷的是,整个谨府里的人看他的脸色都有变化了,比如说那天莫扬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好样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好色呢?” “什么是好色?”秦解语难得不耻下问。 莫扬笑呵呵地道:“好色是一个极为高贵的品质,值得发扬。” 秦解语白了他一眼,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心里还有些郁闷,只是他的想法素来简单,莫扬说过之后他便也忘记了,也没拿莫扬的话当做行事的标准。 只是他终究有些怀念那天的味道,他试着去找过红依,可是红依一看到他就怒目相对,更是赏了他无数的暗器,虽然他不会被她的暗器所伤,却也让他更加郁闷了。红依以前看到他还会凑过来和他说上几句话,也会替他准备一些他喜欢吃的牛肉。 而红依不替他准备牛肉就算了,就连一直对他极好的明云裳,也不再替他准备牛肉,他放在屋子里的牛肉吃了几天之后就彻底没有了。 他想去找明云裳要,可是明云裳却上朝去了,他想让红依去替他买,可是他还没有靠近她无数的暗器就朝他飞了过来,他便去找莫扬,不想莫扬也跟着明云裳出去了。 而谨府里其它的下人,由于他常年抱着大饼或者牛肉啃,再加之听闻他脑袋不正常杀人不眨眼,寻常的下人看到他掉头就跑,他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下人,那家伙却是个胆小的,一看到他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秦解语顿时就更加郁闷了,他想了想之后便觉得求人不如求已,他自己去帐房拿了些银两便走了出去。 他此时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他并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再加之这段时间一直猫在谨府里,此时这般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少年的眼里顿时满是惊疑。 秦解语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透过有些斑驳的树荫,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古怪,有些事情也似乎想了起来,他突然记得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也曾看过像这样浓密的树荫,那树荫下也满是冷冷的秋风,他却记得当时母亲对他浅浅而笑的样子,当时在他的身边,依乎还有一个长满胡子的男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孩。 他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头也开始痛了起来,他缓缓蹲了下来,然后便又想起那天在大牢里那些人对他说的话,也想起了他从大牢里回来后问明云裳的话。 秦解语的眸光顿时有些游离,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似已觉察到了什么,却又似将一切都忘记了,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却又觉得头痛得更加厉害了。 他半蹲在地上,然后将头埋在两膝之间,如此蹲了足有一刻钟之久,他才觉得头痛的感觉好了些。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原本他觉得只是猜测的事情,他突然就觉得那就是事实。 他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却又觉得那些难过似乎有些飘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秦解语觉得他只怕是饿了,便大步走到卖牛肉的摊子上,扔下一绽银子,抱起一块牛肉就啃了起来。由于四处都是灾祸,加上前段日子粮仓被劫,如今的京城物价飞涨,他扔给摊主的那锭银子已经买不到那样一大块熟牛肉了。 摊主找他要银子,他自然不会理踩,摊主忍不住骂道:“你个穷鬼,没有钱就不要吃!看你那副样子和要饭的差不多!” 秦解语幼时和他的母亲一起生活时,经常会三餐不济,他的母亲曾带着他要过饭,就算是这样,也极难填饱肚子,而他们却常会被人骂是死要饭的。 摊主的那句话激起了潜藏在秦解语心里的愤怒,他眯着眼睛道:“你说谁是要饭的?” “当然是你啊!”摊主看到他那双冰冷的眼睛,心里已先怕了三分,只是话终是说出了口。 秦解语的眼里寒意转浓,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再说一次!” 摊主的眼里顿时有了几分恐惧,却还是壮着胆子道:“别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可是你现在做的事情连要饭的都不如,要饭的都知道找人要一下,你却是直接抢,你根本就是个强盗!” 秦解语冷笑了一声,然后手中剑便出了鞘,那摊主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便发现他的一条胳膊被砍断了,他惨叫了一声,秦解语冷冷地问道:“我是要饭的吗?” 摊主早就吓得要死,知道遇上了一个狠角色,当下发了疯的摇头道:“爷,是小的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小的一条狗命。” 秦解语冷哼了一声,抬起一脚,便将他踢飞了出去,然后抱着一大块牛肉就走了。 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敢拦他。 明云端刚好外出买菜,经地菜市场的时候,见秦解语一身红依抱着牛肉走在大路上,她的眼里顿时有了一抹狠毒的光茫,她走到那个摊主的面前,给了摊主一些银子,然后又附在摊主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摊主先是拼命的摇头,然后看到她给出了的银子时,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云端回到兰陵王府时,郁梦心刚好也从外面回来,他看了她一眼后问道:“都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到处乱跑。” 明云端浅笑道:“我没有到处乱跑,只是想起六公子很喜欢吃香辣牛肉,所以就亲自出去为六公子买一些,不想运气实在不太好,当我到达卖牛肉的摊子前,那个摊主的牛肉全被人抢走了,那人凶狠无比,还砍了那摊主一条胳膊。” 郁梦心听到明云端的这句话微微皱起眉头道:“谁这么蛮横,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明云端叹了口气道:“六公子就算知道那人是谁也是惹不起的,还是不要问了。” 郁梦心被她这么一激倒升起了几分怒气,他冷冷地道:“是嘛,在这京城里我惹不起的人可不多。” 明云端看了一眼郁梦心的断手道:“那个人曾经砍断过六公子的手。” 郁梦心听到明云端的这一句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断手之事,是他这一生最大耻辱,寻常他从来都不愿意提及,今日明云端竟又说起了这件事情。而他虽然恨极了秦解语,却又知道秦解语的武功实在太高,他想要报仇都无从报起。 而秦解语又有明云裳罩着,他的那些不入流的害人之法,到明云裳的面前从来都是一眼就能被看穿,他更是无从下手,只是这份恨却早因为这些事情越积越深。 郁梦心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看着明云端道:“你是不是也想看我的笑话?” “六公子误会了。”明云端柔声道:“在我的心里,六公子就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只是觉得秦解语太过蛮横,实在是可恶罢了。” 她原本对秦解语没有太多的恨,可是这一次秦解语却让她吃了那种极度恶心的东西,让她在床上躺了好多天,到此时,她已经觉得正面和秦解语交手,她占不到一点便宜。而她又将明云彩的死算在了秦解语的身上,自然是恨上加恨。 郁梦心听她这么一说,面色才好了一点,他冷冷地道:“秦解语,你迟早得死在我的手里。” 明云端又加了一句道:“其实说到底秦解语不过是谨夜风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想要除去他,只怕还得先想办法除去谨夜风。而要除去谨夜风,眼前的这件事情只怕还是一个机会。” “怎么说?”郁梦心有些好奇地问道。 明云端低低地道:“谨夜风一向自认不同寻常,她在皇上的面前也一直标榜自己有多么的清廉,可是这一次她却纵容身边的侍卫当众抢摊贩的东西,摊贩反抗,秦解语还一剑砍下了摊贩的手,这手段是多么的恶劣!皇上若是知道了,只怕也是会生气的。若是皇上生气了,便会拿秦解语问罪,也会责备明云裳教导下人不严,而今的京城又是如此的乱,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京城造成不好的影响,若以此说下去,皇上想不罚谨夜风也难。” 郁梦心听到明云端的话后眼睛亮了三分,他缓缓地道:“你这个主意听起来倒是极不错的。” 明云端缓缓地道:“六公子若想报仇的话,一定要试一试。” 郁梦心轻轻点了点头道:“只是如今谨夜风的势力太大,皇上对她信任有加,听说前几日还将战天南在淮水的兵马全部交给了她,这个时候动她,胜自不大。” 明云端看着郁梦心道:“六公子也可以换个方式想一想,皇上就真的那么信任谨夜风吗?只怕皇上将那些兵权全部交给谨夜风,为的也不过是她能制约战天南,皇上要的是战天南的那些兵力,等皇上把战天南的那些兵力全部收于手中的时候,只做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去谨夜风。” 郁梦心闻言觉得极有道理,却冷森森地看着她道:“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明云端暗暗一惊,却面不改色地道:“我这段日子见六公子整日操劳,心里极为心痛,所以一心想着要帮帮六公子,所以对这些事情也就上了一些心思。” 郁梦心冷笑道:“听说你的胞妹死在容府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明云端轻声道:“我也想去看看,只是如今容府和王府的关系很是微妙,我是王府里的人,若是在这个时候跑到容府去,只怕皇上会有所猜疑。” “你倒是个识实务的。”郁梦心冷冷地道:“只是我也警告你一句,这些事情是男人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否则到最后要了你的命,你可不要怨我。” “六公子教训的是。”明云端温驯地道:“只是这些我也是为六公子想的,若是六公子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再管这些事情了。” “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郁梦心看了明云端一眼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是记谨夜风的仇,她如今过得好了,你心里不痛快。” 明云端低低地道:“六公子言重了,就算是我和她有仇,她和六公子就没有仇了吗?” 郁梦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明云端道:“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也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事情你最好少管,还有一点就是,你不要把我当刀使。” 明云端的低声道:“贱妾不敢。” 郁梦心冷笑道:“你如今倒比起以来要好份很多,可还想要做正室夫人?” 这句话若是以前郁梦心对明云端说,她心里必定是极高兴的,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对于那些名份再没有任何兴趣,更是早就对郁梦心绝望,若不是她还想借郁梦心做些事情,她只怕早就一刀将郁梦心杀了。 只是她的心里是这样想,面上依旧满是喜悦地道:“自然是想的,只是我如今也看清楚了,以我如今的身份,又哪里能做得了六公子的正室夫人。” “你的出身是做不了。”郁梦心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但是你的聪明是可以做的,我现在就应允你,若是你能够助我除掉谨夜风和秦解语,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明云端在心里暗道:“若我能除去他们,我手里的实力只怕已是极强大的,到时候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她的眼睛里却一片晶亮道:“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郁梦心微笑道。 明云端满怀希望,却又微微有些担心地欲言又止,郁梦心问道:“怎么呢?你还有事瞒着我吗?” 明云端低低地道:“我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对于六公子说。” “你说。”郁梦心看着她道:“我先听听看。” 明云端这才道:“早前我回到京城的时候,之前的记忆全没有了,经过这段日子的休养,又记得七七八八了。当我知道我父母进了京城之后,我就设法去找过他们。然后他们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他们告诉了你什么事情?”郁梦心有些好奇地问道。 明云端缓缓地道:“他们告诉我,当他们住在谨府的时候,觉得谨夜风和我的五妹很像,而早前容景遇也曾告诉过皇上,说谨夜风是女扮男装,只怕这件事情也是有些端倪的,否则他们不会无端这样说。而容景遇是何等精明的人,若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必是不会乱说的,只是他告诉皇上之后,皇上又设计试了谨夜风几次,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这中间就值得人寻味,不是谨夜风太狡猾,就是他就是真的,而我自小与谨夜风一起长大,到京城来之后,他的性格便大变,再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了,他那副性子,倒真是和我的五妹明云裳很像。” “你确定?”郁梦心问道。 明云端答道:“不敢十分确定,但是却存了好些怀疑的心思,若是得到机会,六公子可以试试,若是谨夜风真的是明云裳扮的,那么她的死期也就到了。六公子想要报仇也就更加容易了,只是我也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情有太多值得人思索的地方。” 郁梦心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淡淡地道:“早前容景遇曾对皇上提过这件事情,我当时也觉得很怪,并没有多想,今日你再次提及这件事情,我倒觉得这中间的确有颇多地方值得人寻味。这件事情你放在心里便好,我寻个机会一定好好弄清楚这件事情的**。” 明云端轻应了一声,然后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道:“我早前流浪的那段日子,无意中得到过一个消息,皇上一直在找一个女子,那个女子长得极像明云裳。” 郁梦心愣了一下后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明云端挠了挠头道:“离开王府的那段记忆我到现在还是记不得,只听得有人在我的耳边这样说过,所以就一直记得这件事情,到底是谁跟我说的,我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郁梦心缓缓地道:“若是你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话,那么就真的有好戏看了,但是若是假的话,我若是去做了,只怕会有大大的麻烦。” 明云端轻轻地道:“这件事情我倒觉得可以做为一个引子,就看皇上感不感兴趣了,若是皇上感兴趣的话,六公子倒也可以试一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了。” 郁梦心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愕,紧接着便冷冷地笑了起来,眼底深处满是阴险和狠毒。 ------题外话------ 年会初选的投票快要结束了,还有最后两天时间,亲们加加油,帮我再投投票,掉出前五十有点丢人…… 本文实体结局《女相倾国江湖篇》已上市,在当当卖得似好非好,我天天被编辑找,弄得压力大得要死,心里也有几分烦躁。我想说的是这本文是买断的,销售的好坏自从签约的那天起在经济上就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卖得再好我也不会多拿一毛钱,只是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编辑嘲笑我写文多年没有铁杆读者,没有任何后援的力量,为这事,昨天我气得直哭,喜欢我喜欢本文的亲们用实际行动支持我一下吧,用销售业绩告诉她我也是有铁杆读者的,这本文也是有很多亲们喜欢的,帮我一巴掌把那个该死的编辑拍到墙上去吧! 第一百一十章 御书房,天顺帝看着最新的奏报,他的心里有些焦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眉心,张公公在一旁道:“皇上看了一上午的折子了,先休息一下吧。” 天顺将眼睛合上道:“张德全,你说朕手中的这些大臣,到底谁对朕是忠心的?” 张公公轻声道:“皇上,奴才只是个奴才,不敢去评论朝中的大臣。” 天顺帝睁开眼睛看着他道:“若是允你说呢?” “奴才眼拙,又哪里看得出那些大事来。只是奴才小的时候,家母曾对奴才说过,很多事情都要透过表象看本质,不是谁说得好听谁就是对的。而是看做事情,谁的实事做得多,谁便是忠心的,当然,这中间还有各自的能力和机遇,也不能一概而论。”张公公小声道。 这个问题在皇陵的时候,天顺帝也曾问过他,当时他也回答过,只是没有料到天顺帝竟又问了起来,他偷偷地看了天顺帝一眼,却见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眼圈发黑,脸上的皮肤再无以前的光泽,泛起病态的**,看起来有些苍老。 张公公却又突然想起,天顺帝今年还没有三十岁。 他的眼睛微微一斜,却把头低了下去,如今明眼人一看天顺帝的样子,都知道他如今已重病缠身,可是满朝上下加后宫的宫女太监侍卫,没有一个人说实话。 他突然有些替天顺帝感到悲哀,他纵然贵为一代帝王,身边却没有一个真正忠于他的人,只怕还有不少人都盼着他早些死,所以对于其它的事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问道:“朕下诣让容景遇去寻官粮的事情已有几日呢?”他最近一直在处理国事,却又觉得自己的精神已大不如以前,记忆力也不太好,很多事情总是前面交待后面就忘记了。 张公公低低地答道:“奴才也记不太清楚了,这便去查查。” 天顺帝轻轻点头,其实张公公是记得的,只是不能直接说,当一个奴才的记忆力总是好过主子的时候,就容易招惹祸事,在这件事情上,张公公是极为精明的,这也是他一直极得天顺帝信任的原因。 张公公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书间简,然后轻声答道:“皇上,自你那日下诣之后到如今已有十日了。” “哦,有这么久了啊。”天顺帝轻声道:“容景遇那边到如今可有进展?”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张公公看了天顺帝一眼道:“微臣听闻容景遇的夫人几天前去世了,想来那件事情对他去查粮草丢失的案子有些影响。” “胡说。”天顺帝眼里有了一抹戾气道:“他对明云彩一点感情都没有,又岂会为她的后事而操心?这些说到底只是借口罢了,一会你到容府去一趟,传朕的口谕,朕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他若是不能将粮草找回来,朕就操他的家!” 张公公忙应了一声,天顺帝因为情绪激动,又轻轻咳嗽起来,张公公问道:“要不要宣太医再来替皇上把把脉?” 天顺帝摇了摇头道:“朕中的毒,朕心里是极清楚的,三分治,七分在养。朕真的不想为天下之事操心了,可是却又放不心来。在那些个乱臣贼子的心里,怕是个个都在想着朕死,朕偏要好生活着,要把他们全给杀了。” 张公公的眉毛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接话。 天顺帝轻叹一口气后又问道:“上次朕下诣让谨夜风将战天南手中的兵权接替过来,她这段日子可有动静?” “谨相位列三公,是要坐镇京中的。”张公公答道:“这段日子她并没有离京,不过据探子来报,她前几日就写信给战天南了,就是不知道战天南那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了。” “她应该去一趟淮水的。”天顺帝有些不悦地道:“就算是她和战天南的交情再好,这种事情又岂是书信就说得通的?再则,她和战天南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谁知道战天南有没有其它的心思?” 张公公轻声问道:“皇上,要不要微臣出宫的时候也到谨府去传个诣?” 天顺帝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道:“这事朕说破了事情就不是那样了,要她自己想到才好。不知道为何,朕近日总觉得她再不如往日那么精明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在京城久了,也生出了自己的心思来,再不如以前一门心思扑在朝堂中的事情上。” 张公公不敢评论,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天顺帝却又道:“好在朕现在手里还有个李正,他是田淇的关门**,对于田淇的心思,朕倒是极放心的,他虽然有些狂,但是对朕和朝庭却是极为忠诚的。先帝在世时,安定天下倒有他五成的功劳。而今朕瞧李正做事的方式,也是极喜欢的。” 张公公听到天顺帝的这一番话,只轻声道:“他能得到皇上的喜欢,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他心里却明白,天顺帝对他说这些话,便是对他也起了疑了,他跟在天顺帝的身边已有多年,最是清楚天顺帝的性子,只要天顺帝看起来对人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便满是试探,他只要有一句答不好,立即会被天顺帝处理掉。 他的心里顿时有了三分警张,却依旧保持着极为淡定的样子。 天顺帝幽幽地道:“上次朕见你将他送出去的样子,他对你说了几句话,你们似乎很谈得来啊!” 张公公恭恭敬敬地答道:“那天奴才见他的衣服线头开了,就好意提醒了一句,他就谢了奴才几句,所以就多说了几句话。” 天顺帝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看了张公公一眼道:“你是宫里的内臣,很多事情你心里也是极清楚的,朝中臣子,你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张公公知道他这是警告了,当下忙跪下道:“奴才知道了,多谢皇上教诲。” 天顺帝淡淡地起身道:“你素来是极懂得分寸的人,不要坏了宫里的规矩。” 张公公叠声应道,天顺帝看到他那副样子才算是放了心,而方才他的试探也没有看到张公公露出的破绽,当下便道:“起身吧,在朕的身边,奴才也就你最合用,你万万不可让朕失望。” 张公公忙应了一声,天顺帝却又道:“起来吧!” 张公公胆战心惊的爬了起来,他有些明白天顺帝为何会起疑心了,因为他知道郁梦离的身份,虽然平日里极为小心的注意与郁梦离保持距离,有时候却还是会不自觉地与郁梦离亲近一点,这些事情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天顺帝疑心病重,却也能看出一些来。 正在此时,门外的小太监走进来道:“皇上,吏部侍郎李正求见。” 天顺帝笑道:“方才还在说他,他如今便来了,快传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郁梦离便走了进来,一番礼毕之后,天顺帝问道:“李爱卿找朕,可是有事要禀报?” 郁梦离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的确有事要奏。”他说到这里看了张公公等侍奉的宫人一眼。 天顺帝明白他的意思,挥了一下手,张公公便带着一众太监和宫女退了下去。 天顺帝看着郁梦离道:“有什么事情如此慎重?” “皇上,微臣得到消息,容景遇只怕要反了。”郁梦离有些担心地看着天顺帝道。 天顺帝心里一惊,微皱着眉头道:“何以见得?”郁梦离还没有说后面的事情,他的心里却在道:“果然容景遇对朕是有二心的,可惜的是皇陵那里朕没能杀得了他,只怕也是因为那件事情之后,他心里对朕就生出了恨意。” 郁梦离答道:“昨日里微臣得到消息,说容景遇四处在购买粮草,也不知是何意图。” 天顺帝听到他的话心里生出了两种猜想,一种是容景遇不是这一次京城劫粮之人,此时购粮是为了将还那些粮草的漏洞,另一种是容景遇追查粮草的事情购粮,然后谋反。这两个猜想相差甚大,却又都说得通,天顺帝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天顺帝微微沉呤一番后对郁梦离道:“你如何看这件事情?” “微臣知皇上曾命容景遇追查粮草之事,而容景遇自从得到皇上的这个任命之后,就一直暗示朝庭其它的官员,那些粮草的丢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皇上命他追查那些粮草的下落,不过是想法子要治他的罪。因为不和他是否能找回那些粮草,皇上到最后都会治他的罪。”郁梦离小心翼翼地道。 天顺帝闻言怒道:“好个容景遇,竟敢如此造朕的谣!”他面上虽怒,心里却在想容景遇真是个人精,把他的心思也猜到了,他之所以留下容景遇的性命,就是想要得到那些粮草。 郁梦离轻声道:“所以微臣才有刚才进来时的那样的猜想,这段日子微臣奉诣调查容景遇,觉得他的确是有些问题的,据微臣所知,他在皇上的身边是有眼线的,所以微臣方才才让皇上将左右摒退。” 他的这番话说得无比的直白,效果却奇好。他也极明白天顺帝的心思,天顺帝虽然多疑,但是对于那些直白的话,他想得反倒会少一些,越是遮掩的话反倒越引起天顺帝的怀疑。 天顺帝想起之前一早将明云裳带进宫的事情,当时不就是听到身边的太监的话才有那样决定,而后来的结果,却又件件直指容景遇,由此证明,他身边怕真的还有容景遇的人。 于是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机,他身边这么多人,除了张公公之外,个个都被他怀疑。 天顺帝冷冷地道:“容景遇好大的狗胆,竟敢在朕的面前安排眼线!” “皇上,这些只是微臣的猜测,并没有证据。”郁梦离轻声对天顺帝道:“若有不恰当之处,还请皇上见谅,只是微臣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倒也是个心思细致的人,瞧你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 郁梦离淡定从容地答道:“谢皇上夸奖。” 天顺帝却又笑道:“有一件事情朕也不怕告诉你,容景遇那一日说你长得像兰陵王府的世子,朕当即喝斥了他一番,纵然你的身形和郁梦离有些像,朕也从来没有对你起疑过。” 郁梦离心里寒意重重,天顺帝说起话来和放屁没有本质的差别,话说得如此好听,暗地里却查过李正的身世以及在明洲学院里的所有事情。只是他早有所备,天顺帝去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在明洲学院里,的确有一个叫做李正的人。 他心里这般想,面上却满是感激地道:“多谢皇上信任!” 天顺帝轻轻点头道:“说起郁梦离,朕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上次你与朕一起去过兰陵王府,你曾说过要以郁梦心为突破口,从而瓦解兰陵王府,如今这件事情做得如何呢?” 郁梦离答道:“因为上次微臣与皇上一起去过兰陵王府,郁梦心认识微臣,所以微臣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多有不便,但是微臣细查容景遇时,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天顺帝的眼里也有几分好奇。 郁梦离的眼睛微微抬起来道:“容景遇和郁梦心以前的关系很不错,虽然后面由于两人由于种种事情起了冲突,这才走得远了些。” 天顺帝微微皱眉道:“这件事情和朕让你以郁梦心为突破口有何关联?” “皇上对兰陵王府一直不放心,而兰陵王的心思满朝文臣都是知晓的,而容景遇又兰陵王府的六公子关系密切,只要再寻到一些证据,便能将兰陵王府和容景遇一并拔除。”郁梦离小声道。 天顺帝听到他这句话顿时来了几分兴趣,他微笑道:“如何拔除?” “皇上是一朝天子,若要问人的罪,很多时候不需要太多的理由。”郁梦离缓缓地道:“只是兰陵王府已经坐大,想要除去自然要多花些心思。而皇权的构筑,说到底来缘于兵权。” 天顺帝闻言眸子里一片幽深,他看了郁梦离一眼道:“李正,你行事可没有你老师的风度,这些事情说起来可不是多么的光彩。” 郁梦离轻声道:“皇上教训的是,只是恩师当年辅佐先帝的时候,当时天下太平,朝中臣子没有几个有异心,可是如今国内四处生乱,朝中大臣有许多对皇上离心离德,所用的法子自就不太一样了。”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几分尖锐道:“你的心思倒是极有趣的,若是你能替朕将这一团乱麻理清,首辅之位便是你的。” 郁梦离躬身道:“微臣入朝,不是为了谋官职,只想为皇上做些事情,保皇上千秋大业!” 天顺帝笑道:“你的心思朕知道了,但是该赏的一定会赏,想要好好帮朕,你的位置越高越好。” 郁梦离又道了谢,天顺帝却又问道:“你觉得若是容景遇真的反了,朕当如何?” “皇上提前知道了他的心思,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那样的一个人,原本因为心思太过缜密而需要多加留神,可是眼前的情况微臣却觉得不用太过担心。如今京中的兵权都由北王执掌,北王对皇上忠心耿耿,又和容景遇、兰陵王有仇,若是容景遇有一丝不对劲,北王必定不会放过他。”郁梦离轻声分析道。 天顺帝淡淡地道:“你对北王很放心啊!” 郁梦离浅笑道:“皇上就不要笑话微臣了,微臣只记得那天北王从地道里出来的样子。”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朕也是认同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出宫之后去一趟谨府,让谨夜风将淮水的那五十万大军调集一半进京。” 郁梦离轻应了一声,却有些担心地道:“那些兵马原本是万户侯的,他未必会痛快地将兵权交出来。” 天顺帝笑了笑道:“这个就要看谨夜风的本事了。” 郁梦离看着天顺帝道:“皇上的意思是谨相未必真的会做这件事情?” “不管她会不会做。”天顺帝的眼里有了杀机,他缓缓地道:“反正这件事情朕的意思一定要让他知道,如今京中的兵力有限,容景遇会如何做还不完全知晓,但是若告诉容景遇那五十万大军即将进京,朕很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他缓缓地道:“皇上圣明!” 天顺帝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你好好做,朕还是那句话,做好了朕重重有赏。” 郁梦离谢了恩之后便离开了御书房,他的眼里顿时满是不屑,这一局棋下到这里,他要借天顺帝的手推进所有的进程,他也实在很想看看,容景遇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那样买粮草,就算是在真的为了覆命,天顺帝也疑心他从哪里来那么多的银子。他有些好奇容景遇会如何做,又是如何化解这种局面。 ------题外话------ 本文实体书完结篇《女相倾国江湖篇》已经上市,想要抢鲜看大结局的亲们请多多支持。 实体书上市了,亲们多多支持,想购书的亲们请到当当购买,帮偶冲冲榜,要是能上新书榜的话,网络上就送大家五万字的免费番外。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容景遇坐在落日楼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的眼睛微微合了起来,就在不久前,明云裳就在这里算计了他一回。 他的心里满是苦涩,面上却依旧淡雅无双。 琴奴为他倒上一杯甘淳的绿茶,他没有睁开眼睛,却缓缓地道:“天一日冷过一日,把绿茶换成红茶吧!” 琴奴闻言微惊,忙应了一声道:“是,我这便让小二去换。” “你亲自去泡吧。”容景遇淡淡地道:“这里小二的茶艺不是太好。” 琴奴的眼里满是欣喜,忙退了下去,约莫半刻钟的样子,她便寻了些茶叶和开水回到了雅间,然后摆好茶具,开始为他泡茶。 容景遇闻到红茶馥郁的清香时睁开了眼睛,琴奴将一小杯红茶摆放在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那微微泛红的茶叶,总觉得那样的红色看起来有些像是染了鲜血的水,透着几分妖异的味道。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沉呤了一番后将茶拿在手里,午后的阳光从窗棂前透了下来,照得那杯红茶更加鲜艳的透明了,他冷冷一笑,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琴奴微微有些担心地道:“二少爷……” 容景遇轻轻地道:“你们四人自小就跟在我的身边,如今只余你和医奴,前路如何,我如今已没太大的把握,你跟着我也受了不少的苦,回去你跟医奴说一声,你们离开吧!” 琴奴愣了一下后道:“二少爷,我们四人自从跟在你的身边之后,都暗暗在心里发过誓,这一世不管是生还是死,都会跟在二少爷的身边。二少爷此时若是赶我走的话,倒不如我自己了断。” 容景遇听到她如此绝绝的话,心里也升起了淡淡的暖意,他温雅的目光落在琴奴的身上,然后又将目光转开,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 “二少爷这样做又是何苦?”琴奴幽幽地道。 容景遇的目光又落在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上,他缓缓地道:“我苦心经营了多年,只会复仇,而时至今日,仇恨却已不知去了哪里。原本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应该由我一个人走完,不应该再把你们拉进这一场旋涡。时至此时,说这些话已没有太多的用,我手上筹码已经不多,复仇之事,我自知胜算不大,却也不能就此放弃,让你们走,不过是想给你们一条生路罢了。整件事情,原本和你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今只想还你们**之身,也好让剑奴和书奴安息。” “二少爷心中为我们所设想的实是用心良苦,只是二少爷可知我们的心事?”琴奴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容景遇,她身上的伤还没全好,整个人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只是她眼中此时的神彩却颇为动人。 容景遇淡淡地道:“心事只能放在心里,说与人知时就不再是心事。” 琴奴轻轻咬了咬唇,琴奴却惨然一笑道:“对我而言,这一生除了跟在二少爷的身边之外,再没有任何可做之事。或让我离开二少爷,倒不如去死!”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琴奴又道:“虽然如今二少爷已失去了最初的优势,但是我依然觉得胜负还未定,输的未必就是二少爷。” 容景遇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来都不会认输,只是如今已不如以前,若要将这一局完全扭过来,需要付出很多,而我们在南方的精锐,多半死在了战天南的刀下。而原本我们所依据的燕州,那里也已经是明云裳的天下,千赫草原虽然辽阔,但是我与各部落的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相互利用,上次燕姜族之事,已让草原上的那些汉子起了疑心,未必会真心助我。如今所手中能调集的人马,除了京城中的这些亲信之外,也就只有秦州的那些人马了。当年**起时,天顺帝派人**,反倒激起了那些百姓的匪性,朝庭久攻不下之后,他们倒日渐强大,而后由于南方雪灾,北方水灾,燕州之乱,天顺帝的心思就不再秦州,这才得到了休身养息的机会。只是那里并不富庶,城池也不算太高,虽然有关可守,但是毕竟不是兵家用来养兵之地,此时尚不会觉得有什么,若是攻打之人换成了战天南,那么一切就将变了样。” “二少爷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些。”琴奴轻声道:“战天南再勇猛,也不过是有勇无谋之人罢了,二少爷根本就不需要把他放在心上。再说了,若是真的**一起,我们还有兰陵王,论到打战之事,纵然战天南很是勇猛,却未必是兰陵王的对手。” “而今战天南的身后有郁梦离的明云裳,这两人任何一个都一肚子的主意。而兰陵王一直都有他自己的打算,你真的觉得他会助我吗?”容景遇缓缓地道:“他的心思只怕比我的还要大。” 琴奴低低地道:“这些我也是知晓一些的,只是二少爷也太过悲观了些,在前途未明之前,兰陵王的心思只怕和二少爷是一样的。如今的郁梦离强大了,兰陵王一直与他极度不和,自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地得到天下,所以他一定会和二少爷联手。” 容景遇淡淡一笑,眼里有了一抹淡淡地杀气,他缓缓地道:“你错了,虽然他的面上看起来恨透了郁梦离,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还是向着郁梦离的。他对郁梦离的恨,不过是来源于郁梦离的母亲,郁梦离越是聪明,就越是显得兰陵王其它的儿子有多么的蠢,兰陵王在心里真正恨的却是像郁梦离那么聪明的人,为何不是他的儿子。” 琴奴低低地道:“那有如何,有恨就行。” 容景遇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淡淡地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想让你们离开这一片争斗的,你们此时不愿意离后,以后只怕就再也离不开了,到时候不要怨我。” “我们是心甘情愿的,又岂会怨二少爷。”琴奴含笑道。 容景遇见她眉目如画,实是一个美人,她对他的心思他极为清楚,只是他心里更清楚的是,她的那一腔心思怕是要白费的,他这样的一个人,一旦爱了,是毁天灭地,而他的心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已经死了,再也不知道如何去有爱一个人了。轻言许诺下的东西,只会带给他人更大的痛苦。 而痛苦这个东西,他素来是留给他的敌人,而不是身边的人。 他终究忍不住道:“真是一个傻丫头。” 琴奴闻言盈盈一笑,他难得对她说这些话,不管是什么情况下,他说出那些话,在她的心里,都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 容景遇没有再说话,雅间里顿时显得有些静,约莫半刻钟的样子,有人敲响了房门,琴奴将门打开,郁梦心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容景遇看到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时至今日,郁梦心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了,他实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只是容景遇也知他的性子,当下含笑道:“早前送贴子到兰陵王府,以为六公子繁忙,未必有空来见遇,如今见六公子前来,遇心里着实高兴。” “你少在我的面前说那些酸话。”郁梦心不以为然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未必是真看得起我。” 容景遇听到他这一番话倒觉得有些意思,当下眼睛里满是笑意地道:“六公子言重了,遇岂会有那样的心思?” “明人不说暗话。”郁梦心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那些心思,大家都是知晓的,就没有必要再寻东西遮遮掩掩,我原本也没有打算来见你,可是细细想了之后,觉得若是不见你,你只怕会失望,而我父王自也会有些心思。” 容景遇笑道:“如此说来,今日能让六少爷前来见我是兰陵王的意思了。” 郁梦心轻哼一声,抓起桌上的红茶一饮而尽,他喝完之后皱眉将杯子一掷道:“好苦,这茶真难喝。” 琴奴一看到他那副样子当即变了脸,那套茶具是她最喜欢的,容景遇依旧浅笑道:“六公子果真是个性情中人。” 郁梦心不以为然地道:“的确没有你那么多的花花心思,我如今只是有些好奇,都这个时候了,你找我做什么?” “正是因为到这个时候了,所以我才会找六公子。”容景遇含笑道:“其实我有一笔买卖,就是不知道六公子是否有兴趣。” 郁梦心冷笑道:“估计不是什么买卖,而是有事情想要利用我,容景遇,我们都是熟人了,那些场面上的话都就都不用说了。” 容景遇缓缓地道:“我若是出了事,兰陵王在京城也孤掌难鸣,所以我们如今所要做的,实是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 郁梦心看着容景遇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制胜的法子,你想到了自己去做就好,找我做什么?你的本事大得很,你不能做的事情我就更加做不到了。” 容景遇微笑道:“六公子何必如此看不起自己?说句直白的话,这件事情也只有六公子可以做得到,其它任何人去做,都不太合适,这也就是我今日找六公子的原因。” 郁梦心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去做?” “那件事情对六公子有百利而无一害,我敢保证,若是我将一切说清楚之后,六公子一定会去做。”容景遇含笑道。 “什么事情?”郁梦心的心里也有几会好奇。 容景遇的眼睛里有了一抹高深莫测,他缓缓地道:“皇上已有一段日子没有充盈后宫了,自从上次薜妃,许嫔,德妃去世之后,后宫里很多的位置是空缺的。” “都这个时候了,天顺帝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吗?”郁梦心不屑地道。 “在我们看来,如今他的皇位极有可能倒塌,可是在他的眼里,他的皇位是上天给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他的皇位。”容景遇轻轻地道:“而对于一个原本就极喜欢女人的男人而言,又有谁会嫌身边的女人少?又有谁会嫌身边的女人太过貌美?” 郁梦心哈哈大笑道:“容景遇,那么你的身边要不添置几位美人?” “我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容景遇缓缓地道:“这个法子对我也许不好用,但是对天顺帝却是极好用的,六公子对女子最有研究,光凭这一点,就不会让天顺帝太过怀疑。” “这个时候送几个女人给天顺帝就能扭转局面?容景遇,你是不是想得太过天真呢?天顺帝虽然好色,但是女人于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郁梦心不以为然地道。 容景遇的眼里有了浅浅地笑意道:“女人于他的确只是一个玩物,对一个男人而言,却又是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最好的,心心念念想着的,却又抱不进怀里的,这样的女人才最容易让天顺帝升起其它的心思。” 郁梦心的嘴角微微一扬道:“天底下的女子又有谁撩拔了天顺帝的心,却又没有让他得到手的?” “所以这个选非常重要。”容景遇浅笑道:“而据我所知,就还真有那么一个女人,曾经让天顺帝的心里发痒,最后却不能拥进怀里。” 郁梦心想起了明云端曾对他说过的话,他的眼里顿时有了几许兴趣,容景遇又缓缓地道:“当然,送女人的时候我们也需要讲方法,送过去的那个女子也许不用绝色,但是要有几分相似,让他去猜想,继然更加放之不下,然后才会对正主起疑。” “你是说谨夜风?”郁梦心终是忍不住说起了这个名字。 “六公子当真厉害。”容景遇微笑道:“她以为世上没人几人知道这件事情,却不知道明眼人根多,她的那些法子根本就算得什么。” 郁梦心原本只有几分怀疑,在听到明云端那天说的事情之后,他的心里也是有些不解的,而今日再听到容景遇的话之后,他的心里倒更加相信了。 郁梦心咬着牙道:“这样能杀了谨夜风?” “也许杀不了,却极有可能让她生不如死。”容景遇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狠毒道:“却也可以通过这件事情,斩断郁梦离的一只手。对我们而言,就是另一场转机,她手里的那些兵权势必会要重新分配,而因为那件事情,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 郁梦心的眼里也有几分兴趣道:“听起来好像不错,只是我为何要帮你?” 容景遇含笑看着郁梦心道:“六公子错了,你帮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郁梦心冷笑道:“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我自己。只是我和谨夜风原本就有仇,他断了我的一条手,我又岂会轻易放过他,这件事情我就当为自己报仇。但是有一点我要明着告诉你,从谨夜风手中得到的兵权,兰陵王府要一半。” “成交。”容景遇含笑道:“美人我已替六公子选好,明日带六公子去看。” 郁梦心淫笑了一声道:“我也有些好奇,你选的女子将会是什么模样。”他的话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将琴奴打量了一遍,那眼睛淫邪无比。 琴奴被他看得气得胸口直起伏,若不是郁梦心还有利用价值,她都想一刀将他砍了。 容景遇的眼里也满是不快,却淡淡地道:“这个丫环我把她当做是妹子。” 郁梦心笑了笑道:“你身边放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丫环自己不好好享受,你可真不是一般的蠢。” 容景遇浅笑道:“在这种事情上遇一直不是太聪明。” “改天我教教你。”郁梦心淫笑道。 容景遇笑而不答,郁梦心却将桌子上的那些点心每样抓了一个,然后笑嘻嘻地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琴奴怒道:“他根本就是个淫棍!” 容景遇轻叹了一口气道:“等这次事情了结之后,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琴奴闻言气消了一些,却问道:“二少爷,你真的要让郁梦心去揭穿明云裳的女儿身吗?他那样一个蠢货,这样的事情他能做好吗?” 容景遇淡淡道:“这种事情就是需要蠢货去做,越蠢的越易成功。” 琴奴的眼里满是不解,容景遇的眸子里泛起了淡淡地忧伤道:“这一次明云裳是不可能逃得掉了,不管郁梦心能成几分,这件事情必定会引起他的怀疑,此时只要有这一分怀疑,明云裳死是不会死,却也会生不如死。” 琴奴轻声问道:“二少爷舍得吗?” “她恨我入骨。”容景遇微微眯起眼睛道:“我又何必再用满心的爱意去暖她的绝情?” 琴奴闻言轻轻咬了一下唇,然后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容景遇这样说,便还是放不下明云裳。 ------题外话------ 每日一吼:本文完结篇《女相倾国江湖篇》已华丽上市,想提前看结局的亲们不容错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郁梦心回到兰陵王府之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兰陵王,兰陵王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全问说完之后问道:“父王,你觉得这件事情可不可行?” 兰陵王看了郁梦心一眼后问道:“你真的觉得谨夜风是明云裳?” “早前明云端也对我说起过,明云端和明云裳两人是亲姐妹,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止最为熟悉了解,想来不会有错。”郁梦心低低地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重兰陵王的脸,却又看不出兰陵王脸上的表情。 兰陵王缓缓地道:“若是如此地话,你倒也可以试试,但是经历这些事情之后,你心里应该清楚,和容景遇和作,等于与虎谋皮,在他的心里,怕是既想吃掉谨夜风,也想吃掉整个兰陵王府。” “他太看得起他自己了。”郁梦心答道:“兰陵王府的实力又岂是凭他的本事能吃掉的。” 兰陵王幽幽地道:“你素来不是个聪明的,从来都没有看透过眼前的局面,只怕你的见解还不如明云端。容景遇找你不找我,这中间便有几分挑拔的意思,你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郁梦心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里满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只要能得到权势,谁他都敢杀,谁拦他的路他就会设计杀了那人。而他的心里又恨透了明云裳,自不会放弃。而这些年来,兰陵王把权利都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这件事情一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今日来问兰陵王也不是问兰陵王的意思,而是想着如何才能让兰陵王把手中的权势交出来。 于是他轻声道:“父王教训的是,他的心思我又岂会完全不知?只是细细想想这件事情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将谨夜风除去了,我们在京中的权利就会大大增加,这实是一举二得的好法子。” 兰陵王冷笑面道:“你既然已经拿定主意了,又保必来问本王的意思?” “但凡大事,儿子自当先问过父王,父王同意了,儿子才会去做。”郁梦心缓缓地道。 兰陵王笑了笑道:“是嘛,本王还以为你因为前段日子得到了你外公的支持,所以如今已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郁梦心闻言心里一惊,那件事情是他私底下去做的,兰陵王怎么知道?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兰陵王派人跟踪他,而跟踪他的原因只怕是不信任他。 兰陵王却不紧不慢地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本是父子,我如今手里有的东西,日后也全是你的。” 郁梦心低低地道:“父王可是不信任儿子?” 兰陵王含笑道:“你是本王唯一一个留在身边的儿子,本王不信你又能信谁?” 他的话说到这里又有了几分苍桑的味道,而后幽幽地道:“昨日里本王收到边关寄来的信,你的四哥去了,二哥也病得不轻,想来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这是本王的报应,年青时的杀戮太多,老天爷才会给我这样的报应,而今本王的身边也只有你一个儿子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在谋划,只是你的性子太过暴躁了些,做事又有些狠毒不留余地,这样只会让自己权敌。本王也老了,在这权利场里打滚了这么多年,早就烦了,手里的这点家业,到最后还不是要交由你去打理。” 郁梦心终于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了,他的心里顿时满是欣喜地道:“父王年岁大了,还有我了,只要有我在,必将父王的事情打理得妥妥当当,决不会让父王失望。” 兰陵王方才的那句话原本就是试探的话,他原本以为郁梦心再蠢,在这件事情上也会要托辞一下,没料到他的眼里竟满是欣喜,竟是巴巴地想要将他手中的权利全部拿走。 兰陵王顿时有些后悔为何要试这个蠢货,明明知道他给不了他满意的答案,却又些不死心,如今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心里又满不是滋味。 于是他冷冷地道:“你就这么想你的父王身体不好?” 郁梦心一急,忙道:“儿子也是体恤父王,不忍父王再像现在这般劳累,一些寻常的事情儿子都可以代父王前去打点。” 兰陵王虽然觉得极不是滋味,心里倒淡然了不少,他缓缓地道:“无妨,本王只是和你在说着玩的。” 郁梦心见他的脸色平淡,他便知道只怕兰陵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于是,他忍不住轻声道:“父王……”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一合后道:“这件事情你若是觉得可行,就放手去做。” 郁梦心应了一声,却又道:“父王,我是你的儿子,你如今身体也不是太好,平日里一些细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有哪些人为父王做事也不太知道。父王若是觉得儿子可用的话,得空的时候不妨将那些人介绍给儿子认识认识。” 兰陵王冷笑道:“原来在你的心里,是一直盼着本王身体不好啊!” “儿子不敢。”郁梦心鼓起勇气道:“父王这些年来一直把权捏在手里,也是时候放权了,否则的话儿子只怕永远都难做大事。” “嗯。”兰陵王缓缓地道:“否则你也永远不知道败家是何意思。” 郁梦心的脸一红,兰陵王却又淡淡地道:“天水国那边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有多少的兵马可调动?” 郁梦心没料到他竟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当下眼睛微微闪了闪道:“自从上次被苍澜打得大败之后,虽然外公一直在休养生息,可是终究是伤了元气,养兵多年,却也没有太大的成果。若是真的打起来了,预计也就十几万人马吧!” 兰陵王看到郁梦心那微闪的目光,便知道这混蛋没有对他说实话,他淡淡地道:“人数是少了一些,不过天水国地处草原之畔,行事甚是彪悍,里面的军队,又多是骑兵,骑射的能力自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应该能出奇制胜。你觉得本王说得有理吗?” 郁梦心听到他的话有些不高兴地道:“父王说得极有道理,只是外公来信曾说过,若是这些兵马全部交由我去统帅,他自是极放心的,毕竟是一家人。但是若是放在父王的手上,他就有些担心了,毕竟娘亲和父王并没有半点婚约,也从未成过亲。” 兰陵王闻言便知是郁梦心在威胁他了,他的眸子里里满是寒气道:“哦,本王知晓了,你下去吧!” 郁梦心并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他心有不甘,当下便忍不住道:“父王……” “下去吧,本王乏了。”兰陵王面无表情地道。 郁梦心不甘心地退了下去人,却忍不住在心里咒兰陵王早些去死,不要总挡他的路。 兰陵王的耳力极好,在屋子里听到了郁梦心的话,他的眸子里寒气陡然转浓,若郁梦心不是他的儿子,只怕他早就一巴掌将他打死了! 只是如此一来,他又深深地觉得无比地悲哀,他一生英雄,却后继无人,生出来的儿子没有一个是成才的,只学了他暴躁的一面,却从没有人得到他的智慧。 兰陵王又想起了明云裳,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些事情由得这些人去折腾,他不愿意再多管了。 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地杀气,然后手指前轻轻地敲打着梨木的了柜子,眼里的寒意随着他手的指敲击速度的加快而加快。 郁梦心回到房间之后,就开始细细谋划起那件事情来,到如今,他和兰陵王的父子情份已是一日淡过一日,在他的心里,父亲若是没有用,那么他也就不会再尊重。而兰陵王那个老不死的,前段日子已经病成那副样子了,竟还不放权,手中的些事情交给外人去做也不会给他做,这件事情一直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郁梦离接到消息说容景遇见了郁梦心,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自从容景遇上次的事情失败之后,这段日子便没有太大的动静,容景遇从来都不是那种可以安于现状之人,更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只怕早在心里想着如何将他彻底扳倒。 而这一局棋他已先将棋子下了下去,他想看看容景遇要如何接招。 容景遇选择在此时见郁梦心,只怕心里也有其它的算盘,又在谋划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郁梦心行事素来极狠,容景遇用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郁梦离细细地想了想,觉得依郁梦心的本事,是无论如何也化解不开他给容景遇设下的死局,那么容景遇找郁梦心做什么呢?难不成他想用其它的法子来破这一局? 郁梦离的心思也幽深了不少,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命令下面的人这段日子将容景遇和郁梦心盯紧了,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如此过了三天,郁梦离得到消息,容景遇送了一大批美人给郁梦心。 郁梦离的眸光更加幽深了起来,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杀机,只是纵然他再聪明,也想不通容景遇这一次要玩什么把戏。 就在这天的中午,天顺帝用完膳之后,便出宫去了埋郁氏先祖的皇陵,因为这一日是先帝的祭日,他必须到皇陵前烧上一柱香。 这一次天顺帝亲自点了郁梦离和明云裳同行,而容景遇做为先帝的外室生子也参加了这场祭典。 和天顺帝一起参加的自然少不了皇室的宗亲,兰陵王和北王也在里面。 这些人平日里斗得你死我活,今日齐齐出现在了皇陵时,一个个倒显得极为淡然,多数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无喜无悲,只是形势而已。 真正悲伤的只有太后一人,她坐在皇陵一旁小屋里独自落泪。 北王上次虽然伤得极重,而经过这一段日子的**之后,他虽然瘦了不少,可是精神却好了不少,脸上也隐隐能看到红色。 他就站在兰陵王的身边,他轻声道:“王兄,今日你心中是否平静?” “至少比你平静。”兰陵王淡淡地道:“你比先帝小二十余岁,先帝在世时,对你最是宠爱。你如今做的那些事情,可对得起先帝?” 北王看了兰陵王一眼道:“我自认还是对得极先帝的,倒是王兄从来都没有让先帝放心过,这些年来他长埋在地下,王兄似乎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他。我记得去年的祭典王兄托病未起,前年又远在边关,大前年也守在边关。如今再次相见,若是先帝还活着,只怕王兄都没有脸见他。” 兰陵王冷笑道:“也许吧!我一直学不来你们的那些虚伪装。我若不喜欢谁,是不会装模做样,那些沉积在时光里的恩怨,不管用不用去想,就存在于那里。我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来都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他却是怎样对我的?他的儿子又是如何猜忌我的?” 北王单手负在身后道:“那些猜忌只要是在帝王之家就会存在,会让人心底生寒,若不是无路可走,没有人会走那条路。” “我们是亲兄弟,郁梦离是你的晚辈。”兰陵王看了人了一眼道:“你帮他也不帮我?”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我的命。”北王淡淡地道:“可是我的亲哥哥却为了别样的目的,为我设下了天罗地网,在劝说我无效之后,就对我动了杀机。” “在杀你之前,我曾救过你。”兰陵王冷冷地道:“若没有我,你只怕早就死了,我不过是来拿我救过的那条命罢了。” 北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王兄的救命之恩,我永生难忘,但是杀我之事,我也永生难忘。”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北王微笑道:“今日王兄会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我敢和王兄在这里说这么多的心里话,自也不会由得王兄去设计于我。皇陵的守卫虽然极为森严,但是这里绝对没有行宫那么危险。” 兰陵王不以为然地道:“是嘛,那我如今倒想看看你要怎么做。” “王兄错了。”北王淡淡地道:“王兄若不伤我,这一生我也不地伤害王兄,而王兄若是要杀我的话,我自也不会缚手就擒。” 兰陵王的眸子里顿时满是寒意道:“是郁梦离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北王缓缓地道:“他的意思是先发制人,不让王兄活着走出皇陵。” 兰陵王笑道:“好大的口气!” “他的口气并不大。”北王含笑道:“他有什么本事,你养了他二十几年,心里自是极清楚的,就不用我细说了,所以王兄今日在动手之前最好好好想想。” “他想做什么?”兰陵王寒着声问道,他今日是动了杀机的,觉得这是极好除去天顺帝的机会,而听北王的口气,似乎郁梦离早就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北王缓缓地道:“他只托我带了一句话给王爷,他和你本身并没有仇,当年你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这些年来他也慢慢还给你了,所以你们之间也算得上是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结了。如今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帐目还没有完全了结,那么可以将容景遇除去之后再细算,到时候不管谁输谁赢,都可以公平公正的解决。” “他想得倒是极好。”兰陵王冷笑道:“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去容景遇而已。” “他就知道王兄会这么说,所以还让我带另一句话给王兄,依他如今手里的兵力,不管是除去容景遇,还是拔去王兄的根基,都不会太难。他之所以这样的做,不过是看在他生身母亲的份上,因为他娘去世的时候,曾交待过他,让他不要恨你,就算是他日后有能力杀你的时候也不许杀你。”北王的语气无比的平淡,却又透着难以压抑的淡淡感伤。 兰陵王闻言大惊,北王又道:“他说,他不想让他的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安。” 兰陵王的眼里顿时满是复杂,他站在那里怔了半晌之后道:“这些不过是他的说法罢了,没有人会信。” 北王轻叹一口气道:“若王兄执意这么想的话,那么今日里就不要怪我们下狠手了,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了。” 兰陵王冷哼了一声道:“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今日的输赢还是未知数。” 北王不再说话,正在此时,只听得屋后传来了女子的娇笑声,兰陵王微微一惊,便想起那日郁梦心对他说的话,该不会是他的手笔吧! 他才想到这里,便见得郁梦心带着几个身段轻盈优美的女子缓步而来,那些女子的脸上都蒙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清真面目。 兰陵王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蠢货,居然选在今日!” ------题外话------ 本文实体书完结篇《女相倾国江湖篇》已经上市,想要抢鲜看大结局的亲们请多多支持! 第一百一十三章 郁梦心带着那几个女子走过来的时候,天顺帝刚给先帝上完香,他看到郁梦心带着那几个女子走了过来,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郁梦心微笑着给天顺帝行了个大礼,天顺帝的眼里已有一丝不悦,而等到那几个女子盈盈拜倒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趣味。 只一眼,天顺帝便看出那些女子虽然不全是国色天香,却不乏了妖媚之人,那扭动的腰肢,是那么的灵活,灵活的让他的心直发颤,一种莫名的痒也从他的心底升了出来。 他这段日子身子不是太好,再加上接二连三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的心里也就更加不安起来,后宫之中的那些女子,他也没有多少兴趣,如今看到这些女子时,他才发现原来他这段时间心里躁动竟是因为这件事情。 若是在后宫之中,他只怕早就扑了上去,可是今日这里是皇陵,还是先帝的祭日。 他微怒道:“郁梦心,你带这些不相干的女子来皇陵做什么?” 郁梦心无比淡定地答道:“先帝一人独自呆在皇陵,甚是沉闷,微臣特意带了这些女子前来给先帝解闷,好侍候好先帝。” 他的话说得无比的诚恳,天顺帝的眼里却满是不悦,他微微皱着眉头道:“若如你所言,又如何让她们伺候先帝?” 兰陵王听到这里眸子里的寒意浓了些,先帝好色之事人尽皆知,他也没有料到郁梦心竟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今日再见郁梦心比往日要沉稳不少,他顿时是明白这一切只怕都是容景遇的意思。 兰陵王看了容景遇一眼,却见他一身白衣站在皇陵之侧,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雪白的长袍却将他衬得超凡脱俗,整个人都别有一番味道。 兰陵王再看了郁梦心一眼,便更加显得郁梦心蠢笨无比,被容景遇利用的干干净净了,还在那里洋洋得意,也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得意从何而来。 郁梦心答道:“回皇上的话,皇陵里素来满是守陵的宫人,皇上让她天天守在皇陵之中,让她们天天为先帝打扫陵墓,如此一来,先帝必能天天看到。如厮风景,想来也是极为养眼的。” 兰陵王笑道:“何止养眼,只怕先帝在地底下看到都忍不住从墓里爬出来。” 他的话一说完,一旁的皇亲国戚倒有一半冷笑出声,均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唐。 天顺帝看了兰陵王一眼后道:“王叔此言差矣,朕这些年来忙于国事,一直也不太得空来看先帝,先帝身边没有个知心的些照顾,纵然是在地下,心中怕也是不得安宁。” 兰陵王知道天顺帝的色心已起,此时再多说已然无用,他淡淡地道:“皇上如此孝顺,实是我苍澜之福,百姓之福。” 他的这句话一出,立即有不少大臣附和,个个**,把天顺帝说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孝顺。 天顺帝纵然知道他们的心里未必是这样想的,只是如今这样的话听起来实在是顺耳得紧,他极喜欢听。 北王在旁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只是这件事情他也不好参与,当下便将头扭到一侧。 郁梦离淡淡一笑道:“容太傅今日唱的这一出戏是极不错的,皇上他最是喜欢这个调调。” 容景遇笑而不答,郁梦离又道:“在皇陵这样庄重的地方送出美人,虽然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如今的君主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什么是孝道,什么是对错,只要是美人,想来便是极合他的心意。而放眼最近的格局,皇宫守卫无比的森严,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这里是唯一的机会。” 容景遇的眸光平淡,只幽幽地道:“的确是唯一的机会,但是也是需要把握的,其实此时在皇上的心里想的只怕是,郁梦心素来好香,此时送上这些美人,不过是郁梦心的意思罢了,却不是他的意思。但是他却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好好享受一番。” “你真不是一般的毒。”郁梦离缓缓地道:“如今看来,只怕你是把什么法子都要用遍了。” “向你学的。”容景遇微笑道:“当初你一直在人前装弱,没有任何能力,却在不动声色间拥有了最为强大的力量。这种手段,我自愧不如,如今想在你的面前示弱,你却已不会相信,那么就只能用些旁门左道了,但愿李侍郎还看得上眼。” “当然看得上眼。”郁梦离的眼里有了寒冰碎雪道:“反正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小看过容太傅,不管容太傅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必定百般小心去应对。” “多谢。”容景遇看着郁梦离眼睛微微一弯道:“那么就请李侍郎猜一猜今日遇到底要做什么。” “没兴趣知道你要做什么。”郁梦离浅笑道:“不过兰陵王对你的做法似乎并不太满意,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不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容景遇不以为然地道:“他的意见虽然很重要,但不是唯的意见。” 郁梦离的眸光微寒道:“你知道你为何会三番五次败在我的手里吗?” “纵然我前面在你的面前是失去了先机,可是你真的觉得我就败了吗?”容景遇含笑反问道。 郁梦离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道:“原来在你的心里是这样认为,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在不久之后,我会让你尝到一无所有的滋味。” “是嘛。”容景遇的眼里满是不屑地道:“你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吗?” “你可以试试看。”郁梦离缓缓地道。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嗯,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明云裳就站在两人的身边,将两人的对话全部听了去,而当她听到最后时,她的心里隐隐有了几分不安,容景遇出手素来极为狠毒,此时将那几个美人送给天顺帝到底为的是什么? 她也有几分想不明白,若要用美人来收买天顺帝的话,是极不切实际的行为,天顺帝虽然好色,但是女人于他不过是玩物罢了,玩完了之后他是都可以扔掉的,更加不会把那些女子的话放在心上。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边郁梦心又和天顺帝说了一会话,天顺帝便道:“你将那些女子送到里面的休息间里吧!” 郁梦心应了一声,却又轻声道:“皇上,这些是微臣为先帝准备的,可是微臣的眼光远不如皇上,也不知先帝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劳请皇上为微臣把一下关,看看哪几位女子更合先帝的心意。” 他这一番话也说得要为高明,里面隐藏的意思却是极为深沉的。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趣味道:“若如此,朕就过去看看。” 郁梦心忙弯着腰,点着头跟在他的身后,带着那些女子便去了一旁的人休息房。 太后正在休息房里休息,心里正在难过,身边的宫女走过来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她,她顿时大怒道:“岂有此理,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他们这是把哀家置于何地!” 宫女见她动了怒,越发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太后想了想后道:“哀家倒想去看看,郁梦心到底长了什么样的狗胆!” 太后的话说完之后,便由宫女扶着,然后极快地朝那间厢房里走去。 她还没有到,便听到了莺莺燕燕的笑声,她也曾年青过,自是知道那些笑声意味着什么。她以前觉得天顺帝虽然疑心病重了一些,却也算是一个极好的皇帝,可是他此时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百般不耻! 太后看了身边的宫女一眼,宫女立即大着声音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天顺帝在屋子里正抱着一个女子欲亲她的嘴,此时听到太后到了的话,才想起今日太后也跟了过来,只是他心里终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当他见到宫女打起帘子时,心里还有几分不悦,不得已将搂在身边的那个女子推开了些,却用极为淡然的语气道:“母后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不在屋子里好生休息?” 她一进去,屋子里的那些女子跪了一地,郁梦心就候在偏房,见太后进来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却已有些急了,他可不愿意他苦心经营业的一切全部泡汤。 他说到这里瞪了那些宫女一眼道:“你们这些宫女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竟让太后这样跑,还不快扶太后回去休息。” 那些宫女不知道该怎么办,太后暴怒道:“皇帝,你也太过份了些!”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母后想来是误会什么了,朕只是替先帝看一下这些替他守陵的女子是否尽责。” “是嘛!”太后冷冷地道:“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孝顺,母后听到都替先帝开心了。” 天顺帝听到她这句话心里终是有些不悦,却依旧淡淡地道:“母后是不是想太多了,儿子根本就没有那一层的意思。” 太后冷哼一声道:“你是我生的,你的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天顺帝被太后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太自在了。 太后看了跪在地上的那些女子,纵然这些女子全部身着素衣,却依旧难掩她们身上的妖娆之气,纵然此时先帝已死了多年,她一看到那些年轻貌美又打着陪先帝旗号的女子,她的心里就极不是滋味。 她的眼睛一斜道:“你们这些狐媚子,天生就是勾引人的,先帝已去世多年,你们若有本事将先帝复活,哀家便算你们有本事,若没有这样的能力,就全部到地底下去陪先帝吧!” 她说的到地底下去陪先帝,指的便是殉葬。 那些女子闻言倒有半数求起饶来,中间有一个女子轻泣道:“皇上救命!我们不想死!” 太后听到她娇生娇气的模样,倒有三分生气,当即给身边的宫女一个眼色,那宫女立即给了那女子一记巴掌,然后怒斥道:“竟敢这样对太后娘娘说话!” 那女子轻泣了一声,身上的面巾登时被打少在地,露出了她的容貌,不算极美,只有几分清秀,而那双眼睛却和谨夜风的眼睛有七分相似,脸形和鼻子也有几分像,如此加在一起,倒似活脱脱男扮女装的谨夜风了。 只是那女子的肤色较谨夜色白了不少,看起来便有几分美艳的味道,再配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看起来却是柔到极致,风情万千。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后愣了一下,脸上顿时满是极为奇怪的表情,他眯着眼看着那女子道:“你是谨夜风的妹妹?” “回皇上的话,民女有好几个姐姐,并无兄长,民女也不姓谨。”那女子答道:“敢问皇上,谨夜风又是谁?” 天顺帝的眼里顿时有了几分趣道:“这件事情倒颇为有趣了,你这张脸长得和谨夜风还真不是一般的像,若说你不是她的妹子,连朕都不信。” 太后看了那女子一眼,眼里满是深思,这世上的事情,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冒出来。 她当即厉声道:“郁梦心,给哀家滚出来。” 郁梦心忙连滚带爬的从偏房里走了出来,然后忙给太后行了个大礼。 太后冷笑道:“你和你的父王真是一点都不像,一肚子的花花心思,我一直极为好奇,为何他会生像你这样的儿子。” 郁梦心些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太后又冷冷地道:“听说这些女人全部是你送给先帝的,你可真是做得极妙啊!这样有心思的人,哀家还是第一次见!” 郁梦心再蠢也知道太后说的是反话,他的心里顿时有些焦急,他低低地道:“太后娘娘……” “闭嘴!”太后冷喝道:“哀家不需要听任何理由和解释,你成全了皇上的孝道,可是想将哀家置于何时?又找了一个和谨夜风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过来,又是唱的一出?” 郁梦心忙道:“太后熄怒,微臣只是觉得先帝一人在此太过孤单,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这个女子虽然长得像谨相,但是却是个真正的女子,她身段柔软,若拂柳过境,实是人间尤物,所以……” “所以你就试过了,对吗?”太后冷哼一声后道。 郁梦心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就得罪了太后,他又想起了容景遇的话以及兰陵王的忠告,顿时明白他今日只怕是被容景遇利用了。今日里容景遇让他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此时是借太后的手在杀他了。 他忙摇头道:“她们是微臣送给先帝的女子,微臣又岂敢动一分心思!” “你不敢动一分心思?”太后冷笑道:“在你的心里,有不敢做的事情吗?” 郁梦心的眸子里满是恐惧道:“微臣不敢骗太后!” “哀家才不管你是否骗哀家!”太后的眼里寒气迸出,她一字一句地道:“先帝在世时,哀家是后宫之首,所有妃嫔进宫都需要哀家点头。怎么,如今先帝去了,你尽孝心为他寻来几个姬妾,倒不用问过哀家的意思了,这样做当真是高明得紧啊!” 郁梦心轻轻喘了一口气道:“微臣没有半分看不起太后的意思,是微臣太过粗心,请太后娘娘责罚!” “责罚!”太后冷笑道:“哀家敢责罚你吗?你的父王是兰陵王,兰陵王是先帝的兄长,先帝在世时,对兰陵王也是极为倚重的,哀家倒想问问兰陵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说罢之后又厉声道:“来人啦,请兰陵王!” 她身边的宫女听到她的话之后极快的就奔出去请兰陵王进了厢房,兰陵王一进来便将郁梦心一脚踢飞道:“这个逆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冲撞了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杀了他吧!” 太后斜着眼睛看着兰陵王道:“王爷的德行满朝皆知,可是王爷教子之法还需改进,你这个儿子也实在是太没有规矩先。” 兰陵王缓缓地道:“太后教训的是,这个逆子今日瞒着我做下了这等事情,实在是太过份了些,太后娘娘尽管杀了他,我就当做没有这个儿子!” 太后冷冷地道:“杀了他?哀家可不敢,他是你最为宠爱的儿子,若真死在哀家的手里,只怕又得被告朝庭的大臣议论一番。你的儿子你自己带回家去教吧,哀家可不敢费神。” 兰陵王听到太后的话时眼里有了一抹寒气,却缓缓地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说罢,他走到郁梦心的身边,手起手落,便听到了郁梦心的惨叫声。 太后微微一愣,兰陵王道:“我本想杀了他,只是他的母亲是天水国国王最为宠爱的公主,他也极得天水国国王的喜欢,真杀了他,怕引起不必要的**,今日将他的手骨脚骨全部打断,让他长些记性,省得以后再犯错。” 太后见他出手狠绝无比,脸上的表情却又痛心无比,她的心里一时间倒也觉得有些怪。 第一百一十四章 郁梦心痛得厉害,心里把兰陵王恨得半死,他想过要反抗,可是他心里更加清楚,他的武功在兰陵王的面前就像是蚂蚱遇到大象,兰陵王若是要杀他的话,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罢了。 他痛得大哭道:“父王饶命啊!” 太后知道兰陵王素来最疼郁梦心,此时却下如此狠手,知道这是兰陵王在救他,她心里虽然恨不得立即将郁梦心弄死,可是兰陵王已经那样说了,她若是还要再杀郁梦心的话,只怕反而不妙。 她看了兰陵王一眼道:“王爷做事素来是极公道的,哀家无话可说!” 她这样说便是不问郁梦心的罪了,她缓缓起身道:“出来这么长时间,哀家也有乏了,来人啦,扶哀家去休息。” 太后的心里也极为烦乱,对于先帝,她原本就有诸多不满,只是多年来无人再提及那些往事,她便也觉得她许是全忘记了,可是此时看到这样的场景,她的心里顿时又有些不是滋味。原来先帝好色之事,早已深入朝中臣民的心中。 太后的眼睛微微合上,心时却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兰陵王带着郁梦心给太后行了一个礼,郁梦心痛得一直大哭,兰陵王嫌他吵,直接点了他的哑穴,他的声音是没有了,看着兰陵王的眼睛却已满是怨毒。 他原本以为在兰陵王的心里,不管怎么样,他都算是极为特别的存在,纵然他做的有些事情不合兰陵王的心思,可是兰陵王是绝对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因为兰陵王的亲生儿子如今也只有他一人守在兰陵王的身边了。 可是今日的事情却让他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原来兰陵王狠起来竟可以如此地狠,就那样生生的折断了他有手和腿!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却完全不去想,方才兰陵王若是不那样做的话,只怕太后都要取他的性命了。 兰陵王扭头看到他那双满是怨毒的眼睛,心里倒又生出了几分后悔,这样一个没有用却又狠毒无比的儿子,留在身边又有什么用?除了徒增一些苦恼之外,更是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帮不上忙也便罢了,竟还一直拖他的后腿! 只是他心里纵是恨郁梦心不成才到了极致,在方才那样的时候,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终究出手救了郁梦心,可是在郁梦心的心里,对他怕只余下恨了。 郁梦心原本就想杀了兰陵王然后得到他手中的权利,在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心里顿时更加恨兰陵王,更加会想方设法置兰陵王于死地。 这些事情兰陵王终究是能全部想得明白,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了悲凉,虎毒不食子,可是人类的子女不孝的却极多,像郁梦心这种想杀父母的子女在权利的面前,怕是连一点点**也经受不住。 天顺帝一直在旁看着这一幕,他缓缓地道:“王叔,你倒是有个极为特别的儿子。”他虽然如今因为生病,脑袋已不如以前灵光,但是兰陵王和郁梦心之间的事情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兰陵王的用心良苦,郁梦心却是一点都不知道,这倒是个极为有趣的事情,若是再加以挑唆,这件事情也将会变得更加有趣。 兰陵王自是听得出天顺帝的嘲弄,却不紧不慢地道:“多谢皇上夸奖,这个蓄生做事太过,微臣回王府之后自会好好教导他。今日里惊挠了皇上,实在是罪过。” “王叔言重了。”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一抹不屑地道:“那些事情在朕看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皇上宽厚。”兰陵王不卑不亢地道。 他说罢,向天顺帝行了一个礼,便大步走了出去。 天顺帝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眼里满是寒意,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今日里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在他看来都是好事。 他扭头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几具个妖娆女子,经过这一闹,纵然他有满腹的欲火,此时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看了一眼那个和谨长风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伸手挑起了那个女子的下巴道:“果然是个媚骨天成的妖物。” 那女子闻言微微一笑,虽然她的模样不是极美,可是这般一笑竟有了几分妖娆的味道,那眉那眼,竟也生动了起来,美丽不可方物。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微微一呆,却浅浅一笑道:“郁梦心在哪里找到你的?” 那女子低声答道:“回皇上的话,民女本是一个歌姬。” 她这一句话一说完,天顺帝便知道了她的出身,不过是个妓女罢了。 他不知怎的就想起上次在妓院里见到明云裳的样子,当时觉得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而等她进宫之后,天顺帝又觉得这两人似乎不是一个人,当初见到她时的那分轻灵,那分从容,自从她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虽然那段日子她曾让他很是快活过一段日子,可是就只是肉体上那短暂的放纵和欢愉之后,一切都变得没有味道。 而后代替明云裳进宫的明云端被皇后设计害得掉下山崖之后,他倒也曾想过那种销魂蚀骨的味道。 天顺帝的眸光微微一闪,又想起容景遇曾一再对他说谨夜风是女子所扮,扮谨夜风的女子极有可能就是郁梦离的妻子明云裳,他最初听到这样的话时觉得好笑,而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倒越来越对这件事情好奇了,也许他真的该寻个机会的看看谨夜风到底是男是女,若是女子的话,是否也如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样百般妖娆。 天顺帝冷笑了一声,那女子看到他的笑容愣了一下,却展露了更加销魂的味道,她娇滴滴地道:“皇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天顺帝的手便已掐上了她脖子,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天顺帝不紧不慢地道:“你们不是想要去陪先帝吗?那么现在就去陪他吧!”他的话说到这里,眼里多了一分狠毒,下手也重了几分。 那女子拼命想要去拉他的手,张公公在旁看到了,便死死地抓住了那女子的手。 天顺帝冷冷地道:“你也不要怪朕心狠,谁让你的模样和朕的一个臣子长得一模一样!” 那女子听到天顺帝的话,拼了命的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可是由于天顺帝捏得太紧,她根本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咦咦呀呀的声音都没有。 那女子眼睛一翻,眼见得便没气了。 屋子里其它的几个女子见到这种状况,一个个吓得直发抖。 张公公喘着气问道:“这些女子该如何处置?” “全部杀了,让她们下去陪先帝吧!”天顺帝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地道。 张公公应了一声,轻轻招呼了一声,守在门外的侍卫便奔了进来,那些女子跪在地上求天顺帝放她们一条生路,天顺帝却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侍卫手起刀落,那些女子便全部躺在了血泊之中。 天顺帝看到这种情况,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淡淡地道:“全部拉下去,送到先帝的陵墓中。” 侍卫们应了一声,很快就将人全部拖了下去。 群臣守在外面,对于里面的动静虽然听到了一二,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那些女子被拖出来的时候,群臣的心里不由得一寒。 他们都知道天顺帝和先帝一样,也是颇为好色的,方才见天顺帝和那些女子一起进了厢房,以为天顺帝要先去享受一番,没有料到天顺帝竟真的就将那些女子全部杀了,用来给先帝殉葬。 殉葬之事,历朝都认为是极为残忍之事,天顺帝这样的做,顿时让一众大臣寒了心,众人互看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悲切之色,有人不自觉地轻轻摇了摇头。 明云裳是百官之首,站在最前面,更能清楚的看到那些女子的模样,她方才还看到她们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全部变成了一堆尸体,她的心时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是何滋味。 她轻轻咬了咬唇,眸子里有了一抹怒气。 那些女子拖着从她身边过时,她赫然看到一个女子的有脸,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她顿时吓了一大跳,然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她顿时有些明白天顺帝为何要杀那些女子了,他那么多疑的心,怕是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些女子借郁梦心那个蠢货的手送了进来,背后一定还有其它人在指点。天顺帝最讨厌被人利用,所以便下狠手将那些女子全部都杀了。 而那个幕后的黑手是谁,她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出来。 明云裳扭头看了一眼容景遇,却见他自始自终目光浅淡,没有半点波澜,狠毒到容景遇这种地步,也实在是世间罕见。 她轻轻地喘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杀机似乎也平地而起,直穿过她的每一个毛孔。她顿时明白,他为了能杀了她,是不折一切手段了。 容景遇见她看过来,也回看了过去,她朝他浅浅一笑,笑是淡然无比,却又充满了不屑,那意思极为明了,我并不怕你,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 容景遇也还了她一个浅笑,他笑得温文尔雅,波澜不惊,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郁梦离也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容景遇的手段实些是高明,还不着声色,也只有郁梦心那个蠢货会着他的道。 天顺帝从厢房里缓缓走出来道:“今日祭典已经结束,众爱卿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京。” 众人躬身答应,他又看着明云裳道:“谨爱卿过来一下,朕有话对你说。” 明云裳的眸光微转,淡定自若地走了过去,天顺帝将她细细打量一番后道:“以前朕只知道京中男生女态的只有兰陵王府的两位公子,今日细看夜风,竟也有几分阴柔之气。” 明云裳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她缓缓地道:“样貌是父母给的,微臣无权改变,若可以选择,微臣倒宁愿选择长得像万户侯那样的堂堂男子汉。” 天顺帝听到万户侯三个字时,眸光顿时冷了不少,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谨爱卿不提起万户侯,朕险些都忘了,朕好像把万户侯的一半兵马给了谨爱卿,谨爱卿打算何时调集回京?” 明云裳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当上依旧淡定无比地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已修书给万户侯说明了京中的情况,请他尽快带兵回京。” “他带后回京?”天顺帝的眼里有一丝不悦,反问了一句。 明云裳不动声色地道:“皇上虽然给了如此多的兵马给微臣,可是微臣并不懂得治军之术,那么多的军队由其它的人带进京城,若是遇到不会节制的将军,只怕会给普通百姓带来灾祸。所以那些人马由他带回京再合适不过,微臣也刚好向他讨教治军之道。” “你怎么可以如此擅做主张?”天顺帝有些不悦地道。 明云裳满脸都是不解地道:“皇上不是曾下过几次诏书让万户侯带兵回京,微臣以为皇上一心想让他回京主持大局,所以就给他修了那封书信。昨日里微臣还收到了他的回信,他即日启程回京,如今算算脚程,想来再过两日便能回京了。” 她的话说得绵绵密密,把天顺帝的话全部堵住,意思更是无比明了。此时战天南已快进京,皇上你自己看着办。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几分浓郁的怒气道:“夜风倒是越来越懂昨揣测朕的心思了!” 明云裳淡然自若地答道:“微臣一心想为皇上解忧,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二心。”说罢,她的腰微微弯着,给天顺帝轻轻行了个礼。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倒有了几分怒气,再见她微显纤细的腰身,却又是那么的柔韧,充满了力量,他的心里顿时又有些想入非非。 天顺帝微笑道:“夜风如此为朕着想,朕自是知道的。前段日子你协助李侍郎破了北王的案子,朕还没赏你了,待朕稍稍得空,自是要重得赏赏你。” 明云裳恭恭敬敬地道:“皇上言重了,那些都是微臣该做的。” 天顺帝摆了摆手道:“这何不成,朕说了要赏就一定要赏。” 明云裳知道他又在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主意,心里觉得恶心无比,面上却依旧一片云淡风轻。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了弓箭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有**喊道:“杀了暴君!” 几乎在那一声喊声喊完之时,四处便响起了呐喊声,然后便听到侍卫大声道:“护驾!” 天顺帝听到这一记声音面色微变,明云裳的眼里泛起了杀机,她极快地从从靴子里取出小刀,打算趁这个机会结果掉天顺帝,免得这个狗皇帝自以为是的不得了,处处都在算计。 天顺帝就在她的身边,两人之间,隔的也只有张公公,张公公是郁梦离的人,自然不会拦她,而此时弓箭乱飞,也实是杀天顺帝的大好机会。 明云裳的小刀已出了鞘,张公公已经看到了她的举动,顿时愣了一下,一时间倒不知是帮她还是拦她,她也看了张公公一眼,示意他当做没有看到。 张公公的心跳加速,终究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突然,郁梦离早前也没有交待,此时天顺帝若是死了,只怕还有一些麻烦。 正在此时,天顺帝似感觉到身后有危险象一般,竟极快地回过了头,他看到明云裳手中的刀时,大声问道:“谨爱卿,你要做什么?” 明云裳听到他这一声喊出口,便知道她今日想要杀他已是不易,当下忙大声道:“来人,护驾!”说罢,她便用户她小刀将天顺帝旁边的一支箭拔开。 天顺帝的心里此时已升起了浓重的惧意,他虽然没有太多把握,却还是生出了一分疑心,便对身边的侍卫道:“护驾,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朕!” 明云裳听到他的那句话时心里有些懊恼,却也知道今日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郁梦离在旁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别急,今日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你此时若是杀了他,少不得会背上弑君的骂名,这样不是好事。” 明云裳也觉得今日她似乎是冲动了些,初时还不太明白为何会如此冲动,此时郁梦离一提醒倒明白了了几分,那个死去的女子和谨夜风是极像的,她曾亲眼看到谨夜风是如何死的,这两年多来,她又一直顶着夜风的脸,在她的心里,谨夜风便是一个极为特殊存在。此时看到和他极为相似的人死去,心里难免生出了恨意,少不得就多了一分冲动。 她轻声道:“容景遇真是将机关算尽,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想了好多面,我今日险些便着了他的道。”她方才动手时心里有一分犹豫,若没有那分犹豫地话,方才只怕都杀了天顺帝了。 郁梦离轻声道:“无妨,这只是他的算计罢了,还有人为他准备了另一场杀局,咱们先瞧瞧。” ------题外话------ 坑爹的年会复试开始了,之前见初选的时候,觉得书院今年大方了,不用再让读者掏钱就能让作者去参加年会了,结果后面还有个复选,复选投票居然和去年一样投一票一块钱,无语…… 因为投一票要一块钱,我喊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亲们喜欢我、支持我、口袋里还有余钱就去投投,投票的那些奖项干脆全选古风言情经典奖,哈哈! 希望编辑不要看到我的这段话,否则肯定骂我是二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明云裳听到郁梦离的话先是一愣,她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的眸光里满是沉稳,她的心中一安,她轻声道:“阿离,战天南就要回京了,依着正常的情况,你也要回京了。” 郁梦离明白她的意思,嘴角微微一勾道:“的确我也要回京了,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 明云裳微微一愕,他轻声道:“一会不管发生事情,你都不用太过担心,我们都不是今日里这一出戏的主角,不是主角就只需要看戏就好。” 明云裳轻轻点头,大概能知道郁梦离的计划,她轻轻地道:“你千万小心,你有这样的心思,只怕容景遇也能猜到几分,他也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些东西,他的心思有多毒,我们都是知晓的。”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这些我都有想到。” 明云裳知道他行事素来都是极为仔细小心的,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安定了不少,她轻轻拉着他的手,他的手温暖无比,让她的心里满是安宁。 利箭四处乱飞,郁梦离拉着她朝一边的小屋躲去,皇陵此时已乱成一团,侍卫全部围在天顺帝的身边,天顺帝怕自己有事,根本就没有顾及任何一个朝臣的安危,由得那些侍卫护着他朝一旁撤去。 天顺帝觉得他今年真是倒霉无比,只要他离开皇宫,不管他到哪里,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最初的一次是上次容景遇说兰陵王在京城的地底下藏有重兵,当时他跟着容景遇出宫之后来,亲眼看到了暴炸,而后是他去看秋后的收成情况,结果却变成了一场围杀,紧接着是上次祭坛的事情,当时他险些就丢了性命,危险无比。 这一次出来,竟被人这样射杀,他是一国的天子,为何他的臣民都想要他死?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他觉得他对他的臣民已经够好了,他们为何要反,为何要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些做下这些蠢货的人,难道不知道他们的行为是要被砍头的吗? 天顺帝的心里恨到了极致,暗暗告诉自己等他安全之后,一定要把京城外的这些流匪全部杀了! 兰陵王带着郁梦心在皇陵旁边的一间草房里休息,他和郁梦心相对无言,两人的心里都有各自的恨,兰陵王甚至想,这样一个狠毒的儿子,留在身边只是一个祸害,还不如一掌拍死算了,可是他的心里是这样想,这样的事情他却是做不了出来的。 而郁梦心却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兰陵王砍成十八块,只是他的手骨和腿骨俱断,根本就不是兰陵王的对手,心里有恨也不敢发泄出来,只能在心里想着,当他看到兰陵王森冷的目光看过来时,心里还有些害怕,忙将头扭到一侧。 当外面乱成一团时,兰陵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郁梦心道:“那些人是你弄来的?” “容景遇让我弄来的。”郁梦心这一次没有再说谎,而直截了当地道:“他说这一次的事情有些风险,若不备一些兵马在外面,怕我有危险也没有人来救我。” 兰陵王怒道:“我早就对你说过,容景遇的话万万不能信,他让你这样你就这样?他让你去吃屎你怎么不去?” “他有什么心思我不知道。”郁梦心咬牙切齿地道:“但是至少他不会折断我的手脚。” 兰陵王的眼里顿时怒气浓浓,扬手便给了他一记巴掌道:“蠢货!” 郁梦心冷冷地道:“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过眼,你不如一掌打死我,也好省得我去受这些罪!” 兰陵王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你简直就没救了,竟将那些人的指挥权交给了容景遇,你觉得那些人是来救你的吗?他们根本就是来杀你的!” 郁梦心不信,正在此时,一支利箭飞了进来,直直地扎进了他的胳膊,他顿时得再次惨叫。 兰陵王冷笑道:“与狼为伍,还以为自己是虎,其实你就是一头蠢得无可救药的猪,如今可好了,就让那些人把你射死吧!” 郁梦心此时才有些怕了,他忙道:“父王,我痛糊涂了乱说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把我一人丢在这里不管!” 兰陵王狠下与心来不愿再理他,他心里害怕,哭得无比凄惨地道:“父王,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大哥、二哥和四哥都相继死在郁梦离的手里,你的身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了啊!我若是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给你送终了!” 兰陵王听到他的话,他望着外面青翠的山,纵然喊杀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他的心里却没来由得更加悲凉,他一世英雄,胆气天下无双,却遇到了人间最为悲怆之事,他顿时觉得就算他以前再成功、再厉害,到此时也只剩下英雄迟暮。 他很想就此丢下郁梦心不管,却在扭头看到郁梦心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时,他就再也不能将他抛下不管,当下他把心一横,然后一把将郁梦心抓起,然后极快地朝外奔去。 他走到外间时,轻轻吹了一声哨声,刹那间,那些原本朝也天顺帝射杀的士兵便停了下来,他又连着吹了几声哨声,那些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竟极快地转身就走。 容景遇看到这样的情景先是一愣,顿时明白兰陵王虽然也给了郁梦心一些调集兵力的权限,但是却还留了一手,这些士兵说到底是只听兰陵王的。 他的心里倒有几分懊悔,这样的事情他早前就应该想到,他原本想借兰陵王的兵力今日里将天顺帝杀了,没料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禁在想,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如果他今日真的要杀天顺帝的话,他在五里之外还有一千的人马,只要他一声命令,那些人马便会立即涌过来,也许能杀得了天顺帝,但是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到时候他免不了要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一旦背上了这个罪名,他今日里借刀杀人的极高明的一局,也变得不那么高明了。 他想来想去,将身边所有的事情全部衡量了一下,终是决定不要出手的好。 那些士兵原本占尽了上风,此时却突然撤退,倒让天顺帝颇为意外,他的心里一安,便大声对侍卫道:“去抓几个俘虏回来,朕倒想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行刺朕!” 他的话才一说完,只留了十余个贴身侍卫在身边,其它的侍卫全部去追那些杀手。 只是那么侍卫才朝前追了上去,那些杀手竟又飞快的折了回来,侍卫刚好挡在众人的前面,那些杀手见人便杀。 天顺帝看到这一幕早吓得半死,他咽了咽口水,忙又大声道:“护驾!” 只是那些侍卫已经跑得有些远了,纵然身边十几个侍卫全部守在他的身边,他的心里也没有半点安全感,忙吩咐道:“快点护送朕上马车,立即回宫!” 他心里终是又害怕了起来,想一想,还是觉得回宫比较安全,这些乱臣贼子等他回宫之后再好好收拾,只是他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那些杀手又折了回来,难道不是惧于他的天威吗?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眼底终是泛起了一抹杀意,却又无论可奈何。 正在此时,他看到那些杀手的背后,竟又奔来了一队人马,那一队人马比起方才那批杀手多得多,想来是那些杀手看到了这些人马之后,心里生出了惧意,所以才又折了回来。 这样的变故,倒让朝中大臣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顺帝根本就不管他们,他们便只能自己拼命的朝皇陵山下的马车奔去。 容景遇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今日是的局面已有些乱了,而他此时已看清追在那些杀手身后的都是京城大营里的士兵,他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兵马怎么就到这里来呢?他们这样做到底要做什么? 他知道大营里的兵马如今都归北王节制,那些人此时冒出来,想来是北王的安排。 他在人群里寻找北王,而北王此时却已不知去向。 容景遇看到这种纷乱的场景觉得好笑,这样乱成一团的情景,杀天顺帝倒是极为合适的,只是今日里他倒想看看他们是如何动手的。 容景遇这边有他的这些打算,明云裳却已和郁梦离奔到了另一侧,郁梦离轻声道:“小心一些,我们往那边的林子里躲。” 明云裳点头同意,两人便一起前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后问道:“北王呢?他哪去呢?” “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郁梦离微微一笑道:“容景遇一向觉得他能把机关算尽,我如今就想看看他是如何把这些事情全部算清的,也想看看他是如何躲过今天这一劫。” “你今日的目的不是杀天顺帝,而是杀容景遇?”明云裳微微有些吃惊地问道。 郁梦离答道:“说到底,如今的天顺帝已经失了势,他的生和死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容景遇不一样,他的心机又深又毒,今日里竟又生出了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他是一定要除去的。” 明云裳认同他的决定,却微微有些担心地道:“他也不是傻子,你是要杀天顺帝还是他,只怕他一眼便能看出来,不会轻易中你的计。” “没关系。”郁梦离淡淡地道:“就算这一次杀了他,也要让他元气大伤,再也不能去害人。”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却已拉着她进了皇陵后的林子,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巨响,明云裳扭头一看,却见一枚炮弹落在了皇陵的中间,竟将先帝的陵幕炸开。 郁梦离看到这一幕,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明云裳轻声道:“若你娘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先帝便是你的父亲,这样炸是不是太狠了些?” “我和他一点感情也没有,若有,也只是恨。”郁梦离的眸子微微合起来道:“所以他根本就算不上是我的父亲,也是他已经死了,否则的话我也会杀了他。” 明云裳闻言没有说话,只伸手将他的手拉得紧了些。 郁梦离看着她又道“这件事情不管是谁做的,容景遇这一次是脱不了干系的,纵然天顺帝不会问他的罪,太后也必不会放过他。”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样的炮,在天顺帝的心里,也只有容景遇一人才有。 她轻声问道:“太后哪去呢?” “天顺帝这一次遇险便再也不管太后的生死,想来太后的心里对天顺帝今日的所作所为也是极为不满的,所以只要她能活着回宫,后宫之中必定再无安宁。”郁梦离的眼里有了一抹杀气。 明云裳轻轻吁了一口气道:“所以你早就派人将太后送下了山,就算是天顺帝这一次真的被炸死,太后也会出来主持大局,而皇宫此时并不在容景遇的手里,太后还算安全,依容景遇在京城的兵力是不可能逼宫的,所以若出了变故,太后第一个下诣要杀的就是容景遇。所以你这一局真正的意思是容景和天顺帝一起杀!” 郁梦离赞许的点了一下头道:“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你听到远处的喊杀之声了吗?” 明云裳不像郁梦离那样有精深的内功,再加上耳边吵成一团,根本就听不到远处的声音。 她轻声问道:“我听不到,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景遇今日来皇陵之前,心里就有许多的想法,他怕万一有什么变动,在五里之外还有他的一支莫千人的伏兵。”郁梦离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这些人他既然这样放在那里了,我若不顺便除去,就是对他太过客气。他没有对我客气过,我又岂能对他客气?” 明云裳闻言笑了笑道:“很有道理,只是容景遇的人也是有些本事的,他敢那样放一千人在那里,前进或者后退必定有他的法子,断然不会傻傻的放在那里,任由你的人马去杀吧?” “这些我自然有想到。”郁梦离的眸光微微转动道:“所以我把他那支人马的克星请回来了,有她在,容景遇那一千人,只怕一个都不有活下来。” “谁那么厉害?”明云裳微惊道。 “当然是你家姐姐。”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道。 明云裳顿时大惊道:“她不是要追战天南吗?让她这样弃战天南跑到京城来,依着她重色轻友的性子,又岂会轻易回来?” 郁梦离含笑道:“你的消息真是不灵通,她战天南上次在南方的时候就吵了一架,那一架好像吵得有些厉害,她心里对战天南生出一些不满。战天南心里放心不下她,曾去她的山寨找过她,可是却被她拒绝了,把战天南狠狠的羞辱一番就轰出来了。因为这一件事情,战天南觉得很伤他的自尊,所以也一直没有去找过她,我上次到淮水之畔的时候,两人一个在河对岸,一个在山上,互不说话。战天南一直等着她去找他,而她也有些乏了,等着战天南去哄她。你是知道战天南的性子,若是安静波没有动静的话,只怕他也是没有动静的。” 明云裳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低低地道:“这两人真不是一般的别扭,这样闹腾的有意思吗?” 郁梦离轻声道:“感情之事,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相处的方式也不同,他们两个那样的性格,我倒觉得这样的方式挺适合他们的。安姑娘以前太主动了些,把战天南给宠坏了,如今也好让他知道,女子是用来疼的,不是让他呼来喝去的。” 明云裳的眸光也柔和了些,她心里如今倒不太担心战天南和安静波的事情,倒对红依秦解语的事情颇为担心,这两人一个天然呆,一个某些时候也缺根筋,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修成正果,而姻缘之事,外人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的,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忙。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安静波到了京城,那么喵喵呢?谁在照看喵喵?” 郁梦离答道:“这个我也早有安排,早就派人去照顾喵喵,你不用担心。” 明云裳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郁梦离却将外衣脱了下来,然后像变戏法取出一套紫色的长袍穿在身上,紧接着又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揭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乱成一团,四处炸得乱七八糟,李正被乱箭射死或都被炮炸死,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她原本还在想会有怎样的麻烦,没料到他竟是如此轻松的就将身份换了过来。 正在此时,忽听得有人道:“李侍郎,你可真懂得利用所有的机会啊!只是今日,你就觉得你真的能赢吗?” ------题外话------ 年会复选一百选六十,地点在桂林,竟争很激烈,本文得票在六十名左右徘徊,我表示我很犹豫。桂林我想去,理由有二,一是是在桂林参加年会后,我可以顺路回老家看我父母(桂林离我老家就两百里地),自从上次外婆去世之后,我妈妈就天天哭,虽然我把她接到身边住了一段时间,却还是没有本质的改善,我心里难过。二是桂林一直是我想去的地方,虽然老家离桂林近,但是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钱去,长大之后四处飘泊很多时候都不像为自己而活,有了孩子之后想出门一趟要做很大的准备,我这样的情景像极了《我想去桂林》那首歌。但是投一票要100潇湘币,有条件的亲们请支持,实在选不上,我就明年自己偷偷去,我写文这么多年年会自己去太丢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郁梦离扭头一看,便见得容景遇正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他一身白衣上已沾了不少的泥污,看起来微微有些狼狈。 明云裳看到容景遇这副样子顿时愣了一下,她的眸子里也有了一抹淡淡怒气。 容景遇却又道:“不对,我不能再叫你李侍郎,而应该叫你世子才对。这段日子你披着别人的皮是否觉得很痛快?” 郁梦离的眼里满意淡然,他单手负在身后道:“还好,我披着别人的皮做的是别人,哪里像容太傅明明穿的是自己的皮,做的却不是自己。” 容景遇不以为然地道:“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 “我很早以前就这么认为。”郁梦离答得无比的轻松。 容景遇的眼里有了几分杀气,他看着郁梦离道:“也许今日该是了结的时候了。”他说罢,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剑。 他拔剑桥的样子很是优美,修长的手指,指节节明的握在刀柄之上,他拔得很慢,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往外拔。而随着他将剑拔出来的动作,四周的杀气便随着他的动作而增加一分。 待他将剑全拔出来的时候,凌厉的杀气已在树丛中鼓动,刹那间便形成了一股风,那风极为剧烈,然后极快地向四周荡去。 明云裳自他的剑拔出来时,便觉得舒服有些困难。 郁梦离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藏匿在他的身后,他那双素来冷静的眸子此时更加冷静了,他是知道容景遇的武功的,是那么的高深莫测,那一日在魔教的地宫里相遇的时候,他曾出其不易和容景遇交过一次手,当时容景遇的身上应该受了伤,所以才会如此的顺利。 而今日两人交手,却已是知根知底。 此时容景遇的手将剑拔起来的样子,他便感觉到容景遇的武功在这段日子里又增强了不少,如此浓烈的杀气,不是绝顶高手绝对没有。 郁梦离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浓烈的寒气,他突然浅笑,那一笑艳华无双,鼓动了天地间的浩然之气,却又极为清新淡然,将四处鼓荡的杀气消除了不少。 容景遇看到这副情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想来这是田淇教你无上神功吧?” “也不是什么神功。”郁梦离眉眼里俱是温和地道:“当年我病的要死要活,学这门武功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保命,我答应过**,若不到紧急关头,绝不会用武力去解决事情,因为那是极为愚蠢的法子。倒不如和风细雨,化解身边的一切不如意之事。” “说得是极好。”容景遇冷笑道:“可是这些年来你做到了吗?” “没有。”郁梦离淡淡地道:“因为我还年青,所有很多时候总会冲动一些,比如说今日所做的事情就冲动了一些。” “哦?”容景遇有些好笑地道:“你觉得你哪件事情做得冲动了些?” 郁梦离缓缓地道:“最冲动的那件事情当然是杀你,虽然我之前也一直想要把你杀了,可是又觉得有些可惜,放眼天下,也唯有你能与我过招。但是事到如今,若不杀你,你便要杀我,你行事太过阴毒,所以我也不得不用那些并不是太光彩的手段。”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我自然知道你想杀我,只是你觉得你真的就能打得过我吗?” 郁梦离的眸子里有了一分趣味道:“我知你一向自负,也知你一向聪明,只是今日见你所做之事,倒没有一件是聪明的。再则我方才也说了,很多时候武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容景遇冷笑道:“你错了,到这个时候能解决问题的也只有武力了!今日你必死!” “是嘛!”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果然是太过自负了。” 容景遇没有说话,手中的剑荡起凌冽的寒茫,极快地朝郁梦离飞了过去。 郁梦离一把将明云裳抱起,然后身体腾空而起,他手中的剑也飞了出去,容景遇识得厉害,极快的避开,没有料到郁梦离的那把剑却并没有再收回去,而是割向了他身后的一根蔓藤,蔓藤断开,无数的利箭朝容景遇射了过去。 如此的变故,就算是容景遇那样极富机变之人也吓了一大跳,他极快地腾空而起,那些箭从他的鞋底飞了过去,而当他跃上去的时候,头顶上的树冠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他一抬头,却见那树冠之上竟有一个硕大的蜂窝! 容景遇看到那些蜜蜂极快地朝他飞来之时,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里暗叫不好,他的身体在空中一个回旋,便将身上的外袍除去,然后用外袍荡起一股劲风,将那些蜜蜂全部都揽进了外袍之中。 他还没有坐定,郁梦离的剑又刺了过来,这一次直勾勾地对准了他的心脏。 容景遇怒骂道:“无耻,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这些手段和我可没有关系。”郁梦离的眼里满是冷意道:“你也是皇室中人,难道不知道皇陵中处处都是机关吗?” 因为皇陵中陪葬品极多,经常会引得一些盗墓之人前来,纵然皇陵之中有极的侍卫,但是有时候也防不胜防,再加之皇帝素来多疑,对于守皇陵的侍卫也不是极为相信,怕他们与盗墓贼们勾结,所以在皇陵外的树林里也布满了机关。只是这些机关布置下来已有些时日,有的机关上面已经长满了蔓萝。 这些事情,皇帝都会告诉皇子们,宗室的王爷也地知晓。 容景遇虽然是先帝之子,但是他从小不在京城,和先帝也没有太深的感情,是以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晓。而郁梦离虽然也极不得兰陵王的欢心,但是他这些年来在京中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所以对于京中所有的事情都花了些心思去了解。 郁梦离在布置这件事情之前,就已将皇陵内外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甚至大炮放在何处能射到何处,也曾一一考量过。 容景遇攻于心计,对很多事情也极为小心,但是行事的时候,他的目的是借刀杀人,这一次他主要是想杀了明云裳,然后再把郁梦离拖进来,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人心的揣测之上,对于皇陵的地形他也细细研究过,但是因为不知道那件事情,所以他便也没有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容景遇的眸光里有了一抹淡淡地寒气,皇子的这一层身份,从小到大,在容景遇的心里,带来的从来都不是荣耀,反而是种包袱,更多的时候还会给他带来灾祸。 他听到郁梦离的这一句话,心里升起来的更多的都是恨,他冷冷地看着郁梦离,手里的剑再次将长空划破,如闪电一闪直劈郁梦离所在之处。 郁梦离手里抱着明云裳,自不如往日灵活,而他再清楚不过容景遇的性子,若是他将明云裳放下,容景遇的剑必定会直指明云裳的心窝。 他的额间有了细密的汗珠,明云裳心里也有些急,她的眸子一眯,便将怀里的剑再次拔了出来,如她所料,容景遇的剑是朝她的身上招呼过去。 明云裳的眼里杀气迸出,手中的剑恶狠狠地朝容景遇刺去,纵然她此时已没有内功,但是她也曾有内功动,再加之她的空手道黑段的身手,手里又有一把极度锋利的刀,此时又有郁梦离抱着她,她便如郁梦离的第二支手。 她和郁梦离心意相通,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而容景遇虽然已和明云裳交手过数次,知道她下起手来是极狠的,却没有料到她竟在这个时候也敢下手。 因为轻敌,他的衣衫竟被明云裳划破,他方才应变能力再差一点,只怕就要被明云裳捅个口子了。 容景遇的身体极快地往后荡出,斜眼看到配合默契的两人,他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疼,这样的相扶相携,曾是他一辈子的追求,而今日,却成了他的恶梦。 他的发冠在方才掠过树枝的时候散落,他藏在发间的白发便露了出来。 他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郁梦离脸上的笑意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寒气,他的眼睛一眯,手中的剑也再次挥了出去。 容景遇原本以为那么浓烈的杀气明云裳根本就不可能受得了,只是他却没有料到郁梦离的武功能化解天地间所有的杀气。 到此时,他终是明白那一日在校场他和郁梦离一起吹笛之时,为何郁梦离的笛音能那么的空灵了,当时正是因为那阵笛声,他认为郁梦离根本就不是算计场中的人,于是后面他在郁梦离的手里吃了好几记大亏。郁梦离的笛声空灵无比,说到底就是这门武功所致。 他的眸子里的恨意更浓了些,郁梦离这门武功就和他人一样,都是在外面披了一层迷惑人的皮,其实在他的心里,只怕是最为深沉的,永远也没有人能猜得到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容景遇散发不了杀气,就算明云裳并没有武功,下手却极狠,在这样的情况下,倒不输于寻常的武林高手。 郁梦离没有给容景遇喘气的机会,剑再次荡出,直取容景遇的面门,容景遇知道今日只怕是讨不了太大的便宜,便又往外荡去。 郁梦离见他荡出去,便没有再追,明云裳轻声问道:“为何不追,这一次是杀容景遇的最好机会。” “我的武功很难这样杀了他,因为我的内力大部分来自魔教,他的也是。”郁梦的眸子里杀机微现,却浅笑道:“不过他会后悔就这样离开。” “为什么?”明云裳有些不解地问道。 郁梦离只是笑了笑,她还欲再问,却听到了前面传来一阵巨响,一枚大炮朝容景遇轰了过去。 明云裳的眼睛顿时瞪得大了些,郁梦离却云淡风轻的解释道:“林子之外,就是大炮的射程,方才容景遇离开的那一刹那,我就用内功传音给炮手,让他们往这个方向轰。” 明云裳轻轻咽了一口口水,轻笑道:“只怕这才是你不去追容景遇的真正理由。” 郁梦离但笑不语,明云裳又问道:“你说容景遇会不会被炸死。” “炸死的可能性很小。”郁梦离答道:“他的武功那么高,反应那么快,应该在感受到异样时就会及时躲开,不过大炮的危力甚大,受伤是一定的。”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明白她的意思,便带着她极快地往外奔去。 两人奔到皇陵时,却见那里已经被大炮轰得乱七八糟,两波人马正在疯狂的厮杀,血流成河。 明云裳看到这样的场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郁梦离却拉着她往最边的一间厢房奔去。 两人将厢房的门打开,却见太后和一个宫女缩在里面,明云裳对太后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从理论上来讲她还是太后的女婿,她想了想,忙将太后扶了起来。 太后此时再也不记得她的不是,忙大声道:“夜风,快来救救哀家。” 明云裳将太后扶起来道:“太后娘娘,我这便送你出去。” 太后心里一安,却又看着郁梦离道:“阿离,你怎么回来呢?” 郁梦离答道:“我是随安副将一起回来的,我们在回京的路上,听说京中有事,便日夜兼程,所以我便早到了几日。安副将就在外面接应我们,太后莫怕!” 太后也极不喜欢郁梦离,此时看到郁梦离和明云裳对她没有恶意,一心是在救她,她的心里顿时没有那么害怕了。 郁梦离却又问道:“太后怎么在此?” 太后闻言气得不轻,方才出事之时,天顺帝只顾着自己逃跑,连她这个生身母亲都不记得,她的心里又如何能不恼?只是这是丑事,她也要维护天顺帝的面子,当上只轻声道:“方才那些乱叛冲过来时,侍卫都出去御敌去了,哀家暂时躲在这里,我们快些走吧!” 明云裳一看到这副情景,顿时明白郁梦离是何打算了,她不得不说,郁梦离的这一步棋走的是相当的漂亮。如今倒好,她和郁梦离又成了太后的救命恩人。 三人从屋子里出来之后,便极快的朝山下奔去,因为方才那些大炮一轰,兰陵王的那些士兵倒有多数死在皇陵之中。 只是兰陵王练术有道,那些士兵一个抵三,个个都极为勇猛,纵然北王从大营里带来了不少的士兵,此时在这种绝境之下,那些士兵为了求生,拼死以抗,北王的士兵四个打一个,都觉得极为吃力。 明云裳和郁梦离见那些士兵竟勇猛成那副样子,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去,竟没有一个投降,他们的眼里满是震惊。兰陵王带兵,当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天顺帝如丧家之犬一般朝山下奔去,他的眼里满是恐惧,心里也满是不安,他一坐上马车,便大声道:“回宫!” 张公公四处望了望后道:“皇上,太后娘娘还没有来,要不要派人去找她?” “你带几人去找太后。”天顺帝喘着气道:“其它的人先跟朕回宫!” 他身边的侍卫应了一声,天顺帝便让人驾车,只是还未走出一里,便听得前面传来了极厮杀之声,天顺帝心里害怕,不敢再朝前走,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便带着侍卫钻进了旁边的草从之中。 他的心里极为害怕,躲在草丛之中竟也不觉得失了帝王之仪。 前面的路吵得更加的厉害了,他甚至还能听到马蹄的声音,那马蹄声极为繁杂,他却不知道那些声音到底是什么人,是敌还是友? 约莫半刻钟的样子,他便见到一群人奔了过来,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紧,那些人都穿着灰色的衣服,看起来不太显眼,只是天顺帝见他们奔跑的样子,便知道那些人的武功都不低,他顿时又有了三分紧张,也有些好奇,追那些人的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的厉害。 眼见得那些人已经到了天顺帝的身边,那些人并没有朝前面的路奔去,竟直直地朝天顺帝藏身的草从奔了过来,天顺帝不由得大惊,忙道:“护驾,护驾!” 他的话音才落,便看到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脖子被人一刀斩断,鲜血洒了天顺帝一身,天顺帝和那人原本是面对面站着,那人脑袋被砍下的时候,他甚至能看到那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硕大的鼻子,瞪得滚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天顺帝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从他的嘴里,下达过无数年砍头的圣诣,可是当一个人的头当着他的面砍下时,他便觉得他的头也不太结实了,从未有过的惧意升了上来。 马蹄声在他的身边响起,他害怕的想要跪下去,心里也升起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见一个飒爽英姿的女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他的身边行了一个礼道:“参见皇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顺帝听到这一记声音顿时愣了一下,他强自镇定的将眼前鲜血抹掉,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他的两条腿在发软,然后不自然的颤抖。 安静波看到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满是鄙夷,却还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无比镇定地道:“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见谅!” 天顺帝的心肝也颤了一下,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是个女子,但是他却对她并没有太深的印象,于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 安静波极为镇定地道:“皇上难道忘记了吗?微臣是安静波,上次万户侯南下平乱的时候,您曾亲自委认我他的副将,助他平定南方。” 天顺帝听到她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细细一想,终是想起了当初让战天南南下平乱的时候,曾在明云裳的奏折上披示过,当时似乎看到过安静波的名字。 他微微回过神来,帝王之仪又摆了出来,当上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问道:“你谁战天南南下平乱,怎么就独自一人回京呢?” 安静波在心里骂道:“尼玛刚才还像吃了一嘴屎的狗,这会又装起老虎来,说到底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鼠。和战天南那个混蛋比起来,真是人渣中的人渣。” 她这样一想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淡淡地道:“皇上将万户候手中的兵权全部拔给谨相,前段日子谨相修书给万户侯,让他带兵进京,微臣做为先锋,就先行回来了,到京城的时候,却听到这边有巨大的动静,所以就先过来瞧瞧,不想却撞见了皇上遇险。” 天顺帝闻言眸光微冷,却无比镇定地问道:“战天南也回来了吗?” 安静波答道:“万户候已经回来,只是他手中的兵马太多,行走不快,便让微臣先行,依着他们的脚程,预计两天之后就能回京。”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道:“嗯,万户侯此时回来的正是时候,朕要重用他。” 安静波不动声色地道:“微臣代万户侯谢过皇上。” 天顺帝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却见她虽然是女子,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爽朗的气息,她一身的戎装,肤色却极白,她的纤腰不若寻常女子那般只是柔软,还让人觉得极有力道,她那双英挺的眉毛,看起来更是带着几分野性。 他对于这样的女子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她今日救了他,他却还是极高兴的。 他看着安静波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微臣带着一众人马回京的时候,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赶过来,这群人路上拦截微臣,想来是叛党,所以微臣就出手将他们全部杀了。”安静波回答的面不改色。 这些人全部都是容景遇的人,安静波来的时候,他们正藏身于五里外的一个树林里,并不是安静波说的那样这些人主动挑衅她,而是她带着人马朝那些人进攻。 她身边带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她的亲信,个个都是武功高手,虽然统共就五千左右的人马,但是这些人马对付容景遇的一千人马,那绝对是小儿科。 这些人中间有不少是淮水之畔她的族人,自从上次容景遇准备对她的族人下手,这些人便和容景遇结了仇,他们一看服饰就能认出这些人都是容景遇的人,便新帐旧帐一起算,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客气。 纵然这些人的武功高强,可是又哪里是安静波的对手,更何况还人数相差悬殊。 安静波觉得江湖道义这件事还必须是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对容景遇,实在是没必要客气,管别人说她是以多欺少也好,还是其它的什么难听的话,她全当做没有听到。 天顺帝问道:“他们只怕是这里的叛党,一共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应该有一千多人。”安静波淡定地答道。 “其它的那些叛党呢?”天顺帝又问道。 安静波极为轻松地道:“方才在路上遇到的时候便打了起来,双方一言不合,所以下手也都狠,那些我全杀了。” “全杀了?一个都没有留?”天顺帝有些吃惊地道。 安静波淡淡地道:“当时战况激烈,他们拼死不让微臣前行,所以微臣下手也就狠了些,让手下的士兵不必留情。心里又挂念皇上安危,所以就将他们全部杀了。” 天顺帝觉得他出手已经算是极狠的,可是眼前的女子也太过可怕了些,说起这些杀人的眼睛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又看了安静波一眼,却见她的手里拎着一把刀,那把刀上此时满是鲜血,甚至还有鲜血从她的刀锋上滴落,他的眼里顿里有了几分不安,再见她着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此时衣服已成了深黑色,纵然看不到血迹,他也能猜得出来,她的衣服必定已经被鲜血浸透。 天顺帝一直觉得女人都柔弱的,就算是发起狠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可是看到这样的安静波,他的心里还是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惧意。 他想起方才那颗人头被砍下来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有些腿软,心里也有些有害怕,觉得她像极了修罗。 他咽了咽口水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朕心里很高兴,只是你下手也太狠了些,不管怎么说,也该留一个活口的。” 安静波自然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她豪气冲天的道:“微臣本来也打算留几个活口的,所以才会放任他们一直跑到这里来,可是方才见他们竟敢对皇上无礼,所以微臣就一时没有忍住,又下了杀手,若是微臣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闻言愣了一下,忙笑道:“你救驾有功,朕又岂会罚你。只是你以后做事不用如此狠绝,纵然你是个将军,却也不能太残忍。” 安静波不以为然地道:“皇上难道不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吗?战场之上,瞬间万变,机会一纵即逝,所以如果占了先机,就要先下手为强,否则死的就极有可能会是自己。” 天顺帝听到她这句话有些不满,他最是讨厌别人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此时看到安静波那把流血的刀,看想起她方才狠厉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弄不清楚她的来历,一时间倒也不好将她怎么样。而这样的武将,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天顺帝安慰自己和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当下缓缓地道:“很好,你说的对极了,想来你如今也是战天南的亲信了,朕信得过战天南,所以也信得过你,朕命你速去帮北王将些叛党剿灭,但是下手不可再这样狠了,无论如何也要留一个活口。朕想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行刺朕。” 安静波把他说的话当做是放屁,却还是道:“是,微臣这就去看看。”她说罢后,带着一众士兵从天顺帝的旁边走过,顿时溅起满天的灰尘,呛得天顺帝直咳嗽。 天顺帝忍不住在心里骂:“真是粗野的像个土匪。”他不知道的是,安静波原本就是土匪的出身,他这一骂倒是骂对了。 安静波的士兵所到之处,便将兰陵王的那些人马全部杀尽,在她杀到最后一个人时,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听天顺帝一句话,留下一条活口?可是她还没有想完,那人竟已自杀了。 安静波愣了下一下,才发现皇陵之中此时已满是尸体,血流了一地,看起来极度的残忍,她的眉毛微微一扬,然后将刀插一进了她的腰间,她大步走到北王的面前,朝北王行了一个礼,北王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多谢。” 安静波淡淡地道:“小意思,不过是动动手罢了,王爷生的如此文弱,却带兵有道,在下也甚是佩服。” 北王第一次见识到兰陵王训练出来的士兵,这样的战事比他想像中的要残忍得多,他是个文人,原本骑个马都不太会,如今却生生被这一堆的事情折腾的能在前面指挥,而当他了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一切时,他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安姑娘就莫要笑我了。” 他对于这样的残杀,心里升起了莫我的害怕,纵然他生于帝王之家,却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他手揽大权,却又觉得那样的后权如镜花水月一般让他摸不着头脑。 而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他更是发现,如果他不反击,那么今日倒下的人就极有可能是他。论到带兵之道,他更是汗颜,今日里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郁梦离布置好的,说到底,他不过是执行郁梦离的命令罢了。他原本也想过问鼎江山,而今日的事情却让他深深的觉得,他就没有那方面的才华,他的心很小,陪着玫瑰就好,待一切安顿下来之后,他还是愿意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安静波笑道:“真不是笑话王爷,而是佩服王爷,王爷你瞧,那个人的肠子流了一地。” 她的话一说完,北王再也忍不住便吐了起来。 安静波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北王的肩膀,却没有看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双眼睛,看到眼前的情景只恨不得上去骂娘,只是他的脚才一动,便觉得不管从哪个立场来看,他好像都没有资格阻止她和其它的男子亲近,毕竟他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数次将她推了出去。 战天南想到这里,他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了极为不悦的情绪,他今日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她,怕她惹出什么事情来,于是便暗中跟了过来。不想她竟比他想像中的要勇猛得多,那把大刀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比起一般江湖上的三流高手来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他心里有些欣喜,觉得像她那样的女子是配得上他的,可是他的心里又有些担心,上次他好像是做得太绝了,所以才会让她离他而去,她那狠厉的作风,怕是这一次离他而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回过头来找他。 他有些想她了,想拥她入怀,闻着她的淡淡幽香。 只是这些也只能想想罢了,身边的一个副将轻声问道:“侯爷,我们要不要出去?” 战天南想了想后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能出去,要是让天顺帝知道我们这样回来,肯定还会有其它的说法,事情反正是做了,那么就让他无话可说。” 副将轻点了一下头后又问道:“侯爷,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战天南也有些忧伤,他的头微微低了低道:“我们回去。” “回哪去?”副将有些好奇地问道。 战天南咬着唇道:“回到我们的军队里去,两日后再回京。” “已经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副将有些不解地道:“反正都已经回来了。” “那你要去哪里?”战天南白了那副将一眼道。 副将轻轻摇了一下头,战天南伸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暴栗道:“走,回去!” 安静波望着满山的苍翠,然后扶着北王道:“王爷,我们该去给皇上复命了,你这副样子要是给皇上看到了,只怕会把你兵权全部给撤了。” 北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由得她连拖带扶的将他拉下了山,到此时,他倒恨不得将他的眼睛蒙起来。 两人下山的时候刚好撞见明云裳和郁梦离扶着太后从一旁的草丛里走出来,明云裳浅笑道:“安姑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若不是太后就在两人的身边,安静波只怕已经要开骂,此时却淡淡地道:“甚好。” 明云裳看到她那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一本正经地道:“不知侯爷何时回京。” “两日之后。”安静波答得极为干脆。 明云裳看了一眼安静波扶着北王的手道:“安姑娘真是大方,不顾男女有别,这样扶着北王,实在是让人敬佩。” 安静波对于男女大防原本就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听到明云裳的这句话后淡淡地道:“还好吧,我也就是扶扶北王,因为我的心里对他极为尊敬,他是整个苍澜王朝数得着的好王爷。” 明云裳笑了笑,郁梦离淡淡地道:“两位迟些再述旧吧,我们先把太后扶回京城。” “下面的马车全部都毁了。”安静波缓缓地道:“只怕要委屈一下太后了。” 太后看了安静波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便由得明云裳将她扶了下去。 天顺帝见胜算在握,心里也安定了几分,这才想起太后不见了,忙又让人去找,正在此时,太后由明云裳等人扶了过来,天顺帝忙上前问道:“母后安好?” 太后想起方才天顺帝所做的一切,她的心里满是失望,她冷冷地道:“哀家得先帝保佑,自会安好,只是皇帝今日的行为失德又失信,实在让哀家失望。”她的一说完,也不理天顺帝,便极快地上了马车。 天顺帝也知今日的行为是过了些,他看了太后一眼,一时间倒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看到安静波,便又问道:“可擒得活口?” “这些人全部都是死士。”安静波答道:“当他们觉得不利的时候,全部服毒自杀了,微臣想拦也没有拦住,微臣没有完成皇上的命令,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的心里倒真有几分恼怒,却也不好说得太过份,只冷着脸对北王道:“这些刺客是什么人,就劳烦王叔查清楚了。” 北王答道:“皇上,微臣虽然没有抓到活口,但是这些人的功夫微臣却觉得极为眼熟,他们的招式像极了当日的哑军,行事也是一样的狠,当时那些哑军被掳之后,大部分也是这样寻死,宁愿死也不愿意透露他们主子的任何消息。” 天顺帝的眼里顿时满是不悦道:“是吗?这样的人在京城还有多少?” “微臣不知。”北王轻声答道:“不过微臣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必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看到郁梦离,便也问道:“阿离,你怎么和太后在一起?何时回的京?” “回皇上的话。”郁梦离淡定地答道:“微臣是与安副将一起回的京,当时遇到阻杀,微臣心里挂念皇上和太后,但从骑马先行赶来,刚好遇到了太后和谨相。” 天顺帝的眼里将信将疑,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并不太信,他缓缓地道:“那可真是巧了。” 郁梦离答道:“微臣也觉得极巧,好在皇上和太后今日都平安。” 他答得无比的淡然,却让天顺帝的心里升起了几分紧张,不知为何,他只觉得此时围在他身边的人都和他离心离德,只是当他升出这些想法时,又见他们一个个对他极为恭敬,他环顾了四周,终是又问道:“容景遇和李正呢?他们哪去呢?” 明云裳一边抹泪一边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方才亲眼看到大炮将李侍郎轰死了,当时容太傅就在他的身边,微臣不知他是死是活,当时微臣怕得紧,那大炮也轰得极为密集,微臣也不敢回去细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顺帝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时间倒不知道这一件事情到底是谁的手笔,他看了明云裳一眼,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也分不清她眼里泪是真还是假。 明云裳却又轻声道:“容太傅一生才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是我朝的一大损失。”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深沉,他缓缓地道:“来人,速去找容景遇,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话一说完,便有侍卫四下去找容景遇,明云裳又对天顺帝道:“皇上,这些贼人也太大胆了些,皇上一定要严惩。”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又道:“今日圣驾受惊,微臣心里难过至极,好在万户侯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微臣必让他将京中乱臣贼子全部清除!”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他的眼里有些幽深不明,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道:“皇上,微臣说错了什么吗?” 天顺帝觉得她的话说得是极对的,只是她这个人平日在这种有危险的时候话并不是太多,今日有些反常,在他的见识过安静波的英勇之后,他对她也生了前所未有的担忧。 他知道安静波是明云裳荐进朝中的,而安静波一直在南方平乱,和战天南一起立下了赫赫战功,早前他是知道战天南和明云裳的关系极好,此时再加上一个安静波,天顺帝的心里突然就没有之前下命令时的那么肯定了。 他甚至还觉得这只怕是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当初他让明云裳掌管五十万大军,原本就有诸多牵制的意思,主要目的是把战天南手中的兵马调集到她的手里,然后他再寻件事把那些兵马全部夺走。 他淡淡地道:“谨爱卿说得极对,极合朕的心意。” 明云裳忙谢恩道:“多谢皇上!”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味道,却又问道:“谨爱卿似乎对容景遇的事情甚是关心啊!” “微臣与容太傅是同乡,他又是朝中大臣,微臣是百官之首,自当关心。”明云裳的这一句话说得一点温度都没有,连带着声音也冷冰冰的。 天顺帝听到她这样的声音倒松了一口气,他缓缓地道:“你如此仁厚,实是朕的福气。” 明云裳微微行礼道:“这是微臣应该做的,今日里李侍郎突然丧命,实是可惜得紧。”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他对朝中的这些大臣都生出了戒心,李正是他唯一信任的大臣了,只是这一次竟就这样的死了,他的心里竟有几分难过。他甚至还在猜测,因为李正和明云裳容景遇并不是一路人,所以才会被杀了灭口。 只是这些终究只是猜测,却是连说都不能多说,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烦闷,却又突然想起那天容景遇对他说的话,李正和郁梦离的身形极像,今日郁梦离了突然现身,难道郁梦离真的就是李正?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两人实在是相差要太多,不可能是一个人。 他又想起了那个和谨夜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他又忍不住看明云裳一眼,却又觉得纵然她和那个女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女子妖媚不可方物,可是明云裳虽然有几分阴柔之色,却有浩然之气。 他的眸光深了些,倒有些期待明云裳穿上女装的样子,他的眸子里顿时又有了几抹趣味,也许他可以用这件事情除去明云裳的一身兵权,省得她日后在他的身边不知轻重。 他这样一想,心里倒又安定了三分,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朝中的事情有谨相帮朕看着,朕再放心不过!” 天顺帝说罢便欲上马车,正在此时,已有侍卫将容景遇抬了过来,他一身的白衣此时已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无比可怖,只是他的脸依旧如往日一样冷静。 天顺帝看到他这副样子也颇有些吃惊,便问道:“容爱卿这是怎么昵?” 容景遇答道:“微臣今日见到谨相和李侍郎进了林子,便追过去看看,不想一枚流弹飞来,落在微臣的身侧,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时身边只余尸体,微臣拼死站了起来,刚好有侍卫过来,天可怜见,微臣还活着,还能再见皇上一面。” 天顺帝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很多消息,他的眸光深了些,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明云裳和郁梦离的身上,他轻声问道:“谨相倒是好机变,竟懂得躲到林子里去。” 明云裳答道:“微臣胆小,最是害怕打打杀杀之事,祸事一见,见皇上被众侍卫拥着出了皇陵,朝中大臣没有任何人管,微臣便只能拉着李侍郎进了林子,却不料,李侍郎没有容太傅运气好,一枚流弹过来不幸丧命。” 她一边回答一边抹泪,天顺帝还想再说什么,太后在马车里道:“在那样的情况下,谁能顾得了朝中的大臣,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自救,哀家都没有人管,更何况是你们。再则方才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屋子里把哀家救出来,只怕哀家也没命了。” 太后的声音冷冷清清,天顺帝也知他方行事是过了些,此时太后这么一说,他倒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便淡淡地道:“容爱卿安好,朕便放心了。朕先回京,安副将和王步留下来打扫战场,好好替朕查一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安静波和北王忙应了一声:“微臣遵诣。” 天顺帝坐上马车之后,马车便极快地朝京城的方向驶去。 明云裳望着他那辆马车,眸子里有了几分杀机,她暗暗告诉自己,今时已不同往日,若是这个昏君再敢行什么出格之事,她倒真想直接灭了他。 郁梦离的眸光清冷,他淡淡的笑了笑道:“先不急,有些事情可以缓缓图之。” 安静波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我瞧着这狗皇帝的气色大不如前,看来这段日子你们也没闲着。” “还好。”明云裳淡笑道:“就算是我们没有闲着,想来也没有姐姐和战侯爷忙。” 安静波的眉毛一挑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从今往后,不许在我的面前提战天南那个王八蛋。” “姐姐不必如此生气。”明云裳笑道:“侯爷就是那样的性子,姐姐又不是今日才知,当初也不知是谁许下了那样的豪言壮语要拿下侯爷。” 安静波瞟了她一眼道:“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现在觉得不管哪个男人都比战天南强,他那样的性格,老子讨厌到极致,在我看来,他连北王都不如。” 北王闻言摸了一下鼻子,这件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摸了摸鼻子道:“蒙安姑娘错爱,只是本王已经有王妃了,且本王对王妃一往情深,还曾答应过她,绝不纳妾。” 安静波闻言白了北王一眼,明云裳哈哈大笑道:“姐姐,你跌价跌的可真快,才这么一点时间,你就从正妻变成妾了,而且王爷还不要你这个妾。我劝你还是收收性子,去跟侯爷说几句好话,也许他就会不计前嫌,娶你为妻了。” 安静波恶狠狠地瞪了明云裳一眼道:“你给老子滚一边去,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是好话。老子这么优秀,这么美貌,还愁嫁不出去?只要老子一句话,全天下的男子都得围着老子转。” 明云裳拆台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姑娘自称老子的,天下间的男子口味再重,想来也不会把自己的老子娶回家。” 安静波闻言气得不轻,她怒道:“你胡说什么了!” 明云裳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姐姐就莫要生气了,咱是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 安静波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不屑,明云裳又不紧不慢地道:“就算是我现在穿得是男子的衣服,总有一天是要脱下来的,脱下来之后,我就还是个女子。” 安静波听到她的话怔了一下,她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然后看了明云裳一眼道:“你这句话倒是说尽了我们姐妹的苦楚!只是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就好像放屁一样,你不知道屁什么时候来,也许会在你最不要的时候来一个,然后其中的味道也未必是你想要的。” 明云裳听到她这一句话对她无比膜拜,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安静波一人如此有才,能做得出如此厉害的比喻,只是微微一想,又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却终究是粗俗不堪。 北王听到那句话想吐的心都有了,他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慢慢聊,本王到处看看!” 郁梦离笑了笑道:“安姑娘果然与众不同,我倒觉得安姑娘有这样的心思,表哥不过是你的手中之物,随你取舍。” “少说那些好听的话,反正我对战天南那个混蛋没抱什么希望。”安静波淡淡地道:“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一个男人,蠢的像猪。” 明云裳的眉毛微微扬了扬,这些话说到这里,她也不好再多说下去,感情之事,从来只有自己可以解决,局外人始终都只是局外人。 她淡淡地道:“现在倒也不是讨论感情和屁的事情了,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将眼前的这桩事处理好,你们一回来,依着天顺帝的心思,怕是要拿走兵权了,姐姐可有好的应对之策?” “这个太简单不过了。”安静波的眼里满是杀气道:“我才不管天顺帝那个混蛋想要做什么,反正他若是敢动我手里的兵权的话,我就直接剁了他,多简单的事情,一点都不费神。” 明云裳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的眸光幽深,却不紧不慢地道:“安姑娘说得是有些道理,只是眼前还不太成熟,宫里的那些侍卫,说到底大部分都不是我们的,虽然京中兵权也在明达的手里,但是那些将领都有保皇的情节,大部分也都是天顺帝一手提拔出来的,只怕真的出事时会有变故,到时候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变动,所以这件事情不能直接这样做。” 安静波皱眉道:“你觉得这样不合适,那么怎样才算是合适的?” “其实现在的主动权已在我们的手里了,天顺帝若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借口,是绝计不能从我们的手里将兵权夺走。”郁梦离缓缓地道:“从明日开始,云裳便称病在家,这段日子不进宫,如此一来,天顺帝便不能将我们怎么样,而等到机会一成熟,我们就可以行动。” 明云裳笑道:“装病这事倒是极为有趣,只是我觉得无聊了些,姐姐得空就到谨府去陪我吧,也好让天顺帝见识一下我们的感情有多深。” 安静波的嘴角微微一扬道:“说到天顺帝,我真心觉得他就是个没出息的,方才我来的时候他差点没吓得给我磕头,所以我觉得吧,那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姐姐的话说得是没错。”明云裳淡淡地道:“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是一国之君,就算他是个垃圾也还是一国之君。” 安静波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倒是我把这些事情想和简单了,这段日子和战天南在一起,我人都变笨了。” 众人闻言俱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原本冷凝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郁梦离见众人笑得轻松,他也轻轻松了一口气,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眼前的局势对容景遇已极度不利,他倒想看看他还想要做什么。 “兰陵王呢?”明云裳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便问出了声。 安静波答道:“我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兰陵王。” 郁梦离轻声道:“今日里容景遇将兰陵王的兵马借郁梦心的手调动,因为这一件事情,兰陵王已和容景遇结了仇,这样的两个人,只要不绑在一起,其实是不太可怕的。我早前见到兰陵王**的哑军,以为那些人已经很厉害了,可是这一次看到了这一千人马,我才知道我以前还是小看兰陵王了,他训练的人当真是个个都是极为厉害的,以后要是再遇上,可千万得小心了。” 安静波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敬佩道:“虽然我很不喜欢兰陵王,但是不可否认,兰陵王的确是一代枭雄,今日的这些兵马若是由兰陵王亲自去带的话,必定是另一种结局,只怕王爷的那些人马会被他杀光,这样的杀伤力,虽然不如战天南的乌风铁骑,却也让人侧目。反观先帝和天顺帝,都是酒色之徒,根本就远不如兰陵王,他屈于人下还要被人猜忌,换做是我,我也不服。” 她的话一说完,郁梦离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手一摊道:“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真心替他感到可惜。” 郁梦离缓缓地道:“也许吧,只是隔了一层那便是隔了千**,纵然他有这方面的能力,但是有很多事情他做得并不高明。” 安静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兰陵王我就会想到战天南,从本质上来讲,他们两人是有些相似的。而兰陵王又是个深情之人,若是他再年轻个二三十岁,我一定要他不要战天南。”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语,郁梦离缓缓地道:“兰陵王这一生就和深情没有关系,安姑娘若是真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只怕苦会孤独终身,若不孤独终身,也会被他给杀了。” 安静波知道他和兰陵王的恩怨,她耸了耸肩,表示她不认同他的意见,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毕竟那是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只是有了这个设想,安姑娘又深深地觉得忧伤,却又无力改变许多,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缓解此时烦郁的心情。 北王命人将尸体全部清点了一番,只是今日这一场厮杀太过残忍,竟留下了数千具的尸体,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这么多的尸体不可能一一掩埋,他便命人将那些叛党的尸体挖了一个大坑全部埋起来,然后将朝中大臣的尸体带回了京城。 北王站在那个大坑旁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他的心里便莫名的有些悲切,他轻轻道:“皇权以白骨铺就,坐在龙榻之上的人不知将是怎样的心情。” 他的鼻子微酸,长叹一口气,便转身离开。 明云裳等人回到京城之后,当天夜里,安静波便命人将喵喵送来,如隔半载多,如今的喵喵已长得胖乎乎的,脸上尽是郁梦离的风华,绝色倾城,她一看到明云裳便“呀呀”的叫了起来,无比可爱,纵然如此之小,那双眼睛看人时已有了无尽的神彩。 当明云裳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冲明云裳笑了笑,明云裳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她一个不稳,险些便将喵喵从怀里掉出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静波看了明云裳一眼道:“瞧你那德性,都当妈的人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抱,笨死了!” 明云裳自从生下喵喵之后,就极少带她,此时被安静波这么一骂,倒一句话也不能反驳,她轻叹一口气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 她这么一说,安静波倒不好多说什么了,她却又轻声道:“细细算来,我带喵喵的时间还有姐姐多,孩子看起来也和姐姐亲近,待姐姐成亲之后,就收她做个义女吧!日后我家喵喵也多一个靠山。” “为什么要成亲之后才收她做义女?”安静波不屑地道:“我们早前就说好了,我就是这孩子的干妈,再说了,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姐姐说得是极有道理,但是有干妈没有干爹这算哪回事?” “再自然不过的事。”安静波不以为然地道:“男人这东西,我要找个人嫁,还不是点个头的事情!” 对于安静波的性子,众人皆知道,此时听到她这豪气冲天的一句话,倒有多半笑出了声,她微眯着眼睛道:“怎么?不相信?” “我自是相信姐姐的魅力。”明云裳看着她道:“姐姐成亲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好去喝喜酒。” 郁梦离也微笑道:“安姑娘万万不要偷着我们成亲,不用给我省礼金。” 安静波听到两人的话伸手指了指他们道:“你们两个可真是过份,合伙起来欺负我!” 正在此时,喵喵突然哭了起来,郁梦离伸手将她抱了过去,看了看后道:“想来是尿了,坏了,忘带尿布了。” 明云裳将喵喵抱在怀里道:“这可怎么办?” 郁梦离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块后道:“先用这个将就一下,我们先回京,回到王府,那里有不少的尿布可用。”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明云裳忙道:“没有尿布可怎么成。”她虽然生了喵喵,但是对于育儿之术她实在是不高明,此时的反应远不如郁梦离。 郁梦离的嘴角微扬道:“娘了说得甚有道理,我们现在便出发,你可以把面具先揭下来,我走的时候是将你一起带走的,自也要将你一并带回去。” 明云裳笑了笑道:“好啊,我现在便和去王府。”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话,也不和安静波道别,便大步走了出去,安静波急道:“喂,你们回王府,我去哪里啊?” 明云裳的眸子里满是笑意道:“姐姐魅力天下无双,在这京中想娶姐姐的男子排成排,姐姐有这么多的蓝颜知已,想来不愁住的地方。再加上姐姐离京已有一段日子了,想来那些男子也想姐姐想得厉害,我们就不耽误姐姐的时间了,姐姐大胆的和他们约会去吧!” 她的话一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她的眼睛看着喵喵,竟是再没有回头看安静波一眼。 安静波心里恼怒,忍不住骂道:“明云裳你个蠢货,你有异性没人性!” 明云裳在外面听着,倒也不恼,安静波骂是极正常的,她若是不说话,那才是怪事。 郁梦离在旁笑了笑,也由得安静波去骂,两人径直走上一旁的马车,马车的样子是极为普通的,而在明云裳上马车的时候,赫然看到翠偎站在那里,她一看到翠偎便愣了一下,她忍不住扭头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明白她的意思,扭头看了翠偎一眼,然后淡淡地道:“你现在还是谨夜风,明云裳还需要有人做。” 明云裳淡淡地问道:“上次容景遇不是要杀她吗?你保了她的性命?” “她是有错。”郁梦离看着她道:“但是她为她犯下的错已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险些便丢了性命,上次的事情也有她的功劳,我自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景遇杀了她。”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翠偎的下场,她早前也想过一些,只是因为那一层极为特殊的关系,她也没有再问郁梦离,此时看到翠偎,她的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当她的心里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又觉得她似乎太过小气了些,郁梦离对她的心如何,她再清楚不过,纵然翠偎呆在郁梦离的身边有一段时间,但是这中间也有她的用处。 明云裳含笑道:“想来这段日子照顾喵喵的人就是翠偎,她将喵喵照顾的如此之好,我心里也甚是开心,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没必要去追究。” 郁梦离闻言眸子里满是暖意,他轻轻地执起她的手,她的眼里也满是温暖,她轻声道:“阿离,我们一家三口极少这样团聚在一起,此时怀里抱着喵喵,然后再靠在你的身边,我觉得无比的幸福。” 郁梦离伸手将她揽进怀中道:“你也觉得很幸福,以后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多。”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弯,眸子里有了淡淡的笑意,她的眼睛微微合上,只想这样靠在他的身边到老。 翠偎就站在马车外,两人说话的声音她全听了去,一时间,她竟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却突然觉得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远了些,曾经那样浓入骨髓的爱恋,在这一刻,竟已显得无比的苍白。 天色已晚,空气中已透着冰冷的气息,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冷,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却又觉得自己此时的样子无比的可笑,于是又将手臂松开,一抬头,却见天上此时只余半弯月亮,惨淡的光华冷冷地照在她的身上,她又觉得冷了些。 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郁梦离的时候就爱上了他,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的眼里,不管她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永远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丫环,就算她曾盗得明云裳的模样,那副模样也不曾是明云裳的样子。 方才她借着那冷淡的月光看清了明云裳除下面具的样子,那双眼睛里的光彩,她是永远也不可能有的,而郁梦离看明云裳的眼神也和看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她忍不住又想,若他能那样看她一次,就算是死她也愿意! 只是事到如今,她却又觉得心早已死去,也更加的明白,就算她死,郁梦离怕是也永远不会那样看她。 这段日子她一直守在喵喵的身边,因为喵喵和郁梦离长得极像,有时候她都觉得是郁梦离在看她,只是当那一瞬间的美好醒来时,身边的一切又显得是那么的残忍。 翠偎面无表情地跟在马车后,车夫挂起了马灯,马灯照在马车里,她隐隐能看到马车里透出来的影子,明云裳靠在郁梦离的胸口,那模样是那样的亲密。 翠偎不知怎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有一种叫做深入骨髓的痛慢慢地在她的心底漫延,然后再缓缓地流过她的全身,她突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她的眼里顿时就有了浓浓的悔和恨,恨不得从未与郁梦离相见,否则她也不会有这样的痛楚。 夜风更深,星子隐入云中,月亮也敛去光华,天地间一片昏暗,再看不到一丝光华。 翠偎觉得她的身体也没入了黑暗之中,她这一生,再也看不到任何光明。 从这里回王府的路并不是很长,却是翠偎这一生最为的黑暗的一段路,她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却不知是怎么将这段路走完的。 明云裳下马车的时候,看到翠偎的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扣响了兰陵王府的大门,大门打开,管事将众人迎了进去,兰陵王听说郁梦离此时回到了兰陵王府,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郁梦心,他突然觉得有些苍老了,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明云端一直守在郁梦心的身边,一边照顾他一边抹着泪,那样子看起来甚是悲伤。 兰陵王看了明云端一眼,眼里有了一抹不屑,却也不愿意和她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房间,他走出来的时候,刚好郁梦离和明云裳带着喵喵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他的眼里有了一抹深沉,却又突然想起当年郁梦离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曾带着他们**这样在夜夜里走过,只是他当日的心情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兰陵王的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一分羡慕,这样的幸福在他看来如今已是可望不可及。 他站在微暗的灯火之中,细细地想了想,终是朝两人走了过去。 郁梦离也早就看到了兰陵王,见他拦在前路之上,那挺拔的身影竟有一分淡淡地落魄之色,在郁梦离记忆中兰陵王挺直而又霸道的腰板,竟也微微有些弯。 郁梦离曾想过若是他一朝势力强过兰陵王时,一定要朝他狠狠的吐几口口水,今日里他也算是大获全胜,可是看到兰陵王的这副样子,他却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他的脚步停下,然后抬头看着兰陵王。 兰陵王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郁梦离,明云裳站在两人的身侧,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她看了兰陵王一眼,又看了郁梦离一眼,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又觉得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于是,明云裳便也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 兰陵王轻叹了一口气,他看扭过头看了一眼喵喵,却见小人儿像极了郁梦离,更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他的心跳便快了些,然后终是淡淡地道:“长大了不少。” “小孩子又岂会不长。”郁梦离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兰陵王冷笑了一声道:“你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 “多谢夸奖,你的手段也不错。”郁梦离淡淡地道。 兰陵王冷笑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不再多说什么,他离开的时候,刻意将微弯的腰挺直,却又更因为那分挺直,显得他更加的落寞。 郁梦离看着他离开的样子暗暗出神,明云裳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扭头朝她浅浅一笑,她见他笑,便也还了他一记淡淡的笑意。 他轻轻将喵喵抱进怀里,然后单手抱着,再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是温暖,明云裳的心里也一暖,由着他轻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屋子里。 安静波独自一人呆在那间屋子里发呆,这间屋子原本是凌天门在京中的一个分点,自从上次容景遇四处围杀凌天门的门徒之后,他就将凌天门在京城中的分舵撤掉,只是这间屋子却还是空了下来,这一次做为众人临时碰头的地方。 她坐在屋子里面觉得极度无聊,想起早前明云裳和郁梦离的话,她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一分酸意,这两个混帐自己的日子过好也就罢了,用得着在她的面前秀恩爱吗? 她突然觉得黑夜变长了不少,她的人生却似乎变得更加的短了,更加的无趣了,对于她和战天南之间的事情,她也更加不确定起来。 她想了想终是觉得一个人呆在这里太过无聊,便决定出去走走,街道清冷而又幽深,京城再不复往日的繁华,她走着走着,竟又走到了万户侯府。 安静波看了一眼那个门楣,忍不住鄙视自己,她是要多么没出息才会对战天南那个蠢货如此念念不忘?她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嘴巴,然后又朝那个门楣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把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安静波便大大方方地离开了,兰陵王府她肯定不能去,谨府也不能去住,她想了想,直接就去了北王府。 她到北王府的时候,北王和玫瑰正打算睡下,她极不客气地冲了进来倒将北王吓了一大跳,却也只得安排地方先让她住下来。 而安静波在北王府住下的消息传到天顺帝的耳中后,天顺帝的心里顿时满是不安,如今的京城外,原本驻军的兵权大部分在北王的手里,而除掉这些兵权外,就数安静波手中的兵马多,两天之后,战天南的兵马若是再进了京,战天南要是和北王的关系也极好,他们两人若是再联手逼宫,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天顺帝的心里有了这分担忧,顿时连觉都睡不好了,他睡到半夜,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张公公只得连夜去找灵枢,灵枢进宫之后对天顺帝道:“皇上的忧思如此之重,依微臣的医术怕是无能为力了。” 天顺帝闻言单手撑在额前,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他冷冷地道:“朕给你十天的时间,你若是再治不好朕,朕就杀了你!” “若如此,请皇上现在就杀了微臣吧!”灵枢镇定无比地答道。 天顺帝闻言大怒,伸手便又去拔床前的宝剑,灵枢跪在地上不动,张公公上将拦道:“皇上万万不可就这样杀了灵枢啊,他若是死了,日后谁替皇上治病?” 天顺帝一想也觉得有理,只是想起他越来越弱的身体,他的心里不禁又气又急,想到这一切都是拜薜妃所致,他大怒道:“来人,把秦解语给朕抓起来!朕要杀了他!” “皇上,秦解语是谨相的贴身侍卫,此时去抓他,不知有何理由为好?”张公公轻声问道。 天顺帝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对明云裳也生出了几分恨意,原本他觉得还有一个李正可以用,可是如今李正一死,他的身边再无一个可以让他信任之人! 他冷冷地道:“朕要杀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张公公答道:“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皇上,谨相是一国之相,秦解语并无过错,若是就这样杀了秦解语的话,怕是谨相不会同意,到时候来问皇上缘由,皇上怕是也需给她一个交待。” 天顺帝闻言看着张公公的眼里满是杀气,张公公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轻声道:“皇上……” 天顺帝冷冷地道:“朕是一国之君,谨夜风算什么东西!” 张公公忙应了一声,天顺帝又道:“明日一早宣谨夜风进宫,朕要见她!” 张公公刚要答应,天顺帝却又咬牙道:“不用明日了,今日便宣她进宫!” 张公公知他动了怒,劝也不敢劝,忙出了宫,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却见灵枢正在给天顺帝施针,他半躺在小榻之上,脸色极度难看。 张公公低低地道:“皇上,谨相病了!” “病呢?”天顺帝眉头微微皱起来道:“白天见她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呢?” “奴才听谨府的人说,谨相白天受了惊吓,回府之后上吐下泄,还高烧不止,奴才去的时候,大夫正在给她施针,奴才到床前看了一下,她的确昏迷不醒。”张公公恭恭敬敬地道。 天顺帝冷冷地道:“那朕就等等,看看她会不会一病不起!” 第一百二十章 明云裳对于天顺帝的试探只当做没有看到,在她的心里,对天顺帝更是鄙视到极致,这个皇帝已从她初入朝堂时对他的尊重到如今只剩下鄙视。 而今的局面再非两年前,她再也没有必要对天顺帝太过客气,尤其是她从张公公那里听到天顺帝要动秦解语的消息,她只恨不得一刀剁了这个狗皇帝。 她这些年来难得清闲,这几日喵喵回到京中,她就当做是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几乎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喵喵的身边,身边的那些杂事便交待莫扬和红依去办。 红依见喵喵生得极为可爱,每次都会找机会抱抱喵喵,明云裳自己疼喵喵都不够,竟是舍不得让任何人抱喵喵一下,她一看到红依抱喵喵便不客气的将喵喵抢过来道:“喜欢孩子,自己找男人生去!” 红依闻言扁着嘴道:“我就这样的底子,天下间有这样容貌的男子也只有世子一个,就算我真的去找个男人生,也断然不会有喵喵这么可爱。” 明云裳笑了笑道:“你倒极有自知之明,我家的喵喵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红依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和世子很幸福了,求求你大发慈悲,就不要再来损我了。” “我哪有半分损你的意思。”明云裳看着她道:“你日后若是有孩子了,你的孩子也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是独一无二。” 红依的眸光深了些,眼里已有了一分淡淡的无可奈何,对于往后的路,她突然有些迷茫了。 明云裳看到她的样子,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郁南那个混蛋把事情做得过份了些,秦解语又是个半呆,红依和秦解语之间的事情,却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她深深地觉得红依的情路是有那么一点坎坷。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你若真想要个男人了,我负责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红依白了她一眼道:“你真把我当成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了吗?男人,除了世子之外,没有几个是好东西,全是人渣中的人渣!” 明云裳笑道:“你还没有成亲了,这句话说得好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 红依轻哼一声后定定地看着明云裳道:“相公这句话是说对了,如今的我的确就是个深闺怨妇,我之所以对全天下的男人都失望也是因你而起,你若不好好替我解决终身大事,我就天天跟在你的身边直到终老!” 明云裳闻言目光一片温和,也轻声道:“你若真的嫁不出去了,我也不介意养你一辈子!” 红依闻言眼里红了红,正在此时秦解语走了进来,她一看到他就有气,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秦解语看到红依那副样子,眼里有些不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不过是摸了摸她的胸,她用得着这副样子吗?再说了,后面他也让她去摸过他的胸了,两人已经扯平了,干嘛每次见面都是那副仇大苦深的模样?这女人真不招人喜欢。 明云裳看到眼前的情景觉得有些头痛,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便觉得这件事情她还是少插手为妙,否则的话,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 她轻声问道:“解语,有事吗?” 秦解语答道:“没事,我就四处走走。” 明云裳闻言笑了笑,秦解语却已凑到她的身边道:“我不喜欢那个红依,你把她赶走吧!” “为什么不喜欢她?”明云裳有些好奇地问道。 秦解语一本正经地道:“她太小气了,我上次不过是摸了她的一下,她每次看到我都摆脸色,不高兴的时候看到我就用针扎我,我怕哪天把我弄急了我会一巴掌拍死她。” 明云裳闻言只觉得有些头痛,战天南和安静波那一对最近正弄得不太愉快,如今秦解语竟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看着秦解语道:“本来对于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解语,你如今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的,你是不可能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总有一天你要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做什么?”秦解语不屑地道:“他们有用吗?” 明云裳知道和他说这些问题不能用常理说之,她轻叹一口气后道:“这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必须要走的一条路。” “不娶妻生子会死吗?”秦解语反问道。 “不会。”明云裳答道:“但是……” “不会死就成了。”秦解语伸手逗了一下喵喵,喵喵一看到秦解语就咯咯地笑了起来,抓着他的手就开始咬,他却像是吓了一大跳一样,忙把手缩了回去后道:“如果喵喵长的不像郁梦离,像你就好了,我就可以等她长大之后来娶她了。” 明云裳闻言**的心都有了,这混帐说话是想气死她吧,她轻咳一声后道:“秦解语,你是喵喵的叔叔,就算我以后生的女儿长的像我,你也不能娶!” 她实在没有办法想像秦解语娶她的女儿,这是什么叫什么?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秦解语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若娶了我的女儿,你以后就得叫我一声娘,叫阿离爹,你愿意吗?”明云裳咬牙切齿地道。 秦解语打了个寒战后疯狂的摇了摇头道:“不要!” “乖!”明云裳耐着性子道:“相信我,你若能娶到红依是你一辈子的福气。” 秦解语认真地听着她的话,却还是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想起他若娶红依是不用叫明云裳为娘的,这一点比较好,倒可以考虑一下,他淡淡地道:“那好吧,等过一段日子狗皇帝死了,我就把红依娶回家。” “你怎么娶?”明云裳有些好奇地道。 秦解语一本正经地道:“我上次出去的时候,看到有人成亲,到时候我直接将她抱进我的屋子就好。” 明云裳闻言想**的心都有了,她强打着精神道:“你这样的行为和强盗差不多,娶妻是一定要有诚心,要让你心爱的女子心甘情愿嫁给你!” 秦解语好奇地问道:“不心甘情愿就不行吗?” “不行!”明云裳还没有回答,门外便传来了一句极为爽朗的声音道:“你若是不经过那个女子同意就将她抢回家,那就抢亲,你是得不到幸福的。” 明云裳一扭头,却见战天南一身戎装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早前黑了些,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精练了,她含笑道:“好久不见!” 战天南也笑了笑,然后走到她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她抱在怀里的喵喵,他的心思一时间有些幽深,那双眼睛里也有了几分淡淡的忧伤,只是那些忧伤很快就淡去,变成淡淡地释然。 他伸手摸了一下喵喵,许是他的手有些精糙,喵喵竟大声哭了起来,她忙站起来哄喵喵,见哄不住干脆放到秦解语的怀里去,秦解语笨手笨脚地将喵喵抱在怀里,喵喵竟立即就不哭了。 战天南的面上有些不太自然,却缓缓地道:“她长得可真像郁梦离,长大之后,想来又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 明云裳微笑道:“只要她健康就好,倒也没有多想其它的,我倒觉得女子还是不要太美的好。” 战天南笑了笑,明云裳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 “刚回。”战天南答道:“一回来就听说你病了,就过来看看,可是你此时的模样又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想来也是装病哄天顺帝那个笨蛋。” 明云裳笑道:“就连你都能看出我是装病,只怕天顺帝也能看得出来。” “随便他看不看得出来。”战天南不屑地道:“今日早不如往日,他若是敢胡来的话,我第一个先取了他的狗命。” 明云裳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她轻声道:“多谢。” 她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心里也安心了一些,以前总觉得对不起他,当初安静波追他的事情,她也参与其中,更在心里盼着他能寻到自己的幸福,能与安静波一起厮守终身。 战天南咧嘴笑道:“在我的面前说这些话,也就显得太过客气了些,我曾说过,不管是谁想害你,我都不会对那个人客气。天顺帝是皇帝又如何,在我的眼里,他连条狗都不如。” 明云裳闻言心里一暖,她轻声道:“侯爷有这分心思我心里很开心,只是平日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就算有人有那样的本事,我的身边还有阿离,他会替我出头,倒也不敢劳烦侯爷。” 战天南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明云裳却又道:“其实侯爷的身边如今也有一个人值得侯爷为她操劳。” “不要跟我提那个疯婆子。”战天南淡淡地道:“她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缠上人的时候比蚂蟥还要粘人,说离开的时候却走得那么绝绝,连句话也不说一声。”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时有些想笑,战天南能这样说安静波,就表示他在乎她,只是拉不下男子汉的脸罢了,这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她轻笑一声道:“侯爷平日也是个有大度的人,怎么却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再说了,女孩子哪个不是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将自己捧在手心里?侯爷把那些男子汉的面子抛开去哄哄她,想来她也就会回心转意了。” “才不要她回心转意。”战天南淡淡地道:“我倒觉得如今这样挺好,也乐得清闲。” 明云裳笑了笑,却见战天南的眼睛四处乱看,她问道:“姐姐没住在我这里。” “她不住这里住哪里?”战天南微微皱着眉头道:“她在京中可没有什么熟人,也没有什么产业。” 明云裳闻言想笑,她轻声道:“侯爷说得是没有错,姐姐在京中是没有什么产业,但是熟人却不少,那一日她跟我说她在京中还有不少相好,想来是住到她相好的家里去了。” 她到此时倒地有些明白为何战天南一回京就直奔她这里,却是为安静波而来,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相好!”战天南笑道:“她那副男人婆的样子还会有男人喜欢她?” “老天爷生下人都是平等的,把我生下来自然就有喜欢我的人。”安静波笑眯眯地一手拎了一盒千年人参,一手拉着北王走了进来。 北王的脸色极度不好看,他想挣脱安静波的手,可是他是不会武功,又哪里是安静波的对手,他的手被捏得死死的,却是连动都不能动。 安静波才不理会北王的脸色,她笑眯眯地道:“听说谨相病了,我特意带了一只千年人参前来看望谨相,还请谨相不要嫌弃。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万户侯,实在是荣幸之至!可是万户侯在人的背后说闲话,就实在有失男子汉的风度!” 战天南看到安静波和北王一起进来的样子,纵然北王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他也觉得不太舒服,他想起那天她和北王在皇陵相拥在一起的情景,他便觉得怒火中烧,却不知道那浓烈的火气是因何而来。 他淡淡地道:“有人要自甘下贱那是无药可救,只是北王你家有娇妻,妻子有孕在身时,你却在外寻花问柳,你这样做是否对得起北王妃?” “人不风流枉少年,再说了,北王妃有孕在身,也多有不便。”安静波笑眯眯地道。 北王想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却一动就觉得骨头都在痛,他心里大急,忙道:“侯爷想来误会了,本王和安姑娘……” 安静波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北王痛得额前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忙伸手替他将汗珠拭下道:“王爷,这事咱们不在王妃的面前说就好,在谨相和战侯爷的面前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对我有情,我对你有意,原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 北王想哭的心都有了,只是安静波住在北王府的这两日,他是深深的体会到了安静波的手段,轰是轰不走的,骂是骂不动的,打是打不过的,而他又是个读书人,平日里对人都算温和有礼,安静波这样的人进了王府,尤如土匪来袭,他根本就拿她半点法子也没有。 而他对于安静波和战天南的事情也知晓一二,自是极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只是却又拧不过安静波的意思,今日只得陪她来谨府。早前他还真以为安静波是来看明云裳走走过场罢了,今日一看这架式,他顿时明白安静波今日来看明云裳是假,看战天南是真。 战天南看到两人的模样,脸色有些难看,却冷冷地道:“北王府的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竟连安姑娘这样的女子也要收房。” “那有什么的。”安静波笑道:“王爷文弱,我比较强悍,刚好互补。” “不知道王爷想给安姑娘什么名份呢?”战天南冷笑道。 北王原本想经否认,只是想起安静波的铁爪功,知道今日的误会已经产生,他也无从拒绝,当下便道:“侯爷说笑了,本王与安姑娘不过是一时情动,安姑娘更不在乎本王的名份。” 安静波浅笑道:“王爷可真坏,早前不是许了我一个侧妃的位置吗?这会怎么就不认帐呢?” 北王暗暗叫苦,他今日是不管说什么都是个错了。 战天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里面已经满是杀气,明云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原本就不适合外人插手,她早就抱着喵喵和秦解语躲到后面去。 战天南终究是忍不住,一把将桌子掀了,然后怒骂道:“安静波,你真不要脸!北王,平日里我敬你是个人物,没料到你竟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北王大急,还欲说话,安静波却伸手点了他的哑穴,然后不紧不慢地道:“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北王给我什么名份又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战天南闻言愣了一下,安静波却极度不屑地道:“侯爷也老大不小了,脾气也太坏了了点,难怪到现在也娶不到妻室,你这样的性子,只怕天底下是不会有女子愿意嫁给你了!” 战天南咬着牙道:“安静波!” 安静波淡笑道:“我知道我叫安静波,不劳侯爷如此提醒,侯爷今日打破了谨相的桌子,到时候可经记得赔一张新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谨相,你可样记得收钱哦!王爷,我们走!” 她说罢竟直接拉着北王就走了出去,走出门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便尽数敛去,然后伸手解开北王的穴道:“王爷,对不住,今日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改日定当得谢。” 北王苦着脸道:“安姑娘,我一生的清誉全毁在你的手里了,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住在北王府了,我请你住京城最好的客栈,就这样说定了!”说罢,他奋力挣脱安静波的手一溜烟的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安静波在心里大骂北王太不仗义,竟在这个时候跑了,她心里微微有些恼,却也没有法子,也觉得今日北王已经帮了她许多了。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任凭寒风从她的脸畔吹过,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她就是个悲摧的存在,长这么大,很多事情她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唯独感情这件事情,她觉得她在这方也真是个蠢的。 半轮弯月隐于云层,天空只余几枚暗淡无光的星子,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便欲间客栈暂且安定下来。 只是她在那条昏暗的长街走不到半刻钟,她便觉得四周潜藏了浓烈的杀气。 安静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已感觉到四处理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她的手已经握紧了她腰旁的长剑,她的步子走得极为沉稳。 夜很静,长街之上一个人都没有,整条街上只余安静波一人孤独的脚步声。 打架之事,安静波就没有怕过。 她的嘴角边泛起了一抹冷笑,一人黑影纵开而起,穿过那条并不太宽的街道,剑光在空中荡起寒茫,直直地朝安静波的胸口刺去,安静波手中的长剑在那人到她的面前时陡然出了鞘,然后又快又狠地朝那人的面门劈去。 那人没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安静波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她眼里的杀机也泛了出来,她今日里正觉得极度不畅快,这些人找上门来,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 第一个杀手倒地之后,其它的杀手也扑了过来,她手中的剑也没有闲着,便凡有寒气迸出时,必有一人倒于血泊之中。 那凌厉的杀气不亚于战天南杀人时所发来的寒气。 安静波已很久没有这样的杀人了,下手却一点都不见温和,她的手抬起来的时候,往往是杀机最浓的时候,仅仅只是片刻的时间,地上已满是尸体,她的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而那些黑衣人依旧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似乎不杀了她不罢休。 安静波也不惧,手中的剑舞得更加紧了些,没有半丝空隙,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能伤得了她。 只是这样打得久了,她是女子,气力便有些不济了,却见得一个黑影飞了过来,只一眼,她便认出那人是谁,她的眸光深了些。 战天南的黄金战刀在空中划过冰冷的锋茫,扑天的杀气朝那些黑衣人袭去,他一加入,原本微微有些被动的战局立马改变。 他来之后只管杀人,也没有和安静波说一句话,安静波也不理他,只将手听剑使得更密了些。 战天南的武功凶猛异常,那凌利的杀气袭卷天地万物,挡在他的剑锋处的人只余死路一条。 安静波与他一起面对过数次危险,两人此时纵然正在闹别扭,但是打起架来的时候默契十足,一人守在前方,一人断后,前者杀伤无数,后者要么补上一剑,要么出剑伤人,端端是杀气四溢,直荡得整个夜空更加的森冷,那冰冷的气息在这寒冷的夜空里,显得犹如杀神降临。 远处的街道传来了哨声,那些黑衣人看到安静波和战天南这样杀人的样子,早已吓得不轻,再听到那哨声,便知是京几卫士兵快要到了,居中的一个黑衣人知道今日的刺杀是完成不了,只听得他吹了一声哨子,那些散在四周的黑衣人便极快的散去。 当宇文乾带着京几卫赶过来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地上却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宇文乾朝战天南行了个礼后道:“侯爷,你没事吧?” 战天南轻轻摇了一下头,却看了安静波一眼,安静波浑身上下已沾满了鲜血,那副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夜叉,凶悍无比。 安静波见战天南看她,却是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只淡淡地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半夜袭击我,这手段还不是一般的狠。” 宇文乾将那些人细细地查看一番后脸色微微变了变后道:“是太监。” 安静波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忘恩负义的狗皇帝,老子前几天还救了他一命,这混蛋今天居然就想杀老子,真是浑蛋。” “我今夜也收到消息。”宇文乾轻声道:“皇上特意下诣不让我巡这边的街道。” 安静波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道:“不好!” 宇文乾问道:“怎么呢?出什么事情呢?” 安静波答道:“这条路是回北王府的必经之路,方才北王也从这条路上走过,天顺帝要杀我,自也不会放过他!” 宇文乾浅笑道:“安姑娘不必担心,我方才在前方的时候遇到了北王爷,已经命亲卫将他送回北王府了,如今应该早就到了。若不是遇到北王被人刺杀,我只怕早就到了。” 安静波嘻嘻笑道:“宇文乾,你倒是挺精明的,狗皇帝不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这个法子不错。” “安姑娘过奖了。”宇文乾淡定无比地答道:“今夜路上不太平,不如由我护送安姑娘回去吧!” “再好不过。”安静波含笑道。 “不必了。”战天南寒着一张脸道:“你是京几卫的首领,想来还有极多的事情要处理,这些小事你就不用做了,本侯刚好顺路,就送安姑娘一程。” “如此再好不过。”宇文乾对于两人的事情也听说过一些,此时听到这样的话,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当下便拱了拱手道:“如此,我便先走了,有侯爷在,相信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安姑娘。” 安静波还欲说话,宇文乾便已大步走远了。 安静波微恼,她瞪了战天南一眼道:“劳烦侯爷了,只是我和侯爷并不顺路,我也不是软脚虾,寻常的人我还对付的了。” 战天南斜着眼睛看着她,她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战天南先是站在那里不动,而等安静波朝前走上三步的时候,他的身形突然暴起,然后极快地一把将安静波从抱了起来,然后再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再一把将她扔到了他的背上。 安静波怒道:“战天南,你做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战天南懒得理她,干脆一言不发。 安静波大怒道:“战天南,你装什么死,你要是再不把我放下来,我就问侯你全家!” “随便。”战天南面无表情地道:“反正我全家都死光了,只余下太后这一个姑妈,你就大声骂吧,我无所谓。” 安静波咬着牙道:“战天南,你从哪里学来了这些无聊的手段。” “从你那里啊。”战天南答得理所当然,他缓缓地道:“没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将无耻如此发扬光大,做为男人,我若是输给你,那也显得太没有男了汉的气度了。” 安静波闻言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一字一句地道:“战天南,你最好现在放我下来,否则的话我打就挖你家祖坟!” 战天南淡淡地道:“我家的坟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挖,你喜欢你就去,只是不能借人给你去挖,抱歉得很。”他的脚步无比的沉稳,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竟有一种安定人心魂力量。 安静波的心里却满是恼怒,她终于把她以前加在战天南身上的感觉全部体会了一回,她的眼睛微微合上,然后突然扯开嗓子大叫道:“救命啊,万户侯强抢民女啊!” 战天南听到她的叫声无动于中,四周的街道住满了寻常百姓,此时听到安静波这惊世骇俗的叫声居然全部无动于中,更没有一个人打开窗户或者门看一眼。 安静波叫了十余声之后,便觉得也有些无趣了,这世道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看到有人落难竟没有一人出为相助!苍天啊,大地啊,要不要这样啊! 其实这条街上的百姓这两年来饱受惊吓,京城之中,已许久未有安宁,人人自危,此时不要说一个安静波被人抓,就算是有一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被人抢走,只要不是他们的家人,他们就不会出来说一句话。更何况那个抢人的人还是武功天下无敌的战天南,谁敢去惹他? 安静波心里大怒,却被战天南点了穴道,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此时除了图个口舌之快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她真的很想问侯战天南他全家,更兼安姑娘自小女扮男装,自小混迹于市井,对于那么市井的粗话也颇有研究。 于是乎,安姑娘就伏在战侯爷的背上大骂出口:“战天南,你要是再不把我放下来,我就刹了你全家,你全家死绝我就把他们从坟里全部刨出来,让他们看看他们生下了个什么样的垃极,再把他们的骨头全部拆了去喂狗,咒你家妹子被人奸……” 她才骂到这里,战天南的脸一黑,伸手干脆将她的哑穴也一并点了。 安静波气得**,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天南并她抱进了万户侯府。 她才一进去,管事便迎上来道:“侯爷,你可回来了,咦,这不是安姑娘吗?那天经过侯爷的时候安姑娘怎么不进府坐坐?哦,侯爷没有回来,想来安姑娘也不给这个面子!” 多话的管事让安静波想一巴掌将他抽翻,战天南听到管事的话后倒有了几分兴趣,他看着安静波道:“你来过这里?” 安静波哑穴被点说不出话来,管事在旁插话道:“正是,就在三天前,安姑娘来侯府看过,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大门已关,我正打算叫人开门,安姑娘便走了。” 战天南闻言脸上有了一抹笑意,却安排道:“去烧些热汤来,我要沐浴。” 管事的应了一声,忙去安排一应事情,战天南将安静波带回了房间,然后伸手解开她的穴道,她的穴道才一解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一记耳光。 战天南微怒道:“你干嘛!” “你干嘛!”安静波瞪大眼睛道:“将我掳到侯府想做什么?” 战天南轻轻咬一咬唇,却硬梆梆地道:“做我们以前经常做的事情,你以前天天戏弄我,如今也该我还回来了!” “神经病。”安静波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要走。 战天南一把拉住她道:“要去哪里?” “去北王府。”安静波大声道:“明达今日受了惊,我要去看他!” 战天南听到她的话,眼里的火苗便烧了起来,他暴怒道:“他是有家有室的人,你不能去找他!”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安静波冷冷地道:“我要怎么做,更不需要你来教!” “可是你是我的女人!”战天南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安静波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里暗暗一喜,却满脸不屑地道:“你说我是你的,我身上印了你的名字呢?” 战天南愣了一下,安静波白了他一眼道:“我的身上一没印你的名字,二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必要听你的话!” 她的话才一说完,战天南已极为粗犷的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然后他的唇便吻上了她的唇。 安静波在他的唇吻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这小子转性了吧,竟变得如此地主动,只是她想起他以前那样骂她吼她的样子,心里又有些怒气,当下重重地将他推开,然后反手就给了战天南一记巴掌,紧接着骂道:“流氓,我的便宜又岂是你占的!” 战天南被她打得有些蒙,好在她出手并不算重,只是纵然如此,他也觉得脸上有些痛。 安静波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战天南见她的身上满是鲜血,她浑身上下和美女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她却已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我的便宜只有我的相公可以占,也就是说,我的脸也只有我的相公可以亲。” “那你以前亲我又算是什么?”战天南皱着眉头道。 安静波不以为然地道:“好玩啊,以前看你傻不拉几的,整天只知道板着一张脸,就想看看你生气的时候会怎样,如今那个游戏我已经玩累了,所以不玩了!” “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女人!”战天南冷冷地道。 安静波反唇相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蠢的男人。”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怒气,扭过头道:“乱七八糟的话!”他说罢,身子极快的欺到安静波的身边。 这一次安静波早有所备,一个侧翻便避了过去,他施展擒拿手再次向她袭来,她却已一脚踢开窗户朝外奔去,不想才一出去,一张大网从开而降,将她牢牢地扣在了网中。 安静波没有料到一直大大咧咧没有心机的战天南居然玩起了这一手,她顿时大怒道:“战天南,你无耻,居然使诈!” 战天南淡淡地道:“这些手段不全部都是你教我的吗?安静波,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安静波眯起了眼睛,战天南单手负在身后道:“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直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吧!”安静波咬着牙道。 “我今夜肯定不会放你走。”战天南霸道无比地道。 “你把我留在候府想做什么?”安静波歪着头问道。 战天南冷笑一声走到她的面前,然后轻轻在她的耳畔吹了一口气,他的眼里霸气更浓了些,然后不紧不慢地道:“你招惹了我,难道真的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吗?” “那又如何?”安静波看着他那张冷毅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我素来就是这副样子!” “这副样子?哪副样子?”战天南的手指轻轻划地她的脸道。 安静波咬了咬唇,她还未说话,战天南却已不紧不慢地道:“人前疯疯颠颠,做些颠三倒四的事,骨子里却冷艳高贵吗?” 安静波白了他一眼,战天南却已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女人,你以为撩拔了我,然后觉得没有意思了就想走,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门没有,窗户也没有!” 安静波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之气,她的心尖也了开始颤抖,却忍不住道:“你不要乱来!” 战天南懒得理她,刚好丫环将热水端了进来,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然后重重地将她重重地抛进了大浴桶,安静波喝了一大口水,然后从浴桶里把头探了出来,却发现战天南已将上衣脱净站在她的面前,露出了他极度结实的胸膛。 她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喷鼻血,他却已开始解腰带,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裤子已经脱掉,她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极快的爬出浴桶想要逃走,他却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住,然后再次将她扔进浴桶,紧接着他的人也进了浴桶,手准确无误的一把揽住了她柔韧的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安静波吓了一大跳,战天南在她的面前素来是个被动的,此时这么主动,倒让她有些适应不过来,她一时间不知道是推他好,还是反过来把他扑倒。 她没有回过神来,战天南的吻倒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两人以前的事情的,她的心里顿时便生出了三分怒气,一把将他推开,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道:“侯爷把我当成什么女子呢?相和我好就和我好,不想和我好就一脚将我踢开?” 战天南愣了一下,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她的眼里迸出了一抹寒气,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我以前错看你了,战天南,你他娘的就是一个人渣!” 战天南被她这么一骂倒有些犯晕,瞬间觉得女人是世上最难理解的动物,他有些烦躁地道:“我怎么就**渣呢?” “我以前天天找你的时候,你摆出一副清高无比的样子,对我爱理不理,现在好了,我不理你了,你又巴巴的凑了上来,你这就是犯贱,就是人渣!”安姑娘骂得无比的爽快。 战天南的眉头皱了起来,安静波的眼睛一斜后又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做的什么事,把衣了脱光了,你想干嘛?想仗着力气比我力强奸我吗?” 战天南怒道:“你以前不都是这么对我的吗?” “我可以那样对你,你却不可以这样对我!”安静波极为霸道地道:“女人把男人上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男人要是不经过女人同意就做那样的事情,那就是强奸!” “放屁!”战天南怒道:“你以后对我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强奸!” “我呸!”安静波怒道:“你若不愿意,我还真能把你怎么样?你的那个东西会有反应?” 战天南真切的觉得和安静波真的是没有任何道理好讲,她这叫什么破理论,根本就是欺负他。只是想到以前两人发生的事情,他的眉毛又忍不住抖了抖,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得,只是许久没尝了,他的心里也有些想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看了安静波一眼。 安静波也冷冷地看着他,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笨蛋还要做什么。 “你和北王有做过我们之间做的事情吗?”战天南想了想,终是把心里想的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安静波闻言轻笑道:“自然。” “我不信。”战天南冷着眼道:“你的那些话根本就是骗人的,我以前也真是蠢的,居然就信了你的胡话。若非……” “闭嘴!”安静**道无比地道:“那是我的事情,关你屁事!” “你到底想怎样?”战天南的眼里也有了一抹怒气。 安静波冷笑道:“我高兴怎样就怎样!” 战天南不以为然地道:“那我也高兴怎样就怎样!”说罢,他一把将她抱起来甩在肩上,她奋力挣扎,他的大手一甩,便将她重重地甩在了那张大床上。 安静波在落地的那一刻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只是她还没有完全站起,战天南已极快地将她扑倒在地,下一刻他已极为粗犷的将她的衣服撕开,顿时露出了她雪白粉嫩的肌肤。 战天南的眼里顿时满是欲望,安静波大急,伸手竟拧住了他的耳朵。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安静波一字一句地道:“今夜如你的愿也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战天南问道。 安静波看着他的眼睛道:“娶我!” 战天南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说这件事情,两人之间有过好几次亲密结触,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安静波终是粗犷了些,做妻子似乎有那么点不合适,这个女子还有点疯疯颠颠,行事完全只凭自己的喜好。 只是他又一想,安静波许是这个世上最为人适合他的女子了,她有情有义,武功极好,不发脾气的时候有些痞赖,这些都是他喜欢的。 也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那个女子是否做妻子,只要他喜欢,适合他就好,这样他才能拥有属于他的幸福。 他正欲说话,安静波已一脚将他从她的身上踢开,他再追过去时,她已一把抽出他放在床头的宝剑对着自己的脖子道:“你敢过逼近一步,我立马就死在你的面前!” 战天南怒道:“发什么疯,把剑放下,我愿意娶你!” “晚了。”安静波冷冷地道:“只怕在你的心里还没有把我家妹子放下。” “我和云裳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战天南解释道。 安静波冷冷地道:“云裳,云裳,叫得真是顺口,就从来没有听你好好叫过我的名字!我以前觉得我不会在意这些,现在才发现只要是女人,就一定会在意这件事,好在我家妹子心里从来没有你!要不然我得一头撞死。” “我已经答应娶你了,你还想怎样?”战天南的眼里有了一抹怒气道。 安静波的眼里满是凄然地道:“已经晚了,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嫁给你!” 战天南的眸光微深道:“什么叫做已经晚呢?” 安静波冷冷地道:“早前我给了你多少机会,我在淮水之畔等了你几个月,可是你都没有来找我,这证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我方才问你的时候你想了很久,证明你根本就不想娶我,你既然不想娶,我安静波还没有贱得非要粘到你的身上去。” 战天南愣了一下,安静波又道:“所以今日你我之间就如这一把剑,一刀两断!”说罢,她的手轻轻一折那把剑,那剑立即折成了两段。 她把剑扔在地上,顿时响起了轻脆的响声。 战天南看了一眼地上的断剑,又看了一眼安静波,却见她的脸上竟满是冷然之色彩,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心痛不已。 安静波冷哼了一声,将身上的衣服拉了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战天南看着她的背景呆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她那样走出去的样子连带着他的心也空了。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难受过,却又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怎样才能挽回她! 安静波走出去之后,望了一眼孤星冷月,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站在侯府外约十余丈的地方发,她告诉自己,若他的心里真的有她,此时应该追出来的。 可是她在那里等了大半个时辰,他却并没有追出来,她心里原本只有一分的决绝,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十分,她扭头就走,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要看到战天南!却又无比悲摧的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个天大的悲剧,战天南更是混蛋中的混蛋,又蠢又笨又呆,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她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不想她今日情绪激动,再被寒风一吹,竟染上风寒,到第二日辰时已经浑身烧得厉害。 安静波想了想,最终去了谨府,明云裳一看到她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大跳,忙将她扶进了她的房间,再命人去请大夫。 明云裳一看安静波的样子,便能将昨夜里安静波和战天南的事情猜到几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笨成像战天南那样的男人实不多。 只是她心里才骂完,便见得战天南走了进来,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两个极品,她除了佩服之外只余佩服,他一进来就问:“安静波在哪里?” “你真蠢。”明云裳忍不住骂道:“我昨天都跟你说了姐姐和北王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怎么就让她一人回来?” 战天南轻声道:“我昨晚想了一夜,觉得我好像是错了,所以今日过来跟她道歉。”他是个大老爷们,还从来都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过话,这样的认错对他而言已是极限。 明云裳抚额,看到战天南这副样子她也有些无语,却又无能为力,感情的事情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她伸了伸手,示意战天南自己进去看,其它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 战天南轻朝她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他进去的时候安静波正在睡觉,脸上是异样的红晕,红依正在替她换药,昨夜的混蛋,她身上有些伤口,虽然不是太严重,却也需要上药。 战天南问道:“她怎么呢?” “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啊!”红依没好气地道:“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了,根本就是人渣的中的人渣!” 要是往日,战天南少不得教训她一顿,只是此时看到安静波的样子后又问道:“她病得厉害吗?” “不知道。”红依将要药包好后道:“大夫说可能会死吧!” 她这一句话吓了战天南一大跳道:“死?怎么可能?” 红依懒得理他,没好气地道:“是人都会死,好吧!” 战天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红依扁着嘴道:“真是没良心的男人,以前安姑娘好好的时候,也没有见你看她几回,一听到她要死了就来了,难道爱情真的需要一个人死一回才能知道其它的味道?才懂得去珍惜?” 她的话触动了战天南的心弦,他坐在安静波的床畔轻轻拉起了安静波的手。 红依一看到这副样子,倒也实趣的退了下去,他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昨天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和云裳之间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静波睡着了,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战天南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替她将被子拢得紧了些。 明云裳在屋外嘴角却微微扬了扬,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战天南这个呆子终于开窍了,安静波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安静波和战天南的相处,只要战天南能放得下他那大男人的架子,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要战天南让安静波大骂一顿消消气,再温言软语哄上几回,想来这一对冤家也就能在一起了。只是明云裳想起战天南温言软语的样子,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温柔那个词语好像和战天南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云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有些无语问苍天。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的眼皮子一抬,管事的走过来道:“相爷,宫里来人了,在门口指明要见你。” “哦?谁来呢?”明云裳问道。 管事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得一个太监走进来道:“谨相,咱家奉了皇上之命前来宣诣!” “宣诣?宣什么诣?”明云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太监含笑道:“看谨相今日的气色,似乎好了不少,皇上有事要与谨相商议,请谨相进宫一趟,谨相,这边请!” 明云裳笑了笑道:“哦,我的身子还未完全好,只怕会有负圣恩。” 那太监答道:“这个咱家可管不了,咱家只奉皇上的命令,今日就算是要抬也要把谨相抬进皇宫。还请谨相体谅咱家,咱家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明云裳缓缓地道:“如此说来,皇上是想我想得厉害了,若非我的身子不适,我早就进宫了,今日皇上下了诣,我自然要去。” 那太监问道:“咱家听说万户侯和副将安静波也先后进了谨府,劳烦谨相把他们请出来,咱家有诣要宣!”他嘴里说请,面上却十分傲慢,那模样并未将明云裳放在眼里。 明云裳看到那公公的模样,心里倒觉得好笑,这些个奴才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以为有天顺帝撑腰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正在此时,张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那个太监反手就给他一记巴掌道:“大胆,竟敢对谨相如此无礼!” 那太监挨了打,心里又觉得有些委屈,只是张公公是天顺帝面前的大红人,他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站在那里。 张公公厉声道:“滚出去等着!” 他的话音一落,那太监只得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明云裳站在那里不动,张公公的头微微抬了起来,他看着明云裳道:“谨相,今日你只怕得进宫一趟。” “出什么事呢?”明云裳微皱着眉头问道。 张公公缓缓地道:“皇陵的事情之后,皇上对你的猜疑渐深,而今日万户侯又带着兵马屯于京城之外,他进京之后并没有回宫复命,而是直接到你这里来,皇上很不高兴,说你能见得了战天南,就一定能进宫,若你不进宫,今日就算是用绑用抬,也要把你抬进宫,他想看看你到底病得有多么严重。” 明云裳闻言笑了笑道:“皇上倒是用心良苦,只是他敢这样做,想来也有准备。” “的确如谨相猜的那样。”张公公看着她道:“今日一早太后把皇上叫了过去,先是骂了他一顿,而后说到国家的局势,太后的眼里满是担心,她一早就派人去找万户侯,只是万户侯却并不在府里,万户侯是太后的侄儿,想来是要在这层关系上做文章了。我还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后在京城之外也训了一万野狼之师,若是遇到异变,便可接应宫中。而北王手里的那些军队,这些年来一直受得了天顺帝的优待,若真的出事,未必就会响应。战天南手中的兵马虽多,但是太后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想来他也有所顾忌。” 明云裳听他说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她真要抗诣不进宫的话,天顺帝必会借此机会收走她手里的兵权,若是在此时动手,终究显得变动了些,也会落下弑君的骂名。她纵观中国历史,就算那个皇帝再无耻,但凡是亲手杀了皇帝的臣子,到最后都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到最后都很难如愿。 她微微思量一番后道:“知道了,我这便随你进宫。”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世子了。”张公公轻声道:“谨相进宫后万万小心,若有任何异常,世子必会接应。”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低地道:“我知道了。” 明云裳随着张公公进了皇宫之后,张公公径直将她带到了天顺帝的寝宫,她一看到这种情景,顿时愣了一下,心里也有些紧张。 她和天顺帝做了两年多的君臣,对他的性子算是了若指掌,他那副性子,除了恶心之外还有恶心,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更兼平日里和她商议国事全部都在御书房里,如此光天化日在他的寝宫等她,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也有些清楚,她想起上次容景遇在皇陵里做的事情,她的眸子微微一眯,心里已满是警惕,而今走到这一步,也只能是见招拆招,看看天顺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明云裳这般一想,心里又安定了些,她缓缓地走了进去,入目一片明**,处处都是龙纹,象征着帝王的无上威仪。 她的眼睛微敛,微微低着头跟在张公公的身后,轻声咳着,看起来似乎有些脆弱。 天顺帝此时已将龙袍换下,穿了一件极为宽松的衣衫,上面虽然也绣着龙纹,却没有天子正装的霸气。 明云裳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身子险些软在地上,天顺帝看了她一眼睛,微黑的脸上满是高深莫测的笑意,却淡淡地道:“平身!” 明云裳缓缓起身,天顺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她被他这样一看,心里有些不自在,面上却依旧落落大方,她再次轻咳出声,显得有些憔悴,她恭敬地道:“皇上这么着急传微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商议?” 天顺帝浅笑道:“你明日便要去千赫草原,朕心里有些不舍,有些话想对你说。” 明云裳忙道:“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天顺帝的眸光幽冷,却浅笑道:“前几日朕听闻谨爱卿一病不起,朕心里甚是挂念,朕本想亲自去看看,奈何朕的身子也不太好,出门仪仗又太多,便一直未成行。今日朕见谨爱卿,似乎看起来身子爽利了不少,也没有朕想像中的那么严重。”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着,含笑道:“微臣昨日里身子还沉重的紧,今日一觉睡醒便觉得好了不少,再听到皇上的宣昭,竟好得更快了,进宫之后,便能下地走路了,说来也是奇事。” 她的病是装的,两人都心知肚名,只是这些话终究不能明说,如此打着太极罢了。 “如此说来倒真是奇事一件了。”天顺帝的眼里竟含了三分笑意。 明云裳轻声道:“可不是嘛,应是沾了皇上的喜气。” 天顺帝缓缓起身,朝她走近了一步,她的眸子里一片浅漠,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袖袍下的手轻轻捏成了拳。 天顺帝脚步停下,将她再次打量一遍,然后打趣道:“平日里朕见你在朕的面前从容自若,怎么今日一到朕的寝宫就百般扭捏呢?” 明云裳耸了耸肩后长叹道:“微臣平日里在御书房里见皇上习惯了,那里处理公事也得心应手,而皇上的寝宫只有各位娘娘才能前来,朝中大臣还从未有人踏足过,微臣心里惶恐,所以便有些不太自在。” 天顺帝大笑道:“实在是难得,夜风也会有惶恐的时候!” 明云裳轻声道:“微臣胆子本小。” 天顺帝见她低眉顺眼,眸子里了一分笑意,他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道:“朕以前从未觉得夜风胆子小,放眼夜风入朝之后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胆小就能做下来的。” 明云裳微微抬头看着天顺帝道:“那是因为那些事情微臣都是奉皇上之命去做,所以有底气,便能弥补胆子小的事实了。” 天顺帝的眸光转深,淡淡地道:“你入朝多长时间呢?” “回皇上的话,已经有两载有余了。”明云裳轻声答道。 天顺帝缓缓地道:“是两载一个月零十三天。” 明云裳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了天顺帝一眼,却见他今日里满头的墨发并未束起,随意散落在肩头,那双眼睛里没有往日的威仪,脸孔也比往日更加随和一些。天子的仪容在这个社会是极为讲究的,天顺帝又是一个极为讲究的天子,此时这副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说没有事,杀了她也不会信。 只是他由于重病缠身,看起来便显得有些精力不足,一张脸也有些发黑,虽然他努力在维持着帝王之仪,可是在她看来,他却再无一分威仪,只是皇宫之中,还是天顺帝的地盘,他如今还是皇帝。 她的心里原本有些怕,看到他这副样子倒更加淡定了,她轻声道:“皇上好记性,微臣自愧不如。” “少在朕的面前给朕戴这样的高帽子。”天顺帝看着她道:“你心里只怕记得比朕还清楚。” 明云裳只是浅浅一笑,她入朝多长时间的事情,其实她记得并不清楚,只是恍惚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如梦一般,是那么的让人摸不真切。 天顺帝又缓缓地道:“你入朝之后,一共为朕做了三件大事,第一件是南下赈灾,第二件是变法,第三件是燕州平乱,这件件桩桩的事情都做得极好,朕一度认为你是上天赐给朕治国的良才。” “谢皇上夸奖。”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笑了笑,朝她凑近一步,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天顺帝又朝前走了一步,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便站在那里不动。 天顺帝一张含笑的脸已近在她的眼前,她觉得今日的天顺帝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她平静的回看道:“皇上……” 天顺帝对着她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的眸光微微一敛,也不再开口说话,他轻轻的在她脖颈间细细的闻了闻后道:“你真香,完全不像是个男子。” 他话是这样说着,却想起了在皇陵里看到那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那女子抱在怀里柔若无骨,至今他还记得那种感觉,可惜的是,那个女子他还没来得享受就死了。 那日的事情让他想了很多,心里也有诸多猜测,只是那些猜测却又显得有些飘渺,让他有些分不清事情的**。 她身上的味道他闻起来也是极熟悉的,那淡雅的气息似那年的元宵节夜里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又陡然消失的女子,纵然后面他将明云端接入皇宫,却再也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 他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突然有些后悔,她跟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他怎么就不凑到她的身边去好好闻闻她身上的味道。 只是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他的心里又有三分不确定,她的才能,寻常男子尚且不及,又岂是女子能有的?当时正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心里纵有怀疑,却并未太放在心上,再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交给她做。而她也实在是太厉害了些,仅仅只是两年多的时间,就已掌握了朝中大局,如今的她,他再也不能放任去用,所以,他唯有除去她。 只是在除去她之前,有些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明云裳缓缓地道:“以前微臣的父母也这么说过,觉得微臣做个女子更加合适。”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必要再去否认什么事情,天顺帝的心思,她从来都知道。 今日里他打定主意要揭穿她的身份,想来他已做了许多准备,她能做的,唯有见机行事。 天顺帝笑了笑道:“你的话一直都很难让朕辨别真假,不过朕一直信你的忠君爱国之心。” 明云裳心里满是不屑,这样的话天顺帝对她说过太多次了,最初听着还能有几分感动,如今听了,只觉得是个笑话,就像是在放屁。 她轻声道:“微臣对皇上之心可昭日月。” 天顺帝朝她淡淡一笑道:“朕也信,所以将朕的亲妹子许给了你,虽然她行事太过,如今住在谨府的佛堂里,然后又将朝中的大事都交由你处理,就盼着你能为朕做出一番功绩来。” 明云裳浅浅一笑,却并不说话。 天顺帝看着她道:“朕的这些臣子中,也只有你最为体恤朕。” 明云裳刚想说几句客套的话,天顺帝又不紧不慢地道:“很多事情朕心里也都很清楚,所以才会把所有重要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你去做。你一病,朕的心里就开始着急,想着如何才能让你的病好起来,好在上天长眼,竟就这样让你的病好了。朕之前还在想,若是你的病还没有好,朕交给你的那些兵权只怕是要收回来了。” 明云裳浅笑道:“微臣能得皇上这般体恤,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甚好!你有这分心思朕心里开心的紧,对了,战天南回京了,你见着了吗?” “见到了。”明云裳微低着头答道:“万户侯英勇无敌,微臣甚是佩服。” “是嘛!”天顺帝问道:“你觉得他和兰陵王哪个厉害?” “微臣不知。”明云裳答道:“他们两人都是极为善战的将军,从未有过败绩,万户侯对兰陵王颇为敬重,从来未曾有过与他一较高下的想法。” “你说让他们二人在校场比试一下如何?”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扬道。 明云裳的心里一紧,却轻声道:“微臣觉得不妥,他们的武功都极高,且身上都有戾气,所学的武功都是用来杀人的,若是他们过招,想来会有损伤,这样对皇上反倒不利。” “朕瞧着挺好。”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三分寒气道:“天下第一的名头从来都只有一个,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分出个高低为妙,因为朕对这件事情很是好奇。” “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微臣也不好多说什么。”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含笑道:“这件事情朕还需要你的支持,他们比武还需要一个彩头,之前朕将战天南手中的那些兵马拔于你节制,可是你终究是个文臣,打仗之事说到底你并不擅长,朕当时给你也只是临时让你节制的意思,终究不能长期实施,不如这样好了,就用你手里的那些兵权做彩头吧!” 明云裳在心里暗骂他无耻至极,这样的的话也说得出口,天顺帝是想用她的兵权做诱饵,让兰陵王和战天南相互残杀,到时候不管谁有损伤,天顺帝必定会派兵袭击,受了伤的他们必定不敌,到时天顺帝就可以将两人除去。 这心思不可谓不毒! 只是这一层在心思在她看来,却又有几分别的味道,兰陵王的手里没有兵权,必定会争,战天南也必不会允,而她的手里失去兵权之后,天顺帝必定会想法子将她除去。 天顺帝的法子是好,却当真以为他们都会任由他去差遣吗?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主动权早已不在天顺帝的手里。今日她孤身一人进宫,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只是对她而言,答应也不过是点点头的事情,说出去的话未必是件件都要做到的。 明云裳心里这样想,面上一片淡定地道:“纵然皇上今日不对微臣说起这件事情,微臣也是向皇上请辞手中的那些兵权,这些日子以来,微臣因为手里有了那些兵权,天天都睡不好。皇上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微臣感激不尽!” 她的反应在天顺帝的意料之外,却让天顺帝的心里有些欢喜,他含笑道:“谨爱卿如此明事理,朕开心的紧,一定要重重赏你!” “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明云裳无比淡定地道:“所以微臣不求任何封赏。”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上扬道:“这个是一定在赏的!” 明云裳心道:“你说要赏我怕也只是一个幌子,我信你才怪,你这德性,只怕是不怀好意,又是什么旁敲侧击让我忠君爱国罢了,到时候再弄出一些什么破事来恶心我!” 她心里这般想,只得又道:“皇上如此体恤微臣微臣感激得紧!只是这些都是微臣该做的,不敢要任何奖赏。” 天顺帝微笑着一把拉过她的手道:“朕说要就一定要,你且随朕来。” 明云裳被他这般一拉手,心里一阵恶心,却强自镇定道:“皇上……” 天顺帝却并不理她,拉着她便去了另一间侧殿,那里挂着一块明**的帘子,明云裳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又是皇帝,她又不能拒绝,当下银牙一咬,便跟了进去。 屋子里一个随侍都没有,天顺帝一把将帘子拉开,那里竟是一个用白玉砌成的硕大浴池,明云裳见到那个浴池愣了一下。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尼玛这混蛋想出什么赏她的法子?带她到浴池来做什么?要不要这么恶心? 她的手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心里已有几分紧张,顿时明白天顺帝绕了一大圈主要的目的竟是这里,他方才说的那些话说到底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最阴险,只有更阴险。 她的心思顿时百折千回,便在心里开始想应对之法。 天顺帝微笑道:“朕自登基以来,还从未和朝中大臣共浴过,今日里朕便赐你和朕共浴!”他的话说到这里,目光便落在明云裳的身上,那目光有几分兴趣,也有几分嘲弄,还有几分冷然。 明云裳的眸光顿时一片幽深,赐沐浴?真亏天顺帝想得出来!她以前也研究过中国历史上的皇帝,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皇帝用赐沐浴的方式奖赏朝中大臣。 她想到之前张公公说天顺帝在召见她之前见过容景遇,这样的损招只怕便是容景遇想出来的,她的眼睛微微一合,知道今日这一劫只怕是在所难逃。 她觉得容景遇也真是能折腾的,上次在皇陵里都那样了还没有把他炸死,原本想借太后的手好好折腾他一番,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化解了,还能给天顺帝想出这么恶俗的法子。 对于容景遇的手段,她体会颇多,此时心里已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倒冷静了不少。 她缓缓地道:“多谢皇上赏赐,只是微臣虽然没有容太傅那样重的洁僻,但是平日里洗澡之时,若没有谨府的那个大木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洗。”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真没料到夜风还有这样的怪僻!”他的话音很是古怪,却又透出来几分寒气,那双眼睛微斜,把他原本还算俊朗的五官拉的丑陋无比。 明云裳淡淡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有特殊爱好,微臣自也不例外,还请皇上不要为难微臣。” 天顺帝看着她的眸光更深了些,然后淡淡地道:“你是朕最喜欢的臣子,朕自不会为难于你。” 明云裳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天顺帝却已绕到她的身后,然后极快的朝她的后背推去,明云裳如今已失了武功,纵然她的身手极为敏捷,但是体力终究不如以前,她早知道天顺帝不会如此罢手,却也没有料到一国之君竟也使出这样无耻的手段。 她若是会武,此时怕是要一掌打死他了,可惜的是她的内力早就没有了,就空手道的那些本事未必对付得了天顺帝。就算她能打得过他,这宫外还守了许多的侍卫,她必定是逃不出去的,她若是逃不出去,郁梦离在外面一定会很着急,他一急,必定会不顾危险进宫,到时候只怕会把事情弄得更大,而她只怕更加无法脱身。 她知道今日里只要她一到池子里,她的女儿身必定会露出来,她心有不甘,当下银牙一咬,拼尽全力双脚在水池前站住,双手为了平衡强自挥舞。 天顺帝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这副样子,当即嘴角微扬,然后抬起一脚便朝她的屁股上踢了下去,她的身子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然后重重的栽到了水池里,顿时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云裳水性不坏,可是这般栽下去还是微微一惊,刹那间全身湿透。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却在下降的那一刻将身全沉入水中,再将头缓缓的埋进水中,此时的她,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想她现在要面对的事情。 她到此时已经明白天顺帝自从上次看到郁梦心送给天顺帝的那个女子之后,对她的事情就是彻底上了心,再结合早前容景遇一直指认她是女子的话,天顺帝怕是早已信了十足十。 天顺帝这一次之所以费这么大的力气将她弄进皇宫,主要目的便是要拆穿她的身份,再往白一点说,其实拆穿她的身份也是假的,他要的是她手中的兵权。 她自从为相之后,为苍澜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所有的事情只要从她的手中过,基本上是滴水不漏,他要寻她的错处极难。纵然方才她已经答应交出兵权,只怕天顺帝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又或者说,在天顺帝的心里,就算是她乖乖的交出了兵权,他也不会信她,因为她在民间的威望极高,在朝中也有很多官员支持她,天顺帝这样让她交出兵权,不管是朝庭还是民间必会有异样的声音,所以天顺帝一定要寻她一个错处,将她彻底击毁。 再换个角度想,天顺帝对她从来都有一分色心,她心里很清楚,纵然以前将明云端送进了皇宫,但是在天顺帝的心里,只怕也会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那样多疑的人,若说一点都不怀疑,她是不信的。 如此看来,天顺帝今日将她召进宫就有两种想法了,既想满足他的一已色欲,又要得到他想要的,这个算盘打得那不是一般的响,简直就是无比的响。 她的眼睛在水底下陡然睁开,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听天由命之人,这件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须要用她的法子来解。 只是她从进皇宫开始,就没有太多的反抗之力。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弱质女子,而这皇宫之中,还是天顺帝的天下。 皇威在上,就算她再机智,也不敢公然反抗天顺帝的话,而且此时的反抗,反而会带来负面效果,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知道今日里无论如何也难以再掩身份,只是天顺帝今日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将左右全部摒退,只怕并没有杀她之意。只是纵然他不会杀她,她断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她知道今夜她进宫郁梦离是知晓的,若是迟迟未归,他必会想办法营救。只是这是在深宫之中,纵然他有营救的心思,一时间怕也难以进宫,而天顺帝必定早有防备,他进宫就更难了。 她的心里顿时百转千回,却已在这一瞬间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想透。想透了事情之后,所余的也只有面对,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胆小懦弱的的女子。 她的眼睛合上,然后再缓缓将头探出了水面,她的发已尽湿,此时已洒落在她的肩头,纵然她此时还顶着谨夜风的那张脸,却已有了别样的风华。 那双微微含笑的眼睛,水珠从她的脸上滚落,愈发显得是那么的透亮,明亮而又透着聪慧的气息。 天顺帝一直坐在水池之畔看着她,此时她的脸从水中透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是以前的那张脸,他却已觉得她别有一番风情了。 他的心思幽深,开始在心里权衡,到底是要先杀了她,还是先要了她? 这样的女子,是天下罕有的,却也是极为危险的,留在身边只怕会带来诸多祸事,而若是就这样杀了,他又觉得似乎有些可惜。 她的头从水里透出来的时候,便已将所有的一切想好,当下轻轻甩了一下头,然后扭过头看着天顺帝。 却见天顺帝嘴角含着半蹲在水池边,一双眼睛幽深如海看着她,他胸前的衣服因为方才那一番折腾微微开着,显得有些性感,只是配上他那张有些发黑的脸,刹那间,再无一丝俊朗之色。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的死期已不太远了,更知道他此时那样看着她,就多了更多的色彩,在他的心里只怕也是有些犹豫的,所以她现在只能赌一把了,于是,她轻声道:“微臣死罪!” “哦?”天顺帝淡淡地道:“你有何罪?”他倒有些好奇她要说些什么,她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臣子,对于她的本事,他也是知晓的。 明云裳知道今日的身份再也掩藏不住,当下轻声道:“皇上都已知晓了,又何必这般问微臣?”她的声音已没有早前的那低沉,而有了一分女子的娇柔,她的眼波微动处,竟已有了万千的风情,那轻软的话,分明是女子在撒娇。 天顺帝听到她这样的声音,再看到眼角眉梢泛出来的风情,当即笑了笑道:“谨爱卿当真是有些本事的,朕竟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明云裳轻声道:“微臣从未骗过皇上。”她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淡淡的委屈,纵然此时依旧身着身子的衣服,纵然此时她略显狼狈,还顶着谨夜风的脸,脸上却已有了一抹谨夜风永远也无法拥有的味道。 她知道,依天顺帝的性子可以直接杀了她,而今她的自救之道便是让他动心,这样的做法她觉得有些恶心,可是眼下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天顺帝冷笑一声,眸子里有了一分杀气,偏又笑道:“是吗?你如今敢走上来给朕瞧瞧吗?” 明云裳走到这一步还真没有什么好怕了,当上缓缓自水中站起,水珠从她的身上滴落,寻常人这般模样一定是极为狼狈的,可是她此时纵然落了水,却不见一分狼狈的模样,反而有了一分淡定的从容,因为有了那分从容,她的身上便有了一分优雅。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明亮的眸子里含了三分笑意,她缓缓走到了天顺帝的面前,天顺帝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胸前虽然用布缠着,却已有一分不属于男子的骄傲,他的嘴角微扬,眸光幽深无比,伸手便往她的胸口摸去,她往后退了一步。 天顺帝的手落空,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却并没有扑上去,反而退后一步死死地盯着她,她由得他看,只是从容淡笑,不退不躲,他冷笑道:“这样还不是在骗朕?” “微臣虽然不是谨夜风,但是对皇上的心却是一心一意。皇上要的是能为皇上尽忠的臣子,微臣是最合适的人选,是男还是女,其实并不重要。”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睁开,一双眼睛亮如繁星,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依稀间却已有了女子的万千风情。 天顺帝看到她那副样子,心里顿时有些痒,却将脸板起来道:“对朕一心一意?你可真会说话!来人啦,将这个祸乱朝纲的妖女给朕拖出去砍……”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已朝前走了一步,纤长秀丽的手已轻轻掩上了他的唇,她娇娇一笑道:“皇上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我弄进皇宫,早前又对我说了那么多,此番又让我下水,怕也不是要治我的罪。”她的声音绵绵软软,又娇又柔,她之前一直在他的面前自称微臣,此时却直接称我。 这种称呼的改变,在两人间是别有一番意味的。 她的手轻放在天顺帝的嘴上,他只觉得一片绵绵软软,那纤长的手指白净无比,他的鼻子里隐隐能闻到属于她身上的幽幽清香。那清雅的香气,更是撩拔的他的心弦,他心里的那点痒也更浓了,这样的一个女子,他后面的话一时间倒也说不出口了。 她一身男装,衣裳也不算太厚,微倾的秀发上滴答着水珠缓缓滴下,天顺帝的眼睛顺着水珠往下看,便看到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那身材不算极好,却让他莫名的想起了那一日他摸到的极致惹火的身材,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再度伸手去摸,却又觉得对这个女子这样的手段不算高明,于是,他生生将心里已经生出来的那把火给压了下去。 天顺帝心里无比想将她压倒在地,却一把将她的手拂开,然后眯着眼睛道:“你在勾引朕!” “皇上说笑了,我的姿色远不如皇上的后宫佳丽,此时又狼狈万分,又岂能行勾引之事?”明云裳的眼睛笑的弯弯如月芽的道:“只是皇上嘴里说要罚我,然后又将左右摒退,就容不得我生出几分猜想,有些事情自然也想要试试!” 天顺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朕很好奇,你从哪里生出如此大的胆子,冒充朝中一品大臣,你有几个脑袋?” 明云裳轻叹一声道:“我虽然顶着的是别人的样子,但是除了皇上第一次看到的谨夜风不是我之外,其它的时候看到的谨夜风便是我,我心里虽然害怕,但是对皇上之心至真至诚。” 天顺帝将挑在她下巴的手抽回,然后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道:“至真至诚?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朕,竟还敢说这样的话!” 明云裳听到他的话后咯咯一笑,却已伸手轻轻捏着他的手道:“如皇上所言,我自为相之后,一直为国谋划,入朝虽短,却也算做成了三件大事,这三件事情不敢说做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放眼朝野,却没有几人能做到。” “那也改变不了你骗朕的事实!你是一国之相,想来也知道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天顺帝将她搂得更紧了一分,两人间,呼吸可闻。 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他以前每次单独见到她都会有不同的感觉,为何总想和她亲近,原来她原本就是女子! 她真是骗得他好惨,他实在是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有这样的本事!因着这一分想法,想要杀她的心反倒淡了。 明云裳心里寒意浓浓,却微笑道:“微臣是有错,错在借了他人的皮囊,因为微臣知道微臣是个女子,依着如今朝堂对女子的岐视,纵然我有一身的才华,也难为国效力。” 天顺帝冷笑道:“你倒挺会替自己找借口,朕又岂会知道哪个是你,哪个是谨夜风?” 明云裳轻声道:“皇上其实是想问我谨夜风哪去了?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当日谨夜风殿试后成为状元,又解开三把锁时被皇上留宿皇宫遇刺客的事情吧!” “这件事情朕自然记得!”天顺帝微眯着眼睛道:“不要告诉朕那天晚上的刺客是你派来的,不过是想将他取而代之?” “原来在皇上的心里我是那种阴险狠毒的人?”明云裳的眼里有了一分泪光,嘴巴微微扁着,看起来委屈无比。 天顺帝看到她这副样子愣了一下,她却又咬着唇道:“我是在那天晚上成为谨夜风的,但是杀他的人却不是我,我之所以扮成一来是为了我能活下来,二来是为他抱仇!” 天顺帝的眸子眯成一条线,明云裳一字一句地道:“其实那天晚上死的那个所谓的书童便是真正的谨夜风,而我原本只是谨夜风的书童。” 天顺帝冷着声道:“胡说,谨夜风自小熟读诗书,又岂会带着一个女书童上大殿?” 明云裳轻声道:“那是因为我和他自小一起长大,到京城之后又无依无靠,他见我可怜,便收留在身边,后来又见我有些见识,便让我做他的书童,那一日我想到皇宫里来看看,死乞活赖的央他带我进宫看看,不想这皇宫之行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 这件事情她还是要跟天顺帝好好说说,他疑心病虽然很重,但是也是个色坯,而她自入朝后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也需要找个理由,更需要为他找个台阶下。 天顺帝将她搂得更紧一分,眸子里满是杀气道:“你到底是谁?” 明云裳微笑道:“明云裳,宜城明云裳。” 天顺帝微微皱眉道:“明云裳不是嫁给了世子?又怎么可能是你?” “兰陵王府里的世子妃并不是我,只是世子的一个丫环罢了,当初我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世子的丫环和人串通好扮成我呆在兰陵王府做内线。”明云裳轻声道:“初时世子也被骗过去了,南下赈灾的时候我向他表明了身份,他才知府里的那个女子并不是我,而我那时已是朝中重臣,身份一旦被揭穿,就是欺君之罪,所以他也只能将错就错的让那个女子继续呆在兰陵王府。” 明云裳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全部说真话,也不能全部说假话,于是真真假假的一起说,这样最有说服力。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对于明云裳的说词倒也信了几分,他冷笑道:“你明明是女子,为何还要娶婷韵?你可知这样的行为会害了婷韵一生?” 明云裳委屈地道:“皇上何必这样责骂我?当初我是拼死不愿娶公主,是皇上硬塞给我的!” 她此时听到天顺帝的话便知道他对她虽然有些疑心,之前容景遇也设了不少的陷阱,可是天顺帝却并不太信,而她自和婷韵成亲之后,婷韵到如今还是黄花大闺女,在天顺帝的心里,怕是觉得像婷韵那样的绝色,天下间没有几个男子能逃得过她的魅力,所以今日里容景遇一番挑拔,天顺帝才信了几分,才安排了这样一个局。 天顺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又道:“若如你如言,那么那天晚上杀谨夜风的又是什么人?” “容太傅的人。”明云裳轻声答道:“当天晚上那些刺客在下手之前就将话说清楚了,我入朝为官除了想一展抱负之外,还想杀了容景遇。” 天顺帝闻言面色更冷,他冷笑道:“胡说八道!容景遇和谨夜风无冤无仇,为何要杀谨夜风?” “在皇上的眼里看来是无冤无仇,那不过是他极擅于隐藏罢了。其实两人早在宜城之时,就是水火不容的仇家,而谨夜风又有把柄在容景遇的手里,容景遇原本是想一手操控谨夜风为他做事,可是谨夜风并不甘于被人要胁。谨夜风那一日在大殿之上锋芒毕露,容景遇瞧着他已快脱离了他的掌控,心里自是容不下他,于是便设下毒计取他性命。皇上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在皇宫之中,也就只有几个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人。”明云裳轻声道。 她觉得天顺帝此时挖她的老底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反正天顺帝如今对容景遇也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她和容景遇之间,对此时的天顺帝而言总归要留一个人的,而容景遇有多么的危险,天顺帝自己心里也极为清楚。 她的心里此时满是狠绝,容景遇,就要是要死,你也必须死在我的前面。 天顺帝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松了松道:“容景遇到底有谨夜风的什么把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此事说来话长,我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简而言之,就是当年我和谨夜风相恋,容景遇想横刀夺爱,然后设计让谨夜风杀了一个人,谨夜风怕杀人之事惹来牢狱之灾从而彻底断了仁途,然后便处处听从容景遇的安排,先将我抛下,然后便来了京城。”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一个祸水了!” 明云裳的眼里有泪水溢出,她轻声道:“我哪里是什么祸水,对容景遇而言,只不过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而得到之后不过就扔到一旁罢了,我和容景遇订亲之后,他处处羞辱于我……”她的话说到这里,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她并未拭去,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的头微微低着,让人看起来更加心生怜意。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又轻声道:“若非世子可怜我,搭救了我,我此时只怕早已暴尸荒野。我算是早死之人,能偷得这段时光已属不易,皇上若要杀我,便杀了我吧!唯一令我遗憾的是不能手刃容景遇为谨夜风报仇,也不能替自己雪耻!”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有些怜惜,他贵为天子并不知晓民间的疾苦,但是却也知道女子的名声一坏,退婚订婚的事情弄上几次,那女子的名节便算全毁,实是生不如死。 更兼她此时哭得如此委屈,那声音又娇又柔又满是无可奈何,他心里怜惜一起,不自觉的伸手为她拭去眼里的泪水,她愣了一下,他也愣了一下。 他以前最讨厌女子哭泣,如今见她这般一哭竟是我见犹怜。而他的手在碰到她的脸时,虽然没有摸到她真正的皮肤,却依旧觉得她的肌肤细致,柔韧无比,生生将皇宫内院里的那些女子全比了下去。 他心里更加的痒了,恨不得此时就将她压在身下,只是他的心里对这件事还有很多疑虑,而那些事情也唯有她能解释清楚,于是他强压下心里的火,然后轻哼一声道:“你的话里破绽百出,朕自不信,容景遇是何等人物,又岂屑于跟寻常的男子去争一个女子?而且就算是谨夜风不再听容景遇的话,容景遇也不必杀他!” 明云裳轻声道:“容景遇之前向我订亲,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看上了我,而是误听消息说我是魔教公主的女儿,他想要魔教的势力。他之所以要杀谨夜风,也不过是因为谨夜风看透了他的阴谋,他怕谨夜风泄露,而谨夜风又好巧不巧的知道他是先帝在生所生之子。” 她的这一番话有真有假,却又字字句句都透着玄机,那些玄机的背后,却又直指天顺帝的内心。 有些事情她知道她是需要说一些,才能挑起天顺帝的兴趣,而那些兴趣的背后,又暗藏着杀机,先将天顺帝吸引住,她才有逃走的机会。 天顺帝对她的那分心思,她心里更加清楚,如今也唯有如此,才能将他的心弦拔动,让他不能轻易动她,只有先将他稳住,她才能保全自己。 如果说天顺帝之前听到明云裳的话觉得她不过是在为自己开脱,而如今说的话便如利刃一般刺进了天顺帝的心里,他冷着声道:“你是魔教中人?” 这件事情天顺帝并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甚至也没有怀疑过,所以他才会如此地震惊。 明云裳扁着嘴道:“微臣也想自己是魔教中人,那们便能利用魔教的能力将容景遇一并杀了,也省得那些烦恼!若微臣真的是魔教中人的话,那一次去燕州的时候,就不会再回来了,又何必再回到朝堂之上来冒这么大的风险。” 天顺帝一想也有理,明云裳又咬着唇道:“罗浮山的事情,根本就是容景遇贼喊捉贼,想设计杀了我,好在我早有防备,要不然只怕都着了他的毒手。前几日皇陵里的事情,皇上就不觉得奇怪吗?还有祭天的事情,这中间有太多的怪异。那些红衣大炮,放眼整个苍澜王朝怕也只有容景遇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他在罗浮山的那一日将大炮献给皇上之后,而后却再也没有看到他买炮,可是我从户部看到了一些银钱的支出,中间有很大一笔不知去向,我知道皇上与他有密诣,所以也不敢过问。可是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皇上难道就真的如以前那样信任他吗?若还信的话,那么微臣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只怕他的心思比皇上还要说。再往细处说,细究他真心的心思,其实说到底,他的目标根本就是皇上。微臣言尽如此,皇上英明神武,对于这些事情想来也有判断,不需微臣细细说道。” 天顺帝这几日也一直在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纵然他早就对容景遇起了疑心,也早就想过要除去他,只是他放眼整个苍澜王朝的大局,又觉得他的危害比起兰陵王和明云浓比起来似乎要小一点发,所以就暂且将他的事情放下。 只是他的疑心病素来极重,对于这一系列的事情也有诸多的考量,他一直觉得迷雾重重,有些看不清究竟,而此时听明云裳这么一说,原本想不清楚的事情也能想清楚了。 他心里暗骂容景遇实在是太过无耻了,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而他以前终究是小看他了,他的心思当真是无比的恶毒,比他想像中的要恶劣得多。 他当即大怒道:“容景遇真当朕是笨蛋吗?” 明云裳轻声道:“他并没有把皇上当成是笨蛋,而是觉得皇上太聪明,所以才有更加谨慎的安排,其目的是什么,皇上是聪明人,应该能猜得到。” 她的话说得很是温柔,却透着煽风点火的味道。她知道天顺帝虽然很好色,很不是东西,但是他做为一个皇帝,手中握有巨大的权利,所以对他而言,权利从来都是第一。而权利的背后又是整片江山,他的江山,他容不得任何人有任何想法。 “谨夜风如何知道容景遇是皇子的事情?”天顺帝冷着声问道。 明云裳轻声道:“当年有太监曾到宜城找他,刚好被谨夜风撞见了。”她对天顺帝也有些无语,没料到天顺帝竟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只是她转念一想,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容景遇所有动机的开端,他自然会弄清楚,而这个**天顺帝的心里是极清楚的,却只差她说透这一层了。 天顺帝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把将她松开,她便跪在地上道:“皇上,如今我已将所有的一切禀明皇上了,如今任凭皇上责罚!” 天顺帝并不理她,他原本就对容景遇起了猜忌之心,只是总想着容景遇是他的弟弟,平日里在朝中的也极为平淡,从不招惹任何是非,更对朝堂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这一年来,他却觉得容景遇隐有野心,只是却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只是留了心,没料到**竟是如此! 容景遇那个混蛋,竟敢对他的江山起了非分之想! 天顺帝原本对明云裳还有的几分绮念,也因为这一分愤怒也淡了不少,他顿时明白明云裳为何一直和容景遇过不去,为何容景遇一直想方设法想要明云裳的性命,原来只是明云裳知道他的秘密! 明云裳一看到天顺帝那副样子,就知道她的小命今日算是保住了,当下微微低着头道:“恳请皇上责罚微臣!” 天顺帝冷着声道:“你之前就知道这些为何不告诉朕?” “微臣本是女儿身。”明云裳轻声道:“原本就有欺君之罪,若无实证,又哪里说。再说了,容景遇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的这些话若以谨夜风的身份说出来,皇上又如何会信?” “那你今日为何又敢说呢?”天顺帝冷冷地道。 明云裳轻咬着唇道:“那是因为今日里微臣的身份已被皇上揭穿,反正都要一死,在死之前一定要把**告诉皇上,不能让皇上再被奸人所骗!所以微臣就算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也要把话全部说出来。” 天顺帝水池旁来回走了两圈后才走到她的身边道:“你的胆子还真够大!怎么?如今不想活呢?”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微臣。”明云裳轻声道:“只是微臣自己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不敢求皇了饶恕。而今日里微臣也算是死得其所,就算上了黄泉路也安心了。” 天顺帝的眸子里光华灼灼,冷哼一声道:“你少在这时诓朕,之前向朕求了一块免死金牌,只怕就是在为今日的事情做准备。” 明云裳伏在地上道:“微臣当日求那块免死金牌,不过是为了变法之事,想告诉全天下微臣变法的决心,和此事没有一点关系。今日里微臣不敢用那免死金牌,请皇上赐死!” 她的头微微低着,伏在地上的样子有几分柔弱,瘦削的肩轻轻抖着,显得楚楚可怜。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不知怎的怒气又散了些,他冷冷地道:“少在朕的面前玩这种戏码,起来吧!” 明云裳伏在地上不动道:“请皇上杀了微臣!”这个时候求死其实就是求生,像天顺帝那样的人,她越是说要死,他就越不会让她死。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他一把将明云裳从地上拉起来道:“朕还真不信,这世上有一心求死之人,你想让朕赦免你的罪就直说!” 明云裳微微扁着嘴道:“微臣不敢!”她知道这样的事情瞒不过天顺帝的眼睛,只是对她而言,事是一件要做的,在这种生死较量的关头,谁占了主动的地位,谁就是赢家。这一次,显然她赢了。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哈哈大笑道:“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只是纵然你说了这些,朕依旧不会信你的一面之词,这几日你就好生给朕呆在朕的寝宫里,等朕把事情查清楚之后再来治你的罪!若你说的全部属实,朕自会赦免你,若是你说的有一句谎话,朕自当把你凌迟处死!” 赦名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可以顺便将她收入后宫,到时候她就是他的女人了,明云裳的确智慧比起万皇后来不知道聪明多少倍。有她在后宫里帮他出谋划策,就可以一起对付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他的心里也更加的安心。 明云裳伏地一拜道:“皇上圣明无比,只是容景遇也不是吃素的,他只怕瞧着有一点对劲,便会离开京城起兵造反,皇上一定要小心应对。” 她的眸子一片幽深,却又一语道破了玄机,语锋直指事情的关键处。 天顺帝冷冷地道:“起兵造反,他有那样的本事吗?”倒不是他小看容景遇,容景遇是个极有本事的人,但是说到底也只有那些本事。 明云裳轻声道:“据微臣所知,他手里除了有魔教的势力之外,在外面还有军队,上次皇陵里的事情想来皇上还记得,那些人马全部都是兰陵王的,当日虽然只有数千人马,却个个都是以一抵十的高手,当日北王的那些人马,险些全部死在他的手里,若非安静波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天顺帝冷笑道:“果然是兰陵王的人马,朕这个王叔倒真是个有心之人,训练出来人士兵竟都如此的厉害,倒也让朕开了眼界。”如果他之前听明云裳的话只是将信将疑的话,那么如今倒是信了个七八成。 明云裳一听天顺帝要将她留在他的寝宫里,当下便问道:“皇上要微臣手里的那些兵权,这件事情并不是难事,可是战天南的性子皇上也是知晓的,他若是知道皇上是这样把我留在宫里,心里只怕有些不服,微臣想出宫一趟细细安抚他,也好让他放心,然后全心全意为皇上效忠!” “你这是在威胁朕?”天顺帝寒着声道。 明云裳心里微紧,却依旧淡定从容地道:“微臣不敢,微臣所想所做所思之事,件件都是为皇上着想,不想有一分私心,又哪里敢威胁皇上!只是战天南的性子皇上也是知晓的,有时候是倔了一些。” 天顺帝冷笑道:“难得你考虑的如此周到,朕心里开心的紧,这样好了,你修书一封给战天南,告诉他你在宫里养病,朕派最好的御医为你看病,让他将手中的兵马全部留下,然后去秦州平乱。” “秦州平乱?”明云裳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吃惊。 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一抹冷冽,却含笑道:“正是,秦州那边一直不是很太平,以前朕派了很多的将士也没有处理好那边的事情,战天南英勇无敌,实在是不二人选。” 明云裳在心里暗骂天顺帝无耻,他是想将她后在深宫之中,然后再调用她的人脉去做他的事情,因为有她为质,郁梦离和战天南做起事情来也会有颇多的顾忌。 她轻声道:“微臣愿意将功抵过,替万户侯去秦州平乱。” 天顺帝扭头看了她一眼道:“难道你觉得整个苍澜王朝里朕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办事的人吗?” “是有可以办事的人,但是能让皇上信任还能对付得了容景遇的人却不多。”明云裳轻声道:“微臣得到线报,朝中有不少的大臣都是容景遇的人。” 她的话点到即止,没有再细说后面的事情,但是却已将重点点出来了。 天顺帝的眸光变得更加凌厉,明云裳的头微微低着道:“微臣自知有罪,不敢想将功折罪之事,只求皇上让微臣再为皇上尽一次忠,平了秦州的乱,为皇上稳固江山之后再死!” 天顺帝原对容景遇就起了疑心,此时明云裳再将陈聪的事情点出,所有的事情便显得昭然若揭,他冷着声道:“你有这个心朕很开心,但是你的罪不能不治,不管你方才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你都犯了欺君之罪,今日就好生呆在这里!” 明云裳的还想再说话,天顺帝却已走了出去。她的眸光深了些,嘴角边有了一抹冷然的微笑。 她知道天顺帝将她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对她起了意,只是对于一国之君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国事,他容不得任何人威胁到他的权威。 她想到这里眸子里有了一分杀气,容景遇机关算计想要她的命,那么在他要她的命之前,她就先要了他的命。 她今日知道瞒不住的时候,就先放低了身段,用了只有女子才有的手段,天顺帝纵然要杀她,也会先有几分舍不得。又或者说天顺帝今日的安排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得到她,她的话既让天顺帝生出了绮念,又让天顺帝有了更多的顾忌。 对她而言,只要争取到时间,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这一场算计,她纵是赢家也赢得极险。 天顺帝此时的离开,对她而言却是一个机会。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明云裳轻轻走到窗棂边,往外看了一眼,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却见屋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侍卫,她以前的绝世武功若是还在的话,也许能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弱质女子,根本就不可能闯得出去。 她不用试也知道天顺帝必定在早有交待,这屋子里人是绝对不能出去的。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她身上的衣服尽湿,纵然屋子里点了四五个炭盆,她依旧觉得有些冷。 她看了一眼布置的一片富丽堂皇的屋子,眸子里有了几分冷意,那明**在她此时看来显得有些可笑,也显得有些无耻。 在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把那些色一情的东西称为**,只怕和历代皇帝的后宫三千有脱不了的干系。 明云裳素来冷静,素来机变,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她的那些机变根本就没有用。 她知道若是她在这里一直不能出去的话,郁梦离会着急的,他一定会想法子来救她,可是不管他用哪种法子来救他,必定会让天顺帝不安,弄不好就得兵戎相见,到时候只怕真的会弄出大事来。 明云裳的心里顿时有些焦燥,身上又冷得厉害,她终是决定打开天顺帝的衣柜,却见柜子里放满了衣服,那些衣服基本上是天顺帝的,龙袍这种东西,她可不敢穿,倒不是因为那尊贵的身份,而是天顺帝那好色的性子,天顺帝有那么多的女人,谁知道他没有染上什么脏病,她可不想触那分霉气。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把柜门关上,然后又打开了另一扇柜子,却发现里面放了不少的女装,她轻轻一摸,便知道那些女装全部都是新的,没有人穿过。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临幸妃嫔的时候,若是处子都要像清朝的皇帝一样,洗干净了扛到他的寝宫来,谓之大礼,这些衣服,想来是为那些妃嫔准备的。 明云裳纵然极度不愿意穿上那些衣服,却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过,她挑了一套墨蓝色的衣服穿上,里面的亵衣亵裤也全是新的。 换完衣服之后,她觉得舒服了不少,然后又在火堆边烤了烤,才觉得回过神来。 约莫到了午膳的时间,她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然后便见得一个太监拿着食盒走了进来,她看到那个太监的样子觉得有些眼熟,终是想起那个太监便是之前容景遇设计害她,让她自己误以为自己有孕的那一次,就是这个太监拿错了纸条。 后来那个太监被打得半死,还是她求情给了他一条生路。 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太监却没有说话,那个太监看了她一眼,当他看到她一身女装的样子愣了一下,她却朝他淡淡一笑。 那太监的眼里满是震惊,似乎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他便也回了明云裳一记浅笑。 门外的侍卫大声道:“送完饭就出来。” 那太监应了一声道:“知道了。” 大门关上,明云裳问道:“你不是在的太医院吗?怎么到了御膳房当起差来呢?” 那太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回谨相的话,奴才就是个粗心的人,上次犯了错心里悔得紧,做事也比以前小心了不少,只是本性终是难改,那一次谨相救了奴才一命,后来奴才又因为粗心犯了一个小错,师傅说奴才就不是在太医房里做事的料,便让奴才去了御膳房。” 明云裳闻言笑了笑,他终究忍不住问道:“谨相,你怎么着了女装。” “倒也不是你粗心,那一次的事情也把我吓得不轻,实不相瞒,我的确是个女子。”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 那太监惊道:“你那样雄才伟略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明云裳含笑道:“怎么,女子就不能有才华吗?” 那太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下来道:“人生原本处处都是意外,我此时坐在这皇宫之中,坐在皇上的寝宫之中,我也觉得极为意外。” “皇上是要纳谨相为妃吗?”那太监忍不住问了一句。 明云裳的眸光幽深,半晌之后才轻声答道:“皇上是不是要纳我为妃我不知道,但是我是决计不能做皇上的妃嫔的。” “为什么?”那太监有些不解地道:“宫里宫外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爬上皇上的龙床,谨相不为什么不愿意?” 明云裳幽幽地道:“也许有很多女子想要爬上皇上的龙床,但是我却绝对不属于她们中间的一个,你进宫也有一段日子了,你可看到后宫的那些嫔妃都很开心?” 那太监轻轻摇了摇头,明云裳又淡淡地道:“皇上的心思素来极深,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我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原本犯的是死罪,也没有想过要活下来。只是我的心里所想的也许和皇上所想的不一样,他觉得将我纳入后宫对我而言是一种恩赐,可是在我的心里,这却是一个耻辱。” 那太监急道:“谨相,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明云裳笑了笑道:“我只想留住我的清白之身,罢了,今日已与你说得太多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那太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跪在明云裳的身边道:“谨相以前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直以来都想寻机会报答,只是谨相是那么尊贵的一个人,又哪里需要我的报答,而今谨相落难,我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请谨相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得了谨相!” 明云裳听到那太监的话颇为意外,原本她的那些话只是有些试探的味道,却没有料到这个太监却当了真,她极善于观察人,那太监的模样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他是真心想要救她。 她伸手将那太监扶起来道:“你真的愿意救我?” “愿意!”那太监答道:“只要能救得了谨相,让我去死都可以。” “没有那么严重。”明云裳含笑道:“若是你真的愿意救我的话,我便有了一线生机。” “谨相快说,我要如何做。”那太监的眼里满是焦急地道。 明云裳知道不用太长时间外面的那些侍卫一定会催,而一旦摧促就会让他们生疑,到时候她只怕会有真正的麻烦。 她轻叹一口气后道:“你出去之后想办法给兰陵王的世子传个消息,就说我在皇上的寝宫之中,暂时没有危险,让他不要着急。” 那太监愣了一下后道:“原来谨相的意中人是兰陵王的世子,世子最是良善,人最好,谨相好眼光。” 明云裳听到那太监的赞美之词觉得有些好笑,她轻声道:“他是世上最好的。” 那太监的眼里满是笑意,明云裳又道:“你再去太医院里帮我灵枢,把我的处境也告诉灵枢,然后请他给我一味药。” “灵枢极得皇上器重,谨相此时找灵枢要药,他会给吗?”那太监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些事情你不用想太多。”明云裳轻声道:“你去做就好。” 那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明云裳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巧合了,为何皇宫里那么多的太监没来给她送饭,却刚好是这个太监来送饭,这中间的种种不得不让她多个心眼。 明云裳让他给郁梦离送信这是极为正常的,不管那太监到底是谁的人,她都不用太过担心,而她又让那太监去找灵枢,这中间就有极大的意思了,若这个太监是天顺帝派来试她的人,那么灵枢必会有所警觉,更会暗中将那太监除去。如果那太监真的是报恩的话,那么她今日就有一线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云裳的心里更加的不安,她知道入夜之后天顺帝必定会到这里来,天顺帝的身体虽然不太好,但是她知道他也是习过武的,她的那些本事未必打得过他,就算打得过,也必定会闹出极大的动静,到时候惊动了门外的那些侍卫,只怕她会更加的麻烦。 她觉得头有些痛,纵然她千般不愿,她也不由得往最坏的打算想,若她今夜真的着了天顺帝的道,那么她又该如何? 明云裳的眼睛一眯,眼底升起了浓烈的寒意,若是天顺帝真的对她做下恶心的事情,那么她唯有一死了之。 她看了看她绑在腿上的小刀,由于绑在内侧,方才她全身尽湿的时候并没有被暴露。 她的眼里有了一抹狠绝,有了这个最坏的打算之后,她倒也心安了。 若是顶下这个弑君之罪能换来郁梦离和天下苍生的太平,那么她也算是值得的。 明云裳这般一想,她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只是想起喵喵,她的心里又有太多的不舍,对于那个孩子,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轻轻咬了咬唇,屋子里寂静无声,她的脆弱在这一刻也倾泄而出,她的眼圈泛起了淡淡的红意,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终是想得太多了。 如今的她,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她轻轻地叹一口气,将眼角边的泪水擦尽,然后又端坐在那里。 她这一坐就坐到了黄昏,天顺帝还没有回来,她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她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太监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她的心里愣了一下,却又安心了几分。 那太监进来将饭菜布好之后,然后将一个瓶子递给明云裳道:“谨相,外面的侍卫又增加了些,你可以千万小心。” 明云裳见他的眼里满是关切和担心,她便知道她之前对他的猜疑有些过头了,当下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 那太监忙道:“谨相客气了,我这条命还是谨相的。” 明云裳冲他轻轻点了一下头,他也回了一下,在旁等着她把饭菜吃完,然后将东西收起来后全走。 明云裳将瓶子打开了来闻了一下,她并不擅长用毒,几乎不会医术,也不知道灵枢给她的那个瓶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瓶底,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打开放在案上。” 明云裳对于灵枢的医术是信得过的,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走到这一步,她的心里也安生了不少。于是她便将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全部倒进了天顺帝案前的那个盒子里。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如此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天顺帝还没有回来,她一时间不知道天顺帝到底去了哪里,却又终是觉得他晚一点来,对她而言终究是一件好事。 如此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大门被人打开,明云裳愣了一下,扭头一看,却是皇后万氏。 明云裳知道以前郁梦离曾经用过一些法子要取万氏的命,没料到她的命极大,居然这样都没有死。 皇后看到明云裳身上的衣服后冷笑道:“平日里瞧着谨相穿着一口官服,觉得很是威风,很是儒雅,没料到谨相穿上宫装之后,竟又变得如此的妩媚动人,谨相真是宜男宜女,不管你做任何打扮都是极好看的,也难怪皇上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明云裳一看到皇上,眸子里的寒意重了些,她和皇后也算是交手了几回,只是以前的那些交手,全部都是背地里的一些手段,这般将脸皮撕破了的对恃,却还是第一回。 明云裳觉得和皇后在天顺帝的事情上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浅浅地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论起风情来,我是无论如何也适不过娘娘,娘娘是后宫之主,皇上的心也尽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皇后冷笑道:“今日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心里有谁,你也是极清楚的,就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装了。你虚伪了那么久,我心里一直有些恼,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剥了你那层皮,不想却三番五次栽在你的手里,明云裳,你果然很有两下子。” 明云裳含笑道:“不如皇后娘娘有手段,就算是明明知道自己有意中人,却还愿意为了自己有一已之私而入宫,得了这天下女子都想要的位置,反过头来又开始后悔,只是皇后娘娘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吗?不说你的心上人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你,就算曾有过你,依着你那残花败柳之身,难道还想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一边端着你高高在上一国之母的架子,一边想和你的意中人有私,这样的想法,不可谓不贪心。这世上但凡是贪心之人,到最后必定会一无所有,皇后娘娘那么聪明的人,难道连这一层也看不透吗?” 她对于皇后心里也颇有恨意,当日她和皇后在没有任何过劫的情况下,皇后就生了取她性命的念头,这手段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毒。 此时的皇后并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那分风姿,她瘦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她的背因为中了毒的缘故,已微微弯着,她原本青丝满缠的头,如今已有不少华发,且再也没有以前的浓密,发明显掉了一掉以上,露出了雪白的头皮。 她看着这样的皇后,只觉得她真是只可怜虫,自诩聪明一世,却是一个蠢的。 皇后冷冷地道:“明云裳,我今日不是来和你做口舌之争的。” “不是做口舌之争,想来就是要利用你在后宫里的权利,想办法置我于死地,只是我也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今日若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成。”明云裳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皇后道。 皇后冷笑道:“我没有那么蠢,就是想来看看你的样子,你以前不是很得意吗?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吗?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有多么的可笑,顶着谨夜风的脸,穿着宫里妃嫔衣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哦。”明云裳淡淡地道:“也许我真的像个笑话吧,但是也没有关系,人总有落难的时候,而且我也还有盼着,这深宫虽深,我总有出去的一日,可是我看娘娘现在这副样子,只怕是要老死在这坐深宫之中了。” 皇后的眼里有了一抹尖锐道:“那是你这么觉得,你真的觉得郁梦离会为了你不顾一切的进宫吗?若你有这样的想法的话,明云裳,你就太天真了,在男人的心里,永远都是江山第一,女人于男人,说到底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 明云裳含笑道:“皇后娘娘这句话倒有些意思,我以前曾听过一句话,今日里想和皇后娘娘分享一二,所有看轻自己的人必被别人看轻,换一句话说就是你如何想你自己,那么在别人的眼里,你就是什么样的。你想做皇帝的附属品,那么你就去做吧,就算是我死在这深宫之中,在阿离的心里,我也永远都是他的妻!” 皇后的眼里满戾色,她冷冷地道:“你那么想死,我今日就成全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明云裳听到皇后的话后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意,她知道皇后的本事,皇后武功平平,此时病了这么久,身上的武功基本上没有了,所余的也只有她下毒的本事。 若不是郁梦离机敏,她上次差点就被皇后算计了,只是算计她的人从来都只能算计她一回,第一回就休想了。 明云裳见皇后的手微微动了下,她的眼睛微微一合,一个纵身跃开,然后操起一旁的凳子就朝皇后砸去,皇后侧身避开,她大声喊道:“来人啦,皇后娘娘杀人了!” 皇后闻言大急,她知道她此时在皇宫中的地位已远不如以前,这里又是天顺帝的寝宫,天顺帝此时已经揭穿了明云裳的身份,却没有对付明云裳,就意味着在天顺帝的眼里,明云裳是个极为特别的存在,他还想要明云裳。 她方才进天顺帝的寝宫也是花了些精力打点当值的侍卫,此时明云裳一叫,些侍卫定会冲进来,只要那些侍卫一进来,她就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杀了明云裳了。 皇后把这些想通之后,知道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离开,另一个就是在那些侍卫冲进来之前把明云裳杀了。 若是她的身子还好的话,杀个不会武功的明云裳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她自从上次被明云端算计了之后,身子就大不如前,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再也没有往日的身手。 可是若让她就此放过明云裳的话,她实在是不甘心,郁梦离已经准备营救明云裳,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只怕她永远也没有机会杀明云裳了。 皇后心里一发狠,极快的将她怀里的一把东西甩了出来,明云裳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西,屋子里空间并不大,她没有太多躲藏和地方,她当即一咬牙,极快地从一旁抽出天顺帝放在椅子上的龙袍将那自己的身体盖住。 她斜眼间看到了方才小太监给她带来的灵枢的药,她也顾不得那瓶药到底是什么东西,直接朝皇后的身上撒去。 而她扭过身看到那件龙袍时,顿时大吃一惊,却那龙袍上竟已被什么东西弄出一个个洞洞来,看起来甚是可怕。 那些洞洞越烂越宽,围瞬间小洞洞全变成了大洞洞,她心里一惊,忙将那件龙袍扔掉。 皇后没料到她竟就这样躲了过去,对明云裳砸到她身上的那些东西也没有多看,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想要往明云裳的身上扔去时,突然闻到一股极为淡雅的香气,却发现她突然就全身没有了力气,紧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的手一个不稳,那个瓶子也掉在了地上。 明云裳看到这种情景微微一愣,正在此时,门外的侍卫已将门打开闯了进来,一看到屋里的情景大吃了一惊,忙将皇后拖了下去。 皇后被拖下去时,她恶狠狠地看着明云裳,她咬着牙怒道:“明云裳,你这个贱人,你抢走我的男人,我这一世就算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明云裳见她的模样无比的狰狞,那双眼睛里更是透着血色,看起来无比的可所,直如地狱里的饿鬼。 而她的话更让明云裳觉得好笑,抢了皇后的男人?皇后也太不要脸了些,她和郁梦离情深意重,自从两人成亲以来,就一直共同进退,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也从来没有疑心过她。她想要的,他努力给到她,他想要的,她也一直在努力做到。 他们的情深意重,在皇后的眼里却变成了她抢了皇后的男人。 真真是好笑至极。 她觉得人的心真是无比的可怕,却又是那么的可笑,是不是在皇后的眼里,郁梦离就是属于她的,其它人根本就不能动一下? 明云裳原本觉得和皇后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在听到皇后的话后,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于是她冷着眼道:“我的男人原本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而你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一眼。至于哪个男人是你的,最简单的判断方法就是,在夜里,谁日夜为你牵挂,谁心心念念想着你,谁又与你天天同枕同眠,对你而言,判断的方法参照第三条,对我而言,参照第一条和第二条。” 皇后眼里顿时如同死灰,明云裳又从容不迫地道:“在我的心里,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可是在你的心里,想得最多的还是你自己。” 皇后闻言眼里有了一分迷离,明云裳冷笑了一声,却是看都不看皇后一眼。 她原本觉得皇后还有令人值得同情的地方,而今却觉得,皇后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纵然聪明无双又如何?一个人若是奢求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到最后必定会一无所有。 皇后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再次从她的嘴里喷出来,她的眼睛再无往日的神采,侍卫们将她拖回乾宁宫时,她已经气息奄奄。 她轻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在她的手里?为何自上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为何他一心置我于死地?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这些答案她想了很久,却从来都没有过答案,而那样的答案,却又一日日让她生不如死,她勉力提着一口气活在这深宫之中,如今的愿望不过是再见他一面。 而他呢?怕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见她。 皇后的眼睛微微合了起来,她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眼里流出了血泪,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知道,她这一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皇后被拉走之后,明云裳坐在水池边暗暗失神,屋子里杂乱的东西已被人清理干净。 明云裳却有些无助,她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拿到的东西却被皇后毁了,她不知道灵枢给她的究竟是什么,以至于皇后在闻到那瓶东西时吐了血。 她知道经过皇后这一闹,只怕其它人想进来就尽难了。 明云裳幽幽叹了一口气,眼睛微微合了起来,她轻轻咬了咬唇,脸上有了一丝无助,那瓶药已毁,天顺帝再进来时她只怕都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她的眼睛缓缓睁了开来,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又看了一眼那把小刀,也许对她而言,那把小刀已成了她唯一自救的方式,又或者说,她到最后需要用那把刀了结自己。 明云裳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阿离,我想你了,你是否也在想我?” 郁梦离此时的确是在想她,他已从宫里得到消息,明云裳就关在天顺帝的寝宫之中,他的心里此时甚是不安,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就在今天下午,天顺帝下了一道圣诣给战天南,让他只身去秦州平乱。 战天南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允,就在天顺帝下了圣诣后的不久,他就只身进宫,他告诉皇帝,让他平乱是可以,可是他却不可能直接去,要去就一定要带着那二十五万大军一起去! 天顺帝看着他那张杀气腾腾的脸,怕他生出其它的事情来,只得答应了他的请求,战天南要求见明云裳,天顺帝直接告诉战天南他留明云裳议事。 战天南知道明云裳的身份实在是特殊,一时间倒也不敢把天顺帝逼得太紧,怕到时候揭开了明云裳的女儿身,到时候天顺帝要杀明云裳也就更加的理所当然了。 战天南回到谨府的时候,天顺帝又下了一道圣诣过来,让他即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那二十五万大军直奔秦州平乱。 战天南对于这个圣诣有些恼火地道:“平乱,平乱,平个屁的乱,只怕到时候越平越乱!” 郁梦离听到他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安静波在旁接话道:“他自己把江山弄乱了,让你去平,你去平就是,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你怕什么?” “谁说我怕他?”战天南怒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恶心罢了,那狗皇帝怕是从来都没有把人当人看。你瞧他做的那些事情,哪件不是恶心到极致的?” 安静波这几日正和他闹得不对盘,原本还想顶上几句嘴,却又觉得他这一番话说得极对,天顺帝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有些为明云裳担心。 她的风寒原本是有些重的,只是她身体极好,而战天南又对她软言相劝,同副药下去已经轻松了不少。 “让你去秦州平乱未必是件坏事。”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郁梦离轻声道:“至少你的手里还有兵权,总好过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 “话是这样说是没有错。”战天南微眯着眼睛看着郁梦离道:“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把这些兵马调进了京城,若是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亏了些?更何况此时云裳被那个狗皇帝弄进了宫中,狗皇帝的那些心思你也是知晓的,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他会怎么对云裳,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我若是就这么走了,他只怕更加的猖狂。” “你错了。”郁梦离轻声道:“你若是不遵圣诣带着这么多的兵马呆在京城里,他的猜疑心会更重,而他也知道你一直对云裳很好,你说他会不会有其它的猜测?到时候他只怕就会拿云裳威胁你,到时候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 战天南怒道:“弄复杂就弄复杂,大不了老子反了,直接杀进皇宫里去,剁了他的狗头!” 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这个时候逼宫,容景遇只怕高兴的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护君的名义来杀你,到时候我们就会处于极度被动的地位。天下的兵马,虽然我们的手里握了不少,但是那弑君的罪名,又有几人可以担得起?天下的勤王之师,我们又要如何应对?” 战天南一想觉得极有道理,却终是觉得烦躁,他大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如今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当然也不能在这里死等。”郁梦离轻轻地道:“如今对我们而言最好的法子,就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对天顺帝而言,我们越蠢他越是放心。” 战天南气闷闷地一拳将桌子打成了碎片,他咬牙切齿地道:“天顺帝那个狗娘养的才是蠢货!” 郁梦离的眸光无比地沉稳,他一字一句地道:“裳裳是我的妻子,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救她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不劳侯爷操心。” 他这一句话倒让战天南愣了一下,他扭头看了安静波一眼,却见她淡然无波的坐在那里喝茶,虽然是一脸深思的模样,但是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见他的目光看来,她淡淡地道:“我与云裳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在我的心里,她就像是我的亲妹子。” 她的话无比地淡定,却又陈述了她心中的想法。 战天南看到两人这副模样,他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说到底,他和明云裳倒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却是最暴躁的那一个,他纵然再迟顿,也知道他露出这分表情的时候,怕是已经让安静波的心里有些不快了。 只是他就不是那种能将心事藏起来的人,他跺了跺脚道:“是,你们一个是云裳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姐姐,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外人罢了,这件事情我不管了!但是郁梦离,你最好把云裳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否则的话,我一定要你好看!” “这件事情就不劳侯爷操心了。”郁梦离轻声道:“她是我的妻子,我比任何人都关心她是否有事。” 战天南的眸光幽深,又看了安静波一眼,安静波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喝茶,他心里有些着急,一把将她手中的茶盏夺下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喝茶!” 安静波挑眉,没有太多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敢问侯爷,如今是什么时候呢?为何我就不能喝茶?” 战天南听到她这一句话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缓缓地道:“安静波,我明日就要去秦州了,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安静波的眼皮子抬都没有抬,只淡淡地道:“不去,打战是男人的事情,和我有毛线关系?侯爷英勇无敌,想来秦州的那几个区区土匪,又哪里经得起侯爷手中黄金战刀一挥?” 战天南是第一交主动邀她前行,不料她却直接拒绝了,他顿时觉得有些挂不住脸,想要说什么,却又发现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安静波生病之后他已对他说了一些软话,可是这女人对他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后面了。 战天南觉得他好像错过了什么,可是又有些不甘心就这样错过,而安静波此时对他的态度倒让他觉得他以前对她是不是过份了些。 往后若是再也没有她在他的身后跟着,他觉得他的人生只怕也会因此少一分趣味。 他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不甘。 只是此时又觉得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咬了咬牙,跺了一下脚,竟真的转身就走了。 战天南一走,郁梦离问道:“怎么不去追他?”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一个道理,是我的他自己会回来,若不是我的,哪怕我再怎么追他也不会回来。”安静波的眼皮子抬了一下道:“再说了,我以前在他的身上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也让他好好体会一番。” 郁梦离笑了笑道:“不过他这一次去秦州只怕会有些危险。” “怎么可能。”安静波淡淡地道:“他虽然做为男人渣了一点,但是做为将军那是一等一的厉害,这天底下的仗就没有他打不赢的。” 郁梦离缓缓地道:“天顺帝原本是要让战天南和兰陵王打一场,然后从中获取渔翁之利的,你可知他何改变了主意?” “兰陵王称病不和他打。”安静波淡淡地道:“除些之外,还有其它原因吗?” “当然有。”郁梦离的眼里一片幽深地道:“天顺帝自然有他的心思,一计不成自然会生出第二计来,战天南留在京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总归要找些事情给战天南做。那秦州是整个苍澜王朝最早**的地方,你可知为何朝庭数次平乱都没有任何效果吧?” 安静波摇了摇头,郁梦离轻轻地道:“那是因为秦州之乱是容景遇一手策划出来的。” 安静波就算是再笨也能听得出郁梦离的意思来,她咬了咬唇后道:“容景遇是厉害,但是说到打战之事战天南未必会输给他。” 郁梦离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安静波一眼,他那一眼看过去时,安静波却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回了房。 安静波一走,郁梦离看了看天色,他缓缓站了起来,轻唤了一声,红依便走了过来,他轻声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进宫,进宫之前,把翠偎唤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容景遇在皇陵时大炮落在他的身边,他受了一点伤。 这几日他一直在容府里养伤,他知道如今的情景对他而言是极为不利的,再这样拖下去,只怕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空谈。 容景遇的心思沉寂,却又觉得所有的一切似有头绪,又似千头万绪。 他的伤其实不太重,只是外伤罢了,这样的伤势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他却觉得他好像在这短短几天里老了不少,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值得他回味。 最近他安排了很多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没有几件是顺的,让他的心里升起了浓烈的挫败感。 他利用了郁梦心,郁梦心那一日被罚之后来过容府一次,他没有见郁梦心。 对于那样的蠢货,郁梦心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就两也没有任何用处。他不屑见郁梦心,更觉得那样的蠢货再也不需要他动手了,而这一系列的事情,也让他和兰陵王的关系更加的紧张了。 容景遇知道,他和兰陵王相互利用的关系,也会随着这一件事情而划上句号。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了淡淡的不能安,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是摆在他面前的路却已不多了。 他该何去何从?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此时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又觉得有些感伤。 他的眼睛轻轻合上,眼里出现的是明云裳的样子,素素墓没了,粉灰也散了,有关于她的记忆也如同那散了的骨灰一般,已慢慢地淡出了他的心。 只是他的心里对自己又生出了几分恨意,明明知道明云裳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他,他又为何放不下她?为何心里还会想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让他如此对她念念不忘? 容景遇的心里没有答案,他这一生可以控制好多的事情,他也曾一度认为他的感情也会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如今看来,他终是错了。 情不知何所起而一往情深,他许是注定要孤独一生了。 他半眯着眼睛躺在小榻之上,医奴过来替他把了把脉后道:“二少爷不要再想太多无谓的事情,这样很是伤神。” “什么是无谓的事情?”容景遇含笑反问。 医奴看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容景遇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后道:“早前曾让琴奴和你一起离开,你们不走,如今再跟在我的身边怕是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医奴浅笑道:“有二少爷在,我们的日子岂会难过?” “若我哪天不在呢?”容景遇淡淡地问道。 医奴的目光无比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道:“若是二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不会像琴奴那样追随二少爷而去,我会替你们守坟。” 她的话说得似乎有些残忍而且无情,容景遇却笑道:“你们四个,平日里看起来似琴奴最聪明,其实细细来看,你是最聪明的一个。性子恬静无争,从不执着任何事情,却又执着着做着你想做的事情。” 医奴的眼圈微红,只淡淡地道:“二少爷可见过脾气暴躁的大夫?” 容景遇笑了笑,医奴也笑了笑。 琴奴从外面进来道:“二少爷,宫里来人了,皇帝宣你进宫。” 容景遇淡淡地道:“早知道他会宣我进宫,来人,备轿!” “明云裳一早被宣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琴奴有些担心地道:“二少爷,她会不会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皇帝这么急着见你?” “话肯定是说了些。”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可是她如今是自身难保,能做的也不过是拖我下水的事情罢了,只是……” 他的语气微微一顿,眼睛微微眯起来道:“只是我又岂会让她如愿?” 琴奴闻言眼里反倒更加担心,容景遇却已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他的眸光幽深,一袭白衣在黑夜里不染纤尘,白得纯净,他的身材挺拔,如一棵劲松,他的脚夫步沉稳无比,透着几分坚定。 他知道此时他已将能做的都做了,若是一切还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那就是天要亡他,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害怕。 而天顺帝要做什么,他己能猜到几分,以前是明云裳在陪他玩游戏,今日变成他陪明云裳玩游戏了,都是玩游戏,角色却已有了巨大的变化。他从曾经地主动一方变成了被动的一方,这中间,还不到三载。 容景遇望了一眼苍茫的夜色,他的心境也有了些许变化,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反倒再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容景遇进宫之后,天顺帝在御书房里召见了他,他行完礼后道:“不知皇上找微臣半夜进宫有何要事?” 天顺帝浅笑道:“朕听闻阿遇下得一手好棋,朕半夜失眠,特来找阿遇对奕以打发漫长夜晚。”他原本早就要将容景遇诏进宫的,只是今日里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他有太多不安心的地方,更兼战天南进宫找他,他越来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越来越觉得他对于面前的局面有些失控。 他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他要做出一些改变,而容景遇在他的心里,也有了其它的用途。 他的面前摆了棋盘和黑白两子,眸子里笑意浓浓。 容景遇淡淡地道:“微臣其实棋艺平平,只是皇上有这等雅兴,微臣自当奉陪,但望皇上不要嫌弃微臣的棋艺粗鄙。” 天顺帝笑道:“阿遇何必过谦,细细算来,你与朕原本是兄弟,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如此见外。”他以前见到容景遇的时候,大摆一国之君的架子,平日对容景遇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在皇陵等一系列事情之后,他更是恨不得将容景遇剁了,只是又觉得容景遇还有些用处,所以才一直忍着。 今日这样和颜悦色对容景遇说话,实是将心里的那些不悦全部压下罢了。 容景遇微笑道:“遵命!”天顺帝的那些想法,他又岂会不知,天顺帝在他的面前装傻,他自也要在天顺帝的面前装一装。 他说罢便缓缓坐下,手里执起了一枚黑子在边角的地方下了一枚。 天顺帝看着他道:“你竟是一些都不让朕,这枚棋子下得当真是极妙!” “只是第一子,微臣实不觉得有何妙处。”容景遇微笑道。 天顺帝的眼睛看着他道:“如今四处都有纷乱,朕心甚忧,阿遇可有何高见?”他的话里满是试探的味道,话却又说得无比的淡然。 “皇上说笑了,微臣一直不关心朝中大事,但凡有事,都是听从皇上的吩咐去做,又哪里来的什么主意。”容景遇不紧不慢地道。 天顺帝看着他道:“朕以前也觉得阿遇真的就是一个不关心朝中大事的人,只是每次说的话却又能恰到好处的说出朝中大事的弊端,朕对你一直存有佩服之意,所有这些事情朕也想听听阿遇的意见。” 容景遇淡淡地道:“那些只是巧合罢了。”他的心里此时已升起警觉,知道今夜进了宫,再想要出宫怕是不易了。 他微微想了想如今的局面,纵然觉得有些地方还不尽完美,但是却离推倒天顺帝的时机不远了,今日里就算把脸撕破,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顺帝冷笑道:“一次是巧合,那么多次难不成全部都是巧合?” 容景遇长叹道:“自然不会全是巧合,而是有了第一次巧合之后,想要讨皇上欢心,所以对有些事情就刻意留了心,皇上下次再问起来,微臣也不至于是一问三不知。” 天顺帝轻轻点头道:“如此说来你对朕是一片忠心呢?” 容景遇看着天顺帝道:“皇上今夜莫非不是找微臣下棋的?” 天顺帝眸光微转后道:“自然是来下棋的!”他说罢便也落下了一子。 容景遇笑了笑后也落下一子,很快棋盘上便摆满了棋子,黑白各半,只是白子却又占绝对优势,再下几步,黑子必会溃不成军。 容景遇赞道:“皇上棋艺高明,微臣自愧不如!” 天顺帝看着他道:“如今胜负还未分。” 容景遇轻声道:“纵然如今胜负未分,可是微臣却知道绝非皇上的对手,纵然想要在棋盘上和皇上一争高下,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天顺帝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当下面色微冷,容景遇又缓缓地道:“微臣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成全。” “说来听听。”天顺帝温和地道。 容景遇看着天顺帝道:“微臣想辞去太傅的职务,带着微臣的随从回到宜城,再不过问朝中之事。” 天顺帝听容景遇这么一说,他的眸光顿时深了些,容景遇这样的话,曾对天顺帝说过数次,但是天顺帝并不允他,而天顺帝的那些兄弟在早年皇诸之争中,有的被他害死,有的被天顺帝发配到边关,京中再无他的兄弟。 之前之所以将容景遇留在京城,不过是觉得他并没有皇族的身份,性子又淡然,他的身边一个自己的的兄弟都没有,也觉得有些怪异。而近两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才觉得他以前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情。 而今他再听到容景遇这样的话,他却又觉得容景遇在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天顺帝微笑道:“阿遇是朕最亲的人,还是留在朕的身边吧!” 容景遇正欲说话,张公公走了进来,对着天顺帝行了一个礼后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天顺帝看到那张纸条眸子里有了杀机。 容景遇看到天顺帝这副样子心里一片了然,眸光一转,却问道:“皇上可有要紧事要处理,若如此,微臣便先告退了!” 天顺帝微笑道:“也不是太打紧的事情,只是想到如今的苍澜的局面朕的心里就有些烦,之前朕得到一个消息,说阿遇和陈聪关系不错?” “微臣是个闲散之人。”容景遇缓缓地道:“平日里喜欢摆弄些笔墨,刚好陈聪也喜欢,所以有些往来,但是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只是一个玩伴而已。微臣听闻陈聪上一次做为八府巡案到燕姜部办差失职之事,深以为耻,将之前他赠予微臣的字画全部卖了换成银子上缴到国库了。” 天顺帝微笑道:“阿遇真是一个处处为国操心之人,朕心甚慰!” 容景遇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没好事,当下只浅浅地道:“微臣只想皇上江山永固!尽些绵薄之力罢了,可担不起皇上如此的赞美。”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却又道:“阿遇之才,是我朝之最,平日里虽然是个闲散之人,但是对于国事也不乏关心,朕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阿遇答应。” 容景遇忙跪下来道:“皇上有事吩咐便成!” 天顺帝长叹道:“你纵然不关心国事,也知道如今苍澜风雨四起,秦州的事情不平,朕难以安寝,原本想让谨相去处理秦州之事,只是今夜里她一病不起,怕是禁不起劳累了,朕属意让你代她去秦州,和战天南一起平定秦州,战天南的性子素来暴躁,朕对他不放心,而你的性最为沉稳,有你在战天南的身边,朕再放心不过,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容景遇见天顺帝的模样满是礼贤下士之感,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满是幽深,天顺帝这般一说,他根本无法拒绝,他知道天顺帝今日里将他召进皇宫原本是为了杀他,如今看来一切都起了变数,当下便道:“谨遵圣诣,微臣一定会尽力而为,只是微臣终是一介文臣……” “无妨!”天顺帝浅笑道:“战天南虽然性子暴躁,但是论到带兵打仗之事,他实是行家,有他在,阿遇就不必再担心了,只是他一直都让朕有些不放心,阿遇要替朕好生好看他!”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皇上大可放心,微臣必定和万户侯好生相处,不敢让皇上有一分失望!”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容景遇又道:“明日一早微臣便要去秦州,想回府准备一应东西,请皇上恩准。” 天顺帝笑道:“这件事情朕早已替你想好了,已差人收拾妥当,你今夜便在这里陪朕下棋,明日一早朕亲自送你出发。” 容景遇的眸光微转,当下极为恭敬的道:“遵诣!” 这一夜,天顺帝和容景遇下棋直下到天明,两人一夜未睡,精神看起来都不太好,天明时分,张公公又进来递了一张纸条给天顺帝,然后才将灯吹熄。 天顺帝看到那张纸条眸光更深了些,睡意全无,他笑着对容景遇道:“天亮了,朕送你!” 容景遇应了一声便和他一起走了出来,容景遇的眸光一片幽深,嘴角边满是冷笑。 战天南早在府外候着,见和他一起去平乱的竟是容景遇,当下咧着嘴冲容景遇笑了笑道:“容太傅,平乱之行你可得多多关照啊!” 容景遇也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一行人便出发了。 天顺帝见他们一走,原本含笑的脸立时变了色,眸子里也杀气重重,张公公在旁轻声问道:“皇上,为何让容太傅和万户侯一起去平乱?” 天顺帝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更凌利了些,吓得张公公赶紧将嘴巴闭上,不敢再说话。 天顺帝回过头来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今日里的一切虽然是他安排的,却不是他所乐见的,只是除了这个法子之外他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他虽然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容景遇,但是这样的容景遇,对他还是有些用处的,他自然要物尽其用。 容景遇昨夜若是不答应,他便会立即杀了容景遇,而容景遇答应下来,若是事情做不好,到时候他要杀容景遇也有十足的理由。 容景遇和战天南原本就是死对头,天顺帝既不放心容景遇,也不放心战天南,让这两个人做搭档,两人便能相互牵制,相互制约,谁也别想在谁的面前生事。 他这样安排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如今国库空虚,再给不了一两银子,两人这般前去,既要平秦州之乱,又得自己解决银两之事,若容景遇有谋反心思,必会备下一些银两,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倒想看看容景遇要怎么做。 反正这对容景遇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事情,他又何乐而不为? 这样的两人是不可能连盟生事,只要他们的事情做不好,他便能将两人一并除去,又或者借一人之手将另一人除去。 天顺帝越想越是觉得他这样的的安排无比高明,他摊开了手中的纸条,一张上面写的是“遍查容府,并没有任何异常。”另一张是“战天南并未解散乌风铁骑。” 次日清晨,安静波看着战天南和容景遇一起离开,她忍不住狠狠跺了跺脚,然后扭头看着郁梦离道:“这狗日的皇帝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战天南虽然勇猛,但是绝对不是容景遇的对手。” “我看未必!”郁梦离浅笑道:“战天南虽然粗野了些,但是经过这些年来的历练,心智早已成熟,再加上他曾在容景遇的手里吃过亏,行事必定会稳妥些。” 安静波咬着牙道:“只怕战天南越是在容景遇的手里吃了亏,就越是想要报仇,到时候只怕会做出更加让人担心的事情来。战天南又是个蠢到家的蠢货,不可能玩得过容景遇。”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和昨夜是反过来了,郁梦离听到她的话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心里此时想的却是明云裳的事情,他昨日进宫,遭到了阻拦,那扇宫门他都进不去。 他昨夜费了很大的功夫给太皇太后传了信,今日一早他就收到了太皇太后的贴子,战天南走后,他就要进宫救明云裳了。 郁梦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他行事只怕会冲动了些,若是因此丧命就有些可惜了。” 安静波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他又道:“若有人在他的身边看着,想来就不会出事了,只是他那如牛一般偏执的性子,怕是没有任何人能劝得住他。不过安姑娘于他有救命之恩,也许会听安姑娘的话。” 安静波看了他一眼,然后极快的跳上了马背,对他说了句:“救我家妹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反正我在京城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有,救出我家妹子之后,要好生照顾好她!”然后便扬长而去。 郁梦离看到她的背影淡淡一笑,却又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在安静波的心里,怕是最担心的还是战天南,他想起她昨日里对战天南横收冷眼的样子,再看看她此时火急火燎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郁北在他的身边道:“世子,世子妃昨日进了皇宫还未出来,今日天顺帝就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我总觉得这里有阴谋的味道,世子妃她会不会有危险?”这两天郁梦离一直在处理京中的事情,京中的格局已做了其它的安排,明云裳的事情成了他们最为关心的事情了。 郁梦离轻声道:“皇上如果要治她的罪的话,只怕早已将她女扮男装的事情给抖了出来,并用这件事情问她的罪,可是如今宫里并没有太大的异动,表示她到现在还算安全。” 郁北还是有些担心地道:“世子说的都对,可是世子妃如今都没有从皇宫里出来……” “她不能出来,我们便去接她出来!”郁梦离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 郁北愣了一下后道:“如何能将她接出来?皇上将她藏在寝宫之内,只怕不是易事。” 郁梦离幽幽地道:“藏起来,我也一样能找到,这一次的事情也许并不是祸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郁北的眼里有一分不解,郁梦离的眸光一片幽深地道:“你去安排一些事情,我现在就进宫。” 郁北愣了一下,却见翠偎正站在他的身后,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天顺帝一夜未睡,他将容景遇送走之后,竟还觉得精神甚好,嘴角露出一抹怪笑,便直接回了寝宫。 ------题外话------ 文距完结已进入倒计时了,争取在三十一号完结,在这个时候完结可能会对参加年会有影响。 这几天年会的排名一直往下跌,再跌下去就要跌出前六十名了,书院投票又要钱,我也不好意思喊着要票,亲们有能力的就支持一下吧,我真的想去桂林。 支持我的亲们请继续支持我的新文,《悍女妖妃》是暂定的名字,正式更文后会更名,已上传的文字也会做修改,请亲们移步收藏,最近我各种状态都不太好,亲们的支持能给我很大的动力,写文四年多,我从来没有像最近这么迷茫过,如果新文数据太差的话,也许……也许我就封笔不写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顺帝到寝宫的时候,明云裳在里面的小榻上睡得正香,她的脸依旧是谨夜风的脸,天顺帝有些好奇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他以前是见过明云裳的,可是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记忆中那个女子除了一张黄脸之外再无任何出众之处。他对于谨夜风也是极为好奇的,对明云裳更觉得无比的好奇,她只是一个弱质女子罢了,他曾人到宜城去查过明云裳。 资料告诉他,她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书香之家长大的女子,除了和容景遇退婚的事情之外,她再没有任何大胆的行为。 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那些胆略,哪里来的那些聪慧,自从她第一天登上相位,她就没有展现出一分一毫属于女子的胆祛,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她处理起来颇为得心应手。 她该耍手段的时候绝没有半点犹豫,杀伐绝断之事也是极为狠厉,这样的能力,就算是一个男子怕也是要让人侧目的,何况她是一个女子。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总觉得她的身后还有人相助,只是他放眼朝堂,却又觉得满朝文武有她那样玲珑心的也只有她一个了。 天顺帝的心里一时间又有几分犹豫,对于明云裳的处罚方式也觉得没有把握,杀了她他又觉得太过可惜,可是若是不杀她,他又不安心。 他看了看她,见她睡得正香,却看不到人皮面具的接缝处,他便知道她为这张面具只怕是费了些心思。早前容景遇花了那么多的心思都没有能揭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如今他自是揭不下来,只是他对于易容术这件事情也颇为好奇,她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天顺帝进来的时候侍卫就告诉了他昨夜里皇后曾来过,他听到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对于皇后到来的方式是存有几分好奇的,那个女子从来都没有让他安心过。 他以前还曾想过明云裳若是和皇后交手,都用女人的手段到底谁会赢,可是眼前的结果已经告诉了他,皇后纵然有万千的玲珑手段,也不是明云裳的对手。 他一打开大门就闻到了一段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很淡,飘渺的如四处飘散的烟雾。细闻的时候,又闻不到了。 他的寝宫早已被人整理的干干净净,根本就看不出一丝打斗的痕迹。 天顺帝缓缓走到明云裳的面前,他的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脖子,她轻咦了一声,然后便睁开了眼睛,一见是天顺帝忙欲行礼,天顺帝却笑了笑道:“不必了!” “皇上何时回来的?”明云裳坐起来问道,她问得极为自然,倒像是宫嫔在问皇帝的归期。 她昨夜担心了一晚,怕天顺帝半夜归来,所以一直都睡得极浅,当天顺帝走到寝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她在心里对这件事情也有诸多猜测,她能感觉到天顺帝看过来的目光,她在感受到那记目光的时候,也只能在心里猜他的想法,从中找到最利于她的法子。 天顺帝见她的身上竟穿了妃嫔的宫装,顿时愣了一下,却又觉得纵然她顶着谨夜风的那张脸,她的模样看起来也是极美的,那含羞带娇的样子,再无一分男子的样子,从骨子里透出了专属于女子的万千风情。 她感受到了微微红着脸道:“我的衣服全湿了,然后我又困得紧,见衣柜里有些衣服,便拿出来穿了,还请皇上絮罪!” 她的头微微低着,露出雪白粉嫩的脖颈,若谨夜风的那张人皮面具让天顺帝觉得她有几分像是男子,那么她的脖子倒象极了美人,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是那么的美好,惹得他想伸手去摸,只是他心里的这一分念头一动,便又生生忍了下来,这个女子不是任何人说碰就能碰的的。 天顺帝的眸子深了些,却浅笑道:“你的胆子还真够大,穿成这样是在勾引朕吗?是想做朕的妃子吗?” 明云裳的头微微低着,心里却在骂,鬼才想做你的妃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性,都是将死的人了竟还那么色,你注定会不得好死。 她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她才发现后宫妃嫔的衣服都比较紧,领子也开得比较,这番一动,便露出了里面的裹胸,她忙将衣裳拉了拉。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扬,只觉得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别有一番风情,那微拉着衣服的手,也透着无限的美丽,那样的一双手根本就不像是男子的,他到现在倒有些后悔了,若是早早就发现她的美,那该多好!早早将她弄进宫里,也能让他少不少后顾之忧。 他当下微笑道:“不过这事得怨朕考虑不周,朕不治你的罪。”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她纳入他的后宫。 明云裳咧嘴一笑,天顺帝又道:“朕觉得很奇怪,你这般竟还能睡得着!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又或者是你早就想睡到朕的寝宫里来呢?” 见过无耻的,但是像天顺帝这样的无耻的人明云裳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微臣心里没做亏心事,又有何睡不着?皇上是越来越会说笑话了,微臣只是皇上的臣子,又哪里敢有那样的一分心思。”明云裳浅笑着问道,她近日又觉得有些疲惫,在她无力更改眼状况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养精蓄锐。 她知道她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郁梦离必定担心至极,如果不出她的意料之外,郁梦离今日一定会想法子进宫。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很好!” 他嘴里说是很好,眼里却已有了一分邪气,一双不太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明云裳笑着道:“皇上此时看来心情很好,想来容太傅和秦州叛乱的事情都已经想到了法子解决了。” “真聪明。”天顺帝看着她道:“朕以前觉得女子聪明如皇后已属不易,没料到你竟比皇后还聪明。” 明云裳只是咧嘴一笑,天顺帝便将他的安排大致说了一遍,明云裳少不得拍他几句马屁,心里却骂他太过阴险,这样的法子也亏他想得出来,面上却一片淡定地问道:“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想来皇上也相信微臣的话了,不知皇上何时放微臣出宫?” “你还想做你首辅吗?”天顺帝看着她道。 明云裳刚想说话,天顺帝又道:“依朕看来,你是女子,那个首辅便不要做了,做朕的妃子吧!有你在朕的身边,朕也放心不少。”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染上了一抹情欲。 明云裳抬眸看着天顺帝道:“皇上莫非有断袖之好?” “朕以前以为朕有那个僻好,如今见你是女子,心里开心的紧。”天顺帝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触手之处,一片柔软,人皮面具和她的肌肤贴合的洽到好处,没有一丝的破绽。 明云裳微抿着唇道:“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我三生有幸。” 她是三生恶心,真亏天顺帝想得出来!她真想直接拒绝然后再赏他几巴掌,只是硬碰硬的话,她实在是占不了什么便宜,反而会激怒他,这般一想,便觉得倒不如先稳住天顺帝,再从长计议。 天顺帝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欢喜,却又觉得她答应的也太快了,只是他又觉得他是一国之君,哪个女子不是巴巴的想爬上他的龙床,于是又问道:“那郁梦离呢?” “他于我有恩,可是身子太过病弱。”明云裳浅笑道,她的这句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却很明了,郁梦离再好身体不好,做为男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用处。 天顺帝哈哈大笑道:“你果真是个妙人!迟些朕便赐你封号,到时候你将人皮面具揭下来吧。” 明云裳长叹道:“这张面具是我花了极多的心力才得到,当初贴上时用了极为特殊的法子,要取下来不是易事。” “无妨,朕会替你想法子。”天顺帝将她搂进怀里道:“只要你的心在朕这里便好。”她的身体并没有那天在皇陵里郁梦心送给他的那个女子柔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将她搂在怀里,他的心里安生了不少。 明云裳轻轻一笑,身体一僵,却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暗暗告诉自己,就当她靠在猪的身上,脏是脏了点,却也不会少块肉,只是纵然她心里这般想,却还是有一股想吐的感觉,她将那分感觉强行压下,眸子冷如寒霜。 她的手摸了一下小刀,却没有动,她打算先用言语安抚他,若是他还敢对她用强的话,她不介意用的刀刺进他的心窝。 天顺帝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心里微微有些得意,接下来便想去捏她的胸。 正在此时,张公公在门外道:“皇上,太皇太后请你过去一趟!” 天顺帝的好事被打断,心里有些不悦,当下微皱着眉头道:“太皇太后此时请朕有何事?” “奴才也不知晓,朱公公来通传后便先回了。”张公公在外答道,他嘴里的朱公公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小太监。 天顺帝本想和明云裳温存一番,只是太皇太后让他前去他也不好不去,明云裳知道他的意思,当下微笑道:“太皇太后平日里也极少见到皇上,皇上先去,我在这里等着便是。” 她笑得无比的温和,却又轻轻松了一大口气,这个恶心的狗皇帝! 天顺帝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朕一会便回来!” 明云裳轻身行了一个礼,看着天顺帝走了出去,天顺帝走到门口回望她时,却见她笑意盈盈,那双眸子里情意绵绵,他也朝她笑了笑,然后扭头离开。 在他的身影走出大殿的那一刻,明云裳的眸子里顿时满是杀气,她的心里一阵恶心,天顺帝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狗娘养的,竟对她动手动脚! 她前世演戏时常和人玩各种暧昧的戏码,以前倒不太觉得恶心,如今心里有了郁梦离便再难以和其它的男人去玩那种戏码了,她突然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太合格的演员。 天顺帝才一走,一个人影便落在了她的面前,竟是红依,她愣了一下,红依轻声道:“世子让我来通知世子妃,他已想到法子来救世子妃,世子妃先在这里侯着,一会他便能想办法将你救出去。” 明云裳微笑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救我,只是皇帝下了禁令,我如今又没有武功,只怕都走不出这间宫殿,他想要将我救走只怕也不是易事。” 她知道红依的轻功极好,想进皇宫不是难事。 她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在看到红依之后也安定了不少,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了。 红依眨了眨眼道:“世子妃大可放心,世子行事素来周全,说能将你救出去就一定可以,你只需按他的吩咐来做便好。” 她来到天顺帝的寝宫已有片刻,方才明云裳和天顺帝虚以委蛇的样子她也看到了,她真心觉得明云裳实在不容易,对那个狗皇帝竟还能笑得出来。 明云裳扬了扬眉毛,红依却已拿出一套衣服然后取出了一个胭脂盒递给她,她一看到那些东西嘴角微扬,却并未说话。 天顺帝到达太皇太后那里的时候,老远就听得里面传来了笑声,他大步走进去道:“许久未曾见到皇祖母如此高兴了,有何喜事说出来与孙儿分享分享?” 他一进去,便见皇后带着刚满月不久的皇子也在那里。 太皇太后微笑道:“世子妃又有孕了,太医把过脉后说世子妃怀的是个男孩子,离儿有后了,皇上说这是不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天顺帝闻言微微一愣,见坐在郁梦离身边的女子低眉顺眼,脸上有着淡淡的娇羞,那条眉毛有些低,让人看了有几分晦气,他心里微愣,想到明云裳的真面容若是这副样子的话,也实在是太丑了些。 他又见郁梦离牵着翠偎的手,两人看起来甚是恩爱,和明云裳所言相差甚多,他一时间也难以分清楚事情的**。 纵然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他寝宫里的那个女子是明云裳,此时看到这一幕倒也觉得有些怪。 他已下严诣不让郁梦离进宫,可是郁梦离还是进了宫。 他的心里有些不悦,只是让郁梦离进宫的人是太皇太后,一时间他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淡笑道:“阿离体弱,以前生了一个女儿虽然能承续香火,却也是件好事,如今怀的是个儿子,实是一件开心之事。只是皇祖母也太过偏心了些,孙儿当年生下龙儿时,皇祖母也未曾如此高兴过!” 他看了郁梦离一眼,却见郁梦离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以往那张苍白的脸也有了一抹红色,看起来似乎因为有后而极为开心,天顺帝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不悦。 郁梦离回京之后在皇陵那里天顺帝见过他,只是当时太过匆忙,他并没有细看,如今再看到郁梦离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他再想起明云裳,他的心里陡然有了一个猜测,在明云裳背后出谋划策之人只怕就是郁梦离。 他想起郁梦离两年前还病得要死要活,可是自从和明云裳成亲之后身子就一日好过一日,这中间若无联系,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 太皇太后笑道:“皇帝竟还吃这个醋!” 太皇太后一笑,顿时又引得屋子里其它人的浅笑,一时间屋子里满是笑声,其乐融融。 天顺帝微笑着走到郁梦离的身边道:“你的身子如今可大好呢?” 他的话里似乎满是关心,郁梦离却能听出他话里的杀机,当下眸光微抬,轻笑道:“托皇上的鸿福,微臣这个原本已没有活路的人,上次随谨相去燕州之后,又遇一良医,那大夫极擅长治寒症,微臣微身上的寒毒便又减轻了不少,这次南下气侯温暖,微臣又坚持服药,觉得身体一日轻过一日,想来再服上几个月的药,身子便能大好,到时候便能替皇上镇守宿州,让天水国永不敢犯!” 他这一番话说得满是豪情壮志,语调里也满是激昂。 天顺帝的眼里意味不明,太皇太后却欢喜地道:“如此当真是极好的事怀,离儿自小聪明,若没有重病缠身的话,最能替皇帝分忧!” 天顺帝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后也笑道:“甚好,如今北有魔教为害,千赫草原也不太平,天水国虎视眈眈,皇族里的兄弟,朕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阿离了,果真是上天庇佑!” 此时他想到的却是开国时国师的预言,他以前觉得那个预言太过可笑,郁梦离那样病得要死亡要活的人又哪里能有那样的能耐。 而今日一想,又觉得有些心寒,若郁梦离的病真的大好的话,只怕是一切皆有可能了,他的锦绣江山该不会断送在郁梦离的手里吧?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1 郁梦离的嘴角上扬道:“我盼这一天可盼了许久了,皇奶奶,今日里皇上的话您可都听到了,到时候皇上若是再以我体弱为名让我在家休养,皇奶奶可得替我做证,不许皇上耍赖!” 他的话说得似乎还有几分了孩子气,似乎早就想做出一分事情来,那双绝美的眼睛里更满是期盼。 他眼角的余光扫了天顺帝一眼,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地寒意,脸上却笑得更加的温和了。 太皇太后笑道:“你啊,还真是个孩子,自古君无戏言,皇帝的话字字可信!”她那双眼睛里满是笑意,似乎真的很想郁梦离成京一番事业一般。 天顺帝闻言也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越是这样,他越觉得郁梦离是个有心机的人,他甚至觉得,这些年来郁梦离一直在演戏,图的不过是他的江山,他以前只怕是着了他的道。 翠偎的眼睛微微低着,心里一时间又有复杂,纵然她已经知道他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她也曾告诉自己她再不可对他生出一分情愫,可是她的心却依旧还是痛的。 他只有在她扮成明云裳的时候,看她的目光才有一分温暖,由于那个谎言的揭穿,她已许久没有再扮成明云裳的样子了。 她原本以为她再也不会是明云裳,没料到他竟让她再扮成明云裳的样子进宫,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救明云裳。 可是她此时的心里却有一分挣扎,甚至还有一分期盼,盼着明云裳真的死在皇宫之中,那么郁梦离也许就是她的了。 只是这个想法一冒进她的脑海中时,她就觉得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若是明云裳因她而死,郁梦离必定会杀了她,只怕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翠偎的心里顿时有了万千的迷茫,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郁梦离捏了一下她的手,刺痛传来,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郁梦离满脸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呢?可是有些不舒服?” 翠偎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里似有关切,而她自从以明云裳的身份跟在他的身边时,他就再也不曾这样关心过她,纵然她明白这些关心是假的,心里也温暖。她想起进宫前他对她说的话“翠偎,等这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从此山长水阔,天地间由你行,若你还想留在王府也可以。” 翠偎的眼里有些迷茫,看到他的目光心里升起了一抹极为怪异的感觉,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她就是明云裳,于是她轻声道:“不知怎的,肚子有些痛!”她说罢,又轻哼了一声,似乎真的痛得厉害。 郁梦离的眸光微深,却满脸慌张地道:“皇奶奶这可怎么办?” 太皇太后听到她这句话心里也有些着急,当下忙吩咐道:“飞燕,快去请太医!” 翠偎又哼一声,那张微黄的脸皱成了一块,神情极为痛苦。 天顺帝看到这一幕眸子微微一眯道:“这般坐着怕是不妥,怕要借皇奶奶的小榻先躺下来才好。” 太皇太后忙道:“快扶世子妃进去!” 她这般一说,早有宫女太监扶着翠偎朝里屋走去,郁梦离忙跟了上去。 天顺帝觉得这事情也实在是太巧了些,她什么时候不腹痛,这会腹痛,他一把拉着郁梦离道:“世子妃体弱,你怎么能带着她四处乱跑呢?阿离也不小了,怎么还做这样不沉稳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定定地看着郁梦离,那双眼睛里满是探究。 郁梦离的眼里满是泪光道:“早前太医曾说她的胎像并不太稳,我心里高兴,见她平日里并无异常,想让皇奶奶高兴高兴,今日便将她带进宫来,如今可如何是好!” 他说罢又跪下道:“佛祖在上,求您保佑裳裳**平安!只要他们**无事,我愿用所有的阳寿来换!” 天顺帝见他面上满是担心,就连眼底也是满满的关切,言辞更是恳切无比,天顺帝心里的疑团更重,当下看着郁梦离道:“世子似乎和世子妃感情甚深。” 郁梦离轻声道:“能娶到她是微臣这一辈子的幸事!” 天顺帝试探着问道:“你就知道她一定是明云裳?” 郁梦离奇道:“皇上说笑吧,她若不是裳裳,谁又是裳裳?” 天顺帝愣了一下后笑道:“朕只是随口说说罢了!”纵然如此,他心里的疑云犹在,他知道明云裳不过是一个县衙里小小师爷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有谨夜风那样的风识,只是被他关在寝宫里的明云裳若不是明云裳的话,又会是谁? 他的眸光深了些,一时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纵然他早前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此时看到这样的情景,倒也有些动摇。 若眼前的女子就是明云裳的话,郁梦离也就变得简单了不少。 正在此时,灵枢随飞燕走了进来,他朝天顺帝行过礼后便去了里间,郁梦离忙跟了进去。 郁梦离看到天顺帝若有所思的样子,眸子里有了一抹冷意。 今日还有一个天顺帝的宠妃婉妃也在这里给太皇太后请安,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闹剧,她走到天顺帝的身边道:“臣妾听闻皇上新得了一个宠妃,臣妾想瞧瞧是怎样的国色天香了!” 天顺帝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眼里满是温婉,只是不知怎的,天顺帝却觉得她的笑意有些假,他今日的心思在明云裳的身上,婉妃和明云裳一比便又显得俗不可耐,当下淡淡地道:“吃醋呢?” 婉妃轻笑道:“臣妾为皇上高兴了,又哪来的醋可以吃?臣妾进宫已有几载,还从未见皇上对哪个女子如此宝贵,所以心里有些好奇。”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以后你自能见着,又有什么好急的。” 婉妃缓缓地道:“是啊,以后自能见着,只是皇上就能如此肯定那女子不会不翼而飞?” 天顺帝觉得她的话里有话,当下冷着声道:“什么意思?” 婉妃低低的道:“皇上明白的,那女子太过聪明,又来历不明,对皇上未必是真心。” 天顺帝想到他寝宫里的严密的守卫,知道婉妃平日里和皇后来往甚密,这些话只怕是皇后让她说的,他当下淡笑道:“她插翅难飞!”他说完这句话后又一片森冷的道:“这宫里宫外的事情好像没有一件事情能瞒得过皇后的眼睛啊!” 婉妃忙道:“臣妾只是关心皇上!皇后娘娘对皇上也极为关心,皇后娘娘病情愈发的重了,皇上得空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天顺帝轻哼一声,如今皇后是越来越令人讨厌了,竟也学会了他母后的那些本事,在宫里拉帮结派,还派人来试探他。昨夜皇后病重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的,可是此时从婉妃的嘴里说出来,只会若得他加倍的讨厌,在他的心里,他倒巴不得皇后就这样死了省事。 他当下道:“朕还有事,就先走了,婉妃在这里陪着世子妃!” 婉妃看了天顺帝一眼,她知道此时不宜多说,却又觉得今日她好像又被皇后算计了。 天顺帝走出去的时候张公公走过来道:“皇上,兵部尚书有急事求见,如今正在御书房里候着。” 天顺帝想了想后道:“朕一会便去御书房!”他的话一说完,便朝寝宫的方向走去,张公公也拦不住,他一走进去,却见明云裳正坐在寝宫里用早膳,他看了一眼心里一定,暗骂皇后和婉妃多事,一扭头便和张公公去了御书房。 天顺帝走远之后,明云裳便将衣裳换好,红依轻声道:“秦解语!” 她的话音才一落,秦解语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明云裳一见秦解语也来了,眸光顿时幽深了些。 红依看着秦解语道:“你一会便离开,将门口的那个侍卫全引走。” 秦解语给了她一记白眼,却看着明云裳道:“我现在便带你离开!”他说罢便欲来背明云裳。 明云裳伸手拍了他一下道:“你这般将我带走,人是出去了,却后患无穷,皇帝若是再宣一道圣诣,我一样还得进宫,再来一次的话,你又如何救我?” 秦解语冷着声道:“简单的很,直接将那狗皇帝给砍了!” 明云裳微笑道:“背上弑君的大名,你想我从今往后天天被人追杀不成?” “怕什么?我们还有魔教,到澄阴山里去,看谁能把你怎么样!”秦解语眼里杀气直冒的道,他的身体已经大好,昨夜明云裳彻夜未归,他心里担心,差点没直接杀进皇宫里来。 明云裳对于他的思维模式无比膜拜,当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应该知道那不是我想过的日子,若不能陪在阿离的身边,我是无论如何也快活不起来的。” 秦解语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又道:“今日的事情就交由他来安排,如果他实在是安排不过来,你再用蛮力将我带走便是。” 秦解语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再说话,轻哼一声便冲了出去。 他才一出去,立马听到有**声喊道:“有刺客!” 然后那些侍卫全追了出去。 红依扶着明云裳便从后门溜了出去,外面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均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朝太皇太后的宫殿走去,此时的明云裳身上穿的衣服和翠偎的一模一样,红依一般宫女的打扮,两人走上路上倒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灵枢走到屋子里对围在四周的众人道:“世子妃此里需要安静,劳烦各位!” 太皇太后轻轻摆了摆手,宫女太监便全部走了出去,太皇太后和婉妃还在里面,婉妃觉得这件事情再这样弄下去也不是个事,再呆在这里也没有意思,当下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道:“皇奶奶身子不好,先休息一会吧!” 太皇太后今日里原本极为欢喜,没料到却出了这样的变故,一时间心里满是担忧,只是她今日一早起来,又说了这么多话,实在是有些累了,也知道在里面帮不上忙,轻点一下头便由着婉妃扶出去了。 众人一走,翠偎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灵枢的眸光微深,郁梦离的眸光一深,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轻轻从她的鼻子前划过,她顿时一愣,目光变得有些痴呆。 灵枢看着郁梦离道:“世子,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 “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郁梦离轻声道:“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灵枢轻叹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正在此时,明云裳和红依从帘子后走了出来,郁梦离朝她浅浅一笑,轻轻拉过她的手,纵然两人分别只有一日,可是此时却像是分开许久了一般。 红依看到有些呆愣的翠偎,她轻叹了一口气,一扭头便看到郁梦离和明云裳对视的眼神,她轻声道:“世子迟些再和世子妃温存吧,大事要紧!” 郁梦离笑了笑,然后轻声在翠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翠偎缓缓站了起来,明云裳躺了下去,红依领着翠偎走了出去。 翠偎走出门外之后,原本还有些迷蒙的眼神顿时满是忧伤,她没有回头,却将自己的头微微低下,唯恐有人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红依和翠偎并排走在宫里的大路上,因为秦解语那番一闹,整个皇宫已显得有些凌乱,红依之前常随郁梦离进宫,对于皇宫里的一切极为熟悉,依着郁梦离之前的安排,她只要带着翠偎到御膳房的后门,那里自有人接应,将她和翠偎一起带出皇宫。 只是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翠偎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红依一把将她拉住道:“你要去哪里?” 翠偎的眸子抬起,再没有一分痴呆之色,红依顿时大惊,伸手便欲去点翠偎的穴道,只是她快翠偎却比她更快,在她之前点了她的穴道。 红依怒道:“你没有中迷香?” 翠偎轻声道:“这种迷香世子曾对我用过一次,我又岂会再着一次道。我知道世子安排了今日这一场局,便不会再让我活下去,所以在他对我用迷香的时候,我就屏住了呼吸。” 红依咬着牙道:“你不要乱来,你之前做了错事,世子原谅了你,今日若是坏了世子的事情,他就真的要杀你了!你我姐妹一场,你就听我一回。” 翠偎看着红依道:“就算我对他千依百顺,他只怕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我的生和死,他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 红依见她眼眶发红,忍不住道:“翠偎,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们原本情同姐妹,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再清楚不过,他又岂是我们能想的?” 翠偎的眼睛一片通红的道:“你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又如何能明白其中的滋味?我只要能做他一天的新娘就算是死也甘愿!” “可是如今你之前也做了他一年的新娘,你可曾开心?”红依咬着牙问道:“世子可曾正眼看过你一眼?就算是正眼看你,也不过是因为你顶着世子妃的脸!之前世子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依旧让你留在他的身边,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甘心!”翠偎咬着牙道:“我的姿色远胜于她,为何就比不过她!”就算她知道郁梦离的心里没有她,就算她告诉过自己千百回她再不能做任何惹他不高兴的事情,可是却终是觉得这般日日看着他,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过她存在的感觉极度不好。 这样活着,却比死还难受。 她想起那天夜里郁梦离和明云裳相拥着坐着马车回到兰陵王府的事情,她的心里就难掩恨意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2 ,她的心里就难掩恨意。绝望的尽头还是绝望,她看不到一丝光明。 红依轻声道:“因为你是你,她是她,你又不是她,又怎知她的容貌?” 翠偎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红依缓缓地道:“你的这张脸不过是世子妃涂丑的,真正的她,有倾城倾国之容。而世子的容貌,原本就要胜过寻常的女子,吸引世子的也从来都不是容貌。” 对于这一点,翠偎是知道的,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只是那摆在面前的事情却又让她不得不承认,一时间,她的心里满是凄然,却又觉得满是无可奈何。 她的眼睛一红,半蹲在地上轻泣出声。 红依见这里虽然僻静,但是时间一久难免被人发现,当下又道:“怎么不可能?像世子那样的人也只有世子妃那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们的感情原本就和容貌无关!你不要再哭了,快点把我的穴道解了,我们这便离开皇宫。” 翠偎半蹲在那里不动,身体轻轻抽搐,很多事情明白归明白,接受却又是另一回事。离开郁梦离,对她而言是生不如死,而这样呆在郁梦离的面前,更是生不如死,一时间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办。 郁梦离对她说的天高海阔任她行的生活,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愿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做个妾都行。只是这段日子她已看出郁梦离对明云裳感情极深,郁梦离因为他生母的事情,是不可能纳妾的。虽然她曾认为天下间的男子都是好色的,可是郁梦离却绝对不属于那一类型。 他连正眼都不看她啊! 红依见她的眸光里满是倔强,当下轻声道:“自小我便觉得你处处都比我聪明,世子也对你青眼有交,我很是羡慕,可是如今你自己想想你又得到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着世子,可是你却勾搭世子的对手对付世子,世子还留你一条性命,你竟还问我那又如何?就算你做错了再多的事情,他都不愿取你性命,便是在念旧情!你难道想彻底断了那自小而生的情义?” 翠偎幽幽地道:“是啊,世子对我只有情义,而无情意,他留我性命是因为我曾服侍了他十来年,可是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他的眼里也没有我,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红依闻言呆了呆,她早知道翠偎对郁梦离情根深种,却没有料到竟已用情如此之深!她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前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可是自从翠偎扮成明云裳之后,她便觉得和翠偎之间的情谊已越来越远,到现在,她更是弄不清楚翠偎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翠偎缓缓转身,然后大步朝前走去,红依大急道:“喂,你先把我身上的穴道解开啊!” 翠偎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失魂落魄的朝前走去,宫门深深,这里的路她也熟悉,可是却又不知道她到底走在哪里。 她这一生只爱郁梦离一个人,可是郁梦离的心里却从来都没有过她,她于他,只是多余的。对他而言,能与他比肩的也唯有明云裳了。 一阵风吹来,她的泪珠刚好滴落,她知道在这个守卫森严的皇宫,郁梦离只要一带着真正的明云裳离开,那么她就将什么都不是,而且她也永远走不出皇宫。 她用自己的情意为自己编织了一座牢笼,一步一步的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她不恨郁梦离,只恨她自己! 翠偎想起一件事情,她伸手拭掉眼里的泪水,然后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我,而我也一直对不起你,你那般爱她,这世间已没有我的生路,你又何必留我的性命?” “你很快就有了属于你的幸福,我又何必再去强求?没有你的陪伴,我生不如死!” “我这一生怕是都难让你记住我,但愿我的死,能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想起这段岁月,还记得有一个叫做翠偎的丫环!” 她缓缓的朝天顺帝的寝宫走去,她的轻功卓绝,轻易便避开了门口的守卫走进了大殿之中。 天顺帝还没有回来,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的嘴边露出浅浅的笑意,见墙角处的宫灯还在燃着,她的嘴角微微一扬,便半宫灯的盖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火苗,然后将将重葛和窗帘被褥全部点着。 刹那间,整间宫殿火光四起,浓烟卷起。 大殿里有极多的木制品,火苗很快就将所有木制品全部点着,倾刻间,整间宫殿便成了一片火海。 翠偎微微一笑,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那的容貌,那是一张清新而又秀丽的脸,比之前那张人皮不知道美多少倍,秀眉俏眉红唇白齿明眸,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翠偎在火光里对着铜镜看了看,她朝着镜子灿然一笑道:“我真是蠢,居然曾经用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遮盖自己的芳华!” 她轻笑一声,听到外面传来了大喊声:“走水了,快救火!” 火势太大,外面有人开始救火,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浇不灭那漫天大火! 翠偎站在大殿之中,浓烟已经熏得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巨大的热浪袭来,烧焦了她的衣裳,她却咧嘴微笑,然后轻轻张开双臂,头微微上扬,如同一只浴火的凤凰! 大火卷来,横梁砸下,凤凰倒在火中,断了整个尘世的恩怨! 红依所站的地方刚好能看到那一场大火,她顿时明白了什么,顿时眼泪流下,她轻泣道:“你这又是何必?” 因为那一场大火,宫里的侍卫大部分都跑去灭火,天顺帝在御书房里听闻他的寝宫里起火,当下忙放撇下兵部尚书奔了回去。 他的到来,引得那些正在灭火的侍卫齐齐跪下,他大声问道:“屋子里可有人出来?” 侍卫长摇了摇头道:“奴才赶来灭火里未曾见一人从里面出来。” 天顺帝大怒道:“好好的宫殿,怎么会起火?” “奴才正在查!”侍卫长答道:“具体原因还不知道!” 天顺帝气得直跺脚,只得催那些侍卫太监宫女们快快灭火,只是那火势实在太大,一时间根本灭不掉,等到大火浇灭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火一熄灭,便有人到火场去查看,查探完之后到天顺帝的面前禀报道:“回皇上的话,屋子里有一具烧焦的尸体,看体型,像是一个女子。”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合,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张公公见他脸色不佳,当下轻声道:“皇上,您昨夜一夜未睡,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奴才扶您先到婉妃娘娘那里去吧!” 天顺帝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由得张公公将他扶到婉妃的寝宫。 秦解语武功卓绝,要甩开那些大内的高手,实不是难事,只几个起落,他便将那些大内高手全部甩在身后。 他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明云裳,然后又直接奔回了皇宫,他的武功极高,奔回去依旧没被任何人发现,而此时那些大内的侍卫都忙着救火,他看到那起火的宫殿是方才关明云裳的宫殿,心里又觉得有些痛快,那么腌臜的地方,早就该烧了。 他在皇宫里转了一圈后便发现了被点了穴的红依,他解开她身上的穴道后道:“你怎么被人点了穴?” 红依此时心里难过,她吸了吸鼻子也不理他,一扭头便走了。 秦解语看到她的样子有些不解,却也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落泪,当下一把拉着她问道:“你哭什么啊?” “要你管!”红依红着眼睛道:“别跟过来!” 她和翠偎自小一起长大,以前感情极好,虽然后面恨翠偎不争,对郁梦离有非份之想,但是那分姐妹之情却犹在。 她知道翠偎心里的想法,却又满是无可奈何。 此时见翠偎一把火让自己葬身火海,为的是什么,她也是知晓的。 只是用得着如此吗?爱一个人就真的要那样要生要死吗?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看了秦解语一眼,就在不久之前,这个二货少年曾占了她不少的便宜,她对他是恼到极致,此时在这重得皇宫里看到秦解语,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想趴在他的肩头痛哭一场。 她想到就做,直接扑到秦解语的怀里哭了起来。 秦解语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想将她推开,可是她却死命拉着他的衣服,而她那般靠在他的怀里,他的心里又升起了一抹极为特别的感觉,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了她的肩。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显得有些傻,他也不知道轻重,这一拍差点没把红依拍的**。 红依怒道:“那么大力做什么,你想拍死我啊!” 秦解语皱眉道:“要拍死你的话,力气还要再大三分才可以。” 红依闻言气得跳脚,秦解语却不紧不慢地道:“我以前抱着喵喵的时候也是这么拍的,她最喜欢我这样拍她了。” “你要是用这么大的力气拍喵喵,只怕一巴掌就能要她的小命了。”红依表示不相信。 秦解语的话却让她大跌眼镜:“你比喵喵大那么多,拍的力气当然不一样。” 红依气得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苍天啊,大地啊,怎么就让她摊上了秦解语这么一个宝货?她以前怎么就让这个宝货占她的便宜呢?她怎么就蠢到要靠在他的胸前啊! 她咬牙切齿地道:“秦解语,你……”她气得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他! 秦解语行事一向只依自己的喜好,别人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当下又问道:“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你丢不丢人?” 红依觉得和他再说下去她能被他活活气死,当下懒得理他,两人走不到十步,转角处走出两个侍卫,见到红依尚好,一看到秦解语便大声问道:“什么人?” 秦解语两眼上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掌一个便将两个侍卫送上了西天,红依气得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闯祸了!如今要如何离开皇宫?” 秦解语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若是愿意,这座皇宫也能横着走,这里可困不住我!” 红依原本心里难过,听到他这句话又好气又好笑,秦解语见她那副样子便道:“怎么,不信?” 红依还没来得及回答,秦解语直接一把将她负在身后,然后施展轻功,极快的朝外奔去,宫里的侍卫看到了,却没有一人能拦得下来! 红依想要大声叫他,可是怕叫他再引来更多的侍卫,当下只能气得干瞪眼睛。 灵枢见这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妥当后便出去对太皇太后道:“世子妃体弱,这一次腹痛却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于腹中胎儿无损。” 太皇太后闻言心中一定,婉妃的眸子微眯,浅笑道:“世子妃没事便好。”她扭过头对太皇太后道:“世子妃体弱,想来也经不直折腾,不如今晚便宿在宫里,等身子好些再出宫更为稳妥。”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正欲说话,正在此时,朱公公进来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宫里出事,皇上的寝宫着火了!” 太皇太后大惊道:“皇上可有事?” 朱公公答道:“着火里皇上正在御书房里和兵部尚书议事,一切安好,只是这场火也来得太怪了些,今日里宫里还发现了刺客!” 郁梦离闻言眸光转深,天顺帝的寝宫着火之事实在是有些古怪,只是越是如此,这皇宫就越是不能再呆下去,当下走出来道:“皇奶奶,宫里如今也不太平,我和云裳还是先回兰陵王府,出宫的时候路上小心一些,想来也不会有事。” 太皇太后一听说天顺帝寝宫着火的事情,她的心思便也不在郁梦离和明云裳的身上了,她当下便道:“你出宫里小心照顾云裳,婉妃,你且我去看看!” 婉妃的眸光微深,却也无从反驳,她轻应了一声便扶起太皇太后,极快的陪太皇太后走了出去。 郁梦离对太皇太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郁梦离带着明云裳便匆匆的从太后的寝宫里走了出来,大火烧得正旺,站在两人的位置,还能看到皇宫里的大火,明云裳轻声问道:“你安排的?” 郁梦离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原本的安排是让人将皇帝引过来,让他看着你随我离开。” 明云裳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先离开皇宫再说,这件事情迟些便能清楚。” 郁梦离点了点头,两人走到路口却见天顺帝匆匆奔了过去,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扬了扬眉毛,摊了摊手,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顺利的出了皇宫,明云裳望着兰陵王府时嘴角微微一扬,郁梦离笑了笑,牵着她的手便回了郁梦离的房间,一进去,却见秦解语和红依竟都在那里。 红依一看到郁梦离便轻泣道:“世子,翠偎死了!” 郁梦离微愣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依红着眼睛将那件事情说了个大概,并将她的猜测也说了出来。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一合道:“她真傻!” 红依轻泣道:“我和翠偎一起长大,看着她误入歧途却无能为力,如今见她这般去了,心里好生难过!” 郁梦离的眸光微深,当下又中吩咐道:“郁北,去宫里打听一下今日的事情。” 郁北领命而去,明云裳早前恨透了翠偎,若不是之前翠偎和容景遇勾结,她也不会去找谨夜风,后面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而今听到翠偎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3 翠偎的事情,她却又无论如何也恨不起翠偎来。说到底,翠偎也不过是一个情痴罢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郁梦离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我们再等等看,然后见机行事。”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在这一场风云变幻之前,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她轻轻的靠在郁梦离的胸前,微微将眸子合上,郁梦离知道她的想法,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到掌灯时分,郁北便回来禀报道:“今日里皇上的宫殿大火,里面烧死了一个女子,依着红依之前的推测,那女子只怕是翠偎!” 郁梦离闻言长叹了一声,红依又哭了起来,明云裳的眸子深了些道:“真没有料到她在死时竟做了那样的选择,阿离,谨夜风我怕是再也不能做了。” 郁梦离看着她柔声道:“你以后只是我的妻子,不再是谨夜风!” 明云裳觉得人生就像演戏一样,早前她和郁梦离在罗浮山计划了良久,想要假死金蝉脱壳远离朝堂上的纷纷扰扰,可是却被秦解语和战天南无心搅黄了。而今日她只想脱身,可是却因为翠偎的成全而成功的变回了她自己。 她知道,从今往后,整个朝堂上便再也没有呼风唤雨的谨夜风了,她只是明云裳,这是她一年前想要过的日子,如今到来了,却不知怎的,让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两年多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那些风风雨雨,早已改变了许多的事情,她和郁梦离的情意更深,却也要承担更多的事情。 她轻轻合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前道:“阿离,我纵然今日是脱身了,今日的局也很妙,皇帝一时之间的确不会发现,但是总归是会被他发现的,我们的计划只怕要提前。” 郁梦离的嘴角微勾道:“我早有所备,你不用担心。” 明云裳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又道:“战天南和容景遇这样的搭档去平乱,只怕会乱子越平越大,战天南的武功也许高过容景遇,但是要论到算计他只怕不是容景遇的对手,我有些担心他。” “安静波陪他一起去了秦州,秦州离宿州也不太远,中间还有个千赫草原,我估莫着这两人一出京城就会闹开,然后都想杀了对方,依着他们的处事方事,怕是有一架要打。”郁梦离缓缓地道:“只是有安静波在,他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家姐姐嘴里说得很硬,好像真的巴不得战天南去死,可是战天南才一出事,她又巴巴的跟过去,这两人倒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郁梦离笑了笑道:“外面有他们两个,京城有我们在,我倒觉得这样的配合极好。”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我现在中盼着他们两人能修成正果,整天吵架也不是个事。” “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去折腾吧!”郁梦离含笑道:“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再说。” “我如今好得很。”明云裳淡笑道。 郁梦离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道:“今日里灵枢给你把完脉后说,你又有孕了。”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明云裳不由得愣了一下道:“真的假的?” “这事我还能骗你不成?”郁梦离的眸子里满是温和,他轻轻执起她的手道:“你平日里看起来好像很聪明,可是我如今瞧着却又觉得你实在是笨得紧,自己有没有身孕竟都不知道。怀喵喵的时候是第一次尚情有可原,这已是二胎了,你竟还如此糊涂。” 明云裳被他这么一说便讪讪一笑,却又有些感叹,这个孩子来得倒极是时候,难怪最近她都觉得精力有些不济,因为万事缠身,她以为是累着了。而月事因为她太过繁忙,觉得日子过得太快了,她也没太留心,此时一想,才发现她的月事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 郁梦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道:“往后你就安心养胎好了,朝堂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道:“以前天天忙于算计,如今真让我把一切都丢下,我又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郁梦离微笑道:“你就是个闲不住的人!” 明云裳咧嘴一笑道:“辛苦命!” 郁梦离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她的眸子微微合上。 秦解语在旁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微暖,她又怀孕了,又要生孩子了。 红依在旁看到他微微有些痴傻的模样,一把拉过他道:“走啦,笨蛋!” 秦解语瞪了她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却又由着红依将他拉了出去。 众人一走,屋子里只余明云裳和郁梦离在屋子里,两人相对一笑,将对方拥得更加紧了些。 天顺帝原本心里还有一堆的事情要问明云裳,心里对她又是喜欢又是猜忌又是无奈,此时听到她死去的消息,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那是事实,他又实在是太累,一时间又有很多的事情难以理清,他打算睡一觉再说。 他一夜未睡,又折腾了那么久,早已乏了,如今一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只是他心里的事情太多,这会纵然累到极致,却一直在做梦。 等他再醒来时,已到酉时,他一睁开眼睛,婉妃便在旁轻声道:“皇上醒了。” 天顺帝一看到皇后愣了一下,才想起他睡在婉妃宫里的事情,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皇后又道:“皇祖母方才也来看皇上了,她见皇上睡下,便未曾打扰,皇上醒了,臣妾先差人给皇祖母报个平安。” 天顺帝点了点头,婉妃便去张罗一应事情。 天顺帝看着皇后的背影,猛然想起皇后在太皇太后那里对他说的话,他的眸子里泛起了一抹怒气,当下大声道:“婉妃!” 婉妃听到他唤她,忙走过来道:“皇上唤臣妾何事?” 天顺帝看着她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婉妃没料到天顺帝会如此问她,当下微愕却笑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只盼着皇上平安吉祥。” 天顺帝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在皇祖母那里对朕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淡笑道:“只是见皇上对谨相之情有异于常人,所以想提醒皇上,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是个女子,皇上于她不要逾越君臣之礼。” 天顺帝冷笑道:“所以你就派人烧死她?” 婉妃闻言微愣道:“臣妾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再说了,今日里死在皇上寝宫里的根本就是个女子,想来皇上早将谨相给放出宫了,在皇祖母那里是臣妾失言。”她今日之所以对天顺帝说那些话,说到底是因为她得到消息说天顺帝对谨夜风宠到极致,两人一直有私,而她昨夜也得到消息,说天顺帝昨夜将谨夜风召进寝宫之后就未曾出来。 天顺帝的眼里寒意更重,他冷笑道:“你还敢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今日的事情婉妃也觉得颇为古怪,当下忍不住道:“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顺帝冷冷地看着婉妃道:“你只怕早已知道谨夜风是女子的事情,见朕宠爱她,所以就设下毒计,将朕调开,然后就放火烧死她!这是不是皇后的计划?婉妃,你可真是恶毒啊!” 婉妃闻言大惊,皇后是交待她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呆在天顺帝寝宫的女子竟就是谨夜风,她更没有料到谨夜风竟是个女子。 她心思缜密而又狠厉,自作聪明的在这中间平衡局势,却从来没有想到她竟又被皇后利用了! 她知道天顺帝不管对什么事情都极为多疑,她今日里原本自以为聪明的那几句话说完之后,谨夜风竟被烧死在天顺帝的寝宫之中,这中间意味着干什么她心里自然极为清楚。 她咬着唇道:“臣妾进宫多年,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再清楚不过,那等恶毒之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天顺帝冷笑道:“朕以前见你聪明识大体,很多事情便不和你计较,但是却不代表你的那些小心思能瞒得过朕!以前你帮着皇后对付梅妃和荷妃的那些事情,朕件件都知晓!你自作聪明,以为很是了不起,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可是你却太让朕失望了!” 婉妃愣了一下,眼里升起了浓烈的惧意,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她的那些事情做得人不知鬼不觉,没料到竟从未瞒过天顺帝! 而今日里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指向她,她此时百口难辨,当下缓缓地道:“臣妾知道今日里无论如何解释,皇上都不会信臣妾,只是臣妾却觉得像谨相那种有玲珑心思的女子,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被烧死?” 天顺帝闻言眸光深了些,婉妃又道:“臣妾听闻今日里有刺客闯进了皇宫,也许谨相便是从那个时候就离开了皇宫。” 天顺帝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当上便大声喝道:“张德全!” 张公公走进来行了个礼,天顺帝吩咐道:“去查一下今日里所有出入宫的记录,并将今日里所有的异常全部告诉朕!” 张公公应了一声便走退了下去,天顺帝看着婉妃道:“这管这件事情如何,你这段日子都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婉妃知道天顺帝这样说便是对她失了信任,她心里暗骂天顺帝的薄情,却低眉顺眼的道:“臣妾遵命。” 天顺帝见她如此淡然倒有些意外,当下又看了她一眼,正在此时,张公公回来道:“回皇上的话,今日里宫里出入都极为正常,并没有任何可疑人的也入,只有今日在大火的前后都有侍卫看到一个刺客。” 天顺帝怒道:“什么刺客如此大胆,可有抓到?” “那刺客的武功太高,侍卫们追不上。”张公公小声道。 天顺帝的眼里怒气更重道:“全部都是饭桶,竟连一个刺客都抓不到!” 张公公的眸光转了一圈,原本想说那个刺客身穿红衣,像极了明云裳身边的秦解语,只是他一想到明云裳和郁梦离的关系,便将这件事情自动瞒下。 天顺帝又命人去彻查这一件事情,更让太医去看那具烧焦的尸体,得出来的结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女子,他的心里便又平添了烦恼,又命人彻查了宫里的宫女,而得到的答案是所有的宫女,一个不少,满朝上下只少了一个人,那就是谨夜风。 天顺帝微微沉思后便召告了天下:“首辅谨夜风夜外出办案,被乱党追杀,至今下落不明!” 婷韵在谨府里听到明云裳的消息时,顿时便晕了过去,采玉忙将她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好一会她才幽幽醒转,一醒过来却大声道:“相公是被皇上召进皇宫失踪的,这件事情断然不会如此简单,我要去找皇上问个明白!” 采玉劝道:“公主,皇上的诏书已下,这般前去询问只怕有些不妙!再则公主已被皇上禁了足,这谨府的佛堂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去!” 婷韵的皱着眉头道:“我不管,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向皇上讨个说法!” 正在此时,门口冲进来一队侍卫,婷韵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私闯相府?” 侍卫首领道:“见过公主,卑职只是奉皇命办事,还请公主见谅!”他说罢之后大声首:“传皇上口谕,整个谨府除了公主之外,其它所有人全部带进刑部审问!” 婷韵怒道:“放肆!谁敢动谨府一个人试试?” 侍卫首领道:“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卑职,谨相失踪之事原本有太多的蹊跷,敢问公主,大夫人和谨相以前的近侍何在?” 侍卫首领这么一说,婷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沉思一番后道:“谨相的近侍随他一起出去了,清音一早去买布料如今还未回来。” 侍卫首领轻叹道:“她可说去哪里买布料吗?” “据说是隆兴楼。”婷韵说罢也顾不得禁令便奔了出去,侍卫首领忙也跟了出去,到达隆兴楼后一问,才知道红依根本就不曾去过那里。 婷韵一时间有些恍惚,沉思半晌之后便朝皇宫里奔去,她奔到御书房前却被人拦在了门外,她正欲发作,太后却派人将她请了过去。 她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先去太后那里,她也是个极聪明的,这些年来更是见到了皇室中的各种风云,她已隐隐猜到谨夜风只怕是出事了。 这中间的事情她想了许多,却又一直都想不透,她从皇宫出来之后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谨府,却见那里已变得无比的萧索,却依旧没有任何明云裳的消息,就连红依也似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她纵然对明云裳感情再深,到此时也知道她在明云裳的眼里是个局外人! 这一次天顺帝说明云裳死的消息,只怕是明云裳厌倦了朝堂上的风云,借此离开朝堂罢了。 而明云裳带走了她身边所有的随侍,却独独没有带走她! 婷韵想到自己倾尽一生对明云裳,为了得到明云裳的爱情,她卑微的如同地上的尘土一般,却依旧难以得到明云裳的一次回眸。 她最初还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此时却又突然就不想知道了,她知道明云裳有多聪明,手段有多高明,她之前巴巴的贴上去,只怕早已引得明云裳的百般厌倦。 为了爱情,她可以放下她的公主架子,可以呆在这佛堂里孤独终生,只求能看到她,这段日子谨府里人进人出,她觉得似有事情要发生,却又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依明云裳的智慧都是应付的过来的,没料到等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明云裳把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全带走了,却将她留了下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4 将她留了下来。 婷韵觉得她认识明云裳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她为明云裳倾尽了一切,可是到头来却一无所有! 那空寂的庭院对她而言便是最大的的讽刺,她张开双臂站在院子里惨叫三声,到这一刻,她却是连泪水也流不下了,心里对这件事情已不知是悔还是恨。 婷韵痛苦的坐在地上,然后伸手使劲的挠头发,采玉在一旁看到一把抱住她哭道:“公主,不值得的,谨夜风不值得你如此为她付出!也不值得你为她伤心难过。” 婷韵伏在采玉的怀里哭道:“采玉,为何我对她这般好,却始终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采玉对于情事也不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当下轻声道:“那是因为她是个笨蛋,看不到公主的好,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和公主为她神伤!” 婷韵闻言只觉得心里更苦,她惨笑道:“是啊,她根本就不值得!”她想起这些年来她为明云裳所做的一切,可是好像在明云裳的心里,对她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她说罢便站起来朝外走去,采玉大急道:“公主你要去哪里?” 婷韵的身子晃了晃道:“没有她的京城将不再是京城,没有她的家也不再是家,没有她的我……”她顿了一下后道:“也只是一具空壳!” 采玉愣了一下,婷韵却又大步走了出去,她忙追上去道:“公主,太后在皇宫里等你!”谨府出事,太后求天顺帝下了诏书,允婷韵回宫,下午的时候采玉就收到了诏书。 而今日有关于明云裳的各种猜测已满天飞,婷韵也听到了一些传言,只是不管那些传言是怎么说的,婷韵永远也不会信明云裳是女子的事情。 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个女子扮的? 只是她深思的时候,却又觉得中间破绽重重,若明云裳是男子的话,为何从来都看不到她的美? 她的心里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那样的事实。 “你去告诉母后,是我不孝,这一生再难伺奉于她的膝前!”婷韵轻声道。 采玉知道她对明云裳早已情根深种,这件事情对婷韵而言怕是个致命的打击,她忙道:“公主,你去哪里,奴婢便去哪里!”说罢,她便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婷韵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也听不进采玉的声音,只是漫无目的朝前走去,这一走直走了一天一夜,最终晕倒在一间古刹前。 她修佛已近一载,晕倒在古刹前让她觉得她的尘缘已尽,落发为尼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明云裳听到天顺帝的这份昭书已是三日之后,她初听觉得有些好笑,天顺帝编瞎话的本事也是一等一,她明明就是在皇宫里消失的,可是天顺帝却说她是外出被杀,只是天顺帝想要怎么说都由得他去,他是一国之君,想要寻个借口和由头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 而她这几日也没有闲着,将那藏宝图寻了出来,然后命人去将那些黄金全部找到,以备不时之需。清源县张坚每个月一次的帐册依旧送了过来,她之前在燕州奔忙,回到京城后又一刻不得闲,此时得空来翻看,才发现张坚的煤矿竟为她也赚了不少的银两。 她粗粗算了算,她手中的那些银钱不说富可敌国,但是做为军资的话,足可以支撑百万大军的开销十年了。 她的眸光深了些,却又觉得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郁梦离也早有所备,而今只待时机一成熟,便可以起事了。 这起事的事情倒也不用太过着急,如今苍澜已成倾厦,到某种时候所有的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了。 明云裳住进兰陵王府,兰陵王第一个便察觉了出来,只是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如今的苍澜成了这副样子,他谋定他的事情便好。 而对兰陵王而言,明云裳在兰陵王府做世子妃远比在朝堂上做谨夜风威胁小得多,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纵然他之前因为容景遇的挑拔曾经想要杀明云裳,可是他是一代战神,此时明云裳只是一个弱质女子,纵然是在兰陵王府,他也不可能再对她痛下杀手。 明云裳住进兰陵王府之后,时常会带着喵喵在王府里玩耍,兰陵王也隔得远远的看看喵喵,他看到喵喵笑的样子心里有些惭愧,当时这个可爱的孩子险些就死在他的手里。 明云端已有许久没有看到明云裳,上次明云裳住进王府的时候将她弄进了宫里,害得她几乎生不如死,她对明云裳的恨意也便更深了一层。 最初她还在想这个明云裳到底是翠偎还是真的明云裳,这天她在院子里看到明云裳的时候,所有的疑云都散了,只一眼,她便认出明云裳来了。 她在明云裳的手里吃过大亏,知道明云裳的厉害,也知道明云裳的身边有郁梦离的高手相护,她占不到什么便宜,可是让她就这样躲着明云裳,她又如何能甘心? 她更是觉得明云裳一定要死在她的手里。 于是她缓缓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见过世子妃。” 明云裳看了明云端一眼,觉得今日的场景和她上次住进兰陵王府的情景似曾相识,只是经过这一番磨练的明云端明显比上次深沉了,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她更是觉得明云端的命大,皇后那样恶整明云端她居然还没有死。 明云裳含笑道:“三姐不必拘礼,大家都是一家人。” 明云端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世子妃的本事极大,我拜服。” 明云裳难得听到她说这样的软话,扭头一看,却见明云端笑得无比的端庄,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明云裳的眉毛微微一扬后道:“三夫人客气了,我这人素来是极好相处的,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人一丈,而若是有人存了心的想要害我,那么对不住了,我必百倍报之。三夫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又九死一生的活着回来了,想来对这件事情也深有体会了。” “劳世子妃教诲。”明云端含笑道:“我体会自然是极深的。” 明云裳见她说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偏偏面上又带着微笑,那模样倒显得有些好笑,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后道:“那如今三夫人可想开呢?” “自然想开了。”明云端淡淡地道:“世子妃的本事我也真切的体会到了,我自认不是世子妃的对手,从今往后自也不敢再向世子妃叫板。只是这一年多来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倒有些事情想向世子妃请教。” “三夫人客气了。”明云裳含笑道,她倒想看看明云端能装到什么时候。 明云端的嘴角微微一扬道:“放眼京中,如今最让人关注的怕是谨相谨夜风的生死了,不知世子妃怎么看这件事情?” 明云裳知道明云端并不蠢,只怕已经猜到了很多事情,此时问的这句话与其说是请教她,倒不如说是威胁她。 明云裳扭头看着明云端道:“我与三夫人和他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若是死了,我会很难过,我自然希望他还好好的活着,只是上天残忍,怕是满足不了我这个愿望了。” 明云端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明云裳道:“是嘛,我倒觉得这件事情未必就如市井传闻的那般,也许谨夜风早就死了,不过是有人拼着他的皮在兴风作浪。” “哦?是嘛!”明云裳依旧浅笑盈盈地道:“谁人有这样的本事?” 明云端看着明云裳的眼睛道:“世子妃和世子情深意重,感情极深,我前段日子听说世子妃病重,已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世子妃了。早前谨夜风去燕州平乱的时候,世子妃刚好就在兰陵王府里,这一切会不会太地巧合了些?” “三夫人不必含沙射影,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明云裳淡淡地道。 明云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我不是含沙射影,而是觉得这件事情里实在是大有文章,世子妃自小比我聪明,想来能替我解惑。” 明云裳不以为然地道:“三夫人在宜城素有第一才女之名,我哪里及得上三夫人的聪慧,又如何能替三夫人解惑?” 明云端咬着牙道:“不管你是否承认,之前的谨夜风就是你扮的!” 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三夫人如此言之凿凿,我听着都像是真的一切,这件若是传开了想来会引起轩然大波,也能助三夫人重得皇上宠爱,三夫人何不把以前皇上相赠的旧物取出,然后差人送进皇宫之中,再约见皇上,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想来他会有重赏,皇后病重,保不定皇上还要许你皇后之位了。” 明云端听到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恨恨地道:“明云裳,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如此就辛苦三夫人了。”明云裳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道:“只是三夫人很有可能会白忙一场,你说我是谨夜风,可是谨夜风已死,三夫人可得给皇上提供一些证据,否则如此怪异离奇的事情,说出去只怕没人信!” 她一点都不怕明云端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她敢做,就从来都没有怕过,再则明云端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如今京中没有容景遇,她也觉得舒服不少,至少像明云端这种段数的她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过。 明云端气得直发抖,却努力将怒气平熄下来道:“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你会现出原形的!” “好啊,我等着。”明云裳的眸光微微转动后道:“但愿那个时候三夫人还活着。” 明云端瞪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扭头就走,明云裳懒洋洋地道:“红依送客!” 红依轻应了一声,明云端已扭头大步就走,红依本在她的前面,见她过来脚微微一伸,她一个不备便重重的朝前摔去,顿时摔了一个狗啃屎。 明云裳看到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明云端这个蠢货,同样的错事已经做了第二遍了,居然还在做,弄得她倒不知道怎么说明云端的好。 明云端瞪大眼睛看着红依,红依微笑道:“三夫人,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了!摔坏了可怎么办?” 她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却伸手将明云端一把扶了起来,明云端由着她的力量站起,没料到她的手一折,明云端听到一声脆响,一股剧痛袭来,她的手已被红依折断,她顿时惨叫出声。 红依微眯着眼睛道:“哎呀,三夫人真是对不住啊,我练武练习惯了,你一用力撞我,我就是情不自禁的用了几分力气,有没有弄伤你?” 明云裳看到红依的小动作觉得有些好笑,红依自小在兰陵王府里长大,看多了后院的那些女子耍的小手段,她如今用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明云裳只是含笑看着却不说话,明云端眼泪都痛了出来,她知道如今郁梦心失了势,府里的事情由兰陵王把持,但是如今的兰陵王根本就不管这些零碎的小事,更不可能护着她,她的手段了就算是白断了。 明云端的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却也不能说什么,明云裳身边的一个丫环就如此的厉害,她根本就不是明云裳的对手。 她知道再呆下去只怕会受更多的欺负,当下咬了咬牙扭头就走。 明云裳和红依看到她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好笑,正在此时,郁梦离走过来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一众丫环看到他齐齐行了个大礼,他轻轻摆了摆手,众人便起了身,明云裳笑道:“也不是多好笑的事情,只是今日里三夫人跑到这里来了,然后她们知道了一些事情罢了。” 郁梦离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见他面色不是太好,对众人轻轻挥了一下手,众人会意,忙全退了下去。 明云裳轻声问道:“今日里可发生什么事情呢?” 郁梦离缓缓地道:“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只是你的突然消失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浪,众人对你的事情有许多的猜测,皇上看起来有些暴躁,无心于朝堂之事。” 明云裳撇了撇嘴道:“真没有料到我竟还有如此大的魅力!” “不是你魅力大!”郁梦离笑道:“而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输过,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人,竟就这样消失了,他不甘心。” “消失?”明云裳微皱着眉头道:“不是死了吗?” “是消失。”郁梦离的眸光一片幽深道:“想来他到如今也不太相信火堆里的那个人是你,所以觉得那就是消失了。” 明云裳轻轻耸了耸肩膀,郁梦离却又微笑道:“他派人将谨府全部查封了,之前谨府里下人全部被关了起来,只是红依、秦解语和莫扬等人消失了,让他更生了猜疑。” 明云裳缓缓地道:“到如今已无所谓他在猜疑什么了!对了,婷韵呢?” “她看到天顺帝派兵到谨府拿人,也不信你死的消息,却受不了你将她抛下的猜测,一个人离开了谨府想要削发为尼,太后自是不允,派人强行将她接回了皇宫,只是她的已削,想来太后也留不了她太久。”郁梦离轻叹道。 明云裳无可奈何地道:“虽然我非常不喜欢她,她的心肠也毒了一些,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骗了她,她这副样子倒让我的心里有些难过。” 郁梦离淡淡地道:“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你若是真和她在一起了,也许她就再也不会想你念你了,又或者你之让她彻底伤透了心,这会也能放下了。” 明云裳幽幽的道:“我觉得我对她实在是算是狠的了,只是女子这一生也许只会爱一个人,真爱了便如飞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5 爱了便如飞蛾扑火,如翠偎也如婷韵,可是男子却不同,可以同时爱好几个女子……” “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郁梦离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我这一生一世心里便只装得下你一人,再也没有其它的女子能入我的心了。” 明云裳轻笑一声,轻轻靠在他的胸前,他轻声道:“裳裳,住得可还习惯?” “又不是第一次住,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没有谨府**。”明云裳笑道:“不过却又比谨府舒服很多,感觉一住到这里,无论出什么事情,都有你帮我顶着,让我生了依赖感,你瞧,才几日我便胖了不少。” 郁梦离看着她那张依旧有些瘦的脸,他轻声道:“你还是太瘦了,你如今有孕在身,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再管,全部交给我便好。喵喵也有碧瑶和娇杏帮忙带着,你不要累着了。”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道:“好!”她好不容易尽到做母亲的义务,寻常又岂会将喵喵交给那些丫环去带。 郁梦离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道:“小骗子,嘴里答应的好好的,未必会那样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日可都没有闲着。” 明云裳伸了伸舌头道:“两个人总强过一个人,我不想你太辛苦,而且如今朝堂上下风云变化,我们要早早筹谋。” 郁梦离淡淡地道:“那些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明云裳看着他道:“世子爷好大的口气,这片天下在世子的眼里都算是小事,那什么事情才算是大事?” 郁梦离看着她道:“我的妻儿平安才算是大事。” 明云裳心里一暖,却嗔道:“世子爷可真不是一个有大志的男子!” “我本是个居家的男子。”郁梦离微笑道:“自打我出生以来,就一直住在王府里,不问世间事。” 明云裳伸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踮着脚,吻上了他的唇,他轻轻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明云端在明云裳那里受了气之后,回到她的屋子里便大哭了一场,只是那些事情却并不会因为她这般一哭就能解决,手上的伤也痛得厉害,她找来大夫将手骨接好发现只是脱臼,却也知道今日的事情只是明云裳给她示的威,若是她再敢去招惹明云裳的话,只怕手是真的要断了。 她让身边的丫环沁儿去找郁梦心,没料到郁梦心一早便出去了,并不在王府,沁儿忙回来禀报给明云端,明云端的眼睛微微一合道:“素来求他的时候都难以成事,罢了,也许这就是天意!” 她以前觉得郁梦心是极为厉害的,可是处得越久越觉得他就是蠢的,没用的,到如今她更是想不起郁梦心还有什么用处。 只是她来到京城之后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让她将这些委屈全部咽下,她的心里终究是不甘的。 她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那一声重响把沁儿吓了一大跳。 明云端却又似想到了什么,当下缓缓地道:“随我出府一趟!” “三夫人要去哪里?”沁儿轻声问道。 明云端缓缓地道:“去谨府看看!”明云裳让她找出证据,她就去谨府里找证据。 沁儿想问她为何去那里,却见她满脸都是寒霜,一时间也不敢多问。 主仆两人准备一番后便走了出去。 天顺帝原本以为明云裳真的被烧死在他的寝宫之中,而后越想便越来越觉得破绽多,他心里终究有些不甘,明云裳留给他太多的迷,他如果不弄清楚始终觉得不是滋味。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他终是发现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莫扬等人的失踪,他知道莫扬跟在她的身边一段日子,只怕早已被她收买。 他想起曾让莫扬盯着明云裳,不料她的本事极大,竟将那样的一个人收为已用。 天顺帝暗中派人细察此事,却发现关于明云裳的事情越查越如坠入迷雾之中,越查越觉得她的心机深沉而又缜密,只是这所察到的一切,只有一点让他欣慰,那就是明云裳对他还算忠心。只是这要样的忠心在扑朔迷离的**面前,又变得虚假无比,到如今,他甚至不能确定她到底是男是女! 而放开谨夜风的事情去查明云裳,却又发现了更多的破绽,而明云裳又嫁给了郁梦离,谨夜风有很多事情都和郁梦离有关。 他想让郁梦离将明云裳再带进皇宫一趟,却被郁梦离以明云裳有孕在身不宜奔波为由彻底回绝,天顺帝就算是想查明云裳的事情也难以下手,原因很简单,兰陵王对于天顺帝早存了疑心,整个兰陵王府,天顺帝的人一个都休想进去。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合着,他的人进不去,他却可以进去,郁梦离说明云裳身子不好,那他就亲自前去探望,看他们如何拒绝! 天顺帝这般一想,便带着近侍出了皇宫,朝兰陵王府奔去,当他路过谨府的时候,他似想起了什么,便又道:“停轿!” 轿夫将轿子停了下来,他缓缓走了下去,当他看到谨府里乱成一团的样子,他的心里又有了几分感触,想起这座宅子也是他赐给明云裳的。 他轻叹了一声,却又听得屋子里也传来了女子的叹息声,他心里一惊,忙大步朝内院走去,却见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站在一株桂花树前,那身段玲珑有致,站在那里风情万千,虽只有一个背影,却能勾起男人原始的欲望。 最重要的是,那个身影让他觉得无比的熟悉。 天顺帝忍不住轻声唤道:“云裳!”他不知为何要唤她这个名字,只是不知不觉的便这样唤她。 明云端听到天顺帝那一喊不禁愣了一下,她今日到谨府来之后,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人,门也未曾上锁,便直接走了进来,原本想要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却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到,正在那里叹气时,却听得有有人唤明云裳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轻轻回头,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愣了一下,那是一张有些陌生的脸,那张脸不算绝美,却甚是清秀,一双眼睛有几分娇媚之色,他皱眉道:“你是谁?” 明云端一看是天顺帝也吓了一大跳,这段日子她想尽了法子想要杀了皇后,扳倒天顺帝,只是试了几次之后终是发现凭她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她原本已有些绝望,此时看到天顺帝她恨不得扑过去一刀将他杀了,只是她是个柔弱女子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再则她今日出门也没有带武器。 她的心里微微思索一番,终是觉得今日是不可能杀得了天顺帝,但是她可以用其它的法子。 天顺帝有多好色她心里最清楚,对付好色的男人女人就是最好的武器。而天顺帝那张发黑的脸,却又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她在皇宫的那段日子,对于后宫女人所用的法子体会更深了几分,天顺帝明显中了毒,只是他自己看不清楚,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她知道天顺帝的死期已经不远了,她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畅快,却又觉得天顺帝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她这身一想之后,心里对整件事情已经有了计较。 明云端轻声道:“民妇是世子妃的的三姐,兰陵王府六公子的侍妾明云端。” 她虽然将一切想好,但是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觉得这也许是她翻身的机会,她一定要好生把握,当下心里开始想要如何才能引起这个男子的注意,如何才能杀了他。 天顺帝听到她是郁梦心的侍妾眉头微微一皱,他这段日子一直忙着查明云裳的事情,却把明云裳的这个姐姐给忘了,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他轻声问道:“你为何到这里来?” 明云端轻声道:“我与世子妃自小和谨相一起长大,听到他出事的消息颇为震惊,世子妃有孕在身不便四处走动,便让我过来看看。” 天顺帝闻言来了兴趣,当下眸光微转道:“你说你和谨相自小一起长大?” “正是。”明云端答道:“在宜城,明府与谨府相连,谨明两家是世交。” 天顺帝见她答的从容,没有寻常妇人的扭捏之态,知道她也是个有见识的,当下便问道:“原来如此,那你可觉得来到京城后,谨夜风有何变化?” 明云端听他这么一问,心里顿时觉得她之前的猜想只怕是对的,当下答道:“谨相进京之后,便是朝中的一品大员,我们这些旧相识,又哪里还记得,这一年多来,总共也见不到几次。毕竟男女有别,总在一起会被人说嫌话。” 天顺帝听她这么一说,眸光深了些后道:“这个也是,只是我瞧着谨相倒不是那种人。” 明云端淡淡地道:“我以前也觉得她也不是那种人,可是她自从入朝之后就性情大变,甚少和我说话,我除了理解为她看不起我之外,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 天顺帝的眸光更加幽深,明云端心里也有些急,这件事情就当做是个引子,她的心里也有一分得意,明云裳不是让她给天顺帝提供证据,那她现在就提供给他看。 她知道天顺帝的性子,这些话点到为止的效果最好,当下不再说谨夜风的事情,却满是好奇地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为何如此关心谨相的事情?”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的眸光里满是淡淡的温柔,那双眸子的深处还有其它的意思。 天顺帝阅女无数,宫中妃嫔各种讨好的手段他都见过,看一眼便能明白她的心思,他知道这个女子还有不小的野心,看她这副样子,只怕和郁梦心也不是多和,这种女人当是有些用处的。 他的心里这般一想,心里便已有了计较,当下只淡淡一笑,并不回答,扭头便走,明云端又哪里能近在眼前的机会放过,当下银牙一咬,朝前走了一大步,故意将脚绊在石子上,身子顿时便朝前栽去,她大叫一声便朝前扑倒。 天顺帝心里暗骂这女子真是放荡,倒和以前宫里童嫔有那么几分相似,却又觉得这也许是打开兰陵王府的突破口,她要唱这出戏,他自也当配合,当下伸手一捞便一把将她扶住,她轻哼了一声,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体香,那香味他闻着觉得有些眼熟。 她红着脸含娇带怯的把头抬了起来,刚好对上了他那双含笑的眼睛,在那一刻,她有一种心事被人看穿的感觉,她心里一惊,却依旧娇声道:“多谢公子相救!” 她说罢便红着脸轻轻将他推开,只是她自己还未站定,脚上一痛,她便轻哼了一声又差点栽在地上,天顺帝含着笑一把将她扶住,关切地道:“你受伤呢?” 明云端听他这么一问只道是他上勾了,当下轻声道:“不妨事,男女有别,还请公子把手放开。”她嘴里这样说,那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却缠上了天顺帝的手。 天顺帝觉得这个女子轻浮的紧,却又和宫里头那些端庄华贵的女子相比别有一番风情,他想起以前和童嫔销魂的情景,当下浅笑道:“夫人是兰陵王府的人,我也刚好要去兰陵王府,不如送夫人一程吧!你有伤在身,也顾不得礼数了!” 他的话一说完,便将明云端打横人抱起。 明云端惊呼了一声,嘴里道:“公子不得无礼!”手却缠上了他的腰。 天顺帝一看到这样的光景,心里倒也有些痒了,他轻笑道:“小娘子真是个妙人,不会让你吃亏的。” 明云端以前也曾听天顺帝唤她为妙人,只是当时她顶着明云裳的脸,此时被天顺帝再这么一唤,一切也就不太一样了,她微微有些恍惚,却含羞带怯的将头埋进了天顺帝的怀里。 她这样的举动引得天顺帝哈哈大笑。 两人走到门口时,张公公见他抱着明云端走出来,当下吃惊道:“皇上,她是……” 天顺帝淡淡地道:“她受了伤。”说罢,便将明云端抱上了马车。 明云端一听到张公公唤他为皇上,知道有些事情还得装一装,她的脸上顿时满是惊恐之色,却又偷偷地看了天顺帝一眼,刚好天顺帝也在看她,她羞得脸上一片潮红,当下挣扎着欲下来道:“民妇不知是皇上,多有冒犯,还请皇上絮罪!” 天顺帝笑道:“不知者无罪!别乱动,再动摔着朕就有罪了!”这个女人倒是极有意思的,这般抱着她犹如无骨,若是放在床上,怕是别有一番销魂的味道。 明云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天顺帝这样一说她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由得天顺帝将她抱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马车前行,明云裳头微微低着,再不敢看天顺帝一眼。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朕又不吃人,方才还好好的,如今怎么就成了那副模样?” 明云端轻声道:“天威不敢逼视。” 天顺帝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轻笑道:“朕允你能直视朕。” 明云端闻言心里狂喜,知道天顺帝这条大**已经上勾了,她暗道他的死期已经不远了,面上却一片羞赧,她微微想了一番后便将头抬了起来,那双眼睛里既娇且怯。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朕还是喜欢方才的你。” 明云端轻声道:“民妇是有夫之人,还请皇上自重。” 天顺帝淡淡地道:“天下都是朕的,你也不例外,你若是愿意,朕现在便可以将你接进皇宫。” 明云端有些吃惊地看着天顺道:“皇上,这只怕不合规矩!”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6 ”天顺帝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道:“朕没有多少闲功夫,你若是不愿意朕也不会强求,等你愿意的时候拿着这个送到宫门口,朕就会派人来接你。”他说完便将身上的一块玉佩取下来放在她的手里。 明云端很想现在就答应,只是她知道天顺帝的性子,有些戏码要玩得恰到好处才好,否则只怕反而有不好的效果。 她轻轻咬了咬牙欲将那块玉佩还给天顺帝,没料到此时刚好到兰陵王府,天顺帝大步下了马车,她只得将玉佩收了起来。随行的宫女将明云端扶下了马车,她在脑中思索了一番,然后改变了主意。 门房不认识天顺帝,却认识张公公,正欲说话,张公公大声道:“皇上驾到!” 门房一听吓了一大跳,顿时便跪倒行礼,早有眼尖的跑进去给兰陵王传信了,今日兰陵王和郁梦心都不在家,郁梦离一听到天顺帝来了,眸光幽深,忙让明云裳躺到床上去。 天顺帝直接朝二门走去,郁梦离已在那里迎驾,一番礼罢之后,天顺帝笑着问道:“朕今日出来走走,刚好路过兰陵王府,便进来看看,阿离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郁梦离微笑道:“托皇上的福,近日微臣的身子是好一些了,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絮罪!” “今日王叔不在府里?”天顺帝笑着问道。 “父王一早便出去了。”郁梦离轻声应道:“他如今闲散,常一早便出门钓鱼,常要钓到日暮才归。”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王叔前半生都为苍澜在奔忙,如今也该歇歇了。” 郁梦离轻轻点头道:“皇上关心臣子,微臣感激不尽。” “都是自家人,那些礼数大可全免。”天顺帝浅笑道。 郁梦离也笑了笑,却并不接话,他知道天顺帝今日这般跑来,绝对不是说说话那么简单。 大家都喜欢演戏,面上的那一套他自也能做全,就陪天顺帝演到底。 果然天顺帝又道:“上次朕听闻世子妃有孕身子不适,不知如今可好些呢?” 郁梦离忙答道:“贱内体弱,劳皇上挂心了,如今她的身子已好些了,只是大夫交待过,前三月她宜静养,不宜走动,所以最近一直卧床安胎,不能来给皇上请安了。”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如此朕也安心了不少,只是一个大夫说的未必准确,朕今日刚好也带了一位太医出来,不如再由他为世子妃把把脉吧!” 他的话一说完,一个太医便出列,郁梦离心知肚明,谢过恩之后便让管事引着去了明云裳的卧房。 天顺帝看了看王府里的摆设笑了笑道:“朕以前做皇子的时候最喜欢来兰陵王府,而做了皇帝之后反而不得空,倒有些想念那段时光啊!” 郁梦离轻咳一声后道:“皇上顾念亲情,是微臣的福气!”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然后看着他道:“阿离,朕待你如何?” “皇上待微臣有如亲弟弟,关爱有加。”郁梦离轻声答道。 天顺帝点头道:“你能这般想朕很是开心,而今皇朝风雨四起,朕需要你的帮忙,之前朕允了你半年的假,如今虽然只过去两个月,世子妃也刚有孕,但是你的身子却已大好,是该替朝庭效力的时候了。” 郁梦离暗骂天顺帝太过阴险,此时将他调走,还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不过这件事对如今的格局也不算是坏事,天顺帝说让他走,他也不一定要走,当下便缓缓的道:“微臣领诣,明日便出发去宿州大营!” 天顺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枉朕疼你一场。” 正在此时,太医把完脉出来回话道:“皇上,世子妃有孕在身,她的身子的确有些虚弱,不过并不打紧,等三月之后,胎盘坐稳了便好了。”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明云裳真的有孕呢?那日在寝宫里见到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她那副模样又哪里有一分有孕的样子?他微微沉呤一番后道:“甚好!” 他来兰陵王府本是为了解他心中的疑虑而来,不想如今却让他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郁梦离一看天顺帝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当下微笑道:“多谢皇上关心。”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散在四周的侍卫也回来了,天顺帝便起身离开了,郁梦离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到了门口,却遇到了一身劲装骑着高头大马归来的兰陵王。 兰陵王一看到天顺帝也吓了一大跳,忙下马行礼,天顺帝的眼睛一眯,笑道:“阿离方才说王叔钓鱼去了,没料到王叔就算是钓鱼也一身劲装,王叔当年有一代战神的风姿啊!” 他这一番话说的寒气四起,兰陵王自也能听出其中的道道,当下轻声道:“臣将所有的俗物全交给了犬子,朝中大事也交给其它的大臣打点,如今闲来无事,自是要为自己寻些乐趣。” “王爷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想来收获甚丰,可否让朕也沾些喜气?”天顺帝微笑道。 兰陵王淡淡地道:“今日出门的时候未曾向阿离说清楚,他不知微臣是去爬山而不是去钓鱼。若说到今日的收获,倒有些心得,爬到山顶之上俯瞰整个京城,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天顺帝看着兰陵王道:“王叔果真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 兰陵王浅笑道:“皇上说笑了,微臣已经一把年纪,六子只余三,一子伤残远在边关,一子体弱常年抱病,一子断手也成残躯,这些想来是微臣的业报,如今只求平安度过残日便好,日暮西山之人又哪来的大志?” 天顺帝也笑道:“王叔的话说的似乎太过悲观了些。” 兰陵王但笑不语,天顺帝又道:“王叔若是得空就到皇宫里去陪陪皇祖母,她老人家想王叔可想得紧。” 兰陵王躬身道:“微臣遵诣!” 天顺帝笑了笑便由着张公公扶上了马车,一行人伏地相送。 待得他的马车远行之后,兰陵王站起身来道:“他跑到王府来做什么?” “想来是想父王了吧!”郁梦离淡然地道。 兰陵王瞪了他一眼,便大步走了进去,他一进去,府里的总管便将天顺帝到王府里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后又道:“他和世子聊天的时候,带来的那些侍卫将王府几乎翻了一个遍!” 兰陵王一拳击在石桌上道:“他是在欺我兰陵王府没人了吗?就算他是皇帝,想搜查我兰陵王府,也得经过本王同意!” 管事闻言不敢再说话,郁梦心的身体已恢复的七七八八,纵然他如今恨不得兰陵王去死,却也知道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兰陵王给的,兰陵王于他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他听到这些话后,眼睛微微眯起来道:“父王,他如今将你所有的权利都收回,连朝都不让你上了,又岂会把你放在眼里?” 兰陵王的眼里有了一抹杀气道:“他今日里敢带人来搜兰陵王府,明日就敢将整个王府灭门!” 郁梦离的眸子幽深,并不说话,扭头便准备回房,兰陵王看着他道:“你想去哪里?” “父王和六弟商议大事,我自当回避。”郁梦离淡淡地道。 兰陵王冷笑道:“你有什么好回避的,兰陵王府若是出事,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郁梦离看了他一眼道:“我用得着逃吗?就算王府不出事,也一样有人不会放过我?” 兰陵王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气,郁梦离又缓缓地道:“所以父王的事情我不过问也不参与。” 郁梦心道:“父王,三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又何必与他置气?” 兰陵王轻哼了一声,郁梦离不再理会两人,大步便走回了卧房,他回到卧房的时候,明云裳正在那里等他,见他一进来便问道:“如何?” “要出事了。”郁梦离轻声道:“今日里皇帝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身劲装的父王,他更派人将兰陵王府全部搜察了一遍,如果我没有料到错的话,他很快就会有动作,而父王也极为了解皇帝,只怕在皇帝有动作之前,会先行下手。皇帝还想让我去宿州,我估莫着是宿州是绝计不用去了,我们在京中好生看戏便好。”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道:“这么快?” “不快了,父王已经准备了二十几年了。”郁梦离淡淡地道:“那一日你也看到了父王操练的兵马,那些人根本就是杀人的魔王,只要父王的人马一进京城,整个京城必定会被血洗。纵然以前的哑军已死,但是父王在京中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明云裳轻轻咬了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出戏弄得好了我们是最大的受益方,所以在旁静看就好。”郁梦离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到这个时候容景遇也该有动作了。他们这么喜欢打,便让他们好好打打,也省得他们太过无聊。只是皇帝下了圣诣,我明日一定要进宫一趟。” 明云裳轻声道:“隔山观虎斗的确不错,只是你觉得他们会让你置身事外吗?皇帝突然让你去宿州,还不知道有没有其它的算计。” 郁梦离淡淡地道:“到如今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这一切对我们而言终是好事,裳裳,我们一直在等的那一天马上就要到了。天顺帝的死期已经很近了,只是他自己只怕还不知道。” 明云裳失笑道:“阿离,你如今倒真有几分大山崩于眼前也不过如山的感觉。” 郁梦离轻轻拉过她的手道:“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怕的,因为我如今再不是一个人了。” 明云裳的心里满是温暖,朝他暖暖一笑。 当天晚上,郁梦离便出去了,明云裳知道如今风云将起,他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她觉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当天晚上便让秦解语去联络魔教中人,以防不时之需。 秦解语对她的安排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依言而行。 当天夜里,一骑快马从北门驶进了京城,一份加急的快报呈到了天顺帝的案前,他本睡得有些朦胧一听张公公说是边关急报,便忙爬了起来,他一拆开那份加盖了火漆的鸡毛信,粗粗看了一眼后气得重重的在拍响了龙案。 张公公看到他的那副样子知道事情不好,忙问道:“皇上,出什么事呢?” 天顺帝大怒道:“战天南和容景遇那两个天杀的,还没有到秦州两人便大打出手,朕命他们带去的那些人马全被他们给分了!如今容景遇去了千赫草原,再和没有平定的燕姜部串通一气,拥兵造反,更将秦州的言卫叛军收为已有!这会只怕已攻到狼鸣关了!战天南更是可恨,竟带着部众直达宿州,将宿州大营的帅印夺走了,他若是再和天水国串通一气,要攻进关来只怕也不是难事!” 他之前觉得让容景遇和战天南两人一起去平乱,两人能相互克制,想来能保一时平安,不想那两个浑蛋竟公然反了!这将置他这个皇帝于何地? 如今北方乱在一团,南方虽暂见平定,但那些兵马已不受他的控制,京中更是隐见杀机,再这样下去,整个苍澜必将陷入空前的危机,他一直觉得他是千古明君,没料到整个苍澜在他的手里竟起了如此大的动荡!一时间他的心里升起了浓重的挫败感。 张公公长年跟在天顺帝的身边,对于朝堂大事也有所了解,今日里听到天顺帝的话只微微一想就知道灾祸将起,而这些造反的人可以都是朝中一等一的人才,这些年来天顺帝妒才嫉贤,朝中的大臣但凡有能力的极少被重用。 如今这样的灾祸一起,朝中并没有太多可用之人。 放眼整个朝堂,只怕也没有人能挡得住战天南的勇猛了,容景遇的算计。 而如今国库空虚,就算是要打仗,也掏不出多余的银钱来。 张公公都知道这些,天顺帝自然也知晓,他顿时有些后悔当日对明云裳动了心思将她关在宫里,导致她如今生死不明,若她还在,必还有主意替他解围,不说别的,至少能安抚战天南,那样也能解一时之急。 天顺帝咬着牙道:“速去召集所有的军机大臣!” 张公公领命便走,天顺帝又道:“顺便把兰陵王世子也给朕宣进宫来!” 张公公应了一声,匆匆退了下去。 天顺帝长叹了一口气,做为帝王他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 郁梦离正在召集铁甲卫吩咐一应事情,郁西过来道:“世子,皇上急诏宣你入宫。” 郁梦离微皱着眉头道:“还有其它的消息吗?” “今夜子时有北方的快马进宫,不到一个时辰,皇上便急诏你和军机大臣。”郁西答道:“我们的探子也有消息来报,战天南和容景遇走到狼鸣关附件便大打一场,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容景遇带兵去了千赫草原,将草原十二部尽皆收于手下,秦州言卫也是他的人,已与他合兵一处。战天南带兵去了宿州大营,也不知道他对郁南和余军说了什么,两人竟都愿意听从他的调遣。” 郁梦离笑道:“郁南如今倒学会了临机专断的本领,他可有消息回来?” “还没有。”郁西答道:“郁南是我们四个中行事最为稳妥,也最富智谋的一个,再加上世子早就料到了这件事情,对他早有交待,他必定将这件事情做得稳稳妥妥。” 郁梦离轻轻点头道:“你派人速和郁南联系,让他全力配合战天南,宿州大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7 南,宿州大营不容有任何闪失。” “是!”郁西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郁梦离的眸光一片幽深,嘴里轻声道:“战天南,容景遇,你们这一次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容景遇,你居然也有坐不住的时候,你以前行事若是再狠一些,想来也没有如今这般被动。” 兰陵王半夜也收到了线报,他看着那张纸大笑道:“容景遇,你果真不负本王所望,说做就做,当真有几分魄力,本王可得好好谢谢你!” 在容景遇离京前曾派人给兰陵王送来了一封信,信的大致内容是:他离京后会有所行动,希望到时候兰陵王配合他。 兰陵王笑罢之后便命人将郁梦心寻来,郁梦心打着哈欠走进来道:“天还没亮,父王唤我有何事?” 兰陵王看到他的样子有些生气,只是到了这样的关头,倒也顾不得和他生气了,他还有事情要让郁梦心去做,当上微笑道:“心儿,我们的机会来了。” 郁梦心的眼里有些不解,兰陵王将手里的那封信递给他,他看完之后大喜道:“我这便去给外公写信,让他即刻发兵,只要外公的兵马一进来,我们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忙!”兰陵王微眯着眼睛道:“引他国的兵马平本国之乱,只会适得其反,就算他是你的外公,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其它的心思?再则宿州有战天南,你外公想进来并不容易。” 郁梦心一想也有些道理,当下便问道:“依父王之见当如何?” 兰陵王缓缓地道:“容景遇心思深沉,也不是个能信得过的人,以前就摆了我们好几道,和他谋划,我们必定要加倍小心,他能和秦州还有千赫草原的人马合为一处,想来那些人原本就是他的人。他这些年来藏得倒是极深,手里有那么多的兵马不用,一直想要我的人,好在我对他留了一手,否则只怕都要吃他的暗亏了。心儿,上次皇陵的事情你可知错呢?” 郁梦心恭敬地道:“儿子知错了,早前听信容景遇的一面之辞,做下了蠢事,若非父王在,那一日儿子只怕已经死在皇陵了。今日听父王这么一说,倒显得儿子以前小看他了,他的心机还真是够深沉的。” 他的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兰陵王眯着眼睛道:“他的话我不信,他这个人也不能不防,他这一次敢大张旗鼓的谋反,除了被皇帝逼到绝路之外,必定还有几分把握。也许日后他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对手,所以对他我们一定要留一手。” “父王说的甚是。”郁梦心道:“父王可想好了要怎么做吗?” “我们的手里如今只有十万大军,要占领京城不是难事。”兰陵王缓缓地道:“但是要名正言顺的占领京城却不容易,说到底,虽然整个朝纲已乱成了一团,但是还是有不少的人效忠皇帝,我们若是直接杀了皇帝,占领京城,必定会引起保皇派的反对。” “父王可想到破解的法子?”郁梦心轻声问道。 兰陵王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道:“如果那个杀皇帝的人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去勤王,那么便能顺理成章的占领皇宫,探制整个京城。” “这一招甚是高明!”郁梦心赞道:“只是放眼朝堂上下,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一个人极为合适!”兰陵王的眸子里寒气更浓:“他从一出生就被称为天煞孤星,会颠覆整个王朝,有他做为铺垫,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父王说的可是郁梦离,他如今也不是省油的灯,又岂会轻易上这个当?再说了,他虽然和父王脱离了父子关系,却也是兰陵王府的人,到时候只怕会拖累兰陵王府。”郁梦心有些担心地道。 兰陵王的嘴角微扬后道:“他是兰陵王府的人更好,他杀了皇帝是大逆不道,可是本王杀了他就是大义灭亲!” 郁梦心听到兰陵王的那句话才发现他的心机比他深得多,他以前对兰陵王做的那些事情也显得有些幼稚,他轻声道:“父王说的甚是,只是郁梦离也是极聪明的,父亲可想到用什么法子引他杀天顺帝?” 兰陵王冷笑道:“他可以不亲手杀了皇帝,只要有人看到他杀了皇帝便好!” 郁梦心愣了一下,兰陵王又道:“我和他原本就没有父子之情,自也不需要顾念,这些年来我被他害得极惨,如今也该让他尝尝那些滋味了,心儿,你好好努力,父王若是得到江山之后,你便是太子!” 郁梦心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却也知道兰陵王的眼睛一向很毒,当下忙道:“多谢父王!” 兰陵王又轻轻附在他的耳边交待了几句,他顿时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然后轻声道:“父王高明!” 郁梦心走后,兰陵王自言自语地道:“你不要怪我心狠,因为你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郁梦心走出兰陵王的房间时,天已大亮,明云端正带着几个丫环在采集露珠,她原本已经不愿再打扮,而天顺帝给她另一番盼头,她便又觉得女子还得靠美貌,于是便决定用采集露水养颜。 她此时撞见郁梦心也有些吃惊,郁梦心若是无事,从来都不会早起,而她已有半月未曾见他了,她以前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极为帅气,而今日因为心境不同,看到郁梦心也觉得他贼眉鼠眼,完全没有半点男子汉的气度。 她轻轻施了一个礼,郁梦心却觉得今日的她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当下嘻嘻一笑便拉着她回了房,只是两人才到床边,便听到管事在门外道:“六公子,王爷问你正事安排好了没有?” 郁梦心好事被打扰有些暴躁,当下没好气的道:“知道了。” 管事听他这么一说不敢再问,明云端原本就没有和他有燕好之心,此时打断正合她意,却又微扁着嘴道:“什么事情这么匆忙,竟还劳六公子一早起来?” 郁梦心眨了眨眼道:“自然是大事!” 明云端低着头轻轻咬了咬唇,郁梦心看到她的样子在她的腮边轻轻一吻,然后浅笑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你在王府中的地位低吗?待这件事情成了之后,我自会给你无上荣华!让你一跃成凤凰!” “六公子总是对我许下这些不着边际的承诺。”明云端轻声道:“这世间的凤凰,除了皇宫里的娘娘,谁还能得这般称呼?我若是成了娘娘,那六公子岂不就是皇上呢?”她的话说到这里,自己也愣了一下。 郁梦心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若我当了皇帝,一定会让你做的妃子,你就好生等着吧!” 明云端闻言微惊,一双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郁梦心却在她的胸头重重的捏了一把,然后大笑着离开。 他那一把捏的明云端痛得厉害,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对于他,她的心里越发失望,就算是他真的做了皇帝,只怕还得嫌弃她的出身!而他那好色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给得了她幸福! 明云端的眸光一片幽深,思索一番后便走出了屋子,却见郁梦心已消失在转角处,她细细地想了想,见管事也在在指挥着院子里的小厮扫地,她走过去问道:“管事,今日王府里可有事发生吗?” 管事原就看不起她,当下淡淡地道:“一切如旧!”说罢,竟不再理她。 明云端自视甚高,虽然早就习惯了王府下人的嘴脸,可是如今见到依旧有些生气。 她轻哼一声走过转角时,却见那些府兵一身劲装在院子里集合,她的眸子微微转深,又想起了郁梦心的话,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的心中产生。 她的眸光深了些,嘴角边露出一抹冷笑,心里已然打定了主意,但凡欺负过她的人她都要讨回来,如今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是成功了,除了可以杀了天顺帝,郁梦心也一样得死。 将她害得最惨的明云裳和郁梦离自然也没有活路,她的眼里顿时满是狠毒。 这一次对她而言实是最好的机会! 明云端将这些想透之后,把心一横,便将天顺帝送她的那块玉佩取了出来,然后叫人备好马车,直接就朝宫门奔了过去。 她到宫门口取出玉佩给当值的太监时,那太监将她打量了一番之后便将她带进了皇宫。 红依在宫门外看到这一幕,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机,看来这个明云端以前受的苦还是太少了些,竟是如此不知悔改,只是她这样做弄不好就是自寻死路。 天顺帝听到她来了,心里倒先有三分鄙夷,觉得这个女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贱,昨日摆着架子,今日又巴巴的送上门来,不过她的味道不错,再则她也是兰陵王府的人,留着也自有她的用处,倒也能见一见,他也想知道这个女人要来做什么,当下淡淡地道:“宣她进来吧!” 明云端行了一个大礼,天顺帝笑着道:“可想通呢?” “皇上误民妇的意思了,民妇今日前来,有要事禀报。”明云端轻声道。 “哦?你有何要事?”天顺帝有些好奇的问道。 明云端轻声道:“王府里府兵集结,怕有异动,皇上千万要小心。”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敛起笑容,沉思一番后问道:“你是郁梦心的侍妾,为何要告诉朕这些?” “民妇虽然愚钝,却也个明事理的人。”明云端轻声道:“对于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自看不过眼。”她说得大义凛然,这句话也说得极合天顺帝的心意。 “很好!”天顺帝看着她道:“你想要什么?” 明云端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民妇什么都不想要,只求能得到皇上的回眸。” 天顺帝的嘴角微扬道:“好个聪明而又美丽的女子,兰陵王府平定之后,朕便赐你仁妃之位。” “多谢皇上!”明云端躬身谢道,她的眼里满是欣喜,今日的事情比她预期的还要顺利。对于那个什么妃位,她自不在乎,却也知道若是不表现出很想要这个位置的话,天顺帝必会生疑。 天顺帝看到她的样子眼里有了一分不屑,却又有些得意,他是一国之君,他想要什么从来都能顺利的得到,女人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只是他又想起了明云裳,心里一时间又满不是滋味,于是又问道:“朕听闻你是世子妃的姐姐?” 明云端的眸光幽深,却也答道:“是,我和世子妃自小一起长大,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世子妃嫁进王府之后可有何特别之处?” “世子妃也没有太多的特别之处,只是平日里我们姐妹见面的时候不是太多,她的身子也不太好,有好几回我去看她她也不见我。”明云端轻声道。 天顺帝皱眉道:“哦,还有这等事?” 明云端轻声道:“世子妃在宜城的时候其实身子一直都极好,她唯一不生病的时候就是谨相去燕州平乱的那段日子,当时她刚好生下喵喵。” 她的话意有所指,天顺帝的心里也满是警觉,他看着明云端道:“那她最近怎么样?” “最近经常在王府里带着喵喵玩,似乎身体又大好了!”明云端的眼睛骨碌碌直转。 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一抹冷意,他冷笑道:“很好,很好!” “皇上,可有何不妥之处吗?”明云端的眼里满是不解地问道。 “没事了,你下去吧!”天顺帝听到明云裳的事情之后对她再无兴趣,当即挥了挥手。 明云端的头微微低下,缓缓走了出去,她的心里却满是得意:“明云裳,这一次你死定了!” 天顺帝的眼里满是怒气,明云裳,郁梦离,你们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竟敢这样算计朕,这一次我一次要拔了你们的皮! 他手重重地拍在了龙案之上,张公公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暗惊,知道很快就要出事了,忙将这件事告诉了郁梦离。 郁梦离得到消息之后绝美的眼里有了一抹浅笑,这件事情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摊牌了,只是如今兰陵王先有动作,天顺帝必定要先平定兰陵王才能对付他,而这天顺帝对付他之前,他也已经做好了其它的准备,他倒想看看天顺帝这一次又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来。 红依回到兰陵王府将明云端拿着玉佩进宫的事情告诉了明云裳,明云裳细细想了一遍后道:“我这个便宜姐姐还真是个有心计之人,也不知她何时与皇宫里的人搭上了关系。” “世子妃觉得她去找谁?”红依问道。 明云裳扬了扬眉毛道:“宫里的那些妃嫔大多都不屑与她往来,而宫女太监和侍卫依着明云端那傲慢的性子,也未必看得起,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人了。” 红依的眼睛瞪大了一些,然后扁着嘴道:“她也不看看她自己有几分本事,竟敢这样搅和这一件事情,到时候怎么死的只怕都不知道。” 明云裳淡淡地道:“那倒不见得,搞不好这件事情被她这么一搅会变得更加有趣。父王按捺不住,想来离起事也不远了,我们要早做打算。” 红依答道:“黑甲卫早已准备妥当,京中世子也有许多筹谋之地,想要全身而退离开京城并不难。” 明云裳轻叹道:“没出息的丫环,出事只想着逃跑,也不知以前是怎么**你的。”离开从来都不是最佳的法子,如今的局面瞬息万变,他们的应对之法也要有许多的变动。 红依闻言嘻嘻一笑,明云裳又问道:“世子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8 世子回来了吗?” “未曾。”红依答道:“我听说军机处那边议事已议了三四个时辰了,也不知道那个狗皇帝想要做什么,这样议能议出什么花来?” “谁知道,但是想来不会是好事。”明云裳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天顺帝平日里行事阴狠,此时宿州、秦州和千赫草原早已乱成了一团,兰陵王又蠢蠢欲对,他信不过战天南,自也信不过阿离,若是此时真的要派阿离去宿州,必定会有要胁他才会放心。” 红依看着明云裳道:“世子妃的意思是……” 两人才说到这里,门外便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有诣,宣兰陵王世子妃即刻进宫养胎!” 明云裳和红依对视了一眼,红依大声道:“世子妃有孕在身,实不宜走动,劳烦公公向皇上告个罪!” 太监大声道:“世子即将去宿州,皇上正是怜悯世子妃体弱,所以才差奴才来接世子妃进宫养胎,宫里太医多,照应起来更加方便!而今日奴才们是备好软轿来抬世子妃进宫的,世子妃大可放心!” 明云裳心里冷笑连连,当下缓缓地道:“皇上有心了,臣妇遵命!” 红依的眼里满是担心,明云裳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便让红依将门打开,娇杏和红依将她扶上了软轿,明云裳轻声道:“既然是进宫养胎,这两个丫环服侍我习惯了,我想将她们带进宫。” 那太监点头道:“皇上允世子妃带两个贴身婢女进宫。”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红依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互看一眼,眸子里满是深沉,想来今日明云端进宫对天顺帝说了什么,所以天顺帝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只是这样的安排下杀机重重,今日进宫只会是祸不会是福。 明云裳的手轻轻握拳,伸手摸了摸那把凌厉的小刀。 天顺帝的皇威压下来,她和上次一样还是不得不进宫,不过这一次断然没有上次那么被动了。 一行人抬着明云裳走到第七重宫门时,遇到了郁梦离,他见明云裳进宫心里一片了然,当下眸光深了些,走到她的面前明知故问道:“你怎么进宫呢?” 明云裳轻声答道:“皇恩浩荡,世子要去宿州,皇上怕兰陵王府照顾不周,特接我进宫养胎。” 郁梦离微笑道:“皇上厚恩,我感激不尽,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向皇上谢恩吧!” 明云裳点头答应,接明云裳的太监想要反对,郁梦离却塞了一叠银票放在他的手里,他欢喜地道:“世子前去,容奴才先去通传。” “有劳公公!”郁梦离微笑着道。 那太监离开之后,明云裳轻声问道:“宫里的情况如何?” “有些凌乱,军机处的大臣吵成了一团,却又没有一人拿出好的主意,皇上问谁能平乱,容景遇和战天南的本事世人皆知,朝中无人是对手,所以没有一人出列。”郁梦离答道:“国库空虚,军饷支出都难,朝中的军队已有数十载没有打仗,再加上皇上重文轻武,如今朝中也没有将才。” “你怎么还要去宿州?”明云裳轻声问道。 郁梦离淡淡地道:“我和战天南自小一起长大,宿州的军队原本由我统领,我不在的时候被战天南的劝反,他认为我难辞其咎,便让我将功折罪。只是他对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所以就将你掳进皇宫了。” 明云裳微微皱着眉头道:“蠢到像他这种地步的皇帝,那就是自寻死路,谁都信不过,对谁都疑神疑鬼,不出事才怪。” “等我出城之后,我会派人把你从皇宫里接出来的,不用担心。”郁梦离看了她一眼道。 明云裳扭头看着他道:“王府里也有异动,兰陵王只怕快要行动了。” 郁梦离点头道:“我知道,也就是今明两天的事情,所以你才更不能呆在皇宫里,这里太过危险。” 明云裳轻轻敛眉道:“如今我们先看着,这只出头鸟由他来做很是合适,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倒真的为兰陵王可惜,他的确是一代英雄。”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却又有一抹两人都明白的感伤轻轻流荡,正在此时,太监走过来道:“世子,皇上有请,世子妃,请先到太医院。” 明云裳愣了一下,却见那太监并不是方才领着两人进来的太监,她的眸光转深道:“方才那位公公呢?” 那太监答道:“他被张公公派去处理其它的事情了,张公公差奴才前来。” 明云裳和郁梦离对视了一眼,郁梦离道:“这是皇上对你的体恤,你如今体弱,便先去太医院让太医把把脉。”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便由一个小太监领着她去了太医院。 郁梦离和那个太监走到御书房前停了下来,郁梦离见御书房前的侍卫看起来都有些眼生,他的眸光转深,却并未多说什么,那太监将他送到门口便站在那里不动,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嘴角边却挂着一抹浅笑。 御书房他来过很多次,今日这里面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古怪,天顺帝正在那里支着头想事情,见他进来轻轻点头道:“你怎么没把世子妃一并带过来?” 郁梦离答道:“贱内有孕体弱,承蒙皇上怜惜,已差人带她到太医院诊脉。”天顺帝一问这句话,他就觉得有问题。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一皱后却又笑道:“嗯,阿离大可放心,你去宿州之后,朕一定会替你好生照顾她,让她为你生下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他听到郁梦离这样回答,更加觉得是郁梦离心有鬼,所以才不带明云裳来见他,不过只要明云裳一进皇宫,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郁梦离闻言忙伏地道:“皇上对微臣的关心,微臣没齿难忘,这一次一定会将宿州的兵马全部劝降!” 天顺帝点头微笑道:“还是你最体恤朕!朕心里开心啊,不像军机处的那些混帐,平日里话都说得极为冠冕堂皇,一遇到事情就全成了缩头乌龟!” 他说罢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真的对郁梦离极为赞赏一般。 郁梦离的眸光微深,对于天顺帝的这些把戏他早已见识到了,倒也不觉得怎么样。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嗓音:“世子妃小产了!快去告诉世子!” 这一声声音不算太大,寻常人是听不到的,而郁梦离的武功精湛,听力超群,这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脸色微变。 他起身道:“皇上……” 几乎他才一起身,几支利箭便朝天顺帝射去,天顺帝顿时大惊,门外却响起了侍卫极为激昂的声音:“世子,不好了,世子妃小产了!杀了暴君,为世子妃报仇!” 天顺帝躺在龙桌之下怒道:“郁梦离,你在做什么?”他早就对郁梦离起了怀疑,却又觉得他纵然极为聪明,却也掩盖不了他重病的事实,却没有料到他竟敢堂而皇之的谋反! 这件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心里也顿时满是担心。 郁梦离闻言也有些吃惊,却很快就理清了思路,看来兰陵王是要动手了,此时动手倒真是时候,也可以帮他省去一大堆的麻烦。 他靠在墙边冷着声道:“皇上可派人将贱内接到太医院。” “她去太医院不是你的主意吗?”天顺帝咬着牙道。 郁梦离缓缓地道:“若如些话,皇上,我们今日只怕都中计了,这间御书房我们只怕都出不去了。” 他的话才一说完,御书房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踢开,数名侍卫冲进来道:“杀了昏君,为世子妃报仇!” 郁梦离一时间也不知道明云裳的情况,只是听到这些人这么一喊,心里也有些担心,却又想到他在宫里也早有布置,然后明云裳的身边又有红依,灵枢就在太医院里,想来也不会有事,于是又放下心来,今日里先全心处理这边的事情。 天顺帝怒道:“这里是深宫,谁敢乱来?”他身边的侍卫都是经过他重重考验的,个个都对他忠心耿耿,此时却不见人上前来护驾,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只是早前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的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了惊恐,他明明把人全部都换了,禁卫军中难道还到处是兰陵王的人? 郁梦离见他此时还在摆皇帝谱,心里冷笑连连,只是今日里外面的那些刺客全部都打着他的招牌来杀天顺帝,而他的人在就算是将明云裳救了出来,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时也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他也能想得到。 他和兰陵王早就断了父子之情,一直势如水火,如今兰陵王这样做是想将他彻底置于死地,他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意。纵然他生母曾对他交待过不能杀兰陵王,但是到这个时候他自不会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今日里他和兰陵王只能活一个。 而他也对天顺帝动了杀机,此时倒也不好动手,而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等在这里被人算计。 天顺帝见郁梦离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当即大怒道:“郁梦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来刺杀朕!” “皇上可曾见过有哪个指使下属刺杀他人却连自己都要杀?”郁梦离反问道。 御书房外还有一扇厚重的门,此时当值的太监已将那扇门反锁了起来,外面的人开始疯狂的撞门,利箭如飞蝗一般牢固的穿棂处飞了进来。 天顺帝愣了一下,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此时他和郁梦离在此遇险,门外那些侍卫大张旗鼓的在闹,只怕还别有目的。 他的眸光深了些道:“真不是你的人?” 郁梦离长叹道:“微臣没有杀皇上的动机。” 天顺帝的眼睛里有了一分杀气道:“好大的本事,好大的胆子,竟是连皇宫里也满是他的人!” “也许今日微臣要和皇上死在一起了。”郁梦离长叹了一声。 兰陵王此时已带着近卫走进了第一重宫门,身边的副将在他的耳畔道:“王爷,局已全部布好了,只要王爷一声命下,便能掌控整个京城。” 兰陵王轻轻点了一下头,他的目光再没有往日的沉寂,此时已如猎豹一般灵敏,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他轻笑了一声,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开始着手经营一切,除了在外面练兵之外,更是一直在经营宫里的人脉。 最初天顺帝在测试那些大内侍卫是否有奸细时,他的人曾暴露了一些,而后他摸透了天顺帝的心思,便得新布署,那些深得天顺帝喜色的大内侍卫倒有多数是他的人。 上次天顺帝杀他未遂之后,曾将皇宫里的侍卫全部换掉,可是天顺帝不知道的是,天顺帝那一换,那些侍卫大部分都是他的人,这对他而言是绝对的好事。 而到如今,在他周密的安排下,他的人多都已做到了小首领的位置,要将御书房前的人换成他的人并不是难事。 他当初在安排侍卫的时候,宫里的宫女太监自也有他的安排,今日里将郁梦离带进御书房的太监便是他的人。 这些年来,他深知天顺帝的性子,一直都夹着尾巴做人,宫里的那些人都安排的极为巧妙,他曾经被天顺帝逼得紧时,还曾想过直接用他在宫里隐藏的力量杀了天顺帝,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时机并不成熟,他若是暗杀了天顺帝的话,那么皇室还会立其它的人为皇帝,根本就不可能再轮到他。这样一来,他的人还会暴露不少,得不偿失。 所以他便一直静下心来,务求一旦出击,必定要将整个京城纳入他的掌握之中,他出身皇族,对于权谋之术再了解不过,更是知道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得到皇位。 这么多年来,他步步为营,自从天顺帝将他在宿州的兵权转于郁梦离时,他就知道天顺帝已经下心决心要除掉他,而他也得为往后的事情谋划了。 于是他一方面在天顺帝的面前示弱,一方面加紧步伐操练兵马,自从燕州的事情一起,他便借容景遇的手掀起燕姜部的**,将天顺帝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 而罗浮山的事情,更让他加快了步伐,他凭借着他特有敏感,闻到了王朝四处的销烟的味道,暗中将他在京城外的势力悄悄的潜进了京城。 前段日子战天南和容景遇将京城外的兵马带走了五万,如今那里只屯守了拱卫京城安危的十万大军,他有足够的把握把那些人马尽数劫住,若是一切顺利他便将那些人马收入麾下。最坏的打算,便是血洗京城,用他的人马将那些守卫全部斩杀。 上次在行宫里的暗杀,他更知道天顺帝再也容不得他了,只想寻机会将他除去,可是天顺帝真的觉得除去他是一年易事吗? 这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在暗中布署,就连郁梦心也没有告诉,他对郁梦心这个儿子已满是绝望,今日虽然让郁梦心去做一些事情,可是那些事情全是无关紧要的事,郁梦心手里带的那些兵马的首领,完全听命于他。 做出这些安排时,他也觉得有些心痛,对于皇位他已没有最初那么浓烈想要了,但是这些年来积在心里的怨气是一定要发出来,当年的夺发之仇他也要报。 他将这些布置好之后,就只差发兵京城的引线了,他的谋划是不但要占领整个京城,还要师出有名!他要让整个苍澜王朝名正言顺的归于他的麾下,他思前想后,也只有郁梦离这枚棋子最为合适。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9 最为合适。 他这段日子一直在细心观察郁梦离,寻找郁梦离的弱点。 这些年来交手了这么多次之后,他知道郁梦离最大的弱点就是明云裳,只是以前为相的明云裳与其说是郁梦离的弱点,倒不如说是郁梦离手中的一把利刃。 可是再次有孕在身的明云裳,就又另当别论了。 好在天顺帝那个蠢货,竟又对明云裳动了心思,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安排,但是他不得不说,天顺帝的这个做法极合他的心意,也给了他绝佳的机会。 这一次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兰陵王缓缓的踏上白玉台阶,他此时还是从一旁在走,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中间的那一条道上,只要过了今日,整个天下就只有他配走那一条只有帝王才能走的路。 兰陵王极为顺利的穿过了层层宫门,他缓缓的站在御书房外大门前,一个侍卫首领走过来道:“王爷,一切准备就绪。” 兰陵王的目光幽深,却又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没有动静了。”侍卫首领轻声道。 兰陵王缓缓地道:“很好!” 那个侍卫首领轻轻点了头,兰陵王却极快的拔出了佩剑,然后一刀便将他刺死,他的大刀抽出,那个侍卫的首领眼里还是难以置信,他忍不住道:“王爷,这是为何……” 兰陵王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然后将手中带血的大刀一挥道:“大胆逆贼,竟敢进宫行刺,给本王杀!” 兰陵王的话一说完,那些散在四周的侍卫便一涌而上,将那些围在御书房前的那些侍卫尽皆斩杀,手段凌利无比。 仅仅只是片刻,那拥在御书房前的那些侍卫全部丧命,他们至死都不知道他们一向敬重的王爷为何要杀他们。 这样的杀伐手段是极有魄力的,兰陵王知道要走上帝王之路,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得极狠,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一个把柄在其它人的手里! 兰陵王走到御书房前大声问道:“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絮罪!” 说罢,他带着一众侍卫跪倒在地。 这边的动静之大,早已惊动了其它的侍卫,禁卫军统领也带着人马匆匆赶了过来,见兰陵王跪在地上,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也只能跪倒在地,却轻声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情呢?” 兰陵王双眸含泪道:“有人欲行不轨之事,本王今日来宫里给太皇太后请安,刚好撞上,所以先将那些谋反之人给料理了,只是不知皇上此时怎么样了!” 御林军统领看到满地的尸体,再看到那些跪满了一地的侍卫,他便知道今日之事不同寻常,只是如今情况未明,他也不敢多言。 正在此时,早有人将太后以及太皇太后请了过来,两人一看到满地的尸体和鲜血都吓了一大跳,只是两人都历经世事,一看到兰陵王在那里,心里已有几分了然,只是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伸手便去拍御书房的大门。 里面寂静无声,太皇大后龙头拐杖顿地后大声道:“将门撞开!” 早有人就声去撞门,太皇太后却看着兰陵王道:“成儿怎么到这里来呢?” “儿子给母后请完安之后便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赶紧过来,不料却听到有侍卫大喊‘给世子妃报仇,杀了昏君’,便过来看看,不想竟撞见了这一幕!离儿这一次的事情做得太过了!”兰陵王朗声道,他的声音里听起来满是关心。 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后轻轻点了点头,正在此时,御书房的门被打开,郁梦离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支箭倒在地上,而天顺帝看起来就比他严重的多,身上插了好几只箭,倒在血泊之中。 两人这副样子,都似气息奄奄。 众人一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大惊,早有侍卫冲上前去欲扶天顺帝,太皇太后吓的身子抖了抖,然后颤着声道:“快传太医!” 太皇太后冲到郁梦离的身边,眼里满是关切。 她的话才一说完,早有侍卫轻声道:“回太皇太后的话,今日里太医院那里也出了事情,宫里的太医全被人杀了!” 太后一看到天顺帝这副样子,顿时大哭着扑到了天顺帝的身边。 太皇太后怒道:“怎会如此?”如此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太皇太后也是人精,知道今日必定是兰陵王前来逼宫。 那侍卫躬身不语,兰陵王的眼里难掩得意,他急切的上前一把扶着郁梦道:“阿离,你怎么样呢?今日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这副模样赫然便是父子情深,太皇太后看到两人的模样微微一呆,然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的眸光有些深沉,又满是无可奈何。 郁梦离轻咳一声正欲说话,便有侍卫大声答道:“今日一早,我等在乾宁宫里发值,只听得御书房这边有**声喊‘给世子妃报仇,杀了昏君’,我等赶来时便是这副光景。真没有料到世子竟会为了世子妃逼宫!” “世子妃?”太皇太后皱眉问道:“她如今在何处?”她们语问出了事情的关键处,她知道郁梦离对明云裳一往情深,却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弄成这副光景。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却还算沉着冷静。 早有人答道:“今日皇上派世子去宿州收服战天南,听闻世子妃有孕身子不好,便命人将她接进宫来好生照顾,她欲和世子前来谢礼,皇上怜她身子不好,恐四下走动动了胎气,便让人抬着她先去了太医院,不知世子妃一到太医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就腹痛难忍,然后便见得世子带进宫来的那些随从奔到御书房来报信。而后不知怎的便闹将了起来,他们竟将御书房里当值的侍卫全杀了,奴才胆小,躲在门后,才躲过了这一劫!” 太皇太后闻言沉思,太后却大怒道:“皇宫里那么多的侍卫,平日里天天在这里晃来晃去,今日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全死哪里去呢?” 她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已气得不轻,她恨天顺帝不孝顺,可是他毕竟是她的儿子,纵然有错,如此被杀,她的心里也是极为难过。 御林军统领答道:“微臣在外巡视,未曾发现这里出了**,张平,何方,今日里是你们两人轮守御书房,当时你们去了哪里?” 何方答道:“末将当时正值轮班,刚好撤下。” 张平答道:“末地昨日喝多了酒,来的时候比平日里稍晚半刻钟。” 太皇太后冷着声道:“今日里竟如此之巧吗?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做事情的吗?” 一行人全部跪倒在地,大呼有罪,一个个心里也满是害怕,大气也不敢出。 兰陵王长叹一口气道:“这些侍卫没有尽职纵然可恨,可是儿臣瞧着这事倒像是有人刻竟安排的。离儿一直都不想去宿州,皇上此番派他前去只怕非他所愿,而世子妃自有孕之后,身子一直不好,长期卧床,此番皇上将她接进宫来虽然是一番好意,却只怕也有其它的意思。离儿对他的媳妇甚是宝贵,他这段日子性情有些暴躁,此时听到他们**俱夭,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他这一番话虽然分析了事情的原委,却把事情挑明白了。 不由得引得太皇太皇和太后均在想,郁梦离去宿州原本便是死路一条,他只怕已起了离心。若是天顺帝没将明云裳接进宫来,他便会将明云裳接走,可是天顺帝一将明云裳接进了皇宫,便有以他们**相挟之意。郁梦离原本就不想去燕州,而后明云裳**俱亡,他只怕承受不住,便不顾一切前来刺杀皇帝,而他因为他们一死,又知自己犯了大罪,便也一心寻死。 所以才会有了眼前的事情,他的解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完美至极。 太皇太后极快的走到郁梦离的身边抱着他流泪道:“阿离,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糊涂的事情!” 郁梦离轻咳一声,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道:“皇祖母,不是这般,是……” 他才说到这里,兰陵王走到他的面前,扬起手来便给了他一巴裳,兰陵王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个浑帐,竟连这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本王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以前你不孝说要和本王断绝父子关系也便罢了,不管你是否认本王,在本王的心里依旧把你当做本王的亲生儿子,今日里本王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只当没有生过你这个浑帐!” 他的话一说完,眼里似乎满是伤痛,然后一把撕掉他的袖袍,再将狠狠的跺了跺脚,手指在袖袍落下的那一刻,手里寒茫一闪,一把大刀便插进了郁梦离的心口。 如此的变故,让太皇太后也愣了一下,她忍不住道:“成儿,你……” 兰陵王看着太皇太后道:“儿臣有罪,生下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实是我之不幸,皇族之不幸,今日里我效仿古人,大议灭亲!” 太皇太后历经世事,又岂能看不透他的心思,她原本对郁梦离还有几分猜测,如今看到兰陵王一出手,便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兰陵王安排的。 她顿时大怒道:“成儿,你今日的事情做得太过了!” 太后也是个明白人,心里对于天顺帝的死,心里犹自难过,当下站起来看着兰陵王道:“王爷的手段,今日里哀家可算是领教了!” 兰陵王的眸光里有一抹得意道:“太后言重了,臣不过是在做臣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太后的眼里顿时满是怒气,只是也知道兰陵王敢这么做,就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只怕已将整个皇宫全部控制住了。 正在此时,一个副将走过来道:“王爷,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兰陵王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扭头对太皇太后和太后道:“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太后和太皇太后另立明君!” 他的话音一落,便得到了所有侍卫的拥戴。 众人高呼道:“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太后和太皇太后另立明君!” 太皇太后冷冷的看着他,她之前帮着先帝夺得皇位,却忽视了兰陵王的感受。而今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孙子,这样的事情摊到她这个老太婆的身上,她一时间难以承受,眼一黑,顿时便晕了过去。 众**惊忙将她扶住,当下忙掐她的人中,半晌之后她才醒了过来,她的眼睛里再无往日的光彩,那张保养得宜的脸顷刻间似苍老了十岁,她幽幽地道:“皇宫里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可怜的皇孙!” 她的表情显得极为悲伤,半眯着眼睛只顾抹泪轻泣。 兰陵王看到她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只是他这么多年的隐忍,就是为了今日,如今的胜利在望,大权在握,他的心里一时间又觉得豪气冲天,他更觉得,皇族之中,为了皇位,原本便没有半分骨肉亲情。 他的眸子微微一眯道:“母后不必太过忧伤,事已至此,还请母后和太后另立明君。” 太后看了他一眼后道:“王爷是肱股大臣,我们从不干政,这件事情还请王爷拿主意。” 兰陵王等的便是这一刻,当下便道:“皇上如今已有三子,皇长子今年五岁,原本按祖宗的家法自当立他为新皇。可是如今举国上下风雨飘摇,一个五岁的幼子又如何能撑起这样的大局?微臣认为,不如从皇上的兄弟间选贤明之人来继任。” 太后冷笑一声,门外一记男音传来:“王兄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谁都知道皇上的兄弟到如今已全陪先帝去了,王兄倒不如说,放眼朝堂,除了王兄之外,再没有人比王兄更适合做皇帝!” 兰陵王扭头一看,却见北王缓缓走了进来。 兰陵王淡淡地道:“北王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本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北王这般指责本王,可是自己想做皇帝?” 北王淡淡地道:“王兄有分心思不必往本王的身上推!你今日里苦心设计的这一场大义灭亲的戏码,不就是想表达你对皇室的忠诚!” 兰陵王冷声道:“本王对于皇上,自是忠心耿耿!” “是不是忠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北王看了他一声道:“不过在本王看来,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杀,杀掉自己的侄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事情。狠毒如王兄,也是世所有罕见!” 兰陵王大怒道:“来人啦,北王含血喷人,替本王将他拿下!” “王兄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北王缓缓地道:“这里是皇宫,还不是王兄发号施令的地方!”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人已冲上前来拧住他的胳膊,他也不慌乱,依旧从容淡定地道:“王兄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料到在皇宫里还有这么多的人手,当真是让人佩服的紧!只是王兄真的认为你就能掌握一切吗?就真的认为这皇宫已是你的天下吗?” 兰陵王冷笑一声道:“这件事情自然就得看本事了,难不成北王你有这样的本事?” “本王是一介文臣,手里虽然握着京城外十万大军的兵权,可是今日事出突然,我也无力调集那些军队。论到行军打战,计谋算计的话,我自认不是王兄的对手。我也当然没有那样的本事,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自也不会去做。”北王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只是王兄为何不看看御书房外都是谁的人?” 兰陵王愣了一下,他不用走出去,站在那里一听便能听到剑拔弩张的声音,更听到了极多的呼吸声,他只一听,便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10 只一听,便知道外面围了不少的高手。 北王轻哼一声后笑道:“阿离,地上太凉,你也躺那么久了,小心再染上寒症!” 他的话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原来郁梦离早就察觉到了异常,所以早有安排,而这一出戏还差一个像北王这样的人来揭开迷局,今日里北王也在军机处商议战天南和容景遇的事情,郁梦离便请他帮了这个忙。 他的话一说完,原本已经死去的郁梦离又活了过来,他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然后将胸前的那把刀拔了出来,似没事人一般微笑着对兰陵王道:“父王大义灭亲让我佩服无比!” 兰陵王一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大吃一惊,那一刀他挥出去时用了五分力,是足以刺穿郁梦离的心脏,可是此时郁梦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一时间想不出其中的缘由,由于依着他行事的风格,是一定要去检查一遍,只是郁梦离长年生病,方才又有鲜血流出,他便没有细看,没料到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他忍不住道:“怎么可能!” 郁梦离淡淡地道:“借云裳的一句话告诉父王,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他说罢不再理他,而是走到天顺帝的身边,将他身上的那些箭全部拔下,再将他扶了坐了起来,然后再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放在天顺帝的鼻子边。 天顺帝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便醒了过来,兰陵王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忍不住道:“我方才明明把了脉,你明明已经没有脉搏了,怎么可能……” 郁梦离轻声道:“今日冒犯了皇上,还请絮罪。”天顺帝还有他的用处,面子上的事情他自然要做足。 天顺帝和郁梦离想继醒来,彻底打破了兰陵王的美梦,他平日里行事一向极为小心,没料到今日里竟被人给骗了过去! 天顺帝摆了摆手后冷笑道:“王叔的手段,朕今日总算是领教了!” 今日两人遇袭时,天顺帝原本对郁梦离存了戒心,郁梦离知道他的心思,知道要说服他极难,紧急关头便也顾不得许多,然后便伸手点了天顺帝的穴道,然后抓进来一个侍卫一刀便杀了,用那侍卫的血染了天顺帝一身,然后将箭头折断,将箭身插在天顺帝的身后。再将之前灵枢给他的一瓶本为明云裳准备的假死的药喂天他服下,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也将自己的身上也弄了一身的血。 兰陵王咬了咬牙道:“就算你们的人全部围着御书房又如何,我的人早已控制了整个皇宫!” 郁梦离长叹一声道:“父王以为王叔会无缘无故进来吗?若没有将一切安排的妥当,王叔又岂会涉险?我还得多谢父王今日的大义灭亲,否则只怕全天下都会以为父王真的是一个好臣子加好父亲。父王看起来似乎并不信我的话,何不试试看?” 兰陵王看着他的目光无比复杂,此时郁梦离一身是血,那副模样,却再也没有往日的软弱,那双眼睛里满是精光,再没有一分病态。 他知道郁梦离自小就很聪明,行事也是极有手段,只是郁梦离再有手段,在他看来也躲不过这一劫。 他今日里布的局,不说十分周密,却处处含着杀机,郁梦离是又如何能参得透! 可是他此番这般看着郁梦离,他却觉得原来他是小看郁梦离了,从头到尾都小看了! 只是兰陵王还是有些不甘心,他用内力吃响了一记哨子,等了片刻,四周依旧静寂无声。 兰陵王长的眼里杀机骤起,他的大手一扬然后极快的就朝天顺帝抓了去,他是一代战神,武学的修为自然极高,这一抓便有雷霆之势。 天顺帝见他那般抓来知道他今日里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了,这一间屋子里一半是兰陵王的人,一半是天顺帝的人,只是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会是兰陵王的对手,他今日只怕命将休矣! 他吓得腿软,极没出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兰陵王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天顺帝愣了一下,一时间不明白谁有这样的本事,他抬眸一看,却见那个抓住兰陵王手的人竟是郁梦离! 天顺帝的眸光转动,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的心里却升起了浓烈的恨意,郁梦离果然隐藏得极深,他果然是个有心机的人! 他再想起以前的猜想,心里又大恨!一个身藏绝世武功的人却天天都在装病装傻!这样的郁梦离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今日借郁梦离的手除去兰陵王之后,他一定要想法子杀了郁梦离,他的江山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他心里的计划已定,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兰陵王的手落在郁梦离的手里,便如打在钢板之上,剧痛无比,他不由得大惊道:“你何时有这样的本事?” 他知道郁梦离会武功,却没有料到郁梦离的武功如此厉害! 他早前受了重伤,虽然已经养了很长时间了,只是终是伤了元气,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气力也有些不济,此时掌拍出,他便觉得他的内力远不如郁梦离。 “若没有本事,我只怕早就被父王杀了!”郁梦离的眸子里寒气溢出,当下一把抓住兰陵王的手,然后手用力一拉,顿时便将兰陵王右手的几处关节全部拔脱臼。 这一招凌厉无比,兰陵王失了先机,竟是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兰陵王顿时惨叫了一声,他的眼睛微转,伸手狠狠地朝郁梦离的胸口拍去,郁梦离的眸光里有杀气迸出,他闪身避过,反手一记擒拿手便将兰陵王的手一拉,兰陵王挣脱离不掉,他一拳便在兰陵王的胸口道:“这一拳是替我娘亲打的,打你无情无义!” 他那一拳下去,就算兰陵王武功不低,依旧难以承受,顿时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兰陵王知道他厉害,原本想躲,可是他那看似极为简单的一拳,兰陵王根本无从躲起。 郁梦离冷笑一声,又是一拳朝兰陵王打去,这一拳打在兰陵王的右胸,他缓缓地道:“这一拳是为我自己打的,这些年来你不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也便罢了,为何处心积虑的害我!” 兰陵王捱了这两拳已受了不轻的内伤,郁梦离想到兰陵王之前待他的种种,他的心里便又生出了几分恨意,当下挥拳又朝兰陵王挥了过去。 太皇太后大声喝道:“住手,你不能杀他!” 郁梦离自从生母去世之后,也只有太皇太后对他好了,当下闻言只道是太皇太后顾念**之情,他对太皇太后甚是尊敬,也不愿她老来丧子,只是兰陵王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了,想起他方才倒在地上装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时候,兰陵王还往他的胸口插上一刀,这样的人,该是多么的狠厉与无情,又该是多么的恨他,而他也恨极了兰陵王,纵然兰陵王英勇无双,这样死了有些可惜,却又不得不死! 郁梦离的眸光微深,犹豫了一下之后拳头便又打了出去。 兰陵王的眼睛微微闭着,已无还手之力,他这一生几乎没有败迹,没料到今日却败在了郁梦离的手里,他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弄不明白到底有多少的恨意。 他在这一刻也有些后悔,若是在郁梦离儿时他的心能稍微狠一点杀了郁梦离,今日的事情他是一定能成功的。 当年的一念之仁造就了今日的困局。 他心里有恨,却又满是无可奈何。 他闭口目等死,却听得太皇太后大声道:“离儿,他是你父亲!” 太皇太后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变了,再不是古稀之年老妪的声音,像极了郁梦离记忆中娘亲的声音,他不由得一愣。 郁梦离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太皇太后,他有些疑心他方才听错了。 兰陵王听到那记熟悉的声音身体轻轻一颤,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他的眼睛陡然睁开来,眼里满是疑虑的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唯有将**揭开,或许还能救兰陵王一命,她缓缓站了起来,推开左右扶她的宫女和太监,然后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那张脸一露出来,在场所有的人全愣在了那里。 那是一张约莫四十多岁的脸,那张脸极为漂亮,一双眼睛虽然已经有些苍老,却依旧难掩她的无双风华,脸的形状精致绝伦,俏鼻如玉,红唇若花,和郁梦离竟长的极为相似! 郁梦离顿时便呆在了那里,他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忍不住道:“娘亲?” 那张脸比他记忆中的那张脸要苍老得多,可是依旧风华无双,她不活着,对他而言原本应该是极为开心的事情,可是她是由苍老的太皇太后变出来的,他的心里一时间又满不是滋味。 兰陵王的眼睛瞪得极大的,喉结动了动,一时间心里百感焦急。 “离儿!”那女子轻泣道:“我是娘亲啊!” 郁梦离在那一刻突然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他的心里一时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发自内心的深切冰冷,他冷笑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没死?” 他曾想过若是他的生母还活着,他一定要扑到她的怀里,让她好好疼惜一番,可是今日这样的场景,他却再没有一分这样的打算,问出来的话却也让他自己无比吃惊。 兰陵王也终是回过神来,他曾千百万次盼着她还活着,他更曾告诉自己,若是她再活过来,他不会再与她计较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可是此时她还活着,他的心里却五味杂陈,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当下暴怒道:“贱人,你这个贱人!” 那女子看着郁梦离道:“离开,对不直民,我骗了你,也骗了你父王,他是你的父亲!” 郁梦离想到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所有的根源细细算来根本就是来自于当年眼前女子的一句话,那一句“你不是你父王的孩子”,让他背负了许多的负担,也让他几乎九死一生,这是他早已认定的事情,可是眼前的女子却告诉他那一切只是一个**,这让他如何承受? 他的眼睛顿时一片通红,却又无比淡然地道:“不知为何,我如今却觉得你活着不如死了!” “是我对不起你。”那女子轻声道:“可是我若是不那么做,你和你的父王是不可能反目,你也极难成大器。”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有些无可奈何,有些后悔。 郁梦离笑道:“你想说的是,如果你不那样做,我必定不会对整个皇族生恨,必定不会苦心筹谋。我以前以为我娘亲是天底下最疼我爱我之人,如今才知原来我就是个可怜虫,从一生下来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算计。你不是恨透了他吗?方才为何不让我一掌将他拍死?” 到这个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只是这样的**就这样揭开的时候,他却宁愿一生一世也不要听到这个**! 虽然以前明云裳曾些他的面前说起过这些事情,对那件事情表示怀疑。可是他也只是随便听听,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 又或者说他的心里是有些想法的,可是却又觉得他亲爱的娘亲无论如何也不会骗她。 没料到,这么多年来,他竟一直都活在谎言之中,因为那个谎言,他吃尽了苦头,几乎九死一生。 那女子咬着唇轻泣道:“离儿,我虽然一开始是有很多谋划,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那句话会被你的父王听了去,引得他那样对你!” 郁梦离冷笑一声道:“娘亲想来想把我培养成那种心机深沉,任你捏圆捏扁之人?”在这一切,她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已彻底破一灭。 世上的人多是自私,可是像她这样自私的绝对是少数,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竟如此设计他? 他突然有些明白昔日的太皇太后为何要对他那么好了,只是这样就能当做是补偿吗? 那女子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不没有这样想过,在我的心里,只盼着你好好的……” “那你为何还没死?”一向从容淡定的郁梦离终是暴怒了,这一句话是用吼出来的。 他素来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今日终是有些失控了。 那女子轻泣道:“那是因为在兰陵王府里我再也没有地位,根本就无法再保护你了,我只有借助更大的力量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才能让你活下来。” “够了!”郁梦离冷笑道:“我宁愿你死了。” 那女子闻言顿时泪如雨下,一时间痛不欲生。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倒有多数人听不懂,兰陵王却听懂了,他瞪大一双眼睛看着那女子道:“你方才说你们**私下说他不是我儿子的事情根本就是谎话,是不是?” 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道:“娘亲说,只有恨才能让人坚强,才能从荆棘中走出一条路来,于是我便对离儿撒了谎,当时你已有半年没有去看我们**了,你那天晚上为何要来?” 一说到这件事情,她的心里也难过至极,她也从来都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险些让郁梦离送命。 兰陵王哈哈大笑道:“你只是没有看到我,又怎知那半年我没有偷偷的去看你?” 他对她用情之深,她从来都不会知道,他的感情素来内敛,对她也没有说明白,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她死了,他心里悔到极致,却没有料到她却将他当成了傻子! 那女子闻言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 兰陵王轻声道:“我知道婉晴对你并不好,而你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上11 不好,而你又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也有男子汉的自尊,我在房间里等了你近一个月,等你来求我,可是你却高贵无比,宁肯天天带着离儿喝稀饭吃咸菜也不肯来!你可知,我当时一直对自己说,只要你来求我,我便当那件事情从不曾发生过!” 婉晴是死去的兰陵王妃的闺名。 那女子闻言愣了一下,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兰陵王,那双清亮无双的眼睛里顿时满是迷离,她的唇微微抖动着,身体也在轻轻抖动。 半晌之后,她终是轻声道:“你真的在等我吗?” 兰陵王的嘴里又喷出了一口血,他冷笑道:“我真后悔,后悔爱上你这个薄情的女人!你当年假死便假死,却偏偏要用那样狠绝的法子,俞萱,你真狠啊!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算计上了!” 这些年来因为郁梦离的事情,让他生不如死,却没有料以事实的**竟是如此!郁梦离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竟险些就杀了他的亲生儿子!一时间,他心里又痛又悔。 那女子闻言无力跪倒在地,她轻泣道:“怎么会,你怎么会爱上我?” 兰陵王哈哈大笑道:“我也想知道,我这一生从未做过蠢事,但是却栽在了你的手上,也毁在了你的手上!之前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用那样的方式离开我,今日我终于明白了,你做那么多的事情,首先是毁了离儿,你让他年纪轻轻便生出万千恨意,百般算计于我,让整个兰陵王府不得安宁。再主动勾引先帝,让我对先帝生恨,断了两人的手足之情,其根本目的根本就是在复仇!” 郁梦离到如今才知道当年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一直认为兰陵王是天底下最为薄情的男子,没料到却是天底下最为深情之人! 他以前一直以为他的母亲是天底下最为痴情的女子,没料到却是最为薄情之人! 他以为以他的心智,能看透这世间所有的风云,可是他却看不透他父母的感情! 郁梦离的眸子微微合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他突然想起那女子光凭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当年的那些事情,他不自觉的想起仲秋和灵枢,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那女子咬牙切齿的道:“我没有勾引先帝,也没有给你戴绿帽子,那次和先帝游湖,我的身上洒满了狐臭的味道,他一闻到便觉得恶心,我告诉他这样的体味我与生俱来。可是那一次却是你把我送上那艘画舫的,你可知我当时有多么的绝望,又怎么可能再去求你怜悯!” 兰陵王闻言怒道:“婉晴说是你主动约的先帝!” 他这句话说出口后,终于明白了什么,当下哈哈大笑道:“林婉晴,你当真该死!” 那女子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明白了一切,当日她嫁给兰陵王时,并未存任何其它的想法,一心爱上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两人的感情便是从游湖的那一次起了变故,而后误会越来越深,她又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女子,就算是爱极了兰陵王也不愿拉下身段去求他,而兰陵王又是何等英雄,又岂会放下王爷之尊去哄一个女子。正妃林婉晴千方百计的破坏她和兰陵王的感情,最终也没有得到兰陵王的心。却让两人从此生恨,因为那些误会,她对兰陵王伤透了心,而后才起了复仇的念头。 她缓缓朝兰陵王走去,却没走几步便跪倒在地,兰陵王看了她一眼,眼里一时间也满是复杂。他一生英雄,对天下了如掌心,为她恨了几十年,却没有料到这所有的一切竟是一场云烟!竟被林婉晴那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他这些年来用尽手段去害的人却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满脸泪水纵横,一时间心里满是悲凉,他元颜面对郁梦离! 他看了那女子一眼道:“你不要过来!我再不要见到你!” 那女子问道:“你恨我?” 兰陵王闭着眼睛道:“我恨我自己!”恨他自己识人不清,竟被林婉晴玩弄于股掌之间,恨他的大男子想法,生生将他的幸福撕成了碎片。 他以前一直感叹郁梦离的聪慧,恨郁梦离为何不是他亲生儿子,却没有料到郁梦离竟是他亲生儿子!而这所有的一切,却又始于他对俞萱的爱,那份情惹得正妃林婉晴不悦,而后就有了这样的算计。 而追根究根,这所有的一切却又是因他而起。 他从来没有想过温柔娴静的林婉晴竟是如此的狠毒,也没有想到俞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要细算往事,早已没有对错,有的只有叹息和感叹。 那女子知道他的想法,坐在地上不动,她的目光有些痴呆,她是一族的公主,亲眼看到全族毁灭于自己的眼前,亲眼看到亲人的血染红了大地,而她却爱上了灭了她所有亲人的男子! 她的心里有悔,有恨,也有爱,这些年来苦苦经营着一切,这一切却又全化为乌有。 她的仇恨让她这些年来过得极苦,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已变成了如今这个极擅弄权的妇人。当年的她,高傲无比,纵是落了难,纵是入了兰陵王府,纵是爱兰陵王入骨,却依旧高傲无比,若是她当时放低姿态去求一下兰陵王,她的人生也会改写。 而她,最终害得她的亲生儿子九死一生,害得他们父子相残,而那一切,说到底又不过是她的一念私心在做怪,她后悔过,可是木已成舟,她再也无力更改,唯有朝着那条已走偏的路走下去。 而今,整个苍澜的皇宫,已在郁梦离和兰陵王的掌控之中,细算起来她的大仇也已得报,可是她的心里,却为何一点都不开心? 兰陵王轻声道:“离儿,你遇上我们这一对父母是你一生的不幸!我毁了你的童年,几乎毁了你的人生!好在你聪明也能干,如今有了妻儿,身体也大好了!为父欠你太多,就算是倾尽一生也无法还你,更是没脸见你!” 郁梦离红着眼睛扭过头不看兰陵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生父是先帝,对兰陵王只有恨没有爱,可是今日他看到兰陵王那满脸痛苦的表情,他便知道在兰陵王的心里,必定是极为痛苦的。 他看了一眼他的手,一时间他的心里也满是悲凉。 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竟变成了相互煎熬! 兰陵王的声音睁开,看着天顺帝道:“这个狗皇帝心胸狭窄极爱猜疑,绝对不是明君,今日里我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他又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必定不会放过你。你也没必要对他效忠,将他杀了,然后自己当皇帝!” 天顺帝怒道:“胡说八道!”他扭过头着郁梦离道:“你不要听兰陵王胡说,朕向你保证,绝不追究今日之事!” 他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想法。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兰陵王和郁梦离竟是亲生父子,他一直尊敬有加的太皇太后竟是故去的兰陵王妃,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震惊,更加觉得这一对父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留着。 郁梦离如此有本事,隐藏得如此之深,更要除去。 郁梦离的眼睛微微合上,并不说话,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一抹恶毒,杀气陡现,他此时离郁梦离极近,见郁梦离将眼睛合上,当下便偷偷的拔出腰间的佩剑,直直的朝郁梦离刺了过去。 眼见得他手中的剑就要刺进郁梦离的身体,当那把剑碰到郁梦离的身体时,郁梦离的眼睛陡然睁开,然后伸手一把拍断了那把剑。 天顺帝看到如此厉害的武功顿时吓了一大跳,郁梦离的手一挥,便将天顺帝抓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手指头一弹,一枚药丸便喂进了天顺帝的嘴里,天顺帝想吐出来,他的手又重重的一拍天顺帝的后背,天顺帝顿时便咽了下去,天顺帝大怒道:“你给朕吃了什么?” “我原本想信皇上的话,可是皇上的话才一说完,便欲动手想杀我,我又如何能信?”郁梦离的冷笑道:“虽然我一直不太认同兰陵王的话,但是今日却觉得他的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 天顺帝的眼睛顿时睁得极大,郁梦离又淡淡地道:“皇上大可放心,这枚药丸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一到晚上便会觉得有如百鼠啃心。” 天顺帝这个狗皇帝,郁梦离是恨不得一刀砍他,可是只是一刀砍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天顺帝大怒道:“大胆,来人啦,把他给朕杀了!” 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的侍卫蜂拥而上,郁梦离的手一抬,那些人还未靠近,便被他强大的杀气全部震飞。 他倾色倾城,杀起人来的样子也极为好看,而那一出手,却又霸气万千。 北王在旁看到这样的变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了郁梦离一眼,心里满是叹息。兰陵王比他年长得多的,他对兰陵王也有敬佩之心,他倒是更心疼郁梦离,这样的事情对郁梦离是极为残忍的。 父母俱在,却比父母双亡还要可怕得多。 兰陵王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果然有为父年轻时的风范,却比为父还要霸道得多!” 郁梦离看了他一眼,见他此时虽然受了重伤,可是坐在那里的样子却依旧满是枭雄之气,郁梦离的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兰陵王笑罢之后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也没有关系,我本不该被你看起。我知道我所拥有的一切,你也未必会放在心里,但是如今对你而言想来是有用的,你不想也不成!” 郁梦离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却已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制的小笛,然后便在吹了起来。 那笛声明显是灌了内力,声音悠长而又尖锐,不是曲子,似在说话。那笛声一起,四周便响起了无数的笛声,似和他的笛声呼应。 郁梦离知道他受了重伤,此时这般用内力吹笛甚是伤身,而且郁梦离也听得出来,那笛声已是强弩之末,郁梦离终是咬着牙道:“够了!” 兰陵王没有理他,又过了片刻,待得笛声悠悠停止时,他的嘴里又喷薄出一大口鲜血,扭过头看着郁梦离道:“有你这一声,为父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说到最后他气若游丝。 郁梦离看到他那副样子,这些年来积攒在心里的恨意已尽数散去,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兰陵王嘴里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他定定地看着郁梦离道:“为父这么多年来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自知没有任何资格乞求你原谅,今生再别无所求,只求你能唤我一声父亲……” 郁梦离的眼睛轻轻合上,有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他闭着眼睛道:“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是怎么想的吗?你的人品我是极为敬重的,我一直在恨为何母亲要受那样的折辱,为何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我互相恨了这么多年,又互相佩服了这么多年,更互相怜惜了这么多年,却没有想到你我本就是亲生父子。到如今,我已不知该去恨谁,兰陵王,父亲,爹,我已不再恨你了!” 兰陵王听到他这一席话身子颤了颤,他的嘴角边露出淡淡的笑意,他轻声道:“离儿,为父一直都想这么唤你,离儿……”他的话说到这里,声息断绝,他的头低下,身子却依旧没有倒下。 他的笑容停在了他的脸上,安详而又宁静。 那女子惨叫一声道:“王爷!” 她奋力爬到兰陵王的身边,抱着他的尸体痛哭出声。 郁梦离闻言愣了一下,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却已没了气息。他自有记忆以来,就恨兰陵王入骨,可是此时看到兰陵王这般死在他的面前,他的心里一时间又极不是滋味。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兰陵王这些年对他恨之入骨,想尽法子欲置他于死地,而那种入骨的恨的根源,却是对他娘亲发自骨子里的爱。 恨的深处却是爱! 而将这所有的**全部揭开的时候,原本他觉得最爱他的人却害得他受尽了苦楚,原本他认为他最恨的人却因为他承受了原本不该承受的。 郁梦离聪明给绝伦,却也有他看不透的事情,那些夹杂在往日岁月的爱和恨,却又无法说出对和错,谁都有苦衷! 兰陵王一死,他方才带进来的侍卫全部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然后伏在郁梦离的身前道:“王爷生前交待让我等效忠世子,世子如今就是新的王爷,还请王爷示下!” ------题外话------ 明天大结局下,本文就正式完结了,喜欢我的亲们请收藏我的新文《阴毒嫡女》,此文是在《悍女妖妃》的基础上做的修改,我写文四年几乎没有休息过,等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再填。 年会请亲们继续支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1 郁梦离知道兰陵王方才吹的那首不像歌声的笛声,是向所有在皇宫里的侍卫宣布了他的身份,也将兰陵王多年经营的一切全部都给了他!皇宫内外,京城上下,所有属于兰陵王的一切都归了他! 他的眼睛微微合上,有泪珠滚落,半晌之后他扭过头对天顺帝道:“劳烦皇上下诣,将那宫门外的那些侍卫尽数撤退。” 天顺帝的眼睛瞪得极大,他冷着声道:“郁梦离,你狼子野心,朕不会向你屈服!”郁梦离竟敢这样对他说话,他是皇帝,没有任何人可以挑战他的皇权。 只是他再看了一眼四周,再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太后轻轻扶着他,眼里满是恨意,却又满是无可奈何,太后知道,如今郁梦离已经掌管了整个皇宫,属于天顺帝的皇权只怕已成过去。 郁梦离缓缓地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只怕也由不得皇上了,就算皇上下诣,我也一样可以让所有的侍卫全部退下,皇上信不信?” 天顺帝怒道:“不可能!” 郁梦离的嘴角边绽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不慌不忙地道:“张公公,你去传诣吧,让九门提督宁远退到京城之外,并宣京几卫的首领宇文乾进宫,将宫里所有的禁卫军全部换下!” 张公公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天顺帝一眼,然后轻声应道:“是!” 天顺帝大怒道:“张德全!” 张公公不再看天顺帝,而是大步走了出去。 天顺帝气得**,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心里极为信任的太监竟是郁梦离的人!这个事实如同一记巴掌拍到他的脸上,他顿时颜面无存。 禁卫军的首领一看情况不对,拔刀便朝郁梦离砍去,只是他的刀才一扬了起来,一把刀便将他透胸而过,他扭头一看,竟是京几卫的首领宇文乾,宁远就站在他的身边。 宇文乾抽出大刀后和宁远一起跪倒在地道:“见过兰陵王!”兰陵王已死,从现在开始,郁梦离就是世袭的兰陵王!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两人这才起身,宇文乾大声道:“回兰陵王的话,宫里的禁卫军已尽数换下,还请兰陵王示下!” 郁梦离正色道:“对于那些执着反抗的侍卫不必手下留情,那些愿意归顺的可以留他们一条性命。” 宇文乾隆朗声道:“遵命!”他说罢便大步走了出去,竟是不再看天顺帝一眼。 天顺帝到此时才发现原来宁远和宇文乾竟都是郁梦离的人!他以前一直见郁梦离病的要死不活,根本就不问朝中之事,没料到他竟在不动声色间将他身边的人收买,借就京中不安宁之机,将宁远和宇文乾扶上位!这样的心机,这样的隐忍之心,当真是可怕至极! 天顺帝知道只要禁卫军一换,整个宫里的侍卫便全是郁梦离的人,而此时皇宫里已经满布郁梦离和兰陵王的人,他们只怕早已控制了大局。就算他没有服下郁梦离的毒药,如今也无力回天!这些年来,他猜疑甚重,从不相信身边的人,没料到也引得天下人对他同样不信任! 他无比挫败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一时间终是难以相信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竟如此收场!之前明云端告诉了他兰陵王要谋反的事情,他早有所备,调集了京几卫和九门提督进宫瓦解兰陵王的势力,却没有料到他们竟全是郁梦离的人! 太后原本见宫里一片太平,她虽然早前一直劝天顺帝杀了郁梦离,以防那个预言发生,但是见他病的要死要活,倒也并没太放在心上,没料到郁梦离这么多年来不过是在装病罢了,只是他这般装病当真是装得极为高明,她曾数次派人去查他的病的真假,竟全被他骗了过去! 而今,预言成了事实,天顺帝觉得有宿命竟是如此的可怕! 太后知道今日里天顺帝大势已去,郁梦离能潜伏这么久必定是个手段狠厉之人,这样的人日后必不会善待他们**,她走出来指着郁梦离的鼻子道:“皇上待你不薄,你却行如此不臣之事,必定会天打雷劈!”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太后有心了,当年的兰陵王妃那般对付我,太后也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我一直想要好好谢谢太后,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倒是等到了。” 太后闻言哈哈大笑道:“当年婉晴若是再狠一点,又岂能容你这个小杂种活下来!” 郁梦离淡笑道:“劳太后娘娘教放悔,所以我就更加知道对付敌人是绝对不能手软,于是等我长大之后,我就把她给杀了,这一切还得多谢太后用心指点。” 太后的眼里满是狰狞,她咬着牙道:“开国国师有预言在先,说男生妖媚必定是天煞孤星,会致灭国之灾,先帝留下你的命当真是千错万错,早知道你一出手就将你掐死!” “可惜的是先帝没有掐死我。”郁梦离幽幽地道:“所以一切都晚了。只是我原本对于这片江山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是你们一步一步将我往绝路上逼,逼得我不得不强大,不得不步步谋划。如今会有这样的结果,与其说是我的命,倒不如说是你们的命!” 他说罢轻轻摆了摆手道:“皇上我不会杀,但是你却不能留,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太后哈哈大笑,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朝他砍了过去,一边砍一边道:“我要杀了你!” 郁梦离没有回头,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侍卫已一刀刺进了太后的胸口,她的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在了地上,天顺帝惨叫道:“母后!” 他瞪大眼睛看着郁梦离,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心里恨到极致,却也知自己大势已去。 郁梦离心里烦躁,脚步只微微一顿便大步走出了御书房,他没看天顺帝,没看太后,甚至也没有看他的生母一眼。 他今日原本的计划是将兰陵王引入皇宫之中,再借用天顺帝的手将兰陵王的人全部消灭,然后将禁卫军全换成他的人,让宇文乾和宁远掌握宫里的一切,只要他们掌握一切,天顺帝以后就不得不听从他的调遣,再不敢对明云裳动任何邪念。 只是变化永远都比计划快,他竟是兰陵王的亲生儿子! 他无意入主朝堂,可是却又被形式一步步逼到了权利的顶峰,他想到开国国师的预言,他以前觉得那人的话是放屁,如今却觉得也许冥冥之中,一切真的有定数。 郁梦离今日里也报了他积在心里多年的仇恨,可是他却发现他并没有因此而快乐半分,他的心里甚至只余下难过,内心还有几分空落落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难受。如今让他了牵挂的也只有明云裳罢了,他的脚步未做停留,大步朝太医院走去。 他走了没多远,便见得明云裳浑身是血的带着秦解语和红依匆匆赶了过来,他见她平安,心里一定,然后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明云裳极少见他这副模样,当下不由得微惊,轻声问道:“阿离,怎么呢?发生什么事情呢?” 郁梦离轻声在她的耳旁道:“别说话,让我好生抱抱。”将她拥进怀里,让他觉得无比的温暖。 明云裳轻应了一声,知道他这副样子必定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当下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背。 她今日带着红依和娇杏去太医院时,才走到去太医院必经之路的长廊上,便被人团团围住,红依立刻将她护在身后,那些人什么都不说便围上来杀她。 娇杏根本不会武功,一见这情景立刻吓得呆了,却也护在明云裳的身前。 红依的武功不算太高,只有一手极为高明的暗器手段,可是今日进宫的时候她被人搜了身,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可用的暗器,一时间打起来便处处被动。 明云裳虽然身手敏捷,但是失了内力之后和这样的高手打架,根本就占不了任何便宜,再则她有孕在身,实不宜打斗,一时间危机四起。 正在紧要关头,秦解语来了,他大声道:“还是郁梦离比较聪明,让我最近不管你去哪里都跟着你,看来真没有错!” 秦解语的武功极高,几招之间便将那些刺客全部都杀了。 明云裳决定去找郁梦离,只是秦解语杀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几剑下去,那些刺客全部都断手断脚,她自有孕之后还从未恶心过,可是如此的场景实在是挑战了她的极限,她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而去御书房的路上更是布满了人,明云裳又实在是不舒服,红依便将她先带到了太医院,灵枢一看到她的样子顿时大惊,忙替她施了针,却在此时,一批杀手涌进了太医院,太医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倒有多数被杀。 秦解语彻底大怒,欲再大开杀戒,红依却怒道:“你杀人不会杀得好看一点吗?” 秦解语怒道:“你见过谁被杀了还能好看吗?” “你难道没有看到世子妃极为难过,你不是会割喉杀人吗?”红依瞪着眼睛道。 秦解语一想也有点道理,当下长剑运于手,轻轻松松的便将那些涌到门口刺客全部解决掉。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此时没有杀她的理由,此时这些人在宫里大张旗鼓的杀人,必定是有人指使的,她第一个想到却是兰陵王,而后便又听到四处传来撕杀声。 她知道郁梦离有自保的能力,而她有孕在身,此时也不宜东奔西跑,离开太医院只怕会更加危险,当下便决定先呆在太医院再说。 她这般一呆便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外面喊杀声平息,然后她听到了极为古怪的笛声,她此时的呕吐已好了不少,心里实在是担心郁梦离,便出来找他。 没料到还没到御书房便遇上了,她轻抚着郁梦离的背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明云裳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郁梦离的身子一僵,却也轻声道:“是啊,一切都过去了,又何必再执着。” 他说罢,从她的怀里起来,朝她灿然一笑。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郁梦离拉着她到附近的宫殿里坐下,然后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明云裳听得睁大了眼睛,她有一种想暴粗口的冲动,却觉得这般骂郁梦离的娘实在不妥,当下只淡淡地道:“那件事情说来她也是受害者,阿离,我信她是爱你的。” 郁梦离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明云裳轻声道:“她若是不爱你,没必要弄出那么多的事情,也没必要躲到后宫里来做太皇太后。有一点也不可否则,自从她假死之后做上了太皇太后,你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才有喘息的时间。” 郁梦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她那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她自己。” “也许她是存了几分私心,但是阿离,我信她的初衷是为了你,我也是做娘的人了,我太清楚女人对自己子女的那分爱,没有哪个母亲能那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子女。”明云裳轻声道:“再说了,她就算是存了私心也没有我娘那样**。” 郁梦离闻言失笑,他想起水云轻的事情,当下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裳裳,如今的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吗?” “是啊,以后聊天的时候,我们又多了一个共同的话题。”明云裳眨着眼道。 郁梦离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这种事情以后我想都不愿再想,又哪里还能再拿出来和你当做谈资?” 明云裳轻笑道:“若是真的放下,那便可以随便说了,所以我倒盼着我们哪一日闲来无聊了,就来比一比谁的娘亲更**!” 郁梦离闻言眸光转深,轻轻将她抱进了怀里,明云裳靠在他的背上却也满不是滋味,她知道她和郁梦离是不一样的,水云轻再怎么**,也并没有教养过她,她对水云轻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可是郁梦离却不一样,他对水云轻一直有极深的感情。 只是像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无比安慰起,只有这般插科打混胡说让他的心情轻松一些。 他今日还在她的面前笑,她觉得他的内心实在是极为强大的,寻常上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得崩溃,而她更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要加倍的疼他惜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信他。 这般相拥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美妙,也很温暖,只是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纵然郁梦离早已安排了许多,郁北等人也极为得力,可是还是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定夺。 门被敲响,明云裳轻声道:“去忙吧,有红依和秦解语陪着我不会有事。” 郁梦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便走了出去,灵枢就站在门外,他看了灵枢一眼道路:“你一定有事想告诉我吧!” “当年是我帮她进的宫,主意也是我出的。”灵枢轻声道:“你不必怨她。”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也是他愿意进宫当太医的真正原因,因为可以在皇宫里守着她,能远远地看着她。 今日发生的事情他已全部知晓,心里也难过至极。 郁梦离看了他一眼道:“仲秋也知道吧!” 灵枢轻轻点了点头,郁梦离笑道:“你们当真是费了些心思,这些年来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并不是对我娘亲的依恋,而是听从她的安排吧!” 灵枢点了一下头道:“是的,你娘虽然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公主,她性情高雅,却又心地善良,我曾和她订过亲,想要守护她一生,她当年却自己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2 一生,她当年却自己去了青楼,主动勾引你父王。她最初只是为了复仇,可是却爱上了你的父王,我一直呆在她的身边,清楚的知道她的变化,也知道她的无奈,她原本是真的放弃了复仇,可是却和你一起走到了绝路,对当时的她而言没有太多的选择,她为了保护你只有入宫。” “都是借口。”郁梦离轻声道。 灵枢看了他一眼道:“你若如此认为也可以,只是像她那样至情至情性后女子就注定是这皇权更替的牺牲品,只是你终究是她的儿子……”他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泛红。 郁梦离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又缓缓地道:“她恨你父王,也爱你父王入骨,你父王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方才已服毒随你父王去了……” 郁梦离愣了一下,灵枢的眼睛微微合下,刹那间泪如雨下,他伸手将泪珠拭尽后又道:“阿离,不要恨她,她已用她的命向你赎罪!” 郁梦离问道:“她在哪里?” “仲秋带她走了。”灵枢轻声道:“她临死前说你必不愿再见她,就当做她十几年前便死了,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也长大了,再不需要她的保护了,她也可以安息……” 他的话还未说完,郁梦离便大步朝宫门外奔去,他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郁梦离奔到宫门口的时候,看到仲秋已抱着俞萱坐上马背,那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他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五味杂陈。 原本想要奔过去再看她一眼的念头也彻底打消,有的人,也许不见比见好,死比生好!俞萱和兰陵王两人相爱而又相互猜忌,生不同,死相离,纵然情再深也不过是枉然。 郁梦离转身,眸子合上,泪流下。 厚重的宫门关上,隔断了所有的恩恩怨怨。 明云端自从给天顺帝报完信之后,就一直在兰陵王府里等着,等兰陵王和天顺帝的人相互残杀,不管谁输谁赢对她而言都是好事,于是,她坐在王府里看着王府里的人忙来忙去。 天顺帝赢了她能做王妃,兰陵王赢了郁梦心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她在这一场夺权的游戏中,注定会是最大的赢家! 当明云端终究有些担心,她想起明云裳一早就进了宫,她在心里盼着明云裳死在乱刀之下,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又有些畅快,就更加想知道皇宫里的事情了,于是忙差丫环出门打探消息。 这一日她在王府之中听得整个京城里都是马蹄声和兵器声,丫环先奔进来道:“三夫人,好消息,王爷赢了,王爷的人马已经占领了皇宫。” 明云端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有些不悦,暗骂天顺帝实在没用,不一定竟就被兰陵王给制住了,只是面上依旧淡定自然地道:“再探!” 丫环出去后,约一个时辰后又奔回来道:“三夫人,不好了,原来皇上早有准备,方才根本就是在诈降,王爷和六少爷只的有危险,我们还是快些离开王府吧!” 明云端闻言心里一喜,她的嘴角微勾道:“无妨,无需紧张。” 丫环不知道她此时为何会开心,当下微愣着看着她,她却已朗声吩咐道:“去把我那件鎏金绣凤的锦衣取来!” 丫环纵然不解也依言将那件衣服取来,她又道:“侍候我穿上!” 丫环替她将衣服穿好之后,她微笑着问道:“我美吗?” 丫环见她娥眉弯弯,眸光含春,粉颊在那件衣服的映衬下似冰如雪,端端是美貌似无双,当下点头道:“三夫人容貌冠绝京城。” 明云端微笑道:“真会说话!赏!”说罢,竟从怀里取出一小锭银子赏给了那个丫环。 丫环觉得她今日实在有些反常,她却又不紧不慢地道:“去备马车,随我进宫!” 丫环愣了一下后道:“如今皇宫只怕乱得紧,三夫人去那里做什么?” 明云端眸光一寒道:“让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丫环闻言只得去备马车,只是今日里王府里也乱成一团,她好不容易才寻来了一辆马车,却有些破旧,明云端一心复仇,竟也不介意。 很快就到了皇宫,明云端望着宫门微微一笑,然后便大步朝前走去,一个太监将她拦下来,她一记巴掌便朝那太监扇了过去,然后冷着声道:“没长眼的狗奴才,日后定让你好看!” 那太监不知道她,当下毫不客气便将她给绑了起来,她顿时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绑我?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我管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妇,敢到皇宫里来拔野,一定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太监大怒道。 明云端怒道:“我很快就要做皇妃了,若让皇上知道你敢这样对我,一定会要你的狗命!”她对做皇妃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却知道宫里的奴才都是攀高踩低之辈,唯有把这样的身份搬出来,才可以让那些太监放行。 太监冷笑道:“就你那三分姿色还想做皇妃,做你娘的清秋大梦去吧!” 明云端见这一招不灵,当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道:“你把这块玉佩交给皇上,就知道我是真是假!” 太监将信将疑的将玉佩接了过去,一双手却从太监的手里将玉佩拿走了,太监扭头一看是明云裳,忙行了个大礼道:“见过王妃!” 明云裳不理他,将那块玉佩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看后道:“三姐当真是好本事,竟榜上了皇上那棵大树,当真是用心良苦,本妃甚是佩服。” 明云端见她出来,太监不但不拦,还行了个大礼,而且还称她为王妃,她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当下看着她道:“五妹来得正好,这太监狗眼看人,我手里有皇上的玉佩,我现在要去见皇上!” 明云裳淡淡地道:“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皇上会知道父王今日进宫,然后调集了人马防备,没料到这一切都是三姐的手笔,三姐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明云端闻言心里疑云更浓,她看着明云裳道:“什么意思?” “没其它的意思。”明云裳浅笑道:“三姐请!”她说罢竟对了一个请的动作。 明云端见明云裳没有死,心里有诸多猜疑,却又更加确定了这一次的事情天顺帝大获全胜,若是兰陵王赢了,明云裳断然没有活路,只是天顺帝这般将她放出来,也有些不对劲。 她微微一想,想不清事情的**,见明云裳对她恭敬,反倒以为明云裳怕她,她当即看着明云裳道:“五妹的大恩,我一定牢记在心,来日必当百报答。” 她这句话说得无比的阴沉,她嘴里的报答是什么,微微一想便能猜到。 明云裳浅笑道:“三姐言重了,你我本是亲姐妹,不求三姐报答。” 明云端的眼里满是微笑,然后一扭头就朝皇宫深处走去。 红依看着她那副样子一阵恶心,当下忍不住问道:“王妃何必放她进去?今日要杀了她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加容易。” 明云裳淡淡地道:“你都说了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我又何必就这样捏死她,且让她进宫去折腾一番吧!” 红依不太明白她话里意思,明云裳却不再理她,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端进宫之后再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她想了想,决定先去见皇后。 皇后宫门口的宫女已经散了,她独自一人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明云端来过德坤宫数次,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她伸手轻轻掀起帐幔,缓缓走到皇后的床前。 皇后听到动静,轻咳一声道:“宁儿,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发生什么事情皇后娘娘起身看看便知,有什么好问的?”明云端的眼里满是杀机地道。 皇后听到她的声音大惊,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明云端的那张脸,她顿时愣了一下。 明云端含笑道:“皇后娘娘还认得我吗?” 皇后终于想起来了,她咬着牙道:“童妃,你居然就是童妃!” “娘娘病成这样还记得我,我真开心。”明云端的嘴角微微上扬道。 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颤道:“你这个贱人命真大,这样的了居然都不死!” “皇后娘娘还没死,我又岂会死,当初我帮了皇后,可是皇后却那般害我,这个仇我还没报了!”明云端咬牙切齿地道。 “你想做什么?”皇后厉声道:“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拖出去!” 她的话说完,屋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后娘娘不是问我今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那么我就告诉你,今日里发生了宫变,这会没有人顾得上这里了。”明云端冷笑道:“皇后虽然聪明,但用心恶毒,那些宫女早就趁机逃走了。” 皇后的身体微微抖了抖,她看着明云端道:“你也不用得意地太早!” 明云端的眼里有了一抹杀气道:“得意的太早的是皇后娘娘,否则的话又岂会那样害我!” 皇后咬着牙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皇后娘娘那么聪明还猜不到我要做什么吗?”明云端冷冷一笑,然后将手里的刀子拎了起来。 皇后的眼里满是恐惧,还想要求饶,明云端的刀已砍了下去,一刀便将皇后的脑袋砍了下来。 明云端想起之前皇后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心里恨意极浓,手起刀落,便将皇后砍成了几十块。 她这些做完之后已累得直喘气,身上也染上了鲜血,她便将外衣换下,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漂亮的衣服穿上。 她将自己收拾干净之后才去见天顺帝,她将小刀藏得紧了些,心里的杀机也更浓了些,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觉得这样做不算最高明的法子,要杀天顺帝一定要先得到他的宠爱,于是,她又寻了个无人处将刀扔了。 明云端见到天顺帝后欢喜地行了一个大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天顺帝一看到明云端心里恼她恼到极致,她是明云裳的妹子,今日里向他报告那一切,根本就不怀好意,此时竟还敢来见他! 他冷着声道:“你来做什么?” “恭喜皇上一举清除叛党!”明云端微笑着道:“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与臣妾的约定。” 她笑起来的样子是极美的,可是看在天顺帝的眼里却是无比恶心,他冷笑道:“自然记得!” 明云端又朝他走进了两步后:“从今日起,臣妾便是皇上的人了!” 天顺帝笑了笑,心里更加觉得明云端根本就是明云裳一伙的,此时前来不过是来**他分散他的注意力罢了,他的眸光一片深沉,却微笑着问道:“那么郁梦心呢?” 明云端微抿着唇道:“皇上怎么此时提起他?” “他还没有死,朕若就这样纳你为妃,传出去天下的百姓只怕都得笑话朕!”天顺帝微笑道:“去杀了郁梦心,皇后的位置便是你的!” 明云端的眸光深了些道:“皇上说笑了,我一个弱质女子,又哪里能做得了这样的事情?” 天顺帝冷冷地道:“若做不到,就给朕滚!” 明云端知道他素来是个狠毒的,如今她近不了他的身报仇大事无法完成,只得退了下去,天顺帝待她出去之后眸光一片森冷,杀机四起。 明云端想了很多的事情,她走出宫门口的时候,心里的杀机已浓。郁梦心从来没有给过她一分尊重,这样的男人也是该死的,若能为她铺路,也没有什么不可。 郁梦心原本和兰陵王商议好兵分两路,一路由兰陵王带进宫里杀了天顺帝,另一路由他带着阻住京城外大营里的兵马。 他先是听到皇宫里的动静,他知道以兰陵王的本事是有极大的把握成事的,可是等了好一会之后,宫里又一片安静,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兰陵王的笛音,那笛音是兰陵王制定的联络的暗号,他听懂了那笛声的意思:“从今往后,本王所有的兵权全部交给世子郁梦离,凡我的部属,不得违抗!日后见世子如见本王!” 郁梦心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如五雷轰顶,他时间想不明白为何兰陵王突然会必变主意,将他所有的权利全部交给郁梦离! 他大声道:“父王一定是说错了,他的兵权应该交给我才是!” 他身边的一个副将也能听懂那笛声的意思,当下轻声道:“王爷把世子的名字说了两次,想来是不会错的。”他说罢,便召集人马大声道:“王爷只怕出事了,我等速回宫。” 郁梦心怒道:“此时回去,若是外面的军队攻来怎么办?” 那副将看着他道:“王爷做这个安排,想来已经料到外面的人马不会攻来,六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宫吧!” 郁梦心又如何肯依,拦着那副将不让走,那副将眼睛一斜后道:“我等是王爷的人马,只听命于王爷,还请六公子絮罪!” 他说罢,便带着人马远去。 郁梦心大怒道:“全部不许走!” 那些将士却似没有听到一般,跟着那个副将便朝皇宫的方向走去,对于他的呼喊直接无视,他心里一急,拔刀便杀了两个士兵,然后大声道:“谁走我便杀了谁!” 那些士兵对于他的话直接无视,大步走去,郁梦心又连杀了数人,却并没有阻住那些人的脚步。 郁梦心无比挫败的坐在了地上,到此时他发现原来兰陵王对他并不信任,兰陵王手里的那些军队只听命于兰陵王一人,他平日里也不过是奉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3 不过是奉兰陵王之命行事,所行之事全是兰陵王的意思,而当他的意见和兰陵王不同时,那些人只会听兰陵王的! 他暗骂兰陵王就是个大骗子,临死前居然还摆了他一道。 郁梦心有些不太甘心,这些年来他也有一批属于他的人,当下唤来那些人回到了京城,他要看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兰陵王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他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见宫门口的侍卫已尽数换过,他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进宫了,当下便极快的回到了兰陵王府,却见那里依旧,他对于朝中的局势了解的比明云端深得多,已隐隐猜到了什么,知道今日里让郁梦离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他心有不甘,想起兰陵王平日里还有信鉴,只要拿到那个东西,他便还能想办法把兰陵王在外地兵马调动。 郁梦心匆匆回到了兰陵王府,见那里并没有任何异常,便直奔兰陵王的书房,他将中间的抽屉拉开,然后再用拔动里面机关,后墙便露出了一个小洞,露出一个盒子,他忙将盒子取了下来,然后将盒子打开,兰陵王的信鉴就在里面。 郁梦心一阵欢喜,拿起那个信鉴便走,却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明云端,她看到郁梦心的样子,便轻声问道:“六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要你管!”郁梦心没好气的道。 明云端见他要走,知道他此时若是一走,她的计划便要泡汤了,心里一急,当下便大声道:“我怀孕了,六公子不能就这样抛下我!” 郁梦心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将信将疑的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六公子可还记得柴房里的那一次,自那日之后,我便有了。”明云端轻咬着嘴唇道。 郁梦心对那件事情记得并不清楚,当下咬了咬唇,然后便一把将明云端抱起道:“快走,再迟一些,只怕王府我们也进不来了!” 明云端也不问他为什么,当下却极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直直的朝郁梦心的心口捅去,郁梦心难以置信的看着明云端,用最后的力气问道:“为什么?” 明云端冷笑道:“你根本就视我为玩物,从来没有遵重过我,又何必问我为什么?”她当初跟着郁梦心来京城是怀着少女的梦来的,盼着他能好好待她,可是这两年来,郁梦心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人看,她心里对他早积攒了恨意,此时下起手来自然毫不留情。 郁梦心的眼睛瞪得圆如鸡蛋,瞳孔却开始扩散了,他这一生杀人无数,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对女人更是视为玩物,没料到却死在了他最看不起的女子的手里。 明云端的将那把带血的小刀扔在地上,然后缓缓地道:“你挡住我前进的路了,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我全部都要杀了!” 她的话一说完,竟一刀砍下了郁梦心的头,然后脱掉他身上的衣服装了起来,再不慌不忙地朝前走去。 明云裳有屋后看到这一幕心里觉得恶心,红依咬着牙道:“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她竟如此恶毒,郁梦心就算是对她再不好,也是她的夫啊!她竟说下手就下手!” 明云裳也没有料到明云端竟将这件事情做得如此的利落,她转过身道:“把尸体拖走!” 红依看了她一眼道:“王妃有这样一个姐姐真是悲惨,我终于明白王妃的手段从哪里来的了,要是我天天要和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打交道,我也一定会变得和王妃一样厉害。” 明云裳闻言毫不客气的赏了她一让白眼,她伸了伸舌头,忙命人将郁梦心的尸体拖走。 明云端这一次极为顺利的进了皇宫,在明云裳的安排下她也极为顺利的见到了天顺帝,天顺帝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回来,见她拿着大包袱行礼,忍不住问道:“这里包着什么?” “皇上想要的东西!”明云端微笑着道,她见天顺帝的眼里满是不解,然后从容无比的将那个包袱打开,天顺帝便看到了郁梦心的脑袋,郁梦心死不瞑目,她这般一打开,那双眼睛正看着天顺帝。 天顺帝顿时吓得不轻,当下往后退了一大步,他这一生杀了不少的人,但是却因为是天子之尊,杀人只用嘴,根本不需要动手,像这样的人头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今日彻底打破了对女子柔弱形象的认知,女子若是狠起来,只怕比寻常的男子还要狠!这个明云端倒也真是个人物,竟真的把郁梦心杀了!这样的女子他又岂会再留在身边。 “吓到皇上呢?”明云端看到他的表情,忙将郁梦心的头再包了起来。 天顺帝强笑道:“朕没那么胆小,你真是厉害,过来让朕好好看看。” 明云端风情万千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赞道;“果真是国色天香,极合朕意,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明云端闻言嘴角微扬,她轻声道:“臣妾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皇上,皇上喜欢臣妾心里便开心的紧。” 天顺帝微笑道:“朕很开心,现在便立你为后,你去那边的书架上拿一张宣纸过来,朕要亲自拟诏!” 明云端的目的达到,欢喜的应了一声,转身便去拿宣纸,天顺帝见她一转身,便一把抽起床畔的一把长剑,直直的朝她后背刺去。 明云端没有武功,此时又沉浸以喜悦之中,又哪里知道天顺帝竟早已对她动了杀机,她只觉得身上一痛,然后便看到胸前露出剑尖,她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忍不住扭头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你这毒妇,根本就是郁梦离派来勾引朕的,若不是你向朕报了那个信,朕此时又岂会如此被动?”天顺帝咬着牙道。 “我不是……”明云端不甘心地道。 天顺帝冷哼道:“你不必再否认,你与朕相识根本就是一个局!你若不是郁梦离的人,又如何能杀得了郁梦心,又如何能如此**的出入皇宫?” 明云端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在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也有些明白为何明云裳一回到兰陵王府便对她说那样的话,明云裳根本就不怕她猜到她的身份。她也明白为何方才进宫的时候,太监为何拦她却对明云裳极为恭敬,那是因为整人皇宫已被郁梦离所掌握。 她也明白明云裳为何要放她进来,不过是明云裳把她和天顺帝的心思全部都看透,不过是想借天顺帝的手杀她而已,而明云裳之所以不愿亲自动手杀她,是因为她在明云裳的眼里是该死的却又不能亲手杀的人。 这些事情只要她稍微冷静一点便能想得明白,可是她的心里那个时候想的不过是如何报仇,如何杀了那些对付她的人,心被蒙住,便没有细想其中的深处。 她的心里顿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跟着郁梦心来到京城,她如果不来京城的话,依着她的聪明才智就算是当时名节已悔,嫁入风家,虽然前面的日子会苦一些,但是却也能再次讨回风家大少爷的欢心。 只是此时才明白这些已经晚了,人生没有后悔药,她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她自找的。 她在心里道:“明云裳,你好狠的手段,若有来生,我一定不要和你相见……”她后面还有一些诅咒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她的身体倒下,意识涣散,芳魂殆。 天顺帝命人将明云端的身体抬出去时,明云裳就站在门外,她看了一眼明云端,眸子微微合了合,明云端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红依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方才在王府的时候觉得明白了王妃的意思,可是此时才发现我还是自作聪明了些,王妃的心思,天下间没有人能猜得透。” 明云裳淡淡一笑,并不理会红依,而是缓缓地走进了天顺帝的房间,天顺帝一见是她,眼里有些不屑,只看了她一眼便将头的扭了过去,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忙又将头扭了过来。 那张脸和天顺帝印象中明云裳的脸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脸上的姜黄洗尽,眉毛变成了柳叶眉,整个人便似变了个样,那模样竟极为秀美,那双眼睛灼灼生华,更为那张脸加分不少。 天顺帝有一种陌生的熟悉,原本的猜测在这一刻成了现实,他哈哈大笑道:“居然是你!果然是你!”原来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女子居然就是明云裳,那么当初进宫的童妃必定不是她,若不是她,那女子又是谁?他突然想起明云端身上的味道,有些事情似乎明白了。 明云裳浅笑道:“我从未骗过皇上,只是皇上从来都不信我的话。” 天顺帝咬着牙道:“你当真是好手段,竟骗了朕那么久!从你入朝为官,只怕就是步步谋划,想要助郁梦离夺朕的江山!” “皇上还是不信我的话。”明云裳缓缓地道:“我和阿离原本都没有太大的报负,都只想过平静而又安宁的日子,而今拜皇上所赐,为了自保,我们两人一步步走到了权利的颠峰,如今不是皇上死,便是我们死。” 天顺帝冷笑一声,明云裳浅浅地道:“而对于我这个已经死过一次人而言,是不愿意自己死了。我今日来见皇上,除了感谢皇上的知遇之恩外,还想给皇上留一条活路。” “对于你的话,朕自不会信!”天顺帝咬着牙道:“如今朕落在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明云裳淡淡地道:“皇上要这样说,我也无能为力,我保不了皇上太久!” 她说罢,便缓缓朝外走去。 天顺帝的眸光微深,却又问道:“你想要什么?” 明云裳回眸一笑道:“只想皇上配合我,我必能让皇上平安到老。” 天顺帝看着她道:“如何配合?” “诏告天下,首辅谨夜风虽然女扮男装,但对国至诚,赦免其罪,并赐婚于兰陵王。”明云裳的声音沉稳无比。 天顺帝笑道:“就这些事情你用得来着来找朕吗?” 明云裳淡淡地道:“我曾对阿离说过,要让皇上赐婚于我们。” 天顺帝冷笑道:“朕若不允呢?” “那我就自己盖玉玺传圣诣。”明云裳扬了扬眉毛道,她的嘴角含着三分笑意,温柔而又大方。 天顺帝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明云裳又道:“这分能力皇上不用怀疑,而我与皇上有君臣之宜,却并未撕破脸,这一点皇上很清楚。” “那又如何?”天顺帝冷着声问道。 明云裳咧嘴笑道:“我和皇上没有撕破脸,自然会顾念旧谊护着皇上,而若是撕破脸的话,便和皇上没有半点情谊了,那么阿离要如何对付皇上,我都不会过问。” “你在威胁朕,朕不信你的话。”天顺帝瞪了她一眼道。 “如果我是皇上的话,我会选择相信。”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因为皇上此时已被我们捏在手心里,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要杀皇上,连手指头都不需动,只需要一句话罢了。而我的建议,只会改善皇上的处境,皇上你自己也可以想想,你还有哪条路可以走?你不要以为你放出去报信的人把信报给容景遇他便会来救你,你们虽然是亲兄弟,可是我却不觉得他和皇上你真的亲密无间。” 天顺帝的眸光幽深,明云裳又淡淡地道:“而皇上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另一件事,这个世上不管谁的探子都不可能及得过阿离的,阿离要拦住皇上的报信人,从来不是难事。报信人一旦落在阿离的手里,那么阿离想给容景遇什么信息便可以给他什么信息。” 天顺帝气得脸变了形,明云裳朝他轻轻施了一个礼道:“皇上要如何做,我相信皇上心里一定是极清楚的,不消我来教。” 她说罢便带着红依等**步走了出去,却在门口遇到了婷韵,她的眸光微转,却朝婷韵浅浅一笑。 婷韵自太后去世之后,便听到了一些关于明云裳和郁梦离的传闻,也知道如今整个皇宫都在两人的手里,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明云裳就是谨夜风的事实,此时她听到位明云裳和天顺帝的对话,却是不得不信。 红依远没有明云裳的镇定,她看到婷韵有些不太自然。 婷韵看着明云裳道:“你真是谨夜风?” “我是明云裳。”明云裳淡淡地道:“谨夜风早在殿试那一日便死了。” 婷韵的眼睛微微合上,再睁开里眼里已经一片赤红,她咬着牙道:“拒我婚的人,和我成亲的人可是你?” “是我。”明云裳看着她道:“我早前就对公主说过,我不可能爱上公主,拒绝了公主无数次,可是公主并未放在心上,我也没有办法,最终圣诣下达,我不得不娶公主。” 婷韵扬手便朝明云裳打去,秦解语一把抓住她的手便将她重重一摔,她便摔进了菊花丛中,那情景和两人初见时一模一样。 只是如今两人的身份都已有了微妙的变化,明云裳对这个娇横的公主再也不会害怕,只余下一片怅然。 采玉将婷韵扶了起来,她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婷韵,有些想哭,却又不知为何要哭。 明云裳数次拒绝了婷韵,其中还让婷韵误会她有断袖之好,可是婷韵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往他的身上粘,如今**大白,却是两个女子! 婷韵的头上粘满了菊花的花瓣,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她的面前将她头上的花瓣揭下,婷韵的眼睛却红的更加厉害了,她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连三个为什么,里面却包含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4 面却包含了太多的意思,竟像是问明云裳为何不是男儿身,又像是在问明云裳为何要对她温柔,更像是在问她自己为何会对明云裳动情。 明云裳不语,只是看着她。 婷韵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了下来,她抽泣了一声,然后一把抹尽眼角的泪水,明云裳此时无声胜有声,有些答案她自己已经知道,又或者说那些答案其实她都知道,只是自己从来都不敢面对罢了。 她没有再说话,扭过头,便大步朝前走去。 明云裳看到她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拦她,只轻声吩吩咐道:“让她出宫,日后再不要让她进宫了。” 红依应了一声,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结局,对于婷韵来说,只怕是最好的了。 京城里的事情很快就处理的妥妥当当,明云裳才发现,朝中大臣,竟多半是郁梦离的人,天顺帝数日没有上朝,朝臣虽然有很多人猜疑,却没有人敢问。 逼宫那一日,众大臣都是知晓的,只是很多大臣还是想不明白郁梦离是如何夺得大权的,而今过程已不再重要,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个结果。 七日过后,天顺帝下了两道圣诣,一道是是明云裳所要求的,当圣诣当人宣读时朝中大臣才知道原来那个惊才绝艳的首辅竟是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竟是郁梦离的王妃!另一道是关于郁梦离的,天顺帝的皇子年纪都小,虽然立过太子但是难当大任,任命郁梦离为摄政王,行监国之职。 这两道圣诣一下,就算是没有天顺帝朝堂也能安然运转,而之前由田淇暂代的首辅之职也全数交还给了明云裳。这两道圣诣,让两人开始真正主宰整个王朝!也让两人过起了挟天子以命诸候的事实。 京城巨变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容景遇的耳目,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在秦州,他摊开纸条,见上面的字写得飘逸而又潇洒,当即淡淡一笑。 他认得那笔迹,那字是明云裳的。 容景遇微笑道:“如今敢把消息传给我,想来是做好了准备,这是在向我宣战吗?” 琴奴轻在旁问道:“二少爷,出什么事情呢?” 容景遇把纸条扔给琴奴后淡淡地道:“郁梦离果然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这一次宫变,他做得很是漂亮。我之前收到消息说兰陵王即将行动,而后便听到了宫变消息,兰陵王的实力我极为清楚,倒真有些好奇郁梦离是如何把兰陵王和天顺帝一并扳倒。” 琴奴看完那张纸条后道:“郁梦离真是能忍,他敢了占据京城,必定是有极大的把握的,而今的形式对我们实在是不利。” 容景遇淡淡地道:“走到这一步,就得承担各种后果。不过的确如你所言,我们的胜算并不大。” 琴奴却又轻声道:“二少爷不必说这些气馁的话,我倒觉和我们还是有些胜算的,如今我们的手里有雄兵一百万,还是可以和他们打一场。” 容景遇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说话,若单是郁梦离一人,他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再加上明云裳和战天南,那么一切便又会变得不一样。 容景遇想起明云裳,心里依旧觉得有些堵,只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早已淡然了不少,他和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也许注定了这一生只能有一个人生。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勾起,对着窗外的微风轻轻说了句:“若是你想看到血流成河,我自当遂了你的愿!” 琴奴在旁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后朗声道:“传我命令,即刻起将行军的旗号改成清君侧,然后派十万大军从穿过栈道,直达腾和郡,然后直奔黄土关,破了黄土关之后直取京城!” 琴奴闻言心里欢喜,忙下去准备一应的事宜。 正在此时,一骑快马奔进了营帐,那人急匆匆地道:“二少爷,战天南的人马发了疯一般的进攻狼鸣关,我们的人快要守不住了!”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道:“战天南之勇,天下罕有,你们挡不住原本也正常。他当日被安静波救走之后直奔宿州,他当时这样做不过是听闻了明云裳的死讯,此时这般进攻,想来是收到了明云裳的书信。要解狼鸣关之围也不是难事,言卫,你去联络天水国的国王,就说明云裳杀了郁梦心,战天南又不在宿州,让他即刻发兵攻打宿州!” 言卫闻言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容景遇淡淡一笑道:“战天南,你的死期到了!” 正在此时,又有一骑快马奔了过来,一人从马上奔下来道:“二少爷,燕州那边有一支军队正朝千赫草原攻去,我们该如何防卫?” 容景遇的眼睛一眯道:“我就知道燕州那边一定会有动静,那些人只怕全是魔教的人,和那些人不能硬拼,你去通燕姜酋长,让他利用千赫草原独特地形和魔教的人展开游击战,遇到魔教大股的人马撤退,若是遇到小股的人马,则聚而歼之!” “得令!”那人极快的退了下去。 容景遇单手负在身上,嘴角却绽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安静波站在狼鸣关前,她的手里挥动着一把金**的战刀,纵然依旧不太习惯这样的重武器,也不明白战天南没事干嘛用这么重的武器,可是她的内功根基深厚,那把战刀虽然没有战天南用时威猛,但是灵活无比,威力依旧极大。 只是狼鸣关易守难攻,她已在这里战了十几日了,可是狼鸣关还没有拿下,她的心里有些着急。而打仗是不能着急的,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自打一出身便是山寨的少主,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可是像这样带着数万人马打仗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做,而一次战斗,也是生平最为危险的一次经历。 安静波以前觉得她也是有些帅才的,而狼鸣关打了这么久还没有拿下,她不得不承认在打仗这件事情上她不如战天南。 她一想到战天南却是又好气又好笑,那浑蛋也真让她无语,他和容景遇一出京城便闹将起来,两**打出手,论智谋他远不如容景遇,但是那些兵马大部分都是他,所以听他的号令,容景遇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她原本想躲在队伍里看看热闹就好的,可是看到战天南那番打架的方式,终究有些心疼,终究看不过眼出了手,两人联手,容景遇便也没有好果子吃,继而拆伙,容景遇去了秦州,战天南去了宿州。 郁南和于军早就有得到了明云裳和郁梦离的书信,自然全力配合两人。 这几日战天南变着法子讨好她,她有些得瑟,却也学他以前摆谱子,直接不甩他,带着一众人等便来了狼鸣关。 她知道只要她攻破了狼鸣关,便是摧毁了容景遇的第一道防线,她只能赢不能输! 她一想到这里,手里的战刀也挥舞更加的凌厉了,她在身后副将的掩护下,身子突然腾空而起,一记梯云纵便跃上了狼鸣关的城高墙之上。 那些士兵没料到她的轻功竟如此之高,先是一愣,然后如蜂涌而上,举起长茅便朝刀刺了过去,她一刀将身边的敌人全部砍翻,然后一记侧空翻,身子便跃下了城墙,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城墙上的士兵举箭便射,她看了一眼,然后施展轻功便朝城门处疾奔。 城门口的士兵见她奔了过来,个个举刀便砍,她早已杀红了眼,大刀起,大刀落,便有不少人倒在了她的脚边。 城门口涌原本就有十来个士兵,见她过来,顿时蜂拥而上,她这的脚步没有停下,而是将黄金战刀抛了出去,那战刀夹着她凌厉的内力,顿时便将那些人全部砍倒! 她顺利的到达了城门边,然后拔开巨大的门栓,一把将关门打开。 关门一被打开,士兵蜂拥而上,安静波一马当先,将挡在前面的敌军尽皆斩杀,容景遇的军队顿时一片溃败。 半个时辰之后,安静波的人马便占领了整个狼鸣关! “大帅,有敌情!”于军站在她的身边道。 安静波从于军手里接过那封信后笑道:“早就知道容景遇会玩这一招,所以才让我来攻打狼鸣关,天水国敢去攻打宿州大营,战天南必定让他们全军覆灭!” 于军这段日子对于安静波的手段也早有领教,当下赞道:“大帅虽是女子,却是女中豪杰!” “和谨相比如何?”安静波笑着问道。 于军想了想道:“大帅武功极高,若论武功,谨相自不是大帅的对手。” 安静波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说我只懂蛮力,谨相擅于用巧劲?下次让她来打一仗,包管不如我!” 于军闻言只是浅浅一笑,却又问道:“如今狼鸣关已经拿下,大帅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守在这里便好。”安静波微笑道:“这里离秦州不远,过了这个关口之后容景遇虽然还有两关可守,但这里可以直击千赫山原,那是容景遇的后盾,我就在这里守着,让他觉得我随时可能攻打千赫草原,让他睡不着觉!” 于军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失笑,这个女子不但有勇,也有谋!当初战天南到宿州时,他并不是太支持,只是当时听闻明云裳失踪的事情,他的心里却有几分悲凉,他知道以明云裳的本事,天底除了天顺帝外,没有人能让她失踪。而明云裳为整个苍澜王朝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依旧不为天顺帝所容,他为她不平!也为自己不平,这样的王朝,这样的皇帝,真让他心寒。 而后天顺帝暴怒,一气之下杀了他全家,更是彻底断了他的想法,更加坚定了要推翻天顺帝的想法。 这段日子他虽然担惊受怕,心里却又有一团火在烧。 而后他听到了天顺帝的诏书,他实在是没有料到明云裳竟是一个女子!他曾跟着她南下赈灾,再跟着她到燕州平乱,见识了她的智慧和勇气,却没有料到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竟是一个女子!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战天南未必对付得了天水国的虎狼之师。 宿州大营,战天南坐在主座之上,探子来报:“天水国近日调兵频繁,恐有犯境之意!” 战天南腾的站了起来,一把拿起真正的黄金大刀往身后一放,双眼满是不屑地道:“爷就怕他们不来,来了正好!” 他这一句话说得如猛龙过江,霸气杀气刹那间便四处散开。 其实早前是他想去攻打狼鸣关,然后杀了容景遇那个浑蛋,可是安静波却不允,说只有他守在这里,宿州才能何得住,宿州保住,明云裳和郁梦离才无后顾之忧。他自是不同意安静波的话,可是看到她追了过来,他的心里极度欢喜,自然不愿意再违逆她的意思。 战天南和安静波稍稍闹了一下,便答应守在宿州,当天晚上,安静波便带着于军点起五万人马直奔狼鸣关,途中更是命人做了一把和他的黄金战刀相似的大刀带在身边。 战天南明白她的意思,原本心里担心她想要追上去,可是一想到她的交待,他便只能守在宿州。他知道安静波那个疯女人平日里也许不太正经,可是正经起来却是一等一的拧。 一想到她,他的心里也满是柔软,却又觉得他好像在她的面前再无男子汉的威风,也许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他要好好和安静波讨论一番了。 一日之后,天水国的大军兵临关口,直犯宿州城门。 宿州的地形极为奇物,呈凸字形,左边和右边都是高山,又高又陡,天上的飞鸟都难以飞过去,中间有一条河流通过,那河流极为湍急,中间又满是礁石,无船可过。宿州的城墙依河而建,那条河流就是天然的护城河。 以往太平的时候,可以放下吊桥,以供两国的商贸往来,而战天南到达宿州之后,便命人将吊桥收起来,彻底断了两国的往来。 城里原本也有不少天水国的探子,桥一断,就只能凭飞鸽传书,只是战天南早有所备,早早命人在城墙上射鸽,美其名曰为给众将士补身体。 而天水国若要绕过宿州前往苍澜国,就得往南走上五百里,而且还得从南昭国借道,而南昭国又一直和天水国不和,想要借道路必须先灭了南昭,而天水国和南昭国数年前曾有过一场战事,苍澜曾派兵相助,如今天水国若是进军南昭,苍澜必定会早做准备,他们也就失了先机,还不如直接从宿州进攻来得直接。 天水国国王收到容景遇的书信之后,认定战天南不在宿州,心里便也无所畏惧,当下便整装进攻。 战天南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黑压压一**的天水军的军队,他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已经有很多年,他没有真正打一场架了,如今看到战事将起,他除了兴奋还是兴奋,没有一丝的惧意。 郁南看到他那满脸高亢的样子有些无语,郁南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战天南这样喜欢打仗的人,这家伙若不是天顺帝一直打压,只怕也真是弄出些什么事情来。 战天南问道:“郁南,你看咱这宿州城里能装下多少人?” “宿州城虽然是边城,但是城池极大,装下个十来万人不成问题。”郁南答道。 战天南满脸兴奋的道:“十万人?嗯,够杀了。” 郁南闻言有些不解,当下问道:“侯爷这话是何意?” 战天南打战从来不拘于常理,他早早就将宿州城里的百姓全部转移了出去,此时见到天水国的军队一到,当即大声道:“放下吊桥,大开城门!” 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5 郁南闻言吓了一大跳,他忍不住道:“侯爷,天水国的将士一向枭勇,你就不怕我军守不住?” 战天南大笑道:“怕个屁,你战爷爷我打战从来都没有怕过!你是郁梦离的人,自然是胆小鬼!” 郁南闻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身边的副将早已听命将吊桥放下,城门大开。 天水国那边今日带兵的是大皇子阿刺达,他虽然没有怒刺好战,但也是个狠角色,当下哈哈大笑道:“苍澜懦夫,一看到我天水国的百成雄狮,就全成了软骨头,这番就大开城门受降!” 他身边的副将小声道:“大王子,卑职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啊,哪有人还没有打就大开城门受降,小心有诈!” 阿刺达反手便给了那副将一记耳光道:“没出息的东西,他们分明是被我军的威势吓到,因为怕死,所以才大开城门受降,你这浑蛋就不要再胡说了,若是乱了军心,小心本王子剁了你!” 那副将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再也不敢不说话。 阿刺达大刺刺的带着一众人马走上了吊桥,从那里可以看到城里面的情景,他清楚的看到苍澜国的士兵手举着白旗全跪倒在。 阿刺达一看到这种情景,心里更加得意,当下便大步走了进去,然后大声问道:“主帅何在?” 郁南走出城门道:“余军在此恭迎大王子,苍泣皇帝暴戾无道,我等早就想反,今日大王子到达,实是我军之幸!” 他和战天南商议,于由于军已到狼鸣关,便由他来假扮余军。 阿刺达看了战南一眼后道:“你就是宿州大营的主帅余军?” “正是在下!”郁南朗声道:“大王子请!” “你既然有降意,之前为何不上书投降,而要等到今日大军压境才降?”阿刺达身后的副将大声问道。 郁南大声道:“之前战天南守在宿州,末将怕他,所以不敢降,而今他远征狼鸣关,又受了重伤,今日里末将杀了他的耳目之后,便急急来降!” 阿刺达大笑道:“你倒是个识实务的,若是你再晚一点打开城门,本王子必将整个宿州踏平,然后将你所有的士后全部踩成肉泥!” 郁南似吓了一大跳,打了外哆嗦道:“久闻大王子英勇无敌,末将拜服!王子这边请!” 阿刺达一挥手便带着众将士朝里宿州城里走去,郁南忙跟在其后。 吊桥和城门都极为宽敝,很快就有数万天水国的将士走了进来。 阿刺达一看这阵式倒更为满意,觉得今日不战而胜,实是一个大好的兆头,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士兵,当即大笑道:“甚好!” 郁南看了密密麻麻的天水国的士兵,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却也强自镇定的带着阿刺达去了大帅府。 战天南一身士兵的装扮躲在城门的机括处,看到已经放进来不少的士兵,当下眸子微微一眯,然后缓缓地道:“够了,放下城门!” 他的话音一落,身边的士兵便扭动了城门的机括,宿州的城门和其它城的不太一样,之前的城门曾被天水国撞开过,后来苍澜大胜之后,便在机括大师的设计下,将那城门设成了千斤重的厚重铁门,然后从上往下放,这样的城门一旦关上,外面不管用多大的力气也撞不开,除非将整座城楼全部撞倒。 战天南一放下城门,立刻引来巨大的骚动,天水国的士兵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呢?快将城门打开!” 战天南嫌他吵,直接一箭便将那人给杀了,他一动手,阿刺达也听到了动静,当即脸上变了色,厉声问道:“于军,这是怎么回事?” 郁南也满脸惊讶道:“待末将去看看!”他的话一说完,反手便是一剑,便将阿刺达刺了一个透明窟窿,眼见是活不成了。 阿刺达身边的副将一见情况不对,立刻拔刀,只是他们快,宿州的士兵的速度就更快了,手起刀落,便将大帅府里所有的天水国的士兵全部斩杀。 战天南站在城墙之上,当即大声道:“火雷阵!” 他的话一说完,城墙上便站出来很多的士兵,朝关外的那些天水国的士兵便扔了火油,然后一记火把扔了下去,关外来不及进来的那些士兵便尽数便被烧死。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滚刀阵!” 他的话一落,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士兵全部站了起来,极快的拔出藏在他们身下的武器,然后便极快的朝天水国的士兵砍去,天水国的士兵措手不及,顿时便被砍翻了不少。 战天南见已杀了不少,当即又道:“回营!” 那些还在厮杀的士兵一听到号令便极快的奔了向城墙后,天水国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战天南又大声道:“飞箭阵!” 他的话一说完,到处都是剑拔弩张的声音,刹那间,箭如飞蝗一般朝前飞去。 几个阵轮下来,天水国的士兵再无还手之力,那些人已死掉三分之一。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真是一群蠢货!” 正在此时,郁南从帅府里走出出来,他的手里提着阿刺达的脑袋,当下大声道:“阿刺达已经死了,你们若是投降可以饶你们一命!” 那些士兵早已被杀的吓破了胆,此时闻言纷纷跪倒在地。 郁南的眸子微一眯,战天南也命人停了手,他冷笑道:“连对手都没有摸清楚就敢来打仗,真是找死!” 郁南见那些人全部都降了,而今日里因为这一场子厮杀,宿州的士兵几乎没有损伤,他走到战天南的面前道:“侯爷真是高明!” “不是我高明,是他们太蠢。”战天南不以为然地道。 郁南闻言笑了笑,平日里他见战天南并不算多高明,但是不可否认,战天南打起架来还是有一手的。 因为这一场**,让关外的那些天水国的士兵知道守在这里是一代战神战天南,他们顿时吓破了胆,再加上阿刺达已死,一时间再也没有人敢来前攻。 而阿刺达带进去的也是这支军队的精锐,一时间军心涣散,战天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人连夜挑了天水国的大营,天水国顿时溃不成军。 天水国的皇帝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心里既恨且怕,骂容景遇是个骗子,战天南是个浑蛋,却也只能倾一国之力防守。 只是天水国本不算太大,战天南杀得兴起,若不是郁南提醒他不能恋战,还有容景遇为祸,他只怕得将天水国灭了。 战天南怏怏退兵后才发现,经由这一战,宿州大营由原本的十万人骤增到五十万人,再加上他带来的二十五万人马,整个宿州有七十五万的人马了,他夹这一战赢的威胜,命郁南镇守宿州,他带着二十万人马直朝狼鸣关奔来。 言卫带人已绕到了黄土关前,那里的士兵措不及防,关口被占,容景遇来到黄土关前,然后先是听到狼鸣关失守的消息,紧接着又听到了天水国大败的消息。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如海,无人能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琴奴见他坐在黄土关前看着层层起伏的山岭发呆,当下在他的身边坐下来道:“二少爷,可是在担心战天南攻来?” 容景遇摇了摇头道:“战天南我倒并不担心,我倒担心京城里的那两个,他们这么久没有动静,想来会有其它的安排。” 琴奴咬着牙道:“二少爷其实在京城还有后手,为何到如今还不用?”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教。” 琴奴的眼睛微红,容景遇却已不再说话。 明云裳此时已有了四个多月身孕了,肚子已微微显露,这一日她正在兰陵王府里和娇杏在绣花,碧瑶和红依在逗喵喵,郁梦离走过来道:“怎么有这样的兴致呢?” “你不让我再入朝堂,也不让我四下走动,我实在无聊,只有绣花了。”明云裳扁着嘴道:“以前是觉得绣花浪费时间,没料到如今倒成了我打发时间的手段了。” 郁梦离笑道:“怎么听都觉得你在抱怨。” 明云裳看着他道:“谁敢向你抱怨,如今你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却不让我插手,我心疼你。” 郁梦离轻轻搂着她道:“心疼我就好生照顾好你自己,你安好,我便能全心做事。”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情话听着很舒服,可是我却又觉得满是无可奈何!” 娇杏在旁见郁梦离一来,不消他吩咐,便笑着走了。 红依也和碧瑶抱着喵喵一边玩去了,喵喵玩得正开心,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郁梦离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后道:“其实我倒觉得很幸福!” 明云裳回眸,见他目光无比温柔,她又轻声道:“我听说容景遇攻克黄土关呢?” “嗯。”郁梦离淡淡地道:“战天南也攻克了狼鸣关,并将天水国打得大败。” 明云裳笑了笑,郁梦离又道:“你昨日里不是还收到了魔教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将千赫草原掌握在手里,容景遇如今已是四面楚歌。” 明云裳轻声道:“可是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容景遇不是那么好对付,纵然我们现在的实力是极强,可是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郁梦离微笑道:“你啊,如果就好生养胎吧,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那些俗事,全部交给我便好。” 明云裳无可奈何地道:“再这样养下去,我都快成猪了,你看我现在才四个多月的身孕,可是已经胖了很多了。” “我喜欢你胖一点的样子。”郁梦离的嘴角微咧道:“你就算是猪,我也不嫌弃。”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语,他却微微一笑。 正在此时,皇宫的上空升起了一枚烟花,郁梦离的眸光微深,身体微微一僵,明云裳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呢?” 郁梦离朝她浅浅一笑道:“只是小事,你先绣花,我去看看就来。” 明云裳知道他素来是天地崩于他的面前他也无动于衷,今日里变了脸就一定是出了事。 郁梦离一走,明云裳便大声道:“红依,红依!” 红依走出来道:“什么事,王妃?” “方才那皇宫方向的那枚烟花是什么意思?”明云裳问道。 红依的眼睛转了一圈,明云裳眼睛一瞪道:“若是敢骗我,马上就秦解语扒了你衣服,把你扑倒在床!” 红依双手抱在胸前道:“这是世子和凌天门的门众的联络烟花,不到紧急关头不能用。” 明云裳的眼里有了一抹担心,当下大声道:“走,我们看看去!” 红依一把拉住她道:“我的好王妃,你当真是关心则乱,你又不会武功,如今又有孕在身,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你若是去了,世子只怕会更加担心!” 明云裳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她一般情况下出出主意是可以的,但是如果遇到危险,她若是去了的确是个拖累。 正在此时,那里又燃起了一枚烟花,明云裳的脸色大变,红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红依看着明云裳道:“王妃呆在这里便好,我去看看,一有消息便来通知王妃。” 明云裳大声道:“等等!” 红依愣了一下,明云裳又道:“秦解语!” 秦解语抱着大饼走了过来,明云裳眯着眼睛道:“你陪红依去一趟!” 秦解语朝她翻了个白眼道:“我不去,我曾立过毒誓,这一辈子都跟在你的身边。” 明云裳怒道:“我才稀罕你跟在我的身边,我跟你说,阿离若有事,我立马死给你看。” 秦解语不以为然地道:“你死了,我也立马自杀,到阴间还跟在你的身边。” 红依听到他的嘴扁了扁嘴,秦解语不比白痴强上多少。 明云裳极度无语,却下却又笑道:“阿语,你看王府里到处都是重兵,我不会有事,阿离那边只怕有些麻烦,你陪红依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回来告诉我我也好安心。否则我这么担心呆在这里,对宝宝也不好,对我的身体也就更不好了。” 秦解语轻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又见郁梦离为了怕出意外,这王府里三层,外三层,明岗暗暗也极多,倒也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咬了一口大饼后道:“郁梦离的武功现在并不低于我!”他的话是这样说,人却已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松了一口气,看着他和红依一起离开了王府,她坐了半上午,也有些乏了,此时她该做的也都做了,便折回房间去休息,她一进去,并未看到娇杏和碧瑶,也没在太留心,自顾自的把外套脱了下来,只是外套才一脱下,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的眸子一眯,扬掌朝身后劈去,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紧接着温润的声音传来:“明五小姐,好久不见。” 明云裳回眸,便见容景遇一身白衣站在她的身后,她没有惊叫,只是淡然回看。 容景遇浅笑道:“你好像对于我的到来并不吃惊。” “其实有一点吃惊。”明云裳缓缓地道:“不过此时已落在了你的手上,吃惊也没有用。”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看着明云裳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明云裳掀眉道:“我除了冷静,没有更好的法子。” 容景遇点头,明云裳却又道:“我以为不会再着你的道,没料到却还是着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6 却还是着了你的道。想来那些烟花是你的人放的吧!” “不是,是郁梦离的人放出来的。”容景遇淡淡地道:“当然,他们也的确遇到了极大的危险。” “这样说来你此时应该有些得意了。”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只是你这样对一个孕妇是不是过分了些?如今天已凉了,你好歹让我把外套穿上吧!” 容景遇浅笑着将手松开,明云裳镇定自若的将外套穿好,此时已值深秋,天已有些冷了,她轻轻打了一个喷嚏。 “几个月呢?”容景遇看着她的肚子道。 “快五个月了。”明云裳笑着回答,两人这番一问一答完全不像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倒像是朋友在寒暄。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当下缓缓地道:“你之前怀喵喵的时候好像在罗浮山就有孕了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容太傅。”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不过我和阿离精心设计的计划也敌不过容太傅的算计,我那一次没法脱身。”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时间过得还真快,你竟又怀上了郁梦离的孩子。” “容太傅今日到京城来不会是想找我叙旧吧?”明云裳含着笑问,她的心里反倒不再紧张了,容景遇的武功她知晓的,郁梦离和秦解语不在她的身边,整个王府里也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而她如今有孕在身,身子也不如以前灵便,想要从容景遇的面前逃到前院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她真的逃到了那里,也不可能来得及示警唤出侍卫。 且王府里还有喵喵,她更担心容景遇对喵喵不利。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愿意和我叙旧吗?” 明云裳淡然不语。 容景遇走到她的身边道:“想来你也厌我至深,我怕是你这一生都不想见的人。” 明云裳掀了掀眉毛,只是浅浅一笑,她见他走过来却也站着不动。 “可以摸一下吗?”容景遇看着她的肚子问道。 明云裳的面色微变,容景遇看着她的脸笑道:“紧张呢?” “是。”明云裳也不否认,她看着他道:“没有人看到自己的仇家伸手摸自己的肚子会淡然。” “我们是仇家吗?”容景遇反问道。 明云裳轻笑道:“若一个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另一个人的性命,这样还不算仇家的话,我不知道哪样才能算得上是仇家。” 容景遇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的眸光幽深,轻声道:“就算是我曾千方百计想要杀了你,可是也不会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明云裳笑了笑,对于他的话她并不认同,在当初她生喵喵监盆的时候,容景遇对她是一点都不留情,想尽了法子想要取她的性命。她此时再度有孕,容景遇说他不会对孩子下手,让她如何相信,她又想到了喵喵,顿时面色微变,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对容景遇而言,他谋反好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半点更改的可能。 容景遇看到她的表情便已知她心里所想,他的眸光顿时一暗,当下便又淡淡地道:“想听故事吗?” 明云裳的眸光幽深,浅笑道:“若容太傅实在很闲,我此时做为人质,并没有反对的权利。” 容景遇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道:“你真美!” 明云裳觉得他今日是吃错药了,一来找她就说这种漫无边际的话,而且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她美和丑和他讲故事有毛线关系。 她强忍着没有将他的手从她的下巴处拂开,他的手却已收了回来,他轻声道:“不过她比你还要美。” 明云裳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嘴里的她又指的是谁。 容景遇柔声道:“我和她相识要在山花灿漫的三月,初见她时,她从柳林中走了出来,如同误坠凡间的仙子。我如今已记不得她的模样了,可是却还记得她走出来浅笑的样子,柳絮从她的身边飘过,她也如柳絮一样轻盈优美。” 明云裳的眉毛微微一掀,顿时明白他在说他的情事,当下笑了笑,她对八卦并没有兴趣,只是今日没有选择,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听他去说。 容景遇的眸光也变得温柔了,他低低地道:“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很好看的酒窝,最难得是她的性情,温柔的犹如三月的春水。” 明云裳淡淡地道:“能让容太傅动心的自然是绝色佳人,可惜的是如今佳人已经尸骨无存。” 容景遇没理她,又继续道:“她见到我时朝我笑了笑,那一笑可以融化天下的寒冰,我心里原本因为身世而起的冷意也荡然无存,我只想能天天看到她的笑。” 明云裳还是第一次看到容景遇露出那样温柔而又专注的表情,她的眸光也深了些,对那个女子也有些好奇,当下便道:“素素爱上你许是她这一生的悲剧。” “也许吧,我却又觉得我所有幸和不幸都是因她而起。”容景遇轻声道, 明云裳的眸子深了些,虽然她极度讨厌他,却不可否认他是个人物,聪明的让人惊讶,才华四溢,还有一副极好的模样,这样的人原本是上天眷顾的,可是到此时她又觉得老天爷许是对他太好了,所以才又给了他那么一副冷冰的性子。 “我想尽法子讨她的欢心,你如今见我也许觉得我有太多的算计,对付女子也有太多的法子,可是当时的我比现在单纯的多,还有一颗敢爱人的心。”容景遇轻声道:“当时的我天天想要见到她,而她又是大家闺秀,平日里并不太出门,我要见她一面就显得极难了,我当时想了很多的法子,为了能日日见到她,我跑到她家里去做了一个家丁。” 明云裳闻言一愣,没料到容景遇竟还有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桥段有点像周星驰电影里的唐伯虎,却又让她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好,只可惜,她见到的容景遇再无一分当年的痴。 容景遇又接着道:“她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我,后来终于见到我了,当时笑话了我一通,并将我的身份告诉了她的父母。她父母对她原本就有极高的期望,又岂会愿意让我这个先帝的私生子和她交往,当即便将我赶了出去。我以为这一生再难见到她,心里有些难过,却又觉得我父皇极为疼我,若是我去求他,他必然会将她许给我。于是我去求了我的父皇,父皇听到后如我所料,他也很高兴,同意为我赐婚。” “那很好啊!”明云裳问道:“你父皇对人不错。” 容景遇冷笑道:“不错?他对我可当真是极不错的!” 明云裳听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恨,不由得愣了一下,容景遇又冷着声道:“那个决定是我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 明云裳的眼里有些不解,容景遇又道:“后来父皇是替我赐了婚,可是就在赐婚之后,她的父亲带她进宫谢恩,我父皇见到了她。” 明云裳听到这里,已隐隐猜到了一些,先帝好色天下皆知,素素若真是绝色的话,那么先帝动色心也正常,只是那是未来的儿媳,先帝也太过恶心了一些。 容景遇说到这里,脸色已变得有些难看,他咬着牙道:“我当时心里满心欢喜,也没有看到他面上的异常,只盼着能早日和她完婚,她见是我,也朝我笑了笑。我以为我很快就会拥有幸福,于是便在家里等着。没料到……没料到……” 他说到这里,原本云淡风轻的脸已有铁青,一双淡然无波的眸子也满是杀机,明云裳看到他这副样子也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容景遇连说了五个没料到之后终是又道:“就在赐婚宴后的不久,我常设计将她从家里约了出来,她每次见我都会笑笑,从那之后来我们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去看天边的风景,累了之后便在附近的民房里休息。我们互诉衷肠,她告诉我她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上了我,愿意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我听到后心里很是开心,天天编织着美好的未来。有一日我们玩得累了,在一户船家休息,正在那时,一个侍卫找到了我,说是父皇找我,我没有法子只能先回,然后命身边的侍从送她回家。而等我到皇宫之后,宫门已经下钥,当值的公公不放我进去,去通传的公公也久久不归。我心里担心她,不知道她是否到家,便去她家里找她,当时已是晚上,我施展轻功进去的,却见她的闺房冷冷清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心里就更加担心她了,于是便沿着着去船家的路上寻她,一路都不见她的踪影,就这样一路又找到了那个船家。” 明云裳轻哼了一声,他扭头看了她一眼道:“然后便见到了我这一生都不想看到的事情,想来你也猜到了。” 明云裳的确能猜到一些,心里一时间有些恶心,当下咬了咬唇道:“然后呢?” “能怎样?”容景遇冷笑道:“他是我父皇,只是我当时远没有现在这样冷静,看着他在她的身上,我只觉得恶心到极致,一把将他拉开,然后打了他一拳,他一见是我还厚颜无耻的说要和我一起享用,说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明云裳听到这里有些想吐,没料到先帝竟比天顺帝还要恶心三分,容景遇却又笑道:“从那一天起,我就恨透了他,讨厌这个世上所有的肢体接触。” 明云裳终于明白他的洁癖从何而来,她轻轻掀了掀眉毛道:“那素素当时怎样呢?” “她和我父皇颠鸾倒凤很是快活。”容景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然后缓缓地道:“我到的时候,她和我父皇正玩得开心。只是开心就了头,就生了悲,那天晚上她太过快活了,死在我父皇的身下。” 明云裳顿时更加恶心了,容景遇看着她道:“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好笑?” 明云裳没有回答,容景遇却又道:“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便厌恶世上的女子,更告诉自己,这世间的女子全是污物,根本就不值得我动手。” 明云裳皱眉道:“这件事情和女子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是你们男人太过淫贱!”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那是你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根本就是她约我的父皇。” 明云裳顿时大惊,纵然她曾猜过这件事情,却没有料到**竟是如此!容景遇浅笑道:“我后来才知道,赐婚那一日她就知道我父皇对她起了意,然后又觉得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私生的皇子,根本就做不了皇帝,她想要做皇后。” 明云裳闻言有些无语,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道:“你的故事把我恶心到了。” 容景遇冷笑道:“我说了这些只是开始,只为我对我父皇的无礼,让他认为我是一个别有用心的皇子,然后在人的教唆之下,喂我服下春药之后将我扔进了妓院,然后命数十个高手守在门窗处。” 明云裳再次一愣,容景遇笑了笑道:“那天晚上凌乱不堪,第二日一早,我父皇派人告诉我,他要了我的一个女人,还我十个女人,让我不必放到心里去。” 明云裳觉得先帝简直就是个超级大**,她看到容景遇的笑容都觉得有些苦涩。 容景遇淡淡地道:“所以后来我便送给了他一个绝无仅有的龙枕,让他天天欲仙欲死,一年之后,他终于死在床榻之上。”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有些理解你为何会有洁癖,但是我不得不说,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行为其实很蠢。” 容景遇淡淡地道:“有些话,人人都会说,但是没有人能做得到,我也想忘记,想要开心的过属于我的生活,可是那日的事情却天天在我的眼前回放,那满地的脏污,满地的鲜血,常让我从梦中惊醒。” 明云裳听他这样说便知道这中间只怕他还隐了去一些,当下只是淡淡一笑,他的事情,她并不关心。 容景遇又道:“也因为那一次的事情,让我不再相信爱情,也不再相信亲情。” 明云裳突然觉得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可怜虫,到这一刻她也隐隐明白他当初为何会对她面般羞辱。她淡淡地道:“因为你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幸福。”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你说得很对,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幸福,我对什么人都有很重的猜忌,但凡我得不到的东西,我都会毁灭,你也一样!” 明云裳听到他的话心里一紧,容景遇又道:“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可是我终究是错了,只要是人都会有感情。” 明云裳闻言心里一紧,容景遇看着她道:“你当初在宜城的时候把自己弄得那么丑,我原本以为根本不会看你一眼,更不可能会对你动心,你就是我掌心里的蚂蚁,我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死,而娶你也不过是为了得到魔教力量,拿到那块令牌之后就杀了你。” 明云裳闻言再也笑不起来了,只淡淡地道:“你太狠了。” “是啊,太狠了。”容景遇缓缓地道:“所有得到报应了,我偏偏就爱上了那个丑八怪女子,欣赏你的气度和聪明才智,也喜欢你的机敏。”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被你喜欢的人真惨,因为没有被你杀了,所以被你爱上,感情果然是这个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容景遇轻声道:“我也这么认为,你可知道我因为我对你动了心,坏了我多少的事情,有很多次我都下定决心要杀了你,可是每次一到关键处,我都下不了手。” “谢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7 “谢谢。”明云裳掀了掀眉毛道:“可是在我看来,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无所不用其极。” 容景遇笑了笑,他的笑容里满是苦涩,他轻轻地拉过她的手道:“因为你恨我,所以看到自然就会是这些。”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也一直表现的似乎极为在乎我,可是我看来,又实在是太过可怕。”明云裳看着他道:“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扬道:“真正的爱情是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相互扶携,时常为对方着想,而不是想尽法子去害对方。说句难听的话,我若对你生了情,后果只怕会很惨!” 容景遇定定地看着她,眸光里一片复杂,他轻声道:“你虽然聪明,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不能用你的方式来想我。” 明云裳笑道:“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会对你动情,所在我如何推测这件事情并不重要。” 容景遇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他轻声道:“是吧!” 明云裳看着他道:“如今你的故事也讲完了,你可以说出你的来意了吧!” “你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你听到后却是毫不动容。”容景遇又恢复了正常,微笑着道。 不知怎的,明云裳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心里有了一分惧意,他却又朝她走近了一步,然后轻轻拉过她的手道:“看来郁梦离对你真的很好。” “那是自然。”明云裳淡淡地道:“他比你好太多。” 容景遇轻笑道:“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明云裳的眸光转深,坚定地道:“那是自然。” 容景遇看着她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赌一把,看看在他的心里,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你重要。” 明云裳愣了一下,容景遇的手已轻轻抚过她的腹部,她吓了一大跳,他看了她一眼道:“我真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明云裳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容景遇又道:“若是这一次郁梦离选择了江山,你便跟我走吧,我不知他是如何待你的,但是我会倾我所能好好疼你。也会视你腹中的孩子如已出。” 他的话一说完,便含笑看着她。他的目光一片温柔,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淡然,有了一分绵绵密密的情意,看着她的样子竟还有一分期盼。 明云裳见他的眼里竟真有情意,当下只淡淡一笑,她是奥斯卡影后,演技出众,容景遇此时的眼神纵然再真挚,在她的眼里看来都是假的。 她微微一笑道:“好!” 她答应的爽快,容景遇的眸子里先有了一分欣喜,而当他看到她眼里的情绪时,他的心里又满是寒意。 容景遇淡淡地道:“还记得我们要校场打的赌吗?”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容景遇微笑道:“我还有两件事情没有做到,我如今有个建议,不知道你要不要听。” 明云裳暗骂他虚伪,明明就是要说的,却还问她,她淡淡地道:“听听看。” 容景遇轻声道:“若你现在和我离开这里,我可以答应你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可以是不要江山和放过郁梦离。” 明云裳愣了一下,容景遇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有一分期待。 明云裳看到他的眼神淡淡一笑道:“容太傅的话我并不相信,你从来都不是那种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更何况这个美人的肚子里还有其它男人的孩子。而如今我们已占优势,你不觉得你许的那些承诺很好笑吗?” “当初在宫里的那一夜,是我错过了你,从而一夜之后,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接受。”容景遇淡淡地道:“如今你们是占优势,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敢站在这里和你这样说话,就有十足的把握。” 明云裳的眸光微寒,却又笑道:“你不是有洁癖吗?你既然有那么大的把握,又怎么可能放得下你苦心谋划的一切?” “你是唯一一个不让我感到脏的女子,纵然你已经有了郁梦离的孩子。”容景遇轻声道:“我当初为夺这片江山不过是为了复仇,想要成为号令天下的人,可是这些年来我受尽了孤单和寂寞,每到晚上,我都会觉得身体冷如寒冰,再暖的火也捂不热我的心。而你是唯一能给我温暖的人,为了那样的温暖我可以放下一切。” 明云裳并不信他的话,可是此时见他的头微微低头,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是那么的真挚,她不禁有些信了。他的手很冰,和当日郁梦离寒毒在身时一样冷。 她淡淡地道:“若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此时大可以将我强行掳走,然后寻个一地方隐居,躲着阿离便好,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你的江山!” 容景遇看着她道:“你的说法我也曾想过,可是那样的话,我纵然将你掳走,也得不到你的心,我不要这样的温暖。” 明云裳笑道:“你的要求还真高。” “好像是有点高。”容景遇淡然道:“你如今可想好呢?” 明云裳微笑道:“早就想好了,我是不会就这样和你走的,你不是说想帮我试试阿离的心吗?我也想知道他对我到底有多少的真心。” 容景遇的眼睛里有一抹失落,而那股失落却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寒意,他缓缓地道:“甚好,如此便随了你的愿。” 明云裳想说“根本就是随你的愿”,只是又觉得他今日本不正常,没有必要和他说任何道理。 容景遇淡淡一笑,然后拉着明云裳的手走了出去,王府的侍卫很快就发现了不正常,然后厉声问道:“放开王妃!” 王府中的侍卫认识容景遇的不在少数,早有机敏一些的便快速的给郁梦离发来了消息。 容景遇对于那些侍卫的话直接无视,只牵着明云裳的手,他的力气极大,明云裳根本无从挣脱,知道他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杀了她,王府里的侍卫也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她当即大声道:“全部退下!” 众侍卫愣了一下,都瞪大眼睛看着两人却也不敢靠近。 容景遇拉着明云裳极为轻松的就走到出了王府,恰在此时,莫扬带着几个白道的高手回府,不想竟遇到容景遇。 “放开王妃!”莫扬冷着声道。 容景遇看了莫扬一眼后冷道:“叛徒!” 莫扬的眼里有一分愧意,容景遇的袖袍一扬,一把飞刀便朝莫扬飞去,莫扬极快的回过神来,然后一记侧空翻险险避开,饶是如此,他的左脸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便流了下来。 容景遇冷笑一声后道:“去告诉郁梦离,明云裳我带走了,他若有本事便到落日楼来找我!” 莫扬的眸光一寒,当下不再说话,长剑一拔便朝容景遇刺了过去,容景遇轻轻一笑,一把拦过明云裳挡在他的身前,莫扬一惊,忙将长剑撤回,纵然如此,那剑气也逼得明云裳差点喘不过气来。 明云裳的眸光一寒,容景遇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加神经病,方才还含情脉脉的说爱她,会疼她惜她怜她,可是才一转眼的功夫,一遇到危险,容景遇立刻拿她做和挡剑牌。她虽然知道此时用她做为武器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郁梦离就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容景遇淡淡一笑,一把拉着她极快的就越过了那条长街,身姿卓绝的带着她站在了落日楼的屋顶之上。 此时正值黄昏,坐在明云裳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漫天绚丽的晚霞,清风吹来,吹乱了她的秀发,她的心里也微微有些担心。 容景遇含着笑轻轻坐在她的身边道:“这里的风景可好?” 明云裳赞道:“艳丽无双。” “当年我刚到京城的时候就曾在上面看过晚霞,当时我就在想,我总有一日会带着我的心上人来看这样的美景,如今算来我也是如愿以偿。”容景遇微笑道。 明云裳觉得和一个疯子不管说什么都没有意思,由得他去说,她觉得天边再美的风景也变得不再美了,今日里真不知该如何才能脱险,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王府守卫那么森严,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进到我的房间,而且之前秦解语也还在,你是如何进来的?” “简单的很。”容景遇浅笑道:“王府守卫森严,可是谨府里却没有人。” 明云裳闻言便知道他早已知道谨府里密道通向王府的事情,这件事情倒是他们大意了,容景遇又道:“我之前只是好奇你如何与郁梦离互通消息,想了很久之后,我觉得只有那一个可能,于是我就派人将谨府你的房间翻了一遍,我运气不错。”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容景遇笑道:“郁梦离是属老鼠的爱打地洞,如今也该让他尝尝地道多的坏处。你说他若是知道我进王府是通过那条地道,他会如何去想?”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气,容景遇却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腹部道:“不要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他的话说的极为温柔,那双眼睛里隐见慈爱。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容景遇的目光幽深,轻声道:“从皇宫到落日楼一共需要一刻钟,如今已过了半刻钟,依今日的日头,待到太阳全部落山时,就是整整一刻钟,他若是再不来,我们就换一个地方看风景。” 明云裳咬着牙道:“他从皇宫到落日楼前的这一条路,只怕满是荆棘吧?” “人生何处无荆棘?”容景遇微笑道。 他的话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明云裳却想撕烂他的嘴。 容景遇笑道:“你此时一定想杀了我,只是你也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真正卑鄙无耻的事情我也不会做,郁梦离之前一直将我骗得团团转,而今他也该尝尝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了。”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见太阳的余辉照在他的白衣之上,上面有一层淡淡的金色,他原本冷情冷性的眉眼此时竟在太阳的光茫下有了一分温度,那双眼睛里竟也似含着灼灼热情和淡淡的欢喜,她冷笑一声,暗叹他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 容景遇见她姣好的容貌在太阳光茫的映照下,如玉一般通透,一如她那颗水晶心,他突然觉得只有她这样的容貌才能配得上她的性情,以前他是瞎了眼,才信她是一个黄脸少女,白白地错过了属于他的姻缘。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合起来,将她的手拉得紧了些,她并没有反抗,她的手柔若无骨,淡淡的暖意自指尖传来,让他的心都跟着温暖了起来,他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跳声,那是世上最动听的节奏。 若是忽略那条路上的打杀声,以及那溅起的漫天灰尘,两人这般靠在一起看晚霞,看日落,当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容景遇的眼睛睁开,嘴角绽出了一抹笑意,太阳此时刚好落山,他柔声道:“这里的风景看完了,我们换个地方!”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手用手一挣,却未动分这毫,他嘴角含笑看着她,她冷冷一笑,他却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踏地京城的屋顶,如一阵风一般朝城外飞奔而去。 他的轻功极佳,内力也极为充沛,这般一奔,只片刻的时间,两人已到城西的松竹林了,那里有一**极为浓密的竹林,此时太阳虽然已经落山,天空的晚霞还未完全散去,倒映得半边天一片通红,配上微暗的墨竹林,倒成了副绝佳的水墨画。 小溪从竹林旁边流过,唱着一首欢快而又动听的曲子,此情此景,是多少文人墨客所喜欢的。 容景遇轻声道:“当日在赏菊宴看到你的诗时,我极喜欢里面描述的意境,当时心里烦闷独自一人走到这里来,看到这里的景色,想来你会喜欢。只是不知道你的心里是计谋多于诗文,还是诗书让你更加聪慧,纵然你的身上聪慧之气早已压下了你满身文采,我依旧想带你到这里来看看。” 明云裳的眸光深了些,她觉得像容景遇那样冷漠的人说起情话来当真是极具感染力,只是她不可能被他打动。 “你听,小溪在唱歌了!”容景遇轻声道:“夏日有虫鸣,太吵,冬日会下雪,太冷,春日常有春雨,唯有在秋日里万簌俱静时,才能听到这样动听的曲子。” 明云裳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他那样一个攻于算计的人,竟还有这样的雅兴?而她以前一直觉得用心感受大自然的人不会太坏,她忍不住又看了容景遇一眼,这个男子实在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笛声,明云裳闻言微惊,容景遇微笑道:“来的还真快,不过时间刚刚好,天若全黑了,这里的风景便不好了,只能看到竹林的暗影,容易让人害怕,徒增忧思。” 明云裳的眸光微深,容景遇再次将她抱起,然后极快的折过方向,朝正南方奔去。 此时天已全黑,月亮还未曾升起,天边也只能看到寥寥数星,有一分别样的冷清,她用尽心思寻的脱身之策,可是却全然没有办法,她这样落在容景遇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容景遇很快又停了下来,他在一座大宅院里停了下来,然后极快的带着明云裳走进了一间房间,房间不是太大,里面却布置的极为雅致,桌子上还放着几样点心,那些点心竟全是明云裳平日里最喜欢的,有广德居的千层酥,御厨做的糯米糕,还有她最爱的红豆沙做成的甜点。 明云裳愣了一下,容景遇浅笑道:“带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8 道:“带着你跑了这么久,如今也到晚膳的时间,不过想来你也不会愿意和我共用晚膳,便为你准备了这些糕点,你先吃一些,一会要逃跑或者做其它的事情才有力气。” 明云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她是真的有些好奇了,看到这些糕点,不知怎的她有些信他对她是动过心思的。 容景遇缓缓地道:“只要用心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打听不到的。” 明云裳的眸光更深了些,她肚子也饿了,当下也不客气,大口吃起那些糕点来,糕点都是新做的,味道极好。 容景遇却又轻声道:“你喜欢吃落日楼的水晶蹄花、暴炒猪腰,用酸梅腌的翠玉果子,讨厌吃那脆皮烤鸭,甜点喜欢的就更少了,就这几样能入你的眼。只是你喜欢吃的这些东西,我也曾吃过,只是却没有一样是我喜欢的。” 明云裳微笑道:“我听说你只吃素,并不吃荦。” “想为你试试。”容景遇微笑道。 明云裳浅浅一笑,她一直觉得如果不是真的爱一个人,是不可能将对方的喜好记清楚,只是容景遇擅攻心计,也不知道他做这些事情到底想做什么。 她才吃完两块糕点,便听得外面传来了极细微的沙沙声,容景遇的嘴角微勾道:“郁梦离还真有些本事,这么快竟就寻到这里来了!” 他一说完,一把将她背在背后,然后如疾风一般朝前正北的方向奔去,然后在一片山峰上停了下来,那片山峰下便是绝壁,上面还有一块巨石挡在那里,两人一站定,那里竟没有半点寒风。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他的手指着东方道:“看,月亮要出来了!” 明云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那里果然有一弯月亮,今日是二十三,月亮并不圆,天黑之后才会升上天空。 她的眸光深了些,到此时终于发现他带她去的几个地方,竟都是看到最美风景的时候,她觉得他真是一个擅于攻心之人,纵然她讨厌他到极致,和他一起看了这些风景,心境也微微有了变化。不知怎的,她竟有些信他说喜欢她的鬼话。 容景遇轻声道:“素素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曾想在这里睡了三天三夜,想从这里跳下去一死了之,却终究没有勇气,赖着脸皮活着总好过于去死。”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淡淡,嘴角边满是冷意,她依旧没有说话。 容景遇又缓缓地道:“我曾发过誓,要带我心爱的女子一起看看我选中的京城四景,如今心愿达成了,我很开心。”他说罢,咧嘴朝她一笑。 明云裳见他眼里满是温和,并没有往日虚伪,她的眸光转深。 正在此时,四处已传了厉喝声,她以为容景遇还要带她离开,没料到他却缓缓地道:“是该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明云裳闻言微惊,她看了容景遇一眼,却见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一身白衣儒雅无双,好似天上的谪仙。 容景遇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身上,然后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他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感受到了他的鼻息,心里没来由的一慌,他轻声问道:“若我从一开始就尊重你,你是否会爱上我?” 明云裳听得他这样问,不由得愣了一下,若是他一开始就对她尊重,也许真正的明云裳未必会死,她也未必会到这个世界。只是若以她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感受到的来说,像容景遇这样的男子,若真的深情以待,他的聪明足以打动她的心,她和郁梦离怕是再无相见之机,若没有和郁梦离的相见…… 他的眸光深沉,那双如墨玉一般的眸子里满是期盼。 明云裳淡淡地道:“这世上的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没有如果。” 容景遇闻言却笑了,他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轻声道:“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生的错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却是一生的遗憾。” 明云裳的眸光一片幽深的道:“我倒觉得这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揣测的,倒不如先做好自己,你在叹息和我之间的事情,我倒觉得我们会走到如今都是拜你所赐。” 容景遇苦笑一声,他的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她愣了一下,他缓缓地道:“我好累,让我靠一下。” 他这一句话说得没有往日的云淡风清,倒有一分哀求的味道,明云裳本无法阻止他的行为,便也只能由得他去。 容景遇的眼角有泪水流了下,轻轻的滴在她的衣服上,再顺着她的衣服滴入泥土之中。 她的身体温暖而又轻软,他很喜欢,其实在明云裳之朝之后他依旧有机会得到她,可是却因为他的疑神疑鬼打乱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感觉,放弃是成全了她,却注定了他这一辈子的孤寂。 明云裳感受到了他深切的伤感,她的心不由得一软,想伸手抚上他的背,只是想到他往日那些可恶的行径,她的心里又有几分怒气,抬起来的手便又缩了回去。 她心境的变化,容景遇也感觉得到,他知道他和她虽然这般靠在一起,可是两人的心却隔了天涯。 两人身后的啸声越来越大,明云裳的心里一紧,容景遇却把头抬了起来,他眸子里的泪光已然不见,依旧如往昔一般明亮,透着淡陌,透着无情,他朝她轻轻一笑,她只觉得似看到了妖狐的笑容,下一刻,他的唇毫无预期的吻上了她的额头。 明云裳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便去推他,他没有动,他的眼睛先是微闭着的,此时缓缓睁开,敛滟生华,她的眼里只余愤怒。 杀气袭来,容景遇手轻轻一挥,便将那股杀气荡开。 “放开她!”郁梦离的声音传来。 容景遇的唇离开了明云裳的唇,然后缓缓回头,明云裳便看到郁梦离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崖边,距他不远的地方站着秦解语。 明云裳一看到两人一起来,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她才松了一口气,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郁梦离身上有鲜血滴落,他受伤了。 容景遇轻轻放开明云裳道:“郁梦离,你来了,很好!” 郁梦离冷声道:“容景遇,放开裳裳,有本事我们单打独斗!” 容景遇冷笑道:“放开她是可以,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郁梦离冷哼一声,长剑负在身后道:“你想要什么?” 容景遇微笑道:“你能追到这里来说明在你的心里云裳的确很重要,但是云裳却又觉得你对她存了利用的心思,你总得向她证明一下吧!” 明云裳张嘴欲说话,他的手指头轻轻一拂,便点了她的哑穴,她顿时睁大了眼睛。 郁梦离大声问道:“如何证明?” 容景遇轻笑道:“上古有一个传奇,说一位君主为了搏他的宠妃欢心,一把火烧了整个京城,我想你对云裳的情意应该比那位君主对他的宠妃更浓吧!” 郁梦离的眼睛眯起来道:“你让我用京中数万人的性命换云裳一条命?” “不是一条,是两条。”容景遇浅笑道。 郁梦离的眼里杀气骤浓,容景遇又道:“其实在军机处的那些火药并不太多,不过却也让你慌乱了一阵子。早在五年前,我就开始在京城里安放火药,那些火药的威力纵然没有红衣大炮强,但是一把火下去,要烧掉京城并不难。对了,对面的山头便放了一枚红衣大炮,方向我也替你调好了,你只要点燃引线,那一炮便能轰在京城的北门上,只要那里一点着,整个京城都会成为一堆灰烬。” 明云裳闻言大骂容景遇是个**,他竟做下了如此**的安排!什么见鬼的帮她测郁梦离有多爱她,根本就是满足他**的欲望!她一条命换数万人的性命?根本就是放屁!只要郁梦离那一炮轰下去,整个京城全被炸飞,只怕整个苍澜国的百姓都会恨透了郁梦离,到时候两人就算是活下来,不管去哪里都会被人恨。 而两人的身上背上那么多普通百姓的性命,只怕后半生都难以安宁。容景遇真不是一般的毒! 只要京中大火一起,容景遇便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万民拥戴之人,而她和郁梦离就成了真正的祸水! 她想得明白这些,郁梦离自然也想得明白,他冷笑道:“你真狠!你只是恨我罢了,又何必把那些百姓牵扯进来?” 容景遇微笑道:“这座皇城里掩藏了多少的污秽,在这光鲜的外表下,又有多少的罪恶在滋生,你是在帮这个世界消灭不干净的东西,又顺便能得到你爱的人,何乐而不为?”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容景遇又道:“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若是你不点燃大炮的话,在其它的地方也一样也会有人点燃,然后我会带着云裳离开。” 明云裳闻言再次一愣,不管郁梦离点不点燃大炮,容景遇都会点燃大炮,他都会是最大的赢家,而他将郁梦离引到这里来,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让郁梦离这段时间跟在他的身后东跑西跑,而容景遇的人则可以趁机将一切布置好。 她早知道容景遇心思缜密,却没有料到竟缜密至此!他方才哪里是带她赏景,分明是别有所图。 她的眼睛顿时能喷得出火来! 郁梦离的眼睛微微合起来道:“你真毒!” “和你差不多。”容景遇淡淡地道:“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郁梦离站在那里不动,容景遇扭头朝明云裳笑了笑,明云裳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无比恶心,她直接前头扭了过去。 郁梦离看着容景遇和明云裳,知道两人靠和太近,他和秦解语不管是谁出手,都没有半分赢面,容景遇可以轻轻松松的杀了明云裳。他对容景遇太为了解,知道容景遇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时间缓缓流逝,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容景遇轻声对明云裳道:“云裳,你瞧,在他的心里你可及不上那几万人的性命,这就能证明你在他的心里远不如江山重要。” 明云裳淡淡一笑,朝他靠近了一些,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悲悯的看着他,他的笑容更浓,也朝她靠近了一些道:“你不信么?” 明云裳叹了一口气,又朝他靠近了一些,然后伸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看到她的样子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她也朝他笑了笑,然后轻轻踮起脚,他的眸光深了些,她的眼里有一丝讨好,他脸上的笑容敛去,她的唇轻轻吻上他的唇,他的身子微微一颤。 郁梦离在一旁看着眼睛顿时红了,他轻唤道:“裳裳!” 明云裳并不理他,他的眼里有泪珠滚落。 明云裳的唇轻轻的吻过容景遇的唇,再顺着他的唇往下吻上了他的脖子,轻轻软软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身子轻轻一颤,这感觉竟是那般美好,他的心里也有了一分柔软。 明云裳的唇在吻过他的脖颈的动脉时,突然狠狠地咬了下去,原本她打算用发簪刺他的,只是她知道他素来小心,对她也不过是逢场作戏,难以沉醉其中,所在便决定用嘴咬他。 她这一口咬得极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容景遇的脸痛得变了形,却轻声道:“你当真是恨不得饮我的血,食我的肉,但是对我而言有方才一刻的温柔这一生也足够了,纵然那是假的!” 明云裳愣了一下,他又道:“你还是不够狠,你其实只要咬破我的喉咙,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你没有那样做,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对我留了几分情?” 明云裳也曾想过想咬他的喉咙,只是却又怕引起他的警觉,所以才选择了他脖子上的动脉,此时闻言眼睛里有了一丝笑意。 容景遇微愣,明云裳却已扬起拳头就往他的眼睛打起去,她如今力气虽然不如有内功时,但是力量却并不小,这一拳若是击中,便能打瞎他的眼睛。 容景遇伸手去抓她的手,她的身子却陡然凌空而起,手出顺势往后一缩,抬起一脚便往他的**踢去,他对她的变招有些惊讶,只能往后退一步。 有这一步便够了,她的眼里有了一分凄然,没再看任何人,便极为狠绝的一记凌空翻便跳下了山崖! 容景遇看到了她眼里狠绝,心里不由得一颤,他大声道:“不要!” 他离她最近,一个纵身便去拉了她,她却已从怀里的掏了九转夺命针,极快的朝他射去,他伸手一拂,竟将九转夺命针全拂在了手上,那针的力道极强,纵然被他的手拂的改变了方向,那数百枚针却大部分都刺入了他的胳膊之中,深可入骨。 他却用那支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的脸因为剧痛而变了形。 与此同时,秦解语和郁梦离都奔了过来,郁梦离一把拉住了明云裳的另一支手,而秦解语的长剑挥下,一剑便斩断了容景遇拉着明云裳的那条手臂。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花间,郁梦离拉着明云裳跃上山崖时,容景遇的那条断臂还牢牢的抓着明云裳的手,郁梦离看了那条手臂一眼,这才看到那条手臂上竟满是银针,他的眸光顿时深了些。伸手将那容景遇的断臂拉开,然后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明云裳笑着点了点头,郁梦离伸手解开了她的哑穴,而她此时才发现他的身上满是血腥的味道,只是那些鲜血却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而秦解语方才只斩断容景遇的手臂并不没有刺他的身体,便是怕杀了容景遇而容景遇拖明云裳坠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9 裳坠崖。 容景遇断了一臂,身子却极快跃上了一旁的巨石,他的鲜血顿时洒了一地,他伸手止住手臂上的穴道,然后大声道:“云裳,你才是最狠的!” 明云裳一时间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是个**,对她却也真有一分爱意,否则的话,他就不会来救她,他若是不救她,便不会被秦解语斩断手臂。 郁梦离冷着声道:“容景遇,你今夜必死无疑!” 山风吹过容景遇染血的白袍,此时弯月已升至半空,月华皎洁,他淡淡地道:“很好,今日里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怎样的本事!” 秦解语的眸光微深,也不说话,挺剑便朝容景遇刺了过去,容景遇轻轻一避,秦解语一剑刺空,另一剑又刺了过去,容景遇的手指一扬,一股剑气自他的指尖溢出,秦解语识得厉害,身子凌空而起,站在悬崖边上。 “断魂指!”秦解语的脸上满是惊讶道:“义父竟将这门功夫传给了你!” 魔教有三门绝学,吸魂**、惊天掌和断魂指,三种武功,各有千秋,但是却以断魂指最为霸道。封印在明云裳体内的是吸魂**,秦解语学的是惊天掌,容景遇竟会断魂指。 容景遇淡淡地道:“对义父而言,你不过是载体,而我才是继任魔教之人!” 秦解语的眸子一红,郁梦离对这件事情也知晓一二,此时听到秦解语的话顿时脸色微微一变,却缓缓地道:“如此倒公平了,我们都受了伤,你也占进了先机,是一决生死的时候了!” “你觉得你有那样的机会吗?”容景遇冷笑道:“我曾交待过,若是到戍时未你并未点燃大炮的话,红依便会点燃另一枚大炮。算一算,你们如今只有一刻钟了!” “足够了!”郁梦离的话一说完便将明云裳放下,身子腾空而起,长剑夹着劲风朝容景遇卷去。 与此同时,秦解语的大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大饼,然后便直直的朝容景遇砸了过去,那枚大饼硬如铁块,被秦解语这么一扔便有了无上的威力,夹着凌厉的劲风便攻了过去。 容景遇的手指轻弹,一股真气便将那个大饼给弹飞,正在此时,郁梦离的剑也到了,大饼的碎屑也朝他砸了过去,他的剑一挥,将那些碎屑荡开,只是如此一来,他的身形也受阻,一个侧空翻便落在了巨石的另一侧。 巨石虽大,上面却也只有一丈见方,三人相隔的倒也不远。 明云裳就站在巨石下,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她没有武功,回不到另一边的平地,此时站在那里,可以看到三人打斗的情景,此时见三人站立,被月光一照,便有了一分惨烈和肃穆之色。 她的心里有些警张,她知道眼前的三人都是当世绝世的高手,虽然容景遇断了一臂,可是郁梦离也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她没有看到秦解语的伤势,但是见他方退后时晃动的身形,她便知道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郁梦离和秦解语两个打容景遇一个,在这样的山崖之上,她不知道有多少的胜算。 容景遇的手一抬,微笑道:“来吧!” 秦解语不语,长剑出鞘,荡出如虹,容景遇嘴角含笑,手指轻点,那把荡出去的剑便直直的朝秦解语荡了回去,秦解语伸手一接,那剑便极为诡异的换了个方向,然后直直的朝他的手的折了过去,将他的右手砍伤,然后坠落了悬崖,秦解语的身子晃了晃,险些便坠了下去,郁梦离伸手一把将他拉住。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的断魂指你的惊天掌的克星。” 秦解语不语,郁梦离冷笑一声,长剑挽起数朵剑花,然后朝容景遇攻了过去,他这一招夹了雷霆之势,容景遇识得厉害,手指间荡起数股真气先朝郁梦离弹了过去,郁梦离一一避过,容景遇的手一侧便去夺郁梦离的剑,郁梦离的眸光一冷,左手化掌,直直朝容景遇砍去。 容景遇失了一臂,当下招式用老,无所适从,当上重重一跺脚,大石一抖,郁梦离的身子一晃,他险险避开了那一掌,秦解语的左手也朝容景遇劈来,他这一劈夹了十成的功力,容景遇的身子一矮,便从郁梦离的身边滑了过去,郁梦离的剑朝他刺来,容景遇的身子再矮一分,郁梦离的剑便刺了空。 秦解语的手掌化刀朝容景遇的身上砍去,容景遇就地一滚,险险避开,秦解语的手劈在了巨石之上,巨石传来了一声闷想,他那一掌竟将巨石劈开了一道缝。 “好霸道的掌法,果真是开刀劈地!”容景遇站在崖边道。 明云裳就站在巨石的下方,巨石一裂开,便有灰尘落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巨石,知道巨石很快就要滚落,而巨石一旦滚落,她只怕会被巨石压死。 她的眸光转深,她如今无从逃脱,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却知道此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呼救,因为呼救会乱了郁梦离的心。 郁梦离见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事,如今只能速战速决,而今日见到的容景遇,比他之前在澄阴山遇到的要厉害的多,想来自那次分开之后,容景遇用心练过武功。 他没有多想,长剑又刺了过去,秦解语和郁梦离想的几乎一致,两人加紧了攻势,容景遇的武功再高,也不是这两人联手的对手,只是今日里他占尽了便宜,他纵然断了手,但是内力并没有损耗,反而因为断手将他的断魂指的功力提升到了极限。 而他的武功在不开阔的地方打起来极占优势,秦解语和郁梦离的武功在这块巨石之上根本就施展不开,三人这番斗起来实在是难分难解。 明云裳听到那巨石在三人的打斗下,那裂缝越裂越宽,而三人打斗之时,掌力脚力所到之处,更是加快了那块巨石的裂开。 如此打斗了约莫小半刻钟,东方的天空又燃起了一枚烟花,郁梦离的嘴角微勾,容景遇的脸色微微一变,郁梦离长剑挽起一条如墙一般的光华,直直的朝容景遇压了下去。 正在此时,巨石崩裂,一声巨响传来,容景遇所站的那块石头朝下压去,而明云裳此时就那块石头的下面。 郁梦离顿时大惊,他想也不想便朝明云裳奔去,而他不管速度有多快,都不可能在巨石压下的那一刻将明云裳从石头里拉出来,而且这中间还有夹着一个容景遇。 明云裳知道她这一次必死无疑,那样的巨石压下,她没有一分活命的机会。 她闭目待死,一双手却将她拉着她朝上空飞去,她忙睁开眼睛,却看了容景遇那张含笑的脸,他轻声道:“云裳,碎尽半生光华,今生我再不欠你的了!” 他的心在这一刻很是安宁,他以前曾后悔也恨自己爱上明云裳,若非那分情意,他断断不会如此被动,走到这一步,可是现在却一点都不后悔,爱了便是爱了,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明云裳愣了一下,她的身子已被郁梦离接住,而此时容景遇因为拉她用尽了全力,身子已被巨石压下,随着巨石一起滚落了山崖。 正在此时,忽听得对面的山峰传来女子的惨叫声:“二少爷!” 明云裳扭头一看,见那身形分明就是琴奴,她惨叫一声之后,竟也跳下了山崖。 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满不是滋味,一时间却又想不通容景遇为何这紧要关头拼死救她,当时他若是不管她,依着他的功力,纵然那块巨石滚下来他也能施展轻功飞到对岸的山崖。再看到琴奴跳崖的情景,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情深不寿,这个结局对琴奴而言许是好事。 郁梦离抱着她极快的跃到了对面的山坡之上,秦解语也随过来,三人脚才沾地,那块巨石已彻底碎开,石块纷纷朝两边的山崖滚落。 明云裳知道这样的石头滚落下去,就算是容景遇武功再高,再机变,也断然没有生还之理。 她轻轻靠在郁梦离的肩头,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她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先回去。”郁梦离缓缓地道。 明云裳轻声问道:“大炮和火药如何处置?” 郁梦离淡淡地道:“琴奴到这里来,就表示红依找到了她,并且打败了她,所以京城的危险应该解除了。我虽然并不知道容景遇的计划,但是看到军机处被炸成平地时,我就知道依容景遇的性子,必定有连环计,所以我追你之前就命人去寻整个京城是否还有火药,如今看来应该没事了。” 明云裳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又问道:“容景遇只是炸了军机处吗?” 郁梦离淡淡地道:“当然不止这样,他不知怎的和天顺帝联系上了,军机处一被炸,京城中拥护天顺帝的势力便冲进皇宫来救他。”他的话很淡,可是方才发生的事情却无比惨烈,容景遇为了阻拦郁梦离,将所有的高手都倾巢而出,这才拖住了郁梦离和秦解语良久。 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眯,难怪郁梦离离开的那么匆忙,今日里根本就是另一番较量,她轻叹了一口气道:“阿离,你说容景遇为何要救我?” “他知道他今日败了必死无疑,而你又是个心软的,所以他想用他的死打动你的心,让你以后都记住他。”郁梦离淡淡地道:“你若真把他的死放在心上,那么他就赢了。” 明云裳笑了笑道:“他说他爱我。” “他的话能信吗?”郁梦离淡淡地道。 明云裳咧嘴一笑,她从不信容景遇的话,但是这一次却信他是爱好的,只是那又如何,她从未爱过他,他的死纵然让她的心里有些振憾,但是她知道只要过段时间,她便会忘了这件事情。 她轻声道:“今日容景遇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哦?什么故事?”郁梦离轻声问道。 明云裳把容景遇和素素的事情说了一遍,郁梦离淡淡地道:“其实容景遇错了,那天晚上把容景遇调走,引先帝到那里的人是天顺帝,素素对他一心一意,她知道她这一生都毁了配不上容景遇,所以就编了瞎话,容景遇走后,她服毒了。而将容景遇弄到妓院里去,也是天顺帝向先帝进的谗言。” 明云裳愣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郁梦离淡淡地道:“事发之时,我也在旁边,当时我本有其它的计划,可是见到天顺帝动了手,我便没有出手。” 明云裳的眸光顿时深了些,郁梦离轻声道:“素素是被容景遇亲手杀的,他却告诉你他赶到的时候素素已经死了,这样的话容景遇也曾对我说过,灵枢说他有可能不是在骗我们,而是在骗他自己,他自己将杀素素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明云裳长叹了一口气,真没有料到事情的**竟是如此,她忍不住又问道:“素素到底是谁?”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了些道:“是战天南的亲妹妹,我的表妹。” 明云裳闻言眼睛瞪得极大,郁梦离又轻声道:“容景遇当时杀了素素之后,然后冲到战天南的家里,把战天南一家一百三十八口全部杀光,然后他又回到了那间船仓,他的记忆似乎连这一段都没有。” “你当时看到这些为何不阻止?战天南呢?”明云裳忍不住问道。 “战天南出征未归,我当时身体不好,以我的武功拦不住发了疯的容景遇。”郁梦离轻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闻言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郁梦离轻声道:“天顺帝因为设计了这件事情,怕战天南查到战府被灭门是因他而起,所以战天南那一次还朝之后,便被天顺帝将兵权尽数收回,并让他解散了乌风铁骑。” 明云裳没料到这前面竟还有这样一场恩怨,她忍不住问道:“战天南知道吗?” “应该知道一些。”郁梦离轻声道。 明云裳又问道:“当时容景遇只是先帝的外室生子,应该没有什么地位,天顺帝为何要算计容景遇?” “那是因为容景遇之才在天顺帝之上,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很讨先帝喜欢,先帝数次有意让容景遇做太子。”郁梦离轻声道:“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容景遇就彻底消沉,也彻底不问任何京中之事,这些举动倒让天顺帝放了心。” 明云裳长叹道:“天顺帝真是该死!” 郁梦离只是缓缓一笑,然后长叹了一口气,万丈红尘,万千算计,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秦解语就在马车里听着,他的眼睛微微闭着,想到他小时候和容景遇在一起的事情,他清楚的记得以前的容景遇根本就是一个极善良的少年,虽然有手段有心机,但是人并不坏。却自从七年前性情大变,他以前想不明白容景遇怎么会变成那样,此时听到郁梦离和明云裳的对话,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心里烦闷,又从怀里取出那支劣质的笛子,有一声没一声的吹着他娘教的那首曲子。 明云裳和郁梦离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再说话。 京城里容景遇的确是埋了不少的火药,只是那些火药全部都找了出来,然后郁梦离命人将那火药全运出了京城,散开扔在山里。 容景遇带来的那些人马,在郁梦离的铁甲卫和莫扬带来的武林高手的合击下,尽数消灭于京城的巷道之中。而那些试图扶天顺帝上位的那些士兵,也被宇文乾和宁远全部劫杀。 京城自此安定。 而容景遇在黄土关的那些人马,就在容景遇大闹京城的那天晚上,也向京城进攻,却遇到了安静波和战天南的人马,再加朝庭士兵抵抗,在黄土关前展开了一场剧烈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10 了一场剧烈的战斗。 最后,言卫被斩于马下,容景遇的人马一溃千里,尽数被**。 千赫草原早已被魔教占领,燕姜部也已尽数臣服。 这一日,战天南率部而归,京中百姓出城十里相迎,以瞻一代战神的绝代风采,安静波策马与他并骑,见他始终冷着一张脸,没有一分浮躁,对于那些欢呼并没有半点放在心上,她的眉毛扬了扬,觉得他的优点越来越多。 战天南见她看他,只是掀了一下眉毛,而后便将头扭了过去,这几个月来,两人一起并肩做战,他心里倒更加喜欢她了。 两人走到城门口时,见郁梦离和明云裳侯在那里等着他们,战天南见两人那般站在那里,端端是一对壁人,他的心里看到这样的情景心生欢喜,她安好而幸福,他也就开心了。 两人缓缓下马,战天南的眸光微深,然后朝郁梦离行了一个大礼:“参见兰陵王!” 郁梦离明白他的意思,将他扶起来道:“侯爷不必多礼,此番辛苦了!” 战天南淡淡地道:“平乱本是武将的本份。” 明云裳微笑着道:“侯爷平安回来便好,如今倒显得越发的精神了。” 战天南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好奇的道:“几个月呢?” “五个多月了!”明云裳笑着回答。 战天南伸手便想去摸她的肚子,却被安静波一巴掌便拍下去道:“谨相面前,休得无礼!”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见四周百姓都在看着,当下淡淡一笑道:“我只知谨相是男儿身,不想竟是个女子!我佩服的紧!” 明云裳听他把话说得那么官方,想到当初两人的事情,一时间心里有了万千感触,当下嘴角微扬道:“无妨,本相已在宫中设宴为侯爷洗尘,侯爷请!” 战天南轻轻点头。 一行人进宫之后,酒宴早已备好,宴请了文武大臣,里面一片热闹。 战天南的心却并不在酒宴之上,他今日见明云裳较往日丰盈了不少,他的心里既开心又失落,望着满宫的繁华却暗生愁绪,他一带兵马归朝,整个苍澜便恢复了一片太平。 而皇宫尽在郁梦离的手中,日后意味着什么,战天南心里也很清楚,他和郁梦离自小一起长大,自是知道郁梦离的本事,知道郁梦离必定比天顺帝更适合做皇帝。只是但凡皇帝就少不了三宫六院,依着明云裳的性子又如何能受得了? 他有些替明云裳不平,只是却又无能为力,此番坐在那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了,他气闷闷的连喝了一大壶酒,安静波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段日子和他相处,她早对他芳心暗许,可是他的眼里始终只有明云裳。 这一顿酒安静波也吃的没有半点味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明云裳有些乏了,郁梦离扶她去休息,没料到走下来时一个宫女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由于走的匆忙了些,没看到明云裳,直直地进她撞了过去,郁梦离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她,那盘菜便全倒在了他的身上,只有一点汤汁溅到了明云裳的绣鞋上。 那宫女早吓得跪倒在地,郁梦离淡淡地道:“起来吧,迟些罚你把整间宫殿打扫一遍!日后长些记性,不可如此冒失!” 这事若是的摊在天顺帝时是要砍头的,那宫女听郁梦离只罚她打扫宫殿,忙跪下谢恩。 明云裳见郁梦离的衣服上满是污物,取出帕子欲为他擦拭,而他却早已蹲下去,将溅在她鞋子上的菜汤用帕子擦尽。 满朝文臣见些情景都愣了一下,这段日子他们都见识到了郁梦离的手段,此时的郁梦离虽然没有称帝但是权利却已和皇帝一样,竟能弯下腰为妻子擦鞋上的油污!众大臣顿时知道在郁梦离的心里,明云裳怕是极重要的。 战天南看到宫女差点撞上明云裳,本想冲上前骂郁梦离几句,只是他才一走过去,却看到郁梦离为明云裳擦鞋,他顿时便呆在了那里,想要骂郁梦离的话全部都吞了下去。他是男子,知道一个男子若不爱一个女子,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而郁梦离做得如此自然,想来是平日里也习惯于这样照顾明云裳。 他自问就算是他和明云裳在一起,在那些细微处也绝对没有郁梦离做得好,论武功他打不过郁梦离,论手段他耍不过郁梦离,纵然他觉得在容貌上他要强过郁梦离,却又觉得若是论做丈夫的话,他也比不过郁梦离,败在郁梦离的手上,他心服口服。 而如今他的心里已有安静波,有些事情也可以完全放下了。 战天南长叹一口气,告诉自己应该放下了,当下转过身便走了出去,他施展轻功奔出了皇宫,然后随意寻了间民房的房顶坐了下来。 他才一坐下,便见到安静波竟也跟来了,他看了她一眼道:“你来做什么?” “向你辞行的。”安静波淡笑道。 战天南愣了一下后道:“你要去哪里?” “我本是山中人,卷入朝堂已经是不该,如今事情已了结,我自该回去了。”安静波一本正经地道:“和你也算并肩做战了这么久,所以来向你辞行。” “和你家妹子说了吗?”战天南问道。 “席间的时候就告诉她了。”安静波微笑道。 席间战天南的确曾见安静波和明云裳说话,他想了想后道:“一路顺风。” 安静波看了他一眼道:“若有人愿意娶我的话,我也可以留下来的。” 战天南眨了眨眼道:“有人敢娶男人婆吗?”他的心里满是欢喜,他知道他惹她生气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有他的,今日这一问不过是他的打趣之语。 安静波闻言眼里有一抹怒气,这浑蛋果然是给他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他竟还这样说话,她冷笑道:“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 战天南不咸不淡地道:“我又不娶你,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安静波觉得和他说这些话能把她气死,她轻哼一声扭头便走。 战天南一把拉住她道:“你的话还未说完!” 安静波把牙一咬,然后极快的转过身,如饿狼一般便朝战天南的身上扑去,战天南退了一步才站稳,她的唇却已吻上了战天南的唇。 战天南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心里满是欢喜,手轻轻揽住了她的纤腰。 安静波却已在他的唇上重重的咬一口,他皱眉,她一个转身便已在十步之外,然后轻哼一声道:“行,你不娶我,我娶你,一个月之后我带人上门提亲!” 战天南愣了一下,安静波却已施展轻功消失在黑夜里。 战天南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唇,他的嘴角微扬,轻骂道:“野猫!”心里却又有些欢喜,却还是对着安静波消失的方向大声道:“我娶你,才不会嫁你!” 天顺帝原本就有病得不轻,在容景遇坠崖之后他的病也就更重了,他知道他这一病怕是再难好了,他思前想后,越想越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将他处心积虑得到的皇位拱手让人。只是如今大局已定,他已无力回天。 他这一日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便命人将郁梦离寻来,郁梦离行过礼之后道:“不知皇上找臣有何事?” 天顺帝冷冷地道:“何事,你当我不知道你看到朕这副病秧秧的样子心里开心的紧!” 郁梦离不语,天顺帝又道:“朕虽然恨你,但是也很佩服你,只是你如今这般守着整个王朝却不称帝,可是在等朕死?” 郁梦离淡淡地道:“臣本无意于君王之位,做到如今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如今自保有余,又何需称帝?”他的话是这样说,却也知道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一件好事。 天顺帝看着他道:“你的话说的是极为好听,可是朕并不信,天下间的男儿,哪一个不想做皇帝?” “皇上这么说可是准备将皇位传于我?”郁梦离浅笑着问道。 天顺帝冷笑道:“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打的是这样的算盘,朕可以将皇位让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朕一件事情,那就是好好的待朕的儿子!” “他们本是我的侄儿,我自会好好待他们。”郁梦离缓缓地道。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道:“最好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朕就算是化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郁梦离淡淡地道:“皇上放心,等我称帝之后都会给他们爵位。”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合上,轻轻摆了摆手,然后唤来了李大学士写退位的诏书。 诏书写好之后,天顺帝第二日李大学士当着满朝文臣的面宣读了退位的诏书,那份诏书先是写了他这一生的功绩,然后又说了他这一生的错处,最后是:“朕自觉德行有亏,如今病体沉苛,更是无力打点朝政,幼子年少,难以挑起治过大任。朕决定效仿古人,退位让贤,首辅明云裳,虽是女儿身,却聪明绝伦,南下赈灾,实施新政,燕州平乱,功绩卓然,且性情大度,为人坦荡,体恤百姓,思忧天下,实有治国之大才!故朕决定将皇位禅让于明云裳,望朝中大臣如辅佐朕一样辅佐明云裳!” 李大学士念完之后,脸上也满是惊讶。 此诏书一念,满堂哗然,明云裳因为知道今日里天顺帝要宣读让位诏书,心里替郁梦离开心,所以也挺着大肚子前来上朝,没料到却听到这惊天动地的诏书。 她不得不佩服天顺帝,竟写出这样的一份诏书,这份诏书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绝对如惊雷一般在朝中大臣的头顶轰过。 她早前就觉得天顺帝不会那么好意,真的让皇位让于郁梦离,只是又觉得事到如今,天顺帝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所以也没有多加防备。没料到天顺帝倒好,竟让李大学士当朝读了出来。 一时间,大殿里一片寂然,众大臣都回不过神来,没人知道是该向明云裳跪拜还是反对。 战天南听到诏书虽然有些吃惊,心里却又觉得甚是开心,明云裳做了皇帝,郁梦离往后便不可能三宫六院,也不可能再娶妻,天底下便也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明云裳了。 他心里欢喜,当下挑衅的看了郁梦离一眼,然后跪倒在地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中大臣见他跪倒,一个个眼睛都瞪圆了,战天南是何等的人物,以前见到天顺帝也没有如此温顺过,今日里竟朝一个女子跪下,竟真的愿意拥她为帝! 郁梦离的嘴角微勾,昨日里天顺帝说要传位给他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奇怪,诏书写好之后,他曾亲眼看过,天顺帝罪己的话写完之后便是禅让之辞,而今李大学士这般念出来便知道天顺帝早有所备。 而这样的禅让诏书一出来,他也不能反对,如果这么多的大臣都在,这些人里还有一些是支持天顺帝的。他一旦反对,便是违了圣意,他就要坐牢了奸臣之名。而那个被天顺帝传位之人还是明云裳,天顺帝这一步棋是在做困兽之斗,天顺帝知道明云裳也是个有野心的,只要他不相让,有这分诏书在,他和明云裳必会生隙。 只是天顺帝还是算错了,对他而言,是他做皇帝还是明云裳做皇帝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皇位于他,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想守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笑看云卷云舒。而她当皇帝,也可省却一些麻烦,比如说她再也不用担心他纳妃之事。 郁梦离跪倒在明云裳的面前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明云裳被他这一跪吓了一大跳,却也明白他的意思,天顺帝这样安排诏书,她如今这个皇帝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朝中大臣顿时全部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明云裳听到那些称呼,心尖儿也是颤的,这叫什么事?有没有搞错?她以前想过要把天顺帝拉下马,却并没有想过想做皇帝,之前在魔教的时候,那些教徒嘴里一直说要光复大来,可是她只想过将天顺帝拉下马之后让郁梦离做皇帝,她做个皇后什么的就够了! 却没有料到,天顺帝算计来算计去,竟让她做皇帝!这也太搞了吧! 她伸手将郁梦离扶起来道:“兰陵王才高八斗,心系天下,比本相更适合当苍澜国的皇帝。” “皇上不必过谦。”郁梦离微笑道:“皇上为相之一时的才情群臣有目共睹,臣自愧不如!” 他这么一说,满臣文武大声道:“皇上之才,天下无二,皇上之德,民心所归!请皇上以没山社稷着想,万万不要推辞!” 这些话原本是有郁梦离的人为他准备的,如今见郁梦离真心拥明云裳为帝,便全部用在了她的身上。 明云裳没有心理准备,当下极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郁梦离轻声道:“裳裳莫怕,日后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明云裳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当这个皇帝了。”她从不紧张的人,此时也有些紧张,这句话说的也远没有她往日的水准。她没有料到她穿越到这个时空,竟成了开天劈地唯一的女帝! 郁梦离闻言眼里满是笑意,往后的人生他们再不用担心其它的事情了。 天顺帝在病榻上问身边的太监道:“今日朝堂之上如何?”他对这件事情极为关心,心里也极为得意。 他知道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纵然他病得要死不活了,可是他还是皇帝,他让位的诏书也就显得极为重要。 郁梦离嘴里说爱着明云裳,怕也是经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下11 怕也是经不起任何考验的。而明云裳也是个极有野心的,嘴里说爱着郁梦离,对这片江山也是有些念想的。 天顺帝想起他今日安排的事情,自己都觉得极为高明,只要明云裳和郁梦离因为皇位生了隙,那么他的子孙就还有机会称帝。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对于权利的运用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疑心病甚重,所以猜测人心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厉害,最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 那太监是天顺帝身边的唯一的心腹,当下抹了一把泪道:“皇上,郁梦离当朝拥明云裳为帝,朝中大臣都认同。” 天顺帝笑道:“不过是在做样子罢了,郁梦离又如何肯屈于女子之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男子愿意屈居于女子之下,他觉得他的计谋已生了效,心里更加得意,这世上不会有人逃得过权利的**。 那太监轻声道:“可是郁梦离当朝将所有的兵权让了出来,由于军和战天南等人统领,明云裳不允,只收了他三分之一的兵权。” 天顺帝闻言坐起来怒道:“郁梦离真是个没有骨气的男子,竟对女子称臣!让男子汉的颜面何存?”若郁梦离这样的做的话,那么就是真心拥明云裳为帝了,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这个事情! 那太监又道:“皇上切莫生气,也许这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天顺帝摇了摇头,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道:“这不是幌子,朕的离间计用错了地方!”他怒到极致,也绝望到了极致,这世上真有为了对方放弃天下的爱情吗? 他如何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更是恨明云裳和郁梦离入骨,当下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剧毒暴发,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手高高伸手,满脸都是痛苦。 他这段日子入夜之后腹痛难忍,体内余毒积聚,若不是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早已死去,此时他只觉得他的肚脐眼处似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他觉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烂掉。 他再次喷了一口鲜血,顿时便咽了气。 天顺帝病殁,明云裳即位,改国号为大同,史称同太祖,自她即位后,苍澜国女子地位高了不少,更是撤消了所有对于女子的禁令。 她即位之后,便大赦天下,将魔教的那些屏风全部找到后,一半充盈国库,以赈北方之涝灾。 由于她登基之前,连年灾祸,她一方面执行新法,一方面采用休养生息之计,短短数载,整个苍澜一片勃勃生机! 明云裳即位之后,立郁梦离为相,助她处理国事,同时扳下圣诣娶他为皇夫,婚期就在一月之后。 郁梦离听到那个圣诣心里想笑,她倒是很懂得利用职权,早前说要娶他,他觉得不过是儿戏罢了,如今倒成了真。 近日喜事连连,玫瑰顺利的为北王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北王欣喜若狂,在北王府里摆起了流水席,广散米粮。 明云裳去看玫瑰,她如今已是女帝,玫瑰见到她想要行礼,她一把扶住玫瑰道:“那些虚礼就免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玫瑰含笑道:“你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不比早前了,要是让御史看了去,少不得又得说我缺乏礼数。” 明云裳叹了口气道:“世人皆说当皇帝很痛快,却不知道各中滋味并不好,我倒怀念以前的日子。” 玫瑰失笑道:“你是历史上的第一个女帝,可得让我们女子过得更好。” 明云裳含笑应了下来,她登基已有数日还是不太适应这前呼后应的生活,她从北王府出来之后,突然想回谨府看看,她才一下轿,便听得里面传来了红依的怒吼声。 明云裳愣了一下,透过门缝往里一看,却见红依抓着郁南的袖子道:“你个无情无义的薄情郎,今日若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我就剁了你!” 郁南对她有些理亏,他抱拳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悉心尊便!” 红依闻言更加恼火,她怒道:“现在打你有个屁用,我的名节都快被你毁了!你说,你该怎么赔偿我!” 明云裳见红依的样子甚是凶悍,倒觉得有些好笑,便继续躲在那里看,她的眼睛转了一圈,在秦解语的耳边说了句话,秦解语的眉头微微皱起。 郁南的头微微低下来道:“我上次给你送鸟蛋的时候就是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那些鸟蛋全部都是孵不出小鸟的蛋,虽然世子曾给我们订了亲,但是我真的不太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为何当初不直接拒绝?”红依暴怒道:“那么长时间才拒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郁南轻声道:“我在没有遇到阿曼之前觉得你是极不错的,所以世子指婚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可是我遇到阿曼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谁是阿曼?”红依叉着腰无比凶悍地道。 郁南轻唤了一声,便见得一个身段苗条肤色微黑的女子从门后走了出来,那女子论模样不如红依,衣着也极为普通,只是一双眼睛甚是灵动,他上前拉着她的手不松手。 红依愣了一下后道:“她就是阿曼?” 郁南轻声道:“她是宿州猎户的女儿,那些鸟蛋都是阿曼养的鸟下的蛋,阿曼最擅长养鸟了,她养的鸟只只灵动无比……” “闭嘴!”红依不想和他讨论阿曼是如何养鸟的,她瞪大眼睛看着阿曼道:“敢抢我的男人,走,单挑去!” 阿曼见她极为凶悍直接躲到郁南的身后,郁南咽了咽口水道:“这事都是我的错,你有气冲我撒,不要为难阿曼!” 红依看到他这副样子气上加气,她咬着牙道:“你认识她多长时间呢?” “一年零二十一天。”郁南轻声道。 红依怒道:“我们认识多长时间呢?” “好像是十一年吧。”郁南答道。 红依跳着脚道:“十一年的感情敌不过一年零二十一天?” 郁南很老实地道:“感情这事和认识的时间长短没有绝对的关系,我记得和阿曼认识的详细时间,可是和你认识的时间却连个大概也记不清了。” 红依听到他这句话呆了呆,秦解语从明云裳的身后跳出来道:“他记性不好别理他,我记得见到你的时候是两年零三个月零五天。” 红依觉得面子又回来了,她伸手拉着秦解语的手道:“看到没有,我不是没有人要,也有人喜欢我!” 秦解语由得她拉,一边吃着牛肉一边道:“不过我更记得那天摸到你胸的日子,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摸摸?” 此言一出,四下俱静,红依的脸红得像布,郁南忙道:“原来两位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实在是可喜可贺!我和阿曼等着喝两位的喜酒!” 他的话一说完,怕红依再找他麻烦,拉着阿曼溜之大吉。 红依气得想**,怒道:“秦解语,你出来掺合个屁啊!看到我被人抛弃你很开心吗?” 秦解语淡淡地道:“是啊,云裳说郁南想要摸你的胸,可是你的胸已经被我摸过,其它人不能再摸了。” 明云裳听到秦解语的那句话直抚额,这个缺根筋的少年实在让人无语,她见红依朝她看过来,她轻咳一声道:“你们慢慢聊,朕还有事先回宫了。” 红依欲哭无泪,秦解语却一直盯着她的胸看,她被看得火冒三丈,一巴掌就朝秦解语扇了过去,秦解语一把抓住她的手语出惊人地道:“我们成亲吧!” 红依愣了一下,秦解语歪着头道:“我要做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心里却在想明云裳对他说的话,若是他想经常摸红依的胸的话,就要负责,就要将她红依娶回家。 红依难得听到秦解语说出这么正常的话,又兼受了郁南的刺激,当下一咬牙一跺脚道:“好,我嫁给你!” 一月之后,女帝的大婚满城庆贺,整个京城到处打灯结彩,一片喜气盈盈。 和明云裳同一天成亲的还有秦解语和红依。 某人却没有去参加女帝的大婚,而是守在万户侯府里等人,只是等到月上中天,那个说要来提亲的人却没有来。 战天南暗骂:“女人说的话果然靠不住!” 他也有些恼自己,在家里等安静波做什么?曾经他在淮水之畔等了她大半年,她却是理都不理他。 他将包袱收拾了一下,决定去淮水找安静波,只是才走到门口,一个酒坛子朝他扔了过来,他伸手一把接过,却见安静波满脸通红的站在灯笼下,扁着嘴道:“见过小气的男人,却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就算是嫁不了皇上,也不用连婚礼都不参加吧,不管怎么说也该去祝福一下吧!” 战天南见她今日竟着了一件连襟绣花边的袄子,下身着一条长裙,满头的秀发也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竟别有一番风情,他的心跳了一下,却淡淡地道:“要你管!” “你拿着包袱要去哪里?”安静波大着舌头问道。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道:“提亲去!” 安静波借着酒劲一把将他扑倒在地:“提个屁的亲,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 战天南想说就是去你家提亲,只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她的唇已吻上了他的唇,将他的话全部堵在了嘴里。 明云裳伸手挑开郁梦离的红盖头,见他绝色倾城,当即笑道:“我已经成了四次亲了,第一次大婚夜被人掳走,第二次娶的是个女子,第三次娶的还是个女子,这一次也不知道有没有娶对,来,让我先验验身!”说罢,她伸手便朝郁梦离摸去。 郁梦离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用摸了,如假包换!”说罢,他便吻上了她的唇。 正在此时,屋子里却传来了淡淡的声音:“肚子好饿!” 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却见秦解语就坐在两人喜桌吃着牛肉,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明云裳皱眉道:“秦解语,今日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秦解语一边吃着牛肉一边道:“你骗我说成了亲就可以摸红依的胸,可是她根本就不允,今天还骂了我一顿,说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责任,我当时就想揍她了,可是你以前说过揍媳妇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能揍她,我也骂不过她,就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明云裳听到他这句话便明白十之**他又在红依的面前说漏嘴了,她前世一定是欠了他什么! 她含笑道:“你现在也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吗?” 秦解语眨了一下眼睛道:“今日拜堂的时候有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也叫洞房花烛夜,我想问问现在是冬天,为什么叫做春宵,还有,洞房是什么?明明我们都在普通的房间里,又不在山洞里,为什么要叫洞房?” 明云裳闻言想**,这小子是把她当做十万个为什么吗? 郁梦离的眸光微动,笑得浅陌道:“这些事我改天跟你细说,如果你等不及你可以回去问红依,她会告诉你的。” “我问了。”秦解语闷闷地道:“她的脸红了,又把我骂了一顿。” 郁梦离的眉毛微微一扬后道:“你再回去问一遍,她应该会告诉你,咦,秦侍卫难道没有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吗?” 秦解语的脸色一变,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微笑道:“早知道他会来搅和,所以早早备好了迷香。” 明云裳的嘴角微扬,郁梦离伸手一拎打开窗户便将秦解语扔了出去,他回眸浅笑道:“娘子,我们继续!” 秦解语摔在百花丛里,红依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她实是恨铁不成钢,她当初怎么就脑袋发热愿意嫁给他呢?洞房花烛夜里跑到这里来问明云裳什么是春宵什么是洞房,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后阴森森一笑,一把将秦解语背回了洞房,然后毫不客气的脱光了他所有的衣服…… 第二日一早秦解语寒着脸走到明云裳的面前,明云裳问道:“你不是要浪迹江湖吗?你何时离开?” “明天。”秦解语冷着声道。 而他这个明天却是遥遥无期,一晃便是无数个明天,他和红依依旧守在明云裳和郁梦离的身边! (全文完) ------题外话------ 本文已正式完结,番外看情况决定是否写,亲们都可以挪坑去《阴毒嫡女》,不一样的重生爽文,相信不会让亲们失望。 年会的事情因为我的文已完结,很可能会被挤下来,也请亲们继续支持! 本文已全部出版上市,喜欢的亲们请买一套收藏,实体书名《女相倾国》,上部分朝堂篇,下部为江湖篇。 这本文我写了一年零一个月,是我自写文以来最长的一本,也是历时最久的一本,写这文的时候经历了出版、手术、外婆去世等一系列事情,再加上文里的计谋很多,有些不讨巧,我写的非常的辛苦,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我实在是太累了,要休息一段时间了,新文的简介不变,内容会全部敲掉重写,相信我的亲们请收藏支持,等我休息够了或者收藏过千的时候就会回来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