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网吧里,人声鼎沸。 秦王四平八稳地坐在收银台的凳子上,嘴里叼着根烟,手上的鼠标点得飞快,显示屏里的兔女郎锐雯一记镇魂怒吼,把对面的ADC晕眩,然后用疾风斩成功带走。 对方ADC死了,突到自己队伍里的前排就准备歇菜吧。 秦王手快,把三个人头完满的收入囊中,也不贪心,直接按了B键回家。 “网管,开台机子。”一个女声传来。 秦王听到这个声音有些走神,很独特,有点像他最喜欢的女歌手。 “网管?” “身份证。”秦王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女人很漂亮,干净的那种漂亮,头发卷成一团缠在脑后,脸上没化妆,眼睛又大又圆,让他想起自家那只布拉多尔。 秦王接过女人的身份证,扫了眼名字。 甄甜。 名字挺符合长相的。 不过,当看着她的身份证照片,秦王有些怀疑是不是本人了。 身份证上是一个五官挤成堆,陷在肉里,双下巴厚的连脖子也看不到的脸。 秦王又瞥了眼女人,她正低头看着手机,下巴精巧,脖颈修长,不见一丝赘肉。 他又不是警察,管不了那么多。 操作着机器,秦王把带有账号密码的纸条和甄甜的身份证放到柜台上。 甄甜拿过东西,四处扫视着大厅,朝着人稍微少点的方位走过去。 秦王最后看了眼她的背影,粗重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而后又舒展开来。他把烟卷拿下来,弹弹烟灰,视线回到显示屏上,屏幕上的右上角红蓝两色显示着24比20。 这才几分钟,队友就死了这么多次,秦王忍不住唾弃:“草,一群水货。” 甄甜找了台靠墙的机子,坐下,找到开机键打开,等屏幕亮了后,在登入框输入账号密码。 她特意找了本市最大的网吧,就冲着人流量来的。 大隐隐于市,有仇报仇。 她既然已经打消了成为歌手的念头,就不想再出名了,更不想和那些人再有什么牵扯,在销声匿迹之前,想起在帝都遭受的伤害,甄甜打开电脑文档,接上手机数据线,开始打字。 因为遭遇过人祸,甄甜右手虽然痊愈,但是还有些使不上力气。 事故发生时,要不是自己用右手胳膊挡住了脸,她就毁容了。 想到这里,甄甜心中还有后怕,打字的手在发颤,接连打错了好几个字。 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黑料全部写下来后,甄甜把手机里几张有关孙芸芸和林晟城的照片传上电脑,再放入新建的文件夹,和文档一起打包,进行压缩。 她点开浏览器,新建了一个微博小号,并且申请了邮箱,等待着资料的上传。 百分之七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 上传成功。 甄甜用鼠标点选到发送按钮,刚准备点下去,电脑黑屏了。 显示器漆黑一片,像镜子一样,里面照出甄甜一张懵逼的脸。 搞什么? 怎么会……黑屏? 甄甜再次按了一下电脑主机开机键,没有反应,她又在显示屏边缘处摸着,找到个按钮,按了下,也没反应。 甄甜把手机握在手上,扯过包,往前台走去。 “网管,我机子坏了!”甄甜把纸条往柜台上一放,说道。 秦王眼睛半眯着,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网管不在。” 不在? 那你是谁? 甄甜说:“那你帮我看一下吧。” 秦王没把这点小事放心上,打了个呵欠,“换一台机子。” 换一台? 那怎么行! 甄甜想着自己之前的劳动成果,指尖微微弯曲,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缓,好脾气地解释道:“你帮我去看看成吗?我喜欢那个位置,不想再换一个地方。” 秦王叼着烟卷这才抬起头来,轻啧一声,拿起手边的钥匙,言简意赅:“带路。” 甄甜感激一笑,上前带路。 秦王跟在后面,眼睛自让而然跟随着女人的背影。 上半身穿着宽大的T恤,下面穿着紧身牛仔裤,脚上是平底鞋,没穿高更鞋的双腿笔直修长,加上随着走路摆动的翘臀,即使是眼光苛刻的秦王也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够正点。 很快就到了地方,甄甜的位置靠墙,地方有些窄,旁边还坐了个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年轻人。 甄甜往旁边挪了点,把地方让给秦王。 秦王先是在显示屏后面看了眼,然后半勾着腰,查看主机,把主机箱拎出来,发现后面有根线松开了。他个头比较大,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实在蹲不下去,便指着掉下来的线,说道:“看到那根线吗?插到后面的连接板上就可以了。” 甄甜点头表示看到了,看见秦王站着没动,仰着脑袋看向他,问:“我来?” 秦王嘴角勾起个笑,咬着烟嘴,说道:“你觉得呢?”说完,俯视着她。 甄甜后知后觉感觉到压力,身旁的男人像山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甄甜默默地蹲下来,有些够不着,前半身往前爬了一点,伸手往前勾着线。 旁边的年轻人随意往这边瞄了眼,眼睛都挪不开了。 秦王最开始还没察觉,意识到年轻人猥琐的目光,踹了他凳子一脚:“看哪呢?!” 那人口中骂骂咧咧,瞥到秦王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以及短袖中露出来的结实肌肉,闭了嘴。 秦王皱着眉,侧过身子,完全挡住旁边人的视线,把小角落与其他区域隔开。 他也看了眼之前那人看的方向,看到女人跪爬着翘起的臀部,脑袋里不可抑制的浮现某些不可言说的场景,摸了下鼻子,打住旖旎的想法,秦王抬头看向天花板。 网吧的灯具花了他不少钱,照得整个大厅亮堂。 秦王思索着如果要再装修的话,灯倒不用换了。 他叼着烟,俊朗的脸在缭绕的烟雾后若隐若现。 甄甜爬起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景色,忍不住打断某人的沉思,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秦王随手把烟屁股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再次弯下身子,打开主机开机键,见显示屏也亮了,说:“可以了。”说完就打算走人。 甄甜叫住他,忙说:“那个,我之前存的资料,这样开机后还会有吗?” 肯定是没了,这又不是家里的电脑,网吧电脑里都装有自动还原系统,每次关机后,都会还原回刚装好系统的最初设置,自动清理上一次顾客的所有浏览记录。 秦王摇头。 “有没有办法还原?”甄甜急了,如果不能还原,她干嘛还让人跑一趟啊!说着,情不自禁扯住男人的衣摆,“你都来了,就再帮我弄一下吧?”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真的没办法。”秦王无可奈何道。 甄甜这下也没有拦着人不让走的理由了,见她不说话,秦王拖拉着人字拖,食指晃着钥匙圈,准备打道回府。 离开前扫过旁边年轻人的游戏画面,秦王大手罩在人脑袋上,留下句:“认真点打,眼睛别乱转悠。”便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还没等他屁股挨上柜台前的凳子,手还没摸上鼠标,又有人来找。 真正的网管小黄嬉皮笑脸的递了听啤酒给秦王,讨好道:“老板好,真不好意思,让您给我代了下班,剩下的都我来吧。” 秦王接过啤酒,还是冰的,他直接打开,灌了口,真爽。 指着显示器里小黄的游戏账号,秦王有一句没一句的教他怎么打上单,这小子的号一直卡在白银段位,自己死活上不去。 秦王原本想让小黄把号给俱乐部的后备选手帮忙代打,小黄耿直的表示要自给自足,不过不排斥接受指导,所以有空秦王就点拨他两句。 两个大老爷们,从上单英雄,聊着聊着,话题就歪了。 歪楼的是小黄,半大小子,自然抵御不了美女英雄的诱惑,“老大,你说赏金和皮警哪个身材好啊?” 秦王拍了下他脑袋,笑骂道:“连个虚拟人物都不放过。” “嘿嘿嘿……” 说话间,甄甜再一次把纸条拍到柜台上,这次,手中的力道比上次重了点,“网管,我要退钱!” 秦王一口啤酒腔到喉咙口,差点就从鼻子里喷出水来。 小黄见这种投诉的顾客多了,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笑容满面,真诚询问道:“美女,具体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查看一下。” “查看个鬼,刚刚他不就去看了吗,还没走几分钟,又死机了!我辛辛苦苦打了两遍的资料,全部泡汤啦!”甄甜想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就心酸。 这破网吧,还号称全市最大最好,根本就是骗人的! 小黄艰难地看着被甄甜指着,若无其事用纸巾擦拭的秦王,声音有些虚,力挽狂澜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王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对甄甜说:“要钱没有。” 一听这话,甄甜原本五分的怒火,变成了十分,“让你们老板出来,你们还讲不讲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那个……”小黄发声。 “不退钱,不讲理,不欺负人。”秦王挑起一边眉毛,这个动作给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增添几分邪气。 “那个……”小黄还想说点什么。 “你一个网管,能主事吗?”甄甜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吵起来。 “那个……”小黄还不死心。 秦王把空了的啤酒罐子放到桌面上,然后站起来,从柜台后走出来,慢慢向甄甜靠近,“你说呢?” 甄甜被他的气势所压,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嘴上仍然不甘心,“你……你凭什么不退钱给我。” “你进来的时候又没交钱,我干嘛要把钱退你?”秦王把啤酒罐捏响,然后空投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一脸淡定道,“那你告诉我,我退你多少?” 甄甜这才想起来,她进来的时候,是先开机子,没交钱,最后按照上网时间一起结账的那种。 闹了个大乌龙,甄甜小口微张,呆住了,反应半天才红着脸,连连道歉。 秦王也不介意,之前是见这姑娘好玩,逗了她一下,不过网吧里的机子都检修过,平常都没什么问题,今天她碰到,还接连两次机子坏了,这还真是小概率事件。 秦王说:“这样,网吧里机子随便挑,随便你上多久,不要钱。” 甄甜“啊”了一声,还没等说什么,被忽略已久的小黄终于能够插上话了:“意思是说,您今天的消费全部免单,无论大厅还是包厢,都行。” 小黄的态度良好,甄甜也不是故意闹腾,自然顺着台阶下。 这事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 秦王没再管后续的事情,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赴晚上的聚了,他也不讲究,穿着大背心就往外走去。 甄甜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头小声地问小黄,“那个,他是谁呀?” 小黄摸着后脑勺,露出牙齿,“是我们老板啊,不然怎么敢开口让您挑场子。” 2.第二章 事情回顾到一月之前。 甄甜不不甘心。 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花费三年时间,从一百五的水桶腰变成不过百的小蛮腰,兴致勃勃前去星娱公司签约,结果只得了句“年龄太大,公司不签”的回复。 她简直无语,年龄限制早三年不告诉她,当初给了她希望,现在又以这种理由拒绝。 甄甜不死心,原本想打电话给林晟城问问是怎么回事,刚打开通讯录翻到他名字,手机里新闻APP推送弹出一则消息:小天后孙芸芸新专辑发布会公布恋情,男友系其经纪人。 此消息一出,甄甜心中没有惊讶,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孙芸芸的经纪人就是林晟城,而林晟城原本是自己的男友。 甄甜和林晟城在一起三年,期间林晟城对她说的最多的话,除了减肥就是帮忙,减肥可以理解,毕竟任何一个男人也不想带个一百五十斤的女人出门。 帮忙,却是帮助他手下一个新出道的艺人代唱,此艺人就是孙芸芸,在甄甜帮忙代唱三年后,火遍全国。 甄甜原本心中是有羡慕和嫉妒的,然而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都默默咽下苦水。 心灰意冷的甄甜,看着网页上铺天盖地的有关孙芸芸恋情的新闻,也绝了再向林晟城求助的念头。想着人现在可能没时间应付自己,甄甜便给他发了条短信,大致就是她准备离开帝都,不再做孙芸芸的代唱了。 三天后,甄甜处理好帝都所有事情,准备从出租屋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个大汉凶神恶煞的从楼梯口蹿出来,向她走来。 甄甜看着人来者不善,第六感告诉她,有危险! 她脚步一顿,反应极快,行李也不管,立马反身往屋里跑。 果然,那人一样跑了过来,目标就是她! 甄甜用力想要关上房门,把人堵在外面。没想到,来人的力气非常大,一手用力抵住门,抓住门板,不让门关上。 另一只手直接从门缝里穿出来。 从门缝里钻出的那只手上,竟然还握着一把刀! 刀锋蹭亮,光反射到刀刃上,狠狠插入墙缝。 门被猛得推开,满脸横肉的大汉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见外面的门挡不住了,甄甜立即往更里面的卧室跑去。 和电视剧里坏人做坏事之前的瞎BB不同,现实里,恶徒一言不发,冷漠地把刀子从墙上拔下来,大跨步地向卧室走去。 甄甜浑身都在发抖,反锁住卧室的门,把桌子堵在门下面,颤颤巍巍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报警。 她万分庆幸自己是个手机控,手机一直拿在手上,而不是放在包里。 离警察来还有一段时间,卧室的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出租屋里只有最外面的门是防盗的,里面卧室的门是最常见的木头门,按照歹徒的力气,根本阻挡不了多久! 今天是周一,这个点,周围的邻居都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而她住在七楼……甄甜看了眼窗户外面的大马路,也没有行人经过。 她四处找着房间里有什么能自救的东西。 没有! 房间里干干净净,是她花了三天时间整理的,只剩下床上叠得整齐的被子和枕头。 外面的歹徒肯定是找准时机来的!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随着卧室房门的破开,甄甜惊恐地看向朝她挥刀的人,用右手挡住了脸。 她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这一刀,直接划破她的胳膊,血不要钱般,撒了一地。 歹徒见一招没得手,拽住她的头发,让甄甜的脸暴露在日光下。 甄甜再也控制不住,闭着眼,失声尖叫,就像被拖上岸暴晒在烈日沙滩上的美人鱼,无助而绝望。 歹徒刚想动手,便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动静,他还想再补一刀,被后来进来的人一脚踹飞手中的刀。 两个人开始搏斗,过了几招,歹徒见不是对手,使了招阴招,想要逃走。 甄甜隐约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但是她因受惊过度,连来救她的人脸都没看清,就晕了过去。 等她在医院醒过来,和警察做好笔录后,得知歹徒是被人指使,特地在她家门口蹲她,目的是想要毁她容和她的嗓子。具体的幕后指使警察暂时没有审问出结果,但是从作案动机,甄甜知道,这肯定是孙芸芸下的手。 果然,隔日后,她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来信,上面写得话,让甄甜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无父无母,在帝都无权无势,比起背后有大树撑腰的孙芸芸,只能把苦果往肚子里吞。 在医院休养一星期后,甄甜立马收拾东西,不敢再做停留,买了火车票就回N市了。 还是那句话,她不甘心,所以,只能用草根的办法为自己报仇。 她翻出偶然间录下的录音和照片,原本是打算拿这些东西找林晟城分手的,没想到现在成了自己报仇的武器。 可是,却没想到,连续两次想把黑料传给微博狗仔之王,结果电脑不是黑屏就是死机,难道老天爷都在帮孙芸芸吗?! 甄甜失落的随便让小黄网管开了个包厢,她想要静静,别问她静静是谁。 甄甜活了二十五年,自认为除了坚持这个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的优点外,人格上没什么突出的地方。 比如赚钱,读书,比如唱歌,比如减肥,比如写!黑!料! 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天道好轮回,急急如律令。 老天爷,你讲点道理,这台机子可不要再黑屏死机了! 打开电脑,等待着程序的启动,屏幕里,熟悉的微软标志出现,甄甜第三次输入账号密码,网也连上了,再次点开Word文档,深吸一口气,开始打字。 她码得入神,暂时忘记了右手的不便,打字飞快,经过前两次的梳理,所有的黑料都带有铁证,孙芸芸想洗白也要脱层皮! 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个广告窗,甄甜扫了眼,鼠标习惯性移向关闭键,想要把广告关掉。却没想到,这个弹出的窗口根本不是广告,而是新闻头条。 ——曝歌坛小天后孙芸芸因聚众吸毒被警方带走。 甄甜此时只想对天大笑三声。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她暂停码字的欲望,点开新闻页面,查看具体内容。 “帝都警方6日通报,25岁的帝都籍歌手孙芸芸因涉嫌聚众吸毒被警察带走。《周一见》杂志爆料幕后详情,称实为星娱旗下艺人相约开“迷幻饭局”,牵头人为公司高管,其中包括刚公布恋情不久的小天后孙芸芸、老牌歌手尹哲浩、演艺圈小鲜肉宫泽清,以及刚摆婚宴的星娱一姐王丽娜等。目前警方已经着手对此进行调查,并约谈饭店股东以及星娱董事。” 看完之后,甄甜庆幸自己被星娱拒绝,逃出了那个大毒缸。她不想去猜测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无论这件事情最后调查结果如何,连星娱高层都牵扯在内,星娱的艺人或多或少都会难摘掉毒品这顶污帽子。 孙芸芸当初靠的不就是背后星娱高管撑腰嘛,现在后台倒了,甄甜不介意给她加把火。 愉快的把剩下的黑料码完,上传给《周一见》杂志的主编,甄甜把刚申请没多久的小号注销了,关机走人。 剩下的事情,就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走出网吧的时候,甄甜给老天爷一个飞吻,拨通好友的电话:“喂,小趣儿,今晚约嘛?” 3.第三章 甄甜回酒店换了身衣服,去见好友梁趣儿。 梁趣儿合上快要惊掉的下巴,来回打量着她,“几年不见,你是去抽脂了吗?” “没有。”甄甜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减肥瘦身什么的……” 梁趣儿拍了下甄甜穿着热裤的翘臀,挪移笑道,“总算该有的还在。” 甄甜嘿嘿直笑,接过她递过来的会员卡。 “走吧,在阿房宫给你订好了位置,庆祝你这脱胎换骨的大美人即将为祸人间。” 阿房宫是N市的一间酒吧,会员制,所有会员持卡消费,非会员不得入内,除非有高级会员作担保陪同而入。会员申请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熟客介绍,二是有正当职业和财力证明。 这两个条件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普通酒吧常遭遇的打架斗殴事件,毕竟来者都是有身份的人,偶尔发生口角也能有认识的“中间人”解决。 有点苛刻的会员制度,却受到时下不少青年才俊和都市丽人的追捧,上至老板下至会员,单身的不要太多。 当然,如果你和老板关系好,那所有条件都不是问题。 众所周知,阿房宫的调酒师有一双好手,他们能创造出整个N市视觉效果以及口感都最棒的鸡尾酒。此外,三年一变的装修风格,漂亮炫目的舞台灯光,以及媲美于高端时尚圈模特的俊美服务生……无一不吸引着把优雅二字身体力行的单身贵族们。 酒吧上层是夜生活共生系统里的酒店客房,无论是一见钟情或者日久生情,环肥燕瘦,男男女女,挑中了上楼即可。 甄甜不是这间酒吧的会员,也不是很清楚酒吧的规矩,她跟着梁趣儿走进来,脸上带着丝小心翼翼。 相比之下,梁趣儿对这就熟悉得多,对着门口的服务生抛了个媚眼,“亲爱的,老位置。” 服务生回赠一笑,往前带路,引领她们走到了预订的座位。 梁趣儿要了杯天使之吻,用手拿起高脚杯内白色的鲜奶油上装饰一粒红樱桃,轻轻一吻,后直接丢入嘴内。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甄甜因为喜欢唱歌,加之代唱一职要时刻保证嗓子的良好状态,只能滴酒不沾,她问梁趣儿,“有什么推荐吗?” “这要看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梁趣儿捂嘴一笑,“是想要买醉、撩汉、还是ONS,不同的酒代表不同的选择喲。” 被好友略微露骨的话刺激到了,甄甜猛地咳嗽一声,小声道:“我就是想要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梁趣儿好奇凑过去,“死丫头,有男朋友了?不带出来给我看看?!” “不是……”甄甜怕说出来会被打,但是事到如此,还是选择坦白,额,坦白一部分,“我从一个渣男坑里成功跳出来了。” 梁趣儿“哦”一声,体贴的没问下去,道:“那你可以点杯红唇,保证适合你。” “说来,你今晚能呆多久?”和自己孤家寡人不同,梁趣儿大学一毕业,就被她青梅竹马拉去领证,有家有室之人,可不能夜不归宿。 梁趣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停下了喝酒的动作,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肯定你最大,只要你不跟哪个小妖精走,我陪你到天亮都没关系。” 甄甜“哦”一声,瞟了眼一脸装作淡然的好友,踌躇不敢发声。 梁趣儿:“你干嘛一脸死灰?” 甄甜指了指一旁,没说话。 梁趣儿转过头看去,裴大医生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见终于被发现了,道:“喝够了?那我们回家吧。” 甄甜趴在桌子上,哀怨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想起之前两人的举动,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又被喂了一脸狗粮。她拍拍脸蛋,自我鼓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甄甜最漂亮!”说完,大义凌人地往吧台走去。 “调酒师,麻烦给我一杯红唇。” 甄甜找个了没有人的小吧台,刚坐下,她的目光被灯光最亮的地方看去,哪儿有位男歌手在驻场,不同于印象中杀马特颓废长发风,歌手意外的充满书生气质,年轻俊秀。 对方眼皮撩了一下:“没有。” “哈?”甄甜怕自己听错了,转过头来看对方,竟然是白天网吧里的那个嚣张网管,哦,不,老板。 哦豁,你个网吧老板竟然在酒吧兼职调酒师! 心中吐槽此人的业务种类繁多,甄甜脸上带笑,重复道:“麻烦给我杯红唇,谢谢。” 秦王拿着小方巾不紧不慢地擦着玻璃杯,下巴微扬,示意另一个人稍微多点的台子,“那儿有。” 想着自己顾客身份,以及好友科普的酒吧规矩,甄甜好脾气的问:“那麻烦给我杯天使之吻。” 对方把一个刚擦干净的玻璃杯放到她面前,然后往里面倒了杯透明的液体,然后继续擦杯子。 看着面前的这杯东西,甄甜疑惑怎么跟之前好友点的不一样,她拿起来喝了口,这味道,是酒??? 骗她没喝过酒还不知道苏打水的味道嘛?!! 甄甜把杯子用了点力气放回吧台,怒道:“你这是欺骗消费者!这明明是……” “苏打水。”对方浓眉半挑,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你是会员,有卡吗?” “……”甄甜被他问的话噎住了。 秦王把杯子一提,在她面前晃荡了一下,“不喝的话,门口在那,慢走不送。” 甄甜不知道别家酒吧怎样,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这调酒师真牛逼,瞪了对方一眼,撂下句狠话,“什么都不会调,你可真牛逼!” 秦王一脸淡定,给她示意了门口的位置。 甄甜心中窝火,想着酒吧的规矩,却不敢发出来,她踩着高跟鞋,怒气十足地往外面走去。 甄甜不知道,她走出酒吧的时候还引起了一阵热闹,不知情的都在打听这位身段妖娆,即使生气也美艳动人的女人是谁带来的,而知情的,更在意她跟秦老板是什么关系。 收了不少好处的服务员小方狗腿子般凑上前,“老板,你这是又拒绝人姑娘了?我数数,好像这个月第七个了吧,还是您厉害,这么漂亮的都看不上。” 秦王把小方巾往他脑袋上一丢,从吧台后走出来,“瞎说什么,闲得慌把剩下杯子擦了。” “老板,您就说说嘛,您看不上,这不还有一群狼在嗷嗷待哺嘛……” “为了泡妞连人都不做了。”秦王笑道,“让他们别惦记了,别看她穿得少,这姑娘实际上就是头次来酒吧长见识的,一看就是一杯倒,带她来的人已经被裴医生抓走了,让她醉在这,你们谁负责?” 小方立马噤声,老板只言片语里透露的可是位良家妇女,虽然看着可口,对于一群浪迹花丛只图你情我愿不想负责的人来说,可是避而远之的代表。 被某人称为“一杯倒”的甄甜一路上憋着火,直到看到家便利店,狂扫了五六听啤酒。她还专门百度了一下,选的还是麦芽浓度最高的那种。 夜已深,路上没什么行人。 马路牙子上,旁边凌乱的摆放着空了的啤酒罐,甄甜一屁股坐在花坛周围用石头堆着的围栏上,对着天空中黄色的大月亮举瓶高喊,“人生得意须尽欢,一山还有一山高。孙芸芸好走不送,林晟城死渣配狗,哦,对,还有拿什么拽上天的调酒师,等老娘把银/行/卡扔到你老板面前,成为那什么高级会员的时候,我点一百杯红唇,调死你!” 甄甜撑着一旁的电灯杆站起来,还记得弯腰把地上的空罐子扔进垃圾桶。 几个动作下来,她完全没意识到,穿着紧身衣和短热裤的自己在大晚上的街道上,多引人注目。 弯腰时,从背脊到臀部的弧度,以及那截偶尔露在外面的小蛮腰,雪白的肌肤在路灯下诱惑十足。 秦王从酒吧走回家的路上,就看到这样一段风景。 他皱着眉,接通了裴奕清电话。这女人是裴奕清老婆带来的,出什么事还是要找到他身上。 电话那头喘着粗气,语气不善,“如果不是你快死了,立马识相挂电话。” 秦王默默把电话挂了,摸摸鼻子,难为兄弟能在床上打断那啥,还接了他电话。 女人东倒西歪的走着“醉鬼步”,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秦王叹了口气,往前快走几步,扶稳她。 甄甜睁着醉眼朦胧的眼,用力地把人推开,“你谁呀?别想占我便宜,我没醉!” 得,还多此一举了。 秦王依言放开她,刚想走,背后就被人扑上来,他转过身,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到女人大喊:“爸爸,你别走!” 说完,整个人拉住他不让他走。 4.第四章 大半夜,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 秦王思考了一秒钟,转身,大手扣住甄甜的后脑勺,把人拎到眼前,问:“你叫我啥?” 甄甜歪着脑袋,大眼睛眨呀眨,“嘿嘿嘿……” 很好,看来真喝醉了。 秦王捏着她的鼻子,狠狠骂道:“你能安然无恙活这么大,还真是老天爷开眼!” 甄甜继续傻笑,“嘿嘿嘿,你谁啊?” 秦王真是没脾气了,手把手教人爬到自己背上,背着她往家里走。 一个姑娘家家,大晚上在马路边上喝酒不说,还敢喝醉,真嫌命大了吗! 秦王觉得自己碰见这姑娘就没好事,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就被人拿刀追杀,要是自己晚一点到,这张漂亮小脸还能这么招摇? 秦王用手托着甄甜的大腿往上掂量了,防止人滑下去。 还别说,看上去前/凸/后/翘,实际上没几分重量,后背上的人略显单薄。 如果甄甜听到了有人夸她单薄,估计睡着了都要笑醒。这无疑是对曾经体重超标的甄甜最大的赞美。 一手固定好背上人的位置,秦王单手从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把门打开,然后把人扔到沙发上。 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躺在沙发上还蹭了蹭靠枕。 秦王先没管她,自己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翻出条毯子往甄甜身上一扔,就进卧室睡觉了。 能把人带回来没让她睡大街上,或者弄醒把人轰走,他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 甄甜是被尿憋醒的,额,肚子胀得厉害,还口渴。 啤酒喝多了的后遗症全部在半夜发出来了。 她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掀开,半眯着眼睛在黑暗里摸索着,满脑子都想着,厕所,厕所,厕所。 啊啊啊!!! 厕所在哪里啊? 要尿出来了!!! 甄甜没头苍蝇般在屋子里转悠,没走几步,膝盖就磕到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扶到墙,想要找灯的开关,脑袋又不知道撞倒了什么,稀里哗啦的声音在黑暗里突兀而刺耳。 “啪——”的一声,天亮了。 甄甜感觉眼睛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给亮瞎了,把眼里刺激出来的泪水抹掉,才睁开眼看向开灯的人。 秦王黑着脸,看着客厅里狼藉的一片。 半夜被吵醒,家里还被个灾星弄得乱七八糟,是个人都心情不好。 甄甜此时来不及想别的,她感觉自己的膀胱要爆炸了!扶着墙,夹着腿,半弯腰躬着身子,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的抬起来,手微弱地举起来,问道:“嗨……厕所,厕所在哪啊?!” 秦王冷漠地指了个方位。 得到指路的甄甜,迈着小内八,一扭一拐的往那地方走去。 顶着背后沉沉的目光,甄甜内心是想跑的,但是她怕她跑起来,就尿裤子了…… —— 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 甄甜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圈像熊猫,头发像鸟窝,衣服像腌菜的邋遢女人,内心是拒绝出去见某人的。 内急解决后,大脑开始运转,她大致猜到自己身在此处的原因。 甄甜真想一头撞墙把自己给敲晕过去,不然她真不敢出这个厕所门。 她怎么会喝醉啊! 她怎么敢喝醉啊!! 她怎么能喝醉啊!!! 要不是那家伙不给自己调酒喝,她就不会赌气去买那么多瓶啤酒……甄甜立马打住脑海里推卸责任的想法,先别说他是按规矩办事,还把喝醉的自己好心带回家,她不能做忘恩负义之辈。 哦草,刚刚还把人东西给撞了…… 甄甜努力回想着撞倒的是啥,也不知道贵不贵,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外面的人敲门了。 “喂,我说,你今晚是打算睡厕所里?” “来了,马上好。” 甄甜用冷水浇了把脸,胡乱用手一抹,就打开门走出来。 “卧室,厨房,书房,玄关……”秦王倚靠在门边,打着呵欠,脸上隐约有些不耐烦,随手指向几个方位,眼神最后停留在甄甜身上,“还有厕所,所有地方都清楚了?” 甄甜忙不迭点头。 她现在虽然脑袋还是有些晕,但是人不辞辛劳把自己从大街上捞回来,还没占自己便宜,除了感激,可不敢再多生事端。 秦王见人挺识相,态度也好了那么一丝,说:“今晚你睡沙发,有意见没?” 甄甜忙不迭点头。 等反应过来,立马改为摇头,忙道:“没问题,没问题,我睡地板上都没关系。” 秦王挑起一边眉毛,有些意外这姑娘的乖巧,没再说什么,转身回房休息了。 躺回沙发上,甄甜仔细回想了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感觉现在还是懵的。 虽然她当时喝醉了,但是模糊的记得,她是怎样抱着人家,不让人走的…… “爸爸……”甄甜喃喃,心中一股酸涩弥漫入心田。 自小,甄甜记事起,母亲身体就不太好,缠绵病榻,万幸父亲很优秀,并且爱妻如命,所以一家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幸福美满。小时候,甄甜闹得最大的别扭,就是爸爸因为关心母亲而忽略了自己,但这种小别扭让父亲一个举高高,母亲一个亲吻就解决了。 然而事故总是伴随着灾难,尤其是把家里顶梁柱带走时,原本完整的三口之家,顷刻间,只留了甄甜一人。 那时,她恰好初三,正处于中考升学前夕,父亲出差,外出考察时,遇上大暴雨后的泥石流,当时父亲所在的整个大巴都被冲到山底,全车人无一生还。母亲带着自己去认领遗体时,当场母亲就晕倒,自后一病不起,坚持三年后,眼看着她一成年,也熬累了,眼睛一闭,跟着去了。 甄甜最开始有埋怨过老天,有埋怨过母亲,甚至最苦最累的时候,也埋怨过父亲,更多的,确是想念。 想起来,自己当初那一百五的体格,还是父亲去世后,自暴自弃暴饮暴食产生的结果,想来母亲也是对当初的自己失望至极,才撒手扔下她不管,不知道她有没有和父亲告状呢…… 甄甜把手臂压在双眼上,自嘲的笑笑。 想些什么呢…… 都说喝酒伤身,越喝越愁,果然是喝多了,陈年旧事乱七八糟的往脑子里灌。 —— 第二天,甄甜睁开朦胧的双眼,耳边有着锅碗轻微碰撞的声音,阵阵食物的香味把她的馋虫都勾引出来。 熟悉的,怀念的,那个叫做家的味道的东西,让她脑子发晕,踉踉跄跄地往厨房跑去,看着厨房内忙碌的身影,她话到了嘴边,口微张。 对方听到动静,转过头,看见她的表情,道:“再敢叫爸爸,今天早上的东西你就别碰了。” 甄甜乖乖的闭上嘴,默默转身揉了把眼睛,去洗手间把自己稍微打理了一下。 刚刚走得匆忙,如今回到客厅,余光扫过,甄甜才发现距离沙发不远处堆着一些木头架子,各式各样的CD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暗想那估计是昨晚自己不小心给撞掉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了眼还在厨房忙活的屋主,疾步走过去想要在被发现前把东西收拾整齐。 甄甜蹲下来,捡起距离最近的一张CD,唱片的封面熟悉的让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 这是她录的第一张专辑,大片蓝色天空中,孙芸芸的脸被模糊的只剩一个轮廓。最开始林晟城帮孙芸芸出唱片时,还考虑过她的感受,出的唱片也会给她寄一份,后来嘛……还真是除了让她去唱棚录歌,其他还真是瞒得滴水不漏。 甄甜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的看着面前的专辑,一张不落,市面上能找到的估计都集齐了。 甄甜把地上的CD都捡了起来,按照时间顺序摞在一旁,然后有些头疼的看着地上的木头架子。她大概猜到那原本是个拼装式置物柜,如果是简易版的,她还能上手试试,而这种看起来就略复杂的内嵌式无钉装置,她还真没办法。 秦王把凉面和炒好的酱料端出来,毫不客气的使唤着人,“进去拿碗筷。” 甄甜踌躇地看了眼角落里的木头架子,有些犹豫,“这个好像是我昨天晚上撞坏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装好……” 秦王早上起床时就看到了客厅里散落的东西,原本打算吃完饭再收拾,没想到这姑娘还挺自觉,对她的感官又好了那么一点,他也不是喜欢刻意刁难人的人,这种小事,自然不会计较。 “先吃饭,那东西等会说。” 仿佛得到特赦般,甄甜飞快跑进厨房把餐具都拿出来摆好。男人的手艺意外的好,面条也不知道他怎么煮的,不仅没有软趴趴,反而劲道十足,而酱料就更不用说,最初把她馋虫勾出来的就是这酱料的香味,没想到吃起来口感更好。 很快吃完饭,秦王让甄甜把碗筷放在水池里就把抢着要洗碗的女人赶出去,“等会儿有阿姨会来收拾,你要上班吗?我就不送了。” 言下之意,是要打发她走啊。 甄甜讪讪地站在客厅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本来她应该醒来后就离开,人还好心留自己吃了顿早饭,现在更没有理由赖在这里不走。 但是…… 甄甜声音有些虚,小声询问:“方便的话,能不能借我件衣服,你看我这……” 她穿着一身夜店风的露脐装,实在没勇气大白天走出去。 秦王眉头微微一挑,没说什么,转身回卧室,走出来时,手中拿了件长袖外套,递给她。 甄甜连声道谢,衣服套在外面,衣摆及膝,跟穿了条中等长度的裙子一样。 这下实在没有理由留下,甄甜挥手道别,秦王点头,然后没管她,走到墙角,把之前甄甜摞在一堆的唱片全部抱起来,然后往屋子外面走去。 在等电梯的甄甜回头看见抱着东西的男人,好奇地往他怀里瞄了眼,“这些东西?” “打算扔了。”秦王淡淡道。 甄甜惊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之前是有多喜欢这些CD,尤其是甄甜刚刚还摸过,CD的开口处可以看出经常使用的样子,怎么说丢了就丢了。 甄甜斟酌着,询问:“我以为,你很喜欢……孙芸芸这位,额……歌手?” “纠正一下,我以前是喜欢她的声音。”秦王脸上露出丝厌恶,“不过我更讨厌吸毒的人。” 5.第五章 等男人离开,甄甜从小区大门再次绕回来,徘徊在废品回收处良久,见左右无人,蹲下来,把堆在垃圾箱旁边的CD都捡了起来。 如果她没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她就狠不下心来让这些CD与垃圾为伍。 外人不知道,全程参与声音录制的甄甜,很清楚发行一张CD所花费的心力。 MV、推广和营销与她无关,但是光是开嗓,练声,到后面录干音,第一张专辑她几乎有三个月的时间吃喝睡全在录音棚里。这还是最基础的部分,比如到最后连甄甜本人都没有那张黑胶白金唱片,因为制作流程复杂,所费材料昂贵,当时预购的订金都要几千。 不过,自孙芸芸吸毒丑闻爆出来后,这些东西都一文不值吧。 甄甜一方面觉得高兴,一方面又觉得心酸。 毕竟,这些歌,都是她用心唱过的。 回到酒店,甄甜把所有唱片内附带的海报和封面都撕掉,只留下包装壳,部分印有孙芸芸照片的光盘她看着还是有些不爽。 甄甜思索一番,问前台要了些白纸和笔,剪裁成能够覆盖光盘的大小,在白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上自己的大名。 洗澡时,甄甜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她连水都来不及擦干,把箱子里的拍立得拿出来,对着自己的脸,来了十连拍。 满意地把照片贴到CD上当封面,甄甜敷上面膜,打开电脑找房子。 当初回来匆忙,来不及租房子,只能临时找了家酒店暂住,酒店虽然方便不需要她打扫,但是长久下去,甄甜的荷包HOLD不住。她已经决定在N市定居,从长远来看,租房子还不如买。 扫了一圈网上中介以及附近房地产公司挂的信息和价格,甄甜心中大致有个底,她手头上还是挺丰裕,除了之前代唱的钱,还有最后的封口费,大大小小加起来,在N市全额买套小二居还有点剩。 可惜,如果想要把原先住的房子买回来,就不够了。 她走了快七年,即使是个三线城市,房价怎么也不可能和七年前一样。 甄甜把部分中意的房源和中介联系方式给记下来,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半。 今天下午应该能看两个地方。 甄甜视线转到搭在椅子上的男性外套,找了个袋子装好,准备出门走一趟,把衣服给人还回去。 N市的天气突变,前几天还烈日炎炎,大街上全是短袖短裤。昨晚上开始起风,现下甄甜走出酒店大门,就被风推着走。 她有些懊恼自己忘了留男人的电话,甚至因为窘迫和尴尬,连名字都忘了问。 幸运的是,男人开的网吧总跑不了。 甄甜上了202公交,车内的味道不好闻,车上人估计怕冷,都没开窗,阻挡了冷风灌进来,也让空气不得流通。车上人不多,工作日只要不是上下班高峰期,N市的公交都能坐到位置。 甄甜所住酒店离网吧有一段距离,她当初是特地找了间规模大、人流量多的网吧,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如今,也方便她再次光临,手机里还存着百度地图的浏览痕迹呢。 网吧给人的印象,总归来说,还是负面居多,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杂乱难闻的味道和张口闭口的脏话。随着笔记本电脑价格的平民化,以及智能手机的繁荣,网吧不在作为上网途径的最优选择,在市场残酷的竞争中,能够存活下来的网吧或多或少都进行过改良。 比如,环境美化升级变成网咖或者更高级一些的娱乐会所。 相比之下,男人开的那家网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口碑却意外地好。 走进网吧之前,甄甜思索了一番言辞,她还衣服确实是主要目的,顺带想要把人微信给弄到手。 怎么说,甄甜觉得自己有些心动了。 这种心动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呢? 或许是他把自己捡回家? 或者说……给了她家的温暖。 甄甜一直知道自己缺爱,小时候父母健在的时候,还只是和爸爸妈妈争争宠,爸爸要最爱她,妈妈也要最爱她,心就跟针缝似的,多一点少一点的爱计较得她几个月都不会忘。然而,自从父母接连去世,尝尽世间冷暖,她也把那颗要爱的心给藏起来。 尤其是,她变胖之后。 自卑与缺爱,让她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这也是为什么那时候明知道林晟城不可能看上她,在被给予几分好脸色,偶尔礼貌性的问候,就被俘虏的原因。林晟城出现的时机太好了,好到她后来明知道是被利用,还乖乖为他做事。 那现在,他会不会是第二个林晟城呢? 甄甜有一丝的犹豫。 风呼呼地吹,下一秒她便推翻自己的想法。 好笑,她如今,身上还有什么是人可以利用的? 而且她现在的状态,正缺男欢女爱的滋补,她去酒吧,不就是打着艳遇的念头嘛? 想通了,甄甜雄心勃勃的往网吧里面走。 然而,甄甜并没有看到网吧老板。 而且柜台换了个妹子,连那天出现的小年轻网管都没见着。 甄甜试探性的询问老板在不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有些失望的离开。 她没有把衣服留下,总归要亲手还给人才安心。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酒吧找男人,但是大白天的,酒吧估计没开门,甄甜拐了个弯,直接去看房子了。 中午只喝了一瓶牛奶和几块吐司,甄甜马不停蹄地把市区三环内的酒店式公寓都看了个遍,其中有两套她比较心仪,还需要询问一下好友的建议。 独身女人住的话,安全肯定是首要考虑,尤其是对经历过一次匪徒家门口追杀的甄甜来说,心理阴影不可谓不重,否则她也不会选择昂贵的酒店作为暂居的方式。要不然,在N市还没有未定工作的她,也不敢这么挥霍。 —— 梁趣儿开着跑车在甄甜面前停下的时候,给她抛了个媚眼。 甄甜默不作声的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跑车轰隆隆地驶上了行车道。甄甜憋不住了,问:“你这是……中彩票了?” “我没钱,但架不住裴医生有钱啊。”梁趣儿和她从小玩到大,哪里不知道好友的想法,道:“前几天他银/行/卡里转入一大笔钱,我问他钱的来源,死活不说,行呗,爱咋咋,老娘买辆玛莎拉蒂先潇洒再说。” “昨天……” “没事,别担心,他也就床下能给我脸色看,在家里,都是我收拾他。”梁趣儿见甄甜不信,忙说:“真的,我要什么姿势还不是得依我……” 甄甜叹了口气,这结了婚的女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三句不离床事,真不是她想歪。 前方是红灯,要等一分钟,过马路的行人路过还特意往车上打量,毕竟在N市,这种拉风的跑车还是不多见,尤其开车的还是位大美人,坐车的也是毫不逊色美女。 “哎哎哎,你那什么表情,再那样看我,今晚就别想我再带你去阿房宫了。”车窗开着,梁趣儿一手撑在窗沿,姿态有些慵懒,打量着甄甜,问道:“你到底看上谁了?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 “就是一个调酒师。”面对梁趣儿,甄甜不需要隐瞒,“昨晚你走后,我让他给我调酒来着……” “然后你们就看对眼了?”梁趣儿凑上前,好奇:“进行到哪步了?” “没有……”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在他家住了一晚上。” 这话说出来,可脑补的地方就多了,梁趣儿自然不放过甄甜,让她说细节。 绿灯亮起,跑车帅气地开过了十字路口。 一路上,都是甄甜在说话,她如实把经过告诉梁趣儿,全然没有脑补的旖旎和面红心跳。 “所以,你就在他家沙发上躺了一晚上,然后还把人不要的垃圾给捡回家?”梁趣儿停下车,把钥匙交给车童,点着甄甜的脑袋,咬牙切齿道:“你在帝都几年都白混了?怎么越混越回去了?还以为你把肉减下来,想明白知道要对自己好点,结果竟然捡破烂??!” 甄甜没有把代唱的事情告诉过任何人,所以隐瞒了男人扔的东西对她来说的重要性,讨饶道:“你小声点,人不知道我把他不要的东西带回去了,我这不是……也想感受一下他的品味嘛。” 梁趣儿鄙视地看她一眼,打击道:“人家都把东西给扔了,说明已经换了口味了。” 甄甜心中一紧,她原本还想着至少就冲她的歌声,还是有机会勾搭到男人,梁趣儿这样一说,她有些不确定了。 “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梁趣儿按了电梯关门键,电梯里就她们两个人,“阿房宫的调酒师我也不太熟,回去跟老裴打听下……” 还想说什么的梁趣儿脸色突变,厉色道:“你说,你昨晚在他家住了一晚?” 甄甜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我想起来,老裴今天早上跟我说,昨晚上老秦给他打了个电话……”梁趣儿脸色不好,劝道:“甜甜啊,我建议你还是换个对象泡吧。” “怎么说?” 梁趣儿叹了口气,道:“阿房宫就是他的,你也知道,能在N市把酒吧这样开的,能没两把刷子?” 见甄甜没放在心上,梁趣儿下了一剂狠药:“没有他泡不到的女人,但是他现在还是单身,你懂我意思吗?!” “他……是硬不起来,还是对女人硬不起来?” 6.第六章 甄甜自然听懂了梁趣儿话中内在的涵义,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那人看着年龄也不小,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没有过经验,向她这样正儿八经恋爱没谈过几次,很难驾驭。甄甜也没想过能一下子就跟人谈婚论嫁,无论结果如何,也得尝试一次。 被梁趣儿带进酒吧后,凳子屁股还没坐热,她就要走。 “再被老裴抓到我不带他来这儿,他肯定又要闹。”话语间隐藏不来的亲昵,让甄甜只有满满的羡慕。 甄甜表示理解,大手一挥,让她走了。 她得想办法把这里的会员卡给办了,随便找了个服务生,甄甜问道:“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老秦在吗?” 服务生恰好是甄甜第一次来时,打趣过秦王的小方,他眼睛一转,问道:“老秦,哪个老秦?” “就是昨天在那个地方擦杯子的……”甄甜想起梁趣儿的话,眼睛一亮,“就是你们老板。” 小方自然知道这姑娘问的是谁,不过,昨天被老板敲打过,他不确定老板跟这姑娘什么关系,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此时,秦王从包厢里出来,正往吧台这边走。 甄甜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打转。 男人好像不怕冷,穿着黑色短T恤,下身倒不是大裤衩了,换了条牛仔裤。胳膊上的肌肉都露在外面,二头肌鼓鼓的,甄甜觉得手有些痒,挺想摸摸。 秦王自然也看到了她,微微皱眉,把嘴上的烟给灭了,塞到烟灰缸里,问:“你怎么又来了?” 抱着不一样的心思,再次面对男人,甄甜有些紧张,咬了咬舌尖,答:“来给你还衣服。” “衣服呢?” 甄甜立马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 秦王接过,随手放到台子上,手一挥,让小方去做事,然后走进吧台,拿了瓶牛奶给她:“路上带着喝。” 甄甜还不想这么早走,男人看起来话不多,如果她再不说点什么,估计真要被轰走。趁着人现在没催他,问道:“大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能不能请你吃饭啊?” 秦王睥睨了她一眼,眼中似笑非笑,“吃饭倒可以,不过,只是吃一顿饭吗?” 感觉企图已经被看破,甄甜也不别扭,大大方方的说:“留宿一次,早饭一次,借衣服一次,我请你吃三次饭,暂时想到这些。” 闻言,秦王突然笑了一声,然后看着甄甜,不说话。 甄甜被他看得脸红,恰好酒吧的摇头灯打到了别处,她站的地方暗,没那么显眼。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甄甜趁热打铁,迅速切换下一个话题,“哎,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秦王。”男人声音低低的,带点磁性,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温和。 甄甜觉得自己耳朵发烫,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环境的影响,导致她觉得男人的脸,真他妈的好看。 他的眉毛眼睛都很浓重,五官深刻,不同于小鲜肉的清秀,脸型和下巴线条尤为凌厉。然而,效果灯下,模糊了一些他的轮廓,为其增添一丝柔和色彩。 “这个名字……”非常特别,甄甜在口中小声重复几遍,越觉得和男人十分契合,带着笑,好奇问道:“怎么会叫‘秦王’,是指嬴政的那个秦王嘛?感觉像暴君呢,但是你本人却意外的温柔。” “我爸姓秦,我妈姓王。”秦王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反问道:“你觉得我……温柔?” “对啊,虽然我每次找你帮忙,你都一脸不耐烦,但你都会力所能及的帮,而且,昨晚上那样打扰你,你都没生气,还做早饭给我吃……”甄甜回想着,板着指头一件件算给他听。 如果小方在,肯定会给甄甜这姑娘一个大拇指。不管怎样,敢把这样的话对着秦王说,她还是头一位。 酒吧里,想钓他们老板的不要太多,但没有一个说他们老板温柔才看上他,而且说出去,估计要笑倒不少人,还没人信。 “这么一听,我好像对你确实挺好的……” 甄甜眼睛眨呀眨,心中的小花鼓起了个花骨朵,满怀希冀地看向他。 秦王凑过去,俯视她,呼吸都快喷到她脸上,甄甜手心都被她自己的指甲给掐出深深的月牙,强撑着后退的欲望,勇敢地正视秦王。 秦王直起身子,手插在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深吸一口,喷在甄甜脸上,秦王轻笑,“你谁啊,脸这么大?” “哦,还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甄甜,甄是……”甄甜刚开始还傻兮兮地认真回复,等脑子里把男人的话过滤一遍,脸色立马变了,剩下的话也堵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秦王见效果达到,没在多说什么,即使这姑娘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对他胃口,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想牵扯太多,昨晚帮她不过是怕后续更多的麻烦,想不到竟然让人误会,还找上门来了。 见人不说话,秦王走出吧台,准备回包厢,路上碰到小方,让他送一叠果盘给甄甜,叮嘱道:“看着她吃完,然后让她走。” 甄甜心中那朵夭折的花,散的七零八落,她趴在台子上,浑身上下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所以说,她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告白就被拒? 小方把果盘送过来,见人没反应,还特地把甄甜拍起来,“嘿,老板送的,不要钱。” 甄甜一听,像回血了般,跳起来,问道:“秦王?哎,他,他为什么要送给这个?” “当然是给你吃啊。”小方有些莫名其妙,也怪他没有领会到秦王那深沉的,想要赶人的决心,还以为自家老板见不能陪人,特地让他送果盘来赔罪,这不是还让他帮忙照看,不被人勾搭走。 甄甜吃着果盘,脸有些热,心中纠结着,到底是不是自作多情,还是说,男人是,变相的害羞? 甄甜见旁边的服务员没走,逮着人,把果盘往他的方向送了送,问道:“你们老板,人怎样啊?” 小方用手捏起一块苹果,嚼着,答道:“我们老板啊……” 甄甜见人卖着关子,有些着急,转念一想,道:“我请你喝被红唇吧?” 小方立马摆手:“别,别,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万一老板知道他的相好请自己喝红唇,那他别想干了。 “我们老板,人特别好,哪都好,身体最好!” 7.第七章 最后甄甜还是一个人回去的。 她吃完了果盘也没从服务员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资讯了一下有关酒吧会员卡的要求,甄甜认为当务之急得有一份稳定的金钱来源。 也是,没有经济基础,她要怎么追人? 那晚上甄甜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揣着事,闭上眼脑子里都是男人那张线条刚硬的脸。 她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啊,怎么就对他念念不忘了? 半睡半醒间,脑海里浮现着难以启齿的画面:先是脸,然后是手臂上的肌肉……紧接着,男人的上衣被掀开,后面的画面让甄甜老脸一红。总想着以男人的身材,脱了衣服,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充满雄性的刚强气息,覆盖到她的身体上…… 甄甜自诩漂泊帝都多年,半只脚踏进娱乐圈,在幕后也看见不少明星什么的,帅的各种风格都见识过,就是她家中也珍藏不少女性向艾薇儿,没道理纯情成这样。 还意淫上了…… 爬起来倒了杯凉白开,透心凉的水一喝下去,甄甜驱散脑中的不良画面,正儿八经的思索着她以后要干什么。 代唱是不可能再做了,而且这段经历还没办法拿出去做工作经验。唱歌的话,如果没有平台,只能从各大酒吧夜场驻场做起。大半夜跑场子的辛苦,如果她还年轻个几岁,也就咬咬牙做了,现在好不容易把身体调养过来,甄甜不打算再吃那个苦。 要不然,改行做直播? 甄甜翻开手机,找到许久未等的微博,把大号给上了。 她的大号是一个在B站翻唱的UP主,从刚上大学那会儿建的号,叫做双甜爱唱歌。这个号的粉丝几年下来也有小十万粉丝,后来给孙芸芸代唱后,为了怕让人认出来,以及保密条款的约束下,甄甜只在上面发布了翻唱的古风歌曲,其他通俗流行音乐只存在她电脑里自娱自乐,没敢上传。 到如今,她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发布状态了,更别提更新作品,现在还有不少粉丝在她最后一条微博下面叫唤着求喂粮,求更新,也有不少在猜测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是,要知道以前她可是以“高产似母猪”的频率发歌。 最开始看到这个词时,甄甜大惊,以为有见过她的从声音听出她是谁了。那时候她体重还没减下来,愣是被这个词吓得好几个星期没更新,恰好那几个月中,林晟城找到她,就把这号搁置了。 再回来,是因为知道在体重没减下来之前,不能以歌手身份出道,而且她还发现,自己在小圈子里火了一把。 事情的起源是她翻唱的歌被位大神级UP主统统打赏了个遍,高占她B站的充电排行榜第一名。 大神甚至还发了一条微博把她圈出来,评价道: 【能治好性冷淡的声音,可惜只唱古风。】 这位大神UP主和她不是一个区,而是B站隔壁游戏区的知名UP主——秦王非嬴政,粉丝量达到百万。甄甜被他点名表扬后,特地了解过他,得知此人脑袋上顶着“国内目前点击率最高的著名游戏播客之一”的光环,每一期的视频解说点击率都高达几十万。 自然,作为回报,甄甜把大神的视频全部看了一遍,不得不说,大神果然不愧是大神。 秦王非嬴政的游戏操作十分犀利,反应迅速,手速也不知道怎么练的,在别人呢看来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都完美通过。此外,他的解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和其他话有点多的UP主不同,大神的话很少,但是每句都在点子上。 他的视频,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他在游戏中夹带着简单粗暴的通关攻略和毒舌犀利的点评,让人在惊叹他的技巧之余,还能捧腹大笑,所以他也被粉丝冠上“毒舌暴君”的别称。 不过,自从两年前B站增添了直播区后,大神画风突变,据说是迷上了电子竞技,加入了国内某个电子竞技俱乐部,而后他的直播涉及英雄联盟、风暴英雄、守望先锋、炉石传授等。粉丝都说他被暴雪给买通了,成天给人做广告。 不得不说,在游戏界呼风唤雨的大神,把她这只小翻唱圈出来后,甄甜多了很多男性粉丝,当然,也有不少女粉丝在她微博下面吐槽她是个妖艳贱货。 也是因为他,甄甜也接触了大神玩的几款游戏,其中英雄联盟还玩得挺不错,后来她还大着胆子私信过他,感谢他喜欢自己的声音,顺便还要来了大神的游戏ID,说是有机会一起玩。 说是一起玩,但明显是她抱大腿,约好了带她上分,却没想到还没打几局,她就因为现实中的事情耽误,没再上号了。 刷了几条微博下来,甄甜看到自己的特别关注好友——秦王非嬴政,刚刚发布了状态。 【今晚十一点半,准时直播,国服瑞雯96%胜率王者排位高分局。】 大神的公告从不夸张,一如既往的靠数据说话, 甄甜想着自己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去围观大神的直播好了, 把平板拿出来,插好耳机,甄甜点开APP,翻到直播区。 大神的直播果然在第一位,在线人数已经超过一万。 画面上是英雄联盟的游戏界面,大神今天不是一个人,好像带了个人一起双排。 弹幕上有不少问好的话,更多的在猜测大神的好基友是谁。 【第一】 【前排占坑】 【暴君今晚要宠幸谁→→】 【大神今晚露脸吗?】 【大家来猜猜看第一个五杀在几分钟←←】 【十五】 【20】 “双排瑞雯和亚索,如果被禁换盖伦。”秦王非嬴政的开场依旧霸气十足,平淡的语气中,无端让人信服。 甄甜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刚想再仔细听听,另一个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哈哈哈,大家好,我是荆轲,很高兴今天抱上暴君的大腿,带我这水货上分。”此人说话方式和暴君的风格截然不同,声音自带搞笑成分,一出场就获得大部分人的认可。 【233333好基友是专门负责搞笑的嘛!!!】 【是荆轲刺秦王的那个荆轲?】 【前面的小伙伴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瑞雯和亚索,这才不得了!我有本子!!!】 【卧槽,前面脑洞太大了,你让扎克怎么办?】 看到越来越污的弹幕,甄甜脸上止不住发笑。说起来也怪,大神的操作风格简单粗暴,但是选择的英雄都偏向女性,虽然每个英雄都能被他玩出女王的气息,但江湖人传闻,大神爱大胸…… 第一局,很幸运,瑞雯和亚索两个英雄都没有被禁也没有被对方选走。直播间里,秦王非嬴政没有再说话,说话的一直是他的好基友荆轲。 “哈哈哈,今晚暴君心情不好,等会儿对方估计要血流成河。” 甄甜手指移到微博私信的界面,想询问大神为什么心情不好,却想到自己已经一年没上线,还问人家这么私密的问题,不太好吧? 估计人以为她被盗号了呢…… 大神把对面上单打得屁股尿流,即使躲到塔里,还被大神连塔带人一起拆了。上单的雪球越滚越大,把第一座塔给拆了后,大神已经拿了三个人头,他回了一次家后,果断跑到中路来支援。 荆轲的亚索玩得也不错,但是对面的中单略胜一筹,几次把他压在塔前,幸好荆轲的走位犀利,主Q副E,间或用W风之障壁阻挡对面的伤害,溜着对面的卡牌。 大神低沉偏冷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怼他。” “得令!”荆轲嬉皮笑脸道。 见大神正往中路走,荆轲有意识地让对面再压一波。游戏屏幕里,大神正蹲在上方的草丛里,静候对面卡牌带着兵压塔线。 卡牌也有危机意识,可能恰好草丛里的眼没了,他想要过来放个眼,看准时机,锐雯窜出来,光速QA,瞬间几个连招,配合着亚索的气流墙,连R都没放,就把对方送回老家。 后面的几分钟,中路的塔很快也被拆了,然后两个人一齐往下路赶去。那里正在三打二,自家的打野还在上路的红BUFF那里不亦乐乎的砍小怪。 团战直接开在了下路。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弹幕上,一众粉丝跟打了鸡血般刷屏。 【厉害了我的哥!】 【前排高能预警!】 【五杀正在路上,请抓紧扶手,准备开车!】 果然,一个包抄,趁对方来不及散开,队友邪恶小法师放了一个E。 扭曲空间把对面三个人都困在里面,大神最先把站在最外围的那个残血一刀带走,然后连招不断,剩下两个人头也收入囊中。 对方剩下的两个人恰好已经赶到,看到这边的惨剧,想要往回跑,然而哪里那么容易跑掉,留下ADC和辅助在拆塔,剩下三个血厚的直接越塔追人。 也不知道大神是怎么操作的,兔女郎锐雯跟磕了药一般跑得飞快,刷刷刷QA连招,眨眼间对面只剩下个之前被他虐得极惨的鳄鱼。 对面的鳄鱼明知道躲不过,无奈在所有人可见的频道打字:【对面锐雯,换个人砍我吧,只要不死在你手里,随便谁都好。】 谁知道,话还没说话,人已经倒地不起。 游戏画面里传来五杀的女声旁白音——Panta Kill。 大神键盘敲字的声音出现。 细看一下,原来他回复对面:【抱歉,手快了。】 第一局打得很快,半小时就结束。在上中两路被推平后,对方见团战也打不过,果断选择了认输。 虽然英雄联盟是一款即使到最后也有可能能反杀逆袭成功的游戏,但前提是双方差距不大,上单滚的雪球,到后期全线受影响,想必对面的鳄鱼被骂惨了。 时间已经到了零点,甄甜接连送了十次礼物给大神后,听着直播里游戏的声音,慢慢合上了眼。 8.第八章 醒来的时候,平板已经没电了,甄甜掀开被子,拿着手机翻看有没有什么短信和未接来电,往洗手间走去。 最近一条短信是梁趣儿发来的。 “小甜甜,你昨天进展如何?” 甄甜思索一番,手指上下翻动。 “人请我喝了瓶牛奶。” 想了想,又补充道:“哦,还多送了盘果盘。” 挤好牙膏,刷着牙,舌尖舔到了牙齿上颚的薄荷味,瞬间整个舌头都凉透了。 甄甜漱漱口,把洗面奶在脸上抹匀,然后用水把泡沫冲洗干净。 电话毫无意外的震动,甄甜擦干手上的水,接通电话。 “你真不考虑换换?”梁趣儿话语中带着点担心,“还没死心?” “小趣儿,你认识我多久了?” “好吧,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我不管你了。” “别酱紫,大不了我找你喝酒?”甄甜夹着电话,打开电脑,语重心长的说道:“女人嘛,总要有点追求,要么事业,要么男人,懂?”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梁趣儿笑道:“臭丫头,变相损我呢!” “我这是羡慕你啊,帅老公好工作,开跑车潇洒的……话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甄甜随手赞了一下大神昨天发的微博,顺便转发。 “不跟你聊了,连你都问我这个问题,友尽!”说完,梁趣儿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 甄甜有些好笑地把手机扔到一旁,也不在意,好友真生气假生气她还是听得出来,知道她虽然是不好意思居多,但这态度,有点子值得琢磨。 不过要琢磨也是裴医生的事,站在梁趣儿这边的甄甜可不打算淌这回浑水。 再刷一遍微博,发现大神竟然私信她了。 秦王非嬴政:本人? 双甜爱唱歌:恩。 秦王非嬴政:带你打排位? 甄甜静默几秒,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大神还记得她这个小粉红,可惜她号很久没玩,和大神段位差太多,根本没办法一起双排。 双甜爱唱歌:不了,我的号没有段位,您估摸着带不了。 秦王非嬴政:没事,我用小号带,不想打排位的话,也可以带你打匹配。 既然大神都这么主动热情了,再拒绝,甄甜自己都觉得不像话。 甄甜输错了两次密码,第三次终于成功登陆游戏。 刚上线,系统发了个好友申请给她,甄甜看了眼马甲——秦王李世民。 还真是大神一贯的风格。 大号小号都叫秦王,难道大神的真名…… 想到这里,甄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没办法阻止这种猜测继续下去。 明知道全国同名同姓的人也不少,还是抱着点希望。 万一……真是同一个人呢? 秦王李世民:??? 秦王李世民:发什么呆?点确定啊? 牛奶真甜:哦,不好意思,刚刚去倒水了,马上来。 大神开了个房间,把她拉进来后,还拉了三个人。 秦王李世民:五排的话比较快,带你也容易上分。 甄甜自然知道话中的“你”是指自己,她也礼貌的给众人打了个招呼。 菊花先到:YOOOO,这是真·妹子吧? 雷/管点烟:老秦,这就是春/药? 牛奶真甜:……春/药? 鹰隼之眼:老大不是发过微博,说你能治好性冷淡嘛,嘿嘿嘿…… 后面一连串的嘿嘿嘿刷屏。 真甜黑线的看着满屏的嘿嘿嘿,脑袋有些大,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打上三个点。 见她回话了,几个人更兴奋了,有人问道:妹子介意开黑吗? 开黑在英雄联盟里是指语音,队伍里的五个人进入一个可以真人聊天的频道,一般五排的人都会选择开黑频道,这样有利于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毕竟比起打字,直接说话交流更加方便。 作为抱大腿上分的甄甜当然不介意开黑,能听到大神的声音,求之不得。 很快队伍就找到对手进入选择英雄界面。 甄甜最开始选的就是辅助的位置,这个位置相对于其他位置,存在感最弱,辅助辅助,自然是以辅佐其他人为主,适时可以牺牲自己保全队友的存在。 当然,也是可以划水的存在。 看了眼甄甜选的英雄,大神在频道里说话了。 秦王李世民:“牛奶,禁小法,雷/管我们换,你打上单,我跟牛奶去下路。” 菊花先到看样子是个喜爱八卦的青年:“老大,你这是在泡妞嘛?” 鹰隼之眼:“菊花,想想就行了,干嘛说出来啊?484傻,老大让我们来带青铜局,你觉得嘞?” 频道里迷之安静,甄甜刚想开麦说大神只不过是讲信用,履行之前的约定,麦都开了,亮了一下,还没说话,大神就发话了:“不想休假的话,下午继续训练。” 雷/管点烟的声音听起来年龄稍大,他打着呵呵,粗糙的声音带着笑,道:“小兔崽子,还不是你们整天嚷嚷没有妹子,老秦好不容易忽悠个人来,你们还把人往老秦怀里推,怪不得没人要!” 据说是被忽悠来的甄甜:“……” 转眼间,开黑语音里就只剩下她和大神了。 秦王李世民:“他们网吧三连坐,不需要语音。” 甄甜点点头,反应过来人看不到,想说话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打着字:“那个,我麦坏了,也不能说话,有什么情况你直接给我说,行吗?” 秦王自然知道这姑娘没说实话,他之前可是看到她的麦亮了,且发出了点杂声,不过也不拆穿,估摸着之前老狼他们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对她有些影响。 秦王皱眉,手中的烟塞进嘴里,道:“不碍事。” 战局很快打响,从泉水里出来,甄甜操作着盖伦他妹光辉女郎拉克丝屁颠屁颠地跟在皮城女警的屁股后面。 菊花先到用的是赵信打野,他一马当先,直接把眼插到了敌方野区的草丛里,敌方打野是盲僧,看到敢在自己野区撒野的赵信,立马喂了招给他。赵信也不恋战,S型的走位把盲僧还有对方ADC引出来,大致到了龙区的位置,我方蹲点的三个立马冲上前,啪啪啪把小脆皮ADC带走了。 盲僧见状不利,立马反身逃跑,奈何女警手太长,直接一个Q和平使者,就把想要打小怪回血的盲僧给送回老家。 全程近距离围观一切的甄甜,不得不佩服几人的配合,还有大神的操作。 血少了一半的赵信选择了回家,途中空出手来,问道:“老大,刚刚那盲僧的血,你的伤害没道理能Q死他啊,凭什么你玩伤害就高一点?” 雷/管点烟:“智障,很明显,盲僧打小怪回血没回到,还被小怪给打得残血,老秦不过是神补刀。” 鹰隼之眼不忘落井下石:“哈哈哈,智障菊花,还敢怀疑老大水平,连我都能看出来,你果然是还没睡醒吧!” 后面两个人就在频道吵了起来…… 甄甜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两个边打字聊天吵架,还能顺手把对方人头收入囊中的货,森森的觉得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当然,如果是己方队友的话,那就没什么不可饶恕的地方了。 一早上,连排了三局,全胜。 第四局刚要排的时候,大神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也就不了了之。 甄甜也没有继续玩了,她玩这个游戏本来就是冲大神来的,上不上分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和几个人互加好友后,甄甜也关了游戏,打开视频录制的软件。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工。 其实她电脑里存了不少音频,都是在星娱的录音棚偷偷录的,星娱其他不说,录音设备还是能拿得出手,录音棚的收音效果也是其他地方不能比的,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以前录的干音,通过后期剪辑然后压制就行。 哦,还有战渣浪。 秦大神都这么给力的履行迟了两年的约定了,她肯定要好好答谢人一番。 她没有再选择古风的歌曲,而是选择了一首喜欢的歌,进行改变翻唱。 把歌曲的伴奏下好,播放器缓缓放出前奏。 甄甜拿起行李中,保养的最好的东西——麦克风,声音随着音乐声,缓缓从唇齿间流出…… 你抽烟的姿势逐渐熟练,你的脾气越发随便。 没有人掐掉你手中的烟,没人给你家的留恋。 没人替你挡掉手中的酒,没人懂得你受的罪。 说分手的那个也许爱着,不爱的却用沉默应对。 至少我承受比你要多吧,你却让我分不出真假。 已经习惯你一时的潇洒,等待的眼光还在装傻。 这首歌,从见到那则消息时,就萦绕在心田许久,副歌部分带着自己的迷茫和徘徊。 心甘情愿被耍,多少次抛开挣扎。 爱情总让人很渴望,又终究失败得荒凉。 那多余的换下,每次都让自己很苦很坏的变瘦长。 这首歌,也带着甄甜的揣测,如果大神真的是秦王…… 希望,这一次,你能不负我所望。 9.第九章 甄甜录好了歌,自己来回听了几遍,有些不满意,比起她电脑里其他的音频,今天录得歌明显效果差挺多。 没办法,酒店的室内环境当然比不上录音棚。 作为一个对歌曲精益求精的人,甄甜对她的每一首歌都很重视。她重新录制了几遍,总差那么几分感觉。 甄甜闭着眼,听着电脑里不断回放的歌声,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删除。 她打算在N市找个录音棚租用半天,正儿八经的把这首歌唱好,完美呈现给大家。 更重要的是,呈现给大神…… 不能让人觉得她消失一年后,唱歌就不行了。 而且,甄甜挺想知道自己把歌发出去后,大神……或者说秦王能有什么反应。 好在如今互联网发达,要什么信息网上都有。 很快,她便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录音棚,和对方客服约好时间。 三天内,甄甜再次把N市的房子看了个遍,最后她尝试性地问了下梁趣儿,“小趣儿,你们家小区有二居室房型嘛?” “没有哎,我们小区都是大户,最少也是三居室。”梁趣儿摇头,她当然也想和甄甜住一个小区,来往也方便。 “那……秦王他们小区呢?我之前在他家不是住了一晚嘛,然后,注意到他家就是二居室,还是电梯房,感觉不错。”甄甜斟酌着用词,但是她的险恶用心一下子就被好友点出来了。 “秦王所住小区才是重点吧?!”梁趣儿没好气地说,“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早有这样追人的本事,当初周景生也不会被人给抢走……”她突然闭上了嘴。 “你还敢说他名字!”甄甜眉头一跳,“人明明喜欢的是你,我还能横插一刀啊?而且人家找了女朋友,我更不能插足了啊,想什么呢?” “他喜欢我喜欢个鬼哦……”梁趣儿看着甄甜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行,我帮你问问。” 甄甜感激地抱住梁趣儿,拉着她打算请她吃饭。 走到饭馆门口,梁趣儿终于憋不住了,说:“哎,周景生也回N市了,你知道吗?” 周景生是他们的初中同学,人是班上一草,甄甜梁趣儿她们初中有个小团体,都是班上班委,加上因为他们班老师喜欢使唤班委,以及一些学校活动,常常呆在一起,私底下也走得比较近。 小团体里有四男三女,走得近了,当然有萌发别的想法的时候。初中的年龄,恰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梁趣儿那时就被裴奕清勾搭走了,而自己本来对周景生有那么点意思,在被另一个女生告知他喜欢梁趣儿时,还来不及印证,家里又突生变故,也就没有下文了。 看着梁趣儿有些担心的眼神,甄甜故作深沉,故意拖长声音,道:“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吧?”梁趣儿见她这样,还以为她心中还有点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所以,要不要喊出来吃饭?” 甄甜真是没脾气了,掐了把好友的脸,道:“小趣儿,你还真是为了不让我追秦王无所不用其极,周景生那么八百年前的事情,谁还惦记啊?且不说我,人说不定早就美人在怀,哪里记得老同学我啊?” 说着,甄甜拉着梁趣儿往里面走。 拉了半天,人没拉动,甄甜转头,想要问她杵在那里不走做什么。 梁趣儿戳了戳她的手臂,然后挥手对着前面的人,有些尴尬的问好:“嗨……” “你跟谁嗨呢?!”甄甜问着,眼神也顺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默默地把爪子举起来,姿势都没变,道:“嗨……” 周景生还是带着一副眼镜,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质,他脸上挂着微笑,颔首道:“好久不见,女大十八变,你们两位变得这么漂亮,我都不敢认。” “你才是,越变越帅了,简直让人挪不开眼啊!”甄甜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挽着梁趣儿的胳膊,偷偷地,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这死丫头,肯定是故的! 许久不见的三位初中同学一同吃了顿饭,甄甜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散了。 周景生下午还有事,工作上的不方便推掉,跟甄甜梁趣儿说有空再约。 有空,甄甜把这词来回在嘴里回味几次,睥睨着梁趣儿,“估计人对我没空,对某人就有空吧?” 梁趣儿一爪子拍上甄甜的脑袋,“想什么呢,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周景生喜欢的一直是你好不,你瞎想什么?!” 梁趣儿都这样说了,甄甜还是信她更多,不过当年的事情,时间隔得太久了,最多八卦几句,也不会再动什么心思。而且,甄甜的本意,是准备八卦八卦梁趣儿的,一旦话题变为她自己了,她有些意味阑珊。 当年或许真有些误会,然而都百八年前的事情了,甄甜再遇见周景生,心中也没了那份心悸,她看他,是带着看帅哥的欣赏。 或许,还因为心里已经有人了…… —— 梁趣儿在帮她打听房子的事情,甄甜就着手先把翻唱的歌给搞定。 三天后,时间已经接近傍晚,甄甜从录音棚走出来,天都快黑了。 街边的霓虹灯慢慢亮了起来,恰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不断。 N市的马路扩建过几次,宽了不少,甚至开辟出公交车专用路线,越来越向一线城市靠齐。 作为离开了七年的N市人,甄甜对N市的变化感受颇深,她也没选择坐车回去,打算先走一段,更近距离领略家乡的繁荣景象,选择了往美食街走去。 据说,杂乱的小摊小贩全被规划到美食街去了,哪儿也成为N市的一道风景。 至少对于吃货来说,是福地。 甄甜近些年因为减肥,克制着对食物的欲望,久而久之,饮食偏向寡淡的绿色食品,不过,既然回来了,自然也少了束缚,尝点家乡美食,回味小时候味道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而且,美食街离秦王的酒吧,也挺近的…… 甄甜真觉得自己着了魔,也不知道秦王给她施了什么魔法,让她惦记他如此之深。 —— 吃着章鱼丸,甄甜站在烤年糕的小摊面前,等着老板给年糕洒孜然粉。 年糕的外皮烤的金黄香酥,甄甜避开烟吹的方向,咽了咽口水。 真是有种,枯木逢春的感觉…… 被禁口许久,再闻美食,可不就像单身许久的老头子,遇见了又一春嘛? 满意地咬了口年糕,最外面脆脆的那层最好吃,等把脆皮都吃了,甄甜才开始吃里面保持着年糕原本模样的白色部分。 她慢悠悠地往酒吧方向走去,摸了摸肚子,有些饱。 甄甜的手机一直拿在手上玩,她无聊地刷着微博,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戳进大神头像,看他这些年的状态。 突然,来了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号码开头的几个数字,有点像帝都打来的…… 甄甜有些犹疑地接通,还没说话,林晟城怒气十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 “甄甜,你好样的!照片是不是你发出去的?我是对不起你,但你能正大光明的站在我面前表达你的不满吗???竟然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把我和孙芸芸的照片卖给狗仔,我给你的钱还少了嘛?!!!你个贱人,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对,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培养你,没想到最后养出个白眼狼来……本来还以为你虽然胖,但是心地善良,没想到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后面的话,甄甜没听完,“啪——”地一声,一句话没说,就把电话挂了,顺手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面对狗吠,甄甜自以为没办法做到像狗一样喊回去。 林晟城那家伙,真TM还玷污了狗。 不过他都不辞辛劳的打电话来骂她,估计真被逼急了。 甄甜最近都没有再关注过孙芸芸和他的消息,看来,有新的发展啊…… 点开微博热搜,果然,置顶的第一条就是:【孙芸芸、林晟城】 甄甜点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看完之后,甄甜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真是,太TM高兴了! 孙芸芸因为吸毒被警方带走调查后,被警方确定了罪名,而后牵扯出星娱一系列高管和明星吸毒名单。 林晟城运气好,名单里不仅没有他的名字,他手下的艺人也只有除孙芸芸外,另一个不起眼的十八线外小艺人在名单之内。 他公开声称之前和孙芸芸的事情是绯闻,为了帮她的新专辑炒作而假装情侣,并且申明虽然他表面上是孙芸芸经纪人,但是她更大的身份是星娱高官的女儿,所以她的资源都是直接高层决定,他只是个挂牌小代理人,完全不知情孙芸芸吸毒的事情,想要把自己的关系撇清。 估计林晟城也找好了下家,带着手中的资源跳槽到另一家经纪公司或者另起炉灶自己开工作室,他的算盘打得极好,没想到,一周后,《周一见》就扒出他和孙芸芸的床照,铁铮铮的证据把林晟城的脸打得啪啪响。 自然,他声名狼藉,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甄甜擦干了眼角笑出的泪,心里吐槽道:其实原本还有视频的。 想到当初见到林晟城和孙芸芸在床上偷情,孙芸芸明明从门缝里看到自己,非但不觉得羞耻,还挑衅般叫得更大声,所以一气之下,甄甜偷偷把他们的“床戏”给录了下来,打算找时间把这个当做证据找林晟城摊牌,没想到后来就看到他和孙芸芸承认恋情的头条。 后来嘛,要不是他们做得太绝,把她往死路上逼,她也不会把照片给狗仔了。 甄甜笑着笑着,蹲在地方,埋着头,心酸地想,当初自己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个鬼男人。 “喂,你一个人蹲这里,是没钱回家还是没钱吃饭呢?” 甄甜听到声音,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 叼着烟卷皱眉,一张俊朗的硬汉脸在缭绕的烟雾后若隐若现。 秦王随意地站在路边上,一手插到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掐着烟,语气淡然。 甄甜硬生生的从里面听出了关心的味道。 “大叔,你请我喝酒吧?” —— 秦王把人带回他的酒吧,进门的时候,顺手把小方那张能吞鸡蛋般大小震惊的嘴巴给合上。 今天酒吧里的驻场是个女的,长得自然周正,还不忘给老板抛媚眼。 甄甜豪气十足地往吧台上一拍,道:“来瓶皇家礼炮!” 服务员小方眼神看向秦王。 “没有。”秦王冷冷道。然后他把小方挥走,让小方去招呼其他人,这里有他就行了。 “那来瓶轩诗尼李察!” “轩诗尼有,李察没有。” 甄甜回想着脑子里能记住的的洋酒,继续道:“XO总有吧?!” “XO没有,XXOO有。”秦王给她开了瓶牛奶,倒进玻璃杯,递给她。 甄甜不高兴了,噘着嘴,堵着气,道:“说好请喝酒的啊?我不要喝牛奶了!!!” 秦王瞥了她眼。 甄甜也不敢作妖了,委委屈屈地缩在吧台前的凳子上,不再说话。 秦王打开几样甄甜说不出来名字的酒瓶盖子,分别倒入四个调酒瓶内,然后开始翻瓶。 秦王没说一句话,但是甄甜的眼睛根本从他身上拿不下来。 他的手心来回横向纵向旋转着酒瓶,灵活的手腕控制着力度,几个来回后,把酒瓶向上一抛,甄甜的心也跟着向上高高抛起。 一周半的抛掷动作后,秦王把酒瓶打开,倒出点酒,然后是卡酒、回瓶。 甄甜以为就可以喝了,手还没摸上酒瓶,就被秦王拍走。 他的声音低沉偏稳,“不急,等着。” 甄甜呆呆的摸了摸刚刚与他相碰的手,继续观看。 秦王单手直立起调酒瓶,然后用手背拖住瓶底,让调酒酒瓶立于手背上。左右两只手交替直立后,再次把酒瓶向上翻抛。 他的动作又快又稳,稍一错眼,动作立马不同,无论是抢抓瓶还是手腕翻转瓶,亦或是背后直立瓶,整套动作流畅而带有个人鲜明的色彩。 秦王手臂上的肌肉随着抛酒瓶的动作来回跳跃,最后,他眼神牢牢锁住甄甜,把酒瓶绕着腰部转了一周后,特别叮嘱道:“仔细看好。” 说完,面上从容不破,而手上的动作却不减速,把酒瓶往后看似随意一抛,而后转过身来,背对着甄甜。 酒瓶安全地倒立在他手背上,没有漏出一滴酒来。 最后是滚瓶,然后秦王把调好的就倒进一旁擦干净的鸡尾酒杯里,五指掐着杯口,放在甄甜面前。 “这是红唇。” —— 红唇,虽然带有红字,但是透明的酒杯里,没有一丝红色。 甄甜刚想端起酒杯品尝一番,被秦王制止住,“等会儿,还少了点东西。” 说完,也不知从哪里找到颗没有去梗的樱桃,点缀在杯口。 “先把樱桃吃了,再喝里面的酒。” 按照秦王的指示,甄甜跟着做。 樱桃是熟透了的那种,很甜,而杯中的酒,却辛辣的差点让甄甜吐出来。 当然,秦王站着她面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吐。 许是看到她皱着脸的表情,秦王出声:“这酒有三种喝法,你可以尝试第一种。” “?”甄甜疑惑,静候他的下文。 “喝一口,舔一下嘴唇。” 甄甜照做了,感觉这红唇的滋味立马不同。 原本辛辣的口感,在她舔上嘴唇的时候,变成了甜,酒精的味道淡去,浓浓的果酸和樱桃的甜在唇齿间回味无穷。 甄甜已经爱上这种口感,来回喝了好几口。 自然,也舔了好几下嘴唇。 秦王的眼神发沉,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忘女人的唇瓣看去,打算等她喝完这杯酒,就送她回去。 甄甜毫无知觉,或者说,她感觉到了,却在装傻。 不,也许她是醉了也说不定呢。 甄甜嘴角勾起笑,身体前倾,手肘撑在吧台上,再次舔了下唇瓣,问道:“剩下两种喝法,你也顺便告诉我吧?” “第二种,是把樱桃沾上酒,然后不把樱桃咬破,舔一口樱桃,喝一口酒。”秦王低下头,收拾着调酒工具。 “那第三种呢?” “一口闷。” “骗子。”甄甜觉得自己许是真的醉了,不然她怎么敢直接勾上某人的脖子,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双唇给送上去。 被变相诱惑了许久,秦王只思考了一秒,便按下女人的脑袋,狠狠咬上送到嘴边的肉。 他在甄甜的口中偿到了自己亲手调制的酒的甘甜,鼻翼间,还有独属于女人的味道。 甄甜的嘴角止不住的勾起,她轻喘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笑意,道:“这是不是就是第三种喝法?” 10.第十章 大约只有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后,秦王轻轻推开甄甜。 甄甜歪着脑袋,柔弱无骨地倚靠在他身上,痴痴地看着他。 秦王叹口气,食指并着拇指捏上她小巧的鼻子,说道:“知道我骗你,你还一口闷?” 甄甜“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之前的妩媚多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只雏鸟,眼里满是依恋。 自己调的酒,秦王自然知道红唇用了多少种不同的底酒。 女人喝几瓶啤酒都会喝醉,这一杯红唇下去,能保持清醒就有鬼了。 秦王对上她的眼神,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总是对这种全身心信任的眼神毫无抵抗力。恶狠狠在她脑门上用力一摁,在甄甜开口之前,把她的话截住:“再叫爸爸,今晚就把你吃了!” 也不知道甄甜是不是故意的,她面对秦王语言威胁毫不畏惧,在秦王再次把她弯腰背上的时候,胸前贴着他宽阔的后背,侧脸蹭着他的后颈,缱绻而有温顺地在他耳边轻声唤了声“爸爸”。 秦王冷着脸,在酒吧里一众调侃的目光中,背着人走了出去。 —— 秦王再次把甄甜带回了家。 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二次把同一个女人带回家两次。 第一个是他妈。 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用小鹿斑比眼神瞄自己的甄甜,秦王抓了把头发,走进了厨房。 秦王烧了壶水,目光盯着煤气灶台上青蓝色的火焰,烧水壶“呲呲”地发着声响。把脑袋上方的柜子打开,找到储备着的甘草、枸杞子还有菊花,分别抓了几颗扔进杯子里。 想了想,秦王多拿了个杯子,打开放在中草药旁边的铁罐头,捻了半指普洱茶。 水壶“嘟嘟嘟”地响,秦王关上火,等壶口没再冒气了,才给两个杯子满上。 等他端着两杯茶走出厨房,客厅里,空无一人。秦王立马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快步走到玄关处,门是关上的,女人应该还在屋内。 突然,浴室里传来一阵歌声,低沉磁性的女声穿过封闭着的空间,变得越发低沉,就像在耳边喃呢的爱语,模糊了发音,却抵不住满腔柔情。 像春/药,不,比春/药还要猛烈的毒/药一般的声音,被稀里哗啦的水声给掩盖。 秦王把室内空调给打开,调到了二十八度。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 “伸手摸姐小眼儿,黑黑眼睛白白视;伸手摸姐小嘴儿,婴婴眼睛笑微微。” 窗户外面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秦王坐在沙发上,双脚撒开,弯腰端起属于自己的那盏茶,喝了一口,唇齿间,带着普洱的苦涩,舌尖顶着上颚,回味着苦中的一丝甘甜。 他的目光沉沉地盯着浴室的门,好像能把那扇门看出一个洞来。 想到傍晚的时候,他刚好和老狼几人在美食街大排档下完馆子。众人分道扬镳后,他照常一个人往酒吧这边走,没想到看到这女人满脸笑得灿烂地啃着烤年糕走在前面,鬼使神差的,他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秦王发现正好是去酒吧的方向,也就不急不慢地跟着,他就不明白了,一串烤年糕真有那么好吃?女人接电话的动作他也看到了,但是听不清电话里说的是什么。 那时,甄甜听电话也没出声,只见她挂了电话就蹲在路边上。 那副可怜的样子,秦王心一软,就…… 他的心再软,又把人给带回来了…… 如今,女人公然在他屋子里洗澡,还唱着《十八摸》!!! 秦王觉得他没办法心软了。 没办法,他硬了。 —— 许是酒精随着洗澡水一起蒸发了,甄甜脑子没有刚刚那么晕,擦干水后,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一个严重的错误。 她、没、衣、服、穿、了! 换下的脏衣服被她洗澡前脱到了地上,自己还不小心踩了几脚,二指捻起皱得像腌菜一样衣服,甄甜有些嫌弃地扔到一个空盆子里。 她清了清喉咙,嗓子有些干,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秦王黑着脸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敲门,“喊魂啊,怎么了?” “我没衣服穿了……”甄甜的声音徒然变小,光着身子和人说话,气势也被刚刚那句话喊没了,“能不能借我件衣服穿?” 秦王恶狠狠地想,你还穿什么衣服,你都十八摸了干脆光着出来得了! 想是这么想,说出来的话却截然不同,“等着。” 甄甜穿着秦王给她的黑色背心,推开雾蒙蒙的浴室门,走了出来,想看不敢看地往秦王那里瞥了好几眼。 秦王面上不动声色,指着茶几上快凉了的醒酒茶,道:“醒酒茶喝了,我去洗个澡。” 关上浴室的门,秦王打开冷水,水哗哗哗地对着脑袋就冲了下来。 他脑海里浮现刚刚女人的样子,下/身无法克制的勃/起了。 该死,不该给她穿黑色那件的。 黑色的背心,女人雪白的四肢都露了出来,也许是刚洗完澡,肌肤上还沾染着像桃花瓣一样的粉红。 黑色的衣服,遮不住胜雪的肤色,湿漉漉的黑眸子,镶在白嫩嫩的小脸上。 黑与白,泾渭分明,矛盾与冲突,呈现出一种难以抵挡的美。 —— 此时,在客厅里的甄甜,喝着秦王给泡好的茶,心中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像泡了蜜般的甜。 他们接吻了…… 想到这里,甄甜激动地在沙发上打着滚。 虽然她喝醉了,但是唇齿交融的触感,她还没忘,而且穿得还是秦王的衣服……想起第一次见他,他好像就穿着这件背心,手臂肌肉贲张,结实有力,感觉单手就能把自己抱起来呢…… 甄甜想着想着,小脸开始发烧,她猛得灌了一大杯茶,把脑海里的火热画面给压下去了。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就那么喜欢他啊!明明还没见几面…… 如果,今晚,会不会太快了啊? 黑色背心毕竟还是男人的衣服,穿在甄甜身上,领口有些大,里面藏着的雪白小兔子颤颤巍巍地蹦跶着,空调的风顺着上下翻转的扇叶吹到了甄甜身上,她打了个寒颤。 抬头,男人站在旁边,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光着脚,小腿的肌肉紧绷着。 低头,他的眼里烧着火。 甄甜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把领口往上拉了拉。 秦王见她动作了,弯腰,单手搂着她的腰,架在肩上,往卧室走去。 11.第十一章 被放到大床上,等被扒光了,甄甜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预警,这直接上高能了啊!!! 秦王慢条斯理地用手上刚扒下来的黑色背心放在鼻翼间闻了一下,然后……用来擦着发尾滴在脖子上的水。 鼻翼间,有着和自己身上相同的沐浴露的味道。 不,这个味道更甜。 他擦拭水珠的时候,幽沉的双目牢牢锁定眼前的人,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了。 甄甜光溜溜地藏在空调毯里,只露出脑袋和一只白嫩的胳膊。 许是刚刚男人手劲有些大,她的手肘处泛红,疼痛的感觉倒没有,兴许是皮肤白,衬得看起来比较明显。 甄甜觉得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凉,但是她的脸却在发烫。 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会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慢慢把手臂缩进毯子里,把自己卷成蝉蛹的形状,在床上打着滚。 这张床好大啊,好像怎么滚都滚不下去。 这样,就能完成很多种姿势了,嘻嘻嘻……甄甜脑海里浮现当初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关了所有的灯,打开种子看艾薇儿的画面。 当初,她可是高价正版收购日韩中三国艾薇儿,每次她去拿包裹,都有些小激动呢!咳咳,当然也会害羞,所以特地叮嘱快递员放在家门口的鞋柜处,等人走了才去拿。 看着在床上打滚,都快要滚到地上的去了的女人,秦王叹了口气,一把将人捞到床中间,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了,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走神。 “玉女上树,观音坐莲!”甄甜卷着毯子坐起来,大吼一声。 秦王:“……” 他是不是想错了,这姑娘其实是个中老手,对这些床上的“花式”怎么感觉比他还熟? 甄甜眨巴眨巴大眼睛,画风突变,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软软地倒在一边,“哎呀,我头怎么突然这么晕,我都说起了胡话呢……”说着,小眼神还不忘往秦王身上瞄。 近距离看,男人的身材极好,她偷偷在心中数了数,胸肌和腹肌一共有六块。他的腿又长又结实,小腿上毛茸茸,打着卷。甄甜有些嫌弃,但心里又觉得有些痒痒的。 沿着小腿往上,大腿的肌肉更加明显,不像健身房里可怕的肌肉男,而是那种自然的硬朗线条,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力量。 甄甜的眼神落到了秦王的小腹之下,黑色的内裤包裹着,鼓鼓的一处。 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冒烟,深呼一口气,默默把眼神挪开。 甄甜把毯子扯开点缝隙,透进去几丝凉风。 总算能喘口气了。 此时的秦王,在甄甜心中,就是个移动的荷尔蒙,眼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秦王手伸入她的毯子,像剥虾一般,把她的毯子剥开,首先把甄甜的手给执到眼前,沿着之前被他抓得红红的手腕,低头亲吻着。 手腕内侧感觉到舌头的触感,甄甜浑身打了个颤。 TM的,太刺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敏感点嘛?! 这就是传说中的前戏嘛?! 怀揣着激动,却不敢表现太多的甄甜,用另一只手,捂着脸,佯装害羞。 然而,秦王已经看穿了一切。 女人身上颤动着的兴奋骗不了他。 秦王把她的手腕舔了一圈后,嘴唇沿着甄甜手臂内侧的血管,缓缓向上移,在她精致的,能养鱼的锁骨处,停下,感慨道:“你太瘦了。” 听到这话,甄甜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她眼里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着的泪水,OR春水,泪眼汪汪的看向秦王。 秦王突然挑起眉毛,手附上她胖乎乎的小兔子,带着点邪气,说道:“不过,这儿分量挺足的。” 被夸赞了,甄甜骄傲地挺挺胸,要不是手被男人压住,她都差拍着胸脯了。 “那当然,我当年可是从,咳咳,减到,咳咳咳……啊……嗯……” 她一句话说得不成样子,因为秦王的手在她胸前捣乱。 后面,甄甜更说不出话来,秦王直接用唇封住了她的檀口。 秦王的手留恋的在她胸前揉捏着,这种感觉,就像当初他夜深人静的时候,开着哈雷在无人的偏僻车道上,用手抓着风的感觉。 他的手很大,而甄甜的胸,恰好能让他一掌可握。 滑腻的乳肉,穿过指尖,乳/房顶部那颗粉嫩的樱桃,小巧而诱人。 秦王故意拨弄着那颗樱桃,观察着女人的脸。 甄甜此刻已经被男人应接不暇的调情手法给弄得找不到北,像一只蒸熟了的虾,想蜷缩着身体,却又被人硬生生打开。 看着她的反应,秦王有些犹疑。 之前甄甜在床上的表现,让他以为女人并不是未经人事,所以他直接就把人推倒了。毕竟很少有未经人事的女子能在床上表现的那么落落大方(?),甚至有一些熟女为了情趣或者某些目的,还会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但是女人拼命紧缩的腿,和身上装不出来的生涩反应,让他不确定了。 秦王的手,缓缓滑入身下女体的谷地,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一般,慢慢往下探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眼睛没有从甄甜脸上移开。 女人似乎不敢看他,双眼微闭,颤动的睫毛好似展翅欲飞的蝴蝶,她的两颊绯红,小口微张,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尤其是在他的指尖深入谷地时,女人的呼吸越发急促了。 紧涩的甬道虽然因为情动泛出了水光,但是刚刚到他中指第二根指节下方一点的位置,已经紧得需要稍微用点力才能继续往下。 他怕出什么意外,没有把手指往下探去,这样已经足够了。 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秦王床上从来不缺人,但一般走肾不走心。男欢女爱,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睡觉一般的生理需求,所以很少会去碰像身下人一般的,处女。 有些艰难,秦王从甄甜的身上翻下来,他半坐起来,从床头柜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刚想用打火机点上,瞅了眼身旁不知道发生什么正一脸迷糊看着他的甄甜,又把烟和打火机给扔了回去。 甄甜抱着毯子,盖在身上,也坐起来,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认真考虑下。”秦王表情严肃,不开玩笑的说,“我床上的规矩,你朋友跟你说过了吗?” 甄甜心中咯噔一下,大致有个猜测,但是她还带着一丝侥幸,脸上牵起笑意,甜甜地问:“什么规矩啊?” “只走肾,不走心。” 12.第十二章 “只走肾,不走心。”秦王说话的时候,半曲着一只腿,没有看向女人。 窗外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卧室里,安静地只剩下空调冷风穿过扇叶吹动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入甄甜的脑海,让她着实愣了一下。 秦王等了半天,见甄甜没有回答,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说:“我去抽根烟,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 秦王转身,边走边捡起扔在地上的黑色背心,抬起手,准备罩头套上。 他背部的线条流畅,肩膀上的肌肉绷起来,肩胛骨展开,充满了性感之美。 严格觉得她已经魔怔了,不然,这个时候她怎么眼睛里只有他的身体,其他什么东西都没办法思考。 她的身体比她的大脑反应更快,在秦王快要走出卧室,身影消失在眼界的时候,甄甜动身了。 她从床上飞奔下来,像一只轻盈的野猫,扑到秦王身上,从背后勾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上他的肩胛骨。 她这一咬,给了秦王一个明显的讯号。 香烟盒和打火机凌乱地散落在地板上,秦王反手拖住身后的人,把人扯到身前,闭上眼,不看她,“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反悔。” 甄甜在他身上笑得花枝乱颤,她笑道:“你在床上话才会变多嘛?” 秦王被这不按照套路走的话逗笑了。 他抱着身上的软玉温香,向床边走去,刚想把人放下,甄甜就咬上了他的唇。 秦王轻轻“嘶——”了一声,笑骂道:“还真是个小野猫。” 甄甜应景般傲娇地“哼”了一声,不怕死的道:“在床上,走肾救足够了,就怕你肾不好。”走心的事情,那等床下再说,反正到嘴的肉,不能让它给飞了。你让我惦记这么多天,今晚不吃到嘴里,难道继续回家做春梦嘛? 后面的事情,甄甜回想起来,让她这个理论派老司机都面红心跳。 甄甜几次的亲吻都带着丝挑衅,爪子不停地在秦王漂亮的肌肉上来回抚摸,手感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好,让她爱不释手。 后来,手触摸他的肌肉已经完全不能满足她的渴望,甄甜舔上男人性感的喉结,时不时还用牙齿摩擦着,觉得非常好玩。 秦王的火气几番被勾起来,尽力控制着手上的力道,然而到了床上,又碰到这么个不按套路走的女人,他根本克制不住! 而甄甜每次被男人失控的力道弄得吃痛时,手上也毫不客气地在他背上挠一挠。 真应了秦王那句“小野猫”的话。 在甄甜贴着男人的身体,来回摩挲时,秦王把人扯了上来,叼住她的粉嫩肉感的小耳垂,恶狠狠道:“等着,爷给你奖励,把爷第一次也给你。” 甄甜脑海里是一团浆糊,她此时的状态是随心所欲,跟着心走。 最开始还没懂秦王话中的意思,等男人在她某处啃咬时,她心中有个让她极为慌张的猜测。 “别……”甄甜失声尖叫,下一秒,尖叫声便被呻/吟盖过。 然后,两人盖棉被纯睡觉了。 —— 理论老司机甄甜,自然知道女人第一次能像她这样,并且没有感觉到被车轮碾过一般的人不多,除了干爽外,只有不能写的部位的一丝酸胀。这点不适,就跟她来大姨妈第一天的感觉差不多。 排除她天生体质原因,更多的,应该是男人的作用。 秦王昨天晚上做了一次后,并没有继续,她累得睡着后,包括她的身体和身下的干净的新床单,都是男人打理的。 见甄甜醒了后,秦王递给她一杯温开水,让她喝了,然后把新的一套衣服连同新的内衣裤都放在她身边,解释道:“我去买菜的时候,顺便帮你带的,你昨天的衣服早上晾了还没干。” 甄甜连忙道谢,秦王也没再管他,径直往厨房走去。锅里还煮着粥,他要回去看着火。 等甄甜把衣服换上,她端着水杯,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里面悠闲的切黄瓜的男人,似是漫不经心,勾起的脚尖在地上无规则的画圈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纠结。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案板上,切菜的声音一顿,秦王没有转过身,淡淡道:“你觉得呢?” 没有酒壮胆的甄甜,早就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有些怕男人的,秦王身上总有一种气息,让她既害怕,又想要靠近。 甄甜口微张,话语却被吞进舌尖。她昨晚上虽然大部分时间是糊涂的,被荷尔蒙掌控,残留的记忆里,男人最重的一句话,却一直没忘。 “只走肾,不走心。” 这个时间点,她再不依不饶,就着实让人生厌了。 秦王端着煮粥的砂锅和切好的黄瓜丝出来,看到还在门框边上小脸皱成包子般还在神游的女人,把东西放到桌上,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你行啊,连鞋也不穿。”秦王皱眉,冷声冷气地训斥道:“我好不容易对一个人好,你就这样给我糟蹋身子?你觉得昨晚上太舒服了,以为就这么光着脚乱晃真没事?!你……” 好不容易对一个人好…… 后面说了什么,甄甜都没听进去,她觉得自己的心要飞起来了! 哈哈哈哈,自己在他心里,至少是特殊的,不是众多其他人的一员!!! 甄甜勾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胡乱的亲了口,从他臂膀中跳下来,乖乖跑去把鞋穿好,然后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安静的等待着投喂。 秦王真拿她没办法,也不知道女人哪根筋没搭好,一下一个样。 抹了把脸上的口水,秦王摇头失笑,大早上就这么活力四射,昨晚上这丫头估计真享受了,也是,连说出那种话都没把人吓退,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甄甜目光盈盈地看着男人,心中无法抑制地冒出幸福的泡泡。 原来男人也会口不对心,看吧,嘴里说着不要,最后还不是暴露了? 她坐在椅子上,两只腿来回晃动,双手撑着脑袋,眼睛一丝不落地看着男人忙里忙外的样子。 突然,她想到什么,从椅子上跳下来,跟在秦王屁股后面进了厨房。 “做什么?”厨房不大,里面站了秦王一人就没什么位置了,甄甜还屁颠屁颠的跟进来。 甄甜说:“我给你露一手?” 秦王把她拎出去,道:“好好坐着,在外面等,无聊你就玩玩手机。” 甄甜回头看了眼,锅里都弄得差不多了,有些遗憾,说:“那我下次给你做吧。” 秦王现在只想让这想要搞事的女人从厨房出去,随意地应了声好。 甄甜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她太机智了,这不,就把下一次给约到了! 还有,我才不舍得玩手机呢,还没看够你呢! 13.第十三章 秦王早饭做的是红豆薏米粥、油葱拌面和黄瓜酱菜,他把大碗的拌面端到自己面前,指着冒着热气的红豆粥,示意甄甜喝完。 从上次留宿,甄甜就留意到,男人饭桌上不怎么说话,吃饭就是认认真真的吃东西。 秦王用筷子夹了一口黄瓜,沾了酱,再放入碗盆里搅拌两下,然后卷着面条送入嘴中,没几下,他的碗就光了。 阳台的洗衣机恰好把衣服洗完了,正“滴滴滴”地发出声音示意着主人要晒衣服了。 秦王吃完,推开椅子起身,把碗筷放入厨房的洗水池,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指了指甄甜的碗,道:“别再看我了,吃饭。”然后转身往洗衣机的方向走去。 被点名的甄甜收回目光,脸上浮现一丝绯红,小声嘀咕的反驳,“粥很烫嘛……”而且,看你更下饭啊。后面这句话,即使明知道秦王听不到,甄甜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甄甜咽下最后一口红豆薏米粥,咬着铁勺子,含糊不清地问正在阳台晒衣服的秦王:“你等会儿去哪啊?” 男人似乎没有听见,把湿衣服一件件抖开,挂上衣架,然后摇上手柄,把晾衣杆摇上去。 昨晚上风就停了,今儿大早出太阳了。 阳光洒在秦王身上,他眯了眯眼,把衣服都晒好后,呆了小一会儿,打开窗户,点了根烟,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伴随着微风吹散的烟圈,天空中飞过一群不知名的白色小鸟。 秦王家是朝南的面向,小区内靠湖的一栋,视野开阔,所望之处视线没有任何高层建筑阻挡。从他家这层可以看到湖对岸N市新建的体育馆,再远一点,是N市著名的湿地公园风景区。快要到国庆了,无论是体育馆还是湿地公园都换上了不少彩旗,估计过几天就有活动了。 这些鸟,正朝着湿地公园的方向飞去。 这一片是N市临近市中心居住环境最好的区域,当初他可是花了不少关系抢下两套房子。 另一套房子就在对面,里面的东西,都是他的业余爱好。秦王他不喜欢住太大的房子,一个人,如果每天要推开那么多扇门,对他来说是件很累赘的事情, 甄甜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有样学样把碗放进洗水池,就见秦王把手上的苹果丢给甄甜,手指转着钥匙圈,准备出门,“等会儿先去附近的宠物医院一趟,我再把你送回家。” “我今天能不能都跟着你啊?”甄甜穿好鞋,跟在他后面,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问道。 电梯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 “理由?” “我这两天休假,正无聊,没地方去,又不想呆家里。”甄甜撒了个小谎。 在吃饭的时候,她就想清楚了,她要乘胜追击,努力追人。本以为昨晚上把人吃到嘴里了,就不会再惦记人了,没想到,昨晚的体验太美妙,让她更惦记了。所以,她要抓住时机,把这种一夜体验,变成夜夜笙歌! 秦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认真思索着今天要做的事情,看方不方便带着她。这姑娘不喝酒的话,平常看起来挺乖的,更何况昨晚上就把人姑娘睡了,人就提了这么个小要求,他也不好拒绝。 “还有,我能不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啊?”甄甜双手合十,脸上带笑。 刚还想着这姑娘懂事,怎么就,准备得寸进尺了? 秦王目光沉沉,看着她不说话。 “我想办张卡……” “要充钱吗?”秦王声音变冷。 “要吧?哎,我不知道啊,这还要问你呢?”甄甜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顺着秦王的话说了下去。 秦王手撑在甄甜身后,俯下身子,把她逼地往后小退一步,背部紧贴着电梯内壁,冰冷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服,渗入她的身体。 甄甜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秦王凑近她耳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说道:“原来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什么?”甄甜鼻尖全是男人的气息,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甄甜低着头,在秦王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然而,实际上,此时如果甄甜能发弹幕的话,那么,七彩文字加上害羞的表情,将会刷屏。 壁咚啊,传说中的壁咚,我被男神壁咚了! 壁咚啊,传说中的壁咚,我被男神壁咚了! 壁咚啊,传说中的壁咚,我被男神壁咚了!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秦王却没指望甄甜回答般,他又继续说了下去,“你觉得你值多少钱?”说完,他低头看了眼甄甜的表情,发现这姑娘脸上,似乎,正在,变红,害羞??? “是啊,我就想办张会员卡,然后光明正大进你的酒吧,翻你牌子~(≧▽≦)/~啦啦啦!!!”甄甜垂下的手,悄悄拽上男人的衣摆,仰着脸,笑靥如花。 秦王这才知道,自己误会大了,他自然也瞥到了自己衣摆上的小手,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行,晚上带你去酒吧的时候,顺便给你办了。” 甄甜脸上笑得更欢了,歪着脑袋还不忘继续纠缠之前的问题,“那你今天都带着我咯?” “恩,都带着。” “太好了!”甄甜轻呼一声,暗自长舒一口气。 秦王看着这姑娘的笑颜,再一次为自己的小人之心忏悔。 他不动声色把手收回来,瞧到甄甜手里一直拿在手心没吃的苹果,问:“你不吃苹果的?” “不是,我舍不得吃。”说完,甄甜害羞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 秦王内心再次受到了会心一击。他早八百年没谈恋爱了,上一次这种感觉,还在他念高中的时候。 是的,看似经历丰富的某人,实际上也只谈过一次恋爱而已……还是一段因为他爱打游戏没时间陪女朋友逛街而结束的恋爱。 当初自己怎么会答应那姑娘的告白来着?好像是她送了一张游戏点卡给他,害他以为那姑娘是同道中人呢。 思绪回到甄甜身上,秦王觉得这姑娘有点子毒,他都有些不敢沾了。 此时的秦王,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人吃干抹净,里里外外都沾染了个遍,甄甜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秦王撇开脸,没再看甄甜,手若无其事的收回来,插/进裤子荷包,眼睛盯着电梯内的计数器。 刚好到了四楼。 电梯停了下,开门,进来两个人,关门。 两人看样子应该是母子,妆容精致提着女式包的母亲,以及背着印有卡通人物书包的小男孩。 小男孩好像和秦王认识,看见他立马高兴的抱着他的大腿,大喊:“秦叔叔早上好!” 秦王揉了把小男孩的脑袋,笑道:“乐乐,早上好。” 小男孩的母亲眼神打量了甄甜一小会儿,言笑晏晏地问道:“秦先生,这位,难道是你的女朋友?” “恩。”对上小男孩的母亲,秦王没有了之前的热情,他冷淡的回复了一个字,然后长胳膊一伸,把甄甜揽到怀里,等电梯停好了,拥着她,先一步走出去了。 甄甜不知为何,突发奇想地回头看了眼,小男孩的母亲脸上,表情慌张,眼神难测。 14.第十四章 甄甜原本想要问秦王为什么跟别人说她是他女朋友,他是不是对她有那么点意思?然而脑子一转,她就闭上了嘴。 大早上的,从个单身男人家里出来,如果还否认正常的男女关系,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关系不正常嘛…… 青天白日下,接受着阳光的洗礼,甄甜那点小心思被太阳一晒,都消散了。 慢慢来,急什么,迟早有一天我得坐实了这名称。 —— 宠物店,小猫小狗的叫唤声连绵起伏。 秦王摸了把自家布拉多尔的脑袋,手移到它尖尖的耳朵上,来回抚摸着。 布拉多尔温顺的趴在桌子上,舒服的打了个呵欠。 接过宠物医生吩咐要给猫擦的药,一手抱着猫,一手拎着塑料袋,带着身后的人形跟宠——甄甜,一起往车边走去。 甄甜来回瞅着秦王怀里的小东西,怎么也想不到男人竟然养了只这么漂亮的猫! 楔形的脑袋,除了耳朵和脸部上端,以及尾巴那一点色块,全身的皮毛雪白一片,就好像快沉入奶油池。最为吸引人的要数那双漂亮的深蓝色眼睛,琉璃一般,美得让人心颤。它的眼距较宽,外眼角微微上扬,温顺中流露出一丝冷艳。 她这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能被一只猫美得不要不要的。 甄甜决定这只猫将荣升自己的新晋女神! 再想想猫的主人,她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成功上位,混成女神的女主人! 猫猫突然小声的“喵喵”叫唤两声,秦王回头,皱眉,“傻愣着做什么?跟上。” “哎,就来!”甄甜快步跟上。 秦王把雷克萨斯的车门打开,猫自动跳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而此时刚打开副驾车门想坐上去的甄甜,默默地与布拉多尔对视着。 把东西都放好,秦王把猫拎起来,等甄甜坐下后,把猫放在她腿上,然后发动汽车。 “它好漂亮啊……”近距离感受着新晋“女神”的柔软,甄甜感叹道。 秦王施舍给甄甜一个眼神,眼神中带有“这不是废话”的含义。 “它叫什么呀?”甄甜忍不住摸上猫猫蓬松的毛发,还学着秦王之前的动作,摩挲着小猫尖尖的耳朵。 “王子。” “?”甄甜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它,它它是男孩子?” 秦王奇怪地看她一眼,不知道甄甜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甄甜干笑着,心想总不能说我刚把它当女生来着…… “它好乖啊,我以为猫都挺傲娇的,都不怎么接受生人的触碰。” “恩,它不喜欢被比它丑的人碰。” “……” —— 秦王把车开到了网吧,一路往上走。网吧在二楼,而他一直走到四楼才停了下来。 甄甜带着的疑惑,等他推开四楼的大门,走进去,疑惑变得更深了。 大门内有一条长廊,长廊的一面墙上挂着巨大的海报,还有醒目显眼的红色字母标志——AT,字母下面有着稍微小两号的全称——ACE TEAM。 甄甜迅速转身,仔细看向另一面墙,果然,上面是五个人的人物海报,正是已经飞往芝加哥参加即将到来的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的五座大神。 谁能告诉我,传说中坐落于魔都的国内知名电子竞技俱乐部AT怎么会在这里?! 甄甜当年因为大神掉入LOL的坑,虽然后来没玩了,但是对于国内声名鹊起的电竞明星队伍和明星电竞选手一直都有关注,尤其是AT,这只唯一出现在大神口中的队伍,也是出现不少知名电竞大神的俱乐部。 AT是暴雪游戏的忠实拥护者,俱乐部对暴雪的游戏都成立了电子竞技项目,从最早的《魔兽争霸》,到风靡全球的《魔兽世界》、《星际争霸》、DOTA、《炉石传说》等,以及最新的《守望先锋》。 随着LOL的火爆,AT后来也成立《英雄联盟》竞技部,仅成立不到两年,旗下的一队就已经能够代表中国赛区,晋级全球总决赛了。 就在甄甜琢磨着这是不是某个疯狂的粉丝的疯狂行动,大门口推门而入一个叼着烟,穿着短T恤和花裤衩人字拖的男人。 “咦,你找谁?”老狼把烟给灭了,来回打量着甄甜,“我们这里非俱乐部成员不能入内,门口要刷卡的,你怎么进来的?” “你是那个……那个去年出现在春季LPL的AT教练!”LPL是国内英雄联盟职业联赛中,级别最高的比赛。 “没道理啊,我们这地方都是没出道兔崽子呆的,怎么还能有粉丝摸到这里来?”老狼满脸不可思议,“小姑娘,你想要谁的签名都行,不过再里面你可就不能进去了。” “人呢?”秦王等了许久也没见到自己的人形跟宠,无奈返回来找甄甜,正好看到老狼在和她说话,解释道:“老狼,她是我带进来的。” 被莫名打脸的老狼干咳一声,立马换了个表情,“哦~你带来的啊,头一次啊~” “你好,我叫甄甜,是……秦大哥的,额,朋友。”甄甜礼貌的开始自我介绍。 “哦,你好你好,你叫我老狼就好,我也是秦王的朋友。” 老狼习惯性地伸出手,甄甜见状,立马也把手伸出去,两个人进行了一次礼仪的交往。 秦王看着他俩皱眉,语气有些不善,“你们能不能别站走道里说话?” 说完,自个又先进去了,只听见里面传来几声王子的叫声。 甄甜和老狼两人对视一眼,一人眼中莫名其妙,一人眼神意味深长。 秦王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说得没完没了了?” 闻言,二人相互谦让着,一前一后跟了进去。 甄甜进去后才发现里面不止秦王一人,大概有五六个男人,准确来说应该是男生,年龄看起来都不大,最大的估摸着也刚上大学的样子。 他们带着耳机,坐在一字排开的电脑桌前,心无外物的正在——打,游,戏。 15.第十五章 室内的空间很大,甄甜视线环过,目测大概有楼下网吧大厅的面积。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上的巨型显示屏,不过没有开。 里面主要被分为三块,用真空玻璃隔开,分为训练室、会议室和会客室。 训练室的窗帘没有关,从外面可以看到十台高端配置的电脑前,只坐了六人,三三分为两组,好像正在打比赛。 老狼优哉游哉地坐在会客室一旁的沙发上,拿出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茶叶,给自己泡了杯茶。 秦王抱着猫,端起老狼刚满上的茶,说:“今天怎么这么晚?” 老狼说:“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发现了个好苗子嘛,今儿联系上了,好家伙,也是我们市的,还省了笔路费。” 老狼抠门不是一两天,秦王也理解,毕竟AT总部分走了一大笔赞助商,加上俱乐部又引进国外选手,能分给他带青训营的资金也就少得可怜,这训练的场地还是向他借的。这一层原本秦王是打算做成会员制的娱乐会所,没想到老狼带着一群年轻人找上门来。以他和老狼过命的交情,秦王二话不说就借给他了。 如果说秦王玩游戏是娱乐性质的,而老狼,从初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一直在打游戏,一路打进职业赛。他们两个都是从魔兽开始玩,秦王会玩英雄联盟这个非暴雪公司制作的游戏,也是老狼推荐的。 秦王知道老狼在电竞圈名声很大,退役后直接接起教练的担子,继续投身电竞事业。但这几年他特别不顺,从去年的LPL(中国英雄联盟职业联赛)所带队伍失利后,队伍解散,他就被AT发配边疆,随便分配了几个新人就打发了。 而他一直不甘心,总想着东山再起。 老狼一直坚持纯国人的队伍班子,凭借着自己在电竞圈的名气以及和在游戏里打排位时的挖掘,他的队伍已经扩充至九人,上单、中单、ADC、辅助都有了主力和替补,打野却还差一个替补的位置。 秦王问:“怎么没看你带过来?” “他在外地念大学……说国庆放假回家的时候过来。”老狼话题没有继续深入,而是转向了一旁当着人形背景的甄甜,“甜甜姑娘,你有男朋友嘛?鄙人年芳二十八,有车有房,长得虽然差强人意了点,但是我靠谱啊!” 甄甜被逗乐了,刚想说什么,话头就被秦王接过去。 “你可真会往脸上贴金。”秦王嗤笑一声,“人叫甄甜,别随便起小名。” 老狼跟秦王认识十几年,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扯兄弟后腿,立马察觉到有情况,眼珠子一转,面色不改的说:“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女朋友,我不往脸上贴金,怎么把自己推销出去?你说是不,甜甜姑娘?” 甄甜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一直端坐着,表现的十分矜持。 她面对老狼的问题,只回复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然后……内心给老狼点了九十九个赞!!! 这哥们给力,她喜欢。 甄甜不动声色的等着秦王的反应,期待他能够帮自己“正名”。 此时,俱乐部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三个说说笑笑的年轻人,最前面的人个字最小,看起来也最活泼,他瞅见沙发上坐的人,眼睛一亮,连跑带跳过来,说:“咦,这是新人?哎?哎?哎!!!这就是我们新的替补队员嘛?太棒了,竟然是个妹子!!!狼哥我爱你啊!!!” “菊花,你先冷静点……”老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年轻人。 菊花:“狼哥,你让我怎么冷静啊?!!我多少年没有看过玩撸啊撸的真人妹子了!!!” 后面的年轻人相对比较冷静,但频频向甄甜看过来的眼神,完全暴露了几个人和菊花一样的想法。 插科打诨在几个玩得好的队友间经常存在,这不,后面一个个头最高最瘦的戴眼镜青年毫不客气地揭短:“是谁成天训练时期找空闲看美女直播的,那不是真人啊?” “滚滚滚,那种只能看不能摸的,能和咱们这个比?先不说有多少美女直播是披着美女的皮,实际上找代练代打的,就拿颜值来说,咱们面前的也高一大截啊!”菊花不服说道。 秦王看着这些兔崽子围上前来,拍开菊花伸到甄甜面前的手,“这个你也不能摸。” “老大,我只是想和妹子握个手啊!”菊花有些委屈地瞥了下嘴,再次换了副嘴脸,对甄甜说:“妹子,你好,鄙人菊花,年芳二八,犀利打野,国服一区艾欧尼亚最强王者,无车无房,但我年轻长得帅,会打游戏会卖萌。” 这个自我介绍……好像在哪里听过? 老狼一张脸笑得比菊花更灿烂,孺子可教也般的点头,“是的是的,除了菊花,我们队伍还有八位适龄青年,除了有女朋友的Fire和Free,其他随便甜甜姑娘挑选。” “妹子你好,你可以叫我鹰眼,位置是上单。”站在中间的青年脸上带笑,也把自己给介绍一遍。 最后那个高个削瘦的戴眼镜青年看起来是三位里最沉稳的,他声音有些沙哑,自我介绍也简洁明了:“中单,猎人” 眼见着这就要发展成相亲大会了,还是一女对多男的那种规模,秦王忍不住,发话了:“都行了啊,这人是我带来的,不是老狼找来的替补,你们都把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了。” 作为场地提供者,且极有可能是他们队伍的新晋投资爸爸的秦老大发话了,几个年轻人目光全部转向老狼。 老狼笑眯眯地喝了口茶,泰然自若,就是不说话。 甄甜还是头一次直接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从年龄上来看,这些人估摸着都比她小,被这些小年轻变相称赞着,她的心里有些承担不了了,如果不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真想叛变。 当然,在单独面对秦王时,能够惦着脸往上凑的甄甜,在这种时候,自然是要站在心上人的一边,她有模有样的学着老狼悠然的姿态,举杯的动作中又不失礼貌,“我叫甄甜,多谢各位厚爱,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如果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然姐姐肯定要对你们下手的,哈哈哈哈。 说着,甄甜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秦王,发现他果然也在看自己。 甄甜勾起嘴角,脸上笑意更深了,“虽然我不能够成为你们的队员,但是,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你们长得都这么帅,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如果我身边有合适的妹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介绍。” “当然不会,外面求之不得,甜甜姐,我要求不高,像你这样的就行。”菊花的性格比较自来熟,身上小孩儿性子还未脱一般。 老狼意味深长的补充了句:“如果甜甜姑娘哪天没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一样欢迎。” 秦王看了老狼一眼,用眼神威胁他:你不要搞事。 老狼回之以微笑。 —— 到了后面,正在训练室打比赛的六人恰好也比完了,所有人转移前往会议室分析数据。后面的事情,甄甜自觉不好再听下去,秦王也顾及到这一点,带着她去了楼下网吧。 开了个包厢给甄甜,秦王让她呆着自己玩电脑,而他先是查看了下网吧的事务,然后回到四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剩老狼一人,其他九个人回到训练室开始三三两两排位上分打比赛。 按照老狼给他们定下的规矩,要求队员们在国服一区最少达到超凡大师的段位,掉一个段位,少吃一个月的肉。这个规定可比扣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有威慑力多了,毕竟他们还没出道,在青训营的工资也就维持生计,老狼自然不会克扣这些孩子的钱,但是没肉吃……都是男生,这可比要了他们命还难受。 所以队员们都非常努力,菊花有一次差点从超凡大师掉下来,那天正好是结算的最后一天,他生生熬了一个晚上,在游戏更新之前,把段位打上去了。第二天吃着老狼烧得红烧肉时,两眼泪汪汪,还不忘多吃两碗饭。 老狼见秦王来了,后面没再跟着姑娘,从口袋的烟盒里敲出两根烟,一根递给秦王,一根自己点上。 “我决定了,脱离AT,自己组战队,打比赛。”老狼的表情沉重,说出这句话,好像轻松了不少。 “AT的决策人目光太短浅了,他们之前只针对暴雪游戏开发电竞项目,对LOL完全看不上,说什么它是打着类DOTA旗号上位,都是打游戏,打比赛,谁比谁高贵?要不是我据理力争,他们都没想过开发LOL项目,结果呢?好嘛,见LOL能赚得钱更多了,疯狂的炒作明星选手,选手们都忙着炒作去了,哪里还有心思打比赛?” “他们能赚钱。”秦王简明扼要的指出重点。 “忙着炒作,操作就越来越水,然后为了名次,见国际赛上谁厉害就挖谁进队,导致现在全球赛上,都没有全国人班子了!” “他们能赚钱。”秦王叼着烟,叹了口气,“你这是要把这几年攒的老婆本都放进去吗?自己组战队,这开销,能行?” “嘿嘿嘿,这不是有你嘛?”老狼谄媚地笑。 秦王:“……” “至少你要给我看到投资的价值吧?”秦王其实挺看好电竞行业的发展,就拿他玩票性质的游戏直播,都能吸引那么多人关注,如果是能拿到全球比赛冠军的选手,其价值可见一斑。而且连国家政策都把电竞划分为正规的体育竞技项目,国家的正名,今后电竞选手的发展空间也大。 但前提是,能有获得比赛冠军的希望。 “至少,明年的春季赛,要进LPL决赛吧?” 老狼郑重的承诺:“那是当然!” 16.第十六章 网吧包厢里,甄甜盘着双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咬着苹果,百度搜索着ACE TEAM的相关消息。 第一条就是今年LOL全球总决赛的新闻。 比赛已经进入小组赛的尾声,AT成功晋级全球八强。 明天是AT和韩国队伍KK争夺四强名额的比赛,网上对他们呼声还挺高。 她点开一场之前AT和欧美区比赛冠军队伍的比赛视频实录,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两支队伍棋逢对手,看来比赛前都把对方队伍研究透彻,开局前【禁选】和【选择】英雄的环节,都把对方拿手的英雄给禁掉了。 比赛开始后,AT开局不利,在双方等级都为一级的时候冒然开团,结果被对方拿走第一个人头,还是ADC的一血。 解说“预言帝”直言AT下路一塔肯定要被先推,如果能防得住不被滚雪球,这一局还有得打。 果然,AT下路打得十分艰难,AT打野好像住在下路野区一般,几乎就没怎么跑去上路帮忙。 幸好上路AT选手抗压能力极强,几次侥幸只剩血皮的时候,守住了己方塔。 双方操作走位确实配得上全球总决赛各区代表的称号,正当甄甜心里猜测着哪边会赢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秦王推门而入。 秦王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说:“这局AT赢了,比赛后半部分连偷三拨大龙,最后还把远古巨龙给杀了,一波双龙会直接把对方送回老家。” 剧透什么的,真是够了…… 甄甜怨念的看着秦王,不甘心的吐槽:“我觉得过程比结局更重要。” “是的。”秦王若有其事的点头,继续说:“不过这局打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你还要看大概四十分钟的过程。” “哈?”甄甜被这一连串的数据说得有些懵,“四十分钟怎么了?” 秦王撑着下巴,恍然大悟:“所以你这体型,是靠不吃饭饿出来的吧。”说完,也没管甄甜的反应,转身走出去。 “不是啊,我是运动健身练出来……的……”甄甜从椅子上跳下来,跟着往前走了几步,扶着门框,楞了好几秒,眼看着秦王的背影都看不到了,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是来喊她去吃饭的吧??? 有必要说得那么委婉嘛!!! 甄甜拔腿追人,大喊:“哎,等会儿!我不看了,我吃,我吃啊你等等我!!!” 甄甜忘记控制音量,导致整个网吧大厅没带耳机的人都往这边看了几眼,眼见是位美女,还看了好几眼,再联想美女从包厢里跑出来,追着个男人,以及她说的话。 有个正窝在墙角汉子默默把小电影关掉,装模作样的打开百度页面搜索,输入【美女网吧包厢PLAY】 当然,更多正直的吧友们,内心燃起FFF火焰——TMD有女朋友了还来网吧做什么,单身狗还能不能活了? 跟甄甜有着一面之缘的网管小黄正好轮班,他看着面色不变,倚靠在柜台旁等人的老板,脸上带着挪移的笑,“老板,你怎么了人家,让人追着吃你?” 秦王冷冷地回他一眼:“吃你个头,脑子里劲想些什么,吃个饭也能被你们意淫。” “哦,吃饭啊……”小黄明显不信,吃个饭,能把人美女激动成这样? 秦王好笑的大手一拍,把小兔崽子的脑袋摁了摁:“收回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后面就不来了,你看着点,别搞事。” 甄甜跑得有些急,但是呼吸没变,看见小黄还不忘打声招呼,而后带着点抱怨和撒娇,说:“大哥,我知道你腿长,就不能走慢点嘛,一步顶我两三步呢。” 秦王口上没回应甄甜,给小黄留了句“走了,去吃饭了”,然后拎着甄甜的背后衣领子,跟拎小鸡崽一样,把她带出网吧。 小黄摆着招财猫的姿势,挥手道别,见老板走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哎哎哎,大哥,你能别这样扯着我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甄甜吊着嗓子,脚下踉跄,双手回扯自己的衣领,不满极了。 秦王放开她,打量一圈,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道:“既然你腿短,我只能这样帮你加快速度。” “你,还,可,以,放,慢,脚,步!”甄甜鼓着腮帮子,一字一顿,气呼呼地说。 “我赶时间。”秦王拒绝她的提议。 在甄甜还想说点什么劝服他的时候,秦王轻啧一声,拉起甄甜的胳膊,往前走去。 随之,走路的步伐也没刚刚那么快了。 甄甜感受着手腕上的温度,心里乐开了花。 一直到被带到车上,甄甜心情都非常好,如果王子不是被秦王留在俱乐部的话,她甚至想抱着猫欢呼。 不过,也幸好王子留在俱乐部,这样男人的手才能空出来,牵她。 —— 车上,秦王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人问他为什么还没到,秦王看了眼副驾上从刚刚就莫名其妙笑得跟思春一样的女人,眉头微皱,“算了,我不去了,你们吃吧,算我账上,这路上堵得慌。” 甄甜看着眼前畅通无阻的大马路,以及一路的绿灯,给秦王做了个口型。 大,骗,纸! 秦王把电话挂了,他觉得某人很欠扁,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掐上甄甜嘟着嘴的脸,“乖乖的,爷带你吃大餐。” 一句话,把还想作妖的甄甜,给收了。 她窝在副驾驶座上,揉着自己被捏得泛红的脸,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看秦王,瞥了好几眼他开车时的手臂,视线上移至男人性感的喉结,又假装不动声色的把眼神挪回来。 实际上,甄某人泛红的耳尖说明她的脸不仅是被秦王捏红的。 大概十分钟的车程,两人就到了吃饭的地方,这一片甄甜印象里没有见过,可能是N市新开发的区域。 秦王把车停好,带着人进了一家看新开张没多久的饭馆。 走进去,迎宾小姐面带微笑地询问是否预订座位,秦王报了个名字,迎宾小姐脸上的笑意更深,直接把两人带进一间幽静的包厢,顺势满上茶水。 秦王连菜单都没打开,就报了几个菜名,三菜一汤,还有两个点心,就让人出去了。 甄甜选了个距离秦王最远的位置,落座后,眼睛四处打量包厢里的装饰,就是不看面前正端起茶杯,连喝茶都能喝的性感的男人。 没忍住,她的视线停留在秦王随着茶水下咽的,上下滚动的喉结,自己也咽了口口水。 甄甜,你是来吃饭的!不要像没吃过肉的狼一样,打住!别想乱七八糟的!!! 脑海中理智的小天使在摇旗呐喊,甄甜猛吞几口茶水,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大哥,我可以追你嘛?” 17.第十七章 包厢里的装潢偏中式,角落里点着熏香,墙上挂着不知哪个朝代的仕女图。 大概是个小包间,桌子不大,甄甜即使选了个距离最远的位置,秦王如果想的话,伸手就能够着她。 他喝茶的手一顿,面色不改,语气淡淡的,说:“先吃饭。” 甄甜鼓气的勇气,被戳漏了一半。 转念一想,也对,如果人答应了她,她激动的吃不下饭;如果人拒绝了她,她失落的吃不下饭。 还真体贴啊…… 果然是个看似冷淡,内里其实温柔至极的男人啊! 甄甜充满爱意地看着在喝茶的男人,眼睛里刚熄灭的小火花又蹿了起来。 菜上得很快,菜齐了后,服务人员体贴的帮他们关上门。 这家的菜味道,很独特,与N市常吃的咸辣口味不同,味道相对清淡,却不会影响食欲,相反,其中的翡翠豆腐非常下饭。 男人饭桌上不爱说话,甄甜是不敢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包厢只有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 而这种小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明显。 她脑补是一回事,实际上,之前的委婉回复对甄甜还是有点小打击。 甄甜夹了几次豆腐,都因为手上使筷子的功夫不到家而把豆腐夹碎了,到后来她都不敢再夹了,怕影响秦王的食欲。 秦王也注意到这一点,有些无奈,舀了一大勺豆腐在她碗里,道:“傻啊,不是有勺子吗?” “我这不是怕你嫌弃我,不敢用自己的勺子……”甄甜咬着筷子,小声回复。 秦王说:“我如果嫌弃你的口水,还会……没什么,吃吧。”他把那盘菜和甄甜眼前的莲藕排骨汤换了个位置。 甄甜这次反应极快,立马懂得秦王口中没说完话的意思,她低下头,就差把脸埋进碗里。 她也就敢在秦王看不到的地方,眼神露骨点,可是真正面对一些直白的话语,就怂了,尤其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不过,这种双方都懂,别人都不懂的事情,还是羞羞的事情,真TM让人难以把持啊…… 甄甜憋住笑意,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最后没憋住,捂着嘴偷笑了一下。 乐极生悲,食物呛到气管口,还没等她再笑,就因为那点气管口的食物残渣咳得死去活来。 秦王默默给她再舀了碗汤。 男人这次吃饭,没有像前两次那么快了,而是刻意放慢了速度,见甄甜吃得差不多了,才风卷残云地把剩下的菜给吃了。 等休息了大概五分钟,秦王让服务员上餐后甜点。 甜点是一个果盘还有一杯小的布丁,秦王让服务员把甜点都放甄甜面前,自己端着小瓷杯,喝起了水。 甄甜有点好奇,问:“你不吃吗?还是这茶有什么来头?”她刚刚也喝了,出了觉得茶比她喝过的更苦外,也尝不出其他滋味。 “没有。”秦王把玩着手中的小茶杯,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把茶杯放置在桌子上,说:“饭吃完了,我们来谈谈你之前的问题吧。” 甄甜心提起来,等待着男人的回复。 秦王看着她,闭了闭眼,说:“抱歉。” 甄甜说:“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秦王原本想说不能的,看着眼前人失落的,连嘴角都往下拉的人,徒然觉得有些烦躁,“麻烦。” “什么?”甄甜疑惑的问:“你的意思是我太麻烦了,所以你才拒绝我么?” 仔细回想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甄甜脸一白。 确实,她好像除了给人添麻烦,什么事都没做。 “对不起,我……”甄甜眨了眨眼睛,把泪意给收回去,她从座位上站起来,郑重地给秦王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这几次的帮助和收留,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只能承诺,以后有什么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王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耿直,立马跟着站起来,把人拉直,说:“不是说你麻烦。” 甄甜这回是真不懂了,问:“那你是指?” 秦王说:“我们的关系,上床前我就跟你确定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没办法给你任何感情上的承诺,感情在我看来,就是很麻烦的东西。” 甄甜松了口气,不是对她本人的拒绝,她就有希望。 甄甜说:“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啊,本来我问的就是‘我能不能追你’,而不是‘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所以,即使你拒绝我,你还是无法阻拦我追你,告知你,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很有感觉。” “所以很麻烦啊……”秦王叹了口气。 谈恋爱本身这件事,就是个大麻烦集合体。 酒吧里每天晚上都会发生各种追人与被追的桥段,秦王看过太多的狗血,什么你追着我我躲着你,你爱他他爱她,感情的纠葛,除了麻烦就是麻烦。 “我不想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秦王说:“我不否认现在对你有好感,但这种感觉,能持续多久,我自己都不能给你保证。” 秦王觉得自家屋子里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再多个人都觉得拥挤。 原本父母催婚的时候,秦王就想过如果真结婚,就让他老婆住他家隔壁,反正他有两套房子,后来父母不在了,就更没有考虑过让家里多个人了。 虽然,这姑娘留宿他家两次,他没有太多的不满,甚至在做好饭菜后看见饭桌上有个人等着投喂的时候,感觉还不赖,但他没办法确定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能让他打破自己的规矩。 甄甜笑:“没关系啊,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嘛,我会让你对我更有感觉哒!” 可是我们已经睡过了啊…… 按照以往秦王拒绝人的手段,再残忍的话,他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 秦王伸手抚摸上甄甜嘴角勾起时,脸上露出来的酒窝,不知怎地,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大不了,你再让我睡几次,等我对你没感觉了,自然也不会追着你跑啦。”甄甜乖巧地蹭着男人的大手,完全不介意说出口的话,是多么惊世骇俗。 “要不是我早上亲自晾的床单,我真以为你……”秦王摇头失笑,点着她的脑门,轻声道:“小骗子。” 甄甜笑得更灿烂了,打蛇缠上棍,挽着秦王的胳膊,歪着脑袋,俏皮道:“你才是,大骗子。” 18.第十八章 没过多久,梁趣儿发了条微信给甄甜,说房子有眉目了。 甄甜刚刚和秦王说开,还是有些小害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先留给双方一点时间。 咳,回味的时间。 秦王把单签了,名字写得跟本人一样霸气飞扬,他顺口问了句:“你们约在哪?我顺路带你一程吧。” “她说是在恒茂万达广场。” “哪个恒茂?”秦王眉头微皱:“N市内六个城区都有恒茂万达。” “哎,我问问……是在青浦区的。”甄甜把手机举到男人面前,“喏,百度地图说距离这里十公里。” 秦王看了手机屏幕一眼,沉默半分钟,直接把她的手机拿过来,上下手指翻动。 以甄甜穿着平底鞋的身高,刚刚到秦王肩膀的高度,如果想要看清楚他在弄什么,必须踮起脚。 踮起脚,但是没有支撑的地方,很难维持哎…… 甄甜拽着秦王的胳膊,伸长脖子想要看他在弄什么。 秦王用被拽住的胳膊,直接勾住甄甜的脖子,往外走。 甄甜还想挣扎,秦王说:“别动,还差一个数字。” “?” 秦王勾起个笑,说:“你不是要追我么?” “哎,是啊……” “那总得留个联系方式吧。”秦王把手机扔到甄甜怀里,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把女人塞进车里。 总觉得哪里不对的甄甜,等车都开过了一个红绿灯,才反应过来。 不是说好我追他的嘛? 不是口口声声要拒绝我的嘛? 不是嫌弃被追麻烦的嘛? 甄甜捧着手机,翻开通讯录,乐滋滋的把秦王电话的备注改成A——通讯录的第一位,顺手还加了个快捷键。 然后翻开自己的微信,点开搜索好友的框框,把秦王的电话输进去,果然下一秒就看到了他的微信头像。 是一个皇冠的标志。 “秦哥,这是你的微信吗?” 秦王扫了眼,点头。 “那你等会儿要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哈。” “嗯。” 虽然秦王的表情很淡,不,几乎是没有表情,回话也只有一个字,但是甄甜就是感觉有些不一样。 明明很乐意嘛! 明明很主动嘛! 口是心非的男人╮(╯▽╰)╭ 秦王一路上接受着甄甜的眼神骚扰,来的时候,这姑娘还知道遮掩两下,结果这会儿,直白露骨的让他一大老爷们都有些HOLD不住。 为了保证行车安全,秦王委婉地提点甄甜:“你中午吃饱了吧?” “嗯嗯,吃饱了。”甄甜细想了一下,补充道:“菜很好吃,汤很美味,甜品值得回味。” 秦王的重点当然不是想让她点评中午那餐饭…… 恰好到了一个路口,需要右拐,秦王看后视镜的时候,连带着瞥了眼甄甜,说:“那你别这样看我了。” 噗嗤…… 被这么一说,甄甜忍不住笑出声。 “行了啊,女孩子要矜持点。” “矜持点能追到你吗?”甄甜反唇一击。 老流氓默默地闭上了嘴。 甄甜收回视线,心情很好的把头转向窗外,越看,这景色越熟悉。 “咦,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吗?那个路标,还有那边的大超市,我前不久买酒的地方……” “我家就在恒茂花园对面的小区。”秦王把人放下,道:“晚上有空来酒吧一趟,我把会员卡给你。” 这男人…… 甄甜真的觉得自己认栽了,栽在这么个人手里,她觉得很幸运。 等连车屁股都看不到后,甄甜才失笑走进和梁趣儿约好的茶座。 走入茶座,身着汉服的美女服务员细声软语的询问甄甜需要什么帮助,甄甜心中感慨着梁趣儿什么时候换口味了,竟然把她约到这么个高大上的地方,和她以往大俗即大雅的风格完全不同。 被汉服美女感染着,甄甜说话的声音自动变温柔:“梁趣儿小姐预约的包厢。” 汉服美女服务员查询过后,面带微笑的说:“非常抱歉,我们这里没有您说的那位客人预订的包厢。” 怎么回事? 甄甜正准备打电话问清楚,背后传来一声清朗而温润的男声。 “我是周景生。” 甄甜转身,脸上的惊讶表情难以遮掩。 “这位小姐是和我一起的。” 我真是…… 甄甜心里把梁趣儿骂了个遍,脸上挂起礼貌的笑:“好巧。” 周景生黑色的眼眸泛起点点笑意,“不巧,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哦……哦哦。”甄甜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看旁边捂嘴偷笑的汉服美女,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尴尬。 周景生体贴的解了围:“我们定了竹之幽,麻烦你带我去吧。” 汉服美女服务员在前面领路,周景生和甄甜跟在后面。 甄甜刻意放慢自己的步子,想要找个空档扣电话给梁趣儿问怎么回事,哪想周景生十分“体贴”,也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的步调,还时不时特别照顾的提点几声,介绍着茶座的包厢名字来源,以及茶座结构,美其名曰,怕她走错方向。 汉服美女把两人带到包厢后,正要离开,甄甜面带歉意地对周景生说:“抱歉,我需要去洗手间一趟先。” “这不需要抱歉。”周景生笑:“只要你不是躲着我就行。” 甄甜脚步微顿,立马摆手否认,然后跟在汉服美女的身后,走出周景生的视线。 等那种针芒在背的感觉消失后,甄甜长舒一口气,找了间空隔间,恶狠狠地拨打着梁趣儿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还没等对方说话,甄甜咬牙切齿道:“你不给我个解释,下次提头来见我!” “见到了?”梁趣儿丝毫不受威胁,“你们先聊,我和老裴十分钟后到。” “……”甄甜问:“怎么连你家老裴也来?” 梁趣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周景生怎么想的,他直接找上了老裴,说初中几个玩得好的同学聚一聚,那天我正好跟老裴说起你在找房子的事情,他听到了,说手里正好有一套合适的。” “等会儿,你这话信息量太大,我要消化一下。”甄甜语气带着犹疑,“你的意思是说,付筱雅也会来?!!” “所以我说,我也不知道周景生怎么想的啊……”梁趣儿完全理解甄甜此时的心情,连带着对正在开车的人也有些不满,她瞪了裴奕清一眼,说:“甜甜,如果你不急着找老秦那小区的房子,等会儿随便聊几句,也是可以赶在付筱雅来之前离开的。” “周景生要出手的房子在秦王的小区?”甄甜轻呼。 “是啊,还是同一层呢。”梁趣儿想着也觉得有些狗血,好笑道:“那一层只有三户,其中两户都是老秦的,最后一户,在周景生手里。” “我去……” 19.第十九章 甄甜看了眼时间,从洗手间出去,绕着整个茶座走了一圈,在第三个汉服美女的热心提点下,才慢慢悠悠地往坐着周景生的包厢里走去。 周景生淡然自若的喝着茶,好像对甄甜一出去去了二十多分钟毫不意外。见人进来,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甄甜这会儿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拘谨的坐下。 周景生给她倒了杯茶,她双手端着,客气又礼貌的道谢后,抿了几口茶水,口感还不错,一饮而尽。 周景生见她牛饮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递给甄甜一块手绢,道:“擦擦?”指着她嘴角残留的茶渍。 “不用不用……”甄甜用大拇指蹭了蹭嘴角,拿起桌上的一块茶饼,咬了口,感觉味道还成。 “你还是老样子,真好。”周景生眼神注视着她,漆黑的眸子,感觉还有很多未尽的话。 甄甜被他这话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男人随着时间的洗礼,放电的本事也见长,她回以一个没什么含义的笑,没说什么。 人生经历过大起大落的甄甜,看着周景生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以及高端定制衣袖间昂贵精致的袖口,清楚明白两人间的差距。 能说的话,估计除了初中那点子共同回忆外,也没什么了。 从原来的班主任,到几个在行业里混得很好的知名校友,周景生把他所了解的,甄甜还能对得上名号的几个人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来。 甄甜听得有些意味阑珊。 如果说父母健在时期的甄甜,是公主,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同时也被出自大家庭的母亲教养的 知书达理,那时候她确实对白马王子一般的周景生有好感,觉得两人配一脸。 而如今,甄甜只不过是个被人逼回老家只能凭借几份黑料爆人丑闻还不敢上真名的前幕后代唱,初中那会儿最有可能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没在一起,现在,她更不会有这种念头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口味变了啊,她喜欢她家那大骗子。 咳咳,虽然人还没答应和她在一起,但是迟早会成为她家的嘛…… 想起男人,甄甜脸上不自觉得挂着总算带点真实的笑意,周景生面色不动,慢慢把话题转向甄甜感兴趣的地方。 “听说你也是刚回N市,现在正在找房子?” “是的,你有什么推荐吗?”甄甜手里抓着手机,时不时摁一下手机主键,瞄一眼亮着的屏幕上的时间,心中默默计算梁趣儿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我手中恰好有一套空着的房子……”周景生见甄甜眼里终于能照出他的倒影了,语气更为炙热:“其实,如果你需要,以我们的关系,我……” 甄甜不露声色的插入他可以停顿的话,表现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可惜了,我听小趣儿说,还以为你是想要出售多余的一套房子,如果只是暂时空在那里,即使是老同学,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还没等周景生说话,甄甜继续补充,这次,她带着些感慨,更多的,是能让周景生听出她话语中的坚定:“我留在N市,估摸着也不走了,所以肯定得住一套户主写着我自己名字的房子。” 周景生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也不觉得尴尬,失笑道:“你还是那么骄傲。” 听着这个评价,甄甜内心才是真的发笑,也不再解释什么。 趁热打火,周景生立马改口说手中的空房子因为某些事情,正好要出售,约好甄甜下午就去看房子。 甄甜也不傻,自然不会追问他到底是因为哪些事情,眼见着聊得差不多,甄甜嘀咕着梁趣儿夫妇怎么还没来。 念头起的第三次,梁趣儿和裴奕清就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三个人。 梁趣儿和周景生打了声招呼,就往甄甜的位置上走,裴奕清和周景生握了握手,在梁趣儿身边落座。 于是,后面的人,终于没有人挡在她面前,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冷硬的灰黑搭配,把原本带着点柔弱气质的女人衬托的格外娇小可人。 “周景生,你终于回来了。”付筱雅眼眸带水,一句话里,三分嗔怪,三分娇气,剩下四份的楚楚可怜。 梁趣儿翻了个只有甄甜能看到的白眼,对甄甜咬耳朵:“TM的,你是不知道,刚刚在门口,她这样跟老裴说话,我差点把高跟鞋甩她脸上去。” 甄甜没忍住,笑出声,见周围人都看着她,尤其是付筱雅那双十万伏特的要射死她的眼神,立马摆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别管我。” “也不用管我,我刚和甜甜讲了个笑话。”梁趣儿估摸着是这包厢里最无所谓的人了,除了顾及点老裴的面子,她还真没啥好怕的。 甄甜拉了下梁趣儿的衣服,嘴角着笑,和后面跟进来的陆时正和付振宇点头打招呼。 裴奕清也给了梁趣儿个让她安分点的眼神,给她倒了杯茶。 周景生正在安抚付筱雅的情绪,付筱雅紧贴着周景生落座,时不时插/进男人们的话语中。 梁趣儿灌了好几杯茶,最后眼不见心不烦的拿出手机给甄甜看她最近收集的美男写真照。 这都是些什么事…… 甄甜扶额,低声问梁趣儿:“他们几个就不能自己约?” “你问我,我问谁?”梁趣儿瞄了眼胸都快挤到周景生胳膊上,还对着裴奕清笑靥如花的女人,皱着眉,不爽道:“这周景生没毛病吧,他不是说和付筱雅断了吗,搞什么?” 付筱雅是她哥哥付振宇带进圈子里的,也就是她跟甄甜说,周景生喜欢梁趣儿,那时候梁趣儿刚和裴奕清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告诉甄甜,甄甜见梁趣儿老躲着自己,不和她一起吃饭,心中也有些小别扭,加上付筱雅天天缠着她一起上厕所,她也就接纳了付筱雅。 当然,后来还是梁趣儿当着她的面强吻裴奕清,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两个人才重新成为好朋友。 不过,与之而来的,是付筱雅和周景生同进同出了。 那么点还没来得及开的校园恋爱花朵,就在被好友欺骗和家中变故中,烟消云散。 “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们爱咋咋。”甄甜好笑地看着愤愤不平的梁趣儿,道:“你以后别给我发种子了。” 梁趣儿一听,眼睛亮了,手机上的美男图也不看了,勾着甄甜的脖子,挪移道:“喲,有情况?” “身材比他还好。”甄甜接过梁趣儿的手机,翻到其中被著名杂志评价为“亚洲最性感男人”的模特,然后细想一下,轻咳一声:“回味无穷。” “卧槽,卧槽,卧槽……”梁趣儿一连三个感叹词,再次引来其他人的注视。 甄甜红着脸,拉着梁趣儿起身往外走,“你们聊,我和小趣儿去洗手间一趟。” “等等我,我也去。”付筱雅也站起来,柔柔弱弱地笑着,似撒娇,一字一句间,满满的女人味,说道:“总有些话,可是你们男人不能听的。” 说话,包厢里笑声一片。 周景生附和一声:“你们关系还是这么好,上厕所一起去的爱好这么多年都没变。” 差点没让甄甜和梁趣儿把午饭给吐出来。 20.第二十章 洗手间内,梁趣儿双手抱胸,一脸不爽地看着正对着镜子悠然补妆的付筱雅,说:“你要和我们说什么?” 付筱雅手上动作未变,小心的补着粉底,眼睛一丝不苟地看着镜子中精致妆容的脸,再从化妆包里把腮红拿出来,小刷子在苹果肌附近轻轻扫过。 一副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甄甜洗好手,也不打算跟付筱雅有什么纠缠,给了梁趣儿一个稍安勿躁的笑,挽着她往外走去。 刚转身,付筱雅用终于正常了的声音,问道:“甄甜,你为什么要回来?” 甄甜还没说话,梁趣儿就拉着她往外走,头也没回。 快要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梁趣儿没忍住,话语间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声音足够镜子面前的人听到:“有的人总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回老家看戏。” 甄甜失笑,安抚着梁趣儿拽着自己胳膊不让自己回头的举动,乖乖顺着她,也没什么想说话的欲望。 “你们的感情可真让我羡慕。”付筱雅收起化妆工具,左右看了下自己的脸,满意点头,这才拿正眼看向快要走出视线的两人背影,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道:“我查到点有趣的东西,就连小趣儿你也不知道的。” “我跟你很熟嘛?小趣儿是你叫的?”梁趣儿回头,松开甄甜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付筱雅。 梁趣儿个头和甄甜差不多,两人都在一米六七以上,加上今天梁趣儿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足够蔑视身高刚到她下巴的付筱雅。 只要梁趣儿在,甄甜就完全不用怕被人欺负,尤其是得知她家中变故后,这女人,总是挡在她面前,像一头护崽的母狮子,几乎没有原则的帮着自己,挡住所有有可能伤害她的人。 所以甄甜也从来不把自己在外面受到的伤害告诉梁趣儿,就怕她着急。 人生得一知己,仅此而已。 甄甜大概猜到付筱雅口中的东西是什么,她能够拿出来被人所诟病的,也不外乎在帝都漂的那几年的代唱生涯。 以及那一段颓废而肥胖的不能见人的时光。 甄甜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淡淡道:“我回来,只是因为我想回来,和你没关系,和与你有关的一切都没关系,当然,包括周景生。” 甄甜不管付筱雅信不信,挽住梁趣儿的手臂,说:“活这么大,谁没点秘密,不过比起我,你的才更劲爆吧,你在威胁别人的时候,记得先把自己洗干净。” 梁趣儿挑眉看着付筱雅听到“秘密”一词时,发白的脸,按耐住心中的疑虑,等着甄甜继续未完的话。 甄甜秉持着做人留一线的原则,留下最后一句话:“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你用十年时间去纠缠的男人,觉得我会要?” —— 茶座包厢两个女人也不想再回去了,梁趣儿和老裴发了条短信,说跟甄甜去逛街,先撤了。 看着梁趣儿一路上憋着想问不敢问的纠结脸色,甄甜好笑地替她打开话匣子。 “想问什么尽管问。” “三个问题。”梁趣儿斟酌着用词:“付筱雅查到什么能威胁你?” “我在帝都,是帮孙芸芸代唱。”甄甜不再打算隐瞒好友了,实话实说。 “那个被曝出吸毒的歌坛小天后?!”梁趣儿不可置信,急忙问:“你没什么事吧?” 甄甜轻轻摇了摇头,思虑一番,把那几年发生的事情,挑了几件重要的事情和梁趣儿说了。 梁趣儿听完,满满的心疼,也没再追问任何细节,感慨道:“如果叔叔阿姨还在的话,肯定要难过死。” 怕惹甄甜想到伤心的事情,梁趣儿立马把话题带过:“付筱雅呢,她有什么隐瞒的事?” “她……”甄甜也是偶然间才知道这件事,把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场景尽力不带主观色彩叙述给梁趣儿听:“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父亲是在F县出的事。” 梁趣儿点头,不知道这其中和付筱雅有什么关系。 “就是我和我妈妈去医院领我父亲遗体的时候,碰到过她,在F县的医院,她刚从妇产科出来,站都站不稳,白着脸,估计在听护士的叮嘱,身边跟的男人不是周景生。” 得知父亲出事的时候,甄甜一直不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么去了,远远看见了眼父亲的遗体,都不敢上前,好像没有亲眼看见就不是真的般,懦弱的她跑了。精神恍惚的甄甜,也没跑多远,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到医院别的区了,然后撞见了那一幕。 梁趣儿张大嘴巴,吞了吞口水,“好劲爆。” 其实还有更多的猜测,甄甜都没有和梁趣儿说,比如要不是家长会帮老师忙的时候见过付筱雅父亲,她都以为付筱雅身边的男人是付筱雅她爸,再比如,周景生估计也知道这件事。 现实生活中的真相,有时候比小说电影等虚拟世界来得荒诞的多,人性是个很操蛋的玩意,没有人说得清楚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才能如此践踏自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 “所以房子的事情,还是要拜托你了,今儿这一遭,付筱雅都急着来宣誓主权了,我不方便再和周景生见面,能谈下来,钱不是问题,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不强求。”甄甜给梁趣儿挑了件合身的连衣裙,让她进更衣间换上试试。 甄甜帮梁趣儿拿着包,在门口等她,两人的对话继续进行着。 “行啊,我让老裴去办吧,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梁趣儿走出来,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美艳动人的红裙女郎,笑道:“你眼光还是这么好。” 和梁趣儿道别时,好友终于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值得吗?为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男人。” 甄甜想起秦王那张看起来就没什么耐心,但实际上对她总是耐性十足的脸,笑道:“没什么值不值得,我孤家寡人,拼一次,得到了是福气,即使失败了,也损失不了什么。” “总归,是我追他,主动权也是在我手里。” 21.第二十一章 甄甜在酒店老实呆了几天。 那天和梁趣儿逛完街,她就没再出门了。 这几天天气也不好,雨一直在下,又潮又冷,外面风还大。乌压压的黑云笼罩着整个N市的天空,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比起沿海地带的十二级台风,N市的小风小浪除了给交通和城市下水道带来些负担,也没什么特别的问题。 N市人民该干嘛干嘛,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甄甜属于一下雨就不喜欢出门的那种人,除非要紧的事情,她能在屋子里呆到太阳出来的日子为止。 而且,要追男人也不能追得太猛,这是甄甜研究许多影视文字资料得出的结果。 就像放风筝那样最好,有松有紧,有张有弛,缠得太频繁,容易惹人烦。 手头上,甄甜把之前录得歌给剪辑好了,加上一些后期处理,音频画面选择了一贯的黑白风格。因为版权问题,她搜索了很久才找到能用的字体,然后把歌词输入,添加到自己要上传的视频里。 等一切都处理好了,甄甜直接把歌在B站发布,顺手在微博上更新状态。 上传完毕后,她刷了几次页面,没什么动静。 看来她神隐太久了,一时半会儿粉丝估计还想不起她来。 甄甜好像回到了第一次上传歌曲,等待网友点评的那个时候。 来回刷着微博和B站页面,直到微博先刷出来第一条评论。 【我的天,双甜大大你终于发歌了!!!】 甄甜在这个抢到沙发的粉丝后面默默点了个赞。 此时,B站视频旁的在线人数上显示,已经有3人在线观看视频。 随着时间的流逝,B站她发的音频区评论都多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失踪一年的大大回归啦!!!】 【前前前!!!】 【开口跪!!!!!!】 【声音好美、、、】 【老婆声音好好听百听不厌】 【换风格了,不过声音依旧好听,比心~~~】 【大大我好想你啊!有了你的歌终于可以单曲循环了!!!】 【不是古风哎,双甜大大唱抒情歌也好好听(﹃)】 【歌词有些伤感哎……】 【好听哭了QAQ】 【大大失恋了嘛????!!!】 【老婆不哭来怀里!!!!!】 暖意充满甄甜的胸膛,她松了口气,看来没有弄糟,自己唱歌的功底还在,喜欢自己的粉丝还在。不过网友们还真是敏感,这么点小苗头都能从歌里发现。 得到了肯定,甄甜更加关注的是大神的反应。 怎么说,在猜测出大神很有可能是秦王本人的情况下,甄甜还是很期待男人的回复的。 然而,三天过去了,秦王非嬴政这个微博号只是在她所发歌曲状态的那条后面点了个赞。 还是她点进他的微博里才看到的。 一句评论都没有。 甄甜郁闷了,她翻开手机,戳到秦王的微信头像,输入几个字: 【你觉得那首歌怎样?】 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万一,不是一个人呢? 她也只是根据名字进行推测,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闹出大乌龙来,好想不太好…… 甄甜看了眼时间,把手机揣兜里,自己包裹在不漏风的大衣里,准备去赴周景生的最后一次约。 委托小趣儿关于房子的事情,已经办好,只等她去签房产转让合同了。 今天外面天气阴沉沉的,还好没下雨。 签完合同,房产证揣在包里,甄甜心情很好,虽然有些小贵,这房子拿到手后,她的荷包憋了一大块,但是,她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嗷嗷嗷,要努力赚钱啦!!! 甄甜象征性的对朝周景生伸出了手,表示交易的完成。 周景生眼底晦暗不明,握住甄甜伸出来的手,道:“我们没有一点可能吗?” 五指轻轻触碰,不过两秒,甄甜就收回了手。 她摇头,语气淡淡的,说:“我们不合适。” 周景生识相的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现在房子已经在你手里,可是你好像都没去看过,虽然你信任我,我很开心,但怎么说都要带你这个新房主去参观一次,而且很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踏足那房子呢。” 甄甜没办法拒绝这个提议,坐上了周景生的车。 进入小区后,周景生面上做出一副主人翁的模样,给甄甜介绍着小区内的风景和设施,还不忘施恩般的把卖房理由说出来:“其实要不是我需要一笔资金用来运转其他的投资项目,我还是舍不得把这套房子卖了,这里的安保措施很好,很注重个人隐私,不少高官富豪都……咳咳,不少N市能称得上名号的都在这里有房产。” 甄甜假装没听懂周景生刻意隐去的话,脸上笑意未变。 “我们还是直接去看房子吧。” —— 坐电梯上去的时候,电梯在四楼停了一趟,电梯门打开,外面的人看了眼里面的人,没有进来,脸上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是要下去,你们先上吧。” 甄甜有些奇怪,如果她不按向上的按钮,电梯是不会停的才对,可是她又不进来。 这点小事甄甜也就转了个念头,没放在心上。 周景生还不忘继续宣扬此小区的好处:“你看吧,这个小区虽然新建没多久,但是入住率还是很高的。” “嗯嗯。”甄甜有些敷衍,她更想自己去看房子,周景生太聒噪了。 周景生输入密码,打开房门,屋子里有些闷。 甄甜脱了大衣拿在手里,周景生体贴的帮她挂在玄关处。 甄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虽然对周景生这个原户主有些微词,但是这房子甄甜还是很满意的。 整套房子只做了简单的装修,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朝向没有秦王那套的好,但户型一样。 客厅里,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沿江大桥上的车水马龙。 让甄甜最满意的是主卧,主卧配带一个小的浴室,浴室的窗户,正好对着对面浴室的窗户,虽然距离有些远,也许看不太清楚,但是…… 嘿嘿嘿,甄甜吞了吞口水。 一百平米的房子,自己的小窝,虽然近期内没办法大刀阔斧的装修,但其他小地方,她还有很多可以装饰的地方。 见到了真实的房子,自己以后的家,甄甜飘摇许久的心,才真正落到了实处。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有家,有酒,有男人! 甄甜脸上不自觉得带上发自内的笑,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光彩。 让一旁注视她许久的周景生,都看呆了。 甄甜原本就长得好,当初她最胖的时候,只凭眉眼也撑得起来,要不然林晟城再怎么也不会和她交往。 如今瘦下来,一颦一笑,都是风采。 她现在的年纪,或许没有初中少女时期的青春靓丽,但经历过风雨波折,也经历过雨露滋养,身段越发动人,也勾得周景生起了别的心思。 “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哪里不合适?”周景生问:“都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甄甜觉得房子看得差不多了,打算拿了衣服准备离开,见周景生又提出这样的话,皱眉,看在房子的份上,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没有共同话题。” “相处久了,自然就有话聊了啊……” 见人突然不依不挠起来,甄甜板起脸,严肃认真的说:“我不喜欢你。” 怕周景生不死心,甄甜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我有喜欢的人了,为了他才在这里买房子的。” —— 秦王中午应酬的时候喝多了,叫人把他送到电梯口,就让人回去了,等电梯的时候,没想到又碰到乐乐的妈妈。 秦王救过乐乐一次。 有天周末乐乐妈妈把小孩一个人关在家里,哪想四楼有户人家起火,快烧到乐乐家,秦王刚好碰上,在消防车来之前,徒手爬上四楼把孩子救出来。 后来乐乐她妈经常带着食物来感谢他,秦王就接受了第一次,后面的都拒绝了,没想到乐乐她妈见他都是一个人住,就有点其他心思。 秦王没想到救个孩子还能扯出这么多有的没的,直接把电话打到乐乐她妈金主那里,这女人才安分下来。 而现在,看样子,又要生事? “秦先生,我……”女人我见犹怜,说话吞吞吐吐。 秦王连半个眼神都懒得给她,默默等着电梯。 女人见秦王不搭理她,眼看着电梯快到了,语速加快,“我今天看见你女朋友带了另一个男人来。” 什么? 秦王怀疑自己喝多了产生幻觉。 见秦王终于看自己了,女人露出真面目:“你那个女朋友看起来就是个勾三搭四的,趁早分了。” “呵呵……”秦王讽刺一笑:“然后找你?”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肯定只有你一个。”女人妆容厚重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大婶,你要点脸吧。”秦王决定要再敲个电话过去,他不想再看到这女人了。 “我女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22.第二十二章 电梯里,广告牌又换了一轮,金属制的边框,里面镶嵌着N市新建成的游乐园巨幅海报。巨大的摩天轮被涂成七彩色,被画成卡通模样的儿童拉着父母的手,指着烟花下的摩天轮,脸上浮现灿烂的笑。 秦王倚在电梯里的墙壁上,努力缓解着喝多酒上头的不适,心情好了一秒。 电梯内,红色的计数器跳到十八。 秦王走出去,他家离电梯口最近,走了几步就能摸到门。 正开着门,隔了一堵墙,这层最里面那户,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这一栋楼,十八层的三户,两户都在秦王手里,他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也没见过他的邻居,原本估摸着那户是被人买来投资用的。 如今……这是要有新邻居的节奏? 秦王考虑着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因为,他觉得那个女声有些耳熟,有点像那个口口声声要追他,说完后却一连三天都不见踪影的女人。 秦王抓了把头发,最终决定走过去打个照面。 “我有喜欢的人了,为了他才在这里买房子的。” 这女人…… 听到这句话,秦王脚步一顿。 “我不信。” 男人? 秦王步伐加快。 甄甜推开想要靠近的周景生,铁青着脸,哪想周景生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 甄甜用力一甩,想把人甩开,却没用! 周景生把女人困在墙角,手高高举起束缚在头顶,用身体逼近甄甜,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说:“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脸,甄甜拧着脖子,紧咬着后槽牙,只恨自己力气太小,不然凭着鱼死网破也不能让周景生得逞。 她恨自己今天没穿高跟鞋,踹了好几脚周景生都没能撼动他,反而让他把自己双腿分开,姿势更方便这畜生压制自己了。 “你们在做什么?”秦王从墙后面走出来。 趁着周景生转头的一瞬间,甄甜双手终于挣脱,抓准时机膝盖狠狠顶向某人脆弱的裆部,被周景生闪过,自己成功从困境中解脱出来。 甄甜看清来人的面容,眼眶发红的跑向他,拽着秦王的衣服,躲在人后面,“大叔……” 周景生皱着眉头冲秦王说:“女朋友闹脾气,你别管闲事。” 卧槽!一听这话,甄甜立马炸了。 还要不要脸了? 周景生怎么突然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明明是他想强吻她不说,还敢给她乱扣帽子!!! 秦王挽起单衣的袖子,有条不紊地折叠着袖口,瞥了眼甄甜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拦住准备从自己身后抓人的男人,说:“你再说一遍。” “我女朋友……”周景生回味过来不对劲,他问道:“你们认识?” 好似场景再现般,秦王推了周景生一把,把人逼入墙角。 不过秦王拽得是周景生的衣领,而不是手。 “你和我老婆闹脾气?你说我管不管?嗯?” 接连三个疑问,最后那个字,带着浓厚的鼻音,还有威胁的意味。 将近一米九的秦王比周景生高半个头,再加上浑身强硬的土匪气质,让周景生心里发慌,想也没想,口不择言道:“是你老婆勾引我的!” “去你妈的周景生,老娘勾引你?勾引你大爷!!!”甄甜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 太TM欺负人了! 秦王松开周景生的衣领,拍拍他的脸,开口道:“我数到三,你能跑掉我就不打你。” 周景生松了口气,准备蓄力狂奔。 甄甜见秦王打算就这样把人放走,有些不可置信。 秦王给了她一个眼神,嘴角勾出一抹笑。 “三!” 话音刚落,秦王狠狠地往周景生腿肚子上踹了一脚。 周景生直接倒地,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秦王对着甄甜勾勾手指:“过来。” 甄甜脸上带笑,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秦王指着墙角蜷缩的人,说:“踹吧,怎么解气怎么来。” “那怎么好意思。”甄甜嘴上这么说,脚下力道未减地踹了周景生两脚。 周景生撑着墙站起来,自诩文明人的他忍不住吐了口唾沫,低声道:“狗男女。” “大叔,他骂我们!”被骂了,甄甜反而脸上带笑,她佯装无辜,眨着大眼睛,看向靠在墙上的男人。 秦王看到甄甜这个样子,知道她不气了,直起靠在墙上的身子,对周景生说:“别再让我看到你了。” “对,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甄甜附议。 周景生整理一番自己凌乱的衣服,拍拍裤子上被踹出的印记,阴冷地看了眼秦王,秦王嗤笑一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怎么,还要我送你?”秦王说。 周景生一言不发地离开。 见人离开,甄甜才愤懑道:“他那什么眼神?!” 秦王捡起甄甜落在地上的外套,丢给她,没说话,进了屋子。 “哎哎哎,你不会真相信他说的话了吧?”甄甜跟在秦王后面,再次拜访男人的家。 秦王倒在沙发上,手臂一抬,盖在眼睛上,声音里带着疲倦,道:“说吧,怎么回事。” “我就是跟他来看房子,然后他说想和我在一起,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他不信,就想来强的,后面的你都知道啦……又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真以为自己万人迷没人能够拒绝他啊……”而且,强吻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女人来做比较好,因为男人如果拒绝,能够凭力气推开女人,反之,就难了。 甄甜絮絮叨叨地说着,还不时心里补充点不好说出来的话,等她再次留意到沙发上的人,男人已经睡着了。 “真是太及时了……”甄甜俯下身,看着男人皱着眉头的睡颜,以及睡着了仍然抿起的嘴,轻声说道,“我可以吻你吗?” 屋子里,无人应答。 —— 夜已黑。 客厅里,亮着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 灯光很暖,灯外很暗。 秦王是闻着饭菜香醒来的。 他迷糊了两秒,有些不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 四周的装饰是他家的没错,可是从厨房端着饭菜走出来的女人,不是他家的。 “醒了?洗把脸吃饭吧。”甄甜笑道:“上次说过,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这不,来献丑了。” 秦王舒展着睡僵硬了的四肢,揉着脑袋走进洗手间。 等他擦干水走出来,室内一片光明,大灯都开了,把饭桌上的菜照映得让人很有食欲。 甄甜指着稍大一碗的饭,说:“快坐,吃了后要给评价,要五星好评。” 秦王依言坐下来,拿起筷子,又放下,问:“你把隔壁房子买了?” “是啊,这不方便追你嘛……”甄甜咬着筷子,含糊不清道,“你放心,我很宅的,除了必然的偶遇,我不会成天缠着你的。” “你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有必要,谁让你是我老公呢。”甄甜说完,脸色未变,夹了口菜。 秦王还没吃饭呢,就被呛住了。 甄甜立马帮他舀了碗汤,放他手边。 “刚刚那是……” “我懂,我懂,我就是想感受下你说那话的滋味。”甄甜扒了口饭,说“先吃饭吧,有什么吃完饭再说。” 这丫头,三天不见,道行深了不少。 明知道甄甜用的都是之前他用过的伎俩,秦王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哎,先吃饭吧。 咦,还别说,这丫头,手艺不错。 茶足饭饱后,秦王拍开甄甜收拾碗筷的手,亲自上阵把餐桌收拾干净。 冰箱里还有昨天买的水果,秦王拿了两个橙子和一个苹果,想了想,把橙子皮划了几刀,用手上的小刀雕着花,拼凑出一盘漂亮的水果拼盘。 “嗷嗷嗷,秦哥,你这里能看见摩天轮!!!”甄甜趴在十八楼的落地窗前,指着远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巨型摩天轮,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头对男人说。 秦王被这个笑容惊艳了,脚步微顿,不着痕迹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捂着嘴,闷咳一声:“嗯。” “前两次我都没有注意到,真是太让人惊喜了。”甄甜跑到秦王身边,看到他手中造型精致的果盘,再次惊呼:“天啦噜,这个好看!” 甄甜左挑右挑,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这朵花是给我的吗?我都舍不得吃了。” 秦王把果皮和牙签做成的花放到甄甜手上,然后捻了块果肉塞她嘴里。 “好厉害,上次你送我的果盘都没有……”甄甜眼睛亮晶晶的,咽下橙子肉,说,“不过现在有啦。” 秦王没想到,自己对她做的一点小事,都被她记在了心里,他觉得这姑娘太傻了,怎么能,这么…… 傻。 但,很可爱啊。 秦王心软的后果就是,冰箱里的水果,被祸害了个遍。 甄甜挺着被水果撑到的肚子,在沙发上翻滚:“小天鹅好可爱,小鸭子好可爱,小兔子好可爱……” 你最可爱。 23.第二十三章 秦王这次没控制住自己。 他原本是想要送女人回家的,但是看到甄甜在沙发上翻滚,不自觉露出的小肚皮时,有些犹豫。 为了更方便甄甜观看落地窗外的风景,客厅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下秦王之前睡觉时,开着的那盏落地灯。 暖黄色的灯光像情人的眼,朦胧而暧昧的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秦王拿过被甄甜吃得差不多的果盘,随手放在茶几上,然后回过身,面对着她坐着,目光沉沉。 他怀疑,自己中午喝得酒,又上头了。 甄甜看着秦王的脸,觉得他好像又变了一点。 这是在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如此近距离看这张越看越有男人味的脸。 甄甜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说:“我吃饱了……你呢?” 甄甜发誓,她这次询问是真的,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其他任何暗指的含义。 虽然她单独面对男人时,总是会脑补些让人面红心跳的东西,但是她向老天爷保证,这次她没想别的,就是习惯性礼貌询问一下! 秦王缓慢地俯下身子,一只腿半跪在沙发上,用另一只腿固定住身体的重量,双手撑在甄甜脑袋两旁,呼吸洒在她的脸上。 看似禁锢的动作,但,仍旧留给甄甜拒绝的余地。 只要她稍微有点不乐意,有点拒绝的意思,秦王就可以起身离开。 主动权,交给了甄甜。 关于挑逗,甄甜还是有些害羞,然而那么点害羞,却不及她对男人的渴望。 甄甜有些贪婪地看着秦王微抿的双唇,内心的两个小人又在打擂台。 等他主动……还是我主动? 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墙壁上悬挂着的指针有节奏的“嘀嗒”声。 好像过了很久,好像又只有几秒。 甄甜发声:“我……”可以把舌头放到你嘴巴里嘛? 还未说出口,甚至连她的呼吸都来不及换,秦王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他等太久了。 这一吻,带着男性热烈而狂野的气息,让脑袋本就不清醒的甄甜,乱成一团浆糊。 身体发软的甄甜,遵循着本性,舌尖小心地伸出,想要探入男人的口腔,却被对方有力的舌头一勾,连带着牙齿的啃咬,让她都来不及吞咽溢出的水渍。 女人口中残留着水果的香甜,像发酵的果酒,两个人都沉迷其中,醉到难以自拔。 所以,等甄甜被扔到床上时,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当她被填满时,连搂住男人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王这次在床上没能控制住自己。 不像上一次那样,过多克制着手上的力道,尽责的让人有个美好初体验。 这一次,他不打算亏待自己了。 要让自己吃饱。 嗯,是她先问的。 秦王抓着甄甜的两只脚踝,拉到自己肩膀上。 两人的距离,成负,比上次还多深入了几厘米。 甄甜喘着气,眼角发红,感觉自己被顶到了胃,有些受不住了:“你慢点,太深了……” 男人没说话,从她的脖子啃噬到她的锁骨,身下越发凶猛。 最初的那点不适过后,甄甜感受到了让她贪恋回味许久的滋味。 手指抖得好几次从男人身上滑落,想抓床单,也抓不住。 “我感觉,要死了……”爽得要死了。 甄甜喃呢,却被男人再次堵住唇舌,体内的玩意也越发膨胀。 一夜凌乱。 —— 床下,甄甜揉着自己的腰,趁男人洗澡的功夫,溜了。 你问她为什么溜啊? 她也不知道。 甄甜唯一知道的是,如果留下来,她会像每个求爱的女人一样,询问男人她是他什么人,她和他的关系是什么之类的话。 上床一时爽,床下就得带脑子了。 甄甜不想因为上床这种事,逼迫男人和她确定关系,这种关系,她不需要。 因为她也爽到了嘛,没道理用弱者的姿态去要求更多的东西。 逃跑了的甄甜此时却没有想过,万一人是真喜欢她了,才愿意和她发生第二次关系呢? 只能说,爱情这种东西,再勇敢的人,都会生出胆怯之心。 秦王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说不出话来。 他摸出手机,准备给甄甜打电话,突然想起她马上就要搬过来,微顿。 羊都自觉跑到虎口了,还怕以后没肉吃? 秦王联系了一个搬家公司,然后把甄甜的信息发给对方,定好时间。 甄甜走得匆忙,外套都不记得带,没办法,昨晚上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她能把自己身上穿的捡齐了也费了不少时间。 还要赶在人洗澡之前离开。 命苦的甄甜迎着冷风哆嗦着站在马路边上打车。 幸好没站多久,就有辆空车驶来。 到了酒店,甄甜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把自己扔在大床上,玩着手机和平板。 B站的视频已经被顶到音乐区的第一位,播放量超过十万。 甄甜心情很好,随手把微博点开,发现自己的微博竟然……卡住了? 好不容易重新登进去,甄甜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浮生尽似梦:欢迎回来@双甜爱唱歌。 [转发11203][评论8123][点赞31227] 点开这条被顶为热门评论的第一条,甄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翻唱界的女神,竟然会评论她的微博! 浮生尽似梦是翻唱界公认的女神,实则性别为男,却以伪声唱法闻名,B站粉丝量高达百万,类似于游戏区秦王非嬴政的存在。 其本人唱功扎实,勤奋勉励,除此之外,才气十足,在人才济济的古风圈内,填得一手好词。善用平淡的文字叙述动人的故事,加上他独特的唱腔,吸粉十足。 当然,与秦王非嬴政不同的是,浮生的粉丝大部分是女粉丝,他这一点评,给甄甜带来的人气可比前者多。 毕竟混古风圈的粉丝中,妹子还是比汉子多。 甄甜之前和这位大神没有打过交道,她思考几秒,礼貌的在他的评论下面回复谢谢。 本以为这事就结束了,没想到大神立马给她发私信了。 浮生尽似梦:在吗? 双甜爱唱歌:在在在!!! 浮生尽似梦:甜瓜,是你嘛? 双甜爱唱歌:……………… 面对女神的那种仰慕之情,随着他一声甜瓜,碎了一地。 双甜爱唱歌:……杜白白? 浮生尽似梦:嘿嘿嘿,是我是我。 双甜爱唱歌:太幻灭了。 浮生尽似梦:我才吃惊呢,你一声不吭从帝都消失,连个消息都不给我递,电话也成了空号,害得我好找! 双甜爱唱歌:有内情的…… 浮生尽似梦:我大概也猜到,不说那些,我手上有首曲子,唱不唱? 24.第二十四章 双甜爱唱歌和浮生尽似梦不熟。 但,甜瓜和杜白白,很熟。 这个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外号,没想到成为了他们在网上确定彼此身份的暗号。 杜白白本名杜笙,甄甜和他的相遇要追溯到星娱公司的录音棚。 当初,甄甜在那里熬夜练歌,杜笙在一旁的小黑屋里给她录音,然后做剪辑。 革命般的友谊就在一个月的朝夕相对里拧成铁。 那时候甄甜还没开始减肥…… 某夜。 甄甜实在饿得难受,蹲在墙角偷偷啃着甜瓜填饱肚子的时候,被杜笙发现了。 杜笙原本就白,加上终日呆在小黑屋里不见太阳,整个人脸色就像鬼一样苍白,甄甜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甜瓜扔了。 杜笙:你在吃什么?竟然不分给我?!!! 甄甜:……甜瓜。 杜笙:甜瓜。 甄甜:嗯? 杜笙:和你挺搭的。 甄甜:……小白脸! 杜笙:胖甜瓜! 甄甜:杜白白!!! 杜笙:分我一块。 甄甜:哦。 至此,两个人在录音棚,没外人在的时候,就互相用外号互扔,嫌弃对方。 杜笙本为星娱公司的练习生,因得罪高层,被流放到给她做后期。他没有甄甜能忍,只呆了一年。 星娱对于杜笙这种未出道就被变相雪藏的练习生一点挽留都没有,在杜笙主动放弃练习生的身份,且上缴一笔违约金后,就放人走了。 甄甜没有听过杜笙唱歌,反倒是被他鬼斧神工般的剪辑技术给深深折服,她的后期制作基本功还是杜笙教的。 所以,在得知杜笙就是浮生尽似梦后,甄甜才会那么惊讶。 甄甜没有觉得对方隐瞒她有什么不对,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看到杜笙发过来的话,甄甜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刚想抒发一下自己感激之情的甄甜,字才打了一半,对面已经开启狂暴模式…… 浮生尽似梦: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想感谢我,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还好你现在不在我眼前,要不然我还要忍受你那张丑脸和破锣嗓子…… 甄甜把打到一半的字删了,她决定收回刚刚的想法。 浮生尽似梦:艾玛,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又在骂我了,不跟你废话了,你快点登邮箱,纯音乐Demo已经发给你了,歌词还在修,你先听听,找点感觉,三天后,不,一天后,我把歌词给你,你尽快录好,一星期内把完整的歌发我。 字里行间,甄甜看出了杜笙确实很赶时间的样子。 浮生尽似梦:对了,你新微信加我一下,顺便把新电话号码发过来。 甄甜乖乖把信息发过去,没过一会儿,就收到微信好友的申请,然后…… 她收到了单笔金额为五万的微信转账!!! 双甜爱唱歌:卧槽,杜白白你发财了嘛?!你这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浮生尽似梦:给你钱你就拿着,等歌正式被采用,劳资还会给你包大红包。 甄甜紧握着手中的手机,最后还是把钱转回给杜笙了。 要不是和杜笙呆过一段吃糠咽菜抢甜瓜的日子,她说不定就真收下这笔钱了。 紧接着,杜笙的电话就敲过来了。 “你这丫头,倔不死你!放你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这歌还在谈,等这歌谈下来,我们能拿更多,要不是偶然在B站看到你发的视频,认出是你,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唱……你就会给我搞事,微信一天最多能转五万!明天我把钱转给你,你找个好点的录音棚,把歌给我好好唱了,听到没有?!!!” 甄甜默默地把电话移开了点,不然她都觉得杜笙的唾沫星子都要从电话里喷到她脸上来了。 “说话!!!” “是的,好的,杜白白最厉害,一切都听杜白白的指挥。” “挂了,长途加漫游,劳资hold不住。” 甄甜能够想象杜笙脸上嫌弃的表情,她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 “等劳资发达了,我吃肉,你跟我喝汤!” 这是他离开前的话,原来杜笙一直都记得。 —— 有事做了。 甄甜也不能再赖在床上。 她整个人鼓起干劲,打开杜笙发过来的曲子。 低沉婉转的大提琴声缓缓流出,而后是钢琴低音部的闷脆声,随着进度条的一帧一跳,钢琴声逐渐变得清晰,两种音乐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欲语泪先流的氛围。 听了两遍,甄甜胸口感觉有些闷,她起身把窗户关上,想要隔绝掉窗外的噪音,见效果还是没达到预想,再拉上厚厚的窗帘。 甄甜拿着手机走到洗手间,把门关上,蹲在马桶上,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第三遍播放曲子。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手机都快没电了,甄甜才从里面出来,她心里有了底。 揉着发胀的脑袋,以及嗡嗡直响好似还能听到伴奏声的耳朵,甄甜再次预约了上次去的录音棚。 她准备下午就过去试试音。 甄甜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随便点了个清淡点的外卖,计划填饱肚子后,睡一觉再出门。 不然,她真不能保证有体力把干音给录了。 昨晚上某项运动太激烈,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甄甜刚放下手机,打算充会儿电,手机又震动了。 她瞄了眼来电显示,很好,不认识,甄甜pia的一声,直接拉黑,然后手机,直接没电了…… 自从接到过林晟城那通骂人的电话后,甄甜对所有没有在她手机里有备注过的电话,一律拉黑挂断不接。 正好还避免了不少电话诈骗的骚扰。 —— 秦王刚到俱乐部,就接到搬家公司的电话。 搬家公司:“您好,秦先生,您给的电话户主把我们的通讯员给拉黑了。” 秦王回复:“……你等会儿,我先打过去问问。” 秦王和老狼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拨通甄甜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看着秦王皱着眉头看手机,老狼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没打通?” 秦王说:“嗯,说是关机了。” “打给谁的?”老狼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 “甄甜……刚刚搬家公司说她电话没打通,我就试了下。”秦王把手机收起来,打算过一会儿再打。 “嘿嘿嘿,你不知道,被拉黑的人,拨打给对方的电话,也是回复关机吗?” 秦王:“……” “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什么了?” 秦王:“……” “行了,我懂了。” 25.第二十五章 秦王看着老狼那张莫名其妙恍然大悟的脸,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回房间里。 老狼啧啧两声,紧随其后,见秦王不搭理他,也不来劲了。 老狼坐在沙发上,两只脚张得大大的,掏出盒烟,递了根给秦王,自己也点上一根,舒服地往后一躺,翘着二郎腿,说:“AT那边我已经搞定了。” 秦王二指夹着烟,抽了口,一副静听后续的姿态。 “一开始总部那边还不肯放人,说给这边投资那么多,不可能就这样让我们走。搞笑,投资个屁,他们给的钱,连在N市租个场地训练都不够,更别提训练队里小孩的工资已经快半年没发了。”老狼掸了掸快掉到手上的烟灰,继续道:“解约的条件是,不追究半年的工资,以及退还今年给的一半训练费。” 这条件……秦王略略蹙眉,道:“有几个还留下?” 秦王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训练室,虽然现在还没到训练时间,但是好几台电脑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原本摆着的泡面盒子还有些小玩意都不见了,估摸着走了不少。 果然…… “走了四个。”老狼叹了口气,又故作轻松地说:“放心啦,走了的都是菜比,我看中的几个很有潜力的崽子都还在。” “走了哪几个?”秦王皱眉,都走了快一半了。 如果走了两个位置一样的人,一只比赛队伍都组不起来了。 “除了中单是一队的,其他位置都是替补留下了,走了的就不提了,你也别放心上,你只要知道留下的都是宝贝就行了。”老狼身体前倾,把烟摁在烟灰缸里,说:“人都要吃饭,走的人有走的人想法,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陪我冒险的。” 秦王凉凉地瞥了老狼一眼。 老狼被看乐了,大笑道:“老秦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对我爱得深沉,哈哈哈哈哈……” “滚滚滚。” “老大,狼哥,你们说什么笑这么欢呢?”菊花一手啃着油条,另一只手端着豆浆,吸溜吸溜几口,从外面走进来。 “小兔崽子,你中午就吃这个?”老狼问。 鹰眼摇着头,否决道:“这是他餐后甜点。” 猎人抚了抚眼镜,补充道:“他早饭中饭一起当午餐给吃了。” 菊花吸完了最后一口豆浆,辩解道:“本来就没钱吃肉了,总不能再浪费粮食嘛……”说完把食物袋给丢垃圾桶里,然后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老狼大手捏了捏这活宝的脸,笑着说:“从今天起,就由你们老大给你们发工资了,虽然不能保证山珍海味,但是起码顿顿有肉。” 老狼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眼神齐刷刷看向如定海神针般坐着的男人。 秦王淡淡的“嗯”了一声,室内一片欢呼。 菊花的声音最大,把远远落在后面的好基友双F——Free和Fire都给惊到了。 下路ADC和辅助二人组加快步伐,走进屋内,就看见菊花那二货对着秦王点头哈腰。 秦王一把拍掉菊花那双油腻腻想要握住自己的手,说:“话不多说,你们既然选择留下,留下一天,我保你们一天的吃喝用度,你们好好打比赛,别辜负自己的付出。” 菊花接过自家队长猎人递过来的纸巾,抹干净手再用手背蹭了下眼睛。 在场的年轻人,虽然年纪都不大,却因为共同的梦想,聚在这里。 从AT总部,到被流放般迁移至N市,这一段不算长,却也不短的朝夕相对里,经历了聚合离散,好几次,都以为要走不下去了,是眼前这个话很少,却非常靠谱的男人,帮着教练,带着他们走下去。 几人里,唯一一个年龄超过二十二的队长猎人,郑重地给秦王道谢:“老大,谢谢你。” 秦王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随手帮他们关上会议室的门,把空间留给他们几个人。 老狼知道秦王不喜欢太煽情的画面,也没阻止他,笑意未变,开着玩笑说:“以后要叫我们的大金主老板,知道吗?菊花,把你的小狗尿擦擦,几岁了,还哭。” “你才小狗尿……”菊花有些不满,却屈服于教练的权威,嘟囔着,“真的要叫老板吗?我更喜欢喊老大哎,老板太生疏了…… “小兔崽子,你们不应该喊我老大嘛?!”老狼纳闷了,从把秦王介绍给他们,这些小兔崽子们就一个个乖乖喊老大,反到是自己这个教练,各种花样的外号都有了。 “老狼啊……你刚刚都喊老大老大了。”菊花破涕为笑,打蛇缠棍般,说道。 老狼语气不善:“我有说过?” 猎人点头:“是的,教练。” 鹰眼举手:“是的,狼哥。” 双F附议:“是的,狼狼。” 老狼气得追着几人挨个敲脑袋。 “小兔崽子,喊老大,等新人来了不许再给我教坏了!” “就不!” “哈哈哈……”室内笑声一片。 —— 甄甜睡了甜美的一觉,她梦见秦王用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正当她一蹦三尺高想要搂住男人脖子要抱抱时,那用力一蹬的双腿,把自己给蹬醒了。 甄甜有些遗憾地揉着眼睛,走下床。 手机电已经充满,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好,才两点多。 此时,她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消息,甄甜原以为是哪个微信号的推送,没仔细看,等洗了把脸清醒后,再拿起手机,才发现,给她发消息的人,竟然是秦王。 “真是有够难得的……”甄甜嘀咕着,点开消息,查看。 秦王:【搬家公司电话18888XXXXXX】 “奇怪,他给我发这个做什么?”甄甜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把号码存到手机里,才发现,这个号码,竟然是她睡觉之前被她拉黑的未接来电。 “等会儿,搬家公司……卧槽,这男人,真闷骚。” 回味过来的甄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什么节奏? 还没等她再深入细想,电话铃声响起来。 甄甜差点把手机给摔了,好不容易拿稳,看清楚来电显示。 【A】 甄甜立马摁下接听键:“喂……” 秦王说:“看到微信了?” 通过电流的男声,与本人有些不一样,但仍旧性感的灼烧了甄甜的耳朵。 甄甜答:“嗯。” “你把人从黑名单放出来吧,尽早和他们联系好。” “嗯。” 秦王叼着烟,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良久,缓缓道:“早点搬过来吧。” 26.第二十六章 “早点搬过来吧。” 甄甜听到这句话,一愣,回复道:“其实不需要搬家公司的。” “嗯?” 这一声带着鼻音的单字,让甄甜心跳快了几分。 明明是相同的字,为什么这男人说出来,就有让人流鼻血的冲动…… 甄甜一手扶上胸口,让心跳平缓下来,轻轻吐出呼吸,解释道:“我刚回N市没多久,现在住酒店,东西很少……” 秦王淡淡道:“知道了。” 甄甜看不到对方说话时的表情,继续道:“不过……” “不过什么?” 甄甜声音里带着丝笑:“不过我需要添置些家电,能请你和我一起去挑选吗?” 秦王失笑,扶额,吐出个烟圈,道:“好。”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不小心被渗透出来了。 —— 甄甜很淡定的挂了电话。 甄甜很淡定的走进厕所。 甄甜很淡定的关上了门。 然后,无法抑制地,一蹦三尺高,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肯定是在撩我! 他肯定是在撩我!! 他肯定是在撩我!!! 这男人,死闷骚,死闷骚,可是她就是好喜欢啊! 再一次用冷水拍脸,让自己镇静下来,甄甜擦干净脸上的水,对着镜中美人灿烂一笑。 去录音棚的路上,甄甜克制不了心里的欢喜,走路带笑,引得路人频频张望。 甄甜今天预定的录音棚规格比上次好,经理还特别配备了一位专门的录音师给她。 更让甄甜惊讶的是,她竟然在这个录音棚看到了A/VID S6,这台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混音控制台,在System5基础上,所研发的新一代替代了ICON的控制界面。 可惜她今天只需要录干音,用Solid State Logic调音台就足够了。 不过能看到A/VID S6,间接展现出这个录音棚的逼格,甄甜这一千大洋一棚时的价格,回票了。 一旁的录音师看到甄甜两眼放光的表情,眉毛微挑,暗道这是个懂行的人,脸上带着礼貌的笑,询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甄甜点头,把U盘递给录音师,说:“麻烦你了。” 而后,甄甜走进录音室。 录音室一如既往的昏暗,等缓慢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甄甜数着节拍,慢慢打开嗓子。 音乐声响起的时候,荆竹眼皮子一跳,作为从事音乐制作工作的人,他不会连自己所作的曲子都听不出来。 荆竹在去年获得“天籁”最佳音乐作曲奖后,就跑到N市开了家录音棚。除了某个不能见人的理由外,选择N市是因为N市环境好,四周山水多,适合他时不时去采风。 而他前几天才把花了一个多月在深山老林里做好的曲子交给杜笙,结果,今天就在这录音棚听到了…… 虽然有了心上人,但荆竹也是喜欢欣赏美女的,毕竟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得到更多的注目,所以见到甄甜走进来的时候,他兴致一起,就接下了帮美女录音的活。 没想到,能让他撞见这么一幕。 趁着甄甜开嗓还未要求正式录音的时候,荆竹把操控室和录音室连通的对讲机给关了,然后立马给某人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烦躁,不知道我忙着修词啊,什么事?”杜笙肩膀夹着手机,正把刚刚写废的一张纸揉成团,往垃圾桶那边一丢,没丢准,有些不高兴。 荆竹看了眼录音室内捂着耳机投入吟唱的女人,语气慢下来:“我问你……” 杜笙最受不了荆竹磨磨唧唧的性子,嘴皮子一张:“别墨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赶时间。” “你把我给你的歌给谁了?不是说了让你唱吗?”荆竹被他这语气弄得也不高兴了。 杜笙一听,放下手中的笔,握稳了手机,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正在给唱我歌的人录音,你说我怎么知道?”荆竹皱眉,良好的教养让他克制住骂人的冲动。 听到这话,杜笙乐了,拍着腿,笑道:“哎哟我的妈,这缘分,甜瓜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在N市,还能够碰到你给她录音,简直人品爆表。” 荆竹仍旧一头雾水,这次轮到他急了,“到底怎么回事?” 杜笙说:“那姑娘是不是眼睛特别圆,笑起来嘴角有酒窝,本人盘条正顺,身份证丑出天际?哦,她身份证的名字叫甄甜。” 荆竹回想起美人的脸,以及登记时看到的东西,和杜笙说的话都对上了。 两人确认所说的是同一个人后,杜笙说:“我虽然能用伪音唱女声,但是到高低音爆发的部分,很容易失真,即使是唱男声,我音域也没她广,如果我没联系到她,还能尝试一下,但是有了更好的人选,为什么不用?” “可是……” “你先别可是,听我说完。”杜笙喝了口水,缓口气,继续说:“这是你得奖后第一首曲子,正是需要给你稳定地位,打破那些烂人对你音乐质疑的时候,为了能够完美呈现这首歌,不是我唱怎么了?更何况好不容易联系到孟导,已经争取到了他电影配乐的名额,为什么不继续干一票大的,让配乐变成主题曲?你还想不想出名啦,你还想不想红遍大江南北啦?” “……明明是你想红吧。”理智上,荆竹被杜笙给说服了,但感情上,他还是有些失落。 “是啊,劳资就是想红,想疯了!不红的话,哪天你被人绑架我都没钱去赎你!”杜笙越说越来劲:“还不是你,作死举报星娱,举报一时爽,现在只能躲在N市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还不是为了你……”荆竹语气变弱。 “行了行了,劳资没时间伤春悲秋,挂了,我还赶着修词呢,你认真点录,这下还省了不少时间折腾,不错,不错……”说完两个“不错”后,杜笙立马补充道:“不许给人收费,听到没?都自个人,别来回折腾钱了。” 荆竹一连串的应和,恭候着杜笙把电话挂了。 甄甜嗓子已经热好了,正打算正式来一遍,对着对讲机器说了好几句话,对方都没反应,转头看过去,录音师竟然在打电话。 也太不专业了吧……甄甜心里嘀咕。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免单了的甄甜掐着时间,有些着急,她还打算能多录几遍,可不能这样浪费时间,而且一小时一千大洋,也经不住这样浪费。 甄甜正准备推门去操控室找人的时候,对讲机有声音了。 “姑娘,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这次录音的费用就给免了,我们开始吧。” 以为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的甄甜,默默收回推门的手,清了清嗓子,戴好耳麦,闭上双眼,聆听音乐的前奏响起。 荆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怀疑。 他刚刚虽然在讲电话,但是录音室里的声音还是没能逃过他耳朵。 甄甜的音色确实很不错,对于听惯了各种好声音的荆竹来说,也只是不错而已,他并没有体会到杜笙所说的比他自己还好的水准。 此时,甄甜已经哼唱到了副歌部分。 伴随着大提琴低沉的和弦声,以及摇铃声逐步推进的节奏,歌曲进入高/潮。 大概跳了五秒音乐,甄甜破音了。 甄甜喊停:“抱歉,我们再来一次。” 荆竹内心摇着头,面上不显,重新把音乐拉至最初的地方。 “再来。” 等到第三次,甄甜再一次喊停了,且让录音师先暂停录音,自己席地而坐,托着下巴沉思。 甄甜唱干音的时候,因为没有歌词,常用“咪”“啦”“啊”等字代替歌词,杜笙给她的这首歌,高/潮部分音调其实并不高,但是,她几次唱下来,都感觉有些不对。 经过接二连三的破音和走调,荆竹心中对甄甜的评价越来越低。 的确,即使是专业歌手,在录音棚录音也会出现各种问题。录音棚环境特殊,极易把歌手任何一点有关音准、节奏、气息,甚至情感的变化都会不带修饰的记录下来,但是甄甜三次,哼都没有把副歌部分哼过去,不得不让荆竹再次考虑杜笙的建议。 “录音师,能不能麻烦你在进入副歌部分的时候,把音乐关掉录?”甄甜站起来,扶着麦克风,脸上表情郑重。 “可以。” 两个人都极为熟悉的音乐声,不知道第几次响起。 前面都很顺利,直到主歌的伴奏声进入尾端,荆竹依言把音乐声关了。 而甄甜的歌声,也停了下来。 SSL操控台还在运行,录音的设备都在运转,正在荆竹皱着眉头想要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时,甄甜发声了。 “啊……” 空灵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没有任何其他声音的干扰,通过话筒放大器的效果,从专业监听耳机里,传入荆竹的耳内。 天籁。 直到一曲录完,荆竹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看着话筒支架前那个气都没喘一口,对他挥手示意的女人,喃喃道:“卧槽,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甄甜微微一笑,解释道:“那是哨音啊。” 27.第二十七章 荆竹当然知道那是哨音。 哨音,是频率超过2000HZ,也是至今为止人类发声频率的上限,区别于真音、假声的第三种声音。 用非专业人士的话来讲,就是“海豚音”。 很多人经常把“海豚音”误认为是咽音,即和美声唱法高音弄混,实际上无论是音高、音色、音质、控制等方面,都有明显的不同。 最明显,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不同,海豚音的资质是天生的。 国外有个真正的巨星天后,拥有极为宽广音域,其招牌式的“海豚音”唱法可媲美花腔女高音,更为可怕的是,她能够用“海豚音”唱出歌词来。 媒体对这位高居“世界上最伟大嗓音”榜首的女歌手的音域,也争议不断。 当然,都在往高处猜。 无论怎么说,能够收放自如的使用“海豚音”唱法的歌手,屈指可数,因为比起会运用“海豚音”这个唱歌技巧,比起会唱“海豚音”,能不能唱好,能不能唱稳,能不能唱的触动观众,才是“海豚音”的精髓所在。 国内,曾经风靡过一段时期“海豚音”的唱法,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新闻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吸毒天后”孙芸芸引领的。 不过除了第一张专辑里的主打歌后,孙芸芸后面的专辑再没有涉及“海豚音”的唱法,其本人在直播的电视节目里,也没有公开演唱过。 要不是孙芸芸演唱会的现场,每场开场曲都能听到“海豚音”,不少人都怀疑她是用人工合音做出来的效果。 网上曾经也有针对孙芸芸是否是假唱的争议,但一直没人能够找到铁锤。 毕竟,以黑道起家,而漂白成功的星娱公司在保密工作上,还是很有手段的。 而后,荆竹安安分分给甄甜录足了两个小时的歌。 甄甜对这次录音之旅非常满意,没想到录音师看似不靠谱,录音的水准还是很牛逼的。 心满意足地把刻录好的光盘以及U盘备份收好,随手把MP3版发给了杜笙。 等甄甜离开后,荆竹立马发了一份音质更好的版本给杜笙。 留言备注道:【这姑娘不错,很不错,真的不错。】 杜笙看了眼消息,知道荆竹这个爱挑剔的男人已经心悦诚服,他打开播放器,仔细聆听着发过来的曲子。 听到伴奏被掐断的时候,杜笙表情微顿,看了眼进度条,还在走。 等甄甜那仿佛从天边传来的纯人声吟唱响起时,杜笙的表情瞬间变了。 进度条走完,杜笙的脑子还沉浸刚刚的声音里。 播放器自动回放,三遍过后,呆愣了许久的杜笙一把推开椅子,找到纸笔,大脑里文思如涌,一气呵成地把歌词重新填了一遍。 良久,拿着新修好的歌词,杜笙这几天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稍微松一松了。 “押对宝了。” —— 甄甜晚上就收到了杜笙发过来的歌词,打开文档,看到那有别于以往浮生尽似梦平淡叙事风格的歌词,有些惊讶。 带着疑问,甄甜敲了敲杜笙的微信。 甄甜:“杜白白,你受什么刺激了?” 杜笙:“受你刺激了。” 甄甜:“哟,难得啊,我竟然能够影响到您老人家。” 杜笙:“胖甜瓜,你有种再说一遍,喊谁老?” 甄甜:“哈哈哈,不过看到你写的歌词,我越发好奇你到底要把这歌拿来做什么了。” 杜笙没再卖关子了。 杜笙:“拿来配电影。” 我的天,甄甜有点不敢相信对方发过来的话。 虽然浮生尽似梦在古风圈很有名,但说难听点,在大众眼里,也就是个网络歌手类的level,圈子里几乎就没有听说过,能从古风圈直接蹦到电影圈的先例。 甄甜:“你什么时候逼格这么高了?!” 杜笙:“孟彦艺的新片,年底会上映的那部。” 甄甜:“卧槽!我没看错吧?!!!拿了金马奖最佳导演奖的那个???” 杜笙:“你没看错,所以等这歌被录用了,你就滚来魔都,跟我去见孟导。” 甄甜:“我的天,杜白白,杜粗腿,求抱抱。” 杜笙:“德行……你说谁的腿粗?!!!” 甄甜:“我的,我的,你的瘦,你腿瘦,你最瘦!” 杜笙:“知道就好。” 甄甜不用脑补都能想象对面杜白白那张傲娇别扭的脸。 心情很好。 关了微信,甄甜扑到大床上,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她折翼的梦想,再次要起飞了。 从一个小代唱,到被娱乐公司几番拒绝,她原本都已经打消了出现在大众眼中的念头,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真是,太高兴了,高兴的,要哭了。 太高兴的后果就是,甄甜一晚上兴奋的都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爬起来。 吐掉口里的牙膏沫子,漱干净口,甄甜张了张口,试图发声,嗓子还是很难受,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跟破败了的抽风机似的。 比从某人床下爬下来后还不舒服。 用嗓过度的后果。 甄甜回到N市后,就没怎么练嗓子了,结果昨天来那么一次,铁肺也hold不住。 看来今天没办法再去录歌了,甄甜打算休息两天,等后天身体状况达到最佳,一次性把歌给录完发给杜笙。 至于今天嘛…… 甄甜发了条微信给秦王。 对面秒回。 秦王:“可以,有看中的品牌吗?” 甄甜:“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全听你安排。” 秦王:“行,你先来俱乐部找我,碰面再说。” 甄甜:“OK。” —— 甄甜出门戴上了口罩,为了防止烟尘对嗓音的影响。 入秋的N市,干燥的都能让人身上起皮,一出太阳,马路上可见的颗粒尘埃就不少。 越临近市中心,车流量越大,车来车往,尘土飞扬。 甄甜没唱歌的时候,还可以不计较,一旦准备录歌,所有会影响嗓子的细节她都要去注意。 生冷酸辣,太过刺激性的食物,想都别想沾。 而且打断的健身训练也要提上日程。 说到健身,甄甜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某人令男人眼红,令女人腿软的身材。 秦王那体格,那肌肉,还有让她爱不释手的腹肌……一看就知道少不了运动的维系。 甄甜有了一个绝妙想法。 要想办法套出男人健身的地方,两个人一起去健身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如果他不排斥的话,自己还可以教男人一些“特殊”的健身方法。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跑步机,如果不行的话,健身球也是可以尝试的。 真不怪她,是以前梁趣儿给她发的种子的锅! 甄甜摸了摸鼻子,额,还好鼻子上没流下什么东西。 她走上楼梯,发现俱乐部门口的玻璃门前,徘徊着一个背着卡其灰色单肩包的青年。 青年见后面有人来,转身,小声询问道:“请问,AT青训营是在这里吗?” 甄甜点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青年脸很嫩,嫩得能让人掐出水来的拿着,给人感觉很羞涩的样子,还没说两句话,耳尖就变红了,“那个,我能不能进去呀?我是新来的替补队员,在这里等了好久,都没看到人。” 噗,这傻孩子,不知道直接进去找人啊…… “我不太敢一个人进去,总觉得能听到奇怪的声音。”青年好像能看出甄甜眼里的疑惑,补充道。 奇怪的声音,甄甜歪头,细听,好像是有点。 甄甜还是一回看到这样的小年轻,可惜她不方便说话,不然肯定要逗一逗。 甄甜主动推开门,手一勾,让人跟上。 进入俱乐部内部,里面很暗,没开灯,窗帘也拉上了。 再仔细一看,好家伙,墙壁上的巨型显示屏正散发着荧荧的蓝光,照得沙发上一排的人眼睛发亮。 “鬼啊!” 甄甜还没叫,跟着她后面的小青年,就喊了起来。 竟然还躲在她后面,拽着她衣服…… 要不是时机不对,甄甜真的要笑倒在地。 “吼什么吼,过来坐下,好好看比赛。” 甄甜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老狼,她指了指沙发上菊花他们左挤右挤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一个位置,示意小年轻坐那里,自己走到一个人霸占一个单人沙发的秦王旁边,坐在他沙发的扶手上。 甄甜身体前倾,找到秦王的手,摊开他的手心,在他厚实的手掌上,画了一个问号。 【在看什么?】 “S8半决赛,AT对阵韩国种子队伍,AD,已经到了赛点了。”秦王微微一愣,就反应过来甄甜的意思。 甄甜眼睛弯弯,继续画了个问号。 【目前的比分呢?】 “二比二,现在最后一局,都刚从泉水里跑出来。”秦王拉着她的手,顺势把人抱进怀里。 28.第二十八章 室内很暗,进来的门被关上后,整个屋子只有屏幕是亮的。 好像是开了音响,画面里传来的声音很清晰。 是大家熟悉的开场白:【Welcome to Summoner's Rift!】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今天这场比赛,直播方安排了三名解说,比赛还没开始,这三位就聊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显示屏游戏画面中,耳朵也竖起来听解说有关两支队伍的讲解。 S8,即2018年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比赛地点坐落于美国华盛顿钥匙体育馆。 AT在今年的LPL夏季赛总决赛中,横扫国内其他队伍,获得冠军,并且囊获S8总决赛中国赛区种子席位,而AD亦是韩国LCK夏季赛的冠军,除此之外,AD还是去年S7比赛冠军的队伍。 比赛已经进行到BO5(五局三胜)的赛点,赢得这局比赛胜利的一队,将进入总决赛,与外卡队(通过外卡赛获得总决赛名额的队伍简称)种子FNK,角逐今年的S8冠军。 三位解说水平都很高,说话幽默风趣,不偏不吹,然而…… 在秦王怀里的甄甜。 完、全、没、有、心、思、去、听! 为什么呢? 如果说,坐怀不乱常用于形容男人,那么,那个坐在男人怀里的美女,有多少人想过她的煎熬? 在男人床上都能放得开的甄甜,如今,却因为简单的前胸贴后背姿势,而…… 害羞了。 额,还要加上屁股贴大腿。 还有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 虽然甄甜不想承认,但是自被抱入秦王怀里后,她就没敢动一下了。 秦王最开始还没发现甄甜的不对劲,他看比赛看得挺认真的,看着看着下巴就抵住了甄甜脑袋,整个人放松下来。 比起他,甄甜就难受了。 甄甜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又松开,继续像人偶娃娃般被抱着,不说话也没有动。 比赛进行了十多分钟,AT打野选手怂成狗,多次被敌方反蓝反野怪(指打野升级用的蓝BUFF和小怪被敌方给拿走),AT方的野怪区都被对方给扫荡干净了。 此外,AD打野选手在野区视线也布置的非常好。 而AT队的真眼(视线道具),插了几个被敌方清了几个。 下路AT两个选手配合的很好,多次把对方ADC和辅助的血磨到半血以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AT盲僧打野在草丛里蹲了起码有两分钟,愣是不出来帮忙,结果好了,敌方打野奥拉夫赶到,开启大招直接冲入AT方人群,配合队友,把AT的ADC打死了。 如果这个时候,盲僧给正在边输出边后退的辅助娜美一个金钟罩,双方还都能安全撤退,退回塔下,没想到,盲僧竟然往塔的方向插了个眼,自己开技能跑了! 被队友卖了的辅助枉死在距离AT下路塔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看着盲僧扬长而去,看着敌军在她身体上踩过,看着敌军继续推塔,把下路一塔推了三分之一血。 别说秦王看得无语,即使是三位直播解说,此时也齐齐缄默,直播室徒然安静了两秒,其中一个解说才道:“咳咳,AT打得太保守了。” “这解说,真会奶。”菊花首先发言,暗指解说对AT盲僧的维护。 老狼点了根烟,猩红火苗在昏暗的环境里忽隐忽现:“老马确实应该退役的,像我一样多好,这不,晚节不保了吧。” 也只是单纯的嘀咕两句,大伙儿继续看比赛。 秦王却有些意味阑珊。 于是,就把心思转到了怀里的人身上。 秦王是怎么发现甄甜不对劲的呢? 纯粹是甄甜惯的。 秦王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屏幕,手开始不老实。 先是抱住甄甜的腰,拖着她往自己身上挪了挪,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他抱着更舒服。 甄甜让他抱,没有挣扎。 然后,男人手摸上了甄甜耳垂,软软的耳垂,手感很好,玩起来还有弹性。 甄甜耳朵被玩得发烫,脸也发烧,缓缓地吐出呼吸,还是没有说话。 她倒是想说话,就怕这破嗓子一开口把屋里的人都惊到。 本来甄甜和秦王现在的坐姿就不和谐,再发出点什么声音,让人想歪怎么破? 秦王玩上瘾了,把甄甜耳后口罩的绳子取下来,口罩收入衣服的口袋里,然后手抚摸着甄甜的脸,脑袋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怎么不说话?” 甄甜把快摸到唇瓣的手给抓住,放到自己的喉咙间,然后摇了摇头。 “嗓子难受?” 甄甜点头。 秦王的手带着怜惜的意味,来回抚摸着甄甜修长的脖子,从下巴到锁骨,期间或轻或重的按压着,想要让她舒服点。 甄甜都要被他按出火来了…… 甄甜忍了一刻,还是没忍住,把人手从自己锁骨处扯下来,抓在手里,再也不敢松开。 秦王轻轻笑了两声。 此时,比赛已经进行到焦灼期。 AT打野虽然怂,但中上两路队员十分给力,虽然各丢了一次人头,却是把对方的塔推了两座。 而此时AD已经打通了下路,可惜兵线不怎么给力,高地一直上不去。 纳什男爵(大龙)已经刷新,两队的人都想要大龙BUFF,于是绕着大龙坑频繁插眼、排眼,几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把团开起来。 转机仍旧是出现在AT盲僧身上。 他犯了个致命错误。 有一个大龙坑附近的草丛,里面的假眼,没有排掉,盲僧以为对方还在家里换装备,想趁着他们赶路的一段时间差,把大龙打了。 盲僧给了大龙一个标记,先把大龙开了,然后边打边不停地请求友军支援。 AT队友们看自家打野已经开打了,纷纷放弃带线,赶了过来。 人来的很快,大龙打得也挺快,眼看着还有一千滴血,就要打完的时候,室内不知谁说了句话。 “AT药丸。” 话音刚落,AD打野直接给大龙一个惩戒,把大龙BUFF给抢了。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AT众人怒了,盲僧最先插眼,看到敌方奥拉夫的位置,一个Q技能突进过去。 这一下,直接突进到敌方人堆里了。 AD好像料准了这一幕,中单发条直接在自己人群里放了个大招,盲僧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各种技能一套秒了。 后面五打四,AT除了离得比较远的正在开大招的ADC戏命师——烬见情况不利,甩了个闪现成功逃脱,其他队友都死了。 尸体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回放和复活读数。 这一次团,AD血赚,赚得满盆钵。 利用大龙BUFF,趁你病,要你命。 AD直接把AT仅剩的外塔全部都推了,下路高地也被打破。 颓势一去不复返。 AT这支队本来就不擅长打逆风局,如今战事逆成这样,除非能够有什么奇招,否则AD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屏幕上,正在进行这次团战的精彩回放。 甄甜这次看得挺入神的,尤其是AD打野那神来一惩戒,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看得她把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手也不知不觉松开了。 然后,秦王得到解放的手,又开始作妖。 秦王对甄甜耳语道:“软了?” 什么?甄甜没反应过来,脑袋转向秦王。 虽然很黑,秦王却轻松地捕捉到甄甜的脸。 手抬起她的下巴,印下一吻,声音里带着愉悦笑,低沉的嗓音,缓缓道:“硬着腰板坐这么久,真不容易,抚慰你一下。” —— S8,LPL夏季赛冠军队AT对战LCK夏季赛冠军队AD的半决赛,历时四十五分钟五十七秒,以AD拿了AT15个人头的数量,大获全胜告终。 AD成功晋级S8总决赛。 而对于甄甜来说,她总算亲身体验了一把,老男人的撩人技巧。 甄甜深深的感到了双方的差距。 这一吻,秦王没有深入,只是单纯的在甄甜唇瓣间摩擦了一下,然后转移到她耳畔,逗弄道:“天要亮了。” 亮。 甄甜混乱的脑子里捕捉到这个词,迟钝的思维开始运转,下一秒,赶在室内大灯亮起来的前夕,推开秦王虚抱的双臂,站了起来。 大厅蹭亮一片,所有人半眯着眼睛适应着灯光的亮度。 菊花距离甄甜最近,视线自然放在了她身上。 好奇宝宝菊花询问道:“甜甜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话毕,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 甄甜口张开又合上,立马背对着众人,面对的秦王,伸出手来。 【给我。】 秦王笑而不语,把手掏进口袋,把甄甜的口罩还给了她,并解释道:“她身体不舒服。” 自己得了便宜,总要给人台阶下。 不然,闹得太厉害,把人气跑了怎么办? 29.第二十九章 面对众人戏谑的目光,甄甜淡定地把口罩戴在脸上,遮住了那张红彤彤的脸。 脸是遮住了。 但,秦王和甄甜之间的默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了一件事。 他们老大,咳咳,老板,估摸着要有老板娘了。 尤其是深知秦王德行的老狼,他认识这男人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这样看一个女人的表情。 估计秦王自己都不知道他眼中的笑意有多明显。 不过,还有待观察,谁知道他是不是临时兴起呢…… 甄甜被秦王护在身后,其他人的目光也随之转移到新来的替补身上。 老狼打量小青年一圈,问:“沈钰言?” “是的,我是沈钰言。”被点名的人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得笔直,双手交叠在腹部,朝着老狼的方向,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新来的替补,请多关照。” 动作标准得让在场人都愣住了。 老狼立马跳离了那个方向,说道:“哎哎哎,小伙伴别拘谨,我们坐下聊。” 菊花回过神来,拉了沈钰言一把,勾着他的脖子,说:“哈哈哈哈,你真逗,竟然还鞠躬,玩电竞的竟然还有你这么耿直的人。” 沈钰言有些不知所措,脸竟然比刚刚甄甜的还红。 “嘿,你平常都这样嘛?”菊花把人拉倒在沙发上,“动不动就脸红,别说,红得还挺像苹果的。” 沈钰言不知道该不该挣扎,身体被菊花随意拉扯得东倒西歪。 其他人都善意地笑出声,鹰眼把菊花拉开,成功把沈钰言解救出来。 老狼敲了下菊花的脑袋,转向小青年,再次开口:“刚刚那句话是你说的吧?” 沈钰言小声地“嗯”了一句。 “哪句话?”菊花插嘴。 老狼给了猎人一个眼神,猎人摇着头把菊花给拉走,小声道:“别添乱,先等教练问问新人情况你再折腾。” “哦,我知道了,刚刚那句‘AT要完’是他说的啊?”菊花想明白过来,跟猎人嘀咕了句。 老狼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抛出了问题:“你对刚刚那场比赛怎么看?不仅仅是沈钰言,你们其他人也可以发表看法。” 站在一旁的甄甜戳了下秦王的背,指了指洗手间,表示自己要上个厕所。 秦王颔首,依旧老神自在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当背景。 还是个无法让人忽略的背景。 关于比赛的争论声在甄甜耳边远去。 等甄甜从厕所里出来,她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样,可惜还是不太方便说话。 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甄甜擦着手,看过去。 以猎人为首的几个年轻人把新来的沈钰言围成一圈,菊花闹得最凶,整个人扒在羞涩青年的背上,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什么开心的事。 等走近,甄甜听到老狼说:“最后一个问题:我们队已经脱离了AT,打算组一支新的战队,平台可能比不上AT,我甚至不能承诺你的,能否让你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打比赛,即使是这样,你还愿意加入吗?” 所有人都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屏住呼吸,看着年轻人。 沈钰言手紧紧拽着衣角,深呼吸,郑重道:“我愿意。” 老狼松了口气,满意笑了。 菊花见状,也敢闹了,说:“你别听老狼吓唬你,有我们老大在,怎么可能没有曝光度。” “老狼?老大?” “哦哦哦,忘了给你介绍,老狼就是你面前这个喋喋不休,刚板着脸问你问题的,也是我们教练……”菊花勾着沈钰言,示意坐在一旁全程围观没说话的秦王,道:“这个一直喝茶看戏的,看起来超厉害的人,就是我们的大金主,秦王老大。” 双F像双胞胎一般,点头表示赞同。 鹰眼锤了下菊花的肩:“你小子,真敢,不怕被教练穿小鞋。” 菊花做了个鬼脸:“老狼才不会,他可喜欢我了!” 老狼气得踹了脚菊花,被那兔崽子躲了。 挡箭牌沈钰言无辜地看着自家教练,有些羞涩地眨眨眼睛。 沈钰言走到秦王面前,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仍鼓起勇气,喊了声:“老大好。” 秦王点头,表示收到。 眼看闹得没完,秦王发话了:“行了,差不多了,你们开始训练吧。” 老狼看了眼时间,赶着一群人往训练室走,说:“菊花,你也是打野,和小沈SOLO一局。” 被点名的菊花哀嚎,下一秒哥两好般搂着沈钰言往里走。 秦王此时也站起来,带着甄甜往外走。 “走吧,我们去楼下。” —— 因为甄甜嗓子不舒服,秦王特地把她安置到一个无烟包厢,自己去查看这几天网吧账务,让她先玩会儿电脑。 怕她无聊,秦王顺手把在猫窝里赖床的王子丢到包厢给她玩。 甄甜好笑地看着王子皱着的猫脸,举起它的爪子给秦王挥手道别。 快到中午的时候,秦王端着午饭进来,说:“中午就不出去吃了,我们下午直接去家电城。” 菜色很清淡,没有她不能吃的。 甄甜乖巧地点头,没有任何意见。 秦王再从袋子里拿出个装着东西的黑罐子,放到桌子上,说:“吃完饭给你泡点胖大海。” 因为知道甄甜喉咙不舒服,他趁买饭的功夫,直接去对面药店要了点让嗓子舒服些的药。 从之前的接触,甄甜就已经体会到这个男人的体贴与周到,如今,更是让甄甜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明明说好是自己追男人,而现在,被撩的是她,被照顾的也是她。 怪不得小趣儿告诉自己,没有秦王追不到的人,只有他不想追的人。 甄甜咬着筷子,抬头瞥了眼正吃饭的男人,喉咙间像堵了块铁。 她好想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秦王对上甄甜的目光,轻笑一声,抬手把她嘴角的饭粒拿下来,说:“怎么感觉你越活越回去了,吃个饭都能漏在嘴角。” 甄甜狠狠地扒了口饭。 管他什么关系,能吃到嘴里就是我的! —— 下午逛家电城的时候,甄甜算是大开眼界,她对男人雷厉风行的作风,深深折服。 她需要的东西不多,一台洗衣机,一台冰箱,电视不需要,倒是要台配置好点的电脑,以后无论是视频剪辑还是直播,都能用上。 虽然又见识到秦王不同的一面,让甄甜有些小开心,但是因为选择的都是质量很好的品牌货,甄甜的荷包不可避免的瘪下去。 她心算着几样东西加起来的价钱,然后把手里的卡递给秦王。 “什么?”秦王转头看了眼,没接,推了回去:“不用,算给你的乔迁礼。” 甄甜摇头,执拗地把秦王手拽过来,把卡放他手里,然后指尖在他手心写着银/行/卡的密码。 大庭广众下,秦王容许了她的举动。 男人眉毛微挑,等她写完,不动声色把卡收进口袋,然后揉乱了甄甜的头发,没说话。 直到结账的时候,甄甜才发现,男人用的还是他自己的卡。 甄甜鼓着腮帮子,用眼神询问他。 秦王收好单据,把地址给商家,然后勾着甄甜往外走。 甄甜还有点生气,等到了大街上一块广告牌下,就不肯走了。 甄甜咬了咬唇,对着秦王伸出手。 【把卡还我。】 秦王装作看不懂,只看着甄甜,嘴角勾起邪笑。 【把卡还我!】 甄甜用眼神控诉他,跺了跺脚。 【还我!!!】 【就不还。】 秦王也学着她,玩了起来,做了个口型,就是不对上甄甜的双眼。 甄甜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不要你的钱,你把卡还我,我给你打账。” 见甄甜都说话了,秦王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要糟。 玩过了。 他用手抬起甄甜的下巴。 果然……人被自己逗哭了。 秦王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捧起女人的脸,脑袋抵在她额间,喟叹道:“傻姑娘,你倔什么呢?” “明明是我追你啊……” 甄甜心中的不安,因为被男人怜惜的语气,徒然放大。 你对我这么好,我赶不上你怎么办? 那么,我要怎样才能追上你呢? 秦王用拇指擦干净甄甜的眼泪珠子,无奈道:“你不是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了吗?” “可是你又没有用。”甄甜把泪意眨掉,咬着唇。 “所以,这张卡,你就不能要回去了啊……” “为什么?”甄甜艰难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秦王蹭了蹭她的脸,“你再办一张副卡吧。” 30.第 30 章 上缴银/行/卡后的甄甜,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有些肉疼,但想着自己这算是变相包养了男人(大雾),突然觉得有些小兴奋呢。 带着这种异常神奇的兴奋感,甄甜晕晕乎乎地被男人送回了酒店。 保持着晕晕乎乎状态的甄甜被秦王摸着脑袋,叮嘱道:“回去把东西收拾好,今晚好好休息,别熬夜了,明天帮你搬家。” 甄甜小鸡啄米般点头。 秦王没多逗留,把人送回房间,就开车离开了。 甄甜捧着自己一颗缺了点什么的心,在被单上打滚。 我钱都交出去了,是不是离吃肉就不远了? 肉啊……肉啊,我想吃肉…… 咳咳咳,想什么呢,打住打住。 熟悉的电话铃声解救了这位在床上脑补带颜色画面的女人。 甄甜爬在床上,翘起双腿,接通电话。 还没说话呢,对面人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通。 “甜瓜你人又死哪去了?怎么不回微信?短信也不回,非要劳资给你打电话是不?” 我的妈啊……甄甜听着杜笙像爆竹一样的语速,差点把手机扔了。 她退出通话界面,点开微信,才发现杜白白给他发了十多条微信,都是有关曲子的事情。 心虚的甄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个……” “曲子做了点改编……”听到这个声音,杜笙明显一愣,中断说话内容,厉声问:“你是谁?甄甜呢?” 在杜笙听来,这声音粗犷沙哑,明明就不是女人的声音,正是关键时期,杜笙不得不谨慎对待。 难道甄甜被星娱的人找到了? “我就是甄甜啊……”甄甜知道自己嗓子坏了,声音难听,没想到,竟然让杜白白误以为是别人。 “你别想骗我,这明明就是个男人的声音。”杜笙不信。 囧囧有神的甄甜无奈道,“要么,我们开视频?” 视频打开后,杜笙看着确实是甄甜本人,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却浮现嫌弃的样子,说:“你丫明知道自己要录歌,竟然还敢给我弄坏嗓子!” “我就是录完歌后才变成这样的……”甄甜欲哭无泪。 杜笙翻了个白眼,唾弃道:“行了,你别说话了,听得我难受,你听我说就好。” 甄甜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把自己的嘴巴缝上。 “曲子做了新的改编,编曲人受到你的启发,把你之前纯人声海豚音的部分加到里面了,就是副歌音乐过门后,间奏部分直接加进你海豚音吟唱的部分,你拿笔记一下。”杜笙身后正好有个工作用的白板,他直接在上面写写画画。 甄甜速度翻出笔纸,像小朋友听老师讲课般认真。 杜笙满意地看她一眼,敲白板,继续说:“前面三分钟,照常唱,即主歌一、主歌二唱完,然后唱副歌,副歌后接过门。过门的部分,你先跟着音乐用普通Key哼唱,然后等间奏进入尾声,才用哨音吟唱,只唱半分钟,然后接第二段主歌……” 两个人在星娱共事过一段时间,还是有些默契,杜笙的话,甄甜大致都能理解,随手在纸上做好记录。 差不多讲了一个小时,杜笙也说累了,声音里带着丝疲倦,道:“差不多就这些了,过几天你声音好了,再去录音棚一次,记得还让上次给你录的那个录音师帮你,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那个录音师说,至于怎么保护嗓子,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甄甜不断点着头应和,听到这里,立马反过来摇头,差点把自己脖子给扭了。 杜笙看她傻样,也被逗笑了,关视频的前一秒,好似突然想起来般,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微博热搜有惊喜,记得别笑坏嗓子。” 哎? 惊喜? 甄甜恭候杜白白大人先关了视频后,手就滑向渣浪那黄红白黑的微博图标。 戳开热搜,前十条都被熟悉的两个人名霸占。 【孙芸芸&林晟城滚出娱乐圈】 【林晟城曝星娱公司五大黑幕】 【孙芸芸指控其经纪人强/奸】 …… …… …… 我的天……甄甜再次被刷新了三观。 每当公众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头条被其他新闻事件替代的时候,孙芸芸及其相关人士,总能曝出新的热点。 从吸毒,到解约,再到“艳照门”,如今,孙芸芸和林晟城是彻底闹翻了。 孙芸芸指控林晟城强/奸她,且利用视频威胁她参加吸毒派对;而林晟城这边,直接把老东家的底给掀了,从洗黑钱到贩卖毒品,从权色交易到压榨艺人,潜规则什么的更不用说,甚至把星娱公司比作娱乐圈的大毒瘤。 已经懵圈了的甄甜默默点开评论…… 吃瓜群众V:#孙芸芸&林晟城滚出娱乐圈#近日,S姓吸毒天后与其经纪人成功实现微博头条霸屏三连冠成就,吃瓜群众表示警察蜀黍快点把星娱大毒窝给端了,把这两个蛇精病赶紧抓到帝都安定医院好好治治,别让他们刷微博霸屏了。[滑稽][滑稽] [转发1825][评论3899][点赞9986] 图清净:#孙芸芸&林晟城滚出娱乐圈#狗咬狗,回家咬,别放出来吓人了╮(╯▽╰)╭ [转发503][评论1233][点赞3527] 我有种子:#孙芸芸指控其经纪人强/奸#爆出来的照片明显你很享受啊,当人民群众眼睛是瞎的啊?[图片][图片] 转发11503][评论13233][点赞25527] 【一楼】2333333333:楼主求高清无/码图! 【二楼】想吃肉的大虫:铜球…… 【三楼】孙芸芸不要脸:排球! …… …… 甄甜刷评论刷得乐不可支。 这娱乐圈变化太快,她都有点跟不上时代的感觉。 不过,这林晟城是真不要命了,他这样曝出星娱的内/幕,也是不要命了,估摸着是真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然而,和我并没有一毛钱关系。 嘻嘻嘻…… 甄甜开心的在吃瓜群众V的那条微博后面点了个赞,然后舒舒服服入眠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星娱背后掌权人已经抓住了林晟城,孙芸芸颐气指使地让人把林晟城打得半死,且顺藤摸瓜,找到了甄甜的下落。 —— 甄甜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虽然嗓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是已经不影响说话啦。 嗯,都是胖大海的功劳。 甄甜吃完早饭后,又给自己泡了杯,然后觉得有些无聊,拿出手机给老流氓打电话。 甄甜:“你在哪儿啊?” 秦王轻笑:“等不及了?” “没有,就是问问。”甄甜灌了一口茶,真凉。 耳畔突然响起敲门声。 甄甜以为是酒店服务,给她打扫房间的人,结果开门一看,秦王叼着根没点的烟,站在门外。 “请我进去聊聊,还是现在就搬呢?” 内心其实十分想选一的甄甜,举起爪子比了个二。 不能为一时的欢愉,而错过相处的时光。 来日,且长。 秦王走进屋子,随意扫了眼,除了稍微有些凌乱的床,以及瓶瓶罐罐摆满了的梳妆台,里面还挺整洁。 甄甜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心想还好刚刚把小内内什么的都收拾好了。 “嗓子好点了吗?”秦王问。 甄甜又喝了口胖大海泡的茶,清了清喉咙,回答道:“嗯嗯,好多了。” 秦王拿过甄甜手中的杯子,说:“这个效果好,但是性寒,你也别喝太多。” 甄甜心里甜了下,嘴上却嘀咕道:“是你给我的呀……” 秦王似笑非笑看着她:“我给你的,也不能喝太多。” 再次被调戏的甄甜,默默地走开,这地点太方便了,容易让人犯罪,她怕克制不住就扑上去了。 那么,今天就别想搬家了。 甄甜的东西真不多,最重的也就是那个装满了CD和书的大箱子。 额……那些CD还是她捡男人不要的。 为了防止泄露这个秘密,甄甜主动搬起了自己的大箱子。 秦王无奈的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把人拍开,自己一手一个箱子,让甄甜拎着电脑和其他小袋子,跟在他后面。 运气不好,这酒店今天电梯维修,然而,对于某位男人来说,把箱子从三楼搬到一楼,就跟在平地上推一样轻松。 眼见人面不红气不喘的提着两个大家伙下楼,甄甜再一次感慨,那鼓鼓的肱二头肌真性感。 到了新家后,秦王有事就先离开。 甄甜也很乖巧,把人送走后,自己安心的布置自己的小窝。 傍晚,看了时间,甄甜出门找男人去吃饭了。 之前秦王就跟她说,如果要找他,直接去网吧就行。 甄甜自行打车到地方,走进网吧,就看见秦王坐在他们两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网吧柜台前。 秦王操纵着鼠标,听到甄甜喊他,才抬头。 甄甜这次胆子大了,直接绕过柜台的桌子,钻到柜台里面去,靠近男人身边,问:“你也玩英雄联盟啊?” “嗯。”秦王说:“这一局很快结束,大概十分钟就好。” 甄甜应了,就站在男人身后看他玩游戏。 当然,甄甜不会不知道这年头,没几个男人不玩这游戏,更何况人还开网吧,而且楼上的电竞俱乐部跟他关系也不浅。 甄甜关心的是,秦王是不是那个微博@她,B站承包她的大神。 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甄甜屏住了呼吸。 电脑屏幕上,那个被人操作拿下敌军两个人头的英雄,顶着的ID,叫…… 31.第 31 章 说不失望,是假的。 甄甜看到那个不是预想之中的ID,有些失落。 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 时针走到六点整,电脑屏幕里显示【victory】的胜利标志。 满意地看到这个账号从【不屈白银Ⅰ】晋升到【荣耀黄金Ⅴ】,秦王关了电脑,他把车钥匙给甄甜,让她先去车里等。 随手拿过扔在椅子上的衣服穿好,秦王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烟,一边点一边往洗手间那边走。 小黄刚好巡视完大厅,两人遇上。 小黄眼珠子贼亮,远远就看见柜台边上站的美女,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谄媚地问候自家老板:“老板,那姑娘,还是等您的?” 秦王顺着他目光看去,甄甜竟然还乖乖站在那儿。 “嗯,你等会儿从保温箱拿瓶牛奶给她。”说完,秦王继续往前走,想到什么,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小方,让他自己登号上去看看。 刚刚那号是他酒吧里酒保小方让他帮忙打上黄金,五局三胜才能晋升一级。小方之前一直卡在两胜两负的阶段,而每次的最后一局都会碰到坑爹队友,结果死活上不去黄金。 这一点,倒是和网管小黄的段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小黄那愣头青,就是要自己打,秦王看着都替他着急。 收获了小弟狂轰滥炸的赞美,秦王把小方的微信设置【消息免打扰】模式。 秦王把烟掐掉,扔进垃圾桶,摁了点洗手液在手里,看着手上白色的泡沫被水一点点冲干净。他里面穿得还是黑色背心,因为最近天气冷,外面套了件棕色夹克。 洗手间的灯挺亮,秦王眯了眯眼,专心洗手,然后掬了水抹两把脸。 走出来的时候,秦王下巴还往下滴着水,用手背把水蹭掉,对着在等他的女人勾唇一笑,让人跟着他往外走。 甄甜看着男人脸上没擦干净的水,其中有一滴顺着下巴滚到了喉咙,她抿了抿嘴,把男人随意插在口袋的手扯出来,把带着银环的车钥匙还给他。 秦王的手还有点湿,甄甜却好像被烫着了一般,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一直到车上,甄甜都没有说话。 她脑海里在天人交战。 怎么会不是呢? 竟然真的不是…… 车内昏暗,只有仪表盘发出荧荧的白光,秦王觉得耳边有些安静,在发动车子之前,终于认真看向甄甜,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甄甜摇头,总不能说,因为你不是我认识的另一个大神,所以我很失望…… 这话,甄甜打死都不敢说。 “嗓子又难受?”秦王轻笑,摸了摸她脑袋,带有安慰的意味,却没再说话。 许是觉得车内静得慌,男人把车内MP3打开,踩了脚油门,直接把车开上路。 播放的曲子,正是她前几天上传翻唱的歌。 狭窄的空间里,熟悉的歌声被效果良好的音响放大,甄甜怔住,许久,等一首歌放完,才自我唾弃般捶了下脑袋。 甄甜,你怎么这么坏!贪心不足!三心二意! 中国这么多人口,上网的人多了去了,玩LOL的男人更是满大街都是,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了?眼前的男人这么好,你还想东想西,你对得起人对你这么好吗?! 红灯,秦王踩了个刹车。 按理不是急刹车,车内震动也不大,而走神的甄甜,愣是一脑袋撞上了座位前面的储物箱台子上。 秦王挂好档,看着捧着脑袋泪眼汪汪的女人,不知该笑还是怎样,无可奈何道:“想什么呢,这么走神?” 甄甜揉着被撞出个大包的脑门,感觉自己真是活该,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她吃点苦头。 不过,这一撞,倒是把她脑子给撞清醒了。 自己喜欢的是身旁这个活生生,会给自己揉脑袋,会带自己吃好吃的,会安慰会照顾自己的男人。 而且,他好像也喜欢听自己的歌。 这些,就足够了。 她有什么资格去挑三拣四? 她应该担心的,不是自己不够好,不能让秦王长久的喜欢自己吗? 甄甜想通了,脸上恢复灿烂的笑。 “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这女人…… 秦王虽然不知道甄甜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东西,但对于女人的善变,他算是真体会到了。 有些好笑,也不揭穿她,男人不动声色,回答道:“挺好的。” “你知道这是翻唱吗?”甄甜眼睛亮晶晶。 秦王瞥了她一眼,继续开车,“嗯”了一声。 甄甜猛地把最后一口奶喝完,鼓足勇气,问:“你觉得这个翻唱歌手怎么样?” “也挺好的,”说完,秦王补充了一句:“不过,没见过真人,这歌手好像没在大众视野里出现过……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这人了?” 甄甜一听到他说“好”,激动地站起来,“我跟你说……”还没说完,“砰”得一声,脑袋又撞到车顶。 秦王忍不住,乐出声来。 他把车停下,手握拳放在嘴边,闷笑几声,道:“你说,你说,别那么激动,我听着呢。” “我就是这个翻唱的歌手啊……”甄甜觉得自己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想说件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 秦王停车的地方,是一家花店,门前的霓虹灯照得玻璃窗台里的植。花,姹紫嫣红;叶,绿荫盎然。 秦王把车门打开,解了安全带,走了下去。 甄甜摸着脑袋,紧跟其后。 花店很小,不过十来平米,堆满了植物。 里面最吸引人的是一大束粉嫩的月季,花瓣上沾着水珠,和旁边那束鲜红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店员捧起妖艳贱货,哦不,玫瑰,对着走进来的秦王问:“先生要买花送给这位小姐吗?” 秦王没有接那束玫瑰,而是问:“有没有芦荟和仙人球?” “有的,都在这,您要什么品种?”店员指了指被堆在一起的多肉。 甄甜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眼前月季水灵灵的花瓣,心思还停留在之前男人得知她翻唱身份后,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怪不得我觉得你声音熟悉。” 以及…… ——“那好,你以后可以单独唱给我听了。” 想到这里,甄甜心里一甜,手中失了力道,把人家店里的月季一朵花给摘了下来。 店员看到自家花被甄甜这样糟蹋,脸色有些不太好,秦王留意到,把甄甜给拎起来,指着和多肉呆在一起,看起来傻兮兮的库拉索和不夜城,说:“这些都给我包下来,还有那几盆仙人掌,送到这个地址。” 最后,秦王把那束月季抱起来,扔到甄甜怀里,道:“这花一起算。” 甄甜捧着花,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等男人结完账,才问:“你买这些做什么?” 秦王叹了口气,拥着甄甜的肩膀往外走。 “搬新家的话,放点植物比较好……而且,我觉得你和它们挺像的。”秦王暗指他买的多肉,跟这个自撞了好几次脑袋,就变蠢了的女人一样,都蠢兮兮的。 甄甜脸红,笑道:“我也觉得,这月季多可爱啊。” 秦王闷笑,没有解释。 —— 大概过了两天,甄甜见嗓子好利索了,即刻预约了录音棚。 荆竹躺在摇椅上,屏幕里播放着动画片,整个人昏昏欲睡,听到店员说甄甜来了,瞌睡立马没了,鲤鱼打挺般从摇椅上翻起来,出去迎接甄甜。 甄甜有些诧异今儿这位录音师异常热情的态度,还没容她多想,就被人拉进录音室去了。 今天这趟很顺,一个小时多一点,就把歌录完了。 而且,这次,竟然还是没收甄甜费用。 甄甜纳闷了,没道理啊…… 就在她推辞,死活要付钱不肯走的时候,荆竹发话了。 “本来,是想在魔都的时候,再告诉你的……”荆竹似乎在考虑什么,终于下定决定,说:“钱,我可不能收,收了杜笙会把我撕了的。” 甄甜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觉,“杜笙?是我认识的那个杜笙么?” “木土,杜,竹生,笙,古风圈马甲浮生尽似梦,前星娱被雪藏的练习生,杜笙。”荆竹在甄甜第一次录音后,就通过杜笙得知了甄甜的身份和遭遇,现下也直接把自己的身份给说了:“我是荆竹,杜笙的大学同学兼合伙人,我和他开了一个工作室,我负责谱曲,他负责填词演唱。你今天唱的这首歌,就是我作曲的。” 甄甜眼睛睁大,听荆竹继续说下去。 “本来应该等你到魔都,我们三个人见面的时候,正式介绍会比较好……”荆竹脸色变得凝重,说:“但是我现在十分想知道你对于这首歌的看法,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在中间加入纯人声吟唱的部分?” 甄甜犹豫着,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这首曲子,没听错的话,主旋律是用大提琴和钢琴,里面和弦部分,包含了交响金属的因素,确实符合我们平常看的电影里的配乐,尤其是恢弘大气的巨制电影背景乐一般都是这样,但是,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有关孟导新作的新闻吗?” 荆竹进入深山老林前,还是收集过关于孟导电影的消息,自然知道他拍的是武侠动作片,所以他不明白甄甜是什么意思。 甄甜见他没有理解,缓缓道:“他的新片,拍的是武侠动作片,加入了奇幻元素的,中国新式武侠动作片,重点是,没有男主演,只有三位女主演,此外……” 32.第 32 章 冷空气已经持续两周了,甄甜没想到魔都也这么冷,她都想把羽绒衣给裹身上了。 可是她过来是要见人大导演的,总不能把自己裹成个球…… 以前胖的时候,身体有脂肪撑着,冬天都没怎么怕过冷的甄甜,还没入冬呢,就冷成了狗。 穿着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能穿在身上的米色立领肩章风衣,搭配一条深色紧身裤,甄甜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对想要帮她拿行李的荆竹,说了声:“谢谢,不用了。” 荆竹自甄甜那一番言论后,对她观感更好,今儿一看,这姑娘有脸有身材,脑子也灵活,一旦把握住这次机会,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结伴走出行李提取大厅。 荆竹打了个电话给杜笙,确定杜笙的位置后,带着人走过去。 许久未见杜笙,甄甜刚想给人一个拥抱,就被杜笙赶鸭子上架般,赶上了车:“墨迹啥?这里不能停车,趁安保没发现,速度给我上来!”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 杜笙的脸仍旧苍白,但比以前那能演吸血鬼的肤色好看多了,至少,现在他脸蛋上还有些血色。 甄甜一个人坐在后排,听着副驾驶座上的荆竹对着杜笙夸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姑娘很有想法啊,而且功课做得也足,特地去了解孟导新片的内容,想着法子给我们这首歌增加亮点。” 杜笙一听,似笑非笑地从后视镜瞥了甄甜一眼,果不其然看到甄甜那张紧贴着车窗户,似乎想要把脸从车厢内挤出去的样子,促狭道:“是啊,我们甄甜可是个大宝贝儿。” 到了暂住的酒店,杜笙颐指气使地让荆竹去前台订餐,自己体贴的帮甄甜搬行李,然后在带领甄甜前往她房间的过程中,开展了以下对话。 杜笙:“很有想法?” 甄甜不说话,点头微笑。 杜笙:“功课做得很足?” 甄甜笑容停顿了一秒,换成呵呵笑。 杜笙:“是我记错了吗?你之前就知道是孟导的电影配乐?” 甄甜摇头。 杜笙:“解释下?” 甄甜左右看了眼,见荆竹还在前台,距离比较安全,松了口气,道:“他副歌部分KEY定的太低了,我每次唱高音的时候,都会走调,就想干脆不要配乐,直接唱了。” 杜笙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他后来修曲子的时候,把KEY提高了两个度,才能配合好你那段哨音。” “我当时得知他是作曲人,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然后他又问我那种问题,我觉得实话实说有点打击人……”甄甜掰着手指说。 “打击谁?” “当然是打击他啊,荆竹哎,拿了‘天籁奖’的新秀……”甄甜瞄了眼杜笙似笑非笑的脸,立马改口:“打击我,打击我,他没任何问题!” 甄甜见解释清楚了,挤了下杜笙的胳膊,问:“话说,这歌,之前是不是他给你唱来着?你们两什么关系?” 杜笙抱胸看她。 甄甜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转了八个度。 杜笙被气笑了,抬手得拍了她脑袋一下:“就知道作怪。” —— 说是说今晚见孟导,但是晚上孟导并没有出席他们的饭局。 来的人是孟导御用的音乐制作人。 大概是圈子里的默认规则,菜还没上齐,酒已经过了几轮。 一直在幕后代唱的甄甜可能不是很了解,但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好几年的杜笙,深知酒在饭桌上的重要性。 其实,结果在最终出席人员的出现时,其实就可以决定他们今天的结局。 但是,杜笙不想就这么放弃。 酒过三巡,陈编被杜笙不要命的劲头给打动,终于松口:“曲子我会拿给孟导听,用不用我不能保证,你也该知足了,毕竟都拿下插曲的名额了。” 陈编看了眼被杜笙安排在角落闷声吃东西不说话的甄甜,靠近杜笙说了句话。 甄甜好像意识到什么,抬头看过去。 杜笙的脸更白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倒一般。 荆竹上前扶着站不稳的杜笙,刚想说话,就被杜笙按住。 杜笙轻轻地摇了摇头,谢绝了陈编的建议,推开荆竹,恭敬地把人送出去。 荆竹不放心,还是跟了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甄甜一个人。 她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看到第一个名字。 好想给他打电话啊…… 最终,甄甜也只是发了条短信。 【如果事情和你预想的不一样,怎么办?】 对方没有反应。 甄甜把手机扔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桌上的山珍海味。 那些人都忙着喝酒去了,这些菜真是糟蹋了,而且看起来漂亮,味道还不如秦王给她做的。 神游天际的甄甜被包厢门口的动静惊动。 荆竹把杜笙搀扶进包厢,脸色很不好。 杜笙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推开荆竹的搀扶,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指责道:“你那是什么脸色?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 荆竹也在生气,不过他没说话。 “不干就散伙,你爱给谁看脸色找谁去,劳资不伺候了。”杜笙说完,脸色变得更差了,捂着胃部,弯下腰。 荆竹一看他那样,忍不住开口道:“让你喝那么多酒!”口气不好,却是从包里翻出药来,那熟练的动作,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 杜笙想把人推开,荆竹不肯,两人僵持着,杜笙死活不吃药。 甄甜轻叹一声,主动接过荆竹手中的药,说:“我来吧。” 荆竹把东西交给甄甜,又叮嘱她让她亲眼看杜笙吃下去,然后冷冷对杜笙道:“我出去抽根烟。” 吃完药,杜笙背对着甄甜,蜷缩在沙发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室内暖气很足,甄甜还是把风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坐在杜笙旁边,轻轻地说:“要么,就算了吧,我没关系的。” 如果这件事,只牵扯到甄甜一个人,在底线之上,甄甜不会放弃,想尽任何办法,都不会轻易的说出“算了”这样的话。 但是,看着好友脆弱的模样,她真的不忍心。 杜笙和荆竹本来就已经成功获得电影配乐的名额,即使没有她唱出来,也能在音乐圈小红一把。 就是不能在大众传唱有些可惜,但比起让他们两个好朋友闹翻,甄甜觉得不值得。 “别瞎想了。”杜笙揉着脑袋,翻身坐起来,把衣服盖到甄甜脑袋上,说:“只要孟导能听到这首歌,十有八九就成了。” “可是……” “别可是,那家伙,就是生气我喝多了,过一会儿就好了。”杜笙话音刚落,他口中的“那家伙”——荆竹,就黑着脸进来。 荆竹手里拿着杜笙落在车上的大衣,把人一裹,道:“结了账,都回去吧。” 甄甜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鼻尖泛酸。 还没等她感慨两句,手机铃声响了。 33.第 33 章 酒吧今天正在开小型演唱会,是最近劲头很足的一个地下乐队。 秦王从喧闹的环境里走出来,把正躲在后门偷懒的小方踹回了酒吧里,自己点了根烟,倚靠在墙上,烟卷的火星忽明忽灭。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发短信,电话也不怎么喜欢打,有什么事最好当面说,不然他都懒得管。 但是,等他感觉到手机震动,看到名字后,秦王还是给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自己跑这墙角给那个可能碰到什么事的女人打了通电话。 对面,良久,在秦王耐心耗尽之前,甄甜开口:“我好想你啊……” 女人没说实话。 秦王有些头疼,继续抽烟,抽了两口,把还剩半截的烟掐了,说:“你现在在哪?” “在魔都,这边好冷。”甄甜实话实说。 其实,在接到男人电话的那一瞬间,她心情就好起来了。有些事情,突然就不想说了,比起现实里必须要面对的种种不那么令人高兴的事,甄甜宁愿在两个人交流的时候,说些好听的话。 “怎么跑那里去了?”见人不想说,秦王也没问,顺着她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开车的是荆竹,杜笙好像已经睡了,甄甜主动把声音放轻,说:“来见一位大人物,可惜没见到。” “大人物?”秦王低笑,“什么样的大人物值得我们甜甜小姐这么跑一趟?” 甄甜被他的话逗笑,说:“其实也没那么大啦,就是孟导,那个孟艺安导演。” 秦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问:“见他做什么?” “他的新片年底不是就要放映了么,我和我的小伙伴,来应聘主题曲,本来觉得很有希望的说……”甄甜看了眼副驾驶沉沉睡过去的杜笙,以及正在开车的荆竹。 荆竹通过后视镜,和甄甜对视一眼。 甄甜捂着手机,做了个口型给他:“我这么说,没关系吧?” 荆竹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呢?”秦王让来喊他的人稍等一会儿。 甄甜带着点遗憾,更多的是释然,转念一想,笑道:“现在呀,我觉得更有希望了,哈哈哈哈……” 荆竹听到甄甜这么一说,也笑了。 秦王等甄甜挂了电话,才走进酒吧,接过老狼递过来的酒杯,和他碰了个杯。 “谁啊?”老狼问。 秦王没答,眼神转向了酒吧中央。 下午才搭好的小型舞台上,主唱唱high了,正发疯般脱着衣服,脱下的衣服不停得甩,甩出去一件脱一件。 下面那群狼们的嗷嗷直叫,不少看好戏的还高喊着让人脱裤子。 口哨声、尖叫声不断。 “那小子,没记错,是姓孟吧?”秦王想起什么,问了句走到身边来的小方。 掌握酒吧一手资料的小弟,点头,不知道自家老板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他家是不是有个拍电影的导演?” 这话问得,连老狼都侧目而视:“老秦,你不会是还想插手娱乐圈吧?” “没什么,就问下。”秦王淡淡道。 ——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 还没等到孟导那边的通知,甄甜又摊上事了。 她完全没想到,孙芸芸的事情,能烧到她身上来。 准确来说,是烧到【双甜爱唱歌】这个马甲上来。 甄甜自那次被杜笙提醒后,上了次微博,后面因为录歌、赶飞机、见孟导等事情影响,一直就没心思刷微博。等从魔都回来,回到N市,回到自己的小窝,终于有功夫看看爱她的粉丝是怎么称赞她的时候,她的微博,已经沦陷了。 之前【浮生尽似梦】的热门评论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类似阴谋论的话。 娱乐爱找茬V:博主这歌声着实令人惊艳,且和某位S姓吸毒小天后的声音有着惊人相似,尤其是在博主录制的翻唱视频1分半到2分35秒的时候,气息的转换以及技巧的运用,甚至连吞音吐字的习惯都和S姓吸毒小天后好几张单曲的唱法完全相同。一个人的声音可以经过后期进行改变,但是一个人唱歌的小习惯还是很难模仿的,我有理由做出以下三点怀疑:一、博主是S姓吸毒小天后的狂热粉,模仿她唱歌,甚至连小习惯也一起模仿;二、博主想红想疯了,蹭热搜蹭热点碰瓷;三、博主就是S姓艺人,见台前名声坏了,就转战幕后? [转发21825][评论19899][点赞39986] 细思极恐:翻看这位博主的微博,发现博主失踪那几年,好像正是吸毒小天后大火的时候…… [转发18836][评论12899][点赞29286] 古风爱好者:博主别装死,快出来澄清,别牵连我们浮生大大! [转发16841][评论9894][点赞11838] …… …… …… 甄甜颤抖着手,把手机给扔到一边,不敢再看下去。 怎么会这样? 甄甜无神的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疲倦感从脚底涌起,席卷全身。 总要做点什么才行。 甄甜爬起来,向浴室走去。 洗完了个热水澡,甄甜总算是恢复了点力气。 她擦着水,捡起可怜兮兮被自己扔到地板上,不停震动的手机。 果然,杜笙的电话快把她的手机打爆了。 甄甜接通,敢在杜笙发话前,道:“我很冷静,你也先冷静下来,再说话。” 杜笙听她的语气,大松了一口气,有甄甜这个态度,什么事都不会是事。 杜笙对正在找朋友查IP的荆竹一个“OK”的手势,对着电话那头的甄甜说:“我也是收到消息没多久,好像是一夜之间,风头就转向了你。” 甄甜沉声道:“是那边人查到了我了?” 杜笙说:“可能性百分之八十。” 甄甜咬着唇,吐出字句:“微博那号我可以不要,我没露过脸,不会影响到三次元。” “那个微博马甲都不是事,怕就怕……”杜笙语气凛然,“那边人的目的,不仅仅是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你的意思是?” 杜笙重重的叹了口气:“孙芸芸和林晟城的照片是你发给《周一见》的吧?” 甄甜听到杜笙的话,心中一紧,失手打翻了握在手里,用来暖手的热茶。 “看样子是了。”杜笙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星娱吸毒派对的事情,是我举报的。” 拦住荆竹想要抢过电话的举动,杜笙说:“我们两个,估计都被星娱下了封/杀/令。” 甄甜疑惑:“被星娱封/杀/怎么了?难道一家公司还能在娱乐圈只手遮天?”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会被星娱雪藏吧?”杜笙接过荆竹递过来的水杯,缓缓道:“我当年不懂事,误入过星娱某个会议室,听到点有趣的东西……” “星娱洗不洗钱我不知道,但是有道上背景是真的,他们走私毒品。当初和我一批进星娱的练习生,每个人都被分配的助理拉到那种致幻派对上去过,我去过一次,后来就主动要求离开星娱,星娱肯定不会放我离开,就把我发配到给你录音,等一年后,见我安分,就放我离开了。而现在,他们闹出这么大的新闻,明面上看着是在接受警察调查,私底下,肯定会有动作……” “怎么会这样……”甄甜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孙芸芸,是其中一个小头目的女儿,现在摸不清她有什么想法,我得到的消息是,她还在找你……”杜笙最后说道:“你最近别乱跑,注意安全,孟导那边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甄甜怔怔地挂了电话。 “……实在不行,只能算了。”杜笙挂了电话后,无力地靠在荆竹身上,苦笑道:“你当初为什么要举报他们啊?” 荆竹心疼地抱着他,咬牙切齿道:“他们太不是人了,你走之前,还给你打了一针,完全不能饶恕!” 到现在,杜笙的身体都没有恢复过来。 而此时…… 34.第 34 章 冷空气好像暂时放过了N市这个小小城市,一连三天,外面都出了太阳。 阳光穿过浅浅的云层,洒向湿漉漉了好几天的大地。 天蓝得十分漂亮,空中有飞鸟滑过的痕迹。 可惜甄甜都没有看到。 昨晚上又是四点才睡着的甄甜,现如今,还趴在床上,沉沉不醒。 她梦到父亲,有力的双臂把稚嫩的她高举过头顶,架在脖子上,让她玩骑马游戏。母亲嗔怪父亲太过宠溺她,却没有制止。一家人走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中五彩斑斓的风筝随风飘荡。 甄甜笑得很开心,笑着笑着,眼角有了水渍。 她醒来的时候,听到了门口玄关处传来的动静,甄甜以为是自己网上买的包裹到了。 杜笙提醒她让她注意安全后,甄甜决定减少出门的次数,能上网买的都一次性买齐了。 至少在孟导那边消息递过来之前,她的存款应该还能顶一段时间。 自银/行/卡上缴后,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余额呢,心中只有个大概的数字。 大概……能顶两个月? 踮起脚,从猫眼处看了眼门口。 没人? 甄甜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看看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猫眼弧形的圆圈轮廓里,是秦王那张线条刚硬明晰的脸。 男人眼睛一抬,说:“开门。” 甄甜立马把门打开,问:“你怎么来了?” 不知想到什么,甄甜又即刻把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秦王脸色发黑,好想把门里那女人拖出来,好好□□一番。 甄甜花了三分钟,把自己的鸡窝头抓了几把,在脑后扎了个小啾啾丸子头,急急忙忙地挤着牙膏吐唾沫,胡乱地抹了把脸,然后在脸上拍着水乳,快步走到门口,理了理衣服,再次打开门,言笑晏晏道:“秦哥,早上好。” 秦王上下打量她一番,建议道:“要不要再给你几分钟去换件衣服?” “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甄甜认真思考了一秒这个建议,小心翼翼地瞅着男人的脸色,笑道:“那当然更好啦。” 秦王抬手,揪了把她脑后的小团子,然后弹了下她露出来光洁的额头,说:“去吧,换一身运动服,等会儿来1802找我。” 这一栋楼,第十八层,有三户。1801是甄甜从周景生手里买下来的,1803是秦王目前住的那户,而1082,就是这层第二套归属于秦王,但她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地方。 说不好奇是假的,之前她就纳闷,秦王怎么会在同一层买两套相同格局的房子。 而且,要她穿运动服…… 甄甜把家居服换下,套上了她以前去健身房穿的健身服,皮肤近距离感受到微凉的空气,甄甜搓着胳膊,外面还是加了件外套。 甄甜撇了撇嘴,一个人呆的时候,还是笑不出来。 把衣服拢了拢,甄甜关好家里的门,走到1802的之前,脸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 笑。 有些难看。 甄甜换了个表情,可以见人了。 很好。 门是开着的,甄甜直接走进去。 甄甜一愣。 里面的空间看起来比这层其他两户空旷得更多,采用的是无墙装修,一眼就能把整个屋子给看完了。比起常见的二居室,反倒像是一间娱乐室。 原本是客厅的地方摆放着健身馆才能看见的健身器材,从跑步机到臂力器,从综合型多功能器到挂在阳台前的沙袋,甄甜能喊出名字的,不能喊出名字的,都有了。 秦王肩膀上随意搭着一条白色毛巾,正在跑步机上跟着跑,见甄甜来了,按了几个按钮,放慢速度,等机子停了,走下来,示意甄甜上去,道:“现在差不多到了十点,运动一个半小时,我们去吃饭。” 甄甜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秦王一把抱上了跑步机。 “哎,怎么突然……”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把跑步机速度调至十二。 甄甜只能跟着机器的速度,迈开腿来。 “我说……” “你还有精力说话?是不是嫌慢了?”秦王已经热好身,出了点汗,干脆把外面的衣服给脱了,用毛巾擦了把脸,走到不远处阳台的沙包前,拿起放在旁边的拳击手套。 甄甜脚下不停,眼神却牢牢锁住男人。 结实的肌肉,漂亮的腹肌,以及那随着一拳一拳击打沙包而沿着额头滴下来的汗水。 男人的裤子松松垮垮地寄在腰间,甄甜总觉得随着他激烈的动作,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发什么呆,注意脚下。”秦王收住拳头,挥了挥胳膊,道:“你呼吸不对,自己找好节奏。” 大哥……你在我眼前晃,我呼吸能对就奇了怪了。 甄甜把跑步机关了,走下来,小声道:“我去做仰卧起坐。” 仰卧起坐器是背对阳台的方向,甄甜原以为能远离某人的男性荷尔蒙,放空大脑,认真健身了。 她感觉就过了几分钟,耳边“砰砰砰”击打沙包的声音就没了。 秦王擦着脑袋上的汗,走到甄甜旁边,帮她把因为上下起伏而卷在胸口下方的衣服拉下来,说:“腰不错,做了几个?” 甄甜浑身都在发烫,被粗糙手指触碰的地方,烫得更厉害。 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泅得半湿,紧贴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越接近地面,空气越稀薄,甄甜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从器材上倒下来,她直接滚到一旁,平躺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急促得喘着气。 “不行啊,你这才做了三十分钟,就喘成这样?”秦王用脚尖碰了碰甄甜的小腿,然后走开。 等甄甜从地板上坐起来,接过秦王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秦王也席地而坐,抿了口水,道:“感觉怎样?” “挺好的。”甄甜笑:“感觉又活过来了。” “所以,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不要闷家里了。”秦王伸手,帮甄甜把快流到眼睛里的汗水擦去,说:“三天都没出门,真能宅啊你。” 说完,又弹了下她脑门。 甄甜捂着额头,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顾及,说:“你都知道了?” “你刚告诉我你是【双甜】,隔几天你就上了热搜,闹这么大,我怎么会不知道。”秦王起身,顺手也把甄甜拉起来,“别偷懒,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 —— 中午,甄甜摊在秦王家的沙发上,脑袋枕着交叠的双臂,心情不错的等着男人投喂。 她脑子里糟心的事情一扫而空,满脑子,只有正在厨房忙碌的人。 好想就这样,一直这样,做个米虫也不错啊…… 如果男人不嫌弃的话。 这种想法也只出现一秒,就被甄甜给丢出大脑。 窝囊不说,人凭什么养你啊? 想到自己还未成功上位的甄甜,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厨房门口候着,接过秦王从厨房端出来的菜。 秦王眉头一挑,说:“每次吃饭你都挺积极的啊。” “这不是大哥您做的饭好吃嘛……”甄甜谄媚道。 “小马屁精。”秦王让她接过盘子,嘴角勾起:“看你这样子,恢复的不错。” “都是您的功劳,有您的加持,回光返照分分钟的事!” “回光返照???”秦王脚步一顿。 “呸呸呸,是满血复活,满血复活!”甄甜假装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我对不起我小学语文老师。” 饭毕,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秦王观察甄甜许久,确定她真的没什么事后,再次把人带到了1802。 这一次,进到了屋子里另一个区域,类似主卧的房间里,放了两台显示屏,秦王打开其中一台电脑,登陆邮箱,点开播放器,选择歌曲,点击播放。 熟悉的音乐声,带着神秘缥缈的女声吟唱,送入耳际。 女声是她的,这首曲子,正是他们应征孟导电影主题曲的那首。 甄甜脸色突变,严肃问道:“你怎么会有这首歌?” 35.第 35 章 泛着白光的液晶显示屏里,有着甄甜最不想让男人看到的一面。 肥胖的身形,圆滚滚的脸,身上套了件看不出腰型、麻袋样的衣服,甄甜还能想起那是她第一天去星娱,办理进出登陆牌时拍的照片。 秦王玩着打火机,没说话。 甄甜忽然有些害怕。 “大叔,”甄甜干笑两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有些突兀,“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在怕什么?”秦王看她一眼,第一次在甄甜面前,把烟点燃,抬手喂到嘴里抽一口,再拿开,说,“要我帮你念?”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最不好看的一面,暴露在最喜欢的人面前。 甄甜不是圣人,自认为做不到,她没回答,转身就打算走。 “你走出去,我就不管你了。”秦王冷冷地开口。 甄甜脚步一顿,僵硬几秒,挺直着背,继续往前走。 秦王把手里的烟给灭了,站起来,大步一迈,抓住女人的手,往怀里带。 再次带到电脑桌前,秦王分开腿坐下来,把甄甜困在双腿间,左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拿她没办法的模样,道:“你还真走啊,这倔脾气,怎么在星娱呆那么久的?” 这回,轮到甄甜不说话了。 秦王也不在意,右手滑动着鼠标,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孙芸芸的狂热粉?我看不像;用蹭热搜的方式红?怎么可能;孙芸芸本人么……” “才不是,我才没孙芸芸那么丑。”甄甜反驳道。 秦王闷笑。 男人笑声的震动感染到他怀里的女人,背贴着男人宽厚的胸膛,甄甜能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心脏有力的跳动,以及带着点烟草味的呼吸,让她不安的心,放了下来。 不管什么结果,她都接受。 无视眼前种种有关她的负/面/消/息,甄甜垂下眼帘,轻声说:“和你没关系的,我会处理好。” 秦王把甄甜身子一转,面对面,扣着她的腰,对视着,问:“和我没关系?” “我们非亲非故……”甄甜低头不看他。 秦王按着她的脖子,逼迫甄甜抬起头来,“是谁说要追我的?” “是我……”甄甜仰着脖子,没有挣扎,“我是要追你啊,更不能给你添麻烦了。” “星娱那边,已经查到了我的网吧。”秦王把人松开,嘴角卷出个笑,好像星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用手摸了摸甄甜刷得变白的脸。 男人开口时,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温柔:“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你睡了我,又搬过来,而且还自动上交了银/行/卡,已经走不掉了。” 剧情转变太快,甄甜有些傻眼,没明白男人是什么意思。 准确说,是不敢相信。 “我是不是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 “甄甜,恭喜你,你成功了。”秦王压低她的脑袋,在她耳边说道:“你成功追到我了。” 而后,封住了那张还想说话的嘴。 幸福来得太快,甄甜还没来得及回味,口腔就被男人攻城略地,全线侵占。 舌头被秦王勾出去,吞进他嘴里时,甄甜才想起来要开始回应。 手被男人抬起,环住了他的脖子,甄甜闭着眼睛,她怕眼神里泄露出自己开心炸了的状态。 不行,她太高兴了。 甄甜一高兴,全身都在兴奋,手也有了力气,狠狠搂住男人的脖子,回吻,吻得很热情,也没有章法,甚至在最后分开的时候,都把男人的嘴唇咬破了。 被松开时,甄甜手里还拽着秦王的衣服,看着伸手摸嘴唇的男人,才感觉到不好意思。 “盖章?”秦王似笑非笑,说,“看不出来,宝贝儿你还有这爱好。” 甄甜的脸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 心意相通后,甄甜面对自己的黑历史,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没等男人再问,就细细交代起前因后果来。 期间,甄甜问了句:“你会不会嫌弃我胖啊?” 秦王双手握住甄甜的腰,把人提到自己大腿上,说:“这腰我觉得稍微用点力都怕断,我还觉得你瘦呢。” “你第一眼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没有被吓到吗?”甄甜指的是电脑屏幕里,带着甄甜过去照片的资料。 秦王看了她一眼,说:“没有你身份证上的丑。” 甄甜:“……” 她一定要找时间,把身份证上的照片,换了!!! 甄甜继续说道杜笙对星娱那边的猜测。 秦王没有打断甄甜的叙述,等她说完后,沉思几秒,道:“网上的事,好办,你可以开直播唱歌,所有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但是星娱那边有些麻烦,不过只要在N市,有我护着你,就不用担心。” 甄甜感动的泪眼汪汪…… 然而,并没有。 感谢二字,对甄甜来说,说出口的,没有做出来的有用。 她记在心里就好,反正,她会成倍的还回去。 甄甜窝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掰着手指说:“那就好啦,本来我就打算驻扎在这里了,我也不爱乱跑,能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秦王把没骨头赖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扶起来,捏着她鼻子说:“那你的歌怎么办?还是你只打算唱完这首就不唱了?” “还能怎么办?等孟导那边的消息呗……”甄甜没有听出秦王话中隐含的意思,“我无所谓啦。” 她只是突然觉得获不获得孟导那边同意,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了,反正她已经得到最想要的东西了。 如果杜笙在的话,估计会把她骂的狗血喷头吧,哈哈哈…… 秦王也有些无语,他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白忙活一场,叹了口气,道“你的歌,圣诞节就要发布了。” “不同意我就继续做直播呗……实在不行就去酒吧驻场或者当网管……哎,你说什么?!!!”甄甜掰手指的动作停下来,像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脑袋缓缓转向身后的男人,眼睛慢慢睁大。 “我的天,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错吧?!!!”甄甜拽着秦王的胳膊,猛摇。 秦王:“……” 女人画风变化这么快,真的没问题? 再一次感受到女人善变的秦王,起身,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压压惊。 “大叔你别走啊,你还没说清楚呢!”甄甜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脸上能乐出朵花来。 “有个朋友,给我发了这首歌,说我一定会喜欢,我问了下,是他家老头新片上映电影的主题曲,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家老头就是你想见没见到的大人物。”秦王喝了口水,手指戳着甄甜的酒窝,说道:“不是无所谓嘛?现在笑这么欢,嗯?” “嘿嘿嘿,这不是有了更好么,这样我的银/行/卡就更富裕了。”甄甜眨眨眼,笑,“这样包养大叔你,我也更有底气了嘛。” 秦王一口水喷出来,呛到了,咳嗽两声,放下杯子,问道:“你说什么?!包养谁?!!!” 甄甜眼见男人要发毛,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大叔,你是我的啦!” 秦王也不追,摇头失笑:“这丫头。” 窗外,阳光正好。 而此时…… 36.第 36 章 下午,甄甜犯困,得到男人特赦后,滚回自家小窝,补眠去了。 临走之前,甄甜还不忘再次确定:“我一觉醒来,你应该还是我的吧?” 秦王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把人丢床上,盖好被子。 甄甜很快就睡着了。 秦王见人睡沉,轻轻带上房门,去处理事情了。 正好接到孟野的电话。 秦王:“谢了。” 孟野:“秦哥,跟我客气啥,我还要谢你呢,多亏了嫂子这首歌,我家老头总算拒绝了星娱那边的强买强卖了,你说那公司名声臭了,还想拖人下水!更何况,本来嫂子的歌就不错,这次我家老头耳朵总算没聋。” 秦王:“嗯,替我给家老头问个好。” 孟野:“客气啥,倒是什么时候带嫂子出来搓一顿?” 秦王:“可以,等她事情都结束。” —— 甄甜一觉睡到大半夜,醒的时候,脑仁疼。 眼睛酸胀,打了个提神的呵欠,结果逼出了生理泪水。 房间里一片漆黑,甄甜摸到床头灯的开关,打开,没反应。 啪啪啪反复按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难道坏了? 借着一丝从窗帘缝漏出来的光线,甄甜摸黑把窗帘拉开,外面的城市光照进来,总算能看清路了。 甄甜走到其他房间,所有能摁的开关都打开,屋子里还是暗的。 好家伙,停电了? 完全不清楚这套新买来房子上次交水电费是什么时候的甄甜,握着手机,看了眼时间。 【23:30】 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甄甜摸进浴室,去拧水龙头。 哗—— 甄甜一喜,刚准备洗脸,手才刚刚打湿,水就没了。 她有些后悔之前贪觉,只擦了遍身子就睡觉,现在睡完了起来,身上还是有些粘粘的不舒服。 喉咙也着火般,干涩得厉害。 幸好水壶里还有水。 透心凉的白开水一灌,甄甜摸回卧室,把自己重重摔在凌乱的被子上,埋头闷了片刻。 不行,感觉身上开始痒了。 甄甜忍不住哀嚎一声,眼神落到了床头柜上屏幕刚刚暗下去的手机上。 【24:00】 时间很快一跳,变成【00:01】。 秦王被电话铃声吵醒,趴在枕头上,皱着眉头闭着眼去摸手机,摸到了把电话接通。 等了半天,电话那头没反应,秦王皱着眉头,直接把电话关了,接着睡。 还没趴回去一分钟,手机又震得不停,秦王抓了把头发爬起来,三番两次被打扰清梦,语气有些不好,声音带着没睡醒的低哑,直接把电话贴在耳边,不耐烦道:“搞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甄甜小心翼翼地开口,“能不能帮我开个门?” “你怎么……”听出了甄甜的声音,秦王沉默几秒,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正在通话中的备注,同时瞄到屏幕上方的时间,瞿然道:“呆好别乱跑,等着!” 说完,秦王直接掀开被子往外跑。 甄甜抱着衣服,可怜兮兮地望着给自己看门的男人,说:“我能借地方,洗个澡吗……” 想着深更半夜,敲醒男人家的房门,这种说法好像有点歧义,甄甜急忙补充道:“我家水电都停了,你家呢?” 秦王先把人拉进来,沉沉地看她一眼,指着浴室的位置,说:“自己去。” 一回生二回熟,甄甜也不是第一次来男人家洗澡了。 额,这话说得好像有些奇怪,反正甄甜有澡能洗,整个人都舒坦了。 洗完澡出来,客厅里灯没开,难道,自己洗个澡出来,他家也停电了? 眼神一扫,不远处窗台边,炽色的火星点缀在黑暗里。 秦王抽着烟,倚在窗边,瞩目远眺,听到里面人的动静,转过身来,没说话。 甄甜找到了客厅的落地灯,打开,正好秦王走近,暖色的灯光把那人硬朗的脸,照得温和许多。 “我洗完了……”甄甜开口。 秦王把烟掐了,“嗯”了一声,再次看了眼时间,说:“送你回去吧。” “……哦”甄甜慢吞吞地踱着步子,客厅距离玄关,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手拂过男人挂在玄关处的外套,开口道:“我睡不着。” 秦王弯腰准备拿鞋的姿势一顿。 “下午睡太久了……” 秦王慢慢直起腰来。 “所以?”秦王手撑在甄甜脑袋旁边,漆黑的瞳孔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有一种运动,也挺解压的。”甄甜轻轻地说。 男人低笑一声,感叹道:“我的错。” 话音刚落,倏忽之间,甄甜的身体被男人轻轻一推,背靠在玄关处的墙壁上,双腿被分开,男人强硬地插/入一只肌肉结实的大腿。 甄甜的胳膊给带着绕在秦王脖子上,腰被他的手臂箍在怀里,基本上没办法动弹,灼热的呼吸不断烫在脸上,嘴唇被重重含住,不温柔。 秦王的舌头抵进她口中时有强硬意味,跟白天吻她时即使攻城略地也带着点温柔缱绻不同, 这次,像吞噬。 不,根本就是。 顷刻之间,甄甜口腔已经被横扫一边,最后男人直接搅住她舌头,用力吮吻。 甄甜整个人,脊椎从脖子到尾根,都有种发寒的酥麻味道,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好受,只觉得嘴里黏腻湿热,脑袋昏涨。 被吻得耳根子慢慢烧红快要喘不上气时,甄甜迷迷糊糊地想,还好背后是堵墙,前面有个人,她可以不用腿了。 腿软,使不上力。 秦王的另一只手始终覆盖在甄甜脖子靠近下巴的地方,稍微一碰,就碰上她的耳垂。 碰几下,甄甜的腿和胳膊就更软一点。 等秦王的唇舌离开她,并松手,主动退后一点,让她能够呼吸的时候,甄甜的脑袋还没怎么彻底清醒。 秦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再次伸手把人整个揽进怀里,胳膊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再放开,只说了句“我去洗个澡”就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里,之前甄甜洗澡的水汽还未散干净,秦王把衣服一脱,直接拧开水阀,闭着眼,仰着头,仍由水哗哗地浇灌。 凉飕飕的夜风吹在身上,让甄甜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 她都说了些什么…… 慢慢抬手摸一摸自己发烧的脸,还有被人挑拨了多次的耳垂,甄甜瞅着浴室紧闭的门,咬着指甲,嘀咕:“他什么意思啊?我走不走?” 37.第 37 章 被冷风吹醒的甄甜,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好像忘了把自己的衣服从浴室拿出来了…… 而且她脱衣服的时候,好像就是把衣服挂在门后面的钩子上,一关门,肯定会暴露在男人眼里。 外套裤子什么确实没问题,可是她的内衣是最后脱的,Bra和小内裤就挂在最外面! 跑到浴室门口,里面水声哗哗哗地响,甄甜踌躇着,等了一会儿,想抬手敲门,又顿住。 浴室里面洗澡和洗脸的区域还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衣服就挂在门后面,只要把门打开,动作迅速点,就能在不惊动男人的情况下,把衣服拿出来就可以了。 甄甜手放在门把上,轻轻拧动手柄,门没锁。 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热腾腾的水蒸气漏过剥离缝隙,铺满整个浴室,甄甜踮着脚,速度躲到门后面,脚尖踮起,去拿钩子上的衣服,眼睛却盯着磨砂玻璃那处,生怕男人察觉。 水声哗哗地响,男人的身影在玻璃后面忽隐忽现,一切都没有问题。 甄甜够着了衣服,抱在怀里,正准备往外走,水声突然停了。 浴室里,淡淡的雾气氤氲,白色的瓷砖潮湿打滑,甄甜屏住呼吸,扭过头慢慢往后看去。 推拉玻璃门后面伸出一只指骨分明的手,一点一点把门推开。 时间好像凝固了。 甄甜眼睛有些挪不开。 厚实光裸的胸膛、肌肉结实的大腿,以及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像电影画面长镜头一般,一帧一帧地出现在眼前。 心脏砰砰直跳的甄甜感觉胸膛里装了个大锤子,一下又一下得把她自己砸得有些发昏,手下意识得往脸上遮,抱在怀里的衣服自然落到了地上。 秦王抹掉眼睛上的水,从淋浴间跨出来,等他抬起头,眼睛随意一扫,就看见捂着脸蹲在地上的女人。 水蒸气还没有散开,白朦朦一片,头顶上的灯光,模糊又暧昧。 甄甜吞了吞口水,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立马闪人,感觉她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可是一双僵麻的腿完全不听使唤,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秦王泰若自然地拿过墙上挂的浴巾,披到腰间,头发上还滴着水,也不管,直接走到甄甜面前,用脚尖轻轻踢了她几下。 “你捂脸的时候,把手指缝合上更有说服力一些,”秦王伸手够到门后最后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自己头发,继续说,“有胆子进浴室,怎么没胆子推开玻璃门啊?这么心急?” “……没有,”甄甜有气无力地解释,虽然这解释听起来有些苍白无力,“我是来拿衣服的。” “衣服?”秦王看着脚边散落一地的东西,弯腰想帮人捡起来。 甄甜动作更快,立马把衣服收拢到怀里,甚至为了阻止男人,空出来的手,还拽上了他垂到小腿的浴巾。 匆忙间,手中失了力道。 本来就随意搭在腰间的浴巾,就那么掉下来了。 甄甜对天发誓,她真的觉得自己没用多少力气,都怪……都怪男人系得太松了…… “看够了没?”秦王嗓音带着点喑哑,还有点咬牙切齿,一把讲某人提起来,与她对视。 甄甜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没有,不,我没有看够,不对,我不是看够了,啊啊啊,我的意思是……” 秦王大手一抓,直接捏上甄甜的嘴,把她整个嘴巴都捏得嘟起来,没法说话。 不想再听女人说话,他觉得再说下去,只是会让自己心火烧得更旺而已。 秦王也没在跟甄甜废话,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架在肩膀上,还不解气地打了几下她的屁股,那双乱晃的双腿总算没有再动了。 “大叔,我……”甄甜想强烈谴责一下这个顶着她胃的姿势。 “闭嘴,”秦王把人扔到床上,手臂压着她的上半身,隔开一点距离,鼻尖对着鼻尖,说,“大叔是吧?我让你知道大叔的厉害!” 一夜春宵。 最后甄甜声音沙哑的,再也不敢叫大叔了。 呜呜呜……她被逼着改叫爸爸了。 ——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没醒,昨晚上妖精打架闹得挺晚。 日上三竿,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疯狂地震动,铃声响彻整个屋子。 甄甜把一只手盖住自己的耳朵,皱着眉头继续睡。 秦王睁开眼,无语地看着自己被女人霸占的手,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松开,”秦王捏了下甄甜的耳朵,说,“我去接电话。” 甄甜“唔”了一声,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顺便挡住了日光。 秦王穿好衣服,打着呵欠,汲着拖鞋走到客厅,找到甄甜不知什么时候扔在茶几上,震动得快要掉下来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什么事?” “甜甜,我就在你家门口,你倒是给我开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谁?”梁趣儿问。 秦王掏了掏耳朵,没说话,走回卧室,把电话扔回床上,见甄甜揉着眼睛爬起来了,就没在管,转身去洗漱了。 甄甜拿起正在和梁趣儿通话中的手机,道:“……我是甄甜。” 梁趣儿:“……” “你在哪?”梁趣儿问。 甄甜用肩膀夹着手机,边捡衣服边说:“我在家啊……” 梁趣儿翻了个白眼:“我在你家门口。” 甄甜动作一顿,急忙加快穿衣服的动作。 梁趣儿:“敲了十五分钟的门。” 甄甜套上了裤子。 梁趣儿:“电话打了十分钟。” 甄甜穿好了衣服。 梁趣儿:“所以,你在哪?刚刚接电话的是谁?” 甄甜穿戴完毕,吐了口气:“……我家隔壁。” 五分钟后。 打开门,甄甜有些尴尬地对着梁趣儿笑。 梁趣儿抚着下巴,说:“所以,你房子白买了?这就住一起了?” “还没有……”甄甜回头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男人,小声说:“才刚确定关系呢。” 梁趣儿用手点了下她脑袋,说:“进展神速啊,看这情况,扯证不远了吧?” “……”完全还没来得及想到那一块地方去的甄甜,默默地掰着手指说,“哪有那么快,即使我想,也不能让我求婚啊。” “你还打算求婚?!!”梁趣儿不可置信,摇头,“千万别,冲动是魔鬼!” “欲望还深渊呢……”甄甜嘀咕,捂着梁趣儿的嘴,“小声点,瞎说什么,我不是说了,不可能让我求婚嘛!” “站门口做什么?进来说,”秦王把早点放桌上,走过来,随口问了一句:在说什么?” “求……”梁趣儿刚开口就被甄甜挠了下腰,立马改口道,“我可以蹭饭么?” 秦王还回答,甄甜立马开口:“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说完,甄甜瞪了梁趣儿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然后拉着人往饭桌那边走。 “我又没问你,行行行,你是主人,你最大……”梁趣儿调侃道。 甄甜把全麦面包塞到梁趣儿嘴里:“吃你的吧。” 秦王全程不动如山,把自己那份吃完了,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办事了。 把秦王家收拾好,甄甜就把梁趣儿带回了自己的小窝。 盘腿坐在沙发上啃完了一个苹果的甄甜,对参观完她家的好友问道:“看完有什么感想?” 梁趣儿接过甄甜抛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再住个人也没问题。” 苹果挺脆的,梁趣儿想。 一句话,甄甜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梁趣儿状态不对。 她原本以为好友是来找她玩的,顺便参观一下她的新居,但是听她的口气,甄甜问:“和你家老裴,吵架了?” “谁爱跟他吵谁吵去,”梁趣儿脸色淡淡地,说,“能不能借住,一句话。” 甄甜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当然没问题,不过,能给我个时效不?” “没时效。”梁趣儿把果核扔了,拍拍手,起身打算去洗手。 甄甜跟着站起来,看着梁趣儿拧了半天水龙头没拧出水来,把一张纸巾递给她,说:“忘了说,我这儿水电都停了。” 梁趣儿:“……” 甄甜:“所以,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梁趣儿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纸巾,镜子里,女人精致的面容逐渐被水雾模糊。 梁趣儿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确实笑不出来,反身,紧紧抱住甄甜。 良久,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道:“他出轨了。” 甄甜慢慢地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背,没有说话。 “倒贴上的,果然得不到珍惜吗……” 泪水,打湿了甄甜的肩膀。 38.第 38 章 阁楼上的贼 无论多么细小的相遇都会影响未来,无论多么短暂的时间,已经缔结的缘就不会消失。 ——阿直 阿直是一个小贼,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神偷。 阿直明白成为神偷路漫漫,要学的东西如牛毛。 然而在阿直的初步研究下,摒弃了一切过于复杂的外部因素,阿直得出个结论,神偷最主要也就是三个技能: 一、身法好。 古有飞檐走壁、身轻如燕、落地无声的轻功;现代嘛,除了灵巧的身手,高科技可以弥补很多不足。可惜阿直是个刚入门的小贼,高科技也就梦里流流口水,目前看起来……遥遥无期。 没关系,咱可以攒! 二、会开锁。 从古到今,除了藏在身上的小物品,很多值钱的东西人们都会选择锁起来。不管是古代沟槽锁、花旗锁、首饰锁还是现今的密码锁、指纹锁、瞳孔锁,全都是神偷必备技能。 每一个开锁匠都有成为神偷的潜能。于是,阿直找了个开锁的老师傅,学了整整三年的开锁本领。 三、逃得快。 毕竟都是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儿,不管是小贼还是神偷,逃跑都是必备的看家本事。你进局子里蹲过,能耐再大也打上了被抓的印记,以后想接大生意,买家们都得好好掂量…… 阿直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逃命的本事,泥鳅二代绝不是瞎吹的。 于是,阿直在努力成为神偷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是夜,星光璀璨,月亮看起来像个鸡蛋饼。 阿直睡了一白天的双眼亮亮的。 摸摸空空的肚子,阿直决定去补充点食物。 夜幕下,拐进一条深而僻静的马路,马路两旁清一色欧式栅栏,栅栏圈着草坪泳池和一幢幢西式别墅楼。 算了,以我现在的技术,那一片的富人区只能饱饱眼福。阿直想着,看向马路另一端的五层居民楼。传统的筒子楼,也不知道为什么突兀的存在着这一片富人区对角处。不过,这一片她还挺熟悉。 阿直在研究从什么地方下手。 一楼住的是老人。老奶奶腿脚不利,儿女不在,孤苦伶仃。 不能太丧心病狂,PASS…… 二楼住的是三口。小男孩三年级,很懂事,经常帮助老奶奶。父母守着个小店,偶尔拌嘴,大多温馨,平凡但幸福。 小店的东西挺好吃,又不贵,PASS…… 三楼住的是女人。挺漂亮,单身,且不常回家。 估计也没啥屯粮,PASS…… 四楼直接PASS,没人。 五楼……五楼住的好像是个单身男人。每□□九晚五,偶尔出差。有车有房,房上还有个阁楼。 阿直摸了摸下巴,经济条件应该不错,就你了! 阿直呼哧呼哧的爬上五楼,看了眼镶嵌着猫眼的青色防盗门,比了个中指朝上的姿势,唾弃道:“等小爷吃饱了就拆了你。”转身,她朝着通往天台的窗口走去。 对于一个贼来说,爬窗户上天台还真不是什么技术活。 即使不是什么技术活,,瞥了眼下面,阿直的两腿还是有些发抖。虽说五层楼的高度,掉下去不死的话也会有个残废,闹不好瘫痪一辈子这种比死都不如的情况也是有的。 呸,想什么鬼! 止住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阿直盯着眼前的排水管,两脚一踏,一个翻身。 脚踏实地的感觉果然比凌空飘荡的滋味爽多了! 推开阁楼的玻璃窗,映着月光和星光,阿直四处打量着。这户人家的阁楼装的还挺漂亮。白色的墙壁搭配透亮的玻璃窗,仿佛和天空都融为一体了。一张单人床,几本书凌乱的堆在床脚。 阿直惬意的躺在那张铺了绿色被子的单人床上,翘着二郎腿,感慨道:“这屋子里的还真会享受,午后晒着舒服的阳光,睡上一觉,啧啧,那滋味。” 咕咕…… “啧,别闹腾了哈,待会儿爷就喂饱你,吵醒了屋主看我怎么收拾你!”习惯了自言自语的阿直立马起身,蹑手蹑脚的走下阁楼的楼梯。 吃的……吃的……阿直心里默念着。 楼梯通往的是客厅。 气象万千的捷克式家具,西式壁炉,还有鲜花,水晶茶具和意大利钢琴。别问阿直这个乡下土鳖小贼怎么认出那么多高大上的装饰。 阿直只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惊喜。 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居民楼为什么里面装修的土豪气息扑面而来。这难道不是马路对面那排别墅区里该有的景色么?所以说原本以为是个煤矿,没想到一挖挖出片金矿的感觉就是如此幸福感爆表么? 阿直窃喜,看来除了能饱餐一顿,还能有“打包”的可能。 ——阿直你是要成为神偷的男人,怎么能这么没志气!至少要把这家的保险柜给撬了扫荡一番啊! ——可是,神偷才不会去偷钱这种一点都不高大上的东西吧?所以我们还是吃饱喝足顺便去阁楼上睡一觉,明天再继续向着神偷的步伐前进吧O(∩_∩)O~~ 阿直说服了自己,四处寻找着厨房的位置。 幸而屋主喜爱欧式风格的装修模式,阿直完全不需要打开那一扇扇不知道背后藏着什么风险的门。她暗忖:虽然习惯了在黑暗的地方看东西,但是这户人家的采光真的很有问题哎,夜间屋子里一片黑暗,一丝星光月光城市光都漏不进来。真正达到伸手不见五指其实还蛮难办到的吧…… 阿直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原地转了一圈,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看了一遍,微笑的朝着厨房里唯一的庞然大物走去。 ——阿直你个死强迫症,为什么一定要站在正中间转满一圈才肯走向厨房,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到好不? ——你都说伦家强迫症了嘛~冰箱哦,一看就知道里面装满了可爱可口可心的美食~ 在阿直正准备打开冰箱的时候,一个人影轻轻的打开卧室的房门,走了出来…… 阿直的手刚摸到冰箱,两耳一竖,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动静,她立刻反应过来是房屋的主人在走动。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阿直踮起左脚,一个轻旋,转到冰箱和流理台的夹缝中。只见她四肢紧贴墙壁,深深吸入一大口空气,而后慢慢呼出。 贴了瓷砖的墙真凉快啊…… 在阿直看不到的地方,屋子的主人,穿着一双棉质深蓝色拖鞋,手里端着一个浅蓝色的杯子。她目光深邃的看着厨房,牢牢锁定冰箱的方位,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径直向阿直的方位走来。 没一会儿,阿直的眼角甚至都能感受到打开冰箱后的光亮。她屏住呼吸,心理数着数字,静待男人的离开。 一、二、三……十、十一、十二……十五…… 男人取出一大盒牛奶,一袋吐司,一篮草莓便关上了冰箱。但是她没有离开,而是拿过流理台左前方一个淡绿色的杯子,下放橱柜里两个盘子。倒满了一杯牛奶,再分别把吐司、草莓平整的摆放到盘子里。然后她没有动,盯着眼前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直心里开始发燥。快点啊快点,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叽…… 数到六十的时候,阿直终于听到了男人离开的脚步声。 ——阿直你个蠢货会不会被发现了? ——你才蠢货,被发现了她为什么走了! 阿直偷偷地探出一颗脑袋,目送着屋主的背影。 男人看起来大约一百八十三公分,肩宽腰窄,两腿修长,融入一片黑色之中。 作为一个夜视动物,阿直百分百肯定这个男人身材比例超赞! 男人其实某些方面和女人一样,身材是第二张脸。美色当前,阿直吸了吸口水,肚子又开始叫了。 眼看着屋主进到卧室,阿直又一次“正大光明”无所畏惧的站在冰箱前,刚想打开冰箱,眼角处看见流理台上的食物。真是好人啊,食物这么贴心的摆放出来,省的我打开冰箱取了。 吃饱喝足后,阿直的大脑才开始回血。 咦,好奇怪?流理台上的食物没有动过一口。一开始阿直还以为那个男人停留了那么久是在吃东西,可是眼前的食物根本未动。怪不得刚刚没有听到吞咽的声音,那刚刚她在做啥? 对于一个小贼来说,探究一个陌生人的心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作为小贼里的单细胞生物,阿直自认为这是件十分需要时间去调查研究查阅资料的事儿,所以,她只是把问题在大脑里过了一遍,便优哉游哉的走上了通往阁楼的楼梯。 作为刚刚饱餐一顿的阿直,她深刻地记着阁楼上有张单人床。 她心里乐了,以屋主这朝九晚五的刻板工作时间,想必除非周末阁楼一般没人,而明天正好是万恶的星期一,正是天助我也! 于是阿直大大方方的侵占了屋主的上层建筑。 ——吃饱了就睡,你是猪么?! ——吃饱了不睡,你才是猪吧╮(╯▽╰)╭ 再次醒来,窗外依旧星空璀璨。阿直揉了揉眼睛,感叹这个阁楼住的真舒服。 静静的托着下巴看夜景,两只耳朵却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静。心想,大哥你怎么还不睡啊,这都十点了。 好不容易等到楼下安静下来,阿直动作极轻的舒展身子,走下阁楼。 顺利的摸到冰箱打开一条缝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阿直。” 阿直身子一僵,转过头去。微弱的冰箱光下,男人的脸平波无痕,眼中却有万语千言。 男人右手执起阿直打开冰箱的手,左手关上冰箱,转身牵着她走向客厅。阿直回过神来,激烈的挣扎着。 ——笨蛋!戳眼插鼻踹下盘跑啊! ——我被抓到了!!! 阿直抬起没被抓住的手和脚,刚准备试试,下一秒整个人摔进沙发,双手被男人单手控制在脑袋上,一米七左右的身子被一百八十三公分的庞大身躯压着。 “大……大哥,那啥,我是路过的……呵……”阿直结巴的解释着,懊恼自己的大意。 在纯黑的环境里,阿直想装作没看到男人离的越来越近的脸,然而浓厚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没法装傻。 “大哥,我们有话好说,不用凑这么近……”话没说完,下唇微痛,男人直接吻了上来。 交换口水的过程阿直表示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用问她细节然后她有点胡言乱语大家看不懂才是对的因为这就是她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一吻罢了,男人把阿直抱在怀里,喃喃:“阿直,你终于回来了,我昨天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阿直面红耳赤,耳边是男人厚重的心跳声。 “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你不能见光,下次别再碰了。要吃什么我给你拿就好。”男人的下巴在阿直脑袋出摩挲,“真好,又能把你抱在怀里。” 阿直心里直发毛,这人脑子出问题有匿想症还是神经病啊!动了动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大哥,我们能好好说话不?” 男人不答,右手慢慢抚摸着阿直的脸。 阿直欲哭无泪。 “好吧,我承认,不打自招进来是我的错,也没想做啥,就想找点吃的。是送派出所还是怎样全听你的,不过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知触到男人哪根弦,不但没有放开阿直,反而抱得更紧了。 “不放,死都不放。” 阿直完全不知道改怎么办,于是……她睡过去了。 良久,男人盯着阿直熟睡的脸,叹息:“都忘了么?没事,回来就好。” 一片漆黑,男人才敢红了眼眶。 此后,阿直再没醒来。 39.第 39 章 中原之外相去万里,西出玉门关,茫茫的荒漠处有一处安乐之地,此地名圣母山,山上终年风沙肆意,而圣母山下却是一片方圆几百里的绿洲,居住的大漠深处将近一百户人家。偶尔有商队会来到此地补给,顺便进行物品交换。 据师傅说,他没想到自己下山喝个酒就捡到了个小丫头。 他觉得自己脑子喝糊涂了才捡了这么一个麻烦。 师傅是个抠脚大汉,常年绷着个脸,胡子剃了应该挺帅。 我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人小饭量大,没钱没爹娘。 最早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暖暖的怀抱里,怀抱的主人就是我师傅。 可是我不习惯师傅的穿衣方式,不习惯这里的食物,最不习惯的是这里的茅厕! 我觉得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在思考三天后,结合脑子里光怪陆离的飞机大炮,我得出个结论:在下穿越了。 其实重生浪潮把穿越浪潮拍死在戈壁滩的现在,没有人在乎你是怎么穿的,倒是对你上一段记忆是否经历了曲折离奇、虐恋情深、苦大仇深的事儿感兴趣。 看官们肯定想问,我上辈子到底经历了啥曲折离奇、虐恋情深、苦大仇深的故事。 这个嘛……我就不告诉你。 好吧,其实我自个儿也不知道。 上辈子有关人的记忆没了,保留下来的现代习惯让我跟着师傅学本事的时候吃够了苦。除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数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的习武外,最痛苦的莫过于寅时起。 寅时,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左右…… 我坚持段时间后,武学基础功没扎实多少,站着睡觉这个神技已经熟能生巧。 即使师傅罚我禁食,我也改变不了。 吃睡二字,我尽力了。 师傅是山上某个邪教组织的小头目,除了每半年要出次任务外,其他时间都呆在山上喝酒。 山上的其他人我不是很熟,除了师傅介绍给我的,其他人要不是勾了舌头的奴役,要不就是死人。 至于高高在上的教主大人,哪里是我等小辈儿能见的。 在山上呆了三年,除了知道保养自己娇嫩的肌肤外,我也就轻功学的最好。 身为一个穿越人士,对于这轻功的好处,相必没有人比看官们更了解。且不论各大武侠影视剧里身轻如燕、姿态优雅、酷炫狂拽、乱七八糟的轻功展示,便是基于古代的道路情况和交通工具,什么都可以不学好,这轻功可是能学多好学多好,省下的不仅是时间,说不定还会救你一命。而且,圣母山耸立在这茫茫沙海上,高逾百丈,对于每每逮空都想要下山玩的我来说,轻功好,才是真的好。 万幸师傅也是个慵懒性子,虽可惜了我柔软的身子骨,但他也不善女式功法,也就没多说什么。他老人家觉得我仅凭借他一手传授的轻功,便可满足我游遍天下、享尽八卦的梦想了。身为一个偏远荒漠的邪教小头目,师傅也没什么对中原江湖武林人士的唾弃鄙夷,非但没有正邪不两立的自觉性,偶尔也会和我念叨江南水乡某位名门正派的姑娘多么善解人意,识得大体。 感情师傅您邪教小头目的正统身份是采花大盗? 话说回来,到底中原是什么样?到底江南是什么样?到底师傅心心念念记挂的那位名门正派的姑娘是什么样?此也为我一心致力于八卦事业的原因——一个崭新的世界,对我来说太过新鲜,每天都会有新的发现,岂不妙哉! 我始终觉得偶尔出现在山上的太阳没有集市里的温暖,吵吵闹闹的人群总是会带来人气和热度。 师傅又一次圆满的完成任务归来,没耐得住性子,我拉扯着师傅下山玩耍。刚吃完碗热腾腾的馄饨,师傅留下句“自己去玩吧”就不见了。 我已经习惯了师傅的“失踪”。 师傅从来就是坑徒弟的,谁说不是呢? 还记得上次也是师傅“失踪”,留下我孤零零的面对“羊肉馆”胖大婶的唾沫星子。我弱小的身躯完全处于大婶的阴影之下,机智的我用三寸不烂之舌,暂时说服胖大婶,以师傅的名号起誓,用师傅的“清白”之身进行“赊账”,许诺帮胖大婶和我师傅约一回。 因此,终于幸免于刷盘子的境地。 事实证明师傅的“清白”还是很好用的。 虽然看似节操掉了一地,但是想帮师傅捡的人还是很多的。 抠脚的师傅,原来也挺风流。 吸收上次“赊账”风波的教训,这馄饨的钱我还是带了的。吃完馄饨给老板瘦大叔卖了个萌,讨价还价留了个糖葫芦的钱给自己,我就抱着“豆包”随便找了户人家的粮草垛躺着去晒太阳了。 豆包是一只猫。 晒着太阳,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一股脑往外蹦:想起当初头次看见豆包,我曾抓着它的耳朵洗了半个时辰;因为受不了通体雪白的猫耳朵上那一两处的黑色斑点。 师傅实在看不下去,用刚掏完耳朵的手敲着我的脑袋说,“知道的以为你在帮猫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虐猫呢,这么凄惨的猫叫声也就你受得了。” 小孩子的世界最多爬爬树,掏掏鸟窝,我怎么可能去虐待小动物呢? 当时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师傅那只掏了耳朵没有洗的手上,想着自己脑袋上是不是顶着某些不和谐的东西。 荣幸之至,经过洗耳朵事件,豆包每次看见我都特别乖,我去抱它它绝不会把爪子招呼到我脸上。要知道豆包被我师傅抱过来那天,师傅他老人家的脸被挠的可以直接去唱戏了。 豆包是师傅骚扰圣女三个月才要到的,我一直觉得师傅要猫只是个借口,他其实是春心萌动看上圣女姐姐姽婳,不然为什么那三个月里连他最喜欢去的“春暖阁”都不去了。 “春暖阁”是个春意盎然的地方,师傅说里面特别温暖,但是我每次想进去晒太阳,师傅总是不让,而且还和暖春打招呼,说如果我溜进去就让我绕着圣母山跑圈锻炼。 美其名曰锻炼耐力…… 冬日的阳光虽然温暖,可是持续时间太短了,我捏了捏豆包的耳朵,拍了拍身子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我抱着豆包走回上山的半途中,发现个很奇怪的小姑娘。 小姑娘脚上穿着小巧雪虹鞋,着了一身极具民族风的淡紫衣裙,用一条深紫织锦腰带束住看起来还没有曲线的小腰肢。 恩,腰很细。 胭脂色的缎布细条将乌黑的秀发编成一个个俏皮的小辫子,仅插了一枚桃花簪。未施粉黛的小脸,清新淡雅。 恩,头发很黑,脸很嫩。 皓白手腕上挂着闪闪发亮银圈,太阳光一反射,我微微地眯了眯眼。 恩,银子很多。 不过,明显的苗疆特色怎么会跑到这大漠来? 小姑娘驻足在一个门前有两个不知道什么动物石墩的府邸前,抬头看天。 周围陆陆续续也有行人停下了,和小姑娘一起看天。 以为有什么很好玩的事,我跑过去,也抬头看了半天,结果除了耷拉着马上要下山的太阳,什么都没有,倒是远处的一个树上站着几只乌鸦。 我好奇的问她,“你在看什么啊?” 小姑娘还是仰着脑袋,眼睛往下瞥了眼我,说,“我流鼻血了。” 小姑娘声音不大,脆生生的,但是我想周围人应该都有听到。 路人甲:“啊哈哈,我也流鼻血了呢。” 路人乙:“额,今天的月亮真不错。” 路人丙:“这云很厚,马上要下雨了我回去收衣服了。” 周围就只有我和小姑娘了...... 我问,“你在做什么?” 小姑娘捏着鼻子,指了指那个咿咿呀呀的破木头门上掉漆的牌匾——弑杀堂。 小姑娘说:“此地选拔弟子,我想去试试一展身手。然而好像要交十文钱报名费,奈何我身无分文,幸得被一位大婶怜惜,赠我五文钱。于是我便在门口等候,希望有另一位好心人相助。” “小姑娘,花妈妈我这里有五文钱,你要么?” 突然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个涂满腮红的大婶,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面粉不停的掉,一边掉一边笑,也是蛮拼的。 小姑娘非常高兴的接过来了,道了句谢,转身就向破木门走去。 大婶利落的抓住小姑娘,嘴里啧啧称赞“好嫩的小手”,下一刻凶神恶煞的说,“拿了我的钱就是我的人了,小姑娘,我看你面若桃花,命中带煞,注定离不开烟花之地,跟花妈妈我回春春阁吧!” 我盯着小姑娘手上晃动剧烈“银子”,厚脸皮的凑到花妈妈面前。 “花妈妈,你也带我去春春阁吧~”想着对于春暖阁可望不可即,我睁大了眼睛,“春春阁和春暖阁差不多吧?” 花妈妈立马停下来,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春暖阁算什么,我们春春阁的花魁才是冠绝大漠三千里!!!” 她眼睛转了转,也笑眯眯的对我说,“小姑娘,你也跟花妈妈走吧,去了,你就知道春春阁和春暖阁有什么不同了。” 我感叹着这位花妈妈变脸之术修炼的如此纯熟,刚想把手放入她手中的那一刻,面前出现了一把我极为熟悉的弯刀! 噢,那是我师傅天天用来挠脚丫子的东西! 谁知道花妈妈的爪子会不会到传染脚气…… 我瞬间跳离花妈妈丈尺远,谄媚的朝着来人笑着打招呼:“师傅……” “花妈妈,你的手伸的有点长了。”师傅眼睛闪过一丝利光,看向花妈妈说道。 花妈妈从胸口掏出条丝绸制的手绢擦了擦脸上的粉,说道:“骆爷好久不见。” 师傅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花妈妈。 花妈妈指了指我了然道:“原来这圆脸小姑娘是骆爷的人啊!真是失敬失敬……不过我手里这位姑娘,从入玉门关,可都是独身前行的。”花妈妈擦完了粉,抖了抖手绢,折好收进袖子里。她拽紧了小姑娘的手,转身离开。 我看见师傅轻轻的呼出口气,眉头舒展。 原来师傅也被那□□刷的脸吓的不轻啊! “师傅,她的衣服好漂亮!”我嘟嘴。 “嗯。”师傅继续走。 “师傅,她的鞋子好漂亮!!”我捧脸。 “额…”师傅继续慢慢走。 “师傅,她的手镯子可值钱了,十多串挂在手上不知道重不重呢!!!”我抱着师傅的大腿,眼睛亮亮的。 “……”师傅妥协。 于是,待花妈妈在街角转了个弯,我们又见面了。 “花妈妈,抱歉,这位姑娘你也不能带走。”师傅直接抽出了抠脚刀。 花妈妈脸色一变,恼怒道:“我才道骆爷是个说话算话之人,谁想不过一个转身的时辰,变口比我这老妈子还快!” 咦,花妈妈的脸色......有些发紫? “花妈妈,你已经中毒了。”师傅把刀收回去了,叹了口气。我在一旁挤眉弄眼。 “而且她,也是我圣母山的客人。”师傅停顿了下,“从苗疆而来,方为客。” 从花妈妈出现便一直没发声的小姑娘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我们师徒一眼,甩开花妈妈的手。她刚想去牵师傅的手,却被师傅用刀隔开。 师傅冷冷道:“把你手上的东西弄干净……还有,我不喜欢人碰我。” 40.第 40 章 师傅没有吝啬一眼给那位小姑娘,反而对花妈妈继续道:“花妈妈,你人虽然贪心但罪不至死。” 花妈妈闻声变色,惊恐的看着被小姑娘甩开的手,只见手心一片漆黑。 花妈妈立刻吓得摊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作甚这么歹毒,我不过三八芳华,还没享人间富贵……一片好心带你去见识极乐仙境却换来致命毒/药,作甚如此歹毒,小小年纪,作甚如此,嗝……” 眼看花妈妈哭着个没完没了,都快岔气了。 师傅越发皱起眉头,不耐性子的想走。 我打消了继续看戏的念头,提醒道:“姑娘,你还是高抬贵手,饶了花妈妈一命吧。” 小姑娘撇了撇嘴,丢了个丸子出来。 花妈妈诚惶诚恐的接过后咽下后,利索的爬起来,似躲瘟神一般跑走了。 师傅的耐心告罄,留下句“自行带人上山”转身又不见了。 既然师傅喊我自己回去,没办法,我只能迈着自个的小短腿,招呼好远道而来的苗疆客人开始往山上爬。 “认识这么久,还没问姑娘芳名?”古代人是这么搭讪的吧? “芳名?你的?” “哦哦,我叫陆衣衣,耳击陆,衣裳的衣。” “恩。” 我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她高开贵唇,吐出其芳名…… 一个人走路不说话没什么,多了个人,就显得尴尬了。 我虽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但为了消除地域隔阂,让小姑娘早点适应大漠的粗犷豪放,我只能边走边和她讲述着大漠儿女各种独特的喜好:“姑娘跟你说哦,我师傅洗完脚最喜欢用弯刀抠脚!” 小姑娘没搭理我。 “我…我师傅洗完头总喜欢用手拔头发!!” 小姑娘继续不搭理我。 “我……我师傅洗完澡总不记得穿衣服!!!” 小姑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他一般什么时候洗澡?” 我:“……” “苗耳耳。”小姑娘终于说出她的姓名,话语间有暗示的意味。 虽然我经常把师傅无关紧要的信息交换点儿糖吃,但是身为师傅唯一徒儿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无辜的看着她。 气氛冷下来了。 我看着远处耸立在茫茫沙海的巨大山石,再看了看我的小短腿,最后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苗耳耳小姑娘……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喵~”豆包蹭了蹭我的腿。 天黑了,我们还是没有爬回山寨。 月黑风高杀人夜,天冷地寒肚子饿。 我哆嗦着身子,搓了搓手,大义凛然的和苗耳耳说,“耳耳姑娘,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突然,黑夜里蹿出个能动的东西。 “啊,卧槽这是什么声音!”我吓的跳到小姑娘的后面,紧紧拽着她的肩膀。咦,这衣服的布料真不错,手感很好,就是人太瘦了,肩膀抓起来怪铬人的。 “兔子。”苗耳耳轻轻的耸动了下肩膀,隔开我的手,走上前去把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兔子给捡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个堆满木柴的地方,生起了火。 “你好厉害!”我屁颠屁颠的跟过去,抱着豆包,选了个好位置取暖。 小姑娘架好烤火架,熟练的剥起了兔子皮,然后掏出各种瓶瓶罐罐洒在兔子尸体上。 想着香喷喷的兔子肉,我咽了咽口水。 “对了,忘了和你说,我全身上下都是毒。”苗耳耳摆弄好所有的东西,笑眯眯地向我望过来。 “啊,什么?!”我疑惑的看过去。 “你手刚刚不是搭我肩上么?”她笑得更加灿烂。 我跳了起来,“我,我要死了么?我还摸了豆包,豆包,都是我害了你,让你英年早逝、英明不在、英魂永存!!!” 豆包扎巴扎吧眼睛,一直用脑袋拱着着我的腿,“喵喵~”喊得特别无辜。 苗耳耳:“……真不经吓,在你放开我的时候我就帮你解了。” “苗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我愤愤然的抱怨。 “怎样?之前你看戏不是看的挺欢乐的么?”说完,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再搭理我,转过头去拨弄火堆。 我是不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然而对于吃饱就困的我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吃饱了就困,困了自然就睡了。 迷糊之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可以走了。”这声音有点耳熟。 这个声音…… 我刚睁开眼睛,扑面而来的奇怪香味把我直接弄晕了。 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暖暖的床榻,头顶上是极具大漠特色的壁画。 “你醒了啊。” 有寒气! 我随着声音转过头去。 苗耳耳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嗑瓜子,桌子上洒满了瓜子壳。 我抱着被子坐起来,她正好把最后一颗瓜子嗑完了。 “醒了就起来吧,我还有事呢。”耳耳拍了拍手,两眼弯弯,睫毛颤颤,酒窝突显,笑靥如花。 我觉得更冷了。 每次她笑肯定没有好事发生…… 苗耳耳完全颠覆小个子的劣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蛮力,她一把拽起我的衣领,从床上拎起来,让我给她带路去找我师傅。 深秋的圣母山上,单薄的衣衫,消瘦的身骨,就我这小胳膊小腿要不是她力气大,估计我都能被风吹走。 我和苗耳耳到师傅院子里的时候,师傅刚刚起床。 师傅皱着眉头进屋拿了件他的外衫丢给我,“匆匆忙忙像什么话,连衣服都不会穿了么?” 我手忙脚乱的套上师傅的衣服,瞬间感觉自己的血液解冻了。我一边搓着双手跺着脚回暖身子,一边说:“是耳耳姑娘有急事要询问师傅。”我瞥了一眼她,好吧,人衣着整齐,虽然还是昨天那套“苗疆风”,但是面上服宠辱不惊,哪像我口中有急事的人。 苗耳耳开口问:“你就是墨杀弑杀堂的堂主?” 师傅淡淡瞥了她一眼:“不仅心狠手辣,且没有教养。” 我为什么觉得每次师妹和师傅在一起画风都有点不对。 苗耳耳不紧不慢地说:“姽婳已经离开苗疆三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师傅打了个呵欠:“若非我松口,你还在山下徘徊。” 我为什么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并非不能找到上山之路,且我真还不知你们墨杀的人如此心善,假好心救什么花妈妈。”苗耳耳面对师傅的答非所问也不着急,而是拽过我的衣袖,勾着我的下巴,说,“这是你徒弟吧?带我去见姽婳,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墨杀?!等等!!不妙,这话好熟悉。 我立马壮士扼腕般撕了苗耳耳拽着的衣袖,蹭的一下窜到师傅背后…… 反正衣服不是我的,师傅我以后肯定会孝敬您老人家的。 “……”苗耳耳咬牙切齿,“她是属兔子的么?!” “是啊,这就是个小兔崽子,什么都学不好,就逃命的本事最厉害。”师傅嘴角一弯,瞬间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我看着眼前二位有休战的倾向,趁着空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正在嘲笑我的两位,发问道:“师傅,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是来接替姽婳的。”师傅边说边把我们往外带,“我先带你去找姽婳吧。” “姽婳是我们苗疆的圣女,将满十八,要回归苗疆接任苗族圣女一职。”苗耳耳把玩着手腕上的银镯子,恢复了面无表情,“我是苗疆的下任圣女,根据教规,要来你们这里修行三年。” “圣女……她是圣女?!”我想到了圣女的各种福利,“耳耳你好厉害啊!以后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春暖阁玩啊!” 我想象着以后的幸福时光,有点小荡漾…… 师傅扫过我一眼,“衣衣,暖春跟我说,你又偷进春暖阁了。” 平淡无波的声音让我缩了缩脖子,暖春姐应该没有把我高价卖出你擦脚布的事告诉你吧。 看着我苦着一张脸,未来圣女苗耳耳戳了戳我鼓起来的右脸颊,“你叫衣衣?真好玩,要不你改拜我为师吧,我绝对比你这邋遢师傅对你好。” 您真会装,昨天不就告诉您名字了么。 “不用了,我只想要个师妹……”我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转过脑袋,想躲开未来圣女的摧残。 我更想戳你的脸…… 眼看着苗耳耳又开始眯起双眼,眼角弯弯。 我就不敢动了。 师傅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我。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没吃早饭。 师傅虽然邋遢,但是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现任的圣女姽婳是一位身条周正的大美女,碧蓝眼睛仿若大漠的天空与绿洲,有着大漠人刻骨铭心的思恋。我师父苦追其三个月而没得手,可见其心性坚韧! 为数不多的接触让我对姽婳只停留在表面的了解。我所见过的姽婳,她的面孔和她的名字完全不符。如此诡谲幽怨的名字主人却拥有一张波澜不动的脸,仿佛遇山崩不变色,见天塌不动情。 据说她是苗疆某位长老强上族里某个奴隶的产物。 长老为女,奴隶为男。 我一直对那位彪悍长老十分佩服,一直想亲眼目睹其风采。 耳耳的出现再一次让我对苗疆的姑娘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我们进入圣女姽婳的揽香小院时,她正优雅的坐在院中木椅前。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并拢,秀美的莲足却似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三只小猫围在红衣罩体的美人的脚边玩耍嬉闹,整个庭院十分温暖和煦。 好似早就知道耳耳的到来,姽婳丝毫不惊讶前行而来的三人。 她面容淡雅,煮茶相迎。 只见姽婳把白色的细小颗粒状物品慢慢撒入放在用小火慢煮的陶器里,纤细晶莹的手指相互摩挲着,一举一动皆有一种美感。 “姽婳,人送来了。”师傅走过去直接坐下,用食指沾了点放在桌上的白色状粉末,放进嘴里尝了尝,“这加的是什么?有点甜,也有点咸。” “盐糖,我自制的,不怕有毒么?”姽婳没抬头,淡淡道。 师傅不置可否,手又伸向了桌上的糕点。 我看看手中的馒头,又看看桌上被师傅扫荡的精致点心,怎么都觉得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姽婳依旧细心的进行手里的动作,不急不忙,待不过一刻,又倒了一些白色乳液状的物品加在陶器里。 奶香味好浓的……这个味道,应该是羊奶? 我腼腆地冲姽婳一笑,“圣女姐姐,待会我可以尝尝么?” 姽婳抬头看了一眼我,“当然可以,不过倒多少喝多少,可不许剩下。” 一双洁白如葱似的手从陶罐里倒了一杯奶茶,娇嫩的长指托着青瓷,杯中的液体也是一色的浓白香澄。 姽婳端起杯子,小酌一口。 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秋风萧瑟,来一杯奶茶御寒是再美不过了。 当然,如果我知道这茶如此难喝我就不会傻不拉几的倒了半罐子。 还不能不喝…… 被遗忘已久的苗耳耳一直安静的看着我们聊天,看着僵硬着脸,喝一口休息半天,也才只喝完了半罐子奶茶就撑不下去的我,满脸幸灾乐祸。 我看了眼师傅,师傅也只是给了我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耳耳突然伸手,刚想碰桌子上的盐糖,就被另一只芊芊玉手给制止住了。 “你一碰,这些可都全毁了。”至始至终,姽婳的表情都淡淡的,精致的五官因为表情的匮乏都显得不是那么生动明亮。 “我不过是想加点东西让它更美味,没看我们衣衣小姑娘如此难以下咽么?”耳耳转头看来,嘴角一勾,笑眯眯,“衣衣你说是与不是?” 我两眼汪汪的看着耳耳,自从耳耳知道我名字,她每喊一次,每笑一次,我的心就哆嗦一次。 手一抖,罐子里的奶茶差点掉了。 姽婳的手很快,在我回过神来之际,她已经收回了扶住罐子的手。 姽婳的手很凉,即使我已经回过神来,那份凉意依旧占据着与她接触过的肌肤。 姽婳看着苗耳耳,道:“墨杀里,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没有完成。明年三月,大典之前,我定会回去。” 41.第 41 章 姽婳的手很快,在我回过神来之际,她已经收回了扶住罐子的手。 姽婳的手很凉,即使我已经回过神来,那份凉意依旧占据着与她接触过的肌肤。 姽婳看着耳耳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没有完成,明年三月,大典之前,我定会回去。”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的二九生辰是二月十七,那日你必须回到祭殿成礼。”耳耳低头摆弄着手上的银环。 姽婳说:“据我生辰尚有四月余。” 耳耳嗤笑了一声,又道:“圣女可是玩得一手隐匿的本事,自三年前你失踪过一次后,长老们可都难以信任圣女大人了。” 不知耳耳想到什么,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又恢复,继续说:“月余前,灵蛇长老最疼爱的奴隶去世了呢……想必你也收到消息了,那么后面这个消息,圣女肯定会喜欢的。” 苗耳耳站起来,附在姽婳耳边说了句话,估摸着是用了什么功法,我憋着劲,把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灌注在耳朵上也没听清。 姽婳没有说话,抱起自见到她后,就一直在用肉垫爪子玩弄她裙边的绒球猫,轻轻的抚摸着小猫的脑袋。 耳耳见姽婳并不接话,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疲于显露,自觉淘了个没趣,感慨道:“不愧是灵蛇长老的女儿,冷心冷肺。” 对于这种话语间的弯弯曲曲,我总是听的头晕,比起明明一头雾水还要装模装样,还不如去逗逗猫。 不好在这种情况告辞,我只好眼神乱瞄,随意打发着时间。 待我低头仔细看着围绕在姽婳腿边三三两两的小猫时,发现其中多了某个不速之客。 “咦,这不是豆包么?” “衣衣,安静点。”师傅茶盖轻磕杯沿。 好吧,我错了,不该打扰您听八卦的。 “陆骆,我最后一次任务是什么?”姽婳问师傅。 师傅扫过苗耳耳,道:“这位姑娘,你可是说完了?” 苗耳耳估摸着听出师傅话中赶人的意思,一张小脸冷成冰块,再也没有初见时的呆萌可爱。 见人走了,师傅正色,不知从哪里掏出个令牌,放到桌子上:“姽婳,你最后一个任务是,取得断腿堡琉璃弹的制作图纸。” —— 最后一个任务,大多有去无回。 加入墨杀,好像很简单,而离开,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自苗疆来修行的圣女,只有经历这最后一次考验,才算是圆满修行,而后,才能获得苗族认可,去那劳什子祭奠成礼。 虽然不曾真正加入墨杀完成任务,但是在圣母山上生活了三年的我早已熟悉组织的各种规矩。不守规矩,再大的能耐也不过死路一条,何况我只是个被师傅好心收养的小徒弟。 师傅想让我年满十六就离开组织,我自觉可能性极低,因为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我很清楚的明白与主暗杀的弑杀堂不同,主情报的春暖阁可能更适合我。 当夜,趁着师傅洗澡,我又一次潜入春暖阁,寻找着关于琉璃弹的线索。 即使长居大漠,远离中原,这种新近出现在江湖上的特殊暗器,春暖阁是不可能没有搜集相关情报。 师傅明面上不准我去春暖阁,但是架不住我三年来看似瞎逛般的研究圣母山地形,更何况,他老人家出任务时,根本无暇看管我。 虽然还未成为暖春阁正式成员,不知道其具体是如何获取情报,但暖春阁里亭台楼阁,早已被我琢磨的七七八八。 我轻松的溜进了春暖阁最里面的小暗房,扫了一遍百晓格,没有发现琉璃弹的字眼。 根据阁主暖春的习惯,琉璃弹、断腿堡……这里没有的话,那只能是在她屋里了。 我猫着身子,顺着墙根转向南面的屋子。在我刚想推开门的时候,拐角处传来细微的说话和脚步声。 我踮着脚尖,轻轻的摸上房檐,放缓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越来越近的交谈声…… “暖春姑娘,你认为教主是如何考虑的,苗族好不容易送来圣女白白让你使唤,临走时,却下达如此任务。虽说一入墨杀非死不离,但人圣女终归不是我们的人,回苗族也无可厚非,况且苗族已经送来了下一任圣女。非要如此,万一姽婳死了,我们难不成再变一个姽婳送还苗族?” 说话人的语调带有女性独有的妩媚娇嗔,好似情人间的喃呢,但是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说来可笑,顶着个圣女的头衔,还真以为自己能有多高贵,还不是奴隶贱种生的,这性命二字,还不是掌握在他人手里?还有……” “够了。”暖春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番话,仅揣测教主圣意这一条,就能让你去刑堂滚一轮。” 我悄悄的缩了下脑袋,再娇媚的声音也打不动暖春姐啊…… “姽婳至少还有一搏的机会,输了不过一条贱命;赢了,却是逍遥……”暖春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落寞。 “她就算成功了不也是要回苗族继位的么?还是她有其他想法……”妩媚的声音突然拔高,像一把利剑刺入耳膜,“谁在那里!出来!” 伴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有什么划破空气,逆风而来。 卧槽,要被发现了么?!! 我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屏住呼吸,准备看情况不对,就装死。 喵——! “猫?这不是姽婳的猫么?难道刚刚是她?” “是我。” 冷清清的声线……圣女姽婳? 我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再探出头去观看,只能依照声音来辨别来者。 “姽婳?”暖春声音平静,没有起伏,“是来拿情报吗?” “嗯,我需要琉璃弹的情报。”姽婳的声音更加没有起伏。 “要情报你不会白天正大光明来要么?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绯卿。”我可以想象暖春姐皱着眉头的样子:美人微嗔,柳眉纠结成一团,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媚里藏刀。暖春两三句话化解话语间看不见的腥风血雨,“断腿堡的情报历来由我直接负责,不假他人之手,我白日不在,她晚间过来不无道理。” 推开房门的咿呀声响起,“姽婳,你随我来。” 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不敢大意。 随着几声格子的抽拉声,暖春缓缓道来:“琉璃弹虽不如断腿堡的‘无引毒’般见血封喉,但因其强大的杀伤力不同于以往的冷铁兵器,爆炸声如霹雳,形似琉璃,所称琉璃弹。加上其爆裂的铁碎片削铁如泥,很难有人避其锋芒,武林之人多慑于其威力……” “……据江南情报来信,琉璃弹第一次出现在江南铸剑山庄,使用者是断腿堡的叛逃弟子唐毅。他因爱上铸剑山庄庄主的四夫人,被其哄骗。三月前,偷偷盗取琉璃弹献给铸剑山庄庄主叶刑天。唐毅原本想以此物换美人,最后也不知从哪得来消息,勘破那是叶刑天布下窃取琉璃弹的骗局。怒火攻心之际他点燃所有琉璃弹,铸剑山庄半个庄子毁的七七七八八,美人死亡,庄主重伤。” 屋子里的虽然都是貌美如花,随便拎出去都能颠倒众生的美人,但她们的武功可比她们的模样有杀伤力多了。 我虽然天真,但也不傻,知道再待下去,被发现可能性越高,到时候我的叫声估计比豆包还要惨烈。 剩下的情报并非没有其他办法获取…… 我边移动边琢磨着离开,黑暗中肩膀上却突然无声无息的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低低的阴冷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衣衣,别乱动哦~~” 我顿时浑身一激灵!瞬间吓出了一脊梁的冷汗…… 我匿藏的本事虽不如我轻功,只跟师傅只学了个五分。然而在我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能悄无声息的接近我,也并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毕竟我师承墨杀顶级的刺客,除此之外,能成功破解暖春阁亭台楼阁间的迷魂阵,甚至不惊动屋子里三位心思细腻的美人…… 来人有点厉害。 当我被捂住嘴掐住脖子的时候,一瞬间猜想是不是被师傅发现了,但下一秒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且不说那听着明显性别不对的声音,就是紧贴着我背后的凹凸有致的肉感,我也不会以为是师傅为了抓我而假扮女装。 要是师傅的话,我被捂住的就不是嘴而是整张脸了,师傅身高指长手掌大,怎能比拟我面前这双玲珑玉手。 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手上的老茧一样粗糙。 我悄悄地把身体的重心往后靠……有胸! “老实点!”后面的人威胁似的紧了紧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话语通过内力,传入耳畔:“衣衣,再不老实,就把你丢下去呦~” 耳耳?!!没想到耳耳看起来娇小,胸前竟然分量也不错。她看起来娇小,但该有的也都有了…… 我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平胸,有点羡慕嫉妒恨。 可能是因为身高,不便她挟持我,耳耳把一颗丸子塞进我嘴里,放开了捂住我嘴的手。放开的那只手顺着脸颊往下摸,冰凉的手指让我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接着手指一勾便解了我领口的扣子,依旧冰凉的手从衣领伸了进去,恣意摸索…… 我被吓了一大跳,温热的胸口被冷气一激本能的一哆嗦,口里几乎叫出声来……结果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我不就是蹭了你的胸口你用不着直接来这么猛的吧??? 我喉咙里呜咽了一下,沮丧的垂着脑袋,十分委屈。 耳耳似乎觉得非常有趣,贴着我耳侧的声音带了点笑意,“放心,只是暂时噤声的消声丸,我还等着你喊我师父呢,可舍不得给弄哑了。”她的手指勾到了我藏在胸口的那块帕子,满意道,“听好,今晚来的只有你一个人,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你的嗓子可就真没了!” 我立刻乖乖点头。她什么意思,我原本就是偷偷来的,难道会把自己给泄露出去么…… 耳耳又说,“我把解药给你,你不要出声。” 我继续乖乖点头。出声的话肯定死翘翘,我可没你那直接用内力传声入耳的本事。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耳耳把解药塞进我嘴里,我刚咽下去,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只觉后腰被人一推,双脚离地,一阵天旋地转便向下倒去。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再听不到就是死人了!!! 好过分,人家只是想安静的获取点情报…… 我在空中勉强找到平衡,略显狼狈的翻身落地,踮着脚借用草丛的微弱助力,使出吃奶的劲向外飞去,途中还不忘扭头再向房檐看去,哪里还有耳耳的身影。 屋子里,三个女人的表情没有变。 只传来一句冷嘲热讽,“姽婳,关心你的人还真不少呢。” 42.第 42 章 月色凄清,风声呼啸。 远处不时有歪着脖子的乌鸦发出嘎嘎的低沉叫声…… 我坐在屋顶上好一会儿了。 之前因为逃跑的时候,故意往与自己屋子相反的方向飞,现在也不知道飞到什么鬼地方来了。半夜的寒风吹得我直哆嗦,月亮同志很敬业的给抱膝蜷成一团的我打上倒霉凄凉的效果光。 耳耳拿走的帕子是我自己根据春暖阁地形画的地图。我一直想不通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帕子上有她需要的东西,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会把帕子踹怀里而不是袖口,她要春暖阁地图做什么……还有,最重要一点,她是怎么发现我的? 难道一直跟着我么? 如果是一直跟着我,又有什么别的目的? 难道她知道我今晚会来夜访春暖阁? 无数的疑问布满我的大脑,我一方面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恼,更加担心耳耳那里的地图。也不知道她有何企图。而万一牵扯到我,万一被发现,我不敢想象师傅知道我所做一切后的样子。 上天啊,你为什么要如此摧残我! 有气无力抬起一只手,从袖口捏出一个刚刚从耳耳身上顺走的小瓶子。 在第一次被迫吞下那颗丸子的时候,怕死的我就给自己留了一手,顺来了以为是解药的瓶子。 我打开瓶塞,眼睛一瞄,在里面东西飞出来之前立刻把瓶盖塞了回去。 这是……蝶引香? 蝶引香,分为蝶和香。 蝶是一种在夜晚发出莹绿色光,飞起来的痕迹像蝴蝶轮廓的虫子,不知产自哪里;香是蝶的饵,用来洒在目标人物身上,再远都能吸引蝶的追踪。 明明是香引蝶,非得反着取名,做出这东西的人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香的味道除了蝶没其他东西能闻到,且不会被任何东西弄消失,但是味道最多持续四个月,超过一刻,虫子就会因为没有吃到相对应的香而死亡,是一种极其实用却又奢侈的上等追踪物。 我只见师傅使用过一次,用来追踪我拜入师门前,深得他真传的唯一弟子,我的师兄冷笑——在我被师傅收养前叛出组织。 这位身来具有如此嘲讽名字的师兄我只见过一次,就是师傅捉捕他回来,被押入“守尸宫”的前一天。还记得冷笑师兄非常“友爱”的对仍处于茫然状的我微微一笑,温暖的声线直逼师傅,“师傅这不是有了新人,还抓我回来作甚……” 后来不管我再怎么询问,师傅都没有透露出一点关于冷笑师兄的消息。 想起那位即使狼狈被擒也不掩风华的大师兄,我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话说回来,耳耳真是大手笔,对于我这种小角色也舍得用这么珍贵的物品。 果然双手带着十多串银镯子的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喵~~”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顶着两双黑色斑点的耳朵,慢慢向我踱过来,蹲坐在我旁边,脑袋蹭了蹭我。 豆包你真是无处不在…… “喵~~~~”豆包又喊了声,爪子也开始向我伸来。 我捏了捏豆包的肉垫爪子,抱起它放在怀里,拍了拍豆包的脑袋,边摸边安抚住它。 豆包这么谄媚……我有不好的预感…… “衣衣,是你吧。” 果然…… 看吧,其实根本不需要蝶引香那么高大上的东西,把豆包降服了,还怕找不到的在哪么。 无奈,我抬头看着来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我,圣女姐姐……”我的呆毛怂样让姽婳抿嘴一笑,她也不讲究,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们之前的约定,今晚有劳你了。”从刚刚月光下美人的倾城一笑中回过神来,我这才感觉到姽婳抚摸在我脑袋上的动作。 哪能不记得啊,这不都被您灌了半大罐的盐糖“奶茶”么! “圣女姐姐,实话告诉我,当初是不是你故意透露那些线索给我,让我冒险潜入春暖阁。然后你就在那逮着我,威胁我做这个协定?” 一年前,我风闻关于我身世的线索正好送入春暖阁,还没摸索清楚地形,我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偷,却惊动了绯卿,是姽婳帮我解围,我才没有被暴露。但是她要求我在接任她职位之人到来的时候,再潜一次春暖阁,当做报答。 “不,你身世的线索是有心人故意透露给你,但不是我,我还没有本事支开暖春。”姽婳停了下摸在我脑袋上的手,在我以为她要放下的时候,又摸了起来。 难道是我的头发非常像豆包脑袋上的毛?为什么我觉得我和姽婳两个人的动作十分神似…… “你的发质确实不错,很柔软。” 好吧,您会读心术么。 姽婳又笑了,今晚她笑的次数可真多。 姽婳笑有一种如沐月光的轻暖,笑容浅浅,很舒服,这才是真正圣女该有的笑嘛!哪像耳耳,笑的寒气逼人,寒碜的慌……算了,越想耳耳越冷的慌,还是别想了。 “圣女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来的啊?”趁着姽婳高兴,我试探性的询问。 姽婳道:“你为什么执着于身世呢?前世尽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苦笑,说道:“衣衣比不上圣女,可学不来那份冷清。” 姽婳未回应。 良久,又道,“人在尘世间,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知,无有代者。身世二字不过前尘,是喜是悲,也不及你现今安稳。为了已忘的事再一次陷入混乱,方才可惜。” 我继续苦笑,“总比我这样漫无目的的活着好。没有了记忆,这个世界便好像也不是真的了。”我双手比划了一下,尽可能的围了个大圈,“这么大的世界,都好像和我没啥关系。” 姽婳默默的看着我,“你不后悔?” 我点头,“不后悔。” 姽婳盯着我的眼睛,好像想要确认什么,“要知道这世上,真话最不好听,真相最不好看。废了如此代价掩埋后的真相被你莽撞的去挖掘或许会毁了你。”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但是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依旧没有动摇。 “您请说!” 姽婳再次展颜。她笑的非常开怀,嘴角上翘至我从未见到的弧度,没有一丝收敛的意味,“真好啊,如果我当初如你这般坚持,或许…早就……”她的笑声渐渐停下来,“你的勇气让我羡慕,但很抱歉,我所知也不多。只明了你身上隐藏着一个秘密,关系到那儿的局势,其他就不清楚了。”说着,姽婳的手指了指东方。 那是……中原? “如你所想。”姽婳抱过我怀里打着呵欠恹恹的豆包,站起来,“夜深了,我后日便需执令离开,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蝶引香就赠你做饯别礼吧。” 姽婳离开的时候我还没有从得知消息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等会,蝶引香是姽婳的? 五 夜太深,之前还在压着嗓子乱叫的乌鸦也停了下来,融入夜色,看不见轮廓。 我把装着蝶引香的瓶子揣进怀里,搓了搓吹得有些发僵的脸,肚子开始发出抗议。打着呵欠,循着记忆里厨房的方向,打算去拿点吃的回屋犒劳自己这一晚的奔波。 说来也怪,组织里的伙房不似一般贴近大型府邸内院的最外侧,而是靠近整个组织的中部。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整个组织都是吃货么…… 我趴在厨房的屋檐上,掀开一个瓦片,偷偷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厨房历来是刺客、小贼、杀手出现的高发地。大伙儿都知道民以食为天,半夜厨房下毒埋机关什么的不要太多。 很好,一切都静悄悄的…… 小心的把瓦片盖回去,我从屋檐上溜下来,轻手轻脚的推开美食的大门。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四处找了会,只有冷掉了的馒头,连个有陷的包子都没有…… 我捡了两个馒头塞在胸前,刚准备离开,地面突然振动起来。我立刻猫着腰,转移到水缸的后面,屏住呼吸。 这个声音……这里竟然有密室?! 视线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和实质的光线没有什么区别。我不敢抬头看来这是谁,视线所及之处,只能辨别是个男人的脚。人的动静不是很大,他在灶台处停下来,然后我看见了……那个男人在生火! 我努力的把自己缩起来: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老天还是厚待我的,在那个男人弄完了几盘菜离开后,我也没有被发现。做几道菜的时辰看似不久,对于一位饥肠辘辘的小姑娘来说,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匿藏的本事,而是挨饿防止肚子叫的本事。看来之前被耳耳发现不过全是依靠那蝶引香的作用,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和师傅炫耀一下我得其真传的程度。 天知道那么美味的香味在一个饥肠辘辘的孩子面前是多么大的诱惑!知道我为了不让肚子叫有多努力么…… 说起来男人还能做一手如此美味的饭菜,这在圣母山上还真少见。或许,唯一的例外是我师傅才对……想着师傅曾经做过的东西,还真不能叫食物。 眼看着那个男人准备离开,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本人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毛病,之所以说不好,是因为即使知道,也没想着去改。俗话说,就是犯贱——明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还是不能抑制。当然,评估好奇心与性命的风险也成为了我的必修课。 循着香味,保持着最大的距离,我偷偷的跟着那个男人,想着能不能顺便尝尝那几盘菜。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弄清楚通往厨房的密室是通向哪里。 我沿着屋脊一溜小跑,几个纵跃,走走停停,跟了一路。 这是,主院? 远远地看见男人进入组织的主院的某个屋子,我停在一个拐角处的角落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早就被发现了。不然他为什么不用来时的密室,反而饶了这么一个大圈子…… 逗人好玩么……我好像更饿了! 愤愤的掏出一个馒头啃了两口,真的好硬啊!在我努力咀嚼着嘴里的馒头时,不远处飘来几句娇喘声…… “恩…恩~~啊……” 我被吓一跳,捶着胸,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东西。差点被噎死…… 43.第 43 章 河流到了秋天总要弯弯瘦去。 水瘦了,甄纯住在芒镇上,和秋水一样,清清奇奇地一道瘦了。 甄纯胖了十六年,从刚出生的八斤到十六岁的八十公斤,直到这两年才慢慢瘦下来,身高拔长,人一瘦,五官也立起来,到如今,身形俊秀,翩翩公子。 然而,体重可以变,从小到大的外号却如影随形。 “陈胖,李浮生要回来了。”李浮记说这话的时候,陈月半正在吃着饭。面前掉了一大片米粒,拿筷子的手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甄纯在这个世界叫做陈月半,名字特别文艺,小时候,见了本人后,大伙儿大多帮他把两个字的名,缩减成一个字,说这样才名副其实。 这不,即使瘦了下来,相熟的还是喊他“陈胖”。 “傻胖,你嘴巴是不是漏的啊?啧啧,还像小孩子一样,饭掉的到处都是。”李浮记笑眯眯地拿掉甄纯下巴上的一粒米饭。 甄纯好似没有在意,口中喃喃,垂下眼帘,在李浮记看来,好像陷入回忆。 “这回目标人物不走了吧?”甄纯在脑海中喊道:“我都在这镇子呆了十七年了,这人再不回来,我直接换世界了。” “哦。”甄纯脑海里想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回应,机械音,嘎嘣脆。 甄纯咬咬牙,心里骂了声,你大爷的。 系统冷冷的回答:“没有,大爷。” 甄纯不再搭理系统,他早就知道这个系统的德行,再生气也只会让自己吐血,然后继续在这个破镇子上耗。 甄纯本为一缕游魂,后被某个不知名力量缠上,脑子里出现个系统,说是让他完成任务,改变命定之人命数,以此作为回报,获得重生。 在甄纯看来,人死灯灭,往事散,作为个鬼,就开开心心的飘着,无拘无束,还总能看到各种有趣的事。他不怎么想重生,即使他知道自己的魂魄越来越稀薄,说不定哪天消失了也不怎么在乎。 所以,他没怎么在意这个系统和所谓的任务,发现无法拒绝被强制进入第一个世界后,选择消极怠工。 结果……结果生生困在一个破碗里三百年。百年间,埋在漆黑的棺材里,旁边是他目标人物的尸体。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看着尸体慢慢氧化,腐朽,最后被个盗墓贼打开,化为灰烬。 于是,第二个世界就学乖了,而这个世界,是甄纯第三个世界。 他从出生就在芒镇,不能出去,按照系统的尿性,如果没有完成任务的话,估计一辈子就困在镇子上了,即使他死了变成鬼,也得再困个几百年。 “傻胖,胖胖,回神啦!”李浮记手招魂一样地晃动着。 “怎么了?没看着吃饭呢?” “你刚才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李浮记贼兮兮地看着甄纯,甄纯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浮记,你说小时候的诺言,还能不能当真么?” “傻胖,你这个伤疤还疼吗?”李浮记用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甄纯眼角的伤疤,心疼地问。 甄纯推开了李浮记的手,离开了李家。 甄纯眼角的伤疤,是甄纯八岁的时候,去李浮生家里玩,看见李浮生父亲正在责罚李浮生,他跑过去阻挡,结果被他父亲不小心推了一把,磕到桌角,血流不止。当时,甄纯差点以为自己会瞎,按照系统给的剧本,应该是李浮生瞎了一只眼。 李浮生便是这个世界甄纯要帮助的命定之人,如果没有甄纯,李浮生的一生将是个悲剧。他是李家私生子,母亲是外来的歌姬。李浮生本人被李家养到十岁,眼瞎了后便被送走,在乱世中遭遇饥荒、瘟疫、背叛,好不容易拿下一方势力,回芒镇接母亲却发现自己的母亲早就被残害致死,于是选择复仇。复仇期间,李浮生爱上小镇之花陈月初,在爱人劝说下本想放弃复仇,爱人却被杀害,最后自身和整个芒镇一起葬入火海。 为了改变李浮生的命运,甄纯一直厚着脸皮跟在李浮生后面。李浮生生的好看,像他母亲,从小都是一副美人胚子,一贯对甄纯这个小胖子爱答不理。 甄纯留了疤,破了相,原本只是暗地里的嘲笑他胖的,后来越发不顾及,天天欺负他,好几次甄纯差点崩了人设把那些小屁孩揍回去,想想那三百年的黑棺材,最后还是忍了。 万幸李浮生是个知恩回报的,偶然看见过他被人拖到巷子里揍的时候,立马冲过来保护他。而后李浮生不再嫌弃甄纯,两人形影不离,直到李浮生被他父亲送出芒镇。 临走时,李浮生承诺道,一定会再回来。 李浮生走了之后,不知怎的,他的弟弟李浮记缠了上来。 甄纯一向对他不感兴趣,然而需要从李家获得关于李浮生的消息,李浮记这个线人他也就默认了他的存在。 秋风渐起,水瘦了,芒镇也褪去了姹紫嫣红,沿河的石埠逐渐深沉。李家在上河,陈家在下河,下河提水到船头搬粳米要走十四级石阶,春天只走八级就够了。 想到这里,也快到家了,甄纯把手上的伞收了,进了家门。 “哥,你回来了。”陈月初穿着卡其色的棉麻长裙,起风了,裙摆荡出波浪般的纹路。花儿一般年龄的妹妹,正笑着和他打招呼。 “嗯,你要出门?”甄纯收起雨伞,捋了捋水,递给陈月初,“伞拿着,别淋湿了。” 家里常备两把伞,一把被母亲拿去了,还有一把在他手上,相必自己的妹妹等了许久。 “哥,你在李家吃的饭?”说着,陈月初眨了眨眼睛,“我不会跟妈说的。” 甄纯抬手摸了把自个妹子的头,笑道:“鬼机灵,你出门做什么?” 陈月初答道:“我去买点糖。” “糖?家里不是还有一罐么?在厨房柜子的上面。” “是……那个,红糖没了。”陈月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耳尖泛红。 “我去吧,外面还下着雨,你身体不方便就在家好好休息。”说着,甄纯拿过伞,又出了门。 镇上的杂货铺子在上河,甄纯买好东西往回走的时候发现李家门口凑了许多人。 芒镇处于江南水乡,倚河而建,车马不易行走,大多使用船和挑夫,所以李家门口有位骑在马上的人便显得十分突兀。 青年身姿挺拔,背脊如松,坐在马背上,神情冷漠的看着来往的挑夫搬运东西,毫不在意凑热闹看戏的过往路人。 “这是李家大公子回来了,看这样子,是在外面发迹了吧。” “什么大公子,被李老爷听到了可是要掌嘴的,也就是个私生子,早就被送走了,混得再好有什么用,外面世道乱,还不是老实回来。” “别说,这大箱小箱,莫道许多值钱的宝贝,可是真挺起腰板了呢。” “可惜了月娘没有享福的命。” “嘘——少说两句。” 甄纯收回视线,择了条小路往回走。 李浮生的母亲月娘是两个月前走的,按照原本世界的轨迹,她应该在李浮生被送走一年后就被李家三姨太诬陷,浸了猪笼,沉了河。 甄纯被李浮记缠上后,也没有断了和李家的来往,便私下照顾月娘,然而做的隐秘,仍旧逃不开灾祸。 明眼人都知道九岁娃不可能做出什么违背伦理的事,所以把有色眼镜看向了他的父亲,李家三姨太一直盯着月娘,要不是李浮记那次出手相助,估计自己尚健在的父亲要背上和人姨太太偷情的名声。 这也导致陈月半的母亲十分厌恶李家,反对甄纯和李家的来往。 而后,月娘一直病着,老了许多,也让不安分的人把矛头转向别处。本以为月娘能等到李浮生回来,哪想熬了十年的人,三天前,说去了就去了。 甄纯躺在床上,想起李浮生的脸,剑眉星目,五官精致,薄薄的唇抿着,眼神如寒霜也抵挡不了通身的气质。 “系统你是故意的吧,如果你告诉我月娘三天前会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找个千年人参给她吊着命,至少让李浮生见他妈最后一面啊!李浮生那人,开始复仇,这镇子就没个安宁了。” 系统:“哦。” 甄纯也不在意系统的单个音节,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要我出卖我的宝贝妹妹么?哎,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妹子,却要拱手相送。”甄纯遗憾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庆幸,“只能这样做了,这个镇子我算是呆腻了,下个世界让我至少能出国吧。” 系统:“再说。” “你敢不敢说三个字?!” 系统:“你大爷。” 甄纯:“……” 雨下了几天,好不容易放晴,青石街道上印着的成串光润的脚印已经消失,如意茶楼不再像悬浮的青烟,在雨中忽隐忽现。 日光下,茶馆与满街木楼的表情都是百年孤寂的,到处嵌满苔痕,苔痕上密布着时间的痕迹。 甄纯带着陈月初上如意茶馆时,碰到了李浮生。 李浮生坐在栏杆边,向着甄纯招手。 “月半,过来。” 44.第 44 章 第一章 云小北收到秦守的结婚请帖时,感觉喉咙口有一股腥甜,她咳嗽两声,抿了抿嘴,随便把那张烫金的硬质纸扔在一旁,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连续一个礼拜每天早上起床嗓子口那道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脓状物加上血腥味让她不得不选择进医院检查一次。 云小北坚决否认是因为秦守结婚才导致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早八百年她就知道秦守要结婚,而且结婚对象肯定不是她。 这是作为一个备胎起码的认知。 云小北是个备胎,且是个云备胎。 世界上有一种女人,明知道男人不爱自己,依旧傻乎乎的投怀送抱,仿佛看不见男方忽远忽近的迷离态度,我们把这类傻女人泛称为“女备胎”。 作为“女备胎”中的战斗机,云小北曾被贴上“云备胎”的标签。顾名思义,“云备胎”,附带云备份的所有功能:备份数据更加安全、支持多平台管理、数据传输加密更放心。 换句话说,就是安全、非单一、加密。 …… 秦守比她大两岁,她上学早,初中那会儿全班都把自己当做老幺,作为班上的“大哥大”,秦守对她颇有照顾。 云小北经常想,如果初中自己就告白,两个人会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而后大学自己刚对他有那么点感觉,却被其流连花丛的“浪劲”给逼退了,只是默默无闻的作为个小备胎存在着。 现如今人换上了正胎潇洒的奔上了婚姻的康庄大道,自己在这里呕血呕的半死。 不过也就想想,毕竟如果初中那会儿早恋,以自己的智商肯定瞒不过自家太后,更重要的是人也不见得会答应。 若即若离的熟人,云小北与秦守的关系差不多就是这样,实则他与她,确实也没多少感情纠纷。 更多的,也不过是自己,一方求教追女秘籍,一方本着八卦之名的双向合作。 长相清秀,然而不会打扮,性格内向的自己或许从那个时候就充满了当备胎的潜质。 然而,现在当备胎的能力都没有了。 云小北看着手中医院的诊断书,欲哭无泪。 一大堆学术名词的背后告诉她:胃癌早期,建议化疗。 传说中的女主角才会拥有的“高贵”病症,为什么还不放过她这个炮灰。前二十五年没谈过一场恋爱不说,直接剥夺了她谈恋爱的可能。云小北特别想把诊断书摔秦守婚礼上,然而她也就想想,实际上她都不会去参加秦守的婚礼,都要化疗了哪有闲钱凑份子钱啊! 为什么自己会得胃癌啊!还要化疗!化疗就要掉头发! 云小北看着自己攒了两年的头发,心好累。 把自己的诊断书拍照上传,加上病假报告打包发送给老板后,云小北默默的关上了电脑。幸好前段时间终于转正有了编制,不然仅仅化疗的费用也要让她纠结万分,至于老板会怎么想,她才懒得管。 云小北暂时不想把生病的事告诉家里人,在外独立惯了,她习惯报喜不报忧。虽然这次生的病有点重,还是不想让父母跟着操心。 癌症早期痊愈还是很有希望的,这样一想,她心里好过了一些。 除了父母外,她也不想告诉任何人,万幸她不是社交软件达人,朋友圈经常不更新已经是惯例,自己几个月没更状态也没什么人来问。 除了她的闺蜜们以及……她的云端用户们。 …… “小姑娘,您真的要剃光头么?!”理发师用一种“你为何如此想不开是不是脑袋摔坏了”的表情看着云小北。 云小北心里特烦躁,为了避免每天面对掉头发的痛苦,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剃光头,还要被询问N次!要知道每问一次你就是在我心口上插刀啊!大爷你肯定是插刀教的忠实粉丝……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住脾气,开口道:“恩,天热了,这样方便。” 不管周围人打量的眼光,云小北说完就闭上眼睛,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理发大爷的叹息声:“哎,小姑娘为什么要想不开呢,留这么长的头发,发质还这么好,剪掉多可惜。修一下或者剪短发也行啊,干嘛要剃光头?光头连大老爷们都很少会剃何况你这一姑娘。你看看外面哪个姑娘是光头,你这一走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你,说不定还觉得你哪里不太正常……” 是啊,我不正常!我就是有病! 云小北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说不介意,但真能不介意她也不会打车跑到完全陌生的县城来剪头发了。 心里知道理发大爷是好意劝说,云小北并没有多做解释,全程耳目闭塞一般,不为所动。 “唉,小姑娘,你看看吧,好了。” “恩,谢谢。”云小北不多说,低着头,不敢看镜子,问了价钱交钱就走。 这个县城处于城市的郊区,深受城市化的影响,重卡来往飞驰,扬起尘土无数。道路被压的坑坑洼洼,路旁的树也歪歪扭扭,叶子上覆满厚厚一层灰,暗淡无比。 来时容易回时难,云小北从理发店出来走了大约半小时都没看到一辆的士,原本查好的公交站台也没有看到,只有灰蒙蒙的天和灰蒙蒙的脸。 顶着个光头撑着把红伞在郊区的烈日下走动,云小北表示深深的蛋疼,即使她身上并没有这个器官。 “苍天啊,好不容易找到个人问路,看见我就跑是闹哪样啊!我不就剃了个光头,又不是裸奔!” 宁静还剃光头呢,还不是照样演戏! 云小北有点后悔没有听理发师大爷的话。 “早知道我就看镜子了,我现在是有多恐怖,难道真的丑的不忍直视生人勿近么?反正迟早要看到的,我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啊!” 云小北的咆哮声淹没在“轰隆”而过的火车声中。 “嘿,大钟,你看那边有个光头妹!笑死我了,可惜太远了看不到脸,不过那脑袋挺圆的,像个球,蛮可爱的,啊哈哈哈哈哈……” 钟行开着车,瞥了眼。 一姑娘穿着红裙子,遮阳伞扔一边,蹲着身子也不知道在做啥,那个光着的圆脑袋一点一点,太阳光照射下,特别喜感。 “可能是失恋了吧。”钟行远说完自己也乐出声来,左脸上的酒窝深陷。想想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厚道,便止住了笑。 “还别说,那这姑娘真勇猛,挥泪斩情丝斩的漂亮!啊哈哈哈,不行了,你看,那姑娘对着砖头做什么呢,别是想不开吧!” 钟行只看到红衣姑娘背影,好像是摔了跤,看她站起来了也没在意。 “也许是没注意吧。”钟行远猜测。 “哈?那么大块水泥砖头看不到?” “蛋的脑子还是胚胎,不能强求。” “卧槽,你太狠了,啊哈哈哈哈哈,不行,笑岔气了。”男人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给了钟行一个大拇指。 “喝杯水,缓口气,我们马上就到了。” 和钟行猜测的没错,云小北确实没注意眼前这块水泥砖,所以绊了脚,直接磕上去,五体投地。她有一秒钟想要就此天昏地老,天长地久,一睡不起了。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不能更悲剧,不如归去。 然而也只是想想。 云小北的勇气与决绝只存在脑海里,无论脑洞多大,脑补多少,最后都会选择妥协。不是妥协于死亡,而是妥协于目前最糟糕的情况,然后以小强般打不死的精神继续造福(为祸)人间。 面对人生种种惨剧,她很好的学会了精分:脑海中是内裤外穿的超人无惧生死下辈子又是一条好汉的二次元,现实里摔倒了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找路找车找车站。 老天爷终于垂怜于她,附近有一位师傅接通了“嘀嘀打车”愿意载她一程。 …… 秦守今年二十六,家里是做钢材生意,长得一表人才,极讨厌别人喊他“富二代”。在他眼里,“富二代”仅代表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是家里有钱,而自身的才华和能力完全掩埋在家里背景之下,自诩成人又成才的他当然对此嗤之以鼻。 自从大学毕业后逐步接手家族的生意,公司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多大扩展,却依旧牢牢把控本地钢铁行业龙头之位。金融危机和房地产的持续低迷的情况下,他带领公司做出几项大刀阔斧的改革和创新,盈利仍然保持与往年相近的数额。公司上下大为叹服,他在公司站稳脚跟,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令其父大为满意,放心把公司交到他手中。再加上和楚家小姐两厢情悦,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秦守感觉人生圆满,毫无遗憾。 酒吧内,人声鼎沸。 …… 应了哥们的建议,秦守包场,举办婚前最后一次单身party。 作为禽兽圈中唯一一个即将结婚的人,被灌酒是必然。 秦守有点扛不住那群禽兽们车轮战式的灌酒,头有点晕,随便找了个角落沙发坐了下来。 “秦守,你最近有联系云小北么?”邱成端着杯子注意到角落里的秦守,抿了口酒,走过来。 秦守还没缓过神来,只是摆摆手。 邱成坐下来,递了杯水给他,等着秦守缓神。秦守灌了几杯水,感觉喉咙没那么难受,开口说道:“那丫头,自从我给她发请帖后就没看到人影了。” 说完,秦守没有形象继续躺着,四肢摊开,还是觉得有点难受,右手闭眼捏着眉心,好像醉了。 邱成没出声,还是安静的喝着酒。 作为十多年的兄弟,秦守还是很了解身边这位的。 “怎么,你又被家里催婚,想找她当挡箭牌么?这不成,她就是个没心没肺又死倔的臭丫头,天天也不知道脑子里都想些什么。这么多年也没看她找个人,万一你到时候弄假成真怎么办?我看不成……” 邱成不说话,只坐在秦守旁边,又喝了口酒,嗓音淡淡。 “楚家小姐,你是……” “哎,你别瞎猜,我和楚溪可是真心相爱才结婚,门当户对只是锦上添花,让我们的婚姻更加美满的附带品而已。”秦守睁开眼,眼神不知落在何处。 “恩,要幸福。”邱成举杯示意。 “还要你说。” 第二章 云小北回到家中,浑身散架,此躺理发之旅犹如七天取经般磨练心智。她休息了下,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 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光着脑袋的自己。 还别说,脑袋珠圆玉润,五官清晰端正,比起以前刘海老长用来遮掩大脸的时候好看多了。 云小北摆弄着自己的脑袋,乐呵的想。 抵住舌根,吐出舌头,云小北做了个鬼脸。 师傅的手艺真不错,现在自己的发型能够HOLD住各种表情。 折腾半天,她觉得稍稍没那么难过了,便开始放水洗澡。 泡澡的时候,云小北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日子了。 病肯定是要治的,饭肯定是要吃的,父母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 及!时!行!乐! 前辈子活的这么憋屈,没道理快死了还,呸,不能自己咒自己!后半生不能继续憋屈下去,自己存了这么多年的钱最后什么都没享受到才真是蠢货! 毅然决然置之死地而后生选择挥霍接下来的时光,不留人生遗憾! 激动的跨出浴缸,云小北脚底打滑,摔回浴缸。 …… 45.第 45 章 云小北回到家中,浑身散架,此躺理发之旅犹如七天取经般磨练心智。她休息了下,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 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光着脑袋的自己。 还别说,脑袋珠圆玉润,五官清晰端正,比起以前刘海老长用来遮掩大脸的时候好看多了。 云小北摆弄着自己的脑袋,乐呵的想。 抵住舌根,吐出舌头,云小北做了个鬼脸。 师傅的手艺真不错,现在自己的发型能够HOLD住各种表情。 折腾半天,她觉得稍稍没那么难过了,便开始放水洗澡。 泡澡的时候,云小北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日子了。 病肯定是要治的,饭肯定是要吃的,父母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 及!时!行!乐! 前辈子活的这么憋屈,没道理快死了还,呸,不能自己咒自己!后半生不能继续憋屈下去,自己存了这么多年的钱最后什么都没享受到才真是蠢货! 毅然决然置之死地而后生选择挥霍接下来的时光,不留人生遗憾! 激动的跨出浴缸,云小北脚底打滑,摔回浴缸。 …… 买了顶假发,画了个烟熏妆,身着背心热裤,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云小北走进本市最大的销金窝。 云小北撑着口气,昂头挺胸的走向吧台。 “小哥,来杯牛奶。” 调酒师:“……” 云小北怒视,“动作快点!” “小姐,我们这里没有牛奶,要不你来点果酒?” “那就来杯橙汁吧。” 调酒师:“……” 接过杯子,云小北大喝一口,直接喷出来了,“这什么橙汁,一股酒味!” 调酒师无视她,转而笑迎其他客人。 云小北愤愤不平,爷走行了吧。 “这地方哪里好玩了,群魔乱舞,跟神经病似的,东西又贵又难喝!” 她提着包走进厕所,清理身上酒渍。看着镜子中浓妆艳抹的脸,除了难掩疲惫的双眼,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云小北倒了卸妆油在手上,开始卸妆。无视旁边女人诡异的眼光,清清爽爽的走出厕所。 她打算打道回府。这地方到此一游也就够了,至于有没有艳遇她也不在乎了。 走出酒吧,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 “嘿,姑娘。” 云小北心里有点激动,肾上腺素上升。 还是有人眼睛没有被化学用品糊住,自己还是有市场!小哥声音不错,耳朵都快怀孕…… “什么事呀?”云小北娇羞的缓缓转身。 “额,咳,姑娘,你的假发掉了。”男子左手拿着云小北今天花了两百大洋买的红色短发,右手握拳磨蹭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云小北:“……” 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哎,你怎么了?” 云小北不答。抬头看着男子,泪眼婆娑。 “喂,你别哭啊!” 云小北“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 一整天的委屈,酝酿成的火气囊仿佛被炸开。 “我才二十四岁,还没有正式谈过恋爱,没有接过吻,没有做过爱,为什么就要死了……我喜欢的不喜欢我,只能天天熬夜拼命工作,好不容易转正了,TM告诉我得了癌症……跑来酒吧还被调酒师欺负,嗝……还……”云小北边走边哭,哭的还打起来嗝,“还被人捡到了假发,呜呜……” 钟行远拿着云小北的假发,默默的跟在后面。 夜有风,江边青青杨柳随风摆动。发出沉闷的重低音的游轮,缓缓而过。 不知谁放的孔明灯点缀着不知深浅的江面,波光粼粼。 有时候,我们更可能向陌生人倾吐一切,因为明白,说完了,就散在风中,渺无痕迹。 你我不相熟,不相知,没有顾忌,毫无肆惮。 不知走了多久,云小北停下来,发现路边有长椅,坐了下来。她低着头,平息之前抒发的满腔控诉。 橙色的路灯下,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停在眼前。 “你还在啊。”刚哭过,云小北的声音有点哑,也没抬头。 “额,你的假发……” “放旁边就好。” “你……你没事吧?”男人的声音有着关切。 “没事,谢谢。”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吧。” “哦。”云小北随便应了声,坐着不动。 钟行远见她没动,也没走,侧过身,坐在云小北旁边,看着她低着的圆脑袋。暖色的灯光下,眼前的脑袋如刚出生的鸡蛋般脆弱易碎。 好想摸摸看啊…… “你为什么剃光,额,把头发都剪了?”钟行远尴尬的笑。 “我得了胃癌。”云小北发现她竟然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自己的病情。 钟行远嘴唇动了动,觉得有些惋惜,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之前的女孩哭诉钟行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姑娘真的命不久矣,也有些伤感。 “所以是因为化疗,头发才……” “可以这么说吧。” “那啥,我们不能放弃希望,额……”钟行远纠结如何措辞才能安慰旁边的女生。 “我怕化疗头发掉光,干脆直接剃了。” “……” 云小北抬起头,双手托着下巴,转向钟行远,看着他不知道说啥的表情,叹了口气,嘲道:“我当然不会放弃希望啊,活一天就赚一天,至少做到少留遗憾吧。” “这样才对啊,不过,你真勇敢。”钟行远舒了口气,比划了下自己的脑袋,“要是我,我可能都不好意思直接去理发店剃光头。” “是啊,我也佩服我自己,要知道我头发攒了可久呢!剪的时候理发师傅劝了我蛮久,没办法,比起看着一天天掉头发,干脆长痛不如短痛。”云小北伸了个懒腰。 钟行远半开玩笑道:“你这样其实蛮可爱的,我可以摸摸你的脑袋么?” “摸吧摸吧,圆溜溜,滑溜溜,手感可好了。” 她也不介意,直接把脑袋送过去。 “哈哈。”钟行远温柔的摸了摸云小北的脑袋,赞同道,“手感确实很好,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噗——啊哈哈。”云小北乐了,也伸出手来摸上钟行远的脑袋,“你的小平头也不错啦,短短的,硬硬的,跟刺猬一样。” 笑了一阵,云小北感觉浑身舒畅,这才仔细打量着身边的男人。 夜色如水,星光璀璨,暖灯映辉。 他五官硬朗,眼眸深沉,鼻骨□□,嘴角上扬,笑时露出虎牙一颗,右脸酒窝深陷。身着短T大裤衩,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匀称。 这男人,绝对是A+的。脸和身材都是云小北的菜。 “姑娘,相识一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钟行远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很少有女孩凑这么近盯着他看。 “我叫云小北,云朵的云,东西南北的北。” “哦哦,我叫钟行远,闹钟的种,行走的行,遥远的远。” 云小北挪移:“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钟行远一愣,“啥?哦,没有。嘿嘿,我是工科生,学工程力学的,毕业后直接下车床,今年才调回总公司测试汽车变速箱的性能……额,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枯燥?” “还好……啊啾!”有风吹过,云小北抱着双臂摸了摸起的鸡皮疙瘩。 钟行远站起身来。 “起风了,有点凉,天这么晚了,你又生病,还是快点回去吧。” “恩。” “这边不太好打车,要走回酒吧那边,你没问题吧?” “没事,我们走吧。”云小北起身,脱了高跟鞋拎在手中。 钟行远皱了皱眉,“你的脚,你光着脚走?” “多大事,我脚后跟都磨破了,再穿着走可扛不住。”云小北抬抬脚,示意钟行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脚后跟。 “要不,我背你吧。”钟行远弯腰曲腿,扭头看她。 云小北也看着他。 “你……介意不?” “我介意啥,我也没男朋友。”说完双手抱着钟行远的脖子,爬上他的背,嘴角微翘,心中有点暖。 二人之间没有交谈,夜色里,知了和蛙鸣不断。 云小北的呼吸喷在钟行远的耳畔,他的耳朵微微泛红。 “小北姑娘……”钟行远的声音有些紧张。 “什么?”云小北懒懒的回应,有些期待。 “你的假发……好像还忘在刚刚的椅子上。” “……” “我们要回去拿么?”钟行远停下来,也没放下云小北。 “算了,红色那么艳俗的颜色我也不太喜欢,明天换个别的。”才怪,红色最喜欢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的聊着。 “哦,那我明天赔你个新的吧。” “不用了。” “要的,我今天都把你弄哭了,还没跟你道歉呢。” “其实……”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谢你。” “哈哈,谢什么,我应该的。” “比起假发,我更希望你能换个东西赔我。” 许是夜色太美,朦胧了云小北的双眼,更模糊了她的大脑。男人身上的体温似涓涓细流,通过四肢交缠,无声的流入她的心脏。 “哦哦,没事,你想要啥都行,力所能及,全力以赴。” “你赔我个男朋友吧。”她极力屏住呼吸,想要遮掩砰砰的心跳声。 “……” 钟行远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什么……那啥,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未婚我未嫁,你没女票我没男票。”云小北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勇敢了,顶着光脑袋告白,比剃光脑袋还要勇敢。 “可是……我们,才刚刚认识啊。” 46.第 46 章 钟行远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什么……那啥,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未婚我未嫁,你没女票我没男票。”云小北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勇敢了,顶着光脑袋告白,比剃光脑袋还要勇敢。 “可是……我们,才刚刚认识啊。” 一辆车行驶而过,对着他们鸣了鸣喇叭。 钟行远皱着眉头又往内靠。 “没事,我们可以先确定关系,在以后的日子……”慢慢培养感情。 云小北沉默了,脑子清醒过来,后面那句话吞入喉咙。 自己还不定有多少日子,做什么祸害人家。 “以后怎么?你后面有说话么?我没听清。” “算啦,我开玩笑的。”说完,云小北拍拍钟行的肩,示意他停下,自己跳了下来。“到这里就好了,应该可以打到车,今晚真的谢谢你哈,麻烦你到这么晚,回去吧,回去吧。” 云小北笑着致谢,后转过身子招手打车。 钟行远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气氛突然僵硬,手抬了抬,摸向云小北的脑袋。 云小北转过脑袋怒视他。 好似完全忘了之前发生的事,钟行远笑着说“我刚来南城,人生地不熟,虽然不能当恋人,但是我们可以先做朋友。我请你吃饭,你做我的向导,带我去玩行吗?” “不行,没空!” 不做恋人做朋友,这话多么熟悉,备胎好人卡金句。 云小北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没时间也没精力再做备胎了。 钟行远不介意她的语气,商量的口吻道:“随便哪个双休日都行,每周晚上我也都OK,你一般都做什么呢?” 云小北:“做!化!疗!” 钟行远脸色一变,因为女孩蓬勃的活力与不甘的生机,他忘了,女孩是个癌症病人。 云小北撇撇嘴,不再刺激男人。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微笑,笑意没到眼底,“实在抱歉,并不是故意推辞,实在是不知道后面身体情况如何,可能也不太方便到处去玩。 他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云小北不再说话,默默的看向车流,等待一辆空的士到来。 钟行远看着身边站着的姑娘,背脊挺直,个头刚刚到自己肩膀,之前还在为自己的头发哭泣,此刻已经能坦然的面对来往行人的注视。 她的颈脖修长,然而她的人生随时可能停止,却带着自己独有的倔强看向远方。 静谧许久,钟行远嗓音低沉。 “你之前的意思是我们先确定关系,再慢慢相处么?” 云小北不答。 “我只是认为发展有点快,没有考虑到你身体情况,并不是不喜欢你。” “以前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 “你刚出酒吧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本来是想偷偷跟着你,哪想后来……” 云小北叹了口气,侧过身看着他。 有时候,命运就是爱开玩笑。 因为她的病,她的勇气,才有他们的相遇,以及他的同情,他的一见钟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小北觉得有点烦躁,脚丫摩挲着另一只脚的小腿。 “我答应你,我们在一起吧。” “……” 月光下,男人的眼深邃,清亮。 云小北避开他的眼神,心中有万语千言,脱口而出的却是:“那啥,我真的是开玩笑的,你看我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嘛,呵……呵……” 钟行远只看着她不说话。 云小北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做不到为了一己私欲祸害人大好青年,她已经后悔之前没经大脑的告白了。 只恨相逢非年少,命不久矣兮难付一腔情感。 “车来了,我走了,相逢便是有缘,再会吧。”云小北打开车门,也不敢回头看钟行。 这一晚上的事情消耗了她太多的勇气与精力,疲惫的躺在出租车后座上,报出回家的地址。 钟行远目送载着云小北的出租车远去,站了会儿,抬手看表。 午夜十二点。 —— 外面阳光炽烈,隔着玻璃门能看到马路上堵了一路,鸣笛声滴滴叭叭不断,两旁干瘪的绿化带被汽车尾气喷得就跟中了毒一样发紫发黑。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小孩哭闹声,老人咳嗽声,男女说话声交织在一起。 云小北看着电梯的数字变成“1”,让过出来的人,最后走了进去。 瞄了眼按键,已经有人按了“4”。 昨晚失眠,只睡了四个小时,可能有点着凉,嗓子难受,脑袋还是晕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有雷阵雨,不知道下雨前能赶回去不。 云小北从包里翻出一块“金嗓子”塞进嘴里。 电梯到了。 护士说她前面还有一位病人,让她稍等片刻。 诊室里传来哭声,听不太清医生说什么,估计短时间还轮不到自己。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位大爷被个大妈搀扶着从诊室出来,走过她身边,大妈表情悲伤,大爷满脸死气。 云小北走进去,坐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把手上病例和拍的片子递过去。 刘医生笑了笑,“小姑娘不要绷着脸,你这情况不算严重。” 云小北脸部肌肉动了动,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就没勉强。 过了一会儿,刘医生抚了抚眼镜,脸上表情严肃,“你稍等下,我去看下你的CT。” 云小北哑着嗓子问:“刘医生,怎么回事?” 刘医生脸上有些不好看,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了云小北跟前,手摸上她的胃部,“这痛么?” 云小北摇摇头。 刘医生的手往上移了一点,再摁下去,“现在呢?” 云小北继续摇头。 “你再去做个胃镜吧。”刘医生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更不好看了。 “是病情恶化么?刘医生你不用瞒我,我年纪轻,扛得住。” 刘医生摇头,“我怀疑……你的病诊断有误,应该不是瘤子。不管怎样,先去做个胃镜,再核实看看。” 云小北被医生的话弄晕了,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接过开的单子,去CT室做胃镜先。 莫名的心里发慌,心情低到谷底。 门诊大楼是一附院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做胃镜要在另一个手术大楼。穿过医院的小花园,云小北踢踢踏踏的磨蹭着。 做胃镜真的好痛苦啊,还好早上没吃什么东西。 “云小北?!” 迎面走来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云小北一看。 妈的,忘了这大爷在这工作。 “你怎么在这?生病了?”邱成手上抱着一大摞文件,点头示意,“病例给我瞧瞧。” “感冒。”云小北吐出二字,指了指嗓子,摆摆手,表示不方便说话。 她想走。 邱成皱着眉头,拦住云小北,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嘴巴张开。 “扁桃体发炎,喉咙管红肿。”手贴着她的下巴靠近脖子的地方摸了下。“多喝水,不要熬夜。” 云小北挣开,退了步,动静有点大,东西洒了一地。 她有些恼怒,喉咙动了动,还是难受。 想说什么说不出来的感觉真不舒服。 蹲下来,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包,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向飘的有点远的纸爬过去。 邱成比她动作还快,一双精致修长的手,捡起她散落四周的病例。 云小北立马抢过邱成手上的纸,看也不看塞回包中,快速的捡完东西,有些狼狈,掉头想逃。 手被人紧紧抓住,她挣了半天没有挣开。 “胃癌是怎么回事?”邱成的声音冷的可以结冰。 见云小北倔着一张脸,明白问不出什么,邱成抢过她手中的包,掏出被揉的乱七八糟的病例单。 “云小北!你能耐了啊!你就这样照顾自己的?”邱成手有些抖。 面对各种病人脸不变色心不跳,稳稳拿着手术刀,能在手术台上快、准、狠的“南城一刀”的手竟会抖。 云小北觉得自己确实蛮能耐,现在还能想些有的没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还瞒着!是不是哪天你死了我都不知道,还等人通知去参加你的葬礼?!” 云小北愣了愣,被说的有些懵。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就不能让人少操点心么!”邱成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给揍一顿,把她给揍醒了。 被推进胃镜室的时候,云小北还没回过神来。摸了摸红了一圈的手腕,可见之前被邱成抓的多狠。 邱成守在手术室外,一眼不眨的看着手中云小北的病例单,慢慢地,他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打电话咨询了自己的老师,舒了口气。 云小北出来的时候,邱成正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汗。 “那个……”云小北僵笑着,虽然很不舒服,还是想说,“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邱成看也不看她,跟着医生走进隔壁的诊室。 云小北想跟过去,被邱成关在门外。 她也不敢走,知道邱成会想办法弄到结果。 不过,这都什么事啊! 47.第 47 章 蹲的腿都酸了,诊室门才打开,云小北忙站起来,身形一晃,被一双手扶住。 “谢谢。”抬头看,是邱成。 他放开云小北,依旧没搭理她,对着医生表达谢意后,大步向前走去。 云小北小跑着跟上,也不管嗓子难受,开口问:“医生怎么说?到底什么问题啊?” “死不了。”邱成脚步一停,过去一抓,扯着云小北的衣领继续往医院一号门诊楼走去。 大中午本是休息时间,休息室里刘医生看见邱成进来有些惊讶:“小刘,你今天不坐班啊。” 邱成说:“恩,回来查点资料,碰到个朋友生病,顺便来看看。” 云小北从他背后冒出来,对着刘医生干笑。 “哟,小北姑娘认识邱医生啊。”刘医生盯着云小北看了眼。 “嘿嘿。” 邱成把她推开,把云小北新的胃镜报告递给刘医生看。 “这里应该不是癌变,是巴拉巴拉巴拉(查询胃癌病例资料)” 刘医生看着邱成指的地方,点点头。 “恩,巴拉巴拉巴拉” 云小北看着眼前两位说的津津有味,自己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插话。 “那个,我到底有没有病?” 邱成嘲讽的看她,“有。” 云小北脸色白惨惨,“那会不会死?” 邱成转过头去不说话。 刘医生看两人的觉得很有意思,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医院这个向来严谨自律的年轻后辈如此模样,笑呵呵的接话,说道:“到年纪谁不会死啊,不过放心,小姑娘年纪轻轻,还可以活个六七十年呢。” 云小北问:“这么说,我没得癌?” 刘医生点点头,依旧不忘叮嘱:“不是胃癌,是胃炎,不能仗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尤其是胃,要好好调养。” 云小北大舒口气,也不管旁边的人给她甩刀子,乐得跑到刘医生跟前,激动的抱了他一下。 刘医生扫过邱成铁青的脸,笑着摸了摸云小北脑袋。 云小北头上带着的丝巾,刘医生收回手时,一不小心,把她的丝巾给缠到了手上的戒指上。 她觉得脑袋光秃秃的,有点凉,手摸上自己的脑袋。嘴巴微张,瞪大了眼睛的云小北看见,她用来包住脑袋的红色丝巾,正挂在不知所措看着她的刘医生手中。 “云小北,你的头发呢?”邱成看着眼前某人的脑袋,有些不可置信。 “我的头发……”云小北不敢转过头去看邱成,一手捂脸一手遮脑袋,“我给剃了……” 休息室的窗户是打开的,有热风吹进来,把米色的窗帘扬起。知了声突然撕心裂肺般鸣叫,马路上车辆很少,公交车慢悠悠的进站,自动化人工女声开始报站。 “本站车采取全新自动设备……” —— 云小北在医院门口等邱成。 她心情很好,不急不躁地站在路旁看车来车往的大街,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虽然头发问题有些小郁闷,万幸虚惊一场,自己还能健健康康的继续为社会贡献力量和垃圾,还能美美的谈恋爱甚至把自己嫁出去。 越想越远,她甚至都在考虑去哪里度蜜月。 脸上的笑根本止不住。 就在此时,车喇叭响起,车主直接把车开到她跟前,踩了个急刹车。云小北猛地往后退几步,吓了一跳,看清楚驾驶座里坐的是邱成,走过去狠狠地往他车轮胎踹了一脚。 云小北也不打招呼,拉开车门,这才发现副驾驶座上已经坐了个人。 她有些尴尬,咳了两声,打招呼。 “那个,弯弯,好久不见。” 秦弯弯捂着嘴巴,直乐,微嗔邱成一眼,方转过头来和她打招呼。 “小北,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不少呀,站着干嘛,上车吧。” 云小北本不想上车,踌躇不决的想着怎么拒绝。 后面的车等得不耐烦在不停摁喇叭,邱成等了半天发现人还没上车,发声:“说饿的人,快点上车。” 车内干净整洁,没有乱七八糟的挂坠或者玩偶坐垫。 车里开着冷气,云小北有些闷,犹豫半天还是把车窗摇下来一点,留了个缝隙。顿时从外扩散一丝丝热气,却带着流动空气的清新。 她靠在窗子口,透过小缝隙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 秦弯弯转过头来,脑袋抵着副驾驶座,双手随便抱着座位,笑吟吟地问:“小北,你今天怎么到医院来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平民百姓到医院来除了看病还有啥…… 心里想着,口上却不太想说话,指了指嗓子,表示不太方便开口。 邱成瞄了眼后视镜,替她回答:“她喉咙发炎,嗓子疼。” 秦弯弯笑了笑,然后象征性的给出一些建议,无非是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老话。 随后她然后坐正身体,低头玩起手上的手链,没过一会儿,又开口问道:“我哥的婚宴定在下月二八,那天伯父伯母都会到场,我们一起过去没问题吧?” 闻声,云小北看向邱成的方位。 虽然没有说明对象,但话里所指非常明显。 邱成用波澜不惊的目光扫了后视镜两眼,云小北立马转过头去继续看着车窗外面。 “没问题。”邱成冷冷的道。 秦弯弯抬头看了眼邱成,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聊起一些外科手术中的相关病例以及前沿学术论文,比如巴拉巴拉巴拉。 邱成开车不快,时不时点头,但说得很少。 云小北完全听不懂也不感兴趣,无聊的翻出包里的手机,发现自家太后的未接来电。 脑袋一转,云小北假意拨过去。 几声“嗯嗯啊啊”之后,她假装挂了电话,给邱成发了条短信: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就不跟你们一起了,随便找个路口放我下来吧。” 邱成没有注意自己的手机,反而是秦弯弯听到了他手机的振动,看到屏幕上云小北发过去的简讯。 “邱成哥,小北妈妈让她回家吃饭,我们就不跟阿姨抢她女儿了。” 正好是个红灯,邱成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再回头盯着云小北看。 云小北一脸内疚遗憾的表情,指了指手机,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邱成哥,绿灯了。”秦弯弯依旧笑眯眯,提示道。 邱成发动车子,左拐,停在个人少的路边。 云小北立马打开车门,下车,关门,站好。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挥手再见的样子特别像古董店里的招财猫,脸上笑无比诚恳。 秦弯弯摇下车窗,噗嗤一笑,继而叮嘱道:“对了,小北,我哥的婚宴你一定要到场呀,包不包红包都无所谓,人一定要来!你还没见过楚溪姐吧?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话还没说完,邱成便发动车子离开了。 云小北笑着点头,挥手再见。 转身,脸上笑意全无。 —— 手中的手机又开始振动…… “喂……” “小北啊,怎么有气无力的?”云妈妈温柔关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云小北浑身一震,立马打起精神。 “哪里哪里,仙女姐姐你肯定听错了!我是刚睡醒,这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么……”掐着嗓子,努力恢复原声的云小北额头滴下汗来。 “我说刚刚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你声音怎么回事?” “那个,昨晚上赶工,睡得有点晚。” “这么大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太后喃喃,突然声音一变,咆哮道:“云小北,你多久没回家了?啊?别以为住出去就没人管你,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云小北把手机放远了点。 太后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脾气暴躁,本以为不住在家里会好一点,结果反而成了重点炮轰对象。 “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天天也不知道忙什么,还不找个人带回来,你弟也是,有样学样……” “恩,恩……”云小北敷衍着,沿街想随便找家店吃饭。 大中午日头越来越晒,包着脑袋的丝巾全都湿了,脑门上挂了一排汗。 周围都是什么“重庆饭店”、“四川麻辣火锅”、“湖南牛肉面”、“兰州拉面”……要不是嗓子不舒服,任意一家店云小北都能hold住,然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嗓子更疼了。 —— 钟行远刚被调到总公司,他谢绝了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申请了三天搬家时间。 因大学期间就做好职业规划,在父亲提供给他一笔创业资金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在南城贷了一套酒店式公寓。 房子去年年底就装修好了,家具也都齐全,就是空了一个春天,需要打扫。 一个人住,房子不大,打扫也方便。 昨天辛苦一白天完成大致清理,今天他意外的睡到早上十一点,估计是昨晚……他其实都以为是做梦来着。 钟行远甩了甩脑袋,起床收拾自己,想着今天中午的菜谱。 清蒸鲫鱼、冬瓜排骨汤、酸辣土豆丝……估计超市的菜没有早上新鲜了。 最近的沃尔玛距离钟行远住的地方有些距离,不过也不是很远,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步行。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还有几秒就变绿灯,突然被个人撞了一下,太阳伞边戳到了他的脸,有些刺痛。 钟行远皱了皱眉。 只见那位姑娘低头说了声抱歉,然后继续打着电话,避开他向马路对面走去。 突然有辆车飞驰而过,他松开一只提着袋子的手,拉住那位姑娘。 “小心!”土豆滚了一地。 那姑娘好似也被惊着了,愣怔不动。 “姑娘你没事吧?” “谢谢你啊!真的非常感谢!咦……是你?” 钟行远也认出眼前这个冒失的人就是害他晚起的罪魁祸首。 云小北手机里传来太后询问的声音,她回了句:“妈,没事,先挂了。” 然后蹲下来帮钟行远捡东西。 “你没事吧?”钟行远接过她递来的土豆,放进塑料袋里。 “没事,没事。” 其实云小北大清早没吃什么东西就跑医院来检查,一早上的折腾,大中午又在太阳下走了这么久,口干舌燥,有些缺水。但是死鸭子嘴硬说得也是她,脸色苍白,脑门不停冒汗,是个人都看出来她肯定有问题,还嘴倔说没事。 云小北蹲下捡完东西,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 大马路上,土豆又一次滚落一地,有一颗最圆最大的土豆,特别调皮,好像喜欢上翻滚的感觉,滚啊滚啊,一直不停,最后被一只狗看到了,叼回家当玩具了。 48.第 48 章 钟行远刚被调到总公司,他谢绝了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申请了三天搬家时间。 因大学期间就做好职业规划,在父亲提供给他一笔创业资金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在南城贷了一套酒店式公寓。 房子去年年底就装修好了,家具也都齐全,就是空了一个春天,需要打扫。 一个人住,房子不大,打扫也方便。 昨天辛苦一白天完成大致清理,今天他意外的睡到早上十一点,估计是昨晚…… 他甩了甩脑袋,起床收拾自己,想着今天中午的菜谱。 清蒸鲫鱼、冬瓜排骨汤、酸辣土豆丝……估计超市的菜没有早上新鲜了。 最近的沃尔玛距离钟行远住的地方有些距离,不过也不是很远,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步行。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还有几秒就变绿灯,突然被个人撞了一下,太阳伞边戳到了他的脸,有些刺痛。 钟行远皱了皱眉。 只见那位姑娘低头说了声抱歉,然后继续打着电话,避开他向马路对面走去。 突然有辆车飞驰而过,他松开一只提着袋子的手,拉住那位姑娘。 “小心!”土豆滚了一地。 那姑娘好似也被惊着了,愣怔不动。 “姑娘你没事吧?” “谢谢你啊!真的非常感谢!咦……是你?” 钟行远也认出眼前这个冒失的人就是害他晚起的罪魁祸首。 云小北手机里传来太后询问的声音,她回了句:“妈,没事,先挂了。” 然后蹲下来帮钟行远捡东西。 “你没事吧?”钟行远接过她递来的土豆,放进塑料袋里。 “没事,没事。” 其实云小北大清早没吃什么东西就跑医院来检查,一早上的折腾,大中午又在太阳下走了这么久,口干舌燥,有些缺水。 但是死鸭子嘴硬说得也是她,脸色苍白,脑门不停冒汗,是个人都看出来她肯定有问题,还嘴倔说没事。 云小北蹲下捡完东西,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 大马路上,土豆又一次滚落一地,有一颗最圆最大的土豆,特别调皮,好像喜欢上翻滚的感觉,滚啊滚啊,一直不停,最后被一只狗看到了,叼回家当玩具了。 云小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陌生的车上。 钟行远看她醒了,稍微舒展了眉头,“你醒了,等会就到医院了。” 云小北头还有点晕,但是早上刚去过医院,实在不想再去。她知道自己是贫血和缺水导致的昏倒。 奈何此刻嗓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云小北拍了拍钟行远的肩,比划了个喝水的动作,询问他有没有水喝。 钟行远指了下副驾驶前的收纳箱。 云小北从后座爬起来,身子卡在前座的缝隙,还是够不着。 钟行远发现她别扭的姿势,看了眼红绿灯,减缓车速,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帮她拿矿泉水。 云小北有点脸红,接过水,发现自己手臂无力,根本打不开。 钟行远好笑的拿过,帮她打开,再递还给她。 甘甜的矿泉水流过咽喉,云小北感觉活过来了,她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不用去医院了。” 钟行远不赞成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云小北说:“真的,我之前就是从医院出来的……” 说着,她的脸更红了,想了想还是开口:“我其实……是,是饿晕的。” 钟行远:“……” 他着实为这姑娘捏了一把汗。 推辞不过,云小北接受了钟行远的邀请,去他家吃饭。 钟行远的车是普通的大众,所以当他把车开进“紫荆公寓”时她有些惊讶。 本市地段最好的酒店式公寓,住在这里的大部分是单身金领,低调而又奢华的展示单身贵族们非同一般的品味——公寓外墙颜色由紫色和金色两种颜色组成,寓意不言而喻。 然而云小北从不苟同,表示自己无法欣赏此类“美景”,不过说出去人只会认为她是“酸葡萄”心理。 实则,云小北确实买不起╮(╯▽╰)╭ 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瞅向开车的某人。 某人:“?” 电梯停在七楼,一层两户的结构。 钟行远打开左侧的门,感应式冷气扑面而来。 拿了双新拖鞋给她,“你随便看吧,或者去沙发上休息会,等个四十分钟就可以开饭了。” 云小北点点头,乖乖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室内装修简单大方,一眼便可扫尽的构造。主色调为白色,黑色零散的点缀着客厅的边边角角。液晶电视后的墙贴上好似散着黑钻的瓷砖,周围用大红色做陪衬。陈色楠木打造的推拉门间隔厨房和饭厅,饭厅上玻璃桌上吊坠着有三盏颜色不一的吊灯。 那灯的感觉真不错,云小北考虑着在自己家弄一套的可能性。 想到自己二居一厅的小窝,饭厅被客厅兼并了,有些意味阑珊。 云小北不好意思乱走,也不想看电视。她有些犯困,坐着坐着,身子一歪,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了。 无意识还把脑袋上的丝巾给蹭掉了。 钟行远把菜端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家沙发上倒了个人。他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云小北的脸。 “好香啊……”云小北睁开眼睛,还用鼻子嗅了嗅脸边的手。 钟行远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我还以为你又晕倒了呢,去洗把脸,吃饭吧。” 云小北起身沿着钟行远示意的方向走向洗手间。 清水扑到脸上的时候,云小北才清醒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钟行远盛饭的时候还在回味着刚刚女人小动物般的模样,光秃秃的脑袋,反而有一种依恋的感觉。 看着女人顶着湿淋淋的脑袋和红扑扑的脸颊走过来的时候,他找了条毛巾递给她。 云小北道了声谢,拉开凳子坐下来,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她也不好意思说话,大概是饿狠了,低着头猛扒饭。 钟行远笑了笑,看着她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盛了碗冬瓜排骨汤给她。 “先喝汤吧,缓缓胃,再吃饭。” “谢谢。” 钟行远看着云小北慢慢地喝汤,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她饭碗中,不紧不慢的说:“从昨天到现在,你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跟我道谢。” “!”云小北捂着嘴巴,差点把汤给喷出来。 钟行远接着夹了一筷子青菜,再次叠在她碗中。 “慢点喝,不急。” “那个,你也吃吧,不用管我。” 钟行远看了她一眼,夹了几根土豆丝。 “真的不用……” 钟行远把土豆丝放入自己嘴里。 云小北:“……” 云小北不知道为什么一夜过后,眼前这个男人的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 吃饱喝足之后,云小北自觉收拾碗筷,却被赶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打开电视后惊讶的发现是网络电视,而且很多不能在电视平台上播放的客户端也一应具有。 然而,她并没有什么想看的。 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她觉得自个胃部分泌出大量XXX,通过血管,涌上大脑。 俗称,犯困。 本想站着消化下,看到沙发,她坐了下去,最后,身子又倒了下去。 等钟行远洗完碗,发现某人又躺在沙发上。 走近一看。 “嗨~”云小北睁开眼睛,右手摆了摆。 “……” 钟行远:“起来,会消化不良,得胃病的。” 云小北蹭的一下站起来。她好不容易拜托胃癌的阴影,可不想弄假成真。 钟行远扶额,“坐下吧,我们说会儿话。” 云小北正襟危坐,“说什么?” “稍等。”他起身,走回厨房,给云小北倒了杯蜂蜜水。 “说……”看着云小北紧张的神色,钟行远决定还是不要逼得太紧,放弃了旧事重提的想法,“你这光着脑袋也不是办法,我不是还欠你一顶假发么?” 云小北神色一松,喝了口水。 “哈,没啥,我待会儿就去买好了。你今天救我这么多次,别说假发,就是真头发,想要多少我就长多少给你。” 钟行远笑:“你嗓子好了?” “咦,好多了哎!这水简直神效!”云小北高兴地又灌了两口。 放下杯子,云小北打算告辞。 “那个,我打扰你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 钟行远知道她想说什么,出声打断:“别急着走,大中午的,万一再晕倒怎么办?你睡一会儿,等太阳小点再回去也不迟。” 钟行远抱出一床枕头和空调被,“我房间有点乱,这也没客房,你在沙发上将就下。”说着,将室内空调温度调高。 云小北局促不安的站在一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钟行远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安心睡吧。”说完,怕她尴尬,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钟行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发现云小北还在睡。 这姑娘醒着时候看起来各种不靠谱,没想到睡相如此安分。 身体躺平,脑袋摆正,四肢舒展,两脚伸直,双手搭在空调被盖着的肚子上。 安静又美好,像个修女。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有些脸红,走进了隔壁的书房。 书房里四散着各种研究报告和设计图,以及昨晚查找的关于癌症的资料。 他冷着脸收拾着,把各种纸张分类,然后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有关胃癌的文档。 文档命名为:【云小北】 49.第 49 章 这个城市,有着草色烟光的黄昏,一直延伸到天边的某个小镇上空。重微记得,当年她离开那个小镇的时候,天色很不好。对于常年潮湿晨雾未散过的气候,那天的天沉闷的空气中连呼吸都干燥起来。 半山坡上种植的烤烟,已经熟透了,却只能烂在地里。那个喜欢用纸卷着晒干的烤烟,靠在“美人靠”上,淡淡地抽着,混沌的眼神迷离的看着远方的老人,终究是消失了。 那时,重微还不叫重微,她并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那是老人用来标记她记不住的事物。 ****** “虫子,别用树枝乱捅,你会把它的根给弄断的。”还未长成的少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右手却不容反抗的夺走小女孩手上的树枝。 小女孩扬起稚嫩的小脸,双颊鼓鼓的,看了眼少年眼中的不赞同,吐了吐舌头,边拍着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边说:“那里有个好大的蚂蚁窝,我把它捅掉,不就是怕蚂蚁咬坏根么!” 少年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小女孩,小女孩努了努嘴,想了想,吞下原本想说的话。少年这才牵起小女孩小小的手,带着她向山下走去。 “虫子,阿嬷抽烟还抽得凶么?”下上的小道上已没有什么人,过了晚饭的时间,虽然还看得见路,但这天也暗的快。 少年加快步子。 “还不是老样子,整天弄的屋子里烟…烟…烟冲冲的,呛死人了。”小女孩没有适应突然加快的步子,趔趄了一下,“别,别走那么快啊!” 少年微皱了下眉头,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小女孩,了然的看到其中期待的目光,无奈的蹲下身子,说道:“上来吧。” 小女孩欢快地叫了声“叶子,你真好!”便跳上少年的背。 叶子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他调好步伐,颠了颠女孩小小的身子,稳步向山下走去。 “虫子,你劝劝阿嬷,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的。” 小女孩趴在少年还未健朗的背上,可能玩累了,有点恹恹的说,“我说的话阿嬷从来没有记住过。”小女孩把脑袋靠在少年的肩上,脸蹭了蹭少年的脖子,喃喃道:“叶子,阿嬷从来只记得你而已。” 昏暗的木阁楼有嘶哑的咳嗽,从阴森森的角落传来,像是蝙蝠与夜枭的言语。 “回来啦!叶子,快进屋坐坐!”老人在看见少年那刻起,仿佛已经枯朽的老木注入了一种名叫“生命”的绿色,即使依旧靠在“美人靠”上,那丝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高兴也很难忽略。 “不了,阿嬷,阿爸还在等我吃饭呢。”少年放下小女孩,对楼上的老人挥了挥手,又低声对女孩叮嘱道:“虫子,不要让阿嬷抽那么多烟。实在不行,你把烟偷偷藏起来,看不见,自然也抽不了了。”直到女孩点头,少年才绽放出一个笑容。 重微始终记得那个笑容,浸渍在月光下,皎洁的有些耀眼的笑容。 他说,“虫子,晚安,有个好梦!” 待少年的背影完全融入夜色中,小女孩才踮着脚,猫着腰,轻轻地踏上被年复一年的春潮侵蚀得奄奄一息的木梯。即使再小心,木梯依旧发出仿佛垂死挣扎般的“吱呀咿呀”声,一如既往的让过于寂静的空气浮现出难忍的味道,以及某种死寂中爆发的声音。 “虫子,把我的烟给我!” 少年不知道,老人抽的烟都是女孩亲手找来锡箔纸,把晒干的烟叶一点、一点的放入卷好的“烟杆子”中,递到老人干枯得只剩一层腐朽粗皮的手上。 因为女孩不想听到那样的声音。 “虫子,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吃掉树的根,然后钻入树髓子里。当叶子开始掉落的时候,那树啊,就成了棵空了心的树,空心树啊!哈哈!没有心啊!咳咳……” 嘶哑的笑声,嘶哑的咳嗽,女孩虽然听不懂老人话的内容,却总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或者逃离,或者消灭那充斥着死亡意味的声音。 只有老人抽着烟时,才会被咳嗽声所代替的声音。 ****** 重微漫步在这个边陲小镇。初夏的阳光,弥补了清晨所缺失的温度,并在中午一股脑的散发着热量。重微感觉有些热了,驻足在一个亭子里,木制的栏杆上原本鲜艳的红漆经过日晒雨淋,旅客相依,早已脱落。 斑驳的漆面,如倒映在水中的亭影一样破碎。栏杆后是触手可及的水面。不远处,穿着印染着图腾崇拜的大红底的挑花和金边刺绣的百褶裙少女,戴着银色精致却别样厚重的桂冠,笑着对每一位想要合影的旅人递上一朵开得极艳的山茶花。 那山茶,红的似火。 ****** “叶子,你阿爸是要去阿嬷那里拿酒么?”一大清早,虫子就溜进了少年的房间,看着少年朦胧地回望自己的双眼,女孩拿出早已想好的借口。 在阳光洒进窗户前,叶子眼里清澈一片。 “是啊!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回去,而且呢……” “什么”女孩凑近一点身子,离少年的眼睛更近了一些。 “而且每到这个时候,我的房间里总会出现一条不知什么时候爬进来的毛毛虫!”说着,在女孩伸过来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给你吃个早安‘栗子’,看你还爬窗,不知道走大门么?” 虫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少年,傻兮兮的用手给自己揉着脑门,头发都揉散下来不少。少年看着女孩那可怜样,明知道是装的,也轻轻的用手抚上少女的小脑袋。骨指分明的手摩挲着虫子柔顺的头发,叶子的表情温柔极了,眼低极淡的凉薄无人可见。 “好了,好了,看你娇气样,我用了多大劲,自己能不知道么?”少年的声音清冷如玉。 “可是很痛啊!”糯糯的声音,就好像那蒸好的糯米饭,散发着一种暖暖的粘腻的依赖味道。 叶子重新帮女孩绑好辫子,牵着暖暖的小手走出阁楼时,阳光穿透云层,单调而纯洁。 “今天的阳光真漂亮!” “不是我你还看不到呢!” 少年知道女孩还在为刚刚的事有些别扭,想了想,转身进屋,出来时手中多了几颗果子。 “白果!”眼尖的虫子,笑起来嘴角弯弯的,连眼角都眯成一条细小的缝。 “不生气了吧,小毛虫!”女孩接过白果,认真剥开白果玲珑的壳,再小心地取出翡翠般明净的果肉,嘴上却不依不饶,“什么小毛虫,毛毛虫也是会变成漂亮的蝴蝶,还有翅膀可以飞呢!” 吞下一颗果肉后,虫子再把另一颗剥好放在少年手中,“而叶子,不但变不了蝴蝶,最后只会从树上掉下来,嘻嘻,叶子,叶子。” 好似突然发现少年名字中的某些含义,女孩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少年也只是用拇指和食指从另一只手的掌心拾起白果的果肉,放进嘴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叶子,你今天还要去地里么?”女孩吃完手上的果肉,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舍的吮着手指沾上的果肉汁水,含糊的问着看着站在栏杆边上看着远方的少年。 叶子望着半山坡上绿葱葱的一片,没有回应女孩的问题。 虫子凑近少年的耳边,又问了一遍。少年回过神来,点点头。看见女孩依旧贪吃的模样,甚至还发出口水咋舌的“啧啧”声,叶子不免又摇了摇头,“你个小馋猫,以后又不是……”少年神色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拉着女孩的手,到不远处的河水边的浅滩上洗手。 清晨的河水,在夏天刚过的时节,已经迫不及待得带着秋天的凉意席卷而来。 少年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捧着清水,帮虫子清洗着小手。女孩有点受不住,口里“呼哧呼哧”的加重气息,却没有把手缩回来。 “虫子,你是和我上山去,还是回阿嬷那?” 女孩想起昨天碰到吐着红芯子,倒着三角的脑袋盯着自己的蛇,鸡皮疙瘩起了一片。作为自小长在寨子里的孩子,虫子其实一点都不怕什么蛇蚁虫蝎,但昨天冷凉蛇皮慢慢触上皮肤的阴寒感还是让女孩摇了摇头。 “那你就乖乖回家,别乱跑知道吗?” “哦……” 虫子声音中明显的牵强,逗乐了少年。 “看你这样子,我今天再陪你一会儿吧。” “叶子,你真的太好了,我最喜欢你了!”说完,女孩跳到身上,给了少年一个热烈的熊抱。 “嘶——”少年一踉跄,稳住了身子。眼光闪了闪,托住挂在身上的软软躯体,又往上提了提,“你这丫头,不知轻重!” “嘻嘻……对了,叶子,我偷偷告诉你哦。”女孩故意凑近少年耳边,压低声音:“我把阿嬷点烟的火星折子藏在……这下,她就抽不到烟了。” “是啊,就你鬼机灵!”叶子的脑袋偏了偏,避过女孩说话间呼吸拂过颈脖的不适。 叶子走后,女孩并没有回去,她不喜欢那个潮湿阴冷时不时爆发出枯哑埋怨的家中去。她去了自己的一个小窝,那是一课蓝花楹树,虫子最爱五六月份开满蓝色花朵的小窝,浪漫的颜色满足了女孩对最美事物的所有幻想。 虫子爬上树上粗壮的主干,和着微风,睡着了,仿佛睡去了她一整个秋天。 醒来时,西南方向的天空红得似火,四周原有的一点虫鸣声也消失殆尽。刚睡醒的虫子还有些迷糊,用手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她觉得有点冷,搓了搓双臂,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躁。 “是要来暴风雨了么?”虫子喃喃,“那地里的那些烤烟……” “虫子,你在这?你没事吧?”女孩看向来人,是住在自己家不远处的山大婶。 “我没事啊,山大婶,出什么事了?” “你家烧起来了!”山大婶拽住虫子的手,想要拉着她跑。 虫子整个人愣住了,立马甩开山大婶的手,向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50.第 50 章 叶子走后,女孩并没有回去,她不喜欢那个潮湿阴冷时不时爆发出枯哑埋怨的家中去。她去了自己的一个小窝,那是一课蓝花楹树,虫子最爱五六月份开满蓝色花朵的小窝,浪漫的颜色满足了女孩对最美事物的所有幻想。 虫子爬上树上粗壮的主干,和着微风,睡着了,仿佛睡去了她一整个秋天。 醒来时,西南方向的天空红得似火,四周原有的一点虫鸣声也消失殆尽。刚睡醒的虫子还有些迷糊,用手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她觉得有点冷,搓了搓双臂,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躁。 “是要来暴风雨了么?”虫子喃喃,“那地里的那些烤烟……” “虫子,你在这?你没事吧?”女孩看向来人,是住在自己家不远处的山大婶。 “我没事啊,山大婶,出什么事了?” “你家烧起来了!”山大婶拽住虫子的手,想要拉着她跑。 虫子整个人愣住了,立马甩开山大婶的手,向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眼前,是一片火光冲天。每多待一分钟,空气中那多一份的燥热就令人难以呼吸。 村子里的男人们都光着膀子,结果由女人、老人、小孩传递过来的水,挥洒着肩膀上多余的汗珠,向火舌浇去。 虫子看着眼前忙着救火的场景,有一刻的犹疑,她慢下脚步,不敢相信的往前走着。突然,向炽热的前方冲去。 山大婶立马抱住虫子。 女孩挣扎着:“阿嬷,阿嬷还在里面!我要进去!” 山大婶把虫子抱得更紧了,“你这孩子,不是添乱么?!知道你阿嬷在里面,大伙儿不都在救火么!你进去了,除了被烧还能做什么?!你这丁点大的还能救出你阿嬷不成?” 虫子停下了挣扎,不知在想什么。山大婶看见女孩没有再动了,就放开手。 “山大婶,你…你看到叶子了么?”虫子左右看了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即使如此,声音仍然带着颤音。 “在的在的,好像就是他发现起火了,喊大伙儿救火的,你人群里找找。” 火势渐渐汹涌,空气里散发的燥热与火气扑面而来,现场的所有人满头是汗,运水的节奏快的不能再快了,却始终比不上大火燃烧的速度。木制的屋子、干燥的秋天,都是这场大火难以熄灭的重要原因。不幸中的万幸,寨子里的屋子都是独门独户,唯一的办法只剩下隔绝起火中心,以防火势绵延无尽。 虫子找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远处站着的少年,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稍稍安下心来。 火光照映下,虫子看不清少年的脸。 女孩立马跑到少年身边,拽着他的衣角,急切的问道:“叶子,叶子,你阿爸在里面不?!”想到今天是叶子阿爸来阿嬷家搬酒的日子,且刚刚自己在人群中都没有看到叶子阿爸,女孩刚放下的心又悬上去了。 几十秒时间的寂静,划过虫子耳畔的是几不可闻的单音节。 “嗯。” “你阿爸,你阿爸那么厉害,应该会把阿嬷救出来吧?”女孩想到这一点,有些担心,又有些放心,转念又提起嗓子,“可是,怎么会还没出来呢?这火都烧了这么久了……” “快闪开!快闪开!屋子要塌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少顷,“轰——”的一声,那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屋子,却承受不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拼命挣扎叫嚣着不甘心,就此逝去,发出一点一点的呜鸣,一点一点的忍受着火热的侵蚀,一点一点的在所有人面前化为火舌燃烧原料,随着火星的闪耀,终于化为了灰烬,埋进了它屹立了半个世纪的土地里。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被风吹去不知名的地方。” 这是木屋灰烬的哀唱。 虫子的眼睛睁的很大,更加旺盛的火焰把她的眼珠映衬得熠熠生辉,而眼里盛满了莫名的惶恐。热气一波一波地冲来,把她的小脸熏得通红。 “叶子,叶子!快救救他们啊!”女孩的眼眶已经红透,双手不知觉的用力似乎快把少年的衣服扯破。 少年从虫子发现他的时候,就一直不曾动过,一声都没有吭过。 “哎,这人是救不出来了,屋子塌了,火也烧的差不多了。”周围人都放慢了救火的速度。没有风,周围也没什么人家,隔出来的空间地带也不怕火势会蔓延。 虫子见少年无动于衷,松开拉扯少年衣服的双手,刚想冲进火堆,被少年的一句话硬生生地拖住了脚步。 “连他们自己都不想救自己,还有谁能救。” 女孩转过身,第一次在叶子脸上看到了自己看不懂的表情。少年的眼睛很清澈,此时,他眼里也清晰的只剩下火光,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虫子发现,没有了那层笑容的叶子,她不再认得了。 那夜,雨下得很大,仿佛把积累了一个夏季的怒气全部放出,没有任何声音能逃出雨落声的掩盖。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进土地里,也砸进所有人的心里。 “孩子他爸,你说这老天,哎!下午有这样的雨,虫子她家也救得回来啊!”山大婶瞅着窗外,黑洞洞的一片。突然她感觉身上有些冷,向着身边的男人靠了靠。 男人吸完最后一口烟,顺着身边人的眼神望了眼窗子,没有说话。 直到女人睡下,男人听着雨声不减,甚至有变大的趋势时,叹了一口气:“这也是老天爷的意思吧,这火……” 那夜,虫子终于躺进了她每天梦里都想进的地方,那里有绿色清新的竹子做成的小竹床,有整齐干净的木书桌,有温暖柔和颜色组成的水色图画。干净的小房间,连空气都是温暖的。 然后,真正住进少年的房间里,虫子从没想过原来这里的夜晚会是这么冷,和阿嬷给自己住的房间一样冷。 女孩紧紧地拽着叶子的衣服,自从目睹屋子倒塌后便再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心湿漉漉的,全是汗,衣服的料子在长时间的汗化下都有些变质。 两人都没有脱衣服,和衣躺下,床上是没来得及换成被子的竹席,女孩光着的脚刚接触到冰冷的凉席,身体颤抖了一下。少年感觉到旁边人的动静,起身,发现衣角上小小的手,看了虫子一眼,虫子乖乖的松开了手。 一会儿,叶子把一床被子抱进来。被子很厚,应该是过冬用的。 “叶子,我怕……” 仿佛再也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女孩开口,声音里的颤抖显而易见。 “虫子,我要走了。”少年睁着双眼,看着挂在房梁中间不断盘旋着的竹蝴蝶。 “叶子,我们去哪?说不定,说不定明天我们就可以看到阿嬷和你阿爸了。”女孩爬起身子,坐起来,抱着被子看着少年。 “我要走了。” “那,那我们去哪里呢?叶子,我们能去哪里呢?“虫子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和着还未停止下来的颤抖,她不再满足于棉被的温度。 再厚的棉被也温暖不了她此刻的心。 女孩死死地拽着少年整只手臂,嘴唇一开一合,眼里无法掩饰的恐惧,直直地剖露在少年面前。 “我要走了。” 风停了,也听不到雨打窗户的声音。女孩的世界里,只剩下少年最后的话语。像是黑白电影般没有色彩的世界,唯一留下声色便添置了最重的那笔色彩。 “虫子,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要走了,一个人,没有你。” 少年的双眼染上了黑夜的颜色,清澈不再。 多年之后,重微回想起来,她终于懂得,从那个时候开始,很多东西都离开了。很多她渴望的,以及被迫去面对的现实。她知道,如果连天真都伪装不下去,如果连物质都必须牵扯痛苦,不管是你亲历或者是目睹亦或是牵连,有些东西,横在那里,便永远存在那里。不是你忘记,或者可以忽略它就会消失,尤其是你最信任的人揭开它的时候,真相比你要承受的难受的多。 而叶子,他就是那个承受着血淋淋真相的人。 那个晚上,以及自那以后的多个晚上,重微耳边都会响起少年清淡的声音,那清淡的透着无限苍凉,飘忽的渐息渐灭的声音。 “我恨他,我的背上全是他弄出的伤痕,每次他喝完酒就要抽我一顿。因为我不是他最爱女人生下的孩子,他那么喜欢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你阿妈。” “你阿嬷讨厌你是因为你害死了你阿妈。没有生下你,你阿妈就会和他结婚,而不是一个死去,一个整天烂醉如泥。” “阿嬷和他好不容易解放了,怎么舍得从那间充满了你阿妈回忆的屋子里出来。” “我讨厌你,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旧能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我更讨厌我自己,这样的我,根本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 “虫子,再见,希望有一天我能看见你变成蝴蝶的样子。” “再见……” 少年离开了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那里有他不愿背负却强加在身的沉痛记忆。他知道自己离开后的虫子只会更加绝望,然而他没有办法,看着虫子,他就永远无法从那段惨痛的记忆里逃离出来,他就永远是那个被称之为阿爸的男人鞭打而无力还手的懦弱少年。 叶子选择了越过边境,独自一人前往三国交界之处去寻找他的母亲。 51.第 51 章 结婚进行曲响起,红毯两旁的宾客纷纷停下交谈,把目光转向红毯两端的新人。只见新娘身着白色婚纱,挽着一位身形修长、面容俊秀的男子,缓缓向新郎走去。 音乐声暂停,男人牵起新娘的手,郑重的交给新郎,而后退出红毯,把舞台留给两位新人。 司仪开始念起祝福词。 新娘羞涩腼腆,却笑靥如花;新郎温润如玉,淡淡微笑,满眼遮不住笑意。二人跟着司仪的声音,许下一辈子对婚姻和彼此相守的誓言。 言毕,掌声响起,严格看着相拥亲吻的新人,缓缓地退出人潮密集处。她心里有点酸,有点涩,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说不羡慕温馨是假的,毕竟那是严格喜欢了十年的人。但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爱情长跑圆满,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亦是高兴的,因为她知道,温馨很适合苏秦,比自己适合多了。 苏秦是严格的青梅竹马,二人从小就在一个大院长大,因为年龄差不多,所以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块儿。小时候,苏妈妈也打趣过他们两个,奈何两人都不开窍,等到严格开窍了,苏秦身边已经有了温馨。 在苏秦的世界里,自己应该是个万年女配吧,如果他的故事是本小说的话。 严格暗自摇摇头,不让自己再陷入回忆中。 “严小姐,你这是要回去了么?” 严格闻声抬头看过去,是红毯上把新娘交给新郎的那个男子。严格因为工作关系,也认识他,便说:“是的,酆先生有什么事吗?” 酆禹城礼貌性一笑,说:“不好意思严小姐,能不能送我一程,我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 在严格的认知里,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善类,虽然长着一张招人的脸,但是商场上谁不知道“疯狗”的大名,自己不过是个广告人,他怎么也不可能找自己搭顺风车。 严格看了酆禹城几秒,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面上严格不露声色,心里却在思考着这人找上自己的原因。她没有自恋的认为人是想泡自己,本来怕麻烦拒绝最好,但毕竟是大客户,虽然不喜欢与这种人打交道,但是得罪了更麻烦。 走在路上开阔的环境还没感觉到,男人一上车,坐在副驾上,严格便闻到了从旁边散发出来的酒味,看起来真喝了不少。 酆禹城一上车,皱起眉头,捏着自己的鼻梁,发现车半点没动,望过去:“怎么了?不开车?” “酆先生,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严格脸上表情淡然。 “栖山路,荣鼎国际。” 啧,真不愧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严格心里吐槽,发动车子。 本以为一路无话,没想到车刚上路,酆禹城便道:“听说,严小姐和苏先生是青梅竹马?” 我还听说你和温馨两小无猜呢……先不说男人什么用心,这问题明显涉及她的隐私,他以什么立场来问?严格面上不显,心中不快,懒得回答。 酆禹城没听到回复也不恼,轻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良久,方道:“你很喜欢他吧?”说完又好像不需要人回答,自言自语道:“我也很喜欢她。” 严格吃惊,不过回想红毯上男人的举动,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忍耐力比自己强多了。要是自己,虽然释怀自己喜欢的人没有和自己在一起,但也做不到亲手把喜欢的人交给情敌。 酆禹城坐直身子,刚刚的颓然之情一扫而空,好像是严格的幻觉一般。他的眼睛很亮,眼角上挑好像桃花,不要钱的给严格放电:“说起来,我们还是高中同学呢。” 严格瞥了他一眼,认真的开车,淡淡道:“怎么说?” 酆禹城好像早就知道严格的性子,不但不介意,更来了劲,说:“我记得你是青城三中的吧,我们同一届,还记得高一开学那会儿,你站在主席台代表新生演讲呢。” 确实,严格高一开学摸底考拿了全校第一,所以才有资格代表高一新生发言。不过她确定自己所在的零班没有酆禹城这号人,即使后来分了班,以她的记性,也不可能忘掉相处过一年的同学。而且那届高一十八个班,每个班除零班三十个人外,都是五十多名学生,所以不知道他也是正常。 说起来,苏秦和温馨都是青城三中的,他也是的话,看来他和温馨两小无猜是说法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严格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也不在意酆禹城的目的了,认真看他一眼,问道:“你是哪个班的?” “十八班。” 严格十分惊讶,她以为酆禹城和温馨同在一班的可能性比较高,或者在其他的实验班,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吊车尾的十八班。 不由想到,如果是十八班的班主任看到自己学生这么出息,肯定会烧高香。 想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叙旧道:“我记得你们班有个特别出名的,开学典礼上被校长点名批评。” 酆禹城神色古怪,说:“是不是因为染发?” “对啊,就是那个金毛,我其实挺佩服那家伙。”想着当初校长满脸气愤训人的样子,严格咬了咬唇,憋住了笑意。 “你佩服他?”酆禹城表情更奇怪来了。 “是啊,当初我刚演讲完,他就被校长拎上来,站在我旁边,一脸桀骜不驯,看起来可厉害了。” “厉害在哪里?” “他能面无表情的被校长唾沫喷二十分钟。” “……” “你不觉得很厉害嘛?”严格转头看向酆禹城的方向,冲他一笑,突然表情一变,立马踩了脚油门。 酆禹城顺着严格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脸色铁青,他抓住严格的方向盘往左打死。他没想到,那个人不仅在他的车里弄手脚,一计不成,还有后手,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开车撞他。 酆禹城满含愧疚地看着严格,心想万一自己还活着,一定不能亏待她,这次是他连累了她。 一辆货车从右边飞驰而来,严格没有注意到酆荀的表情,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以这个速度,来不及了,肯定会撞上。 “砰——” 两车相撞,二人生死不知。 严格从黑暗中醒来,头仍旧晕晕的,她惊讶自己竟然还活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过……看着头顶的吊灯,严格感觉到这个灯莫名的眼熟,难道医院的灯会长成这样?和中学那会儿家里自己卧室的灯好像。 等坐起身子,环视一圈,心里更加觉得奇怪了。 这里……怎么好像是……她心中有个猜想,但是不敢确定。 “臭臭,你醒了啊?妈妈摸摸看,烧退了吗?” 严格下意识的回道:“妈妈,都说了别叫我臭臭。” 刚回答完,严格才发现不对,眼前身着素色衬衣,卡其色阔腿裤的女子,是……十年前的妈妈……不对,妈妈年轻了十岁? 我这是回到十年前了么?!!! “你这孩子,叫臭臭怎么了,多么与众不同,总比狗蛋啊狗剩啊好听,你小时候身体弱,你姥爷说要取个贱名才好养,叫的好好的你就嫌弃难听,这不,才没喊两年,你就又生病了,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严妈妈口里唠叨着,把手中的碗放在严格床头柜上,把温度计给她塞好,摸摸她的脑袋。 几分钟后,严妈妈拿过温度计看,37.2,低烧,估计明天就能好了,便把床头那碗黑乎乎的药,递给了严格。 “来,听话,把这碗药喝了。” 严格喝完药,把碗还给严妈妈,严妈妈叮嘱几声后就出房间了。 严格发现自己不怎么晕了,去房间的小洗手间漱了漱口,洗把脸,这才自己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虽然生病刚好,带着点苍白虚弱的脸色,然而,却遮不住少女姣好的颜色。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古典的杏仁眼眼角有点深,双眸带水。 严格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看如今的样子,估摸着至少年轻了十岁,青春就是资本,何况她原本长得就很好,不然也不会从小到大被贴上各种“女神”标签。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严格回到房间,走到书桌前,看到台历上圈到的是八月二十三号,年份果然是十年前。 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中考结束,步入高一了。 门外传来严格妈妈的声音:“臭臭,都十点了,你还病着,早点睡觉。” 严格把灯关了,躺回床上,想冷静的分析一下以后的打算,她脑子很乱,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架不住药效发作,睡了过去。 时间的指针回拨到严格十年前的开学前一周,睡在粉红少女床上的她,根本不会想到命运的轨迹已然不同。 52.第 52 章 学生时代的严格作息一直很规律,小时候是严妈妈督促,后来养成了习惯。可是这个习惯被工作后加班加点熬夜做策划给打破了。 严格一边吐槽万恶的资本主义吸血鬼,一边伸展身体。 年轻就是好,身体棒棒,精神抖擞,吃嘛嘛香。 摸摸肚子,严格迅速的换好衣服,她有点怀念妈妈的手艺了。要知道,自从她上大学后,爸妈就出国了,她想吃妈妈做的菜,还得打飞的去美帝。 严格从房间出来,看见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蹬蹬瞪的跑下楼梯。 严妈妈从厨房出来,擦干手,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毛躁,我怎么教你的?要……” “要步履从容,落落大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严格感谢母亲教给她的一切,以前觉得她要求太严,唠叨过分,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才懂得母亲的良苦用心。 “明白就好,你病刚好,今儿就喝粥。” 严格乖乖坐好,小口小口的喝着自己面前的白粥。 按理,严家饭桌上是很少说话的,但是今天就母女二人,严妈妈也没有死守规矩,提起话头,问道:“过几天,你们学校就要开学摸底考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严格大惊,她就说她好像忘了什么!之前还在庆幸重生的时间点是初三毕业,不然就她的状态,中考不定脱靶。然而,毕竟只是中考完,而不是高考完,她还要再一次面对残酷的高中生活。 不过,想着以自己的智商和努力,再来三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摸底考,严格心里有些悬,离开学还有七天,应该来得及吧。 严妈妈看见女儿没说话,继续问道:“没准备好?没关系,拿不拿第一无所谓,只要保持前十名就行了。虽然你中考是第一名考进去的,但是考试这种东西,运气也占三成,我们不能保证每次都拿第一,而且你暑假断断续续生病这么久,没复习好妈妈也不怪你。” 严格点头,她记得当初摸底考她仍旧拿了第一,这次重生回来,将近十年没摸高中课本,几天的复习肯定是不够来的,虽然不能保证还是第一名,但是底子还在,前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自己得抓紧剩下的时间看书了。 重生一回,严格并不想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除了爱情那条路不顺外,其他都无遗憾。学生时代成绩一直很好,去的大学是华国最好的大学,学的是自己喜欢的专业,大学毕业后,进的是行业顶尖的公司,自己在公司打拼亦有一番成就。 严格家里是小时候严管,成年后放养的教育,严爸严妈把哥哥严厉和她都教的很好,哥哥高中毕业就直接出国深造,父亲也把公司落户美帝,在严格考上大学后,母亲也随父亲去了M国。 要不是自己放不下苏秦,估计也会在M国定居了。 不过,既然重生一回,自己肯定要尝试一下,上辈子暗恋那么久都没告白,默默无闻帮人做那么多事,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哭了,结果连个女友的身份都没混上。 可惜,爱情不是认识越久便能在一起,更不是付出越多,便能成为另一半。如果感情能用天平去衡量,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 即使严格明白,但是老天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自己就不能不抓住,混个曾经拥有也好。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 严格坐在书桌前一个上午,做出的题惨不忍睹。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由衷的怀疑重生的代价就是把她的脑子换了一个,生生把自个一百二的智商换成了智商欠费不足六十的蠢货。 不然为什么书上每个字她都看得懂,却完全不明白在讲什么。 这样下去,别说想办法和苏秦怎样,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问题。 爱情对严格来说,是生活的奢侈品,是锦上添花的花——只有在保障学业顺利,事业丰收,家庭和睦后,才会去考虑。 就在严格想着撞死自己回到未来或者重新来过的可能性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冷冰冰的机器声。 “宿主激发系统,系统读取完毕。” “什么鬼?!” “你是不是感觉头昏乏力,恶心呕吐,四肢无力?” “……没有。” “咦,不对啊,我看看……哦,鉴于宿主智商爆表,不良影响已经被智商抵押,所以不会出现上面的症状。不过你是不是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书本内容,做题大脑一片空白?” “……是。”严格咬牙切齿,看来让自己智商欠费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 “我是天使二号系统,从现在开始,你我缔结契约,你就是我的宿主。”严格从系统波澜不惊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窃喜。 “说清楚怎么回事,不然我不承认什么鬼契约。”她防备的说到。 “我是人生赢家弥补遗憾系统,之前检测宿主的人生轨迹,发现宿主爱情道路不顺,所以前来帮助宿主,只要宿主全部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会有一段美好的恋情。” 说得真好听,严格心里嘲讽。 “宿主不要排斥二号,二号都是为了宿主好,不然宿主早就在车祸里丧生了,怎么能回到现在。” “啧,看来你都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了?那我问你,我怎样拿回我的智商?以及,你的好处是什么?”严格不相信系统会无偿帮助她重生,里面肯定存在利益交换,这拿走自己的智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是的,只有宿主能够听到我的声音,我就存在你的脑海里,而且宿主不用说话,我们可以脑部交流。如果你能顺利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我可以帮你补回智商,以及迅速提高你的成绩,让你重回学霸巅峰。” “取回我自己原本就有的东西,我还要感谢你么?”严格觉得好笑,但也无可奈何。 “我还可以帮你发展一段完美的恋情呀。”系统补充到。 “那真是太感谢了。”严格撇撇嘴,不置可否,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答应系统,不说远的,就是开学的摸底考试,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智商被收走,但是理智还在,严格继续讨价还价,争取自己最大利益:“我可以和你签订契约,但是你必须拿出你的诚意,开学的摸底考,我需要顺利通过。” “宿主可以通过做任务达到模拟考顺利通过水平。”系统说话滴水不漏。 “那算了。”严格嘲讽一笑,她不信,自己真的会考砸,虽然自己看不懂书上在讲什么,但是她模糊记得摸底考试的考试内容,只要把记得的题目默写下来,直接网上找答案。 摸底考虽然拿不了第一,只要分数不是太难看,母亲这里就能交差,再不济,还可以用生病为借口,说是发挥失误。 整个下午,严格都在回忆摸底考试的卷子,高中其他的测试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唯独开学摸底考试和高考,她印象深刻,因为一个是高中第一次考试,一个是高中最后一次考试,作为一个收集癖,她认为这两次考试十分具有纪念意义,所以试卷都保留在自己的收藏箱内。 看来系统收走的是她的智商,而不是她的记性。 在等待开学的七天里,严格潜心在家复习功课,甚至拒绝了苏妈妈的做客邀请,安心备考。 系统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般的,也消失不见。但是严格知道,它仍旧寄存在自己脑中。 终于到了摸底考试那天。 严格心态放平,把学习工具摆好,等待老师发卷子。 拿到卷子的那一刻,严格真的生气了。 “系统,滚出来!” 外人开来,严格所在的第一考场,其他同学都在奋笔疾书,唯独她脸色苍白的一动不动。 监考老师走过来询问她是否哪里有问题,严格遮住卷子,趴在桌子上,顺着台阶跟老师说她身体不舒服,但是不妨碍考试,休息一下就好。 实则,严格内心正在和系统谈判。她拿到卷子发现题目和上辈子考试的卷子完全不一样,如果仅仅是因为题目不一样她也不会这么慌,而是本该考语文的,她手中的卷子是高考文综卷。 一旦被监考老师发现,她都不知道怎么圆回来。 “你把我的卷子换回来!” 系统机械的回复:“宿主先和我签契约我就把你的卷子换回来。” 冰冷冷的声音,让严格眼里一片寒霜。 “你信不信我不看卷子直接在答题卡上写正确答案。” 系统:“我可以把你写好的卷子换掉去。” 严格:“你有病啊!” 系统:“我也是没办法,我快没有能量了,如果你再不答应,我就会消失。” 严格心底刚浮现的一丝喜悦,就被系统接下来的话打破。 “如果我消失了,你也会消失的。”严格从系统毫无起伏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伤感。她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况且系统与自己的联系比之前想的更严重。 严格妥协,说道:“我答应你,你把原来的试卷换回来吧。” 系统见终于说服了严格,也很高兴,但是声音仍旧是冰冰冷,说道:“感谢宿主,合作愉快。因为缔结契约,宿主有一次获得年级第一的特权,所以本次模拟考无论宿主答得如何,最后出成绩宿主会和上世分数一致。” “谢谢。”这句是真心实意。 严格总算露出一丝微笑,看着眼前换回来的卷子,开始奋笔疾书。 53.第 53 章 酆荀收到严格回到学校的短信,放下心来,把自己收拾好,打了个车去公司。 老爷子已经去世,他还需要办一些后续事情。 内心里,他其实并不想把酆老爷子骨灰带回青城,然而不管怎样,遗嘱执行的前提,必须是老爷子葬入青城酆家墓园。 这一世,因为抢占先机,他甚至知道了上辈子都不知道的有关酆家的龌龊事,所以,明知道老头子身体不能再受到刺激,他还是选择把那份DNA报告摔到老头子面前。 生母的厌恶,外婆的厌恶,终于有了理由,原来,他以为的便宜爹,还真是窝囊,酆老爷子当年为了阻碍便宜爹和他妈在一起,竟然亲自上阵,把他妈弄上床,然后他妈疯了,被人送走,他便宜爹也顺从老爷子娶了联姻的对象。 上辈子回到酆家,族谱上写的是酆禹城的名字,他这一世,坚守自己的本名,没有改名,哪想,为了把酆家搞垮,凭借那份DNA报告,还是虚构出一个小叔,就为了保障遗产不能全部被二叔一家占去。 不然自己这个未成年少年,估计没过几天就因为“意外”又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酆荀自嘲的想。 —— 严格和哥哥的这次谈话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幸好严家兄妹二人都是理智型性格,严厉把严格放到A大校门口后,叮嘱道:“你们老师给我打过电话,我跟她解释了你昨晚夜不归宿的原因,说是家里有急事,所以忘了请假,你回去把请假条补上,这一次我帮你隐瞒,希望不会有下次。” 严格点头,“恩,我知道,没有下次了。” 严格走向校园内,脚步一顿,没有转过身去,问道:“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说完,好想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些好笑,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严厉回答,便离开了。 今天是周六,早上没课,但是下午还是需要考试,这次考试是他们留在A大的最后一次考试,考完后,明天出成绩,然后关于这次集训营有一个总结,包括成绩评比,表现评比,保送推荐表格的候选人,以及物理竞赛潜力选手的点评。 严格回到寝室,寝室里没有人,估计其他人都去自习教室看书了,她把自己的错题本找出来,带上物理竞赛大纲和例年真题解析,也向自习室走去。 下午既然是最后一场考试,那么八九不离十,题目类型应该和前面拔高型考试不一样,而是真正回归到竞赛大纲——贴近高中物理竞赛复试——初试那场在来A大的第二天已经检测过了。 教室里的人都坐满了,严格随便找了个空位下来,开始看书。一旦真正投入书本,她很难被外界影响到,学习效率很高,到了中午,已经把错题本上的题目都重新做过一遍,大纲也过了两遍。 时间走到十一点半,严格把书都放进书包,走出自习室,手机毫无意外的震动起来,她接通。 酆荀合上签好字的文件,交给律师:“格格,不好意思,今天我这边事情还没忙完,中午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严格表示理解,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她走向食堂,顺便拨打钱多多的电话,“喂,多多,你们在哪?恩,我到学校了,之前怕打扰你们看书,就没跟你们说。好,你们别买饭了,我帮你们带到寝室。” 严格打包了四份饭菜,一手拿两份,带回寝室。 钱多多和学姐几人合上书本,笑脸迎接着外卖小妹严格。 钱多多挑了份看起来肉最多的,打开筷子就开吃,咬着牛肉,开口道:“严格你个大骗子,说好给我看你哥照片的,结果不但没有照片,人都不回来了。” 严格说:“抱歉,确实有突发事件。” 学姐拉住还想再说什么的钱多多,笑道:“人回来了就好,吃你的吧,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钱多多闭上了嘴,小眼神还不死心地往严格那里瞄。 严格好笑,打开手机,翻到相册,道:“照片都存我手机里,呐,看吧。” 一顿饭嬉嬉笑笑就这样过去,下午两点考试,几个女生小憩后,收拾收拾便一起去考场。 严格拿到考试试卷的时候,先是看了全部试题一遍,发现题目难度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便开始动笔。 下午的考试分为两部分,总分200分,160分的卷面,40分的实验,历时三个小时,实验考试根据《关于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实验考试、命题的若干规定》由A大竞委会组织命题、赛事和评分。 一般实验时间定为40分钟,做两个实验,但是学生写完试卷题目后,确认检查完毕后,便可以上交,然后向老师申请进入实验室进行实验。所以卷面写得快的,做实验的时间也会比别人多。 严格正在做最后一道大题,已经有一位男生交卷子去做实验了。 有了第一人,教室里部分学生蠢蠢欲动,后面又跟上几位交卷的同学,由门外的老师带到实验室去。 严格有条不紊的检查自己的卷子,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检查完毕,大概给自己估了个分,除去不确定的几个小题,还有最后一题的第三小问,她大概能拿到148分左右。她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虽然她不认真写卷子,系统也能给她弄个140分,但是比起那样,自己一笔一划地把卷子填满,得到的分数,更让她觉得有价值。 后面实验部分,系统就更帮不上忙了,严格从容不迫地把卷子交给老师,走向实验室。 她只有三十五分钟的实验时间,严格抽到第一个实验题目为测定金属的杨氏模量和测量空气中的声速,这两个实验第二个稍微难点,但是规定时间内还是能搞定。 严格心中有底,先把简单的那个实验速度做完,第一个实验考察的是三个地方:第一,用拉伸法测定金属丝的杨氏模量;第二,用光杠杆测量长度的微小变化,第三,用逐差法处理数据。 脑中很清晰的把实验过程过了一遍,严格拿起实验仪器,开始做实验。 第一个实验很流畅,中间没有出错,以零误差的结果结束,一旁的监考评分老师满意地在她的表格上打了个满分。 第二个实验,严格花了五分钟时间在大脑中比较了几个试验方法,最后决定选择利萨如图形法,比共振干涉法少一个步骤,减少误差。 实验室里,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严格的实验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缓慢移动S2,使其与S1的间距逐渐增大(或减小),荧光屏显示李萨如图形由直线到椭圆呈周期性变化——这步需要测10次,她还有一次就能够结束。 右手缓慢地移动S2的位置读数,眼看着就要抵达正确位置,系统突然在她脑海里发声。 系统:“格格,任务到了。” 严格手一歪,深呼一口气,说道:“等会儿说。” 最后给实验收了尾,严格填完实验数据,交给老师后走出实验室。 严格:“说吧,这次任务是什么?” 系统:“那个,你有点心理准备。” 严格:“……” 严格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脸,“好了,你说吧。” 【任务十九:摸酆荀蛋蛋一次,限时一周内】 【任务二十:XXOO一次,限时一周内】 系统说:“此外,XXOO也是第三个日常任务,每周完成一次,智商点可以加2点。” 严格:“……” 严格说:“你赶着投胎嘛?这次怎么两个任务一起了,而且这任务也太……” 被系统任务调教了这么久,严格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脾气也好了很多,比起系统任务来说,以前的宠辱不惊,还真是高估了她。 现在,她确实担得起这个词。 系统解释道:“那个,我这不是赶着要去升级嘛,所以只要格格你完成这几个任务,就能轻松半年了。” 严格嗤笑:“好事全你占了,我不干。”她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水擦干净,淡淡道:“我拒绝,这次不会再妥协。” 系统说:“我知道这两个任务听起来有些不人道,但是……” 严格说:“别但是了,你直接说吧,拒绝了会怎样。” 系统慢吞吞地说:“有个惩罚……” 意料之中,严格抬头看了眼天空,夕阳西下,整西边的天空烧得红艳艳的,非常好看,看来明天天气也还不错。 她打开手机,找到酆荀的电话,刚想拨过去,又停手,换到了信息界面,编辑着短信。 系统见严格没再说话,自顾自把话说下去,“惩罚就是,你和酆荀,交换身体……” 严格按下发送键的手一顿,想要阻止自己发出去的短信,可惜老爷机没有这个功能,她眼睁睁地看着有关自己重生后带着系统的信息随着电波传输到另一个人手机里。 下一秒,晕倒在地。 酆荀正在洗澡,刚从医院回来,而且还带着酆老头子火花后的骨灰,让他浑身不舒服,他打算洗完澡就去找严格吃完饭,顺便洗洗眼睛。 刚从花洒下走出来,他脚下一滑,用手抓住浴缸的边缘,支撑住要倒下的身体。 好险,差点就见阎王了。 可惜,酆荀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两眼一黑,不知人事。 最后一刻,他脑海里忍不住骂娘,明明没摔到,怎么也能晕?! 严格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地面上有水,湿漉漉地,她摸了下自己的屁股,尾脊骨那里有些疼。 咦,光的。 她一把摸到自己光溜溜的屁股,屁股上有些肉,手感还不错。 等会儿,哪里不对…… 严格站起来,看着四周熟悉的浴室布置,昨天她还是在这里洗澡过夜的,但是她明明应该是从实验室旁边的洗手间出来才对,而不是酆荀公寓的洗手间啊! 严格的眼睛慢慢移向被水雾沾湿,变得模糊一片的镜子,用手擦拭,留出一块能清楚看到脸的小块镜面。 “……我的神啊!” 镜面里,是自己靠近过,抚摸过,亲吻过,思念过,却从来没想要成为过的——酆荀的脸。 严格感觉身边有阵阵冷风吹过,她低头看了眼,手颤颤巍巍地摸了把双腿之间。 “系统,我要杀了你!!!” 系统卖萌的机械音,滴了一声,然后开心道:“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十九摸蛋蛋,宿主智商点加1点,竞赛分数点加20分。” 54.第 54 章 圣诞节两个人没有过单独约会,元旦的时候,严格把手中织了一星期的围巾给送给酆荀。 有擅长的东西,自然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酆荀看着手中的一块布,问道:“这什么?” “围巾啊。”严格翻了页手中的书,淡淡说道。 酆荀拉扯着手中的布料,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也没找到如何把这东西围在脖子上的办法,因为,这条“围巾”,短的连他一圈的脖子都围不住。 严格把书合上,把围巾拿过来,放进包里,说:“我还是给你买一条吧。” 酆荀肯定不干,抢过她的包,“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去的道理。” 严格力气没他大,更怕自己的包被抢坏,也随他去了。反正她是不想再和毛线球打交道了。 酆荀陪着严格在书吧呆了一个早上,实在呆不住了,中午吃完饭,就牵着她的手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元旦期间,学校放了一天假,此时恰逢国内电影市场的蓬勃发展期,贺岁档是各种大片的争夺档期,从爱情文艺片,到科幻魔幻片,只要你想要看,哪种类型还都有。 原本酆荀想着好不容易放假,能够作为情侣光明正大的来电影院秀恩爱,当然要看爱情片,没想到严格看了眼他选的电影片名,立马道:“这种‘你爱我我不爱你不爱我了我又爱你了’的狗血青春文艺爱情片,你一个人去看吧。” 酆荀不说话,默默瞅她一眼。 严格也意识到在人电影院售票处说这种话不太好,立马选了部时间最近的电影,买好票,就从排队的人群里走出去了。 酆荀手中端着爆米花,严格拿着两杯可乐,把票递给检票员后就进放映厅了。 难得,这部电影是部悬疑推理的,两个人都挺喜欢看这类型电影,电影才刚开头,就设置了个很大的悬念。 一个英俊的男人,震惊的捂住胸口,他对面是一只握着消音□□的手,手有个特写,很漂亮,但是不知道手的主人是谁。 然后画面一转,把镜头转向一个昏迷的衣着鲜亮的男人,估计就是男主,鼻青脸肿的脸上还给了个特写。男主被绑架到贫民窟,被个柔弱贫民窟少女解救,暂时躲在贫民窟和绑匪打着游击战。男主一直在说是他哥哥要杀他,然后打电话给自己的情人求救。从话语间,大概知道男主非富即贵,因为父亲去世,家产纠纷所以被绑架。 都是套路,还是最老的那种。 酆荀小声说道,“你觉得凶手是谁?” 严格把一粒爆米花扔进他嘴里,说:“不知道,人还没有出全呢。” 她的话音刚落,大屏幕里出现了最开始那张被抢击中的英俊脸庞——富家子的哥哥,带着一群保镖来解救他弟弟了。 后面的剧情有枪战,有飙车,有打架,有煽情,当然还少不了狗血。 比如解救男主的贫民窟少女和男主在逃难的过程中暗生情愫,比如男主情人和他哥哥勾结在一起…… 总体来说,这部电影全程无尿点,节奏快,节操点的也挺快。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酆荀整个人还是懵的,他脑子里回想了好久,也记不得自己上辈子这部电影有没有火。 反正,今年肯定要火。 两人从电影院走出来,有一段路了,酆荀才问,“你说,男主他怎么想的,竟然玩了一手自导自演,国内电影什么时候尺度这么大,主角不再是正义的化身,最后那个彩蛋,是主角让他哥假死,然后囚禁他哥了嘛?明明是反派大BOSS的戏份,啧啧,竟然成为了男主角,女主角真的是要哭晕在厕所里,戏份全被主角他哥占了。” 相比较,严格反应十分淡定,她上一世耳闻过这部片子,后来在网上找,只找到删减版,因为后世,广电总局发布各种奇葩指令,导致许多影片惨遭切割,今天他们看的也是阑尾大军一员。 她之前看的,是没有片头枪击的部分,结尾处也稍作修改,修改后的这部电影,主角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他哥也确实是为了家产想要杀害主角,所以最后正义打败邪恶,主角战胜他哥,把他哥干掉后,拥抱女主,继承家产。 然而,他们今天看的完整版嘛,却有意思的多。 夜幕降临,酆荀和严格去美食街吃了点东西,又拜访了方程奶奶家的龙虾店,打包食物的过程中,和老人家唠嗑。 在方程奶奶口中,方程自李想出国后,脑袋瓜子突然开了窍,知道好好念书了,也不在大马路上瞎转悠,天天早出早归,按时上下课,甚至会主动去老师家拜访,只为了能多弄懂几道题。 要知道,方程以前是老师家访都把老师从家里轰出来的那种。 方奶奶满脸欣慰的念叨着自己迷途知返的大孙子,给酆荀他们的食盒里多夹了几块肉。 严格偷偷询问酆荀,是怎么回事, 酆荀告诉她,方程在李想走的那天,没有去送他,只留了封信给李想,然后立志当医生,说万一李想没回来,他就出国去找他。 方程现在高二,距离高考也只有一年半,以他的底子,想要在这段时间内,赶上大部分人的进度,甚至考入全国医科最高学府,确实很有困难,首先不说他所在的县中本身教学资源就不好,方程本人进入高中以来,就一直陪着李想玩,没有认真读过书。 “所以,你帮他找关系,下学期转到我们三中来?”严格问。 “如果他下学期三中高二下开学考的理综成绩在前两百名内的话。”酆荀解释道,“我只是帮他找了点门路,具体能不能进三中,还是要看他自己,毕竟三中自从你小姨夫到任后,条子班都被取缔了。” “那下一届没有十八班了?”严格好奇,这一世,自他们两个重生,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话说,怎么没有见你去十八班看看老同学什么的?” 酆荀嘟囔着:“我上辈子都不怎么来学校,哪认识几个老同学啊,最熟的估计就是校长了,成天揪着我的头发颜色不放。” 他这一说,严格又想到了两人最初的那场交谈,展颜一笑。 酆荀见她笑了,自己也心情很好,他蹭着她颈边的肌肤,鼻尖都是她的味道:“况且……成天脑子里都是你,还见什么老同学。” 严格 温存一阵,酆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了。 他右手牵着严格,漫步在霓虹灯遍布的美食街上,街上人不少,据说步行街中山纪念广场今晚十点还有焰火晚会,他下意识的带着严格往那边走去。 冬日的晚风有些凉,却总吹不散恋人间的温暖。 也是,风越大,某些人总算找到抱团的理由。 广场旁的长椅上,严格转了转脖子,想要把窝在自己颈窝的某人脑袋挪开,酆荀死活不起来,贪恋的吸了一口气,道:“吃饱了,有些困,不想动,好想就这样睡。” 说话间,璀璨的烟火在漆黑的天空炸开,荧荧的火光照亮了旁边人的脸庞,路人们驻足观看,脸上多是笑意与喜悦。 “一辈子。” “什么?你说大点声,我听不清。” “没什么,新年快乐。” “是元旦快乐。” 一月七日,迎来了期末考试。期末考试结束后,按照规矩,开家长会。 与其他班级不同,每次零班开家长会,除了宣告小孩成绩外,还会通知班上学生变动情况。 作为零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酆荀和严格两人少不了帮班主任做统计这件事,所以他们两个也最早知道班上人员变动。 万幸的事,自期中考试后,剩下的这半个学期,大伙儿都没掉链子,零班同学全须全尾的都在,没有人要换走。 今年放寒假的时候,严父严母把严格接到M国呆了半个月,然后一家人回到青城过春节,和小姨小姨夫他们一起,两家人开开心心在严家大宅里包饺子煮火锅。 不知是听谁说的,或者被谁不小心说漏嘴,严母知道了严格早恋这回事。 原本规矩颇多,家教森严的严母是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在国外呆了半年多,见识了不少M国高中生精彩课余生活的严母,心态已经发生重大改变,她在严格临睡前,找到严格,叮嘱她要注意保护自己,就没说什么了。 严格听了几句母亲给自己科普的生理健康知识,不禁觉得好笑,但更多的是温暖与幸福,在母亲的唠叨下,只是不停点头。 躺进被窝的时候,实在没忍住,把这件事说给酆荀听了。 酆荀原本孤零零的呆在家里煮面条,后来却被方程拉到他家,和众彩虹帮兄弟抢起菜来,方程奶奶看着一群小年轻朝气蓬勃的样子,乐呵呵的打着手中毛衣。 酆荀把和周振华做好的软件打开,终于翻墙联系到远在国外的李想,把视频摄像头打开,李想光秃秃的脑门就在屏幕里显示出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谁敢笑,我就揍谁。 后面的时间过得飞快。 高一结束,面临文理分科,严格和酆荀作为零班第一梯队的优秀学生,自然被留在理科班。苏秦和上辈子一样,去了文科班,他的职业规划就是成为一名律师,想必还是会和学文的温馨分到一起。 除了苏秦外,零班还走了一个,既没有选文,也没有选理,而是去了三中唯一一个艺术班。龙青霞一头黑长直,书包随意地搭在肩后,拒绝所有老师的劝告,把分班表格交了就走。临走前,她刻意在严格座位旁停留了一会儿,留下一句,“抱歉,当初脑残了,不过我打算学设计,以后估计也见不到了,祝前程似锦。” 严格有些讶异,脸上表情却变动不大,轻轻回复一句,“也祝你得偿所愿。” 55.第 55 章 第二天大清早,天还未亮,严格就醒了,顺便就把酆荀赶起来:“快起来,回学校,万一老师发现你没在,又告诉我哥就完了。” 酆荀揉着眼角,打着呵欠走进浴室。 严格不忍直视地看着自己的脸在面前做出这种举动,刚想把手中的毛巾丢酆荀脸上,来个眼不见为净,最后叹了口气,主动帮他擦脸。 严格忍不住叮嘱:“还记得我今天的安排吧?” 酆荀回想了一会儿,点头,“嗯嗯,上午开会,下午回家。” 严格见他已经清醒,把洗手台让给他。 酆荀拿起一旁蓝色的牙刷,刚准备挤上牙膏,严格立马抽出他手上的牙刷。 酆荀疑惑地看着她,心中有不好的猜想:“你又要帮我刷牙?” 严格默默地换上粉红色的牙刷,兑上牙膏,说话声音有气无力:“你应该用粉红色的。” 酆荀一愣,大约还没弄清楚目前的情况,问道:“粉红色不是你的吗?” “……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严格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牙刷递给酆荀后,故作镇静的般关上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酆荀低头看了眼手中粉红色的牙刷,慢慢往嘴里放。 刷完牙,洗干净脸,酆荀才回过神来,喊道:“格格,你太讲究啦,反正都是间接KISS,换不换有什么差别?” 严格无视掉洗手间里传来的说话声,装作没听见,她慢慢喝了一口透好的温白开,给她哥发了条短信,说她今天下午就回青城。 酆荀擦干脸从记手机里走出来,看到正在喝水的严格,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尿意席卷而来。他转了个身,又走回去。 严格没在意,继续用手机翻看昨天学校群发的通知。 酆荀再次从洗手间出来,手还是湿淋淋的,他绕着严格坐着的沙发转了一圈,看了好几眼正慢条斯理喝水的人,欲言又止。 严格抬头瞥了他一眼,道:“洗漱好了就去换衣服吧,然后我送你去A大。” 酆荀没忍住,问:“那个,你喝这么多水,不想上厕所?” 严格纳闷什么时候酆荀这么婆妈,连上厕所也要管……等会儿,她冷静地先把手中的杯子放到玻璃茶几上,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抓起背后靠着的沙发靠枕,就往酆荀身上丢去。 所以,刚刚他是……严格觉得自己后槽牙疼得厉害 酆荀跳着躲开,想要上前抱住严格让她冷静下来,却忘了自己的躯壳是个妹子,怎么也拥不住正在狂暴的一八二个头的原身。 严格把酆荀压在沙发上,用手肘抵住他喉咙,狠狠问道:“你脱裤子了?” 酆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上厕所肯定要脱裤子啊,可是见严格这个样子,一旦自己说实话,感觉他不能活着走出公寓的大门了…… “格格,冷静冷静,你要想想,现在我在你身体里,你这样对我不要紧,但是把你自己的身体弄坏了,我会心疼的。” 严格看着面前自己做出一脸娇羞状表情的脸,自动带入酆荀的脸,放开他,坐起身子,冷漠道:“上厕所我就不管了,反正剩下两天,你不许洗澡。” “不洗澡那不要发臭……”酆荀嘀咕,瞅了一眼严格(自己的臭脸)黑着的脸,默默闭上嘴,乖乖点头。 “还有,为了怕别人怀疑,少说话,多看书。”严格帮酆荀整理好身手被她弄得乱糟糟的衣服,手停留在胸襟处,像是触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立马收回手,淡淡留下句,“我去洗手间。” 酆荀低头看了眼严格刚刚手停留的部位,默默咽了咽口水,听话的去换衣服了。 半小时后,两人都暂时把身份记起来,拎着对方的东西,走出公寓。 冬天的太阳也会睡懒觉,七点还没到,它也没起。 越是临近年末,寒气越发厚重,酆荀下意识握住严格的手,拿在面前呵了一口暖气。 大庭广众的,严格有些羞赧,想着酆荀皮糙肉厚的外表,应该也没人看得出来,安心把手交给酆荀。 旁边恰好有一对情侣走过,男生看见他们的举动,转头对自己女朋友说:“看,人家女朋友对自己男朋友多好。” 酆荀:“……” 女生看了他们一眼,道:“女生脸皮一般没有那么厚。” 严格:“……” 酆荀和严格两人默契的加快脚下的步伐,远离那一对眼看着就要吵架的怨偶。 严格把酆荀送回A大自己住的寝室大门口,把寝室号和床的位置跟他说了后,在宿管阿姨防狼一般的眼神里,打道回府。 酆荀让她在公寓等律师就好,他昨天已经交代好了,所以不用她亲自去公司了。 难道闲下来的严格,开始在大脑中呼唤系统,匆匆忙忙和酆荀交换身体,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这个情况要维持多久。 “系统?系统?二号?小二?”奇怪,怎么没有反应了……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系统熟悉的声音,才慢悠悠从大脑电波里出现。 系统:“啊,不好意思啊格格,因为交换身体的原因,系统刚刚在这个身体里重新加载。” 有回音了就好,严格长舒一口气,问:“这个惩罚应该是在后天的下午五点半结束吧,总不能今后我就一直用酆荀的身体了?” 系统不知跟谁学会了恶作剧,旁交侧击问:“如果,换回来的条件是XXOO,你会接受吗?” 严格:“……” 她冷冷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系统不再得寸进尺,解答了严格之前的问题,道:“是的,整三天,就会换回来。我马上就要去升级了,不要太想我。” 严格巴不得它早点走,默默给了系统“好走不送”四个字。 系统反而恋恋不舍,道:“你以后和酆荀相处,一定要主动点,比如一起做饭呀,一起看电影啊,平时不要太端着了,偶尔撒撒娇。吵架也不要吵那种伤感情的,小吵怡情,吵到床上最好啦。男生嘛,大多大大咧咧,你现在用着酆荀的身体,可以尝试刮刮胡子,以后也可以偶尔兴致来了,帮他刮胡子。” “情侣之间,当然是相互的,你对他好,他对你,这些日子你自己也体会到了,付出的感情有没有用心,是不是真感情,也不需要外人说什么,冷暖自知。你们现在成绩好,有寒暑假可以多出去逛逛,上一世格格你忙学习,忙工作,空闲时间也不过一个人宅家里,都很少去看看外面风景,这次有人陪,不用再拿‘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这种理由推辞了。” 严格第一次,没有反驳,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字字留意的把系统二号说给自己的话听完,眼看着系统还想说下去,严格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严格脑海中一片寂静。 系统没有回答。 严格有些焦急,声音带了点急促:“二号?你还在吗?” 系统:“在。” 严格越发觉得自己猜测是正确的。 从最初的对系统的抗拒,到迫不得已的屈服,再到想尽法子完成发布的奇葩任务,从重生的开学前的暑假,到如今即将结束的高一,回想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严格说不上厌恶系统的话,也不是喜爱,只是习惯。 是的,习惯,习惯了有一个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能在她孤零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时,陪她说说话,讨论她的目标人物,以及后来和酆荀在一起后,给自己的恋爱参考意见。 就像家人一样,调皮的,却为她好的弟弟。 严格按耐住脑海中凌乱破碎的想法,第一次,用这种轻柔的,像是怕稍微声音大一点就把系统吓跑一样,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系统笑嘻嘻的声音涌现在严格脑电波里,“哈哈哈,难得格格这样和我说话,简直受宠若惊了,我肯定会回来的呀,你还没有和酆荀步入婚礼殿堂,我怎么舍得走呀。” 严格放下心来,问道:“你这次升级大概要多久?” 系统这次回答很快:“大概你物理竞赛结束了,我就能升级完毕吧。” 严格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下电子日历,她没记错的话,物理竞赛初赛在明年三月份,四月复赛,总决赛是在五月初,劳动节的前后,具体时间还要看当时的情况。 严格心中安定下来,带着这几天唯一的笑容,对系统说道:“早去早回,你升级后不要再坑我就好。” 多年之后,严格和酆荀一起受邀去听老同学的演唱会,沙哑的男声让她潸然落泪。 歌词里这样唱着: 吵着嚷着说要离开的人,总会在最后,红着眼睛弯着腰,把一地的玻璃碎片收拾好。 而真正准备离开的人,只会挑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随意裹上一件外套出门,便再也不回来。 真正要走的人是不会说再见的。 56.第 56 章 严格刚做好饭,准备开动,家里的门打开了,玄关处,哥哥严厉扶着一个人走进来,她走近一看。 好家伙,数学老师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严厉看到了饭桌上摆好的饭菜,避过严格的帮忙,说:“你还没吃饭?先去吃,这里我来就好。” “这是?”严格摸不清状况,问道。 “说是给我接风洗尘,结果自己醉的一塌糊涂。”他脸似寒霜一般,他把彭步青放在沙发上,自己揉着肩膀,走到厨房倒了杯水。 严厉端着杯子走出来,看了眼桌上的菜色,拉开椅子坐下来,问严格:“家里有醒酒药吗?” “没,用不上,就没准备。” “算了,等会儿我给他熬点米汁。” “哥,你要不要吃点?” “行。” 严格帮哥哥拿了一套碗筷,顺便告知家里的米油盐酱醋以及锅碗瓢盆的位置,然后给他盛了半碗饭。而后,饭桌上静谧一片,兄妹二人相处时间不长,共同话题也很少,严格有些感谢严家吃饭少说话的规矩,避免了和哥哥无话可说的尴尬。 哥哥严厉比严格大四岁,他出国的时候,自己才念初二,上辈子自哥哥出国后,两人就很少有接触,主要哥哥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年全世界乱跑,而自己定居在国内,工作内容也南辕北辙,实在难有共同之处。 她都快想不起来上一次两人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严格一直很尊敬自己的哥哥,甚至有些怕他。想起上辈子父母闹离婚,自己用不上大学威胁,哥哥给自己“上”的一堂课,她心里就有些佩服——接二连三的反问与诘问,完美的逻辑与说服力,怪不得他会成为新闻界宣传者。 无形洗脑最为可怕。 两人很快把晚餐解决,严厉示意她不忙着收拾,等会儿他来洗碗,妹妹的手艺还不错,这样在国外,饮食问题可以解决了。 “严格,你有没有考虑出国念书?” 严格听到这个问题,愣住,而后轻轻地摇摇头。她很早就有想要出国的念头,但是经历过系统的惩罚,以及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出国留学这个想法,已经扼杀在摇篮里。 严厉给自己和妹妹倒了杯水,话语间没有劝说的意味,只是客观的叙述他了解的情况:“不说别的,目前国内高中学科划分及其不科学,学习主要是为了应试,考大学是学习高中课程的主要目的,然而考上大学后,高中所学的,百分之八十都会被抛弃,还有……” “哥,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想出国。”严格体验过哥哥的非典型说教能力,及时打断他,“我在国内有很多朋友,不想离开他们。” “是因为那个叫酆荀的男生?”严厉双眼锁住严格,漆黑的眸子带着审视的意味。兄妹二人眼睛是长得最像的部位,不过哥哥的眼窝更深,眼睛更为狭长,所以在他认真注视某人的时候,显得尤为锋利。 严格对上哥哥的眼睛,毫不退让,她没有说话,无声的表达自己的立场。 “OK,我明白了,我相信你的眼睛,勉为其难相信你的选择。”严厉站起来,动手收拾饭桌,“去写作业吧,既然你选择了它。” “哥哥,你真是……”严格听出严厉口中的调侃,笑了。 严厉背对着她,摇头失笑,“撒娇也没用,我是不会帮你写作业的。” 严格吐吐舌头,她汲着拖鞋,慢悠悠往房间走去,路过客厅的时候,指着沙发上的人,“哥哥,要不要给彭老师找条毯子,他这样睡觉,会感冒的吧。” “别管他,大冬天的让我跟他去喝啤酒,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冻不死他。”严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而后又改口,“至少盖床被子,你给他找床厚点的,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那种。” 严格:“……”她确定了,哥哥和彭老师,肯定有仇。 晚上睡觉的时候,严格窝在被窝里,给酆荀发短信,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哥哥和突然醉酒到访的彭老师。 现在的手机一条短信加上标点符号,最多只有七十个字,酆荀看着手机里接二连三大段大段的文字,认命地看完,然而每看到上一条的三四行,下一条短信就进来了,直接跳到最后,又得往上翻。 酆荀看着最后一条的短信,也不管前面看没看完,直接拨了对方的电话。 “你……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严格窝在被窝里,耳朵贴着手机,有些发烫。万籁俱寂的时候,听着手机里酆荀的声音,太近了……就好像,他睡在自己身边一样。 “为了解放你的双手,打字要按键,手会酸。”电话那头,酆荀把手机声音设置成扬声器状态,放在枕头旁边,双手枕在脑后。 严格猝不及防听了这么一句,脸又开始发烫,她小声地抱怨:“这样手机会发烫,我的耳朵都红了……” 酆荀暂时没有说话。 严格有些紧张,她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些矫情,酆荀明明是为了自己着想,才打电话过来,而且自己其实也很欢喜听到他的声音,却总是不敢大方的承认自己的心意,总觉得不好意思,现在他不说话了,是不是生气了? 良久,酆荀声音低哑,“冬天,正好暖暖被窝,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在你被窝里。” 严格的脸,簌然就烧红了,她感觉身上,从心跳到大脑,从毛孔到呼吸,都为他开口的声音,而发颤。 酆荀……她无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电话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酆荀此时真恨手机上没有视频通话功能,他脑海中浮现严格白嫩的耳尖沾上粉红的样子,她害羞的时候,看人眼里会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娇气与魅惑,尤其是把她欺负地快哭的样子,湿漉漉的眼睛,睫毛上最好沾着晶莹的泪珠,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好,就像那冰山上的雪莲,被云雾打湿的模样。 想着,他的手慢慢伸进被窝,滑进睡衣,贴着胸膛…… 严格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她醒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关机了,但是窗外,阳光正好。 她昨夜做了个好梦,虽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看着镜子里眉眼含笑的自己,透露出镜中人的好心情。 十二月已经过去一半,严格确定加入A大训练营,周五就要开始停课,跟着詹老师带的团队,前往A市。 想着两人要分开小半月,严格有点不开心了,虽然每天都能打电话,但是见不着面的滋味,还是很难受啊! 系统附议:“就是就是,两个星期见不到,肯定会想的……” “是啊,那任务怎么办啊?”严格脑海中回应着系统,现实里,她撑着脑袋,看向酆荀的背影。英语课上,她又可以正大光明的欣赏酆荀上课的样子了,就是看不到脸可惜了点。 系统一听严格这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BUG,它带着明显的暗示,建议道:“要不格格你中途溜回来?” “我倒是想,但是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严格趴在桌上,扎巴扎吧眼睛,英语老师的发音很标准啊,就是语调太慢了,显得有些刻意,让人好想睡觉。 幸好,就快要下课了。 系统这会儿真是对严格刮目相看,于是赤果果地提出注意:“那我们不去了,反正不差这一次训练,你也可以拿好成绩的!” “不行……”严格拒绝这个要求,“已经答应的事情,不能出尔反尔,而且詹老师特地跟我说的,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可是你舍得酆荀吗?”系统一计不成,开始抛出诱饵。 “要不这样,你把后面的任务一起告诉我,我争取这几天完成,行不?”严格问。 系统说:“这样不符合规定啊。” 严格循循善诱:“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系统你这么智能,作为新型生物,都能谈恋爱了怎么不会变通呢?” “……”系统:“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咦,我好想记得你和哪个系统在一起来着?”严格想着,脑袋里一片空白,“难道我记错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上次的信息消除失败了呢……系统不再说话,它发现自从宿主的智商点拔高后,一些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真可怕。想着正在关小黑屋的一号,系统二号有些小心疼,自己以后要少说话,不然透露过多的信息,肯定也要关小黑屋的。 英语课后是大课间,苏秦看着从英语课上就开始唉声叹气的严格,这下终于下课,他抓住时机,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严格,你没事吧,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严格没回头,声音闷闷地,“我过几天就要去A大集训了。” 见山不来就他,他去就山,“好事啊,你不想去?” “要去两周呢……” “你是有别的事冲突了?” “那倒没有。” “到底怎么了?”苏秦觉得,严格自从谈起了恋爱,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严格抬起脑袋,转过去,看了眼教室某个位置,说道:“就是有些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苏秦顺着严格眼神的方向看过去,瞬间懂了。 酆荀走到他们面前,挑眉看了眼苏秦,然后弯腰附在严格耳边说了句话。 刚刚还有气无力的严格,瞬间站起来,恼羞成怒的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来拉着酆荀往外走。 吃了一嘴狗粮的苏秦,头疼地看着教室里看过来的同学,温柔的解释道:“班委两个有事,咳咳,老师喊他们有急事。” 好奇害死猫,他以后再也不多事了…… 谭笑笑一脸秒懂的把钱拍在苏秦桌子上,“挪,团支书,我和章放的团费,记得把我们名字都勾了。” 苏秦:“对哦,刚刚都忘了问他们两个要团员费了。” “谭笑笑,章放,谭笑笑,章放!”谭笑笑催促道,“快记快记,我还要去吃零食呢。” 苏秦好脾气地把两个名字写在记事本上,随口问道:“吃什么零食?” 谭笑笑见他把名字写完了,一蹦一跳地走了,留下一句让苏秦有些吐血的话。 “章放他妈妈从瑞士带来的巧克力,不分你。” 57.第 57 章 到A市后,严格给酆荀打了个电话,他没接,挂断后立马回复一条短信,说是在开会,晚点回复。 大巴直接开进A大校门,校方把他们安排在空出来的学生公寓,严格和钱多多还有两个高二的学姐住在一起。 床单、被子还有枕头等物品都是学校统一新购买的,虽然不如家中舒适,但也干净。出门在外,也讲究不了那么多,她选了个靠窗的上铺,把洗漱用品都拿出来,打算等学姐出来后,就去洗个澡。 钱多多和另一个学姐已经聊上了,八卦这种东西,果然是能最快打成一片的东西。 “学姐,高尚学长这次怎么没来啊?他可帅了,本来还想偷偷拍几张真人照片留念的。” “哦哈哈,高尚他是数学组的,不是物理组,话说高一这一届好苗子不少啊,比如那个酆荀啊,苏秦啊,还有你们班马凯,有没有联系方式,来一发。” “讨厌,学姐,你怎么这么直白,不过我喜欢。” “哈哈哈哈……” “哎哎哎,你是严格吗?”学姐看了眼手机,忽然问道。 严格正打开着窗户,想让房间内透透风,她点头,“是的,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学姐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想了解一下室友的名字。” 这一天主要是整顿和休息,除了晚上要参加宣讲会外,没有其他安排。 宣讲会走的依旧是套路,所讲的内容,除了建校历史和学院领导不一样外,和三中本校的那次会议没什么很大不一样。 不过,参加A大集训营的人很多,来自全国排的上名号的重点高中,将近两百多人,表面上是为了高中物理知识的交流与分享,实际上是一种变相考察,各个学校参加物理竞赛的种子选手都到齐,作为命题方的A大,从这批学生中,既可以通过集训中的各种训练,来考察学生物理素养,从而合理出试卷,又可以宣传A大,为A大吸收优秀的生源。 毕竟,能参加A大集训的学生,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各个重点高中的优秀学生,这种学生会在高考上大放异彩,成绩只高不低。 严格听得昏昏沉沉,一回寝室,洗完澡倒头就睡。 酆荀后来拨了两三个电话给她,都没有接通。 倒是其他室友三人,听着严格的电话一晚上都在震动,心中多少都猜到点什么,也不多话。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打开手机一看,天啦,竟然有三个电话,十多条短信,其中电话来自于酆荀,十条短信中,除了一条哥哥的,一条谭笑笑的,一条苏秦的,其他都是酆荀发过来。 严格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她觉得酆荀应该没这么早醒,先回复一条报平安和地址的短信给他,然后慢慢翻看未读的短信。 哥哥他们的短信大致就是问候一声,谭笑笑多问了一句,说让她带点特产回去。 至于酆荀…… 他竟然以为自己因为他没接电话而生气。 我有那么小气嘛?严格好笑的想。 短信还未翻完,这边电话又来了。 室友们还没醒,严格接通电话,小声地说了声:“稍等。”然后悄悄关上寝室门,走到楼梯口,开始听电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生气,我昨天因为太累了,回去就睡着了,所以没接到你电话,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给你发短信了,我的错,真的抱歉……”严格还未等酆荀说什么,便忙不迭地一通致歉。 酆荀好气又好笑,他揉了揉眉心,打断严格的话,丢下两个字,“出来。” “什么?” “我在你寝室楼下面。” 严格愣了几秒钟后,立马往大门处跑去,她住三楼,跑下去,站定在大门内,一共只用了一分钟。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她跑得有些喘,深吸几口气,平复一点心跳,故作镇静地打开铁门。 酆荀脑袋上还沾着清晨的水汽,两手拎着早餐袋,对着严格笑道:“早上好。” 严格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猛烈跳起来,她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酆荀把早点放在一旁的窗台上,张开手臂,“欢迎?” “热烈欢迎!”严格扑进酆荀的怀中,高兴的不能自已。 酆荀喟叹一声,把脑袋搁在她颈窝,闷闷地说,“还是抱着你舒服,不捞我大清早过来找你。” 严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感觉身体在发颤,想哭,又想笑,明明,昨天在学校集合的时候,还有见到,不过是跨了一个城市,就好像跨了一年一般想念。她尽力平复自己的心跳,说出的话还是带有颤音,“你怎么,大早上的,昨晚你又那么晚睡,你住哪儿啊?你……”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冷死我了,A市早上可比青城冷多了。” 严格安静地让酆荀抱着,没过多久,便被放开。 “哎,我想什么呢,你还穿着睡衣,快进去,早点都要冷掉了。”酆荀说着,拥着严格走进大门内。 还好这个时候宿管阿姨没起床,不然,严格还真不好解释。 “这是豆浆,先喝点暖暖胃,A市没见着汤包,我就买了几个小笼包。”酆荀把早餐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严格,自己也拿着一杯豆浆喝了口。 “那个,我还没刷牙……”严格端着手中的食物,忍住没下口。 酆荀瞥了她一眼。 “我这不是一醒过来就给你发短信,然后接到你电话,直接出来了,就……就没有……”严格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小了。 “行啦,你先上去刷牙,我在这等你。”酆荀听到她的解释,表示很满意,但是还是有些小别扭,舍不得一般,嘀咕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耳尖的严格,没有漏了他这一句,回嘴道:“是啊,是啊,我们上辈子本来就认识嘛。”说完,跳着避开想要抓过来的酆荀,笑嘻嘻地上楼了。 酆荀把早餐捂在怀里,他觉得自己挺机智的,既给自己取暖,又防止早餐冷掉。 宿管阿姨迷糊地打着呵欠走出房门,看到门外椅子上做了个男生,揉着眼睛说:“我眼花了吗?怎么看到个男的。” 酆荀看到宿管阿姨,立马站起来,问好。“阿姨您好。” 他一说话,立马让宿管阿姨脑袋清醒,“你小子,怎么进来的?!不知道这是女生寝室啊?看到墙上的标志吗?女生寝室,男生止步!快出去!” “哎哎哎,阿姨,阿姨,我这是特殊情况……” “我管你什么特殊情况,老实说,你怎么混进来的?是不是偷偷配了钥匙?还是偷了哪个女生的卡?”宿管阿姨不管不顾,立马开始把酆荀往外推。 “阿姨,阿姨,大妈!”酆荀被推得火气都快出来了,深吸一口气,忍着火,说道:“阿姨,我还未成年呢,是在等我姐,我不是A大的学生。” 宿管阿姨停下动作,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酆荀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阿姨看,终于被放了一马。 “哦,那你不要乱跑,在这里乖乖等你姐姐,你姐是哪个?住哪个寝室的?登记一下。” “我不太清楚,等她下来了,我让她写在登记簿上。”酆荀脸上带着乖甜的笑。 宿管阿姨点点头,表示通过,然后走到一楼尽头的洗手间洗漱去了。 等严格下来,听到酆荀说了这件事,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你还笑!”酆荀咬牙切齿。 严格歪着脑袋,捂着嘴,轻声说,“弟弟?” “姐姐,我的小姐姐。”酆荀眦了口牙,露出一个有点狰狞的笑:“亲爱的,你给我过来点。” 我保证不打死你。 严格本能觉得有些危险,不敢靠近,酆荀拿出怀里保温的早餐,摇了摇,“过来,来哥这,给你喂食。” 严格往前挪了一小步,酆荀逮住机会,抓着她的手,早点扔到她手上,然后把人往怀里一带,动作一气呵成。 他舔了口严格的嘴唇,恩,看来牙膏是薄荷味的。严格手都被早点占据,动作也施展不开,如果强要挣扎的话,食物肯定要洒。 酆荀就是故意让她没办法有多余的动作,完全把人控制在自己怀里,“小妹妹,看哥哥怎么收拾你。”说完,低头在严格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干什么呢?!你们两个!!!”宿管阿姨把老旧的印花水杯缸往地上一摔,怒吼,想跑过来分开这两个世风日下的小崽子。 “该死!”酆荀见状,飞快地打开大门,就拉着严格往外跑。 往外跑了大概几百百米,宿管阿姨才没有极速追,严格喘着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行了,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嘶——”她这才感觉到,自己嘴巴被酆荀咬破了。 酆荀靠在树上,嘴角勾起,邪邪地笑着,“让你笑话我,给你盖个戳。”说完,自己又不忍心,抬起严格的下巴,仔细看刚刚咬的地方。 “呀,真破皮了……”酆荀有些懊恼刚刚自己没有分轻重,他舔了口严格唇上沾了点血丝的伤口,含糊道:“给你消消毒。” “够啦哈。”严格忍了一会儿,没忍住,推开他,“真疼,别舔了。”其实咬破的地方被他舔得苏苏麻麻的,已经没有知觉了,她就是有些害羞,已经不是很早了,大学校园里,已经有开始晨跑的学生了。 严格打开洒得不成样子的早餐,捏着小笼包往嘴巴里放。 酆荀扯过袋子,说道:“不吃这些了,洒都洒了,带你去吃别的吧。” 严格不依,“不要,你那么早起来帮我买的,我舍不得。” 酆荀不再作声,静静地靠在她旁边,看着她小口吞咽着食物。 他上辈子,从来没有感觉到,看着一个人,吃着普通的,乱糟糟的食物,也会感觉到幸福。 “扣扣群里,有女生把这次你们住宿的地方发出来了。有一个女生,说是和你住一个寝室,我就知道你住的地方了。”酆荀解释着严格最初的问题。 严格想起来还有扣扣群这么回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我都不知道你扣扣。” “这不是因为你没有问我吗?而且,其实我也不常用的。”酆荀难得脸红,他扣扣空间里,全都是露骨的秀恩爱,因为知道按照严格的性格,肯定不喜欢自己这样做,他想要转移话题,打着哈哈,“你今天有什么活动?” “今天要去上课,然后下午有一个测试。”严格也不拆穿他,反正等她回去,就去找钱多多要扣扣号,混进群,再加他,看他会不会通过。 “恩,那我中午再来找你吃饭,我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个早会呢。”酆荀最后摸了把严格的脑袋,恋恋不舍。 严格知道自己不转头,酆荀是不会走,于是指指手中的垃圾袋,“我去丢垃圾了,你走吧。” “要不,我送你回寝室?”酆荀建议。 严格笑道:“我觉得不错,不过,宿管阿姨这会儿估计还在吧。” 想着那位彪悍的阿姨,酆荀收回迈出的步伐,“你快走,我看你走了,我再走。” 严格觉得自己真的,再没有这么开心了,头一次,带着满脸的笑意,转身离开。 系统趁热打铁:“格格,新的任务来啦~” 【任务十七:一起洗澡一次,限时一周内】 洗澡呀,洗澡呀,什么?洗澡?! 严格问道:“衣服脱光光的那种?” 系统点头,转而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功能,回答道:“是哒。” 严格:“一起?” 系统补充道:“两个人,一起,脱光光,洗白白,香喷喷,的那种洗澡~\(≧▽≦)/~啦啦啦” 严格很久没有爆粗口了,她心情好,打着商量:“可以一起穿衣服洗嘛?” 系统一口拒绝:“不可以哒。” 58.第 58 章 病房里闹成一团,终于,医生忍无可忍,把口罩一扯,大喊:“都给我闭嘴!” 所有人安静地看着突然发火的医生,乖乖地噤声。 医生满意地点头,把听诊器贴在李想胸前,开始听他的心跳声。 李老爷子被李堂哥搀扶到一旁坐下,瞪着李想不说话。 彩虹帮的其他兄弟,围在方程旁边,小绿和小紫几人做着古怪的表情,逗得李想一乐一乐。 方程好笑地拍着他俩的脑袋,让他们别淘气。 见状,李老爷子又打算扶着拐杖站起来,被李泽乾顺着被安抚着,“爷爷,您先回去吧,今天李想的客人有些多,我留在这里照看着,不会出问题的,至于出国的事情,我会和他说,您别担心了。” 医生检查完李想的身体状况,又看了眼他的病例和仪器数值,记录完毕后,施施然走出病房,离开前还不忘叮嘱:“这儿是医院,你们安静点。” 李想见医生走了,立马招呼着彩虹帮的兄弟们上前,他还没有听够关于昨天他们围殴黄灿的事迹。 李老爷子咳嗽几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李想笑嘻嘻地对老爷子说:“爷爷,您哪里不舒服?让堂哥带您去看看吧,楼下就可以挂号,可方便啦。” 李老爷子一听,不高兴了,感情这兔崽子巴不得自己早点走啊!他偏偏不如他意,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旁的茶来,喝了一口,“呸,这什么茶?都冷掉了还不倒掉?!” 李泽乾堂哥头疼得看着这一老一小,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程倒是落落大方,他拿起刚烧开的水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开水,也不在意李老爷子的冷脸,给他也倒了一杯,甚至不好意思地对着李堂哥抱歉一笑,“堂哥,真不好意思,李想他呆在医院呆久了,闷得慌,所以我喊几个兄弟过来陪陪他。” 李堂哥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严格正打算上前,被酆荀按住肩膀,“你和表妹在这里等会儿,我去说一声,今天人多,我们改天再来看李想吧。” 严格轻轻地“嗯”了一声。 郑卿卿一门心思全放在自己表姐和他男朋友上,她好奇极了,巴不得酆荀走开,自己能好好问问。 等酆荀一走开,她扯了扯严格的衣摆,小声问,“姐,怎么回事?” 严格无奈道:“如你所见,我早恋了。” 郑卿卿惊呼,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真哒?” 严格认真地点头。 郑卿卿眼珠子一转,“哎,我就说他怎么这么眼熟,我之前好像看过他。” 严格想起前几周自己和酆荀在小姨家门口亲吻,被卿卿撞见的事情,耳尖微红,面上故作镇定地说:“那天,在楼梯间的时候,还没确定心意。” 郑卿卿拿下手,攀上严格的手臂,摇头道,“不是的,我在酆家举行的宴会上见过他,姐,你能帮我个忙么?” “什么忙?”严格看着酆荀走向李老爷子,不知在交谈什么,李堂哥拍拍他肩膀,脸上露出点笑容,而后,他又拉住忙活的方程,拉到窗台边,说这话。 “就是,我不小心把你班上一位男生的书给弄坏了,然后新买了本,打算赔给他,正好和姐你一个班的,麻烦你帮我带给他吧?”郑卿卿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害羞,“姐,你们班男生都……这么好看吗?” “嗯?”严格收回目光,看向郑卿卿,“你说的是谁?” “哦,那个男生叫周振华……”郑卿卿指了指酆荀,还有跟他说话的方程,脸眼睛放光,“姐,三中帅哥好多啊!还是说,只是你们零班帅哥多呀?” 严格好笑地点点卿卿的脑袋,“你都在想些什么?方程不是我班上的,也不是三中的,周振华倒是,没想到你会和他有接触,至于帅哥嘛……”她仔细想了想班上同学的脸,“看几率吧,至少比起初中生,很多人痘痘都消了,肯定会好看很多。” 郑卿卿有些遗憾,但是不妨碍她憧憬高中的生活:“姐,是不是上了高中的男生,都会变得很成熟?不再像初中那么幼稚?” 严格拿她没办法,耐心地解释道:“幼稚不幼稚另说,我能保证的是,所有人都会比初中成熟点,毕竟多吃了三年饭不是?小丫头,要求还挺多,既要脸好,又要有内涵,你可别忘了,高中的主要任务可是学习呢。” 郑卿卿俏皮地眨眨眼,“姐,我这不是向你学习嘛。” 严格:“……”希望到时候小姨不要找自己算账。 就在姐妹两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病房中也一片欢声笑语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我不答应!”李想把枕头狠狠砸在地上,彩虹帮众人面面相觑围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酆荀和方程站在最前面,直面李想的怒火。 严格看情形不对,立马上前询问,“怎么了?” 李堂哥出声,强硬道:“既然你已经听到了,那干脆今天告诉你吧,飞机票已经定在三天后,M国那边的医院已经找好了。”说完,他看也不看李想,扶着李老爷子站起来。 李老爷子没多说什么,向李想床边靠近。 众人给老爷子让出个位置。 李老爷子用枯瘦如柴的手摸着李想乱七八糟颜色的脑袋,第一次语重心长地说:“李想,李家是对不起你妈妈,但是,一直都对得起你,你不能这么自私,也为老头子考虑,我不想白发人送……”后面的话,李老头没说出来,看着眼前执拗地不肯转过头来的孩子,叹了口气,朝众人摆摆手,“今儿招待不周,有机会让各位小朋友来李家玩,老爷子就不打扰你们说话,先走一步了。” 病房里的小辈们噤若寒蝉,一齐点头,左右看了自己旁边人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看着李老爷子走出房间,等众人回过神来,所有人都看到李想脸上,无声的眼泪。方程摸着他的脑袋,李想顺势把整张脸埋进他的腰腹间。 酆荀拍了拍方程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都散了吧。 彩虹帮成员接二连三悄悄撤出病房,严格牵过满脸呆滞的郑卿卿,把这姑娘也带了出来。 酆荀最后一个走出来,关上病房门,等大家走出医院,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没等众人问,自觉解释道:“李家想把李想送去M国治病,李想不肯。” “治病的话,出国就出国啊,好了回来就行啊,李想为什么不肯呀?”郑卿卿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作为局外人的她,开口少了很多顾忌。 “没那么简单,李想的病,M国也不一定能治好。”酆荀握住严格的手,索性把所有知道的话都说出来,“李想的病,很麻烦,以国内目前的医疗技术,只能做到控制病情和减缓发病率,想要治愈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在M国,其实根治也没办法实现,但是可以做到部分心脏功能恢复的程度。” 酆荀感受到手上冰凉的温度,再次紧了紧手:“总而言之,就是不出国,肯定会出事,出国,也不一定能回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惶。 彩虹帮的兄弟们脸上少了嬉皮笑脸,年少的他们,可能不能真正理解死亡的残忍,却知道,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称兄道弟的老大,可能会在他最好的年华,离所有人远去。 李想,彩虹帮年龄最小的少年,承受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病痛折磨,以及死亡的恐惧。 “真不知道,他每天是怎么笑出来的。”一人喃喃道。 其他人默不作声,酆荀不知如何劝说,只道:“回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许久没有开口的严格,用力地回握酆荀的手,说道:“如果你们觉得李想需要同情,那就真小看他了,毕竟,他是你们的老大。”所以,他不需要怜悯,他喜欢玩,陪他玩就好。 郑卿卿抬头看了眼天空,轻轻唤道:“看,下雪了。” —— 严格接到哥哥电话的时候,刚下第二节数学课,按道理,他哥应该是昨天周日晚上到家,哪想到飞机延误航班,一延误,就直接到周一了。 他哥现在刚从机场打车回家,很明显,他没有家里的钥匙。 严格说:“哥,我还有两节课,要不,你直接打车来我们学校,然后我把钥匙给你。” 虽然明知道她哥舟车劳顿,还让他跑一程,然而家里没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严厉揉揉眉心,疲惫地说:“行,把你学校地址发我。” 彭步青从教室里走出来,走到拐角处,看到严格在打电话,打趣道:“喲,我记得学校可是不让带手机,至少这么明目张胆的打电话,跟老师说说,又是哪个小男生?你把酆荀甩了?” 严格心中囧囧的,捂住手机,解释道:“彭老师,我哥从国外回来,他没有家里钥匙,所以……” 彭步青眼睛一亮,“哎,老师正好上完了课,我帮你把钥匙给你哥,不收跑路费。” “这样,不太好吧?”严格犹豫。 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怕啥,我跟你哥可是老朋友,给他个惊喜!”彭步青着重强调了“老”字。 严格跟电话里的哥哥解释了一下,“哥,我数学老师说有空可以帮我把钥匙送给你,你直接回家吧。” “数学老师?他叫什么?”严厉纳闷,这年头,国内的老师都这么热心了? 彭步青不停地给严格摇头,让她别说名字,他接过手机,清清喉咙,“您好,我是严格的数学老师,听到严格说要请假帮您送钥匙,我正好顺路去你们家那边办事,就搭把手,毕竟让孩子缺课不太好。” 严格看着眼前人撒谎不打草稿的老师,想着自己哥哥没有得罪过他吧,不然,自己可成了罪人。 严厉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礼貌而客气道:“不用麻烦老师了,我顺道去学校拿就好。” “此外,我还想和您谈谈严格同学早恋的问题,之前她家长都不在,所以您回来,正好家访。”彭步青一招不成,加重砝码。 卧槽!彭老师,不带你这么玩的! 严格立马抢过手机,掐断电话,怒视彭步青:“老师!” 彭步青安抚道:“放心放心,我就吓吓你哥,替我跟酆荀说一下,他旷竞赛班的事情,老师就不记过啦~” 严格:“……” 此时,系统不怕死的火上浇油。 【任务十五:给酆荀看出浴图一次,限时一周内】 系统帮忙出主意,道:“可以让酆荀到宿主家里住一晚,就说你一个人住,怕黑什么的,然后就可以完成任务啦!” 严格:“……” 系统:“哎?你哥回来了?” 严格好想把这个佯装卖萌的系统,给塞到彭大魔王的脑袋里去。 59.第 59 章 酆荀第二天周练也没来学校考试,班主任说他家里有事,家长已经帮他请假。 严格回到自己家,看了眼重新打扫过一遍的家里,收拾好自己和哥哥的房间,又给酆荀拨了个电话。 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严格直接从家里出来,去酆荀家找他。 城中村的巷子错综复杂,很多出租车司机不愿意把车开进去,司机把车停在巷子口,严格穿过一个路口,拐进通往酆荀家最近的那条巷子。 整条巷子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残破的灯罩晃晃悠悠的挂在电杆上,边上的垃圾堆,堆满了可乐瓶,幸好是冬天,没什么苍蝇虫子乱爬。 事情的经过大概只有十几分钟。 不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严格没在意,正打算路过,几个幽幽的人影,像野猫聚餐一样,不动声色围上来。 她被堵住了。 严格皱眉,五六个男生,堵住了她所有的出路。 六个男生,为首的她觉得眼熟。 灯泡刺啦刺啦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 领头人站在灯光下,脸很青涩,他冲严格龇牙一笑,撩起额前的刘海,黄色的头发下,刺目地爬着一道蜈蚣似的疤,“严姐姐?好久不见,我们能在这里遇见,真是缘分啊。” 严格看着他,想起来他是谁,“小黄?今天你这是?”她不动声色的扫过剩下的五个人,完全陌生的脸,都不是彩虹帮的,她一个也不认识。 小黄手里把玩着打火机,金属制成的盖子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响声,“本来今天是要堵疯狗的,没想到,遇上了严姐姐,我们来好好叙叙旧。” “黄灿,你够了,自己打不过酆荀,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你不要脸的,脸江湖规矩不打女人都被不记得?”几步外,一个人影出现在地面上。 此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灯光下,鄙视地看着黄灿,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已经通知彩虹帮其他成员了,你识相的就滚,看着严姐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吕弦举着手中的木棍,四处挥了几下,把围着严格的人打散,冲出一条道来。 另一方的五个人也不是好果子,他们从抽出藏在身后的武器,刷地亮出了刀子。 黄灿满不在乎打个响指,不紧不慢解开外套,动作和形象,完全电影里黑社会老大的翻版。 “小绿,怎么回事?你们闹翻了?” “严姐,没时间解释了,我能能搞定三个,你呢?” 严格冷着脸,如果对方没有武器,六个人不说,只是能搞定四五个,但是,有刀的话,“三个。”她带着小绿慢慢往垃圾堆边上靠,“你喊的人,什么时候到?”她瞅瞅四周,很安静,有两个人在楼上探头看着这阵式,连窗户都关了。 “他们还堵在路上,估计要二十分钟。”吕弦悄悄地说,“姐,看情况,你先跑,大老爷们给你垫后!” 话音刚落,吕弦闪电般出了手,一个棍子,打了个转,用力一舞,挥倒两个。 这家伙,比上次打架的时候,厉害不少。 严格也没闲着,她见小绿给自己开了路,一个罐头瞄准对方多出的一个有生力量砸过去,弹无虚发,闷哼一声,捂着一手鼻血蹲下一个。 她脚下一踹,把另一个向她靠近的人踹倒,把垃圾堆的瓶子勾到自己脚下,弯腰躲过一刀,抽手捡了个瓶子。手中瓶子的重量来看,里面还有液体,她扯过小绿的衣领,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他对面的黄灿一泼。 黄灿整个脸被泼了半瓶不知名液体,眼睛刺激的生疼,蹲下来嗷嗷直叫。 严格瞅准空当,拉着小绿就开始跑,跑出包围圈,冲出了三百米。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严格对于城中村的巷子没有后面的混混熟,很快再次被堵到角落。 “这女人,真不简单,不愧是疯狗的女人,兄弟们,今儿就轮了她!”黄灿高喊着从圈外走进来,两眼通红,看仇人一样看着他们。 吕弦挡在严格前面,六个人步步向他们逼近,严格甚至能看到,他们手中握着的刀,光反射到刀刃上,雪亮一片。 严格心中咯噔一下,今天难道就载这里了? 突然,空中倒下一大盆水,就在众人愣神的瞬间,原本还盛气凌人的小混混们被接二连三的踹倒在地。 酆荀捡起最长的那把刀,反手架在肩上,他背对着严格,再次用力踩着黄灿的手,龇牙,嘴角扯过讽刺的弧度,“小黄虫,看来上次的教训你还没有吸取,这又不怕死的找来了?” “酆荀,别跟他废话,废了他!”方程阴沉着脸,后面跟着彩虹帮其他成员。 “程哥!”吕弦跳着蹦着,跑进彩虹帮人群中,其他人笑着摸着他一头绿毛,叽叽喳喳说这话。 酆荀给方程让了个位置,把黄灿交给了他,自己走到严格旁边,皱着眉,把大衣脱下来,罩在她身上,“我和严格先回去了,这群人交给你们,结果不用告诉我,也不要告诉李想,让他好好静养。” 方程点头,众人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严格回头看了眼他们,小绿冲着自己摆手傻笑,她点头微笑,不动声色地转回了脑袋。 “别闹出人命……”她轻轻地说。 酆荀一手揽着严格的腰,另一只手还架着大砍刀,“别担心,方程有分寸。” 没几步路,就到了酆荀家。 酆荀把刀放在门后,给严格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把身上淋了水的衣服换了,顺便去洗个热水澡。 趁她在洗澡的时候,自己站在门外,点了根烟。他抽了几口,吐出烟圈,猩红的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灭。 酆荀想着等下怎么和严格解释,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棘手。他没想到严格会来找他,还被黄灿给堵了,要不是…… 他把烟掐了,刚想踩脚下,想到什么,还是找了张纸巾,包住扔垃圾桶了。 在门外吹了几口冷风,等身上的烟味都散了,他才走进屋子里,把暖气给开了。 他躺在沙发上小憩,没过多久,严格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酆荀睁开眼,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女生。 二人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酆荀想接过严格手中的毛巾,帮她擦头发,严格避开,身体让了下,没让他得手。 看着酆荀眼里藏不住的失望,严格道:“去拿吹风机,我擦的差不多了。” 酆荀面上一喜,听话的起身去拿。 等他再坐下,严格攀着他的肩膀,把另一条干毛巾铺在酆荀腿上,慢慢躺下,侧身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他双腿上,后脑勺背对着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酆荀双手穿过严格的长发,吹风机“嗡嗡嗡”的运转,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一切好像又回到很久之前,两人还在揣测着对方的心意。 “说来话长……” “没事,我今晚就不走了,有时间听你说。” “你小姨?” “我哥要回来了,我现在住家里。”严格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从下抬头望了眼酆荀,“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酆荀叹了口气,慢慢叙述。 他说道,重生前,初中的时候,遇见李想,两人狼狈为奸,加上个一切听从李想指挥的方程,成立了彩虹帮。酆荀那时候有奶便是娘,有饭吃,谁当老大无所谓。李想作为帮会成立的主导人,以及后来的资金支持者,即使年龄最小,老大的名头还是被他抢了。方程因为年龄最大,屈居老二,酆荀染了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成为老三。 后面的四到七,全是方程找来的,几个成员,都是城中村和美食街的孩子,各家有各家的不幸和困难,半大小子,想读书的读不了,不想读书的读不进,跟着李想混,还有钱拿,何乐不为。 但是几个成员的孩子,虽然不爱读书,本性却不坏,除了偶尔参与李想组织的“陪他玩”游戏外,有的跟着家里当学徒,有的自己找老师傅学手艺,再不济,还有在学校门口摆地摊的,所以彩虹帮其实也没多坏。 一切的转变,都在酆荀退出之后。在彩虹帮其他成员口中,就是突然开了窍,走了运,被酆家捡回去不说,还迷途知返,知道好好念书了。所以才会有后来李想他们带帮会成员来教训他这件事。 他们临时从游戏厅找了个黄毛凑数,再次凑齐了七个人。 这个新加入的黄毛一开始还挺听话,然后见李想是个冤大头,先是偷偷的要钱,或者打着请客的名义笼络自己朋友,实际上还是让李想付钱,慢慢到后来,便明目张胆的抢钱,最近一次,甚至喊上狐朋狗友,直接劫上了一个人偷偷跑出医院的李想。 虽然后来酆荀、方程及时赶到,李想的病情还是更严重了,方程后来找酆荀一起堵了黄灿一次,失手把他打上,脑袋上挂了彩,本以为他会安分,没想到,还是不怕死的又纠集一些人来堵酆荀,严格来的不凑巧,正面和他们撞上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严格的头发吹干了,她也懒得起来,闭着眼,就躺在酆荀身上没动。 “断断续续,有两个月了。”酆荀留恋的用指尖穿过严格的长发,在发尾用食指打了个圈。 “那昨天你没去上数学竞赛课?今天没来考试,都是因为这件事吗?”严格双手围着他的腰,脸埋进他腹部,鼻尖传来淡淡的烟草味。 酆荀身上一僵,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腹部崩得紧紧的,声音有些发直,“昨天是酆家突然把我叫回去,说是老爷子病危……今天中午才度过危险,本来想跟你说,结果下午又碰到方程他们……” 严格的手慢慢爬上酆荀的背,沿着他的脊骨,上下摩挲,“为什么,每次,你出事,我都联系不到你?” 酆荀深呼吸,声音从齿缝挤出,“老爷机,信号不好……还被人偷了。” “哦?”严格抬眼瞥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酆哥哥,你说,我就信,不过嘛……”严格后面的话,被吞到喉咙间。 酆荀忍不住了,把她扑到,压在沙发上,狂吻。 严格轻轻地笑,被酆荀咬了口嘴唇。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严格趴在他胸口,低声道,“你抽烟了吧?” “嗯。”酆荀脑袋枕在双手后,不知是说给谁听,“重生果然是有代价的。” 良久,严格推了酆荀一下,坐起来,道,“快去洗澡。” 酆荀冲她挑眉,满含内涵的双眼瞅着她。 “想什么呢!”严格小脸微红,恼羞成怒的把毛巾盖在他脸上。 酆荀把毛巾拿下来,站起身来,走向浴室,突然,他停下了,回头对严格说,“那盆水,应该是温馨倒的。” 60.第 60 章 夜色已浓,华灯初上。 二人打车停到了严格小姨家小区门口。 小区内绿化做得不错,从大门进入,走过一段笔直宽长的大道,尽头是一叶小湖,湖边有青石若干,湖心有假山,湖上架了一座木桥,两人数着木桥的栏杆数,慢慢走过。 周围很安静,路灯很暗。 微风吹过,严格回头刚想和酆荀说点什么,酆荀揽着她,慢慢向她靠近。 这么多次,严格还是不能习惯,她无法阻止自己心跳,就像无法阻止酆荀向她靠近一般。 酆荀鼻子在她颈边嗅嗅,而后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说:“有烟味,要散散味回去吗?” 严格抿了抿嘴,她不会承认自己的些许失望。 严格说:“再走一些路,就要到我小姨家,那时候,差不多散了点吧。” 酆荀摸了摸她的脸颊,放开她。 黑夜里,光线很暗,双方只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对方眼里亮着的星光。 严格首先承受不住对视的温度,脸上的热好似穿破皮肤,喷薄而出。 幸好夜色够浓,否则她脸颊泛出的红,能够烧起来。 严格侧过身,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前走。 酆荀低低地笑着,轻轻拨下她的手,十指交缠。 “这个小区,环境真不错。”严格四处看着周围的风景,感慨道。 酆荀没有揭穿她,这么黑,能看到什么? 他若有其事的赞同:“是的,有山有水,景美人美。” 严格小姨家住在五楼,单元电子门只需要四位数的密码就能打开。 楼道里的感应灯很亮,一下子从黑暗里走进光线充足的地方,两人眯着眼,都有些不适应。 五楼,严格平日里上上下下,觉得很长,一百来层台阶,要走几分钟。 而如今,好像过了几秒,就走完了。 酆荀把严格送到家门口,等着她进去。 严格把钥匙插进门栓,抬头看了眼酆荀,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拉着他往台阶上层跑。 酆荀任她拉着跑,问:“怎么了?” 严格站在高于酆荀一层的台阶上,眉头微皱,高度不够理想啊。 “到底怎么了?”酆荀平视她。 严格再上了一层台阶,可是两人的距离又太远了。 酆荀跟着走上来,疑惑极了,这姑娘到底要做啥? “呀,你别跟上来啊!哎哎,算了你上来吧。”严格右手摸着下巴,打量着酆荀,“你蹲下,半蹲着,额……再蹲点,恩,就这样。” 酆荀任她摆弄。 “好了,完美!”严格笑。 酆荀一头雾水,背靠在墙上,仰着头看面前笑得和偷了腥的猫一样的严格。 严格第一次俯视酆荀,她手用力地砸在墙上,撑在他耳边。 酆荀着急站起来,拽过她的手,摸了摸磕红的地方:“哎,痛不痛?使那么大劲做什么?” 严格耳朵有些红,抽回手,说道:“你别动,跟刚刚一样,别起来。” 酆荀无奈地又蹲下去。 严格把手撑在他耳边,把他困在自己围成的一方天地里,微微弯下腰,目光直视他的双眸。 酆荀看着她严肃的样子,有些想笑,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这样,我很为难啊,姿势不对,我们重来?” 严格拍开他的手,“别闹,认真点!” 酆荀憋着笑,他快要支撑不住这个姿势了,半蹲着,虽然靠着墙,但是挺别扭,还腿酸。 许是被严格的认真打动,酆荀收敛了笑意,看着向自己越来越靠近的脸——灯光下,她的脸泛起柔软的绒毛,好像敷上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泽,有些耀眼。 严格闭上眼,低头,她能够感觉到酆荀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严格睁开了双眼,她的惊呼被吞进交缠的唇齿间。 酆荀抓着她一只手,按在墙上,固定在她脑后,有些薄的唇瓣狠狠地碾压过严格此前还紧张得有些发干的唇。 她的唇,被酆荀用牙齿轻轻啃咬,蹂躏,粉色染上了朱红,变得饱满。 酆荀为严格的双唇涂抹上晶莹的光泽,撬开她的唇缝,勾出了藏在内里的小舌头,顶着她的上颚,扫过她的贝齿……慢慢地,她溢出无可躲避的喃呢。 严格的双眼有些失神,都忘了闭上眼,呆呆地看着天地间,唯一出现在眼中的人。 酆荀的手克制地扶着她的后腰,避免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弄疼她。 大约过了许久,又或者只有几分钟。 他恋恋不舍地喘着气,下巴抵在她肩膀,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想要的话,直接和我说就行了。” “我……我没有。”严格下意识的回嘴,她其实还没有回过神来。 酆荀再次覆上她的唇,这一次,温柔许多,安抚般舔舐着严格的唇角,边吻边喃喃:“我帮你数数,KTV门口,你想要吧……之前的木桥上,你想要吧……刚刚,你也想要吧……嗯?”最后那个字,尾音上扬,带着颤音,让严格骨子里一酥,原本软得不行的身体,现在只能靠身体后腰紧贴的手掌支撑。 她想反驳,却找不到空闲,每一次呼吸,满满都是他。 “咦,我们家门口怎么插了把钥匙?”楼下突然传来声音。 严格不知飘到哪里的理智终于回笼,她轻轻推开酆荀,食指成一字,摆在唇间,轻轻“嘘”了一声,让他呆着别动,然后走下楼梯。 郑卿卿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发现是严格,问道:“姐,你怎么插着钥匙,人在上面?”说着,她手指了指楼上,还像凑过去看一眼。 严格拦住她,扭开门,推她进去,说:“很晚了,你先进去?我还有点事,处理完就回来。” 郑卿卿眼珠子一转,会意一笑,她点头,乖巧地说:“恩,行,别太晚啦,我下钢琴课都十点了呢,我进去和蔡阿姨说一声,给你留盏灯。” 严格点头道谢。 关上门后,酆荀已经从上面下来,他脸色未变,不动声色的和严格道别。 严格敏感地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拦住他,“怎么了?突然一下子就……” 酆荀顿住,他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换上一副笑脸,转过身,抬手安抚般摸着严格的耳垂,说:“没什么,你早点休息,明天学校见。” “姐,蔡阿姨让我问你,要不要喝……”郑卿卿打开门,发现家门口竟然多了个男生,惊讶地嘴微张,“粥……姐,这位是?” 严格说:“这是……我们班的班长。” 酆荀听到她的回答,低头嗤笑,嘴角泛苦,明明刚刚还那么甜,一转眼,自己也就是个班长。 郑卿卿信没信,严格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这话一说出去,伤的肯定不止一个人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顺口就这么一说,其实,她承认酆荀的身份也没什么,可是,为什么会掩饰呢? 她看到酆荀面无表情的脸上,挂着客套的假笑,对着郑卿卿点点头,没有留恋严格一眼,转身就走。 严格不自觉地跟上一步,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郑卿卿自然感觉到两人间奇怪的氛围,而且她姐这一副要追出去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开口:“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家里,家里就蔡阿姨一个人的。” 严格叹了口气,“没事,我……你记得帮我保密就行。”说完,换了鞋走进房门。 她谢绝了蔡阿姨的粥,书包扔到卧室的地板上,整个人靠着床腿,慢慢滑下身子,地板有些凉,她没开空调,正好冷静下。 系统机械化的声音里,包含着担忧:“格格,你怎么了?任务也很好的完成了,刚刚还面红心跳的,怎么突然就……” “是啊,你都说,是为了任务。”严格打断系统的话,“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他对我越好,我反而越是不安。” 系统与严格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酆荀。 系统问:“为什么会不安呢?明明发展挺好的,我天天都被你们甜蜜死了。” 严格捶了下地板,“还不是都怪你!” “我怎么了?”系统无辜极了。 严格一点点挪着身子,完全滑下来,躺在地板上:“要不是你的出现,发布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我现在好怕……我最初是因为你才接近他,他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他才追求他,我的目的不纯,我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 系统安慰道:“格格,你别多想,你就当,就当我是一个平台,提供了一个机会给你们相处,他喜欢你,你喜欢他,这就足够啦,你不要多想。” 严格用手臂遮住眼睛,“我怎么能不想……万一他知道,知道我是带着目的,迫于无奈,才接近他,对他穷追不舍,这份感情,最初就是假的。” 系统着急了:“怎么会是假的?格格,你难道不喜欢他?不对啊,你不喜欢他,那他每次靠近你的时候,怎么会心跳得那么快?” 严格似乎没有听到系统的话,脑海里一团乱,各种不安的想法接踵而来…… “那个追求他,在他面前表现的热情主动的人,根本不是我本来的样子,只是你逼迫我而营造的假象罢了……这样继续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发现,发现我其实是个被动无趣,胆小不讨人喜欢,性格冷漠自私的人,而我又陷进去了,到时候,怎么办?我改怎么办?万一他后面讨厌我呢?我,真的好怕啊……” 因爱生忧,因爱生怖。 酆荀站在楼下,等了许久,没见有人下来,转过身,走进夜色里。 61.第 61 章 秦武阳已经三天没睡了,铁打的身体在见到秦王躬着身子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那一幕,彻底崩溃了,他双眼充满血丝,拽着熊图的衣领子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下去。 “你这个混蛋!” 熊图舔了口嘴角的血,笑,“你应该过去仔细看看,说不定会觉得似曾相识。” 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秦武阳脑中那根名叫理智的弦早已崩了,要不是同事拦住他,他估计都能把熊图给打死了。 而后秦武阳迟迟不敢上前,还是一旁的荆克喊了句,“秦哥还活着!”他才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查看。 秦王被抬上担架后,只对秦武阳说了一句话,“别告诉任何人。” —— 杜笙和荆竹在得知甄甜这边的情况后,也赶回了N市,几个人都呆在甄甜的屋子里,正在劝说甄甜打消退出《巨星VS草根》这档节目的念头。 “甜甜,你要想清楚,”杜笙是第一个不赞同甄甜这样做的人,“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说你自己,就是小趣儿、荆竹为了让你参加这个节目花的心血都不能白花了。” 甄甜捂着脸,垂着脑袋,声音喑哑,“我知道,但我真的没办法唱了,一天没得到他的消息,我根本没心思想比赛的事。” “那你不参加,人就能回来吗?”杜笙深吸一口气,缓慢地吐出,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人回不来了,你就这样在家里等一辈子?” “杜笙!”荆竹拉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荆竹你别拦我,这一点必须让她想清楚!”杜笙也知道这些话不好听,但是却是不能让甄甜逃避的现实,“你是一个成年人,最好最坏的打算心里都要有底,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你对他感情很深,很悲痛很难受,但你除了悲痛难受,你能做点什么?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 “我……”甄甜被问得哑口无言,“我什么都做不了……” “是,对于他被绑架,你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因为那些有警察有相关专业人士去做,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杜笙按着甄甜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把自己做好,不让更多人来担心你。” “小趣儿告诉我,你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 —— 三天后,芒果台《巨星VS草根》剧组决定暂停播放一期节目,原先录的包含孙芸芸那期的节目作废,下周重新录制一期。 这周,电视机前的观众没有等到新一期的《巨星VS草根》,当晚八点,节目组公告在官博发布暂停一周播放节目的声明,却并没有告知具体原因,下面很多网友都在评论猜测发生了什么。 有知情人士透露,节目中断是因为孙姓歌手。 之前孙芸芸洗白的贴在还在某知名论坛高高悬挂着,帖子的十几页处有披着节目组内部工作人员马甲号说孙芸芸会上《巨星VS草根》,曾经就引发过一阵讨论,而很多网友再联想到这一期节目暂停,话题再次被刷起来了。 从论坛烧起的火,直接蔓延到微博。 微博成为了舆论真正的主战场。 节目组官博最新一条微博已经突破千万阅读量,转发评论量也持续上涨。 孙芸芸至少还是个在圈子里火过一段时间的歌手,被洗白后一些死忠粉再次冒了出来,比之前的忠诚度更高,战斗力也更强了,《巨星VS草根》节目组官博被这些不明真相的死忠粉们撕得都快虚脱了。 芸芸众生:纯路人表示既然邀请了人家歌手上节目没道理又因为人家之前被诬陷的事情而中断录制吧?总导演是脑残吗? 侧耳倾听:这一季的《巨星VS草根》本来撕逼就够多了,认真唱歌的明星选手也就周大爷一个,好不容易再有个能听的声音上台,结果你TM告诉我不播了? 流言蜚语:原本对孙芸芸是路人,去年黑了好几次,前不久黑转粉了,如今成为真爱粉表示芒果台你何苦要为难一个几次靠社会版新闻上热搜的歌手?我是看透了,怪不得那么多XX门明显受害的是女艺人还要再次遭受事业的打击,怪不得很多女性遭受迫害都不敢报警了。 …… …… 微博评论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你能在那里发现新世界的大门,不同三观的人在一个地方进行隔空科普,思想碰撞出奇葩的火花。 大众通常都偏袒看上去是弱势的一方,你弱你有理,你弱便可以颠倒是非黑白。 面对快要破亿了的阅读量,芒果台节目组总导演原本也不是吃素的,他立马把节目中断的真正原因和孙芸芸的逮捕令命人贴在官博置顶。 而这一举动,彻底把孙芸芸从娱乐圈除名。 警方获得了星娱洗钱和走私毒品的铁证,立马对幕后之人展开逮捕。因涉案金额巨大且不少涉案嫌疑人手中犯了人命,且部分命案年代久远,检察院举证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法院的朋友告诉秦武阳,这些人中主犯死刑是逃不了了,从犯根据情节不同会有不同刑罚。 秦武阳刚从秦王那边出来,顺便多问了句,“那个孙姓歌手呢?” “她属于里面情节比较轻的了,坐十几年牢差不多吧。” 秦武阳得知这个跟自己估算得差不多的消息,松了口气,然而想起接下来要去见的人,心又提了起来。 到底要怎么跟大嫂解释他哥这边的情况啊…… —— 甄甜被杜笙按着脑袋咽下一碗粥,答应了不再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你可以唱他喜欢的歌,把你的思念寄托一部分出来,这样不会那么难熬。 甄甜被这句话打动,她想的是,她只要站在舞台上,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像第一天演出的时候一样,能在观众席找到他的身影。 为了以防万一,杜笙他们轮流陪着甄甜,后来几个人把住的地方定在荆竹录音室,既方便甄甜练歌也方便杜笙荆竹他们帮忙编曲改曲作词。 梁趣儿也拖了一大箱行李来这边安营扎寨,她要处理的事情比甄甜他们多了去了,自从芒果台总导演微博那一闹,孙芸芸的后台倒台,她藏在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东西全部被挖了出来。 自然包括从出道开始就让甄甜代唱这件事。 这已经是华语乐坛近年来最大的丑闻了。 孙芸芸当初的成绩有多耀眼,而给予她成绩的单位就有多打脸。 给孙芸芸评奖的委员会、给孙芸芸做过独家专访的期刊杂志、甚至是孙芸芸开过演唱会的地方,都被吃瓜群众给调侃过一遍。 人民群众自从知道他们曾经喜欢的歌手全程是由另一个姑娘代唱后,对甄甜的关注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有批评有赞美有唾骂有庆幸。 对甄甜来说,最让她开心的一件事便是以前替孙芸芸唱的歌,原唱都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而《巨星VS草根》这档节目,在停播一周后,经历过多重热搜和头条的冲击,新一期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历史新高。 没有人在乎新一位替补歌手是谁了,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个叫甄甜的姑娘,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精彩表演。 甚至是作为《巨星VS草根》的大魔王周弋楠,在接受采访时,都忍不住调侃说:“其实第一场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厉害,专业水平不像是个刚刚出道的素人,没想到她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第三期,甄甜演唱的是《遥远的她》。 第四期,甄甜演唱的是《慢慢》。 第五期,甄甜演唱的是《情人》。 第六期,甄甜演唱的是《喜欢你》。 第七期,甄甜演唱的是《真的爱你》。 第八期,甄甜演唱的是《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第九期,甄甜演唱的是《只想一生跟你走》。 最后一期…… 她唱的是《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最后和周弋楠PK,甄甜发挥有点失常,并没有战胜周弋楠,只拿了亚军。 在结束前,主持人留住了甄甜,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你选的歌,好像都有故事。” 甄甜站在舞台上已经不会紧张的发抖,也不会心跳如鼓,她听到问题,对着主持人微笑,说出的话似乎带了点他人难以理解的喟叹,“我选的歌,都是他喜欢的,他应该会想要听到我唱吧。” 主持人估计也没想到甄甜会在这个情况下就说出了感情方面的事情,这是台本里没有的,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惊讶,但也老道,不慌张,善意的问道:“所以今天唱的《你的名字我的姓氏》,也有特殊的含义吗?” “嗯,我想向他求婚来着。”甄甜羞赧一笑,而后扫了眼观众席,落落大方却又带了点遗憾,“好可惜,他今天没来呢。” 62.12.12独家发表 四月,草长莺飞。 CN战队在老狼的带领下从城市英雄争霸赛起一路高歌,成功杀入英雄联盟2019春季赛决赛。 老狼特地派菊花把他们对仅有的几张总决赛VIP观赛邀请函给甄甜送去一份,菊花在甄甜家蹲了三天才把人蹲到。 甄甜自《巨星VS草根》大火后,广告通告片约不断,都没怎么回家住。 而今,她刚结束一部网剧主题曲的录制,有几天的空闲,这才回到N市。 甄甜边和梁趣儿说着话边从电梯里走出来,酒红色大波浪随着摇曳的身姿微微摆动着,“世界流行音乐大赏的邀请函确定是官方给予的吗?” “是的,已经和主办方获得联系,这个月必须护照给办好。”梁趣儿翻看着手中的工作日志,确认后回复甄甜。 “好的……”路过秦王家门口时,甄甜有一瞬间的失神,脚步微顿,然后面色如常的走过去。 “甜甜姐,我可把你等到了!”菊花腿都蹲酸了,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还发麻。 甄甜对他的到来也很诧异,“怎么了这是?哎你慢点,哈哈哈你这走路的样子好像螃蟹。” 甄甜打开门让人进来。 菊花把邀请函递给甄甜,接过梁趣儿端过来的茶水喝了口,“甜甜姐,你那天有空吗?” 甄甜看着邀请函上面印刻的字样,笑着说,“当然,没空也要挤出时间去,这可是……”和他约好了的。 甄甜轻摇脑袋,原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 甄甜停了手边的工作,特意空出一天,去看比赛。 梁趣儿乐见其成,甄甜能偶尔放松一下对她还是挺好的,不然按照她不要命的工作强度,身体可受不了。 菊花给的是内场VIP席位的票,但是不管什么票,非参赛选手非工作人员作为观众的甄甜只能老老实实的排队。 梁趣儿开车把甄甜放下后,看着不远处的长龙队伍,递给甄甜一个口罩,甄甜接过带上,她又从车厢里掏出个帽子,“要吗?” 甄甜本想谢绝,而此刻,旁边有人往这边瞄了好几眼甚至有人犹豫得举起手机好像要拍照,她默默地接过帽子扣在脑袋上。 梁趣儿笑,“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如果引起骚动了,知道怎么做吗?” “额……”甄甜咽了咽口水,“我最近锻炼没有懈怠,还能跑。” 与梁趣儿告别,甄甜加入排队入场的长龙队伍之中。 队伍里的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大,大部分都是大学生的样子,男生偏多,但是隔几个男生中间却参插这一群妹子,妹子们看起来和追星的粉丝一样,手里拿着带有战队标志的周边,其中一个妹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广告牌,牌子画着CN战队的队标,不过队标下的人物画像竟然是沈钰言。 菊花如果看到了这个牌子肯定会哭吧,甄甜想。 甄甜眼神四处打量着周围,却不想她戴着口罩的样子反而让一部分排队的人窃窃私语。 “我觉得前面那个小姐姐好像小甜甜啊怎么办,我好想问她是不是本人!” “不可能吧,人大歌星怎么会来看LOL的比赛?” “可是那双眼睛,真的和小甜甜好像啊,怎么办?我可喜欢她了,天天单曲循环呢!” “你要想即使是甄甜本人来看比赛肯定走特殊通道啊,怎么会跟我们一样排队等啊,是不是傻?” 说的很有有道理,给你32个赞!甄甜嘴角勾起个笑,见人往这边瞅,又把笑容压下去了。 不过来看比赛的大部分关注点还是在两只参赛队伍身上,这不,排在甄甜后面的男生都开始八卦了。 “听说CN战队的人原本是AT踢掉的选手,没想到CN不知从哪里拉来了个大金主赞助,才能继续打比赛,还一打打入了总决赛,和老东家对上了。” “我喜欢CN的风格,尤其是沈钰言,看他打野可爽了,节奏带的起飞,就是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上场。” “第一场肯定是CN打野主力菊花上吧,老司机肯定要先来镇镇场子。” “CN的赞助很有钱啊,他们队员都没弄什么乱七八糟的淘宝店,不知道是哪个投资人爸爸这么给力。” “哈哈哈这也是我喜欢CN的原因之一,底气足啊能专心打比赛,没那么多有的没的。” 甄甜听到他们提到某个人,心有微微地疼了一下。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甄甜这样安慰自己。 其实……也不算是没有消息吧,甄甜想到自己邮箱里收到的两封邮件。 其中一封来自秦王表弟秦武阳之手,他告诉甄甜秦王已经找到,不过因为安全问题以及秦王身体原因,暂时被警方保护,不能来见她。 甄甜有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原因才导致秦王连句话都不能亲自说给她听呢?她不敢深思,把疑问发送过去也不见回复。 她只有等…… 可是要等多久呢? 甄甜抬头看了眼天空,春天都来了呢。 …… 甄甜来得算早的,她排队也没排多久,很快就入场了,约莫十几分钟后,甄甜就已经坐到邀请函上的位置上了,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这次比赛场地比较大,举办方特地租用了个能开演唱会的体育馆,舞台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型电子屏幕,导播的镜头随便在观众席上扫来扫去。 甄甜的位置很靠前,她好几次都看到大荧幕上扫过自己的脸。 工作人员正在核查比赛设备,随着时钟的行走,主持人试音的结束,现场的灯光慢慢暗了下来,所有的光都聚集在舞台中央,最开始的一束光打在正在介绍两个战队情况的主持人身上,而后两个战队的队员跟着各自的教练从舞台两旁鱼贯而出。 导播把镜头对准了舞台上的十个参赛队员。 有一个人此刻正在黑暗的观众席中穿行,他穿过一排排眼神专注看向舞台的AT粉、CN粉、热爱电子竞技的大学生、同为LOL职业选手的其他队成员……最后,他落座于CN队的亲属专用座位席。 甄甜原本以为自己身边这个位置的人今天不会来了,没想到赶在比赛开始前一分钟,落座了。 黑暗里,甄甜也没留意身旁人的脸,还开心地对着向这边弯腰鞠躬的CN队员挥手示意。 导播的镜头随着参赛队员们纷纷落座而再次转向观众席。 甄甜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 她一愣,以为自己被人占便宜了,刚想抽回手,脸就被人转过去。 甄甜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慢慢睁大。 她甚至发不出声来。 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嗓子却像灌了铅。 脸上的口罩被人细心的解开,感受着粗糙厚实温热的手掌心贴在脸上,有着熟悉硬茧的大拇指在她脸畔摩挲。 耳边传来梦寐以求的声音。 真的……好像是在做梦啊…… “甜甜……”他喃呢。 “什么?”甄甜回得很轻,怕说重了一个字,眼前之人就会不见了。 “我们被拍到了。” 话音刚落,秦王捧着甄甜的脸,虔诚地印下一个吻。 观众席已经疯了,比赛的大荧幕上,已经有人认出了甄甜的脸。 他们周围的观众也有些蠢蠢欲动,幸好是在VIP亲属区,动静没有普通观众区来得疯狂,可也少不了口哨和惊呼声。 “天啊!是甄甜本人吧!!!” “我的天啊,那是她男朋友嘛???” “是未婚夫吧???不是说之前芒果台节目里求婚了吗???!!!” “卧槽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看个LOL比赛都能看到人秀恩爱!!!” “说好的来看比赛的都是单身狗呢???这百年一遇的导播拍情侣上大荧幕打KISS竟然被我遇到了!!!” “TM的还是大明星嗷嗷嗷我要发微博我肯定要上热搜了!!!” …… …… 耳畔的总总声音,让失魂的甄甜察觉到这不是梦,她浑身开始颤抖,双手紧紧地拽着秦王胸前的衣服,狠狠地咬了一口送到嘴边上的肉。 秦王也没推开她,任她咬,甚至被她咬出了血腥味也没有把人放开。 主持人极力控制着场面的秩序,拼命给导播打眼色让他把镜头给切了。 比赛推迟了几分钟开始,观众席上躁动不安的人群随着比赛的正式开始而慢慢平静下来,回归到今天的主题。 甄甜一直窝在秦王怀里,最后说了句题外话,“估计菊花他们要恨死我了。” “怎么会?”秦王低低地笑。 感受着耳边平缓而稳定的心跳声,甄甜紧握着男人的手稍微松了一点,“把他的风头都抢没了……” 秦王用力地回握她。 良久,甄甜轻轻地说,“我本来跟你求婚了的。” 秦王把下巴枕在甄甜的肩膀上没说话。 “你竟然让我给你求婚……” 秦王把她的脸埋入自己的胸膛。 “而你竟然连出现都没出现……” 秦王用唇碰了碰她的发梢,“对不起。” “我现在都觉得这是梦……” 秦王把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套在甄甜的无名指上,再次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眼睛,“答应给你的礼物。” 63.12.12独家发表 总决赛打满了五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AT再怎么样也是多次代表中国赛区参加全球总决赛的老牌队伍,最后以3比2成功战胜CN拿下LPL春季赛冠军的奖杯。 不过比起AT夺冠,CN战队在这次总决赛真正打出了名气,前两场把AT打得抬不起头来,还是第三场连换了三个新买来的去年在S8大放光彩的别国选手才在第三局时控制住场面,而后翻盘。 教练老狼有些遗憾的看着几个小伙子电脑屏幕里跳出【失败】字样的画面;队长猎人叹了口气抬了抬眼镜推开椅子站起来,对着教练勾了勾嘴角;菊花忍不住抹了抹眼睛,更没忍住扑到队长肩膀上发泄,被老狼敲了下脑袋;鹰眼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看着最旁边的下路和辅助“双F”基友正拿下耳机,便等他们一起走。 只上了一场的替补打野沈钰言也红了眼眶。 CN战队的队员们按照比赛流程和AT队员一一握手,然后跟着教练离开舞台,沈钰言回头看了眼舞台上捧着奖杯欢呼的AT战队,心中带着不甘。 失落的情绪没有存在多久,老狼的一番话便让CN的小伙子们再次振奋起来。 “你们好样的,让AT都把他们保密这么久的底牌给亮出来了,如今大伙儿都知道AT的全部阵容,等六月份夏季赛的时候,让我们干翻他们。” “干翻他们!”菊花第一次这么附和教练,还愤愤不平道,“AT太奸诈了,估计私底下都把我们队的成员给研究透了吧,哼,还不是开局连输两场,最后靠外援取胜,算什么英雄好汉!” 看着老狼抬起的手,队长猎人代替老狼敲了下菊花的脑袋,说,“输给外援不是输啊?你被对方打野单杀了几次,要我帮你数吗?输了就是输了,哪里那么多借口,你回去再不好好练,夏季赛就等着坐冷板凳吧,小言今天都比你发挥的好。” “是啊……菊花你最后那场那个死亡闪现,简直让我吓一跳,你直接闪到敌方人群中,我钢盔给你套都没救回来。”鹰眼补刀插话。 “还有说好的常驻下路,结果菊花你就来了一次!”双“F”也没放过菊花,“知道你和队长关系好,但不能放生我们下路啊……” “菊花哥……”听着大伙儿的吐槽,沈钰言也忍不住开口。 “哼!”菊花被说得脆弱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了了,见乖宝宝沈钰言都要说自己,气得扭过脸不看他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噗。” “噗。” “噗。” “噗。” 接二连三气球被戳破一般的声音响起。 沈钰言和队友们相处半年来,已经没最开始那么害羞了,即使菊花一副“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开口,说:“菊花哥,我觉得你还是宝刀未老,抓中路几波都成功,把去年的S8韩国第一中单给灭了三次,正是阻止了那位大魔王的发育我们最后一场才不会输得那么快。” “宝刀未老???你真的是在安慰我???” “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笑作一团,纷纷拍着沈钰言的肩膀给他伸大拇指。 虽然被沈钰言队宠给安慰了菊花有那么点开心,然而比赛的失利还是把菊花的小心脏给伤到了,“可是我们还是输了啊……” 老狼看不下去了,对着其他人说,“我把这兔崽子回炉重造一遍,你们先回酒店。” 鹰眼:“好的好的,教练您一定要好好关照我们的小菊花,可别让他的哭鼻子啊!” 双F:“哈哈哈,菊花我们会给你留鸡腿的。” 队宠:“菊花哥,您保重。” 菊花把视线转向唯一没说话的队长,希望他能解救自己…… 猎人嘴角含着笑,说:“教练,秦老大打电话给我们说晚上让我们去阿房宫开庆功宴。” “开什么庆功宴啊?”菊花问,“不是没拿第一嘛?” “臭小子,没拿第一我们不还是季军么?夏季赛过两个月就要开,你再这么泄气,就别去了,反正小沈也磨练的差不多了。”老狼气得照着菊花的后脑勺就一巴掌。 “不嘛,我可不要提前一年退役,我连个冠军都没摸到过,”菊花可怜兮兮地摸着脑袋,泪眼汪汪,“教练,您不能这么残忍的对我!” “这时候知道喊教练了啊?”老狼笑。 “教练,我……”沈钰言站出来帮菊花说话,“我觉得我还需要更多的学习,今天第二场打得好都是各路的眼布置的好让我几次GANK才能成功,我还要回去琢磨一下游戏地图插眼的技巧。” “我教你,我教你,我们回去再SOLO一局。”一聊到打野的技巧,菊花立马把注意力给转移了,他扑到沈钰言身上,终于露出了笑。 其他人都熟悉菊花的性格,见他这样知道已经没什么事了,纷纷摇头失笑,一群人朝着保姆车走去。 “所以老大真的是为了我们开庆功宴嘛?”不知谁小声地问了句。 老狼摸了摸下巴,神秘一笑,“你们觉得呢?” 比赛时,选手落座后是不能回过头看大屏幕的,否则会被判作弊违规,所以菊花他们完全不知道比赛前大屏幕上发生了什么。沈钰言第一局没上场,坐在替补席位,全程目睹了大屏幕上发生的事情,看着教练的脸,斟酌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比赛前观众席那么疯狂吗?” “因为我太帅?”菊花厚着脸皮说。 沈钰言轻咳一声,道:“老大和甜甜姐被拍到了。” “被拍到就被拍……”菊花想到什么,突然大喊,“卧槽,被拍到了???卧槽卧槽卧槽我的天啊我要回去看重播啊,他们亲了吗他们亲了吗???” “咳咳咳……”沈钰言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所以我觉得老大晚上应该会和甜甜姐求婚吧,是不,教练?” 老狼笑,“小言啊,你爸妈给你取的名字真好。” 沈钰言愣了下,羞涩一笑。 —— 英雄联盟2019春季赛决赛是在G市举办的,距离甄甜他们所在的N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甄甜没有让梁趣儿再跑一趟,而是跟着秦王和CN战队的成员一起坐大巴回去的。 上大巴时,毫无意外他俩再次接受了车上所有人目光的洗礼。 经验丰富的甄甜现在已经不怕别人的目光了,就是这回盯着她看的是熟人,还是有点儿害羞。 而且一上车,他们刚落座,车门刚关上,不知谁开始起哄。 “求婚!” “求婚!” “求婚!” …… 甄甜:“……”什么情况? “谁要求婚?跟谁求婚?”甄甜问。 “当然是老大和你……”喊得声音最大的菊花想都没想开了口。 “哦?我怎么不知道?”甄甜脸上挂着笑意,逐渐变得危险,“什么时候?在哪儿呢?” 其他人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纷纷安分的做好,没再把身子往老大和甄甜那边方向探。 队长猎人还给菊花使了个眼色,没想到菊花理解成让他继续说的意思,“就今天……” “菊花。”秦王淡淡地往他那里看了眼。 菊花立马感到一阵寒意袭来,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吹进来一阵风。 菊花:“老大你喊我?” 秦王:“嗯,你今天表现不错。” 菊花:“哈?哦哦谢谢老大夸奖。” 秦王:“基于你今天的死亡闪现还有最后一局卖下路队友的做法,奖励你今晚吃素。” 菊花:“……” QAQ老大不要啊,我错了我不应该多嘴! 菊花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坑了,他瞪着坐在旁边的队长,猎人翻了个白眼给他。 车上人没再闹腾,甄甜的位置靠近窗户,望着窗外沿途的风景没再说话。 秦王握着她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轻声地问,“关于求婚……如果今晚我跟你求婚,你回答吗?” “不答应。”甄甜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 秦王知道她还是生气,也没办法,只能哄着,说:“那怎样才能答应呢?” “不告诉你。”甄甜就是不看他。 秦王慢慢把甄甜的脸抬着朝向他,双眼与她对视,而后把手指插进甄甜的手缝,举高五指交缠的手,问,“可是你已经带了戒指……” 甄甜瞪了秦王一眼。 举那么高,生怕别人看不到嘛! “我接受了你的戒指,但我拒绝你的求婚,这两件事对我来说不想违背。”甄甜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谁让你也拒绝了我的求婚。” “宝贝儿,我们能讲点道理不?”秦王失笑。他知道甄甜心中有怨气,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哄不好,然而没办法,他还必须把人哄好了。 “不讲!你有意见?”甄甜抽回手,抱胸看他。 “没没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良久,甄甜想起件事,把手机掏出来,插上耳机,打开自己的邮箱,点开一封邮件,把其中一只耳机塞到秦王耳朵里。 “这是我收到的一封匿名邮件,你听完后给我解释下里面这个声音很像你的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王原以为是什么小玩意,然而等音频开始播放时,脸色咻的一下就变了。 变得很难看。 “她只是床伴。” “只走肾,不走心。” “不信,你可以去查……” …… 秦王突然觉得身边很安静,脑子里回想起说这些话的场景,一向在甄甜面前从容自如的他,仿佛能看到原本唾手可得的名叫“幸福”的庄康大道正在他眼前慢慢消失。 录音剪辑得别有用心,秦王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要解释的话,时机不对,他完全没准备好在这个时候和甄甜说有关他被绑架时发生的事情。 “我……”秦王脸上没有了表情,一瞬间的震惊消失后,就一直面无表情,唯一说出口的字也卡在喉咙口说不下去了。 甄甜看到秦王的表情就已经后悔了,她不该这个时候把东西给他听,明明能烂在肚子里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拿出来破坏两人好不容易和谐团聚的美好气氛。 甄甜把耳机拽下,往旁边一丢,抱住秦王,开口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故意有人想要破坏我们的关系才把这个东西发给我,我错了,我不该给你听的……” 秦王抬起胳膊,抱了甄甜一下,低声说,“不是你的错。” “是我,是我,我就是小肚鸡肠,我就是对你之前说过这样的话一直耿耿于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甄甜悔得肠子都青了,明明人都回来了,还要折腾耍小性子。 秦王没忍住,摸摸她的脑袋,胸膛震动,大笑,“你真好骗啊。” 甄甜僵硬地抬起脑袋。 秦王眼里满是笑意,还不怕死的继续说了句,“小骗子,我不相信你没听出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是熊图,而你都听出了他的声音,还会不知道这段录音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录的吗?嘴巴里说拒绝我的求婚,实际上,你这么关心我,还能嫁给谁?” “秦!王!你个大骗子!!!”甄甜气得锤了下他的胸膛,冷哼一声,“我不管,反正在你追到我之前,我是不会点头的。” “你说什么?”秦王有点没听懂甄甜话中的意思。 “哼,”甄甜推开他,理了理自己的上衣,嘟着嘴巴小声说,“之前是我追的你,也是我想你求的婚,结果你拒绝了,说明我们前面的关系就结束了,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反过来重新追你么?”秦王有些无语,这姑娘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哼!那你你追不追?”甄甜瞥他一眼。 秦王:“追追追。” “这才差不多!”甄甜笑,被秦王抓住的时候推了他一把,“像什么话,在车上呢!” “我在追你啊……”秦王无辜地说,然后把甄甜的嘴巴捏起来,亲了下去。 “至少要用衣服挡着吧!” 其他人OS:甜甜姐,即使用衣服挡着我们也不是死人,还能听到动静呢! 64.12.12独家发表 酆荀收到严格回到学校的短信,放下心来,把自己收拾好,打了个车去公司。 老爷子已经去世,他还需要办一些后续事情。 内心里,他其实并不想把酆老爷子骨灰带回青城,然而不管怎样,遗嘱执行的前提,必须是老爷子葬入青城酆家墓园。 这一世,因为抢占先机,他甚至知道了上辈子都不知道的有关酆家的龌龊事,所以,明知道老头子身体不能再受到刺激,他还是选择把那份DNA报告摔到老头子面前。 生母的厌恶,外婆的厌恶,终于有了理由,原来,他以为的便宜爹,还真是窝囊,酆老爷子当年为了阻碍便宜爹和他妈在一起,竟然亲自上阵,把他妈弄上床,然后他妈疯了,被人送走,他便宜爹也顺从老爷子娶了联姻的对象。 上辈子回到酆家,族谱上写的是酆禹□□字,他这一世,坚守自己的本名,没有改名,哪想,为了把酆家搞垮,凭借那份DNA报告,还是虚构出一个小叔,就为了保障遗产不能全部被二叔一家占去。 不然自己这个未成年少年,估计没过几天就因为“意外”又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酆荀自嘲的想。 —— 严格和哥哥的这次谈话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幸好严家兄妹二人都是理智型性格,严厉把严格放到A大校门口后,叮嘱道:“你们老师给我打过电话,我跟她解释了你昨晚夜不归宿的原因,说是家里有急事,所以忘了请假,你回去把请假条补上,这一次我帮你隐瞒,希望不会有下次。” 严格点头,“恩,我知道,没有下次了。” 严格走向校园内,脚步一顿,没有转过身去,问道:“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说完,好想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些好笑,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严厉回答,便离开了。 今天是周六,早上没课,但是下午还是需要考试,这次考试是他们留在A大的最后一次考试,考完后,明天出成绩,然后关于这次集训营有一个总结,包括成绩评比,表现评比,保送推荐表格的候选人,以及物理竞赛潜力选手的点评。 严格回到寝室,寝室里没有人,估计其他人都去自习教室看书了,她把自己的错题本找出来,带上物理竞赛大纲和例年真题解析,也向自习室走去。 下午既然是最后一场考试,那么□□不离十,题目类型应该和前面拔高型考试不一样,而是真正回归到竞赛大纲——贴近高中物理竞赛复试——初试那场在来A大的第二天已经检测过了。 教室里的人都坐满了,严格随便找了个空位下来,开始看书。一旦真正投入书本,她很难被外界影响到,学习效率很高,到了中午,已经把错题本上的题目都重新做过一遍,大纲也过了两遍。 时间走到十一点半,严格把书都放进书包,走出自习室,手机毫无意外的震动起来,她接通。 酆荀合上签好字的文件,交给律师:“格格,不好意思,今天我这边事情还没忙完,中午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严格表示理解,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她走向食堂,顺便拨打钱多多的电话,“喂,多多,你们在哪?恩,我到学校了,之前怕打扰你们看书,就没跟你们说。好,你们别买饭了,我帮你们带到寝室。” 严格打包了四份饭菜,一手拿两份,带回寝室。 钱多多和学姐几人合上书本,笑脸迎接着外卖小妹严格。 钱多多挑了份看起来肉最多的,打开筷子就开吃,咬着牛肉,开口道:“严格你个大骗子,说好给我看你哥照片的,结果不但没有照片,人都不回来了。” 严格说:“抱歉,确实有突发事件。” 学姐拉住还想再说什么的钱多多,笑道:“人回来了就好,吃你的吧,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钱多多闭上了嘴,小眼神还不死心地往严格那里瞄。 严格好笑,打开手机,翻到相册,道:“照片都存我手机里,呐,看吧。” 一顿饭嬉嬉笑笑就这样过去,下午两点考试,几个女生小憩后,收拾收拾便一起去考场。 严格拿到考试试卷的时候,先是看了全部试题一遍,发现题目难度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便开始动笔。 下午的考试分为两部分,总分200分,160分的卷面,40分的实验,历时三个小时,实验考试根据《关于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实验考试、命题的若干规定》由A大竞委会组织命题、赛事和评分。 一般实验时间定为40分钟,做两个实验,但是学生写完试卷题目后,确认检查完毕后,便可以上交,然后向老师申请进入实验室进行实验。所以卷面写得快的,做实验的时间也会比别人多。 严格正在做最后一道大题,已经有一位男生交卷子去做实验了。 有了第一人,教室里部分学生蠢蠢欲动,后面又跟上几位交卷的同学,由门外的老师带到实验室去。 严格有条不紊的检查自己的卷子,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检查完毕,大概给自己估了个分,除去不确定的几个小题,还有最后一题的第三小问,她大概能拿到148分左右。她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虽然她不认真写卷子,系统也能给她弄个140分,但是比起那样,自己一笔一划地把卷子填满,得到的分数,更让她觉得有价值。 后面实验部分,系统就更帮不上忙了,严格从容不迫地把卷子交给老师,走向实验室。 她只有三十五分钟的实验时间,严格抽到第一个实验题目为测定金属的杨氏模量和测量空气中的声速,这两个实验第二个稍微难点,但是规定时间内还是能搞定。 严格心中有底,先把简单的那个实验速度做完,第一个实验考察的是三个地方:第一,用拉伸法测定金属丝的杨氏模量;第二,用光杠杆测量长度的微小变化,第三,用逐差法处理数据。 脑中很清晰的把实验过程过了一遍,严格拿起实验仪器,开始做实验。 第一个实验很流畅,中间没有出错,以零误差的结果结束,一旁的监考评分老师满意地在她的表格上打了个满分。 第二个实验,严格花了五分钟时间在大脑中比较了几个试验方法,最后决定选择利萨如图形法,比共振干涉法少一个步骤,减少误差。 实验室里,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严格的实验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缓慢移动S2,使其与S1的间距逐渐增大(或减小),荧光屏显示李萨如图形由直线到椭圆呈周期性变化——这步需要测10次,她还有一次就能够结束。 右手缓慢地移动S2的位置读数,眼看着就要抵达正确位置,系统突然在她脑海里发声。 系统:“格格,任务到了。” 严格手一歪,深呼一口气,说道:“等会儿说。” 最后给实验收了尾,严格填完实验数据,交给老师后走出实验室。 严格:“说吧,这次任务是什么?” 系统:“那个,你有点心理准备。” 严格:“……” 严格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脸,“好了,你说吧。” 【任务十九:摸酆荀蛋蛋一次,限时一周内】 【任务二十:XXOO一次,限时一周内】 系统说:“此外,XXOO也是第三个日常任务,每周完成一次,智商点可以加2点。” 严格:“……” 严格说:“你赶着投胎嘛?这次怎么两个任务一起了,而且这任务也太……” 被系统任务□□了这么久,严格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脾气也好了很多,比起系统任务来说,以前的宠辱不惊,还真是高估了她。 现在,她确实担得起这个词。 系统解释道:“那个,我这不是赶着要去升级嘛,所以只要格格你完成这几个任务,就能轻松半年了。” 严格嗤笑:“好事全你占了,我不干。”她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水擦干净,淡淡道:“我拒绝,这次不会再妥协。” 系统说:“我知道这两个任务听起来有些不人道,但是……” 严格说:“别但是了,你直接说吧,拒绝了会怎样。” 系统慢吞吞地说:“有个惩罚……” 意料之中,严格抬头看了眼天空,夕阳西下,整西边的天空烧得红艳艳的,非常好看,看来明天天气也还不错。 她打开手机,找到酆荀的电话,刚想拨过去,又停手,换到了信息界面,编辑着短信。 系统见严格没再说话,自顾自把话说下去,“惩罚就是,你和酆荀,交换身体……” 严格按下发送键的手一顿,想要阻止自己发出去的短信,可惜老爷机没有这个功能,她眼睁睁地看着有关自己重生后带着系统的信息随着电波传输到另一个人手机里。 下一秒,晕倒在地。 酆荀正在洗澡,刚从医院回来,而且还带着酆老头子火花后的骨灰,让他浑身不舒服,他打算洗完澡就去找严格吃完饭,顺便洗洗眼睛。 刚从花洒下走出来,他脚下一滑,用手抓住浴缸的边缘,支撑住要倒下的身体。 好险,差点就见阎王了。 可惜,酆荀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两眼一黑,不知人事。 最后一刻,他脑海里忍不住骂娘,明明没摔到,怎么也能晕?! 严格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地面上有水,湿漉漉地,她摸了下自己的屁股,尾脊骨那里有些疼。 咦,光的。 她一把摸到自己光溜溜的屁股,屁股上有些肉,手感还不错。 等会儿,哪里不对…… 严格站起来,看着四周熟悉的浴室布置,昨天她还是在这里洗澡过夜的,但是她明明应该是从实验室旁边的洗手间出来才对,而不是酆荀公寓的洗手间啊! 严格的眼睛慢慢移向被水雾沾湿,变得模糊一片的镜子,用手擦拭,留出一块能清楚看到脸的小块镜面。 “……我的神啊!” 镜面里,是自己靠近过,抚摸过,亲吻过,思念过,却从来没想要成为过的——酆荀的脸。 严格感觉身边有阵阵冷风吹过,她低头看了眼,手颤颤巍巍地摸了把双腿之间。 “系统,我要杀了你!!!” 系统卖萌的机械音,滴了一声,然后开心道:“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十九摸蛋蛋,宿主智商点加1点,竞赛分数点加20分。” 65.12.12独家发表 杜笙他们九点多才到,找到甄甜时发现她正坐在吧台上吃水果,晃悠着腿,“你挺悠闲啊,不去玩?”杜笙指了指舞池。 甄甜摇头,往厨房那指了指,漫不经心地说:“秦王在给我做吃的。” 杜笙还没说话,荆竹一下就乐出声,笑了半天没停下来。 “笑什么?”甄甜有些奇怪。 荆竹咳嗽一声,没说话。 杜笙瞪她,“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我现在有点怀疑今天的头条是不是真的了。” “我怎么了我?吃个饭都不行啊?”甄甜大方的把水果盘子往杜笙面前一推,“喏,分你一点。” “谢谢你哦,你这样子说没怀孕我都不信。”杜笙扎了块火龙果到嘴里,“跟你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你这懒散的样子,还能上台唱歌嘛?看看别人。” 说着,杜笙随手指了下大舞台上唱得热火朝天的乐队们。 众人看过去。 大舞台上主唱孟野正抱着吉他嘶吼着,穿着一套洞洞装,上衣领口开得极大,时不时溜到他肩膀的位置,长袖子还被剪断了,两截袖子像唱戏一样挂在胳膊上。 孟野唱着跳着嫌麻烦,又开始脱衣服。 孟野的裤子也破破烂烂的被剪了几条口子,长长短短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灯光一打下去,两条白嫩的大腿都能看到。 杜笙看着他那样都有些担心,问甄甜:“他会不会连裤子也脱了?” 甄甜捂着肚子笑:“难说,要不你上去帮他套个麻袋?” 杜笙给了她个白眼:“胖甜瓜,我发现你这有男人和没男人就两个样啊!” “怎样?不服气你也找个?”甄甜抽了几张纸擦手,看到秦王从后面端着托盘正往这边走,还特地举高手跟他招手示意。 “切,”杜笙嚼水果的动作定了一下,没再说话。 荆竹眨眨眼,喝了口酒,问甄甜:“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给你休假?” “不用不用,暂时还没考虑结婚的事。”甄甜笑说,“我俩关系还没到那时候。” 杜笙心里嘀咕这妞又再搞什么幺蛾子,明明之前一副为了那男人半死不活的模样,现在人回来了跟他说还没到时候?杜笙觉得自己连白眼都懒得翻了,问:“你俩现在啥关系?” “他在追我啊,我这不是还没答应么。”甄甜见秦王走近,笑得更灿烂了。 “……”杜笙简直没话说,甄甜她现在肯定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多腻歪人,没忍住,杜笙吐出一句:“你说的,别怪我不给你放假。” “在说什么?”秦王把刚做好热乎乎的食物放到甄甜面前,然后坐在她旁边,自然而然地用勺子舀了一勺土豆泥给甄甜吃。 杜笙觉得这地方没法呆了,拉着荆竹转身就撤。 “别走啊,你们去哪?”甄甜嚼着口里的东西,含糊不清地问杜笙他们。 杜笙拉得荆竹走得更快了,荆竹好笑地回头说了句,“回见,我们自个玩去了。” —— 晚上甄甜是坐秦王的车回去的,在等待电梯上升至十八楼的几分钟的时间里,两人的眼神对视了几次。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秦王手摩挲着甄甜温度升高的肌肤,瞥了眼角落里的摄像头,又把手放下去,身子稍微移开了点,背贴着冰冷的电梯铁皮冷却了点身上的温度。 电梯“叮——”得一声,到楼层了。 甄甜先一步走出电梯,秦王看着前面脚步匆忙的女人,反倒是不着急了,慢悠悠地玩着手中的戒指,还颇有闲情的转了几圈。 直到看到甄甜从他家大门走过,还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才急忙加快脚步赶过去把人给堵住。 “你去哪儿?”秦王把人按着肩堵在墙角。 甄甜扭头不看他,就是不和他眼神对视:“回家啊。” “又怎么了?”秦王把她脸板正,见她眼里只带着笑,知道这女人故意的,也随了她的意,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哄道:“一起回家?” 甄甜把笑意用轻咳声掩过,郑重其事的说:“秦先生,有你这样追求人的吗?第一天就想把人带回家啊?” 秦王这下完全看清甄甜就是想要跟自己玩情趣,也不跟她客气了,拽着人手往家门口带。 “哎哎哎,你怎么你能这样啊,一点儿都不矜持!”甄甜似拒非拒,看似不愿实则没用几分力气做阻挠。 秦王把家门打开,手撑在门框抵着甄甜的额头,呼吸洒在她脸上,故意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男性独有的性感,“矜持?能够追到你吗?” 回答被男人的吻给吞入腹中。 66.12.12独家发表 酆荀睁开眼,发现周围多了很多陌生人——大多是女生——满含关心的目光看着他,甚至亲密地握着他的手。 钱多多抓住严格的手,说道:“严格,你现在感觉怎样,突然晕倒在洗手间门口,吓坏我们了,多亏彭飞,不然都不能这么快把你送到校医这里来。” 酆荀抽回手,疑惑地看着她,眼里好想在问,你谁啊?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不是在洗澡,难道是低血糖晕倒被人送到医院来了? 等下,她刚刚喊我什么? 钱多多给医生让了个位置,校医翻看了两下病人的眼睛,听了听心跳,收回听诊器,说道:“没大碍,低血糖,考试的时候可以自备巧克力糖果之类,注意休息就好。” 钱多多看着还在发呆的人,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严格,回神,回神。” 酆荀回神,问:“你叫我什么?” 钱多多指着他,问医生,“她是不是失忆了,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校医无语地说:“小姑娘,电视剧不要看太多,她确实没大碍,不信你们可以去市医院再检查一下。” 一旁站了许久的彭飞,弯下腰来,凑近,说道:“严格,你还记得我吗?彭飞,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 酆荀立马把他推开,都是大老爷们,凑那么近做什么。 他搜寻了自己的记忆,确实没有眼前这个人,也没有见过身边这个女生,不过听他们对着自己喊“严格”,酆荀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想。 酆荀从病床上下来,问道:“洗手间在哪?我想上厕所。” 校医好心提醒,“出门右拐,走廊尽头。” 钱多多有些不放心,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你之前就是在洗手间门口晕倒的……” “没事,我一个人就行了。”酆荀摇头,他需要证实自己的猜想,怕吓到这个姑娘。 走出校医室,没走几步,就找到洗手间的标志,酆荀走进去,看到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叹了口气,问脑海里正在装死的系统一号,“怎么回事?格格本人呢?” 系统一号:“放心,她在你身体里。” 酆荀凑近镜子,眼神牢牢锁定镜子里的眼睛,“原因呢?” 系统一号:“不可抗力的惩罚。” 酆荀捏着自己的脸,左看一眼,又看一眼,觉得哪哪都好看,实际上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又做错了什么?老爷子的死的惩罚?” 系统一号默默不说话,基于之前关小黑屋的经历,还是不要让宿主知道真相为好。 酆荀见系统没反应,继续问:“这次惩罚是几天?”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必要隐瞒,系统一号大方回答:“三天。” 酆荀刚想再次询问这种情况,让他怎么和严格解释的时候,厕所里又进来一个人,站在旁边的小便池前,开始拉拉链。 该男子无意识地看了眼洗手池前的人,粗犷的男声大吼了一声:“卧槽!怎么会有女的?!我走错地方了?!!” 酆荀想起他进厕所前,好像是跟着习惯,走向了男厕,而没有看指示标…… 他缓慢地转过头去,看向那个男生的脸,然后视线下移,那个男生裤子的拉链好像卡住了,捂着裤裆,躲入厕所隔间的门板后,然后探出脑袋,看过来。 酆荀满脸冷漠,冷静地关上水龙头,看似缓慢,实则大跨步的往外走去。 卧槽,卧槽,卧槽! 我竟然用我家格格的眼睛看了别的男人上厕所,眼睛要瞎了,要洗眼睛!!! 此时,用被子裹住自己赤裸身体的严格,终于想起来要联系酆荀,她从被子里探出手臂,摸到电话,开始拨通。 严格:“喂。” 酆荀:“……” 时间好像静谧了几秒,电话里,只有电流声通过。 严格:“我是酆荀。” 酆荀:“格格,你就呆家里别乱走,我过去找你。” 酆荀回到校医室,感谢了送自己来的钱多多和彭飞同学,不过对待前者,在得知是格格室友后,如春风般温暖,至于后者,抱歉,别以为他没看出来想要套近乎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酆荀对着钱多多说:“那个,我还是想去医院再检查下,我让我哥带我去,所以,今晚上就不回来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跟我请个假……” 钱多多爽快的答应了:“好的好的,去大医院检查一下比较放心,你到时候记得把请假条补上,让你哥签字,然后明天早上的总结大会你别忘了。” 酆荀回想着严格做出的微笑表情,慢慢对着钱多多展开笑颜,“真的非常感谢,谢谢。” 钱多多打了个寒碜,被这个抽搐般的笑容给刹到,忍不住小退一步,“那个,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酆荀:“……”他收回脸上的表情,黑着脸,走出校医室。 从学校打车到A市市中心的公寓,大概只花了二十分钟的路程。 酆荀掏遍了口袋,终于在书包的夹层里找到钱包,把钱付了。 他家格格真小心,钱包藏得挺深的。 摁响门铃,过了许久,门才打开。 酆荀感觉眼前好像闪过了一只兔子,门开的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格格?格格?”酆荀连续喊了两声。 严格:“在卧室。” 声音气压很低,但是充满磁性。酆荀想,不是我自恋,咱声音就是好听。 严格依旧躲在被窝里,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 酆荀走过去,想要掀开她的被子,却被死死地拽住。 严格:“别掀,我光着呢。” 酆荀手一顿,摸了摸鼻子,咳咳,光着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光着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嘛,脑海里旖旎的想法一扫而空,坐在她旁边,正经问道:“怎么不穿衣服?” 严格:“……”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实话是,她没办法做到把酆荀的内裤翻出来,然后套到身体上,某个不能描写的部位。 严格低着头,从酆荀进来第一步起,就没有抬头看过他。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是另一个人在操控,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比重生还像做梦一样。 酆荀见严格不说话,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好像是在洗澡,然后两个人突然就换了,估摸着她害羞,自觉走到衣柜前面,开始翻箱倒柜。 严格虽然换了个身体,但还是个大活人,忍不住好奇,还是瞟了眼,看酆荀在做什么。 结果,酆荀拿着一条男士内裤,拎到她面前,问道:“老光着也不太好,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见严格下一秒就把脑袋缩回被窝里,酆荀换了个说法,“那个,是你帮我身体穿,还是我帮我身体穿?” 严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酆荀乖乖把内裤放到她手上。 酆荀想笑,着实又笑不出来,他又从衣柜里拿好自己常穿的一套日常服,放在严格手边,说道:“我在客厅等你,衣服放在旁边,快换上吧,别感冒了。” 等严格换好衣服,扭捏地迈着内八字步,走出卧室。 酆荀捂着眼睛,撑住额头,不忍直视,气笑了,“臭臭,你故意的吧,正常点走路啊。” 严格满脸冰霜,盘着腿,坐到沙发上,“现在怎么办?” 酆荀摸了摸口袋,他虽然没有烟瘾,但是这会儿真的想抽一根。 严格看出他的想法,声音淡淡地:“别乱摸,我身上没有烟。” “……”酆荀歪着身子,直接倒在一旁,双手张开,“抱一抱?” 严格没忍住,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酆荀闷哼一声,“轻点,真硬啊……” “你自己的身体还嫌弃。”严格窝在他怀里。 两个人都觉得姿势有些不对,又重新调整了顺序。严格把酆荀环抱在怀里,感慨着,哎,原来抱妹子的感觉真不错,身娇体软的,软乎乎,香喷喷…… 严格打住脑海里的想法,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深意。严格心中稍稍安定下来,给酆荀交代这三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今天很简单,我们两个就呆在公寓里,哪里也别去了。明天,我要参加A大集训营的最后一天,上午开会,下午收拾东西回青城,我把钥匙给你,你直接回我家。后天周一,回到学校上课。如果中间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能够平稳的度过。” 酆荀点头,回应道:“我这边,事情也差不多都结束了,明天早上有律师会来找你,签几份文件,然后直接回青城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今晚用电脑和手机安排其他人搞定就行。不过……我担心的是,你一个人回城中村,晚上住那儿,会怕吗?” 严格摇头,“不怕,我以前不也是一个人住过我家嘛,那么大的屋子我都不怕,还怕你家的小窝?” 酆荀神色有些不放心,但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多唠叨几声,叮嘱:“你明天回去的时候,先在外面买好食物,晚上就不要出来了,等周一早上大街上有摊贩卖早点的时候,再出门去上学。” 严格好笑道:“知道了,我的身手,你还怕什么?” 酆荀想了想,也是,她的身手,加上自己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毕竟,自己可是锻炼到了四块腹肌的男人。 67.12.12独家发表 严格等在公寓里,大约十点的时候,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摁响了门铃。 打开门,来者礼貌的道了声好,然后把文件从黑色的包里拿出来,递给严格。 来人是酆荀之前交代过的律师,严格立马把人迎进来,“您好,里面来说。” 律师抬头看了眼,脸上挂着谨慎的表情,谢绝道:“不用了,您把这几份文件签了就行。” 严格张口又闭,顺从的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签字笔,刷刷写下酆荀的大名。 律师仔细看了眼签名,问道:“您最近,在练草书?” “哈哈,是的……”严格尴尬的笑了两声,没办法,酆荀的名字笔画太多了,如果认真写,肯定和他之前的笔迹不一样,干脆就鬼画符吧。 与此同时,A大物理学院小礼堂里,正在进行此次集训的表彰大会。 披着严格外皮的酆荀,被钱多多紧紧拽住手,听着她的唠叨:“严格,马上就要报名字了,肯定有你的名字,不知道我能不能排进前十……” 酆荀原本想甩开钱多多的手,但是想想这姑娘也不之情,和格格关系看起来不错,就忍了。 不知是礼堂人数众多的原因,让酆荀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小腹的位置,胀胀的,有些疼,他想着是不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着凉了,手不自觉地摸了两下肚子。 主持人正在陈述颁奖前的陈词,“秦臻、荣益华、严格、赵田田、彭飞……钱多多,有请这十位此次集训营优秀学子上台领奖。” 钱多多听到她的名字,高兴地蹦起来,拉着酆荀就往讲台上跑。 酆荀觉得肚子越来越不舒服,皱着眉头,小声说了句:“慢点。” 钱多多回头看了酆荀一眼,惊讶道:“严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白!” 酆荀咬着牙,说道:“我没事,先上台去,都等着呢。” 两人从舞台侧面的阶梯走上去,酆荀的位置比较靠前,他尽力忍住腹部传来的阵阵不适,抬头挺胸走到既定的位置上。 颁奖典礼的过程,酆荀觉得十分漫长,他想不明白,明明三分钟能发完的奖状,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来介绍着几位颁奖嘉宾,他承认,A大物理学院的教授都很牛逼,但是没必要每个教授的著作都讲一遍吧。 酆荀感觉到身上开始发汗,冷汗使内衣紧贴在身上,非常难受,更难受的是腹部的痛感。 他现在不确定,是严格身体的问题,还是因为两人灵魂交换,身体排斥而出现的问题。 酆荀腿肚子都在打颤,奖励才刚刚发到他面前。 双手接过一位教授地给他的奖状,酆荀牵起一丝勉强的笑意,心里念叨着快一点啊。 “……最后一位获奖同学,钱多多,来自青城三中,掌声鼓励。” 酆荀深呼一口气,终于完了,他刚放下心来,准备跟着下礼台,刚迈出一小步,其他人反而惊讶的看着他。 还没等他问出疑问,主持人原本清亮,但在酆荀耳中特别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有请颁奖嘉宾和各位同学一起合影。” 酆荀憋着的气,快要散没了,他感到眼前发黑。 众人偎依在A大教授周围,摄影师半蹲在礼台前,所有人跟着喊:“三” “二” “一” 酆荀在最后一秒,支撑不住,晕倒在礼台中央。 严格接到哥哥电话时,都有点不敢相信。 严厉冰冷能冻死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酆荀,你给我滚到A大来。” 等到了A大,看见病床上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以及钱多多害羞的眼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酆……咳,怎么会突然晕倒?” 还没等钱多多说话,严厉诘问道:“这个就要问你了,昨晚她在哪睡的?” “……在我那。”严格心虚地看了眼钱多多,补充道:“可是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啊,明明好好的,还睡得挺早,早上也没什么情况的。” 严厉满脸不信,又道:“你知不知道她昨天下午考完试后就晕倒过一次?” 严格不知道她该不该点头,确实她是晕倒了,但是好像没跟酆荀讲,现在她在酆荀的身体里…… 总不能跟她哥说她和酆荀身体交换了吧? 严厉看男生不说话,觉得他心虚,更不待见了,冷言道:“你前不久还跟我保证会照顾好她,这就是你的保证?” 严格默默给酆荀点了根蜡,低头聆听哥哥的教诲,如果是她自己的身体,她还能帮忙说几句话,如果她现在敢用酆荀的身体反驳她哥,后面绝对只会更糟,没好果子吃。 严厉还想说点什么,被钱多多虚弱的声音打断。 “那个……两位帅哥,其实,严格没什么大问题……” 还好严厉即使生气,也带着理智,深吸一口气,说道:“都晕倒两次了,昏迷在床上,这叫没什么大问题?” 钱多多脸涨得通红,想要解释什么,又介于某些东西,不敢说清楚,只能支支吾吾的强调严格确实没什么大碍。 酆荀悠悠转醒,睁眼见,看见自己的身体憋屈地站在距离两手臂的位置,挨着骂。而骂人的,自然就是他的大舅子…… 见他醒来,旁边的人都围过来,钱多多第一个开口:“严格,你没事吧,除了肚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在几人担忧的眼神里,酆荀决定实话实话,毕竟身体是严格的,真出什么问题,心疼的还是他,“没有,就是小腹有些疼,然后有……” 酆荀想到一种可能,立马闭了嘴,别过脸,任凭严厉再怎么询问,也不说话了。 严厉皱着眉头,脸都崩起来,“怎么回事?身体哪里不舒服直说,闪闪躲躲的,像什么话?还是说……” 严厉脑海里升起一种不好的猜想,他转身礼貌的对钱多多说,“同学,不好意思,我和严格想要说一些家里的事,能不能麻烦你出去一下?” 钱多多虽然觉得严厉很可怕,但是身为颜狗一只,还是乖巧的听话,走出去,顺便帮里面的人关好门。 见外人出去,严厉立马拽住严格的衣领,眼看着一拳就要打下去。 酆荀立马从病床上跳起来,挡住严厉。 严厉冷冷道:“格格,你给我回床上去,今天我不教训这个小子,我就不是你哥!” 严格被拽住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情急之下,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满脸不解的问道:“哥,到底怎么了?!你干嘛要打我?!” 严厉嗤笑,“谁是你哥,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碰我妹妹了?!” 酆荀高喊:“没有,我没有碰她!” 严格:“……” 严格拉了一下酆荀,酆荀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严格从酆荀背后走出来,认真道:“哥,我和格格是清白的,虽然我们确定关系了,但是我答应过她,一天没领证,我们一天不发生关系。” 酆荀小声嘀咕着:“不是说好成年吗……” 严厉&严格瞥了他一眼,酆荀乖乖闭上嘴。 严厉总觉得面前两人有些奇怪,具体奇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不过,听酆荀的话,他还有些怀疑,“酆荀,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让严格自己说。” 严格:“……” 酆荀再次把严格挡在身后,诚恳道:“哥,我和严,酆荀没有发生关系,我们纯盖棉被聊天的那种。” 严厉相信自己妹妹不会骗人,即使如此,三番两次晕倒,也必须查出原因来,“行,我相信你,严格,你现在收拾一下,跟我去医院,我们去做个全身检查。” 酆荀摇头,“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晕倒的原因了。” 严格闻言,看向他。 酆荀手握紧又松开,叹了口气,“我就是……大姨妈来了。” 严格:“……” 严厉从国外回来,可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词代表的深层含义,问道:“大姨妈?我们不是只有小姨嘛?而且大姨妈来了跟你晕倒有什么关系?” 酆荀看了眼严格,严格推着他往床上躺去,然后红着脸给自己哥哥解释:“他的意思是,生理期来了……我,他第一天来,会痛经,这次估计是因为集训考试,紧张,所以症状更严重,就痛到晕倒了。”严格懊恼自己忘了生理期的日子,因为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挤到一堆,加上突然交换身体,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男生没有生理期,自己少遭一次罪。 酆荀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点头,表示完全赞同严格的话。 突然,他又感觉有一股热流从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流出来。 见他脸色又变,严厉摸摸鼻子,踹了严格一脚:“还不去买红糖,记得用热水泡开端过来。” 严格心中一大群草泥马奔过,委婉道:“那个,你小面包有嘛?” 酆荀脸色发白,完了,这下校医要把他恨死。 严格这下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连气都叹不出来,默默走出房间,走向校园超市,购买生理期所需物品。 算了,以后还是不要报A大了,不然脸都丢光了。 68.番外 ——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甄甜虽然不想这么形容她男人,但是她打心里觉得秦王还是更适合呆吧台给她调酒。 这不,她刚说完情话本以为秦王会像小说里霸道总裁一般回复一句“女人,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或者把她按到在桌子上吻,再不济也亲亲她的脸吧? 然而都没有!!! 实际上,秦王听她说完这句话后,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转回到电脑屏幕上。 TMD他老人家竟然还在打游戏! 甄甜不安分地动了一下。 “别动,打完这局。”秦王下巴枕在甄甜肩膀上,双手从她的手臂下穿过,按鼠标和按键盘的手动得飞快,好像抱着个人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发挥。 甄甜默默翻了个白眼。 大爷你换这么大的办公室就是用来打LOL的嘛??? 心里吐槽着,甄甜还是乖乖没有乱动。 甄甜安静如鸡地坐在秦王大腿上,本来想跟男人较劲就是不看他秀操作的,愣是看了十分钟秦王线条硬朗的下巴以及性感的喉结。 甄甜想抬手摸来着,想想男人说让她别动,只能自己左手摸右手了。 此时,电脑里突然传来接二连三的机械女声: 【You have been slayed.】 你已经被击杀了。 【Anallyhasbeenslain.】 己方英雄被击杀。 【Aced】 团灭。 我的妈啊,这下甄甜是想不看电脑都不行了,这男人团灭了哎。 哈哈哈,突然觉得好爽怎么破? 电脑里,游戏画面变成了灰色,秦王玩的暴力萝莉金克斯可怜兮兮地撒开了她的抢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同倒地的四名队友。 对面新来的小红兵哒哒哒地踩着尸体往前走。 左下角对话框里,四个队友的ID后面都跟了一个比一个长的点点点。 四个ID里,有一个熟悉的马甲。 菊花先到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开腔了。 菊花先到:老大,你好坑! 其余的好像也从这难得一遇的场景中反应过来,支持着菊花同学的发言。 武阳耍大刀:哥,你好坑! 荆轲刺武阳:哥,你好坑! 估计是顾及到秦老大的面子,最后一位发言的同学稍微理智了点,帮着他说话。 一口毒奶:老大,你是不是卡了? 甄甜憋着笑,小眼神从电脑屏幕到秦王脸上来回扫视着,还贱兮兮地问:“你不回一下吗?” 秦王清了清嗓子,没说话也没打字,空出来的左手附上甄甜的腰,挠了一下。 正好挠在甄甜痒痒处,她忍不住了。 “哈哈哈……” 甄甜把秦王的手给掰开,指着屏幕上已经复活了的金克斯说道:“哎哎哎,你还不买装备么?” 秦王这才把手拿上来继续操作游戏人物。 前往地方水晶的路途还很漫长,秦王低头看甄甜一眼,说:“你别看我了。” 甄甜不答应,说道:“动又不能动,现在连看都不行了啊?” 秦王没说话,手速极快的按着技能,噼里啪啦几分钟过后,电脑里传来的声音终于好听了。 【Victory】 秦王任由电脑停留在【胜利】的画面中,箍着甄甜的腰往上提,如她所愿的把人放倒在大大的红木桌子上,身体前倾压制着她不让她起来。 两人的角色好像突然变了一样。 秦王看向甄甜,就如刚刚她刚刚一般,挑逗的眼神底下是深沉的□□,只需要添一点儿火星就能烧起来。 “你刚刚看得过瘾了吗?”秦王问。 “挺过瘾的,所以现在不想看了。”甄甜心跳得挺快的,而此时面上却云淡风轻,还饶有兴致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左手勾右手,食指勾拇指,就是不看秦王。 秦王把甄甜两只手分开,挂上自己的脖子,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个邪笑。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69.番外 后来甄甜才知道,秦王就是个挂牌老板。 简单来说,就是秦王以及裴奕清还有杜笙几个人合资成立一个上市公司。公司壳子是秦王找来的,人脉资源主要由杜笙那方负责,而裴奕清则提供资金。 公司主要的管理人员还是由荆竹请来的一位职业经理人负责公司项目开发运营。 毕竟他们一票人真正懂公司运营的还真没有。 梁趣儿后来还偷偷告诉甄甜,说孟导也有公司的股份,所以作为公司一姐,甄甜如果有想拍电影进军演艺圈也是可以的,就像孟导他小儿子孟野一样。 这不,作为公司下一个主推的艺人,参加完歌唱选秀比赛的孟野已经确定要在他爹的下一步电影里跑龙套了。 梁趣儿的建议听起来很诱人。 但甄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理由是:我只喜欢唱歌,演戏什么的,估计我家老秦演技都比我好。 梁趣儿还想劝她来着,甄甜亮出杀手锏:“当初杜笙还想让你当演员呢,你拒绝的理由还要我说一遍嘛?” 梁趣儿默默地闭嘴没说话了。 甄甜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膀:“这就对嘛,像我们这种有家室的,还是不要搞那么多副业了。” 梁趣儿斜眼看她:“婚期定哪天了?” 甄甜在梁趣儿面前还真害羞不起来,咧嘴笑:“国庆。” 梁趣儿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要让他至少追你三年五载的吗?这才一年都不到吧?你这下个月就要把自己卖了?还是说带球……” 甄甜打断她:“球球球,球个鬼!我们五一就扯证了,不属于带球跑啦!”说完甄甜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刚想溜就被梁趣儿拦住了。 梁趣儿上牙与下牙摩擦着,在甄甜面前举起了小拳头:“要不是看你是个孕妇,我肯定要揍你屁股!你们两个瞒得挺严实啊!” 甄甜手轻轻地盖在肚子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本来是想再多享受一段他追我的日子,不过既然宝宝来了,我觉得换个身份也不错。” 梁趣儿常年吃甄甜的狗粮原本都习惯了,不知道为啥,今儿听完她这一席话,突然泛恶心了,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往洗手间跑。 甄甜原本还生气好友怎么能在她说完这么一番话后抱着洗手池吐呢!不过看梁趣儿的样子,甄甜狐疑的问了句:“你大姨妈多久没来了?” 梁趣儿:“……” 完了,怀孕也是会传染的吗??? 如果仅仅是甄甜一个人怀孕,那么梁趣儿还可以继续工作,帮甄甜剔除掉孕期的合同和通告,让她即使在结婚生小孩前后都不需要完全暂停事业。 然而,在双方的对象兼公司大BOSS们知道自家老婆怀孕后,两个女人日常除了吃饭睡觉,再也碰不到其他任何有关工作上的事了。 甄甜的妊娠还好,除了偶尔的恶心外,没什么多大问题。 估计是受益于老秦经常拉她做运动。 怀孕后,甄甜还可以做试婚纱拍婚纱照啊,研究婚礼流程思考宴请人员等一系列打发时间的事情,梁趣儿就苦逼多了,被裴医生给关在家里,头三个月哪里都不让去,唯一的业余活动就是和甄甜这个同为孕妇的人交流心得。 还不能用手机,万年没安装座机的秦裴两家特地到电信公司要求办理这个业务。 和梁趣儿交流孕妇心得的时候,梁趣儿在电话里好奇地问:“我家老裴也常拉我做运动啊,为什么我还是吐???” 甄甜秒懂后,立马吐槽道:“你这个满脑子黄料的女人,我说的是真的做运动!锻炼身体的那种!以前1802的室内运动器材我们都没扔!!!每样都有好好的用!!!” 梁趣儿:“哦,原来你们平常都这么玩的啊……” 甄甜:“???” 梁趣儿:“比起花样来说,好像确实比不过你哎。” 甄甜:“……” 梁趣儿这么挪移她,甄甜立马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想的不是什么好事! 看在你吐得厉害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甄甜的婚纱用的是之前国外拍摄婚纱写真的其中唯一一位华国本土设计师设计的,设计师特地来到改造好的十八层新家给甄甜量三围。 秦王那天也在,设计师敲门时正在翻看之前甄甜拍的婚纱写真相册。 甄甜开门后把人设计师领进来,秦王抬头往那一扫,眉头皱起来,“怎么是男的?” 来人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听到秦王这句有些失礼的话只好脾气的笑了笑,“是杜笙哥介绍我来的,很荣幸甄甜小姐喜欢我的设计风格。” 甄甜瞪了秦王一眼,两人最近正因为秦王打算学裴奕清限制她行动范围而闹脾气呢。 “杜白白的眼光一向是好的,是我该感谢你来帮我设计婚纱。”甄甜回过头,对设计师温和地笑了笑,问:“该如何称呼你呢?” “叫我小罗就行。”设计师估计也感受到沙发上那位不可忽略的男人打量的眼光,急忙说:“那个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婚纱其实早就设计好了,也做好了成衣,不过因为甄甜怀孕的因素,某些三围有点儿变化,虽然变化不大,但是力求婚礼完美的甄甜还是选择让设计师修改点尺寸,让她穿出去的时候能更合身。 小罗设计师从包里拿出专业的测量工具,手还没落到甄甜身上,就被人喊停。 “等下,”秦王把杂志放下,站起来,拿过小罗手上的皮尺,问:“这玩意我也会量,你站一旁指导我量哪儿就行。” 小罗同学只愣了一秒就善意的退到一旁,开口指点,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设计师没说话,甄甜可不放过这个看似替人打包不平实则就是不想放过在秦王面前作死的机会。 甄甜懒洋洋地听指挥抬起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不是想亲手测量我胖多少?哪儿胖了?然后就有理由嫌弃我了嘛……” 秦王没回答,只说:“小罗你继续说啊,还要量哪儿?” “哦哦,还有臀围。” 吵架是要有人见招拆招才能吵得起来,甄甜见秦王一副把她当人偶模特认真测量她身体各部分数据就是不跟她说话的样子,也没话了。 设计师搜集完所有需要的数据就告辞了,甄甜笑脸把人送出门,回来时满脸不开心的坐到长沙发另一角,距离秦王放杂志的地方大概有五个甄甜减肥前那么大。 秦王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甄甜的模样,跨过那五个甄甜减肥前那么大的距离,抱着她坐腿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甄甜恼羞成怒,使劲站起来又往男人腿上压。 秦王立马护着她,说:“你轻点儿,要不屁股没压回去,宝宝被你颠到了怎么办?” 70.番外 都说一孕傻三年,秦王觉得她老婆一怀孕起码傻了十年。 不,准确来说是一怀孕就回到小学生阶段了。 作为一个准妈妈,能吃能睡是福气,秦王原本是十分认可的,直到他发现某人爱上了吃一些三无产品。从话梅糖到辣条,要不是秦王缴手机偶然瞥过甄甜淘宝购物车让他逮了个正着,甄甜估计就要下单了,他们家就要被小学生的垃圾零食给淹没了。 彼时,秦王拿着甄甜的手机一页页地翻购物车,最后看不下去了,还是忍住了发火,语气平缓地问她:“你怎么突然想吃这些了?” 甄甜咬着指甲,眨了眨眼睛,“就是突然想吃了。” 秦王眉头皱起来,把甄甜的手从她嘴里拿出来,拉起她,往洗手池走去,“你别什么东西都随便往嘴巴里放,细菌多,几岁了还要我跟你说这个?” 甄甜趁秦王低头给她洗手的时候吐了下舌头,对着镜子里的指甲做了个鬼脸,然后抱怨道:“我嘴巴里没味道,吃什么都没劲。” “所以你就专门买些化学添加剂多的东西往嘴里塞?小时候还吃得不够多?还想让宝宝在你肚子里就开始跟着你吃?”秦王数落甄甜的声音不大,但在甄甜听来,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我小时候才没吃很多,我爸都不让我吃的!”甄甜把手从秦王手里抽回来,连水都没擦干,故意往秦王那边甩了几下,就往外走。 秦王从后面把人拦住,俯下/身在甄甜耳边说,“难道我给你做的东西还比不上食品添加剂?” 说完,在甄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甄甜原本就打算把脑抽放入购物车的那些三无产品给删了的,现在还被秦王这么一吻,也确实被安抚到了,不过真亲下来后,甄甜觉得有些不满足,反身双手勾着秦王的脖子,嘟着嘴巴继续索吻。 秦王又在甄甜嘴巴上碰了几下,然后放开她扯了扯领口往外走。 这下,轮到甄甜拦住男人了。 “你敷衍我!”甄甜控诉他,眼睛里满满地委屈,好像秦王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她就要哭出来一样。 声音好像从牙缝里传出来,秦王用手摩挲着甄甜饱满红润的双唇,眼里带着深意,低声问她:“你觉得我在敷衍你?” 甄甜点点头。 “嘴巴里没味道?” 甄甜继续点头。 秦王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某个部位,咬着甄甜的耳朵,说:“你确定要用嘴巴吗?我保证让你有味道。” 甄甜愣了十几秒,然后用力推开老流氓,跑了。 甄甜边跑还边喊:“嘤嘤嘤,我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QAQ” 孩子他爸:“……” 翌日。 秦王这边在跟婚庆公司核对婚礼最后的流程,那边甄甜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她拉开衣领看着自己被蹂躏的满是青紫吻痕的前胸,恶狠狠地骂了句:“臭流氓,老司机,不要脸!” 而后看到饭桌上秦王自制的麻辣藕片、卤香豆腐干、香辣毛豆时,满足一笑。 71.番外 又是一年S系总决赛日。 今年没有秋老虎,十月的N市,秋风送爽。 往年这种全球性的LOL比赛都安排在国外,而今年,举办方竟然把比赛场地定在了国内,还选择了N市这个今年才荣盛国内二线的小城市。 甄甜觉得不可思议极了,挺着大肚子都要秦王带她去观看菊花他们打比赛。 没办法,天天在家除了吃就是睡,手机电脑还要限时限量,她憋坏了。 秦王拗不过她,冷着脸拎着大包小包跟着甄甜上了CN战队的保姆车。 作为一车厢男性同胞里唯一的女性还怀了宝宝的珍贵同志,甄甜受到了所有人史无前例的小心照顾。 连老爱蹦跶的菊花也管住了自己的双手双脚,没再上蹿下跳,等甄甜落座后,想碰又不敢碰地指着她的肚子,怕惊扰了肚子里的娃娃般小声问道:“甜甜姐,你累不?” 不怪菊花担心,车上的男人们没有一个不担心的,甄甜的肚子太大了,感觉她每走一步宝宝就要从里面掉出来一样。 “没事的,医生说多出来走走运动运动对宝宝有好处。”甄甜尽力保持背着的挺直,用腿部的肌肉力量支持身体坐在座位上,使得背部和臀部可以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之后双脚平放地上,“你要摸摸看吗?” 菊花颤颤巍巍把手伸过去,指尖刚碰到甄甜肚子外面的衣服里面就把手缩了回去,“不了不了,我还是怕。” 甄甜也不勉强他,只笑,还问到:“你们比赛紧张吗?今年你们可是和夺冠热门队比呢。” “不紧张,不紧张,”菊花连忙摇头,“看到姐你这样都来看我们比赛,我们如果输了就没脸再来见你了。” 其他人附和: “是啊,甜甜姐,比起担心比赛,我们更担心你啊!” “失误最多的负责给宝宝洗尿布!” “哈哈哈,可以可以。” 慢慢话题开始歪了…… “甜甜姐,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啊?” “已经三十六周了,预产期在下下周呢。” “甜甜姐,宝宝名字取好了吗?” “大名还没有,小名叫球球。” “甜甜姐,为什么叫球球啊?” “因为他爹说他胖得像个球。” 秦王虽然一直在前面和老狼说话,但始终留了个心眼在甄甜这边,见那群兔崽子们围着甄甜东问西问,目的地到了都不见停,径直走了过去,刚把最外面的一个给拎出来空出个位置,恰好听到了这么一句…… 秦王想说话,看着甄甜闪躲的眼神,笑了下没开口。 关于球这个话题,就这么一带而过。 秦王坐在甄甜旁边,把人脑袋搁自己肩膀上,驱赶着其他人:“行了啊,让她休息会儿,你们精力足使劲用在等下的比赛上就行。” 老大发话了,年轻的小伙子们乖乖四散开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心备战。 老狼之前还不赞成秦王把甄甜带来,如今看到CN队员们极好的战前心态,默默把劝人回家的话咽了下去。 沈钰言年龄最小,没能成功挤入甄甜身边的位置,只能和自家教练面对面欲言又止。 老狼:“想说啥就说,老瞅我做啥?” 沈钰言:“教练,我有点儿担心?” 老狼:“担心什么?比赛吗?没关系,输赢我都高兴,你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毕竟面对的是韩国种子选手,里面的……” “不是的,教练,”沈钰言不得不打断了他,“我担心的是甜甜姐……” “你担心……她?”老狼往甄甜那个方向看了眼,立马捂住沈钰言的嘴巴,极力叮嘱道:“你这兔崽子别说话,快点呸呸呸,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给我丢了!” 见沈钰言点头,老狼才把他放开。 下车时,秦王扶着甄甜慢慢牵着她走下台阶。 老狼带着队伍走在前面,回头看到这一幕,咽了口水,喃喃道:“TM的不会真在这……呸,我在想什么?!”说完抹了把额头冒出的虚汗,不敢再往回看。 这场比赛打得很凶残,所耗时间也是英雄联盟全球比赛中最长的一场比赛。从第一局开始,比赛硝烟味弥漫全场。长达三个多小时还未结束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第四局时,目前CN战队以一胜两负的战绩稍微落后,第四局只要能拿下,他们还有希望夺冠。 台上的两只战队,十位选手任旧在奋战——清兵、带线、守塔、推塔,比赛最煎熬的永远不是团战时期,而是漫无时限的拉锯战;台下双方无数位粉丝的应援尖叫声在这第五局也少了,这比赛的票是值了,可这嗓子确实是喊不动了。 秦王从第三局比赛的时候就问过甄甜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坐的时间太长对妈妈和宝宝身体都不好。甄甜这时候也没有不知轻重,她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顺着秦王的建议,走出了比赛场地。 因为是跟着战队保姆车来的,秦王没开车,他正低头用手机软件打车时,甄甜扶着他胳膊的手一紧,声音里带着点颤抖,说:“我……我好像要生了……” 秦王惊得手机差点掉地上。 “能忍住吗?”秦王深呼吸一口,看似镇定自若的问了句。 “你听谁说生孩子还能忍的啊!!!”甄甜脑门开始冒汗,咬着牙低吼道。 “等着!别动!我去叫车!”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抛,秦王往CN战队保姆车停车的地方跑去。 司机正在打瞌睡,听到车窗户被秦王拍得“砰砰”响,惊醒了。 秦王言简意赅把话说完,司机也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立马让秦王上来,把车开到体育馆门口。 车还没挺稳,秦王踹开车门就往下跑,甄甜此时已经支撑不住坐在大包上,眼里闪着泪花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男人。 秦王咬紧压根,把甄甜拦腰抱起,整个手臂青筋尽显,一鼓作气把她给放到位置上,然后把外面地上的东西快速扔到车上,一只脚刚踩上保姆车的车门另一只脚还在外面,就焦急地大喊:“司机,开车!” 车发动,秦王“砰——”得一声脑袋撞到了车门框上。 2021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第四场,CN战队以耗时一小时三十五分钟的拉锯战成功把敌方水晶破坏,拿下一分。 比赛再次迎来了赛点,在休息时间过后,第五局正式拉开序幕。 此时,产房里的甄甜,也在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秦王你大爷!!!” —— 这次旷世决赛终将被拉入英雄联盟比赛的历史,作为一个里程碑的存在。这一场比赛,从下午打到了晚上,当地时间19:30,第五局比赛终于有了结果,英雄联盟史上最长的一场比赛终于落下帷幕。 双方教练开始握手,双方队员还是鞠躬道别。 菊花是第一个哭出来的,穿着冠军服抱着自家队长泣不成声。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红了眼眶,老狼心中深感欣慰,接过队员们递到他手上的冠军奖杯,摸了把眼睛。 这是中国参加英雄联盟全球赛以来,第一次拿到冠军,CN做到了,以全华班的名义告诉LOL电竞圈,他们做到了。 采访结束后,众人的情绪逐渐平稳,因为是冠军队,CN战队给粉丝签名拍照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等粉丝们离开后,他们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前往停车场。 然而,等十二个人真正站到停车场里,所有人都懵逼了。 偌大的N市体育馆停车场里,空空荡荡,没有一辆车。 “我们的车呢????”菊花一声吼,吼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沈钰言看了周围一眼,后知后觉道:“对了,怎么没看到老大和甜甜姐?” 鹰眼不可置信地说:“卧槽,他们难道把司机给绑架了吗?” 菊花问:“不会是故意把我们抛在这里的吧?”说完,就被所有人鄙视了一眼。 “教练,给老大打电话吧。”队长猎人理智犹存,知道老大不可能做出把他们抛弃在这边的事,而且他们走了都把司机带走了,肯定出事了。 老狼立马拨通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我当爸爸了,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很像秦王,但是语气十分不像本人的人。 老狼神色如常的把手机关了,道:“走吧,打三辆车,省妇幼保健院。” 众人一愣,而后接二连三的欢呼声比刚刚捧着冠军奖杯的时候还要响,整个停车场都回荡着小伙子们充满喜悦的声音。 老狼趁人不注意,拍了把沈钰言的脑袋,笑骂道:“你丫什么嘴巴。” 沈钰言摸摸脑袋,没说话,羞赧一笑。 老狼凑近他,低声问:“你再猜猜,是男孩女孩?” 沈钰言思索几秒,后道:“男孩。” 老狼一副惊为天人的看着他,“不得了,不得了,你怎么不去买彩票?” “老大这段时间不是一直上火来着么?说是甜甜姐怀孕后就嗜辣,他为了找适合甜甜姐的食物不但自己实验,还让我们也当了好几回小白鼠呢。”沈钰言解释道:“我也只是瞎猜的。” 老狼不置可否,“你这能耐,当电竞选手可惜了。” 沈钰言还没说话,前面便传来菊花的喊声:“快点啊,我还赶着看我们家大球球呢!” 72.番外(完) 话说你明知道我是个大老爷们还让我给你写这个鬼东西是故意为难我吧?不管了,反正我前面原本是写了一万字的,但是你这破电脑用太久了不小心格式化还没存档,所以那不见了的一万字你找你电脑要去吧。 看在你开演唱会唱的歌那么好听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再写两千字吧。 …… …… …… 不好意思,憋了半个小时没想到要写什么,球球在哭,等我去给她喂个奶。 …… …… …… 喂完了,她又尿了,我去换个尿布。 额……我真的不是故意凑字数的。 我知道写啥了,咱第一次见面,对,我知道你要开始狡辩说两个人眼神对上了才算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所以那天在网吧我一副没洗澡穿着大裤衩邋里邋遢的样子才是咱俩正式第一次见面,你高兴就好。 咱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到你鸡脖子一样细的脖子被人拎着,脸白的跟墙纸一样,要不是我动作快,那墙纸都要破了。 啧,行了,你那梨子和雨一样美的脸第一次让我看见就心水了,所以才砰砰砰把人揍飞把你救下来了。 我没吃你豆腐。 真的! 好嘛,就摸了下脸。 那不是吃豆腐,那是怕你没呼吸了,检验一下。 哎哎哎,好了好了,咱第二次见面,就是我三天没洗澡给你去修电脑行了吧? 老子其实洗了澡啊,不过是穿衣服随便了点,你怎么能说我那天邋里邋遢呢? 你那天的丸子头散了两撮小头发我都没说呢。 好烦,最近CN俱乐部的小崽子们说要过什么光棍节,都不知道光棍节是他们过的吗,明明11.11,两双筷子呢,这一看就知道是有伴的人才过的日子,一群单身兔崽子们狼嚎个啥?这明明就是咱俩过的。 你已经是一个孩子她妈了,不能再有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毛病,我都收敛了,都禁止随便什么人都要抢着当球球的干爹干哥结娃娃亲,老裴家的小子比球球小,他家那口子关系再怎么和你好你也不能随便把我球球给许了。 所以,你也不要老想着带着娃直播的事了。 哦,我把你B站的视频给全部弄到我B站空间了,你的号要不就注销了吧? 直播啥的,咱不弄了。 我知道大部分娘们都有些想东想西、不作不行的毛病,也都是因为关心和在乎才会衍生这些想法,毕竟你也不会对条狗问十万个为什么,我…… 艹,老子不是狗。(这一段划掉) 算了,我懒得换张纸写,就这样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出事那天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人救回来了,却不告诉你我去哪儿了。宝贝儿,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期待与你成就的爱,不是让你看我跌入深渊,不是让你看我遍体鳞伤,过去已留在过去的世界,我希望带着你上路的我,比以前更强大,比你认识我之前更强大。 这是我想给你的爱。 今晚是你最后一场演唱会了,球球睡醒了,听到你打电话来催了。 我带球球去看你的演唱会了。 我喜欢你演唱会的名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