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的开始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谢致远连澡都没洗,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真是要死人啊!月底就月底呗,偏偏还要催着各种改预算!”在心里无声的抱怨一番。 看着墙上挂着的表已经快指向12点,谢致远不停的提醒自己,别再想那么些有的没的的了,赶紧睡觉才是正道,明天结账的活还在那里等着,再迷迷糊糊的可是真的应付不过来工作啊! 作为生存在一个没落的大城市里的渺小的一员,谢致远过得不好不坏,虽然比上不足还在贵在知足,只是现在在港资企业中的会计工作有的时候真是让人抓狂啊,香港的大佬们动动嘴我们这些小兵就要跑断腿。这不月底了,本身结账工作就挺繁杂,结果大佬们对预算不满意,一个电话过来我们这些人只好忙着在各种表上跳动,加班搞定这些也就半夜了,结账的活只好给延后了。 在这个躁动的时代,谢致远觉得自己是个比较恬淡的人,有个甜美的媳妇,有个能放下书柜的屋子,有几个能有精神层面共鸣的朋友,也就知足了。 满脑子琢磨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 谢致远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感觉应该差不多六点多了,也该起床。揉了揉迷离的眼睛,谢致远瞬间身体就僵住了“我去!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哪!我怎么来的!” 残存的睡意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了,身子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心脏仿佛战鼓一样的擂响,肾上腺素充斥全身,大脑飞速的转动起来。正在谢致远还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就听得身边跑过来一个老太监,一边涕泪横流一边在嘴里捣鼓着“陛下,您终于醒了,可吓杀老奴了,万岁爷,老奴伺候您更衣” 嗯……通过刚才这个老太监的话,谢致远反应过来,哥们这是穿越了呀!心中真是狂喜!但是,问题是,现在哥们现在完全不认识身边这些人啊!连现在到底是哪朝哪代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经历过的历史上的一段时期还是真的有平行宇宙在一个跟我知道历史完全不相干的时代?说好的可以合并被穿越人的灵魂,得到他的记忆的设定跑去哪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啊,这些想法在谢致远脑袋里飞了一遍,有了计较。谢致远佯作头痛状,问旁边的老太监,说:“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旁边的老太监忙躬身施礼答道“回万岁爷,今儿个五月十五了,您这已经卧床三日了,黄天保佑您终于醒转了”边说着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 “日子说全喽。” “是,是崇祯元年五月十五”老太监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重新回了一遍。 ……我!顶!你!个!肺!啊!谢致远差点就要指着老天骂娘了,哥们没想穿越啊,你给哥们穿了,好你给咱安排个皇帝当当咱也感谢你,可为毛是个亡国之君!而且崇祯帝还不想别的亡国之君昏庸无道或者好大喜功,而是克勤克俭,却在各种悲剧般各种危机中没能拯救大明这个千疮百孔的破船,最后与船共沉了。哪怕给咱穿到早期的隋炀帝都好啊,只要无为而治,不去修大运河,不去跟高丽棒子死磕,做个安乐皇帝还是很轻松的啊!老天啊,真不带你这么玩人的啊! 在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过的脑子里,谢致远知道,去发愁这些倒霉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没有意义的事情多花一秒钟都是浪费,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先把自己位置给坐稳,然后在考虑怎么多活几年吧,不解决当前的事情,怕是连历史上的崇祯皇帝的下场还要凄惨。 谢致远故作镇定失落状,叹道“崇祯元年了” “是”老太监搞不清楚今天这皇帝这是怎么了,感觉说起话来也是没头没尾的,只能继续答应着 “朕的年号” “是” “可这天下,还是千疮百孔,朕看着心痛啊!”谢致远故作激愤状,脑子里想的却是怎样知道身边这些人到底都是谁,真心头疼啊! “陛下,都是魏阉这些狗奴才把朝政弄得如此乌烟瘴气,陛下刚即位就铲除阉党,振兴朝局,将来定大有可为!”老太监连忙道 “朕最心疼的是什么,你可知道么?是魏阉他愧对先帝的信任,在朝堂上上下其手,结党营私,败坏朝局!”谢致远说着还奋力拍了一下床帮“外面的大臣不跟皇帝同心,连内侍的近臣也如此不堪,每每想到此,朕这心里,苦啊!”说着还在胸前重重的拍了拍,结果又咳嗽几声。 老太监人老成精,哪里能不知道崇祯帝此语的意思,马上跪倒磕头,语带哽咽开始表忠心:“陛下!老奴王承恩,誓不辜负圣恩!如违此语,天打雷劈!” 听了这话的谢致远,终于知道眼前的老太监是何许人也,历史上跟着崇祯皇帝最后一起死在煤山的太监,应该还算是个可靠地人,正在努力接受崇祯皇帝定位的谢致远在心里想着,脸上却不敢露出异常的表情,挥了挥手,沉声说道:“好了,你的心思朕知道了,朕今天身子还是有些乏,今天再停朝一天。朕要一个人静一静,你也先下去吧。” 不说王承恩如何谢恩退出,谢致远穿越的崇祯皇帝(以后若无特殊原因,直接以崇祯皇帝称呼),开始沉思。回想明朝灭亡的种种原因,可惜谢致远平时虽然喜欢历史,却如五柳先生般,好读书不求甚解,但是起码也明白,原因十分复杂,不是崇祯皇帝疑心病重,手下尽是亡国之臣这么简单可以总结的。 想想之前看到一些资料,明清兴亡交替之际,中国刚好遭遇了小冰川期,气候异常,田地歉收,百姓食不果腹才揭竿而起,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就是在这个大潮流中兴起。中国的百姓,可以说是最容易顺服的百姓,只要还有一口吃的,他们大部分还是会忠于正统,哪怕屡屡被贪官污吏欺压,他们也只会把责任归咎于这些贪官污吏,即使在《水浒传》这部黑社会造反小说,阮小二杀官上山时唱的反歌还有“忠心报于赵王家”之句。 “所以说,吃不上饭的影响,远远大于贪官污吏的影响,先喂饱了百姓的嘴,让他们能活下去,才是我这个崇祯能活得更久的首要因素啊!”崇祯帝叹了口气,两眼放空,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 第二章 经济!关键是经济! 上文书说道,小白领谢致远有幸经历了狗血的穿越,来到了中国的一个悲剧开始的年代,还没搞清楚自己身边的状况,就要开始绞尽脑汁的考虑让自己能活的可以长过历史上的原型,真是痛苦! 崇祯皇帝此时,连吃早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赶走了内侍和宫女,开始琢磨目前或者即将遇到的困境:1、连年战乱,边境不稳,国库的家底用的干干净净了,没钱。2、气候异常,倒霉的小冰川期正在肆虐,全国粮食大面积减产,百姓食不果腹,民乱的先兆啊!李自成张献忠之辈正起于此,农民军成了直接埋葬明王朝的力量,先攘外还是先安内?分明就是个两头堵的选项。3、官吏低效,哎,贪官污吏也就罢了,分分钟逼出暴民来,就是那些所谓有骨气的清廉的官员又怎样,廉洁如海瑞也就只有骂皇帝的名声,无丝毫治理的建树。后继的那些混蛋更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把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天天骂来骂去,正事反倒议不成了。4、军队素质持续下降,缺兵少将。 玩过即时战略游戏的人都知道种田流,前期埋头建设,后期只要有粮有钱,就可以暴兵完虐电脑,精兵良将多打磨也就出来了(就像江总忍气吞声谋发展,大大才能一掷千金的搞国防,舰队都像下饺子一样。所以说上学的时候挺看不上江总的,可是现在确实挺佩服他的,怒发冲冠易,卧薪尝胆难!)。可是钱从哪里来?根据记忆,明朝末期,经过连年战火,国库早已空虚的不堪一击。最大的财源来自土地,可是异常的气候不但断绝了农民的生机,也瓦解了帝国的钱袋子。加上帝国最大的白银流入地,美洲白银流入的集聚减少,导致明帝国的通货膨胀的加剧,经济一塌糊涂。(科普:白银流入减少导致通胀加剧,貌似是个很矛盾的说法,现代人看来就好像央行收紧银根社会反而通胀一样,其实不然,古代民间通行的货币是铜币,然而国家征税的货币主要以白银为主,在铜币基本的前提下,白银的减少就变相导致铜币的币值降低,跟央妈撒钱让我们的口袋缩水相差无几) 那么,小钱钱还是只能从对外贸易上来,还是一定要扩大隆庆开关后的对外贸易范围。到时候不但小钱钱的问题能缓解,粮食的问题也可以从海上得到一定的缓解,虽然说贸易粮食有点投入产出比太低,可起码可以缓解沿海的宁锦防线的军粮消耗,外加造船业商业的兴起,也有能力接纳西部歉收地区的饥民,不但赚了钱,还能盘活国内的人力市场,加强帝国的工业基础,如果能撑过去,也算为帝国日后的资本经济的发展和迈向工业革命奠定基础,也算得上是一举多得了! 这事要真是能成,哥们就算不是千古一帝,也得流芳百世吧!关键就是那些个老古板不干正事儿的大臣们能不能说得通……想想明朝这些个明朝臣子,真的想不叹气都不行,一个个党争骂战精神十足,能干正事儿的有几个。崇祯不禁的的摇了摇头,向四周看看舒缓下心中的郁闷之情。 这时候,崇祯的眼睛突然瞄到自己周围的各种瓷器,差点没乐得脸开花了,这可都是官窑贡品,放到后世都是价值几十几百几千万的物件,现在虽然没那么值钱,可好歹也是皇上用过的东西啊!想点办法,借这个名头应该也可以倒腾两个钱吧!还有那些名人字画啊什么的,反正好东西辣么多,我卖掉一些流入民间,说不定还能多流传一些到后世吧,这也算给后世积德了吧,我就是这么的做好事不留名,给我留下钱就行。崇祯想到这里,眉开眼笑简直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要真原来的崇祯皇帝有灵魂的,估计一定会气的跳脚过来拼命!皇帝当得不能这么没志气啊!不过这些都挡不住我们谢致远版的崇祯皇帝对金钱的向往,后宫的什么锅碗瓢盆,名人字画,基本都在他的变现计划中了。反正这些东西留着也就是摆设,要是开海的问题短期解决不了,这些物件还不如拿来换两条大枪嘞,这就是现在崇祯的心声。先祖们要是有灵,看到这个被小市民挤占身体的后代想到些偷鸡摸狗搞钱的法子就一脸奸笑的样子,怕是要气的齐齐投了胎。 能筹足了小钱钱的话,接下来就要组建自己的军队,毕竟明朝的卫所军到了崇祯年间,基本已经遍是空饷,斗志衰退,战力低下。想要重新振兴起来,非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不可,可是改革这东西,会动既得利益者的奶酪,哪怕身为皇帝,也受不了下面全是些憋着跟你阴着拖后腿的大臣啊,否则不就又得重蹈“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的覆辙了么。所以说还得团结能团结的大多数,还得指望他们干活。所以说以皇帝内帑养一只皇家军队,应该算是比较折中的解决办法了。而且自己养的人,自己搞改革向近代军队转型的压力应该也是小得多了。 说句实话,军队的改革不是说添几件先进武器能解决的问题,纪律、战术素养、战斗意志,都是需要培养的。后世鸦片战争以后,满清军队看似败给了西方军队的坚船利炮,其实不说上层问题,就是基层部队,白刃战拼刺刀都干不过人家,甚至都没带来多少伤亡,而增格林沁的骑兵兵败八里桥之前,沿途屡次试图袭击联军,亦被皇后龙骑兵团等骑兵部队打的毫无办法。所以说,建立新式军队之路,更是任重道远啊!而前提更是,先要有钱! 小钱钱啊小钱钱,我这要是有个聚宝盆该多好,崇祯不无恶趣的希冀着,嘴里还在叨咕着:“各路大神啊,你们谁要是方便的话,给小弟来个聚宝盆啥的吧,就当给初来乍到的新手礼包好不啊” 恶趣归恶趣,该做的事情还得靠实干。崇祯振奋精神,用手一撑,猛的坐起来,喝道:“来人啊,传王承恩!” 第三章 倒买倒卖 书接上文,王承恩屁颠屁颠的跑进来,连忙参见崇祯皇帝,崇祯挥了挥手便急切的说道:“快起来吧,朕叫你过来,是要问问现在朕的内帑还有多少银子?” 王承恩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解的回道:“依臣所知,内帑大约尚有七八十万两白银的样子,”稍微的犹豫了一下继续答道“不过内帑一直有司礼监曹化淳曹公公直接管着呢,陛下如果想知道内帑具体情况,还是应该召曹公公前来答话。” 崇祯一脑袋黑线,心说话,我倒是想直接找可我知道该找谁啊,我又不是原版的崇祯。心里这么想着,可是面上还得给圆过去。于是崇祯以手扶额,做恍然状,对王承恩和颜悦色的说:“朕大病之后,有时候这事儿想不起,你可要时刻提醒着朕点,不能在那班外臣面前出岔子。你去把曹化淳传来吧。” 看着不疑有他的王承恩出去传曹化淳,崇祯心里暗暗抹了把汗,心说这也太悬了,半道穿越连个身边人都不认识谁是谁,哪天搞不好出点乱子都不用等李自成杀进京城来,就被明朝的这些藩王扣上假冒皇帝的帽子搞掉了,虽然这个罪名也不算冤枉…… 不大一会儿,这个从信王府就开始陪侍朱由检的太监已到近前,礼毕之后,崇祯抬眼看看这个在史书和民间演绎中形象完全对立的太监,观其眉眼之间,坦荡舒展,应该跟史书上的形象更贴近一些,心里不由得哂笑文人的人身攻击的无耻至极。 这时候曹化淳开始启奏崇祯皇帝,“陛下,适才王公公来宣旨,说陛下要知道内帑的详情,臣来之前查阅了下账目,当前内帑还七十八万五千余两白银,不知道陛下有什么要用银子的地方。” 虽然说刚才王承恩禀报内帑大约只有七八十万两白银的时候崇祯心里已经做好自己腰包里没什么钱的准备了,可还是怀着那么一丝侥幸,希望王承恩因为不是内帑的主管对实际数目不清楚才少报了钱数。这么看起来,崇祯现在不但户部的账上没什么余粮,连自己的私房钱也没有几个钱。七八十万两白银看上去好像不少,按购买力换算也有现在大约六亿人民币了,给到现在谁一个人花的也是一件极开心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有N多想法的皇帝,这点钱,不讨论宫中用度,就说自己要建立新军,这点钱都不够万人的部队购买武器装备的,更别说粮饷训练和出征的消耗。 没钱,腰杆子不硬啊! 崇祯往两边看了看,挥挥手把其他人都赶走了,两眼直直的盯着曹化淳,看的曹化淳背后直冒冷汗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皇帝要说些什么。可是不管将要说什么都一定是极端隐秘的事情,虽说这是皇帝重视自己的表现,可另一方面,伴君如伴虎这话,不但对外臣适用,对内廷的太监来说一样适用。曹化淳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着崇祯皇帝接下来的话。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崇祯接下来的话,犹如石破天惊的惊雷,还是差点把曹化淳吓得坐到地上:“想办法把宫内的这些盆盆罐罐,以御用之物的名头高价卖出去!” “万岁爷饶命啊,吓杀老奴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曹化淳连忙跪地求饶,小鸡啄米一样的磕头,脸上仿佛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好像无比凄惨的样子。 不过崇祯心里却不信这帮大太监会这样诚惶诚恐,害怕的成分应该是有的,不过演技才应该是占大头的。 崇祯摆摆手,对曹化淳循循善诱的说:“你看,现在社稷正值多事之秋,西北有民乱,东北有女真作乱,东南还有倭寇时时侵扰,朕甚是忧心啊。可是户部国库本也是入不敷出,想要从户部支钱做点事情还有被外面的迂腐大臣说三道四的,不知什么年月才能做成。所以说这内帑用钱对朕来说是最方便也是朕撇开朝臣,真正做点事情的最好途径,你说是不是。可是内帑现在就这么点银子,能做什么?宫中这些器物,放着也是放着,每年也都要损耗不少,不如拿来换来真金白银用来助力匡扶社稷,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你说可是这个理儿?”崇祯像一个诱惑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的在劝道,只不过崇祯心里也清楚,能在太监中混出名堂的大太监怎么可能是小白兔,嗯,这是一场大灰狼与大灰狼之间的对话,只不过我这大灰狼地位更高罢了。 曹化淳面做难色,言道:“陛下,这事万一被御史台知道……” 明朝的文官,这嘴炮的战斗力如果用鹅来量化起码超过1000鹅,就是动起手来的战斗力也要远大于0.5鹅。关键他们还不是站在以皇帝陛下为核心的领导集体下战斗,各为名利,纷争不停,战斗力全部内耗掉了,想起来就愁人…… 所以说曹化淳固然是老油条想推脱责任,可是想的也不无道理,真被这帮文官知道了详情,烦都烦死了。 略微琢磨了下,崇祯对曹化淳说道:“首先,这件事要控制知道详情的人,你来找几个机灵人来办。万一被外臣发现了端倪,也好说。另外买东西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宫外一定要置办写能赚钱的产业,到时候也是要信得过的人去打理,明白了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曹化淳人老成精怎么会还不会明白,既然皇帝求财心切,而且连后路都给找好了,这个时候自己在跟领导哭穷那就是不识抬举了,于是赶忙应承下来马上照办。崇祯皇帝又嘱咐一番,比如控制流出数量,既减小目标有能控制供给抬高售价;还有采购一些民间的普通的瓷壶瓷碗的,哪次发脾气了可以摔摔(根据已知的历史进程,这个需求一定会是刚需……)顺带着还可以上内务府报个正常损耗什么的。 赶走了曹化淳,崇祯还得继续想辙,毕竟这砸锅卖铁的只是一个旁门左道,能找到真正让钱生钱(或者权生钱也好啊,心里的小魔鬼是这么呐喊的)的法子才是正道。 于是崇祯走到书案钱,习惯性的提起笔,想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头脑风暴一下,就在拿起笔的一瞬间,脑袋一激灵惊出一身冷汗,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 皇后 上文书说道,崇祯抓起笔来,起了一身冷汗,原来,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回来,我们这位“崇祯皇帝”根本不会写繁体字,更何况还是毛笔字(哪怕会写也不像啊)!好在受家庭影响,小时候喜欢看些历史小说,像三国演义东周列国志之类的看了不少,半文半白的东西看着没有难度,再加上家里当时不少存书历史悠久所以繁体字的书也没少看,我们这位“崇祯皇帝”到了这里起码还不能算文盲…… 奏章什么倒是可以叫别人代为批注,问题不大,可是自己要写点什么东西,尤其是脑袋里好歹还留存了点自己在后世对当下的一丢丢记忆,不写下来怕忘了,写下来怕露马脚啊!崇祯瞬间就把自己变得很纠结 虽然说贵为天子,可是毕竟不是原装的,又是处在这么一个动荡敏感的历史关口,每一个不谨慎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所以我们这位崇祯皇帝必须要如履薄冰的做每一件事 “这皇帝当得这真闹腾!”崇祯不由得愤愤不平的嘟囔了这么一句牢骚。 可是要是牢骚都能管用的话,那还要奋斗干嘛。还得自己想办法自己记录一下自己对“未来的记忆”。 崇祯忽然灵光一现:对啊!既然写字不行,那就画漫画好了,反正可以对近侍说这是自己劳累之后信笔所做徒做消遣,但是又画的太丑,不许他们传扬出去。合情合理还有架子,一些关键信息还可以打乱塞到画里,大家都不是一个时代人,估计被人看到也就只能当皇帝陛下的涂鸦吧。 想到这里崇祯心里那就一个得意啊,就差点哼起来我得意的笑来了(其实,这尼玛有个毛线可以得意啊!喂,醒醒好么,不要这么没出息好么!)。 这时候,突然太监来报,说皇后娘娘到了。崇祯心里瞬间是既紧张又激动,虽然周皇后在主要的历史资料中所占的笔墨不多(嗯,中国历史特性,一般来讲占得笔墨多的女人,通常也都是背锅的),但是总的评价都是美貌温柔,端庄贤惠,勤俭仁爱,与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之间感情甚笃,甚至在历史上留下来很多夫妻间温柔的佳话。只不过这个历史上从信王府就开始陪伴崇祯皇帝的人,会不会瞧出来现在这位崇祯皇帝是个水货呢?肾上腺素瞬间仿佛从体内的每一个角落喷涌而出。 崇祯皇帝正襟危坐,整理整理自己衣襟,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来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情绪(打个比方,就好像通过一个面试就能决定你能不能娶一个好媳妇外带一个好工作,这种紧张情绪诸君可以稍有体会了吧),然后叫人赶紧请皇后入内。 随着环佩交响,脚步娉婷,一位端庄妇人款款而来,观之,那真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短短一望,便看得我们这位崇祯皇帝心旷神驰,眼醉而神迷,如痴如醉,魂牵而梦绕。若不是知道自己现在时时都在危机之中,心中的弦一直紧紧绷着,这个时候怕是面向就把自己卖了。 崇祯赶忙的定了定心神,知道这位就一定就是周皇后了,在略有准备的状态下还是如此,不禁的略有些脸红。在这个时代,别说皇帝了,就是一般人家的丈夫也没有在妻子面前失态的,所以周皇后进来道万福的时候发现皇帝今天这神态有点异样,感觉有一点奇怪。不过周后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是皇帝最近大病初愈造成的神情恍惚,便赶忙问候道:“臣妾听闻陛下今日病体初愈,不知陛下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可还安泰?” 崇祯这时候一听,便赶忙借坡下驴,又开始满口胡诌:“朕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身体已无大碍,就是这脑子沉得厉害,不单时常忘事,有时候人都想不太清楚。再想着当前社稷也是存亡之秋,内心焦急,每每此时就头疼的厉害。”还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理理太阳穴,好似现在还是非常头疼一样。 周后听到此言,连忙上前,一边帮着崇祯皇帝推揉这额头希望能让他舒服一些,一边柔柔的说道:“臣妾也知道,现在局面不太稳定,到处都是让陛下烦心的事情。臣妾一介女流也不能帮上陛下什么忙,前些时日看陛下忧心开支,曾粗略算了算,后宫如果节省用度,每年也至少可以为陛下节省下来大约二十万两白银。虽然这些银子不多,只希望能为陛下略略分去几分忧愁。” 崇祯此时内心真实充满了感激的激动,虽然知道历史上的周后是一个勤俭温柔的人,自己也是不止一次打过宫内用度的主意,可是这个提议由周后主动提出来,崇祯心里的感动却是油然而生,这才是共患难的夫妻啊!(虽然现在这位崇祯只是曾经的历史看客,可是这样的事情,看着也感动嘛) 崇祯轻轻握住周后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抬眼温柔的看着周后,说道:“万事开头耗费巨大,朕现在恨不得把每个角落里能抠出来的钱拿来办事,皇后此言朕很感动,只是日后皇后要受委屈了,日后等江山这元气恢复过来了,朕一定要好好补偿你!” 周后微微有些羞赧,脸上也泛起些许红光,说道:“陛下说的哪里话,陛下身体安康,心情舒畅才是臣妾内心最大的愿望。而随身饰物,吃穿用度只不过是些附属之物,反是累赘。今能弃累赘而得所愿,臣妾满足得很哪里委屈了。” 一番话,说的崇祯心潮澎湃,得此贤妻夫复何求啊!而自己的诸般改革也要尽快实施了,否则改变不了历史的流向的话,不单葬送自己的小命,还要辜负这么一位贤内助,怎么可以! 在送走周后之后,崇祯帝已经斗志满满,要为自己为贤妻打拼一个新的天下,要开创一段属于自己的历史。此时的崇祯皇帝已经不复刚才的患得患失,仿佛成为了一个迎风站立的雄狮,要对自己的敌人伸出利爪,发出咆哮。究竟崇祯能否得偿所愿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章 朝堂论战 上文书说道,信心和热情被激发起来的崇祯皇帝准备摩拳擦掌的开始大干一场,晚上哪里都没去就自己在脑子里准备朝堂上的说辞,就差没沐浴斋戒了。第二天一大早,崇祯皇帝兴冲冲的上朝,准备开始做些改变拯救自己和王朝的命运,结果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刚刚开了个头,要朝臣们议一议开放海禁,改变朝贡模式为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结果就好像在沸油锅里滴进了凉水,瞬间炸了锅! 温和一点的说“陛下,祖制不能变啊”,说的重一点的就是“君子重义,小人重利,我堂堂天国上朝,怎么可以和那些下邦小国一样蝇营狗苟贪图小利!”而最老调重弹的理论就是:农为国之本,商为百业之末。若在开海禁不但海外诸国叨扰甚多,亦会使立国之初就定下的抑商政策毁于一旦,是万万不可行的有害无益的政策。 崇祯一时气急,本来想搬出郑和下西洋的故事来说,暗自琢磨了一下平这帮文官的腹黑程度和牙尖嘴利的利度,死人都能给说活了,跟他们打嘴仗纯属自讨苦吃。 崇祯越想越气,这帮酸儒为自己争名夺利也就算了,时至今日,却连基本的时事变化都看不清楚,难道真的那么想当亡国之臣么!想到这里,崇祯怒气冲冲的挥了下袍袖,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声“退朝!”,扔下一群还在那义正言辞老夫子式说教的群臣,起身而去。 殿下的文武百官有些愣了,待得皇帝离开之后,相互交头接耳,不知道皇帝陛下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提起开海禁这么个犯忌讳的话题。三三两两的臣子们在散朝之后三五成群的边走边议论今日之事,纷纷不以为然,开玩笑怎么可能让被轻贱了几千年的商贾爬上来,海外番邦要是随时都能来天朝,那天朝威仪何在?想到那些番邦小国时时叨扰,这些天朝上官们觉得如果天天端起架子来接待他们太累,否则的话又不成体统,完全是自讨苦吃的事情。 然而,在人流之中,有人却留了心了,此人乃是礼部侍郎温体仁,原来算是阉党的外围人员,后来魏忠贤倒了,东林党得势他虽然没被革职,却也算是在政治斗争中靠边站的人。如果他没有特别的举动的话,势必不可能更进一步,而今天崇祯皇帝的话和群臣的反应让他发现了机会,虽然他自己对于解禁和兴商没有什么兴致,却知道当今圣上这是想从这里入手来解决当前朝廷的困局。“如果我能响应陛下的想法,力争促成此事为陛下分忧,入阁、首辅都必然不再遥不可及!”温体仁扫过眼前的这些人,脸上丝毫不动声色的下定决心。 如果按照历史书的定义,这种出于私利揣摩圣意讨好皇帝的,都差不多会归到奸臣队列中去,可是现在恼怒的崇祯却希望身边赶紧出几个这样能懂自己的人。孤军奋战,面对那些臣子们就仿佛巨浪中的小舟,实在是心力交瘁。 一回到后宫,崇祯马上叫来曹化淳,直接就劈头盖脸的说:“那些瓷器准备好了没有!”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曹化淳却马上反应过来是之前皇帝让他置办的那些廉价瓷器,马上吩咐手下的小太监吧那些瓷器搬过来摆上,并在崇祯的示意下把原来的器具都收了起来,然后退了出去。 崇祯把人都赶出去关上门后,上手就抓住一只破茶壶憋足了劲摔到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一声脆响,崇祯的感觉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让胸中的抑郁之气迅速的排泄了出去,心里直叫爽。接着又一鼓作气,把剩下那些瓷器噼里啪啦的都摔了个细碎。狠狠地除了一口心中的恶气之后,崇祯自己在心里说道“反正爷也没打算全靠这帮老古董来救自己,没必要跟他们置气!” 宣泄完自己心中的怒气,把曹化淳叫进来,曹化淳一路急趋来到近前,心里坎坷不安,知道万岁爷今天不高兴,自己可千万别触了霉头。崇祯看出来他的心思也没理会,让下属保持一定的敬畏并不是一件坏事,再说也没什么兴致去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崇祯理了理思路,对曹化淳说:“一会你去拟两道旨,一是将徐光启召回京城官复原职,二是召毛文龙入京协助新组建朕的禁卫军,由内帑拨钱直属御前。另外你把刚才替换下来的,都给我想办法高价卖出去。然后在京郊筹备一个火器铸造坊,准备锻造西洋火器,跟红番商人或者教士联系召来熟练匠人,到时候我会亲自乔装跟他们谈。”看到曹化淳要说话,崇祯扬扬手,缓了下嗓子又继续说“再在京城附近多买几块田庄,成家庭的安置西北的流民,可以对大户们稍微使点合理的手段,尺度你自己好好把握。以后朕的禁卫军兵员主要针对皇庄佃户征募,可以适当地降低租金,提高他们荣誉感。先就这么多吧,你快去办!” 曹化淳听得这些已经脑袋一个大过两个了,可是也没有办法,要是自己真在这个时候给皇上火上浇油,那可真是把自己放到这火上烤了,所以也只好赶紧领旨退下。 这时候皇后也闻讯而来,深深到了个万福之后,有些担忧的说:“臣妾刚刚听闻陛下刚刚大动肝火,却不知是何故?万望陛下保重龙体” 本身崇祯心里的憋气刚才都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时候看到皇后来了,顿时眉开眼笑,对着周皇后说:“皇后来,到朕身边来,坐这来。”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坐榻。 周皇后眉眼间略略有点生气的白了崇祯一眼,款款坐到崇祯身侧,用手给崇祯边揉按额头,边对崇祯皇帝说:“陛下,刚才还听闻您龙颜大怒,把这满屋子的东西都给砸了,这才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像变了个人似得,真是像个孩子长不大一样。” 崇祯皇帝本身火气就消得差不多了,再看到周皇后一顿嬉皮笑脸,这火气就烟消云散了,于是崇祯第一次朝堂上的挫败带来的愤怒与不满就在这对帝后伉俪情深的嬉笑中烟消云散了,但是我们这位重生崇祯第一次振动翅膀带来的波动却也是真正开启了! 第六章 小收获 经过那次令大家都不愉快的早朝,此后数日崇祯上朝就好像老僧入定一样,就那么冷眼看这大臣们的彼此争斗不休,不言不问不断,表面上是想在朝臣们面前树立一个高冷形象,而实质上现在的崇祯其实就像一个上班磨洋工努力搞副业的小白领,只是在这里先维持着局面。 而另一方面,自己的“副业”开局很是不错,上次偷梁换柱砸的那一屋子各种瓷器摆件,被曹化淳的干儿子小东子卖出了20万两白银的高价,不但崇祯皇帝惊讶,连曹化淳都诧异不已。在曹化淳刚接到崇祯交代的任务的时候,根本没什么把握,又怕担责任,正好身边有这么个小东子,人看起来还挺机灵还在宫里没什么势力。于是曹化淳就卖了个便宜人情出去,收了小东子做干儿,把皇帝交代的差事让小东子去做了。 没想到曹化淳的无心插柳竟然成了这么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崇祯皇帝很高兴,20万两白银,论购买力大致都快有16000万人民币了,当曹化淳欢天喜地的跑进来跟皇帝汇报的时候,崇祯激动地觉得自己应该是捡到宝!不单自己的想法是真的值钱,这个后宫就是一个大金库,而这个小东子也真是个人才!这年头想找到点能给自己办好事的人才不容易啊,这是崇祯内心的感慨,于是便叫曹化淳立刻把小东子传到御前打赏。 小东子入宫数年,依旧是个品级不高,无依无靠的小太监,虽然本人八面玲珑,讨得人人欢喜个个夸奖,可是萝卜多坑少哪里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太监说升就升的。不过黄天不负苦心人,因为自己的精明圆满的完成了由皇帝交办的任务,不单抱上了曹化淳的大腿有了根基,还得到皇帝的召见,小东子分明就觉得自己眼前的路如旭日东升般光明万丈,好像自己走的已经不是地上的路而是要飞起来一样的感觉,整个身子如同夏饮冰冬烤火一样,通泰! 小东子来到御前,毕恭毕敬又充斥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地行礼之后,崇祯笑呵呵的让左右给小东子赐座,小东子差点像个受惊的兔子跳起来,赶忙推辞道:“陛下,这也使不得,小的承受不起啊!” 崇祯摆了摆手,依旧笑着对他说:“让你坐你就坐,你这次做的很好,很好啊!”说着还对小东子树了树大拇指,又接着说“这批货你不单卖得快,而且这个价格也好,看得出来你小子很有做买卖的天分,家里以前做生意的么?” 小东子听得皇帝询问,激动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回陛下,小的家里原是SX的商贾,小的从小就跟在家父身边卖点小玩意,从小看的多了,家父也时常教小的,指望小的能把家里的生意继承下来,所以小的很小就已经能在店里帮着家里经营。后来家乡遭了灾,家父也死于非命,于是家道中落,小的无依无靠这才进了宫。所以陛下和曹公公交代小的去办的事,不过是小的做回老本行罢了,还是陛下的御用之物才能卖的好价钱,小的打死也不敢领功!” “呵呵,好啦好啦,咱们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就别在这谦让了。”崇祯正了正脸色,让自己看上去更严肃点对小东子继续说:“小东子,现在朕要做的事太多,可是身边能用的钱太少,身边的人像你这样通经商之道的人也少。所以你以后要承担的责任也要更大,朕视你和外面的朝臣一样,都是这个国家的栋梁之才。你叫林东,朕就赐你改名叫林栋吧!再赏银二百两,官升一级,到朕身边听用。另外朕今天传召你过来,不单是论功行赏,更是要提前告诫你,爱财可以,还须取之有道,朕不希望身边再有第二个魏阉,望你能自重。”本来崇祯今天是挺开心的,有了钱就好办事了,想对下属亲和点,可是看到小东子(现在应该叫小栋子,林栋)这种说宠若惊的表现,感觉帝王还是得有帝王威严让人敬畏才好,否则把下面人宠上天了,对他们也不好,所以就提前敲打敲打。崇祯心里不禁有点唏嘘,自己这就要进入帝王的角色揣测帝王的行为了,可有些事情做着根本就不的适应,对自己来说真是太难了,这一国之君难里是那么好玩的,尤其还是这么个崩溃的年代。再说了,哪有帝王跟下属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的,可是自己没办法啊,给暗示自己不专业对方更不专业,而这个林栋又真是当前需要的人才,算球了,自己只要不把自己玩死,想怎么折腾就折腾吧,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林栋也是人精,从崇祯的话里除了听到对自己的戒示,也更明显的感受到了皇帝对自己的看重,内心充满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情绪。再次的跪倒在地,压抑着内心要沸腾一般的激动心情,用自己当前能做到的最庄严的表情,对崇祯皇帝叩首道:“小的感念陛下的知遇之恩,此生愿为陛下尽效犬马之劳,绝不敢有私念二心,如有违背,定遭天打雷劈!” 不管林栋是真心还是假意,崇祯的心情还是很舒畅的,特意用手轻扶了一下林栋,让他起身,说道:“好了,你尽忠之心,朕知道了,不必如此这般。你好好干,自不会亏待于你。好了,你也先下去吧,回去在帮朕想想生财之道,朕也乏了,去吧。” 待得林栋千恩万谢退了出去,崇祯又把曹化淳叫到跟前,褒奖和吩咐一番也打发了出去。正经事办完之后,崇祯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想到最近净琢磨这些烦心事了,连周皇后都没见了,今天正好高兴,也应该好好培养培养情感去了。 第七章 温情 崇祯心情挺好,终于将心里的阴霾,拨开了一点见到了希望的阳光,穿越以来沉重的心情也终于有了放松。于是崇祯便想在此时稍微放松一下,于是出行也没乘坐步辇,只是带着几个身边的小太监,一路上溜溜达达的前往坤宁宫,享受着鸟语花香和明媚的阳光,参观参观这个自己从来也没来过的皇家园林而现在却是自己“家”的地方,想想也是个挺奇妙的感觉。 感觉也没有多久,就已经到了坤宁宫,崇祯也是忽然起了童心,也不让太监提前通报,自己悄悄地进去,像孩童一样的想捉弄一下周皇后。虽然说自己是半道夺舍而来,却对周皇后一见如故,自己的感觉是已经超越了一见钟情的程度,而是一种分明只是第一面看见,却感觉两个人就是要融为一体的亲人、爱人的感觉。很是奇妙,不知道到底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缘故还是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入到殿内,崇祯随便找了个小太监问皇后何在,答曰正在后室梳洗。崇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踱步进去,正见得周皇后穿着薄如蝉翼的暑衫正在梳洗。崇祯看的已经痴迷了,皇后本来举止就很端庄,举手之间就透露出风华绝代的气质,再加上又是夏天,穿着暑衫,将身上优雅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要有有画师在将这个场景画下来绝对是一幅能流传后世的美人梳洗图,当然只是假象而已。 崇祯痴痴的欣赏了好久,忽然玩闹之心大起,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到皇后身后,轻轻地挑了周皇后的头发,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轻笑道:“好秀发!”(额,好像有点轻浮……)皇后没想到后面竟然会突然会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一个人,还说出这么轻佻的话语,惊了一下,随手将头发往后一甩,却差一点打在崇祯帝的睑上。 刚要出言斥责,却发现后面的人竟然是皇帝本人,周皇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娇嗔道:“皇上,您这是干什么呀!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臣妾也好去接驾,还进来这么戏弄人家。”崇祯哈哈一笑,伸手搂住周皇后,顺便帮周皇后擦拭头发,吻了周皇后的额头,说道:“朕要是提前通报,哪里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美人梳洗图啊” 周皇后脸都红透了,刚才还只是像朱砂拂面一样,先在却红的如同香山红叶一样,如花似火一般,又怕被崇祯笑话,于是便羞嗒嗒地低着头,贴在崇祯的肩头。虽然历史上周皇后本来就与崇祯皇帝之间感情笃深,但是中国历史上就对夫妻间男女感情问题避之如虎,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之类的词都可以看出来,夫妻间都像客人一样,还谈什么感情。而且几乎从东周开始就可以从各种历史资料中找出佐证,那时候男人疼老婆的事情是受人耻笑的,更何况崇祯还是皇帝,要知道天子的正妻连像普通人家的正妻称妻(齐)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天子至高无上,没人可以与之齐(妻),只能称后,所谓紧跟天子身后的人。只不过我们这位崇祯是夺舍过去的现代仿制品,哪里理会那些存天理灭人欲那一套狗屁哒哒的东西。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靠在一起,享受着帝王之家难得的柔情时光,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周皇后先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太不成体统,赶忙从崇祯身上起来,用葇夷给崇祯轻揉着肩头,柔声问道:“前几天陛下一直愁眉不展,今天却又有心思嬉闹,想来陛下心中烦恼之事已经解决了吧?” 崇祯呵呵一笑(感觉是不是应该声明一下,文中的呵呵基本都是采用其原意的),享受着皇后的柔情,还将皇后的一只手握在手中感柔滑的若无骨的感觉,说到:“外面的事,错综复杂,哪里有那么容易解决出来的,不过朕现在有点思路而且最近有了那么一点进展,心情自然有了少许空间轻松一下。再说了,朕之前诸事缠身,也冷落了皇后,若是朕天天都烦心那些将来之事,岂不是辜负现在的大好时光和身边美人了?” 周皇后原本降温了点面颊,又仿佛点燃了一样,两眼含情,嘴角带羞的娇嗔道:“皇上,您就会拿臣妾寻开心……” 崇祯正值血气方刚之年(身体和灵魂都是啊),在这样的情形下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啊,最不可辜负的就是美人恩啊!崇祯二话不说,直接深深地吻住周皇后,一阵短兵相接,周皇后败下阵来,两眼迷离的看着崇祯,用呓语般的声音说道:“皇上,这可是白天呢。” 崇祯坏笑了一下,假装正色道:“对,白天应该做正事,不应该沉溺儿女私情,皇后教训的是。” 周皇后松了口气,可是却忽然觉得内心有点失落的感觉,仿佛填充在身体里的某样东西突然消散了一样。周皇后还没来得及仔细感觉这种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忽然身体一轻,待得周皇后定神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崇祯抱着走向床榻。周皇后大惊,有些失措地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刚才不还说要去忙正事么!“ 崇祯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得意的笑着说:”对啊,当然要忙正事啊,朕且问你,身为一国之君,创造自己的皇嗣嫡子可是国之大事啊!“ 周皇后这才明白崇祯皇帝说的应该做正事的含义,心里暗道:难怪陛下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坏笑,真是像个顽童!有些哭笑不得地对崇祯说:”可是陛下,这是白天啊!被人知道了御史台又好参本了!“ 崇祯撇撇嘴,不屑地说:”怕蝲蝲蛄叫还不种田了!“然后又马上转回嬉笑脸对皇后说:”皇后别在这么好的时间提那些讨厌的人,朕这为国效力难道还怕那些人说三道四不成!“ 周皇后给崇祯翻了白眼,表示她也是真的被打败了,可是这个白眼被皇后含春俏目表达出来,却是那么的碧波含情,秋波暗送,崇祯瞬间就像点燃了小宇宙的圣斗士,浑身兽血沸腾:”美人儿,朕来啦!“ 床榻之上,瞬间变成战阵之地,旌旗摇动,鼓角动天;鼓响时,三军奋勇;金鸣处,倒戈拽甲;纷乱处,短兵相接;间歇时,遥相对望;争先时,意气风发;落败处,卷旗重来。 崇祯在此,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美人空度日,毕竟不知会带来怎样后果,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章 爵位(上) 上文说到,崇祯跟周皇后大白天的完成了一次为国操劳的大业,晚上又是一夜缠绵,第二天一早崇祯神清气爽,上朝的神情也比之前愉悦多了。众朝臣奏事的时候也发现皇帝的心情貌似比之前要好了很多,好多前几天没敢提的要钱要位置的事情都兜出来了,崇祯也没什么心思具体去听,也就一一应允了。 反正听了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同一件事,经过这帮文人墨客的嘴,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个面。比如说边关的将领遭遇外敌入寇,以守代攻(也是中原民族对抗游牧民族的常用战法),击退外敌,但是也造成周边村镇遭受屠戮,人口被劫掠的后果。如果跟朝臣关系好呢,就说你这是英勇抗击,虽然边关遭受战火侵扰,但是全军齐心协力,斩杀无数;关系差呢,就说你龟缩畏战,人口被掳无数。反正就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尽可能的模糊战果和损失。 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非常明白明朝为什么设立了那么多特务机构,朝臣嘴里的不可信,自己又不能亲眼去看,只能相信特务们的情报了。可惜是运行到崇祯年间,这套特务系统,也不是那么灵便了,自身内耗太大,是人就容易有斗争成帮派,特务机构也不能例外。想着这些也够崇祯头疼的了,又是一个该整顿的烂摊子! 不过这都不是崇祯这么痛快应允朝臣奏章的主要目的。给朝臣们一个朕今天心情不错的形象,引诱朝臣们把前两天压抑着的涉及自身利益奏请奏报出来并应允。答应了之后呢,就相当于对他们的一个让步,这个让步是为了让自己的想法能得到落实。(没错啦,你以为皇帝真的能像电视里那么一言九鼎么?尤其像是明朝,万历为啥那么多年不上朝?还不就是想把“家业”传给那个儿子的事跟大臣们闹翻了之后的抗争么。所以说皇帝如果想要有一些稍微超格的主张,很多时候是要对朝臣们让步的,这才能形成一个平衡的局面,我们的历史上各种平衡实现的历史。不是贬义) 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朝臣们想说的,该说的说的都差不多了,崇祯清了清嗓子,说道:“朕听闻,太祖之时朝廷以军功封爵的制度已经荡然无存,近百年来竟然只有宁远伯李成梁一人因战功封爵!昔商鞅明战功赏罚,才使秦军上下齐心战力大增,横扫八荒,一统中原,正是所谓上下同欲者胜。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东有建奴,北有蒙古诸部,西有暴民之乱,南有土司离心离德。而作为国家柱石的军队的赏罚竟然出现这种状况,社稷危如累卵,你们倒是说说现在这个问题要怎么处理!” 群臣有点面面相觑,难怪刚才皇帝这么大方,原来在这里给我们出难题啊!群臣的想法还只是觉得皇帝再给他们出难题,没想到皇帝本人竟然还想夹带私货。但是本着绝对不做出头鸟,帝心不明的情况下绝对不表态的想法,下面的都只是一个个站出来说,陛下圣明,全凭陛下圣心独裁之类的无用的马屁。 首辅周道登左右看看大臣们说的实在都是些没用的,自己只好出班启奏道:“陛下,这封爵制度早在太祖朝已有定例,只不过,近几年虽然各地仍有动荡,可也相对安泰,朝廷将领实在难以立下开国诸公所以实在难封。” 虽然说了这么半天也是什么都没说,但是总好过其他人那样的推脱,起码给出现状一个解释。当然崇祯这个时候没必要也没可能去跟他们撕逼去问难道近百年间没有新封的爵位之类的烂帐,说不明白还把手下干事的人得罪一批。虽然皇帝九五之尊,没有人给你干活难道还能自己事无巨细必当亲躬,诸葛武侯不就是这么累死的么。 不过你既然承认现在是武人难封这个事实就好,崇祯这个时候就可以把自己的私货夹带出来了。原来,崇祯自从卖瓷器赚了一笔之后,就开始考虑其他能卖的还不伤及根本的(至于说兴办实业什么的,一个见效慢另一个是同样需要启动资金啊!)然后就想到了前世曾经看过的《基督山伯爵》主人公的伯爵称号不就是买来的么!自己完全可以照搬啊,而且目标瞬间就锁定到当前华夏大地最有钱而身份最低的一群人——商人身上了! 明太祖朱元璋大约也是吃过商人苦头,也或许是继承中华文明传统,下足了力气歧视商人。虽然说现在孔方兄的作用越来越大,商人的日子也比太祖朝好太多了,可是在户籍管理上依旧是贱籍!用脚趾头都知道这些人一旦有了能在政治上直起腰杆子的机会还能不死命抓紧了,而且一旦形成攀比之风,那可比收商业税来的快多了也更有效(呵呵,经过层层税吏的手,谁知道能有多少真正进了国库,又有多少能用在该用的地方)。这种事情,想想就会笑醒啊! 可是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当前封爵制度,虽然已经不是太祖时期非军功不得封爵(其实也好绕过去,明朝后期除了李成梁军功封伯,其他新封的贵族哪里有军功了),但是当前封爵制度只是保留了公、侯、伯三大等级,子、男被割除。没有了低级爵位参与计划,难道只卖伯爵么?(公、侯拿来卖,用什么手段反弹都一定很大啊!)而且还是放弃了广大的中小商人,蚊子腿小也是肉啊,何况数量一定多啊!而且没有低级爵位的参与,怎么能够激起大家的攀比欲望,怎么能把爵位卖到一个好价格呢! 所以,现在崇祯的想法就是恢复低级爵位,还必须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所以才有了上面朝堂上的那一出。正好这时候首辅出来说话了,崇祯假装沉吟了一下,说道:“爱卿所言,甚是有理!既然如此,不如恢复子、男这些低级爵位作为对前线将士的激励,另外朕认为还可以设立名誉爵位,不享有食禄,只享有勋贵称号,和其他权利,卿等意下如何?” 毕竟不知道崇祯的小伎俩能否实现,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章 爵位(下) 上文书说道崇祯为了自己的算盘,极力想推动恢复低级爵位的分封。本来在崇祯想来,这种事情一不损害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二又对鼓舞士气有莫大好处,三是名义勋贵的设立更是对国库没有什么影响了,都无需发放食禄更无封地之虞(明朝的贵族本来就没有封地),再加上自己的让步,应该很顺利的就可以实现。 结果却让崇祯大跌眼镜!话音刚落,就有一人出班奏禀,看这人,脸如老树皮,须如山羊胡;一对母后眼,两只招风耳;四方步迈的是稳稳当当,眉眼间似对世俗不屑一顾;乍一看如修仙的老道,实际上自大的无边。 还没听他说什么,崇祯就已经先自不喜,只听得他启奏道:“陛下,废除子、男爵位,既然是太祖的祖制,还是不改的好。”然后竟然没有下文了!崇祯差点没一口气憋死过去,心想:我去年买了个表的,我都那啥啥了,你让我听这个! 崇祯脸色有些阴沉,问道:“那你可知到太祖当年为何废除子男、爵位?” 这个老道一样的朝臣腰板一挺,一脸正气的回答道:“微臣不知,但微臣知道太祖圣明,凡是太祖定下来的事情都是对的,凡是太祖定下来的祖制我们都应该遵守。所以微臣认为没有必要复设子、男爵位。” 崇祯想想都觉得滑稽,现在连发火都发不出来,戏谑道:“哦?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还在南京啊,你不应该在这里啊!既然你那么崇敬太祖,那即日起就去南京给太祖守陵吧!” 这位老道一样的朝臣没料到自己就出来多了个嘴,想刷刷存在感,竟然一下子被支到南京去了!哪怕平级调动过去都已经是贬斥了,更何况自己还是给太祖守陵,嘴里充满了苦涩却也说不出别的只能准备谢恩,谁让自己没做好功课就想出头呢! 本来这种关于低级爵位的事情就牵扯不到别人的什么利益,本来大家都还都无精打采兴致不大,突然看到崇祯要处理大臣,瞬间就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出班保这位“老道”,七嘴八舌的,瞬间沉闷的朝堂就变成泼了水的油锅,炸了起来。 这事想想其实特别不科学,就算兔死狐悲也不至于这个样子,更何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应该是常态才对啊,否则历史上崇祯朝灭亡的时候也不至于需要大家捐点银子做军费都没人舍得拿出点从朝廷贪墨的银子来救朝廷的命。 不过稍微转了转思路,这件事也就略微能想明白了:一、这事不涉及党争,所以大臣之间暂时没有矛盾;二、这事朝臣和皇帝之间的矛盾;三、出于扬名立万等各方面因素的考虑,明朝的大臣们已经把对抗皇帝当成了打副本一样的斗争,皇帝在他们眼里就是大Boss,打好了是会掉钱掉装备的……买了个表的! 首辅周道登看到这情形实在有点太混乱了,虽然自己属于夹在皇帝和朝臣之间的人,本来年岁大了也不愿意趟什么浑水,在此时也不得不出来,对崇祯启奏道:“陛下,赵大人所说虽然不合圣意,可毕竟出于忠诚之心,若因言获罪,实在有损圣名,还望陛下息怒。” 虽然崇祯根本不想这么早就跟这些朝臣们起争执,可是你也受不了有人不为国家利益只为自己名望拼命顶你的决议啊!这个风气不赶紧刹住,以后政治改革恐怕寸步难行!那到时候真的就是什么也玩不转了。 就在崇祯准备跟朝臣们亲自撕逼大战的时候,下面忽然有一人高声喝到:“首辅大人所言差矣!” 一直在等待着上位机会的温体仁今天在朝堂上终于看到了机会,皇帝陛下的一个寻常提议竟然被大臣用一个很无厘头的理由给顶了回去,而在处理他的时候竟然引起了朝臣的群体性反弹,陛下心中的怒火一定不小,这正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 至于说得罪其他同僚,只要自己能上位,皇帝撑腰,自己就能拉起一批人,所以得罪另一批人怕个什么鬼!反正现在自己跟其他人也不是一个阵营的,大不了罢官回家罢了,也没必要现在不咸不淡的熬着差多少。 所以此时温体仁挺身而出,继续言道:“赵大人追崇太祖,陛下不过感念其真诚,以成全其意,使其为太祖守陵可以与太祖朝夕相对,感受太祖教化。此皆陛下的一番美意,诸位达人为何皆以为这是在惩罚赵大人呢?难道诸位达人认为赵大人是一个贪恋官位或者赵大人并不崇拜太祖?赵大人,您说呢?” 这位赵大人在群臣激昂的时候,死灰般的心又重新复燃了起来,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回光返照一般充满了希望。结果,回光返照终究只能照一会儿,在听到温体仁的一番言语之后,这位赵大人浑身颤抖,内心如车裂,既不想承认自己并不清高又不想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官位。哆哆嗦嗦的,只好继续装硬骨头,对着崇祯谢恩道:“微臣感激陛下厚恩,刚才只是激动地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微臣不愿以一己之私废国家大事,还是希望能继续在朝堂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崇祯此时,心情大好,一脸慈祥的对赵大人说:“爱卿不必担忧,庙堂只是尚有朕与诸位臣工,君子成人之美。虽然朕也舍不得你,但是朕的恩赏已经发出去了,又岂有收回的道理?谢恩下去吧。” 这位连全名都不被崇祯知道的赵大人就这样退出了崇祯的视野,成了一只用来儆猴的鸡。不过这位赵大人心里的台词,却是那句令人耳熟能详的:我还会回来的。 在温体仁的配合下,崇祯成功消除了爵位改革上的阻碍,剩下的就只是技术操作的问题,于是便交由内阁拟定具体细则去,然后便宣布退朝。 崇祯刚离开,朝臣们对温体仁的眼色就变得不善起来,三三两两,有的在阴阳怪气的说着今天的事情,指桑骂槐的挖苦讥讽着温体仁。 周道登上前来对温体仁说道:“长卿,为陛下分忧是我等臣工的职责,但是同僚之间还是应该和睦才是,唉,你啊……”说着长叹一口去,摇摇头走了。 温体仁没有理会那些同僚的讥讽,也没理会周道登的长叹,他的心中只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激昂。 每个人都渴望权利,不过是想利己还是利国利民的人都是一样,权利是把利刃,为非作歹还是行善积德,全看后面抓刀的那只手! 第十章 温体仁 上文书说道崇祯达成了自己的小目标,感到很开心;温体仁也达到了自己的小目标也很开心。但是,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崇祯还不认识这个露脸的温体仁究竟是个谁……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这不,退朝之后,崇祯边在后宫散步边问身旁的王承恩,今天那个出头的官员是谁。倒也亏得崇祯之前就给王承恩打过预防针,说自己大病之后精神不济很多事记不清,要王承恩多留意身边事,让这王承恩不疑有他,而且王承恩也是尽职,最近也是一直在做功课就是为了能在崇祯需要的时候有问必答。 王承恩听得崇祯发问,便立即躬身施礼答道:“陛下,据老臣所知,此人名曰温体仁,字长卿,浙江乌程人。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及第,改任庶吉士,累任到礼部侍郎。至于为人风评如何,这个老臣就不知道了。” 崇祯听了点点头,说道:“哦,这样啊,也是辛苦你了。”说着便自顾自的琢磨起来了。温体仁,真是个问题人啊!在史书上饱受诟病的一个人,基本上在史书上对奸臣能用到的词汇都没有吝啬的用到了他的身上,而且也真的也名列《明史·奸臣列传》。曾经跟周延儒站在一条战线上,对抗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人,大获全胜并且捎带脚坑死了有点刚愎的袁崇焕。转过头来有各种收集周延儒的黑材料,暗箭中伤之,最终扳倒周延儒上位,虽然说没有永恒的朋友,但是这个翻脸也太快了……剩下的什么结党营私、贪污腐败之类的罪名,貌似几乎每一个首辅都没落下吧。但是,有几乎所有首辅都有的毛病,却也是任职时间较长的首辅比较没有作为的一个,这个就真的很尴尬了。 不过,考虑到历史上崇祯时期的特殊状况,面对一个千仓百孔的江山,农民军到处流窜,袭击地方,地方行政机构都未必完整,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度几乎降低到最低的程度,想要在这样的政局中有自己的一番作为,那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相信这个温体仁不可能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可是名列奸臣列传怕也是得罪东林党人得罪的太狠了,所以说,得罪了枪杆子要你命,得罪了笔杆子污你名,舆论导向这种东西又岂是当代独创?另一方面给,好人有用么?从小学我们就知道海瑞是个好人,是个清官,可是对国家的建设,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他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正面业绩,所谓海瑞骂皇帝,从现在的角度来看,沽名钓誉的目的性更强一些。 前世虽然对做学问多不求甚解,那也只是针对记忆性的东西,对于逻辑方面的研究还是很痴迷的,所以我们这位崇祯的历史观已经形成自己的一套理论,不过分的相信圣贤,因为圣贤多半是有水分的,这些水分是人们在遭受困境的时候,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期待,却会反映到舆论甚至印刻在官方的历史当中,乃至于真实的历史都被扭曲掩盖;不过分相信道德,道德高尚的人自然是值得尊敬,可是只是尊敬就好了,可以拿来当楷模,就是不要放到政府里来做事,从职场的角度来讲,他用来获取相应职位的依据如果是这个职位完全不需要的,那么他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的可能性极低,更何况还有故意做出来的假的道德文章;也不要过分的厌恶小人,尤其是历史上的小人,因为历史很多时候是一个有技术的女人,任人打扮,有话语权的人(笔杆子,和能控制笔杆子的枪杆子)自然声音更加响亮,有一些只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当然没有去翻案的闲心和意思) 温体仁和周延儒,在历史上虽然都是名声不佳,但是却有一点不容否认,就是此二人是崇祯朝中,担任首辅时间最长的两个人,所以必有过人之处,否则其他人为什么上不来,上来的又为什么坐不住呢?所以说,就算这两个人真如历史上所描写的那样恶劣,怕也是崇祯朝现有的官员中能拔出尖来的人物了,就算是矮子里面拔大个也得考虑用用这两个人。 何况从今天这个事情上来看,温体仁这个人,不但有积极的上进心(当然不好听的叫权利欲强),而且能上位者迅速达成默契,体察上意(难听的叫阿谀奉承),不至于让皇帝亲自跟朝臣们撕逼掐架,可以有效的成为皇帝和朝臣之间的缓冲地带,起码就比现在的首辅周道登要强得多! 尤其是现在,要想推动多项改革和打打擦边球,朝堂上一定需要有人来配合自己,在朝堂上有个听话的人,简直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之前竟然给可以的忽视了!如此,还是真得多多感谢这个温体仁了。 想到这里,崇祯便决定还是要提拔任用温体仁,当然,现在让温体仁入阁为时尚早,不过不妨碍适当奖赏一下,画画大饼,好激励他继续充当今天这样的角色。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打赏不好大张旗鼓,而且现在内帑预算吃紧,也实在舍不得赏出去太值钱的东西(当了家才知道柴米贵),本来皇帝赐幅字挺好,可是穿越过来的崇祯别说前世只写过硬笔书法,就是毛笔字能写得好也跟之前的字迹不一样啊,这种大马脚怎么能露出来! 想来想去,还是送套餐具好了,成本低寓意好,等于告诉温体仁,跟朕混,有饭吃,相信这种会揣测上意的人不难理解。 想到就去做,崇祯马上吩咐王承恩差人去办理此事。崇祯感觉正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想到今天早上匆匆离了温柔乡,感觉十分不舍,于是带着小太监们便直奔坤宁宫去了。 第十一章 教书先生 上文书说到崇祯退朝之后感觉心情不错,安排王承恩去打赏温体仁之后,自己便想快点回到坤宁宫,重续昨夜的柔情,这也算趁热打铁,崇祯在心里嘿嘿的乐着,觉得虽然自己穿越到这个生死线上的时代,却能遇到周皇后这样身心得到抚慰,精神感到愉悦的伴侣,自己就算没白来,哪怕为了碰到她花光自己所有的运气,自己也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再次做出相同的决定。 坤宁宫,周皇后也如同甘霖浇灌过得花朵,不单更加娇艳动人,而且心情也是极度飞扬,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自己还是待字闺中的时候,像一个欢脱的小姑娘。周皇后兴致之高,令整个坤宁宫中的人仿佛都能感受着皇后的欢快和愉悦,这时候的周皇后好像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是那平易近人的邻家姐姐一样,下人们也自然而然的跟着变得很惬意,整个坤宁宫的今天,仿佛从威严而刻板的皇家宫殿忽然变成充满青春的活力自然神殿。(当然,在宫廷大制度之下,这样的气氛不可能长久,上位者保持威仪,其实也是一件无奈的事情) 周皇后虽然在翻看着手边的书,确时不时的眼睛就走了神,在想着些什么,眼睛眺望着远处,嘴角含笑,俨然就是美人闺中望(好在崇祯现在不在跟前,没有看到这一幅画景,否则一定会祭出为国操劳的大旗,来个就地正法)。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端上果盘来,敬献给周皇后,正赶上周皇后心情大好,赏了小太监一个果子,便跟小太监拉起了家常。小太监秦木天性本就质朴醇厚,更加虽然上年纪小,但平时办起事情来却十分靠谱,手脚也干净懂规矩,平时就很得周皇后喜欢,这一番聊天,就更令周皇后母爱泛滥了起来。 周皇后越说越愉悦,于是便乘着兴头对秦木说:“小木子,你从小家里穷没读过书,那你想不想学?想学的话,本宫来教你吧!” 小木子却被吓了一跳,连忙叩首道:“皇后娘娘,这可小的可承受不起,万万不敢劳烦皇后娘娘啊!”诚惶诚恐的,差点就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了。 周皇后温和的对着小木子说:“起来吧,不必紧张,本宫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当配本宫解闷好了。” 小木子虽然木讷,但是也知道这对自己是个大机缘,连忙欢天喜地的谢恩。 所以,当崇祯来到坤宁宫的时候,周皇后正像一个慈母一样的再教小木子在那读书识字。当然,周皇后自然是教的兴致盎然精神焕发,而小木子则没这么好受了,不管皇后态度有多么和蔼可亲,可皇后毕竟是皇后,身份在那!小木子在那里紧张兮兮十分拘束又患得患失怕辜负皇后一片美意,十分精力倒自先消耗了七八分,真不知道那本来就不高的两三分精力能学到周皇后这位半路出家教书先生教授的多少东西。 崇祯看着觉得好笑,便笑嘻嘻的凑上前来问周皇后道:“皇后这是在干嘛呀?”周皇后款款施礼之后,凑上前去,有点小女子气息的对着崇祯答道:“回禀陛下,臣妾刚才在宫中闲坐无聊,跟小木子聊天解闷聊得开心,得知他从小穷苦出身,也没个读书识字的机会,于是就大发善心,教教他读书写字啦!”说着,脸上还洋溢着少女般的笑容,在崇祯面前撒娇般的邀功。 “哦,没有想到啊,我的皇后竟然还成了教书先生啦,本事还不小呢。”崇祯说着,还轻轻拂过周皇后的脸,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周皇后的耳边,又轻声地坏笑耳语道:“我亲爱的皇后,看你这么用心的调教这个小太监读书识字,就像在教小孩子一样,跟朕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赶紧跟朕生个小皇子啊?是就直说嘛,朕对于国家大事可是一直很上心,很努力地呀!”说着还偷偷拽住了周皇后的芊芊玉手,在哪里坏坏的偷笑着。 周皇后心里哭笑不得,既喜欢皇帝对自己这样亲近,让自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动的感觉,又觉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皇帝如此动作,实在有点太孩子气,明明是有失体统嘛!而且周皇后怎么能听不出来皇帝话中的隐意,觉得皇帝净说些让自己害羞的话。此时的周皇后娇羞的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且最想的是钻到皇帝的怀里…… 周皇后跺跺脚,暗骂自己净想些不成体统的事,脸不自觉得又红了。 在心里暗暗掐自己一把,周皇后想要赶紧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忽然看到小木子还在旁边,就立时想向皇帝稍微显摆一下,随便摆脱现在对自己的尴尬局面。 于是,周皇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快,对着崇祯说:”陛下,臣妾这个教书先生的成果陛下是否要御审一下呀!“语气中带着撒娇和骄傲。 崇祯觉得自己闹得也有点稍微过头了,毕竟时代不同,于是也就赶紧就着皇后的话头,大刺刺的答道:”好啊,朕要看看咱们皇后的门生学得怎么样,看看有没有希望把朕的门生给比下去。“ 天子门生,那可是所有科举及第的进士,朝中文官的绝对主力啊!小木子在小也知道这个事,刚忙吓得跪倒在地,直呼不敢。 崇祯让他起来,呵呵笑着说:”朕不过一句戏言耳,不必当真,也不必害怕!起来,让皇后考考你,也让朕看看皇后教的怎么样。“ 这秦木本身就不算一个聪明的人,皇后教他的时候也没法全心去学,还被皇帝刚才吓了那么一跳,结果竟然在周皇后指着刚才教过他的几个字考的时候,没有一个认识! 这给周皇后气的跺了跺脚,娇怒道:”你这小笨蛋,去那面台阶上跪着,明天要是还这样,小心本宫打你手板!“ 小木子沮丧的准备告退,去一旁罚跪,崇祯笑嘻嘻地对他说:“我向先生求求情,请她对你免罚,怎么样?。”说着还对皇后作了个揖。周皇后则边笑边嗔的给了崇祯一个白眼,道:“坏了学规。”又对小木子说:“好啦小木子,以后可得好好学,今天看在皇上的份上,你先下去吧。” 就这周皇后的一记娇媚的白眼,就让崇祯深刻地感觉到,美人娇怒亦是风月无边。跟周皇后相处,哪怕只是看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给自己莫大的享受。可是处在这个明朝最风雨飘摇的时刻的崇祯,真的能一直么享受着皇后的柔情么? 第十二章 皇太极 就在崇祯滋润的和周皇后过着滋润的小日子的时候,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东北方向,皇太极正在盛京秘密筹划着对明朝的攻击。 皇太极并没有叫上其他人,单单只是在跟范文程在讨论新的进攻方案。 说起这范文程,字宪斗,号辉岳,辽东沈阳卫人,据说是宋朝著名文人范仲淹的后人,不知道是后人附会还是真有其事,反正此人才华出众,见识超群,在历史上是得到了充分的印证的:其曾事清太祖、清太宗、清世祖、清圣祖四代帝王,可谓四朝元老,是清初一代重臣,并且在满汉之争尖锐的时刻尤能木秀于林而风未摧,并且清朝开国时的规制大多出自其手(制定出行之有效的流程的笔者认为都是牛人),更被视为文臣之首,足见其能。本来良禽择木而栖能臣择主而事这种事情本也无可厚非,但是因为范文程扮演的角色是从一个明王朝的儒生转变为汉人江山埋葬的主要推手,成为那段历史中最被痛恨的大汉奸之一。更加上清史对范文程投清(后金)的经过语焉不详,更给后人留下了太多的想象空间,于是就有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是范文程主动投靠后金,所以认为他简直道德败坏,食汉粟而事夷狄,所以能力越大越可恶!另一种说法就认为他是在沈阳考科举被掳之后,为生存才投靠后金,被努尔哈赤赏了个小官做,到皇太极时期得到重用,这个版本故事性太低不符合大众口味,逻辑却更可靠,所以更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清史里语焉不详,毕竟这么为重臣竟然是掳来的这件事,对已经取得国家政权的清政府怎么看也不是值得夸耀的地方)。如果采用第二种说法的话,范文程也不过被生活所迫的一介书生,当成大明王朝的一号强劲对手就好,不必当成人人得而诛之的无恶不作的汉奸那样看。(不过小爷依旧不爽他!) 这时的范文程可没有心思理会后人对他的看法,而是一门心思的想办法来壮大后金,削弱乃至消灭明王朝。 在行军草图上,比划着锦州-宁远-山海关一带,范文程对皇太极道:“大汗,现在袁崇焕倚靠坚城和红衣大炮将这一代打造的如铁桶一般,前几次的交战我军都是败在了城墙和火器之下。可是,现在我军野战是明军绝对不敢与争锋的!只要没有坚固的城墙,明军的火铳和火炮将会是我们八旗勇士的刀下之鬼!”说到激动的时候范文程面色潮红,剧烈的咳嗽起来。皇太极抚拍范文程的后背,说道:“范章京,不要激动,慢慢说来。”所谓章京,是满语的音译,可以理解成汉语将军的满语读法,在清朝官制中最初是对武官的称谓,可以简单理解为将军。而皇太极善于吸收别的民族的长处,所以善于任用汉臣,尤其看重范文程,常说:“范章京知否?”每当议事不决时,他也会说“何不与范章京商议?” 范文程把气息平顺之后,对皇太极躬身施礼称谢之后,又继续分析军情:“所以,当前我军应该做的事情是扬长弃短,充分发挥我军野战优势,迂回袭击明军后方,分散其精力增加明军边防压力。然而,虽然我军这些年来取得了相当多的战果,对明军的战斗也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不能否认的一点是,明朝相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所以可汗万不可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一旦有失,都会对我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皇太极听了点点头说道:“范章京所言甚是,孤也有同感啊!单单是钉在宁锦一线的袁崇焕就令孤头疼不已,章京可有妙计见教?” 范文程自信的微微一笑,对答道:“微臣今天要说的,就与他有关!” 皇太极一听大喜过望,身子向前倾出,急切地对范文程说道:“章京还请快快教我!” 范文程也不拿捏,手捻须髯对皇太极献计道:“微臣这条计谋可不仅仅针对袁崇焕而已,这条计可是关乎咱们大金根基的大计!” 在皇太极急切的眼光中,范文程继续说道:“昔前秦苻坚,强盛一时,南下攻晋,掷鞭可塞河,兵威之雄壮,一时无两!可是一旦淝水之战败北,军队灰飞烟灭不说,连国家都分崩离析,不得不说可叹啊!” 想想先秦的苻坚,要不是淝水之战的战败,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少数民族统治中原的政权,这让对于中原同为异族的皇太极不禁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生出一声长叹。 范文程继续说道:“所以微臣认为,消灭明朝首先要稳固我们自己的后方。首先拉拢朝鲜,同时趁现在无法南下时机联合或者统一漠南蒙古诸部,之后我们不但可以补充蒙古的骑兵作为重要战斗力,增强对明军边防的压力,进而对明朝内部造成更大的压力,从而产生一些对我们有力的变化,比如民变。更主要的是,那时我们就可以借道漠南蒙古的地盘,绕过铁桶般的宁锦防线,直接南下北京。此举不但可以撕破明朝防线,劫掠富庶的京城,更重要的是一旦北京出现威胁,明朝京营兵力软弱,救援北京的兵力一定是以宁锦驻军为主。除了可以打乱明军战略部署,还有可能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皇太极正听得入神,突然被这范文程卖的关子弄得愣了一下,疑惑道:“哦?先生前面说的,孤能理解,也很赞同,不过章京所说的意外收获会是什么呢?” 范文程微笑道:“可汗,就是那个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人啊!” 皇太极转念一想,脸上放光面有喜色的问道:“那当然是袁崇焕!章京可有谋划对付他了?” 范文程笑着点了点头:“可汗,虽然微臣没有十全的把握,但是料来胜算颇大!” 毕竟不知范文程计将安出,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 谋划 上文书说道,皇太极得知范文程有打击袁崇焕的计谋,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详情。 之间范文程胸有成竹的说道:“可汗,之前微臣也说过了,我军野战是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就是袁崇焕的宁锦防线也必须依靠坚城利炮才有可能拒我军于城外。所以我军侵袭,明军凭坚固守,早已成为双方交战的主要方式。想必袁崇焕也已经习惯此种方式对我军作战的优势,即使我军袭击北京,微臣认为其将采取的主要方针,亦是据坚城以守,在我军呈现疲态之前,避免与我军野战。但是北京毕竟不同于边地的荒凉,即使其周边亦是富庶之地,而且还跟北京城内的权贵们有着复杂的关联。所以,即使进不了北京城,我们也也可以大肆掠夺京郊及周边城镇,亦可满载而归,而他袁崇焕得罪的人就多了,上至明朝皇帝下至文武大臣乃至北京的市井之人,都必将痛恨袁崇焕之作为。而北京汉人自视甚高,所谓天子脚下三品官,本来就瞧不上地方官员,有功不赏有过重罚时有发生。如果我们再放出一些消息称此次行动是我们与袁崇焕有约,那些言官士子们,不管是义愤还是私愤,都会一人一口唾沫就够淹死袁崇焕的。” 皇太极皱了皱眉:“如果真如章京所言,自然是极好。可是,如果北京成了战场,即使袁崇焕仍然想拒城而守,可是明朝的崇祯也不可能让他那么做,袁崇焕想不到的崇祯和明朝大员绝不会想不到,崇祯绝不可能坐视我等劫掠的。而且一旦崇祯命令袁崇焕在通州等要冲阻击我军,待我部劳师以远,明军援兵云集而至,我军后勤不济,必将会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如此将如何是好?” 范文程稍显自得的微微一笑,对皇太极解释道:“微臣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是充分分析了袁崇焕的心性。此人虽然在镇守一方时是个优秀的统帅(此处有皇太极沉默的点头作为注脚),但是却丝毫不懂政治,他的决策完全是在从单纯的军事因素进行分析的,很难顾及其他因素;而且此人自认胸有韬略刚愎自用得很,仅其在辽东各个职位任上,就与同僚或者上司多次爆发争斗。可见其不能容人,更别说接受别人意见,而想让他服从调遣就更加困难。他就像一匹孤傲的烈马,看不上同僚,同样在他的心底也不会认同远在后方的崇祯的命令。所以,微臣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袁崇焕会不理会明朝京城的命令,执意在北京凭坚固守。” 皇太极听后,倒也认同了范文程的说法,但是转而又疑惑的问道:“即使如此,也只能是让我军沾到一点小便宜,对与袁崇焕的影响也有限啊,崇祯毕竟还是认可袁崇焕在辽东的作用,不可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将其弃用。” 范文程闻听此言,摇头道:“可汗,此言差矣!首先,明朝的言官文人,只图自己扬名立万,少有顾忌社稷江山的稳固,在袁崇焕得罪了这么多人之后,明朝堂上对其的弹劾必将如涛涛潮水,汹涌而至,且多半只顾自己名声和发泄自己不满自然会帮我们添油加醋的往严重了说。而且明朝一直重文抑武,文人知兵事者凤毛麟角,所以明朝言官的弹劾一定会不会从军事角度分析袁崇焕的决策,而是以书生见识乱谈,绝对会是对我们最大的助力,这一点可汗毋庸担心。再次,当崇祯发现对袁崇焕无法指挥调度之后,后者又手掌明朝辽东边防重任且兵权在握,其内心也势必产生忌惮怀疑之心,失往昔之信任。最后,汉人有一本小说叫《三国演义》里面有一个故事叫蒋干盗书,讲的赤壁之战之时,吴军都督周瑜用反间计除去曹操的水军都督,这一点,我们不妨借鉴一下,利用反间计进一步加重崇祯的疑心,乃至让崇祯生起杀心来!剩下的就看明廷内部党争的剧烈程度了,以微臣的算计如此数管齐下,袁崇焕丢官罢职都算轻的,就算崇祯心里想保住袁崇焕怕是也顶不住朝野上下的一片讨伐之声!” 皇太极听闻之后,心情大悦,忍不住大笑道:“明朝的文官和皇帝还真是有意思啊!当皇帝的竟然能被臣下牵着鼻子走,汉人书生不是强调君臣父子么,什么君为臣纲,做起事来却如此言行不一,着实可笑。不过如果真的如章京所说,孤可无忧矣!” 范文程也是立刻随声附和,虽然他也是汉人,但是自从投降后金之后,一直也在刻意忽略自己的汉人属性,生怕被女真的贵族们认为是心系汉人,即使皇太极到时候依旧信任他,恐怕他的仕途也将黯淡无光;虽然他也是读书人,但是本来也就是个落第的仕子,心中难免有所愤懑之意,所以其对明朝的文官自然也是也是颇多敌意,这应和倒也是真的出自内心。 不过,范文程也随即正色对皇太极奏禀:“可汗,正如袁崇焕的最致命的对手不是可汗一样,可汗的最大对手同样也不是袁崇焕,袁崇焕意识不到这一点,早晚会中了我们的计谋,罢官殒命,而可汗也请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范文程所指的后金的内部问题,皇太极当然知道,就是当年和自己统称四大贝勒的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这几人中尤其是阿敏,屡屡狂言犯上桀骜不驯,虽无不臣的举动,却也根本没把皇太极放在眼里;莽古尔泰则是沉稳而阴鸷,如果说阿敏是一只狂吠的草狗,莽古尔泰就是一只匍匐的藏獒,表面恭顺,却不知内心所想;唯一稍微能放心点代善也是个老油条,形势如果对皇太极不利的时候,想来他一脚踏上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明朝内部错中复杂,自己治下也不是铁板一块啊!皇太极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气,抬眼看看了范文程,心想还好自己打破成见重用汉人,才能收获这么个无根无基肱骨之臣为自己所用。 长长出了一口胸中抑郁之气的皇太极,敬重的对着范文程施礼说道:“天幸让孤有章京相助!真天助我大金!” 范文程深受感动,哽咽道:“老臣深受陛下知遇之恩,为肝脑涂地以报!” 在这一对相互感念自己能遇到对方的君臣的感慨之下,大明运势又被推动者向着毁灭缓缓滑动,仿佛缓慢,却又似乎无可阻挡。 第十四章 会面(上) 京师,天气正在似热非热的时候,没有现代的工业化的大生产,也没有令现代人头疼的雾霾,崇祯带着曹化淳、林栋和几个贴身侍卫,变装走在北京的街头,欣赏着行人熙攘而来的古朴风情,享受着鸟语花香的自然气息,踏着路边的树荫,与形形色色的人檫肩而过,感受民间生活的惬意。当然,同样因为没有现代化的下水道系统,偶尔还会飘来一股另类的大自然的气息,让崇祯不禁有点挠头,考虑要不要把兴建排污系统给提上日程来。 皇帝虽然号称九五之尊,很多时候却更像一个囚徒,有的时候连自己的的生活想要自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随随便便出宫了。所以今天崇祯此时出得宫来,自然不会是想戏说里那些皇帝一样打着微服私访的名义来寻花问柳的。要说原因还是因为在两天之前,曹化淳过来回报说万岁爷要找的精通西洋火器技术的番人已经找到了几个,前几日已经都以皇家商行的名义请到了北京,故前来请旨看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崇祯想了想,觉得还得自己亲自去,毕竟只有自己对自己发展思路有着清晰的认知,虽然自己不是相关专家,可是当代的专家们,太书生气了!发明一大堆的火器,看着名字挺吓唬人,什么火铳鸟铳十眼铳,三眼铳连子铳拐子铳,飞火神鸦一窝蜂,火龙出水万人敌……且不说实际战斗力如何,单单是后勤补给维修就是个问题,士兵训练就更是个大问题!没有充分后的后勤补给,和熟练的兵士训练,武器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本身明朝的卫所兵训练本就不足,在面对这么一堆奇形怪状火器,怎么装填操作,如何达到最佳杀伤效果,更别指望会故障维修了,这些都不知道,还不如一家发一把大刀管用!战争虽然需要依靠武器,但是依旧需要人来使用,不能被士兵在战场上熟练使用,战后熟练保养的武器只能成为垃圾。 所以在有现代思维的崇祯心里,发展一套适合当代军队使用的制式武器,是自己武器发展的核心思想。按照统一的标准制作,能够方便的维护保养,经过简单地操作训练后可以使大头兵们可以熟练使用,再加上上能满足的主要的战场上的基本需求性能和与之相对应的低廉的价格就差不多了,套用现在的流行词,就高性价比的东西。离开了这些要素,再好的武器都只是空中楼阁。 但是作为明朝的官员,却少有人能理解到这一点,所以崇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亲自去见见这些洋人。但是作为大明天子,这么轻易地就亲自去接见这些人,不但在明朝臣民看来有点太自降身份了,而且就算实在崇祯自己的心理也认为不妥。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保持神秘感和距离感才更有利于保证自己的权威感,不单是对自己的国民,对国外的这些冒险者也是一样。毕竟谁也不会对身边司空见惯的东西产生太大的敬畏心理,而对那些自己根本见不到的东西逐渐产生一些神异的联想。这也是为什么欧洲人看不上域外文明,而中国在他们眼中依然神秘而富有,还不就是因为东西方相隔遥远,信息不畅,有朦胧的神秘感和距离感导致的。 所以,即使为了谈判的需要,也要保留东方帝王这个神秘的符号对这些冒险者的压迫感。而且如果这刚开始,自己这一方就把大佬给搬出来了,那么以后的讨价还价就更缺乏弹性了,什么时候大佬都是应该在后面压阵的。 既想亲自去,又不能表露皇帝的身份,所以崇祯就告诉曹化淳,让他以自己是皇家商行的三掌柜的身份,并稍微修饰面孔,约这些人在宫外见面。曹化淳最开始听到崇祯帝竟然要亲自去见这些番鬼,而且还竟然是要私自出皇宫去见面,差点惊得三魂出了窍,急忙要劝阻崇祯。崇祯根本没接他的茬,直接就把乔装出宫的这个棘手的任务扔给曹化淳,自己就带着王晨恩去了坤宁宫周皇后那里。 曹化淳没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运作,今天终于把皇帝给弄出宫来了,正在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崇祯对着曹化淳一通夸奖,最后笑眯眯的来了一句:“以后出宫的事情,就交给曹公公了。”曹化淳听了差点没趴地上,心中不由得连连叫苦,脸上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一路上也没有兴致像崇祯林栋他们几个兴致盎然的欣赏这热闹的街景。 一路无话,没多久一行几人就来皇家商行在京城的会馆,第一次参观自家产业,崇祯其实真的很想好好看看,不过要谈大事,只好先把这些好奇心收了起来。 没多久,一群欧洲人在会馆掌柜的带领下进来了,由于事先早已沟通好了,掌柜只介绍眼前这位贵人是大明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整个商行的三掌柜,代表皇帝陛下来跟大家商讨合作事宜。 还没等寒暄完毕(鉴于这里面很多人汉语不通,还要有相应语言的通译来翻译,也使得这个寒暄过程比较漫长),一个粗壮的红发大汉站起来,高声的叽里咕噜的几乎像是在咆哮般的说着什么,还几乎没有什么停歇,通译只好跟着在一旁扯着扯着嗓子翻译起来(以下略去翻译的相关描述):“尊敬的大人,我曾经是普鲁士骷髅骠骑兵军官,路德维希·巴赫,在战争中没了一条胳膊才退役,跟着朋友四处游荡,有幸到达了神秘的东方。听闻贵国的皇帝陛下有意要建立一直皇家卫队,要融合东西方的长处,那就请让我来参与,为东方的大皇帝训练一直强大的骠骑兵部队吧” 崇祯知道,所谓骠骑兵,是西方启蒙时代重要的轻骑兵力量,主要武器为马刀。作为轻骑兵,他们极其擅长利用速度迂回突击对方防线,因其轻便高速,也执行侦察、搜索通讯等任务不二人选,简直就是战役性力量的存在,一旦轻骑兵遭到压制整个军队就会如同丧失耳目、打断关节一样被动。 崇祯对这位巴赫点头笑道:“想必皇帝陛下会非常欢迎巴赫先生这样勇猛的骑士加入的,不过还希望巴赫先生不要让陛下失望。” 巴赫红着脸,信誓旦旦的赌誓道:“请大人和陛下放心,我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绝对不像某些人一样,到处混吃混喝。”说着还朝着人群中的一个商人打扮的消瘦的中年白人不屑的瞥了一眼。 崇祯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微微笑着,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啊! 第十五章 会面(下) 上文说到在给自己表忠心的巴赫突然就把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给损了一通,让那个人脸上瞬间挂不住了,站起身来,对着崇祯学着明朝人的样子躬身施礼,在通译的协助下说道:“尊敬的东方大人,我是来自法兰西的鲍里斯,我的叔叔马汉曾经制作出一款在整个欧罗巴最适合大规模装备的优质燧发枪,因此深受法王亨利四世欣赏,并赏赐我叔叔宫廷贴身侍从身份。可惜伟大的亨利四世陛下遇刺身亡后,法兰西守旧的将领们不喜欢这款新式燧发枪,结果这款优质的枪只能被搁置在仓库之中。我不忍心叔叔的杰作就这样被埋没,所以周游各国,希望可以有开明的君王能让这把枪不在蒙尘。”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鲍里斯继续对着崇祯说道:“大人,据我所知刚才那位巴赫先生的手臂,似乎也是在被燧发枪击伤后截肢的,所以才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吧。” 巴赫正要发作,旁边一位面色红润的有些肥胖的商人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说道:“尊敬的大人,说道燧发枪,正是我们基弗斯家族的杰作,转轮打火方式才是最可靠的打火方式,马汉先生制造的燧发枪正是因为打火率不能得到保障才被法国将领们弃用,而我们家族的轮转打火手枪则在欧罗巴的骑士们手中创造过多次辉煌。况且,如果贵国陛下需要,我们的作坊不但能源源不断的为贵国提供成品,而且我随船还带来一批成品可以随时愿意进贡给皇帝陛下。” 崇祯心中好笑,看来这个洋鬼子还真挺了解大明国情啊,号称是进贡,可是以天国上朝自居的大明哪里好意思白拿人家的东西,就像那南洋诸邦的朝贡,完全就是他们的发财良机。不过现在的崇祯好歹曾经是一个经历过本科四年的金融学习,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颜面,只信奉真正的力量和国家利益的现代人。崇祯心想,就是你真的进贡过来,我也真的好意思就拿一副碗筷来打上你。 于是,崇祯也没有直接来评判两个人的火器之争,只是呵呵笑道:“二位的真诚之意,我一定会代为向皇帝陛下转达。不过说道二位这这火枪孰优孰劣,以我之愚见,倒也好办,只要二位各做制作一批火枪,在同样条件下,大家比试一番也就好了。” 鲍里斯和基弗斯相互不服的对望了一眼,鲍里斯上前一步,对崇祯说道“我二人具携带我们自己生产的火枪,大明皇帝陛下许可,我们随时可以开始比试。”汉斯·基弗斯也不甘示弱,马上表示只要能让鲍里斯彻底死心,自己愿意随时接受挑战。 形成这样的局面,崇祯自然是很高兴的,多个供应商竞价才有可能买到更优质更廉价的东西嘛。 于是,崇祯紧跟着又提出自己进一步的要求:“另外,毕竟我大明与欧罗巴诸国远隔重洋,如果单单只是依靠采购火枪的话,路途遥远多有不便。所以本朝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希望各位能在我大明设立作坊,培养匠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汉斯·基弗斯眼睛转了几转,再次对着崇祯躬身施礼说道:“尊敬的大人,设立作坊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从头开始教授贵国匠人打造火器费时太久,大人不如劝说皇帝陛下先采购一批我的燧发枪,形成战力再徐徐开展作坊的工作,毕竟这样对大家都好。”说着还很隐晦的对崇祯使了个眼色。 崇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这家伙感情是要来行贿把自己拉到他这一条船上啊!看来这厮不但是希望能让明朝多采购些高价成品火枪,说不定再谈谈连日后的比试也是要作弊吧?崇祯心中不禁好笑,看来这军火交易真的是自古就肥的流油而充满猫腻啊! 虽然在心中不喜欢这个汉斯猫,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把人家打死,任何人用好了都会有自己的作用,哪怕是一张厕纸一条底裤都有自己的作用。 于是,崇祯只是呵呵笑道:“只要吾皇的愿望能实现,其他细枝末节的问题都好商议。”转过头来又对鲍里斯问道:“鲍里斯先生意下如何呢?” 说起来,现在鲍里斯现在的处境都不是很好,为了自己和叔叔的意愿,将家里大部分积蓄都投入到新式燧发枪的研制当中了。结果在亨利四世逝世之后,鲍里斯虽然周游诸国却处处碰壁,军队注重传统的习俗,在此时的鲍里斯看来就简直就是万恶的保守势力的大本营!虽然靠着其他生意的补贴不至于家道衰落,可此时的鲍里斯也是算是在生死边缘挣扎之中,而自小就充满憧憬的遥远的东方古国就成为他心中最后的稻草了。 故而,在崇祯发问的时候,鲍里斯也根本没有拿捏什么,直接点头应承道:“尊敬的大人,如果贵国陛下选中我们的燧发枪,我必会倾尽全力助万寿无疆的陛下训练匠人,甚至可以为皇帝陛下训练士兵来熟练使用这些燧发枪!我这次带的随从虽然不多,但是都是熟练的工匠,而这位兰斯先生,更是曾经帮我叔叔在法兰西军队中做教官训练使用燧发枪,在这里可以重操旧业,陛下所用。”说着还引荐了一直在旁边这位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老兵,兰斯也只是以手扶帽,微微致意,脸上还是那种麻木到仿佛没有表情的表情。 崇祯觉得跟这位兰斯对视都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情,仿佛在看着一个会呼吸的干尸一样,看上一眼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调整了一下感受,崇祯对兰斯微微笑道:“欢迎兰斯先生的加入,希望大家日后能够精诚合作。” 当然不指望干尸兰斯能给出什么阳光的回复,这套客套话只不过是在给自己解个围,如非必要,崇祯也真是实在不愿意在跟兰斯有什么接触。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没有再起什么冲突,崇祯发现这曹化淳还真是一个好员工,自己只是大约说了下要求,他竟然给找来了符合自己想法的各式各样的西式人才,看来不但是组建禁卫军基本够用了,未来启动开展东西方的交流也是算有了个基础。崇祯很愉快,回过头来给了曹化淳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将这些人都安置住下,许诺在征得皇帝同意之后就会与其签订契约,并预计说大约三五天之后应该就可以进行火枪对决。 而对于这个对决,不但在场的明人觉得新奇,欧罗巴诸国人士也是翘首期待,另个当事人更是面红耳热的摩拳擦掌,只有曹化淳心里在想:这皇帝也太能折腾了,火枪那东西那么危险,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不论各人心中如何想,大明向着新的方向迈进的脚步已经抬起来,将要走向未知。 第十六章 徐光启 自从崇祯给鲍里斯和基弗斯定下火枪对决之后,这件事也很快成为圈内热闻,不过明朝的朝堂依旧如故,仿佛这只是一阵微风完全吹不起官场上的一点波澜。 不过官场上也还是有让崇祯开心事情,徐光启官复原职的召令颁发至今,终于等到了徐光启的回京。 甫一听闻徐光启已经进京,崇祯连忙令人召徐光启入宫面圣。 君臣二人坐定,本来崇祯想立刻问问徐光启对西方火器方面的研究,参详一下未来制造火器练兵的具体方案。不过徐光启却抢先启奏:“陛下,微臣知道陛下现在对火枪火炮的兴趣甚大,可是微臣认为,现在陛下的当务之急有远甚于火器者。” 崇祯听得徐光启如此说来,也来了兴趣,笑道:“都说徐爱卿博古通今,知天文晓地理,学贯中西,明算章善格致,朕愿意躬听先生教诲。” 徐光启被崇祯这么一夸反而有些不好意,略做谦辞之后,才正色表奏道:“陛下,我大明施行的《大统历》,乃是承继元代《授时历》,日久天长,已严重不准。再加上我朝开国之初便对学习天文有诸多禁制,导致在历法上问题越来越严重而得不到修正,早已不能知道农时。农民耕种不得其时,以至于粮产不丰,府库无积粟,农间余粮不足度灾年。农耕乃我大明立国之本,历法不修,将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还请陛下恩准,由老臣重新推算历法。” 崇祯听得此言,连忙点头称是。虽然作为一个开挂的穿越者,对很多知识的眼界比当代人高出一大截,但是对社会的实际了解,别说崇祯现在几乎天天困在宫里,就是真的能天天出去,也不会有这些当代的良心学者了解的深入。如果不是徐光启提及历法的问题,崇祯根本不会想到这方面。打仗靠的就是个钱粮,现在本来气候就不稳定,在没有一个靠谱的历法,到时候真的不用人打,自己就先饿死了。 所以崇祯立马答应了修改历法(至于祖制,呵呵,我的地盘我做主),可是把徐光启这么一个多面手就放在推算历法上崇祯真的是不甘心啊,现在自己知道的能用的当代科学家也就这么一个,指望他的地方还多着呢!崇祯想了想对徐光启说道:“爱卿,推算历法的事情当然是国之根本,不过现在朕在太多方面需要仰仗爱卿,实在无法让爱卿只专心于历法。依朕之意,不如爱卿选几个通天文之臣工开设历局,爱卿只是督导他们推演历法,如何?” 徐光启被感动地伏地泣曰:“陛下关爱,微臣感激莫名,请陛下放心,微臣必当鞠躬尽瘁不负陛下所托!” 崇祯赶忙将徐光启搀扶起来,说道:“爱卿快快请起,朕当然希望你不负朕之所托,但是朕更希望爱卿能够保重身体,朕还需要你以后能多为朕分忧解难。回去之后,爱卿再思量历局人选,推演历法虽然是件大事,也不必急于一时。朕的身边能够学贯中西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可惜利玛窦已经过世,否则朕还真得想召他为官。” 徐光启听得出崇祯言下唏嘘之意,安慰崇祯道:“当今虽然利玛窦教士已逝,但是泰西诸国随船而来者甚繁,只要陛下愿意接纳,微臣相信必能寻得才能不输于西泰者(利玛窦的表字)。” 而后徐光启略略沉吟了一下,有些话仿佛不是太好说出口的样子,崇祯见了便示意徐光启但说无妨。徐光启谨慎的措了措辞,对崇祯回禀道:“如历法者,若以西法推算,则最为精准。还有诸如计时、纪年等规则,现在我大明所用者比泰西诸国所用者,实多有不便之处。所以微臣斗胆建议,陛下能够采用西方历法,并借鉴其他优秀制度。微臣自知冒失,妄议祖制,还望陛下恕罪!” 崇祯听后很是高兴,夸奖徐光启:“爱卿为国事殚精竭虑,何罪之有?更何况,爱卿所言,具是实情,朕又岂能不知?不过此事,总不能操之过急,不说有些人迂腐守旧不能与时俱进,就是市井乡野之民,要接受这些改变尚需靠潜移默化之功。” 徐光启听得眼睛冒光:“陛下,您这与时俱进这个词真是太好了,这一个词就讲出微臣心中所感。以微臣愚见,这也实在是我大明现在最需要的一个精神词。我大明朝现在,内外忧患,实在太多了,若还停留在祖制上,实难应对目前之变局!” 崇祯点点头:“爱卿所言,正合朕意。朕也一直有此心,可治大国者,若烹小鲜,很多事情却是不能操之过急。总要有那么几个特别的地方,先作为一个试验的例子,做好了才好向其他地方推广,做坏了也不影响大局。这样的话,涉及的利害关系少,开展起来也容易。” 徐光启若有所思:“哦,看来陛下之前建立枪炮作坊,甚至成立皇家禁卫军,都是陛下在特别的地方作的试验了?” 崇祯笑道:“没错,内帑出钱,不动户部的银子,也就不会影响到社稷的稳固。并且总要试验过才知道是不是管用,或者哪里还存在问题,否则不就是在盲人摸象闭门造车?火器,军队,乃至国政,都是一个道理。不过,徐爱卿,到时候朕的枪炮作坊搭好架子,还需要你来负责具体管理,还有新军的训练,怕也是要辛苦爱卿了。所以说,爱卿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不过为这枪炮坊有一场对决,再过两天就要开始了,不知爱卿怎么看那两种火器?” 徐光启愉悦的回答:“老臣承蒙陛下看重,又岂能怕辛苦,愿为陛下设枪炮坊练新军效犬马之劳。不过这两种火器,之前微臣也只是听闻,没有接触过,如陛下所说,没试验过不敢妄下论断。” 崇祯觉得这老头还很是自己过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的一个知音,心情大悦,说道:“再过两天便有分晓了,爱卿与朕同去观摩。” 第十七章 对决 马上就要临近崇祯定下的双方火枪的对决日了,两个当事人的心情都不轻松。 鲍里斯已经是背水一战,如果能够取得明朝皇帝的欣赏,自己不但可以将叔叔马汉的燧发枪发扬光大,还可以极大的改善自己家族目前的财务状况。 甚至,如果更进一步的话,还有可能跟自己的叔叔一样,被这东方的皇帝加赏个什么官职。虽然欧罗巴人比较轻视非欧罗巴地区,可这毕竟是马可波罗描述的神秘富饶的东方帝国,充满了神秘气息,如果真能在这里当个一官半职,想来也足够自己回去吹嘘了。 若真如此,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像马可波罗一样这点回忆录,也能成为自己家乡社交沙龙的坐上宾,那些可人的妇人们也会对自己青睐有加。每每想到这里,鲍里斯总有点心猿意马。 不过,这一切的幻想,都得基于赢得火枪对决。但是这对决的内容是什么,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听起来很滑稽,大家都在努力准备,却根本不知道主人要看什么。鲍里斯内心异常焦灼,却也没什么人能商量,自己几个小徒弟没经过什么风浪,跟着自己干干铁匠或也就罢了,真有事要商量的话,怕把他们吓得自乱阵脚。而兰斯先生,就更别提了,那种骑兵在眼前举起马刀都不带变换表情的人,现在已经淡定的让鲍里斯很蛋疼。 在如此种种压力之下,鲍里斯非常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可最让他不可言状的痛,是他竟然因为人种问题在是这里的秦楼楚馆中不愿意接待的客人。 如果能够向后穿越三百年,鲍里斯一定会抱着马丁路德金博士一起高呼我有一个梦想,不过现在他也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时不时的冲身边人发火。除了兰斯这个永远不会受影响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在祈祷对决快点到来,死活一局定也好过天天被鲍里斯这么架在火上烤。 基弗斯这面,情况虽然没有像鲍里斯那么紧张,却也一点也不轻松。最近几年,基弗斯也不时听到马汉燧发枪的种种事迹,虽然自认为自己的转轮打火枪并不会逊色于对方,可是自己造价昂贵也算是一个硬伤。所以通过非正常手段打压对手就成了基弗斯家族惯用手段,散布马汉燧发枪打火率有问题的就是基弗斯家族的人打压下的结果。不过来到了东方,大家都人生地不熟的,小动作实在没有施展空间了。 汉斯·基弗斯开始把主意打到之前来见他们的号称皇家商行三掌柜的崇祯身上了,久经世故的汉斯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个关键人物,当时周围人的表现推测,这一定是个在这件事上可以一言九鼎的人物。如果能跟这个人搭上线,自己的事情一定就稳操胜券了。不过饶是汉斯奸似鬼,也没想到东方帝国的皇帝竟然亲自乔装来接见他们,还在这费尽心机想要想要与之勾搭成奸。 不过在皇家商行内经过多方打探,也没有搞清楚这个神秘的三掌柜的来头,汉斯想通过其他人来施加对自己有利的影响,却发现根本不得其门而入:找官员根本没人搭理他,找商行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皇帝心思,对他也是爱搭不理。汉斯感觉来到了东方以后,处处充满着无力感,很挠头,却也只能听天由命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在双方的煎熬中,对决日如期而至。 天公不作美,从早晨开始,天空就下着蒙蒙细雨,不过崇祯倒是很高兴这样的天气,本来崇祯就希望能在恶劣天气下检验武器的可靠性,如果没有下雨,崇祯还曾经想搞点人工喷水模拟这种湿雨天气,以当代的技术水平,那可就要麻烦的多了。 早早的,崇祯边带着徐光启、曹化淳、林栋自己身边跟枪炮坊相关的人员来到了对决的大校场,坐在珠帘屏风之后。一方面树立自己神秘而崇高的形象,另一方面,上次虽然是乔装见得这些人,而且这些在明朝没呆多久欧洲人应该分不清楚东方面孔,不过还是怕有个万一实在有损形象。 而鲍里斯和基弗斯双方也都在校场淋着雨,等待着皇帝的亲临。现在双方都没有跟对方较劲的心思了,这种天气,简直是对燧发枪的极大考验,双方都在暗暗祈求上帝,让自己的枪能多打出几发弹丸。 崇祯看看令自己满意的天气,示意侍卫可以宣布比赛规则。侍卫接旨后,转过身来朗声宣读崇祯制定的比赛规则。其实说来也简单,大致就分分两部分,首先每组五个人在小雨中射击二十步外的人行靶一刻钟,统计装填射击速度、命中率、哑火率,然后再将燧发枪放到泥土中,充分污染后,由随机的士卒擦拭后,再进行一轮射击,模拟保养不善的情况下的击发状况。 鲍里斯和基弗斯都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对决,心中都有点没底,心中暗自惊讶,明朝皇帝所设计的比赛规则,都是他们平时运用燧发枪极力避免的环境,不禁都有些惴惴不安,只能祈祷上帝自己做的比对方好。 双方的枪手依次站好,随着看台上令旗挥动,开始装填火枪,举枪瞄准,扣动扳机,浓烟火光噼里啪啦的巨响在大校场依次上演。不过稍微有点不同的是,兰斯带领的火枪手们,习惯于按照兰斯的口令进行装填、射击的每个动作。在他们同时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虽然只是五把火枪,却仿佛对看台上造成数倍于自己数量的震慑感;而基弗斯一方的火枪手,不必等待别人的动作,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速度发挥到最大,在射速上占据优势。 随着雨中射击的继续,双方火枪陆续出现哑火状况,后面的人便急忙从棚中递出干净的燧发枪,枪手则重新装弹射击。这时候,在一旁观战的基弗斯脑袋上开始冒汗了,他发现明显自己的燧发枪的哑火率要高过鲍里斯的枪,看着肥鸭子要飞了的心情,自然是抓心挠肝,急的面红耳赤。当然,对于当年诬陷马汉的燧发枪打火率有问题什么的,呵呵,这雨下的好难受啊。 第一轮的比试很快结束,没有出乎基弗斯的判断,自己的火枪哑火率完全输给了鲍里斯,大约是百分之六七十的哑火率对百分之三四十的哑火率;在装填射速方面也略逊于对方,至于精准度,双方基本差不多,毕竟二十步外的射击距离对燧发枪来说是个很舒服的近距离射击,命中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而第二轮,基弗斯甚至在听说规则之时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打火结构必须保持绝对清洁才能保证打火的可靠性,进行泥污试验只会得到比刚才更不堪入目的哑火率。 此时基弗斯已经没有心思听最后的结果了,哪怕不提昂贵的造价,自己已经输得体无完肤了,可是自己就这么白忙活一场却成就了鲍里斯这小儿之名是让他最不甘心。看来东方已经没有自己的市场了,可回去,又真的无言面见家族中人。 现在,这位汉斯猫,就像一只眼睁睁看着陷阱中的猎物逃走猎狗一样充满不甘和无奈,像极了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崇祯看在眼里,嘴角露出坏笑来。 第十八章 枪炮坊 崇祯看着被憋坏了的汉斯故意没去理他,首先宣布了本次燧发枪对决的获胜方是鲍里斯。 然后,崇祯召唤兰斯上到近前,说道:“刚才,朕观看你在装填射击的时候,都力求所有人动作一致,可是每个人的动作快慢不一样,这样岂不是浪费了很多时间么?” 兰斯依旧一张死人脸,对崇祯回道:“尊敬的皇帝陛下,首先,经过基本训练的士兵,射速相差并不大。其次,在真正的战场上,尤其是面对骑兵的冲锋,火枪手在有效射程内一般也只有一到两次射击机会,所以是一起射击还是自由射击差别不大。第三,如果编队中有新兵的话,他们在第一次面对危险的战场的时候,经常会忘记一些关键动作,跟随口令进行动作的时候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这个问题。” 稍微顿挫一下,兰斯继续说道:“而最重要的是,根据我多年的战场经验,火枪手们雷霆般的齐射,会对敌人士气造成重大打击,甚至崩溃。所以在对战士气并不高昂的军队,或者原始部落武士的时候,几轮齐射很有可能就让对方崩溃,帮助我方赢得胜利。尤其是鉴于当前燧发枪稍远距离上并不可靠的命中率,燧发枪应该作为士气打击目的应该高于单纯杀伤目的存在。所以我在训练士兵的时候非常注意齐射训练。” 崇祯听后点点头笑道:“兰斯先生看来不单是一位合格的教官,还是一个善于发现和总结的人,未来朕的禁卫军火枪兵就交给你来训练了,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兰斯躬身施礼答道:“定不辱使命。” 转过头来,崇祯对着鲍里斯说:“朕的枪炮坊未来就是制作你这款燧发枪了,以后你就是朕的终身制枪械大匠师,负责训练工匠,监督生产工艺,改进流程,在枪械质量稳定的情况下,提高产量,半年之内先达到一个月产三千至五千的小目标吧,你可做得到?” 鲍里斯赢了这次比试,心中正在高兴,听到崇祯封赏许愿自是有一种心愿达成的满足感。可是听到了崇祯的小目标,瞬间就有点懵了。 如果在欧洲,凭借熟练工匠,在有学徒辅助之下,大约一个月可以打造一支合格的燧发枪,尚且无法聚集如此多的工匠来达成每月三到五千的生产量,更何况现在这里少有熟练工匠,顶多有火绳枪的制造经验,短时间内培养三五千工匠,靠自己这么十来个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鲍里斯不得不站出来,如实回禀这个小目标的难度实在有点大,然后一五一十的给崇祯算账。 崇祯摆摆手,说道:“你所说之事,朕都知道,现在主要是缺乏熟练工匠,要培养会全套工序的工匠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不过,现在并不必让工匠学会所有工序,可以将整个过程拆开,不同的人负责不同的零件和部位,在一个严格统一的标准下,组后组装合成即可。我大明铁匠木匠数量足够使用,稍加训练应该即可完成相应的部件,这样应该会快很多了。几位,还有其他意见补充么?“ 鲍里斯想了想,觉得貌似可行,对崇祯说:”陛下,我觉得应该是可行,可是我没有这么做过,不知道能否达到预期目标。“ 崇祯威严的说:”鲍里斯,朕所说的,是要你去做,做就是了,有了结果之后再跟徐大人商讨后续事宜,你且退下吧。” 听出来崇祯话语中似有不快之意,鲍里斯打了个激灵:对方是东方一言九鼎的皇帝,发出的命令自然不是跟自己商量的,自己还是之前跟上层社会打的交道太少,看来以后想要好好地在这效命还很的好好琢磨一下与帝王的相处之道。 在处理完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的鲍里斯之后,崇祯对着徐光启说道:“徐大人,自我大明自习造红夷大炮以来,尺寸越来越大,威力却未有丝毫增加,不知却是何故?” 徐光启立即回道:“陛下,兵仗局仿制红夷大炮全在其形上下功夫,而实际上对于炮体铸造工艺与材质与泰西诸国尚有差距,致使炮身材质低劣与泰西红夷大炮,只能加厚炮身防止炸膛。” 崇祯听后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想要红夷大炮能在野战中逞威,这铸造技术还是要提高啊,这个任务恐怕不比新制燧发枪容易啊。” 正在下面憋着一口气的基弗斯从通译口中听到崇祯的言语,马上激动地站出来几乎手舞足蹈的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基弗斯家族在欧罗巴尚算广有人脉,愿为陛下寻得最好的铸炮工匠来为陛下制作更优良的火炮。另外我虽然才疏学浅,却也曾经痴迷于金属冶炼,愿意与贵国的大人一同研究金属冶炼的难题,请陛下允许您忠诚的仆人为您效力!” 崇祯当然知道,这基弗斯之所以都有点上杆子请求留下来效力,主要还是深受败于鲍里斯的不甘的影响,是要继续跟鲍里斯争一口气的结果,不过管他那么多原因呢,只要能为我所用就好。 崇祯呵呵笑道:“好,既然基弗斯先生如此自信,朕便给你这个机会,如果能达到你所说的结果,朕必然厚加封赏。鲍里斯,你与徐大人一起商议下对枪炮坊的大致规划再报给朕,大家这就散了吧。” 热闹看完了,接下来的几天诸人都开始忙碌开了,鲍里斯和徐光启商议的结果是,根据崇祯的思路将枪炮坊划分为:枪管作坊负责将铁片敲打成为枪管,然后由专人用镟轮依次用不同型号的镟刀将枪管内径加工到统一口径,在进行超装火药的质量测试;配件作坊负责铸造燧发枪所需要的其他配件比如火药室构件、扳机、扣簧、击铁等,还有最不起眼的螺丝钉;木器作坊负责枪身木质部分的制作,并将枪管、配件完全组装,并上漆保养。 经过以上作坊,一直燧发枪就可以出厂了,崇祯还取消了在燧发枪上雕刻花纹的行为以节约时间,只在枪管上雕刻阿拉伯数字进行枪号管理。至于为什么雕刻阿拉伯数字,一个是方便雕刻,更重要的是,崇祯希望从自己这一潜移默化的把阿拉伯数字引入中国的生活。 崇祯一直认为,有了阿拉伯数字和其他数学符号,才会让数学的发展更加快速。否则本来数学就像天书,还用文言文写成专著,呵呵,绝对催眠利器。 就在崇祯马不停蹄的筹建自己的枪炮坊来争夺发展时机和时间的时候,漠南却也同样激烈的发生着变故,仿佛在于崇祯抢夺时间一样 第十九章 漠南 唏律律唏律律,一匹战马在草原的一处高坡停了下来,马背上端坐这一个鹰眼虎躯般的大汉,而眼神中的桀骜和掌中的大弓,向外界表达着他是一个强大的战士。然而眼角的锐气仿佛都被风沙和岁月掩盖,身上的甲衣也带血而残破,仿佛这是一个末路英雄一般。 骑士勒停战马,兜回马头,遥望了一下,那原本属于自己部族草场,恨恨地咬碎钢牙。 这时候,后面的十几骑侍从模样的赶了上来,为首的一个侍从打马近前,问道:“可汗,林丹汗已经摆明了非但不援助我们,还想吞并我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被这个大汉称作可汗的人,正是内喀尔喀五部之一的乌齐叶特部首领,卓里克图。 内喀尔喀五部,亦称炒花五大营(鉴于这个是属于明朝的称谓,且容易联想到爆炒腰花,后文就用这个名字好了),五部位于察哈尔部、科尔沁部、女真和明朝之间的辽河流域,水草丰美,战略位置重要。而且因为濒临明朝边防重镇广宁卫,明朝也屡次雇佣炒花五部兵马助战辽东。所以,炒花五部对于明朝来说,是重要性仅次于察哈尔的林丹汗的外部势力。 但是作为游牧民族的骨子里的习性,随着水草游走惯了,在盟约中也是遵循着有奶便是娘的信条,夹在明朝、察哈尔、后金之间,朝秦暮楚。不过近年来由于对明朝的重要性加大,明朝给出的赏钱粮草极其丰厚,所以炒花五部这些年协助明朝军队对后金作战。 正因如此,让与炒花五部有联姻的后金恨得牙根痒。而自从范文程与皇太极制定了下一阶段的方略之后,漠南蒙古诸部成为了后金现在要收服的重要目标。漠南诸部中,科尔沁因察哈尔林丹汗的压力,现在已经主动与后金修好,称臣纳贡;察哈尔的林丹汗妄图称霸蒙古,是后金统一北方不可避免的大敌;而炒花五部,是后金一直是在争取,却只能得到反复的结果的部族,所以皇太极打算狠狠惩治炒花部。 一个高明的统帅,不会一下子就给自己树立数量众多力量强大的对手,而是集中力量,击其一点达到震慑全局的效果。 于是,皇太极便以乌齐叶特部屡次在广宁协助明朝残暴之军对抗金军为由,联合科尔沁部族一同起兵讨伐乌齐叶特部,并威胁其余炒花四部不得帮助乌齐叶特部。 在其余四部尚在犹疑之际,后金和科尔沁联军的兵锋所向之处,如雷霆万钧之势,将乌齐叶特部打的落花流水,几无还手之力。首领卓里克图只身带了十几骑在败逃到西拉木伦河时遇到林丹汗,立刻滚鞍下马,在林丹汗面前历数皇太极可恶之处以及对林丹汗的诸多不敬,包括之前斩杀林丹汗使者的羞辱性事件,表示愿意为林丹汗讨伐皇太极做一个马前卒。卓里克图本来希望趁着林丹汗与皇太极争霸的机会,借助察哈尔部的力量来收复自己草场、牲口和族众。 但是因为之前林丹汗几次与后金的战争失利,林丹汗自己总结经验教训,认为现在对战后金,势力单薄,于是便将当前的战略调整为攘外先安内。林丹汗打算借助自己成吉思汗后人,黄金家族直系传人的身份,先统一漠南蒙古诸部,进而统一整个蒙古,与后金、明朝三足鼎立之后,在谋求重现元朝霸业。 可惜的是,林丹汗只是一个有野望的武夫而已,只是依靠自己的蛮力征服,却不懂得恩威并施之道,在其连年征讨之下,不但将科尔沁逼到后金一方,连自己麾下的部落都有众多投奔了后金。 此时,看到炒花部前来求援,林丹汗不仅没有总结之前教训,想到的不是借机拉拢炒花五部,改善自己以往暴虐的形象,而是看到此时正是炒花部虚弱的时候,意欲以武力方式来吞并炒花部中最富庶的乌齐叶特部,来壮大自己的势力。 于是林丹汗板着脸,疾言厉色的斥责了卓里克图,指责其背叛自己,并在明朝和后金之间朝三暮四。言语之间,便要示意左右将其擒拿。 卓里克图早知道林丹汗的野心,其最近几年也不停的在攻击漠南蒙古诸部,吞并草场并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听得林丹汗的言语,卓里克图心知不妙,看来林丹汗是要对自己下手。卓里克图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首领,当即变换了脸色,对林丹汗谄媚的说道:“若可汗能帮助我乌齐叶特部被金人夺走的操场,我乌齐叶特部愿为可汗牵马执蹬,为可汗效犬马之劳。” 看到卓里克图如此谦卑的样子,林丹汗再厚颜也不好意思这样就收拾了卓里克图,也只好好言宽慰卓里克图几句,许诺让他以后继续统帅乌齐叶特部。但是,在私下里,林丹汗却吩咐手下将卓里克图软禁起来,在达成利用其收编乌齐叶特部之后再行处理。 卓里克图自然知道林丹汗不怀好意,曲意逢迎也不过为求脱身之计,当晚便趁着林丹汗给他接风伪做酒酣之状,连夜带着侍从遁逃出去。 此时,站在高坡上的卓里克图,内心在挣扎着:金人对自己怨念深重,自己即使去投降皇太极,最多也就只能加封个虚职苟活而已;林丹汗则是一个时刻想撕碎身边人的恶狼,穷凶极恶却有缺乏韬略,难成大事,凶险而没有前途。现在自己可以有的选择无外乎两个,漠北或者明朝。而漠北贫瘠之地,本身就自顾不暇,根本难以帮自己夺回失地,并继续在故地站稳脚跟;而明朝,远比蒙古富庶,盐茶等物资丰富,且炼铁火器之术尤佳,若能与之修好得到这些东西,经过几年生息夺回故地并带领炒花诸部在察哈尔和金人的夹缝中生存还是很有可能的。 “虽然南人软弱,可是现在却是最有能力帮助自己的人了。”卓里克图转头对着侍从叹气的说道。 不待侍从说什么,卓里克图挥动马鞭抽打战马,踏出滚滚黄尘一路向南。就想要抛开一切犹疑地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卓里克图不希望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毕竟这个救命稻草看上去就太纤细了! 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南下,卓里克图只能不停地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不胜利毋宁死!”以此来支撑自己南下的决心。 第二十章 投笔从戎(上) 在这北边都快打出人脑子的时候,南边的明朝京师,依旧一片莺歌燕舞。 不过最近倒是也有在京城人们口中传播的新鲜事:皇上要自己组建一支禁卫军。这本来没什么可作为谈资的,但是皇上这只军队招募的人员却比较特殊:士卒主要征募自皇庄耕作的佃户农夫,而低级将校主要征募勋贵子弟或者书生。 对于一般老百姓,对于能入选皇帝禁卫军的皇庄农夫自然是比较羡慕,据说每个月的饷银都有四五辆白银。不但能挂名实在皇帝身边当差,还能那一份丰厚到衣食无忧的饷银,简直是人人眼红的好去处。 但是对于征招书生当将领这事,大家都是抱着看哈哈笑的心态在看着,并调侃着身边那些屡试不中的学子。 京城一个偏僻的小酒棚,几个苦力忙完了白天的活计,喝点小酒侃大山。一个重点苦力抱着放在长凳上的腿,左手抓着一个已经被啃得看不到一丝肉星的大骨棒,一边用力地吮吸着骨髓,一边发着牢骚:“你说咱老王,比那些皇庄的佃户差在哪了?前些日子刚听说皇上给他们减了租子,现在这么好的事又只有他们的份,你们说说这是凭啥!” 这时候坐在老王左手边的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咂了一口酒,嘿嘿的笑着:“差在哪,我看你是差多了,谁让你这投胎跑弯了道了,要不你趁着还不晚,赶紧再去重新投个胎,十六年后也去给皇上当个什么禁卫军啊。”言罢,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老王有些愠色,愤愤的说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要真特么能投胎,老子还稀罕当个什么大头兵啊,投胎去皇家混个亲王当当多好。” 尖嘴猴腮继续讥讽道:“哎呦,还当亲王呢,老王,你要是真投了亲王胎,回头也别忘了提携提携咱们这帮苦兄弟啊,让咱去看个们也好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帮苦力就跟着一起起哄,取乐。 这些苦哈哈,每天都在重复着重体力劳作,几乎没有任何任何的文化娱乐活动,所以这种对身边人的挖苦讥笑就成了他们每天最重要的娱乐,来填充自己空虚干枯的灵魂。当然至于当事人的不高兴,也成为了他们得意的成果。 老王被讥讽的有些怒了,一把拽过猴腮脸的衣襟:“你这厮这张臭嘴能不能给我消停喽,信不信我这大嘴巴子抽的你妈都不认识你了!” 猴腮脸早就油的跟猴似得,看见这老王已经有点被撩出真火了,连忙道:“哎呀,王大哥,你看就开开玩笑,您这还就真生上气了,兄弟们这还不是怕你胡思乱想的出个好歹不是么,好好好,我也不说了行吧,不说了。”说着还把两手向外摊开,做起无辜状。 老王把猴腮脸重重按到长凳上,松开手,狠狠得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饮酒去了。 旁边一汉子对着猴腮脸说:“我说老侯,你这天天净拿王大哥打趣干嘛,也是有点过了哈。” 原来这猴腮脸正是姓侯,倒是跟他这相貌切合的紧。这老侯转过头来对着那汉子嚷嚷:“我说宋老二,我这还不是为了逗大家开心么,王大哥胸怀宽广有岂会跟我一般见识?怎么着,宋老二,以后让我来打趣你么?” 这个被称为宋老二的汉子赶紧摆手讨饶,这猴腮脸嘴下最是刻薄,宋老二可不想被他抓着天天调侃,自己可真受不了。 正在这时,街上走来一书生,此人姓张,叫张鹏举,正是京城人士。从小也算聪慧之人,可是自从十六岁中秀才之后,就好运到头了,连年考连年不中。虽说这进士科确实不好考,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说的是五十岁进士科及第都算年轻的,可是自己这十年了,连举人都没中,自己本来已经觉得羞愧了。 更何况街坊间,总有那么些人喜欢揭开别人的伤疤,看别人的痛楚来给自己解闷,这坊间的讥诮之声便随着张鹏举考试次数增多而增加。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会希望有人能做到,但是你要真的做到了,大家没办法,只好尊敬你。可是,如果你恰好没那么幸运成功,就只好承受街坊被压抑在心中的畸形的不满的宣泄:我们都是能磕头纳税,你小子还想当官?怎么样,官不是那么好当吧,别丢人现眼了,下来跟我一起在泥坑里蹲着吧!大致都是这样,不思进取的人在嘲讽努力而失败的人,努力的白费。却没考虑自己这种早早就把希望抛弃的人,才是最悲哀的人。 张鹏举就是这样,以前只是街坊在背后戳自己脊梁骨,隐隐听到些百无一用之类的话,现在被人当面指桑骂槐的嘲笑也只能强忍着。 今天,张鹏举本来是出门代人写书信,希望能赚两个钱也好歹能补贴点家用,现在家里的生计完全都在靠妻子做点女工赚点小钱支撑,不但不能保证一日三餐,也让张鹏举的内心饱受煎熬。好在自己的妻子平时也支持体谅自己,让张鹏举感到内心有所安慰的同时,却又对夫人更加感到愧疚。 这时候,几个苦力看到张鹏举走过来,宋老二往他那一指,对猴腮脸贱笑嘻嘻说道:“老侯啊,喏,你的状元大人来了,这可用不着我了吧。” 猴腮脸转头一看,看到张鹏举,嘿嘿笑着打招呼:“哎呦,我当时谁呢,张秀才来我们这一起喝一杯吧,哥哥做东。” 张鹏举看了他们一眼,没想搭理他们,知道自己过去也不过是被他们羞辱调侃的佐料罢了。只是对他们点点头,轻声说道:“内子还在等我回家,就不陪诸位饮酒了。”说罢便要离去。 酒棚中的几个人,闻言又笑了起来,猴腮脸哂笑道:“我说张秀才,张状元?您这家里还有有米下锅呀?不如来着跟哥哥们一起吃一顿吧。”又是一阵大笑之后,猴腮脸接着说:“哎呀,我的张秀才啊,你也真是好福气啊,天天屋中坐,却有娇妻来养家糊口,比我们这些天天在外面日晒雨淋的粗人可是好太多啊,哈哈,真是好福气啊!” 老王不屑的对猴腮脸说:“我说老侯,你也想跟家里呆着让你媳妇养活你啊,那还是个爷们么!” “嘿嘿,咱再怎么不成器,也好歹是带种的,怎么可能靠娘们来养活。” “侯哥这话说的带劲!”众人纷纷附和着,一起又干了一碗酒。 张鹏举已经听不到他们后面说的那些淫词烂语,心里在滴着血,握紧拳头在向家里走去。 第二十一章 投笔从戎(下) 张鹏举回到家中,看着正在操持家务的贤妻,本是刚过双十年华的娇妻,却因为在家里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劳心劳力,眉眼之间已有本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年纪人的衰老之色。而自己,却只能每天抱着圣贤书,期待有一天可以金榜题名鸡犬升天,结果等来的只有名落孙山和街坊无尽的嘲弄。每每想到此处,张鹏举心中如刀割油烹一般。 张鹏举心中苦楚,却又不愿意说出来,总归是男儿汉,自己就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对妻言讲。 虽然张鹏举什么都没说,但是毕竟是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妻子林氏就感觉张鹏举今天格外的郁郁寡欢,便体贴的问张鹏举:“夫君,今日身体可有不适?为何如此郁郁寡欢?或是有心里有什么心事,可与为妻说上一说,妾身虽然见识浅薄,却也好过把事情都憋在夫君心里。” 张鹏举摇摇手,推说无事,只是自己太劳累了的缘故而已。 妻子林氏看自己的丈夫不愿意多说,也猜到大约与丈夫屡试不第有关,可自己一介女流也没法说什么。没有办法,只好督促丈夫又喝了一碗粥后,把家什收拾完,便劝说丈夫,如果今天身体不适的话,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面对妻子的柔情,张鹏举只好挤出笑容来安抚了妻子,不想自己的贤妻白天操持家务晚上还要为自己担忧。好不容易帮妻子把儿子哄睡着,张鹏举却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妻儿,久久不能入睡。 想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上不能入得庙堂为君分忧,以全自己忠君报国之心;下不能荫庇妻子,成为家中柱石,眼看就要到而立之年,却只是街坊口中百无一用的书生。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自己究竟能做什么,这些事情平时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仿佛泉涌一样,涌进自己的脑海。 透过窗缝,看着屋外皎洁的明月,张鹏举仿佛从来没感觉过自己的思维这么通透,仿佛清冷的月光能洗涤心灵中附着的杂物,让自己能够更透彻的看见自己的内心。 自己是个什么人?虽然自幼就在读圣人书,然而在心里却对程朱理学非常不认可,什么叫存天理灭人欲,为什么非要跟人的情感过不去?除却奔放的情感,哪里哪来的先秦文学的灿烂,唐宋诗词的璀璨?人欲本来就是天性,就是天理,这一存一灭又怎样分割! 因为自己的看法跟程朱理学这个科举的关键标尺差异太大,虽然每次科举都在曲意逢迎,可是自己也还真不是那种擅长逢迎之人,每次试卷打完都是连自己都觉得十分别扭。 以此看来,如果自己要继续走科举之路,要么把自己改造成程朱理学的信徒,要么就只能让自己笔下功夫变得更油滑,能把自己不信服的东西,愣是说的像模像样。 可是这两条路,自己都不喜欢! 自己究竟喜欢什么,这个问题好像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因为双亲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供养自己读书,所以自己的人生道路也就被自动地划定为考取功名封妻荫子。至于自己真的想做什么,不但别人没有关心过,就连自己,好像也没有真的考虑过。 一阵微风拂过脸庞,思绪一下子被带到自己每每读边塞行伍诗词的感觉中,不管是“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的艰苦,还是“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的壮阔,或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归”的豁达与悲凉,还有“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悲怆与希冀,都让自己感觉到,血在燃烧! 张鹏举越想越激动,感觉自己的脉搏越来越高涨,心中仿佛有战鼓在雷动一样,自己的灵魂仿佛就要冲破自己的躯壳,向着天空飞翔! 古有班超,今有袁督师,都是书生从戎好榜样,或许他们当年的内心也很自己一样,经历过这种痛苦的煎熬?张鹏举不得而知,但是张鹏举认为他们应该都是跟自己一样,恨透了当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或是只当一个代笔捉刀的小吏。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张鹏举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跟先贤成为同路者。 但是,张鹏举也不是一个天真的书生,战争的惨烈,自己虽然未曾经历,却也有个大致猜测,虽然一定比不上实际情况。 当前国家局势实在是风雨飘摇,单单辽东战局,朝廷损失的总兵以上的高级将官都已经不是双手之数可以数过来的了,兵卒损失更是数十万。 莫说明朝强敌环肆,唐人便有“凭君莫问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感叹,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虽说骐骥战斗死,驽马徘徊鸣,但是,到底是做一个驰骋战场而死的骐骥,还是老死田间的驽马,张鹏举心中却已经有了决断!大丈夫当死国事!虽然自己科举之路无期,张鹏举觉得,自己也终于找到另外一个报国之路。 想起白天听到的皇上征募禁卫军将官的要求,以及禁卫军的待遇,让自己觉得终于可以为家里撑起一片天地了。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投笔从戎以报国,还能够养家糊口,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问题。 自己本身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体的骨架还是蛮壮实,虽不说想庄稼人那样强健,总还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是,其实是脸面问题,大明子洪武开国,越来越向重文轻武的方向倾斜,甚至耻于做武将。不过现在是到皇上的禁卫军中从戎,往好听点说,相当于皇上的御林军,相当于皇上身边当差的人,好歹是往脸上贴金的事。 下定决心之后,张鹏举心潮澎湃,思绪久久未能平静下来,仿佛在星空漫游,甚至将自己二十六年里的事情都回顾了一遍,仿佛是在同书生张鹏举的诀别。 直到东方鱼肚泛白,雄鸡报晓之时,张鹏举竟然一直都没有入睡,却还觉得自己精神十足。 林氏早上起来,就感觉丈夫的不同,完全没有昨天的颓废之情,反而变得精神焕发的样子,心里着实替丈夫高兴,以为丈夫只是放下了一些科举和生活上的不顺心。可是她却完全没有想到,丈夫做到的跨度竟然比她能够想象的要大得多,这个和睦的家庭,将迎来第一场大争吵。 第二十二章 先训营(上) 第二天晌午,崇祯正在养心殿,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听着王承恩汇报着禁卫军募兵的进度。 崇祯虽然将后宫用度大幅削减,不过自己吃饭倒也是一荤一素一碗汤,既不浪费,也和自己口味。本来这酱牛肉就着米饭吃的挺香的,可听得这禁卫军的征募进程,却越吃越没胃口。 放下手中碗筷,清了清嘴里的饭食(周公吐哺这事,崇祯觉得实在有点恶心,饭总要好好吃,又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急到不能等一口饭咽下去,吃到口里的饭还是应该好好的咽下去,才是对粮食起码的尊敬嘛。),止住了王承恩,问道“这军官的招募现在究竟如何了?已经征募的士卒现在是怎么操练的?这毛文龙啰里巴嗦的说了一大堆,一句切中要害的都没有,朕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了!” 崇祯现在在小范围内,开始对一些事物用自己熟悉的称谓,比如军官和马上要引入的士官,以及随着西洋人传进来的时钟,崇祯也率先用起了小时和分钟等称谓,反正可以推到这帮洋人身上,就说是他们传来的,也没有会有兴趣刨根问底吧?方便了自己,把锅给鬼佬。 至于毛文龙,崇祯根据前生的一点积累知道,袁崇焕看不上毛文龙的做法,设计把他杀了。袁崇焕这么做,这个不但是毁掉明军在辽东一条战线,还等于是给自己增添了一个要命的罪责。 于是,鉴于毛文龙是一个很有经济头脑的将领,而袁崇焕也是一个值得依靠的边防柱石,崇祯一早就打算把这两个人分开。本打算将毛文龙召唤到京城,主要负责给自己的禁卫军筹措军饷。 不过,因为禁卫军新立,暂时也没有找到合适人选来主理相关军务,正好崇祯看着毛文龙好歹在皮岛聚拢东江军,也算是个将才,便把禁卫军暂时扔给毛文龙代理,跟兰斯、巴赫等人一起训练新军。 要说毛文龙,笼络人心的功夫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皮岛形成两万余众的东江军。可是要论军队训练,就难以让人称心了。莫说不是很理解兰斯等人的火枪战术,就是明军传统操典,毛文龙也只能说马马虎虎,这让崇祯的心情跟天气一样焦躁。 王承恩看到崇祯发火,马上宽慰道:“陛下,您还是先用膳吧,禁卫军之事老臣看来,毛将军操练的也还是井井有条。只是毛将军呈报的奏章文风太过繁冗,让陛下听得心焦。还请陛下宽心,毕竟这军队操练精熟也非一朝一夕之功。至于这禁卫军将佐的招募,据说也不错,除了不少的勋贵子弟,还有不少的书生,据说其中还有个秀才出身呐。” “哦?还终于来了个秀才?朕还真要见见他,回头再以他为宣传例子,看看能不能吸引更多书生进来。” 随后,崇祯又不以为然地对王承恩说:“他毛文龙现在也就是能把这新新兵给排个队形,也还真是‘井井有条’。算了,朕也吃不下了,准备准备,去禁卫校场。” 王承恩见状只能一边准备去禁卫军驻地,一边祈祷这位毛总兵好运。 禁卫校场,毛文龙脑子都大了,跟这两个西洋人天天就这新兵训练的事吵的不可开交,激烈时,三方各说各的母语,通译都来不及翻译,完全是他们自说自话。 昨晚熬了一夜,跟幕僚总算整出了一个花团锦簇的奏章,向崇祯汇报目前训练的进程,毛文龙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中午用膳之后就打算稍微眯一会。 这时候自己的亲兵突然跑进来,嘴里结结巴巴的喊道:“大~大~大人,陛~陛~陛~” 这个亲兵平时倒也挺机灵,可这就这一到紧张关头就开始结巴,但是好歹还能识他一箩筐字,在毛文龙手底下也算个文化人,这才一直跟在毛文龙身边做个亲兵。 这给毛文龙气的啊,本来今天气儿就不顺,自己这亲兵还来这么一出,诚信给自己添堵不是!于是飞起一脚把亲兵踹飞,骂骂咧咧的说:“毙毙毙,毙你妈呀!说个话都说不利索,再特么给我结巴信不信我那你送校场给新兵当靶子用!” 正在骂着的时候,王承恩的喝号,皇上驾到,也正好响起。 毛文龙就是一激灵,知道这肯定不是皇帝看了自己的奏章来表扬自己来了,虽然只在奉旨进京之时与皇上有着短短的一面之缘,可是正值青春年少的皇帝却仿佛能把自己看透一般的感觉,实在是让毛文龙有一种裸身行于街市的感觉,浑身不自在。另一方面,皇上对海上的认知,对贸易的向往,也让毛文龙觉得似久旱之庙遇甘霖一样的酣畅,从心里感觉到皇上的眼界真的是高屋建瓴,也是从内心对崇祯皇帝产生了敬畏之心。 说起见识来,站在后世诸多大家的肩膀上,又甚至当代历史的大致走向,崇祯自然会比当代其他人看得更远,至于对现实情况的掌握不足也是很符合皇帝身份。 看到皇上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脸上神色虽然不是阴沉可也绝对不是灿烂,毛文龙自然之道崇祯是不满意自己对新兵的训练。于是毛文龙也不打算等皇帝发问,自己还是先把问题交代了吧,大不了就是说自己无能,再把自己赶回皮岛罢了,说不定皇上看自己态度积极也就不斥责自己了呢。 想到此处,毛文龙便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在任上的各种问题说给崇祯,比如这些鬼佬玩的花样跟自己不一样,完全没法参合,然后这些西洋人自己还教不过来,器械也没有办起,最重要是的不从其他军队抽调将官的话,这支军队从兵到官全是新人,根本没法带。 崇祯听完甚是不悦,面带愠色的斥责毛文龙:“朕叫你过来练兵,是来想办法的不是来给朕找问题的,这些问题朕难道不知道么?去把兰斯、巴赫他们给朕叫进来,你回头给我收拾收拾铺盖,给我滚海上,给禁卫军赚钱去!” 毛文龙先是茫然的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皇上不用他继续在这继续练兵这如同给他架到火上的职责,而是让他到海上为皇上经商赚钱(确切的讲,主要应该靠走私),不但是大有油水还是自己游刃有余的领域,于是欢天喜地的接旨出去传召巴赫等人。 第二十三章 先训营(中) 巴赫等人陆续到场,待众人坐定,崇祯便开始发问新兵训练的问题。 巴赫首先嚷嚷着他的破锣嗓子,叫嚷起来:“皇帝陛下,我在努力的训练您的骑兵,可是新兵连基本骑术熟练都没有几个,现在我这里只能对他们进行基础骑术训练。这是成为一个骑兵的基础,但是我们现在手上的能够担任教练的人太少了,所以现在的训练进度完全不能达到陛下的期望。我现在甚至都没办法训练他们任何战术。我比您更渴望早日带他们上阵杀敌,我的马刀啊,早已经饥渴难耐了啊!” 兰斯倒是还一如既往地保持他原有的,古井无波般的表情,不过声音里也透着那么一丝焦躁:“陛下,新兵和军官的训练,都是从无到有,要练的东西实在太多,陛下希望以欧罗巴军队的操典为基础训练陛下的禁卫军,可是现在熟练操典的军人只有这么寥寥几人,而且语言不通还要依靠通译,效率极为低下。我们之前一起估算过,陛下的禁卫军要想初步形成战斗力,如果不借助其他军队调人的话,起码要两年以上。当然,军队成型之后,日后的新兵训练进度将会快很多,大约三四个月就可以训练一批新兵。” 崇祯听了点点头,对兰斯赞赏道:“嗯,兰斯教习,你对问题分析的还是很细致。巴赫,你下次给朕小点声,要是大声嚷嚷有用的话,你干脆带着全营将士一起嚷嚷得了。” 巴赫听了,嘿嘿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但凡能混的风生水起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白给的,巴赫也是个面粗心细之人,知道明朝皇帝这是要拿自己来缓和一下大家紧张情绪,不过自己又不擅长油嘴滑舌,没办法继续接话,所以干脆一笑而过,还显得憨一点。 接着,看看大家表情松弛之后,崇祯又继续说道:“诸位也都知道,现在鲍里斯在作坊那面已经形成了一个有效的生产体系,现在燧发枪的生产已经进入到一个稳定阶段。” 大家听了点点头,这又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像兰斯之前就是鲍里斯带过来的人,私下里大家依旧还有私交,这些事情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皇帝现在说起这个是要做什么。 看看大家的不解,崇祯扬了下手掌,接着解释道:“其实很简单,枪炮坊将各个流程拆解,简化了初期对匠人培训的时间。放到禁卫军上也一样。现在新兵入营,需要大量科目的训练,而在初期相当大一部分是最基本的训练,比如体能训练,队列训练,枪械操作,军规军律,近战格斗等等。” 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把训练分成不同部分,一方面可以提高器械利用的效率,更为了能够找出擅长不同项目的士兵。把这些精明点的给挑出来,组成一个训练强度更大、进度更快的部队,就姑且称为先训营吧。让他们在同期其他士兵还在进行基础操练的时候就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军士,来协助你们对其他士兵的训练。这样一来,不单你们操练人员问题得到解决了,新军的基础组织也就构成了。” 看看大家有些震惊到的表情,崇祯心里还是很得意的,虽然说利用近千年的认知代差来碾压,但是打游戏偶尔屠屠幼不也是一件很怡情的事情么。现代人司空见惯的一个想法,往前推个几百年都会成为一个霹雳般的惊世之言。 毛文龙不愧是老油条,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刚忙上前,一脸谄媚的说道:“陛下见识果然远胜我辈,此等办法,微臣等就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陛下果如九天之上的巨龙,微臣跟陛下比起来连做个小麻雀的资格都没有。微臣对陛下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虽然偶尔被吹捧吹捧会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可是崇祯感觉如果不打住毛文龙的话头,指不定后面会说出多肉麻的马屁话来,所以没等他说完,崇祯就打住他的话头:“好了,你就不用再吹捧朕了,你的去向朕这里早就定好了,再像在这练新兵这么没成效,你就给朕滚蛋回家种地去!” 虽然崇祯这话说的严厉,不过语气和表情分明表现出这位君王的情绪还是蛮不错,虽然不知道是被吹捧的开心还是解决了新兵训练,不过大家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 有了崇祯的超前意识引带,在场的众人又都是经验丰富之人,在心情放松之后,马上就开始开动脑筋,很快的就在大框架下将方案给具体化为可以实操的细则。比如将新军官训练同样合并到先训营中,先训营的科目设置和选拔标准以及进入先训营军士与新兵的数量比例等问题。这些具体问题,作为一个只能算门外汉的崇祯自然是不会插嘴的,该留给属下解决的问题万万不要揽到自己身上来,即受累又没有效率。 崇祯乐呵呵地看着众人在激烈的讨论商议,心中不免有点小得意,心说话:咱这一世,也算是第一个把头脑风暴给搞起来的人喽,虽然算是剽窃,但是谁让咱穿越了你没穿越呢。 正在崇祯心里各种小意淫穷开心的时候,巴赫苦着一张脸过来,对着崇祯诉起苦来:“陛下,您的主意确实是很好的,可是我这面的情况是,基本上大部分的操典都要在马背上做,而马匹现在大约也只勉强够供给先训营。没有马匹,剩下的新兵也实在没什么可操练的呀!” 崇祯用嫌弃的眼神白了巴赫一眼:“好了,巴赫不要总来我这哭穷,马匹凑齐还需要时日,这个没办法。不过马刀不是都按照新兵人头发放了么,完全可以先用长凳前面支个木棍,模拟马背形态,然后让士兵在上面练习基本劈砍训练嘛!”想到这个场景,崇祯最终还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其余的那些将领,本来就是粗人,想到骄傲的骑兵先在只能坐在凳子上当骑马训练,如同小娃娃过家家一样,就在肚子里憋着笑,看到崇祯自己都笑了,众人更是不加掩饰,哈哈大笑,房顶都差点掀飞了。 巴赫看着众人的哄笑,脸都憋红了,也没办法,两眼做幽怨状的看着崇祯。 崇祯止住笑意,对巴赫说:“这个方法看上去比较诙谐,不过在现在却也不失是一个办法,至少能让新兵对马上劈刺有个起码的认识。至于马匹,以后都会有的。” 听到皇帝这么说,巴赫也只好悻悻而退。连马都没有就让他限期练出骑兵来也确实太难为人了,崇祯倒也在没苛责什么,安慰了一下巴赫,然后与众人再把计划详细的研究一番,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便打道回宫。 众人心中,皆是有些小期待,不知道这个计划能达到怎样的效果。 第二十四章 先训营(下) 张鹏举气喘吁吁的跑完了二十里(十公里)越野,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仿佛整个灵魂都被跑丢了。 古来都说文弱书生,张鹏举虽说自认为在书生中不算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而且也做好了进入军营之后也做好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准备。 一开始还好,也就是在太阳底下的站立和步行操典(立正+齐步走),虽然辛苦点,但也完全在张鹏举的承受范围之内,其实那个时候张鹏举心中还有点小小的失望:自己是来以身报国的,而不是单单只为了混饷吃饭的,每天却只练这些东西如何上阵杀敌…… 然后自从皇帝陛下定下了先训营的策略,后备军官和后备军士被划到了营中之后,训练强度那是翻翻的增加了。除了每天早晚的各二十里的越野跑,还有格斗练习、越障练习、枪械操作、基础战术理论。光名字就让张鹏举头大的紧,自己虽非出身行伍,却也多少有看过几本兵书,然而这些名词却是闻所未闻,据说是皇帝陛下提出来的,从西洋舶来的新名词。 当然,如果只是记住这些新名词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些名字背后的含义,却让先训营的所有人叫苦不迭,张鹏举甚至在心底偷偷的希望能回到之前的轻松训练时光。 早上的二十里越野之后是早餐,然后是为了照顾他们而设立的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张鹏举现在完全没有去吃饭的欲望,真恨不得现在就能躺在地上,睡上三天三夜,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那张硬板床上,这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哎,我说夫子,你这小身板不赶紧去多吃点,以后的训练怎么吃得消啊!”说话的人边说还用脚尖捅了捅张鹏举。张鹏举只好认清自己真的不在梦里的现实,看了看说话的人,用手使劲的揉着额头,说道:“我说大筒子,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我现在连饭都不想吃,只想睡觉!” 大筒子,原名李福统,祖上本事天津卫的一名千户,而他父亲那一辈就没能递补上千户的缺,自己这就更没什么指望了,赶巧禁卫军征召军官的时候特招了他们这些没能递补祖上的官缺的子弟(额,其实是没招够人数,连最低数量都没够,更遑论未来的淘汰了,所以最后只能紧急扩招到勋贵之外的将官世家的子弟)。而他李福统又是特别的直肠子,按照那些粗人的话,叫往嘴里看都能透着量,所以得了个诨名直筒子,后来叫顺嘴了就变成大筒子了。 大筒子倒是个实在人,看张鹏举这么说,从怀里拽出两张饼,递给张鹏举,说道:“知道你们这些书生身体受不住,累的想要散了架一样,当年我第一次下地干活的时候也这样,可是你这要是不吃,往后的活根本干不动。诺,你也甭挪窝了,跟着赶紧吃了吧。” 张鹏举接过大饼,费力的咬了一口,拼命地咀嚼咽了下去,抬起头望着大筒子:“大筒子,……” 大筒子摆摆手,脸上像被打了圣光,活脱脱像是一个要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略带腼腆地说:“你赶紧吃吧,甭谢我,从小我娘就教我要帮别人,你这点事都不算啥!” 张鹏举这眼里都快瞪出眼泪来了,要不是自己现在是在没劲了,营里又严令禁制浪费粮食,张鹏举真的想用这手里的大饼抽这大筒子:“这大饼都干成这样了,你也不弄壶水来,我怎么咽的下去啊!” 大筒子这才反应过来张鹏举眼中那不是感激的泪水而是咽不下去东西被憋出来的眼泪,于是讪笑道:“嘿嘿,我给忘了,我们吃饭的时候都有米汤喝,光想着给你带干粮,忘了这个这么干了,等我给你拿碗米汤来哈。” “算了吧,扶我一下,我还是过去吃吧。”张鹏举止住大筒子,不知道是不想再劳烦大筒子还是怕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张鹏举挣扎着起身,向伙房挪着脚步。 大筒子跟了上来,精神十足的跟张鹏举念叨:“你说咱们这皇帝还真有主意,能想出这么多新花样练兵。我同你讲啊,我小时候也曾经在在校军场看过我爹他们练兵,也就是比比划划一阵子就完事了,连好看都不好看,更加无趣。你看咱们现在,这还没碰到兵器呢,就又是什么越野,又是爬山的,就跟我们小时候进山逮兔子一样有意思,我这觉得浑身都通泰了!还有那个什么格斗,那不就是学功夫么,还可以揍人,想想就兴奋啊!” “我说大筒子,你看我都累成这样了,你在我面前如此言行,真的好么?”张鹏举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的白了大筒子一眼,也知道这厮有口无心,逮着什么说什么。 其实细细想来,皇上定下的这些训练科目还真是很有必要,尤其是想自己这样身体羸弱者,不增强身体,别说上阵厮杀,就是长途行军怕是就被拖死了。不过现在的自己还真是吃不消啊,还真是百无一用啊! 大筒子仿佛看出张鹏举的心声,拍了拍张鹏举的肩膀,说道:“我说夫子,你也不用对自己太过苛责,别说你这样的书生平时手不提肩不扛,就是那些勋贵子弟出身的平日里还骑马习武的,不也是一个个瘫在那里么,你得信你自己,你肯定能行!” 没有理会旁边众人对大筒子不满的嘘声,张鹏举重重拍了拍大筒子的肩头,目视前方,神色中略带坚毅的像发誓一样坚毅的说道:“我一定能做到,不能让陛下失望,不能让妻儿失望,更是不能让自己对我失望!” 大筒子还想继续鼓励张鹏举的斗志,却发现这为张秀才转过头来,好像瞬间就遍了一张脸一样,对大筒子坏笑道:“大筒子,我记得今天下午可是基础战术理论的科目,你可不要再被教头用水浇了啊!” “啊!!!夫子你也变坏了!”如一头受伤的大熊一般地叫嚷之后,大筒子果然开始挠头起来。自从开始上基础战术理论,大筒子几乎每次都在神游中见到周公,然后被教头一盆冷水泼醒,以落汤鸡般的形象在学舍后排站到结束。 于是这便成了体力无限好的大筒子最头疼的一个科目,想到每每成为同窗笑料,大筒子自己也是有心无力。现在又被夫子拿出来逗开心,大筒子只能哀叹近墨者黑这话说得太对了,夫子这么正经的人跟这帮兵油子混久了都变这样了。 第二十五章 筹款(上) 自从跑去禁卫军充当了一次高瞻远瞩的建设者之后,崇祯着实小得意了几天,连上朝的心情都好很多,直到王承恩来回报最近的收支情况。 “陛下,这一个月,暂时也只有林栋的负责的那一块收入好点,有约五十万两的收入,其他的产业,现在还没有报账,不过应该同以往差别不大,应该也就是七万两左右的样子。”虽然王承恩知道林栋在明目张胆的帮着崇祯往宫外倒卖各种物件,可是不管是出于“避尊者讳”的原因,还是耻于把这种事挂在嘴上的缘故,每次说到林栋那一摊事情都是直说是林东负责的那一块。 “不过陛下,这一个月,您这不但把新建的枪炮坊的开支全算在自己身上了,还用内帑成立了禁卫军,这个花销可一下子就超支了。枪炮坊这一个月就花掉了十八万两银子,以后每个月还得至少花三到四万两白银。至于禁卫军,这个月刚刚草创,花销倒也不多,刚刚十万两白银,可是以后每个月光人吃马嚼都要六万两白银以上,这还没算上购置马匹、衣架、枪炮的花销,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头花销啊!咱们内帑现在真的承担不起了呀,陛下!依老臣愚见,不如就让户部支钱吧。” 崇祯坚决的拒绝了,开玩笑,用户部的钱倒是方便,可是户部的钱就多么?历史上连明朝精锐的辽东守军的辽饷都是经常性的从崇祯内帑里出的。 与其以后大把大把的花那些最后没什么效果的银两,还不如用自己的钱给自己赌一把,把军事上的国运赌在自己对现代职业军队的建设上,虽然不知道这么样做的结果如何,但是起码知道另外一条路基本上是一条死路。 所以说,无论如何,崇祯也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搏一搏。 现在花内帑的钱,虽然朝中文臣也多半不以为意,只是认为皇帝好大喜功或者还是孩子心性,喜好玩乐而已,不过毕竟没用户部的钱,大臣问此时发声毕竟底气不足。饶是如此,最近崇祯的耳根子也感觉像是夏天进了小饭馆——苍蝇围着耳朵嗡嗡响。 可想而知,要是等到真要从户部拨银子来办新军,那些臣子们还不得跳起来咬人一样的反对么! 难道说自己要革新军备么?且不说从古至今,由西及东,所有人的骨子里都会抗拒变革,更何况这个变革还是出自于一个没有任何军旅经验的年轻皇帝?想得到朝堂众臣的支持不过白日做梦尔! 崇祯严肃的对王承恩说:“由内帑拨钱操练新军,这一点必须坚持,至于钱的事,我倒是还有些办法。去,传朕口谕,宣国丈进宫,就说朕有事找他相商。” 王承恩看崇祯态度坚决,没办法,只好轻叹一声,传旨去了。 时间不长,周奎便领旨前来觐见,崇祯笑着将周奎赐座,翁婿二人皮笑肉不笑的进行了并不热情洋溢的寒暄,崇祯看看气氛还算可以,便打算先套套话头,好委婉的提出要钱的要求。 “听闻国丈最近生意做得越来越好,朕的皇家产业在很多地方也是刚刚起步,好多地方怕是倒要经常请教国丈了。” “皇上过奖了,小老儿也不过借的皇上的荫蔽,生意上才小有起色,是小老儿借皇上的光才对啊。” “……” “……” 如此几个回合推下来,崇祯发现这个小老头子还真是圆滑,仿佛是知道自己要有求于他,竟然让自己都找不到空隙来提出自己想提的要求。眼见不行,崇祯打算单刀直入跟自己这位国丈谈谈钱的问题。 “国丈,皇后懿德,母仪天下,算起来也是国丈教养得方,朕一直觉得只能封国丈一个嘉定伯有点太委屈国丈了,朕一直觉得应该找机会给国丈封侯才恰当,却不知国丈一下如何?” 周奎虽然是个老滑头,但是乍一下听到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也不能免俗的瞬间激动地面色赤红,两眼冒光,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抱住崇祯的大腿。只见周奎激动地两手颤抖,趴倒在地,激动地声音发尖几乎喊叫出来的说道:“感谢陛下栽培!老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封侯,在封建时代,几乎是绝大多数人们奋斗的终极目标,跟士子的拜相并称,既所谓的封侯拜相,逐渐泛指追求功名。一个朝代能封侯之人,可以说已经算是站到了时代的潮头,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今天却要落到他周奎头上,当然要兴奋的忘乎所以了,别忘了西汉名将李广一生未曾封侯故有李广难封一说,而自己今天却离这个爵位近在咫尺,说出来岂不是要比这位大英雄还要强么。 看着周奎的兴奋样子,崇祯感觉自己就像在钓鱼,鱼儿刚咬饵的时候,要开始收线又怕惊跑了鱼儿的时候的紧张刺激的心情。 微微笑了笑,崇祯对周奎叹气道:“只不过,当年太祖有禁令,非军功不能封爵,虽经历代先帝的修改,没有太祖朝严苛,但是想要封侯却还是要实打实的军功啊!” 周奎此时急的抓耳挠腮,仿佛一个饿汉眼睁睁看着大酒大肉就在眼前却不能进食一样,连忙急切的问崇祯:“老臣虽有心报国,却年老体迈,上不得马,提不得枪,即使上战场也怕耽误陛下国事。陛下既然如此说来,想必是胸中已有主见,还望陛下赐教!” “呵呵,国丈太过谦虚了,上马提枪冲锋陷阵,那不过是粗人猛将们做的事情,朕如何舍得让国丈去做呢。” 听到这里周奎倒是放下心来,看来不是真的想让自己上战场,现在明朝的战场不论东西南北哪个方向,哪有一个不是穷山恶水的,自己这把老骨头哪里受得了,而且就算去了又哪里是那么好得到军功的,别把命赔上就算不错了。 “当初,汉高祖刘邦战胜项羽,归功于他的三杰,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张良;镇守国家,安抚百姓,不断供给军粮,吾不如萧何;率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位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韩信虽然战必胜,攻必克,却尤排名在萧何之后,可见对于行军作战而言,后勤供给的重要甚至胜于行军布阵。” 周奎听到这里,心思又活络了起来,难道自己的皇帝女婿要让自己统管军需物资?这可是一份肥差啊!而且赶上好机会,在找人谋划谋划,给自己贴贴金,弄点军功也不是不可能啊,想到这里,周奎已经开始乐得眉开眼笑了。 两个扒皮都在惦记着对方的口袋,想着扒对方的皮,却不知终将会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 筹款(下) 两个狐狸相互想着怎么从对方身上吃到肉,毕竟现在的崇祯还只是只小狐狸,没有周奎这只老狐狸沉得住气,略微沉吟一下,崇祯对周奎说道:“国丈也知道,现在朝廷四边征战极多,却难有胜绩,国丈可知道因为何事?”朕正在练禁卫军, 周奎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这位皇帝的思路,也只能跟着谄媚的回到:“想必是为将者不用命尔,陛下派遣心腹之人监军,想必会事半功倍。” 老头这心里还在打鼓,心说话,这皇帝刚才不还在说后勤辎重的事情么,这怎么话题又飘到战场之上了?难道要我去监军?这个差事可要不得,虽然权力大,可毕竟上了战场还是危险,一定要推掉! 崇祯摇摇头:“朕虽然足不出皇宫,却也对军队的衰败有所了解,再高明的将领也没法带一群乌合之众去打胜仗,何况本朝将官,呵呵……” “所以,朕才要新建禁卫军,尝试用新的军队来护卫咱们的江山社稷!”这里崇祯特意用了咱们,来提示周奎,你这个外戚的身份,完全是跟我崇祯拴在一条绳上,我荣你荣,我损你损。 崇祯接着继续说道:“可是军队的开销,实在有些太大,朕的内帑可有些吃不消了。所以现在朕最需要的,就是军饷资助!国丈你看,如果此时,你能给禁卫军捐献几十万军资,是不是一份最大的军功?到时候再给国丈封侯,也就算的上名正言顺了!“ ”呵呵……呵呵……“周奎面色尴尬,口中干涩,几不能言。 周奎此人,吝啬狠毒而阿谀媚上,最舍不得的就是自己兜里那些银子,在历史上,明王朝大厦将倾的那一刻,周奎还把自己女儿给自己的五千两用于捐献的白银贪墨了三千两!最后在大顺朝被拷打出几十万两白银,惨死狱中,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的吝啬鬼,不懂得皮毛依附的道理,吝啬的连葛朗台都比不过! 周奎问了问心神,暗中嘟囔腹诽了一番,才尴尬的对崇祯说道:”陛下啊,这份军功臣也想立,可惜啊,臣这里只是小家买卖,虽然心有力,可余额不足,实在没办法帮皇上啊!不然,陛下也不必给老臣封侯了,老臣这里还有几千两白银,愿贡献给陛下,了尽老臣尽心报国之心吧!“ 崇祯听闻,气得牙根痒痒。本来想着竖起一个典型,让周奎做这个献金封爵的始作俑者。在这个现代的小职员看来,作为自己的岳父,跟自己本就应该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应该尽力配合自己才是,而且也没有希望这个便宜岳父能白给出来白银,而是拿侯爵来换。在崇祯看来不管是从感性还是理性角度,周奎都不应该拒绝自己才对,结果没想到这个吝啬鬼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吝啬的多! 崇祯不断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也在心里自我检讨:看来自己还是太高看自己了,以为自己掌握了一些历史进程,就开始有点自大了,完全没考虑到自己在人心的掌控上还完全不够火候,别说跟这些老狐狸斗法了,就是在原来的生活中都不是个玩得转人际关系的人,连个对象都没找到,现在还是自大了。 恨恨的咬咬牙,崇祯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呵呵笑着:”那好吧,既然如此,朕也不好为难国丈,回头让承恩送国丈回府,顺带把国丈愿意献给禁军的几千两军资给带回来吧,朕在这里也先谢过国丈的慷慨了,朕这里还有国事处理,也不留国丈了。”说着还端起了旁边的茶杯,做端茶送客状。 周奎心理愣了一下,本来以为那个几千两说说,皇上说什么也看不上眼,还能就借机把让自己捐钱的事儿给推了。想想最多也就是皇上对自己不满,可自己姑娘那怎么也是皇后,你皇上再不悦你也没奈我何,想来自己还是不至于会有什么损失的。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连这几千两也不放过,还要的这么急,连自己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周奎悻悻的退出去,带着王承恩回府取钱之后,看着周奎离去之后,崇祯又气急败坏的想摔茶杯。啪的拍了下桌子,把曹化淳唤上前来,直接问道:“现在林栋那里怎么样?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相熟的,识大体的商人,来做这献金封爵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曹化淳人老成精,又在旁边看到刚才的事情,忙上前来,呵呵笑着劝慰崇祯:“陛下,都说物以稀为贵,虽然这侯爵在别人看来,都是极为珍惜之物,可是依老臣看,国丈觉得他与陛下应该是一家人,所以陛下这些东西么,也就应该是家里的东西,自然就不值得自己掏银子出来。” “哼,这个老东西就是个老吝啬鬼,就像钱是他命根子一样,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有朕在,有皇后在,他还用愁什么钱的事!要是真到朕出事……” 曹化淳听得崇祯的话头,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劝阻道:”陛下,这话可不要乱说啊!“ 崇祯瞅了曹化淳,愤愤地说:”怕什么,朕的江山,不会因为一句话兴盛也不会因为一句话消亡,一切都得靠朕和众臣工的实打实的做为才能改变。所以,朕最恨的就是那些空口白牙清谈误国之辈!“ 曹化淳连忙应和道:”陛下圣明!“ 崇祯招招手让曹化淳平身,说道:”爱卿平身吧,还是言归正传,说说林栋那面的情况,现在朕这该怎么破局?“ 曹化淳一看就是早已经深思熟虑过,听闻崇祯问起,马上开始不急不缓的开始奏对:”陛下,老臣认为,陛下首先不应该放低姿态。民间有句老话叫买贵不买贱,同样的东西便宜卖有时候反而卖不出去,加价到能卖出去。陛下越放低姿态,越会让别人认为陛下有求于他,反而让对方高估自己进献的银钱的价值,低估陛下赐予的爵位。如此一来,就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吃亏了。” ”所以,以此看来,不如陛下就让林栋他们放出话去,说他们这些陛下的近侍能给这些商人们搞来爵位的赏赐,不过花费多点,数量少点而已。想这些商人,虽然有钱,但是毕竟是贱籍,子孙不能科举,本身还要被律法压制,辛苦赚来的家资却也不是非常安全(这个大家都懂,曹化淳自然不会说太细,要不说官吏欺压乡里那不是打皇上脸么)。所以,其实这爵位对这些商人还是有吸引力的。尤其是等他们有人得到爵位彼此间有这地位的差别之后,势必会引起这些商贾的攀比之心,有了攀比之心,事情就容易多了!“ 崇祯听后,仔细琢磨琢磨,点点头:”爱卿果然还是更熟悉人性,就这样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就这么办吧,回头你给他们定个章程,好让他们快点落实了,内帑倒是坚持不了太久了。另外,最重要一点,不要卖便宜了!“ 曹化淳深鞠一躬:”老臣遵旨。“ 第二十七章 萌芽 按照曹化淳的谋划,将崇祯的计划往下推行之后,明显比崇祯自己的设想有进展了许多,通过林栋等人的散布消息,终于有了一个徐西林的商贾成了第一个献金之人,共贡献军资十万两。 崇祯非常高兴,特典嘉赏徐西林为荣誉子爵(本来在崇祯与曹化淳等人的计划中,十万白银,只应该封荣誉男爵)。 所谓荣誉爵位,直白了讲就是不享受正常勋贵的经济权益,但是勋贵有的其他权利全部具备,享受明王朝所有对贵族的保护性律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商贾借此就可以脱离贱籍,子孙后代虽然不能世袭爵位,却也有了平民身份和科举的权利。 这对品过味的商贾来说简直有巨大的诱惑力!不再是贱籍,身家财产的安全也就更多了一层保障,不必再在官老爷面前自然低上一头,子孙后代也终于有可能考取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了!以上种种几点好处,这在手头还算宽松的商贾看来,简直就是一次值到爆的一笔生意,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成为一方豪强,来保护自己的财产安全。 如此一来,崇祯开拓的这块灰色市场的供求关系就彻底颠倒,每天都有各地的富裕商贾拉关系托朋友,纷纷来找到林栋等散布在商界的皇帝近侍,希望能早日就来为皇帝分忧,进献军资讨个封赏。甚至就连各地留守太监都有不少人上去投石问路,能找到个门路。 这样一来,不但崇祯的爵位卖的更值钱,低于十五万白银根本不要想,最关键的是还是有价无市(崇祯也打算搞搞饥饿营销),没有门路,找不到人,就是想献银子都找不到路子。如此一来,相关的大小太监们也跟着有了不少意外之财,这趟线上所有人都几乎在一瞬间赚的盆满钵满。当然了,这里依旧少不了资本的原罪。 崇祯自然不会去追究手下的太监们借着自己的光赚黑银子,还要用他们干活,用要让他们有好处才行,水至清则无鱼。崇祯现在也没有精力和能力去澄清吏治,毕竟现在,时间对崇祯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有应对朝堂上一浪高过一浪的反对声音,毕竟这个事情说好听了叫进献军资,说不好听了那不就是卖官鬻爵么?(而且为啥你皇帝老儿只鬻爵不卖官呢?好处都让你皇帝一人带着一帮太监分了,我们这些朝臣吃啥?) 一时间奏章如潮,就好像崇祯开了这个头之后,天下都要被这些有钱的低贱商贾买下来了,人心里也只认钱财不认道义了(每每看到这崇祯就有把说这些话的朝臣扔到战场,让他们用道义来化解战争)。 崇祯也管不了那么多,让秉笔太监王承恩看到此类奏章皆批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朝堂上,崇祯除了装死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自己现在无威望、无人脉、无权谋的三无皇帝 不过,有了些超过两百万两的“政治献金”之后,崇祯创立的那些军工产业都得到了飞速发展,有钱才好办事。有时候,钱这东西可比他崇祯的皇命要管用。 最让崇祯开心的就是禁卫军,终于可以算成军了! 这算是崇祯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成型的终端产品,也是崇祯寄希望拯救自己和整个时代的一个支柱力量。虽然现在只是禁军初成,却如同破土而出的萌芽,代表了果实和希望! 禁卫军的编制,崇祯借古治,所谓“天子九师”,将禁卫军的编制定为九个师(当然了,其实就是完全为了自己叫着方便罢了)。师主官为指挥使,副职为四名副指挥使,每个师分为九个团和配属辎重部队。团主官为千总,副职为校尉四人,每团分九哨。哨主官为把总,每哨大约一百至三百人(骑兵团人数减半),把总之下,则为队正、卒长、什长、伍长则皆为军士。 按照崇祯的规划,每个师应该有五个步兵团,两个炮兵团和两个骑兵团组成,再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调整,可是现在因为人手物资并不充足,所以现在第一个拉起框架的禁卫军中一师(按照左中右三军编号)有两个完整步兵团,一个杂乱的骑兵团,和一个只有一个哨的炮兵团。 虽然火器开始装备,可骑兵在机枪问世之前,依旧是战场上最为活跃的机动打击力量。崇祯很重视,结果就导致在发展骑兵的思路上,兵种种类繁多。 按照崇祯的想法,应该有专司对骑兵冲击、主要武器为长枪的枪骑兵;有负责突击、袭扰、侦查等任务,以马刀为主要攻击武器的精锐轻骑兵;有负责以燧发枪骑射对抗包括后金在内的北方游牧骑射骚扰的火枪骑兵;以及上马可挥马刀、下马能撸火枪的机动骑马步兵。 虽然说如果一个骑兵能够掌握这些所有技能,用起来会更方便,可是训练起来却会更加耗时耗力,最关键的是不可能在战场上同时使用这些技能!所以本着快速训练、快速成军、快速补充的角度,崇祯执意要把骑兵兵种分的更细一些。 至于炮兵,却是崇祯的意外惊喜! 本来就在苦恼明军当前火炮技术的落后:佛郎机相对轻型易携带,射速高,但是威力、射程都太小;而红夷大炮等前装加农炮则体积过于硕大,只能坚守要塞使用,完全无法行军野战。 之前在安排燧发枪生产的时候,崇祯便把研制新型火炮的任务交给了鲍里斯和徐光启来解决。本来崇祯完全没有寄希望于能赶在第一批禁卫军成军的时候就能列装新式火炮,准备着先用佛郎机凑数。却不料徐光启前几日前来禀报,说新式火炮已经试验成功,重量相对于红夷大炮大为减轻,威力却没有明显的下降,架在车上完全可以用来行军野战。 崇祯听闻,简直大喜过望,在崇祯的认识中,虽然当代火炮跟现代火炮完全没有可比性,连开花弹都几乎没有,全都是靠各种实心弹的硬砸。可饶是如此,超远的攻击距离,强大的心理压迫(火光、浓烟、巨响和身边突然残缺的躯体),都对得起它陆战王者的称谓,拿破仑不就是从一个炮打的好的男人一跃成为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皇帝么! 眼看禁卫军最重要的一环——炮兵团即将补齐,崇祯便命令举办一次禁卫军的大检阅,也是禁卫军的成军仪式。 第二十八章 阅兵 崇祯元年十月初十,是崇祯期盼已久的禁卫军阅兵日,同时也是成军日。 是日午时刚过,崇祯忙完早朝,便摆架大校场。 一路上崇祯心情极为舒畅,因为身为帝王,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自从上次赶过来斥责毛文龙对禁卫军的训练进度太差之后就再也没过来,而这次过来尽然就能看到成型的禁卫军了,想想历史上将在一年之后发生的己巳之变,崇祯心中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的冲动! 在历史上,己巳之变不但使得京城近郊化为灰烬,明朝廷不但丧失了大量人口、财产,还因之导致的党政葬送了宁锦防线的缔造者袁崇焕,令得明廷气数愈发败坏。 所以在此世,崇祯从一开始就像拿己巳之变来作为一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豪赌的赌场!要不就带着自己新编练的军队通过这一场硬仗改变历史走向,练就自己这支军队的军魂;要么就是兵败身死,也省的再折腾那么十七年,还是输掉江山,自挂东南枝。 反正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半道穿越过来,捡这么个便宜皇帝当,算是重新活了一次。上一世自己就在现实与生活的压力下,不断地压迫自己来适应生活,现在如果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变命运,而是夹在朝臣、内乱、外族入侵之中滑向灭亡,简直就是白活一场皇帝人生,还不如直接战死来的有骨气些。 收起心中天马行空的各种想法,崇祯登上点将台,看着自己的部队,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军队,可以完全按照自己设想建设的军队,崇祯从内而外的发出激动的轻微颤抖。 见到崇祯在点将台上站定,兵部尚书兼禁卫军总教习的孙承宗全身戎装,上前一步施以军礼道:“陛下,禁卫军已集结完毕,请陛下阅兵!” 孙承宗,这个崇祯在前世已经耳熟能详的人物,在明清两朝都有颇高评价的明末战略家,自己穿越之处竟然没有想起来。直到认为毛文龙实在不是一个练兵的能手(虽然笼络人心的手段确实高明,要不然也不能在皮岛形成那么大势力),苦苦思量接替人选的时候,还是王承恩在一旁提醒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大牛人没有被自己用起来。 当时崇祯就很自责,穿越之初就仗着自己脑子里大约知道那么点历史走向和科学发展就忘乎所以了,就以为自己近乎全知全能了。可是,自己不但在人心的掌握上完全不是老狐狸们的对手,就是具体到知人用人,自己也不过紧紧限于历史上后人的评价而且还并不全面,连孙承宗这样的牛人自己都会一时想不起来,就更遑论对那些底层官吏的任用了,自己要真正学习的东西还是很多啊! 于是接受了王晨恩的建议将孙承宗召还京城,授兵部尚书,并兼任自己的禁卫军总教习。 虽然崇祯对禁卫军的建设,主要使用更适合火枪使用的西方操典,但是一方面自己不可能真的去总督禁卫军的训练(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另一方面,毕竟对手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甚至教官都不是来自一个地方,导致如果没有人总督训练,统一思路的话,禁卫军日后就算练成之后,战斗力也要大打折扣,协调更会成为最大软肋。这些问题都是要带着这只军队上战场恶战的崇祯所不能接受的! 而孙承宗接手禁卫军的总教习之后,这些问题基本迎刃而解。孙承宗虽然是进士出身,却也久经兵事,练兵这事再得心应手不过。另外,孙承宗本身就热衷使用火器,而且他还是一个头脑活跃的战略家,接受起来那些新鲜事物也没有任何障碍。崇祯很欣慰自己的禁卫军被这位大人给粘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操典和一系列制度,自己军队的内核,基本形成。 崇祯感觉自己今天这脑子有点激动地混乱,总喜欢回想之前的种种事情,于是暗暗甩甩脑袋,抛开乱七八糟的杂想,示意孙承宗,可以立刻开始阅兵。 孙承宗领旨之后,大步向前迈出两步站定,手持令旗用力挥动,并高声呼喝一声:“阅兵演武开始!”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之声响彻整个大校场,崇祯听得心中也是暗暗赞叹,心说这老爷子虽然不是行伍出身,身子却也真是英朗,如果能成功躲开战场殒命之灾,说不得还真是能为自己分忧好久。 这时,大校场各个方阵开始移动起来。 第一个带队到点将台,接受皇帝检阅的,是巴赫带领的骑兵团。巴赫这人本来就粗豪,结果没想到竟然愣生生把欧洲军装特点给带到了禁卫军的骑兵团,令得骑兵团装束分外耀眼,修型的而花哨的军装,加上被练的十分精壮的骑士们,显得个个英武不凡。 崇祯看了,笑着对站在旁边为他解说的孙承宗说:“没想到,巴赫这小子还这么骚包,这军装弄得这么花哨,你们也竟然同意了?” 孙承宗面色有点尴尬:“这巴赫对骑兵的训练确实是一把好手,很多地方跟我们的思路还互有补充,相信这骑兵团在他的手上也一定能练成一只强兵。不过这军装确实是他强烈要求保留的,虽然不太符合朝廷制式,但是毕竟是陛下禁卫,所以微臣等商议后也觉得装束有点花哨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也就同意了。” 崇祯笑笑:“也好,军装英武,又是皇帝禁卫,想来对征募新兵的吸引力就更大了,又有助于给他们树立荣耀感。朕跟巴赫谈过,按照他的设计和我大明的周边的情势,骑兵将会是一支伤亡特别高的部队,没有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撑,怕是日子会更艰难。” 孙承宗也不好说些别的,只能称赞陛下英明,心中却惊起了惊涛骇浪,朝中众臣只说这少年皇帝喜好玩乐,才做的这支禁卫军,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是要带着他们上战场,听意思还是真的认真分析过周边情势和军队建设!孙承宗现在心情也不说不好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自己好似,很激动? 巴赫的骑兵们昂首挺立,端坐在马背上,策动马匹小碎步跑过点将台接受崇祯的检阅。在经过崇祯皇帝的时候,随着巴赫的口令,齐刷刷的抽出马刀,指向天空,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耀目光芒,骑兵团随后齐声高呼”为陛下而战!“ 那阵势,真如排山倒海一般!尤其崇祯站在点将台上,一时间激动地心神摇动,高声呼喝:”为天下而战!“ 骑士们没想到竟然得到自己的呼号竟然得到陛下的回应,一时间士气沸腾,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岁!“而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就是步兵一团二团方阵相继而来,以哨为单位陆续通过点将台,在小军鼓的伴奏之下,步兵的方阵倒也整齐。孙承宗低声跟崇祯解释,说着小军鼓敲出整齐的鼓点,能让军士的步伐一致,行进速度相当,便于齐射时对距离的控制以及在近身格斗时获得优势,避免在小范围上出现士兵被夹攻的情况。 崇祯边听边点头,孙承宗说的这些他自然之道,不过对于孙承宗对于这些新事物不但是接受了,更是理解的很是透彻,崇祯对此很欣慰。 阅兵最后的方阵,是新铸造出来的炮兵哨,为首的把总,正是书生从戎的张鹏举! 张鹏举此刻,感觉自己正在想着自己的梦想前行,激动地眺望着在点将台上的皇帝,想着自己身后的兄弟和大炮,仿佛感觉这并不是在阅兵,而是在开往关外,去同后金开兵见仗,保家卫国!想着这一切,张鹏举觉得自己此前受的罪,都值得,曙光就在前方。 新式火炮虽然依旧沉重,却已经可以在四匹驮马的驮行下可以以人的步行速度前行,就像驮载着大明沉重的国运前行一样。 第二十九章 演武(上) 随着跑车队拖着滚滚烟尘经过点将台接受完崇祯的检阅,阅兵部分算是告一段落。虽然这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禁卫军被训练的看上去英武不凡,实际上,崇祯更重视之后要开始的新军演武,毕竟是很快要拉上战场的军队,看上去很美是完全不够的!虽然演武与实战有相当大的差距,也可以管中窥豹的测评禁卫军的战斗力和军中将官的作战思路与自己是否相符。 随着总教习孙承宗的再次舞动令旗呼喝“演武开始”,大军方阵开始移动,列阵与大校场一侧,将演武区留了出来。 最先开始实战操练演武的,依旧是最爱出风头的巴赫。 一声令哨,骑兵团的轻骑兵哨率先冲入演武去,以极快的速度模拟在战场上风驰电掣的切入到“敌阵”侧翼,远远地就开始抽出马刀在半空挥舞,反射的耀眼的阳光,就如同战场上夺命的闪电;急速的马蹄抽打着大地,夹杂着飞溅的泥土,像一股黄色旋风疾驰而去,如急促的战鼓敲击着人的心房。 看着波浪般有序进退,对着木桩进行劈杀演示的轻骑兵,崇祯心里很是满意,跟旁边的孙承宗聊了起来“这巴赫骑兵练的还是真有点意思,短短时日不单骑术精进,连这种波次冲击步兵阵列都练的进退有序,还真是不错” “回陛下,巴赫此人对骑兵的训练想法与我等多有不同,尤其强调骑兵的冲击力和协调一致性。按照他的话说,协调一致的骑兵才能将骑兵的冲击力发挥到最大,而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不过是端坐在马上待宰的羔羊。臣思索再三,认为巴赫所说很有道理,我们之前更加重视骑兵的灵活性,确实是对骑兵冲击力的认识没有提高到应有的位置。” “不错,中原骑兵战法,很多时候是跟着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学习的,那帮草原狼不过是一帮打家劫舍的强盗,自然注重打完就跑的能力。我们的骑兵想要胜过他们,不但要在装备上更胜一筹,战法训练上也要高过他们才行。否则总是跟在他们后面拾人牙慧,怎么能胜得过那些天天骑在马背上的人!” “陛下所言甚是,臣等眼界过于局限,反不及泰西诸国连年交战,战法被不断修改精进,对不同兵种的运用见解确实别具一格。如此交流之后,臣越发感觉我大明承平日久,少有大战,不单卫所兵制日渐废弛,训练松散,就连这为将者都对兵知之甚少,实在危险!” 崇祯意味深长的看了,孙承宗一眼,转过头继续观看骑兵演武,一边悠悠感叹的说道:“朕,何尝不知!所以,朕希望禁卫军能成为一颗种子,希望的种子,将来长成一棵可以支撑起整个大明江山的大树。” 听出崇祯话语间的沉重,君臣二人的对话陷入沉闷。 不过崇祯却知道,这个未来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一定已经明白了自己内心所想和心中的决心。想来,可以成为自己真正的班底了! 骑兵团依然在大校场驰骋着,不过此时轻骑兵哨已经下场,枪骑兵登场演武。 快马长枪,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长期以来都是骑兵的标准配置,在历史长河中,成就了多少辉煌的王朝,成为多少步兵军阵的梦魇。扑面而来的披着重甲手持长枪的枪骑兵在步兵眼中,简直就是骑兵最后、最直接的毁灭一击,弓骑兵带来的是无奈,枪骑兵带来的是彻底的绝望。 这种几千年的兵种,巴赫的训练看上去也没什么过于新奇之处,只是骑兵的冲击是以一个更加密集的阵型进行的冲锋和与轻骑兵一样的协调性,还有更轻的护甲。 崇祯看的有点皱眉头,问道:“如果真没有理解错的话,枪骑兵应该是突击在第一线的骑兵力量吧?为什么在朕看来他们身上的护甲如此单薄?爱卿以为,这真的能有效抵挡住建奴大箭的伤害?” 孙承宗略显无奈:“陛下,微臣只能说此轻甲已经臣等和军械局的工匠们讨论出来的最好成果了。此甲虽然轻薄,但是也大致护住周身要害部位,尤其是打磨的圆润光滑,对于远距离大箭的抛射有比较好的防护效果,经过试验已经不次与制式甲胄。另外,鉴于骑兵的主要敌人是游牧的建奴蒙古诸部,相对于防护,速度和耐力是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不但臣等规定平时要饱食饲料掺以黑豆等谷物,还要尽力减轻马背上的重量。所以,用如此轻甲,也是实属无奈。” 崇祯听后,点头称是,夸赞孙承宗:“卿等能够以兵种未来的运用和定位来设定装备,实属可贵。虽然自古流传下来的兵家典籍历来不重视器物之用,可是朕觉得,战争打的就是每一个细节,在平时能多想到细节,就不要留到上了战场去遗憾!” 中原文化重人轻物的传统实在是一个不算太好的传统,中原文明能够站在亚洲的顶端,基石还是那些高于周边文明的各种生产技术,不管是农耕还是冶炼,在这些有力的物质基础的支持下,才创造出璀璨的文明的上层建筑。结果文明成型之后,回过头来就开始瞧不上各种奇技淫巧实在是很遗憾。尤其是在这个技术快速进步的时代,如此态度不但阻碍技术进步,还影响对引进技术的掌握。重视、掌握、改进、创造,这是崇祯希望自己禁卫军的班底对技术乃至器物的态度。 紧随骑兵进场的,是骑兵团的猎骑兵,相当于弓骑兵的变种,骑兵以燧发枪和马刀为武器,主要以火枪袭扰对方步兵方阵和对抗对方以弓箭为主的游骑兵(至于为什么不训练弓骑兵呢,因为不单弓箭的生产工序和成本比燧发枪及其弹药要大的多,而且对射手的训练时间上差的更多,快速训练快速成型低值易耗才符合崇祯心里对军队的定位,就像二战中毛熊靠着缺胳膊少腿的T34愣是推倒了元首的精英坦克集团)。 不过因为使用的是与步兵一样的长管燧发枪,在颠簸的马背上,猎骑兵的开火率实在难以称道。崇祯边看着,边对孙承宗吩咐,看看是否可以缩短枪管提高装填速度,或者让猎骑兵多佩戴几只火枪,提高短时间内的开火频率,孙承宗立刻领旨,准备演武之后就召集众人及枪炮坊的工匠商讨。 第三十章 演武(中) 在崇祯与孙承宗说话间,校军场上军鼓阵阵,步兵线列在努力的踩着统一的步伐向前迈进,向演武区开去。 虽然有军鼓鼓点的伴奏,毕竟步兵训练时日短,而且都是从老实巴交的农民中招来的兵,哪里会行军队列,练来练去也就是大多数能把手脚摆对了而已,听着鼓点的节奏还是一塌糊涂。以至于步兵线列上场的表现,还不如训练难度更大的骑兵团(骑兵团募兵对象多为游侠儿和士族子弟,虽不说谙熟弓马,却也多半在马背上来去自如,训练起来也快了许多)。 旁边的孙承宗虽然早知道步兵的操课不熟,但是在陛下眼前表现的如此,还是面色微红,跟崇祯解释步兵训练不足的诸多原因。 崇祯边听边看,微微点头。看着步兵线列逐渐变形成一条条波浪线,活像扭曲的肉虫,崇祯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在压力比战场小得多的演武场都走不齐的队列,有怎么指望上战场? 思绪悠长,崇祯想起了前世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自己很讨厌的同学,在军训的间隙,在寝室里不停地叫嚣,什么为什么要练齐步走,难道打仗是看谁走的齐么?当时自己很想反驳他,也只是从军队的养成上来说的,后来自己才知道,走的齐真的是打胜仗的关键因素!应该是在西方的启蒙时代被强化的极致,起头并肩前进,首先避免了在队列中形成突出部,被集火打击;其次,当你的身边都是你的兄弟的时候和当你发现你的某一侧看不到人的时候,士气跌落的速度也是完全不同的。 崇祯略有点无奈的对孙承宗说:“爱卿,看来以后步兵操典的训练要加强了,让负责训练的军士们多想想办法,让以后的新兵蛋子们快速成型。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的话,也只能加大训练量了。时间,紧迫啊!” 孙承宗对于崇祯的紧迫感总是感觉很不心安,每次崇祯透露出这种思绪的时候,总让孙承宗感觉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发问,只好默默记下,日后加快训练新兵的进度。 在君臣二人说话间,步兵线列到达了预定射击位置,在各级军官军士的号令下,队伍整理的倒是很迅速,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每个团的线列几乎同时扣动火枪扳机。 刹那间,整个演武场被火枪的轰鸣声、火光和浓密的白色烟雾笼盖,崇祯在自己有预期的情况下,心里依旧被惊得一突突,更遑论后面随行的随从,有甚者甚至跌坐在地上,羞红了脸拍拍屁股爬起身来,却发现周围似乎根本没有人关注到自己。 步兵线列的火枪齐射在声响震撼人心的同时,靶场上的木桩、草靶更像被秋风横扫,如被雨打风吹去。 众人脑补站在步兵线列面前的情景,思及极恐,那一瞬间如果不被打成筛子的,怕也会斗志全无,扭头就跑吧。 崇祯观之,龙颜大悦,不但是因为步兵齐射火力迅猛,更是因为注意到骑兵团的马匹并没有出现明显的骚动,这正是未来各兵种战场配合的前提条件。圣心大悦之下,崇祯带头喊了一个好字,在看台上的禁卫军诸教习心才放了下来,纷纷喝彩叫好起来。 不过齐射虽然威力巨大,不过弊端也是非常明显,就是有太长时间的火力空白期,即使军卒在军官的口令下,一令一动的装填弹药不会出现大的失误,但是从火药壶里往枪管和火药室里倒火药,不但装药量不好控制,而且步兵线列的密集队形让这个并不大的火药壶显得格外碍事,尤其这还是一群新兵蛋子。 打开携带的怀表,崇祯数着步兵的装填时间,大约二十秒之后,全军方才装填完毕,开始徐进轮射演练。只不过跟之前的问题一样,步兵的行进间射击没多久就开始变得松散,带队军官只能在行进、整队、射击之间循环,以保持队形相对稳定,保证了达到一个最低标准的战斗效果。 晃着手里的怀表,崇祯对孙承宗说道:“三个要求:一是步兵操课熟练,二是火枪射速提高到每分钟四到五发,三是尽快给军官人手配备一只怀表,所有操典标准制定要求掐表精确到秒。” 之所以有对时间上的精确要求,在于崇祯认为国人,尤其是这些古代人,一方面对于抽象事物理解能力有限,另一方面又颇具浪漫主义的缺乏精确性考量,比如一盏茶的时间究竟有多久、一箭之地有多远是没有准确计量的。而时间和空间的精确化,是进入工业社会的必备前提,就如伦敦大本钟的建成被视为英国进入到工业化时代的标志之一。而崇祯想做的,自然是以军队和枪炮坊作为履行自己意志的先行者,以点带面的影响整个中国的进程。 看着逐渐散去的火药烟雾,和正在跑步收拢队形准备撤出演武去的步兵团,崇祯略带笑意的对着孙承宗说:“如此浓密的烟雾,如果再加上战场上的恶劣天气,很可能造成步兵前方一片茫茫然的白烟,看不清对面情况,你们可要对于这些特殊情况加以演练,以策万全!” 孙承宗急忙领旨,并赞曰“陛下圣明”,然后又略一迟疑,继续对崇祯奏禀道:“陛下,臣有一事百思不解,还望陛下赐教。” “说说看,什么事?只要能把禁卫军建好,爱卿有任何疑虑但讲无妨。” “陛下,以微臣观之,陛下的禁卫军是要独立成军,可是我朝对火枪的应用,都是长矛手等近战兵力策应保护,臣与兰斯教习讨论过欧罗巴的操典,亦是火枪居中长矛列阵四周。否则的话,以火枪手低下的近身肉搏能力,没有近战兵器的掩护,待敌军杀至阵前怕是便要溃败了,尤其是对阵北方蒙古、女真骑兵,劣势怕是更为明显。” “倒是朕忘记跟你们说了,朕已经命枪炮坊试制一款可以固定在火枪上的,以供枪手劈刺之用的刀刃,暂时命名为刺刀。等刺刀正式列装之后,火枪手就是远近咸宜,不惧近身肉搏无器可用了!” 孙承宗略加思索,顿时发觉这刺刀对于火枪应用的意义。有了刺刀,整支军队的士兵在接战中时刻都能发挥作用,无论近身还是远射,大幅度提高了部队的作战效率,也就减少了对于人数的需求,这对于明朝越来越脆弱的后勤体系简直就是一根结实的救命稻草啊! 孙承宗瞬时间变得红光满面激动异常,对着崇祯深鞠一躬:“陛下果然深谋远虑,实是臣等不及!” 看着对自己逐渐有崇敬之意的孙承宗,崇祯内心很是有一番小得意,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说:“群策群力,才能建设好禁卫军,朕怎么也要尽自己的力啊!呵呵,好了,继续看炮兵的演武吧,朕对他们,可也是颇具厚望啊。” 第三十一章 演武(下) 步兵炮哨把总张鹏举,在万众期待中登场。 张鹏举手心中不知何时已经全是汗水,心中的心跳此时也想大军鼓的鼓点一样响亮。作为先训营培训出来的的第一批炮兵军官,张鹏举是这一批学员中成绩最好的,所以也毫无争议的成为禁卫军第一个炮兵单位的把总。 现代人看前装炮,可能就觉得那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打铁筒子罢了。然而,实际上来说,大炮从诞生到现代,都是一个可以提现当代科技水准的产物。 炮管的铸造体现了一个时代冶炼技术的鼎峰之作,金属冶炼技艺不单决定了炮管的稳定性和耐用性,随着冶炼技术的提高,炮管可以在厚度下降的基础上承受更大的膛压,给火炮带来更大的机动性的同时送来更大的威力。一尊无法移动的大炮,即使威力再强,能发挥的作用也是极度有限的。 火药配发的改良,则为弹丸提供了更强力、有可靠的推进保障。威力更大,点火率更高的火药,对于任何火器来说都是一个重大利好。 甚至,还涉及到其他貌似完全不相干的学科,比如万众痛恨的数学和几何学……射击时的的仰角,不同的装药量所形成的不同的初速度和抛物线,以及对地面的着地点的撞击角度是否能让弹丸继续弹跳等等,都是炮兵军官必须研究的课题,否则的话,就是命中完全靠信仰的冲天炮,跟过年的炮仗没两样。 火炮,从铸造到使用,全都体现着时代科学的前沿;火炮,在真正的行家手里是主导战场的战争之神,在兵痞手上,不过是比炮仗更响一点的玩物。 张鹏举自信,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炮兵军官,虽然在先训营的短短几个月的培训中,不单要苦练身体,连自己尚比较得意的脑袋都像被耕牛犁过一样,天天在学舍听那些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应该算格致学的东西,当时随时觉得自己都要撑不住疯掉,鬼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终于可以把手中的大家伙玩的溜起来了。 但是张鹏举此刻依旧紧张,虽然对自己信心十足,可是现在自己手下的军官和军兵却让他心里没底。 炮兵哨的军官,都是张鹏举一期的同学,这帮家伙什么底儿,张鹏举可是太清楚了:什么上课开小差,考试交白卷之类的事都太正常了,甚至现在还有人不知道角度为何物,正余弦是个啥。只不过实在是能作为炮兵军官培训的人实在太少了,算是矬子里面拔大个,让这些人作为第一批军官结了业。 所以,结业之后,张鹏举一边练兵一边还要在日常训练里继续操练这些军官。倒也不是说这些人真的是不可救药的兵痞,而是实在是中华文化几千年来对数学一类的学科偏科太深,要补齐数理功底哪里是朝夕间的功夫。再加上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这样的思想,虽然是皇帝的亲军,有点文化底子的机灵人依旧少得可怜。 时间紧、任务重、底子差,三个综合因素导致炮兵军官多数都处于蒙灯转向之中,换句通俗定的话说,就是还没学开窍就要期末考试了。 所以,为了能考出成绩,张鹏举不单要不断的训练炮兵官兵的基础技能,还要想出点办法帮自己“作弊”一下,简化实操过程中的流程。 好在张鹏举虽然科举场上不得意,可以不是一个酸儒,人灵活,脑子也够用,在演武之前就找到几个相对有效的方法,比如手下的军官几何学不好,对射程理解不到位,那就编一个算表,根据战场参数直接查表估计射程;装药量控制不好,那就干脆,提前将火药装好在牛皮纸袋中编号,不但可以根据需要直接喊号指挥炮兵装填相应袋中的火药,控制装药量,还可以在坏天气中有效防潮湿,一举多得。 所以说,今天的演武,与其说检验炮兵官兵,还不如说是对张鹏举一个人和他的新方法的检验,张鹏举的紧张,可想而知。 深吸了一口气,张鹏举定定心神,放空心中杂念,眯起眼睛,测量靶场的距离,然后闭上眼睛,迅速在脑子里把射击诸元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张鹏举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气沉丹田高喝口令“各炮卸车,瞄向,东部靶场,距离一里,装填三号药,实心弹装填准备!” 炮兵哨的四门铜质步兵炮,在各个率正(当排长理解)的命令下,军丁们七手八脚的把火炮从牵引的的马车上卸下来,合理将铜炮推动到指定炮位,然后众人固定住火炮,有人小跑着从跑车上取出标记为“三”的药包,装入炮膛中然后旁边马上将火药压实,最后将铁球一样的实心弹滚入炮膛中之后向各炮率正示意炮弹装填完毕。 在各炮率正向张鹏举报告各炮装填完毕之后,张鹏举将令旗一举,大声喝道:“开炮!” 一声令下,炮手点火,其余众人皆俯身掩耳。 随着火药的引燃,刹那间,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伴随着远比步兵团齐射猛烈地多的火光和浓烟,一里之外的靶场,大量的木靶像是被犁出了个胡同,木屑纷飞,如秋风横扫落叶纷飞。 别说站在点将台上的众人被惊吓到,就连平时贴近火枪兵训练的骑兵马匹,也瞬间嘶鸣不已,有些几乎要脱离骑手的缰绳控制飞身而去。 崇祯虽然知道火炮声响非凡,可是这知道和亲身感受到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层次,不禁赞叹:“一炮之威,乃至于此啊!” 孙承宗面带笑意的对崇祯启奏:“此炮乃枪炮坊所制新炮,威力较以前的红夷大炮强得多,在马匹的拖拽下足以跟随步兵前进速度,未来野战必将成为建奴的噩梦!” 崇祯微笑点点头,道:“威力不凡,就是这声响就足以打乱建奴的骑兵!不过,我们的骑兵马匹,明显也受到不小的影响,这个还要加强各军种合练。另外,火炮威力极大,但是一定要加强对火炮的保护,让火炮威力能够在战场上长时间的发挥!” 顿了顿,崇祯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事先将火药分量分包乘装,是谁的主意?我看很好,不但炮兵可用,步兵也可以全部将火药和弹丸封装在一个纸袋中,看看射速是不是还可以提高?” “陛下圣明!此乃张鹏举的想法,演武结束之后,微臣立刻尝试陛下所说之法。” 在对话间,炮兵已经将火炮重新复位,浇水熄灭炮膛内的火星并重新擦拭干净,重新装填炮弹,对其他方向靶位进行设射击,并切换葡萄散弹模拟轰击进出密集之敌。总体来说,炮兵表现还算有条不紊,射击效果相当可观。 崇祯看的满意,算自己的银子的心血没白花,让孙承宗宣布演武结束,并召集众将对演武结果进行讲评。 定装弹 军校 第三十二章 讲武 大演武圆满结束,既然皇帝看的开心,三军士气自然也变得高涨,平素虽然无数操练过自己手里的家伙,可是一方面毕竟实弹操作的机会不是很多,这次的大演武不单当于一次仅次于实战的大场面;另一方面,大家平时也都是分开训练,今天这也算头一次合练,也相当于开了眼界看了西洋景。 更主要的是这次是给皇帝陛下的演武,最后的结果又是如此皆大欢喜,想想自己在至高无上的皇帝面前露了脸,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皇帝陛下其实不可能看见自己是谁,可也阻止不了自己内心战栗般的激动,想想第一次上台演出的我们自己,这也不难理解了吧。 军卒们想着刚才的光景,心里的兴奋发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跟自己父老,跟街坊四邻吹嘘下自己刚才的经历:嘿,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知道么,小爷刚才可是在皇上面前露过脸的人!虽然在军纪之下,无人敢交头接耳,可本应肃穆的行伍中,连收操的喊号仿佛都带着兴奋的颤音。 看着军卒喜气洋洋地各归大营,崇祯则将各部主官全部召集到中军帐议事,开始探讨本次演武。 在临时搭建却并不简陋的中军帐中,崇祯在上首主位坐定,王承恩则在一旁给崇祯递上茶水,劝说皇帝毕竟干渴了半日,先饮些茶水再说。 饮了杯中茶,崇祯先笑了笑,示意自己心情不错,对结果比较满意,而后才朗声说道:“今天的演武,朕看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不过毕竟成为一只精锐之师还有不少差距,而且时间也比较紧迫,所以表彰的事就先留到以后,大家先说说看,禁卫军还有那些地方有待改进,能更进一步提高战斗力?” 环顾一下周围将领,崇祯问道:“谁先来说说?” 兰斯本来早就憋了一肚子不满,火枪手练了这么久都没见到跟长矛手的配合,难道说皇帝没有打算配长矛手么?在兰斯看来这简直就跟自废武功一样没区别,不过议事之前孙承宗已经把关于刺刀的事情简略的跟兰斯说了,此时兰斯的满腹不满变成了疑惑,所以还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尊敬的陛下,我已经听说了陛下关于刺刀的构想,只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实物,那样的话才能对它的威力和作用做出估量,同时修改步兵操典以更好地使用刺刀。还有,在不能确定刺刀这个东西威力之前,皇帝陛下是不是考虑还是继续保留一定的长矛手来保护火枪手?” 如果面对一个不确定事物,保持一定的谨慎性倒也是正确的决定,不过作为穿越过来的崇祯来说,自己恰恰知道一些事物未来发展的客观规律,比如刺刀。在刺刀批量装备之前,军事思想最激进的古斯塔夫二世的军队中也保留了四成的长矛手来保护火枪手,而在刺刀批量装备之后,连思想最保守的沙俄军队都放弃了长矛。 如果明知道历史的走向,还要去重新走弯路,尤其是在资金和时间都不充足的的情况下,那就要么过分愚蠢要么过分谨慎,都不是现在的崇祯的选择,所以崇祯做不到装着不知道刺刀的进程而先保留部分的长矛手,毕竟养兵那是个花钱的事啊! 崇祯淡定的摆摆手:“不用,朕已经看过枪炮坊的几种刺刀样品,很实用,朕对他们都很有信心。现在枪炮坊对刺刀已经在定型之中了,等一下毕爱卿会带着他的样品过来给大家共同商议之后定型,不日就可批量生产装备,对火枪手的近身防卫足够了。” 皇上如此说,兰斯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悻悻而退,不过心里却想,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试试这个所谓的刺刀到底如何,毕竟皇帝没有实战经验,如果效果不理想,自己还是要据理力争。虽然这个已经不算兰斯的职责范围之内,不过作为一名职业军人的荣誉感,却不能允许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上了战场像被别人砍瓜切菜一样的击败。 没有去理会兰斯的想法,崇祯倒是饶有兴致的转过头来,看着巴赫问道:“巴赫,你平时总是最积极的,今天怎么不说话了?来,说说你的看法。” 巴赫倒是老脸一红,抓了抓自己嘴上的大胡子,颇为泄气地嘟囔着:“陛下,想必您也看到了,我们的战马没有上过战场,平时也没有一起合练,在火炮射击的时候好多马都受惊了,这一点是末将疏忽了,回头末将一定让骑兵的马不在害怕这些烟、火和巨响!” 末了,巴赫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陛下,毕竟时间太紧了,我不但要训练人,还要训练马,这着实是忙不过来啊!” 崇祯听了默默点点头,细细琢磨之后,对诸将说道:“巴赫所说,虽是抱怨之词,却不无道理。朕以为,禁卫军不单应该是一支善战之师,更应该是一支能够快速补充快速回复战力的军队。让骑兵团来自己训练人员和马匹,在以后战时补充上还是不得力。孙爱卿!” 孙传庭立刻起身施礼“末将在!” “立刻在禁卫军成立军马司,负责采购、培育骑兵团所需战马和炮兵、后勤所需驮马,并且负责训练战马到骑兵团可使用状态。另外,在禁卫军正式成军之后,新兵的征募和训练也应该从作战单位分离出去,这些立刻去办吧,有问题要及时跟朕汇报!” 孙传庭领旨之后,崇祯又对巴赫说到:“巴赫,你有什么后顾之忧朕都可以给你解决,但是你这骑兵训练速度也必须要提高,争取在年底将每个骑兵兵种都扩编成骑兵团。”没有理会巴赫刚刚由兴奋脸到苦瓜脸的转变,崇祯又接着说道:“朕想自己也练习骑战之术,并成立一支骑兵团由朕亲自率领,战时充当朕的贴身侍卫,这些都交给你了,看来又要辛劳爱卿了!” 还没等巴赫这苦瓜脸反应过来,在场的大明文武官员先被吓到了,堂堂大明天子竟然要练习骑战之术,难不成竟然还要上阵厮杀不成? 众人呼啦啦一片跪下要劝谏,可也就喊出来声陛下,就被崇祯摆手打断了“朕也并非要上战场,不过多一种体察军情的方式罢了,众位爱卿不必担忧。” 也不管下面诸将能信了几成,崇祯马上转换话题,唤张鹏举上前来,张鹏举赶忙出班跪倒,被崇祯止住并环视众将说道:“众卿听好,以后在军中只行军礼,这是军纪,切勿再犯!” 众人齐声唱诺之后,崇祯笑眯眯的看着张鹏举说道:“朕看得出来,刚才炮兵演武的时候,几乎就是你一个人在指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