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迫千里远嫁 寒雪萧萧,我坐在送亲喜轿之中,两只脚仿佛冻得不是自己的。 送亲的队伍已经走了半月,这半个月,我仿佛从夏天,走到了冬天…… 我是端王府的九格格,一周前,圣旨降临,把我赐婚给驻守边疆苦寒之地的镇国将军。 那将军名叫阿尔哈图,听闻在雪域驻守,十几年来战功卓越,但我不认识。 见所未见,便来求亲,那驻守边关的将军多半都是年长粗鄙,且还在战场上嗜血惯了,怎能作嫁? 我百般不愿,求爹爹能在圣上面前说说好话,放了我。 可圣上的意思是,这位将军几年间已经给他奉了多道求亲的折子,唯独要娶我为妻,他既然如此有心,合该应了。 圣旨已落,皇命不可违,若我敢跑,恐怕全家都会跟着受连累。 如此,我跟着送亲的队伍一路向北,七十二个城池,跋山涉水前往雪域。 整整走了一个月,还比预计到达之日提前了三两天,我住进将军府,被喜婆教育了一天之后,被丢在房内独自过夜。 雪域的冷,是我从未想象过的,外面风雪,我吓得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便来了两个侍女伺候我穿了衣裳。 随后便是匆匆的婚礼,排场不小,但细节不算复杂。 拜过天地,喝了合欢酒,在这冰天雪地里折腾一圈之后,曾经金枝玉叶的我,冻得头昏脑涨的坐于房中等待新郎,像个无念无情的死人。 夜色渐落,新夫君薄醉而归,意欲挑开盖头之时,我却突然心头一酸,止不住的流泪闪躲。 直到他的手绕着盖头转了两圈,才哭着恳求:“我不想嫁给你!求你,休了我!让我回家!” “为何?” 许是被我的哭泣之音吓到,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虽粗犷,却是尽量的压低。 “因为……”我心里飞速的想着理由,狠狠闭眼:“因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在等着他娶我!” 我死死的抓着自己的盖头缩在床角,心中明知道若是掀了这红巾,以后便当真是他人之妇,退无可退。 谁知他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声音渐冷的说了句:“忘了便是。” 随后便不容抗拒的步步逼近,直至抓住我的手腕。 我心里怦的一跳,用力反抗却反抗不过,最终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带着哭腔,破釜沉舟的喊了一句:“将军!我不是完璧!求你!把我退回去吧!” 我宁愿背负不洁之身永世不嫁,也不想永远生活在这边疆苦寒之地,嫁给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此话一出,男人立刻停住,过了好半天才沙哑出声。 “可骗我?” “没有骗你!我早就有心上人交托了!是你强行娶了我的!” 又是半刻的安静,我看不到那男人的脸色,只知道他掐着我手腕的大掌有些用力,随后便突然被用力制住! “不!”我惊呼一声,立刻开始推拒! 可若比力气,我根本不可能是将军对手,如同猫崽似的被按在床角,刷的掀了头顶的鸳鸯红盖头! 完了! 我心里只有这么两个字,之后便是大团的眼泪从眼眶中蜂涌而出。 灯火映照下的男人半张脸都是阴霾的,我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却丝毫没有得到怜悯,反而让他低下头便衔住我的唇,放肆吮吻了一阵儿。 我自幼养在王府之中,故而这还是第一次和男子有这般的亲密接触,只一瞬便更红了脸颊,微弱的张着嘴喘气。 他的拇指抚过我的唇,我紧张的看着他抬起头略回味了一下,表情似是满意。 而这个男人,虽然的确是健硕勇武的将军之态,但年纪远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上一些,且面容也并不吓人,比起帝都的王公贵族,也只是肤色略深。 我一直以为自己被迫嫁与了五六十岁的粗鄙将军……却没想到,还算入得眼。 男人接下来没了任何动作,只是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似是对面前的我极为动情,默然良久之后,才沉声问了一句。 “若你愿意忘了那人留在这,我以后便一心一意的哄你疼你。若你不愿,我便找人送你回帝都,婚约作废。”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极其用力,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愣了愣,看着他在烛火映照下尤为严肃的脸色,心脏跳动的声音灌满了耳朵。 整个嘴唇麻麻的,都是被他吻了一吻的感觉……那么沉醉。 许久,我才舔了舔唇,按住鼓动的心,弱弱开口。 “你……有多大年岁?” “二十七。” 男人平淡的回答,看着我的表情似是不解我为何这样问。 都二十七岁了…… 我在心底算计了一下,比我大十二岁……还是大上了许多。 看了看外面呼啸的北风烟雪,我有点儿委屈了。 若是跟了他,以后当真就要在这苦寒之地过上下半生。可若是不跟…… 刚才的话的确是生气才脱口而出,也没有多加考虑,若是真的不跟他的话,堂堂小格格下嫁给边关将军还被以不洁之身作废了婚约遣送回城,那我的脸面该往哪里摆?以后怎么见人? 二十七岁,倒也真是我可以接受的极限,而且……他刚才也是一本正经的说着些认真的情话,想必也是个老实人,不会有那种折磨女人怪癖。 若说先前我是万念俱灰,那现在我仿佛又有了新的生机。 这样的老实将军,应该是可以托付的吧? 只是有些怂了,为了娶个新娘,竟然连不是完璧都可以接受? ……难道他心里有别的女子?所以自己随意娶的这人是否是完璧也不甚在意? 这或许是唯一的可能,也是最可能的可能。 我心中酸疼气恼,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偏偏是我?帝都几十个公主几百个格格,凭什么选中我韩玉绣?! 算了,如今事已铸成,多说也无用。既然这将军可以托付,我又无法再回帝都,便在此与他做对空壳夫妻也罢。 我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问他:“我们还有机会能回帝都吗?会一辈子都在这吗?” 阿尔哈图眼光不变:“不会,国泰民安便可以四处走走。” “那……”我勉强可以接受,又提出新的要求:“以后家里要我说了算!” 阿尔哈图仍旧是想也没想的接受:“可以。” 我有点吃惊,不过心里更相信他肯定是心有所属,又到了二十七岁都没有娶妻,所以耐不住父母双亲的恳求,娶了个小格格回来,自然是能依便依省的吵闹。 我一边哀怨自己为什么是那个倒霉格格,又一边想起若他的父母有什么强人所难的行为的话该怎么办……所以立马加上一条要求。 “如果你的双亲有太过分的行为我不会忍的,我一定会立刻回家!” 阿尔哈图略笑了笑,仍旧是应:“嗯。” 我咬了下嘴唇,又想,这才刚新婚时分,他要是出去找那个相好,我觉得自己不能忍。 但天珑国是男权社会,女人没权利管束这些……我想了很久,决定先控制了他的银钱再说。 “你的俸禄也由我支配,你不许有异议!” 宣布着一项又一项,阿尔哈图和之前一样郑重其事的点头。 “好。” 几乎百答百应的样子,既然双方都满意,那也没什么好说。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主动迎上去,试探性的啄了啄他的嘴唇,一股热意从心底直扑脸颊。 嬷嬷昨日讲过夫妻之事,我也知道此时该尽力配合,我看着他的眼,闭眼言道。 “那你得说话算数,以后就只疼我,我就……认可你了……” “算数。” 阿尔哈图眼中有些惊喜,一双大掌便将我拢入怀中,随后便是绵绵的深吻…… 久到我几乎认为自己的两瓣唇快被吞了的时候,他开始动手开解那重峦叠嶂的大红嫁衣。 心跳,我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从小的养尊处优,我身子养的白皙粉嫩,看的他的呼吸都逐渐浊重起来,那常年使用武器的粗糙手指更是和我的娇嫩不成正比,磨过皮肤,带起一阵阵异样的火辣…… 第二章:一头黑色狮子? 就在他一边脱衣裳一边靠近我的时候,我害怕的捂着身子后退了一下,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别想他。”阿尔哈图以为我仍然想念那个‘曾经有过的男人’,不习惯他才有些抗拒,故而动作缓了缓,暖暖的掌心盖在我腰腹上承诺:“我会比他对你好。” “谁……谁想……”我羞得快躲起来还听见他说那种混话,登时气的鼓起脸颊不说话! “玉儿。”阿尔哈图的表情有些沉重:“你不必考虑别的,若当真不愿,我可以自身有错的名义送你回去。就说我贪恋别人,抗旨不娶,便稳妥的送你回去了。” “那你不是……”我愣了愣,不解的看向他:“求了婚约又抗旨不娶是要杀脑袋的?” 不是完璧可以接受,不是真心却宁死不娶?什么道理? 阿尔哈图深吸口气,将我揽入怀里,低沉叙述:“我这条命本就是为你拼搏了数年,我以为时机正好,却不想你已心有所属。也是我不对,搅和了你的姻缘,自当谢罪。” 我有些不懂他说的话,但言语之中却能感受到他朴实的心态,若说和这样一个人过上一辈子,其实应该也不错。 “啰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使劲儿拍打了一下他的肩:“你都剥光了我,我以后怎能嫁人了!” 阿尔哈图忽然警觉,上下打量了一圈后才言道:“我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不会有人知道。”说着,还拉过那大红的衣裳作势要盖在我身上遮掩。 “什么死了!哪里死了!”我翻了个白眼,心想的确老实,但却老实的过了头,狠狠一咬唇,迎上自己的身子:“要我……要了我之后,你就要听我的。不能反悔!” 不知为何,即便我语气臭臭,他也没什么异议,听话的搭上我的肩头,温柔的亲吻之后,小心翼翼的…… “呜……”向来怕痛的我嘤咛一声,委屈的抖了抖唇,挂在他肩上啜泣:“嬷嬷说会疼,可这也太疼了……” 而阿尔哈图看到这样的状态,却是停下动作,之后瞧见那么一丝殷红证明着什么。 他愣了许久,才咧嘴一笑,刮去我因疼痛而溢出的眼泪,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询问。 “骗我的?你没有情郎是么?” 我挂着眼泪嘟囔着:“谁让我说你就信……” “胡闹。”听他呵斥了一声,我紧张的抬起头看了看他,却见他满脸的自责:“我该更小心些的。” “噗嗤……”我没忍住,破涕为笑:“你还要怎么小心……” “或许……等会就不疼了?” “嗯……嬷嬷也这么说。” 我突然有些感动,说不上来的滋味儿,竟让我主动迎上自己的唇,笨拙而羞涩的啄吻着他的唇。 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撩拨,阿尔哈图如同野兽似的绷紧了身子,却尽量温柔的开始动作。 我紧咬着唇,努力不吭声,跟着他的引诱慢慢的缱绻,他见我咬唇的模样,忍不住低头来吻,粗犷的本性来势汹汹,不复之前的温柔,双唇所到之处无不青青紫紫,好不悲催。 一夜无眠,直到公鸡啼鸣,身上的野兽才略微收敛。 我浑身酸软的撅着嘴看着背对着我睡的有些远男人,心中不快! 才新婚第一天就这么不温柔!甚至……都没抱抱我,就知道索取!索取完了就转身走人了! 允自气闷了半晌之后,我认了,自己钻了过去,伸手揽住他的腰,贴着他宽厚的脊背……缓缓沉眠。 阿尔哈图大概是还没睡熟,注意到我的动作,也翻了个身,轻轻的将我裹进怀中。 我哼了一声,紧了紧拳头,口中埋怨着:“真是讨厌……” “是,很讨厌。” 低沉的男声,似是包含着无尽的宠溺,大掌包着我的小手,微笑以对。 我一惊,心慌他竟然没有睡熟,于是只能装成自己睡熟了似得嘟哝了几句,身子却向他身上贴了贴。 即便是裹着被子,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女子也会觉得冷,自然得主动找寻温暖之处。 而他,自然就成了那火炉一样的用具。 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不过此时阿尔哈图却是勾着唇角,再次轻吻着我的额头,叹息一声。 “我的宝贝……还有个大惊喜等着你发现。” 迷迷糊糊的我满脑袋的纳闷儿……惊喜?什么惊喜??? …… 夜里,我稍一翻身,发现旁边空空如也,突然一个激灵醒过来。 新夫君人竟没在! 去哪了? 我摸了摸枕头和被褥,本应该热乎乎的被窝,此时却有些过分的冰冷,显然是人已经走了很久。 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我裹上了大外套之后四处去外面瞧了瞧……外面满院子的飞雪,冷的刺骨。 唰唰唰…… 不知是什么东西接近了我,直到脚底下有个东西撞到我的脚,才吓得我哎呀一声跳开! “吱!” 一只银色的狐狸,很小,蓝色的尾巴尖微微摇动着,稍一抬头,我才发现它竟然连耳朵尖也是蓝色的! 我喜欢小动物,在帝都的时候也常常会接触各种各样的动物,这还是头一次见着蓝色尾巴和耳朵的狐狸,和雪地融成一片,晶晶莹莹的,别提有多好看了!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它,然后双手扣成碗状,也不管是不是能不能抓到它,只想奋力一搏! 噗! 仿佛跳水似得狠狠一扑,我连人带雪花飞起又落下!雪地上瞬间被砸了一个大坑! 意外的是,狐狸尾巴竟然真的给我抓在了手里,紧紧的抓住了! “哇!”我激动的差点跳高,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狐狸被个黑色的大毛绒爪子给压住了? 什么东西? 本能的抬起头来,我看到了让自己惊诧的一幕! 一头黑色的雄狮,很肥很健壮,鬓角的狮毛横宽蓬松,此时,他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就那么直盯盯的看着我,口中的两排兽齿仿佛随时能咬死人。 我从未见过狮子,只有一只类似这样的棉布狮子玩具从小一直抱着玩,可此时见着这看起来足足有三米来长的真狮子,却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猛兽……? 我牙关打颤,眼看着那只狮子爪底下按着狐狸,我心想,自己不得被它当成抢猎物的坏家伙了?! 我会被吃了吗? 我害怕了,不敢再抢这只狐狸,于是颤颤巍巍的松了手。 之后立刻趴在地上,十分害怕的低伏趴好,这种跪拜的姿态甚至比拜皇帝还虔诚。 只因曾听父亲说过,在野外遇到狮子老虎的话,如果很诚心的趴好,它就会认为我怂了,就没有咬人打架的欲望了。 当然……这得建立在对方吃饱了的情况下。 所以我现在只求这只不知打哪儿来的大黑狮子刚刚吃饱,对我这个干瘪瘪的肉体一点兴致都没有才最好! 可这头狮子貌似真没有吃饱,肥嘟嘟的肉爪子搁在我背上踩了踩,像在试探……随后爪尖一钩,我更吓得是缩成一团,泪水从眼眶中汹涌滑落,吓得直打颤。 “求求你,别吃我……” 那只爪子在我身上按来按去,我一动也不敢动,头顶都是一种来自野兽的呼吸味道,那么浓重的兽类气味儿,可怕至极。 我颤颤的抬头,还是那双金灿灿的眼,巨大的脑袋贴近我胸前,不知要做什么! 我看着那毛茸茸的狮子耳朵,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又打了几个倒嗝,而后眼睛一翻就晕倒在地!再没了意识…… 第三章:野兽般的男儿! 翌日,我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身上穿着单衣盖着被子,好像根本没有出去过。 我做了个梦吗? 顺手一摸,新夫君还在旁边……那、就是做了个梦咯? 好真实的梦啊……我撅了下嘴,顺眼看了看阿尔哈图,他还没睡醒,呼吸极其平稳。 他长得不是一顶一的俊美模样,却是有种野兽般的男儿气势,或许是在战场厮杀多年,身上的戾气十分严重。 我嫁过来之前,曾有一位见过他的表姐说:“这位将军身如猛虎目如鹰钩,你若是嫁过去,可得乖乖听话,否则少不了委屈吃的。” 因这话,我一直尤为惧怕,在掀开盖头的前一秒还在幻想自己以后受尽折磨的日子,吓得几乎贞洁都不要了也想和他一刀两断。 谁知……虽然他的长相和那位表姐所描述的真的很相似,但性格可谓是南辕北辙,是个老实的夫君呢。 想着,我噗嗤一笑,看着他的唇,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昨日亲吻我的感觉,心底有些莫名的躁动…… 今天是新婚第二日,按规矩要和夫君一起拜见公婆去,不过我身子才微动,就被阿尔哈图一只大手拉回了怀中。 “天还没亮,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我脸颊瞬间烧起来,伸手在他揽在自己腰上的大掌上轻轻拍抚了一下:“别闹,大婚第二日要去给公婆奉茶,难道你忘啦?” “哦。”阿尔哈图懒懒的闭着眼翻了个身:“我没有爹娘,所以你也没有公婆。” “诶?”我惊了一瞬:“你的将军之位……不是世袭传承的吗?” “不是。”阿尔哈图的手臂枕在脑袋下面,闭着眼道:“我的将军之位是为你拼搏而来的。” “啊?那你……”我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我抵死不嫁的时候,我爹上宫里去了多少趟想劝皇帝放了我,结果皇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死活拒绝退亲。 理由是阿尔哈图的战功太吓人,以至于皇帝都在考虑选个公主指给他,为的就是揽住他的人,省的被敌国的美色迷了去。 然而这人选一直没挑出来,一来是怕他不喜欢,二来是怕公主任性,反倒起了反作用,惹了他不快。 这也是我以为他是个老头子的原因。 试问,这样的战功,连皇帝都要深而远虑,就靠他自己二十七岁的年纪打出来……得多可怕? 然而更奇怪的是,他多次上折子要的都是我,最早一次在三年前。 三年前啊,我才十二,还是小丫头呢,他要我做什么? 我呆呆的望着他,心里想这话题最后落在人家没有爹娘上面,有些太残忍了……不如等我们认识久一点再问也来得及,现在先起床。 稍微动了动,我捂着胸口,试图用一种不是很尴尬的方式起床。 但他真的力气太大,此时我被揽在怀里,看起来就像只挣扎无效的猫……还是没毛的那种。 “放我起来。” 我身上什么都没穿,此时被他用手掌这么一揽,全身都似是被开水烫了一遍似得火辣辣的,而他却不知怎的又是兴致大发,当即便想翻身而上,我则反应迅速的用手臂一挡! 急中生智吼了一句:“不准胡闹!夫子讲不可白日宣淫!” “哪个夫子讲的,听他放屁。” 阿尔哈图口气坏坏,摆明了不相信夫子说的那些之乎者也,该摸哪就摸哪,一点也不留情。 我也知道,一般的武将都是这样不屑文人的这一套,我也不和他犟,但无论他怎么着,就是狠瞪着眼瞧他。 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现在就服软,以后又当如何? 如此,见我有些恼了,阿尔哈图眯着眼睛不爽的嗤了一声,硬是压制下去,却还是不甘的在我脸颊上胡乱的亲了亲,才收了手,坐起身来穿衣收拾。 我叫唤一声,捂着自己刚才被亲吻过的地方,那儿隐隐还有些胡渣扎过的痛感……像咬人似得。 从我的角度看起来,阿尔哈图的身板真的强壮的让人面红耳赤,我爹手下也有一些侍卫常常打着赤膊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可是从没有人看起来能让我有种被迷了眼睛的感觉。 阿尔哈图的肌肉很漂亮,却又不像那些西域来的大力士一样喷张可怕,皮肤也不粗糙,看起来粗狂之中带着细致。 我想着,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他的胳膊上摸了一下…… “嗯?”阿尔哈图正在穿衣裳,发觉我的手在他身上抚了一下,一瞬间,似乎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见阿尔哈图满脸不快,我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做自己的事,不过偶尔也抬起头来偷瞧个一两眼……总觉得他有很多秘密。 二人穿衣下床后,我觉得有些腰酸腿软,不过之前嬷嬷曾经说过这是正常的,过几日便会好,我绕着房间溜达了两圈,又转头看他。 这次被阿尔哈图抓了个正着,二人视线相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匆忙低下头。 “总偷着瞧多没趣。” 他像是故意的似得,慢悠悠的靠近我,之后猛然将我抱在怀里,举了个半天高! 我吓一跳,连忙拍打他:“放我下来,你……你逗小孩呢你!” 身高和力气都差距过大,就算是挣扎也没用。我整个脸蛋一直红透蔓延到脖颈,却是止不住的闻见他身上好闻的男儿气味儿……不知怎的,让我想起了昨夜梦里的那头狮。 最后阿尔哈图硬是搂着我掐在怀里狠狠揉捏了一阵子,才勉强放了我,穿了外衣先出门。 出门之前交代:“天色还早,昨夜你也累了,回床上再歇息一会儿吧。” 我揉着身上被他抚过的地方哀叹……这将军大人也太凶了,摸一把像掐人似得。 之前总听人说‘喜欢的恨不得咬死吃了’,如今我觉得我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好惨。 大概一个时辰后,屋内来了个小侍女,这小丫头穿了一身橙黄色的小花夹袄,里面是对襟棉袍,领子是狐狸尾巴做的,看起来漂亮又保暖。 她端来的新婚衣裳也是如此,一身大红白绒,上面绣了些金线,典型的新娘回门服。 侍女很客气的行礼:“奴婢叫燕儿,将军吩咐来伺候您穿衣梳洗的,您看这衣裳可还喜欢?” 我有些纳闷:“和我一起来的贴身侍女呢?她怎么没来?” 燕儿噗嗤一笑:“嗨呀,她受不住风寒生病啦,如今在屋里躺着呢!奴婢先伺候您,保证不比她差!” 我嘟了嘟嘴,拎起衣裳瞧了瞧,随后穿上身对着镜子看了看,稚嫩的鹅蛋脸光洁如玉,一双笑眼如浅月弯弯,不知是昨夜闹得过分还是天寒冻得,脸颊微红,有些初为人妇之态。 对自己的相貌,我一向是有信心,唯独……这个衣服穿得好像个大粽子似得,最后还要加个绒披风,也包的太厚实了些吧? 燕儿发现我的表情有些变化,很是时候的笑着补了一句:“夫人穿这身真好看,衬的您更娇小了。” “是吗?”我的嘴角抽了抽,也挺无奈,不然能怎样呢?这茫茫雪域,不包紧点估计会冻死人。 “将军呢?” “将军去练兵了,交代您去饭厅等,他很快就回来陪您用膳。” 我心里暗喜,没有公婆,那我男人就当家做主,我就是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咯? 这样看来,虽然他大了我十二岁,却貌似不会有人给我气受,也算赚得! 一切就绪之后,我却耐不住好奇,转身对燕儿开口:“燕儿,你能带我去他练兵的地方看看吗?” 燕儿一歪头:“都是糙汉子训练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好不好嘛……我没有见过士兵操练呀,想看……” 最后耐不住我恳求,燕儿同意带我去看,训练场也不怎么远,我俩在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刻钟就到了,却没想到…… 第四章:私下养了女人? 我跟着燕儿一路去找阿尔哈图,燕儿怕我打扰到他,故而只带我爬上了个挺高的山坡,能从上面俯视偷看。 下面数千人排成一个大方块,手中拿着刀枪剑戟各类兵器,比比划划,好不热闹! “你们将军呢?” 可能距离比较远,我找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阿尔哈图在哪。 “在那个高台上。”燕儿顺手一指:“他站的高,不然士兵瞧不见。” 我顺着她手指的向下望,或许不是在战场上,他没戴战盔,身上也只穿了一身银色的薄铠,但即便如此,在我眼中看来也是身姿挺拔,威风凛凛! 我默默的看着他,看他沉着冷静的指挥着下面的士兵进行动作,又想起他昨夜看着我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些灼热起来。 貌似皇帝爷爷给我选的这个夫君,好像也没那么差。 就在这花痴的一瞬间,下面士兵也不知抽什么风,突然“哈!”的齐声一叫,吓得我浑身一抖,脚一软就从那高坡跌了下去!! “嗷啊啊!”毫无仪态的惨叫,我第一反应是捂脸,心里祈祷着可别大婚第一日就丢人磕破相! 却未曾想,伴随着碎石翻滚,没等我落地,就被人截住! “疼疼疼……”我一睁眼,见着是阿尔哈图。 此时他一双凶眸正死死的盯着我,像是恨不得穿个窟窿!手也紧紧的掐着我的腰,像是要捏断它! 他听我喊疼,眼角一跳,略松了点劲儿。 我撇撇嘴,刚才忙着捂脸,没见着他是怎么从高台那跳过来救我的,但这一幕无疑是让我的少女心怦然炸裂!眼看跳出胸口! “将将将将将……将军!” 燕儿磕磕绊绊的从高坡上冲下来,一见着阿尔哈图虎着一张脸就知道他生气了,也不顾着身下的雪层,直接跪下认错。 “奴婢不该带夫人来!将军恕罪!” “……起来吧。”阿尔哈图看得出不爽,倒是也没和她一个小女子认真,又凶了我一眼,才问:“怪冷的,你不在府里窝着,来这做什么。” 他抱着我说话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挣扎了一下:“你先放我下来。” 他闻言放我下来,却还没等我回答他的问题,就听那边一直都伸着脖子望着这里的士兵们纷纷底气十足的齐声吼了句! “将军夫人好!!!” 这千万个人一起叫唤的声儿震耳欲聋,吓得我顿时抓紧了阿尔哈图的手臂!脑袋嗡嗡的响! 许久,我才缓和过来,尴尬的问:“他们……怎么知道我?” “嗯?”他像是纳闷儿般挑挑眉:“将军娶妻,士兵知道不应该么?” “应该应该……”我立刻连连点头。 那日我心慌,再说也盖着盖头,谁看到有多少人参加了婚宴…… 不过这种被夫家‘所有人’认可承认的感觉,还真是挺温暖的。 “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回。”阿尔哈图没多说什么,在我额上吻了一下,便转身交代:“送夫人回去换身衣服。” “是是是。”燕儿诚惶诚恐的点头,之后拉着我的手:“夫人咱快走吧,别耽搁了将军练兵……” 见她这模样,我倒是有些好奇……阿尔哈图人不错呀,怎么会把丫头吓成这样? 但此时明显不宜多问,我便盈盈的行了个礼,跟着丫头回了将军府。 换衣服的时候,我抬着手,见燕儿小心翼翼的给我换外袍,甚至连句话都不敢说。 我好奇的开口问她:“燕儿,你们将军很吓人吗?你很怕他的样子?” “那倒不是。”燕儿恭敬的抬手拜了拜,就像他在这似得,才答:“将军是一方的信仰,你们住在帝都的人不知晓,我们边疆的人民可是亲眼看着他怎样保护我们的,自然是比皇帝还值得崇敬。” “喔。”我跟着点头,不再言声。 换完了外袍,燕儿拿走那双沾了雪的,从柜子里直接拿了双新鞋给我换上。 他为了迎娶我,筹备的东西倒挺多的? 准备妥当,燕儿引着我去了饭厅,却没想到阿尔哈图动作比我还快,才到饭厅就正瞧见他在给我摆筷子。 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脱了战袍,此时身穿一件玄色棉绸衫,腰间绑着一根藏蓝色雷纹宽腰带,穿的不算厚,却仍旧是一眼能瞧的出的修长健壮。 瞧见我来了,阿尔哈图抬起眼,略有笑意,漆黑的双眸看着我,说不清的深情。 我又是一瞬的迷糊……我才嫁给他一天,哪来的这么深情入骨的眼神? 或许是错觉吧,我之前从未见过他,又哪来的感情。 “夫君晨安。” 很冠冕堂皇的请安做揖之后,我坐在他身边,开始观察那些菜式。 而阿尔哈图却在我拿起筷子之后,命令似得开口:“以后未经我允准,不许私自去训练场。” 这口气让我我心里一惊,筷子差点从手心松脱,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才回答:“知道了……” 略等了一会儿,见他没追究,我才略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饭桌。 桌上的菜式比不上我在帝都吃的,但毕竟劳累一夜,食指大动,此时看窝窝头都是香的! “吃吧。” 阿尔哈图见此便没多说什么,替我舀了碗汤,之后安安静静的进食。 我看着阿尔哈图,也不敢搭茬,只悄悄的戳自己碗里的饭,一口口的吞咽。 他怎么不说话呢?食不言寝不语? 粗人应该没那么多规矩吧……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必须在侍女面前保持将军风度? 这顿饭吃的很紧张,我偷偷瞥他,猜着他或许心里有别人,所以很难对我有那种相濡以沫的夫妻感情……以后的日子,或许都是这样。 罢了,天珑国大多数不都是这样的夫妻么,我不该奢求忠贞的。 吃完饭后,我擦了擦嘴,想问问他给我准备了多少衣物,却生气他这样的态度,于是也摆出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 “我屋里的衣裳太少了,你明儿叫个裁缝来量身定做几套给我,另外,鞋子也要。” “好。” 阿尔哈图一如既往的很快应下……竟没和我说他给我准备了什么! 我鼻孔喷出一股恶气,差点拍案而起!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和你多说! 我起身,直接叫了随行的侍女,和他说了告退后便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生闷气! 阿尔哈图没回来,余下一整天的时间,我没什么好做,只能和伺候的侍女聊天。 我向她打听了一下阿尔哈图的家室,和他说的一样,他无父无母,将军之位是自己舍命打下来的,戍守边关十余年,受百姓爱戴,是响当当的大将军,将军府全数是他说了算。 然而他没有侧室也没有妾。年二十七,却一房未娶,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我又旁敲侧击阿尔哈图有没有私下养什么女人,结果有个惊人的发现! “将军没有什么偏房,更没招过女侍……若说女人嘛……” 燕儿思考了一下,才答。 “将军之前从烟花之地领回来过一个女子,名叫雪竹,听说是苏州茶楼的四大红牌之一,自从赎身之后,就一直在将军府的别院里养着。” “雪竹?”我皱了皱眉:“茶楼的红牌?” “对。”燕儿点头:“将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看她,到她那里坐一坐。” “还总去看她?”我立刻警惕起来:“她什么性子,和你们将军,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清楚,她根本没有下人贴身伺候,所以到底是什么脾气秉性没人知道,更没人知道她和将军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说了等于没说,我又问:“你们将军之前有说过娶她之类的么?” “这……”燕儿尴尬的笑了笑,实话实说:“没有,不过我们这些底下人之前都以为她会成为主子,却没想到换成了您。” 我心中一声冷哼,果然给我猜对了,他真的是私下里养了女人的!因为是风流女子故而不能得成连理,才找了我当个顶名分的! 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很无辜,我从温暖繁华的帝都嫁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又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雪的破地方,我倒了哪门子霉?? 而更让我生气的是,我竟然看错了阿尔哈图!本以为是个温润老实的郎君,却没想到也是个沾花惹草的?! 思虑片刻,我淡定下来,此时生气也无用,我自己的夫君,我必须掐在手里!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于是我起身,吩咐燕儿:“走,咱们去雪竹那坐坐,我要去见识一下这位红牌!” 第五章:驸马爷还请自重! 这话吓得燕儿眼珠一突,连忙拦着:“夫人您可不能去,您要是去了,奴婢可没法儿向将军大人交代呀!” “怎么没法交代?”我挺了挺还不算丰润的胸脯:“你就说我想去看,他还能怎么着!” 这话虽然说的听起来理直气壮,可是我心里比谁都虚,成亲才一天,我就这么大肆张扬的去招惹他心里惦记着的人,可能是个作死的行为。 不过就算是作死,我也得去! 毕竟从圣旨降下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退无可退! 可理想丰满现实骨感,燕儿缩了缩脖子,拒绝:“奴婢不去。” 我吓唬她:“不去我叫人打你板子!” 她开始拒绝说话,逼急了就是一阵的猛摇头! 这将军府这么大,昨天我才第一次进来,到现在还处于一种出门就会走丢的情况,没人领着,是肯定到不了目的地的! 燕儿死不吭声,我来脾气了,冲出门便抓了个小厮,高声怒问:“你知道雪竹在哪吗!” “奴才不知道!” 那小厮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将军不在家,将军夫人生这么大的气,他吓得快尿裤子,生怕牵连到自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撒开他,又换了下一个人,直到某个不开眼的瑟瑟发抖的指着一个方向:“就在那边的尽头。” 冷哼一声,终于得逞的我心情不错,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因刚才动作幅度过大而改变了形状的厚棉衣,才慢条斯理的按着刚才那小厮直直的方向走过去。 入目所见,翠竹苑的大牌子快晃瞎了我的眼,正应了那女人雪竹的名儿。 心里有点酸酸的,虽然说没有什么天长地久的感情,但他毕竟也是结婚了的夫君,是自己交托了身子的人,我又怎能不难受? 有种,再次被背叛的感觉。 可我心中知晓,上次被背叛我可以全身而退,这次……不可能让步! 吸了两下鼻子,我又挺了挺胸,抬手推开翠竹苑的大门! 入目所见,便是一院子的寒竹,这种竹子不怕冷,此时翠绿的开了满园,风景甚美。而且……在那竹子堆里还藏着两只雪白雪白的大耳雪兔,踩了一地的小兔脚印。 我顿时眼睛都酸了,因为寒竹很珍贵,就连皇后院子里种两棵寒竹都是个值得张扬的事!更别提那种耳朵能拖在地上的兔子,好像全国上下也找不出几只来! 阿尔哈图果然是什么好东西都搬给她了! 可是当我气愤的要进门看看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有奇怪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喊我:“玉绣!玉绣!” 我立刻脊背一麻,顺着声音找去,果然见一人不知何时爬上了将军府的墙头,一身水蓝色的儒生袍蹭的满是黑灰,正在对我笑。 “你……”我想说点什么,却喉头一哽,硬是咽了下去。 将军府或许因为是武人所居,比一般的人家墙头高的多,他也不知是爬了多久,头发都蹭开了几缕…… 方清远见我发现了他,便立刻从墙头跳了下来奔到我身边,未及反应,便一把抱住我:“玉绣……玉绣,我好想你!” “清远哥哥……”那一刻,我不知道我该作何反应,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后才冷漠的推开他:“你如何想我是你的事,如今你我都已成家,驸马爷还请自重。” “玉绣……玉绣你听我解释!”他焦急的扳住我的肩,一把抱住:“我日夜兼程来找你,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我和公主真的……” “玉儿。” 还没等他说完,身后便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我回头便瞧见阿尔哈图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要命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侍卫,此时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和一个陌生男子抱在一起…… 我再次推开方清远,手也不知道该抬还是落,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看向阿尔哈图:“你怎的回来了……” “下午不用再练兵,便回来了。” 话落,人已走过来,大掌一抓,我就被拽进他怀中,二话没说抓了往寝殿方向走。 随后随口吩咐旁边的将军府侍卫:“擅闯将军府者,按敌国奸细处理。” “是!”士兵们震天动地的应答之后,便将方清远包围起来。 “喂喂?阿尔哈图!”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再加上他说要处理方清远,我心里立刻有些慌:“你放了他!他不是奸细!喂——!” 阿尔哈图抓着我的身子,我的脚在地上拖着抗拒,可脚底下都是雪,滑的不行,没两下人就被拖走了! 我用尽全力从他的胳膊肘下面钻出来,却刚扭过身子来,就被他一把抓起我抱着继续走! 同时听见他低沉的训斥:“他死不了,倒是你,该想想一会儿回房怎么给我解释。” “……”我立刻噤声,不敢再说什么。 按照刚才的情形,新过门的将军夫人被一群人见到和跃墙而来的男人搂搂抱抱,换了别的将军,我可能会被直接打死。 现在还是保全自己比较好。 我心里明白,不论如何,我与方清远,都不会再有任何关联。 我爹说过,这世上的任何阴差阳错都有它的道理。此时,我韩玉绣,指给了阿尔哈图,婚事已成,再无回转之地。 很快的,他抱了我回房。在床边坐好后,阿尔哈图脱了外套,回身见我苦着一张脸,揉了揉我的脸颊。 “冷么?” “冷。” 我更闷了,心道:若不是你向皇帝要我,我还在暖和的帝都享福呢?怎地就要在这大雪山边受苦?混蛋! 可是我心里虽聒噪厉害,面上却是亏心的模样,很紧张的看着他的表情,想说句道歉的话,却是没说出来。 阿尔哈图见我脸色更不好,露出不解的神情,但转身从壶中倒了些热水给我。 “这么冷你不在房里,去翠竹苑做什么?” 我刚伸手接了他的杯子,被这么一问,心底咯噔一声……他没追问方清远,反倒问这事儿? 那个女人……真的很重要么? 我咬了下唇角,心里飞速找着理由,最终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就是无聊,想出去走走……”顺便又抬眼瞄他的表情。 他则是一言不发,好像在考虑什么。 我端着水杯,心底颤颤的等着他发话,最后脑袋不知怎地,就觉得他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看的入了神。 那种有些野性的黑棕色瞳孔,眼睫毛很长,看着他就让我觉得有种心安的沉稳。 那种,强烈的安全感。 看着看着,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随后觉得有些口渴,一仰头,喝干了杯里的茶水! 肚子里暖暖的,就像昨夜他抱着我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问:“你打算怎么解释和他的关系?” 我听罢心底一沉……终于问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知他其实想要动怒,是压抑许久之后才能平静的问出话来。 可我不知该怎么说,最终低下头,小声解释:“他是我小姑姑的丈夫,熙月公主的驸马爷。” “嗯。”他只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阿尔哈图这人似乎不太会笑,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温柔的表情出现,但仍是冷峻的神态,就那么看着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我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知道这样的解释根本不能让人相信,他却没继续问。 我们俩就这样,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谁也不说话。 最终,他接过我喝空了的水杯,又去倒了杯热水给我……我却不知为何,在接过水杯的一瞬,不可遏制的哭了。 阿尔哈图默不作声的将我搂进怀里,安静的陪着我哭,直到我哭完了,一抬头,就看到他温润的眼。 “不想说便不说。”他伸手,在我哭的湿沾沾的颊上揉了一下:“等你何时愿意告诉我了,再提不迟。” 第六章:生个娃娃怎么样? “你不会是在说反话吧?”我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开玩笑的也拍了他一下:“我一天不说,你就关他一天?我若一直不肯说,他不是坐穿牢底了?” “这就看你了。”他开了个根本不像玩笑似得玩笑:“军中的大牢最喜欢那种文弱书生。” “好吧。”我抬头看他,鼓起勇气交代了全部:“我们俩是指腹为婚,自幼感情就好。我也认定他是我未来的夫君。但,就在圣上把我赐给你之后,为弥补他的亲事,把我姑姑指给了他……他,应了……” 说着,我就又想哭……那段回忆对我来说太惨了。 被圣旨赐婚下嫁,自小认定的爱人成了我姑父……真狗血。 “那你呢?你怎么想?” “过去如何已经与我无关。洞房那天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便做好准备与你共度一生了。”话毕,又红着脸补了一句:“你的承诺不变,我就不会反悔。” “嗯,稍后我叫人送他回帝都。”他微笑着答,随后换了话题:“我今日见着风驰国有探子来,你在家也诸多小心。” “知道了。”我低头,心中知晓,他可能是怕我总想这事儿,所以提别的和我聊。 多暖心的一个男儿,比那些帝都的公子哥儿们好不知多少倍……可为什么爱的不是我? 刚才我被抓到与别人搂抱的一瞬间,我多想他其实是雷霆大怒的把我抓走? 可他没有。他十分理智的处理了这件事,问出始末,分毫不差的扮演了一个完美夫君的角色。 却不像个情郎。 也是……我心底嗤笑一声,我们才结婚一天,只有夫妻之份,没有夫妻之情,他又哪会管我之前有过多少男人? 完璧与否他都不在乎,指婚过谁又有何干?他才不会吃醋。 他喜欢的,只有那个养在偏院里的红牌…… 可我不是个认命的人,夫子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堂堂王府小格格,珠圆玉润白嫩滑溜的……还驯不了个老男人? 想着,我唇边勾起一抹轻笑,放下茶杯,踮脚搂住他的脖颈,温驯的贴过去。 “夫君……咱们生个小娃娃怎么样?” 阿尔哈图的表情变化了一瞬,像是习惯性的搂过我,又转了表情,微微皱了下眉头,便松开来。 “怎么想起这个?” “我觉得我们该有个孩子。” 印象中,皇帝那些妃子,不都是生了孩子之后才渐渐得宠? 孩子是个很重要的纽带,能把两个不相干的人绑在一起。 我心中期待着,如果我有了孩子,或许会有转机吧? 可谁知,他只考虑了一下,随后就面无表情、直截了当的拒绝:“现在还不是生孩子的时候。” 我听罢脸色一僵,急着问他:“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是时候?” “等你适合的时候。” 话说到这,我只能无奈的跟着哼哼:“行……行……” 看来一辈子都不会有适合的时候了。若等他觉得适合了,指不定我都黄土埋半截了。 也是,传宗接代何时由女人说的算了,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算是我怀上了,也不可以留? 像那些不入流的皇妃王妃,喝药打掉孩子?或者生下孩子就归了别人? ……天,我怎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阿尔哈图知我不高兴,便和颜悦色的捏了捏我的脸颊哄着:“玉儿,生孩子不是小事,你才几岁,着什么急?以后再说,嗯?” 他说话的时候,或许是有点将军风范说一不二的气势,即使他软了声哄我,在我眼里看起来也是十足的亏心。 “好,反正你才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最后的几句说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仿佛被挖了心脏似得低迷无力。 他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哗啦一下泼在我头上,瞬间浇了个透心凉……怎么哄也遮掩不了他的疏离。 脑子里都是那满院子的珍惜寒竹,还有雪兔……我也想要。可,应该不用再不自量力了,他怎可能给我? 连求着给他生孩子他都不干,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想到此处,我更觉得心不高兴,低垂了脑袋不说话。 当真是愚蠢……我怎么会去傻的用这种犯贱倒贴的方式勾引他呢? 真丢皇族的脸! 我允自生着闷气,直到阿尔哈图脱光了身上的衣服。见我还坐在床边上,便将我搂在怀里。 可惜我还在生他的气,不想让他抱着,全身上下都不老实。 许久之后,阿尔哈图在我眉头正中间吻了吻,使劲儿的箍紧了手臂:“听话,好好休息。” 我神情一滞,最终呆呆的放弃挣扎,被他揽在怀中,缓缓睡下。 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日阿尔哈图依然早早的起来练兵,他负责防守风驰国的边疆,最近风驰国蠢蠢欲动,也在密集练兵,故而不能懈怠。 我很生他气,我觉得被欺负了。我从小就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怎地嫁了人了要受这种窝囊气? 虽然他战功卓越配个公主都不亏,但我从不看轻自己,我想要的感情,和一般的女子不同! 我想要琴瑟和谐的一辈子,最低的要求也就只是个老实忠诚的夫君而已,他不配! 望着窗外的呼啸大雪,我心里百般不适,看着燕儿忙里忙外的收拾,问她。 “昨天那个人,将军放了吗?” “哪个?” “就……”我没好意思说是和我搂搂抱抱的那个,无奈解释:“刺客。” “哦,放了,一大早就派了队侍卫,押走了。” “押走了?”我诧异了一下,但也知晓,他是死是活此时早已无我无关,可心底的闷气散不开,烦的我坐立不安! 许久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吵嚷:“叫人准备轿子,本格格要出门!” “您去哪?” “你管!” 我没说,但我实际上是想去训练场看看阿尔哈图,心底里有个小魔鬼在叫嚣:你越不让我去,我越要去看看! 可燕儿听了我的回答,连连摇头:“或许不行,将军说您要裁衣服,派人去请了裁缝来还在路上,您此时若是走了,裁缝来了不是见不着了?” “一个小小的裁缝,怎地等一等都不行了?他不知道他是来伺候格格的吗?” 燕儿发现我今儿吃了枪药,瞪大眼睛讲歪理,但奴才就是奴才,哪有不遵命的道理,也只能连连点头。 “行行,那奴婢去看看轿夫在不在。” “看什么!轿夫不在府里去哪里了!” “这大雪天的,轿夫自然也是媳妇孩子热炕头,在家捂着呢呗?就好像那裁缝,若不是将军花了大价钱,人家不会来的。主子您在帝都受宠惯了,自然是不知道咱们这的苦处。唉再说将军这人啊,他就是……” “我说你怎么这么啰嗦!”我心情不顺,看谁都不顺,一提起阿尔哈图我就更不爽了,伸出手使劲儿拍桌子:“还不去问轿夫!” 话才刚说完,也不知道是天冷的缘故还是怎么,一直在我左手上挂着的奶玉色的上好金镶玉镯啪啦一下撞裂!变成了五半落在桌上! 燕儿吐了吐舌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我:“主子,这……” 我也惊呆了,看着那镯子,有种心也跟着碎了的感觉。 我自幼丧母,这是临行前父亲给的,说是母亲留给我的镯子,仅此一只! “呜……”我红了眼圈就要哭。 燕儿慌了手脚:“主子,夫人,您别哭啊……” 我更郁闷了:“我娘给我的东西竟然被我敲碎了,我怎能不哭?” “诶?”可此时燕儿却好奇的拿起了我的碎镯子:“主子,您这镯子,不像是刚碎的呀?” “啊……?” “您看。”她指着那玉的断茬:“这断的地方,都是之前用金箔包着的地方,显然是之前就碎掉用金箔包上了……不是您敲碎的,不要哭了呀。” 我眨眨眼,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爹给我镯子的时候,倒是没给我说过它是后修缮的,但我的奶娘和老侍女都曾说过一个故事。 她们说,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帝都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负责看着我的奶娘冻病了,也不知怎地,我就偷跑出了王府,一夜未归。 第二日,我和一头黑色的狮子一起出现在王府的庭院里,当时它全身都是血,把我卷在怀里,奶娘吓得当场就昏过去了…… 老侍女说我幸运,被猛兽抓到也没被吃了,只是手上的一对镯子撞碎了而已。 这镯子,这是不是那时候撞碎的? 而且,我顺路想起我有一只很大的黑色狮子的毛娃娃,我爹说是我有一阵子偏要搂着狮子睡,他没办法,就找人做了个假的给我。 黑狮子……? 我昨天梦里那只么?? 第七章:我的东西!不让你碰! 就这么巧的时候,外面有另外个奴婢来敲门:“燕姐姐,裁缝来了。” “快快快。”燕儿正愁现在这场面有些尴尬,连忙开门:“快请进来。” 裁缝是个男的,看起来十七八岁的书生模样,燕儿见了他疑惑了一下:“你们老板呢?” “师父身体有恙,今儿风雪又大,便差了我来。放心放心,我的技术一样好的。” “这当然,一品楼的衣裳是这附近最好的,名师出高徒,您快请进来吧。” 一品楼? 我抹了眼泪悄悄的听着,这怎么也不像个裁缝铺的名,倒是有点茶楼红馆的意思。 但当我看见那小裁缝的时候,心头忽然一蹦,脸色一红,瞬间忘了哭。 只因这小裁缝相貌生的漂亮,此时头上身上都沾染着风雪,虽披着厚重的披风,却也还是冻得脸色微红,那白里透红的肤色瞧着比女儿家也不逊分毫,更别提红润的薄唇和空灵的凤眼。 饶是我这种见多了各式俊男的皇族,都没见过生的这般清灵好看的少年!唇红齿白,宛如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这要是被我那些姐姐瞧见了,肯定着是怎么都要抢着领回帝都去的! 我深呼吸了几下,见他到我面前站好,从拎来的箱子里面掏出了皮尺等用具,然后恭敬的鞠躬。 “给夫人请安,鄙人楚子钰,是给您来量身的,麻烦您把厚重的外套脱了,这样量出来的衣裳才准。” 他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有个圈圈,转啊……转啊,转的我的心砰砰的跳动着,眼睛就没从那漂亮的脸上挪开。 在动手脱衣裳的时候,也是满脑袋的杂念,想的都是些怪异的东西。 完蛋完蛋……怎么会突然有种若是自己没结婚就好了的感觉? 好想和他那个……如果是这么斯文的人,一定和阿尔哈图不一样…… 哦天呐,我在想什么?! 我觉得自己一定疯了,我开始后悔那夜把自己交给了阿尔哈图,我想,若是自己还是尚未婚嫁的小格格,就能名正言顺的认识他了? 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我的命运就是这么狗血。 爱我的男人,我嫁不了。嫁了的男人,却不爱我。 “唉。” 我叹了口气,脱了外套,只穿着一身薄裙。 转眼,楚子钰已然站在我身边,低头看着我的眼睛,温糯道:“咱们这就开始量身了。” 我看着楚子钰从我身后伸手过来,在我颈间的两条锁骨上测量了一下,用笔墨记录了数,又接着向下往胸口量…… 从来没觉得量身会量的这么躁动,当他的手无意中碰到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像是过电。 “那个……楚……”我想提醒一下对方别碰到自己,这样有点尴尬……毕竟被弄得脸红心跳的有些丢人。 “叫我子钰就行。” 楚子钰低着头计数,也没看这位主子究竟是什么表情,记好了又继续量身,还职业性的夸赞一下。 “您的身段真好,正应了那句杨柳细腰,轻盈若水。” 我每次裁衣裳都会被夸赞,只有这次,夸得心都快飞走了,却只能脸红的微微点头,刚才的话全数咽了下去。 量好了所有的数据之后,楚子钰恭恭敬敬的拜了拜:“那今日就先告辞了,等衣裳做好了,子钰再给夫人您亲自送来。” “不用客气。”我微微一笑,又看了看那窗外的大雪,叫了一声:“燕儿,可给他加钱了?” “当然加了。”燕儿点头,一边帮楚子钰收拾东西一边答:“您非挑这大雪天的量身做衣,裁缝铺不多要钱哪行?” 我听着燕儿的话,以为是我辛劳了楚子钰,也不知怎的突然抱歉了一下,咬了咬唇。 或许是‘怜香惜玉’的神经作祟,在燕儿送他走的时候顺眼看到碎裂在桌上的镯子,心中一动,也不知怎地伸手把没碎的另一只扯下来递给了燕儿。 “赏他的,一会儿给他。” 燕儿接过这镯子的时候眼都突出来了,满脸都写满了:为什么不是赏我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是。” 然后交代了一句:“今日风雪大,将军肯定会早回来,您中午和他一起吃吧?奴婢去那边准备。” 我一听,手指颤了颤,恨恨的眯了下眼:“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吃?给我端房里来,我自己吃!” 燕儿汗颜了一把,不知主子哪生气,但还是送了楚子钰出去。 我一个人坐在房里,感觉全身都还是刚才被皮尺勒着的感觉,还有他碰了一下……轻轻的,那么温柔。 不像那个粗剌剌的将军,亲一口都像要把人吃了似得。 我有点不高兴,倒不是因为他一点也不温柔。 而是因为我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平白的把身子交托给他,结果第二日就知道他有个小姘头,还是娶不进门干膈应人的那种很风骚的青楼女子。 凭什么? 允自气闷了一会儿,阿尔哈图回来了,没见我去饭厅,便来屋里寻我。 我见他来了,更是恼火,打算不搭理他来着,却一抬眼就看到燕儿勾着他的脖子贴着耳边和他说着什么,当即脑门一凉,又是一股急火攻心! 稍后,阿尔哈图进屋来了,但脸色不是很好,放下了虎皮大氅之后,招手叫我。 “玉儿,你来。” 我不乐意搭理他,心里有气闷,就当是没听见他说的话,阿尔哈图看叫我不动,那就只能自己过去。 我坐在桌旁,阿尔哈图站在我身后,正好看见桌子上碎的那几块玉,没开声,只是捡了它们查看。 我伸手就抢了回来:“谁让你动的!” 阿尔哈图脸色顷刻间就变了,微微眯了下眼睛:“我不能动?” “这是我的东西,我不让你碰!” 我觉得自己快要呕死了!我自幼看惯了皇族叔叔哥哥们的小妾吵来吵去,故而我宁愿做那比翼双飞的凡鸟,也不想如今成为与人争汉的妒妇! 若不是他,我有更多的选择! 所以我恨他! 我气鼓鼓的瞪着阿尔哈图,而他却幽幽的笑着揶揄:“圣上把你都赐给我了,你的东西我为何不能动?” 我没了话,干脆撒泼吼道:“就是不能!” 可我即便是再抗议,阿尔哈图仍旧是直接将我的桌子揣入了怀兜里,还仿佛故意气我似得:“现在我揣起来了,你想如何?” “我——!”我突然间迟钝起来,终是鼓起勇气又吼:“我离家出走!” “嗯?”阿尔哈图倒是欣喜了一下,叫了门口的侍女:“来,伺候夫人穿衣。” 我呆住了,就这么被侍女们伺候着穿了厚厚的一层,又包的好像个球。 阿尔哈图从怀兜中掏出一兜儿银子:“出门在外不带银子不行,夫人早去早回,切莫耽搁。” 早去早回?谁离家出走还回来! 我看着阿尔哈图手里的那袋银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就挥手把银子包给打落! “阿尔哈图!你……你……气死我了……” “嗯哼。”他鼻端发出一声类似挑逗的声儿,好像就静静的看着猎物,逗弄着,瞧着我炸毛嘶吼才觉得有趣。 我看懂了,偏就不如他的意,稍微深呼吸了一下,安静下来,接了他的银子。 “那我就收着了,不过今日风雪太大,我改日再走。” 阿尔哈图一愣,旋即挑眉一笑:“你这丫头,倒是没顺杆爬,反倒是讹了我一包银两。” 我没搭话,默默收了他的银子,心道:你不与我同心,那我自然也不与你同心,讹你钱是轻的! 随后,他伸手想抱抱我,沾点便宜,却被我一巴掌打开,摆明拒绝:“我今天葵水到了,还请夫君别个屋去躺着。” “???”阿尔哈图顿时满脑袋的问号。 我看了看他的反应,迟疑一下,然后突然明白过来。 哼哼……想干美事呢?没门! “葵水?”阿尔哈图理解了一下,似乎懂了,但却又搂上来:“就抱着你还不行?” 我抬头看他,眼神诚挚的很,于是勾勾手指,给他个机会:“我问你点事?你如实回答,我就给你抱,好不好?” 第八章:圣旨赐婚不可悔! 他直接点头:“你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最爱的女子……是谁?” 他略犹豫了一下,笑了:“你啊。” 我皱皱眉,对他这个回答有些不爽且不高兴。 我宁可他实话实说,也不想他油嘴滑舌…… 难道我真的是被他老实的表面给骗了? 我推开他,转身:“将军大人请走吧,我心情不好不想给你抱。” 见我甩手上床了,阿尔哈图尴尬一阵,但还是转身推门,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我本以为他会多努力一下的,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是意料之中……出嫁前嬷嬷讲过,男人就是这样,合心意了怎样都行,不合心意转身就走也是事实。 可他肯定不知道我虽然表面看起来听话,却是端王府里最有精力最会胡闹的小格格,此时身上穿的圆溜溜的,正适合出门! 于是我悄悄的跟上了阿尔哈图,心想着看看他去做什么了,却没想到,七拐八拐,竟然跟着他走去了翠竹苑! 翠竹苑!! 他轻轻的推开门,入目所见,依然是那一大片的名贵寒竹。 但此时院落中蹲着个穿着青蓝色小衣的女子,她正拿着几片翠绿的叶子站在寒竹林中逗兔子。 我见她穿的和我在帝都穿的差不多,青衫罗裙,蝉翼似得一小层,内里只有一件翠绿的薄衫,落上几片雪花,晶晶亮亮的。 我心里惊讶:这为了美也付出太大了吧?在这一盆热水泼出去都能马上冻成冰的地方,穿成这样,也不怕生病吗? 阿尔哈图体重不轻,踩在未开化的雪地上咯吱咯吱响,她一听便知有人来了,抬头一看是他,立刻站起身。 “哈图,你来啦。”雪竹一抬眼,便是个惑人心魄的笑。 “嗯。”阿尔哈图没多说什么,有心事似得低头看了看兔子。 “圆圆和球球又胖了许多是不是?”她靠近他,一手掩着笑意盎然的唇,另一只手掸了掸他肩上的雪花:“这大雪天的,你不在房里陪着那新娶回来的小格格,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呢?” “不提这事。”阿尔哈图似是不想说,而后抬眼看了看房里:“进屋说。” “好。” 雪竹放下菜叶,便跟着阿尔哈图进了屋内,二人门一关,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我气的牙根都要咬碎了……真是看错了人!早知道那天就不要答应他,让他送我回帝都去就好了! 心痛! 以前我被宠惯了,不知道挫折和后悔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的清楚。 我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学了方清远,冲向翠竹苑北侧的墙头!! 那墙头不过两米多,垫几块砖,略一使劲儿就爬上去了,此时趴在墙上的我,正能透过屋子的窗户瞧见里面聊天的二人! 万分庆幸我爹娘给了我一双贼一样的耳朵,这会儿偷听里面说话就派上了用场! 我竖着耳朵,见阿尔哈图跟着雪竹进了屋,二人落座之后,她给他添了杯茶,才悠悠的笑着开口。 “最近天气正冷,你也不多穿点。” 阿尔哈图端了茶杯,浅尝了一口,答:“你不也是?” “哈,我倒是忘了。”雪竹的表情看起来很无奈:“说吧,你不陪着新娇妻,倒来找我,有何贵干那?” 阿尔哈图皱着眉,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来放在桌子上。 雪竹一瞧,是一只镯子,和另一只明显是一套的碎镯子,纳闷儿:“这是何意?” 我瞧见那碎镯子倒是不惊,刚才被他给抢走了我没能要的回来。 可其中还有个完好的,是我送给了楚子钰的镯子,这镯子,怎会在他手上……?! 略惊一瞬,我便懂了,之前看见燕儿挂在他身上说什么的时候,应该就是在告状,这镯子没给楚子钰,反倒是交给了阿尔哈图手里! 当即气的差点从墙头上掉下来,却只能咬牙暗骂燕儿吃里扒外! 到底还是阿尔哈图的心腹,等我自己的侍女风寒好了,我可再也不用她! 那边阿尔哈图声音闷闷的,许久才答:“她将这好的,送给了给她量身的小裁缝。而这碎的,却碰都不让我碰。” “所以呢?”雪竹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他堪称郁闷的表情,笑了:“你是在想什么?” “不知道。”阿尔哈图收拾了那一堆碎玉,再次收起来:“只觉得有些难受。” 听他这么说,趴在墙头上的我却有些心酸……难道他是在意我的? “是啊,是该难受。”雪竹口中啧啧有声的摇头起身,围着他转了个圈,趴在他肩上,妩媚道:“我可是瞧见了,今儿来的那小裁缝粉唇玉面,可是比狐狸精还漂亮许多。” 这么一说,阿尔哈图脸色更黑了不少,雪竹笑了许久,又勾着他的脖子轻声细语的说些什么,我再努力也听不清。 几句话后,阿尔哈图顺势一掐,捏着她的脖子瞪了一眼,后又松手起身:“走了。” 雪竹毫不在意他粗鲁的动作,笑意盈盈的摆手:“不送。” 外面风雪比晨起还大了些,阿尔哈图慢悠悠的走回房的时候,我已经提前回去了。 我趴在房里早已心烦许久,一想起那俩人亲密的动作,我都恨不得把肠子肚子都吐出来才能缓解心里的恶心! 成亲当日我曾想过他或许有妾室,奈何他答应我只疼我一人,我便心软答应了他……但我没想过和我平分男人的是个青楼女子! 皇族女子生来就高人一等,即使我被下嫁给边境将领,我也不至于和这样的人平分丈夫! 那个青楼女不知有过多少男人了,阿尔哈图和她……又和我…… “呕——”想着想着,我肠胃就又是一阵的翻涌。 我干呕的双眼通红,抬手拿床边的手绢擦了擦,却一抬眼就见着门前竖着一道大影子。 想也知道是谁回来了,这一口恶气上来,让我立刻跳下床,哗啦一下打开门! 阿尔哈图入目便看见红了眼圈的我,眉稍跳了跳。 “哭什么?” “你管我哭什么!” 我这口恶气没处发,想打他几下,但堂哥说过,那些战马厮杀的将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十个将军九个都是脾气很臭!这是战场上留下来的嗜血性格,可万万不能惹了他们! 想起这,我又生怕自己惹了这威武的大将军脾气上来倒把我揍一顿,故而气的快吐血也不敢撒野! 阿尔哈图挤进屋,关了门,看着我俨然已经是哭了许久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是你不高兴我回来,我出去就是。” “你……”我咬咬牙……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一点也不清楚! 包括刚才雪竹搂着他颈子撒娇的模样,都让我感到生气加恶心! 他一点也未曾拒绝的动作,还有平静如水的神态,让我明白我之前的猜测全都是正确的!他们有私情!还不是一星半点! 我自怨自艾,心中不满自己刚嫁了人就处于这样的地位,可能以后受宠什么的就更别想,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思及此处,我的眼泪更是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 阿尔哈图木讷的站着,半晌后,才蹙眉摊手:“你到底在哭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比我还委屈。 可我默默的看着他,没办法说我其实是向往着心里难受……咬咬牙,打算破釜沉舟! “圣旨赐婚,一旦礼成便不可毁。”我喃喃的念了一句,低头:“若是悔婚,就必定有人要死。” 阿尔哈图没动,不知我提这是什么意思,旋即见我伸手来拔他腰间的佩剑,立刻惊了一下,后踏一步要躲! 但我早知道他会躲,抓稳了剑使足了劲儿抽出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把我杀了吧,我后悔了。”我捧着剑,灼灼的望着他:“我不是个有勇气自杀的人,所以此时只能奉上佩剑让将军动手。” 他被我吓到了,也不接剑,只是瞪大眼看着我,而我则是幽幽的笑了笑。 “将军驰骋战场戎马半生,应该是不会在乎多杀一个小女子吧?动手吧,我们都轻松,好么?” 第九章:三米多长的猛兽! “为何如此?”阿尔哈图仍旧有点懵,伸手按下我举着的剑:“我有哪处做错了?” “你没哪处做错,错的是我。” 这种回答在阿尔哈图听来真是说了等于没说,像是置气一般的言论,可我却是下了决心的。 他本身的确没有错,他战功卓越想要谁就要谁,想养谁就养谁,就算他当初要的不止我一个,圣上肯定也是直接允准,恨不得全部送给他的。 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错的只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男人而已。 而我捧着剑,心想,若我这一招有用,或许我们之间还能转圜,若没用……我死也无谓! 阿尔哈图面容越发低沉,最终将佩剑插回腰间,只问一句:“你若不愿,当日为何要应我?” “……” 我说不出口,我也想问自己那天为什么答应你了呢!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早知道我要陷入这种困境之中,我宁可被以不洁之身送回端王府去,也不愿与名妓共侍一夫! 我说不出,可是阿尔哈图看得出,他能看得出我脸上的懊悔和恼火,更猜得透我心中所想。 阿尔哈图没动怒,反而安静的坐到桌边,伸手一掏,将怀里的镯子哗啦一声掏出来搁在桌上。 本来没什么坏心思的我,此时倒是觉得自己有点亏心,微微的退了两步,紧张的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我到想问你是什么意思?”阿尔哈图眉峰一挑:“这镯子,可是你的?”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敢作敢当的答:“是我的。” 阿尔哈图摸着那玉镯子的断茬,若有所思。 沉默许久,他又收起来才开口:“为何送他?” “因他辛苦!”我说的理直气壮,却见他眼中不知为何多了几抹落寞的神情。 “我给了他百两银钱,足够量身百次的收入,又怎用你再添置?” 我听罢更是理亏,量身的裁缝一次赚不了多少,饶是最好的裁缝出远门上门来量也不一定能赚到一两银。 天珑国银价很高,一两银子能买千百个馒头,如此兵荒马乱国情下,百两银子,足够买回二十个穷人家的大姑娘了,他出价百两只为量个身,也当真是什么辛苦都能买的回来。 我迷茫了,若说他不喜欢我,他又为何为我一句量身裁衣而花如此大的价钱?他常年驻守边关,有多少家底够这样挥霍? 可是,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脸色,我还是没忍住,蛮气一出:“你给的是你给的,我给的是我给的!我就是想给,你能怎么着!” 阿尔哈图怔愣了一会儿,没答我的话,也没说这婚约到底如何,起身言道。 “现在婚事已成,就像你说的,不是说悔婚便可以悔婚的。你好好想想吧,我明日再来看你。”说罢,便离开房间。 我见他关了门,更是气恼,转身上床,将自己埋入被褥之中放声大哭! 夜半的时候,外面的风雪吹得呜呜直响,我总是听见有奇怪的声音,最终还是忍不住下地去看看。 然而当我穿了外衣推门出去探看,却发现门口雪地上出现了好多超大的猫爪印!一路延长着,走到了回廊的尽头…… 这么大的爪子……? 我心里纳闷儿了一下,当时想起的就是那夜不知是梦还是真实看到的黑色狮子! 和我小时候走丢、我娘给我留下的镯子,都有关系的狮子! 当即我就好奇起来,想都没想的跟着那脚印出去看……结果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起初是又多了一行小小狗的爪印,就梅花那么大,我跟着一直走,结果就又见到那只耳朵和尾巴尖都是冰蓝色的狐狸! 此时这只狐狸正被一只黑色的猛兽叼在口中,嘭的甩了出去!正撞在高墙上! 这还没完,这头猛兽慢悠悠的走过去,伸出爪子踩了踩快断气了的狐狸,嘴里吼了一声,爪子一翻,把它从墙头丢出去了! 而我,则是站在那,吓得连喘气都忘了。 直到那只狮子回头,冲着我低吼了几声,我听见它嗓子眼里乌鲁乌鲁的声音,吓得转身就跑,披风掉了都没捡回来,一路冲回了房间! 心有余悸,我在想,我这次是做梦还是真的? 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猛兽?三四米长,一口能咬掉我的头! 我心如擂鼓的趴在床上,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天将破晓,我才勉强睡着。 第二日一大早,我原本的贴身侍女巧儿端着洗漱的东西来叫我,却一打眼便见着我因为昨日哭泣而肿起来的馒头眼,吓得哎呦一声。 “格格,您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撑着坐起身:“你的风寒好了?” “好多了,惦记着您,先来看看。” 巧儿是打小就伺候我的老侍女,之前我被赐婚边疆,心甘情愿跟来的下人,也就只有她而已。 她瞧着我委屈的模样,纳闷儿的用毛巾擦了擦我的眼,心疼的低语。 “听说将军给您找了新侍女,她伺候的不好么?” 我心里一怨,立刻哭着上前抱她:“不好,她告状,而且她……”而后便将心里的委屈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包括阿尔哈图让我失望的事。 巧儿比我年长六岁,又结过婚,自然比我懂得多些,听了我说的,便拍了拍我的背,低声哄劝。 “格格受苦了,不过离家在外,也总是有许多不如意的。以前在王府咱们依靠王爷,如今可以依靠的,不还是你那新夫君吗?” “可是……” 她打断我的话,继续讲:“可不同的是,王爷对你的爱是父女之爱,你不用讨好也不会有变。夫妻之爱不同,要共同努力。格格这才刚结婚,遇事委屈是自然的。再说了,即便是有感情的夫妻也要磨合才能顺遂,更何况是格格这种遥嫁异地的圣旨赐婚。您说呢?” 我听了她说的,倒是心里宽敞了一点。 巧儿笑着沁了手帕给我擦脸:“格格年纪也不小了,都成家了,凡事要学着担当。有什么不快,和夫君说说便是,哭是最不顶用的。” 我噘嘴:“他与方清远不一样,我不知该怎么和他说。” “怎地不一样?”巧儿笑了,眼珠流转的瞄了瞄床内:“这男人呐,都是食髓知味,没什么话是在床上说不开的。既然已经结婚,他又没说不要你,有什么可羞臊的呢?” “可……” 我还没等说话,巧儿又补了一句:“再说,格格觉得自己金枝玉叶,还能被个青楼女比下去了不成?” “可……她是什么红牌。”我气哼哼的拍了下床,低头嘟囔:“谁能比得过……” “话不能这么说。您这自幼养尊处优,摸一把都能掐出水儿的身子,怎是平民比得了的?格格您虽然不喜争抢男人,但您换种想法,为了把自己喜欢的人抓在手里,付出一些也值得的对么?之前在王府,王爷那么多侍妾给您做例子,想必您也都知道该怎么做吧?全都展现出来,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看着巧儿,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可是说的好像很有道理……那么长的一辈子,谁能说的好孰是孰非? 嫁都嫁了,还抱着皇族的面子不放,委实有些愚蠢。 想着,我突然觉得豁然开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这就对咯!一次不行就两次,反正现在将军娶的是您,名正言顺的也是您,还怕她耍什么幺蛾子?” “哼。”我接过手帕擦脸,狐假虎威似得凶道:“谅她也没那个胆儿。” 巧儿听着有点汗颜,最终咂咂嘴,笑眼眯眯的问:“那……格格私下给男人送镯子的事儿,想好怎么和将军解释了吗?” 第十章:你为什么选我?! “这……”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得突然萎了,心虚的问她:“我还忘了这一茬了……怎么说?” “格格您也是的。”巧儿抿抿唇,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柔声训着:“您都结婚嫁人了,怎么可以乱送男人东西?” 提起这个,我眼珠闪亮亮的:“我就是脑子一热……你不知道,那小裁缝生的漂亮极了,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似得,真真儿的好看!我一见他就好像魂儿都被迷走了……” 说到一半儿,巧儿突然狠狠的眨眨眼,示意我看门口。 可我说的正来劲,兴致勃勃的形容:“而且他那皮肤水滑水嫩的,根本不像个男儿。别说是我,就是我那些个姑姑姐姐见着了,也得是争相送他东西!你都不知道他碰我的时候,那手……” “咳咳咳咳——!” 巧儿猛烈的咳嗽两声,随后觉得这样不妙,快速伸手拉过我一转!便发现阿尔哈图站在身后,不知听了有多久。 我瞠目结舌的快要石化,巧儿反应快,连忙行了礼:“将军安好,您怎么想着过来了……” 说到一半,她猛然一惊,抹了把额头。 之前在王府的时候给王爷问候惯了,总说王爷您怎么想着过来了,如今倒是忘了格格结婚了,这是他的家,这么说倒是有些喧宾夺主。 巧儿诚惶诚恐的看着阿尔哈图,所幸,他虽然脸色不大好,但没追究。 我们这慌乱的主仆俩活生生像是做了坏事被逮住了似得,就差钻个地缝逃了! 许久,阿尔哈图迈步进屋,而后坐在桌边,冷声开口:“你就是她的陪嫁侍女?” “是是是。”巧儿连忙应着。 “叫什么名字?” 她连忙低下头,磕磕绊绊答:“回将军……奴婢卖身入王府之前……之前姓宋……叫宋巧儿。” “说个名字,你紧张什么。” 阿尔哈图自个儿拿了茶杯,本想倒茶,那边的我忽然反应过来之前巧儿说的,立刻抓过茶壶给他添茶! 毕竟之前是被人伺候的,所以如今伺候别人,我倒是有些尴尬的脸都红了,填满了茶杯之后就立刻放下茶壶站好看向一边。 这对于阿尔哈图来说是个大发现,看着手中的茶杯许久,才略略一笑。 “格格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种手指头尖都麻了的感觉,连忙嗫嚅着澄清:“就是……就是……” 可说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是想谄媚人家,反而把自己弄得脸红心跳。 巧儿见此情形,也知道自己不该在这待下去,于是立刻做了个揖:“奴婢退下了。”随后便如一阵风似得退出了房间! 房内此时就剩下我和阿尔哈图两个,一夜未见,本就不是很熟的两个人,变得更陌生了。 不急着问其他,阿尔哈图在巧儿撤退之后,开口便问了自己最关心的:“刚才的话,为何不说下去?那小裁缝的手……如何?” “没没没!”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说他,连忙摆手:“我只是一时口快,不是有心!” 阿尔哈图笑着喝了口茶,品了品又放下:“格格是还想着回帝都呢?” “想,谁能不想家呢?”我不撒谎的点头,狠狠的咬了咬唇,便贴近到他身上,如撒娇的猫儿似得磨蹭:“夫君……夫君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我知道错了。”说罢,便伸手去拉他的腰带。 这种伏小做低的姿态,倒是和平时的我有不同。 我其实也是下了狠心的,我觉得巧儿说得对,若不然要我摆出这样的姿态面对别人,可能比杀了我都难。 可阿尔哈图却没吃这一套,他伸手推开我,目光有些奇怪:“格格这是怎么,太想别人,拿我撒火么?” “不是格格。”我抿抿唇,厚着脸皮又贴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柔声:“是玉儿。” 阿尔哈图眼色变了变,目光又深沉了几分,我觉得害怕,却也明白自己这招有用,主动扒着他胸口,仰起头去吻他的唇。 如此这般,阿尔哈图也是没动,我亲吻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终于是忍不住又泛了委屈,眼泪说掉就掉。 看着我哭,他反倒是冷了脸,为刚才的行为作出解释:“我不喜欢有目的的靠近。” 我这么一听便懂了,立刻低下头,可心里仍旧委屈,眼泪仍旧是噼里啪啦的掉。 阿尔哈图看着,竟哄也未曾哄我,就那么一直看着。 许久,我哭够了,抹了抹鼻子,坚决不放弃,故又泪眼朦胧的抬眼看他:“将军大人今晚走么?” 他反问:“你希望我走么?” “我不知道。” 我是实话实说的,刚才我几乎把所有勇气都用光了,这会儿让再我说些什么,都再难出口。 阿尔哈图见我这么答,便打算走了,却是在起身之后,被我一把拽住,回头就迎上我瞪得像猫一样圆溜的眼。 我咬咬牙,冲他问出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问的话。 “你为什么选我?!” “什么?” “皇帝的女儿有很多,三十多个公主!王爷的女儿更多了,几百个格格!你为什么偏偏就选了我嫁给你?!” 阿尔哈图神情一顿,似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话。 我继续逼问:“我爹说,你是打从三年前就向圣上寄了折子说要娶我,那时我才十二。我们……见过吗?” “见过……”阿尔哈图话说到这,神情一转:“见过与否并没有多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成了夫妻。” 夫妻,两个字,说轻很轻,说重也重。 它像契约,可以随时解约,更可以绑缚人一辈子,死也不分开。 我觉得这两个字很重,我看着阿尔哈图,最终扑进他怀里,委屈的控诉:“既然是夫妻,你那日说的话,明明说了算数,为何又不算数?” 我委屈,可我之前不懂。 这几日的置气与恼火,其实都因为他是我夫君。 他几次三番向圣上求娶,都是为我一个人,这对我来说,不论什么理由,都是个不小的震撼。 只不过出嫁之时我更多的是在害怕这人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忙着为自己的一生而哀怨悲怆,顾不得其它。 谁知,在见到他之后,发现他其实较比别人的如意郎君也不差什么。 最后在我交托了身心之后,感情彻底生根发芽,以至于发现他养着其它女人的时候,竟会醋意大发的立刻跑去爬墙偷看。 这都是我之前十五年不会做的事,短短两日,我就被他给俘虏了…… 我很难过,仰头看着他,心酸的埋怨:“你怎能喜欢别的女子呢?” 这话说的阿尔哈图哭笑不得,搂着我坐回原处,不疾不徐的问:“那你说说,我喜欢了谁?” “雪竹。”我满脸的‘你别当我不知道’,开口指责:“你还去了她的院儿,聊了好一会儿,搂搂抱抱的,我都看见了!” 我想我现在一定很难看,整个脸皱巴巴的扭成一团,再加上眼泪婆娑,可能丑的像只偷粮不得的小老鼠。 阿尔哈图在我鼻端伸手一刮,捏红了我的鼻子,又带了几滴泪珠下来。 “痛啊——”我拍开他不知轻重的手:“你这是严刑拷打!” 我没发现自己的词不达意,却引得阿尔哈图哈哈大笑起来:“若这是严刑拷打,那军中的大牢便没人了。” 受到嘲笑的我神情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悄悄的趴伏在他胸前,轻声软语的哄道:“你……今晚别走了好么?外面风雪大,呜呜直叫,我害怕。” 说完,我又嘟哝了一句:“重要的是,这还有猛兽,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进来把我给吃了。” “猛兽?”他似乎很诧异。 “我见着两次了,有一只,很大的狮子,总进你家院儿,还有狐狸……” 阿尔哈图表情有点古怪,眼中有笑意,却岔开了话题。 “是我家的院儿吗?” 我立刻领悟,很小声的纠正:“我们家。” “嗯。”阿尔哈图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才开口答复刚才的问题:“留下也行,但……” 说完,就没了下文,我焦急的眨眨眼,追问:“但?” “嗯,甜头总得有吧?”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红的点点头:“嗯……有的。” “嗯?”谁知阿尔哈图故作惊讶,旋即唇角一勾,露出些狡黠之态:“昨日谁说葵水到了,怎么?今天这么快就走了?” “啊……”我早忘了这一茬,呆呆地看着他,不知怎么解释。 他伸手使劲儿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谎,该怎么办?你自己说?” 第十一章:又来一张圣旨! 这一巴掌好像把我弄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似得,心里抱怨一声,这家伙、还真是不温柔! “那就……好好服侍将军大人好嘛~!” 我拉着他上了床,以前从没发现,我竟然在王府耳濡目染这么久,把那些侍妾矫揉造作的神态学的传神至极! 不过阿尔哈图看起来挺吃这一套,喜欢的很。 那一夜,我为了这个任性的谎言付出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当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已经无力起床,全身都是痛的,动都不想动。 显然,新婚之夜他是留情了的,以至于我第二日还有精神去训练场偷看。 如今让我去我也不去了!! 所幸我赖床再久阿尔哈图也不要求我起床,他把吃喝留下,吩咐侍女照顾我,随后出去练兵,休息时候再回来陪我。 他能这样待我,我自然是高兴,我恨不得他天天在我身边!早早的把那雪竹给忘了才是好的! 这样的浓烈的较量情绪甚至让我即便是被他几次三番都蹂躏个半死也没抱怨一句,装的像个乖小猫似的,动不动就眨眨眼,窝进他怀里撒娇磨蹭。 每次有什么不太高兴,我就忍下脾气,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因为我知道他吃这套,所以乐此不疲的扮演乖宝宝。 其实我也很不耻这样的自己,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没办法,相对来说,我宁可不耻,也不想和青楼名妓共用丈夫总犯恶心!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尔哈图仿佛真的把雪竹给遗忘了,他每天就只陪着我,根本不去她那。 他白天出门练兵,中途回家陪我吃三餐,晚上一起睡觉,偶而行房……日子过得再简单不过了。 难道是障眼法?还是他们之间吵架了? 我有点不相信这事这么没有挑战性,却突然出现一件事,让我来不及再管雪竹。 起因是我在帝都玩惯了,被关在家里快半个月,就总是想出去。 可是阿尔哈图还说,最近敌国不老实,不让我离开将军府,故而我一直处于无聊至极的状态。 那日,阿尔哈图练兵回来,给我带了个老鹰图案的大风筝,我终于能有点消磨时间的玩具,乐得搂着他亲了几下,便带着巧儿放风筝去了。 比起我刚嫁过来的时候,雪域的天也暖和了一点,可我穿的还是厚重,跑都跑不起来。 跑了个几圈之后,风筝就挂在了一棵看起来有大几百年的老树上面! 看起来高的很,我不可能抓得到。 有事丈夫服其劳,我立刻奔回房间去找阿尔哈图,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他便和我一起去看。 “帮帮我,好嘛。” 他仰头看了看那挂了能有五米左右的风筝,把手搭在我肩上,笑着摇头:“我可够不着。” “怎么会呢?” 我有点怀疑,上次我从土坡滚下去的时候,那么远他都跳过来救我了,怎么可能够不着? 可他就是说自己够不着,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都没有用。 他坚持让我骑在他背上,叠罗汉一样的向上爬,让我自己拿。 我有点脸红,要不要这么大庭广众的亲密起来啊……? 本想说风筝本格格不要了!但一转眼却瞧见雪竹带着侍女路过,当即想也没想的跳到他背上去了! 阿尔哈图稳稳的背住我,我回头看了看雪竹一脸吃惊的模样,觉得心里很爽快!当即占有欲十足的扭过他的脸颊使劲儿亲了一口! 阿尔哈图有些懵懵的,我连忙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挪挪,以便忽略这件事。 可那风筝太高了,即便这样也够不着。我只能继续向上……最后坐到他脖子上去,才勉强能抓到风筝垂下来的小尾巴! 谁知我还没碰到,就感觉屁股被人托起来了,立刻咬唇吵嚷:“喂喂,你摸哪儿呢?!” 他又故意捏了两把:“我不往上举一举,你够得着吗?” 我脸红的嗤了一声,是,力气大就有理,明明是吃我豆腐还狡辩……这人真是表面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不过他把我托起来我倒真是能轻而易举的够着那风筝尾巴了,稍微使了点劲儿就一把拽了下来! 可惜,我的平衡感一向不怎么好,抓着风筝就身子一歪,又被阿尔哈图接住,正砸在他怀里! 一回生二回熟,我这次只是稍微有点心跳,连忙捂脸感叹。 “呼~每次都能被你接住感觉真有趣。” 他把我放下后揶揄:“不然下次让你试试没接住的?” “你敢,那我不是屁股摔八瓣儿……” 正说着,门外忽然进来了人,这人唇红齿白穿的如女子般整齐好看,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给我量身的楚子钰。 没等我言声儿,阿尔哈图就一把把我拽到身后,反感的语气:“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禁止再进将军府,转眼就忘了?” 这充满敌意的模样,甚至让我认为他在为我吃醋,心里一揪,泛起奇怪的酸甜气味。 “我可不是为将军来的,这不,夫人的衣裳做好了,师父差我送来呢!” 楚子钰态度很谦恭,对于阿尔哈图的不礼貌也没说什么,手中一个大牛皮纸袋递给我,还没等我接,阿尔哈图就先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原来那日来裁衣的是你。”他眼角跳了跳,感觉很不爽。 我纳闷儿了,难道他们有什么过节? 听刚才第一句话说的,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送了他个镯子,所以阿尔哈图不满,然而他根本不知道来裁衣的是他,那也就是说……俩人之前就有过节? 收了衣裳之后,阿尔哈图便开始撵人:“没事滚,别在这赖着。”说罢便搂着我转身。 我拎着风筝,疑惑的回头看了好几眼,见楚子钰幽幽而笑,恭敬的补了句。 “将军大人威风不了几日了,我听闻……嗯……”话到嘴边,他却又吞了回去:“罢了,还是等你自己听圣旨调遣吧,告辞。” 我歪了歪头,注意力全在‘圣旨’二字。 没等我疑惑,楚子钰又指了指我:“你的小娇妻说不定也要另归他人了呢……哈……”随后才是真的转身走了,潇洒的头都没回。 我有点害怕,他说的什么意思? 皇帝爷爷又有什么新旨意了?是要打仗?还是撤阿尔哈图的将军之位?? 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此,明明人家现在认可了这样的生活,它却突然有转机。 谁知这转机不是我能承受的了的啊?? 阿尔哈图大概看出我紧张,握了握我的手,牵着我进了屋。 把我按在茶桌边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个镯子来,就是我之前那个碎的镯子。 “我找人重修了一下,你看戴着如何?” 说着,就抓过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套了个手绢,顺了进去。 说实话,之前我还以为他会硬套呢,没想到……还挺粗中有细,知道隔层纱不疼。 心里有些满意,可是又有些担忧,我不知该如何说,只能小心翼翼的问:“楚子钰是什么人,他说的……有准吗?” 阿尔哈图略沉吟,也没说有没有,用他的手覆住我的手:“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我低头,手上全是他灼热的手掌带来的触感。 我也不好意思说其实现在已经有点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若要我回帝都……可能我会……会想他的吧。 “没有就好。”他不追问,也不说别的,抬手晃了晃我戴镯子的手,笑着夸赞:“和之前一样好看。” 我一抬头,便见他靠近我,拉过我的腰便吻上来……依然是不怎么温柔的动作,舔的我的唇都发了麻,迷迷糊糊的就被带上了床…… 接下来的每日都是一成不变的,吃饭睡觉,饭后运动,甚至我已经认为阿尔哈图是真的喜欢上我了,他一点也没有再去雪竹那的意思。 我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赢了? 如此,过了又七八日,当时我正在屋里和巧儿学绣小虎头的花样儿,她说既然婚嫁了就得学这个,将来生了孩子可以亲手做个虎头鞋给娃娃。 我学的认真,却突然听见外面吵嚷起来一声。 “圣旨到——将军阿尔哈图接旨!” 第十二章:落他株连九族之罪! 旁边的侍女们都慌张起来,一般来说这边疆的将军接的都不是圣旨,而是战报或者书信。 就说圣旨要亲信去传,这的长途跋涉,人家没什么大事何必走此一遭? 如今特地来了一张圣旨,我这心里咯噔一声,想起那日的事,连忙放下了绣线出门去看。 结果便瞧见了骑着高头大马传圣旨的人,我整个人都傻住了,呆站在马前不远处,楞瞧着他。 这人剑眉玉面,五官清秀儒雅,妥妥的世家公子模样,一见到我,便微微的挑了下眉,优雅一笑。 “玉绣,好久不见。” “方清远……?!” 我心里一惊,又是他,他来干什么?还给阿尔哈图传圣旨? 但皇族规矩,见圣旨如见皇帝,我立刻俯首叩拜:“将军大人出门练兵,还请官家稍等片刻,咱们这就差人去找他回来。” 方清远只嗯了一声,我便吩咐不远处的燕儿去练兵场找阿尔哈图。 将军府本就离练兵场不远,他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见我们一行人跪在马前,又看了看坐在马上的方清远。 方清远下了马,伸手将圣旨拉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新月国公主塔娜和亲本国,路途遥远,恐有不安。现封阿尔哈图为护送将领,必把公主安全送回帝都,钦此。” 圣旨颁布了之后,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阿尔哈图站着接旨,心里疑惑,他见了圣旨都不用叩拜……就是说,已经到了见皇帝都不用拜的地步了? 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毕竟自古皇族之人都是自私的,皇族之人怎样厉害都没有问题,但阿尔哈图是个外姓人,还是雪域蛮族。 这又是外姓,又是外族,我怕他功高震主,总有一天皇帝爷爷会办他。 我心里突突的跳了许久,又见那边阿尔哈图接了圣旨之后反问:“这边的战士怎么办?” 方清远回道:“有其它人领了皇命迎战,将军不用再烦心。” 如此,阿尔哈图接了圣旨,这也就代表,他的将军之位被人替换成了个送亲的小将领。 兵权,莫名被扣。 我的预感有些不好,但我不敢说,我感觉这事儿十有八九和方清远有关系……因为此时他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阿尔哈图倒是做了让我高兴的事儿,他看出方清远眼神不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随后一把搂进怀里。 “驸马爷有了公主,便莫要再惦记侄女,否则别怪末将不顾尊卑。” 方清远摸了摸鼻子,挺胸抬头道:“将军还是赶紧到练兵场去商议接任之事吧。”说完便翻身上马,离开将军府。 阿尔哈图转过身来,见我正对着方清远的马屁股发呆,脸色有些不善:“想什么呢?” 我回过头来,见他表情,便立刻收敛回答:“没什么。” 阿尔哈图没有追问我的深思,圣旨交到我手里,吩咐:“你先回房,把圣旨收起来,再准备几件喜欢的衣裳,公主来了随时可以走。” “好。”我拿着圣旨,按他的吩咐去做,那边他回训练场去做交接。 我一边收拾衣裳,一边心里思虑着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没过多一会儿,就听闻府中侍女传报说驸马爷求见府中管事的人。 他明知道阿尔哈图出去了,这‘管事的人’自然是找我的……可我不想见他。 然而驸马爷如今都能宣读圣旨,可见权势大的很,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抗衡的?阿尔哈图不在家,我也就只能听命去见他。 我见了他,没了之前的好脸色,只是像看着个陌生人似得,盈盈的行了个礼,便面无表情的开口。 “驸马爷圣旨传完了,为何还要召见。” “玉绣。”他看着我,颤颤的上前两步,想伸手,却又碍于周围人众多,只得一脸正气的询问:“我们可否去内堂单独谈谈?” “无礼。”我心里不爽,却还是努力保持着一副开玩笑的口吻:“驸马爷是来找我夫君的,若是与我共处一室,岂不是应了那孤男寡女的景儿?莫不说熙月公主不会放过我,就说我家将军回来了,也定然不会饶了你的,还是回吧。” 最后几句,说的也是大实话,摆明了划清界限。 可他并不肯放弃,慢慢靠近我,略微弯腰,小声的温柔叙述:“那将军兵权已去,起不来什么大风波……跟我走吧?” “走?”我眼波颤颤的看着他,半晌,笑不可遏:“驸马爷真会开玩笑,我家在这,我往哪走?您若没事,我便回去了。” 说罢我甩手要走,他却不管不顾的在这大庭观众之下把我拉住:“玉儿!你难道忘了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心中一颤,倒是想起之前他花前月下对我许下不少承诺,可是现在物是人非,之前的一切现在想起都是笑话! “昨日之事已去,无论过去的方公子做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今日驸马爷的身份。而我,端王府九格格韩玉绣,经由圣旨赐给阿尔哈图,这辈子都与驸马爷没了关系,您请回吧。” 多说一句都是在我心里扎刀子,我转身离开,回到房间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是个爱哭的人,一直都是,可自从巧儿教育过我眼泪最没用之后,我已经许久不哭,如今再哭,又是因为他。 出嫁的路上,我不知为方清远流了多少泪水。 不过我告诉自己,皇族格格要有铮铮傲骨,一个男人而已,现在我有男人,又不是没有,这是最后一次哭了,哭自己看错了人而已! 可我哭着哭着,却发现有人来敲我的窗户,我一抬头,就见方清远趴在窗沿边,眼看着就要爬进来。 “玉绣,刚才人多我不好解释。” 他身上脏兮兮的,一看就又是爬墙进来的,我也是无奈了,转身退后了几步,离他远一点。 “我之前从来没发现你竟是个爬墙小人。” “我方清远为了心爱的女子,即便是做梁上君子,也甘愿。” 说完就已经跳进了我屋里,并且有向我走过来的意思。 床上正放着绣虎头鞋用的小剪刀,我一把抓起来抵在脖子上:“现在我已嫁做人妇!如果驸马爷不想闹大就赶紧走开!” 他听罢迟疑了一下:“玉绣,你还在生气吗?哎,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等我吗?你……” “我等你做什么?你我同时被赐婚,皇族双喜临门,还有什么好等的?” 这话是他当初说过的,皇帝爷爷问他赐婚公主可有异议,他答:双喜临门,没有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就娶了公主从此与我两不相干便是!何苦再千里迢迢的追来,惹我难堪? “不是,玉绣,你怎么……”他看起来有些慌乱的模样:“那日在帝都,我让巧儿给你带的书信,你看是没看?” “什么?什么书信?写了什么?”我突然愣住,完全没这回事,我连个毛都没看见啊? “我在信中解释我答应娶公主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圣上不起疑心而已,我会在你出嫁的路上带着侍卫拦住花轿,装成匪徒把你劫走,从此相伴天涯,再也不回帝都去……你都没看到?” 听到方清远说了这些,我可谓是彻底的懵了,脑袋嗡嗡响了一阵儿才勉强回了话:“可我……可……可你并没来!” “这是我不对,我一直是打算等快到了再动手,这样也可以嫁祸敌国,却没想到这将军竟然来接亲加快了路程,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不会轻易托付身子给别的男人……是吧?” 是吧? 是你妈个头! 我什么书信都没见着,万念俱灰的嫁给旁人,得他承诺,名正言顺行夫妻之事,怎么就还得为你死守一辈子??? 那岂不是太丢我皇族的脸了? 可这事儿对我打击的确是大,我脑子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方清远一步步的靠近我,最终像先前那样将我揽在怀里。 “玉儿,他现在失了兵权,接下来你只需要配合我在他的茶水中下药,让他在路上玷污新月国公主,也就是新皇妃,到时候人赃俱获!直接落他个株连九族之罪!你我就可以再次相伴天涯!永远在一起了!” 第十三章:他对我有隐瞒! 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呆的,直到他说出最后几句,我才彻底反应过来,挣脱他的身子! “株连九族?你疯了!” “我没疯,玉绣,到时候,我带着你天高海阔,我们买个小院子逍遥自在,不是比你在雪域受苦强吗?” 我火速淡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然后刚想说话,方清远就又拥上来。 “玉绣我爱你,和你比起来,公主真的什么也不算,你跟我走吧?好吗?” “为什么要跟你走?”我抬头看着他,没把他推开,却顺手把剪刀抵在他肚子上:“你弄清楚,现在我和你没关系。我帮你害我自己夫君,我岂不是愚蠢?” “夫君?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方清远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得,伸手握住我的剪刀:“来吧,捅进来,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被你杀了我也心甘情愿,我才会是你的夫君,唯一一个,不会有别人!” 软硬不吃也让我心里受不了,无奈威胁他:“你滚开好吗?等阿尔哈图回来……”我话说到一半,心里却有点纳闷儿:“公主和亲的事儿不会是你弄的吧?” “不全是我!”他洋洋得意的攥住我的肩膀:“但新月国此次是献上他们最美的公主带无数珍宝表明臣服。我只是简单的从中撮合了一下,告诫圣上怕他们耍诈没人拦得住,他就主动把这事儿交给了阿尔哈图。” 我越听越迷糊:“你什么意思?” “新月国的女子皆是妩媚动人,而且我打听过,那公主不是甘愿嫁过来,她又最喜欢骁勇善战的勇士,这一路上有那么长的时间让他们得成好事,若是不成,咱们只需要加点药,一切就都齐了!” 虽然方清远说这事儿说的乱七八糟的,但我还是听懂了。 新月国的公主,也是雪域蛮族,和阿尔哈图更配,而且阿尔哈图把他们打的连连败退,自然是一等一的勇士,她绝对会喜欢。 “可是,圣上不怕阿尔哈图去了别的国,帮着打我们?他可是……” “他战功赫赫,所以圣上才不会留他性命!刚才我就说,只要他有一点意思,就是株连九族之罪,他逃不掉!到时候就是我们天高海阔的时候!” 方清远说到这的时候,我突然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那阿尔哈图要是真有本事跑了呢?” “那更好了,我们名正言顺的就回帝都去了,你再嫁给我,更是逍遥自在!” “什么时候动手?” “还早,三天后公主才会到这,到时候咱们再计划着看。” “好。”我收了剪刀,坐回床上:“既然这样,你还是先走吧,一会儿他回来看见你,不好。” 方清远面露喜色,连连点头:“那我就先走了。”说罢又翻了窗户出去。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绣了一半的小老虎,头疼的要命。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多一会儿就做了个梦,梦见阿尔哈图回来,我和他一起启程去送公主。 路上方清远给了我一包药,之后阿尔哈图就和公主上了床,他带她回了新月国,而我,则是被方清远悄悄带走,过起了田园生活。 起初还挺幸福,就是自食其力有些疲累,但后来,方清远则变得越来越受不了那样的日子,他又没法再回帝都去做他的世家公子,于是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我身上。 我仿佛变成了个受气包,整日的哭,被欺负了也没人管。 最后醒来的时候,我梦见方清远失意赌博,把我卖进青楼,我在一身汗水下醒来,惊恐的看着窗外,日薄西山。 这就好像有神仙刻意点拨我似得,神仙在告诉我,一旦我按照方清远说的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不会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要害阿尔哈图! 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啊,他诛九族了,死的不是第一个就是我这个妻子?就算我真的跑得了,也逃不开良心的谴责,又哪有逍遥可言? 我趴在枕头上,一边平复心绪,一边算计着,该怎么拦下接下来的一切。 首先不能让方清远起疑心,不然他暗害阿尔哈图可能更完。 其次就是那个塔娜公主,他喵的,我还没把雪竹的事情彻底弄清楚!这就又来了个爱慕勇士的女人!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方清远抛弃我的时候我还不怎么觉得恨他,而此时,我竟然开始恨他了! 傍晚,阿尔哈图交接回来,一推门便是满脸的轻松模样。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坐到床边,低头看着窝在被褥里的我,死性不改的伸手沾了几下便宜,才又摸了摸我的额头:“侍女告诉我你中午没去用膳。不舒服么?” “没有。”我看着他笑眯眯的模样,压不住心底的疑惑,问他:“为什么你被卸下军务还如此高兴?” “当然高兴。”他仍旧是笑,那双眼崭亮崭亮的:“你不是一直想回帝都去么?这正是个好机会。” 我楞了一下:“你真的……只是为了我?” “不然呢?” 我没了话,心中觉得阿尔哈图这人还真是很难看透,我总是幻觉着他是深爱着我的,可是我们结婚没有很久,并且还是见所未见便成了亲,哪来的那么深的感情? 再也忍不住,我摸索到他身上,问了句:“阿尔哈图,你到底是不是爱我的?” “你说呢?”他顺手便搂住我,一点也没有尴尬的在我脸颊上磨蹭了几下。 “你有多爱我?” “就像你说的,恨不得咬死吃了。”说着,还在我脸上又毫不留情的吻了几下。 阿尔哈图在笑,而我却很想哭,一边闪躲,一边心里怒骂:这就是你一点也不温柔的理由?亲人像咬人似得?! 不过他回答的态度还是很让我高兴的,一般我哥哥的小妾问他“你爱不爱我”这种话的时候,他都会烦的要命,让她们成熟一点别那么幼稚。 我爹也说男儿家国天下,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什么情情爱爱,若每个小妾都要爱,便累死人。 这让我忍不住搂着他的脖颈疑问:“我爹和哥哥都很讨厌她的小妾问这种幼稚的问题,你怎么不反感?” 他像是听见很奇怪的问题似得,随后哑然失笑:“你本来就是小孩子,问这种问题也是理所应当。” 我有点纳闷儿:“你不会要求我成熟一点吗?” “为什么要求?”阿尔哈图表情奇怪的揉了下我的脑袋:“我娶了个小孩子回家,却要求她成熟点是什么道理?再说,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成熟了,不用着急。” 我噗嗤一笑,半开玩笑的问:“那你三年前就问圣上要我,莫不是做好准备陪我玩泥巴了?” “没有。”他严肃的答:“不过你想玩也可以,等过几日送了公主便带你去松田玩玩黄泥,听说那的泥可以做成许多形状,烤干后还可以留念。” 他这样的回答,真的让我心里一暖,管它真的假的,是不是逢场作戏,我都已经很满意了! 试问这样的一个夫君,我有什么害死他的理由? 我搂着他,心跳了半晌,却又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他,研究了一阵子。 “哈图。” “嗯?” “你的相貌长得也不像蛮族的……你是哪儿的人?” 他卡了一下,欲言又止,半晌后才答:“我不是蛮族的人,只是随便取了个他们的名字。” “啊?那么随便……难道你父母有一方是蛮族的吗?” “我是……”他又是顿了顿,没答,反而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别那么多问题,起床吃饭,吃饱了再说别的。” 我被拍的一颤,身体下意识下地去穿鞋子,可心里却很疑惑。 阿尔哈图虽然是个有城府的人,但他好像从来不瞒我什么。 唯独每次说起他的身份,他的父母,他就会有不一样的反应……难道,有什么不对? 第十四章:不会让人抢走他的! 吃过饭之后,他就一直缠着我要要要,我基本上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就任由的给给给。 反正又不光是他一个人舒服高兴,我也很开怀……那种,能在男人怀里肆意撒娇磨蹭,仿佛能把所有不高兴的事情都忘掉的感觉,真的很棒! 阿尔哈图告诉我,那个公主应该是新月国的掌上明珠,她的名字‘塔娜’就是珍贵的珠宝的意思。 他这么和我说,我其实是懂的,阿尔哈图觉得我爱较真,碰见雪竹还总瞪她,更别提是可能比我还任性的公主。 他怕我上来那个脾气和公主较劲。 我当然不会……除非她抢我男人! 距离塔娜来这还有几天,阿尔哈图的工作交给了其它人,他突然不用再练兵,就变成了游手好闲的人,每天除了陪我玩,就是陪我玩。 时间充裕了,玩儿的地方也就变多了,也是这几天里,我发现阿尔哈图对我是越发的好。 以前总是忙着军务,回来除了行周公之礼也没别的事可做,但现在不同了,我都好几天没看见我的贴身侍女了,从早起穿戴,到梳头打扮,全都是他一手包办。 我看着他平时用来舞刀弄剑的大爪子拿着小梳子给我梳头,就忍不住嘲笑:“你一个大男人,给女儿家梳头,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有吗?” 阿尔哈图明显技术不纯熟,梳头很慢,却也勉强可以梳起简单的那种。 梳好了之后还得夸一句:“玉儿,你真美。”夸完了还得忍不住再狠狠的亲上一口! 这种‘忍不住’的喜欢,让我心里美滋滋的,却故作生气的拍下他的手:“谁知道你是从哪一任小妾手里学会的这门手艺?一个糙汉子竟然会梳头。” “前几日找燕儿学的。”梳好了头,他便去拿外套,认真回答:“古人说画眉梳妆之乐,侍女服侍是一回事,我为你做又是另一回事。人生苦短,我能给你梳几次头呢?” 起初我听这话还挺感动,后续就突然有点活不起的意味,连忙呸呸呸。 “我才十五你就说人生苦短,岂不是咒我死呢?” “哈哈,是我口不择言,来穿衣吧。” 我蹦跶过去,看他把衣裳给我套上,然后一个个的扣子扣上,忽然明白……有些事,爱人来做是不一样。 从来没有穿衣还会脸红心跳的时候。 这几天,阿尔哈图总是变着花样的讨我开心,还带我出门,逛雪域的集市。 边关集市虽不及帝都千万之一,唯有一点是帝都不及的,那就是集市上雪域之外各国各族的新奇之物。这让从小喜欢新奇之物的我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住在那不回来了! 集市上路过了某个小摊位说看到个冰做的小房子好看想买,阿尔哈图说不用买,买来的没什么趣儿,便买了把铲子拉着我回家。 回程路过一个湖,他几铲子就从湖里砸出一大块晶莹剔透的冰,一个下午的功夫,就凿出一个比那还漂亮的小房子! 我摸着那个做工繁杂的冰晶小屋子,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却是感叹:“就是有点小,不然我一定进去住住。” “呵呵。你会有机会住大的。” “算啦,哪里找那么大的冰呢?” “嗯。”他不再说这个,拉着我因为在旁边忙活着玩雪而冻红了的手,搓了搓:“冷么?回屋吧。” “再玩会儿。”我舍不得离开那房子,便一直蹲着瞧。 心里想着,以前和方清远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和我说那些古人的诗词,还会说自己看书又看到了什么,府中有什么新鲜事儿。 虽然都是分享,但我和阿尔哈图在一起,明显更快乐。 区别是,他会让我和他一起经历这些快乐,并且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内努力创造快乐,而不是告诉我他怎样快乐。 这些日子,我越发的开始感谢之前被我骂了千百遍的皇帝爷爷……他真是太英明了! 这样一个好男儿就这么被我啃了,是该说是我的幸运,还是阿尔哈图的不幸? 我的缺点毛病数不胜数,首当其冲就是娇生惯养任性妄为,这些阿尔哈图都不介意,他甚至还觉得我挺乖的,总是表扬我。 我很亏心,后来发现,潜移默化之中,我一开始是故意装乖博他开心,后来被夸着夸着,就变了。 他说不行,我会撒娇恳求一下。他严肃的说不准,我就立刻噤声不再说话,然后阿尔哈图会吻我两下,或者拍拍我的脑袋,告诉我为什么不行,用另外的方式来弥补我。 这让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被他养乖了! 我有点惶恐,于是和巧儿聊天的时候,说了这事儿。 她回答说:“怕什么,这就是女人啊。要么人家都说,生得好不如嫁的好呢?” 我不解:“嫁得好怎么了?” 她一边铺床一边唏嘘:“女人越不满足才越泼妇的。好多男人都觉得自己的妻子不好,其实没想想自己做的是否正确。” “是这样么?”我歪了下头,没嫁过别人,也不太知道别人家是怎样的。 “当然。将军是个聪明男人,他什么都给你,不给的也会好好讲明原由,你又哪有生气撒泼的理由呢?生气撒泼的理由都没了,又哪会不乖巧?唉……总而言之就三个字,羡慕啊……” “没有吧……”说着,我竟然开始脸红,心里又感谢一遍圣上给我挑了门好亲事。 巧儿却仍旧关不上嘴:“怎么没有?就看这床铺,我是日日都得铺一遍,从四层底开始发皱,想也知道你们滚了多久,这还不满足?像我家那个,还没等我爬上他的床,就被征兵走人了,我现在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改嫁都下不了决心,再过几年就算我想嫁都没人要了,注定一辈子当老姑娘……” 说着说着,巧儿变成了嘟囔自己肚子里那点苦水。 但关于我的那部分,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觉得阿尔哈图除了偶尔手重一些,好像根本没有武人的爆脾气,而且还什么都能办到也什么都能摆平! 例如某日我对他说,我想吃只有帝都才有的飞花糕,还想吃醉凰楼的醉蟹,结果只隔了一夜,他就都给我弄来了! 我死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哪儿弄来的这些个东西?这都是本地才有,根本没办法长途跋涉销往外地的东西啊? 但……东西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信。 我一头雾水,他却告诉我:“只吃了便是,不用管那么多。” 然而我,却只能在那种事上面多多辛劳,努力讨好……就像巧儿说的,没什么是在床上解决不了的!包括感谢! 这样的日子过了六七天,新月国的塔娜公主才姗姗来迟,当她踏进门的那一天,方清远也跟着一起来了。 “公主,这位将军就是送亲的人,您一路上的安全,都由他来保护。” 阿尔哈图仍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脸,我发现,他除了对我,余下对人基本都不怎么笑,甚至见了公主也不跪,微微颔首就算礼节。 塔娜公主也没挑他,宽大的袖口摆了摆,俯首道了声:“辛苦将军了。” 刚好塔娜公主来的这天,雪域下了一场暴雪,大雪淹没了路面没办法走,所以为了公主的安全,就只能把她暂时安顿在将军府住下。 我看着这新月国来的公主的确是长得如同明珠般灿耀好看,一身火红的棉衫,轻薄有度,胸前还是开口的,低头向阿尔哈图问好的时候,都能直观的看到那两团绒白跳跃不休,十分对的起她掌上明珠的名头。 可是,这胸口就这么……新月国都是这么不要脸还不怕冷的女人吗?! 而我没有那么大的物件儿,更不敢公然袒露,这就导致我决定把阿尔哈图看的更紧! 之前我还觉得无所谓,但经过这几日,我承认我被他粗中有细的温柔收的服帖,认定了他是我夫!且只能有我一人! 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抢走他的! 胸大也不行! 而不幸的是,方清远好像开始了他的计划,没事就去看看塔娜公主,之后对她说些什么,引起兴致之后,一聊便是一上午。 某日军中有个急事,阿尔哈图因为是老将军而被紧急叫走支援,我吃过午饭在庭院中散步的时候,偶然遇到了方清远。 谁知他却一把将我拽进花园,就推倒在假山上强行索吻…… 第十五章:你根本不可能赢! “喂喂!”我吓一跳,连忙推搡他的身子:“青天白日的,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在被赐给阿尔哈图之前,他还是我的未婚夫。 毕竟是自幼就相好,我们之前没少亲昵的搂搂抱抱,可现如今却是另一幅局面,让我连忙尴尬的脸都红了! “玉儿,玉儿,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快给我亲亲!” 我吓得倒抽一口气,之前方清远不是这样的,他很守礼的,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隐约从他呼哧喘气的口中嗅到了一股酒臭味儿,我猜测,他可能是喝了酒才这样。 “你别……” 他突然一声吼:“推什么推!老子为了你,低声下气的去和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公主说话,你还不给我点甜头尝尝!” 我被他吼得又是一惊,阿尔哈图是个将军都没有对我大声的时候,他竟然……我打小就脾气冲,我爹说我是顺毛驴,越顺着我我便是越柔顺,倒着毛摸必然尥蹶子。 可他毕竟是带着圣旨的驸马爷,也得给几分薄面,我冷了脸。 “这府中人数众多,你这样不太好吧?” “我看过了,这附近没人。”说罢他便又想奔着我脸上亲。 我连忙抬手挡着脸,另一只手推拒着,就在二人撕扯到一块,我要破口大骂之前,他却突然先骂起来! “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小姑娘!都被人玩过多少遍了你装什么装!再动老子就在这把你办了你信不信!” 这话说的我浑身一震,当即就牙痒痒的想扑上去咬死他! 可我不可能打得过一个喝了酒的男人,更怕他酒劲上来真的非礼我,到时候可后悔莫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立刻抹了眼泪嘤嘤的哭:“清远哥哥你误会我了,我怎就不是冰清玉洁的女儿呢?若我不是,叫我天打雷劈呢……” 说完,我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我一直忠心于夫君,这就是冰清玉洁,老天才不会认真计较! 方清远听罢一愣,脸上全是欣喜的光:“是吗?我就知道……”而后狠狠抹了一把脸,按着我的肩膀补充:“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塔娜现在兴趣很是浓厚,你也得多在那将军面前说说公主,知道吗?” 现在看起来,他宛然就是个为了爱情不择手段的人。可惜,我变心了。 于是我嘴上应承着:“嗯嗯嗯。”眼睛却看着他的头:“清远哥哥,这有个虫!” 方清远虽是七尺男儿,但打小就怕虫,这么一说,立马惊了:“虫!什么虫!” 我动手拨开他搂着我的手,把今日穿的宽大的粉紫色蝴蝶袖口卷了卷,照着他头上抽去! “就在这!我帮你打走它!” “哎呦!玉儿,你还没说什么虫!咬不咬人,啊疼!抽到我了……”方清远连忙躲着,却仍旧被我追着打了好几下。 我心里恼火的骂着:抽你是轻的!我就是那咬人的虫! 后来,将军府的院儿里就传开了,说一向温婉可人的将军夫人不知为何大发雷霆,连来传旨接亲的驸马爷都给揍了。 阿尔哈图听说这事的时候,只是微微笑着摇摇头,问:“为何打他?” “他轻薄我。”我也没藏着掖着,该告状就告状:“若不是我拦着,他还说要在花园里把我办了呢!” 阿尔哈图没说什么,捏了捏我的脸:“既然知道,没事就别出去乱跑,我才刚离开一个晌午你便作妖,你说该怎么罚你?” “你说怎么便是怎么咯。”我也不与他争,摊摊手,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反正你总是找我错处要罚我,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嗯?”他似乎发现了我情绪的不对,认真的看了看我的眼睛:“不高兴么?” “不高兴。”我伸出手指使劲儿戳他的胸膛:“你没好好看着我让我差点被轻薄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恶人先告状,倒打我一杷,你说我能否高兴?” 阿尔哈图认真考虑了一下,笑着握住我的手,承认:“这倒是我的错。” “所以,现在不是你罚我,是我罚你!” “好,你罚我。” 好好的一个下午,就这么浪费在房间里,晚上阿尔哈图搂着我暖和和的睡了一夜,谁知第二日,却忽然听闻说方清远被吓着了,高烧不退梦呓不止。 阿尔哈图带我去看的时候,方清远嘴里正喊着:“狮子!狮子!别咬我!啊啊啊啊——!!” 大夫在一旁摇头晃脑:“可能是驸马爷平日养尊处优,偶然瞧见雪域的猛兽,被吓着了,待我开些安神的药,过几日便能好了。” 阿尔哈图微微点头,顺手给了大夫银两后便揽着我走了。 我瞧着方清远那模样,也有点害怕的搂着他的腰:“你看吧,我就说将军府总进来狮子,饶是我就瞧见两次了!你还不信。” 阿尔哈图眼中满是笑意的低头看着我:“我没见过。” “或许你杀人无数,狮子害怕你也说不定。” “可能吧。” 我俩这么一路聊着,便来到饭厅,现在塔娜公主会和我们一起用膳,所以最近每次吃饭,我都会惹一肚子气。 这塔娜公主也的确是不要脸,前几日她听说护送她的将领就是之前把他们国家打败过的人,之后就叫自己的侍女不停的送东西给他! 很明显,就像方清远说的,塔娜已经对阿尔哈图产生了好感,谁知道他用了什么诡计让她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不过那些外国来的破玩意儿每次都还没进门,就被我毫不留情的一一退还! 阿尔哈图见我小肚鸡肠的模样他倒也不管,反而有几分喜悦之色。 这几日大雪虽停了,却仍旧是突然降温,塔娜说天气太冷不肯走,想再将军府再等几日。 雪域的天一直都是这样的,你等几日有什么用?再说,你本身就是从更冷的地方来的,你还怕冷?! 席间她一直就好像她是主人似得主动给阿尔哈图夹菜,我想不通,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把筷子戳在阿尔哈图的碗前面,摆明了不让他吃那公主粘过口水又夹过来的菜。 阿尔哈图知道我有些感情的洁癖,也没拒绝,只是不再吃那碗里的饭,只夹着桌上的肉吃。 那公主依旧不停的给阿尔哈图夹菜,然后问他:“将军你是哪族的?我总觉得我之前见过你哦。” 见过个屁。 随着碗里的饭菜越加越高,塔娜不小心就把筷子弄掉,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 “真是抱歉,我还不太会用筷子……” 说罢就起身,到阿尔哈图身边去,俯身捡筷子,却突然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就拉住他的腿!一只手顺势就向着中间去摸…… 不得不说,蛮族的女子胆子是真大,直接就敢下手摸那种地方! 阿尔哈图常年征战,他的倒是反应更快,没等她碰到自己就伸手一拉,直接将她拉住,免于跌倒。 而我,则是因为一直观察着那边的情况,我见他动作,气的直接就过去把她的手拨开,任由她摔在地上! 阿尔哈图纳闷儿的看了我一眼,对于我这种喝干醋的行为也没什么异议,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塔娜公主哼了一声,她的侍女连忙把她扶起来,我怕她又卷土重来,就直接一屁股坐在阿尔哈图怀里,装作看不见她一般的撒娇。 “夫君,你来喂我吃吧?” 阿尔哈图脸皮一向不薄,拿起勺子就向我口中戳了一勺饭,仿佛做惯了似得。 我得意洋洋的看着塔娜,就像在告诉她:“你根本不可能赢。” 谁知也不知是我挑衅的过了火还是怎的,塔娜变得越发的撩人,有事没事就和阿尔哈图来个偶遇,和我哥哥的小妾们一样,矫揉造作的故意掉个东西抚胸撩人。 不过幸好,每次我都在,因为这事儿,我几乎已经和阿尔哈图形影不离了! 夫妻感情蹭蹭的涨,连巧儿都说因祸得福。 一周以后,雪域终于暖和起来,方清远的病也好了个差不多,去帝都的队伍也该走了。 启程之前,阿尔哈图点了自己要带走的侍卫,去看了塔娜,并告诉她第二日就将离开这里。 塔娜恋恋不舍的看着将军府,柔柔出声:“将军,反正帝都也没人见过我,不如你把我留下做妾,让我的侍女替我嫁入宫中如何?” 我瞪大眼,心道:什么鬼!我还在这呢!你就敢胡说八道! 但我没说什么,我等着听阿尔哈图说话,心中想知道他能回答什么?又怎么说? 第十六章:将军大人好威风! 阿尔哈图仍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将军面容,答了几个字:“私放皇妃斩立决。” 公主蹙了下眉:“有什么的嘛,我们那的公主多得是,大不了换一个也没关系……”说到最后,却还是败给了阿尔哈图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暗暗的握了下拳,罢了。 就这样,众人一起上了路,可是,即使我已经料到塔娜在这一路上会状况百出,却没想到才走了一日就说自己病了要休息。 途径上饶镇,这地方不小,但挑来拣去硬是没有她看中的客栈,脸上满满的不高兴,硬说在将军府睡惯了,要回去。 大姐,你才在将军府睡了小半个月,都不说想家,想将军府? 不带她回去她就要嚷着欺负皇妃,等见到圣上之后必定要给我们告上一状。 我很生气,不就是客栈不满意吗!带你住皇宫! 我去找阿尔哈图:“夫君,前面安城有皇家行宫,带她去那住,里面有御医,给她看病没问题。” “皇家行宫?格格可以用么?” “大格格可以,小格格不可以。” 他听我这样讲,疑惑的问了句:“什么叫大格格小格格?” “就是,位分高的格格。之前我嫁给你的时候,圣上考虑到我这是……”屈尊降贵,后面四个字我没讲,呜咽过去,然后补了句:“给我提了位分封了地,所以现在我实际上是郡主,自然可以用。” 阿尔哈图也没追究我咽下去的是什么,应了一声:“那就按你说的办。” 我心里庆幸,还多亏了当初我以为阿尔哈图不怎么样,不情不愿的嫁人,皇帝爷爷为了抚慰我给了封地。 不然现在我还进不去皇家行宫呢? 如此,阿尔哈图带队继续往前走,没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皇家行宫,到了门口,侍卫见着我身上带的皇族玉佩,直接就开门让行。 没多一会儿御医就位,我给御医一锭银子,嘱咐:“有多苦的药就给她多苦的药,良药苦口利于病,知道么。” 进了行宫自然就是皇族最大,御医点头哈腰的立刻领悟。 毕竟是我皇帝爷爷的妃子,按照辈分将来嫁过去可是我奶奶,我自然得好好照顾她一下。 同时也为她感到悲怆,我皇帝爷爷眼看花甲之年……估摸着嫁过去以后是没什么幸福可言的。 我回去找阿尔哈图的时候,他正在查看行宫的四周,可能是领兵多年养成的习惯,到了某处就要审查一下,以防有什么不测的时候会自乱阵脚。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的两眼都快变成了心心的模样,不自觉的躲在草丛后面,想多看几眼。 有句老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现在瞧着阿尔哈图就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而且我发现,我竟然越来越色了…… 我看到他手长腿长的,就能想起他抱我的模样。 我看到他的唇,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他亲我,之后…… 啊啊!不能想了!真是!韩玉绣你现在越来越不知羞耻了! 我趴在草丛后面暗自腹诽,谁知,他巡视到我这边的方向,虽然一眼就看到草丛后躲着的我,却是不声不响的装作没看见,路过了…… 路过了……? 我纳闷儿的跟着他的方向转换视线,结果发现他一转眼就不见了人! “诶?”有点迷糊的我到处去看着,也没找到他,最终只能心情十分不好的转身打算回去。 却脚下突然一绊,不知怎的向前扑去! “啪!” 还没等我叫出声,就发现我扑在某个很熟悉的肉肉上!然后他立马就开始咯吱我,弄得我哭笑不得的滚到了一边! “哎呀别闹!你怎么藏得无影无踪的……” “哼哼……”他装作很凶似得瞪着我:“暗地里观察本将军,说,你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刺客!” 我笑不可遏,推也推不开他,他咯吱我的时候哪儿都乱摸,弄得我措手不及的小声吼他:“不是啦!哎呀……哈哈哈是是是,是行了吧,将军大人快住手!” 见我配合他了,他才收了手不再咯吱我,一把拎起我的领子,双手一用力就把我抱了起来。 “既然敌国将如此貌美的女刺客送上门,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可这青天白日的……”我有些尴尬,若是晚上,烛光一晃大家都朦胧不清我还能勉强适应,白日里实在是看的太清楚,我羞的不行,立马挣扎起来。 可惜他的胳膊一向和铁钳子似得,也不知从哪儿就掏出个绳儿来,绕着我的手腕一捆,我的两只手被牵制在一起,更没了挣扎的机会。 阿尔哈图习惯性的在我颈间蹭了蹭,又喘了口热气,嘟囔着:“玉儿,你换了薄裙真好抱,又香又软……” 此时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搂的太紧,甚至可以感觉到衣衫下摆焦躁的灼热喧嚣着他如何急不可耐。 如此,我被抱着带走几步,几乎可以想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迎面碰上了方清远。 方清远上下打量了一下此时的我,大概是全身脏兮兮的,因为刚才被咯吱的满地滚弄的衣裙都是灰尘,眼睛笑的流泪睫毛还没干,手腕儿又被捆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惊讶的磕磕绊绊的举手指着阿尔哈图:“你这……你这么对待皇族是有罪的!” “哦?”阿尔哈图站住脚,低头看了看我,没说什么,随后当着他的面就低头啃上了我的唇! 我本来以为他会和方清远争辩几句的,毕竟阿尔哈图人高马大,在他面前一站笔直笔直的满是军人气场,我还想看看热闹……却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方法嘲讽对方…… 但这会儿我整个脑子都是嗡嗡响的,也没空反驳什么。 从来没试过在别人面前这样,特别这人还是方清远——和我有过婚约的人。 如果有地缝,那我想立刻钻进去死一死。 可阿尔哈图抓着我,不让我去钻地,直到他亲啃的差不多,我才抿了抿唇,感觉他这次尤为的用力,我唇边都被嗦的肿痛有些血腥味儿。 方清远就这么看着,气愤的哼哧了一声,甩手便走了,阿尔哈图捏了捏我的身子,看得出,有些得意。 “将军大人好威风啊,像个争地盘的公鸡似得。” 他一点也不脸红的笑,并且继续抱着我走:“那也得有心仪的母鸡。” “你这人,看着老实,实际怎么这么贫?赶紧的,把我手松开。” “回屋再松。” 就这样,我被强行抱回了屋,行宫的床很大,照比将军府来说也不差什么,滚了几滚之后,二人就难舍难分的嵌在一起,谁知,才做到一半,忽然有人来敲门。 “将军大人,塔娜公主说病痛严重了些,请您过去看看。” 阿尔哈图凝滞了一下,看得出满脸的不爽,可这种时候他声线低沉沙哑的很,很明显不想说话。 他满脸摆着的都是‘不爱说老子就不说’然后继续自己的事。 他脸皮厚,可我不行啊,做这种事儿还有人在外面听门缝多恶心? 直到外面的侍女敲了半刻钟,我才服了他忽视人的功力,气愤的抓起床边中午吃水果留下的一个瓷盘,甩手就丢了出去! 嗖的一下,那瓷盘如刀锋一般砸破了门上的细木框飞旋而出,哗啦一声摔碎在地! 伴随着我的怒吼:“滚!让她自己找大夫看去!!” 小侍女吓得立马夹着尾巴逃了,我长舒一口气,看着阿尔哈图满脸的惊悚表情。 我抹了抹带着些许汗水的两鬓,咳嗽了两声,略有些尴尬:“你……我是不是有些不太温婉?” 阿尔哈图满脸奇怪的忍着笑点了点头:“嗓门真大。” 我没忍住,也是噗嗤一笑,拍了拍他:“你还继续吗?” 他没答,但身上已经有了动作,嘴里却聊着别的:“玉儿,刚才你跟着我的时候,方清远一直跟着你。你和他,究竟计划了什么?” 第十七章:你和他计划给我下毒? “计划?”我当即头皮一麻,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能不问吗?” “当然。”他答得快,后续却犹豫着又添了句:“别伤了自己。” 我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拉着他的脖子警告:“你也不许和那个公主太亲近,好不好?” “嗯。”他鼻音粗重的回应了一句,而后便埋头苦干自己的事业。 塔娜接下来的几日都挺消停的,但方清远好像一直在游说塔娜公主,说阿尔哈图对她有意思,只是不敢僭越,让她主动一些。 这些是他们在花园聊天的时候,巧儿凑巧听见回来传达给我的。 所以我在她又一次说自己生病了想叫阿尔哈图去找她的时候,安排了四个御医轮流伺候她。并嘱咐说:“这位公主平时身子虚弱,若是有什么不对,拿你们试问!” 一般给皇族办事的这些老家伙们普遍都有些本事,这本事自然是‘无中生有’。 他们集体拿不准这位主子娘娘得的是什么病,觉得她根本没事。这在他们行业之中判定为‘心病还须心药医’。 既然她喊难受,那就是有病!有病就得吃药!各式各样的药多下肚一些总会治好这个‘觉得自己有病了’的心病! 再加上我要挟了,他们更是认真对待,什么苦东西偏方子都往她肚子里送。 如此,塔娜公主在三天之后就受不了的砸了药碗,这次是公开的要阿尔哈图过去给她个说法。 阿尔哈图一碰到旁人就恢复那张严肃的爱国脸:“末将只负责您的人身安全,至于其他杂事,告知同行婢女便是。” “你欺人太甚!”塔娜很生气,拍着桌子叫嚣:“你就不怕等将来我面见圣上,告知圣上你们做了什么,让他们治你们的罪吗!” 阿尔哈图脾气臭臭的转身就走,而我没走,我知道如果现在不把这个事儿说清楚,她说不定真的会去皇帝爷爷面前去说。 “喂喂!”见阿尔哈图走了,塔娜十分生气的叫他:“你这混蛋!” 她其实也只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我无奈的摇摇头:“就算你喜欢勇士,你也已经是皇族的妃子,又何必缠着他不放?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塔娜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我雪域女子天生任意妄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此时我只想要他,别的一概不谈!” 谁知道呢?这么一个‘臭迎亲的’还变成香饽饽了? 我安慰自己:一定是他娶了本格格的缘故,运气都变好了! 无奈,只得摇摇头:“你若真是冥顽不灵,便等着回帝都去告御状,到时候我会把你这一路上做的事情全都和圣上说个清楚。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如今皇帝是我爷爷,他多少也会信我三分。你还是掂量着办,别等着到时候整个新月国都因为你这一个‘任意妄为’而毁了。” 说完我转身去追阿尔哈图,没碰到阿尔哈图,却碰到了面色阴霾的方清远! 我因为走得太快,差点行色匆匆的撞在他身上,连忙停下来:“你堵我做什么?” “你为何那么说?!” 他咄咄逼人的站在我面前,虽是书生相,却也是阴霾的吓人。 “我只是说出我想说的!” “你想说的?你难道忘了之前答应我给阿尔哈图下药的事?” “我……”我很想负气的说我怎么会害我夫君?你真愚蠢!可话到嘴边,我却突然被他伸出的手掐住脖子! “玉绣——”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一双手死死的掐着我叹息着摇头:“玉绣,你太让我失望了……” “让我失望的是你!”我又疼,心里又难受,踢蹬着几乎快哭出来:“你一直让我很失望!很失望!” 方清远掐了我许久,仿佛真的想要了结我,却突然看到巧儿过来。 巧儿本来就是和我一起来的,被吩咐在外面等,结果可能是见将军出来却没瞧见我,疑惑着就来找我。 一见这情景立刻尖叫起来,方清远吓一跳,松开了我的脖子,转身就走! “格格,格格您怎么样了!”巧儿吓得要命,直接抱住有些缺氧下滑的我,然后大喊:“救命啊!来救——” 话还没喊完,就彻底呆住,然后我也因为她突然戛然而止的话而摇晃了一下脑袋! 眼前有些模糊,我本身就不是什么身体好的人,所以略微掐了一会儿就有些气血不畅的看不清楚。 只能听到那边有嘎巴嘎巴的奇怪声响,还有……一些抓挠东西的声音,我勉强就能看清楚个模糊的影儿。 在我努力眨眼也看不清楚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才想起来问问身边的人。 “巧儿,怎么了?” 巧儿磕磕绊绊的答:“将将将……将军!” “哈图……?”我看不清,但知道他来了,也是略微放下了些心,问巧儿:“哈图在哪儿呢?” “他他他,他掐着驸马爷……”巧儿明显就是慌了神儿的状态,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将军不要啊!您掐死了驸马爷,您……不值当的!快快……快把他放下!他的脚都不落地了!会憋死人的!!” 本来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我挺淡定的,现在一听巧儿这样喊,我的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惊呼出声。 “阿尔哈图!你把他放下!” 我说我听到那么多奇怪声音,原来是阿尔哈图把他掐住了!那咯吱咯吱是捏碎了骨头还是他手脚挣扎的声儿?! 阿尔哈图的手最是没轻没重的我很清楚,所以此时焦急的我直接冲着人扑过去,我虽看不清究竟怎么回事,但能看清人在哪,一下就把二人扑散了。 他接住我的身子,手掌在我脖颈上磨蹭着抚了抚,我就懂了。 “你都看见了……” “嗯。”回答我的声音有些闷,那边方清远落地之后直接一个滚就逃走了。 还能跑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就凭他家老子是礼部侍郎,他又和公主成了亲……我还真怕阿尔哈图一个不留神把他给捏死了。 弄死了他,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行了,我没事,抱我回去。”难得在受惊之后我想找他撒个娇,阿尔哈图一言不发的揽过我的身子,像之前那样抱回了房。 回了屋之后我的血脉就恢复正常,眼前的视力也清明起来,埋怨着阿尔哈图为什么要那么凶的对待方清远,万一弄死了怎么办? 我惊魂未定的训斥他,他却一直不说话,最后在我说了许久之后,才突然用力把我拽进怀里,拢住! “哎呀,你干什么?阿尔哈图……疼!” 我有点生气,但一抬头,却看到他一瞬间变得血红的眼,我一愣,下一瞬就被他的手臂嘞的快吐了! 他贴近我耳边,灼热的询问:“玉儿,你和他商量了什么?” “什么?”我大脑迟钝了一阵子:“你在说什么?我快被掐死了你松一些。” “玉儿,你和他计划给我下毒?”阿尔哈图的声音很轻,带着些痛意:“我对你不好吗?” 我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阿尔哈图可能听到了之前的话,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可以解释!” “解释?”他笑了笑:“上次我给过你机会,你叫我不要问……是怕我知道?” “没有!不是!”此时的他,除了搂的紧了点之外,其它都算平静。 但就是这种平静让我感到有些害怕,连忙抓着他的两个手臂,急切的解释。 “哈图,我只是怕他害你!他提出让我……”我把之前的事复述了一遍,之后紧张的转头看着他:“你……信我不信?” 第十八章:野马太会折腾人! 他瞪着眼睛看了我许久,似乎在观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最终松开了他收紧我小腹的手,反而捏住我的下巴,在下唇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我不喜欢你瞒着我太多,知道么?” 这亲昵的动作,虽然把我弄疼了,但还是如蒙大赦,立马有种想哭的感觉。 嗦了嗦嘴唇之后,我像平时他磨蹭我一样磨蹭着回答他:“我知道了,我发誓仅此一次,你相信我了是吗?我是喜欢你的,我不喜欢他了……真的……” “是么?”他轻轻的问了一句,说不上说不是笑,又在我下唇上啄了啄,后又开口:“你喜欢谁,取决于什么?” “取决于什么?”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我想了很久,才回答:“取决于你对我好。” 说到一半,我想起之前巧儿说的话,于是再次学给他听。 “喜欢你什么都给我,就算不给我的也会好好的讲明,没有那些我讨厌的大男人的恶习,也不会因为我是女人而看轻我。” “是吗?”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至少现在没看出来……额,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以后你不论做什么,最好都和我说清楚。”他一字一句的说,就像第一次警告我别去训练场一样。 我有点怕怕的,缩了缩脖子问他:“为什么?” 他笑着答:“因为我不喜欢。” 我懵了,他是还在生气吗?为什么和之前的阿尔哈图感觉有些不一样? “凭什么你不喜欢我就要什么都和你说?我就不能有秘密了吗!” 我这人天生反骨,顺毛驴,他以前和我好好说话我就依着他,可是他用这种警告的方式和我讲话,我就很不爽,气鼓鼓的瞪着眼睛问答案。 阿尔哈图冷冷的解释:“因为你,韩玉绣,是我等了多少年才要回来的人。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差池。” 这话虽然说得平静无波,在我听来,却好像板上钉钉,给士兵训话一样。 就是平日里面对别人的那副死人脸,没什么表情,更没有奇怪的情绪惨杂进去,只是警告加训斥……或者表明自我立场?宣布我是圣旨赐给他的所有物? 奇怪的是,本来我是有些不爽的,可当他的答案出来之后,我却奇怪的有些接受了这样的理由。 他刚才的话,在我耳朵里听起来,就是强硬版的‘我在乎你’。加上了点军人风格,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生硬而已,不是很难接受。 但能接受归能接受,前十五年我可是一直被人捧在手心,又哪有人用这样的态度来管制我? “那我……我……”我支支吾吾了几句,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我才……我……” 我还在支吾,为最后那一点薄面而挣扎,但阿尔哈图显然没了耐心。 他先是掀起我的下巴,看了看我被掐着的颈子,然后一把将我按在床上,压住肩膀。 “好了,结巴的小家伙。你之前说你喜欢的是我,对吧。” “是啊。”我傻傻的点头,生怕他不相信……为他给我的新称呼突然心跳了好几下,然后继续听他说。 “我所表达的喜欢,你全部收到并理解了,现在轮到你表达你的喜欢……到我满意为止。” “啊?”我愣然的看着他拉下床帏,之后脱了衣裳,露出光洁健硕的胸膛。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常常上战场的他,胸前背后都这么干净,一条疤痕都没有呢?难道他不受伤? 因为我的脑子在想别的东西,以至于我根本没来得及想什么叫‘表达我的喜欢,到他满意为止’。后来我才知道,这太折磨人了! “来吧。”骏马一般漂亮有力的将军大人早已躺好。 而我……变成了骑马的驯兽师。 骑马真累,而且这是匹野马太会折腾人!害我那天错过了整整两顿饭!饿的肚子叽里咕噜直叫! 然而等被解放的时候,我却根本没心思要吃的,只想好好的躺一会儿…… 他绝对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顺便满足他自己……呜呜…… 我为我自己悲催的人生而感到难过,不过好在巧儿很尽心尽力的做了一些超好吃的东西给我弥补。 阿尔哈图也很体贴的喂了我这个快被成了半截瘫痪的人吃…… 我看着他蛮细心的样子,真的和之前冷冰冰宣布禁止令的他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军令如山,变化不得。 我爹教过我该低头时就低头,谁让我嫁了个将军,他就是这样的,我慢慢的估计也就能接受了。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天,方清远那里挺好的,我怕阿尔哈图后续去报复,但事实证明,他胸襟还是挺宽广的,完全没有后续报复的事。 塔娜似乎也想明白了那天我所说的话,这几日都没有来找阿尔哈图,只是安静的‘养病’。 时间已经被拖拉了好一阵子,包括在将军府下雪,以及现在在行宫拖拉的时间,行程已经被耽搁了很久。 这一次,阿尔哈图提出上路之后,塔娜公主没了异议,方清远也因为上次的事,变得蔫蔫的不敢多说什么。 一连走了七八个城池之后,塔娜表示路程太快了,实在是走不动了,请求稍微休息一下。 这次显然是没有耍什么花招,雪域的女儿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之前她能一直缠着阿尔哈图,现在就能看也不看他一眼。 这次她仍旧要求住在行宫,这对于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让阿尔哈图找个有行宫的城池落脚便是。 但意外的是,在进入那个城市之后,我整个人都被那百里飘香的食物给迷住了! 起初我坐在轿子里,闻见一股香香的味道,立刻被吸引住,掀开帘子问那是什么东西。 赶车的轿夫回答我说:“那边有个卖熟食的摊位,站了一大排人,可能就是飘香而来的原处。”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的确是他所说的那样,叫了老板停车就要下车,却想起阿尔哈图说的话,立刻大喊起来。 “阿尔哈图!夫君!你来一下!” 听见我喊他,阿尔哈图一向是出现的很快,没多一会儿就骑着马绕到后面来。 “怎么了?” “我要吃那个!”我指着那边的小摊位:“想吃想吃!” 见我这馋猫一样的脸,再加上马上就可以休息了,阿尔哈图自然是没拒绝,但和我说了他的计划:“咱们先到行宫,把公主安顿好,我再带你出来吃?可以么?” “可以!但你要派个小兵在这排队!” “行。” 两边商议好了之后,阿尔哈图似乎满意我的听话,伸手一拉,把我拽上了马,之后一路就是骑着马一起去了行宫。 再后来,和他说的一样,安顿好了塔娜之后,就带着我出来吃熟食。 那一碗一碗的原来是鹿肉汤,饶是我这种吃遍了山珍海味的皇族格格也是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舔嘴抹舌的说好吃! 可惜夫君管得严,在我吃了第四碗还想第五碗的时候,他严词拒绝我再吃,无论我如何恳求,也是坚决不允,最终强行把我扛回行宫消食。 第二日,我仍旧是馋,求他带我去吃,他却冷然道:“美物不可多用,隔几日再吃没坏处。” 这种情况下,他拒绝了就是拒绝了,我肯定是没有讲情的份儿……但我耐不住馋虫,想了个办法。 我让阿尔哈图去城里给我买些头饰,必须要买够五十只,而且必须做工精细的百搭花样儿。 这事儿他没异议,便带着人去挑。 我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前脚出门,后脚我就奔着鹿肉汤摊去了!一抬手就要了三大碗!打算吃个饱再回去受‘军法处置’! 然而,我才吃到第二碗的时候,面前却突然坐了个人。 是和我一起喝汤的? 小摊位挤一挤倒是也没什么,可我一抬头,却发现这人眼熟的很,不是别人,正是那时候来给我量身的小裁缝楚子钰。 他身穿一身藏蓝色,仍然眉目如画,细瘦的身子如扶风摆柳,此时手中还拿着一把山水折扇,笑盈盈的向我问好。 “将军夫人好久不见,可还记得我呀?” 第十九章:他是野兽!迟早把你吃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实话除了上次给我量身之外,我和他并不是很熟。而且他和阿尔哈图看起来还有过节的样子,我自然会有些防备。 他看出我搂着鹿肉碗满脸敌意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你怎知我是来抢鹿肉的?” “啊?” 这话说的我晕乎乎的,结果一转眼就看到这家伙抢了我的鹿肉碗! “喂!!”虽说你长得好看让人一看就能被迷住,但这也不能成为抢东西的理由! 然而我想阻止已经晚了,我从未想过楚子钰竟然是个无赖,他快速拿起汤勺在嘴里唆了一下,然后又插进汤碗里搅合了一番。 如此,这碗汤就混着他的口水……就算我抢回来估计也是食不下咽的份儿。 “格格还要吗?”他挑挑眉,挑衅的看着我,还妖娆的舔了下勺子。 “你这混蛋……” 我想骂他,但才骂到一半,就被人拎着后颈的衣裳拽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天底下一个两个都和我作对是不是?! 我气愤的回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阿尔哈图。 “夫君……你怎么……” 我有点尴尬,因为看到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臭臭的。 虽然我不知道阿尔哈图事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被人抓包现行还是有些惨的,我低下头装怂,脸上写满了‘我认错’。 “玉儿。”他脸色不善的唤了我一声,没什么音调。 “在!”我立刻仿佛备战的士兵一样的回答。 “再去要十碗鹿肉,打包带走。” “要那么多?”我虽然惊讶,但还是立马喜滋滋的去要了:“老板!打包十碗鹿肉!” 汤和肉比较难拿,我加钱买了两个罐子,封好之后,就抱着两大坛的鹿肉和汤站在阿尔哈图面前。 “夫君,我买好了!” 阿尔哈图没看我,反倒看了看楚子钰,丢下一句:“你结账。”便拎着我和鹿肉走了! 之前我还很气愤楚子钰抢我肉吃的行为,现在总算是报了被抢了一碗肉的仇……我还没看出阿尔哈图是那种以牙还牙的人! 可是此时他左手拎着两罐肉,右手拎着我走在大街上,多少有些不好看。 “夫君,你放了我吧,我自己走也可以。” 虽然现在也是我自己走,但是他抓着我的后脖领子看起来就感觉像是在遛狗或者押送犯人,周围的人都在看我,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丢人! 他貌似忽略我了,走了许久,到了将军府门口才站住脚,唤了一声。 “韩玉绣。” “啊?”我第一次听他喊我的大名,突然就头皮一麻,脚都快软了,当即拿出看家本事乖巧的回答:“怎么了夫君?” 他低头来撇我一眼:“你设计骗我,有没有做好准备挨罚?” “自然有的……”这话说的虽然有点严肃,但我敢跑出来,就是敢受罚的。 当然,前提是我以为他罚我也就是那点事儿,劳累一晚也就是了…… 可我没想到,阿尔哈图点头:“做好准备就行了。”然后就把我拎进了行宫,当着我的面吃了十碗鹿肉! 他一个人吃的!先不说他怎么那么能吃!就说他一碗都没给我留! 一碗都没有! “呜呜呜,这就是惩罚?”我刚才明明才刚开始吃,才吃了一碗,剩下的被楚子钰抢走一份,桌上还剩一份……我根本没吃饱! “有意见吗?”故意抱着最后一碗吃的慢悠悠、香喷喷的阿尔哈图看起来真是狡猾的要命! 我心里有些愤恨,咬牙切齿的骂他:“你真是狠心,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媳妇儿在这流口水吗?” “你不是格格么?山珍海味什么都尝过,难道就没想过,这东西为什么入得了你的口?还没出息的流口水?” 我呆住了……这个问题我思考过一瞬间,但后来就被它好吃的味道给蒙蔽了。 我想的是,这个东西根本就是私家手艺,能做的这么好吃,怎么也得传了几百年了吧? 于是我无力的解释:“可能就只是……它比较好吃吧。” “嗯。”阿尔哈图勾勾唇:“你有没有听说,最近这城里的人都得了一种病。” “什么病?” “不吃鹿肉就会死的病。”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还跟着哈哈的笑了两声:“我从来没想过你还会有幽默细胞。” “我没开玩笑。”他放下剩下的一碗没了鹿肉的汤,安静的擦了擦嘴:“既然你不信,就忍到明日试试。” 我起初还不明白阿尔哈图是什么意思,试试就试试啊,谁能说不吃一碗肉还能死? 我不相信,可是,才忍到第二顿,我正常吃饭吃菜都觉得没了味道,就是很想吃那个肉……甚至想吃,他剩下的、一直摆在桌上的那碗汤。 这对于身为格格的我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别说让我吃剩的,就是凉的我都不吃……可我馋,馋的,真的想去喝了它解馋。 我开始相信阿尔哈图所说的,那种,不吃鹿肉就会死的病! 我真的要死了…… 晚上,阿尔哈图一进门我就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夫君夫君!你带我去吃那个鹿肉吧!我忍不住了!我也要死了!” “然后呢?”他笑着答:“以后我们就永远住在这,每天吃鹿肉?”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却听他说。 “我今晚有事不回来睡,你乖乖待在家,我明天就带你去吃。” 我听他这么说,就像个嗷嗷待哺的鸟似得,什么也不管了,光是猛点头! 天,我真是太堕落了!现在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那一个晚上我不知是怎么熬的,当我以为我已经忍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更夫才打更到午夜。 才过去一半啊……我心里唏嘘着,这也太难熬了! 我翻来覆去的想念那碗肉,却是发现有人在推我的窗。 方清远吗? 曾经被爬过一次窗的我有些紧张,毕竟阿尔哈图可是不在家的……我紧紧的盯着窗,半晌后发现它被人推开,随后探头探脑的进来一个人。 楚子钰?他为毛总是阴魂不散的? “玉绣小格格,你在干嘛呢?”他趴在窗框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翻过身去,冷言冷语的回答:“你若不想事情闹大就快滚,不然我喊人了!” 他好言好语的:“别气嘛,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忍了许久都没回头,却是闻到了几分肉香……此时因为傍晚时分食不知味而吃的少少的肚子突然闹起别扭,咕噜噜的响。 我回过头,正看着他端着一碗鹿肉,还是热乎的! 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想去接过来,但还没等我接过它,不知什么东西啪嗒一声在我的手背上抽了一下! 我痛的缩回手,随后就看到楚子钰就被人按在了地上! “啊啊啊——”楚子钰凄惨的哀嚎声贯穿了整个房间,我听着都觉得他可能被掰断了胳膊腿……鹿肉汤洒了一地…… 这么粗鲁的去按人的想也知道是谁,就是我那个不给我吃肉还不陪我睡觉的恶毒夫君了! “阿尔哈图……你不是有事……哎你别下重手啊……” 慌乱之中我也不敢上前,只能小声嘱咐,但随后却发现,楚子钰的手脚被他折成一个奇怪的模样,像是真的脱臼了…… 要不要这么凶? 我有点害怕,怕他弄死了人……可是却突然反应过来,楚子钰擅闯民宅本就是错,碰到杀人不眨眼的将军更是倒霉……估计是够呛了。 我捂着脸,不敢看他杀人,就听着地上的楚子钰嗷嗷的哀嚎,最后好像被拖出房间去了。 万幸万幸,阿尔哈图没杀他。 我松了口气,看向门外,正好此时楚子钰见我抬头,在外面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韩玉绣!你看清楚!他根本不是人!他是野兽!总有一天把你给吃了!你还和他做夫妻!愚蠢!!” 第二十章:我若说假,雷劫劈死我! 当他说到“他不是人”的时候,我以为是在骂人。 他说下一句“他总有一天会把你吃了”的时候,我想回答他,我已经被他吃干抹净……好多次了。 可细细一品味,却又不对。 难道阿尔哈图是有吃人的癖好?不会真和我幻想中的那些变态将军一样,喜欢吃柔嫩的女人吧?? 我脑子里的幻想很多,但没什么正经的,最后也没考虑出什么实质的东西,毕竟他吃人的话我早就被煮了。 直到阿尔哈图黑着一张脸回来,显然楚子钰已经被他‘处理好’了…… “哈图……你杀了他吗?”我有点害怕的问了一句,就当是尴尬之后的第一句问候。 “放了。”阿尔哈图右眼角跳了两下,仍旧盯着我。 “我……”我长舒一口气,看他身上也没有沾上血啊什么的,才信了,上前搂住他:“虽然你上战场可以随便杀人,但是在这里不行的,会犯罪的……好吧,我错了,我不该那么馋,你……要不要再罚我一下?” 我被阿尔哈图的眼神吓得够呛,以至于开口求惩罚,甚至主动替他想了几个选择。 “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巫山转一圈,也可以去买鹿肉你吃我看着,或者打手板也行,以前家里请的先生会这样罚府里的孩子……但你力气大得轻点儿不然我会痛死……” 越说到最后,我越是没有了底气,见他一直不说话,就在他胸口蹭了蹭。 “夫君,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馋,我都说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认为我夫君是个很能包容我的男人,就算有什么触犯了,他也是那种轻飘飘的‘小惩罚’一下,就可以把一切都掩盖过去。 然而真正让我感到难堪的,是我自己觉得我丢了皇族的脸面。 皇族最讲究的就是仪态,首要的就是吃食,不急不躁,不暴饮不暴食……山珍海味也只是沾染而过,这才是皇族格格该有的仪态。 一碗鹿肉,把我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给打破了。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我甚至能够听到阿尔哈图在我头顶喘气的声音,那么粗。 许久,他才低沉的问了句:“你不怕我?” “为何怕你?”我抬头看他,努力挤出个笑脸:“虽然你打人的时候挺恐怖的,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打我的是不是?” “嗯。”他看着我,目光有些奇怪的诡异,然后搂着我坐在床边:“玉儿,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喜欢我么?” 这话问的,好像是个女子的问题。 我也曾担忧若有一天我老了,变得白发苍苍走不动路,脸上沟沟壑壑丑陋至极的时候,他是否还会喜欢我。 但我觉得这问题太幼稚,我根本没好意思问出口。 却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却会问这种问题,我当即哑然失笑:“就算你变老了,我也会喜欢你的。只要你和现在一样待我好。” 我是个挺满足的人,所以说完就摆出笑脸,却看到阿尔哈图的眼光沉了沉。 “我说的不是变老……算了。”他伸手把我揽在怀里:“那鹿肉不是什么名菜,里面下了药的,能让人吃了觉得美味,上瘾,不吃不行。” “啊???”我立刻惊诧,为我无意中找回了自己的面子:“你这么说,不是我太馋了是吗?” 他噗嗤一笑,揉了一下我额前的发:“你这种年纪,馋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话,立马黑了脸:“你既然知道它上瘾你还让我吃!你是何居心!” 他露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摇摇头:“那药粉不伤身体,只能让食物变得美味,第一次吃没关系,我便没拦着。关键是不能连着吃,所以我让你隔几天再吃,你不听我的偷跑出去吃,现在上了瘾,也不是我的错吧?” 他默默的说,我尴尬的听,那说到底还是我馋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是,这事儿和楚子钰有什么关系?” “他专门在这设摊子等你的。”阿尔哈图捏了捏我的脸:“他啊……想用吃的把你勾走。” “勾走我?”我指了指我自己,吃惊不小:“我有什么好勾的,我现在已经成亲,一不是冰清玉洁,二不能完璧归赵,他要我填肚子呀?” “嗯哼……”阿尔哈图给了我个奇怪的音,后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若是能填肚子我早就……” 后面的话听不太清:“你说怎么?” “没什么。”他不再说,反倒是又问了句:“刚才他说的……你信吗?” “就他说你会吃了我那事儿?”我哭笑不得的搂着他,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你不是早就已经把我吃干抹净了嘛……” 他没说话,我则是因为刚才他收拾楚子钰弄得地上都是鹿肉汤的味而感到难受,拉着他躺在床上。 “咱找点事,帮我忘了吃……行么?” 阿尔哈图眉毛一挑,起初可能还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后续突然懂了,也没不好意思,撂了帘子便脱衣裳,动作快的仿佛身经百战! “哈哈……”我笑着搂着他,虽然肚子还是很饿,但至少有人抚慰我,也算是不亏。 随后的几天,我正常吃饭吃菜,想吃鹿肉了就找阿尔哈图搂抱聊天,实在忍不住就爬上床战斗一会儿,倒是挺轻松的就把这个瘾给戒了。 休息也休息够了,众人继续启程,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楚子钰还真是战斗力十足,他竟然又跟上来! 就在又一次在行宫休息时,阿尔哈图出府和当地的官员打招呼交接的那一天,楚子钰又溜进府里,一路跟着我。 “玉绣,玉绣!” 假山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我强行忽略。 “玉绣!你猜我在哪!” 湖水里面冒出一个脑袋,我快步离开。 “玉绣,你饿了吗?” 就连我要吃饭,他都能装扮成侍女,我一抬眼,简直是被呕的要命……长得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就涂的这么难看? 白色的粉扑的太厚,红色的唇也画过了界,堪称梳妆的负面典范! 我忍无可忍的指着外面:“放下吃的,你出去。” “可是……” “出去!不然我喊人了!巧儿!巧儿!” 因为我的叫喊,他连忙摆摆手:“那我出去……出去还不行……” 可没想到的是,整个一个下午,我不管在哪儿,他都能随时冒出来个脑袋喊:“玉绣,玉绣。” 我烦躁的不行,转身怒吼:“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和你很熟吗!” “我要报复!”他说的理直气壮的:“你家夫君几次三番的搅合我的好事,我自然是来向你告状的!” “告什么状?” “就你成亲的第一天,你在将军府见着一只蓝色耳朵的狐狸还记得吗?” “啊……”我细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有这事,当时我以为是梦,于是点点头。 “那是我!”他捏了自己的下巴,就好似让我看看他长得像不像狐狸,然后快速补充:“你还见着一只黑色的狮子是吧?” “是有这事儿……” 我一开始有点疑惑不信,当他开玩笑的,但后来不解了,当时还真就出了我就是一只狐狸一只狮子……他若不是那狐狸,怎能知道的清楚? 楚子钰拍了一下大腿:“那就是你夫君!他实际上根本不是人!是野兽!你赶紧离开他吧!” “啊???”这话说的我一头雾水,傻乎乎的笑了:“不是人,是野兽……?” “是野兽!就那只狮子就是他!我闻见你身上有灵气味儿想贪点,他就咬我!仗着比我道行高就欺负我!” 我听了噗嗤一笑:“行了,你编故事也编个像样的好不好?别说这种神话故事给我听,没趣儿。” “你看你还不相信!”楚子钰见我要走,连忙又跟上,从怀里掏出了个白色的药瓶子来:“把这些粉都淋在他身上或者衣服上,他当着你的面就能变出原型来!你若不信,你就试试!我若说假,雷劫劈死我!” 第二十一章:未曾想他如此护食! “我才不要!” 我连忙退后了几步,自古都是宫廷里面的花花绕多,我打小就看这类的事情层出不穷,编的比他好的多得是了。 这药粉万一我用了,把我和阿尔哈图都毒死了,岂不是让坏人称心如意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警惕的看着他,然后见旁边路过一队行宫的侍卫,连忙叫人:“你们!快过来!这里有刺客!” 这么一喊,楚子钰脸色一沉:“我不是刺客,我是修仙的狐狸!”说完就连忙冲着反方向逃走。 我撇撇嘴,狐狸?谁信……不过他越墙头的本事倒是厉害,三下两下就从行宫红墙跳出去了……比方清远技术好的多了。 摇摇头,我便转身离开,之后忽然想起方清远最近没什么动作,他可能是因为上次那事儿被阿尔哈图的粗暴给吓坏了,所以暂时鸣金收兵。 可我才想了那么一会儿,我便瞧见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花园的梨树下,方清远把一包东西递给了塔娜的侍女,之后悄声在她耳边交代了些什么。 难道我误会了?塔娜不是放下阿尔哈图回归正途了吗?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直接路过,而后回到自己的屋,一边继续学绣小虎头,一边等阿尔哈图回来。 “玉绣!玉绣!” 又来了…… 这次我早有准备,刚才回来的时候拿了几块大鹅卵石,此时他刚打开窗子,就被我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给砸到了头! “哎呦!”楚子钰摸了一下脑袋,眼圈直接就红了,叨念着:“痛死我了……” “痛还不滚!” 我捏着手里剩下的石头吓唬他,而他却倔强的努了努嘴。 “你不听我的,被吃了也活该!” “我被吃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听点街头故事,不然以后都娶不到媳妇儿的。” 对于我的苦口婆心,楚子钰露出一脸尴尬之色,这倒是让我意外起来……长得这么好看,没人喜欢么? 许久,楚子钰才正经的回答了一句:“我不是神棍。” 我也没说你是神棍啊?? 不过他这么一解释,倒真有点像,他怪委屈的爬进屋里,蹲在窗边。 “我发誓我只想吸你身上点灵气,你那镯子是个好东西,头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给你下了狐狸咒,想让你把镯子送我就可以一劳永逸,谁知道那家伙就给拦下来了,还咬了我一顿……” 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我抬手看了看我的镯子……灵气?好东西?难怪那天我会把镯子送给他。 “我要是真心想害你我就再给你下一次咒,不会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你了。”楚子钰看着我,就那么蹲着小心翼翼的向我挪动,最终指了指自个儿的脑袋:“你看这里。” “哪里?” 我瞄着他的头,真怕他脑袋里飞出两根羽箭来把我头射穿了……可羽箭没有,头发倒是渐渐鼓了起来。 “你摸你摸……”他来拉我的手,被我躲开,然后气愤的自己动手,直接从头发里面拨弄出两个大耳朵出来:“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 “啊……”我张张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迷茫的就伸手去摸了一下他头顶的两个大耳朵,然后被烫了似得缩回手! 真的是耳朵!触感很真实的耳朵!白毛的,顶端是湛蓝色的耳朵! “这下你相信了吧!你赶紧离开他吧!”楚子钰有些得意洋洋的:“最好现在就走,等他回来就气死他!”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小孩儿语气,但此时在我面前甩着耳朵脸上带着强烈嫉恨的家伙……也称不上是完全的人。 我从未想过故事里的东西会出现在现实当中,磕磕绊绊的问他:“可是,就算他像你说的那样,他又没有害我……” “今日不害你不一定以后不害你。”楚子钰甩了甩耳朵,果然露出一副奸诈相:“我是从你送亲的路上便跟着你的,你身上全是好闻的灵气味儿,我本想跟着吃几口,却未曾想到他如此护食,一口都不分给我!” “啊、”我呆呆的回了个音节:“所以呢?” “所以,他一定是想要先玩够了你再吃的!我们狐王就是那样的。” “还有狐王?” “当然。”楚子钰点点头:“我们狐王最会玩女人了,好多人类女子都……咳咳,这与你无关!你赶紧离开那狮子吧!” 我看着他这模样,真是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旁敲侧击的问了句:“你就不怕我告诉官府你是妖怪,把你抓走吗?” “哪个官府敢抓我?” 看着楚子钰这副模样,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但旋即他窗外看了看。 “来人了,我走了。” 他突然伸手在我身上洒了一把粉!之后向着旁边一蹿,就消失不见。 “咳咳!” 这白色的粉面香的呛人,把我咳嗽得要命,我以为是毒药,吓得连忙在身上扑打了几下,等香味过去了,才发现没什么事。 转眼,就有侍女敲门:“主子,午膳在哪用?” “送房里吧。”我随口吩咐了一句,又低头看了看他给我的那个小瓶子…… 该信他吗? 还未到傍晚,阿尔哈图就回来了,身上带着些酒气,显然是和那些官员们小饮了两杯。 “哈图,你回来了?” “嗯。”虽然身带酒气,但是他没有任何醉意,依旧是不老实的上下摸了一番占了便宜,之后就将我搂在怀里:“想我了吗?” “想了。” 我眼睛盯着他衣服开口的扣子,浅褐色的衣衫,内里绷得紧紧的,下面全都是结实有力的肌肉……我那么喜欢他……那么眷恋他…… 我万分不相信那楚子钰说的,多希望是假的。 实际上这一下午我都如堕梦里,我一直觉得我在做梦,就像那个神仙点拨我的梦一样,真实的可怕。 可指间真实的触感表明了这不是梦,是真的。 “哈图,我想问你些事,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你问。” “这世上,你最喜欢的女子,是谁?” “呵呵、你不是问过一遍?”他顺手在我腰上捏了两下:“当然是你……” 这次说的,明显比上次可信多了,而我,还是锱铢必较的想问清楚。 “为什么是我?” “这……”阿尔哈图明显犹豫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今天好香啊……” “别岔开话题。”我使劲儿的推拒了几下,口气强硬:“告诉我,我要答案!” “因为……嗯……”难得,铁骨铮铮的男儿竟然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他想了许久,才答:“因为你幼时我见过你,那是瞧着你眉眼弯弯白白嫩嫩的便喜欢了,一连着惦记了这么多年,终是娶回家中归了我。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我没回答,我觉得,这个回答虽然很可能是真的,但更有可能避重就轻,只捡了没关系的说。 因为我整个下午都坐在床上考虑,如果说他就是那头黑狮子的话,他娶了我,定然就是和我小时候那次有关系。 他又说幼时见过我,多半是差一不二有这层面。 可我仍旧是不太敢相信,我不敢相信我夜夜搂着的爱人竟不是人,不敢相信他竟没吃了我。 可是,若他是老虎豹子什么的,我也真就吓得屁滚尿流火速飞离……他偏巧是狮子。 对于狮子这种动物,我倒是稍微能好一点,毕竟我有个抱了整个童年的狮子娃娃……再加上他涉嫌的又是遇见我还没吃我的家伙,目前也仍旧没吃我还对我很好。 我愿意给他个机会。 若他是人,皆大欢喜,若他是兽……那我也认了! 于是我假装若无其事的伸手抱住他:“原来,打从我小时候你便惦记着我了……你能给我详细讲讲你当时看见我时候是怎么样的么?” 第二十二章:他变成野兽是什么样? “我想想。” 他望了望天,似乎陷入回忆,慢慢叙述。 “大概一尺半高,三四岁的模样,大雪之中穿着一身粉色小袄子溜出来玩,刚巧碰见了我,就抱着我撒娇,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笑起来挺好玩。嗯,临别的时候还亲了我一下,奶香奶香的,我便食髓知味的惦记着了……” 说完,阿尔哈图笑了笑,还来了个现场还原,又抓着我亲了几下。 我气喘吁吁的挣扎出来,正经的问他:“没了?” “没了。”他抱着我,一双手上下摸索,仍旧是改不了占便宜的恶习……我倒是也习惯了,低着头思考之前我奶娘给我讲的故事。 三四岁,大雪,溜出去玩……全都对上了。 我这边想着,心里越发的沉寂……他不会真的不是人吧? 阿尔哈图毫不知觉的在我颈间垂落的长发间磨蹭,嘟囔着:“你今天怎么弄的这么香,我记得你以前不用香粉……” 我想起下午楚子钰给我洒的粉,头皮一紧,想让他别闻,怕是对他不好的毒药,谁知,他却是突然瞳孔一缩,抓着我又嗅了嗅。 紧接着那双不知轻重的爪子就又掐住了我的手腕,声线忽的低沉。 “玉儿,你今儿见了谁?” “额?”我有些慌张,但旋即淡定下来:“……就那楚子钰,他又来跟着我,向我洒了把香粉,说了一堆胡话,也不知想做什么。” 我没说他傻不拉几的把妖怪耳朵露出来给我看,吓得我一下午魂不守舍,更没说他在我面前告状说了他的真实身份,只说了重点——香粉。 阿尔哈图摸着我的脖子,又嗅了两下,没什么反应,想来可能只是简单的香粉而已……或许是为了遮盖气味。 动物不都是闻来闻去的么?或许他怕阿尔哈图知道他来过? 而阿尔哈图思虑再三,没多说什么,只嘱咐一句:“离他远点,他对你不怀好意。” “嗯,我知道。” 我认真的点头,眼光却是四处乱瞟。 我有点接受不了和一只野生动物或者妖精同床共枕,更接受不了 “睡吧睡吧……”或许是为了掩盖尴尬,我拍着床边找了个借口:“今天我肚子不舒服,你就只搂着我睡,不干别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阿尔哈图不仅答应了,还用手掌摸着我的肚子:“我给你揉揉?” “好。”他的手心热热的,即便是没什么毛病,摸上去也舒服,我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躺着,他在旁边坐着,手覆盖在我小腹上,转着圈儿的揉,真是把我当成腹痛难受,认真的揉着。 有人给按摩自然是舒服又暖和,没多一会儿我就放下心防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茫中感觉有人在摸我,不大舒服,便迷蒙的揉了揉眼睛。 定眼一瞧,阿尔哈图仍坐在床边,和睡前一样给我揉着肚子,一双眸子在黑夜里崭亮崭亮的。 见我醒了,他主动说了句话:“你醒了?” 刚睡醒,我的嗓子还有点哑:“……几更天了?” “五更。”或许是听我嗓子有些哑,他又转身倒了杯水:“渴么?喝水么?” 我听了时辰心里一惊,也没管渴不渴的,直接半撑着身子坐起问他:“眼看天亮了?你一夜都坐在这给我揉肚子??” “嗯。”他像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似得:“我也不知你好了没好,便揉着了……怎么样?好些了么?” 我鼻子一酸,也不知怎地就要哭,连忙搂住他:“你怎那么傻呢……”我明明只是说了个谎而已…… 他被我扑的一愣,旋即笑了,放下茶杯拍了拍我的背:“毕竟女儿家身子娇贵,我也不知该怎么照顾才能缓解。你能好些就行。” 我死死的憋着眼中的泪,心中的越发的温暖,最后搂着他的脖颈叫他的名。 “哈图……” “嗯?” “不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哪怕你是那吃人的野兽,我也依旧喜欢你。永远都喜欢。” 他听见我说的话,全身僵了一下,好半天都没动,许久,才反应过来似得,诧异的看着我。 “玉儿……你说什么?” 若说之前我仍旧有万分之一的不信他是楚子钰说的那样,现在的反应就证明了这万分之一也没了……我可能,真是打小儿就招了个野兽回来。 “没什么,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装作若无其事的,仰脸笑着看他:“楚子钰说你是吃人的野兽,我便说,即便是这样,我也喜欢你。” 阿尔哈图愣愣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却笑了:“玉儿。” “嗯?” “你肚子还疼么?” “不疼了。” “我想要你。” “呃……好。” 日头初升,二人缠绵在床,直到日晒三竿才磨蹭着起来。 和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改变,唯一的差别是,我会开始细心观察他哪里和‘人’不一样。 其实人都是这样的,事情不杵在眼前是永远不会相信的,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抱着‘可能不是’这种理由。 但我自己已经放弃了,因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他待我如此之好,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只不过突然想起方清远给了塔娜侍女一包药粉的事儿,我嘱咐他:“你要多加小心,这二人好像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他只回了句:“无妨。”便出去点侍卫准备离开行宫。 既然他本人都如此淡定,那我也就无需多虑,今儿便是又要上路的日子,之前突遇大雪、塔娜装病都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会儿紧赶慢赶的,倒是匆忙。 稍后,巧儿来帮我收拾行装,我还没忘了把我这次绣的小虎头也一起带走。 目前已经有些模样了,不像之前绣的那些,猫一样的扭曲难看。 我比量着,想,以后我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脚丫小小的,穿了一定好看。 阿尔哈图骑着马在前面走,我坐着马车在后面跟着,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些怪声,一抬眼,正瞧见楚子钰掀了轿帘进来了! “玉绣,玉绣。” 又是熟悉的开场白,仿佛我跟他有多熟似得,我看了看那驾车的马夫,发现他仍旧赶着马车,疑惑的指了指。 “他怎么没拦你……” “我迷了他的神智让他看不见我,这是我的本事。”有些得意洋洋的神态,楚子钰靠过来:“怎么样,药用了没?” 我摇摇头:“没啊,扔了。” “扔了?你难道就不好奇?!” “好奇归好奇。”我翻了个白眼,倚着坐好:“我不会把别人给的东西用在我丈夫身上,谁知是不是毒药?”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想看看他变成野兽是什么模样?” “不想。” “为什么?”楚子钰瞧着像是要动怒:“你怎么这么……这么冥顽不灵呢!” “哈哈!”我听了便笑的高兴:“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也已经见过两次。若并不是,用了也没用,还有伤他的危险……所以何必要用?” 楚子钰细致的眉头一拧,想要反驳我几句,却是嘴开了又合,愣是没说出什么来。 正在这时候,也不知怎地,突然车夫一个急刹马,马蹄子一竖,整个马车都快掀了!我脑袋咚的一下撞在侧面的木头框上! “哎呦我的天!”这一下撞得我头昏眼花,略缓了缓,才掀开轿帘问:“怎么了?” 车夫一回头,也是惊得满脸薄汗的模样,颤颤的答:“好像前面遇了山贼……” “山贼?”楚子钰也跟着好奇的探出头,显然车夫仍旧看不见他。 我们仨一起伸着脖子向前看,发现和我们一样伸着脖子看的人有很多,包括坐着比我更好的马车的塔娜公主。 她挑了挑眉,笑的有些奇怪,而此时我才瞧见,这哪儿是山贼啊,别当我没见过山贼! 山贼都是五大三粗,各种奇形怪状的身材,穿的也是什么模样都有!而这次的山贼各个身姿矫健修长有力,都穿着一身的黑麻衣! 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侍卫,还是速度力量都兼备的个中好手!装成山贼来闹事的! 我看了看仍旧弯唇而笑的塔娜,又看了看在队伍正前方此时已经被这群‘山贼’围起来的阿尔哈图,突然脑门一惊! 天!不会是他们设计的吧?他们想干什么! 不是下毒吗?怎变成了劫道?! 第二十三章:以后,我会看住你! 一群人在前面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我们后面的自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车夫在反应过来之后就让马儿转弯,然后努力的后撤,逃离那个战火喧嚣的地方。 当车夫带着我们一路后退,找了大树躲避后,我紧张兮兮的看着那边的状况,虽然我知道阿尔哈图是能以一敌百的常胜将军,可还是担心他会受伤。 这种时候就只能叹一句‘女儿柔弱,无从报还’,同时心里揪着祈祷他能够全身而退。 “没事啦。”楚子钰摆摆手,像是知道我在担忧什么似得:“要是我的话你担心一些还好,他不用担心啦……” “怎么说……?” “你不是见过他把我打昏丢出墙外去吗?”楚子钰提起这事儿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我就只是想跟着你吸两口那镯子的灵气提提道行而已,叫他护食,现在挨揍也活该!都是有业报的哼哼……” 楚子钰允自叨念着,而我,则是再次低头看了看我的镯子。 两只,一只是我出嫁的时候我哥送我的血玉镯,另一只是我娘给我留的奶色镶金镯……那天我迷迷糊糊送出去的就是这只红的,难道它是个好东西? 谁知,一直在看热闹的楚子钰却突然凝滞了一下,然后二话没说的向我扑过来!一下将我扑倒在马车座靠的边上,我刚撞过的头又一次磕的嗡嗡响! “疼疼!嘶——!”我也不知他发什么神经,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再之后,整个马车都炸了! 就在这万分之一的时间里,马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碎成一块一块的,而那些落下的东西显然很重,全都砸在楚子钰的背上! 马车整个顶棚都不见了! “喂喂!” 薄烟渺渺之中,我抬头看楚子钰,他漂亮的眼睛此时满是血色,就连嘴唇也是瞬间变得惨白渐渐渗出血丝,而后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弱弱一笑。 “我护住你了。” “是……是!” 我颤抖着,伸手抹了一下他口中的血,可是血却是越来越多! “你不是……不是妖怪吗?怎么会受伤,怎么办……你要紧吗?” 我慌了,看着他趴在我身上,透过他的手肘,看到好几把箭插在他背上,那些箭寒光闪闪的比一般的箭都粗,好像是刚才跟着那爆炸一起射过来的,且有更多的血透过胸膛滑下,沾湿我的衣裳。 “妖怪也是血肉啊呜……我道行还低……痛……”他好像撒了个娇似得,哭的难看之极:“不过这回我救了你的命,你可得养我了……我名正言顺的在你……在你身边吸……” 说到一半,楚子钰竟无法再说下去,而是深呼吸了几下,也没挺住,叠在我身上没了声息。 我怕极了,伸手在他鼻端摸了一下,探出还有弱弱的呼气,这才放下心,想动动,却觉得自己腿都软了……整个人都像是一滩烂泥。 忽然听见右边传来刀锋嗡嗡的声音,随后我便看到阿尔哈图满身血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扫了一眼这边的状况,看到楚子钰背上射来的箭,直接奔着箭射来的方向一把刀嗖的一声横飞出去…… 啪。 树上掉下来一个人,落在地上,身上插着他刚丢出去的刀,透了胸膛。 随后他一把拉起了摊在我身上的楚子钰,略一用力,便将他丢上了旁边的战马! 那战马我认识,就是阿尔哈图一直骑着的一匹黑棕色的马,之后被丢过去的就是我,这是我人生中,十五年,第一次飞。 我从未想过一个人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我貌似比一麻袋大米也轻不了多少,他竟然能把我一把丢到几米之外的马背上! 落下那一瞬间,有种五脏六腑全都撞碎了的感觉……而垫在下面的楚子钰被我这么一砸,竟然噗的又一口血吐出来,埋怨了一句。 “怎么又是我垫被……呜……” 我让了让身子,在马背上坐稳。那马仿佛有灵性似得,嘶鸣一声,背着我俩就跑起来…… 我回过头,见又有几十个黑衣人追过来,阿尔哈图甚至没时间看这边一眼,那边的侍卫跑的跑伤的伤,此时能站着的,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马蹄子噶的噶的噶的地响,后面全都是羽箭破空而来的声音,还有一支箭插在了马屁股上! 不过这马或许是常年在战场上征战,就算屁股上插了一箭也没有停下,只是痛的又嘶鸣了一声,继续跑……直到带着我们回到了上一站的行宫。 刚到行宫门口,我们刚爬下来,马便累的啪哒一下直接倒在地上,两个鼻孔噗哧噗哧的喘出的全是热气。 行宫的侍卫自然是认识我的,连忙就问发生了什么,我让他们快找大夫,最好找两个,一个治楚子钰,另一个治马! 侍卫兵分两路,一队去请大夫,另一队去救阿尔哈图,我手心里的衣角都攥的被汗浸湿了,就怕他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没多一会儿,大夫来了,简单的看了看楚子钰,露出个笑意:“这年轻人体质真够壮实的,没事,只是失血过多而已,给他吃点药补补气血便好了。” 大夫这样说,我的心放下一半,然后看着他给楚子钰上药,之后开了药方。 出去看到战马,这大夫家的学徒也帮它拔了箭上了药,马屁股被白布包的层层叠叠的看起来尤为硕大。 在他们收了银子离开后,我凑过去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虽然不一定能听懂,但这是我真诚的话,也是我现在孤寂担忧而无处发泄的一个渠道。 而马儿仿佛真的有灵性似得,略微低头,在我脖颈间磨蹭了一下,和阿尔哈图平时磨蹭我的动作尤其像。 一个没忍住,我抓着马脖子放声大哭。 我搂着马脖子,听着心跳声伴着哭声灌满了耳朵,我害怕,我担心,我恐慌,我前十五年的生命一成不变悠哉享乐,从未如此。 我甚至连指尖都是颤抖的,刚才想帮大夫拿纸笔开方,却是手心的汗浸了指,笔也在摇摇晃晃。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我忽然听外面的侍卫报了一句:“将军回来了。” 这么平静的句子却在我心底里炸开,嘭的一声,让我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阿尔哈图,见他满身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总之他还活着,我便是喜极而泣的扑了过去! 昨天,昨天这个时候我还在想,如果他不是人该怎么办,如果他是野兽我会不会怕,如果……如果…… 现在那些如果全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句:我不能没有他! “呜——!!”比战马被射中了屁股叫的还惨的我就那么挂在阿尔哈图身上,哭的鼻涕眼泪,一点面子都不再要。 我的脸上蹭到了好多他身上的血也没来得及管,我只是哭,哭完才想起顺便摸摸他身上有没有伤。 看起来没什么很严重的伤口,只是衣衫角有几个小的刀口划破了,该是无妨。 阿尔哈图也一直紧紧的抓着我,一直到抱着我回了我们先前住着的房间,把沾了血的外套脱了便一言不发的压在我身上索吻。 此时我也是正需要抚慰的时候,便未曾阻止他的粗暴,炙热的吻,满满的都是他的气味儿……还带着点仍未散去的血腥味儿,仿佛地狱归来的阎罗。 而我,却从未发现,他的一口呼吸都是让我留恋的毒药……才短短的一个月,我便中了他的毒,无法自拔。 “阿尔哈图……阿尔哈图……”我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就那么抱着他,叫他的名,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哭着叫他的名。 “玉儿。我在。我在。”他也回应我,一句又一句的回应。 全身的火热,喧嚣着占有,我猜他或许也吓坏了,只有这样的方式能让他觉得我仍然属于他。 许久,最后一刻,阿尔哈图低吼一声,趴在我耳边,咬住我的耳垂低语:“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看住你,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接近你!” 第二十四章:轻则受伤,重则殒命! 我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安静的摸了摸他的脖颈,算是安慰。 之后二人搂着便睡了半个下午,等再出去的时候,楚子钰已然不见。 阿尔哈图默默的撩开被褥,瞧见被很多纱布缠住了脚的狐狸,正在被褥里面作斗争。 我没问什么,只问他一句:“养着吧?” “嗯。”阿尔哈图这样回答,之后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在这陪他,我去办点事。” 他就这样离开了,之后快到半夜才回来,回家之后也是没说什么,只是搂着我睡觉,和平时一样的说笑甜腻。 后来,我听说,塔娜公主是被阿尔哈图捆着带回来的,至于方清远,跑了个没影儿。 那天,本来在前面战斗的阿尔哈图有常年和他一起混战场的贴身侍卫护着,想要赢这些人就如剁碎一颗白菜一样简单。谁知,方清远和塔娜公主的侍女一起向着侍卫们吹了一大筒的烟,之后在烟波之后便跑没了人! 他一个人,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却是一个疏忽,没发现那群人的主要目的是牵制他,干掉我。 是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惹了哪路江湖豪杰,不过按说方清远会在其中掺和,那估计就是他们办的事了。 阿尔哈图在我眼里绝对是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人,就比如上次买鹿肉,楚子钰抢了我一碗肉,他让人还十碗。 这次也不例外。 塔娜公主千斤贵体也被他捆起来丢进行宫,下令没他的话不许放出来,吃喝拉撒一律都在自个儿的房间里由下人伺候。 这时候的阿尔哈图,是我从未见过的——真像是一头被惹怒了的狮子,还是面无表情的那种。 我也心中瑟瑟的不敢多说什么,只看他命令手下的人去查,先查方清远的来龙去脉,再查他的行踪。 送亲的行程直接暂停,全部人力都去抓捕方清远和那个侍女。 这些都不是阿尔哈图告诉我的,全是巧儿出卖色相和他身边的一个侍卫那套来的话。 关于这些事,他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说,该陪着我玩便陪着玩,偶尔买两个价值连城的簪子坠子那种小玩意儿送我开眼。 是的,开眼了。 我真是想不到一个驻守边疆的将军能这么有钱,连我爹买下都得稍作考虑的清山翡翠簪,他直接掏了钱便买了……九百两银啊,还是我讲价砍下来,不然要上千两。 如今战火纷飞的时候,上千两银子足足够一个城的难民吃一个月!而他,好像一点儿都不肉疼,还说喜欢就行。 更可怕的是,他又补了一句:“之前你让我上街帮你买头饰,里面有比这贵的。” 我目瞪口呆的回家翻那个我根本看都没看的首饰盒子!本来只是为了吃鹿肉把他支出去的借口,却没想到,他真的这么认真还舍得花那么多钱打扮我?! 盒子里当真有五十多个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各个都价值连城,不是凡物。 我看着那盒子里晶莹璀璨的心中越来越害怕,阿尔哈图又有战功,又有钱,这不是边疆一霸了吗?他若是造反,恐怕半个天珑都得被他打下来…… 所以这次不会是皇帝爷爷派方清远暗地里剿灭阿尔哈图的党羽,一点点瓦解他然后再找机会杀了他……吧? 可我又不敢问阿尔哈图,他不和我说,我之前旁敲侧击也是被他绕过去,摆明了不想我跟着掺和这种事。 如此,我提心吊胆了有三四天的时间,巧儿给我带来了新的消息。 方清远没有抓到,或许是有势力护着他,阿尔哈图的人总是查一半就掉了线索。 唯一得到的结果是,方清远这次来,根本就是有人安排的,让他来搅合我和阿尔哈图的婚事。 具体原因,那个侍卫没有告诉巧儿,但我俩坐在房间里分析了一个下午,巧儿聪明,她想出了一个大概。 唯一能够与我和阿尔哈图的婚姻有关系的,就是端王府。 那人把我爹视为眼中钉,他不想让端王府有阿尔哈图这样一个强力的后盾,所以想方设法的阻止。 这时候就想到了刚成为驸马爷有了点权势还和我有过婚约的方清远,于是他们狼狈为奸,方清远的目的,只有一个。 无论是把我从阿尔哈图身边带走,或者是,让阿尔哈图移情别恋,都是为了把我们拆开。 我吞了吞口水,被巧儿这个分析吓得三魂七魄飞走了一半。 可我爹一向不争政权,只是专心的投资做自己的小生意,属于那么一群王爷中要权没有,要钱也不多的,怎么会有人想对付他呢……? 最后这事算是不了了之,因为方清远彻底跑了,阿尔哈图也不追了,反正天高海阔,世界就那么大点,就不怕是没有见面的时候。 他还能彻底把驸马之位丢了?家丢了?我不信。 一行人继续上路,这回塔娜公主是彻底没了说话的份儿,管她是哪里不舒服,病不病死不死的,阿尔哈图像是没有一丝感受似得,就只是按照命令带队前行。 楚子钰这回则是彻底跟上我们了,在他伤好了之后,或许因为虚弱,变成了狐狸好几天,每天吱吱吱的,除了吃就是吃。 狐狸爱吃鸡所言非虚,他仗着自己有恩于我,每天都管我要鸡吃,一见桌上有鸡,甭管是烧的酱的卤的蒸的,保准是拿爪子扒我,直到给他吃。 和一开始赖着我叫:“玉绣玉绣……”如出一辙。 早上阿尔哈图起得早,只要他一出门,楚子钰立刻就飞奔进我房间……吸灵气。 起初我挺想把镯子送给他拿回去使劲儿吸算了,可后来回想起当初送过那次,阿尔哈图明显不高兴的模样,还是作罢。 所以那段日子我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个白毛蓝耳的小狐狸蹲在我枕头边上,起初还有点尴尬,后来我便是习惯,醒了就伸手抓两下他的耳朵。 他也不烦,有的吃就是好的,早上吃我,晚上吃鸡,日子别提多愉快。 没过多久时间,他就又变回了人,人前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和我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一样,到了人后就是个人来疯……遮不住的傻气。 而阿尔哈图似乎因为他救过我一次,所以也默许了他跟着我,并不像之前那么排斥。 我想,阿尔哈图其实应该已经知道我知道他的身份了,因为我那天看到楚子钰不见了只剩一只狐狸也没惊讶,还提出养着它,更默许了这只狐狸撒泼撒野混在身边,这就明摆着楚子钰其实早就和我交了实底,有脑的都能看出来。 ……只不过这层窗户纸咱俩谁也没撕,就这么默默的过。 直到某一次,楚子钰碰见了塔娜,当真是摆着一脸的神棍相开言道:“面带凶煞命格极差,若今后日行一善说不定还能活到个五六十岁。若不行善,保准早逝。” 他说这话,我没什么反感,但他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命短……着实有些不对。 塔娜当即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他骂:“你是哪来的野种!胡说八道!等我做了皇妃我要你好看!” “皇妃?你也得有那个命。”他装模作样的掐指算去:“你这几日必有大祸!轻则受伤,重则殒命!等着吧你!” 塔娜气的根本说不出话来,而我也吓的头皮一麻,立刻把楚子钰拉到一旁去:“你不是开玩笑吓唬她的吧?” “当然不是。”楚子钰挺严肃的摇头,细瘦白皙的手指摆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没听说过,成了精的狐狸全都能掐会算?” 我抿了抿唇:“那有解救之法吗?” “解救?”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似得哈哈了两声:“天命所归,全靠造化。” 我当即石化,心底暗叫一声不好……她若有难,岂不就是阿尔哈图的责任? 她轻则受伤,重则殒命!那我夫君不也是轻则受罚,重则问斩了? 这可该怎么办是好?! 第二十五章:白头偕老?陪你到老! 一行人继续上路,我提心吊胆的怕塔娜有事儿,和阿尔哈图说了最近要看好他,也让楚子钰没事儿多盯着她一点。 阿尔哈图因为上次那件事之后,禁欲了好几天,好像是心有余悸,更怕我因那事儿吓着了,所以没过分的要求什么。 途径一处地方,和我一起坐在轿子里蹭灵气的楚子钰欢快的指着外面:“玉绣玉绣,你快看,外面真好看!” “好看?”我掀开轿帘和他一起向外看,想是什么风景能让他这么激动。 入目便是一大片淡蓝色的湖泊,旁边绕着一条奔腾辽阔的河,配上周围淡绿色的低矮草丛,宛如苍龙戏珠,尤为壮阔! 经不住感叹:“哇,果然好看。” 车夫见我唏嘘的模样,一脸‘光荣’的就开口了:“夫人您不知道吧?这里是有名的星月河,那大湖为星,大河为月,月托孤星,乃是一心一意的好兆头。多少年轻的夫妻都在这许过愿呢!听说到那湖中泡泡水,便能许得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的好愿。” “真的呀?”楚子钰一听,比我还来劲,立刻拉着我的胳膊:“玉绣玉绣,咱俩去泡泡呗?” 我听罢一愣,旋即笑了:“你没听说是年轻的夫妻去泡?若要泡我也是和我夫君泡,和你去泡算怎么回事?” “呃。”楚子钰也是呆了一会儿,一噘嘴:“那你还不赶紧找你夫君去泡?好求得个永不分离?” “这大白天的,如何能当着众人的面赤诚相见只为泡个澡去?” “呦,你害羞啦!”楚子钰就像怕谁听不见似得,大声喊了一句:“前面都停停!将军夫人要停下和将军泡个澡!” “???”我满脑袋的问号,立刻去扑他的嘴,却到底是手没嘴快,等动手时他已喊完了,登时气的快撕了他的嘴:“我有说我想泡了吗?” “你满脸写的都是想泡。” “可我……”我舌头都快打结了,只觉得七窍生烟:“不是说了这大白天的我哪能……” “大白天的怎么了?” “算了我不和你说!”我从他身上爬起来,之后掀了轿帘,刚巧便瞧见听见声音的阿尔哈图又骑着马绕到后面来。 他一见我便笑了:“你要泡澡?” “我没说……”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脸红的要命,又瞪了一眼那多事的楚子钰:“是他擅作主张的!” 目睹了事件所有事件经过的车夫掩着唇憨笑,阿尔哈图伸手,意思是要我过去。 我也只能伸手过去:“我真没说我要泡澡……我也没试过在湖边泡澡,根本不可能提这事儿,是车夫说在这洗澡可以白头偕老什么的……” 这边我嘟嘟囔囔的解释,那边阿尔哈图把我抱上马之后,就又用手掌把我的下巴包裹住,拇指和中指十分恶意的捏了捏两边的脸蛋…… 我抬头看他,这动作是闲着无聊玩玩我,还是意思让我别再多嘴了? 随后便听他说:“既然有这好意头,便不该错过。” “啊??” 他坐在我后面,说话喷出的热气让我整个后颈上的毛都全立起来了,而且我一听他的话,更是心跳个不停,差点从马上蹦下来! “这可不行!” 当我发现他说干就干的留下一大队的送亲人员,径自把马骑到湖边去了,立刻焦急的解释! “阿尔哈图!这大白天的随时都有可能到这里来!啊啊啊——你干什么!” “嗯。”他勉强给了我个回应,一边扯我衣裳的扣子一边答:“听了你说的,你不想泡,我想。” 就这样,我在一点也不想泡澡的情况下,被剥了外衣丢进湖里去了! “你搞什么啊!衣裳都湿透了!” 他答:“我全脱了,你会同意么?” “……”我立刻噤声,不再多说,真怕他说一不二的直接来把我衣裳撤了……得不偿失。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域冻了一个月,我竟然没觉得湖水凉,这正午时分阳光洒下来映照的湖面波光粼粼的,竟也真挺应景儿。 身上穿着衣服,即使湿了,稍微贴在身上,我也有那么一点安全感,搂着阿尔哈图的手臂,一点点就往深处游游转转。 这是我又发现他的一个新技能,竟然会游泳。 我不行,我是个旱鸭子,多说在浴桶里面撒个野,这种野湖,还真没下过……没人扶着可能会淹死。 湖水特别清澈,我惊奇的看着水面上偶尔游过一两条小鱼,问他:“夫君,你说……在这星月湖里游一圈,真能得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么……”他看着我,脸上突然出现一丝不明意味的低落神情,随后笑着倾身吻我的唇:“陪你到老。” 我被这话哄骗的心里甜腻了一会儿,虽然我明知道没人能承诺什么白头不白头的,谁也猜不透明天会怎样……不过当下能这样说,我就很开心知足! 记得巧儿曾经说过,她死守她那个当兵数年不回来的丈夫就是因为——女人其实不在乎承诺,在乎的只是男人给不给承诺。 她男人承诺说一定会回来,不论这承诺是否奏效,她也愿意给自己一个完美。 想起这事儿,我忽然抓了阿尔哈图的手:“夫君,你还认识其它将军么?” “嗯,怎么?” “我想让你帮忙问问!”我一听有门儿,连忙就都告诉他了:“六年前,巧儿大婚那天,她丈夫被强征入伍,不知进了哪个军营到现在还没有音讯,你若是有机会,问问谁账下有‘唐野’这么个人,要是问到了,我给你甜头哦。” “甜头?”阿尔哈图望了下天,似乎是在看时间,随后拉着我到了一大杆草后面:“那就提前预支一下。” “???”我懵懵的被压在草后:“你你……你还没找到人呢!再说这个位置……” “十天之内,给你音讯。”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激动的浑身一颤,巧儿等了六年,马上就要云开见月明,我怎能不高兴? 于是……我就默许了他的僭越,又一次在青天白日之下亵渎了老天爷……和湖神什么的。 速战速决之后我俩在湖里游了一刻钟的时间,本来还想再玩会儿,却瞧着那边送亲的队伍不知道碰上了什么人,有另外一个队伍把我们堵住了。 “还玩吗?”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问我玩不玩?我连连摇头,心里想的只是那头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哈图上岸去捡了我的外衣,之后我靠在草丛后面把湿衣服都脱了,才出来套的外衣,一个一个扣认真的系好,又帮我把头发拢了拢,不小心掉落在草丛里的簪子也捡了回来重插在脑袋上。 我美滋滋的想,有了个全套伺候着的夫君之后,出门都不用带侍女了…… 他一边低头给我系鞋子的花扣,一边交代:“你先回去,前面的事我去看就好。” “好。” 当我抱着被阿尔哈图一双手就拧了个半干的中衣回到轿子里之后,楚子钰连忙满脸欣喜的问。 “怎么样怎么样,泡的好吗?干坏事了吗?” 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勉强点了点头,顺手抹了抹仍在发热的脸。 “害羞了呀。”楚子钰不愧是狐狸,一张口就语出惊人:“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我都闻见你身上泛春的味儿了,嘿嘿……” “你!你再这样以后别和我坐一个轿!” “不不不不,祖奶奶,我以后不了,再也不了……” 楚子钰这狐崽子没别的本事,就转话锋特别快,例如前几日还和我说让我离开阿尔哈图,这几日就为了讨好阿尔哈图不赶他走,主动把我推湖里去给他玩…… 我哼哼两声,也算罢了没提,却听车夫忽然说了句。 “夫人,前面好像不太对,我们要不要退退躲躲。” “嗯?怎么了?” “塔娜公主和将军,还有那群人……” 第二十六章:就像养个玩物似得? 车夫说到一半欲言又止,我见他不说便急忙的自己向前看,发现塔娜和阿尔哈图吵起来了! 不,是塔娜在对阿尔哈图发火。 而且旁边还站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个队伍。 “没事,先不用躲,我过去看看。” 我知道车夫是被上次那事儿吓得够呛,那次可是连车都毁了,他侥幸才活下来,自然诚惶诚恐。 我过去跟着听了听,塔娜站在阿尔哈图身后叫嚣:“他们有大夫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走?” “我要跟着他们去治病!这些日子你关了我这么久,我都快痛死了!” “你这样等我将来见了圣上一定要告你一状!” “求求你,将军,你带我去治病吧!我好痛!真的好痛!” 我听了她说的,心里纳闷儿,最近塔娜公主的确是说了这疼那疼的要出去,可阿尔哈图都不准……如今这是几个意思? “还是把这位姑娘带去我们那吧,我们能够治好她的。”人群之中,一个身穿翡翠绿衣裳,绑着麻花辫的异族女子开口说话:“到我们的部族去歇几天再走,也没什么大碍吧?” 阿尔哈图犹豫再三,塔娜公主还是嗷嗷直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像真的很难过。 问题是前几日我和楚子钰遇到她的时候,她还挺厉害的,张口就说要等做皇妃了要他好看来着? 等等……楚子钰……? 我突然想起楚子钰说她最近有难,不会就是这事儿吧?! 一想起这个我立刻就紧张起来,可是阿尔哈图的决定从来都没有我插嘴的份儿,我也就只能听着他同意了去他们那做客的要求。 路上,我听阿尔哈图说这是附近山里的一个古老部族,偶然路过到这。 只因他们整个部族都是传承毒虫研究的,族长发现这附近有百毒虫的气味儿,便探查到此,发现了塔娜的隐疾。 原由是从有黑衣人偷袭了我们那天开始,她胸口就好像有根针刺进里面似的疼,然而那种地方不好找大夫看,便没当回事。 后来,那个地方开始溃烂,更疼,她叫侍女给买了点药也没好,最终只能求阿尔哈图帮忙找大夫。 毕竟也是她之前装病次数多了,阿尔哈图锱铢必较,偏要弄清楚她到底是哪儿受伤了才肯给她找大夫。故而塔娜支支吾吾也没说清自己到底是哪儿生病了,阿尔哈图便也就当她还是在耍性子,没允了她。 塔娜也有骨气,就这么一直憋到现在,按照那个族长的意思,现在过了这么多天了,那毒虫应该早已深入肺腑,整个胸都应该是紫黑色的毒水…… 想想我就觉得可怕,难怪塔娜最近都不穿那件比较露骨的衣裳了呢……我还在想,之前在雪域的时候那么冷她都要穿,现在反而不穿了,原来是病了…… 一路骑马晃晃悠悠,因为那轿子里的楚子钰嘴太烦,我赖在阿尔哈图马背上不走了,一路跟到了那个族里。 他们这里叫羽族,崇拜飞鸟,但传承的却是毒术,他们给塔娜检查的时候我本来想跟着看看,却被阿尔哈图阻止了。 “管好自己。”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迎来的是楚子钰像疯了一般的点头。 这二人的态度让我觉得,这里面好像有问题! 但这几天聚集的信息实在太多,我根本就没办法把所有有价值的汇集到一起,所以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想不到之后我也就罢了,听阿尔哈图的准没错。 在这过的第一夜,阿尔哈图一直守着我,寸步不离,直到外面传来一声狼叫之后,他看了看外面,脸色有些发沉。 在第二声狼叫之后,陆续狼叫便起来了,仿佛来了狼群。 犹豫再三,阿尔哈图还是起来穿衣,并开口交代:“我出去看看,你乖乖在这。我会叫楚子钰来看着你,不用怕。” 我答应了一声,虽然心里仍然挺怕的,但我还是想着不拖他后腿才是好妻子。 巧儿总是交代我:“能碰见这么疼爱您的夫君不容易,将军几乎将您当成掌心的宝来呵护了,您得珍惜,若是碰见不如意不顺遂也多多体谅他一下,婚姻都是这样过的。” 我认真的照做,并且真的在很怕的情况下,顾全大局没任性,就让他离开了。 没过多一会儿,楚子钰还真来了,只不过是狐狸的样貌,贼眉鼠眼的溜进屋里……他来了之后我连忙把床腾出一点地方。 “你上来吧。” “这么热情?”狐狸笑眯眯的开口说话,然后跳上来,卷在被子上,脑袋对着我:“你很害怕吗?” “嗯。我从小都没有离开过端王府,所以听到狼叫很害怕。” 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因,却换来楚子钰一声嗤笑:“怕什么,普通的野兽而已……睡你身边的才厉害,还吃人呢!你怎么不说怕。” “至少……至少他……”我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原因,最后给出个明确的答案:“至少他能听懂话,他想吃我的话我们还可以聊聊有没有其它解决办法……狼怎么聊?” “诶?你说的好有道理……”楚子钰的狐狸眉头拧了拧,短短的两个圆的蓝色小眉毛十分萌的纠结在一起,看起来还挺可爱。 夜深无聊,我便主动开口与他闲聊,问他:“你们妖怪,有没有像他那样的娶个人类妻子的?” “有呀,多得是呢!” “真的呀?”原来不止我一个有这样,我立刻摸了摸他的头:“你能给我讲讲不?” 楚子钰的大尾巴甩了甩,嘟囔着:“你想听?” “想。” “那你把你的镯子借我,给我抱几天,我才给你讲。” “行!” 这么简单的事我还是能办到的,我俩立刻达成共识,之后楚子钰开始讲故事。 “一般会娶人类为妻的妖兽有几种。第一种最多,就像我们狐王,喜欢玩人类女人,因为人类女人比妖魔都更柔嫩也更脆弱,哭起来楚楚可怜的,玩完就可以吃掉,多有趣。” “额……”我听了这个版本,立刻对他家狐王没了什么好印象,追着问:“还有没有其它?” “还有的就是来人间游玩,也尝试一下娶个人类妻子的感觉,玩够了没什么意思之后就走啦。” “那……那女人不是平白被抛弃了……?” “妖魔的寿命少则百年,多则千年……怎么可能为个人类守身如玉?就像你们人类图新鲜买了条小猫小狗回家……又有几个能做到只玩一个?或是养老送终?只是玩玩而已,别认真。” “不会吧……”我咬了咬下嘴唇:“你们妖怪娶人类就像养个宠物似得的吗?” 我承认楚子钰说的有道理,我家嫂嫂也都是一时新鲜买很多小玩物,鸟啊,兔子啊什么的,等它们病了老了或者不好玩了,就送人或者处理掉…… 包括我的两只鹦鹉还有兔兔,也是因为我出嫁没法带而送人了…… 站在它们的角度看看,还真的挺残忍的。 想到这,我脸色有些不好,似乎感觉以后的命运可能会如一叶孤舟,随时会遇上巨浪……太惨了。 楚子钰却仍然在泼冷水:“所以说,你可别太泥足深陷,类似的情况我看多了,自求多福吧。” 我叹了口气,突然抓着楚子钰的耳朵,使劲儿捏:“难道就没有好一点的典范?你偏要泼我冷水吗?混球!” “也有,也有,别抓……”他嘶嘶着,最后又道:“人都说,万物有灵,我们自然也有七情六欲,当然也有爱上而不可自拔的时候,这时候可能就会和人类在一起一辈子。” “那,你看你早说这样的事情多美好!偏弄得我心酸。” 我满意的松开手,虽然觉得好像听故事一样,但,谁不想听听幸福的故事呢?特别是关乎己身,虐心的多不好。 可没想到,楚子钰却又是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狐狸脸:“有什么好的?你别忘了我说的,妖怪的寿命长着呢!你死了,他自己活着,估计比死了还难受吧?” 我听了之后,本是艳阳天的心,突然仿佛大风刮过……今儿白天在湖里的事,突然涌入脑海。 当我问阿尔哈图是否能白头偕老的时候,他脸色变了一下,随即掩盖了脸上这点变化,笑着回答我的话。 可他没说白头偕老,而是…… “陪你到老。” 第二十七章:可以随时撕了婚契!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开心,但也明知道,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边看了看那个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楚子钰,心道他可真是满身的负能量,就这么一小会儿就把我给带沟里去了,难受的死。 “给你镯子。” 我也不想亏他,咱们商量好了他给我讲故事我给借他镯子,于是便把手上的血玉镯子拿下来给他。 谁知楚子钰歪了一下脑袋:“我不要这个。” “那你要哪个?” “是这个。”狐狸爪子拍了拍我娘给我留下的那只镯子。 此时这只镯子已经被阿尔哈图修缮过,似乎花了不小的价钱,修得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且还更漂亮,金子上面的雕花也尤为细腻。 楚子钰的狐狸爪子放上去,倒是显得配套的很。 可惜,我拒绝了他:“这不行,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哪儿能给你?” “你……你说好了借我几天的!” “我以为你说的是这个。”我指了指那块红色的血玉:“这个送给你也无妨。” “谁要那个。”他爪子死死的拽住我的镯子:“说好了给我抱几天。” 我立刻抢回来:“那你不还我了呢?” 狐狸明显有些受伤:“我是那种人吗?” “你……”我看着他嘿呦崭亮的狐狸眼睛,到底是没忍心坚持。 反正只是抱几天而已……他又不会给吃了。 我像是割肉一般的把镯子从手腕上摘下来,然后放在他爪子上嘱咐:“你可小心一点儿,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它本身就是坏的,拼凑起来的,所以特别容易碎,你一定要小心。” “你娘留给你的?”楚子钰看起来倒是有些惊讶的模样,唏嘘着:“你娘哪里弄来这么好的东西……这镯子是怎么坏的?” “我不知道。我拿到手的时候就已经坏了。”我指了指上面的那些金色的‘补丁’:“就这里,全都是裂开了的部分,或许是摔坏的吧,不过不要紧,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只是想留个纪念而已。” “是吗……”因为是狐狸的缘故,我也看不太清楚楚子钰的表情,但总觉得有点不对。 他抱着镯子思考了很久很久,才回答了一句:“这镯子既然碎了还有这么大的灵气散出来,证明它不是简单的东西,我有个僭越的问题……你娘是何方神圣?” “啊?”这个‘何方神圣’可真是高抬我了,我噗嗤一笑:“我娘是端王府的大福晋,听说长得好看,我爹一眼就被迷住了,然后娶回了家,之后守着她过了好多年……” 楚子钰立刻嗤了一声:“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哥哥,也就是说,你爹也没那么钟情。” “是。”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所以默默的解释:“我娘进了王府七八年也没有孩子,四处去看大夫,都说她不能生孩子,后来又过了几年我爹封了王爷之后,她就开始着急,怕我爹没后。然后就给我爹物色了几个妾室传宗接代,其中有一个就是她的好姐妹,我娘去世之后我爹就让她做了福晋,这么多年来对我最好啦,和亲娘也没什么差别……” 或许是因为我太想家了,阿尔哈图不会问我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也没有和他说过。如今这话匣子一打开了,倒是对着这只狐狸说了个老长老长的故事。 楚子钰也有耐心,搂着镯子默默的听,然后提出问题:“你没说你娘是怎么过世的?” “我娘啊……”我露出了一个不太漂亮的笑容:“我娘是我爹娶得第一个女人,而我却是我爹最后一个孩子。我爹说我娘因为岁数大了才有我,生我那天大出血,险些丧命。虽然被御医们救了回来,但后来身子就一直不好,我不到两岁,她就没了,只给我留了这么个镯子做念想。” “那你知道这镯子是谁给你娘的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爹只说过这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却没说过来历,所以直截了当地摇头:“不知道。” “那就算了,可能都是天意。”他抬起爪子摸了摸耳朵,然后露出了个微笑:“嘿嘿,如果我告诉你这个镯子的厉害,你能不能多借我抱几天?” 我一听,这一个普普通通的镯子还有什么厉不厉害? 我被勾起了兴致,立刻猛点头:“可以。” “这个镯子灵气十足,应该是……”但谁知,楚子钰才刚开口,外面就一个东西“嘭”的一声撞到了门口! 楚子钰反应快,迅速变成了人形,整个儿大被挥起来,然后把我往床褥里面一塞:“老实待着!别走!” 之后他两步窜出了房间,外面传来了很多奇怪的撕扯声音! 我藏在被褥里面有些害怕,听着外面嗷嗷的声音,最后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出现,大概是“呼噜”的那种野兽声。 仅仅一声,外面万籁俱寂,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我心里立刻做出了反应,这绝对是狮子! 是不是阿尔哈图!? 害怕的情绪全都变成了好奇心,我掀开被褥下地,趴在门边上去看了一眼,之后……看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一头巨大的黑色狮子,几乎溶于夜色,但眼睛却是崭亮的金色,此时它好像刚刚战斗完,嗓子眼儿里还呼噜呼噜的有一些胜利的音节,随后一爪子就把一只犬科动物的肚子豁开,在里面掏出了心脏似得东西,一口咬碎! 或许因为心脏挺硬的,我甚至听见了咯嗤咯嗤的咀嚼声音,而且血液顺着他嘴边黑色的毛流下来,怪异的残忍。 我心里一阵阵的泛着恶心,人类是很少把生的食物化成食谱的,更别提那种直接从动物身体里往出掏、而后咬断肌腱的咯吱声灌满我的耳朵…… 最要命的是,这时候,狐狸形状的楚子钰出现了,嚷嚷着:“你别都吃没……给我留点呗!” 我心头一抽……这还是什么好吃东西?抢着吃? 狮子一转身,意思似乎是都给它,然后楚子钰立刻低头去脖颈那个地方舔了几口血,舔嘴抹舌的,把白色的狐狸毛都沾染成了红色。 而就在狮子这么一回头,就正看见了趴在门边上的我。 那时候我已经被这鲜血淋漓的场面给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那狮子也没动,我俩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一阵子。 它老大个儿的爪子抬起着都没落下,在半空中颤了颤……最后有些爪尖不利索的转身,仿佛若无其事的走了。 我从门边滑落下去,整个人都是晕的…… 怎么会这样,我一点都不担心阿尔哈图是个狮子什么的,但我受不了他吃活的东西啊! 可是楚子钰也吃了……或许那是动物的天性呢? 但就算是动物的天性,我仍是有点接受不了,更受不了刚刚吃了鲜血淋漓东西的家伙,转过头回来亲吻我的嘴。 所以那天,阿尔哈图回来之后,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阿尔哈图似乎也看出来我的异样,主动贴在我身边:“玉儿,来给我抱抱。” “……不。”我摇摇头,直接就拒绝了他的邀请,站远了一点之后,笑着答:“我……我自己挺好的,你抱着我热。” 之后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最终阿尔哈图咬了咬牙,沉声问。 “你都知道了?” 我抬眸看着他,实在是不想说自己知道了,却也只能点点头,不撒谎的答:“嗯。” 又是沉寂了一会儿,阿尔哈图主动开口。 “这回知道为什么,我会问你我若是变成别的模样,你是否还喜欢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神情,又是那副死鱼脸,略背过身去,用听起来仍旧很平静的声音回答。 “若你害怕,或是有任何不愿,都可以随时撕了婚契,我送你回帝都。” 第二十八章:一句不舍都没有? 我听了他说的,脑袋里纳闷儿了一下,之后阿尔哈图回过头来,依然是没什么表情。 这没什么表情算是什么意思?是我一点也不重要么?随时都可以送走? 我忽然想起了楚子钰之前所说的话,觉得他说的可能有道理……或许那些妖怪什么的,寿命都很长的,怕是把人类当成小玩物。 而阿尔哈图刚巧属于那种还比较心软的那种,没有吃了我或者杀掉我的意思,只是让我自由来去……自己选择自己的去处也是无所谓的。 真的……对我一点也不留恋吗?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我只知道,此时我自己的心几乎快跳出了嗓子眼,因为他的话,以及刚才看到他真正应该存在的形态,还有……吃血肉的模样,都让我感到排斥。 可我排斥的只是那头狮子,我目前为止还没有真的把它们两个结合到一起。 在我眼里,阿尔哈图就是阿尔哈图,狮子就是狮子,它们才不是一个东西……不是! 我安静的站着,看着阿尔哈图从随行的包袱里面拿出了个很小的盒子,这个小盒子也就够放一双筷子,然而打开来,却是一张纸。 一张很新的,被折叠起来的纸。 这张纸我认识,就在我嫁给他的那天,喝完交杯酒之后,喜婆引着我的手,在上面按了个红印。 天珑国的每一对夫妻,在成亲之日,都会签下一份写有诺言的婚书,因为它里面的内容太过强横,故而也叫契约,俗称婚契。 这种东西说实话没什么大用,因为在我们的婚姻之中,起主导作用的并不是三媒六聘,而是圣上旨意。 所以真正该毁了的,是那张圣旨啊…… 阿尔哈图默默的将那张纸摆在我面前,他张张嘴,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的杵着。 要我扯了么? 我觉得他可能是这样的意思,我心中恼火于他这样的态度,更是觉得我自己因此而变得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手心里握着那张纸,我犹豫了很久很久,在这深夜时分,四周都是寂静的,我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借着烛光,我能看见这婚契上面,在我手印的上方写着。 “自愿为其妻,永世不分离。” 在对应的位置上,有属于阿尔哈图的那一部分,印着他的手印。 “永谐鱼水欢,共谱鸳鸯誓。” 多美的誓言,仅仅只有十个字,却写满了一生…… 我默默的拿起那张纸,阿尔哈图眼神飘忽的看着窗外,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却看到桌子边上其实还有另外一张信纸,微微的挑了下唇角。 下一刻,我扬手便将手中的黄纸撕的细碎细碎,而后散落在地。 犹如雪域中的暴雪,落在地上,一片一片的。 “好。” 只一个字,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得,随手便将我扯在怀里,轻轻的揉了一下。 我还纳闷儿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稍后,他放开我,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开口说话。 “塔娜身上的毒虫很难得,这里的族长恐怕是有意要留下她,所以在晚膳中给我们下了药。” “要她有什么用?” “她身上已经有了腐臭味儿,没多久就会成为毒虫的傀儡,可以用来做事。” “她会死吗?” “不会,只是受人操控而已,所以之前我发现了也没有管,毕竟我的任务只是把她安全送回帝都,别的一律与我无关。” “是……”我缩了缩脖子,这话说的是对的,可多少有那么一些冷血的味道。 阿尔哈图没管我什么表情,接着讲:“不过今晚的事情和族长没有关系,是不知何处来的狼妖王,我吃了它的心,只是因为……”说到一半,他好似卡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 我心底有些微颤,而后看着阿尔哈图伸手,像之前那样,两只手都牵起我的手,又抓揉了两下。 “送你的珠玉首饰你可以留着,若嫌弃,丢了也无妨。” “嗯。” “我会带你一起回帝都。” “好。” “回去之后,我会向圣上说明我们的事,也会辞了将军之位。” “辞官?”之前几句若说是简单的交代我还能淡定,后面这句我直接就软了,没顾着别的,急着问:“为什么要辞官?不是做的好好的吗??” “没有存在的理由,为何要做?再说,圣旨赐婚,总要有个交代。” 我满脑袋的问号,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随后见他递给我一把金钥匙,上面刻着五十二号的字样。 “这是顺兴银柜的存账,我不能再带你回雪域,你可以拿这里的账,在帝都买一套宅院住,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我握着钥匙,有些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你的钱?我可以回家?” “出嫁的女儿到底是不同,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能好些,再嫁也方便。” 阿尔哈图说完默默的笑了笑,也没管我是什么回答,允自伸手抓了一下我额顶的发后就站起来。 “夜深了,睡吧。” 我连忙追问一句:“那你呢??” “婚契都扯了,你觉得……嗯?”他后面的话没说,我也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最后阿尔哈图留给我的只有个背影,他就那么推门离开,甚至仍旧没有一丝表情,如果说有,可能也只是简单的日常表情,无关痛痒。 我看着他的背影,多希望他能回头,说点挽回的话,可是、一句都没有…… 虽然最开始我觉得,就算我把婚契扯了,他也明知道圣上的圣旨才是真作数的那个所以在这和我闹着玩呢……可,他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而且还说要和圣上说明,并且要辞官。 我有点莫名的害怕了,可我却没办法开口。 之前我三哥一气之下说要把他最宠爱的侍妾休了,她也生气,于是抬腿便走,而我三哥还没等她走出王府就叫人把她抓回来,软硬兼施的……和好了。 为什么到了阿尔哈图这,事情的发展就全都不一样了呢? 他没吵没吼也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留恋不舍更没对我使用暴力……和第一次碰见方清远的时候一样,理智的可怕。 难道真的对我没什么感情? 我伸手摸了一下手腕,以前我下意识的在孤单的时候会去摸摸手腕上戴着的镯子,现在镯子被楚子钰拿走了,这种孤独被放大了不止几倍。 此时的我,当真是明白了巧儿那句:既然嫁了,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新夫君而已。 我的沮丧,没人能懂。 我开始觉得,可能楚子钰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只是把我当个小玩意儿似得……还给了我钥匙,就像我决定把兔子送人之后,怕它住的不好,买了一大堆新的东西配套送给了它们的新主人。 扪心自问,我也是爱那只兔子的,只是情势所逼,无法带走,只能托付。 我开始想,那就算我是个兔子似得玩意儿,阿尔哈图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这种喜欢,和夫妻之情的喜欢,差多些呢?能不能混为一谈?就一句不舍都没有? 如此凌乱的心理,持续到我听到外面有微微的响声。 阿尔哈图不在,我有点害怕,怕是那族长对我耍诈,就蹭到门边去偷偷看了看…… 结果,看到他倚着长廊在外面……睡觉?! “你是傻的吗?” 也不知哪来的脾气,我冲到外面,一把抓起他肩头的衣裳,用力摇晃! “睡外面做什么?你也不怕着凉!” 阿尔哈图看起来没有睡眼朦胧,但也被我的行为吓一跳,伸手按住我抓着他肩膀衣裳的手:“这比雪域暖的多。” 我想说,那为什么不进屋去睡?哄我两句有那么难?话到嘴边却成了:“你没有房间吗?族长没有给你安排房间??” “有。”他默默的答:“但这族里既然有人敢下药,就要提防其它不测,你回去睡吧,明早启程离开这便没事了。” 第二十九章:你发誓不会吃了我! “你宁可在外面睡你也不留我一句?!” 也不知怎地,一向爱面子,不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我,竟然声嘶力竭地冲着他喊了一句,仿佛包含着无尽的怒气,在这深夜里,回了好几层音。 “什么留你一句?” 阿尔哈图也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根本就没看见过我如此泼妇的模样,吓的皱着眉头,身体略微后倾。 “就是!我在生气你为什么不肯哄我一句!哪怕说两句好听的,挽留我一下也可以!谁让你直接开口就说那种……那种话……” 阿尔哈图听着我一开始还很有底气的骂他,后来俨然变成了埋怨,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玉儿,这不是小事。” “怎么!在你眼里还有什么比我还大的事!” “嗯……”他默默的回了个音节,伸手挠了挠头,又叹了口气。 “你别抓耳挠腮的!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的,当老娘我在你面前装了一个月的小猫,就没有暴脾气了?! 可心里这么想,我也不敢动手……毕竟打不过他,只能掐着腰用眼睛瞪他,使劲儿的瞪。 阿尔哈图懵懵的:“什么问题?” “为什么都不哄哄我!什么叫小事!” 他像是如梦初醒,笑了,却是带着点奇怪的情绪从长廊上起身:“走,我们进屋说。”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自然是不能吵吵嚷嚷,家丑不可外扬我还是懂的,所以隐忍着心里的怒气,跟着他进了屋。 谁知,我前脚跟着他进屋,他却突然站住,而我没刹住,一声闷哼就撞在他后脊梁上了! 天知道那有多硬,就像床头柱子似得,一下就把我磕的泪眼朦胧的! 阿尔哈图似乎也没注意到这一点,当他回头看见我的时候,我都因为鼻酸,眼泪糊不受控制的了满脸。 “呀呀呸的……你这混蛋……突然站住脚……”我断断续续的骂他,最后却噗嗤一声,带着鼻涕眼泪就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大概是笑明明是我没看路,还这么理直气壮的骂人。 阿尔哈图伸手托着我的脸颊,上下左右的认真看了两眼,似乎在判断我没流鼻血,也没事,之后放了心,下意识的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尴尬的抿抿唇,放开我解释:“抱歉。” 而我却因为这一下而突然多了好多勇气,挂着泪花的眼,都笑的弯弯的。 他是喜欢我的吧?肯定是喜欢我的! “玉儿。”他瞧见我笑眯眯的模样,倒是又严肃起来:“我给过你选择,我说你不能接受,就撕了婚契。于我们,现在已经不算是夫妻。女儿家的名节很重要,所以不应该住在一起。这样我靠在长廊外便没什么影响,不是么?” 就好像新婚第一天,他俯身在我身前,安静的阐述他的观点,还有理由,神态与话语的认真性都仿佛让我回到了那天。 我揉着鼻子嘟囔:“谁说我们不算夫妻?圣旨赐婚,要悔婚就要死人的。” 阿尔哈图对我这句话,似乎研究了好久,才迟疑询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向圣上求自裁?” 这话让我差点当场吐血——自裁?裁你个头! 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因为我撕了婚契,一气之下真的兽性大发把我给吃了……结果却发现,好像我根本不会成为让你动怒的理由。 很失望。 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说假的,当我推开门看见他睡在长廊上,听见他说是为了保护我才睡在那儿,我却突然觉得有些误会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老实认真的,对于女儿家婉转的本性实际上一点也不懂。 这个能靠在床边,一丝不苟的给我揉肚子揉整夜的男人……实际上在感情之中也没那么聪明,只是个钉是钉卯是卯的傻将军而已。 那我就体谅他一下好了! 我伸手,从身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这纸上面写着一大堆的契约文字,还有两个手印。 刚才我只是发现他根本没看着我,而是看着窗外,所以把桌边的另一张纸拿来,撕了个细碎。 反正都是一样的纸,撕成碎末之后也不会有人去研究上面究竟有没有写了字。 就这样,阿尔哈图算是被我骗了,然而……我有些不明白,我骗他之后得到了什么? 也许,只是得到了一点微弱的信息,毫无其他。 阿尔哈图看见这张纸的一瞬间,似乎已经明白了我刚才耍了什么鬼计谋,但他却没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只是平淡的问了句。 “这算如何?” “这……自然是我不介意了……”我咬了咬嘴唇,脑袋里又浮现出刚才那头狮子啃咬心脏的画面,身上一抖,但还是勉强收住心,追根究底:“你真是狮子?” “算是。” “什么叫算是?” “我的意思是,我和普通的狮子不一样。” “这个我知道……普通狮子肯定不会变成妖怪的。” 他看向窗外:“姑且是吧。”随后扯着唇苦涩笑了笑,好像有什么不想说,接着又问我:“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嗯嗯……我想问你……你之前……有……”我咬了咬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我有没有姐姐之类的……就是……别的……母狮子什么的……” 我之前就一直在猜测,既然说妖怪的寿命很长,那在他之前长长的寿命里,是不是也曾经碰上过让他心动的那个她呢? 万一那也是个妖怪的话,我可能就真的只是个途径人世弄来的小玩物而已吧? 我控制自己不用争宠的口气去问,只是简单的仿佛问‘今晚吃什么’似得开口,然而说到最后,心里酸,眼睛酸,音不成句。 谁知他回答的很无所谓:“没有。” 我甚至已经等着他和我说有,在哪个哪个山洞……谁知他这样的回答,让我立刻惊喜的瞪大眼。 “真的没有?!” “为何骗你。” 突如其来的狂喜,甚至让我得意忘形的继续看着他的眼睛追问:“阿尔哈图,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是当成小动物小玩意儿的那种喜欢?还是……” 说着,我竟然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他犹豫了一下,没等我收手就握住我的手,一把带进怀里。 “是宝贝,千金不换的宝贝。”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我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此话当真?” “当真。”他笑着补充一句:“谁家伺候小动物要日日亲力亲为?谁家的小玩意儿有发号施令的资格?” 我哪有发号施令……我深吸一口气,因他的话心跳了几下,同时也算是接受了这个我丈夫是野兽的可怕事实,随后开始给自己要保命令牌,十分认真的扯着他开口。 “阿尔哈图,我要你发誓,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会把我给吃了。” 他哑然失笑:“当然。”他笑过之后,又认真的补了句:“我发誓。” “那你再发誓,以后千万不要在我面前吃血腥的肉!” “我不吃那些。”他开口,将刚才没说完的话接下去:“咬碎狼妖的心,只是为了彻底弄死他,省去他报复的机会,于我们有利。” 我看着他,看了许久:“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你会对我这般好?我凭什么能成为你口中千金不换的宝贝?” 阿尔哈图低头看着我,最后将我揽在怀里,抱在床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我迷茫的看着他:“什么故事?” “是个……迷糊丫头挡了天雷的故事。” 第三十章:三道天雷!换你死! 辛巳年,帝都,冬。 夜半,一抹黑云悄然进了帝都,后面跟着的,是赤色的火焰。 那赤色的东西,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属腾蛇种。 百年腾蛇,便可腾云驾雾而飞。 黑云速度极快,却仍旧不如那火焰卷的利落,只几下便被撞得口吐鲜血! 呼噜一声兽吼,一头黑狮从云中落下,跌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快碎了似得支撑不起。 “今天你别想逃。” 那赤红大蟒也突然落地,化为巨大的蟒蛇模样,蛇虽不会叫,但它口中仍旧发出哈斥的一声,像是在吓唬敌人。 “那你就杀了我。” “杀你多无聊。”大蟒诡异的笑了,呲出巨牙狠狠道:“我用这条命,换三道天雷!每天一道!我要你万般痛楚后再死!” “……”狮子一动不动的呵笑了几声,随后看着大蟒消失在自己面前,老老实实的趴伏着,等着天雷落下。 果然,不一会儿便乌云聚顶,黑狮心中明知道自己逃不过去,故而也并不想躲。 它是山中瑞兽,百年雪狮,故而雷电劈下之时,除了分裂刺骨的痛,还有体内一些奇怪的力量守护不住,便散了出来。 雪兽的力量让鹅毛大雪倾天而落,如此大雪,出门的人自然不多,它也不担心被人发现,自然等着三天之后寿命尽了,化散的消失不见便算结束。 故而那几乎奄奄一息的黑狮,动也没动的卧在地上。 可谁知,第二天深夜,空中惊雷已开始闪闪,马上要落下雷的时候,却突然传出一阵咯咯咯的声音。 转眼一看,便是个粉色小马甲的小丫头,傻乎乎的站在自己面前,小眼睛不大,但是白白嫩嫩眉眼弯弯的,瞧着就招人喜欢。 可黑狮抬头看了看天,马上要落雷,若是这小丫头在,肯定会劈了她,所以向着别处挪了挪。 谁知道小丫头没走,反而跟上了几步,嘴里还喊了几声:“大狗……大狗……” 黑狮一脸无奈的又挪了挪,这么大的风雪,小孩儿一个人跑出来,这要是碰到的是没灵智的野狮子,估摸着一口就没有了。 于是奇妙的一幕出现了,它挪一步,小丫头就在后面跟着,嘴里依然喊着大狗。 黑狮几乎是用了最后的力气,猛地窜开一步,惊雷落下,劈在身上,吓傻了小丫头。 小丫头哭着跑了,之后黑狮满口鲜血的卧着,等着第三天。 谁知,第三天,雷还没劈,这个女娃娃却又出来了……还带着一罐子水。 不大一点儿的小家伙,还暖心的带了点热水,可它怎么说也是个猫科动物,还是雪兽,舌头怕烫的要命。 所以小丫头喂水就喂水吧,不凉一凉再喂,意思是非要它趁热喝,最后干脆往嘴里倒。 本就糊满了血腥的狮子嘴,被突如其来的热水灌得舔嘴抹舌的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直往外喷热雾…… 这才是正经的红烧狮子头! 黑狮躲没法躲,咽没法咽,被折磨了这么一阵儿,倒是精神了不少,只不过满眼都是心酸。 她或许是知道黑狮不太高兴,于是伸出小手咿呀的哄了哄,最终小嘴吧唧一下亲在黑色的鼻尖上,拍了拍它几乎能一口吃了自己的大脑袋。 嘴边都是人类奶娃娃的香味儿,黑狮没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尖。 真香。 即便是不吃人的雪兽,现在也突然生出了一点吃人的想法。 小丫头说话不利索,黑狮默默的听着她叽歪,虽听不懂,但它心知寿命将近,老天还没让它孤独死去,倒也乐哉。 可谁知,就在第三道雷要落下的时候,那小丫头却突然拱在它身上一动不动,这回不喊大狗大狗了,喊回家回家。 眼看着雷要落下,它呲着牙摆出最厉害的样子吼了一声! 可最后效果不尽人意。 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万般无奈之时,雷电落下,咔嚓一声,正劈了过来! 黑狮这次本该灰飞烟灭的,可它却眼睁睁的看着那雷没落在自己身上,反而劈在了小丫头身上! 怔愣之时,奇迹出现了,小丫头手上的两个玉镯子啪啦一声炸开!头顶冒了股烟儿…… 除此之外,什么影响都没有。 她依旧活蹦乱跳的揪着狮子尾巴拽着它,笑眼弯弯的叨念着回家…… 三天的大雪,停了。 端王府的院子里,多了一只怀里裹了个小丫头,尾巴肿起来的大黑狮子。 原因是小丫头折腾到半夜也不肯走,最后迷糊的睡了过去。 它纠结许久,心想若是走了,冰天雪地的这小孩一定会冻死。可它若是不走……第二天准被发现。 万般无奈之下,黑狮选择了后者,趴在院落中……卷着这小丫头,陪她睡觉。 这场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卷的整个帝都一片银白,端王府的仆人一大清早就要去收拾门外的残雪,却意外瞧见了在雪地中出现了一层暗红色的血迹。 几个仆人顺着血迹找了一圈,便瞧见庭廊拐角处伏着一头两三米长、威风凛凛的大黑雄狮! 众人吓了一跳,谁也没见过黑色的狮子,于是纷纷有些慌乱,但随后见到那头大狮子脖颈一大圈鬃毛下面爬出来个不大点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蹭的满身是血还挺欢乐,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咿咿呀呀。 不是别人,就是端王爷最小的女儿——玉绣格格。 仆人们乍一见这样,立刻更加慌乱,许多小侍女几乎腿软的快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因为她们分不清究竟是这大狮子身上在流血还是自家的小格格在流血。 但没多一会儿,玉琇便高兴的去拽狮子的尾巴,惹得它吼了一声,大爪子一拍便又是一道雪扬了起来。 玉绣才四岁,也不知道好坏,只是瞧见漫天的晶莹,咯咯的又笑起来,趴在大狮子屁股上便蹭着不起来。 众人多知道这府中的小格格喜欢动物,和家里的大狗玩的很是好,她估计以为那大狮子和狗差不多,故而不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那些侍卫们怕,几个胆大的侍卫数了一二三之后,才猛地将小格格从狮子屁股上拽了下来一溜烟撤离了个老远! 小格格手里还抓着一把黑毛……狮子尾巴尖儿上拽下来的。 几个侍女去通知了端王爷。 端王爷是当朝皇帝的二儿子,当时年三十岁左右,听见这事儿立刻赶到那抱过自己的女儿。 稍后那黑色的大狮子回头看了一眼,金色的眼睛眯了眯,又是一声吼之后,几步便窜了出去! 它的速度太快,多少人眼看着它是驾云而走,根本都没有经过门口,就连端王爷都傻愣着反应不过来。 随后,一声嗷嗷的啼哭响彻端王府,玉绣格格发现自己刚才趴着的大玩具不见了,哭了许久。 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除了女儿手上戴的两只玉镯子撞碎了之外,就只有小手黑漆漆的,洗了洗便又白净可爱,唯一不好的是,她仍旧哭个不停。 端王爷知道女儿将那可怕的食肉动物当成了玩伴,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下人按照它的模样绣了个差不多的毛娃娃给她。 小孩子不懂什么活的死的,只知道大狮子回来了,于是高兴的抱着睡,那一抱,就是许多年。 直到她长大了,才不太需要抱着那只不知哪来的玩具娃娃睡。 而那只雪兽,则是回到雪域,却在养好了伤之后,越发的思念那替自己挡了最后一道雷的人类小丫头。 于是便借着国乱征兵,一边为自己打下一个可以与皇族交集的人类身份,另一边,耐心的等着那一尺半的黄豆芽慢慢长大…… 如此,便有了驻守雪域的悍将阿尔哈图,有了无数封求亲的折子,以及这份,不情不愿的圣旨赐婚。 第三十一章:我看护许久的小白菜! 故事讲完了,和我之前猜测的都一样,谁知,不是我在野外碰见了狮子,而是我救了狮子的命! 原来这镯子,还算是我和阿尔哈图的媒人。 我心中一笑,又想起故事里的事,急忙问:“那要杀你的那大蛇是谁?” “无论是谁,他如今已经死了,不是么?” 阿尔哈图用一种,不想解释的解释把这事儿掩盖过去。好吧,反正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我也不了解,他解释了说不定我也不懂。 这场争吵持续到目前为止,变成了浓情蜜意。 尤其是他形容过去的我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除了他之前形容的“一尺半”之外,其它什么“白白嫩嫩”“眉眼弯弯”都挺动听的。 我自己都没发现我小时候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一只妖怪挂念了我这么多年。 可事情到这还没有结束,我好奇的问阿尔哈图:“我的镯子为何能替你拦了天上的雷?” “或许是什么遗落凡间的仙家之物。”他看起来应该也不知道为什么,故而模模糊糊的解释:“总之碰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好想跟着补上一句:我也是。可是话到嘴边,我却是美滋滋的咽了下去。 我心里清楚,如今我俩抱在床上,若是我这话说出来了,恐怕接下来的半夜都不会闲着。 可是郁闷的是,即便是我没说,那家伙也是伸手摸来摸去,低头在我耳边叫我的名:“玉儿。” “我在……”我低喘着回答他,刚想推拒一下,却听他道。 “刚才你撕了婚契那会儿,我真的以为我们会永远形同陌路。” 依然很安静的话,我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丝的痛意,当即咬了咬嘴唇,转过身吻了吻他。 “怎么会……我这么爱你……” 他搂住我的身子,转眼覆在我身上,抬起的眼眸带着悠悠笑意。 我心里低叹一声,还是顺了他的意,褪了衣衫……唉……我心里叹了口气,谁说他傻?他一点也不傻!傻的是我! 这才是痴人说痴人痴,痴进了一窝! 如此,到了第二日的时候,我们一群人要开路,我却是腰酸腿疼的难受至极。 一行人整装待发,却唯独不见塔娜身影,直到阿尔哈图差了侍卫去找她,她才姗姗来迟,身上穿着的,是那极其暴露的,露着前大襟的衣裳。 那份柔白恢复如初,没想到这族长虽然暗地里耍了点儿小花招,但是对待她还是真诚实意的治疗了,值得崇敬。 同样的,因为族长的花招没能实现,所以现在只能一脸笑意盎然地将我们送走。 阿尔哈图这回没有让我再坐轿,可能是害怕他们最后用什么心计,还是把我放在了身边,一起骑马。 楚子钰自然也是习惯性的跟着我……我这边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手腕上还带着我的镯子,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他昨夜倒是说知道我这镯子的来龙去脉,如今,听说这镯子竟然为阿尔哈图挡了一道天雷才碎的,心里更想知道它的来历,于是想着有机会一定问问他! 正想着,楚子钰开口:“你们知道吗?我今早暗地里打听了一下,得知那族长竟然觉得玉绣长得美,想把玉绣制成干尸!” “我长得美?”我噗嗤一笑:“这世上比我漂亮的多得是吧?你何必这么抬举我?”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因为是皇族而养的白嫩晶莹,但到底年纪不大,还随了我娘亲个儿不高,所以不算什么出落的美人,我自己心里清楚着呢。 而且要说漂亮……他才最漂亮啊哈哈…… 而楚子钰的解释倒是动听:“在我眼里就是因为你漂亮才这样做的!烂女人!我用了点小手段,一会儿它就会遭报应了。” “啊?”我回头看了看后面……风平浪静,也不知这狐狸耍了什么花招,担忧的嘱咐一句:“人家也没做什么,你何必呢。” “下药就是不对。我看护了这么久的小白菜怎么能让这么恶心的女人惦记呢……” 话说到一半,我觉得有点恶心了,什么小白菜……却发现楚子钰有点怯懦的转了头。 然后尴尬补了一句:“是你的小白菜……你的。” 我心中噗嗤一笑……好像……阿尔哈图瞪他了? 我抬头看了看阿尔哈图,没什么表情,大概已经收敛了,再看看楚子钰那委屈样儿,我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再一次认可狐狸很狡猾这句话。 对楚子钰这样见风使舵、会说好话、还知道见好就收的性格表示深切的符合他的品种! 没过多一会儿,楚子钰仿佛忘了刚才的尴尬,又想到了新的话题:“玉绣玉绣,不如你给我做徒弟吧?” “为什么?” “我教你学妖术,这样你就能活的比一般人都长啦?” “活的比一般人都长?” 这倒是个让我心动的地方,毕竟昨天我还在心酸的想着我可能不能陪阿尔哈图白头到老…… “对滴!”楚子钰骄傲的点头,看起来仿佛连他骑着马都跟着一颤一颤的高兴:“经过我的推测,我猜你肯定是个有仙缘的人,或者可能是下凡历劫的神仙,只要你有机会飞升成仙,我这个狐狸渣渣不是也可以混得一个大功德?那离我得道成仙就也不远了!光宗耀祖哎!” 对于他说的话,我是满不信的,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阿尔哈图,他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唇角略勾,像是个无意的笑。 于是我又反问他:“那我不飞升呢?” “那我也不亏呀,我可以一直躲在你身边吃那镯子的灵气,稳赚不赔的!” 算盘打得倒是真精啊!不过我倒是没觉得我赚到啥了……于是摇摇头。 “不干,你都说了我家夫君道行比你高,我想学的话,找他教我多好,何苦那么多好事都便宜你?” “哎呦,他是道行比我高的啊!所以才需要你可怜可怜我啊……” 最后事情停止在楚子钰一番声具泪下的恳求……求我给他做徒弟。 竟然有人求着别人给自己当徒弟,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我没忘记征求一下阿尔哈图的意思,他考虑了一下,表示:“做个挂名徒弟倒是可以,我没意见。” “对对对。”楚子钰挺高兴的,甚至得意忘形的拍了拍阿尔哈图的肩膀:“原来你是个好妖怪,我误会你了!” 同时转过头来就对我说:“上次我说什么玩完就吃了什么的都是吓唬你的,他肯定不会吃你的,你放心,他这么善良一定是最后一种!然后你做了我的徒弟,就可以和他白头偕老了多好!” 说着说着,阿尔哈图的眼光略凉下来,眼睛一眯,看起来是不爽了。 楚子钰反应快,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说错了,他一定是真的喜欢你,当然也不排除什么乱七八糟妖怪报恩的桥段……不!没有报恩!就是真爱……” 我笑得不行,他也许是太着急,这话说的倒是让阿尔哈图越发的冷冽起来,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低头来研究我的表情。 “玉儿,别信他胡说,没这回事。” “你紧张?”我挑眉看向阿尔哈图,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难道你真的是来报恩的……” “不是,不是。”阿尔哈图很明显不善言辞,回头怒瞪惹事的狐狸,好像恨不得立刻打扁他。 “你别气啊,谁……谁知道你们两个真的有恩情啊……哎呀!我真是……” 我忍着笑,见楚子钰越忙越出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一脸委屈的看着我们。 “求你了,给我做徒弟吧。” “你为什么非要收我做徒弟?” 楚子钰面色尴尬的看向别处,没回答。 阿尔哈图却腹黑的接了一句报复他:“想跟在我们身边,吸你的灵气,蹭我的庇护,还拉不下脸求你收留,给自己想了个大台阶。” “你你……”楚子钰一伸手,仿佛被说中了心事……脸都气红了。 “蹭你庇护?” “昨日的狼妖是他招来的。” 原来如此。 我笑着问阿尔哈图:“那这么危险,我们把他赶走吧?” “好啊。”阿尔哈图答得利索,之后看向楚子钰:“你可以滚了。” 他立刻脸色惨白的咬了咬唇:“我好歹也是拼死救过你的命,你就忍心赶你的恩人走吗……” 正说着,却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呼啸声,就像什么东西飞速落下似得声音。 “玉绣快跑!”楚子钰眼睛贼,他喊了一句之后!阿尔哈图也反应过来了!直接拎着我便跳下马,随后在地上滚了一个滚! 再抬眼,便听吱的一声尖啸,不知什么巨大的长着翅膀的怪东西从天上飞速掠过,一把抓走了我们刚才骑着的马! “护着她!” 阿尔哈图丢下这句话后,三步踏上后面的马车!借力一跃,正好腾空跃起!抓住了被抓走的马蹄子! 第三十二章:说!你是谁派来的?! “这……这是怎么了?” 我因为知道阿尔哈图异于常人,所以对于他动作迅猛倒是没那么惊讶,戳了戳站在我身前,一脸紧张的守着我的楚子钰。 “我也不知道。”他虽然回答的挺镇定的,但脸色并不是很正常,煞白煞白的。 阿尔哈图去了很久,最后回来的时候,是牵着马回来的,显然是从那东西手里把马抢回来了。 “夫君,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连忙奔过去,搂着他上下的查看,见他身上沾了些血迹,心里一惊,随后才发现,这是马背上被抓了两个口子留下来的,才略微放心。 阿尔哈图轻轻的搂了我一下,没说话,但他看着楚子钰的眼神变了变。 “你你……你看我干嘛。” “不干嘛。”阿尔哈图冷着脸,对着旁边的送亲侍卫交代:“我的马受伤了,前面无镇行医,只能稍作休息,今日提前休息。” 听到将军下令,侍卫们自然不敢多言的就休息了……谁也不敢提刚才那只大鸟怎么回事。 塔娜第一次露宿荒野,她很不开心,对着阿尔哈图嘟囔了几句,最后被他瞪了一眼,吓得缩了缩脖子,就溜走了。 一直到入夜,他都没怎么说话,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似得。 我坐在火堆旁边和楚子钰俩人说话,楚子钰不知从哪抱来了点‘零嘴’分给我吃。 “我刚才掏了个鸟巢打算吃点肉,但鸟飞了,所以咱俩只能吃鸟巢边上的果果,没意见吧?” 说着,他还真的拿出几个半红不绿的生果子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果子,看着他一边去拿好吃的,一边还要拉着袖口那妖娆的模样,再加上手腕上还挂着个镯子,就忍不住的想笑。 他一边吃,还一边问:“你到底答应做我徒弟不?” 我竖起手指:“几个问题和一个条件。” “你说。” “先说条件,人前你是师父,人后你得听我的。” 他想都没想:“这没问题!” “那我再问你,你有多大岁数?” “一百二十岁。”他伸手比量了一下,而后满脸骄傲的:“我一百岁就会化成人形了,厉害吧!” “那正常应该多少岁?” “这个不好说,有些比较高等的灵兽和魔兽那自然是生下来没几年就可以变成人……但我不一样,我爹娘都是普通的狐狸,我是靠自己修出来的!” 我终于知道楚子钰脸上为什么总挂着‘光宗耀祖’般的光芒了……若是我是一大群普通人中的唯一一个‘神仙’,我也会很骄傲。 但我又看了看旁边的阿尔哈图,悄声向他打听:“你知道阿尔哈图几岁了不?” “他?”楚子钰上下的打量了一阵子,摇头:“我看不出。” “怎么呢?狮子能变成人得多少岁?你推算一下嘛?” 他贴近我耳边,小声的说:“我和你说,他身上有很奇怪的气息,而且他属于雪兽,我也见过几只雪兽,人家都是白的,就他一只是黑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谁规定雪狮一定要是白的?” “保护色你懂不懂?比如说我生活的地方也是有很多蓝色冰晶的雪山,但有更多蓝色的冰晶,山上就都是白色和蓝色的狐狸。你想想,一颗黑色的大豆混在棉花堆里,多扎眼啊?除非他根本不是雪兽,更不生活在雪山!” “额……”他理直气壮的,我听着倒是觉得有那么点道理……可,妖怪也是需要保护色的? “不过呢。”楚子钰摇头晃脑:“这个世界太大也太多变,不是我这么渺小的一个狐渣能看透的,你若是当真好奇,直接去问问他不就得了?” “说的也是……”我低头:“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再问问他。” 入夜后,阿尔哈图搂着我睡觉,碍于白天的事,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乖乖的趴在他怀中睡觉。 脑袋里想的,都是白天发生的事,楚子钰留在我身边的理由不是很清楚,阿尔哈图更是好像隐瞒了什么…… 迷迷糊糊的,我窝在他怀里睡熟……但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见一声奇怪的鸟叫:“咕咕嘎——” 鸟?! 我立刻惊醒,吓得心砰砰直跳,阿尔哈图伸手在我额头上揉了一下:“不怕,接着睡。” 可这种情况下,我哪儿还能睡了?我见到他偶尔抬头看着高耸的悬崖上的什么东西,便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谁知竟看到了一束绿光照下来! 大晚上的,怎会有光? 我再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个野兽,那种眼睛会在夜里闪闪放光的家伙……可那么大的眼睛,总共得有多大!? 过了一会儿,那东西似乎飞起来了,我吓得一缩……想起白天那只鸟。 阿尔哈图或许是不放心,起身交代:“我去巡视看看,你在火堆旁边待着,别乱跑,知道么?” 我点点头,之后看到他对着楚子钰说了什么,楚子钰很快速的跑到我身边来陪我。 我俩坐在一起,发现这次的楚子钰明明都怕的手尖发抖,却还是硬装得‘老子天下无敌敢来就干死你’的样子…… “你怎么说也是个妖怪,要不要这么丢脸。” “你是人你听不见,那那那……那边打起来了!” “谁?谁和谁?” 可是楚子钰却是一点也不回答我了,只是安静的侧耳倾听,最后突然捞起我大喊了一句:“快跑!!” 谁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能听见在这夜色之中有很多嗡嗡嗡的东西飞了过来! “蜜蜂?是蜜蜂吗?”我被他捞起来之后,颠的内脏都要碎了:“喂!你回答我啊?” “是!”楚子钰跑得飞快:“我怕蜜蜂!蜜蜂会钻耳朵眼儿!” “没出息!”虽然不知道阿尔哈图那边怎么样了,但只是一群蜜蜂的话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于是我指挥着:“我记得我上次路过这的时候看见个小湖,大概在那边,跳进去就好了!” “哦哦哦……”楚子钰连忙夹着我改变了方向! 那些因为听见奇怪声音醒来的侍卫,也是赶紧收拾行装,赶快冲向湖边! 随后大家像下饺子似得扑通扑通的全都跳进了湖里,正直夏末,这湖里刚好有很多大荷叶,每人脑袋上顶上一个,还真活脱脱的一大群莲藕精。 半个多时辰后,阿尔哈图终于回来了,也发现了一直绕在我们脑袋上的大蜜蜂。 他只是找了一支火把外加一壶烈酒,仿佛那街头卖艺的喷火人似得,噗噗几口就把所有的大蜜蜂都给烫死了!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领!”楚子钰如蒙大赦的又露出笑脸,从湖水中利索的爬出去。 “阿尔哈图……”我叫了一声,已然是冻得上下牙关打颤。 “我在。”他将我从湖水里拖出来之后,迅速用外衣包裹了我的身子。 我看着他脸色阴霾神情依旧不悦,且身上还带着很多血迹,顿时心口一沉。 谁知,他将我放在火堆旁边之后,却突然转身,直接将刚刚从湖里爬出来的楚子钰一把按在下面!掐着他的脖子厉声喝问! “说!你是谁派来的!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楚子钰立刻抱着脑袋磕磕绊绊的解释:“不不不不……不是我!是有人在追杀我!” 阿尔哈图略眯了眯眼,手底下掐人的动作越发的凶狠:“赶紧滚蛋!我没时间替你杀仇敌!” “你……”楚子钰突然凝滞住了,一瞬间,两个人几乎是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的对视。 大概过了有十多个数的时间,楚子钰才试探着开口。 “你碰见了风罗刹?”楚子钰说完竟然忽略了自己被死死掐着脖子的事儿,大呼小叫:“连它你都打得过?!” 阿尔哈图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与你何干?” 楚子钰嘿呦一声,随后化成狐狸的模样,从阿尔哈图手底下逃脱,嗖的一声窜进我怀里,甩着耳朵叫骂。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我到底救过你妻子的命不是!你看我刚才不还是捞了她一起跑的!不然她早被蜜蜂遮的满头包了!” 第三十三章: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阿尔哈图一步步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是想我赶快把欠你的人情还上让你滚,还是继续跟着她?” 狐狸小声答:“当然是继续跟着。” 阿尔哈图眼色一冷:“那我劝你,最好把你的身份、来历、目的,全都解释清楚,不然就算你救她一百次,我也不会感激你。” “目的?你觉得我图玉绣什么了?”楚子钰立刻呲牙炸毛,好厉害的模样盯着阿尔哈图:“我何必救她!” “你救她有你的目的,这点我很清楚。”阿尔哈图略勾了勾唇角,最后视线和狐狸眼睛对上:“但我的耐心有限,希望你好自为之。” 狐狸大概愣了有个几句话的时间,最后猛地一呲牙:“你倒是说说,我除了有点小麻烦之外,有什么目的!” 阿尔哈图像是那些朝臣分析国事一般,一丝面部表情都没有的一点点的揭露他。 “你刚才说,你有一百二十岁,既然是能够化成人形的狐狸,便不会再为那碎裂玉镯里面的些许灵气死皮赖脸。” 狐狸甩甩耳朵,不以为意:“你也知道,我是为了蹭你的保护而已。” “好。”阿尔哈图点头,淡然以对:“既然是为了蹭我的保护,你为何时时刻刻跟着的是我妻子?不是我?” “因为……额……” 楚子钰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尔哈图又追问了一句。 “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你爱上了我妻子所以会格外怜悯关爱她?还是正如你说的,她是你看护了许久的小白菜,她身上有什么你等着采撷的东西?” 楚子钰这回彻底没了话,他定定的望着阿尔哈图,之后粗重的喘了口气:“别这么咄咄逼人好吗?你敢说你靠近她和我不是一样的想法?” 阿尔哈图听了这话冷冷一笑:“至少她是我妻子。” 楚子钰明显已经出现了咬牙的声音:“那你现在就是想要赶我走。” 阿尔哈图略顿了顿,又开口:“说到底是救命恩人,若你说清来意,我会考虑给你适当的庇护。” “这……”楚子钰深吸一口气,两只蓝色的耳朵软软垂下:“求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说的,好吗?” 阿尔哈图看着他的眼睛:“怎么证明你无害。” 楚子钰怔愣一瞬,最后蔫蔫的答:“说起来可能只是个笑话,我是个惜命的人,我从未保护过任何人,但那次出事,我扑在她身上的时候,绝对是下意识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希望你能信我……” 我抱着楚子钰,他趴在我肩上,一开始他是和后面搂着我的阿尔哈图对视着,但说到了后来,好像有些尴尬的向下跑……越来越低……就快挤进胸口的衣裳里面。 最后是阿尔哈图把他拎起来的,然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爽:“你的小命还想要的话,就给我注意一下分寸。” “好的老大……”狐狸用爪子搓了搓眼睛,看起来像是哭了。 我心里一个不忍,就把他重新抱回了怀里,并用脚踢了踢阿尔哈图的腿:“你啊,别对他那么凶,我看他挺好的,尽心尽力保护我来着……” “嗯。”阿尔哈图默默的回答了一个字,看起来好像不打算在追问。 我噗嗤一笑,想伸手去抱抱他,却突然觉得整个身子一软,没了力气。 阿尔哈图立刻伸手拉住我的身子,随后眉头一皱:“这么烫。” “或许是湖中有些冷。” 听完我的答案后,阿尔哈图立刻摸了摸我的额头、肘窝、脚心等处,断定我当真是发烧之后便在这大半夜,立刻借了别的侍卫的马,一路带我跑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下一座城。 我烧的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把马骑得飞快,但我却被拢在袍子里一点风都没见着。 他是将军,自然有深夜让人开成门的资格,于是他一张令牌砸开了城门、客栈和药铺,最后却在大夫煎好了药后,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撒泼打滚的不想吃。 “我讨厌吃药……你让我烧吧,明天就好了……” “胡闹。”阿尔哈图第一次露出那么凶的表情:“不喝我就灌下去。” “不……”我趴在床上,仍旧拒绝。 他伸手捞起我,药碗对着我的嘴:“喝。” 我被他这么一瞪,再加上身上难受,眼泪哗哗的就流下来…… 高烧让我浑身无力,他倒是也没像说话那么真的逼我灌下去,只是咬咬牙把我放下,随后转身问大夫如此该怎么办。 大夫说:“吃些清热的,再加上擦身或许也有慢效。” 之后他便在我身边守了一夜,寸步不离,连瞌睡都没打的擦身换帕子。 天将破晓,我唤了他一声:“夫君……” 他连忙应声:“嗯?你渴了?” “没有……”我微微的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好一些:“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去睡一会儿,不然万一明天有事你该应付不了了……” “无妨。”一提到关于他自己的事儿他就都是满脸不在乎的模样,随后不知从哪儿削了个梨,用刀子片成很多刀工不太整齐的形状:“大夫说吃些梨可以清热去火,你少吃些。” 我酸了眼角,心里责怪自己任性不吃药,才给他多添了那么多麻烦。 可梨喂到嘴里,却是真真的比药好吃,让我吃了七八块,就美美的睡了过去。 众人的行程因为我的病耽搁了两天,但到底我也不是个厚脸皮的人,等身子稍微好了一些之后,就立马催着他们赶快上路。 如此,走了个三四日,我身上的病症依然没怎么好,终日软软的没劲儿。 阿尔哈图有些奇怪,他说:“要是寻常的风寒,这么些时日也该好了,不会是有些隐疾吧?” 我答:“可能是大病初愈就急忙上路,所以没来得及恢复身体,等回了帝都之后,我再好好吃一吃,休养一下便能好了。” 阿尔哈图也认可了我这个想法,最后两日加快行程,很快就到了帝都。 进城的时候天刚乍亮,我们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上分道而行,他负责护送塔娜进皇宫,而我,则是赶紧去见阔别多日的亲人,回端王府! 这么久没回家,我紧张的不行,记得谁说过,只有嫁人了之后才会思念家里的好,真是有理。 楚子钰和巧儿都跟着我,今儿的帝都烈日炎炎,下马车的时候,楚子钰还贴心的给我打了个油纸伞。 “得遮着,不然晒黑了和那狮子一样丑。” “呸呸,你才丑。”我笑着骂他,三人一起迈上端王府大门。 开门的小厮一见是我回来了,起初一愣,随后立马激动地把我迎进门去,吩咐旁边的丫鬟去通知我爹爹:“快告诉王爷!九格格回门了!” 丫鬟侍卫们激动的模样仿佛认定我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却又看见了我,惊讶,又欣喜。 我一路被引着,刚进了府门就瞧见我爹爹有些激动的站在堂厅门口,后面是我的尚未娶亲出嫁的哥哥姐姐。 “叩见爹爹。” 因为我是被圣旨赐婚,像和亲一样嫁得很远,没来得及回门,这还是我婚后第一次回家,故而见了爹爹便立刻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答谢养育之恩。 一套礼仪过后,我爹把我扶起来,我一抬头,便瞧见我爹还和之前一样容光焕发,便打趣儿的问他:“爹爹最近可好?有没有又娶几个新姨娘回来填房呀?” 他知我在逗,便装出一副惆怅的模样:“爹现在被你大娘管的死死的,说什么年迈,不宜多操劳……唉!” 我一听,便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大娘呢?” “听见你回来了,高兴的哭了,便没来得及出来,说是要好好打扮一下再见你。” 说着,我爹便将我引入正厅。 楚子钰见我进了屋,便也收了伞。他今儿进城便买了新衣裳,外面深蓝外袍,内里是白色的儒纱,整个人瞧起来像个青花瓷瓶似得爽利。 不过不得不说,这青花瓷瓶,也是一等一的瓶,当真是应了那句白如骨瓷,周围的兄姐都瞧着,嘴里唏嘘我身边站着的男儿真是万里挑一的容貌,漂亮的都晃眼。 七姐略有些脸红的凑近我问:“这可是你被指婚的那位新夫君?倒是与传说中的不一样,你走了运了呀?” 楚子钰连忙笑容满面的抱拳:“多谢抬举多谢抬举,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第三十四章:新姑爷和人打起来了! 我想都没想的一脚踩在他脚上,回答:“不是,七姐别听他胡咧咧,他哪儿像个将军的模样?他是我在外拜的师父,会些掐算的活而已。” “呦,那你算的准不准?”一向喜欢俊男的三姐连忙就跟着贴了过去,伸手给他:“给奴家算算好么?” 楚子钰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咳咳!”我爹咳嗽了两声,她忽然意识到这是我回门,于是连忙站回原位,垂头不语。 我倒是打碰到楚子钰那一天开始就知道他若是跟我回了帝都一定会掀起腥风血雨,故而这样的状况也已经做好准备,没啥可惊奇。 没多会大娘便出来了,大娘不管人前人后都是会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可人,但此时却是眼圈红红的。 “我的玉儿,可回来了,快让娘瞧瞧。” “娘……”我搂着她,也是有些想哭。 我娘走得早,其实早就把大娘当成亲娘一样,在外的时候便总想,如今见了倒是真忍不住眼泪。 她瞧了我一会儿,摸着我的脸,心疼道:“玉儿这脸色有些白,可是新夫君待你不好?” “只是之前感了场风寒……”我掩唇笑了笑,答:“他倒是待我很好,很好。” 这一个好是好,两个好就是特别好,我娘听懂了,便拍着我的胳膊念叨着:“好就行,好就行……也不枉娘哭了半个月,在佛前求你能得个如意郎君……” “谢谢娘,娘辛苦了……”说没几句,我突然有些反胃起来,鼻梁一酸就想吐。 “这……”大娘围着我转了几圈:“玉儿,要不要娘招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一点小事。”我有些尴尬的抿着唇笑:“过几日若还不好,女儿就去看,今儿先和爹娘亲近亲近。” “好好好……难得我女儿有孝心。” 一家人坐在一起寒暄了一阵,一眨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爹看了看时辰,轻声开口询问。 “不知女儿的新夫君,何时能来?爹也好叫人准备热食。” 我明白我爹的意思,他是怕阿尔哈图回来早了没吃的,回来晚了饭菜凉了,于是问问我的口风。 我算计着阿尔哈图应该快回来了,便答了句:“爹爹着人准备着吧。” 我爹明白了,便差了下人去准备,果然是没过多一会儿,便听闻有将军打马门前过,似是在找地方存这一队的车马。 我爹立刻摆手:“叫人把车马都领进王府后院儿去,哪能让自家人存到外面去!”然后站起身迎出门:“快快快,本王头回见我新女婿,可得好好看看!” 我爹说完,就跟着小厮到门前去,我也连忙跟去,随后便见阿尔哈图从马上下来,也是行了头回拜岳父的大礼。 “哎呦呦快请起快请起……”我爹看起来很满意,连忙伸手让他起来。 可此时却听着人群后边有人唏嘘了几声:“嗤——我还以为是什么如虎猛将,这长得也没那么彪悍,哪像将军?侍卫里面比他壮的也不少呢……那些以一当百的传言都是说假的吧?” “是呦,搞不好便是说假的,说不定只是运气好,打了几场胜仗而已。” 那轻蔑的语气,我听声儿便知道是谁,于是立刻找到那俩人,挺胸抬头的回答:“五姐六姐若不信,叫人试试他到底是不是以一当百?” 说话的人,是打小儿就总欺负我的老五,和一直助纣为虐的老六。 我和她俩的关系一向不好,她们能忍到现在才讥讽我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然而我似乎被阿尔哈图惯坏了,一个没忍住就怼了回去。 “玉儿。”阿尔哈图听见我吵嚷,走到我身边,低头就掐了下我的脸:“今儿你回门,别胡乱生气。” 楚子钰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听说回门的新娘若是生气,那可是要忍一辈子的气的,不划算不划算!你可开心点儿!” 我应了声,但却抬头瞧着阿尔哈图,心里暗自讥讽回去:我夫君哪儿不像将军了?这气度!这身板!明明就像!难道偏要长得和个杀猪的似得,满脸胡渣拿俩大板斧子就像以一当百的将军了?那祝你俩以后都找个那样的将军嫁了!哼! 回头跟着阿尔哈图一路进屋,到了席间,他却突然说了句。 “圣上留我们在帝都小住一阵,一会儿你拿着我给你的钥匙去领了钱,咱们看个宅院。” 我立刻惊得筷子上夹的肉都掉了:“买房子?”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没有……” 我心中紧张,只住几天就买房子会不会太高调?圣上一看,不是更得顾忌他功高震主了? “没有便好。”他揉了一下我头顶的发,略不快的说了句:“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什么事偏要买房才能处理?” 他瞪了我一眼,口气有些凶:“问那么多,吃你的。” 我从没被他凶过,故而一愣,才低头闷闷不乐的戳碗里的米饭。 起初我还以为他是想说什么公务之类的,但公务没必要用那么凶的语气来说……除非…… 我心里转了几个弯,忽然懂了……他要等方清远回来算总账! 莫名的有些担忧……但嫁给他这么久了,他是个什么人我心里明镜似得,这方清远惹了他,恐怕是我说什么都不顶用。 我爹见他凶我一句,脸上也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言调和。 “我这女儿自幼就被我娇宠惯了,不知哪句顶撞了将军,还请你多包涵。” “岳父言重了。”阿尔哈图伸手拿了酒杯:“平日里练兵训惯了,话便总是不自觉的重了些。”说着还在我头上摸了摸,像安抚小狗似的。 “是是,无妨无妨,吃菜吃菜。” 我爹在众王爷里一直都是脾气好的,如今自然也是笑眯眯的和女婿闲唠家常。 而我则是嫌弃的拨开他的手用眼神骂他:敢凶我,你晚上别想上床了! 他俩一直聊着,一直到吃完饭还没撤桌,但男人不撤,女人合该撤了,于是我大娘把我拉进了后堂聊天。 “别说,娘之前还以为是什么粗人,如今瞧着倒也是粗中有细。” “咦?”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娘你哪看出他粗中有细的了?” “娘这一顿饭什么都没做,就盯着他瞧了,凡是你五姐六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他都会去看看你的脸色,之后给你夹点菜问你几句闲事,把你的脾气岔过去。” 她说到一半,突然有些得意洋洋的语气。 “而且啊,娘还发现,他给你夹的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这证明他真是把你放心上了,平日里都瞧着你爱什么不爱什么呢,娘这看着真是跟着高兴。” 本来我还没注意,听大娘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有些羞怯的红了脸:“娘您可真认真……” 大娘笑的开怀:“那是,对我女儿不认真哪儿行呢?” 我们这边只顾着掩唇笑了,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唏嘘的声音。 一个小侍女匆匆忙忙来后堂汇报:“哎呀,不好了,新姑爷……打起来了!” “阿尔哈图?!”我听罢一惊:“谁?他和谁打起来了?” “是新姑爷和……和……” 小侍女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我急了:“娘,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您慢慢走啊……” “啊,好好……” 我娘岁数大了,倒是不能跑,而我则是急了,一路风风火火的便跟着小侍女儿冲进了侧面的湘园。 这湘园离刚才吃饭的地方倒是不远,我纳闷儿怎么一眼没看见,他不好好和我爹聊天,跑来这干什么呢? 心里想的可能是吃完饭了,我爹带他来这散散步,看看花。 可看花就看花,怎么还能打起来了? 第三十五章:哪那么快生小孩子? 刚进了湘园,我便看见一大群人围住阿尔哈图,像是要打劫一样的架势。 和阿尔哈图一起被围住的,还有楚子钰,他立刻可怜巴巴的看向我:“玉绣,救命……” 我气愤的叫唤了一句:“干嘛呢你们!” 侍卫们闻所未闻,刀剑都比量着阿尔哈图,而那边我五姐却笑的妩媚。 “九妹来的真快呀,刚才不是说要看看妹婿是不是可以以一挡百吗?这刚吃完饭,让他陪我的侍卫玩玩,怎么样?” 我心里顿时火气又起:“我夫君堂堂一品镇国将军,算起来比咱爹的王爷之位也不低点什么,凭什么陪你玩?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呦。”五姐很不高兴的撇嘴:“刚嫁了就护着外人了?” “外人?”我差点气死,但还是回嘴:“是啊,感情你是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就是将未来夫君当了外人的缘故。” “你!”五姐咬牙切齿:“莫非是不敢打?” 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在家里动手的严肃性,阿尔哈图肯定能把这群人打得落花流水,但新女婿在回门之日动手,无论谁起的头,影响都不好。 我却又没办法说:我们不打。这样未免有些怂。 “使不得使不得!”就在这尴尬的时候,楚子钰突然蹿出来开口:“怎么能叫将军动手,他一动手,你们准保都没命啦!” 五姐歪了歪头:“你算哪根葱?” “我?”楚子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骄傲道:“我是他的小跟班!哎,你别拿鼻孔看我!我告诉你,就算我这小跟班动手,都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我五姐笑的鼻孔朝天:“瞧你那个细葱的样儿,还是赶紧滚回家吟诗作画去吧!” “你看我说你还不信。”楚子钰唇角一勾:“将军大人您边上靠着点……”然后就把阿尔哈图毕恭毕敬的请到一边,和我站在一起。 阿尔哈图嘴角一勾,便搂着我后退了几步,似是猜到他要耍鬼。 旋即楚子钰手腕一转,手里就甩出了一大片淡黄色的粉面!旁边围成一圈的侍卫无一幸免!全都被呛得嗷嗷直叫! 五姐立刻急了:“你这是干什么!” “兵不厌诈啊。”楚子钰拍了拍手,一脚踹开旁边的一个侍卫:“上了战场,谁和你真刀真枪的拼命?还不是谁机灵谁就赢?你们以为真是那五大三粗的将军才能以一敌百?要我说啊,你这般的无知女眷、还是在家多绣绣花养养鱼,多好啊,别学着男人眼高于顶……是不是,玉绣?” “嗯嗯嗯……”我这时候已经都笑得快岔气,心想这可比让阿尔哈图动手有意思多了。 “怎么样老大,小弟我这个面子装的还可以不?” 楚子钰笑眯眯的小声问阿尔哈图,装成真的小厮的模样微微躬下身子,似是汇报战果。 阿尔哈图则是面无表情的伸手在他点头哈腰的时候压了一下他的头,看起来这动作倒是哥们儿之间的动作。 看来这事让他们关系变好一些了,想到这,我心中一喜,噗嗤一声就笑了。 我五姐六姐这会儿倒是没话说了,眼巴巴的看着她们的侍卫一个个跑走,冲到有水的地方去洗眼睛。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我爹回来了,瞧见这乱七八糟的一团,便询问了怎么回事。 我如实禀告并且少不了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状,我爹立刻生了气:“你们两个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才有事离开一会儿,你们便反了天,都给我回去面壁思过!” 我爹一向脾气好,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五姐六姐立刻乖得和小猫似得倒退着离开,一路都仿佛夹着尾巴。 随后我爹又开始好脾气的笑着给阿尔哈图赔礼了:“女儿家玩闹的过分,女婿莫要介意啊……” “无妨无妨。” 碍于下午我们要一起去买个宅子,阿尔哈图就只和我爹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我离开端王府。 阿尔哈图似是之前找了侍卫问了宅子的事儿,所以领着我一连看了几个,有两个是离端王府比较近的,想必是有意让我挨着家。 而我,看了五六个宅子之后,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心想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难道他不知道天子脚下,最忌讳功高震主? 我想劝他,所以只能试探着问:“我们不买宅子,住客栈不也行么?” “现在不买以后也要买,过几年若是国运昌隆,边疆无事,我到底也是要陪着你四处走走的,帝都不就是你的家么?” 他的回答我无言以对,再加上楚子钰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有男人给你买宅子你还不乐意,我还巴不得谁给我买个家呢?” 所幸宅子的选择权交给了我,我立马抛弃了几个看起来明显可以练兵的大宅,选了个和端王府基本上差不多大小的。 楚子钰啧啧有声的道:“我瞧着其它将军家里,都能跑车马的,你买这不闲寒酸?” 我仰脸看天:“我爹四个儿子九个女儿用那宅子都多余,你嫌我夫君钱多没处花了是吗?跟着裹乱?” 阿尔哈图此时已经交了定钱:“玉儿喜欢就行,大小都是睡个几尺宽,没什么所谓。” 我使劲的点头,此时此刻的我,仍然很怕有人像故事里那样来抄他的家,把他的钱都抢走,然后冠个贪污行贿的恶名……所以低调一点没什么不好。 买了宅子之后阿尔哈图那些随身侍卫纷纷住进来,几十个人热火朝天的把府里重新布置了一下,很快就热闹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阿尔哈图都在和各个在帝都的将军和好友之间走动。 而我,则是因为新买了宅子,而被陆续登门庆贺的人弄得头昏脑涨…… 问我为什么头昏脑涨?呵呵!因为这帝都的人手段真是非凡,也不知从哪儿得知他是就娶了我一房,隔三差五的往家里送美人儿。 说是乔迁新喜,要有美人镇宅?难道本格格不是美人?没办法镇住这宅子?! 不知道第多少个官员被我骂出去之后,当今太子,也就是我叔叔,竟然亲自登门给他送了一对姐妹!! 官员什么的,我还可以骂一骂,唯独这太子……连我爹这做哥哥的都要忌惮他几分,更何况我这小辈? 于是最后我怂了,这美人真的给他留下做了侍妾。 我就这么多了两个妹妹……天理何在啊呜?? 太子走后,我不高兴的坐在湖边往湖里丢石子儿,想着晚上回来该怎么和阿尔哈图说。 可谁知,还没等阿尔哈图回来,便有侍卫来通知我,我的同胞姐妹结伴来我家看新宅。 虽然我心中烦闷,但碍于地主之谊,也不能甩开不管,只能出去迎接,引着她们到处看看。 看了一圈之后,众人到我的正房看了几眼,开始坐下喝茶吃点心。 老七老八待嫁年华,一见了楚子钰就开始走不动路,于是便羞答答的和他坐在一起聊天。 老四老五老六则是在庭院下和我一起闲聊……我翻着白眼心想:既然见了就烦,为何还要来找我?莫不是上门打架来了? 结果真的让我猜中了,姐几个聊不到一起去,说了没多一会儿就差点动手打起来! 五姐天生就一副欠嘴,才坐下没多一会儿,便开口言道:“这宅子倒是不小,只不过是缺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哈?” 老实的四姐无奈接了一句:“九妹才嫁过来月余,哪来那么快生小孩子。” “这可不一定呀!”五姐夸大的瞪大眼:“我听说那将军眼看而立之年,他哪能就守着一房妻过日子?若是哪日打仗一个不小心……岂不是无后?” 我刚想骂她几句,却还没说话,又听六姐接了一句。 “不是说,皇帝打算把十七公主也指过来?”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五姐连忙点头,说的煞有介事:“我听说之前她就是指婚人选,听闻玉绣嫁过去不高兴了在胡闹着呢,圣上已经耐不住答允了……” 六姐又笑着接话:“然而人家是嫡亲公主,我估摸着玉绣这正室之位,很快就要让给别人也说不定呢?” 第三十六章:金银有价玉无价! 我听罢立刻心头火气,手啪的就拍在石桌上:“你们听谁说的?!” 因我就是被圣旨赐婚的,我知道这事儿没有反驳的权利,所以听了个风头就觉得从头凉到脚后跟。 “别听老六胡说。”四姐似乎看出我脸色不太好,急忙出来打圆场:“给你们看看,最近我新买了个鸳鸯金翠的头花儿,瞧瞧、好看不好看?” 五姐一听这,立刻转了话题,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说起这个,瞧瞧我这云纹红珊瑚簪,这才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你们瞧这光泽,这形状,可是一等一的好玩意儿呢!” “你这算什么呀,我这衔花金凤冠才是好东西呢,听闻是名师打造,能值五百两银子呢!”六姐摸了摸脑袋上看起来挺大的头饰,瞪大眼笑问:“你们猜是谁送的?” “谁送的?” “就是总来家里做客的阳城富商宋公子呀,出手阔绰吧?” “哎呦宋公子送的……”五姐连忙接过,嘴里啧啧有声:“要么说啊,还是嫁个经商的富贵人家来的好些,不若我的九妹,嫁了个边塞将军吃苦受罪,头上只戴个不起眼儿的玉簪……唉,苦啊。” 我蹙着眉头茶杯都捏碎了,心道你们比就比,怎地就说到我头上去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如今被她们叽叽喳喳的一闹,更烦了。 四姐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手:“是啊,九妹命不好,咱们可得注意些,碰上那些个将军绕路走,省的哪个不开眼的问圣上要人,咱们便要千里送自己,委屈无处说呢……” 五姐却立刻一拍大腿,话说的变了味儿:“就是!关键是还穷!买个将军府都舍不得出大钱,而且雪域那种地方,全是粗鄙之人,各个都有怪癖……” 我气的脑袋嗡嗡响,可毕竟是客人上门看新宅,我个女主人不好发火,于是我装聋作哑听不见,就在一旁忍气吞声的喝茶吃糕点。 此时,一直在旁边倒茶伺候的燕儿听着她们说的,终于憋不住了,把茶壶狠狠的往桌上一摔! “各位主子有些欺负人了吧,到人家里说三道四,我们将军和夫人招您惹您了?雪域的人又怎都粗鄙有怪癖了?” 他跟了阿尔哈图很久,听见人说他便立刻忍不住回了嘴。 此时被溅了一身茶水的韩玉瑕立刻瞪起眼来:“你是哪来的贱丫头?跟我们耍横?” “跟你们耍横怎么了?”燕儿一条腿往凳子上一踩,一副女霸王的模样,直接开骂:“我就是雪域来的,倒是没见过帝都的狗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还争奇斗艳!” 韩玉柔一听立马生起气,伸手招呼侍卫:“来人啊!把这个贱丫头给我抓住!撕了她的嘴!” “还撕了我的嘴?撕了你们自己的嘴吧!总听人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如今可是见着了,和粪坑作比也不过如此!” 燕儿雪域来的,到底是比她们轻盈一些,一边跑一边骂,简直没有更嚣张。 老五脸都红了:“气……气死我了……给我把她抓住!我要亲自教训!” “喂……”我才刚要喊两句,却马上觉得身子一晃,有些撑不住要倒……勉强站住脚,眼前昏花一片。 许是上次风寒仍旧未好,我这身子照比以前虚了不是一星半点。 此时正好阿尔哈图的副将路过门口,瞧见这里情势不对,便带人进来。 “夫人,要帮忙吗?” “胡鲁干,你来的正好,这些侍卫要造反!”我抓到救命稻草,连忙告状。 他是我第一个认识的阿尔哈图手里的人,那些雪域之人的名字奇形怪状的我记不住,偏巧他的容易,叫葫芦干,所以我一下便记住,此时招呼起来尤为方便! 这侍卫也分几种,一种是我几个姐姐带来的那种,看起来魁梧有力,但实际上也就是个看家护院的,跟着那些夫人小姐们呼来喝去装个洋相,吓唬吓唬人。 另一种是我家哈图的侍卫,虽然高矮胖瘦不太整齐,但各个都是战场上出生入死回来的,所以都不用打起来,一看气势谁输谁赢立马见分晓。 我姐姐们的侍卫立刻就动也不敢动。 燕儿也聪明,直接站在了胡鲁干身后,探头探脑地嚷嚷:“瞧瞧你们脸上身上穿的带的,俗气不俗气?还嘲笑我们夫人头上的玉簪?金玉有价玉无价懂不懂?那簪子快千两银子!是你们买得起的么!” 我第一次发现燕儿这么会骂人,其实之前她们在那比东西的时候,我也很想说这话,可却又碍于怕露了富,被抓住小把柄就坏了,才忍着的。 “一个簪子千两银有什么厉害的?”韩玉柔哼了一声:“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有一千两了……” 燕儿呸呸几声,从胡鲁干手底下钻出来:“加起来?这么说我们主子好东西多着呢!将军给她买了一大盒的珠宝首饰!加起来比你们都贵!” 我脸色一黑,忙叫燕儿闭嘴:“别吵了,赶紧去做晚膳,将军回来还要吃呢。” “可是夫人……” “要你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别多嘴!” 护主之心可以有,但没必要把家底全都掀出去和人家比,我骂了一声,之后她才不情不愿的撤离开来。 几个姐妹又坐在一起,经过刚才的事,胡鲁干担心再吵架就没撤走,一直把着剑在旁边站着,像个门神似得。 老五老六翻着白眼不说话,只有四姐弱弱的申请:“我说九妹,能不能把这位……请走?他……他怪吓人的。” 我哼了一声,看向那俩:“当然不能,我还指望着他在这坐镇,省的有人瞧着我家没男人就欺负我呢?” “这……都怪四姐,刚才说你嫁雪域的事儿才引起的,四姐给你赔不是。” 我家四姐性格有点像我爹,温吞吞的,而且凡事都有点慢半拍,所以我自然不会和她认真,点头称是。 如此,她们不敢在多嘴,一直到走了都安然无恙。 傍晚,阿尔哈图办事回来,二人一起用膳之后,我咬了咬唇,放下筷子轻声开口:“哈图,我有几件事和你说。” 他也放下喝水的茶杯,很配合的认真点头:“你说。” “首先第一件事,今天太子来给你送了两个侍妾,我想问问你,她们该如何处理?” “你收了?” 我点头:“收了。敢不收么,那是太子送的。” “那就只能留着了……”阿尔哈图自然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伸手搂过我,口中的话倒是安慰:“我手下的亲卫许多都未曾娶亲,改日你去问问,她们若愿意,便挑了嫁人,不愿意,留在将军府养老。” 我噗嗤一笑,心中满意这个答案,想那以后别人再送美女我也都留着,给胡鲁干他们捡个便宜。 随后又问:“我今天和几个姐妹们聊天,她们都说最近有传言说圣上要把十七公主指给你,你怎么想?” “公主?”他蹙了下眉头,显然不知道这事儿,旋即笑了:“这还买一送一?” “你别贫。”我嘟着嘴,轻轻掐了他胳膊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略考虑了一下,随后郑重其事的叫了我的全名:“韩玉绣。” “啊?我……我在。” 我颤颤是收了手。心想,他又叫我全名……上次是我犯错,他当着我的面吃了十碗鹿肉……这次又是几个意思?难道因为我掐了他胳膊? 阿尔哈图看着我,我也装作笑眯眯实则紧张至极的看着他,最后看他伸手在袖子里掏了一张纸出来,摆在我面前。 “打开瞧瞧。” 明天有八更!快点戳进来看! 咳咳——这里是污王小乾,对大家鞠个躬! 故事看到这,不知道大家感觉如何呢?我每天都有收到大家的留言,觉得特别美好。 老读者应该都熟悉了这一章的内容,也知道我该说什么了吧? 对,没错,老规矩,就是明天有【八更】,外加【八更大红包】(先到先得)。 原因是这本书要上架了,所谓的上架,就是摆在架子上销售,也就是说,从今天起,这本书要收钱了,大概每章一毛钱多。 同理,以后也不用限制每天更新几张了,作者想更多少就更多少,嗨皮炸! 嘿嘿,我是个爱小说爱到疯的人,更是靠着读者每天几毛钱的订阅钱积少成多换成薪水的作者。 所以,我很期待大家的支持,很期待我的努力能有收获,我每天看读者留言给读者回复留言是我最幸福的事。 也有人问:为什麽要收费? 这里作者深表歉意:因为这是我的职业,所有的职业都该是有付出有回报的。 只有读者,才能支持我不会被饿死,还能继续写书给你们看。 你们就是我的老板,我希望老板能够一直雇用我,每天检查一下我的劳动成果,不满意就骂出来,而不是把我抛弃,让我哭哭啼啼变成琼瑶女主角。 行了,简短解说,留着我的字打小说给你们看。 明天有【8更】,【三小时一更】,【每一更都带红包】,【嗨翻全天!】 更新时间从明天9点开始,整点掉落,随机附带大红包! 越早阅读的抢到的机会就越大,来晚了可能就没了,抢到的岩币自动打入你的账户,想知道抢了多少就去网页版后台消息查看。 数量全凭手气,这把少就等下章再来一遍! *而且从今天开始,主页留言评论剧情的读者都会收到作者附赠的小红包一个。 (在主页哦,主页留言才可以打赏的,别搞错了哦。) —————————— 接下来的部分,如果您还乐意和我聊聊知心话的话,那我就简单说说(可能有人看过了,但我还是想再强调一遍)。 写文到现在也七年多了,笔下的人物越来越多,对我来说,他们都是活的,存在的,我的爱。 第一句感谢,自然是要感谢我的读者,支持了我很多书的老读者。 因为你们,我才能坚持下去。 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这七年,我和书里的主角总是性格差不多,吊儿郎当的净做些不正经的事儿,也没成神,也没变成土豪,依然是一枚写书的宅妹。 要说唯一的差别……嗯,我当妈了,这是意外,不提。 我总是说:写自己的书,在自己的书里面干乐,啊哈——也挺满足。 不过每一本书,都是心血,和养孩子也差不多了。 想说的,就是各位读者,支持我的老读者,或者马上加入阵营的新读者,真的谢谢你们。 每次上架,都会经历一部分读者的放弃,理由自然很多,但终其因果,就是不愿意看书花钱。 人之常情,不想吃鱼也没人强迫您买,只不过啊……咱还是由衷的希望,读者们能够稍微支持一下作者。 这就像,买盒饭必须花钱一样,我产出,您消耗。所以付款,认可了就是理所应当。 订阅其实并不贵,按字数收费,一千字几分钱,貌似一章也就一毛多钱,却是我写了两三个小时的成果。 首先,合理的付出,获得合理的收获。 但您付出一毛钱,我得到的,却远远不止这么多。 在这一毛钱低头没人捡的时代,一毛钱你可以得到我几乎两三个小时辛苦熬出来的东西,还有一颗来自作者的,温暖的心。 您看了我的书,那您就得认栽来养我,不然我肯定拎着两把菜刀就去您兜里抢钱去了! 把我的奶粉钱还给我啊啊啊啊啊——! 没错我是财迷。 一切来自于正路的钱,属于我的钱,我都会捏的死死的!老读者都叫我——小抠抠。。。 (*@ο@*) 但,说句十分正经的。 现在黑岩的古言泛滥起来了,但多半是那种国仇家恨宫斗宅斗什么的……我看不懂,也写不出来。 我更喜欢甜蜜一点的,宠溺一点的,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且还速度化的时代,能给人带来一点温暖和乐趣。 而且——我有洁癖,我不喜欢共享男人,所以男主的设定必然是身心干净的。 至少碰了女主之后,就不能有别人了。 有时候看别人的小说,男主角浪荡的又去找别的女人,我气的能摔手机! 所以我的男主绝对绝对绝对要技术好还不乱搞! 继续说书…… 我前几本书在黑岩都属于少见的古言+穿越+异界+幻情+逗比+脑洞+兽类大合集……选分类的时候很泪目有没有! 然而这本书也差不多,我依然保持着这种四不像的风格。只不过不是穿越(但我是用现代的话来写的,也差不多感觉)。 我也不知道它是个啥,反正都是我的爱好,且同类的在黑岩绝对找不到的——小众文。 因为小众,所以并不商业,也不适合‘所有年龄段’阅读。但我相信,追书到目前为止的读者,也都是因为喜欢才追的,还有大部分是喜欢我的。 更喜欢阿尔哈图,有人用【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来形容他,我觉得挺贴切的。 一头心思粗犷的洪荒猛兽,竟然恋上了柔嫩细软的人类小娃娃……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端在手上怕碎了……也难为了哥们儿的大爪子,哈哈哈——! 总之,还是那句话——写自己的书,在自己的书里面干乐! 不过,更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吧,如果您能为您喜欢的书付出一块五毛的,是在保证它在书海茫茫中,能够略微的直得起身板。 是的,直的起身板。 我们本着互惠互利的精神,我工作,您买单,我们都会得到快乐,我也会给您的人生点赞。 那么假如您喜欢这本野兽与娃娃,就请您多多支持,让这些人物都能够继续快乐下去。 您的支持,汇集在一起,就是作者的成功。 所以,请付出个块八毛的让作者成功吧! 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接下来我要说点重点中的重点。 关于更新:每天保底三更,金钻满300加更一章。 基本上都是整点掉落,加更时间随机。 哦对了,好多读者想要加群没事和大家闲聊一下剧情什么的。简单,我们有QQ群,但只让正版用户进入,所以会放在明天第一章下面的作者有话说里面。 记得加群——!只让正版用户进入! 记得加群——!只让正版用户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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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擦干净他身上之后才郁闷的把身子都窝进他怀中诉苦:“自从上次风寒之后,我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身上难受,还总吐。” 他听了之后眉头拧了一下:“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然今晚再找个大夫来看看,吃些药如何?” “不要。”一提大夫我就想起那苦药,连忙摇头:“只是上次风寒没好利索而已,等我这几天再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阿尔哈图一向也是疼我,倒是没有和我犟,只安慰我说:“不然今晚在房里好好休息一下?” 我搂着他:“不。我闷得慌,你换件衣服陪我出去走走。” 阿尔哈图闻言便起身:“行。去绣珍坊看看吧,喜欢哪个顺手拿回来。” 一提这个我就又心疼不已:“……那地方真不能退了吗?” 他眼中带着笑意回答:“不能。” “你啊,真是,也不问问我……” 我一边埋怨他真是自作主张,一边又因为身为女人而感到高兴不已。 阿尔哈图属于那种笨笨的男人,不会附庸风雅,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他只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听见有人说我没有好东西,便将帝都最有名的奇珍异宝阁都买了下来。 可是我哪里没有好东西?我那盒子里都是好东西,我只是不敢戴,怕无端给他惹来祸事。 之后没几天的时间,边塞将军掏空家底买了奇宝阁改名绣珍坊送了夫人的事就让整个帝都知道了,人家说结婚才一个月就这么恩爱也是少见,只有我知道,他哪是和我恩爱?他分明就是钱多了烧得慌。 恩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他选了最让我害怕的一种。 不过还好,在他做了这么夸张炫耀的事情之后,皇帝爷爷也没有说什么,我在猜想可能阿尔哈图挺老实的,皇帝还没到了动他的地步。 那和方清远计划来收拾他的,就肯定不是皇帝爷爷了……? 风险感觉下降了不少,不过这一件又一件的事加在一起让我严重怀疑阿尔哈图的家底,于是我在某个饭后散步,在湖边坐着的时间,偷偷问他。 “夫君,你到底是有多少钱可以挥霍?” 他笑着挑挑眉:“你问这做什么。” 我生怕别人听见,超小声的询问:“你打仗有赚那么多钱吗?奇珍异宝阁样样价值不菲……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买?” 他笑着摇摇头,捡起快石头丢进小湖里面飘了几下,才答。 “我在雪域,基本没有花钱之处,这些年打仗缴获的钱财皇帝都给了我,再加上胜战的嘉奖,久而久之便是这样了。放心,应该还够你花一阵子的。” “放心?”我摸摸鼻梁嗤了一声:“就怕你这么花下去,没几天我们就穷了。” “穷?”他看着我,认真研究了一下我的表情,拉过我的脸,在唇上吻了下,笑眯眯的问:“玉儿,你怕和我过穷日子么?” 我鼓起脸颊,低头答:“不怕,但我怕没人和我过日子。”想起这阵子担惊受怕的情况我就想哭…… “哈哈……”阿尔哈图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听罢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又习惯性的伸手把我捞进怀里揉捏了几下:“放心,说好了陪你到老,我不会一个人先走的。” 我听了这话整个人一愣,本来挺高兴的一句话,却让他说的有些不高兴,突然想哭。 “怎了?又难受了?” “没有。”我连忙摇头,憋住眼中的泪。 阿尔哈图没说话,只是看了我许久。 我起初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当我看到一个提着药箱上门的年轻大夫时,整个人都懵了! “阿尔哈图,我说了我没病!”我气愤的跺脚:“你干嘛要给我找大夫!” 他自然是知道我那些鬼心思的,如一片乌云似得站在我面前:“生病了就得找大夫瞧,瞧了若是没事,皆大欢喜,若是有事,咱们吃药治病,再想办法看。乖,躺床上去。” “我不看病!也不吃药!”或许是太过讨厌,我一着急就说出了症结所在,惹的那大夫噗嗤一笑。 “这位夫人看着年岁不大,不爱吃药倒也是常事。” 这话说的我有些尴尬,到底是嫁人了还像小孩似得不爱吃药有些丢人,于是我没搭理他,只是躲在阿尔哈图身后去,嚷嚷着求他。 “夫君,我不想看病,真的,你看我生龙活虎的,除了偶尔才难受一下之外,没别的毛病。” 阿尔哈图没答话,伸手在身后抓了我好几下,倒是都被我躲过去了,最后只能无奈的许诺。 “行,不管怎么样,先让大夫把个脉,看了之后再说?” “不!没有任何大夫看完病不开方子的!” 那大夫倒也是个温柔的模样,笑着放下药箱:“我保证,在你不许的情况下,不会给你开药。” 最后因为阿尔哈图眼光严厉的我有点怕,我还是磨磨蹭蹭的上了床,苦着脸看着大夫。 “你说好了先不开药。” “嗯。”他把手隔着一层纱布搭在我的脉上,静静的看诊。 就在这安静的时候,门忽然“嗙”的一下被打开,之后门口的人火速蹲在我面前。 “玉绣,玉绣,你生病了?” 我吓一跳,大夫也是,这进来的就是泡了好几天妹的楚子钰,也不知从哪听说我病了,连忙跑过来。 也算他有心,还知道来看看我,随后他忽然反应过来这需要安静,立刻扒着我的床边,认真的看着大夫诊脉。 大夫把着脉,开声询问:“你们成亲多久了?” 我仔细算了一下,回答:“月余。” “嗯。”他算计了一下,又问:“房事如何?” 我抿抿唇,自然对这事儿有些抵触,但还是很小声的回答:“还算顺遂。” “嗯。”大夫又点头,随后抽手离开:“夫人很健康,所以不用吃药,也不用在下开药。” “哇!”我一听就乐了:“你瞧,我就说我没病!” 阿尔哈图此时神情倒是依旧担忧,开口问大夫:“那她总是呕吐,还说身上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呕吐?”大夫听后又把手搭在我脉上,细问:“厌食吗?” 阿尔哈图纳闷儿了一下,回答:“向来吃的也不多。” 大夫目光看向我,我连忙摇头:“没有,食欲很好,最近看什么都想吃!不挑食!” “呵呵……”大夫笑了笑,也不知在笑什么,最后又摸了许久的脉才答:“脉象应该不会错,确实没什么毛病,有些气虚而已,多吃些红枣枸杞便是了。” 不过之后他又补了句:“呕吐乏力什么的,是有胎像的征兆,虽然脉象上没什么改变,但也不乏有些特殊的人脉象不太显症。您夫人又说最近爱吃,还是要多注意瞧着为好。” 我霎时惊得大叫一声:“胎像?!” 而阿尔哈图脸色一变,开口便道:“这不可能,她不可能有孕。” 楚子钰眉头一紧,抬眸看他,我也是同样的表情……他那么决绝是几个意思? 什么叫这不可能?不可能有孕?? 第三十八章:熙月公主召见?! 阿尔哈图脸色还那样,干巴巴的解释:“这才成亲一个月……” 大夫点头:“是,你们的确新婚燕尔,日子短,脉象还探不出,但就是有些人上脉比较晚,万一一个没留神后悔终生怎么办?还是多注意些比较好,是吧?” “是是是……” 阿尔哈图态度很好的送走了大夫,随后瞪走了楚子钰,一言不发的在我身边守着……眼睛盯着我的肚子瞧,神态也是复杂的要命。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啊?或者是……担忧? 担心人和狮子会生出什么怪物来? 我也是在他脸色变了之后才摸索出这个情况的……因为自己幻想了一下结果,故而便没敢追问,打算顺其自然算了…… 说不定没有呢?大夫也说……只是‘可能’而已。 第二日,阿尔哈图被他的将军朋友叫出去喝酒,而我,则是在家养着身子。 还没用午膳,便听闻熙月公主派人来见,我心中咯噔一声,出门便见着一对宫中的侍卫站在门口。 他们传达说熙月公主请我进宫内一叙,随后便走了。 我心中忐忑的回房换进宫穿的正装,心中忐忑……这熙月公主找我是什么事?我之前和她交集并不深,难道,是为方清远? 我选了一身暗紫色显得比较庄重的罗裙,刚推门要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子钰。 这会儿倒是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带着点认真严肃的劲儿。 “我记得那个熙月公主,是上次给你下药那人的娘子吧?” 我低声回答:“是。” “你自己一个人去?”他看了看旁边那几个女眷:“不然我陪你一起去,让那个葫芦干在这陪着便是。” 我噗嗤一笑:“你陪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还有巧儿呢。” “我不陪着你?!”他突然提高了嗓门,然后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我:“上次要不是我陪着你,你现在说不定都喝了孟婆汤重新转世了!” “哈哈,是啦是啦,救命恩人。”我拜了拜他:“可是,公主这算是召见我,他没召你,是不能进的。” “怎地不能进?我化成原型,你抱着我去,就说是自个儿养的宠物不就成了?” “你别开玩笑了,进皇宫哪能说带着宠物的?听话,在家给我看院子吧啊。” “玉绣!” “真的不行,进宫还带宠物不尊重人。” 我摇头拒绝他,然后自个儿出门叫人给我备了马车,准备进宫。 楚子钰有些气恼,我知道他担心我,但我只是进宫一趟而已,怎么说我夫君也是个将军,想动我还是要算计算计的。 只不过,见我指腹为婚的男人的现任妻子,她还是我姑姑,我这到底也是有些尴尬,这一路上就一直在慌张。 谁知,更郁闷的是,这楚子钰到底是只狐狸,贼精贼精的,他知道和我犟嘴没有用,便先斩后奏,直接藏在我轿子里了! 我是快下车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马上到皇宫里了,这货得意洋洋的从下面钻出来,用爪子扒拉我的绣鞋,冰蓝色的耳朵一甩一甩的仿佛在炫耀自己多厉害。 这下好了,我还非得带宠物进宫了……唉。 万分无奈,下马车的时候,我只能抱着狐狸,然后看着那些侍卫对他进行例行检查,看爪子牙齿和屁屁。 狐狸被拿回来的时候,爪子紧紧的勾着我的衣服,用只能有我听见的小声哭诉:“你怎么没说带宠物进宫还要做检查?” “那当然要检查啊……不然谁知道是不是有攻击性。” “可是为什么看攻击性还要掀尾巴看屁股蛋……” “好像是为了看有没有传染虫,为了安全嘛……” “你不早说!”说着,他的爪子就巴的更紧了,哭着:“我的一世英名啊,我竟然被那个男侍卫看光光了……” “哈哈……是你偏跟来的嘛。” 虽然他说这话有些不害臊,但我到底也是结婚了,只是略连红些,不是太尴尬,抱着他便进了熙月公主的流月殿。 到了殿门口,两个侍卫拦下巧儿:“侍女在外面等着。” “什么?”巧儿眨眨眼:“没听说有这规矩……” “公主说的话,就是规矩!” 我见他如此决绝,倒不想惹事,安慰巧儿:“你先在这等等,稍后我便出来。” 巧儿撇撇嘴,只能等后在外。 我独自抱着狐狸进入殿内,熙月公主一身黑色镶金繁花长裙,笑着直接过来拉我的手。 “你来啦。” “是。”我尽量装的不那么紧张,直接行礼问:“姑姑今天找玉绣来所为何事?” 她倒是盈盈一笑:“呦,你这怀里抱着的蓝尾巴的小家伙是什么呀?” “是我养的一只小狐狸,从雪域带回来的,姑姑喜欢?” 果然是女儿家一见着漂亮的小动物就挪不开脚步,她伸手去摸楚子钰的脊梁骨,楚子钰没什么异议,温顺的趴着给她摸。 稍后,她伸手指着旁边的花桌,“玉绣,来坐。” 我跟着上前,在我们坐下之后叹了口气,就真像个长辈似得,柔声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有勇气叫你来,但我也不瞒你了,我觉得我们该谈谈。” 我心头一颤,立刻点头:“嗯嗯。”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本身方清远死不死的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我们毕竟已经成亲了,你知道女子成亲之后,就只能……说到底父命难为,我父皇觉得他好,便把我指给了他……” 说到一半,她顿了顿,泪眼盈盈的看着我:“姑姑不是故意抢你心上人的,你能原谅我吗?” 我从未想过她竟然会和我说这种话,当时鼻子一酸,就整个人都傻了,呆呆的愣在那一动不动。 最后哭笑不得的揉了揉鼻子,说了句:“姑姑真是说笑了,明明是圣上把我指给了其它人,他是自由之身,怎么算的上抢?” “你能理解就好……”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可此时我怀里的狐狸却突然使劲儿的伸出爪子去挠她的手,吓的她直接就把手缩了回去。 “别闹。”我脸上挂着泪,一边心酸的抽鼻子,一边还得安抚不听话的楚子钰。 而熙月公主则是端了桌子上摆着的一碗汤给我:“玉绣,没用午膳吧?我找御厨给你炖了汤,来尝尝。” “姑姑客气……”我还没说完谢,怀里的狐狸竟然嗖的一下窜了出!然后也不知怎的,狂性大发的咬了熙月公主的腿一口! “哎呀——”她立刻哭叫了一声:“玉绣,你这小东西!咬人呐!” “对不起对不起姑姑!我这就收拾他!”如此,我只能对着他装模作样的踢了几脚,训斥:“你这不懂事的东西!咬我姑姑做什么?你再这样,回家炖了你吃肉!” “别这样。”熙月伸手拦下了我的动作:“你看它耳朵都搭下来了,多可怜……只是咬一下而已,瞧着是个挺珍贵的小玩意儿,炖了可惜,不如送给宫里的驯兽师帮你管教管教……” “不用不用,多谢姑姑了,我……”话还没说完,熙月公主竟然直接一使眼色,身边的侍卫便得了令似得,开始围堵楚子钰! 到底是他不懂事,我也不好说什么,转眼之间,狐狸便窜出了殿外,我跟着出去,趁乱把他堵在墙角,小声训斥。 “我这和公主说话,诚惶诚恐的!你在胡闹什么呢?” “我胡闹?”楚子钰满脸郁闷之色,低声回嘴:“我哪有胡闹!你那姑姑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手上有迷药,让她摸了你,你现在说不定已经躺在那了呢!” “怎么可能?我姑姑迷晕我有什么企图?” “怎么就不可能?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企图,但你没看到刚才我识破了她的诡计谋,然后她就要把我送给宫里的驯兽师来管教管教了吗?” “我怎么可能把你送给驯兽师呢?” “你是不想,她都直接动手抓……”话还没说完,侍卫就又都冲上前来。 我手疾眼快的先一步抱住他,然后跑进殿里和熙月公主拜退:“姑姑,我这狐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儿不太老实……我先,我先走了。” “别走呀!姑姑特地交代后厨给你炖的汤你还没喝呢!”熙月公主拉住我:“狐崽子不懂事没关系,但我们许久没见,你还不在这陪姑姑多聊一会儿?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就这么一拉,我手里的狐狸就被旁边的侍卫大力夺走!可能是楚子钰反应快,从他们怀中挣脱,直接便跑到了殿外,那些侍卫们便火速追了出去! 此时殿内只剩下我和熙月公主,以及她的侍女。 我咬咬牙,忍气吞声的说了句:“天色不早了,玉绣得走了,请姑姑让你的人别再抓我的狐狸。” “不急,来把这碗汤喝了,再走。”她笑了,招手让侍女端起那个粉色的雕花碗。 我退后几步,摆明了不想喝。她却唇角一挑,对着旁边的侍女轻声吩咐:“抓住她,灌。” 第三十九章:平白拿正妻之位! “不不,不用了。”我一听就知不好,连忙陪着笑:“家里夫君快回来了,想必看不见我是要着急的,姑姑若是哪日没事了,到将军府去,玉绣必定好好宴请您一顿。” 可我的解释根本没有用,我一开始以为,她们多少会顾忌我的身份,谁知,竟然真敢对我使用暴力! 几个侍女按着我,随后那一碗热腾腾的汤顺着肺腑而下,烫的我几乎快哭出来! 踢蹬无用,很快我就意识到这碗汤里也有迷药。 原来楚子钰说的都是真的,我姑姑,真的不怀好意…… 我整个人晕乎乎的,站不起来,但也睡不着……只看着熙月公主的笑脸模糊再模糊,听见她对其它侍女交代一声。 “关进暗格里面去,再找人通知阿尔哈图,告诉他,韩玉绣在我这,让他来领人。” 后面我就被拖进了他们所说的那个暗格,实际上是一种特殊制品制成的隔间,我能看到外面的状况,但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包括我在里面使了最大的劲儿拍打门,也没有任何人听到。 我在里面趴了很久,心里一直叹气,我竟然觉得我姑姑是个好人……我竟忘了,碰上了爱情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好坏之分。 大意了。 后来,这暗格里进来了个粉衣女子,蹲下看着我,笑的有些得意。 我抬起朦胧的眼,口气不逊的吐了句:“你看什么。” “看你成为阶下囚的样子。”她捞起我的头发,突然就狠狠的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这时候眼神本来就被迷药迷得晕乎乎,她这一巴掌毫不留情,甚至让我耳朵嗡嗡了一会儿,眼前更是一片迷茫。 “我叫韩初夏,是你的十七姑姑!”声音倒是清脆,而且依旧透着得意。 “十七……姑姑?”我脑袋似乎有些不太好用,但还是勉强辨认了一下。 锦衣华服,看不清脸……但气势汹汹倒不掺假,她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我哪里惹了你?” “哪里惹了我?哼——”她拉了长长的一个音节:“你可知道,一年前阿尔哈图入殿朝见之时,我瞧见他站在下面便选了他做驸马。我父皇早就答应了,却碍于边疆动乱,说等战事稍平稳再指婚,而你,你竟然……” 她说到一半,似乎又动起怒来,拎着我的领子,啪啪的又甩了我两巴掌! 我深吸几口气,脑子里使劲儿的回忆这位十七公主,却是没什么印象。 皇家的宴会,一般公主都和公主坐在一起,毕竟人家是嫡系,我们这些都是旁系还是小辈,我或许只见过她,但根本没说过话。 她打完了,又接着咬牙切齿的训斥:“你竟然不知耍了什么狐媚勾引了他,求我父皇赐了圣旨,平白的拿了个正妻之位!你——” 说罢,便又落下巴掌来打我的脸! 我被打的懵懵的满耳朵都是啪啪声,心里想着,这位公主倒是真暴脾气,仅这一会儿,便打了我不知多少个巴掌。 可……不是我勾引他的啊?明明是他偏要我的。 想起这事儿,我倒是有些憋屈,却又莫名其妙的甜蜜了一下,迷迷糊糊的笑了笑。 “你还笑?我二哥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下贱的东西!” 我吐了吐嘴里的沫沫。也不知是被打出血了,还是嘴肿了,叹了口气:“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哥生的,我当你忘了呢……” “你还好意思提我二哥?” “???”我此时满脸懵逼的苦笑着:“难道我提我爹还是错了?我爹生了我就是错了?” “你爹生你就是错!生你这狐媚的贱皮子,丢我皇家的脸!” 没等多说,这巴掌又是劈头盖脸打下来。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挨打,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但面红耳赤的痛和不能还手的悲哀都不是假的,我一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有人这么羞辱过我? 可我现在怂的很,我被迷药灌得,除了嘴上可以逞能几句,身子是一点儿也回不了手。 “我告诉你,我姐答应我帮我了,一会儿他会让阿尔哈图来找你,然后在他的汤里也下药,届时便拖进我的宫里任我摆布,到时候我父皇也不会再犹豫赐婚之事,哈哈哈哈……” 我默默的看着他,心中唏嘘着:不会的,阿尔哈图是大狮子,怎么会怕那种药? 可她就像是看破我心里想的了似得,特地举了个例子给我:“这蒙汗药,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放倒几头猛虎!你说厉害不厉害?而且,里面还有最烈最烈的药,什么药,你猜得到吧?哈哈……” “……?!”我几乎是懵了,看着她又笑了很久,最后嚣张的翻着白眼走出了暗格,并把小门落了锁。 我在里面怎么哭叫也没人搭理我……直到,我看到了方清远从偏殿里走出来,低声和熙月说着什么,随后拿了个小纸包,往一碗汤羹里下了药。 方清远!方清远! 他竟然回来了!熙月公主竟然是帮他的! 我心慌的不行,却根本出不去这破地方,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刻刻的过去,很快的,阿尔哈图出现在宫殿门口,缓缓步入正殿。 熙月公主早就站在门口等待着他,就像之前等待着我一般,笑意盎然的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 他先是拜见了公主,之后似是询问我在何处,脸色冷冽的巡视四周。 他仍旧是那个到了个新的地方就会到处看看的细心将军,当他目光扫到暗格这里的时候,似乎停留了一下。 “阿尔哈图!我在这!” 我试图叫他,虽然我明知道这暗格里面很隔音,他听不见,更看不见,可我还是哭着喊了几声。 就像……是在安慰自己。 阿尔哈图果然是没看见我,他转过去了,和公主说些什么。 手掌从暗格的门上滑落,我心里在埋怨我自己怎么那么不听话,楚子钰都告诉我这趟来不安全,我还在傻傻的相信什么亲情,如同一条自投罗网的蠢鱼。 如今我只能期待着阿尔哈图能突然发现我在这里,然后踹开这个破门把我弄出来! 再之后,熙月公主和阿尔哈图坐在我们之前坐过的那个花桌上聊了很久,最后随后熙月公主略微伸手,比了比在桌前的汤。 我勉强辨认了一下她的口型,大概是在说:“喝了就带你去见她。” 阿尔哈图瞄了一眼,似乎在考虑什么。 而我则是忽然就急了,扒着门边使劲儿的喊:“不能喝!阿尔哈图!不能喝!这汤里有毒你不能喝!” 没有任何反应,这暗格隔音已经好到了一定的地步,我也不知为何它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事态发展而无能为力,看着阿尔哈图端起那碗汤,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全部灌下了肚! “不不你不能喝!”我拍打着那门,当时真的希望我能凭借我自己的力气破门而出。 然而我做不到,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喝完那药,和我一样,软软的挪了几下脚步,随后连桌边都没离开,便安静的倒下,仿佛睡着了似得躺在地上。 “阿尔哈图!阿尔哈图!” 我焦急的拍打着门,然而却是无济于事,只看着熙月公主勾起唇角,骄傲的如同斗胜了的孔雀似得回头看了一眼我这里,然后笑着招呼侍卫过来,将他抬走。 刚才打我的那个韩初夏也一起走了,我趴在暗格里,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冷的。 都是因为我,若我信了楚子钰,若我稍微警惕一点,都不会如此。 阿尔哈图一定知道那汤里面是有东西的,可他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才喝的……呜呜……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我因为埋怨自己而气的失声痛哭。 阿尔哈图被带走了,熙月公主打开了暗格的门,拎着我的手腕把我拖了出来,而后拽到了她寝殿的一张床上拄着下巴笑眯眯的和我说话。 “我通知了父皇,他在差不多的时间就可以赶到十七妹的殿内,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玷污嫡公主,即日斩立决。还是顺应有情人,赐婚将军府?” 第四十章:臣愿交出兵符!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之后就看着方清远开门进来,脸上的笑,是我从未见过的得意。 方清远也和公主一样坐在我面前,一只手搂着公主的肩膀,另一只手竟肆意的伸手摸索我脸上被韩初夏打出的几道红印,用极其恶心的音调嘲弄。 “我的玉绣妹妹,你受苦了,没办法,谁让太子殿下忌惮你夫君呢?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生于宫廷,这点道理你肯定懂得。” 我咬了咬牙,愤怒的骂他:“你们这样狼狈为奸!一定会遭报应的!” “错,这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方清远又笑了,脸上的得意放大了好几倍:“而且,报应那种东西,可快点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有多可怕!哦?” “嘻嘻……”熙月公主也跟着掩唇而笑,摇头晃脑的不知多愉快。 “……”听见他的话,我真是恨不得立刻吐上一地! 为我之前和他的山盟海誓,也为我之前不能嫁给他而流的眼泪。 不知不觉间,他早已经不是我心中的才子方清远了,而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驸马爷。 “清远,你先在这看着她,我出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好。” 熙月公主交代了一句便出门离开,这时方清远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无奈的笑着摇头。 “玉绣啊玉绣,当初我让你跟我走你不跟我走,现在退无可退,一切也都是你自找的。” 我真是有千句万句想和他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个恨意满满的:“呸!” “呵呵,你那么忠心对他,如今倒是看看他是否真心对你?同样是公主和你,你说他选哪个?” 我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但是唯独是没说出话来反驳。 这话好像在说他自己,同样是公主和我。 可现在关键不在于公主和我之间他选谁,而是他们卑鄙,给他下药! 我心里暗暗发誓:现在你们祈求阿尔哈图没事吧,他要是有事,我一定向皇帝爷爷告发你们!管你们是公主还是驸马,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公主开门进来,对方清远说:“父皇已经往初夏的秋水阁去了,给她喂药,带她去。” “嗯。”方清远应了一声之后,就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来,随后掰开我的嘴就往里灌! “别怕啊,只是哑药而已,吃了省的说错话,嘿嘿。” 我整个人被噎得直呛白雾,终于知道当初我往阿尔哈图嘴里灌水的时候有多混蛋了,可没办法,我现在四肢无力,动也动不了,徒劳被灌了一嘴沫沫。 稍后,整个人被提起来,灌了一大口水之后,就仿佛一只软脚虾一样的被拎出了大殿。 哑药吗?我从今以后,都不能说话了吗?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一路的忐忑,总之这条好像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远的路……当到达秋水阁的时候,皇帝爷爷好像已经到了,外面围着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瞧着便是无上的天威气势。 可是此时我就很疑惑,就算是皇帝爷爷来了,也没必要来这么多侍卫吧? 方清远抱起我,向着里面走去,我略微挣扎一下,却是无用。 路上的侍卫仍旧很多,多到根本不像皇帝随身带着的,而是……出事了。 我越看越觉得害怕……天呐,不会是阿尔哈图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此时我真是不怕他和韩初夏发生什么,毕竟在天珑,能白头一双的夫妻少之又少,若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皇帝爷爷赐了婚……我也不会埋怨他的。 怕就怕,他万一因为那药性太重,而不小心露出狮子的模样来……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不理智的情况,但如今吃药了,什么都另当别论,我还真就说不准。 就抱着这种颤颤巍巍的心情,我被抱进了大殿。 和阿尔哈图抱我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此时我手脚使不上劲,方清远又是个文人,他走路几乎是一步三晃,勉强才能跟得上熙月公主的步伐。 推开殿门,我一眼便瞧见了跪的一屋子人,和站在皇帝面前的阿尔哈图。 “啊啊啊——————!” 我想叫阿尔哈图,但是一张嘴却是嘶哑难听的啊啊啊出来。 阿尔哈图听见了,立刻回头,随后便见着了被方清远抱在手中的我。 我以为,我以为他会立刻来抱我,然后询问我被谁欺负了,好让我痛哭一场找他告状。 可他没有,他安安静静的站着,而且在我看来衣衫整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略松了口气,可心口却越发的提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熙月公主跪在皇帝爷爷面前,行了个礼:“父皇万安,女儿来了,还带来了在女儿宫中做客的玉绣。” “起来吧。” “恕女儿多嘴,敢问这边……发生了什么?” “既然知道多嘴,便闭上你的嘴。”皇帝爷爷口气不善,更是看也没看她,转过头对阿尔哈图说话:“事情经过,就是你说的那样?” “是。”阿尔哈图很简单的答了一个字。 “可她毕竟是朕的女儿,毕竟是……”皇帝爷爷脸色惨白的低下头,低声叹了口气。 我没看错吧?那是伤心的表情! 从我这边看起来,他真的是伤心至极的模样,只不过碍于现在人多眼杂,是不能哭也不能露出伤心表情……但那的的确确是伤心啊。 是因为阿尔哈图真的做了什么事……他很心疼韩初夏吗? 这推测让我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再加上阿尔哈图不理我,我一直心慌的被方清远撂在一边看热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着实难受。 许久,皇帝爷爷唤了一声:“阿尔哈图。” “是。”阿尔哈图应了一句。 “空口无凭,你只是嘴上说了这并不是你做的,朕却见这只有你一人,又怎能信你。” “臣愿交出兵符,何时水落石出,何时再拿回手中。” “这……”皇帝爷爷明显十分犹豫,一直垂眸考虑,直到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那就按你说的办,出宫之前,将兵符交出,事情未查明之前,不可离开将军府半步。” “是。”阿尔哈图又是应了一声,随后从腰间拿下一块一直随身带着的小牌子,大概手指那么长,小小的一个,弯腰奉于皇帝。 皇帝收了那块木牌之后交给身边带着的侍卫,起身准备离开秋水阁。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阿尔哈图转过身,这会儿是看见了搂着我的方清远,眼神瞬间变的凉得渗人。 就像那夜在悬崖边我看到的会闪闪发亮的那双眼睛,不知是狼还是什么的眼神,方清远也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搂着我的手颤了一下。 可他不敢松开,毕竟我全身都是软的,若是松了开来,我便会直接软倒在地上。 熙月公主很是时候的说了一句:“玉绣格格在我这不小心喝多了米酒,不胜酒力,如今是身子瘫软,驸马爷给抱回来的,还望将军不要介意。” 她甚至没自称本公主,可见的确是装的很歉疚。 阿尔哈图伸手把我从方清远怀中轻轻的接过来,在脸上打量了一圈,见着我之前被韩初夏揍得红肿发热的脸颊,没说一句话,更没问什么,手一撩,便把我抱起来,大步踏出殿外。 我心中焦急,真的很想问问他和韩初夏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刚才皇帝说的,好像没有圣旨赐婚的事,那就是砍头了?但为什么交了兵符?要查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好想问,可我整个舌头都是木的,一说话就是‘啊嘞嘞嘞嘞’那种根本听不出说了什么的大舌头音,再加上阿尔哈图冷着一张脸,根本就像不认识我似得,我更是觉得自个儿如同秋风刮过,凉意透骨。 到底是怎么了?就算是对不起我了,也不要摆出这样的脸色啊?我很慌张啊?! 第四十一章:嗓子会带你治好! “啊……” 我想像从前一般的唤他一声,叫他阿尔哈图,最后却除了一个啊字儿,什么都没说出来。 阿尔哈图伸手在我脸颊上捏了一下,和之前的意思差不多,是让我先不要说话。 一路无言,最终抱我回府邸的时候,是巧儿和楚子钰一同跑出来,俩人见着我惨兮兮的模样,一个哭天抹泪,一个指天骂地。 “呜呜呜,格格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这该死的公主,我就说她没有好心吧,她打你了啊?” 楚子钰看起来伤心的够呛,拽着我的手腕骂熙月公主不是东西。 巧儿也跟着附和,说她被熙月公主赶出门外,没办法护着我,真该死什么的。 我摇摇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但眼泪却没停过,有感动,也有委屈。 阿尔哈图将我抱紧屋里之后,楚子钰和巧儿突然愣了愣。 “他们怎么你了?怎么不说话了?啊?”楚子钰扒着我的嘴,认真的研究:“你为什么不说话?玉绣?舌头怎么了?” 阿尔哈图默默的坐回桌边,给我倒了杯水,才吩咐巧儿:“去叫个大夫来。” 巧儿此时都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木讷的点头:“啊……知、知道了!”然后一路疯跑的出府找大夫。 “这……”楚子钰呆呆的指着我,看着阿尔哈图:“喂药了?” 阿尔哈图点点头,倒是没有楚子钰那么不淡定,但也看得出,心情不太愉快,憋着一股火。 楚子钰的手颤了颤:“……哑药?” 阿尔哈图沉默的认可了这句话。 “那帮混蛋!”楚子钰突然要跳起来似得怒骂一声,之后突然转身就要走:“我去杀了他们!” 阿尔哈图手疾眼快的拦住了他,楚子钰不驯的乱蹦跶,一把推开阿尔哈图便骂了起来:“我早早就回来通知你!让你去救她!我不信你没本事救她出来!怎么?忍辱负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妻子被人打,被人灌药,你去干什么了啊?!王八蛋!” 面对楚子钰的指责,阿尔哈图不发一语,随后强行拽着楚子钰出门,俩人在门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起初还有朦胧的对话声,后来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在屋里闹心的要命。现在不会说话就够郁闷了好吧?还瞒着我讲事情? 我身子软软的想贴门边听听都下不了床,只能等二人进来之后,看着这俩人都是满眼的心疼。 ……我不知道阿尔哈图对楚子钰说了什么,让他红着眼睛安静下来,缓缓靠近我。 “玉绣,不哭了啊……”楚子钰蹲在我床边,用手抹我脸上肿起来的地方:“你们人类真是残忍,连自己家的人都不放过,不过幸好阿尔哈图教训了他们,不然我一定也去杀他们个几百遍!” 我听了之后,心里美滋滋的。虽然我刚刚被欺负了,虽然我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以后能不能再开口是个问题,但我仍旧觉得好暖好高兴。 这么多人对我好,还帮我教训伤我的人…… 教训? 我细品了一下楚子钰的话,立即蹙眉看向阿尔哈图。 他教训了他们?怎么教训的?什么时候? 但阿尔哈图拒不开口,他沉默的仿佛瞒了很多事,告诉了楚子钰,却没告诉我。 “不听话。”楚子钰酸着鼻子埋怨:“我说不让你去,你偏要去。我让你跑,你偏不跑,你说你是不是不听话……” 楚子钰这么说,我也有些难过,阿尔哈图一直沉默着,直到上次给我看病的那个大夫出现。 他一进门就瞧见屋里人脸色都不大好,就没多说什么,伸手搭在我手上,看了看我的脉,然后让我张嘴。 “啊……”我一张嘴,便是一连串嘶哑的不成句子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我自己都觉得难听的要死。 “嗓子……嗯……”大夫似乎怕我会受不了,稍微停顿了一下,只用了一个嗯来形容他即将说出的话。 阿尔哈图懂了,沉声送客:“行,谢谢大夫,您开药之后便可以走了。” “好。”大夫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所以开了药方之后便离开了这。 阿尔哈图在大夫走后,拿了他留下的药膏给我敷脸,冰凉冰凉的,这时候楚子钰我明白自己不应该杵在这儿,所以便悄悄的退出房间。 待楚子钰走了之后,阿尔哈图才略沙哑的开了口。 “玉儿。” 这是打从刚才我从宫里看见他到现在为止,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疼吗?” 他摸着我的脸颊,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腮帮子咬的紧紧的,似乎有很多忿恨藏的牙根儿里。 于是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摇头。 和看见他这副模样相比起来,真的没什么好难受的。 我伸手,去比量了一下桌子上的纸笔,阿尔哈图拿来,我沾着墨水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十七公主到底怎么了。” 阿尔哈图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解释:“死了。” “啊?!”我吓一跳,甚至一瞬间忘了自己支离破碎的嗓子,叫出声来。 阿尔哈图听见我的声音,更是眼底红红的,搂着我不吭声。 我曾经的声音不算好听,但或许是年纪不大,声线比较脆,他曾说过爱死了我叫他名字的声音。 如今这事儿……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别气呀。用笔写也没什么难的。”我在纸上写了我的话:“十七公主怎么死了?刚才圣上要彻查,是要查是不是你杀的十七公主?” 阿尔哈图没点头也没摇头,最后看了看门外,嘴角咧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冷血笑容。 “玉儿。你怕我吗?” 我摇头。当然不怕,他是我夫君,我为何会怕呢? “不怕便好,你的嗓子我会带你治好,不用担心。”他伸手拍了拍我,把我手里的毛笔拿走:“好好休息一会儿,脸上的伤不重,大夫说你惊吓过度需要休息,睡吧,我在这陪你。” “嗯。”我勉强发出了一个嗯的音,随后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提,仿佛我天生就是这副哑巴模样,安静的像只不会唱歌的鸟儿。 阿尔哈图和平常一样,会和我聊天,也会逗我笑,只不过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在我心里很厉害,也很英姿飒爽的大狮子,竟然这次没成功救了我。但我不怨他。 毕竟没人能够是十全十美的,谁都有大意的时候,说不定他只是和我一样,觉得我的亲戚们会顾念亲情,不会对我下重手。 时间日日而过,某日,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来,用笔和他聊天。 “夫君,当初我和你说要找唐野,你是不是给我忘记了呀?还说十天之内告诉我,这都多少天啦?” 阿尔哈图看了我写的,愣了愣,突然笑了:“是是,我的错,我忘记把这事告诉你了。” 我歪了歪头,安静的等待着下文。 他老实的和我交代:“一共有两个唐野在差不多的时间被征兆入伍,一个去了漠北打仗,另一个在泯南地区驻守。” 我点点头,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但泯南驻守的那个,因为受不了那的炎热天气和艰苦,曾经逃离过一次,在军营里,对于叛军,你该知道是怎么判决的。所以这人现在……” 我连忙拿了纸笔问:“那个呢?” “我托他带话回去说这个叫唐野的人我要了做小将,所以没多一阵子应该就自己骑着马去雪域了,我们在雪域等便是。” 我听了立刻竖起大拇哥,然后写下:“办事真利索,表扬!” 他把我抱进怀里,依然和之前一样,揉捏的像是要把我给挤碎似得,我好不容易才从他身子底下滑脱出来,却又被捉住。 温热的唇覆盖在我的唇上,他的身躯紧紧包裹着我的身子……距离上次亲密,大概也有个十来日了,我倒是十分配合的示意他拉帷帐。 阿尔哈图照办之后,再次伸手抚摸我的手臂、胳膊,最后和我的两只手十指相扣。 “玉儿,玉儿。”他磨蹭着,在我身上留下一串串的吮痕,随后是有些闷闷的句子:“我带你回雪域,到山上去休养一段时间,不再管这个国家和皇族的任何事,好吗?” 第四十二章:被野兽给咬死了?! 我听了一愣,又抓过枕边的纸笔:“圣上不是说,禁止你离开将军府?” “我若想走,谁也拦不住。” 我坐起身,拉过床边的被子稍许遮盖,他皱了下眉头,似乎觉得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强行让他停止。 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写字问他:“夫君,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哈图眼光紧了紧,似乎心里挣扎了许久,在想究竟该怎么告诉我,半晌后答。 “那天的事,你不知道为好。”他说着,深吸一口气:“你只需要信任我,你信我吗?” 我点头,自然是信任他的一切话,他是我夫君,是我以后要跟着的人,自然是要听他信他的。 而且我知道,他既然这么说,就是有口难言,所以也不再追问,软了身子躺下去。 见我没有异议,阿尔哈图便放任自己,和从前一样,吻着我,嗓子里传出低低的咆哮。 每次他特别高兴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声音,楚子钰说是他在求抚摸,像小猫撒泼打滚似得,于是我便跟着摸了摸他。 手上经过的位置肌肉全部紧了紧,像是有些痒痒,可他脸上的确是舒爽的表情。 二人在床笫之间玩了半个上午,之后那几日,阿尔哈图似乎在布置东西,准备带我回雪域,整日的不着家。 那几日楚子钰总是会和巧儿一起给我送些吃的来,然后挑着东西给我吃。 “玉绣玉绣,这川贝听说对嗓子好,你快吃吃看。” 我看着他拿着勺子对着我,意思是非监督我吃,便也就顺了他的意,张口吞了那东西。 “来来来,再吃一口。”他又端着勺子过来,然后逼着我吃。 “我说楚爷。”巧儿拍着他肩头叫了他一声,然后尴尬的咧了下嘴:“你趁着将军不在,就这样喂我家格格吃饭……是不是有些过了?” “哪儿过了?哪儿过了?”楚子钰放下碗,使劲儿的拍了拍大腿:“搞不好哪天玉绣想通了就嫁我了呢?现在培养感情懂不懂!” “噗……”巧儿实在没忍住,笑了:“您是开玩笑呢?咱们格格已经嫁人了,没有第二选择。” “怎么,许你们人类男人娶三个四个,就不行咱们玉绣嫁三个四个了?”他说着,风骚的撩了一下头发,又是眨眨眼:“我给玉绣做小,你有意见嘛!” 巧儿笑的不行,摇头晃脑的,眼神自然是看着我,意思是管管他。 我也是无奈的表情,现在嘴又不能说,只能任由他欺负没法还嘴,不过我心中知道这狐崽子爱玩闹,便也就没认真的笑了笑就过去了。 楚子钰仍旧是盯着给我吃那能治疗嗓子的东西,甚至有一次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黑色的水滴大丸药,一路用勺子托进将军府。 “哇——玉绣!洒了洒了!快快快把它吃了把它吃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吃药,瞧见他冲过来恨不得撒丫子就跑了,但还是没拗过他……被他按在床角吞了这药。 我能拒绝阿尔哈图看起来很凶巴巴的吹胡子瞪眼,我却拒绝不了楚子钰那张美人脸梨花带泪……这狐崽子真精! 不过最终还是以阿尔哈图一进门就瞧见楚子钰把我堵在床角,立刻警告我离这只贱狐狸远一点,甚至当面赶楚子钰滚蛋。 楚子钰听了很气愤:“谁贱狐狸?!谁贱狐狸?!” 阿尔哈图又重申一遍:“你贱狐狸。” 他跳起来摔了药碗,追着他骂:“你贱狮子!你贱狮子!” “贱不如你,还要给人做小。” 或许因为我失了声,阿尔哈图倒是为了不那么烦闷多说了不少话,俩人之前明明都是没什么交流那种,现在竟然学会了吵架。 我也知道,可能是在逗我笑。 因为他们不论怎么吵,过后就又会和好。 吵着吵着,二人就吵去了外面,后来突然降低音量,现在我身子可不像之前那么瘫软了,悄默声的就跟了出去,趴在门口偷听这俩人聊天。 楚子钰收敛了平时没什么正经的模样,用骨扇遮着嘴,沉声和阿尔哈图聊天。 “你这几日打听的怎么样了?” “没进展。” “宫里的事儿呢?” “皇帝若是敢查,就会把囚禁下药的事查出来,还是他们皇家丢脸。” “说的也对。牵一发动全身,就算最后查出你宰了那个贱人皇帝也不敢拿证据办你。他不会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女儿把活着的女儿和女婿也都搭进去。” “无所谓了,我已经决定带玉儿回雪山。” “回雪山?那我呢?” “你愿意跟着可以跟着,不愿意随你。” “我……”楚子钰沉默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走?” “后天。” “啊?”楚子钰像是很惊讶似得,又沉默了一阵儿:“你上次说要办的事……” “没忘,明天去。” “带我一起。” 俩人说的滴水不漏,什么事也不说清楚,开始我还能听懂,后来就什么都听不懂了。 原来,是阿尔哈图杀了韩初夏,虽然之前我也曾经猜到,但现在听到确凿的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第二天,阿尔哈图出门去亲自监督采买路上准备的粮食吃的,离开帝都的日子已经很快了,楚子钰或许是贪吃,也跟着去了,府里就剩下了我和侍女侍卫。 我有些疑惑,难道阿尔哈图说要办的事就是出去准备粮食?楚子钰只是为了吃才跟着的? 可那么严肃的语气,若是为了吃……有些不太对劲吧? 我心里痒痒得很,拿纸笔问巧儿:“最近宫里有什么事发生不?” 巧儿识字,略瞄了一眼,一边收拾我的床铺一边回答:“没什么啊,还那样。” “十七公主呢?” “啊?”巧儿动作一凝,直接伸手扯了我手里的纸:“主子你可别瞎问这事儿,现在大家都不让提了,宫里全都禁了消息。”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主仆多年,她倒是一下就懂了,我的意思是:偷偷说一下呗。 想了很久,她才开门看了看外面没人,关了门小声答。 “听说是被野兽咬死的,脸上一个老大的爪印,抓的鲜血淋漓的眼珠都跳出来了……啊想想就受不了……你说宫里那么严谨还能进去野兽真是吓人啊?圣上现在也很难过,下令彻查,找出宫里的野兽……可好像还没有消息,宫里有令说不让到处乱传,格格你就当没听到啊。” 听了她说的,我感觉一股一股的冷气从头顶刮过,手心都捏出汗来了。 正说着,便听见外面一声呐喊:“玉绣玉绣,我们回来啦!我买到了天香居的烧鸡啊!你快来吃!” “啊~”我简单的应了一句之后便迎了出去,瞧见楚子钰拎着鸡朝我跑过来,而阿尔哈图则是带着人把路上要吃的东西整理好装上马车。 我看着阿尔哈图和他还真是一副出去采购的模样,本来心底里放了心,却在楚子钰坐下之后发现了不对。 他扒开烧鸡,拽了个鸡翅膀塞进我嘴里。 接过鸡翅,我有些腼腆地咬了一口,点头用口型说谢谢,楚子钰看懂了,挥挥手:“谢什么,你夫君买单。” 我噗嗤一笑,他倒是诚实,但就在他回身坐下的时候,却发现他今儿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后身上沾了一条血。 我一愣,连忙盯着那点红色观察。这看起来不是刚留下的,都有些干涸的发暗了。 出去采购总不会沾上血吧?流鼻血更流不到后身去,他也没有天葵月事。 难道他们俩不是出去采购了?而是…… 第四十三章:竟然想喝血!! 我一直安静的看着楚子钰吃,他还挺有良心,把鸡翅和鸡腿这两个好吃的地方都留给了我。 有时候看着他对我这么好,我真是不知道我究竟哪值得他对我好了? 算起来之前也是素昧平生吧,除了他戴着我的镯子混点灵气,不过这倒是也不算什么恩情,多说算是友谊。 而他对我的好,倒是比阿尔哈图也不相上下了……若是领出去说是我夫君,恐怕别人也要赞一句恩爱情深。 然而……我没忘记楚子钰说过的:“我看护这么久的小白菜。”正如阿尔哈图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靠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值得对我这么好? 更可怕的是,那段时间我脑袋里一直想的都是这血是哪来的……我不敢深究他们两个刚刚做什么去了,直到过了一会儿阿尔哈图进来,若无其事的搂抱着我问我今天好不好。 我一个劲儿的点头,他问什么都欢快的点头。 最后他问:“那明天就回雪域好不好?” 我继续点头,同意他的决定。 当晚我给我爹写了封信,说明我即将要离开这里告个别,第二天阿尔哈图就带人出了城…… 正如他所说的,守城的人拦都没敢拦他,直接放出去了! 圣上不是说好了,不让他离开将军府吗?这说话不算话也太有伤威严了吧? 不过稍后我才从阿尔哈图口中得知,他向皇帝辞了他的将军之位,意思是,当日十七公主的事,是他不对,在场还没能成功护持住她,为此愿意放弃官位交回兵权谢罪。 不得不说,阿尔哈图这招用的还真是好。 我心里略一算计,就明白皇帝心里早就疑惑这事是阿尔哈图做的,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十七公主明显是被野兽挠死的。 他应该还查出了十七公主和熙月公主一起囚禁殴打我的事,加之阿尔哈图实际上是被用了药才去她那的,皇帝打落牙齿活血吞,什么都说不出。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收了他的兵权和官位,也算是慰藉一下女儿在天之灵。 双方都满意,所以阿尔哈图顺利的就带我回去雪域,和来的时候不一样,我们这一趟就比较闲散,一行人不是紧赶慢赶,而变得开始有时间看看风景。 其中一个驿站就在之前我们遇到了一大群蜜蜂的地方,阿尔哈图点了一大团火,之后逮了些山鸡野兔什么的小东西,宰了插在木头上烤着吃。 一般在府里的时候,我基本上都看不见食材制作的过程,如今我眼睁睁的看着阿尔哈图亲手把那些兔子的脖子扭断,然后拨下皮来串串,竟然突然有些……想吃。 想吃?! 我为自己的感受惊恐的不得了,难道我不该像所有的小女子一般认为那东西是残忍可怕的,从而应该避而远之吗? 稍淡定之后,我略微凑近了一点,鼻端闻见的也尽是那奇怪的血腥味儿,又难闻,又香。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香,只知道我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身子就已经靠了过去,那些东西在地上放着,阿尔哈图又去弄野鸡。 我戳了戳兔子,它们之前还是鲜活的,如今洒了满地的血,到也只是因为它是盘人间的菜。 “玉绣玉绣!你干嘛呢呀!” 我才刚刚伸手,想去探究一下我为何会对这种东西有感觉,但意外的是楚子钰拿着他现抓的一只蛤蟆蹦跶过来,笑嘻嘻的捧着给我看。 “玉绣你别看你夫君杀东西啦,那是男人的事儿,咱们看看小蛤蟆多好。” 他瞧着我眼光仍然追着阿尔哈图手中的野鸡,便有意挡住他的身子,把蛤蟆举到我面前。 “咱们?”我噗嗤一笑,用纸笔写了些逗弄他的话:“既然男人该做事,你为什么拿着蛤蟆不做事呢?” “这……这不是给你的嘛。”楚子钰猛然发现自己的话有问题,尴尬的笑了笑,从我手中把笔抽走:“大晚上的别写东西啦伤眼睛。你就好好玩蛤蟆就好,别去看那杀鸡宰兔的恶心场面哦乖,我也去做事啦。” 在我这叨念一阵之后,他又蹲到阿尔哈图边上去和他说什么。 然而我这时候还真的没什么心思玩蛤蟆,我只想追究一下为什么我会觉得那被剥了皮的野兔竟然看起来很好吃。 我蹲下,用小树棍戳了戳那兔子,没什么怪反应……然后我鼓起勇气把刚才戳野兔的那木棍靠近我自己的鼻子。 嗅了一下。 好香! 这不是我第一次闻见这种血腥味儿,可能因为是刚刚宰杀的所以并没有很腥臭,但在我印象中那种东西倒也不应该是香的。 我就那么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 就一下,大概有几滴血的模样,然后刹那间就被自己给恶心吐了! 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我…… “呕……!” 我趴在草丛边上恶心了一下,感觉整个肠胃都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快要抽搐一般的把隔夜的东西都快吐了出来! 那边阿尔哈图似乎注意到我的不对,绕到我身后来,从后面搂住我的身子。 “怎么了,玉儿?” 我穿了好几口气才平复过来,然后见他拿了水瘪给我,喝了几口,漱干净了才摇摇头,又摸摸肚子,意思是还是之前那个呕吐的老毛病…… “为什么总不见好。”他伸手在我肚子上揉捏了一下,感觉手掌把我整个肚子都覆盖住了……特舒服。 然而还没等我享受一下,楚子钰的声音凉凉的传来:“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不然为何总是吐个不停?” 我全身一紧,说实话,我虽然很喜欢小孩儿,但对生孩子有极大的恐惧心理,原因大概还是我娘生我的时候受了罪,之后没两年就走了,平时说说无所谓,临到自己头上就有些肝颤。 阿尔哈图大概是明白我有些害怕,在我耳边吻了一下:“不怕,你不会怀孕的。” “?”我抬眸看向他,他那么郑重其事,一点说谎的样子都没有。 好像,他拿准了我不会怀孕,上次也这么说。 楚子钰此时也有些尴尬,然后把阿尔哈图拉到一边,我耳朵尖的听见了他们两个的对话内容。 楚子钰说:“你真的不打算……”后面的话压低了声音我听不清。 阿尔哈图点头,回了一句:“嗯,永远都不。” 楚子钰再问:“那你娶她干什么?” “养着玩。”阿尔哈图瞪了他一眼:“你管得着么。” “切。”楚子钰满脸无语,我也是,连忙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但我理解他,之前的话,他若是这样我不会同意的……现在我知道他不是人,谁知道我们之间结合的结果是什么? 所以不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我理解的。 可我更疑惑的是,他们距离我大概有个五六米的模样,上次在房间的时候也是,那次隔了一层门……我的听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阿尔哈图和楚子钰说完话了,便来我身边搂着我占便宜。 我习惯了他这样的动作,就任由他喜欢掐摸哪儿就随意了……但当他压住我,温润的唇落在我唇上的时候,我心中一惊,连忙提醒他。 这可是野外,那么多人……! 我没法说话,只能乱拨乱动,但可能阿尔哈图太过急切,他用舌撩拨我的舌,结果我一不小心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最近身子虚空空的感觉,在碰到他舌尖血液的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和刚才的兔子血不一样!我感觉我尝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于是当即便缠着他不放,吮吻他舌上的小口儿,吞咽下所有让我感到欢愉的东西…… 阿尔哈图起初觉得我有些热情,弓着腰配合我的搂抱,二人在草地上放肆的亲热……但最后他似乎发现了不对,粗喘着推开我,抹了一把唇。 “玉儿,你要在这做?” 第四十四章:阿尔哈图的真正来历? 楚子钰在一边呵呵的笑,手中抓着一把松子之类的东西:“继续啊,别停啊,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阿尔哈图很安静的看着我,他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但是我并没有给他那么多时间,还是直接拉下他的脖子,再次吮吻上去! 我心中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为了亲吻他是去吻他,而是为了他舌尖的那一点儿小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我记得我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故事里说,妖的血可以美容养颜,有个女人被此所迷……接下来的事记不住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我只想吻他! 我觉得我的眼睛仿佛变成了狼一般的眼睛,想都没想的再次扑过去! 而他又躲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气愤的叫了他的名字:“阿尔哈图!” “嗯?”他看起来有些毛毛的,紧张的盯着这个他从未见过的我:“你……” 我竟然说话了!声音和之前没被毒哑之前一模一样! 我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给惊呆了,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连忙起身,跑到上次躲藏的那湖边去洗脸,迫使自己清醒一点儿! 难道我像故事里面的女人一样被妖怪的血所迷惑了吗?可我却又明知道,我尝到了他的血之后才觉得美味,之前第一个引起我兴趣的是那看起来很腥臭的血! “呕——呕——” 刚才的刹那欢愉让我什么都没想,直接说做就做,可是现在脑袋里的东西都在瞬间回来之后,我开始觉得剧烈的恶心! 可我却吐不出来,因为我舌尖残留着阿尔哈图的血,仍旧让我觉得香的不得了,我甚至想再回去吻他一阵…… 湖水倒映着我的脸,白皙的娃娃脸,还是那眉眼弯弯的模样,可嘴边却挂着不少的血腥痕迹,衬的整张脸变得妖冶起来。 我强烈的克制自己的舌不去把那点血舔进嘴里,用湖水洗掉了嘴边的血! “玉儿。”阿尔哈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的眼光之中满是纳闷儿,最后蹲在我身边轻声对我说话:“玉儿,是我的血让你重新能开口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唇,摇头,点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张张嘴,我却真的说出了话来。 “我不知道……” 声音和之前一样,明显是十五六岁的女儿音,没有那些破碎的仿佛掺了石头渣滓似得难听声音,一切回复如旧,我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难过…… “呵呵……”阿尔哈图傻笑了几声,之后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着我:“你真让我感到惊喜。” “我?” 难道不应该是我感到惊喜吗? 我之前吃了那么多的药,楚子钰也给我找了好多东西治嗓子,都没成功发出声音来……只是一点他的血,竟然就让我重新发出声音,而且说的和之前一样好! “宝贝。”阿尔哈图搂着我,我能听见他心脏剧烈的鼓噪声:“能再次听见你叫我真好。” “是……”我弱弱的回了一句,之后看了看他的唇。 他挑了下眉:“还想吃点儿?” “不不不……”我连忙摇头:“刚才是意外。故事里说妖怪的血会上瘾的,我才不……” “哪个故事告诉你的。”他拨了一下我因为洗脸而挂在额头边上的几缕头发,随后贴在我耳边,用一种暧昧的语气缓缓开口:“我不是妖,是魔。” “魔???”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琢磨着,妖魔鬼怪不应该是同一类的东西吗?为什么他还会着意区分一下? 然而看着阿尔哈图带着笑意的眼睛,我没多问,而是火速跑开。 我不能再看他的唇,我觉得我自己要陷进去了!我从未有这种强烈渴求他的感觉,包括那种事上都没有! 一直是他渴求我,他需要我,如今我自己像是个填不满的黑洞一样渴求他! 这让我觉得心慌极了,我害怕,害怕万一有一天我失去了他怎么办?! 之前我从来不会考虑类似的事,而现在,我竟然因为吞了他的一口血而去考虑这种问题,我觉得我自己一定是疯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和楚子钰呆在一起,我故意忽略了刚才我跑开的时候看到阿尔哈图唇边那么一丝冷淡的笑意……不是嘲弄,也不是别的什么,是有些得意,用冷淡遮掩的得意。 他去烤野兔了,楚子钰没什么事做,就和我坐在一起,聊天。 “没想到你平时乖乖巧巧的,这种事上倒是主动,若不是今天看见这出,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小家伙呢。” 他嘴里叼着毛毛草,对我说的话有种怪异的不客气,但这狐崽子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此时我也是见怪不怪。 但我真的想反驳,我之前真的是任人摆布的!谁知道这次…… 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之前阿尔哈图告诉我的事,于是偷偷地叫楚子钰:“师父。” “诶?!”他惊讶了一下,眨眨眼,上下观察了我一阵,口中啧啧有声:“我不是听错了吧?你这声音回来了不假,嘴还变甜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叫我师父啊……好感动呜呜呜……” “别多话。”我戳了戳他,小声询问:“你是妖还是魔?” “妖啊。”他挑了挑眉:“怎么?你遇到魔了?” “不是,我只是想起故事……”我支支吾吾的,想着怎么才能不让他怀疑,最后遮掩着问出口:“我之前听说故事的说过,妖和魔是有差别的,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差别吗?” “那差别可大了。”他躺下,翘着二郎腿徐徐叙述:“首先,魔比妖是大一个阶级的,就怎么说呢,我给你打个比方,就像一只蛋和一只鸡。” “什么蛋鸡?”我不懂他的意思。 “妖基本上都是吸收了魔气形成的,魔气哪来的?有老魔头死了,散出千万缕,然后被吸收,出现许多小妖。” “啊……所以妖是蛋。” “算是啦,妖慢慢修炼,慢慢长大,吞噬别人,就会再次强大起来,有那么几万分之一个能幸运成为魔,魔啊……我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不过听说魔一般不怎么生活在有人的地方。而是在魔界。” 我听了之后很沉默,看着那边被篝火晃得影子长长的阿尔哈图……他是个再平常不过的男人模样。 可谁知,他内里竟然是头黑色的雄狮……还是,魔。 听了楚子钰的解释,我倒是觉得魔真的好厉害,我又戳了戳楚子钰:“你看阿尔哈图是妖还是魔?” 他啧了一声,评价了一句:“我看不出,不过应该是妖吧,没有魔闲着没事来人间娶媳妇儿。” “那要是有呢……”我心里一沉:“魔的血肉,有什么作用?” “没什么作用啊,要说有作用的话……哈哈,有毒吧可能。” “毒?” “我开玩笑的。我又没吃过魔。”楚子钰坐起身,然后伸手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我说你今天怎么了?总是追问一些和你没关系的东西。” “……可能刚刚又会说话,我有些激动了吧。” “嗯,有理。你和你夫君实在是亲的太过热烈,舌头一下受了刺激,就会说话了。” “讨厌。” 我腼腆似得低下头,不再搭理这只满口胡邹的狐崽子。 然而心里想的却是阿尔哈图那会儿露出的奇怪表情,还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发现他是狮子之后,他都只是说了说我们的过去,关于他的却什么都没坦白过,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之前并没有主动告诉过我他的身份来历?却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突然说了? 第四十五章:红烧狮子头成精? 那天我吃了很多的烤野鸡和烤野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烤野味儿会变得那么好吃。 先前我是个根本不吃野味的人。 我爹说,山上跑的东西吃了肚子会长虫。所以我吃的食材都是自家饲养的拿到集市上卖的那种……可这次我明显忽略了我爹的教诲。 我吃了一只鸡和半只野兔,完完全全的超过了我平时的食量。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再次尝到了上次那‘此生最美味’的鹿肉一般,不可自控的去摄入更多的美食,直到撑得整个肚子都是溜圆的,才躺倒在帐篷里面哭天抢地。 “撑死我啦……阿尔哈图你是不是在肉里放了那鹿肉里的药粉啊,怎么会那么好吃呜呜呜……” 我允自嚷嚷了半晌,却看到阿尔哈图始终微笑着静立在侧。 “哈图。”我唤他一声,之后蹭到他身边去:“你总笑什么呢?” “笑你啊。”他在我额间戳了一下,顺手搂过,随后是个望天的动作。 “我觉得你瞒了我很多。” “是么?” “是。” “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来历,你的一切。” “知道了有什么用。” “更了解一些不好么?” “呵呵……”阿尔哈图低声笑了笑:“你只要记住我是迎娶你的边关将领阿尔哈图就好,我的之前,你了解了也没什么用处。徒增烦恼。” 如此,阿尔哈图之后一句都不肯再说。 不过之后,他似乎想亲热一下,搂着我抱抱亲亲,可是抱抱可以,到了亲亲的环节我就不知怎么的想奔着他的唇再咬一口。 咬出血来才好的那种。 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惊讶到了,或许,他不告诉的原因是他的过去很可怕?会可怕到让人发现就想吃了他? 难道这货真是红烧狮子头成精? 深夜静谧,阿尔哈图呼吸沉沉的,我靠在他身边,却是没能入睡。 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得饱饱的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整整一夜失眠,第二日起来之后,阿尔哈图还夸我的气色变好了,在我脸颊上磨蹭了几下。 我抿唇低笑,心里却感觉开始有负担。 直到骑马赶往下一站的时候,楚子钰靠近我身边,在我身边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玉绣,你今天好奇怪。” “哪里奇怪?” “好香……” “香?”我挑了下眉,抬起手自己闻了闻袖口之类的地方,茫然的摇头:“没有……不觉得。” “有的,不信你问……问你夫君。”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阿尔哈图,他此时也正看着这边,对于这事儿,没点头也没摇头。 楚子钰一瞬间的尴尬,之后撅了下嘴:“他就是不好意思说……真的,我闻着特香。” “好吧。”我当他仍然在胡闹,骑着我的小马晃晃悠悠的走,沿途看看风景,倒也自在。 问我为什么自己骑马?简单了……我感觉我被吸血蝙蝠附身了似得,只要一看见阿尔哈图,我就想咬他。 我已经和他保持了一上午的距离了,然而……还没到下午,阿尔哈图便察觉出了不对。 “玉儿,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啊。” “怎都不理我?”他说着就又抱过来,脸上竟然带了些委屈之色。 “呃……”我低头,没办法说自己总想咬他,于是只能故作冷淡的先疏远他。 楚子钰在旁边吹邪风:“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玉绣生气啦!” “是吗?”阿尔哈图将信将疑的瞧着我,似乎在猜测我到底有没有生气。 “没有啦。我今天……今天……葵水,所以别靠近我。” 我只能找了这么个借口,阿尔哈图又是那副将信将疑的表情,最后看起来信了,我长舒一口气。 如此,熬到了晚上。 不知为何,我又开始剧烈的呕吐,只要看到阿尔哈图一眼,我就难受的想扑上去咬他! 更可怕的是,他这人没事就乐意来亲亲抱抱沾点便宜,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的难以忍受! 最终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使劲儿把他挥开了:“你走开!” 阿尔哈图被我推了能有二尺远,十分尴尬的看着一脸怒气的我。 我也震惊了!从前不论他想做什么我都没有回绝的份儿,因为捏不过也推不过……我竟然能把他推那么远?! 我看着自己的手,愣了许久,最终阿尔哈图似乎懂了:“都说女子葵水心情不好,今天我睡外面。” 我没拦着他,他能睡在外面是最好的了!最好在我好了之前都别进来!! 外面是楚子钰明显看热闹心态的调侃:“怎么?被打入冷宫啦?还搬出来住?” 阿尔哈图简单回应了一句:“嗯。” 楚子钰呵呵的笑:“正常,夫妻之间哪儿有不吵架的呢?不如来陪我聊聊天?” 阿尔哈图思虑很久,同意了:“好。” 然后二人蹲在我帐篷前面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直到很久之后,我才发现,外面突然没了声音。 人呢? 阿尔哈图去楚子钰帐篷里聊天去了?不能啊……他走的话应该会和我说一声的吧? 难道生气了? 一向好奇心过剩的我,耐不住奇怪,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刚一打开帘子,便瞧见一颗巨大的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按在我脸上!仿佛恶作剧似得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的天——”我开始的时候吓一跳,退后几步才发现是他变成狮子的模样回来了。 我傻呆呆的看着顶开帘子绕进来的大家伙,漆黑的一大团毛毛,不抬头的话,在这夜色中还真是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这一抬头,两只眼睛仿佛两个蓝绿色的小灯笼似得,晃眼的很。 大狮子钻进帐篷里面之后,在里面四处绕,然后嘴角咧了一下,低声询问:“怎么不睡?” “你你你……”我有些害怕,心里猛安慰自己这是我夫君,不是别人,许久才淡定下来:“我才发现你营养那么好……眼睛……眼睛那么亮。” “是么。”他坐在我面前,即便是坐着,也是和我一般高,我甚至还得稍稍仰望。 真是……太大了。 之前距离远还没觉得,如今发现,它站在我面前,很有压迫感。 野兽啊……还是黑的,那么大的爪子和牙。 然而,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一步步的向前,向前,直到把我逼到帐篷的角落里,靠着角落蹲下,委屈巴巴的看着面前的一大团阴影。 “阿尔哈图……”我抿了抿唇,看着他抬起爪子,按在我腰上抓挠了几下……和往常一样,热乎乎的,还挺软。 大狮子却突然直盯盯的看着我开口:“韩玉绣。” “啊?”我身子一颤,他竟然又连名带姓的称呼我? 历来的经验告诉我,每次出现这种情况都有压迫性的事件出现,只不过不知是好还是坏。 我眨眨眼,然后点点头:“我我……我在。” “呵呵……”他笑了两声:“你因为我不肯告诉你我的过去而生气?” “没啊。”虽然的确有点,但我实际上并不是。 “口是心非是你的常用伎俩。”不知是不是因为是狮子的缘故,他的语气开始冷冽:“竟然学会了说谎。” “我……” “还记得上次你说谎,结果是什么吧?” “上次……什么时候?” 我愣愣的看着那两只泛着亮绿色的眼瞳,当真是脑袋停止运转,深吸一口气,快速摇头。 室内的温度感觉下降了好多度,就像……在雪域一样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冷颤。 “你每次葵水该是什么味道我很清楚。上次你也用它来说谎。”他的爪子渐渐向下,最后按在我的胯间,眼光冷冽的看着我威胁:“说清楚为什么说谎,不然……” 第四十六章:我控制不住我记几! 这个‘不然’的尾音拉的长长的,我心脏剧烈的跳动,但此时的脑袋早已经想不清楚之前到底是哪次说了什么有关葵水的谎话,也不记得到底是怎么被罚的。 “不说吗?嗯?”那只爪子蛮有威胁性的在我胸口抓挠了几下,锋利的爪尖刺破衣裳,不轻不重的威胁着我。 “你……能变回去,再……说吗?” 这样被两个大眼珠子瞪着,我实在是觉得压迫感太可怕,所以只能吞了吞口水,用可怜的语气央求。 可结果并没有如我的愿,他拒绝变回人类的模样,就用这样动物的形态对着我。 可能……因为动物有爪子? 人形的话,他没办法吓唬我……我颤颤巍巍的被大爪子压着,最后一捂脸。 “阿尔哈图,我要求你变回去,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模样和我说话。” “你不喜欢?”猛兽低下头,鼻孔里喷出一股灼热的兽类气息,似是呵笑:“当日是你说你不再介意,怎么?” “我只是有些……不喜……受不了你这样而已,我更喜欢我们是一样的。”我试图和他用正常的态度来讲明,可惜,收效依旧不大。 那大爪子毫不留情的踏在我胸前:“多半时间我都和你一样,但你要清楚,我就是这样,这才是我。” “我知道……”我感觉他有些生气了,说实话,嫁给他这么久,我还没见他和我发过脾气。 这是第一次,还是用这种猛兽的模样和我置气。 “所以呢?你不喜欢我?” 猛兽的眼睛看起来仿佛随时盯着猎物,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一口将人吞下……若是平时,我一定是服了软,说几句好话。 可此时顺毛驴的脾气突然席卷而上,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对他吼了一句。 “是啊!我就是不喜欢你!不喜欢用爪子踩我!你是狮子你了不起吗?你在秀优越感吗?你在大婚之日为何没有告诉我你不是人?那样我一定立刻转身就走!” 狮子歪了歪头,没说话。 我气的伸腿蹬他:“有种你就滚!滚得远远的!别叫我看见你!” 帐篷内的气愤忽然降低到了冰点,我甚至听见了空气中有些细微的湿气变成了冰晶或者雪花,纷纷炸裂的声音。 虽然这样形容比较夸张,但我真的听见了。 自从上次我被毒哑了之后,我就仿佛变成了顺风耳,听觉放大了不止几倍。 阿尔哈图默默的看着我,半晌才出一句:“若是大婚当日,我便告诉你我是这样,你会立刻转身就走?” 或许因为是狮子的缘故,我看不明白他的表情,但话是我亲口说的,且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气消,故而立刻点头。 “当然!谁要嫁给一只猛兽?若是没产生感情的话,我逃到天边上也不嫁你!” 我知道,我的话是说得重了一点,但我真的没有冒犯他的意思,我只是很生气,不知道哪儿来的气。 或许是气愤让我口不择言,我的意思是,我之前接受他的确是因为日久生情,明白他对我好,所以是个野兽我也没在乎……那,若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话,谁都会跑,这很正常不是吗? 可我这话或许是伤到他了,他眼睛眯了眯,眼神之中全然是盛怒的杀气。 “你知道,你这么说,我会怎么做吗?” “我不知道。”我犟嘴,并且保持着身为皇族的尊严:“就算你吃了我,我也不会否认我说出的话!” “好。”只一个字,他转身,黑色的尾巴尖甩了甩,绕着我转:“玉儿,我自认为对你有足够的温柔。” “……”我不言语,因为对他说的还是认可的,没什么好反驳。 “但你要清楚,你是你爷爷赐给我的,等同于断了亲情断了血脉,若我说一个不字,谁也没有说是的权利。” “你这是什么意思?” “和我上次警告你的一样。”狮子站定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再一次宣布:“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差池。更不能有一字一句的欺瞒。” “虽然我是圣旨赐给你的!但你也不能这般欺压我!”我手心攥得紧紧的的:“你把我当成什么?真是你养的小玩物?我都没有限制我的兔子去哪里吃草!你管我?!” “呵呵。”他没和我吵,只是很简单的,叼起我的衣裳,嗖的一声就越出了帐篷! 当我发现他往山崖上跑的时候我更害怕了! 这货不是兽性大发要把我丢下去吧? 夜晚很凉,再加上他跑的快,我真是冻得心都在打颤。 在惩罚我吗?真是过分…… 可是我真的有些受不住了,这太冷了,山谷里的风向来都大,更何况是高处。 “混蛋……我好冷!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你……” 我叫骂了一路,他都没停下,直到我被冻得快僵硬的时候,才到达悬崖顶端,就是之前那只大鸟向下望的地方。 “玉绣,向下看看。” 我颤抖着睁开眼,向下望去,见着一队士兵在这深夜时分偷偷的往这边走。 这是……什么人? “你不是要回家吗?现在来看看,你的家人是不是还要你。” 我回头看着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皇帝的亲卫,一路上跟着我们,就是在找机会杀了我们,我们,包括你,懂吗?” “为……为什么杀我们?” “因为我一旦回了雪域,便是一只他管不住的鹰,他怕我起兵造反,更怕我归顺敌国。这就是你们人类,比野兽之心也没差多少。” 我一方面在震撼皇帝爷爷竟然派人来杀我们,我知道阿尔哈图什么意思,他想杀阿尔哈图,必定是连我都要杀了的。 此时我的心脏不知为什么飞速的跳动起来,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焦躁。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我在这里给你承认错误?赔礼道歉?祈求你带我回你的雪域?庇护我这现在看起来一文不值的小命?” 吵着吵着,突然听见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只巨大的白色大狗把我扑倒! “疼!”它的爪子是很细的那种,和阿尔哈图毛茸茸的那种不一样,踩我一下,感觉能立刻淤血! 我定睛一看,是只全身都闪闪发光的大白狐狸……怎么也有一米多长,绝对不是一只狐狸该有的状态! 而且它的耳朵和尾巴尖爪子尖都是蓝色的,仿佛带着冰碴似得灿耀……爪子上还套着个玉镶金的镯子。 “真身?呵呵,还没见过。”黑色狮子饶有兴致的动了动,瞄了一眼被狐狸压在下面的我,呲了下牙:“放开。” “你说放开就放开?”狐狸很明显的不爽:“大晚上的,把她放在悬崖边,是要冻死她?” “与你有何关系?” “你这未免有些过分。” “过分的是你。”狮子表情越发低沉,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滚。” “滚?”狐狸老大的尾巴甩了甩:“我心知你训妻无可厚非,我这外人插手也不好,但我今天就不想滚,你有种咬死我!” “知道插手夫妻事不好,就该退离。”狮子一步步的向前,呲着牙,红着眼睛低呜:“我最后劝你一句,否则我就不客气。” “我不!” 话音刚落,黑狮子抬起爪子便跳了起来,速度依然迅猛,以至于白狐狸根本没反应过来,一口就被咬住了颈子! “住手!”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上去抱住狐狸,而后狠狠的推了狮子一把:“你会咬死他的!” 可是,不知是他根本没防备我,还是我用力过猛,此时竟然又被我推出二尺多远!随后一只爪子踩空,便是一滑,整个没抓住便带着一片碎石从悬崖上跌落下去! …… 第四十七章:阿尔哈图,我来陪你。 “阿尔哈图……” 我呆愣了许久,最后趴在崖边,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玉绣啊。”楚子钰在我后面绕了几圈,又看了看下面悄无声息的包围了阿尔哈图的部队的士兵:“他们快追上来了,咱能不能……先跑?” “……往哪跑?” “你夫君肯定是摔不死的。”他也扒着悬崖边看了看,身子略抖:“不过怎么说呢……那……那些士兵我可弄不过,现在不跑,可能他不死,我们死了。” 我安静的听着他说,脑子里嗡嗡的一大团,也不知道他最后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被再次叼起了衣衫后领子,下了悬崖。 一路上,我一直处于魂不附体的状态,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但我心里清楚……我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甚至在猜测,是不是因为我喝了阿尔哈图的血,所以人也变了? 自从我吞了他的血之后,我竟然能把他一巴掌推二尺远!三米多长的猛兽,我甚至能把他从悬崖上…… 全身越来越鼓噪着热气,脱离了冷风瑟瑟的悬崖之后,身体开始越来越热! “楚子钰……” “怎么了?” “我难受。”不知道是不是被叼着嘞的,我竟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你又想吐了?现在来不及了,咱先跑哈,跑完再说其它的。” 楚子钰比原来的型号大,跑起来也是嗖嗖的,根本没有时间听我说。 也就在这一段时间之中,我忽然觉得我的身体里像是有火燃烧似得,我也不知我怎么想的,伸手拉住楚子钰的狐狸脖子,瞄准一块看起来还比较柔嫩的地方,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哎呦!”急速奔跑中的楚子钰被我这么一咬,立刻叫出声来,前爪被痛的一抖,身子一歪就向前打了个滚! 咱俩一起摔得惨兮兮,因为是下坡路的缘故,抱在一起滚了不知多少个滚,身上滚得脏兮兮的。 然而我没注意这个,我只注意那狐狸脖子到底是不如阿尔哈图的舌头好咬,硬邦邦的还带着一层狐狸毛,像是保护层似得,于是又狠狠的咬了几口! “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的全都是楚子钰的叫声,还掺着一点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狗的可怜咿唔声。 “我说玉绣!你夫君丢了你也不必拿我报仇吧!我是多管闲事了一点,那不还是心疼你嘛,你怎么不知道好歹你还咬我……你……” 伴随着一句句的叨念,楚子钰一开始还是在抱怨的模样,但是后来就变了,全然不是抱怨了,而是惊讶。 “玉绣,你在喝我的血……?” 喉咙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的确在喝他的血。 感觉没有阿尔哈图的好喝,但,就像新生的婴儿急切的寻找乳汁一样,根本没有原因,只是很想,很想,体内所有的神经和血脉都在叫嚣着我需要血液,我需要! “玉绣……”楚子钰想甩开我,可他做不到。 我的牙齿虽然是平的,和狮子狐狸的那种兽齿不一样,但,我紧紧的咬合着他的脖子,很快的,楚子钰就开始低呜。 “玉绣,松开吧……玉绣……” 有种再不松开可能他就会死了的感觉,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脑子就觉得,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喝饱了,不再呕吐,不就好了么? 仿佛不是我自己的魂魄在操控自己,但最后还是在万分之一的情况下清醒过来,放下了那只被我吸的有些瘫软的狐狸。 “我知道为什么阿尔哈图要那么对你了……”狐狸蹬了蹬爪子:“你变了……” 嗯,我心里点了点头……我真的变了,变得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我想我现在一定红着眼睛,就像一只残忍还恶心的吸血蝙蝠。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只知道,这样做我会很舒服。 但我忽略了这样做的后果。 身体越来越热,就像被人穿了串儿搭在火架子上炙烤一样的感觉,汗水从鬓角淌下来,滴答……滴答…… 很多人围住了我,我看到……带头的是我的姑姑,熙月公主。 熙月公主……呵呵。 “好久不见,玉绣。” 我基本上是看不太清楚她是什么样的神态,我只知道,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和烤野兔烤野鸡没什么差别。 所以二话没说,我脚一用力,就窜出了有三尺远,一口咬在她肩头! 果然,味道和烤野鸡没什么差别!倒是有些恶心的脂粉味儿,想必是擦多了那种东西,血液都染上了不干净的味道。 还是阿尔哈图的血味儿好,那么甘甜…… 我疯疯癫癫的笑着,骑在熙月公主的肩头吸取她脖颈上的鲜血,熙月公主似乎吓坏了,连叫声都没发出来,只有嗓子里啊啊啊的惊讶生。 旁边她带来的侍卫反应倒是快,在熙月公主发出声音之后,就用长枪猛地像我身上刺过来! 对于危险的反应,我倒是比先前快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抬起枪头戳过来的瞬间,我便松开了她的身子,稍微一用力,落在两米开外。 “噗噗——”各种兵器陷入肉中的声音,那些侍卫们慌了,瞬间把枪头拔出来! 或许是因我躲得太快,所有的枪头都插在了熙月公主的身上,一根没留的……陷入她的身体。 此时她瞪大着眼睛,呆愣的看着鲜血从伤口之中淌下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可即便如此,她也是只说了句:“好久不见,玉绣。”,之后就与我再也不见了。 我被这一幕吓呆了,夜风依旧很冷,我却觉得自己如同烈烈的火,很想把她伤口上流出来的血全部都舔了喝掉! “不!!” 我叫了一声,也不知是对谁,可能是对自己。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侍卫意外杀了公主,吓得四散奔逃,再也没有人管那个趴在地上的金枝玉叶。 而我,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红着眼睛看那些充满着‘肉味儿’的东西惊慌逃开。 是我身体里住了另一个人吗?我不知道……我想对她说,不!我不想吃人!我不想喝血! 没人能体会到这种怪异的感觉,我觉得我的十根手指都已经不是我的,抬起手,就转身去掐楚子钰的脖子! 妖的血,倒是更好喝些! “玉绣玉绣玉绣!”楚子钰吓得直蹬腿:“你别咬我!我是楚子钰啊,喂喂!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 耳边全是聒噪的吵声,讨厌死了,我烦的一巴掌拍下去! “闭嘴!” 嘭的一声,柔嫩的小手落在地上,却发出这么大的响声,还砸出了一个坑! “天呐玉绣!”楚子钰吓蒙了:“阿尔哈图之前说你不对劲,我还没当回事儿,你现在怎会变成这样!你不是人吗……” “是吗……”我舔了舔唇边:“我哪里不对劲?” “你……”楚子钰有些晶蓝色的眼睛看着我,眨巴了几下:“玉绣……人是不可能咬的动妖的皮肤的……你……” “呵呵。”我又是笑了笑,此时我相信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玉绣格格,怎会做这种恶心的事? 玉绣格格,说不定被一种恶心的吸血虫子给吃了…… 所以现在我不是玉绣了吧,我是一只恶心的吸血虫子! 不,我应该是玉绣啊,我若是被虫子吃了,我怎么会还有思考的能力呢? 但我若还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行为。 …… 我自己和自己吵了起来,抱着脑袋哇哇的叫,楚子钰被我这模样吓坏了,最后我的头像是要炸开了似得,突然起身,一路向上,飞奔上了悬崖! 我不想管我究竟是怎么了,我只知道,与其这样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子,我还不如死了! 未及思索,只在我还能控制自己的这一会儿时间。迅速从悬崖顶端,飞跃而下! “阿尔哈图,我来陪你。” 第四十八章:魔族的一粒魔珠?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的,或许是跳崖的时候,或许是别的什么时候……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片雪白。就像雪域的那种白,却是晶莹剔透,满是冰晶,在阳光下折射,铺一层一层的炫目光芒,瞧着倒是美得透彻。 我在一个……山洞里? 我略微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想起我把阿尔哈图推下悬崖,之后不可自控的吸了熙月公主的血,害她死了,又咬了楚子钰,最后……跳崖了。 那这是哪? 想到这,我观察了一下身边,我躺在一个扑了褥子的石板上,这地方我没来过。我是死了吗?这是在冥界的望乡台? 清醒了一下之后,我迷茫的想站起来,可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点劲儿也使不上,最终只能躺在原地等着。 没多一会儿,突然就响起脚步声,现在我的听觉变得敏锐极了,所以一下就分辨出这脚步声并不是我所认识的人。 “你醒了?” 一个男人站定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这人黑靴黑裤,一身红衣,头发却是亮亮的银色,我看那头发,起初以为是个老人,但他的身姿实在和老人不是很像,再一看脸。 细长的丹凤眼,暗褐色的眸泛着些冷冽,鼻梁细挺,唯独那唇上有一道疤,一直蔓延到右下颚处,半扎长的疤,生生毁了这张脸。 我想,若没那道疤,他可能比楚子钰那般斯文好看的面容也不相上下……不过,这般的容貌倒是更有个性。 若是他能到帝都去,估计也能引起不小的风波。 我见他手里还拿着一包用牛皮纸包好了的栗子鸡,不知是否打算吃饭? 他却果真一开口就是吃,把栗子鸡放到了一个石头的矮方桌边,对我嘱咐。 “先坐起来吃些东西,等稍后再说别的。” 就好像知道我有千万句话要问似得,先告诉我,等稍后的再说。 我这会儿脑袋浑涨涨的,也真就不适合说什么,于是揉了揉额角,才在他的扶持下坐起身,缓缓走到石桌边上坐下,却没敢吃他的东西。 他见我不吃,略略弯唇,露出一个不冷不淡的笑:“没有毒。” 随后抓了鸡胸脯处的一块肉撕下来,吞进口中细细咀嚼下咽,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我知道,我是真的饿了,打从看见他的鸡,我就想抢过来吃,如今看见他吃,更是垂涎三尺! 已经到了想抢饭的地步,我想我可能睡了有几天了。 但我没动,我还是打算问清楚了再吃,毕竟……我不认识他。 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之后才开口询问:“这是在哪?” 他略迟疑地垂眸回答:“双玉峰。” “双玉峰?”我没有听过这个地方,蹙眉纳闷了一下,又反问:“那你是谁?” “我叫北黎。”男人抬头看我,依然是面无表情:“是你娘的部下。” 他的声音也是清清凉凉的那种,若不是如今这种情况,我还真觉得他说话声音很好听很悦耳。 可是现下这种状况却轮不到我关心别的,只是忙着追问:“什么部下?” 他略迟疑了一下,看了我几眼,才答:“我的主子叫绯泱,你是她女儿。” 对于这男人冷淡淡的解释,我并不相信,所以摇摇头。 “不是的,你认错人了,我娘不叫绯泱,我娘是端王府过世的大福晋。” 他听了我的解释,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听到我肚子咕噜一声,才默默一笑,拿起桌上的栗子鸡。 “昭音,先吃。” “什么?” “你先吃,吃着我和你说。” 从他进来到现在,这倒是第一个笑容,我也不知怎地,就忽然相信了他,接过了那只鸡,细细的瞅了几眼……仍旧没敢下口。 这次他倒是没管我吃没吃鸡的事,而是直接开口,说他所知道的。 “你说是的是陶氏,她成亲多年没有子嗣,年年去女儿庙求子,香火钱填了不知有多少,也试了不少种方法,却始终都未曾有孕。” 我点了点头,虽然去求子我不知道,但的确是很久都没有怀孕……而且我娘真的姓陶。 他的话依然没有一丝温度:“那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没错。” 但我还是摇头:“可我娘不是绯泱。” “你是昭音。”他冷淡的扯开唇角,指了指我的心口处:“是你娘存在陶氏腹中的一粒魔珠,如今魔气显露,我才来找你。” 我有些尴尬,连忙躲得远一点:“什么魔珠?你在说什么……” “陶氏命定便是无子嗣之人,某日,她遇到了个妇人给了她一对玉镯,交代她会给他一个孩子,但这孩子是神仙赐的,是天上犯错的仙人下凡来玩,为了防止天上的人把她要回去,等孩子出生,一定要把镯子立刻戴在手上隔绝仙气,可有此事?” “不知道。” 我摇头……我娘没的早,我爹也不会和我说这些事,所以我都一点也不清楚。 他蹙了下眉头,又问:“你可有一对玉镯?” “一对?”我摇摇头:“我只有一只镯子。” 北黎伸手:“可戴在身上?” “并没有。”我的镯子到最后也是放在楚子钰那里,之前万念俱灰的跳崖,并没要回来。 “没有镯子也无妨。”他十分确认的沉声叙述:“那对镯子是你娘给你护体所用,能在你成年的时候替你挡住天罚的雷劫,我劝你还是尽快找回来带在身上比较好。” “不是的,这位公子,你真的……” 他没听我说,只是打断我的话,默默的看着我解释。 “当年魔族内乱,你娘因为怀你而实力大减,身怀六甲亲上战场杀了五个天上派来剿魔的仙人,最后一个苦战不过,只能临时将腹中的你化为魔珠投入陶氏腹中,若有朝一日触到魔族的血,你的封印就会打开,我感受到你的魔气血脉,你是魔族昭音,不会有错。” 他说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听也听不明白,更不想听明白,于是郁闷的咬牙回答。 “我听不懂。” 谁知这北黎倒是个有耐心的人,也不恼火,把手底下的鸡撕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话放在我面前。 “听不懂无妨,吃了这只鸡,填饱肚子,我带你回魔界。之后有很多时间慢慢告诉你。” 我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叙述,觉得这人有些惹不起,于是推开鸡肉,轻声细语的开口商量:“虽然你说了这么多,但是我仍旧不认识你,我没有道理和你走……你放了我好么?” “理由?”他冷冷淡淡的反问一句之后,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块黑金玉龙摆在我面前:“这是你娘交给我的,她临死前将被丢在人类腹中的你许给了我,说魔气显露之日,就是我带你回去之时,让我护持你一生。” “许亲?”我吓了一跳,咧嘴尴尬的笑了笑:“别开玩笑了。我再重申一遍,我是端王府的玉绣格格,不认识你所说的什么绯泱,昭音……之类的人,更不认识你。” “从现在开始,便认识了。”他轻轻勾起唇角,又是一个冷淡的笑容:“我与你娘之前有血誓在身,你是她最后一个托付,背弃者死。” 我害怕极了,倒不是因为别的,的只是这人编的故事太过玄幻,和之前楚子钰所编的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害怕的原因,就是因为楚子钰当初说的都是真的……我怕他说的也是真的。 于是我拱手祈求他:“拜托,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娘在我两岁的时候就死了,求你放了我,你要找的人真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昭音……” 他站起身,直接拖起此时仍旧疲软不堪的我,丢到刚才我睡醒时的毯子上!二话不说就把我身上的衣裳! 第四十九章:多少妖怪想吞噬! “你干什么!”我被他这动作给吓的当时就浑身一层冷汗:“混蛋!住手!你……” 可是到底是个男子,我此时又因为很久没有吃东西而虚软的很,根本没有力气和他撕扯。 “求你,别这样……我已经嫁人了,真的不行……” 我试图和他和解,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就怕他在这种时候做什么越轨的事情,届时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有浸猪笼的份。 他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一边扯我的衣裳,一边答。 “魔珠苏醒了,现在你的手臂上长出一朵入肉生根的魔花,等这东西开遍全身,你就彻底变成昭音!到时候,你会求我带你回去!” 最后,他还是扒开了我的衣裳,露出左肩膀,然后整个袖口都被扯开,险些连内衬都拽开只剩小衣! 我如同个被扯烂了翅膀的蝴蝶似得仰躺在榻上,可我却当真看见我自己胳膊上长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痕迹,黑红色的,弯弯曲曲仿佛血脉一般…… 我哭也哭不出来,只能惊慌失措又很小声的解释:“我有夫君了的,不管你是哪来的,谁交代你的,我都不能跟你走,真的,你把衣裳给我穿上,行吗……” 他抬眼看我,那双暗褐色的眼,像是能一眼看穿人的灵魂一般,半晌,又是一侧的唇角冷淡的挑挑。 “起来穿衣。” 我如蒙大赦,立刻把自己的衣裳穿好套好,然后缩在褥子边看着这人! “许了人类夫君?” 我摇头,又点头。 本来我是想说,我家阿尔哈图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吓唬吓唬他。 但转念一想,我又怕给阿尔哈图惹来什么不好的事,就只能顺了他的话说,权当嫁了个人类。 他眼光淡漠的看着我,观察了许久,最后又是个勾唇角的冷淡笑。 “无所谓,等你身上的魔花全部生出来,你就不再是这个人类,是新的昭音,之前的事,一概不论。” 我纠结的吞了吞口水:“我不想听你说,我现在只想回家……” “你不听我的不要紧。”北黎一边说一边起身回到刚才的石桌前:“你可以自由来去,我不管你。” “你说真的?!” 听他这么说,没想过还有这样好事的我立刻从榻上爬起,吊着一颗心试图贴着墙边往出走。 他真的没拦我,只是加了一句:“只不过你这初生的小魔,不知有多少妖兽想要吞食。你要好自为之。” 我这时候哪管得了这么多,只管是一路飞奔逃出那个山洞,才算是保住小命,等到我跑出去了回头一看,他好像真的没追来。 我就这么脱险了吗? 外面是一大片的麦田,这玉什么的山,还真的挺大的,我在田间走了能有一个多时辰,求软的跌了好几个跟头之后,才勉强找到了务农的人。 此时我不知该有多怀念刚才的鸡,那人瞧着虽然有些冷冰冰的倒是真的没有骗我,没追过来找我。 那刚才那只鸡肯定也是真的没有毒的! 我竟然没有吃! 饥肠辘辘的我,向着农夫打听了下山的路,听他说我之前跳崖的地方距离这里其实不远,于是立刻谢过他,并且脚步虚软的向前走。 然而就在经过一个狭窄的小吊桥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从水底呼的蹿出来!起初像是一条大鱼!我只看清这玩意儿青面獠牙的瞬间,它便在水中翻绞起来! 我吓得连忙扶住了小桥再不敢往前走,并且紧张的观察下面的那条鱼。 这玩意儿的鱼鳍看起来不小,在水里翻卷一下就是不少的浪花,而且它还时不时的跳出来,我清楚的看见它绿色的头,还有如同猛兽一般的利齿。 “吃肉的鱼?!” 如此,我是更不敢动,只见着这鱼偶尔跳起来,便将我前面吊桥的板子撞的噼啪的响声,只差一点点,它就能啃到这个吊桥! “呵呵……”不知从哪传来了冷冰冰的呵笑声从天上传来:“昭音,慢慢玩。” 我一头雾水的看了看天空,一片湛蓝,根本没有任何和我说话的东西。 可是这清清凉凉的说话声音根本就是刚才和我一起在山洞里面对话的北黎。 我四周望了望,又低头看看水下面翻绞着的东西,想起之前我临出山洞时北黎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突然懂了…… 这东西是不是要吃我? 我害怕极了,靠着吊桥边上瑟瑟发抖,心里告诉自己,不用害怕,它不可能飞起来把我吃了!而后眼睛狠狠的一闭,贴着桥就闭着眼睛向前走! 走了大概有个几十步,我就顺利度过了吊桥,回头一看那玩意儿正在水里露出半个脑袋气愤的鼓着鼻孔看着我!除了翻滚浪花什么也做不到! 它还真的没本事追过来!只是吓唬人的! “哈哈!”犹如劫后余生一般兴奋过度的我突然笑了一声,之后乐呵呵的朝水里丢了块石头后,转身就跑! 那玩意儿被我丢出去的小石头砸了一下,更是气的直哼哼,但它在水里出不来,只能搅合的整个水边都是浪花,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我逃走。 原来没什么本事嘛!害我刚才吓得快尿裤子了! 不过,这条鱼本事倒是不大,但刚才那个男的好像挺厉害的……成亲之前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妖怪什么的,如今我本身就养了一只妖怪狐狸,还嫁了一头魔狮子,我觉得应该警惕。 然而,我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一直以为在哪里会又给我一个坎绊我一跤,或者是那个红衣男人突然出现,又把我抓回那个山洞里。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真的给我走回了那个断崖附近,还没找人开问,就看到了一只白色蓝耳朵的大狐狸冲着我狂奔而来! “玉绣玉绣!”他冰蓝色的耳朵和尾巴都甩的像家养的大狼狗似得,甩着舌头撒爪子冲着我跑过来:“你真的是玉绣!” “楚子钰!是我!是我!” 彷如看见亲人了似得,我也高兴不已的叫他,然后就被狐狸狠狠的扑中!哐的一下倒在地上! “哎呦……”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倒是有些受不住这般的热情。 但之后,更热情的来了! 我脸上落下的是温温的舌头,他好像控制不住在舔我!然后那黑黝黝水灵灵的鼻子就在我脖颈里面闻了一圈! 我痒痒的受不了,便伸手推开他,然后便看见一只乐的眼珠朝上的狐崽子。 “是你的味道!真是玉绣!你真是玉绣!”说着还又在我脖颈里蹭了蹭,以示欢喜。 “是我!当然是我!” 两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对我来说,这可能不是找到家人的感觉,而是彻底安全脱难,甚至想哭! 所以我使劲儿的搓弄他的大蓝耳朵,感受着手里真实的肉感,心里一直在欢喜的告诉自己:我还活着! 说着,狐狸却是一爪子拍在我胸口:“玉绣啊玉绣,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吓死我了!跑哪去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在这断崖下面顺着河流找了你五天了!你去了哪了竟然一点气味都没留下!” “一点气味都没有留下吗?” 起初我在纳闷儿,但后续我想到可能是捡到我的那个男人的事儿,所以摇摇头:“我不知道。” 又想起他说的,我这会儿才想起看看他:“都五天了,你的伤好了吗?脖子……还疼不疼?” “嗨呀!那点小伤!肯定是没事。”狐狸说着,便是一呲牙,露出凶相来,狠狠的咬住我的胳膊:“让我咬你一口,就扯平了!” 第五十章:我会向你道歉的! “哎呀……” 我被咬疼了,却也没敢动,委屈的眨眨眼,见楚子钰挪开了他的狐狸嘴,尴尬的咂嘴。 “你怎么没躲呢?” “我也不知道你要咬我。”有点心疼的嘶着气儿抽回了我自己的手。 他倒是真没留情,上面整整齐齐的被兽齿咬了两个洞,正往外渗着血。 狐狸舔嘴抹舌的:“玉绣,你越来越香了。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之前我听到这话没觉得有什么的,但是自从我碰见了那个叫北黎的男人之后,我忽然对他说的这种话有些敏感。 想起他说的,很多妖怪都想吃我……这是不是楚子钰觉得我变香了的缘故?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略微尴尬了一下,就赶紧追问。 “阿尔哈图呢?” “唉,别提了!”楚子钰摇头晃脑的:“那天他不是跌下悬崖了么?然后有个女人救了他,他就跟那女人走啦。” “你别开玩笑啦。” 我开始当他说着玩的,却仍旧是忍不住心头一跳,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阿尔哈图怎么可能会背叛我呢?就算我做错了事,一时混乱把他从悬崖…… 所以这件事当真是我不对……我……真对不起他。 “楚子钰,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啥呢?!” 我认真的研究了一下这狐崽子的表情,倒是真和平时开玩笑是不一样,于是心头瞬间就凉了。 “他真的……和那女人……” “我不骗你啊!他现在正带着那个女人回雪域去,估计是不想找你咯。”伴随着凉飕飕的,有点儿看热闹的语气,楚子钰哼了一声:“我看你也没必要死守着他,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休养生息,我陪你练法术怎么样?” 我连回答都没回答的上来,只觉得整个人都瘫软了,这些天一直没吃到什么东西,身体本就虚空,再加上又连着受惊吓,此时竟然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 “哎哎哎,玉绣玉绣,你怎么了?” 狐狸连忙窜到我身边,之后发现爪子并不是很好用,则是就地变成了原来楚子钰的模样,伸出手来摸我的脉搏。 “怎么脉跳的这么弱,你受伤了吗?” “……”我没回答他的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事,嗡嗡直响。 阿尔哈图怎么可能会找别人?根本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答应过我,只宠我哄我一人,根本不会有第二个的! 就连十七公主给他下药都没得逞不是吗? “不会的,不会这样,不会的……” 我疯了似的趴在地上自言自语,最后突然,抓住了楚子钰的手。 “我不相信,你带我去看,你不是说他在回雪域的路上吗?你带我去看,看了我才相信!” “行吧……那我带你去看看。” 他倒是也没什么说的,但我还没等答应,我的肚子就又不争气的咕噜一声,于是楚子钰立刻歪了歪头。 “饿了?” “这五天我都没吃……”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着急找阿尔哈图,便抓着他的爪子:“你还是赶紧带我去找阿尔哈图吧!我不急着吃!” 楚子钰立刻炸毛,满脸气愤的叫骂了一句:“你都五天没吃饭了,还不急着吃呢,是打算饿死自己还是怎么着?!” 没有理会楚子钰的叫嚣,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那? “我想见阿尔哈图。” “不行!怎么也等着吃完饭了再说!” “我要见他!” 最后楚子钰仍旧是没有拗得过我,直接带我上路去找阿尔哈图,他说大概走半天就到了,这半天,我虽然饿着肚子,可却丝毫没有觉得饿。 我一直在担心楚子钰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成为了那个作恶多端的——亲手把夫君推下悬崖的人。 可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这一路走得快,楚子钰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匹马,之后带着我一路策马狂奔,跑的泥土飞扬弄得嘴里鼻子里都是,倒是真的很快就追上了阿尔哈图的部队! 一切都恍如昨日,他所有的侍卫都还在,在楚子钰喊了一声‘吁’之后,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们。 可能那天他们基本上都目睹了我亲口咬死熙月公主的事,所以此时看着我的表情倒是都有些惊诧。 我没管他们什么表情,倒是直接连滚带爬的跑下马,对着骑马在最前的阿尔哈图叫了一声他的名。 “阿尔哈图!” 我不知道我鼓起多大勇气才叫他的,但我知道,我叫出口了,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甚至真的没敢奢望我还能见到他,但此时一切我都不想多说,我只想抱他! 可他……却没抱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哈图见到我会露出一种冷冰冰的表情,但随即,之前我坐的轿子的轿帘突然掀开,一个绿衣女子突然伸出头来,微微的笑。 “哈图,谁在叫你呢?” “不认识的人。”阿尔哈图这般对她说,之后嘱咐:“你继续睡吧,我有些事要做。” 那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嘱咐他:“注意安全。” 阿尔哈图也点头,之后见她收了帘子回到轿子里,才调转马头站在我面前。 我从未觉得阿尔哈图如此陌生,他从来没有骑在马上和我说话,但此时,我在他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 “阿尔哈图……”我看了看旁边的那顶轿子,楚子钰说的话不停的在心里撞,最后鼓起勇气:“你……是要娶她?” 阿尔哈图面无表情的回答:“你有异议?” “我有。”我站直身子,之后鼓起勇气向他承认错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一时混乱,我没想顶撞你,没想对你说谎和你吵架,更没想过会一时混乱会把你推下去……你罚我吧?像之前那样?或者你想怎样能出气,都可以……行吗?” 还没等说完,泪就糊满了脸,我搓了搓干涩涩的眼睛,再次抬头看他。 阿尔哈图呵的一声就笑了,仿佛听见什么尤为可笑的事。 “你凭什么指挥我?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又哪里指挥你了?我只是怕道歉你不接受,说明我可以接受你像之前那样……”说着,我的目光就忍不住往轿子的那边瞥着:“你是因为她……所以……” 虽然我明知道,首先犯错的人是我,阿尔哈图一点都没有错,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承认自己这次,险些谋杀人命的错误。 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东西,只求他能原谅我。 不然这会成为我一生的痛……我,韩玉绣,曾经不知好歹,恶意顶撞一心只为我好的夫君,还在他和楚子钰之间,想都没想的就选择了推他。 虽然我没有杀他的心,但实际上,当时我那么绝情的把他从悬崖上推了下去,若不是他不是人,可能真的就被我那一推给害死了。 但是我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他是人,我一样会推,那他可能就死了,现在我又哪里有机会站在这求他原谅我?像之前那样对我? 我可能变成一个没人要的杀夫之女,活该沉塘,或者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我上前一步,眼睛酸鼻子酸的抬手恳求他。 “阿尔哈图……给我个机会,我……我会向你道歉的。” 阿尔哈图很冷静的看着我,最后却一个笑容都没给我,拉马转身,吩咐部队:“继续上路。” 第五十一章:都是野男人的味儿! “继续上路。” 这话如同闷雷一般在我心中炸开。 他……是真的不原谅我了…… 女人都是脆弱的,之前的我,饿了五天也只想着赶快来找他说明道歉,而如今,却觉得,活着当真是没有意义。 跳崖那天,我为什么就没死了呢? “呵呵……” 也不知怎的,我笑了一声,之后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倒在地上,没了反应。 最后耳边传来的是楚子钰喊我的声音:“玉绣!”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的是个大夫,我貌似在一家客栈里面。 楚子钰在门口鼓弄着什么,我刚一醒,大夫就看见了,之后笑了几声。 “你看,我就说的吧,她是饿的,稍微喂点水就好了。” “是嘛,谢谢!谢谢大夫!”楚子钰很激动的点头哈腰,之后却没钱付诊费,然后未经我允许就在我头上拔了一朵小珠花:“大夫,我身上没有闲钱,这个值几十两,先给你押着!行吗?” “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有诊费以物相抵也可以了。”大夫有钱拿自然好说话,乐呵呵的就提着药箱走人了。 我嘴里干巴巴的,之后看着楚子钰端着一碗米粥来我身边:“玉绣,吃点东西。” “阿尔哈图呢?” “他……”楚子钰眼珠子动了动:“可能在房间陪新媳妇儿。” 这话说的我差点吐血三升:“是你把我捡回来的?” “不是。”他一边向我嘴里喂米粥,一边缓缓回答:“本来我以为你上次那么对他他是伤心了,再加上又碰到了新女人,野兽嘛,本来就没什么心的,特别是食肉动物,就比如我,从来都不是个善类。但,你晕倒了,是他抱你回来的,都没让我碰……所以……” “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的话也没有问完,楚子钰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无奈摇头。 “但他把你放在客栈,交了房间就离开了,是我给你找的大夫……不然也不会没钱付账。” “哦。”我凉凉的回复一个字,之后问他:“阿尔哈图呢?” “不是说了在房间陪媳妇儿。” “我问哪个房间!” 瞬间收敛不住我的脾气,我伸手拍了一下床边,却拍在了木头上,啪的一声,好像撞断了骨头似得,痛的我一叫。 楚子钰也吓一跳,连忙指着外面:“隔壁天字房。” 顾不得手痛,我直接翻身下床,略整理一下衣裳,就奔出门外,楚子钰所指着的方向,找门牌是天的房间。 “喂,玉绣,粥还没吃!” 后面传来楚子钰的声音,我心里差点哭了,我夫君都要被人抢走了,我还吃什么米粥…… 现在的我才知道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是阿尔哈图该恨我,他对我那么好,那么宠我疼我,几乎事事都依着我……我却把他推下悬崖。 如果被推下悬崖的是我,我也一定凉透骨髓,此生都不想再原谅这个对我如此残忍的人! 不不不……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坏了,我没残忍,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心想,若是阿尔哈图能原谅我,不管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转眼便找到一扇绿色的房门,门前挂着天字的牌子,我想推门,但一想到楚子钰说的,里面可能会住着那个女人……若是他们此时正在…… 瞬间的鼻酸,我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于是便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我只能硬着头皮再敲。 直到里面传出低沉却不耐烦的声音:“滚。” 我听出那是阿尔哈图的声音,心里有些高兴,或许为知道他在这而高兴,抿抿唇,尽量软声软气的对屋里的他说话。 “阿尔哈图,我进去咯……” 或许只是女人的心思作祟,人家没说请我进去,我却也还是厚着脸皮推门进去了。只因我想知道,那女的是不是在里面。 于是进去之后我首先就赶快看了一圈,之后发现只有阿尔哈图坐在桌边喝酒,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没有女人! 突如其来的欣喜,让我心脏仿佛活过来了似得剧烈跳动了几下,抬脚迈进门槛,眼泛桃花似得看着他。 “哈图……” 我多想抱抱他,告诉他,都是我的错,我不珍惜,我该打,如果能再来一次,我真的不会和他吵架的。 阿尔哈图见我到底是进来了,表情很不开心。 “不是说了让你滚?” 他声音沉沉的,和之前对我说话时特意轻柔的模样不同,此时眼中的暴戾,看着倒真应了他野兽的身份……我从未见过这般凶厉的阿尔哈图。 可我知道,此时我若是退缩,我就真的没了机会,所以又是深吸一口气,笑着靠近他。 “哈图……我听楚子钰说,我昏倒之后,是你抱我回来的……他说你……” 我话还没说完,便见阿尔哈图手中捏着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捏碎,抬眸看着我便是一声冷笑。 “还好意思说?都没碰到你,便闻见从里到外都是野男人的味儿。” “不不……”我听他说的,也吓一跳,慌忙解释:“不是的,不是,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在哪个野男人那睡了五天,才想起来回来找我?” 我看着他冰冷冷的态度,和凉飕飕的眼光,倒是觉得他可能在生我的气,所以二话不说就去拉他的手指。 “你信我的,我根本就没有……” 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那个山洞里睡了几天。 可能因此沾染上味道也无可厚非,但我真的没有和他做过分的事……除了…… 除了他扒了我的外裙,倒是瞧见里面的小衣裳和肚兜……但……但…… 阿尔哈图瞧见我的眼神,他一向是最了解我,所以一看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当即炸了。 伸手便拉住我的领子,仿佛恨极了似得拽过来眯着眼瞪我:“心虚?!”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他生气了,但是莫名却又突然欣喜起来,抬眸看着他。 他在意我!他在意我啊! 阿尔哈图腮帮子咬的紧紧的,此时看起来倒是不知道想揍我还是想骂我,最后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说话!一群人找了你五天,你哪去了!” 咆哮的声音大的我耳朵都响了一下,果然狮子吼震耳欲聋,但我因此更高兴了,他说他找我了?他不是不在意我,不要我了…… 想到这,我立刻有些想哭,咬着嘴唇心里缓了缓鼻酸,才红着眼圈回答:“我被一个男人救了,在他家昏迷了几天,才出来,就来找你了。” 阿尔哈图没松手,但是在探究我是否真的说了假话,我立刻带着泪花点头。 “我没说谎,真的,你信我,我没说谎!” “我信你?”他轻蔑的笑了笑:“信一个,和我恩爱许久,却把我从悬崖边上推下去的女人?” “我……”说起这事儿我就心没底气,支支吾吾的解释:“哈图,这事是我不对,我当时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心里有怨气,你对我怎样我都不会生气的!” 毕竟没什么比一条人命更重要,我好像欠了阿尔哈图一条命…… 他缓缓松开我的衣领,可能因为劲儿挺大的,花扣崩开了,里面的肉露出点红印,不是刚留下的,是之前和北黎撕扯留下来的。 他指着那一点印痕,看着我的眼睛问了句:“这,怎么弄的?” 我低头,心说不想撒谎,但还是语气弱弱:“是,不小心抓到的……” 庆幸,这也的确是我自己撕扯到的,不是北黎留下的,一看就是女子的指甲划的。 阿尔哈图想了想,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只是轻蔑的笑了一声。 “去,上床脱干净,我看看别处。” 第五十二章:几天没见,想我了么? “不……不行。” 我慌里慌张的退后了几步,心里想着,若是被他看见我手臂上的那个花,可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那是贴上的还是画上的,那个男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可也不一定是假的啊! 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而且,若是画上的,便是真的证明我被别人看过,他若是发起脾气嫌我弃我,我可如何是好? 阿尔哈图见我这般,倒是挑挑眉,露出了个奇怪的疑惑表情,随后笑了。 “让我相信你,却看一眼也不行?” “不不,没有。” “没有就听话,把衣服都脱了上床去。”阿尔哈图让出个地方,脸上稍微带了那么一点点若有似无的笑:“不是第一次,我也不算什么陌生人,没那么难吧?” “不,不能……”我惊恐的解释,却突然口不择言。 “不能?”他重复了一下我的话,收了笑意,饶有兴致的问:“也就是说,以后不必再做夫妻了是么?” “不是!”我又大声的回复了一句:“我没有那么想!” “没有那么想?这不是很正常的夫妻之事?”阿尔哈图又重复,随后扯动下唇角,伸手比量门口:“若你不愿,转身离开,我不强求。” 我听了他说的瞬间就快要急哭了,他怎么能这么逼我呢,我……我…… 和露出那个花相比,我更怕的是失去他。 可真的让我做那么有些下作的事,我却也做不出来。 正踌躇着,便听见门口有敲门声:“哈图,小二哥问你晚上点些什么菜。” 阿尔哈图突然露出个温柔的笑意,手指贴着我耳边划过。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出去,换她进来。” “第二呢?”几乎想也没想的,我立刻提问。 “打发她出去,回来按我要求做。” 我从没有过心跳的那么快的时候,几乎不知道手脚怎么挪到的门外,打开门,用并不很温柔的语气对着她解释。 “阿尔哈图很忙,他现在没空理你!” 那女人被我说的一愣,还没等回复,我就关了门。 有一点点解恨的感觉,更有许多舒爽从心底散发出来,我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我恨不得哈图这名字只有我一个人能叫! 虽然我不知她哪来的,但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必须得迅速打败她! 心里给自己打气之后,我转过身,看阿尔哈图已经淡定的坐下。换了另一只酒杯喝酒。 “哈图……” 他没理我,眼光轻轻的瞄了瞄床边……这一刻我心里想的是,不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趁机会爬上他的床! 有生以来第一次,上榻时我扭扭捏捏的,之前都是他拥着我,我都没觉得太难堪,可此时被他毒辣辣的目光看着,觉得皮肤顿时红了一层…… 紧紧是一层罩衫,我就觉得呼吸困难,手指都微微颤抖。 到了中衣那一层,我实在是不敢露出手臂上的花,于是就微微褪到肩头。 阿尔哈图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人却没动,张嘴要求着。 “怎不继续。” 我脱了半只袖子,之后另一只袖子留在肩头,随后一咬牙,扯了肚兜的绳儿。 没什么好难堪的,也没什么好尴尬,都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我自己安慰自己。 但这样我真的觉得有些怪异,所以身子不自然的侧过一些。 阿尔哈图盯着我许久,却是一开口就问了我遮遮掩掩的地方。 “那只袖子,什么意思?” 我手一抖,向后藏了一下,却忽略了这样的动作可能会更让他怀疑。 “拿前面来。” 他没上前过来,更没怎么,就只是坐在桌边,等着看我有问题的手臂。 我低着头,最终还是牙一咬,把袖子从手上摘了下来。 一眼便能看见上面黑紫色的,仿佛缭绕着怪异气息的一朵花芽,盘绕在手臂上,有一根手指那么长。 阿尔哈图先是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后若无其事的继续用眼光比量着裙。 “这这……不行。” “又不行?”他似乎有些怪异的不耐烦:“好啊,穿了出去,我不强求。” 又是那句不强求,我快要气炸了,不知该怎么是好,最后只能按他说的要求做。 不就是检查么,我韩玉绣行得正坐得端,根本就不怕检查! 他看了看我,之后眼光一挑,我便知他什么意思,略略转身,全身都查了一遍之后,才红着能滴血一般的脸低下头。 阿尔哈图似乎满意了,他起身,抓起我左手的手臂,认真研究了一下上面的东西。 “什么时候有的?” 我如同一只被剥了壳的花生似的,想拉回自己的手,却还是抿抿唇,低声答。 “我也才发现。” “怎么长的知道么。” 我看着他的眼,想起北黎给我说的那个故事,连连摇头。 “不……不知道。”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可能是特殊的。我不是,我就是韩玉绣,圣旨赐给阿尔哈图的妻子,和别人没关系!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这东西他有否见过。 “阿尔哈图,你……想什么呢?” 似乎被我叫回了魂儿,阿尔哈图放下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 “几天没见,想我了么?” 我立刻跟小鸡啄米一样的笑着点头:“嗯嗯嗯!!” “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这倒是有点难以回答,我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到底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阿尔哈图此时却恢复冷淡的站在我面前,衣裳丢到我脚底。 “穿了,出去。” “??”我抬头看他,满眼的差异:“你不和我……” 后面的话,我没问出来,但脸红的表情说明了我想问什么。 “你很希望?”他依然不紧不慢的,貌似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根本没打算疼我。 我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心里想,他之前从来没这样对待过我,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我不去动他,他都会过来亲亲我抱抱我,不占几下便宜就像吃亏了似的,可这次,却是真的对我毫无兴致。 从未有过的委屈,眼睛在一瞬间分泌了太多水分,再被我硬憋回去,顺着喉咙流下去,硬是憋的小腹一颤一颤的。 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却没想到,第一个,竟是我夫君。 而我也埋怨不出一句话来,毕竟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比起我伤他的,还是差很多。 即便是无心之失,也是活该弥补。 我默默的拣起地上的衣裳,揉了揉眼,抽泣着询问:“没别的事了是吗?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他点头。然后看着我一件件的捡好衣裳,再看着我抱着衣服站在他面前不动,疑惑了。 “怎么不穿?” “我……”我没说,我就是想厚着脸皮争取一下…… 争取他其实还是喜欢我的,万一没忍住,不是就和好了吗? 但即使我没说,阿尔哈图依旧懂了我的意思,呵笑了一声:“我倒是没发现,你还挺贱的。” 我震惊的抬头看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随后便懂了,他是在说,以前他求着我我还脸红的不允,如今他赶我走我却站在这不走。 我咬咬牙,就当自己没脸没皮,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却也是应了。 和我做的坏事比起来,骂我几句也算轻的……只要他解气,我照单全收就是了! 阿尔哈图看着我那憋屈还硬吞了苦果的样,却唇一弯,笑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他在笑什么,随后他取走了我怀里抱着的衣服,搂过我的身子,笑着问我。 “夜间缺个暖床的,做不做?” 第五十三章:报仇不得,反陷敌营! 我一愣,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便又是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嗯嗯嗯嗯!做做做!” “去吧,到床上去。” 他好像原谅我了,我为这点而开心不已。 谁管什么暖床还是暖被,我是有圣旨和婚契双重保障的人,只要他不把我推出门外,我就是正妻! 心里哈哈哈的笑了好几声,但毕竟还是犯了错误属于观察阶段,不能太得意,故而我抿抿唇,将这股高兴的情绪忍了回去。 阿尔哈图见我没动,倒是没追究,自己先坐在床边,顺手把我的衣裳放到枕头旁。 我连忙跟过去,在他抬头的时候给他个蜜糖似的笑脸。 再之后,我就被他拉在床上,落了帷帐……他却没像从前一般急着大行其道。 而是捏了两把我的脸颊,害我嘶嘶两声,捂着小声喊:“疼……” “你真是当我是傻的。”他叹了口气,又抖了抖我身上脱下来的衣裳:“你这满身的魔气,打从我见到你就闻见了,还不和我说实话。” “啊?” “啊什么啊?”他凶了我一句,在我腰间抓摸了一把:“再不说实话,我就真的送你出去。” 我瞧着他冷着一张脸,好像之前就看透了什么,但他又不说,让我心慌的不行,最后眨眨眼,无奈的全都承认。 “那个人说他是魔族来的,他说我叫昭音,我娘不是我娘,是一个叫绯泱的……” 我和他解释了一遍,说到最后北黎脱我衣服看胳膊的事,我稍微简化了一下,不停的瞄阿尔哈图的脸色。 所幸他好像更在意我手上那朵花,所以没管后面的事……抓着我的胳膊一边听一边研究。 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时辰,眼看就晚上了,阿尔哈图搂着我在床边听我说事,北黎说的话我都完整转达给他,他倒是没评价什么,只是默默听着。 说到最后,我是真的忍不住就开口询问:“那个……那个女的,你是真的打算……娶了……做小?” 他蔑了我一眼,又是那话:“你有异议?” “……我……我有。”我红了眼圈不敢看他,却还是忍不住抓了个被角咬着泄恨。 不过这能怪谁呢?之前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把他救了,他喜欢上我,对我好。 现在我推他下悬崖,害他被别的女人救了,我自己给别人塑造的机会,如出一辙的救命之恩,我能找谁诉苦去? 许久,阿尔哈图枕着手臂,悠闲的答:“有意见也没用,我还要让她做大,把你这不听话的扔了。” 我听了心一惊,看他一眼……却瞧见他眼中若有似无的笑意。 颤颤巍巍的问:“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你说呢?” 我看他表情,倒是真不像什么严肃的宣布,顿时松了口气,但毕竟天珑是男权社会,现在皇帝派人来杀我们,圣旨已是一纸空文,他若说一句休妻我就得收拾东西滚蛋……所以还是紧张兮兮的解释。 “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沾了你的血之后,就控制不住了……” “呵呵——”他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又伸手在我脸颊上捏了两下:“上瘾了么?” 我惊慌了一下,嘴里想起他甜滑的血味儿,立刻摇头:“没有没有。” “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还说没有。” 我抹了抹嘴角,没哈喇子,不过馋是真的……阿尔哈图看着床顶,缓缓开口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魔界有种植物,名叫囚花,它会结很多玛瑙一样的果子,散发着让魔族难以忍受的香味。但若是谁摘了那果子,就会立刻被刺破手,留下血给它吸收。再大一点的囚,便会结出伞一样的结节,直接将摘果子的魔锁在里面到消化完成。” 我疑惑:“吃人的树?” 他纠正:“吃人的花。” 脑补不出来这花的模样,却又听他说。 “这花,自然也是爱吃道行高的,吃的越好,补的越快。” 我眨眨眼,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脊梁骨一凉:“你这么说,不会是……” “魔界第一个吃出了名气的魔女囚花,就叫绯泱。” “绯泱……” “所以说,你若是真是她的后代,那么爱吃魔血也实属正常。” “我不是!”一提起这个,我立刻不高兴了:“我娘是端王府的大福晋!我不是什么花!” “好好……”他见我生气了,倒是耐着性子哄了两声。接下来就不再提了,转而问我:“先暖床还是先吃饭?” 我的肚子早就饿瘪了好不好,有生以来第一次五天没吃,还先暖床? 但我还先询问他:“那你还生气吗?” 他反问:“你看我还生气吗?” 我抿唇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倒是欺负我也欺负过了,也恶言恶语的解了气,这会儿看着倒好像是不生气了。 确定后,我就抓了抓他的手腕,弱弱的申请:“那先吃饭吧……” 若说之前他还在生气,我就忍一忍先哄他,现在看起来皆大欢喜了那我自然先吃饭!省的饿死我自己! “嗯。”他翻身起来,套上外衣:“你躺着吧,等我叫些吃的来。” 我立刻点头,在他出去后忍不住高兴的在床上滚了几个滚。 看来我猜的没错嘛,他到底还是不舍得对我生气的,就凶凶的说了我几句,也就结束了~喵哈哈。 等了没多一会儿,他就带了点热的豆花上来,交代我太久没吃,得吃点软的东西,先养养。 此时我就不管什么好吃不好吃了,先端过来就自己使劲儿的开荤,阿尔哈图在一旁看着,没说什么,但也偶尔递点纸给我,意思是慢点吃。 可我慢不下来了,我太饿了,太饿了…… 什么格格气度,什么皇家仪态,此时我早已忘到脚后跟去了,吃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回问一句:“巧儿呢?为什么回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她?” “那天夜里走丢了,不过应该没死,我在让人找。” “那就好。”我继续低着头吃,吃着吃着,听阿尔哈图嘱咐我一句。 “楚子钰这人你稍防备着些。” “怎么呢?” “说不好,让你防备你就防备,不要什么都信他的就是。” “比如说……” “比如说顺口胡诌什么带新媳妇回雪域。” “那是他胡说的?” 他迟疑了一下,才应:“嗯。” 我心里一激动,嘴里的豆花差点掉下来:“那她是什么人?” “在找你的时候捡到的,说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被骗后投河……我们顺路可以带她回去。” “也就是说,你之前那些话都只是气我的是不是?” 他伸手把我嘴边挂着的香菜叶摘下,无奈叹息:“是……” “哼……”我低头接着吃,嘴里嘟哝着:“你可得意了,还让我脱衣裳,还说我贱,我都记着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 “嗯,我等着。”他微微一笑:“就怕你报不了仇,还身陷敌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得意真是看得见的,起初我还不懂,后来我突然懂了。 饭后自然是免不了把白天暖床的事进行到底,但说到底还是他负责暖,我负责床……咱俩分工合作,和之前一样愉快! 只不过到了夜里的时候,我却突然觉得整个人上不来气,睡着睡着惊喘起来,就像蹦出了水平面的鱼似得呼吸困难! “哈图!哈图!”我连忙拍了拍睡在身边的他:“我……我……我喘不上气来了!我我我……我想……” “看吧。”阿尔哈图不疾不徐的笑了笑:“身陷敌营了吧……” 第五十四章:楚子钰这人不简单! “过分。” 我很生气,所以想也没想的就扑倒他,对着肩头咬了一口。 阿尔哈图倒是也没挣扎,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嘱咐:“轻点咬,舔舔得了,别指望喝饱。” “嗯嗯……”我乌鲁乌鲁的回了一句,但也就当耳边风了,直到最后淡定下来,才又发现自己做了不爱做的事。 而被献血的那位还得苦着脸安慰我:“没事,你就是玉绣格格,咱就当玉绣、嘶……” 我看着他疼还笑眯眯的揶揄我样儿,真恨不得挠他几下!他摆明了是有些嘲笑我白天说的话,但……好歹人家也刚供了我一顿饭,我也不能太反教。 于是就顺从的点点头:“嗯……” 之后我想帮他处理一下伤口,他摆摆手说不用,然后抹着脖子嘴里嘶嘶的嘟囔:“都是命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被我发现之后,他却突然又不说了,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你赶紧交代,别说话说一半呀,怪难受的。” 我烦死了这样说话说一半,上次吵起来不就是因为他不说他的来历弄得我焦心所以打起来了么?这次还不知道悔改。 但这次我没放弃,不依不饶的磨了他老半天,才问出了原因。 他无奈的哼哼:“是是,我说都是命啊……我欠你一条命,估计要还回去才能罢休。” “噗嗤……”没忍住,我这回是真的笑了,笑的收不住,整个肚皮都是疼的,最后捏着他的脸许诺:“你放心,在你还了我的命之前,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敢跑也得看自己长了几个爪。” “俩。”我伸手在他眼前翻翻,感情和好如初,似乎人也变皮了。 他没心思和我闹,便躺在床上,手一伸,把我拉进怀里……我似乎因为刚喝了他的血,所以精力过剩,直到他觉得烦烦的,翻身过来就堵住我的嘴。 “唔……”当时我正在巴巴的演讲,嘴还没说够就被堵上了,到底是不爽的,所以直接就动牙开咬人! 他倒是也被咬过,所以有了防备,谨防我乱咬人。 我心里有些感叹,当初吃鹿肉的时候,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谁知道,现在我碰到了更好吃的东西……竟然是我夫君。 可我又有点害怕,如果我一直这么喝他的血,他有朝一日不真的被我喝的没了命? 在一起这么久了,除了发生那种事回来之后他给我冷脸看了,其余我想要的东西,他就没有不给我的时候。 我摸着他的脖子:“咬的很疼吧。” “不疼。”他如此回复,却是努力在我身上讨要福利。 一夜欢愉,我多庆幸我现在还拥有这些,多余的感叹全都不说了,发福利才是真的。 阿尔哈图捞了个血本,一大早还在呼呼大睡,我也累极了懒得动弹,却是耳朵尖的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一般很轻的那种脚步声都是女子的绣鞋能踩出来的,我才刚警惕了一下,就听见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哈图,外面来了个人说要找你,你在吗?” 我心中纳闷儿,来了个人说要找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来传什么话? 但还是耐着性子答:“他在睡觉呢,稍等就起。” 阿尔哈图不知道是不是嘿咻累坏了,也可能是我昨天吃了太多弄得他元气大伤?反正今天赖床了,第一次我醒了他还在睡。 直到我回答了那女人的话,他才打了个哈欠坐起来:“谁找我?” “我哪知道?” 待我们穿了衣服出去,第一个迎面来的就是楚子钰:“玉绣你可真行啊,进了他的屋你就没出来,留我一个人在房里对着一碗粥谈情说爱,我真是伤心……” 阿尔哈图蔑了他一眼,冷冷的挑了下唇,未予置评,只是懒散的下了楼,之后便见小二引上来一个人。 “巧儿!” “格格!” 来找他的竟然是巧儿,我又再一次丢下正和我诉苦的楚子钰,一路飞奔下楼去找巧儿。 主仆俩抱在一起诉苦许久,我才从她嘴里知道,当日她正好见我从悬崖上跳了下去,之后就疯了似得找我。 然而一人势单力薄,找了几日也没找到,觉得阿尔哈图可能找到我的几率更大,于是便循着路上打听哪里有小军队经过,果然是找着了我! 再后来,我稍微听说了一点事……我听说,阿尔哈图从悬崖上掉下去之后,就再也没碰见过楚子钰。 楚子钰也没和阿尔哈图一起找我。 那问题来了,他是怎么知道阿尔哈图捡了个女人的?还和我说的头头是道? 我想起之前楚子钰和我说的:“我看你也别守着他了,不如和我回山上,我教你练法术。”之类的话。 有些纳闷儿。 之前遇见他的时候,他给我吃了鹿肉,阿尔哈图对我说他是想要把我用吃的给哄骗走。 那他骗我有什么目的呢?如果说那北黎说的是真的,我不是人,但那个时候也没有显露啊。 我问了阿尔哈图之前知道不知道我可能是那个花,他说不知道。 我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所以楚子钰是怎么对我产生兴趣的? 因为我问了阿尔哈图,所以顺手便问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说是在皇宫里的时候。 人如蝼蚁,妖如繁星,只有魔是寥寥无几的,魔往上,便称虚妄,属于魔中精尖,基本上是没几只。 所有人身上都有无数的劫和运,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扰乱别人的劫和运是要付出一定程度的业报,也就是楚子钰口中总叨念的报应。 妖可以扰乱人类的劫运,魔也可以扰妖……原理自然是谁厉害谁就老大。 阿尔哈图当日发现我被熙月公主抓走的时候,楚子钰曾说过,他试图在后续返回把我救出来,可法术一点也没用。 他道行不够,阿尔哈图以为是我碰上了大劫,一般来说,人类的大劫他直接动动手就给化解了。 代价也就是几年的寿命,妖魔寿命长的很,不在意这个。 可当他发现我被困在暗格里,却有无形的东西在挡他位我化散劫难……他开始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阿尔哈图比楚子钰道行高的多,连他也动不了,那就代表,我这遇上的不是仙劫,就是魔劫。 所以后来,阿尔哈图就顺着熙月公主下的套,钻了进去,看明白谁都怎么回事之后,一个个的帮我报复回去。 首先就是和楚子钰一起报复了方清远,把他的下半身废了,这辈子都别想碰女人也别想走路。 至于熙月公主,本是个女子,二人便没和她计较,只有楚子钰在她脸上留了个狐狸爪印,让她这辈子脸上都有个洗不掉的爪子印儿。 却没想到,她自己丧心病狂跑来找我,结果就一不小心被我…… 前前后后阿尔哈图暗地里查了很久,也没找出到底是怎么,于是和楚子钰说了我有些异样,让他注意着。 结果回过头去就发现我咬破了他的舌。 如楚子钰所说,我根本不可能有那个力气咬破他的唇舌,但我就是咬破了,还美滋滋的喝了好几口血露出痴迷的表情。 阿尔哈图从那会儿开始觉得不对劲儿,本打算斥责我几句压制吓唬一下,却没想到反弹起来,逼急了把他推下悬崖,自个儿也跳了下去,还失踪了好多天。 打从那天开始,他就没和楚子钰联系过。 更要命的是,我们都忽略了这狐崽子在那天突然化成了大狐狸的模样。 阿尔哈图说,那绝不是普通的小妖形态。 他似乎……隐瞒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量量你的腰围! 阿尔哈图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之前我就知道他,他是个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人。 所以这次发现了他有什么隐瞒之后就立刻开始分析他。 首先,楚子钰的来路就有问题,他属于自己撞上来的,被阿尔哈图赶走了很多次,却还是锲而不舍的始终都追上来。 他一直以来为得就是我的那个镯子,不论是他说的,还是他表现出来的,都是为镯子。 不过阿尔哈图觉得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我们分开。 打从他一开始靠近我的时候,说阿尔哈图不是人是野兽,迟早把我吃了,赶紧离开他吧…… 那时候我就稍稍有些警觉,觉得他是在离间我俩,只不过那会儿被方清远和塔娜公主的事情弄得自顾不暇的,就没时间管他。 后来,无数次,都让我觉得他对我非常好,作为一个,没什么情感经验的女儿家,我承认,我有心动。 我甚至幻想过如果我结亲的对象并不是阿尔哈图,而是楚子钰,那么可能我出门在外会被很多喜欢美男的小女子羡慕。 这话我自然没有敢告诉阿尔哈图,我觉得,就凭我那表亲形容他的几个字:身如猛虎、目如鹰钩。就知道,他长得再撩人再好看,一板脸一瞪眼,小女子也都吓得尿裤而逃了…… 还不如楚子钰,翩翩细软的公子哥儿,挥一挥衣袖……呃,离题了。 总之来说,楚子钰这人动机不纯,还不肯说出最终的动机,可疑! 我和阿尔哈图决定防着他一点,也省的将来没防备的时候被狠挠一爪,得不偿失。 我们停留的地方叫上饶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是个民风淳朴的小地方,客栈也挺华美的,但阿尔哈图不喜欢住在客栈,便找了个小四合院搬了进去。 这小地方的四合院也不贵,我头上的一粒珠花都能换一个屋,所以这对土财主阿尔哈图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轻飘飘的就买了下来。 我们在这住下了,唯一不好的是,赖诗诗也跟着住了进来……且还独占一个屋子。 忘了说,赖诗诗就是那个阿尔哈图从路上捡回来的女子,她家距离雪域也不怎么远,和我们是一路的,听说是被人骗了嫁到这边来的。 她说她爹是当地有权有势的大财主,某日遇到上门求亲的人,对方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表明对她垂爱不已,用高额的聘礼求娶她。 她看中了人家小公子长得俊俏,便是跟着一路嫁了过来。 谁知,等嫁过来才发现,这人根本就是个骗子!他的确是风度翩翩,可也确实是家徒四壁……他和他的哥们儿,凑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找她有钱的老爹要银子。 赖诗诗说,这些她都可以忍,唯独忍不了的是,和他一起鬼混的那些人,都是癞蛤蟆一样,不是秃头就是癞痢鬼,还有一个大肚腩……他们竟然说是一起凑钱买的漂亮媳妇儿,要一起享受! 赖诗诗不堪侮辱,怕他们真的辱了自己的名节,于是就在一个他们没看管住的情况下,跳河自杀…… 之后就顺流而下流到了之前我跳崖的那个附近,被阿尔哈图的侍卫看到,以为是我,捞了上来,就这么开始了不解之缘。 可我有时候觉得,这赖诗诗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编的这个故事虽然是可信度很高,但我就是觉得,附近也有很多财主啊,为什么不骗,要骗雪域那么远的。 对此她的回答是……远了才手不可及,她爹管不得,才能骗钱。 好吧,就当她说的是对的,我心里默许了她和我们一起住下……毕竟弱女子一个,也不能赶她走。 可是我很讨厌她每天都来喊:“哈图~哈图~” 我的声音脆脆的,没有那么柔嫩的女儿音,仿佛丝绸一般都能从人身上滑过去……所以每次当她浪浪的喊哈图的时候,我都会气愤的告诉她。 “他没空!” 我以为,若是要脸面的话,那肯定是被我说几次就不会再这样叫了……可人家不,人家就是要叫。 而且,还要人家人家的叫。 那天早晨,公鸡才刚叫,我和阿尔哈图前一天玩嗨了,凌晨时分便饿醒了,所以一大早喝粥的时候就听见杀鸡一样的鬼叫。 “啊啊啊——阿尔哈图!” 她第一次叫他全名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放下勺子便看到她穿着肚兜从院子里跑出来! 楚子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哇哦……香艳啊……又白又嫩,摸着一定……” 剩下的话,自然是被她的高分贝嗓门给盖过去了,她甩着裙不停的抖。 “阿尔哈图!阿尔哈图!人家屋里昨天进了小贼了!你看!你看人家的裙子上都染了血!” 我听罢一惊,疑惑的看向她手中的裙子,的确是看到了一些红色的痕迹,看起来挺像血的…… 可,先不说阿尔哈图在家的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听见,就说,哪个蠢货小贼进了别人家里不拖东西,反倒是把自己割伤留下血液做证据? 她依旧在叫着,而阿尔哈图则是一直都没有回头,他或许从楚子钰的表情里就看出,她穿的不对劲,所以没回头看,只是动了一下手。 玉儿看到他的手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把自己的大罩衫脱下来套在她身上。 “小姐小姐,您这样不好,伤风败俗,赶快穿上!” 赖诗诗一愣,接了她的罩衫,套在自己身上之后,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行了。”阿尔哈图虎着一张脸,看起来蛮不高兴的模样:“那是漆料。” “漆料?”她抖了抖裙子,脸色稍微变了变。 楚子钰此时一拍桌子,幸灾乐祸:“啊哈,对啊!你昨晚不是说你屋里北墙掉漆么!招呼阿尔哈图的手下去买了红漆涂墙!你忘啦?” 说到这,赖诗诗的脸色越来越黑,尴尬的领着自己的裙子转身就跑。 “害羞了……”楚子钰笑笑,接着拿筷子吃菜。 而我则是摇了摇头,看巧儿哼了一声,嘀咕一句:“就数她事儿多,漆料和血还分不出来,不要脸,光着屁股出来晃。” 巧儿这槽点满满的话,让我和楚子钰都没忍住,笑了一阵儿。 楚子钰贴着我的耳朵边,悄悄的问:“玉绣玉绣……你的腰有没有她细呀?” 我挑挑眉:“你问这干嘛?” “我瞧着你身材比她小,应该……” 说到一半,阿尔哈图一直筷子嗖的插在他面前的鸡腿上,楚子钰立刻竖起手来哈哈赔笑。 “不问了,不问了……呵呵呵……” 这顿饭就在这么尴尬又好笑的情况下吃完了,楚子钰吃完饭之后还在阿尔哈图身后做鬼脸。 “小心眼,小心眼……” 活像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孩儿做的事儿。 阿尔哈图倒是也没和他一般见识,吃完饭就拉着我走了,我们逛了一圈集市,之后搬着些东西回来。 他得把一些东西存在窖里,所以扛着东西去收拾,结果买了一大堆衣裙饰品的我,就突然遭受了袭击! “玉绣玉绣!”楚子钰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突然扑在我身上,一下把我扑倒:“我来摸摸你的腰细不细!” 说着还真把他的手往我腰上面抓摸,我立刻脸红的拨开他! “你干什么!你这狐崽子,没个轻重……你怎能……” 我骂到一半,楚子钰笑呵呵的搂着我的腰评价:“杨柳细腰不给人摸不是浪费了,你放心,我没有坏心眼儿,纯属是在量尺寸!” 第五十六章:男儿可以三妻四妾! 我刚想骂他两句,但也知道骂他基本没什么用,所以故作惊恐地一瞪眼。 “阿尔……阿尔哈图……你怎么来了?” 楚子钰立刻收敛了他的手,之后从地上嗖的滚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看了周围一圈也没看到阿尔哈图的身影。 “玉绣,你不乖,你学会骗人了。” “骗你怎么着,你也没少骗我。” 我哼了一声,心道,你还问我腰细不细?你丫第一次见我就冒充小裁缝,上下其手,一边量我一边又若有似无的碰我的身子,弄得那时候没见过什么好货的我心潮澎湃的! 不过现在的我倒是和那会的我不一样了,那会儿我还算是身嫁心未嫁,现在身心都有所属,自然不会再对他想入非非。 我还挺生气,捏了捏刚才被他抓摸到的地方,愤愤的转身走人了。 自然没有和阿尔哈图说这件事,不过我想他已经知道了,毕竟院子里还住着不少他的侍卫,保不齐哪个眼睛贼的看见了就告诉他了。 晚上楚子钰来吃饭的时候别别扭扭的,很不高兴的模样,最后坐在我身边,小声的告状。 “玉绣,你夫君今天打我了……你要帮我报仇。” “啊?”我纳闷儿的看着他:“他为什么打你呢?” “我不知道。”楚子钰委屈巴巴的掀起自己的衣袍,看着上面露出一大堆的淤青:“他掐我的腰……你管他……你管他。” 我一听,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 用眼神瞪了他一眼:阿尔哈图你可真够小心眼儿的! 同时嘴上训斥一句:“你有断袖之癖还是怎地,没事去掐男子的腰,以后不要这样了啊。” 阿尔哈图收到了,自然又是那面无表情的脸,不乐意和楚子钰多掰扯,立刻划拉了几口饭就扯着我回房。 进屋就说:“今天赖诗诗找我了。” “什么时候?” “楚子钰摸你腰的时候。”他说的带着那么点儿酸味儿,又回归正题:“她说,她现在已经是嫁出去的人,再回去不太好。” “啊……那她想怎么?” 我第一反应就是她想要阿尔哈图买的这个宅子! 一定是觉得自己贪图人家公子的美貌嫁了出去,结果却是被骗了,没有脸面回家省亲,更没有钱财布置接下来的生活,只能跟着蹭个宅院住住。 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猜错了! 她竟然想叫阿尔哈图扮成英雄救美的那个角色,送她回家的时候,说她在嫁人的路上遭遇山贼,之后阿尔哈图刚好路过,就把她救了。 这么一说倒是也无可厚非,本来阿尔哈图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是救命的方式有不同,一个善意的谎言也可以啦。 阿尔哈图见我善心巴拉的立刻就同意了,面上一笑,随后手就搂了过来蹭蹭。 俩人腻了一会儿之后,他说出去办点事,我就同意,之后继续在家绣小虎头。 搁置了挺长时间的活计,许久不绣,还觉得手生了……于是就把巧儿叫来,和她一起绣。 光绣花没什么意思,我就把之前阿尔哈图说的话全部都说给了巧儿听。 谁知,巧儿听完,小虎头都不要了,使劲儿一拍桌子:“格格!你竟然答应了!你就不怕,她抢你夫君?!” “为何抢?”我倒是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不就是改了个救命的方式吗?哪能作出什么幺蛾子??” “这您就不懂了吧。”巧儿坐下来细心的给我分析:“这可是偷梁换柱啊!她硬是把自己嫁了说成没嫁,那等将军送她回家了之后,她给她爹使个眼色,那不就……你懂的吧?” “不就什么啊?”巧儿就眉飞色舞的给了我一个眼色,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看懂。 “哎呀!就是她肯定是让她爹给指亲事啊!” “不至于吧。”我又是噗嗤一笑:“他才不是什么香饽饽,长得呢,也就是稍好看了些,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吧?” “哎呀格格你这不开窍的。”巧儿使劲儿的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看男人能看脸吗!脸长得和女子一般好看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一出门,多少女儿家缠着要嫁呢!” “傻!”巧儿又是摇头,一副经验满满的模样:“我问你,将军和楚爷,你喜欢谁?” “当然是哈图。”我美美的抿唇笑笑……楚子钰和哈图怎么比得了呢? “你看看!楚爷长得漂亮吧?人中龙凤!拿出去,帝都的十几个驸马爷没一个比得上的!将军虽然不是那貌比潘安的模样,但好歹也是个上等的男儿模样,又是个将军,经过大风大浪,处事淡定做人有条不紊,就他的优点,不用我数了吧!” “额……不用了。”我傻傻的点头,巧儿这么一分析,我倒真是发现了…… “格格,别信那小时候听来的鸳鸯双飞的故事,根本就没有!这世道,谁不想奔着高枝儿爬啊?她一个财主的女儿,还是二嫁,能攀上将军以后不是衣食无忧了吗?男儿是可以三妻四妾的,这世上凡是人,就没有铁石心肠的,只要女人肯花心思,怎么着都能打动男人的!”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那么一大段,换来的就是我又噗嗤一笑,随后摇头:“不会的,你不知道,他绝对不会娶她。” “那……”巧儿想再说几句,最后算了:“那格格您自己看着办吧。” 我点头,而后心里笑着答:阿尔哈图是个大狮子呢!他怎么能屈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赖诗诗? 用阿尔哈图的话来说,人类的寿命短,眼界低,身边带我一个都像扯个娃似得,不会再考虑更多。 而且之前我担心自己不能和他白头偕老,但现在命运给了我机会,让我能有那么一点点和他搭上边儿,也很高兴呢! 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了阿尔哈图甜甜的血味儿,我起初挺排斥总是咬他,喝生血,所以断了一阵子。 最近一直在忌口,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决定找阿尔哈图去抱抱。 我不咬,就舔舔还不行? “巧儿,你自己绣着,我去找哈图,有点事!” 交代了一句之后,我就放下绣的虎头,一路飞奔出去找阿尔哈图。 他在给他的侍卫们训话,似乎在说,接下来谁安排什么事,我装模作样的在一旁听着,在他说了解散之后,立刻扑了过去! 可谁想到,有人比我更快! 赖诗诗手里端着汤盅,直接就飘似得飞在他面前:“将军,说这么久一定渴了吧,刚炖的燕窝汤,很补的,来尝尝?” 阿尔哈图拧眉看着她手里的淡粉色汤盅,看起来倒是煞费苦心,只不过,他没接。 这头笨狮子大概在找拒绝的话,然而这事儿我来做最好不过了,所以下一刻我就出现在他身边,推回了她的汤盅。 “不好意思,阿尔哈图不喜欢吃那些来历不明的人炖的东西,所以还请你收回去。” “我……”她眨眨眼,满脸的委屈:“我怎么就来历不明了,我只是惦记着将军的救命之恩,想报答他而已。” “报答就不用了,他一向做好事不留名,这回留了名也是意外,你就权当不知道,回去吧回去吧。” 我好言好语的和她说话,谁知她却并不知趣,手腕一转,汤盅就掉在地上! 那种瓷器掉地上立刻就会摔碎,我吓一跳:“对不起。”下意识的就下去捡。 她嘴里说着:“没关系我来我来……”却是一伸手,就把捡起的碎瓷角对准了我手腕的动脉处,嗖的割过来! 第五十七章:一个邪恶的计划! 我也不知为什么,若是以前怎么突如其来的刺我一下,我肯定躲不开,可这次也不知是怎么,手腕一转,就直接躲开! 不光躲开,我还反应迅速的按了她的手,直接给按在底下一大块碎瓷片上,一下就割破了流出血来! 这些阿尔哈图全都看在眼里,并且一动不动的就站在后面瞧着,直到赖诗诗哭着站起来。 “干嘛啊你……好疼啊……” “不好意思……”看着她手上流出血来,我这脑子就不太好用,下意识的道歉,却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但是你先用碎瓷片划我的啊?” “我哪有?” 她一边拧着手腕,一边嘟嘴小声埋怨什么,但我的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她的手腕……好想吃,好馋啊…… “阿尔哈图……”我靠后、再靠后……拽住他的手,小声求救:“阿尔哈图,快带我回去……” 他一直看着我的反应,一边利用身高优势搭下胳膊搂着我:“你闻见什么味儿了?” “我……”我咂咂嘴:“很香啊……” 他旁若无人的在我脸颊舔了一下,才反问:“比我好吃么?” “自然没有,但……”我没好意思说,但我太久没吃了,突然闻到血腥味儿,几乎就像是个毒瘾发作的患者一样……哪管好吃不好吃了?就觉得饿了! “走,回去。”阿尔哈图就像没看见赖诗诗那反应似得,捞着我就往回走! 赖诗诗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也是,都不知道怎个情况,直到被阿尔哈图带回房间自己用绣花针扎破手指头给我喂了几滴血我才又恢复了思考。 我叼着他的手指头,一边舔一边问:“真不是我先动手的。”同时心里在想,啊……为什么血会这么好喝呢? 我一直想不通阿尔哈图的血为什么这么好喝……世界上最甜的水果也比不得这。 “嗯。”阿尔哈图平淡的叙述了一下他自己的理解:“她谄媚我,你会觉得生气么。” “当然……不过她为什么谄媚你?” “或许和你一样,觉得我香。” “自恋。”虽然我真觉得香,可是看他得意的眼色我就在他手掌处咬了一下:“除了我,肯定没别人肯吃你,你是臭的,臭狮子。” “呵呵……”他弯唇笑笑,找用另一只手刮了一下我的脸颊,没多说什么,但那表情却看起来有些奇怪。 “那既然她想谄媚你,为何要用瓷片插我?” “这先不用管,我们来研究一些别的事。” 之后他在我嗦手指头的小半个时辰里,和我讲了一个计划。 虽然我不知道他计划这件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我这是生平第一次又有零食吃又有刺激的事可以做,简直是高兴的不得了。 具体事件我们从第二天开始实施,一大早我就跑去找楚子钰,楚子钰最近总爱对我动手动脚,没事就喜欢摸摸碰碰,本来我都避讳了好几天了,但阿尔哈图说他应该没什么坏心眼儿。 我现在等于一只初生的幼魔,却积攒了很多魔气,等同于一只没壳的龙虾,自然谁都忍不住想尝尝。 而楚子钰属于那种还馋还没办法真下嘴咬的那种,所以逼急了,就只能先摸摸碰碰……解一解难忍的痴馋。 阿尔哈图不喜欢他这点,但上次警告过他了,所以狐崽子应该也明白道理,不会再动手动脚。 所以今天我找他,先是说要和他一起上街去走走,再说在外面开开荤,楚子钰一听开荤,高兴的连忙像姑娘似得换了件特别漂亮的衣袍,还拿了折扇,出门就问。 “玉绣玉绣,我今天好看么?” 我噗嗤一笑:“狐狸精自然都是特别好看的。” “多谢夸奖。”他展开扇子遮住唇,只留个眼睛妩媚的眨了眨,之后便又露出那副没正经的模样:“走走走……我昨天发现上饶镇有个做荷叶鸡的超级好吃,我带你去……” 我们闲极无聊的晃悠了半个上午,我算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便带着他回到四合院。 我们手上拎着的是打包的荷叶鸡还有几样栗子酥什么的小吃,当地应该是盛产栗子,上次北黎给我拿的也是栗子鸡…… 我一边走一边想,却突然有些愤愤然。 想他干什么,那男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应该把他忘了! 楚子钰见我表情不好,倒是有些奇怪的问:“玉绣你怎么了?” “啊?”我连忙回神:“没事没事……”可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有点毛毛的。 这么多天了,那男的当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放我走了,还是一直在找人默默的看着我…… 提着一大堆东西进屋之后,我便看到挺奇怪的一幕,赖诗诗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个竹板,上面放着馅料,此时正在费力的和面。 我好奇的上前去询问:“你在干嘛?” “当然是包饺子。”她翻了我一个白眼哼了一声:“你看不出来吗?还问。” “呃呃……我当然看得出来,可……”我绕着她转了几圈,无奈的笑:“这是我家门口,你包饺子该去自己屋门口包吧?” “哦是这样的。”她一边忙活着一边回答:“将军说想吃饺子,你在外面闲逛了一上午也不回来,我这不就想着,别让他饿着,先吃着,你累了吗?先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儿一起吃饺子呀。” 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暖暖的……不过,什么叫我在外面闲逛了一上午也不回来? 但我没和她吵,我只是张口便喊:“巧儿!巧儿~!” 巧儿很快就来了,她看起来在收拾仓库,两只手脏兮兮的提着裙就跑来了:“格格怎么了。” “将军说想吃饺子,你怎么没给包,还劳烦赖小姐动手?” 巧儿当即露出一副苦相来:“格格,不是奴婢不包啊,是赖小姐说了,她天天无所事事,也没什么意思,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奴婢今天活也多,便也就同意了她的话……奴婢是不是哪做错了?” “哦,没错。”我又转头看向赖诗诗:“所以,应该不是我不回来的原因吧?” 赖诗诗当时就换了一番言论:“哎呀,有什么的呢?谁包不是包,你快去歇着,累坏了吧……” 看着她这副模样,还真有那么点喧宾夺主,不过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也没跟着生气,转身就跟个花蝴蝶似得找阿尔哈图去了。 我和他聊了一会儿,就听说饺子煮好了,马上就可以吃,到了小饭厅就看见赖诗诗把饺子一份一份的分好了放在桌上,每个人的位置前面都有一份。 “快吃吧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她乐呵呵的等着我们品尝她的战果,脸上欣喜的仿佛个刚上岗的新厨娘。 楚子钰是个馋家伙,瞧见饺子自然是直接就动了筷子吃,烫的嘴都吐字不清了,还是竖着大拇哥称赞:“好好好……好吃,鸡肉馅的!” “嗯,牛肉没来得及买,就顺手出去买了只鸡,骨头我都剃出去了,好吃吧?”赖诗诗看着阿尔哈图和我:“你们也吃呀……” 阿尔哈图低头看了看我的饺子,又看了看赖诗诗给自己准备的饺子,没说什么,只微微一笑。 “玉儿食量小,吃不了这么多。” 说完便伸手把赖诗诗的那份换在了我面前,而我面前的那份,给她放了过去:“你累坏了,你多吃些。” 赖诗诗当即抿抿唇:“哎呀不用,玉绣在外面逛了很久才累了,她吃大份。”说完,又把饺子给我端回来了。 “不用这么客气,让你做饺子还给你吃少的怎么行?”阿尔哈图摇摇头,他把饺子又换了个圈之后伸手比量,露出个若有似无的笑:“吃吧,我看着你吃。” 第五十八章:赖诗诗的真正目的! 赖诗诗踌躇了好久,对着那饺子发愣,最后抬起头来,看着阿尔哈图。 他还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怎么不吃?” “将军……”赖诗诗软软的喊了他一声,之后突然抿唇下跪:“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责罚我呀。” 我们都没有想到,赖诗诗认错能认得这么快,我以为可能会再挣扎一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承认了。 我想可能是阿尔哈图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猜得到’的姿态,女儿家心理比较脆弱,他这么凶悍的眼神,瞪上几眼,估计心防就塌了。 赖诗诗开始哭,一抽一抽的哭,委屈了好一阵,才开始交代。 “是这样的……其实我……我根本不是什么财主的女儿,我家就在旁边的小县城里,我爹和我娘都是务农为生,我家的条件不太好。” “那天我碰到了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在我前面走,然后竹筐里掉下一锭银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我捡了这银子,我想藏起来,但……被她发现了,她说,要去官府告我。” “我家爹娘还指望着我养,所以我求她别说出去。她告诉我说,如果我按照她说的做,她就给我很多银子,说成了之后,说不定还能捡个有钱的夫君,让我下辈子衣食无忧。” “她让我假装投河,然后留在将军身边,找机会……找机会把将军夫人身上刺出血或者割个口。” 说到这,她抬头看我:“我真的没打算对你有什么的……只是……小小的一个伤口而已。奈何你一直不靠近我,也不给我机会……我破釜沉舟的……也没弄得过你,你力气比我还大……” 我抹了一把汗……我哪有力气大,就是反应变快了点,可能是和阿尔哈图在一起久了,防范心也抢了。 “可她要割我伤口干什么?”我以为什么通天大计谋呢,这么一听,倒觉得有些无聊。 “她说,你身上很奇怪,她的宠物靠近你之后会很害怕,便让我弄点你的血研究一下……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楚子钰脑子不笨,低头看了看刚囫囵吞枣吃了好几个的饺子,磕磕绊绊的问:“所以……我们这饺子里……” “有些蒙汗药,还有……还有的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狐大爷立刻跳起来:“你不知道你还敢下药?毒死人了你一样得坐牢!” “可可可可可……”她可了半天,才答出话来:“可我不是主谋!” 楚子钰捏着脖子嗷嗷直叫:“你可害死我了,我还没修到百毒不侵的地步呢,呜呜呜我要死了!” 阿尔哈图一直很沉默,但起初把目光放在赖诗诗身上,后来,却换成了楚子钰。 他看着这狐崽子蹦跶了一会儿之后,便让赖诗诗描述一下,她说的那个姐姐长成什么模样。 赖诗诗简单描述了一下,从长相上看,并不是我们熟识的人,毕竟单凭描述也很难在脑海里印出容貌,但后期她说她嘴唇下方有一颗绿宝石钉,我和阿尔哈图都瞬间想起了这人是谁! 之前给塔娜治病的那个羽族的族长! 她闲着没事来追着我下药干什么? 楚子钰气的摔桌子:“王八蛋!上次我就说她看玉绣长得好看就想要把她做成药尸,竟然还没有放弃!” 而我,则看着阿尔哈图一直在思考什么,最后叫了不远处的胡鲁干:“去,把她带进屋里绑好,问清楚怎么和那女子交接的,审全了记下来交给我。” 胡鲁干答了一声,便拉着吓得呜呜直叫的赖诗诗。 这段时间我对赖诗诗说实话也有些小小的仇,从开始讨厌她天天喊哈图,到后来她用瓷器划我的手,我都记着,有点默默的不爽。 于是我先问阿尔哈图:“你怎么知道她有计谋。” “当时她故意摔碗之后,我见她眼向下瞥了一下。” “那又怎么样?” “你们人类心思单纯,尤其女子,一举一动都在脸上写着,她明显是思考了一下,才对你动手,我便觉得一定有如此做的原因。” “所以你让我离开一上午,好给她尽情发挥的时间。”我觉得阿尔哈图简直是太聪明了,连忙搂着他亲了一口,又疑问:“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会下毒的?” “她给我送过几次汤粥几次酒水,里面味道都不太一样。” “所以说……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嗯。” 我看着阿尔哈图,看着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还是在思考刚才赖诗诗说的话,或许在找破绽。 只要有破绽,就是假的。没破绽才是真的。 我想通之后忽然有些美,看来我也不是太笨,他和我说一遍这计划,我就全都做对了!嗯,虽然计划中关于我的那部分,只是让我带楚子钰出去玩…… 我想起楚子钰,然后看着那边在井边打水扣嗓子眼救命的家伙,笑的不行,又突然推了推阿尔哈图。 “你让胡鲁干审她,是不是怕她说假话?” “嗯。”他答了一声,在我头顶揉了几下:“如今没事了,你可以休息去了。”很轻很轻的一个微笑之后,阿尔哈图瞄了瞄楚子钰,不明所指。 我没理这事儿,我只是好奇死审讯会怎么审,所以磨着阿尔哈图要去看。 “有什么好看。”他站起身搂着我走,巧儿就知道立刻收拾了那些被下了药的饺子。 但我没让他抱:“我想去看,求你求你……”软磨硬泡了许久,阿尔哈图才算答应让我去看,最后又补了一句。 “看了做噩梦,晚上可别找我抱。”说完讪讪一笑,转身去了赖诗诗之前的屋,显然是同意了去看,但又低头加了一句:“若是要抱,你在上面。” “切。”我不满的哼了一声:“谁乐意骑狮子。” 他一挑眉:“不好骑吗?” 我撇撇嘴,有些脸红的嗫嚅:“那么颠……” 他却是坏心眼的用手臂绕着我搂着捏了我几下:“你不最喜欢那样么?” “呃……”我有些尴尬的挪走他的手:“别又大白天的这样……哎你真烦……”说完,我低头脸红的噘嘴嘟囔:“成亲第一日我还以为你是个尤其老实的人,却没想到,都是装的。” 他哈哈一笑,手又绕回来继续摸我:“至少喜欢你不是装的。” 我连忙躲着,然后呸呸几声:“不要脸。” 同时瞄了一眼他衣衫下摆……小狮子貌似在里面憋得难受,正努力的想拱出来透气,弄得鼓出一个大包。 就这么闹到了赖诗诗屋门前,我扒着窗户看到胡鲁干弄了好多干草进屋子里烧的一层一层的灰烟,赖诗诗被绑在椅子上,呛得眼泪横流。 “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是都说了吗?” “为了防止有隐瞒,这是必须的步骤。”阿尔哈图回答的很冷漠:“这已经是留情了,只让她难受,没让她疼。” 我回头看了看阿尔哈图,他有仇必报我是知道的,所以现在的问题可能不是她还有没有没说的,而是她下毒,还要割伤我,阿尔哈图在教训她吧…… 他那张脸,除了面对我之外,几乎都万年不变,我有时候还真有点担心,若我不是他喜欢的人,他对我会有多冷漠? 就这样,我扒着窗口一直看到最后,那群男人真无所不用其极,好像阿尔哈图真的交代过,除了打她,干什么都行。 那自然任何不受伤的项目都行……赖诗诗被整的挺惨,毫发无损的丢了半条命。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留下了阴影,晚上骑了狮子…… 我不喜欢这样,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肚子都快被小狮子咬穿了似得…… 然而就在我激动巴拉的喊叫求饶的时候,外面突然不知什么东西爆炸了!突然间好多烛光烟火之类的东西,冲着我们的房门就砸了过来!叮叮咣咣!门框都砸碎了! 第五十九章:我定会带你回去! “啊——!!!!” 我嘴里叫的声太大,以至于阿尔哈图没时间去管外面,反倒是来调侃我。 “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这样玩,现在怎么叫这么开心。” “没没有……你你去看……看外面……”小狮子太折腾,导致我说话都是颤颤巍巍的一段一段,最后我按住他的腿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别玩了,赶紧去看看呀。” “不用管,我的侍卫也不能干吃饭不干活。”他笑的温柔,小狮子转转咬咬的,同样玩的高兴。 小狮子这会儿玩的正嗨,狠闹了一阵子才肯老实,慢慢安静的趴伏睡着,我才能也跟着累的瘫软下来,趴在床上不动,让阿尔哈图搂着我安静的休息。 没过多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来敲门:“将军,偷袭的人抓到了。” “嗯。”阿尔哈图坐起来,看着我无聊的在给小狮子顺毛,拍了拍我的手:“跟我出去。” “还有我的事儿呢?我不想去我要睡觉,抓到了就没有危险了没事了。” 我累的不行,不想跟他走,但却见他穿了外套之后来给我穿。 我明白……这就是不和我废话,但一定要我出去。 好吧好吧,我服软了,坐起身子,任由他套了衣裳,然后去给我找鞋,我迷迷糊糊的自己系扣,也就跟着出去了。 见到抓到的人之后我并不吃惊,她被双手反剪跪在庭院里,满脸都是倔强。 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个族长,后面还跟着几个男的,明显的小喽啰。 楚子钰或许也被刚才那噼噼啪啪的声音给炸醒了,现在正十分嚣张的绕着她训话。 “上次我就发现你想害我家玉绣,被我发现了才把你给制住,这回你又来,你也没看看我有多少手下!这回羊入虎口了吧!” 我站在后面听着,笑着歪了歪脖子……这貌似该是阿尔哈图的话,他怎么给讲起来了? 楚子钰也注意到阿尔哈图来了,立刻回头,然后咧出一抹笑容:“我在替你教训犯人呢!有气势吧!” 阿尔哈图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只闹腾的狐崽子,就摆摆手让他退后,然后自己站在她面前,问。 “你叫什么名字。” “祝笑灵。” “来这什么目的。” “……” 她拒不开口,只是头一偏,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阿尔哈图自然也不追问,指了指门口:“你答应以后再不来犯,就自己走出这个门。” 她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轻易的放了自己。 “你在塔娜身上放了毒虫我知道。”阿尔哈图直接对她开口:“那毒虫根本就是你放的,你趁着我被方清远带来的侍卫袭击的时候,在塔娜身上吹了一根飞箭。那天晚上你在汤里下药我也知道,为了稳妥,想在我妻子身上再下一个却没得逞。” 她又是一副惊恐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们族里有内奸!” 阿尔哈图没回答关于内奸的事,只是很有耐心的继续阐述:“你想对这个国家做什么与我们无关。我若是想阻碍你,或许当日就不会让你这么做。所以,今日你走出这个门,我们从此两不相干,但若再见,擦肩拱手,来犯必杀。” 她被说的吓一跳,明显能看出瞬间在这深夜时分出了一额头的汗。 许久,她站起身,一步步后退……直到看阿尔哈图真的没拦住她,才撒腿离开。 随后,跟着她的一群小喽啰也是赶快的起身跑走,连头都没敢回。 我看着阿尔哈图的表情……虽然依然看不出什么,但从他刚才的话里我听出了好像这个族长和塔娜有什么联系……她,想利用塔娜做什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阿尔哈图拉着我转身回屋:“只要是活人,就有欲望,欲望形成了脉络,这些人想利用塔娜这个皇妃的身份,去掌控这个国家,以让自己的权利和目的加强。” 我听懂了他的话,又觉得后颈一凉:“那我皇帝爷爷岂不是很危险?!” 阿尔哈图垂眸看我:“他既派人要杀你,你又何苦管他死活。” “可他是我爷爷!” “我们换个例子来举,就说十七公主。” “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三年前向皇帝求娶你,他不同意,顾忌颇多暂且不提。但三年后,战事越发频繁,他便想挑个女儿赏给我,以做到牵制的目的。” “这我知道啊……”我点点头,跟着进了门之后,给他倒了杯水。 阿尔哈图似乎很满意我这样的行为,伸手在我头顶搓了搓,接着说:“但皇帝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女儿嫁给我是否会受到荼毒。所以一直在观察,直到,我的又一封折子过去,他想起了你。” 我此时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略微有些凉。 “自己的女儿会犹豫再犹豫,而你,却一句:‘如此有心,合该嫁了。’在你看似幸福之后,十七公主一句话,他便同意她嫁过来,还透露给我问是否有意要换正妻。如此,你可知你地位如何了?” 他说完,才拿起我给他倒的水,一口口的抿着,脸上又是那种若有似无的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所有人都是玩物。 “我……”我半天没答上话,那毕竟是我爹的爹啊…… “我们停留在上饶镇的原因更简单,因为只要行进到荒芜之地,你皇帝爷爷的兵马立刻会来剿灭我们,侍卫需要休养生息,也需要待战。” 他说的兵法什么的我不懂,但我知道,他不会害我的,于是只能点点头。 “那你说了算……我不管了。”也不一定塔娜就是害皇帝爷爷的,也许……只是监督,没什么大不了。 “这就对了。”目的达成,阿尔哈图不再废话,脱衣上床,抱我睡觉。 我因为想的多,所以很久都没有睡着,却没想到,真睡着了,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是个到处都开满了黄色和紫色小花的地方,真的很漂亮,洋溢着花海,可越往前走,便越是奇怪的建筑,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若有似无的古筝声音传来,在这奇怪的地方,我想不起来我从哪来到哪去,就只能跟着古筝的声音往前走。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段石子路,于是我踏上石子路,继续往前走。 直到我看到一个银发男子,身穿一袭红衣坐在柳絮树下弹着古筝……刚才那悠扬好听的乐声就是出自他手下。 当我站定在他身后的时候,他的古筝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手轻轻的抚在弦上。 “这几天,玩的可开心?” “……?”我绕到正面,便瞧着他的眼睛蒙了一层布,正遮着视线。 “你受伤了?”毕竟之前见过,还算是间接救了我,我看他这样,倒是有些心惊。 他倒不以为然:“只有眼盲的时候,心才会看得清。” 我不懂他说的什么,不过之后见他摘了眼前的白布,那双眼睛还是挺漂亮灵动的,松了口气。 他略微勾了下唇角,抬眸问我:“昭音,你准备何时跟我回魔界?” 我摇了摇头:“不打算跟你回去,我就要做韩玉绣,不要做任何人。” “呵呵……”他凉凉的笑了一声,手落在古筝上,发出锵的一声,随后又笑:“可你就是昭音,那朵花,已经长了半个手臂了吧。” 我退后了两步,心道他怎么知道我的情况? 这几日花虽然长了,但不痛不痒,而且阿尔哈图也没说什么,我便觉得无所谓任其发展去了。 可如今…… 他摇摇头,站起身,一只手撑在古筝上,另一只手摘掉我头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柳絮后,略弯腰对我说话。 “昭音,我只给你七天。七天之后,不由你拒绝与否,我都会带你回去,懂了吗?嗯?” 第六十章: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你凭什么带走我!”听他要把我带走,我立刻就炸毛后退了好几步,仿佛这样就能彻底远离他。 “只要再过七天,你手上的花就长满了,到时候你不跟我走也没用。”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整个人便开始变得虚幻,这个梦就变得像普通的梦境一样,模模糊糊的没什么实质。 我在梦里鬼混了许久,到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基本不太记得梦中的事,只记得我又梦到了那个叫北黎的男人,他说要等我的花都长满之后就带我走。 拉开窗纱和门之后,我看到外面天光大亮,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貌似大家都很忙碌,在院子里捉着什么。 我问了问才知道,说是那个女人昨天晚上砸过来的是一种会瞬间产卵的有毒虫子,而这虫子繁殖的很快,这一夜之间小虫子就跑出来了。 阿尔哈图的侍卫们昨晚抓人今天抓虫,忙的不亦乐乎。 而我,则是在某处找到了阿尔哈图,他正蹲在地上看地上的一个洞,似乎是那虫子钻出来的。 他发现我靠近,站起身,手伸过来抓了抓我的手:“睡饱了吗?” “嗯。”我拉着他的手,感觉那略微有些粗糙的野兽爪子,抿唇笑了笑:“阿尔哈图。” “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守着我,不让别人把我抢走吗?” “自然。”他或许是看我问的很严肃,故而回答的也很是严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可说话算数。” “嗯,说话算数。” 他这么说,才稍稍有些安慰,至于昨天晚上的梦,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梦而已,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梦境的可靠性有多少,所以也没办法对他说。 现在问他要了保命金牌,心中也能宽敞许多。 但又过了几天,我发现个问题。阿尔哈图最大的特点就是太过宠惯着我,每天晚上没等我说,就把手指刺破让我嗦个一阵子解解馋。 直接咬人大口喝血和嗦手指头上的血味是两回事,我也稍微能够接受与之前口味大不相同的自己,不在担心有一天会把丈夫亲口吸干,变成传说中的僵狮。 我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晚上睡觉还需要些安慰的……真是越大越回去了。 然而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对我好,给我发福利,那我自然也得给他发福利,不过之前都是我先嗦手指头,他再讨福利,我们俩前后有序一点儿也不吵架。 可今天,我们也不知怎么的,完全反了过来,这就导致我今天嗦他手指头的时候,只穿着肚兜稍许遮盖,手臂完全露在外面……包括那朵花。 而此时,我正眼睁睁的看着我手臂上一天都没有动静的花,突然蔓延开来,长了大概有半个手指头那么长,瞬间生出一个紫黑色的小花苞来! “怎么了?”阿尔哈图没注意到那朵花却注意到我的身体变得僵硬,于是便询问了一句。 “没事……”我有些惊恐的看着那花,又吮了他一口血之后,发现花苞又变大了一点点,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但还是安慰阿尔哈图。 “没事,只是你闹腾的太厉害,我觉着有些累到了而已,睡觉吧。” 他听我这么说,倒是也信了……之前几乎每天我都会累的直哼哼,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可当阿尔哈图睡着了之后,我却睡不着了……我开始发现,我这朵花在我吸了阿尔哈图的血之后,开始了剧烈的发育。 不论原因,我也明白了我如果要北黎不找上门来,就一定要,再也不喝他一口血! 我自己下定决心,不论那个梦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让这朵花再发展,它已经长满了半个手臂,如果再长下去,不论梦境是否是真的,这都是个要命的弊端!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以前就总听说有人因为治病吃药而开始迷恋一些会让人产生快乐幻觉的东西,如今我也算是与这能让我快乐不已的事做思想斗争。 很难啊……首先就是他有事没事就跑来抱抱亲亲捏捏,任谁能受得了这样? 在我第无数次的吼叫他:“阿尔哈图,我在减重你离我远点!” “你很重吗?”他纳闷儿,并且已经养成了手指头往我嘴里塞的恶习。 通过这几天我也观察出来了,他好像是挺喜欢我依赖他血味儿的感觉,这几天我不喝了之后,他明显有持续勾引我的趋势。 可惜我有口难言,我能说,魔界好像还有一个或许是我亲娘许给我的俏夫君等着在我这朵花长满了之后带我回去呢! 我这样说完,估计会挨揍吧……? 至于挨揍的原因,自然是已婚女子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我本身便没法证明我是完璧,出去在个男人那睡了几天,他还和我有婚约……上次回来我还没实话实说……我的天呐!这次给他知道我不是完蛋了?! 所以我一直蓄意隐瞒,直到……我因为整日被勾引却没办法吃,而变得有些精神萎靡。 “阿尔哈图……你能不能,少吻我几口。”我半死不活的哭诉:“我快要忍死了,你就是故意勾引我的……” “是啊。”阿尔哈图笑的有些憨厚,眼中却是崭亮:“我甘愿给你吃,你为何不想吃了?” “谁喜欢总喝生血,我是大家闺秀,我要有规矩!”这是我这辈子找的最低俗的借口,连忙岔开话题:“我饿了,快给我找吃的,我要吃螃蟹!” “这儿不靠海,哪里找螃蟹给你吃?” “不管!我就要吃!刚结婚的时候我说要吃醉蟹你连夜就给我弄来了,现在得到我了你就懈怠了!” 阿尔哈图蹙着眉头满脸都是无奈,最后只能无奈的笑笑:“在雪域的时候,我可以出去一夜,但如今我自然不放心……” “那我不管,我要螃蟹!” 阿尔哈图被我闹得有些烦,最后还是服了软点头:“行行行,吃螃蟹。” 我噗嗤一笑:“要的就是你这话……”然后美滋滋的踢了踢一直在饭桌上看热闹的楚子钰:“喂,白吃白喝这么久了,做点贡献吧?” 楚子钰一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咋还有我的事!” “当然有你的事,我夫君要保护我,那螃蟹自然由你来找……” 最终楚子钰还是败给了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答应了去有海的地方给我找螃蟹吃,谁知,这一去就是三四日。 第三天的时候,我看着院子里许久空荡荡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迷茫的问阿尔哈图:“哈图,这几天怎么没瞧见楚子钰?” 阿尔哈图听了我问的,倒是一脸疑惑:“你忘了他去做什么了?” 我仔细的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喔对,他给我找螃蟹去了。他去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说着,我锤了锤脑袋,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再启程回雪域?” 他答:“你很想回去?” 我自然不想,噘嘴摇头:“那里太冷了,我去了那不能穿裙,整日的棉袄棉裤也累得很……再加上,那还有你个小情人,我怕贼惦记。” “什么贼惦记?” “雪竹啊……”我啧啧两声,呵斥他:“把寒竹雪兔什么的好东西都送了她了……你一向大方的很嘛!” 阿尔哈图没回答,这其实就等同于最有力的回答,我立刻有些火冒三丈。 之前倒是顾忌夫妻感情并不是那么坚固所以没问他,如今提起雪竹,我实在是忍不住催着问了问。 “你和那个雪竹,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六十一章:记忆出了大问题! 或许是嗅到了我语气中的酸味儿,阿尔哈图露出了个怪异的微笑。 我发现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时很少表达我爱他什么的,我一露出吃醋之类的面容,他就会有些开心。 甚至……他竟然和我卖关子! “你觉得雪竹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哪知道?”我好性子的眨着眼睛,柔声撒娇:“夫君,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我和她……复杂的很。” “怎么算复杂?” “她喜欢我。” “!”我心猛然一跳,心中骂道:到底给我猜对了,我刚嫁过来就看见你俩搂搂抱抱果然不是假的! 这还能回雪域?回了雪域不是又要陷入之前和名妓共侍一夫的恐慌之中了?! 但我也只是稍微惊诧了一阵子,随后看见阿尔哈图脸上招牌式的笑容之后,我意识到,他可能是故意这样说,想惹我吃醋。 我真的很吃醋,但感情这种事,其实谁是醋缸谁就处于下风……我已经在下风站了太久了,打不过他玩不过他,上次做错事之后,还被好一顿羞辱才纳入怀中。 哼哼,本格格可是记得你说我贱的事儿呢!不提则罢了,现在提起来,我就没完!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计划要气死阿尔哈图,至少也要让他吃吃醋,我也要骂他几句才甘心。 几天之后,楚子钰捧着大螃蟹回来了,这天气炎热,螃蟹其实早已不鲜美了,但他劳苦功高,我自然是见着他就扑了过去。 “怎么样,累坏了吧师父,快来休息一下,我给你捶捶肩。” 阿尔哈图就在边上,刚才他还搂着我仿佛你侬我侬,打从楚子钰踏进这个院子里的一瞬间,我的计划就已经启动了! 楚子钰一脸的受宠若惊:“你怎么了?几天没见,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模样?” “不好吗?你不是说我一直很忽略你吗?现在你不辞辛劳的给我找了螃蟹吃,我自然要对你好些呀。捶肩揉腿只是小事情,等晚上做了螃蟹我给你挑,只大的送过去。” 楚子钰被我硬生生的按住,接了手里拿着的木头盒子,那盒子里的螃蟹感觉已经快完蛋了,所以我连忙交代巧儿去煮了吃。 巧儿一掀开盖子,立刻大惊小怪了一下:“哎呦楚爷,这螃蟹壳真大!夹子也真大!是哪个海边的?” “瀚海,那个海产螃蟹肉嫩,所以我就多绕了几天的路去的。” 我一听更是拍拍手:“你看你为了给我找点螃蟹吃这都晒黑了,快跟我进屋去,我把我平时用的香粉给你擦擦。” “唉?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擦什么香粉,你可别胡闹了。”楚子钰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我跑了一路,现在又热又渴,你给我拿些水来才是真的。” “好嘞。”我立刻就进屋去,火速给他到了茶。 楚子钰接过茶杯的时候双手颤颤巍巍的,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我这样的热情,然而后面也有一位眼光变得毒辣辣的。 看来我的报复很有效嘛! 我心里偷笑了一声,嘴上甜甜的对楚子钰说:“快喝,我刚给你吹了吹……你尝尝烫不烫。” “好好……”楚子钰点头喝茶,之后嘴里嘟囔着:“怎么我走了几天,你的性格就天翻地覆大逆转了?早知道给你抓几只螃蟹,你就能对我这么好,我早就去抓了……” “嗯嗯,是是,师父辛苦了。” 我嘴甜,楚子钰心甜,俩人聊得不亦乐乎,在他喝完茶之后,似乎意犹未尽的便把茶杯又递了回来:“玉绣,我能再要一杯吗?要你吹凉的那种。” “当然当然……”我笑呵呵的要接茶杯,可此时这茶杯却被一双大手给接过,后手心一捏,便咔咔碎了。 “额……”楚子钰很是尴尬的看了看捏碎了杯子的阿尔哈图:“你这是怎了……几日不见,怒发冲冠呐?” 阿尔哈图倒是没有他形容的那么生气,但也是眼光凛冽表情渗人,单凭他捏碎了杯子,我就知道他生气了。 于是我拍了拍楚子钰胸口:“他这人就是脾气大你还不知道么?臭狮子臭脾气,你先回屋休息,等……” 我话还没说完,阿尔哈图拉着我的手就给拽了回来,随后是发自心底的怒瞪,大概还有发自心底的怒吼……不过吼了什么我是听不见了,我只有偷偷的窃笑。 “好吧好吧,师父你先回房休息,等一会儿一起来吃螃蟹。” 等楚子钰走了之后,阿尔哈图立刻捏住了我的手:“给你抓几只螃蟹,至于这样么?” 我被捏的挺疼的,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得意:“那人家至少给我做到了呀,上次你给我连夜弄醉蟹吃的时候,我也好好的感激过你了呢……” 若不是因为那会儿他总是变着法儿的给我送好东西,我才不会每天晚上睡觉都仿佛被榨干了似的,连续腰酸腿疼了半个月。 “你这意思,是要用同等的手段来感谢他?” “自然不能,不过人家也是辛苦,当然要温柔对待。” 阿尔哈图一向不是个爱和我吵架的人,所以直截了当的开口:“我不喜欢,以后不许。” “呀哈,你说不许就不许的呀……天珑国哪条律法规定说徒弟不能孝敬师父了?” 我说完之后,阿尔哈图一阵无言,而后突然手扶额头,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最后再抬起头,好言相说。 “玉儿,别这样了好么?” 哦,现在学会好说好商量了?我心里偷笑的回答:“看你态度好,那我就同意了,不过,以后不许你使劲捏我的手知道么?” “嗯嗯嗯……”他态度很好,我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得意的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却突然脚下一软,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 阿尔哈图就在我身边,所以手疾眼快的直接扶住我的身子:“又难受了?” 我咽了咽嘴里难受的苦味儿……这自然不是第一次了,我每次有血喝的时候就不会这样,这断了能有十来日了,总觉得嘴里干巴巴的,又恢复到没碰触过血之前的呕吐虚软的模样。 “可能是我太久没休息的缘故,我去休息一下……”我被他扶着,躲到庭院的一棵小树底下,心里想,阿尔哈图可能是觉得我晒到了……这头笨笨的狮子,还真是……贴心。 他给我拿了个藤椅过来,我就老老实实的在那休息……午后的天气暖暖的,我顺路还睡了个午觉。 这个午觉睡得我是心绪混乱,整个人都是乱七八糟的,仿佛做了一年的梦才醒,醒来的时候我仿佛又变成了一只缺水的鱼似得,大口呼吸。 阿尔哈图一直在我身边守着,给我顺气,直到我彻底清醒过来了之后,想找话题把心里的焦躁驱散之时,才开始回忆我睡觉之前做了什么。 可我竟然想不起来! 我竟然想不起来! 我捂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的问阿尔哈图:“哈图……刚才睡觉之前,我在这……做什么来着?” 阿尔哈图眼中疑惑不已:“你忘了?” “我……” 没有任何印象的脑袋甚至让我有些恐慌,幸好此时楚子钰蹦跶出来,喊了一句。 “玉绣玉绣!快来吃螃蟹呀!” 螃蟹两个字,让我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覆盖而来,我为了气阿尔哈图而故意谄媚楚子钰的一幕幕,都那么记忆深刻……可刚才我清楚地记得我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 阿尔哈图的表情有些怪,而我,则是意识到我最近的记忆出了很大的问题……不知道,这是不是和我身上的图案有什么关系? 第六十二章:和他一样的黑大豆! 我有点惊慌,慌的是,我到底要不要把北黎的事情全都告诉阿尔哈图。 但实际上告诉了也没用,我也就只是少说了一个:他和我有婚约。 至于这朵花什么的,阿尔哈图其实都知道,危险性我也和他说了,他没表示什么奇怪的。 我觉得,他没说这花有问题,应该就不是花的问题,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喝血,导致我满脑袋都是血,把正经事儿都给忘了。 “可能是睡午觉睡傻了,快去吃螃蟹。”我咧嘴笑了,之后贴在阿尔哈图脸颊上亲了一口:“你也一起去吧。” 楚子钰瞧见我俩恩爱的模样,把手盖在眼睛上吵嚷:“哎哎哎,每天好像一条狗,我哪儿是狐狸啊,都被你们虐成狗了……我也要改日找个漂亮小姑娘和我亲亲我我……” 几个人说着笑着,便到了饭厅,楚子钰带的螃蟹果然大,各个都有大碗那么大,巧儿可能是煮了许久,这饭桌中间堆满了螃蟹的感觉还真挺刺激。 楚子钰自己捞的螃蟹不可能不吃,但阿尔哈图或许知道我爱吃,就没动,全都留着给我。 “你也吃嘛,我一个人吃两个就行了。” 阿尔哈图摇摇头:“没事,你多吃些,吃饱了好生崽。”说完还眨眨眼,笑了。 我当即手里的螃蟹爪都掉在桌子的,慌慌张张才捡回来,脑袋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嘴都变磕巴了。 “你你你……你不是说不让我……我……我生……” 那天明明是我偷听来的事情,他明明说是不想让我给他生孩子,娶我就是为了养着玩,我为这件事介意了一阵子,每次绣小虎头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 我甚至为此偷偷掉过眼泪,而如今,他突然这样说了一句,喜悦突然从心底里炸开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让我应接不暇。 “你不是说养着她玩吗?这会怎么了?换了理由?我几天没看见你,脑袋被驴踢开窍了?快说说……怎么想的改变主意的?” 楚子钰摆着一张八卦脸想听阿尔哈图的解释,对此阿尔哈图自然没有多做解释,只扔下一句。 “适合便生,不适合便不生,哪有那么多理由。” 估计现场只有我心跳超过了平时的稳定数据,我拿着螃蟹的手都颤颤巍巍的…… 他竟然同意我给他生小孩了!之前说的时候不允,偷听的时候不允,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做娘了! 莫名其妙的兴奋,可能是人在被打压之后又柳暗花明自然会出现的现象,我抱着螃蟹掉眼泪,哭的稀里哗啦的。 阿尔哈图满脸的无奈,他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哭成泪人,在蹙眉郁闷了一下下之后,把我揽在怀里。 “乖,不哭,你不想生就不生也行,反正还早,以后再说……” 我听他这样哄我,立刻噗嗤一笑……不过倒是也没解释,不然他还以为我硬是倒贴要给他生孩子呢! 这顿饭吃的很是喜悦,之后的几日,我虽然还处在断血的惆怅之中,但好歹我整个人都因为生孩子这件事而复苏了! 要知道,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之后,男人不让她生孩子是多大的耻辱!我这是碍于阿尔哈图不是人类才勉强原谅…… 不,不对。 想到这,我突然一脸惊恐的回头看了看正在给房子加木桩稳固的阿尔哈图! 我们的宝宝会什么样?! 我惊慌的想去问他,可是又怕他觉得我太过倒贴,到底还是被这可恶的皇族身份束缚的我难受,我发现,我比一般女子要脸面的多,但要的通常是毫无意义的脸面……改也改不了。 所幸楚子钰也在院子里帮忙收拾木桩的皮子,我凑过去悄悄的问他。 “师父,我问你个事儿呗?” “孺子可教,越来越有徒弟样了。”楚子钰伸手就摸了摸我的脑袋:“想问什么你说吧!” 我看着他漂亮的狐狸眼笑的灿烂,就知道他是真为了我这乖乖的模样而高兴,心里也高兴,于是小心翼翼的低声开口。 “我想问问你啊……就像我这种,人,和阿尔哈图那种,动物,能不能生出孩子来?” “啊你问这——”他话说到一半,立刻被我拍了一下! “你小点声!嘘——”我看了看那边的阿尔哈图,似乎没被发现,才回来瞪了楚子钰一眼。 “你怕他知道?” 我点点头:“不是怕他知道,是怕他误会我急着给他生孩子,比较有失身份。” 楚子钰噗嗤一笑:“有失身份?是啦……你是皇族格格,自然的,你们人类的规矩多……" “少废话,我问你,我和阿尔哈图,能生出孩子来不能?生出来的话,是什么样的?” 楚子钰摸着下巴,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这个不一定。” “怎么个不一定法?” “反正,要么就是生那种正常的小人,和你一样的,要么就生和他一样的黑大豆。” “呸!”说两句也没有正经的,我吐了他一口纠正:“黑狮子!” “好好好,黑狮子。”他认了栽,答了之后才来问:“哎?……你问这个干什么?着急了?” “倒是没有,我有些担心,怕生出一半一半……你懂的吧。” “啊,那倒不会,至少外表不会。” “什么叫外表不会?” “也就是说他找了你做配偶之后,交配会使你们的血缘混合在一起,生出混血崽子来,这崽子的外表多半是小狮子,也有小几率是人,但是内在里绝对是你们两个的融合,这没跑。” 我听了这之后才懂了,长舒一口气:“那太好了。” 他一哼,又是那种不屑的面容:“有什么好的,找了低端的动物,以后你们的崽子都不入流。” “不入流?” “就是碰见了同样的雪兽,人家是狮子和狮子配出来的,你家的崽就打不过人家。这在我们山的那边,就叫自取灭亡。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崽,崽就是后代,后代混了人血,一下就不行了,不是迟早断了香火?所以大家都不太会找人类繁殖……他一开始不打算让你生崽,我还以为就是这个原因。” 听了楚子钰说的,我沉默了一下……不过,我一向对这种事不太懂,也本着无所谓的心情,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嘛,到时候听听阿尔哈图怎么说。 楚子钰见我许久没开口,又露出那副八卦脸:“话说,你们俩什么时候生崽……?” “我觉得……至少也得过了年的吧,现在有些乱,不适合生孩子。” “那倒也是。”楚子钰点点头,手上又开始干活,一边干活一边说:“但实际上,什么时候生,也是人家说了算,我问你也是白问。” “啊哈?”我一脸懵逼。 楚子钰瞪大眼:“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哈哈……我忘了,你们人类没那个功能!” 这种嘲笑的姿态让我觉得我受了屈辱,于是有些生气的瞪着他:“你究竟在说什么?” 楚子钰幽幽而道:“不着急……你以后就知道了。”随后,扯出个贼兮兮的笑脸,满是狐狸相。 我被他这弄的莫名其妙的,不过好在他给我解了惑,不再担心会生出半人半兽来,所以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反正他说什么时候生是阿尔哈图说了算,本来就是这样……我也没打算当家做主。 关键是他同意我生孩子,这等同于对我的认可,让我觉得自己这才算是正式正式正式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为此,我美了好几天……但,有句老话叫乐极生悲,我想,我可能碰到了。 就在我带着巧儿出去逛集市的时候,贪看了一眼杂耍儿,就和巧儿走散了!独自一人被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张望无人。 而当我完全放弃了找巧儿汇合,要转身回家的时候,却发现……我找了许久,也完全想不起回家的路! 我的记忆再次出现了空白,遗忘了回家的路! 我……我好像走丢了! 第六十三章:放了我!我不跟你回去! 我在集市上走了好久……周围的人面孔都十分不熟,我上前去问了几句,也说不清楚自己家在哪。 不知道自己家在哪的人,怎么问别人自己怎么回家? 就在我踌躇的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红衣裳的男的轻轻的在我身上撞了一下。 我手上拿着一把小油瓜子,是刚才看杂耍的时候老板发的,这会没留神,被他这么一撞给撞散了。 “抱歉。”他手疾眼快的捞了一把,那很小很小的小瓜子竟然一个没漏的全都被他抓在手里了! “哇——”顾不得现在找不到家的焦急,我一瞬间就被这特殊的技能给收了心,完完全全的陷入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厉害,这么零碎的东西都能抓的住的羡慕之中。 “你可是迷路了?” 他的声音清凉好听,就像在炎热夏季里面的一把雪花洒下来,先是有些凉,后是有些水气,最后觉得温润的舒服。 我一抬头,才发现,这人一身的红衣,但头发却是白的,好像少年老成……但皮肤却挺细腻,还长着一双丹凤眼,和楚子钰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 “看什么呢?”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那修长细白的手指头,也是和楚子钰很相像。 我很庆幸我没有把楚子钰的容貌给忘了,不然我或许会拉着他喊楚子钰也说不定。 我看着他有些眼熟,疑惑的问了句:“你认识我吗?” “当然,我们前几日见过几次。” 他如此回答,微笑起来唇粉齿白的模样,倒是不像坏蛋。 “可是……”我敲了敲我的脑袋,心里想:那为什么我是一点儿也没有记得他的样子? 我甚至,不记得我见过他。 银发男人的话,不是早衰就是吃药吃坏了头发……这么明显的特征,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但事情就是这么尴尬,我连回家的路都能忘了,我还指望着自己能记得什么? 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好心的公子肯带我回家,我还在疑心巴拉的想什么呢? 想到这,我立刻点头:“是的,我迷路了,我想请您给我指一下路,让我回家。” 我话说的很客气,他也笑眯眯的挺客气的,我觉得他面容温润,又让人感觉眼前一凉,是那种清新型的男子,自然也是可信的。 他给我指了路,又把手心里的瓜子全都倒回我手里,我看着他的手,再一次感叹真好看……应该是个书生或者有钱公子,不是干活的人。 拿回了我的瓜子之后,我便千恩万谢的走了,然而郁闷的是,即便是他给我指了方向,我也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并且走着走着,好像走到了更让我感到迷茫的地方,连集市都没有了,只有一大堆的胡同……我隐约觉得,出了胡同好像就出镇了…… 我家住在镇外面吗? 我不敢再走了,因为前面已经没有人了……于是我决定还是回头再找找,我往回走了几步,正好又碰见了刚买了点吃的的红衣男人。 阳光一晃他衣袍上用银线绣的一个图案反了光,一下就照在我眼睛上。 “你又出来玩?”他看见我了,就主动和我打招呼。 我尴尬的不行,低头嗫嚅:“我……还没找着家呢。”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走丢,我觉得人丢了不要紧,丢人了很要紧!所以脸红尴尬的说不出什么来。 他却是好心,从手里拿着的小坚果里面抓了几个给我:“不介意的话,我带你一起走,怎样?” 我伸手接过了他给我的坚果,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上次……他给我放的好像是掰开的鸡。 我心里想,我这记性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差到完全想不起来也是醉了…… “那就麻烦你了。” 我客气的感谢他,之后看他领着我往镇外的方向走。 “我家在镇外?” “嗯。” 我觉得有点不对,毕竟还记得我家外部的轮廓,阿尔哈图买的房子不小,是个小四合院儿呢,不会在镇外。 于是我退了几步,忽然觉得这人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可信,于是客气的鞠了个躬。 “还是不麻烦你了,我还想继续逛逛,先回去了。” “别走呀。”他直接拉住我,也不知道是怎的,劲儿特别大,甚至一下就把我捏疼了。 “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我会喊非礼的。” “你喊非礼也没用。” “???”我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还真敢拽了我就走,立刻像被逮住的野鸟似得使劲儿扑腾,一边扑腾一边喊:“阿尔哈图!阿尔哈图!楚子钰!救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远,反正我喊得几句话是没起到什么作用,转眼就被他拉拽的拖走好几步,还顺便堵上了我乱吼乱叫的嘴。 我欲哭无泪,心里念叨着,刚才看他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是个好人,谁知看人还真是不能看脸! 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我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去踩他的脚,也发现自己踩不准,于是只能心里祈求阿尔哈图赶快来救我! 我大概被他拖拽了一阵子,到了个没人的地方,他笑着对我说了一句。 “今天是第七天,你的花长好了吗?” 他说的这个‘第七天’勾起了我的记忆,最近我的脑子就是这样,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用,但只要稍微有一点点提醒,就能够全部都想起来! 我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个梦,也想起了他叫北黎,是个之前和我说了一大堆让我没法接受的事的人! 我还在记忆恢复阶段的时候,他伸手在我胳膊上摸了一下,本身是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又化为冰寒。 “你的花,怎么没生?” “我没喝他的血!我不和你回去!” “……”一瞬间的无言以对,我甚至看见他眼中鄙夷又无奈的神情,最后咬了咬牙:“不喝你会干渴而死,知道么?” “我宁可干渴而死,也不想到头来被你带走。” 我这样的话,让北黎变得越来越不开心,脸色阴霾的答:“花未开,魔体未成,你进不去魔界龙堡,迟早也是死。” 一听他这样说,我的底气就稍微足了那么一点点,挺胸抬头的:“那现在你知道我有多不想跟你回去了吧!你放了我吧!让我就这么死了行吗!” 虽然我明知道阿尔哈图不会让我死的,但此时我可真庆幸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喝他的血,以至于我进不去魔界,他拿我没办法! 可这世上有句话叫乐极生悲,我光顾着甩开他的手,却没注意,他使劲儿在手腕上咬了一口,之后就抓着我的脖子,开始往我嘴里灌他的血。 我仿佛一只被抓住了脖子的鸡,扑腾着,却是阻止不了他的血往我的嘴里灌! 我不想喝,可是毕竟断粮这么多天,我早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有血凑到嘴边,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咽下去? 咕噜咕噜咕噜……他咬的口很深很深,血流的也很快,让我都没有喘气的机会,一口接着一口的被灌! 阿尔哈图的血液之中带着一股甜香,让我仿佛喝多少都喝不够,而他的,有种鲜鲜的感觉,是我所接触的血液当中,算得上好吃的一种。 若不是此时我的整个左手手臂都像烧着了似得剧烈疼痛,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个挺好的体验。 我挣扎着,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放开我! 直到突然有人出现在附近,丢了个什么东西砸中北黎后大喊一声:“玉绣!快跑!” 第六十四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看到楚子钰的一瞬间,北黎手一软,差点就把我丢在地上。 而楚子钰正好接着这么一个空挡的时间,窜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腰,直接从后面把我拽走了! 话说前几天我还因为想不起他的名字而让他沮丧了一阵,而他发现我难过了以后,反而来安慰我最近变好看了。 如今看着他突然舍生忘死的出现,救我,我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可是好景不长,楚子钰这家伙几斤几两我还是看得清楚的,所以当北黎反应过来之后,只是伸出手一划,便是一道水波凭空而来,直接打在他后背上,哗啦一声,全身湿透! “楚子钰!”我惊慌了一下,因为他不光身上被水打湿了,整个脸色也是忽然惨白,抖了几抖:“你怎么了?” “水有点凉。”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抓着我跑:“阿尔哈图和我分头找你,妈的,怎么是我找到的,最近的点子越来越衰了!” 我嘴边挂着的全都是北黎的血,有些腥鲜的感觉,又觉得整个人因为喝了他的血而感到火烧火燎的难受。 我咳嗽了几声,拍拍楚子钰的肩膀:“你把我放下吧,我好难受……” “放下你?怎么行?” “你让阿尔哈图来找我啊……” “你别傻了!你觉得我们两个妖能打得过那个魔吗!” 或许是北黎想看看楚子钰到底能跑多远,又或许是他在思考什么,总之是很久都没有动手。 直到……楚子钰背着我跑了能有一百多米以后,他突然整个人窜到他面前,嗖的站定,咧嘴一笑。 “明知打不过,为何还要打。” “因为她是我先发现的!”楚子钰仰着脖子冲他喊叫:“你抢别人的东西!有些不地道吧!” “哦?”北黎幽幽一笑:“你先发现的?你何时发现的?” “打从她踏进雪域我就发现了!我辛苦的养了这么久,就是等着她开花呢!你凭什么抢!” “呵呵……”北黎稍一歪头,并未做任何解释,只是微笑着伸手:“她在腹中时便与我结亲,你若说你先发现,可谓是可笑之极。” “腹中?”楚子钰纳闷儿的看向我:“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我也不知道,他后冒出来的,随口就说与我有婚约,谁知道是真是假。” 我这边和楚子钰在说话,那边北黎就彻底没了耐心,马上就动起手来。 楚子钰光看就是全身一抖,小声在我耳边交代:“我打不过他,你赶紧跑,往那边找你夫君,然后来救我,省的我被打死。” 我刚想摇头拒绝他,就听北黎那边又是一个凉凉的笑容:“昭音,你敢跑,以后就永远别想要自由。” 哈,说的我好像很想要自由似得! 北黎单手一抬,便又是一股水波,楚子钰瞬间把我推开,意思是要把这些水独自挡住! 我的身上和脸上溅到了一些这样的水,当水落在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出自于为什么楚子钰在碰触到水的一霎那,变得脸色惨白! 因为即使飞落在我身上的水只有几滴,也是凉得彻骨,仿佛瞬间冻透了我的手,让我全身都为之一振! 而后面的楚子钰却被这冰水泼了一脸! 饶是雪山长大的狐狸也是瞬间又冻得脸色发白,颤颤巍巍的指着北黎:“你你你……你这个……啊咻!” 话没说完,就突然听见一声鸟叫,十分巨大的鸟,这鸟冲上前来就要把楚子钰抓走,而楚子钰却硬生生的一个前滚翻就翻走了! 这只鸟我见过,就在上次我们护送塔娜一起回帝都的时候,这只大鸟从天而降,抓走了阿尔哈图的马,后来还在半夜的事后站在悬崖顶上瞪着两只大眼睛瞧着我们。 楚子钰好像管它叫……风罗刹? 北黎看到有人来多管闲事,脸上没什么改变,但手上动作却越发频繁,一大股水汹涌而出,到了那大鸟跟前儿,却是突然因为他扇了一下翅膀而忽然转弯了! 我的天……好厉害的技能! 然而我本来以为这只鸟是为了救我们而来,却没想到,他直接拎起了楚子钰便振翅欲飞! “玉绣!救我救我救我!”楚子钰像个被老鹰逮住的乌龟似得,手脚全都在胡乱的抓挠。 随后这只鸟再次冲我而来,一只爪子抓向我,好像要把我和楚子钰一起抓走! 我反应迅速的躲了一下,随后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鸟,发光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一只鸟也会发光,但现在是大白天,他的亮度绝对高于夜间燃烧的煤油灯! 北黎上前两步,似乎要把那抓着楚子钰的大鸟给打下来,却是因为它有防范之心而再次失败! 我站在旁边,几乎快看呆了,楚子钰被大鸟抓着,北黎在试图用水去袭击鸟。 就在他们缠斗无果,鸟马上要飞走的时候,我却突然看到一抹黑影飞窜而出,纵身一跃便是十米多高,一爪子拍下了马上就要抓着楚子钰飞上高空的大鸟! 随后是一声兽吼,又是一爪子下去,大鸟被拍的一只翅膀瞬间就见了血,险些撞在了旁边的百年老树上! “吱——”凄厉的鸟叫,仿佛在对揍了自己的黑色狮子示威。 而我则是紧紧的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心跳加速,高兴的喊着:“阿尔哈图!阿尔哈图你来了!” “呼——”狮子嗓子眼里回复了一句,之后便听见一阵叫骂。 “黑大豆你真行!”楚子钰和鸟一起被拍下来,摔了个半死,脸面黑灰的爬起来后,嘴里嘟囔着:“你就不能救我一下?非得先打架?!” 这回阿尔哈图没有回应了,因为现在是个很奇妙的局势。 我距离北黎,比距离他要更近,北黎在阿尔哈图去拍鸟的时候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此时,他早已出现在我身后。 “你们两只妖,就别垂死挣扎了。”他下巴稍稍的向着天上盘旋着找机会的鸟比了比:“光这只大风就够你们受了,保住命再说,不好么?” 楚子钰立刻炸了毛:“当然不好!你丫抢人的媳妇儿,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究竟是谁的媳妇,还未可知。” 我听了这话很生气,但却没有插嘴。 只因现场实在是太混乱了……我有点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心里默默的缕了一下,是楚子钰想救我,那只风罗刹想抓楚子钰顺便抓我,北黎不让风罗刹抓我,阿尔哈图来了打伤了风罗刹救了楚子钰,现在北黎抓着我不放,阿尔哈图和楚子钰一起站在对面想办法救我……风罗刹在旁观,伺机而动。 哦天……怎么感觉好像绕口令似得。 北黎搂着我的脖子,挺得意的微笑:“世间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她打腹中便许给了我,你为何不能让上一步,偏要以死相拼?” 阿尔哈图张了下嘴,貌似悠闲的打了个哈切,在我看来却露出了一嘴的兽齿,随后反问。 “你怎就算准了是以死相拼?” 北黎呵呵一笑:“你们两只妖,外加一只大风鸟,怎可能是我的对手?若不是我刚刚放了血气,此时你们也早已葬身此处。” “呼——”粗粗的狮子吼,好像是嘲笑的声音:“还是做到了再说。” “杀你,岂不容易?”北黎手腕一转,便从平地里突然钻出一道水波:“你既然求死,我便陪你玩玩。” 我看着那水波弯曲盘绕,竟然形成了一道牢笼,直接把我关在了里面! 伸手戳了戳……又是那种透彻心骨的感觉,让我仿佛回到了雪域。 如此,再不敢动。 只能眼睁睁的透过这牢笼的缝隙,看着外面北黎略上前两步,伸手对着对面的黑色狮子勾了勾,冰冷言道。 “来,有本事就来抢。” 第六十五章:送给鬼王大人!吃掉! 我形容不清楚他们外面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听见了阿尔哈图对着楚子钰交代了一句。 “看好风罗刹。”然后给了他一个东西:“敢下来就丢过去。” 楚子钰连连点头,说:“好嘞!” 我记得,之前我曾经问过阿尔哈图为什么楚子钰这么烦,他还不杀了他。 那个时候楚子钰对我刚刚有救命之恩,没有现在的友情,在我眼里,只是一只很讨厌很缠人的狐狸精,整天到处探出脑袋,风骚妩媚的喊:“玉绣、玉绣!” 阿尔哈图的解释是这样的,他说:“这只狐狸身上有个护心咒,他若是在哪受了伤,在哪死了,给他下咒的人都会立刻知道。” 我那时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就是有人在保护他。” “也不一定,总之能不动就不动。”阿尔哈图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惹了什么回来,都是麻烦。” 我那时候还不明白阿尔哈图是什么意思,现在突然觉得我开窍了! 之前在这只风罗刹出现的前几天,刚刚好是我们在那毒虫女的部族里面休息的那一天,那天,来了一只狼妖,它和阿尔哈图以及楚子钰打了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楚子钰貌似是受了一些小伤,虽然他没怎么说,但……这无疑可能是招来了风罗刹的契机。 也就是说,在他身上下护心咒的,应该就是这只大鸟。 此时我看着外面的几个人安静对峙,一动也不能动,脑袋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说,我很担心阿尔哈图会不会受伤,北黎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他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冷冷的,而阿尔哈图在我眼里虽然是个厉害的家伙,却是不论做什么都凡事留三分,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好人……好人碰到坏人,自然是要落入下风的。 大概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后面的大鸟突然动了起来,而后楚子钰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抛了出去,嘭的一声响,那玩意儿炸开化成一大股烟! 烟雾是有可见度的,我能见的范围就只在北黎这边,随后也看着他瞬间冲向了阿尔哈图那边的方向!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仿佛被与世隔绝一般,我急得想要去碰触那牢笼,却被那牢笼上运作不息的水给冻得的瞬间缩回了手! 怎么办?怎么办?我一点也看不见阿尔哈图! 我只能听见北黎稍微有些动作过于迅速,吹的袍子猎猎作响,而阿尔哈图那家伙,爪子上长着厚厚的肉垫,动起来一声都没有,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我根本就感受不到他! 侧耳倾听了许久,我才好不容易听见了他一声‘呼噜’的那种兽喘……好像是被打中了! 我的心立刻跟着揪起来,很想开口喊他一声,却是硬生生的控制住了。 我若是叫他,一定会分心的!不……不行,我得安静,我得淡定! 我爹说了,女儿也是能成大事的,只要凡事能淡然面对,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猜雾气或许对阿尔哈图有一些帮助,因为他是狮子,耳朵特别好用,所以他才让楚子钰丢那个东西。 不论猜的对不对,这样都能让我稍微放宽心,所以安静的听着,听着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我跟着心惊肉跳! 袖子被我抓的全都是汗,我紧张的听着雾气蒙蒙的响动,偶尔传来一声兽喘,或者是鸟叫是正常的,突然一声狐狸的哀嚎,吱的一声,又像是被踩了尾巴尖儿的狗一样可怜,我差一点跟着这声音瘫软在地上! 直到我听到楚子钰说话:“黑大豆你踩死我了!嗷我的天……” 接下来是阿尔哈图低沉的声音:“抱歉抱歉。” 随后跟上的是北黎的说话声:“如此蠢笨,为何还要故意找茬。” 楚子钰叫嚣:“是谁找茬?说了是你抓了别人的媳妇儿!不妨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比打架也就算了,比吵架,爷爷我一个能吵你三个!” 本来是挺紧张的时刻,突然因为这么一瞬的对话而让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而在我笑的一瞬,旁边的水呼啦一下的又加了一层,可能是北黎以为我有风吹草动,故而在这边加了一些防备。 看来……他是分心这边的。 我心里计划着,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舍身帮帮阿尔哈图他们。 而接下来,我听到了一些打斗的声音,因为具体也看不清是怎么回事,所以没敢出声,生怕分心的不是北黎,而是阿尔哈图。 直到北黎开口:“你为何不用术法,要用肉身硬拼。” 沉默之后,是阿尔哈图的低笑声:“自然有我的原因。” 楚子钰听完立刻笑了:“你看,你狐爷爷打不过你,你豆爷爷还是能打得过的!单凭四只爪,就让你应接不暇!” 北黎没有回应,对于他来说,在这大雾下降的时候和野兽搏斗,当真是有些吃亏……可,他刚才明明满腔的骄傲,甚至还威胁阿尔哈图。 我没记错的话,北黎说过,自己是魔。 阿尔哈图也说过,自己是魔。 北黎是魔大家都看出来了,但阿尔哈图却一直刻意隐瞒,包括楚子钰和北黎、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只妖。他只告诉过我,他是魔,其余人都不知道。 我心里猜,是不是因为他怕自己魔的身份泄露所以才不用术法? 我也感觉阿尔哈图没用过什么法术,例如楚子钰有时候会偷偷变出一把伞或者一些用具,而阿尔哈图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行为,什么都是亲力亲为的做。 他,从来没表现出他是一只魔,除了变成狮子的模样之外,从未和外人提过。 可能,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可新的问题来了……大家都是魔,一个用术法,另一个单凭肉身,真的能打得过? 我还没等细细的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就忽然感觉到一阵阵的风声呼啸而来,随后整个地面都开始颤抖! 雾气开始不像之前那样稳定,而是被风吹向我这边! 隐隐约约的,我看见了一个很大的东西拔地而起,好像是一股水柱子? 我看不清,但楚子钰的嚎叫却说出了他所看见的:“阿尔哈图!是白蛟!我俩这下是不是要完蛋了!” 阿尔哈图没有回答,而我则是在心里思考了一下什么是白蛟之后,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给弄得脑袋嗡嗡响! 就好像千万只牛羊一起吼叫的声音,又有些像那些在宫廷里表扬的大象甩鼻子时发出的激昂声音……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雾气上方盘旋了一条龙! 龙! 白蛟龙? 我吓得要命!见那白蛟甩了甩尾巴,便是一张口落下去!与狮子吼混在一起!一只与一条打得密不可分! 那边的大风鸟或许因为看见了白蛟而害怕的盘旋后退,楚子钰也在这激烈的打斗之中没了叫骂之声。 我一颗心揪着,想着到底阿尔哈图能不能赢,却在这么要命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黑影默默的接近了我! 鬼?! 我吓得一声尖叫,但那边龙吟狮吼的根本没人注意到我,北黎用冰冷水波弄成的牢笼,就这么被这个黑影给徒手撕开,随后黑影一把抓住我的脖子,将我从那里面拽了出来! “啊——” 它的力气太大,我想叫一声,都因为它掐的太紧而发不出声音,周围又陆续出现了十几个那样看不清轮廓的影子,它们把我包围起来,用一种极其尖细的语言交流。 “是新生的魔种。” “不是魔种,是幼魔。” “好漂亮的幼魔!好好闻的魔气!” “送给鬼王大人吃掉!我们就立功啦!” 几个黑色的玩意儿伸手抓起我,然后一起扛在肩上,随后以一种十分快的姿势将我扛走! 耳边留下的,只有一大串叽叽喳喳的:“立功啦!立功啦!送给鬼王大人吃掉就立功啦!哈哈哈哈——” 第六十六章: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狗血的情节出现了……我就这么趁乱被一大群小鬼给扛走了! 虽然我听懂了他们嘴里所说的话,也听懂了他们那些语言所表达的意思,但我仍然会害怕啊! 什么玩意儿啊!光天化日就跑出来一大群小鬼! 我向来是胆小的,所以这次也不例外,那些东西把我放在了一个破庙门口,我看着那破庙,心里有些颤颤巍巍的。 阿尔哈图呢?他在和北黎打架,他没时间来管我了吧? 我突然有些想哭,怎么他们都在抢我,抢着抢着就真的打起来,然后没管着我,而让我被其他东西给抢走了! 一头狮子、一只狐狸、一只大鸟、外加一条蛟龙,海陆空全部占齐,竟然能让我被一大群小鬼给抓走了! “呜呜呜……”我哭了几声,但的确没什么眼泪,此时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该死的阿尔哈图,老娘自从嫁给你这日子就没过消停了,整天的担惊受怕……虽然这件事和阿尔哈图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第一个就埋怨了他。 谁让他不在我身边……上天可保佑他别出什么事,一定要打得过北黎然后毫发无损的到这个破庙门口来接我! 我安静的被几个小鬼压着,随后看他们抬来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喜轿,推搡着我。 “进去进去,没找到什么好东西,那边刚死了个新娘,你坐这,正好!我们还可以送鬼王大人一只新娘子!” 其余的小鬼听了之后也兴奋的呐喊:“新娘子!新娘子!” 我吓得要命,但还是被他们大力给推进了那里面,刚进去就发现,里面有一只穿着一身大红,脸却绿油油的七窍流血……看起来很是凄惨的女子坐在那。 “呃呃……对不起……”我心一慌张,下意识的想往出退。 可外面的小鬼们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一脚就又把我给踹进了轿子,直接扑在了座位上! 我穿透了那个七窍流血的女人,此时她也正透透明明的坐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此时我早就吓得不会动了,即使我知道外面那些都是小鬼,我也没看清他们可是即便忙,而我面前这个就不一样了,看起来七孔流血脸上还绿油油的一副凄惨模样,一看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刚死的新娘子……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尸体,我又怎能不害怕呢?! “大大大……大姐,有怪莫怪,都是他们强迫我的……” 对于鬼灵的忌讳,我爹从小比我还迷信,所以我看见这种东西,下意识的就是拜拜她。 可她没有反应,只是安静的和我一起做在轿子里,被那些小鬼们抬着,也不知道去了哪。 如坐针毡。 我在里面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帘子就被掀开了:“出来吧!”太监一样的小鬼说话声,叽叽喳喳的依然没完。 我颤抖着动了动,出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女鬼,却发现,她突然靠近,整张脸快贴在我脸上! “啊——!!”我被吓得心差点死了,下一秒就控制不住的开哭,喊:“阿尔哈图……阿尔哈图……” “叫什么呢!老实的,快点走!” 一只小鬼很不耐烦的又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直接把我踢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然后又被暴力的提起来,催促快走。 我后面跟着那个鬼新娘,她面无表情的被抽打着前行,而我,当然是因为刚被踹过所以稍微主动一些,没有挨揍。 ……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皇族权贵,什么布衣百姓,到了这鬼怪的眼里,都是一样的玩意儿。 我好像走了一遍黄泉路……四周都是断壁残垣,还有很多碎裂了的人身子躺在那,正在涓涓的向下留着鲜血。 有几个看起来很憔悴的女人,一步步的靠近上前,然后被一只鬼绑起手便悬吊起来,无数的鞭子招呼过去,打的她咿咿呀呀的喊痛。 鬼也是知道痛的? 我不知道旁边的那个鬼新娘是什么反应,但她被鞭子抽了之后的确是会稍微咧一下嘴,然后快走几步,直到下一鞭子再催促。 催什么催,这破石头路走的我脚痛死了,着什么急…… 我心里埋怨,可是嘴上却不敢说,直到被领进了一个阴森森的正殿,入目所见先是一个牌楼,然后是个断壁残垣的大殿,殿后方斜倚着一名紫衣男子…… 在我这个角度是看不清楚他究竟什么模样的,我只能看清他是一身紫色的衣裳,还有黑色的长头发。 小鬼们进行了简单的汇报,无外是说,送给鬼王大人一个新出生的幼魔,还有一个鬼新娘。 鬼王大人很高兴,笑起来的声音也是尖溜溜的,他从那高台上一步步的下来,最后慢慢的走近我。 我也慢慢的看清楚他,身上穿的倒是整齐,紫衫银线绣的龙凤图,再加上细腻繁复的云纹腰带,以及高筒黑靴,绝对是达官显贵的装扮! 而他的面向这里我就不得不多惊讶一下了……他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怎么个漂亮法?和楚子钰北黎都不一样,他是男人生了一张女人脸!……更夸张的话,是女人的身子,除了没胸,其它都是顶尖的配备。 一个男人咋会长得这么好看?丹凤眼高鼻梁小嘴儿,一笑起来,百媚千娇……若不是我看他个子高高,刚才说话也是男人的声音,再加上走路的形态和喉结……我可能真的要误会了! 鬼王大人妩媚一笑:“新娘子长得还可以……不过我不喜欢。” 小鬼们立刻诚惶诚恐的叩拜:“那这只幼魔您喜欢吗?” “也不喜欢。”他嘴角微微一勾:“她生的漂亮,比我好看,我不高兴。”最后四个字的重音咬的狠狠的,随后又加了一句:“不如拉去下油锅,炸熟了再来给我吃。” 我心里一抖,连忙哭着回答:“大人您可真能抬举我……我……我这容貌在阳间都算不得数一数二,又怎能和鬼王大人您比呢?”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我这么最甜这么会说话……或许是之前都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并未发现自己还是个擅长拍马屁的主儿。 鬼王大人似乎被我红的很高兴,略微挑了挑唇:“嘿呦,小丫头会说话。”说完,就挥挥手:“去,把另一个拉油锅里给她瞧瞧。” 那新娘子一路都是没什么表情的,直到这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扑在那鬼王身上:“饶了我!饶了我吧!饶了我!” “呵呵……”鬼王大人的手指尖根本就是紫黑色的,他摸着那新娘子白嫩发绿的脸颊,微微摇头:“可惜,我不喜欢丑陋的女人,也不喜欢好看的女人,你……不合我的口味,只能炸一炸,当成春卷吃了。” 新娘子嗷的一声,厉鬼哭嚎的便咬在他胳膊上!愤怒叫骂!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啊啊啊——!你害死我!我要你偿命!” 事发突然,是鬼王大人自己也没防备,就这么被她咬了一口。 我看到,她咬到了鬼王大人的手的地方,从上面拽下来一层皮!惹得他更生气了,直接愤怒的指着旁边看起来好像是刀山火海的地方大声吩咐。 “把她给我放到炼狱里面去!所有的刑罚都给我受上一遍!啊啊啊——!” 小鬼们诚惶诚恐的立刻照办,很快就把她用铁链子给抓了起来,在一片哀嚎声中抓进了那个一片通红,叫做炼狱的地方。 可……我没想到的是,鬼王大人心情不好,以至于连我都给连累了。 他烦扰的顺手一指:“把她也给我放进去!受遍了苦刑,学乖了再带回来!” 而此时旁边的一只黑色影子突然跪下祈求:“既然鬼王大人不喜欢她,那能不能在受刑时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鬼王看了看早已脸色惨白的我,妖媚一笑:“准了。” 第六十七章:关进炼狱深处! “不不不……”我的反应和那个鬼新娘是一样的,可惜,她一点都没有还手的机会,我也是。 鬼王大人转过身,妖娆的回去了他的位置,而我,则是像只悲催的流浪狗一样,被弄进了那个所谓的……炼狱。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油锅,没有咕嘟咕嘟的泡,却有很多油烟缓缓冒出来。 里面一块红色的东西,我细一看……原来是鬼娘子在里面炸的两面金黄的,哭嚎叫喊,最后捞出来,又恢复了原样。 “下一项。” 小鬼们把恢复了原样的鬼娘子拉走,随后拉着我站在热腾腾的油锅前面。 我以为我也会哭,但实际上,我早就吓得不会哭了……眼睁睁的看着那边还有一个笼屉,鬼娘子又哭嚎着被塞了进去,小鬼们高兴的吹着下面的火。 就在我即将被推进去的时候,旁边某只小鬼嘿嘿的笑:“嘿嘿!先给她走个几项,学乖了,咱再玩!” 另几只叽叽喳喳的跟着附和:“过往的都是游魂,我这还是第一次玩生人,不知道玩起来是什么感觉!” “一定很爽啊!生人都是有温度的呀!” “小心人肉烫死你呀……” “本来就是死玩意儿,烫死也甘愿呐,哈哈!” 说到这,几个鬼都笑了,然后,我被抓着,以极快的速度投入锅中! “啊——!!!!” 伴随着我的尖叫,耳边噗通一声!我进入油锅里。 我以为,我会像个春卷似得,噼噼啪啪的在油锅里面翻滚。 我以为,我会永远也见不到阿尔哈图,就死在油锅里,就算侥幸能出来,也不会像那鬼娘子一样,风一吹就恢复原样,一定是烂皮烂肉一大堆。 我以为…… 谁知,我都以为了半天了,我在油锅里,就像掉进了水坑,呛了几口水之后……浮了出来! “咦?” 周围感觉也不是很热,虽然真的冒着油烟,但我就是觉得……稍有温度,并不炙热。 “怎么回事?” “为什么炸不了?” “再加把火!” 小鬼们以为可能是火不行,就跑到旁边又拿了点黑色的木柴来,填进锅底。 油烟越来越多,我倒是没被油炸了,反而觉得自己的脸被油烟给呛花了,伸手一抹,全是黑灰。 “怎么办?”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痛!” “难道她不怕这个?” “啊——!”其中一只小鬼尖叫了一声:“她是活人!哪怕这个!” “她!是!活!人!!她!是!活!人!!!” 所有的小鬼都疯了似得重复这四个字,直到旁边那个鬼娘子都从笼屉里面被拿出来了…… 瞧着便是蒸的成了一片白肉的模样,但转眼就是又恢复原来的模样……除了精神有些半死不活之外,外表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之前阿尔哈图说过一句:世间万物皆虚妄,一念净一念浊,所见皆虚,不入本心。 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他叨念的是什么,这会儿倒是有些懂了…… 那些小鬼们还在惊恐,这吵闹的声音似乎让旁边的一个小鬼头头有些闹心,最后指着我开口。 “把她捞出来,直接捆了玩不就是了,玩死了再拎出魂魄来下油锅!” 小鬼们似乎发现了新的方法,我被他们拽出来,几只小鬼二话不说的来扯我的衣裳! 扯到一半,其中一只鬼又发了难:“可是,玩死了这个肉身,鬼王大人怎么吃?” “鬼王大人怎么吃?” 旁边的小鬼习惯性的重复,之后都石化不动。 “不然……我们去问问鬼王大人?” “你笨!这怎么能问!不是等着鬼王大人生气呢吗?不然我们不玩她了,按鬼王大人说的,让她把所有的刑罚受一遍,痛不痛是她的事!” “好好好……”旁边的小鬼害怕的附和几句,随后按照预定的拎着我去受刑。 那个鬼新娘见着我从油锅里面毫发无损的出来,眼珠瞪得老大,说不上有多羡慕。 就这样,同人不同命,我和鬼娘子一起经历了那些可怕的刑罚,基本上和人间流传的差不多,他们那火伤不了我,我也就根本性忽略了油锅笼屉一类的热刑。 至于那些切胳膊锯大腿的刑罚,更是在我身上没什么用,直接就透过去了……小鬼拿着那把刀,在我身上认真的一段一段切,还真让我笑得要哭。 旁边的鬼娘子鬼哭狼嚎的,叫声震耳欲聋,而我,就轻飘飘的做完了,被拎到鬼王面前。 他捏着手里的一小缕头发,尖声尖气的询问:“学乖了嘛?” 鬼娘子一声都没有,她好像已经被弄傻了,我倒是配合的点头:“学乖了,学乖了。” “行吧。”鬼王大人唇锋一跳,却是摆摆手:“便宜你们了,拉下去赏给你们亵玩,玩够了拉来吃。” 旁边几只小鬼都愣了:“啥?” 鬼王一瞪眼:“怎么?不乐意?” “乐意乐意乐意……” 拍马屁的小鬼们苦着脸把我带走,然后一群小鬼研究着。 “怎么办?我们真要玩吗?” “你也得玩得了……万一弄死了呢?” “那该怎么办?” “等上一会儿,还给鬼王就是。” 一群小鬼把我放躺下,在我身上,轮流做了无数的深蹲,我简直快笑炸了,笑着笑着就被其中一只小鬼点拨了。 “兄弟们,鬼王好像没说不同意我们弄死她。” “对呀对呀……鬼王大人没说。” 我心里咯噔一声,本来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看他们,这会儿倒是真害怕了! “不不……死了就不能吃了。” “鬼王大人没交代!” “弄死直接吃了!管他那么多!” 几只小鬼突然就扑在我身上,我抓着衣裳不放,和他们撕扯着,转眼就被扇了一巴掌! 而这巴掌,本来是要打我的脸,却被我莫名其妙的拦住,实打实的打在手腕上! 这是我第一次被鬼打,之前踹的几脚都在屁股上,这次是直接接触皮肤,我才知道,被打过的地方瞬间出现一个黑紫色的手印! 我很害怕,而且我发现,我手臂上的那朵花热的都有些发疼了…… “鬼王大人!!” 不知道哪来的一声喊叫,让所有的小鬼和我都停止了,我听着外面一只小鬼哇哇的叫着跑进来。 “鬼王大人!外面有一只狐狸在叫骂!还有一只黑色的猛兽在挖我们的洞!” 黑色猛兽! 我心里立刻一喜,是阿尔哈图!阿尔哈图! “什么?”鬼王立刻站起身:“老巢都被发现了?” “怎么办啊鬼王大人!” 鬼王大人看了看我们这边的方向,伸手一指:“把她给我拎过来。” 我瞬间得救,被拎到了鬼王大人面前。 “那两只东西,是来找你的?” 打从我刚才听见之后就不知有多兴奋,连连点头:“当然!劝你赶快放了我,不然等我夫君进来,把你们都吃了!” 酒壮怂人胆,虽然我没喝酒,但一样被夫君壮了胆,挺胸抬头,别提有多凶。 “那也等他进来再说,他若进不来呢?”可鬼王大人却并不害怕:“……女妖,到殿前来。” 他唤了一声那断壁残垣之间,便出现了一缕黑影,落在地上,是个黑漆漆的女人模样。 “化成她的样子,去外面引了那两个东西走……切记,别露身形,给他们看个身影就好,你只需要引走他们。” “是。”她应答的同时,周身渐渐变化,随后化成我的样子离开。 那鬼王呵呵一笑,指着我,又吩咐:“把她关进炼狱深处,用纯阳烈火灼烧,把人类的肉身烧化了,只留魔气,那几个人再找不到她,便也没了理由为难!” 第六十八章:魔性显露,杀鬼王! “大人。”之前那名小鬼头头轻轻地在鬼王耳边问了一句:“若是鹰媚被他们捉了……?” “赫赫。”鬼王大人摆摆手,露出一个风骚的微笑:“鹰媚这么多年替本王南征北战收揽不少鬼族,难道还有失败的时候吗?” “可刚才,我听说,外面那只狐狸几乎是没绕路就破了我们的迷阵,更别提那只黑色的恶兽,一爪就拍死了守门鬼将。” “啊……?”鬼王大人眨眨眼:“这么厉害。” 对面的小鬼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惹得鬼王深思了一阵子。 “没关系,鹰媚可是有一半魔族血统的鬼妖,她父亲是魔族现任南天魔尊座下四王,人称黑翼大将军。她若死了,黑翼大将军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只要我们能争取到时间,跑是绝对没问题的。” 鬼头头一听放了心,连忙俯首:“鬼王大人英明。” 底下的众马屁:“鬼王大人英明!” 鬼王允自得意了一会儿,而我,则是在他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之后,就被拉进了那炼狱的最后方。 很热,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我开始发现这里的温度是我有些接受不了的,和那些刀山油锅什么的都不一样,甚至连不知何处飞撞过来的一只苍蝇都被火烧死了! 我害怕的不停后退,可旁边的小鬼之前碰也碰不得我,仿佛对我有些怨念,此时手中的鞭子在我脚下挥的啪啪作响,不停地赶着我。 “快走快走!!” 我不想走,奈何这鞭子虽然抽不到我,但那几只小鬼却是不停的在我后面不停的企图摸我的屁股和…… 现在面临的选择是——贞洁与命,我选哪个? 其实若是真能选,我一定选命,因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如今对方是一群鬼,而且,贞洁丢了说不定命还是丢了,我…… 我犹豫了一阵子,咽了口口水,随后大步的自己走了进去,慷慨赴死! 心里念叨着,阿尔哈图阿尔哈图你可快来救我!别叫我真的死在了这!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到了最后,仿佛有个滑道似得东西,我被几个鬼差用铁索绑住了手,嗖的吊起。 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的两个手腕上,痛的我龇牙咧嘴的,却是仍旧努力不哼出一声。 这要命的皇族气节……有时候我还真希望我只是个平民百姓! 滑索渐渐拉起,我被越拉越高,转眼脚下就有十多米高的模样,而前面就是那巨大的熔炉……燃烧的不是红色的火,而是蓝绿色的,仿佛火苗中间的那种东西。 扑面而来的热浪几乎快把我的头发都给烧焦了,那些小鬼们仿佛故意想让我慢点死,他们拉的极其慢,而且还一边看我难受一边嬉嬉笑笑。 “咱们打个赌吧!” 小鬼们叽叽喳喳的开聊了:“我赌她进去马上就死!” “不会不会。”反驳的声音立马就来了:“她怎么说也是个幼魔,进去也得一盏茶的时间才能烤干……也许还不会死呢?” “那你就是赌不会立刻死咯?” “对。” 小鬼们当着我的面就停止拉绳索,然后将自己怀里的一些白色珠珠掏出来:“来来来,设赌,我赌五个灵魂!赌她进去就死!” “我也五个,赌不会死!” “我赌十个!也赌进去就死!” “二十个!我也赌不会死!” “小子你很有货嘛!就赌二十个!拉进去!” 几个小鬼弄好了,才想起来被吊的快哭了的我,然后一使劲儿,就将我丢进了熔炉之中! 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头发,仿佛瞬间烧焦了似得,我热的直挣扎,可两条腿怎么动也碰不到边! 这会儿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刀山油锅,嘴里不停的喊着阿尔哈图阿尔哈图,可也没人来理我。 我很气,气我为什么会如此倒霉……在这极度的炙热下,我的皮肤开始慢慢发生改变,先是变黑,然后慢慢有些带着油的汗渗出来…… 隐约能听见那些小鬼们在骂骂咧咧的问我为什么不马上就死,还有夸我真有耐力再挺一会儿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快昏过去了,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剧痛! 是脚上的皮肤距离那火底太近,烧焦炸开……里面露出的是白色与红色的皮。 “啊呜呜——”我哭叫着可却没办法,直到我发现自己渐渐发生改变。 身上原本被烫伤的地方渐渐被一层绿色的东西覆盖,随后我开满了整个手臂上的花开始迅速蔓延……蔓延……蔓延全身…… 紫黑色的花朵覆盖过的地方,均是感受到无比的清凉,直到它们长满全身,彻底变成了流转的白色……我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心里充满了暴戾与杀戮! 身上的衣裳早已烧了个精光,我被一层绿色的东西覆盖着,双手只是略略一用力,便挣脱了上面的铁索,随后整个落在烧满了炙热烈火的地上,轻盈如落在地面。 那些火苗不停的往我身体里蹿,旁边的小鬼贴着熔炉,面容扭曲的看着,嘴里仿佛哭喊一般难看。 “她她她……她把纯阳之火都给吸收了!” “还有炼魂之后的血气!竟然都……啊……!!”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我便不知为什么心烦不已,直接手一深,他便自己飞过来到我手中,直接烫了个灰飞烟灭。 呵呵……好玩啊…… 若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觉得这很残忍,可此时,就只觉得杀戮太好玩了! 于是我一个个小鬼拽过来,到了熔炉里面,我看见了他们手里之前设赌用的小球漂浮在空中,都是一张张白色的人脸漂在球里面,毫不犹豫的,我伸手过去,那些东西就都被捏碎了。 晶莹散落,又吸附进我身体里,冰冰凉凉的。 哈哈……有趣! 我笑弯了眼睛,一步步的向前走,直到看见一道黑影闪了进来,一路上那些阻拦的小鬼沾之即死触之即散。 我站定身子,默默的看着他飞速奔跑的模样,又看了看他身上散出来的魔气,真觉得他帅气的很。 可是……也有错。 若是我进了熔炉便死了,他便再也没了媳妇儿,这怎能算无罪? 一定要好好惩罚。 略略勾起唇角,我站在炼狱之中,看着阿尔哈图和楚子钰闯进来,四下观看,寻找我的气息。 我在这纯阳之火的熔炉之中,他倒是没嗅到我具体在哪,于是一爪掀翻了鬼王的鬼座,找到了藏匿在其中的鬼王! “她在哪!” 一声狮子吼,几乎让这小小的鬼府颤了三颤,鬼王抖着手指着炼狱里面,他看见了我,随后便冲了过来。 傻瓜……很烫啊…… 或许是本性之中的柔弱,我倒是不愿让他发现我刚才徒手宰了十几个小鬼,吸了二十几个灵魂,于是我便抖了抖身上褴褛的衣裳,盈盈的倒在地上。 他来的时候,正好以身子接住了我,我趴在他背上,轻轻的感叹:“阿尔哈图,你来了。” “……是。”他慢慢的回应了我一句,用脖颈蹭了我几下:“我来晚了。” “来晚了不要紧。”我搂着他的脖子,笑的痴痴地:“回头我要补大碗的血,要你的。” “好。”他答应了,随后背着我出了这炙热的地方。 “嘿嘿——”我低头笑了笑,但,没看错的话,他爪子上的毛都和我的头发一样,烤的微微有些发卷。 我又歪理的告了一句状:“那鬼王还说我长得丑,该怎么处置?” “是吗?”阿尔哈图看了一眼此时被楚子钰按着,全然没了威风而是正瑟瑟发抖的鬼王,低沉的接了一句:“那就扒了他的皮,看看他到底有多漂亮。” 第六十九章:彻底变成了昭音! “扒皮?我喜欢。” 对于这鬼王之前付诸在我身上的刑罚,我觉得扒皮可能已经便宜了他。 我好像自从进了一趟熔炉,刺激的那花开遍全身之后,就不再是以前的韩玉绣,而是觉醒了劣根的魔族,不过……谁管是韩玉绣还是魔族,如今捡了一条命的我心中知晓,只要我开心,一切就都无所谓! 鬼王被楚子钰按在地上,楚子钰瞧见我回来了,便喊着:“玉绣玉绣,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却没忘了说:“但他让他的小鬼兵猥亵我,还在我身上做深蹲。” 之前我便发现楚子钰有些不明原因的护食,虽然我并不是他的食,他却也当成自己的食照护不误。 “敢猥亵我的玉绣?!”楚子钰立刻又再次炸毛,一脚一脚的对着蜷在地上的鬼王踢着:“深蹲你大爷!” “哎呦——哎呦……”鬼王一声一声的嚎叫着,此时我才看清楚,他被一条锁链给锁住,直接扣在了地上动也不得动。 阿尔哈图把我放在了鬼王的大横椅上,横椅还有张人皮似得,坐起来挺舒服的。 我笑着,看到阿尔哈图靠近他,眼中的恨意不比我少多少,或许是魔族的劣根性,他爪子按住了他的咽喉,便呼噜一声,从上抓到下! 四条鲜血淋漓的血凛子,我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时候,但却觉得,真真儿的过瘾! “哈……”我甚至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阿尔哈图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光深意倒是奇怪,我掩唇,微微勾了下唇角示意收敛。 随后便看着他真像所言一般,用爪子生生的在他身上抓了个遍。 深可见骨的伤痕,道道都是鲜血淋漓,竖着抓完横着抓,倒是能在上面下盘围棋了。 抓完之后,他抬头问楚子钰:“接下来你玩?” “好啊!”楚子钰乐呵呵的点头,然后只有手指甲化成尖尖的模样,对那被阿尔哈图狠狠踩在地上的鬼王轻声提醒:“我要开始咯?” “不不不不——”鬼王颤抖着,哭着喊着躲着,却仍旧没用。 楚子钰用尖尖的指甲,从阿尔哈图挠开了的地方,一点点的剥离,每隔一段剥一张,倒是弄得好似真的下了围棋吃了子儿似得。 阿尔哈图绕到我身边,伸出舌来舔了舔我的指头,热哒哒的舌头倒是软和,我没忍住,捏了捏,拄着脑袋问他。 “北黎被你打败了吗?” “没有。”他实话实说:“打到一半发现你丢了,便分头来找。” “那真庆幸,是你找到我。这里是阴间?” “只是个小鬼蜮,逃脱冥界的恶鬼自己创造的地方而已。” “那他们倒也该死。”我呵笑一声,不怎么在意的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大脑袋……这种感觉真好,像登基为皇似得。 只不过,没人乐意要做这破烂鬼蜮的皇帝……也只有那个不男不女的变态乐在其中吧。 那边的鬼王在不停的啊啊呃呃的痛吼,楚子钰乐呵呵的又掀了一块皮后批判:“没想到你皮下还有一层皮,我当你是天生丽质长得如此美貌,原来是杀鸡取卵,披了美人的皮。” “啊——!!”鬼王就只剩下惨叫。 “那,这剥自己的皮,和剥美人的皮有什么差别?” 鬼王没有回答,倒是牙根咬的都咯咯作响的骂道:“你们杀了鹰媚,她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迟早也的死!” “鹰媚?”楚子钰略微蹙眉:“是我们进来时候弄死的那个,装成玉绣样子的女妖?” “是她!她可是有一半魔族血统的鬼妖!她父亲是魔族现任南天魔尊座下四王!人称黑翼大将军。她死了,黑翼大将军肯定不会放过你们!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哦。那我们就先宰了你。以绝后患。”楚子钰一脚踩的他吐血,随后招呼阿尔哈图:“来吧,了结他。” 阿尔哈图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点头意思同意,他便一步蹿到了他面前,金色的眼珠子泛着血色,一口咬碎了他的喉咙! 直到松口了之后,才对着他不甘的眼吐了一嘴的血沫子。 楚子钰看着鬼王的尸体,然后拍了拍手,问阿尔哈图:“这次我吃,我要他的心,你不介意吧?” “嗯。”阿尔哈图这样回答,随后又趴在我身边,等着他吃完带我走。 “哈图。”我垂下手揪了几下他的耳朵,调侃着:“你变成狮子不打架的模样,看起来真乖。” “是么。”他略微抬头,用兽齿不轻不重的咬我的手指,留下一些黏腻的口水。 “舔什么呢,黏糊糊的。”我甩甩手,嫌他脏,无奈的笑了:“那黑翼大将军,你打算如何?” 他呼噜一声,露出个笑容:“躲呗,躲不过就打。” 我啧了一声,倒是也知道他似乎有些隐瞒了本事,故而没问这事儿,只是略向下爬了爬,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问他:“你刚才找我,着急了没?” “还可以,没怎么急。” “怎么呢?” 我有点生气,我可是差点就被烧死了,他竟然一点也不急?! 本来心里可计划着一会儿要多咬他几口泄恨,稍后却听他说了句。 “你吞了北黎的蛟龙血,魔气充足,正在觉醒的边缘,只需要一个刺激的契机。我不舍得刺激你,所以这倒是个好时候。” “什么好时候?” 他抬头,金色的瞳定定的瞅着我,咧出一口的兽齿:“现在你是彻底的昭音了,不是么?” “哈哈……”听后我倒是笑了,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慢进来找我了,原来是等我彻底变成昭音,魔气散出来才进来的,我却没生气,只捏了捏他的耳朵,问:“有什么差别?” 黑狮子面无表情的回答:“若是以前,我当着你面剥皮杀人,你一定哭喊着不敢看。” 我撅了撅嘴,这倒是……但顶多是承受能力变强了些,对于这般欺负过我的人,当然要如此回敬,有什么不对? 或许因为变成了昭音,之前韩玉绣的思维被我全部否决,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正如之前所想,我捏着阿尔哈图耳朵的手,突然改成用力提起,眯着眼睛凶他:“那、你做好我变成昭音的准备了吗?到底痛了许久,我自然得找人报复……这人,是你可好?” 他一呲牙,不知是痛了还是笑了,随后用爪子抓了抓耳畔,露出一副求饶的模样:“乖,回家再说。” “回家任我处置?” “嗯。任你处置。” 这答案我满意,于是便遵了他的意,放开手,改为自个儿蹭过去,在他脖颈便的鬃毛里嗅了嗅。 很香,以前只觉得是体香,现在自己也变成魔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他身上这甜香,是上等魔气的味道。 楚子钰只是妖看不出来,我之前也不懂,如今才知道,我找了个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家伙。 只不过……这只好家伙似乎有什么隐瞒呢。 不知这隐瞒的事,到了最后彻底揭晓,又会给我怎样的惊喜? 我看着阿尔哈图,微笑着,和他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那只爱吃心的狐狸吃完了鬼王的心,四处瞅了瞅,才疑惑开口。 “这鬼蜮怎地一只小鬼都没有了?” 我噗嗤一笑,倒没告诉他是为什么,只不过笑着笑着,却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堵了,行进不畅,弄得心口疼痛。 “阿尔哈图……”我拉着阿尔哈图脖子上的鬃毛求救:“阿尔哈图……我……我……救我……” “玉儿?你吃了什么?” 狮子的表情我看不太清,只觉得自己胃口里越来越涨,不知是不是刚才吸了太多的东西…… 没等我再多说什么,我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第七十章:你想让他抱你去?! 没有彻底失去神智,但我也是在迷迷糊糊的剧烈腹痛之中感受到阿尔哈图抱着我,一路冲出了那小小的鬼蜮。 可笑的是,楚子钰还回过头去把那破庙破败佛像下面的一个供奉小鬼的地方给砸了。 我想起我之前进来这的时候,那地方貌似是一个很小的,缩减版的地狱模样…… 原来,他们是一群生活在那微缩地方的小鬼。这东西大概是用于警示人们地狱之苦而雕刻而成,却让一群小鬼在中落了户成王争霸。 也难怪那鬼王的鬼蜮看起来断壁残垣的,似乎因为是这破庙之中,许久没人来打扫,他们才会那么破烂。 剧烈的恶心感和饱胀感让我难受到想哭,我的肚子胀的火烧火燎,恨不得让我在上面扎个洞,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算了! “呜呜!”我哭着抓阿尔哈图的手腕:“阿尔哈图……我快胀死了!还好热!好难受!” “你都吃了什么?”阿尔哈图抱着我,这也没有马,也没有别的什么,情急之下,再次变成狮子的模样,背着我一路飞窜!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我其实什么都没吃,就打散了几个小鬼,吸收了他们的鬼灵啊……还有他们用于赌博的灵魂。 想着想着,我忽然想起我从炼狱里走出来的时候,那小鬼磕磕绊绊的说我吸收了纯阳之火,于是复述给阿尔哈图。 “我……我可能……我不小心在魔化的时候,吸收了纯阳之火……怎么办,那东西不能吸收吗?” 阿尔哈图动作一滞,立马加快了速度,还交代:“抱好。” 我以为是吃了纯阳之火会怎样,吓得立刻搂紧他的脖子……结果发现,他跑得快的原因是后面突然跟来一团黑云! “这就是那什么黑将军?” 楚子钰变成狐狸的模样,跟着阿尔哈图后面跑,一边回头一边疑惑的问。 阿尔哈图回头看了看飞来的黑云,叹了口气。 “来的真快。” “这怎么办?” 阿尔哈图想了想,又看了看背上的我:“不然,你背着玉儿走,我留下。” 楚子钰立刻反驳:“这怎么行!吞了纯阳火得去最冷冽的九幽河里泡,那地方我根本进不去!” “那……” 二人犹豫了一阵,后面的黑云卷土而来,带着落叶,来势汹汹的看起来难以抗衡! 奔跑之中,楚子钰先行开口,带着一种揶揄的口气:“我说黑大豆,你到底是为什么只用本体不用术法?你若肯用,那将军肯定不在话下,直接打趴,也不用我们逃的像丧家犬似得吧?” 我卷着身子,虽然也是难受至极,却也分神想听听他的理由……楚子钰用丧家犬来形容我们仨倒是也真挺合适。 没想到,阿尔哈图沉默许久,却忽然回答:“你也不是。” 楚子钰爪子一顿,能明显听到嘴里嗷嗷几声:“那我不是有苦衷吗?没有苦衷谁愿意装怂被人追着打?” “哈哈……”阿尔哈图粗粗的笑了一声:“我不也是?” 一狐一狮对视一眼,最终却都笑了,撒开爪子:“那还贫什么,跑吧!” 阿尔哈图扛着我,后面跟着楚子钰,二人玩命的跑,最终不知跑到个什么黑漆漆的地方,才停下来喘气。 阿尔哈图将我放在墙边,让我略微靠着墙,他的爪搭在我腹部柔声询问。 “玉儿,好点了么?” “……没有。”我仍然是觉得涨,有种肚子快炸开的感觉,热的我仿佛仍然身在刚才那热炉之中。 他俩又对视一眼,阿尔哈图明显无奈的语气:“真得去九幽河了,玉儿可能没少吃,自体无法消化,必须借助九幽寒气。” “你可别开玩笑了。”楚子钰缩了缩脖子:“那地方底下全是千年玄冰,饶是雪兽也受不了……你跟着去,不是自找苦吃?说不定冻伤了骨头,再也站不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不也得去?” “不然去找那条白蛟吧?他不是说这是他媳妇儿吗?让他抱玉绣去……” 楚子钰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尔哈图瞪得改了口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看你凶我干嘛呢?进那里面,不死也丢半条命,你这死心眼,他若是当真只为婚约,就肯定能救玉绣啊……他是寒白蛟,自然是比我们耐水寒的,让他抱着玉绣去,玉绣治好了,他也受伤了,到时候得意的不还是我们吗?” “不行。” 阿尔哈图平日里就是个死板的人,我几乎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会回答这样的话。 心里莫名的有些温暖,我笑了笑,捏了他几下:“其实楚子钰说的有道理啊……那九幽河下面既然有能冻伤你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去?” 阿尔哈图抬眼,巨大的狮子嘴仿佛恐吓我一般的长了长,低低的一声吼:“那你想让他抱你去?” 我歪了歪头:“那……” 话还没说完,大狮子撒泼了:“九幽河水有腐蚀性,你穿什么衣裳进去,出来都如新生,你觉得我会让他抱你去?!”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阿尔哈图吼人,但还是第一次对着我吼。 我真能看到他张开的大嘴里面,粉色的舌头和嗓子眼里的小坠儿……莫名好笑。 楚子钰都被他的吼声震得抖了抖耳朵,嘟囔了一句:“真是,你叫什么黑大豆啊,你叫大喇叭好了,总和你在一起我可能会提前迎来老年耳聋……” 我又是噗嗤一笑,拉了拉他脖子上的鬃毛:“我是说,既然那那么冷,为什么你不让我自己下去就好了呢?” 楚子钰一愣:“哎?这是个好主意啊!” 阿尔哈图哼了一声:“那水流湍急,尽头便是裂魂张着嘴等着,你觉得,凭她一个新生的魔,怎么可能站得住?” “这……”楚子钰缩了缩脖子,还没等说话,就听外面轰隆隆的发出了怪声,他一侧头,叹气:“完蛋,现在还是先说黑将军的事儿吧!” “你来。”阿尔哈图叫了楚子钰,之后低头隐隐的商量:“现在咱们谈谈,你是为什么不露原型。” “我……好吧,其实是这样……” 楚子钰低声的和阿尔哈图说了点事,然后阿尔哈图点了点头,也回复了他一句。 “我原本是……” 说完之后,楚子钰耳朵一搭:“我靠!你来头这么大!” “你先听我说完。”阿尔哈图略低头,又说了什么……我爬不过去,也不知他说的什么,心痒痒的要命。 楚子钰听完之后,咂咂嘴:“所以说,现在是我露原型比较好,比你的损失要轻得多。” “对。”阿尔哈图点头。 楚子钰原地转了几圈,见外面雷鸣声越来越大,眉头上那俩蓝色的小点点越发的皱在一起,最后破釜沉舟的一拍爪子。 “行!到时候若是有人来抓我,你可得保我知道吗?” “好。” 商量好了之后,楚子钰便是摇身一变,又化成了那日在悬崖之上,我见着的大狐狸的模样,它蓝色的大尾巴甩了甩,对阿尔哈图交代。 “你带玉绣走吧!那黑将军一时半会还打不赢我!咱们冥界九幽河边见!” 阿尔哈图这回没背我,而是没管我愿不愿意就叼起我,一张大嘴含着我的半个身子点点头,随后爪尖一跃,便从旁边的破窗一跃而出! 伴随着一地的碎屑,在地上滚了个滚便开始急速的狂奔! 嘴里呜咽的交代:“玉儿,抓住。” 我啊啊啊的灌了一肚子风,胡乱之中怒骂他:“你妈蛋呐阿尔哈图!你这么叼着我我抓个屁啊!抓你的牙啊啊啊啊啊啊?!” 第七十一章:再也站不起来了! 冥界的风,阴森而冷冽。 我被阿尔哈图叼着,起初还有力气叫骂,后来早已因为腹中的纯阳之火不停的灼烧而有些发昏。 我见到阿尔哈图好像和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做了交涉,道了谢之后便又叼着我一路向一片紫色的海跑去。 后来我才发现,这不是海,应该就是他说的九幽河…… 河边果然是开满了火红火红的花,路上是紫色的石子儿,无数透明的绿色游魂走在上面,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嬉笑。 感觉……也没有之前那个小小鬼蜮那般可怕,反倒是有一点点的可爱。 河上面有一条长的离谱的桥,无数的游魂从桥的另一边踏上,走到中间,领一碗孟婆汤,才走下了桥。 那上面的小兵不停的叨念着:“上了奈何桥,就不能回头。” 我被阿尔哈图化成人形抱着,沁入河水之中……全身都夹杂着冷冽,才真正知晓楚子钰所说的,千年寒冰,冷的刺骨。 阿尔哈图脸色也不是很好,我因为进了那河中泡着而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胀痛的迷糊。 “玉儿……忍一忍啊……一会就好了。” 阿尔哈图也是冷得打冷颤,河边站了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就是之前和阿尔哈图交涉的人,他看起来长相十分清俊,也带着些幽冥的阴气,略歪了下头,一笑。 “我还没见过,进九幽河不用术法护体的。” 他说的这话,让阿尔哈图抹了一把脸,但却没回答他。 我颤颤巍巍的问他:“你究竟……和楚子钰聊了什么?你……” 这世上有句话叫终不得志,我想大概就是说我的。 我本来以为,阿尔哈图会和我绕几个圈子之后肯定会告诉我他的秘密。 然而,没等他和我说完,我就又是一阵急火攻心,整个人差点沉进水里去! 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水之后,我竟奇迹的觉得腹中的烈火被浇灭了大半!可旋即可能是火焰战胜了河水,当腹中再次烧灼起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又低头喝水。 阿尔哈图手疾眼快的拦住了我:“别喝!不能操之过急。” “可……”我想说我自己难受,但看他似乎比我更难受,于是就点点头,忍了:“好吧……” 阿尔哈图似乎很高兴,抿抿唇抱住我:“睡吧,玉儿,睡一会儿,我抱着你,没事……” 我也的确被折腾的难受,一肚子的阳火被镇住之后,除了稍有不适之外,我也真的突然感觉到疲惫。 后来我才知道,世间万物不管是人还是妖魔,都是最终要魂归地府的,九幽河水能把人的精气神全都抽走,进去之后仿佛一滩烂泥,我就是那会儿变成了烂泥…… 而另一滩烂泥就那么抱着我,在九幽河里整整泡了三天。 三天,他好像从黑狮子泡成了白狮子,期间楚子钰来的时候也是说,当真没见过进九幽河还不用护体法术的。 楚子钰的意思是要进来替替他,哪怕撑不住只一会儿也成,而当时快结霜了的阿尔哈图竟然还摇头拒绝。 或许……因为我的衣裳早已被九幽河泡化了吧。 竟然在快没命了的时候,还想着衣服什么的…… 不过出来的时候,还是楚子钰接的我,他拿了个超大的床单样的东西,闭着眼睛站在岸边,然后听阿尔哈图把我从九幽河里抱出来,接过去,卷成一个卷,抱走。 我闭眼的前一秒,听见楚子钰的调侃:“看看,最终不还是得经我的手,唉,那个傻喇叭。” 而楚子钰口中的那个喇叭,阿尔哈图,爬上岸来之后便软在河边,泡在河中的部分都冻成了蓝白色,动也不能动。 所以,在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后,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雪域的家里,连忙焦急的坐起身来。 身旁是楚子钰和大夫,就好像上次我被阿尔哈图‘抛弃’那次一样,大夫检查了一下我的精神,陈述。 “身子恢复的不错,估计没多久就能恢复健康。” “那多谢您了。”楚子钰咧开一嘴的小白牙,客客气气的送了大夫出门。 我看着楚子钰慢悠悠的走过来,在我身前转来转去的看,口中啧啧有声的。 “阿尔哈图呢?” “啧啧——”楚子钰又绕着我转了几圈:“玉绣你的眼睛变了颜色,真好看。” “什么颜色?” “当然是纯阳之火的颜色,红的。” “红的?那我不是变成兔子了?” 我连忙想下地照下镜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是软的,动也动不了,想来应该是大病初愈的缘故,于是招呼楚子钰。 “你帮我拿一下镜子行吗?” 楚子钰到梳妆台前给我找了个小镜子,递到我跟前儿,我照着镜子一看,果然是一双通红的眼。里面还透着一点点的金色,看起来还真像是燃烧的火苗。 但重点是……它们真和兔子似得! “这怎么这么丑!我……红眼病似得啊!”我气的顿时丢了小镜子,暗骂好几声。 “哈哈哈——”楚子钰似乎是憋不住了,终于爆笑出声:“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真理……哎呀哎呀,好嘛你别瞪我嘛,其实这就是副作用,过几天就好啦没关系。” “那还好……”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大红色的眼睛走出去别人还都以为我有病了呢……垂眸思虑片刻,却觉得楚子钰忽略了我的问题,于是又问一遍:“阿尔哈图呢?” “那家伙……啊……”楚子钰顿了顿,呵笑两声,然后一抹脸,不说话了。 “怎么了?”他这样的态度和动作倒是让我心慌了一下,连忙追问:“他受伤了吗?” “他……”楚子钰又是顿了顿,隐瞒似得的开口:“还是等你好了……自己……自己去看吧。” “啊?”我一听这话,就感觉像是不好,立刻咬了咬牙:“他是不是像你说的,冻坏了骨头?” 楚子钰闷闷的点了点头:“以后估计……不能站起来了,要是站起来,也只能慢慢走,不能再跑,也没办法再打架。” 我听了心中一紧……阿尔哈图是个将军啊,他怎么能站不起来呢?他得多痛?多难过? 都怪我,怪我让他在冰寒刺骨的九幽河里泡了三天,若不是我惹了事,他还是那头健硕的雄狮也不至于如今站也站不起来。 我抓着楚子钰的手,不停的念叨着:“楚子钰,楚子钰,我要起来,我要去看他。” 他见我要起来,立刻扑上来按着我:“你哪儿能起来?你现在这副样子不能起来。” “你少废话!”我双腿发软,两只手也不是很好用,但仍旧是拼了命的撒泼:“你要么把我弄过去!要么你就滚一边儿去!” 楚子钰缩了缩脖子,他似乎没敢管我,而选择了后面的,滚到一边去了。 我在床上努力了很久……很久,直到我的腿稍微能挪动一点了,我才大感欣慰。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我都在为那一点小距离而奋斗,终于是感觉到腿有点感觉了,我便搓搓揉揉,很快的,腿上的感觉,更好了。 饶是我这腹中满是纯阳之火,也是冻得双腿发麻,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勉强下地站起来。 我挪出屋的时候,楚子钰在后面跟着,他一步步的跟着我,直到我走到阿尔哈图的房间门口。 那个……曾经是我们的房间,现在他一个人住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住,难道是因为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自卑? 我推开门,见阿尔哈图双腿搭着薄被,正在那看兵书……哼,我心道,皇帝爷爷都把你罢免了,你还装相。 可是心里却莫名发苦,哭着扑在他身上,认真的对他开口。 “阿尔哈图……不论你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还是永远也跑不了,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 第七十二章:臭狮子,来生崽崽呀? 阿尔哈图一愣,伸手抚在我头上:“你说什么?” “我说,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是不能走还是不能跑,我都永远喜欢你。” 他呆滞了很久,最后突然笑了,揉了揉我头顶本来就睡得有些乱的发,随后对楚子钰说。 “你带她来的?” 楚子钰此时有些得意的脸:“对,就是我,厉害不?” “厉害。” 他俩进行了一些我听不太懂的对话,我疑惑的看着楚子钰,而他则是咳嗽了两声,小声嘀咕。 “黑大豆,我都告诉玉绣,你被九幽河水冻伤了,以后再也站不起来的事,你也就不要隐瞒了……” “哦?”阿尔哈图看起来饶有兴致的低头看我,那双眼,带着不明意味的笑:“你都知道了?” “你还笑……”他越是笑我越觉得心疼,心里念叨了很多次,都是我的错,使劲儿深呼吸了一下:“阿尔哈图……” “嗯?”他仍旧是那副表情,像是在等着我说什么。 我觉得这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所以就只能又深呼吸一下,然后红着脸提了个能暂时把话题岔开的好建议。 “我们……我们生个小狮崽吧,让他替你跑,替你玩,好么?” “狮崽。”他考虑了一下,面上风平浪静的答:“好,但是咱们俩都得先养一养才可以。” “这是自然。” 我当然觉得他现在腿脚不好是真的,我也腿脚不好,所以俩人想造小崽,就一定要把身子都养好了。 至少得有一个能动的……是吧? 于是,趁着雪域这几天没太冷,也没有降雪,天气温暖的正午时候,我都带着阿尔哈图出去走走,活动一下四条僵硬的老腿。 我扶着他,他扶着我,咱俩仿佛两个老年人似得,在院子里走很久。 雪竹偶尔会来看看阿尔哈图,当然,我都守在身边,一副怕他被抢了的模样,而雪竹则是真的满眼都是心疼。 “笨狮子,你瞧你把自己伤成这个模样,你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撇撇嘴,没还嘴,但心里早已把她骂了个透彻: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可是又吃醋,不喜欢她那副甜腻腻的语气和阿尔哈图说话,心想:之前就知道回来了得有你这个名妓在身边,我快气死了! 我家狮子再笨,也轮不到你来骂他笨! 但思及现在阿尔哈图本来卧床不起就够难受了,我就没有当他的面发作,而是等着雪竹回去了之后,才告诉巧儿,以后禁止她来。 打那天开始,我就拒绝让雪竹再来看阿尔哈图,若是她来,巧儿就尽职尽责的把她赶走。 巧儿也真是尽心,她一边帮我防着雪竹,一边又按照大夫说的,帮我和阿尔哈图做很多汤药,每天换着法儿的灌下肚。 之前我以为,我是这世界上最不爱喝药的人,而现在我才发现,阿尔哈图竟然也是个不喜欢喝药的。 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他不喝药那腿不可能好的呀,但他就是不听。 最后他才说,要我和他一起喝,我喝多少他喝多少,他才肯。 我一想,行吧,正好我腿也有毛病,喝了也不算白喝,于是答应了。 但天知道我答应的有多后悔啊!那汤药味儿简直……算了不提这个了,想起就恶心,不过阿尔哈图倒是没什么表情,好像没味觉似得,搞得我后悔死答应他一起喝。 再后来,在我稍微好一点之后,楚子钰告诉我,我因为吸收了那纯阳之火,现在身体里还有一点点剩余才导致眼睛是红色的,腿脚才不好用。 而阿尔哈图则是被九幽河水冻伤,他正是需要一些纯阳火才能驱散体内的寒气,所以,巧了! 现在,只需要二人多多亲密接触,才能把我身体里的火过给他,这样他就会恢复的更快。 我觉得说的有道理啊……于是就撑着身子照做,每晚骑着狮子‘训练’。练完再抱着一起睡。 有了那么几次之后,我还真觉得我腿脚变好了,阿尔哈图也是,能走的和我差不多一样快了,我真是打从心底里高兴! 还有一个是,打从那日醒了之后我基本上都不怎么会去喝阿尔哈图的血了,也不会有不喝就恶心的情况,除非馋的大劲儿了,便刺破手指吸吮几滴解解口腹之欲,也是不用再吸那么多伤害他。 不过,这大概成为了我们之间的情趣,每次我说要来点尝尝,他就会要挟我说用自己换。 唉,要是正常的话,我一定和他讨价还价一下,可是,现在……还真是不忍心说他,于是累的自己快散架……我只能安慰自己,权当锻炼啦,很快生了小狮子之后,我还要照顾小狮子呢?不健康怎么行。 如此,过了半个月后,我俩都算是能正常行走了,只是比较僵硬,常常趁着天气好,在院子里散步。 那日,我终于等不及,问他:“臭狮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生崽?” “什么时候?”他像是仔仔细细的考虑了一遍之后,才低声答:“自然是你什么时候怀上,什么时候算咯。” “你别骗我!”我挥着拳头差点打在他身上:“倒是你,你恢复了这么久,到底恢复过来了没有……半个月了,一直是我……我腰都要断了!” “哈哈……”阿尔哈图没忍住,笑不可遏,停都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你……”隐忍多日的脾气终于上来了,我怒骂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变成狮子!” “变成狮子做什么?” “你不是……”我有点脸红,拉着他往边上凑了凑,小声的训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楚子钰都告诉我了,你们兽类和人类不一样,要想生小狮子,就得变成大狮子的模样,不然生不出小狮子。” “嗯……?”阿尔哈图迟钝了一阵子,脸上的笑意渐渐不见,最后变成一种奇怪的表情,挑挑眉:“变大狮子?” 我瞪着他,心想:被发现了吧!要不是楚子钰告诉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傻傻的奉献,一辈子都不能生小崽了~! 他迟钝了很久,才搂着我,低低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变成狮子,你能受得了吗?” “你又框我。”我撇撇嘴,瞪着他的不诚实:“楚子钰也说了,你看他会变成大狐狸和小狐狸两种模样吧!你也是,你变成小狮子的模样不就好了!” 我心里脑补着阿尔哈图变成一只小狮子,软软的一个小黑团儿,那不是比楚子钰还萌?搂在怀里我都不舍得撒手的吧? 啊啊啊,我们的小狮子肯定也是这样的! 可我虽然畅想的开怀,阿尔哈图这回倒真是呆滞住,然后两只眉头蹙在一起,许久都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认为他这是被说破了,所以颇有些得意,等着看他怎么回答。 结果,他回答说:“我不会变小狮子。” “……”我无语了,咬着牙,差点指他鼻子叫骂:“你还想骗我,楚子钰都说……” 我话还没说完,阿尔哈图突然就低头下来,堵住我的唇,贴着唇呢喃:“你信那只狐狸,都不信我?” “可是……”我倒是想信你啊,可你一点也不和我说实话,要是没有楚子钰告诉我,你才不会告诉我呢…… 后面的话,都淹没在亲吻之中,我本来就有点血气不畅的双腿变得更软,得强靠他抱着才没瘫在地上。 这时候才会觉得,我帮他恢复了双腿实在是太明确的事了……不过小狮子的事,也要追究! 晚上回房就追究!! 第七十三章:现在就变成大狮子给我看!! 当天晚上回房的时候,我就缠着阿尔哈图,想让他变成小狮子的模样。 但这家伙给我的回答就是:“不会。”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回答。 最终我生气了,不搭理他,像所有女人一样,采取了冷战的方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外面不理他。 阿尔哈图只是默默一笑,继续在床榻上坐着看他的兵书。 我实在是想问问那有什么好看的!比传宗接代还有意思?我气的想去把他的兵书给砸了,就在这时候,楚子钰从窗边冒出个脑袋来。 “玉绣玉绣,来玩吗?” “玩什么?”本来我没什么心思和他玩,但既然我和阿尔哈图冷战了,那我和楚子钰玩玩倒是也没什么错。 “来玩亲亲?” 那边的阿尔哈图稍微侧了一下头,大概在看楚子钰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说的这话,我没摇头,也没点头,就研究着楚子钰的眉眼。 用食指划过他的眉、鼻、唇……叹息。 “谁创造的你,怎么这么好看?” “废话,我可是九尾天狐的后代。”他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感觉此时身后若是有尾巴,那一定能把尾巴也甩起来跟着一起美。 “九尾天狐是什么?” “就是很厉害的狐狸,比正常狐狸都厉害。”他微微一笑,又是得意。 我倒是有些奇怪了,手指顺着就捏住了他的耳朵,拉过面前来:“狐崽子,我记得你说过,你父母都是普通的狐狸,你才一百二十岁,你……蒙我呢吧?” 他龇牙咧嘴的挣扎,此时人正在窗户外面,被我拽着耳朵,进不来也出不去,气的直蹦跶。 “好了好了,其实……你先等等,我进来和你说。” 楚子钰左右看了看,仿佛在说什么很严肃的事儿,擦稍才从窗户边上爬进来,然后贴着我的耳朵说。 “其实,我爹娘是九尾天狐,我在犯了错误跑出来,没地方藏了,正好发现了一对失去孩子的狐狸夫妇,于是就化成了小狐狸的模样,装成是那小崽子复活啦……若我是那小崽子的话,也真是是一百二十岁,没撒谎的。” “你还敢说自己没撒谎?!”说着我就更生气了:“没撒谎还把我骗得团团转,什么一百二十岁,我看有一千二百岁!老贼精!”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千二百岁!哇玉绣,你能看穿年龄吗!” 我已然是不信这狐崽子嘴里说的话,推着他的脑门:“你还是赶紧出去吧,现在夜深了,我要和我夫君研究生崽大业了。” 那狐崽子倒是也满脸八卦的模样:“生崽啊?是变成大狮子还是小狮子?” 说起这个我就觉得生气,还变成小狮子?他一直告诉我他不会变成小狮子! 可是变成大狮子三米多长,鬼能受得了啊?往床上踩几下,床都塌了吧?! 就算床不塌,我也被压死了……不行不行。 楚子钰最终被我推出去之前,嘿嘿的笑着补了一句:“玉绣玉绣!实在不行就用大号上吧!挺好的!” “滚蛋!”要不是现在距离有点远,我一定一脚把他踹出去! 可现在我心里也是怒气冲冲的回头瞪着阿尔哈图,心里到时也接受了楚子钰给我的建议,不就是大狮子吗?谁怕谁啊?! 了不起为了生娃付出一点,我瞧着,那狮子虽然大号,那啥啥……或许不是很大号……对吧? 有时候偶尔能瞥见一眼,挂着毛毛,也挺好玩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不知死活的一声:“玉绣玉绣!你快点努力!我在外面听着呢!” 我顿时就怒火冲天的大吼了一句:“你给我滚!!” 天知道若不是想要把我们两个这距离拉的更近一点儿,谁愿意如此辛苦的给你生崽子? 生的要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将来长大一点,我还可以带出去,对其他人说,这是我的孩子,可这是要生动物啊! 谁能理解我下了多大的决心?他这会儿竟然还不配合! 阿尔哈图看着我一步步的走过去,一开始脸上还有点笑容,后来越发的改变,向床中间退了几步。 “你!给我变成大狮子!” 阿尔哈图噗嗤一笑:“玉儿,你……想好了?” “想好了!”管它什么大狮子小狮子,能生孩子就是好狮子! 此时此刻我似乎已经不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我根本就是为了不争馒头争口气,他又说不让我就越是要做到,他越是为难我,我就越要顶他上!! 我爬上床,使劲伸手掰开他的两条腿:“变!” 阿尔哈图一动不动。 “你不听话了。” “谁该听谁的话?” “你那天说好的,回来任我处置,我现在要处置你,你敢不听!” “不敢不听。”他呵呵的笑了几声,嗓门清亮的很,随后伸手握住我的手:“玉儿,别闹了……” “不!” “你听话。”他摇摇头,用一种奇怪的宠溺语气小声哄劝着:“楚子钰是骗你的,这样做不行,他只是想看热闹。” “看热闹?我才不信,他要是骗我的,你干嘛这么拒绝?” 我嗤之以鼻,就是两只手按住他的腿,使劲儿的掰怕他跑了。 “我干嘛这么拒绝?”阿尔哈图再次乐了,最后主动起身抱着我:“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拒绝?” “当然想知道!”这可是关乎于尊严好不好? 我最在乎的,就是他不让我生孩子,之前虽然口头上同意了一次,但是到底也没有付诸实际啊,我还是有些心慌慌的。 现在还不容易知道了具体做法,虽然不是及其可能,但只要可能我就要试试啊! 就那么挂在肚脐眼儿底下的一小块肉肉加一撮狮子毛,也不见得有多凶狠的嘛,和我小时候院儿里的大狼狗也差不多……比他变成人的那样儿,一点也不狰狞,可爱多了呢。 我自己安慰自己,安慰的我胆子可壮了,挺胸抬头的看着阿尔哈图。 阿尔哈图仍然攥着我的两只手,而后轻轻的在我耳边说:“玉儿,你真可爱。” “别岔开话题。”我很不高兴的推开他,然后指了指床边:“你想现在就变成大狮子给我看!现在立刻马上!” 要是以前,腿脚不好也就算了,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说不能跑吧,但是走路看不出问题来了呀,变成狮子也没什么影响的吧? 我期待的抬着头,看着阿尔哈图,俩人对峙了能有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缓和的点头。 “行行行,你说了算,瞧着可别害怕。”阿尔哈图似乎服了软,抬了抬腿:“你躲远点。” 我干脆爬下床,就站在床边等着他变。 心想:小样儿,终于肯变了吧,还以为让你变下狮子比王母娘娘开仙桃宴会还费劲呢! 果然,没多一会儿,便一只黑色的狮子侧躺在被褥之上,乖乖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爬上床,表扬的伸手探进他脖颈下方的鬃毛里,像安抚小猫似得,捏了几下。 他没什么反应,我瞪了一眼:“捏你脖颈舒服吗?” “嗯。”得到的是点头的回应,然后拿爪子讨好的拔了下我的手。 我再次觉得他变成大狮子不打架的模样是真乖,还是超大号有种神奇的归属感,挑高唇角笑的高兴。 “那你怎么不和猫咪一样咕噜咕噜?” 我才刚问一句,他就回答我了:“咕噜咕噜。”倒是真有,就是粗了好多,像脆骨膜被吹动似得那种声音。 “你真听话。”甜头给好了,我立刻就奔向自己的终极目标,抬起他的爪来观察:“别动啊……让我好好看看……” 第七十四章:你们!把瞒我的说清楚!! 大狮子可乖了,真的一动不动的让我看。 我在他肚皮上摸了摸,感觉还挺平整光滑的……阿尔哈图再次发出那种巨大的咕噜咕噜声。 一尺长的小猫,和十尺长的大猫,这比较起来就是不一样。 不过……我更喜欢后者! 可我除了看见了一坨软肉一撮毛和一个微微有些鼓起来的肚脐眼儿,其它什么都没有!那肚脐眼和一撮毛都怪可爱的,于是我就都摸了摸,他重重地呼噜一声,直接爪子一翻就把我压在下面。 我家这大狮子不算尾巴三米半,在床上还得卷着,所以他这么一翻身,我几乎是被严严实实的镶嵌进了床上。 “喂喂,别乱来。”我有点心慌,毕竟敌方还没观察好,怎么能贸然前进? 我搂着他,感觉热乎乎的,阿尔哈图毕竟是狮子,有一圈软软的大鬃毛,摸起来舒服极了…… 阿尔哈图似乎也喜欢这样的感觉,把我捂在怀里用带着刺刺的舌舔我的脸。 我伸手推开他的大脑袋:“别闹,有刺。” 那舌头上的刺刺虽然软软的,但真的有那么点刺人,还有种怪怪的感觉……酥酥麻麻的。 “玉儿。”他低低的喘息咕噜声在我耳边,但他太大了,在这床上翻身也翻不了,只能那么压着我。 我被这只老大个儿的狮子压在下面,倒是也不算呼吸困难,于是便趁着现在方便……伸手向下摸了摸他的肚皮。 该是在哪儿呢? 奇怪的是,我摸了很久,也还是那么一坨软肉一撮毛……没别的。 感觉他的爪子收了收,刺破了被褥,我心道……应该是摸对了地方吧?可怎么用啊? 研究许久,未果。 我心道:算了,不找了,这些毛毛实在是太舒服!我要先搂一会儿再说~! 我陶醉在那些软软的毛毛里,嗅到一些大概是猛兽的气味儿,混合着我喜欢的魔气,真真儿仿佛徜徉在云朵里,弄的整颗心的醉了。 谁知,还没等我多陶醉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突然打了个旱天雷,轰隆一声吓得我浑身一抖! 阿尔哈图的爪子也收紧了一点,我被埋进了毛里,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猛喘一口气问他:“怎么了?” 我看着外面一片的天光大亮,可现在是半夜啊!谁会闲着没事儿去砸别人家? 细看便是无数流星样子的东西从天上落下来,再次出现了上次被那羽族族长祝笑灵袭击的惨状! 难道——“那族长又来了?” “是黑翼。” 阿尔哈图安静的蛰伏着,待到外面有了一点点除了砸东西之外的响声之后,迅速拉过被子在我身上盖了盖,随后悄无声息的扑了出去! 窗子都被撞碎了,我听到外面的撕咬声,随即就也反应迅速的一个滚儿滚下了床,趴在窗边只露出一个脑袋来观察! 那外面的是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东西,看起来像人,但是爪尖都长满了锋利的爪刺,几乎是瞬间就把阿尔哈图的胯部抓出一道浅粉色的血痕! 血痕很快透出血来,湿透了黑色的皮毛,看起来崭亮崭亮的。 楚子钰此时也出现了,哎呦一声:“怎么追到老窝里来了!哎呀哎呀……看来有债就得还啊……” 那蝙蝠状的东西嘶吼一声:“你们杀了我女儿,自然得偿命!老子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楚子钰意思要再骂上几句,但阿尔哈图则是勾了勾爪尖,示意他不用再废话,很快的,黑翼将军的翅膀下方出现了一大堆的小蝙蝠! 这些小蝙蝠向着我们扑过来,包括在房中躲藏着的我,都没有幸免被它们发现,唧唧吱吱的从窗子窜进来,随后把我追的满屋跑! “哎我的天!” 那小蝙蝠咬了我一口,顿时是把我咬的差点哭出声。 血唰的就流出来了!简直超痛!我哭着埋怨,这蝙蝠什么牙啊!好像一下能啃到骨头! 外面更是楚子钰被追的惨兮兮的叫声,屁股和腿被蝙蝠咬伤开始吸血,他甩也甩不掉! 阿尔哈图身上挂着的东西最多,和楚子钰同样的命运,两只大爪子无论怎么拨那些小玩意儿也都死不松口!气的皱起鼻子直吼。 楚子钰怒极了化成大狐狸的样貌,整个儿身上的毛在这漆黑的深夜之中闪闪发光如同月亮一般的光! 那些光在碰到了小蝙蝠之后,立马将那些小蝙蝠灼烧的吱吱响,变成烤鸟似得冒着烟掉到地上! 阿尔哈图吼了一声,我没明白啥意思,但楚子钰却懂了,立马进屋来帮我。 “玉绣玉绣!” 当时我正躲在桌子底下,他瞧见我,便把我从下面扒出来,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小蝙蝠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被烫死! “玉绣我们走吧。” “那阿尔哈图怎么办?” “他……”楚子钰的狐狸鼻子皱了皱,可能是有些纠结,最后反过来问我:“他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办!” 正说着,便又是一只大号的蝙蝠吱的一声咬住了阿尔哈图的尾巴,在阿尔哈图痛的转头咬蝙蝠的时候,那黑翼将军突然化成一团黑云嗖的撞过来! 嘭的一声撞的他几乎吐血! 阿尔哈图迷迷糊糊的动了几下,我咬咬牙,感觉身上都是怪异的火热,似乎是因为心疼引起的生气! 以前从不会有这种体内有股气乱窜似得感觉,我……很想冲过去把那大蝙蝠给吃了! 楚子钰感觉到我的变化,立刻拉住我:“玉绣,你可别冲动,你才刚刚化魔,肉身还是人呢,万一冲动被跟上就坏了!” “可是阿尔哈图他……” “他不用你管!你受了伤他才更伤心对不对!” 话说的有道理,可我真的好想帮他……心疼的转过头去,却突然看见他爪尖下面突然出现了黑色的火焰! 火焰?黑色的?? “妈的你不要命了!” 楚子钰甚至没和我说话,一个滚滚倒在他身边!幼稚的想踩灭那些火焰! 就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看得出这样做没有用,阿尔哈图猛地吼了一声之后便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向前一扑,前爪落下的时候竟然有无数黑色的火焰扩散开来! 黑光所到之处,真可谓是片甲不留,那火焰不光是对着那黑色的蝙蝠有效果,旁边带着皑皑白雪的草木也都被烧灼的变成了黑色,瞬间枯萎!转眼就化成一地的碎屑,成了飞沫飘走。 黑翼将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嗷叫一声,就被吱的一下给烧没了,连灰儿都没剩。 “楚……楚子钰!” 我见阿尔哈图这么可怕,真是没敢叫他,楚子钰也是被那黑火给烫的要命,幸好黑火没冲着他去,也就烧没了四个爪上的毛。 本来冰蓝色的小狗爪子,变成了黑色的烤猪爪子…… 黑翼大将军死了,蝙蝠没了,阿尔哈图淡定下来了,但楚子钰却怒极吼开了! “老子修长可爱的脚趾头都被你烧黑了你这混蛋!” 阿尔哈图回头便是一声吼,大概意思是自己不开心别惹他,楚子钰吓得脖子一缩,窜回我身边嘤嘤嘤的哭。 还把烧黑了的爪子摆给我看:“呜呜呜呜,玉绣,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我看了看楚子钰,又看了看阿尔哈图,终于想起了重中之重,脸色阴霾的抓住楚子钰蓝色的狐狸耳朵,拎到自己面前。 “做主也行……你坦白交代!你到底什么来路!阿尔哈图到底隐藏了什么?你不说他再也不能跑也不能打架了?我怎么瞧着他蹦的比谁都远呢?你和他!你们俩!到底都瞒了我什么?!” 第七十五章:捏碎她的魂魄!让她永不超生! 正说着,便又是一道妖风卷土而来,阿尔哈图在盛怒之中,硬是把那妖风给一爪拍散,随后化成人形,整个人杀气腾腾的挡在院子里。 许多看起来十分吓人的家伙落在他面前,其中一个看起来穿的五颜六色尤其怪异的家伙阴戳戳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笑了。 “我找了你千年,本以为你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却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阿尔哈图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安静的站着,但我们都能清楚的看到,他整个肌肉都在跳动,似乎在备战。 又或许……阿尔哈图略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他的状况不太好,仿佛随时被一戳就会发疯的那种红着眼睛的可怕。 楚子钰此时正在我身边趴着,他觉得风头不对,就拉了拉我,小心翼翼的提醒。 “你夫君啊,他……那个什么,来头很大,这些人是来抓他的,咱们偷偷走吧。” “来头很大?” “他是偷跑出来的,那些人在抓他,而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所以,我们必须先行离开。” 我一愣,看向他……这又是和刚才一样的对话,只不过现在对面的敌人更加强大!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走?! “玉绣!你别傻。” 楚子钰立刻发现我没打算跟他走,当时便急的露了本相,耳朵从发间钻出来,手也变成尖锐的爪子状抓住我的胳膊便使劲拽。 “玉绣,快跟我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 “我不走!”我甩开他的手:“阿尔哈图在这,你让我往哪走?怎么会有丢下丈夫的妻子?就算是死,我们也应该死在一起不是吗?” “愚蠢!愚蠢!你听我的,必须马上就走。”楚子钰一边拉我一边解释:“现在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他,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所以对我们还没有什么威胁,若是等他们发现我们是一伙的,那一定会把我们也一起抓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活着就会有人去救他,要是全都被抓走了那就没办法救他了你知道吗,而且……” 楚子钰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最后还是被一个长得极其高的家伙给堵在了门口! “呵呵……这还有两个。” 那人和与阿尔哈图对峙的那个一样笑的阴森森,转眼便是手化成藤状,嗖的一下冲着我们袭来! “小心!玉绣!”楚子钰替我挡了一下,随后便被那藤蔓给无情缠住,露出痛苦的表情! 下一个就是我,几乎是没有任何难度的,那藤蔓就把我抓住,随后把我和楚子钰卷在一起! 楚子钰本来刚才还是急急忙忙的说话着呢,这一下就变得愁眉苦脸,慢悠悠的叨念着:“我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全军覆没……” “闭嘴。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阿尔哈图一定会输吗?”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楚子钰拔高了嗓门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刚才的确不一定会输!但你不跟我走!我们俩现在成了俘虏,俘虏你知道吗!人质!他倒肯定会输了!” “你……”我听罢一楞,从来没听过温文尔雅的楚子钰吼人,如今第一次,倒是心慌起来。 之前因为思想简单而没多想,只想着我不能丢下阿尔哈图一个人,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他的累赘可能会拖他后腿……我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么……愚蠢?! 心里那股火越来越旺,我知道这是我多日压制下来的魔性,这东西始终藏在我心里,暴虐嗜杀。 楚子钰耷拉着耳朵,看起来仿佛被那藤蔓挤得快要吐血,而我,虽然也是如此,但眼睛却是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阿尔哈图那边的动向。 那人不知道在和阿尔哈图说什么,嘴动了动,说话声音极小,阿尔哈图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佩剑,咬破了手指用鲜血沾了沾,整把剑就突然金光四射了一阵! 那曾经被我拔出来,要挟他杀了我的佩剑,竟然是个宝物……沾了血之后明显变了一副模样,待到光芒散了后,那剑身上立刻多了些暗红色的纹路,仿佛是被血液游走过,干涸了一阵子,形成了一副奇怪的图案。 “呦呵……原来这难得的宝物被你封了带在身上。今儿我赚大了。”他笑了笑,之后交代身边的小喽啰们:“先抓人,再拿剑。” “是!”那群人应答一声,迅速腾挪身形,各个都是好手。 阿尔哈图不是废话的人,没搭理他的奚落调侃,更没管周边那些扰乱他心智的小兵们,直接便踏出一步和那主谋动起手来,而谁知那人竟然使诈,向地上丢那种雾蒙蒙的炸弹,不知搞了什么诡计。 我心一紧,连忙跟着向那边看,楚子钰此时悠哉的道了一句:“怕什么的,之前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借着大雾斗蛟龙?此时这东西倒是说不定能帮他呢。” 听他这么说,我稍微放心了一点点,密切的观察着外面,果然……和阿尔哈图过手几招之后,渐渐有些落入下风,阿尔哈图每次都能准确的刺中他,在他身上留下一些小小的伤口。 俩人打得难舍难分的,除了一个是我夫君比较揪心之外,倒是比大戏台还好看。 我本来还挺高兴阿尔哈图比他厉害,谁知,那人也发现了自己落入下风,竟然对着我身边这胖子一瞪眼:“把他俩丢过来!” 这胖子听见之后,立刻就把手里的藤蔓对着他一把甩出! “啊——!!!” 带着我和楚子钰情不自禁的尖叫声,我们以一种极其迅速的方式,被丢到了那人的手中。 阿尔哈图的剑,眼看着要劈下来,却是硬生生的改变了路子,砍伤了自己的手! “哈图!”我唤了他一声,看他双目赤红如血,整个人都变了一种模样。 阿尔哈图眯了眯眼,眼中满满的都是癫狂的恨意,随后低低的问了句。 “怎样肯放她。” 我见他呼哧呼哧的,胸腔之中溢出许多我从未闻过的馨香魔气,甚至勾的我有些蠢蠢欲动。 身后抓着我的人妖娆一笑:“当然是怎么也不会放过,我会让你俯首认死,然后把她也送到黄泉路上去陪你,你们两个人的魂魄,我也会都问冥界要来,让你们永无转世的机会,怎样?我是不是做的很好。” 好?? 我听这人说话的话锋感觉他是个二百五……这样罪大恶极还说自己好? 阿尔哈图沉默着,几次想动一动,都被那人快速的把手中的我和楚子钰怼在他面前,意思是要砍就先砍我们。 不论他用什么姿态,这人都能把我们用的好像盾牌一样,在之后还得寸进尺的拿出把刀子来搁在我的脖子上。 阿尔哈图立刻再没了动作,那人看得出他似乎被拿住了把柄,哈哈的笑起来,下巴一扬,便让其中一个人过去逮他,嘴里哄着。 “云隐,你若是听话,乖乖跟我回仙界,我就会考虑放了她的灵魂,让她忘了这一世的事,快快转世投胎去……” 他说着,那边的几个人便扑向阿尔哈图,阿尔哈图很明显不打算就范,却又似乎怕因为自己挣扎而伤了我,犹豫不决的偶尔动上几下。 那人因此补了一句:“但你若是再冥顽不灵,我现在就杀了她,捏碎她的魂魄,让她永不超生!” 因为这凶厉至极的话,阿尔哈图的动作凝滞住了,我终于知道楚子钰所说的,本来能赢,现在赢不了了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六章:囚花是慈悲之花! 看着阿尔哈图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束手就擒……焦躁、委屈、憎恨,无数的情绪都涌上心头,再加上我身后的那人他一直掐着我的脖子弄得我仿佛血脉不畅,身体难受的直深呼吸。 他还勾着唇角笑:“看呐,你的小爱人看起来呼吸困难,马上就要死了呢?”说着说着,便又狠狠的摁住我的脖子,那刀锋就贴着我的气管,只要一下就能立刻结束我的性命。 那边阿尔哈图因为这句话,再也不动。 那些小兵用些银色的绳索把他捆住,那人摇了摇头:“不不,不捆他,放开,我乐意见他这自愿蛰伏的模样……哈哈!” 旁边的小兵闻言又解开了阿尔哈图的绳索,却偷偷的按着他踹了他好几脚。 “哈图……你别管我了,你快跑吧!” 我泪眼朦胧的,说实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觉得就是因为我他才会输了,我可能因为刚才那愚蠢的决定而害了他! “哈哈……”那人拎着我,笑着靠近阿尔哈图,一脚踩在他的胳膊上:“你敢跑啊,你敢跑,她的小命立刻就没,包括魂魄,就此……烟、消、云、散。” 后面的几个字加了重音,伴随着洋洋得意,他在阿尔哈图的胳膊上又碾了几下:“云隐啊云隐……你刚才在我胳膊上割了三个口,我该怎么还你?” 阿尔哈图没有回答,而旁边的小兵却有了回答:“五皇子,不然也在他身上刺三下吧!” “好主意。”那人欣然接受,随后拿起了阿尔哈图的佩剑,那把缭绕着暗红色花纹的佩剑,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真是把好家伙,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命,能找到血刃。” 阿尔哈图依然没什么回答,只是仍旧赤红着一双眼,瞪着拿着他佩剑的那人。 而这位被称为五皇子的家伙,却当真是一点也没有客气,挥了挥剑,欣喜的看着剑道:“早就听闻,血刃嗜血,血刃留下的伤口极其不易恢复,不知……是真是假?” 话音落下,他便挥起剑来,嗖的割在阿尔哈图的胳膊上! “不不!”我吓得立刻喊出来,却只听见阿尔哈图呃了一声,身子不自然的蜷曲了一下。 胳膊上留下的,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血液瞬间便涌出来,整个胳膊的衣裳都红了。 “下一剑,刺哪儿?不如……腰吧?” 他说着,便一刀刺在阿尔哈图腰上,这下他更是整个人蜷缩起来,却仍旧是动也没动的认俯。 血液染红了半个身子,我心说不上什么滋味儿,早已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没脸哭,更知道是因为别人掐着我的脖子要挟,他才这样不还手的,可心里的难受却是无以复加。 ……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为什么就不能有安生一些的日子? 我为什么每次都会给他拖后腿,我怎么……这么蠢…… 胸口一股一股的,之前还仿佛有障碍似得根本不通,可到了后来,他割伤了阿尔哈图之后,甜腻腻的血味儿散出来,我却感觉我整个眼珠的热了。 不是眼泪,而是很多很多的奇怪热流经过眼睛,烧灼的眼都快睁不开。 “玉玉玉绣……你的……你的眼睛……”楚子钰指着我的眼,却是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这会儿我仿佛又是回到了当初在纯阳火炉里面的时候,身上燥热的好像衣服都能烧毁,无数的绿色东西从我指间滑落出去,随后缠住了身后那位被称为‘五皇子’的人。 “玉儿!”阿尔哈图唤了我一声,我稍稍凝滞了一下,但仍旧没控制得了自己,双手里丢出去的东西,嗖的缠住了那人的两条手臂! 和那个胖子差不多的藤蔓,上面却满满的都是刺,还有很多小吸盘和触须……这大概是千万年的进化,食肉的植物所进化出来的独特本领,比一般植物要凶残的多。 那些藤蔓仿佛自己有生命似得,四处抓握,那些曾经助纣为虐,踩过阿尔哈图绑过阿尔哈图的人,全都被藤蔓缠绕进去! 圆形的吸盘紧紧的吸附住他们的身体,勾刺让藤蔓只进不出,触须更是能够抓住每一个细小的部分,让他们逃也逃不了! 藤蔓自己仿佛有生命似得,渐渐的锁紧……锁紧……很快,那些勾刺便仿佛吸管似得,自己输送他们的血到我身体之中。 浓缩了之后倒是并没有什么饱胀感,而是让我变的更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几乎没用力,被藤蔓绞住的,那五皇子的一双手臂便被我硬生生扯了下来!鲜血当即溅了楚子钰一身!让本来就有些吓傻了的他,嗷的一声便吓得昏了过去! “啊啊啊——!!” 耳边尽是那人的惨叫声,我想也没想的捉住他就咬了他透了他的颈子!却觉得整口血都不是自己喜欢的味儿,尽是腥咸苦涩,又是呸呸几口,又全数吐了出去。 “囚……囚花?!”他认出了我的品种,眯了眯眼睛,踉跄的回头:“走!” 手都没来得及带走,只是仓皇的带着还苟延残喘没死绝的手下离开……我也近乎崩溃,整个人一软,就瘫在地上,摸向阿尔哈图。 “你……你怎么样?”我看着他满身的血,几乎是哭的快昏过去:“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伤了……” 阿尔哈图依然不怎么溢于言表,即便是此时身上早已染满了血,却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微微一笑,将我揽进怀里,用沾了血的手指蹭了蹭我的脸颊,用微颤的声音安慰我。 “玉儿,吓坏了吗?……没事,不怕了,我的玉儿……都好了,都好了,乖……” 他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话中自然也有安慰他自己的话,面容虽然看起来仍是淡漠自然,我却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是为我而害怕……为我而这样。 夫复何求? “阿尔哈图,你还活着,你活着,真好,我真怕……真怕……” 我摸着他身上的伤口抽泣了几下,可以说是悲伤入骨,也可以说是喜极而泣,什么感情我自己也弄不清楚。 刚才我还好好的搂着他在床上趴着,摸他身上的毛,柔软的腹,在他软软的鬃毛下面打滚,却转眼之间他就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自然,绝大数的错误还是我。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害了阿尔哈图,身体里那些气发散不出来,便是乱窜个没完。 “玉儿。”阿尔哈图晃了晃我,发现我的状态不对之后,又抓着我安慰:“别想那么多,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惹回来的祸事,不是你的错,乖,别想……别想……你刚刚化魔,还没学会怎么控制心魔,若如此自责,定然会疯。” 可是我觉得他已经说晚了,我可能从见到那人把剑刺进他腰间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我早已经疯了。 “玉儿。”阿尔哈图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板着脸看着我:“你必须安静下来!听到没有!” 许久没出现过的命令的口吻,仿佛在对他的士兵训话,我也很想听他的话啊……可我做不到,我抱着头对着他哭。 “阿尔哈图,我忍不住,我想尖叫,我想哭,我想……我想喝血……” 他几乎想也没想,立刻把刚才被那利剑划开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摆在我唇边! 我摇摇头,想也不想的拒绝。 我已伤他够深,怎能再伤害他? 阿尔哈图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没关系,囚花是慈悲之花,杀人之前会分泌止痛的粘液,你喝了我的血却不杀我,就等同于帮我止痛。” 我将信将疑的抬头看他:“是吗?” 他挑挑眉,带着轻快的语气逗弄:“不信你舔舔看?” 第七十七章:答应我,你永远是我的! 因为他有条不紊的话,我觉得我似乎淡定下来一些,我更想帮他减轻疼痛,所以想也没想的倾身趴到他的伤口上去舔了舔……然后抬头看他。 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我觉得他不会骗我,于是好好的把流血的部分都舔了一遍,对我来说,就仿佛舔到了蜂蜜一样的感受,甜甜的,入口即化。 若不是我之前生命里尝过猪血和羊血做熟了是什么味道的,我可能真的会误会血液是一道美味佳肴。 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哈图从我夫君,成了我迷恋的人……而这迷恋的理由,却是因为他的身体。他的血液。 他身上的血肉都是我的美食……说起来,是不是有些残忍? 可我就是个残忍的东西,是魔界的囚花,专门是魔物的肉,生来注定,改也改不了…… 如此舔了许久,当我舌尖经过刀锋割开的肉的时候,我心都会止不住的颤抖…… 但没多久我就发现,貌似我的唾液真的能够起到封层的作用……割开的肉两边竟然出现了一层连晶莹的膜,把他这道大刀伤给合上了! “阿尔哈图!伤口是合上了还是……?”我一惊,再次抬起头来看阿尔哈图,确认他是不是这样……别到时候再有腐蚀性可坏了。 毕竟囚花是杀人的,他口中说什么慈悲之花,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阿尔哈图也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才回答。 “囚花的涎液也能封闭伤口,或许是……想留着下顿再吃的吧?” 他侧头微笑,说的好像也挺好笑,可是我看着那齐刷刷的剑伤,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很明显,他之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只听了些传说,便信了我让我舔他的伤口而已。 幸得老天保佑,我真的有这个功能。 我愿意一辈子做这慈悲之花,为他治伤。 “你别动哦……”我略微倾身,掀开他的衣裳,见到里面那一层被剑刺伤的部分。 这剑伤因为是刺的,所以尤其深,或许还捅伤了内脏……所以这次我没去舔舐,而是抹了一些口水上去。 虽然感觉有些恶心,但是,我觉得这比舔能不痛一些。 奇迹的是,那些口水还真的变成植物粘液的模样,堵住了刀口,很迅速的液化凝固,变成了保护膜,不再流血。 “你没骗我,真的好了!” 我为我自己终于能帮到他一点而有些舒心,不像之前那般,真的好像要疯了似得自责。 阿尔哈图略微活动了一下身子,手指直接伸进我嘴里:“别小气,再给点。” “啊……呃?” 因为阿尔哈图拨弄我的舌,我自然是有些止不住的流口水,他用指尖沾了一些之后,蹭到之前自己把自己砍伤的那个小刀口上,略略一笑,仿佛很满意。 “你笑什么?” 很难想象一个满身是血而且还带着很深的几个刀口伤痕的人竟然还能露出笑脸……我不解了。 “笑我以后带着你,便是随身的一个小药匣子。”他突然用手搂住我的后脑,直接按在面前,唇不由分说的压上来喃喃低语:“我捡到宝了。” 捡到宝了? 我有点懵懵的,不知他为何会在这种情况下亲吻我……但他身上的伤太多,我也不舍得推开他,怕碰到他身上的伤。 就这样,他缠着我吞咽戏弄,口中的津液被吞的几乎所剩无几,我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竟然这么会索取……二人唇舌分开的时候,他还在我舌头上咬了一下,又吮吻了几口涎液去。 我仍然很茫然的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你在干嘛?” “没干嘛。”精神恢复了不少的阿尔哈图从地上站起身,看了看楚子钰之后,又回身来抱我:“走。带你去雪山里。” “去雪山里干什么??”我更是茫然,发现自己突然被他横抱起来,立刻急了:“你胳膊和腰上还有伤呢!抱着我会抻开!” “不打紧。先管你。” 我不解他说的管我是什么意思,直到我发现,他把我带到了距离将军府最近的一处雪山的最高峰,我们向下望去,所站之处,便是最最巅峰之处。 “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微笑着看向我,最后弯起眉眼,只答了一个字:“玩。” 我当时便愣住,心想不通,竟然会有人带着满身的血,还来畅游雪山? 随后阿尔哈图在地上捡了些雪,然后捏了个大雪球放在我手里,交代:“丢下去。” “丢下去?” 我傻呵呵的就把那雪球顺手丢了出去。 心想:丢出去干嘛?砸兔子?? 可是这雪山里也没有兔子嘛……连只鸟都没有呀? 我傻乎乎的看着阿尔哈图,直到他拎起我的两个咯吱窝,好像只巨大的老鹰般搂着我一跃而起,向着雪山下方冲去! “啊啊啊——!”情不自禁的叫唤让我呛了一肚子风,头发乱甩着提醒他:“你还有伤呢!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需要你来治。”他拎着我,便是一路向雪山下面跳跃滑翔……很快的,我发现,有个什么东西在追我们! 然而我一回头,却是被吓了个半死! 一只巨大的雪球,带着呼啸的大雪,不停的在我们身后滚……它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当真是壮观的奇景!! 这……这……这是我刚才丢的那个小雪球!惯性让它长大了!现在俨然是雪崩的模样!! “……!!”我已经吓得张着嘴不会说话了,凉飕飕的冷风灌了一肚子。 这一会儿一会儿的,太考验我的小心脏了啊……啊啊…… 阿尔哈图一路拎着我,在这惊险万分的情况下一边逃亡,一边呵呵的笑……而我,则是整个脸都僵硬了,但最后却也突然觉得有些好玩,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直到最后,阿尔哈图领先了那雪球很远,在一个山坳之中停下。 阿尔哈图上了雪山,雪球在滚下来的瞬间被撞碎,我们俩都被埋在大雪之中,灌了满脖子的雪。 我咯咯的笑了几声,又打了个冷颤,真是被折腾的不知该哭还是笑。 阿尔哈图伸出手来,在我额头上揉弄了几下:“怎么样?心情好了吗?” 原来,他是怕我会一直想,一直想,钻了死胡同,所以立刻带我玩,用这种方法缓解我的心事…… 我一愣,眼泪瞬间又要淌出来,稍微回了头,才用略有些嘶哑的嗓音回复:“好多了啊……你竟然……你是怕我会因为不能控制心智而想不好的事才来陪我玩?” “嗯哼。”被雪埋了脖子的阿尔哈图不以为意的回答,顺便在雪地里动了动,雪坑一片又一片的动,他玩的高兴,似乎没打算停。 “喂……”我气的想打他几下:“你就不知道你身上有伤?” “我在你身上索取了足够的止痛药,反正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拨开雪靠近我:“怎么?不舍得给?” “自然舍得……” 我酸着鼻子低头,却意外被他揽住,用手指提起了下巴。 我惊讶的看着他的眼:“你不会是……” “我就是。”阿尔哈图笑着用唇覆盖住了我的唇:“名正言顺的索取伤药,不给吗?” “……”我没了话回复,想骂他两句吧,说也不知怎么说,于是便任由他放肆了。 茫茫大雪之中的山坳里,阿尔哈图搂着我,在半身都埋着大雪的情况下,吻得难舍难分。 他低喘着摸着我的脸颊,蹭了许久:“玉儿……答应我,你永远是我的!” 听着他话中不容反驳的语气,我略有些脸红,却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是你的,永远都是。” 第七十八章:劫后余生,算清总账! 稍后我们回了家,看到了已经醒了的楚子钰。 他满脸的茫然,不知道我们去了哪还以为我们被抓走了,在我们回来之后立刻扑过来痛哭流涕。 “呜呜呜,玉绣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哭着,又看到了身上染了血却精神十足的阿尔哈图,哼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在劫难逃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话说的虽然揶揄,但也真真儿是为他高兴的模样,几乎快抹了泪的样儿。 楚子钰身上也有受伤,于是我给他们两个都略微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后,坐在一起,让他们把前因后果全部讲明。 “现在咱们也算是大难不死劫后余生……你们两个,也该和我算清这笔账了吧?” 阿尔哈图似乎早就做好了交代的准备,倒是楚子钰还有点支支吾吾的像是不好意思说。 但,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吓一跳。 原来,从九幽河回来之后,阿尔哈图根本就没有什么腿受伤再也站不起来的事,他只是稍微有些冻伤,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而双腿出现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再站起来的……是我。 在阿尔哈图抱我回来之后,我昏迷了很久,大夫说我有可能苏醒,但是醒过来这腿还好不好用真的没法说。 不过楚子钰倒是觉得,我现在不算是人类,所以也不必完全听人类大夫的话, 阿尔哈图那会儿在休养中,自然不知道楚子钰耍了什么花招,吓唬我说阿尔哈图再也站不起来,把我吓得,在被窝里硬是搓了一个时辰的腿,把自个儿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就那么骗你一下你就站起来啦。” 楚子钰说起这事儿还挺得意的,一边说,一边翘着腿晃,眼睛里闪闪发亮,神气十足的不像狐狸,倒像公鸡。 “你不知道,我陪着你一步步的走到阿尔哈图房里的时候,别提有多神气啦!我就说那些庸医根本都是瞎说,只要你想站起来,那还有走不了的事儿?” 而阿尔哈图也说,他乍见我去了时候脸上露出的惊讶,不是因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而伤感,而是因为发现我竟然自个儿走了过来而震惊。 至于楚子钰的来历,他说:“我原本妖界的九尾天狐后代,现在是这附近一山头的老大,原因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而一直在逃亡。” “逃亡?为何逃亡?”虽然我一点儿也没看出他在逃亡,这么悠哉还以为是度假。 他噗嗤一笑:“这逃亡的理由可逗了……是逃婚。” “哇塞!逃婚!”我一听,立刻就来了八卦的劲儿,连忙抱着阿尔哈图坐好:“快说说怎么回事……” 楚子钰一脸的郁闷,但最后还是被我磨得没办法,全部都交代了一遍。 他真的有一千二百岁,确切的说,是一千一百二十岁,在他一千岁的时候,过了雷劫便被强行说了一门亲。 “对方也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在我们狐狸界也算是名列前茅,说是联姻在一起能够有前途有发展,就好像你们人界的和亲一样,只不过,他我去要做上门狐女婿。” “上门?那你是不是要穿红衣,坐花轿?” “那倒不用。”他摇头晃脑的,却是忍不住郁闷:“做上门女婿哪是狐大爷的性格?他不乐意,狐族长老们却是强制执行,直接把我一路押进了洞房!妈的!” 我和阿尔哈图憋着笑,都觉得蛮逗的,接着又听他诉苦。 “狐大爷我誓死不肯!就这么逃出了妖界九尾天狐的地界儿,逃到了人界,利用那些小妖狐狸们的无知,在山上称王称霸到现在。怎么样?厉害吧?” 六月天,孩儿脸,说着楚子钰是六月天其实一点也不为过,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看的我是忍不住也有些喜欢他了。 “那……你不好好在你那里做狐狸大王,跑来找我干什么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楚子钰默默叨叨的开始说,一边说还找了点小零嘴放到嘴里吃一吃。 言简意赅的说,其实他跑来找我的原因更是有趣了…… 最开始是在我送嫁去找阿尔哈图的路上,他在我们停脚休息的时候发现的我。 起初觉得我身上灵气深厚,想跟着我几日,后来发现我进了将军府,也是就想在我嫁人当夜把我从阿尔哈图身边带走藏洞里去吸灵气。 谁知道,阿尔哈图竟然也是个不露痕迹的家伙,直接就把他给逮住丢出去了……此类事件发生了许多次,他甚至乔装成小裁缝,只为了管我要那看起来是灵气根源的镯子……最终也失败了。 他开始发现带不走我,就只能曲线救国,自己赖着。 再之后,这家伙发现了玉镯离开我之后,我开始有魔气渗出来……那玉镯好像禁锢了我的魔气,于是他开始有些奇怪,想加以研究,却毫无头绪。 我听着他说的,就忽然想起了北黎对我说的话。 北黎说,那镯子会在我过成年雷劫的时候,帮我挡一道天雷,之后在我触碰到魔族的血的时候开始有反应。 但阴差阳错之中,我戴着这镯子,帮阿尔哈图挡了一道天雷,虽然不是同样的雷劫,效果却是一样。 挡了天雷的后果自然就是镯子碎了,魔气开始不受控制的自行增持,在楚子钰把它拿走之后,更是显而易见。 也是因此我喝了阿尔哈图的血,比她们预计觉醒的时间要早上许多。 也是那时候,楚子钰发现我可能是某种植物的魔根,也就是后代,一般魔族的植物在开花的时候都会有大股大股的魔气散出来,这些魔气足够他这只千年的妖狐修成小魔。 他才决定一定不论如何也要赖在我身边,最好能独守,省的有人分享了魔气。 这也是他无数次突然私心起来,想要把我从阿尔哈图身边带走的原因……但最终到底都没有成功。 他就明显是又想把我带走,又不怎么敢坑人……这也是那会儿阿尔哈图说他总是胡扯的一个原因所在。 而阿尔哈图说他比楚子钰早发现了我身上有魔气,但却一直以为是自己沾染的我出现了这么多魔气,还有一段时间离我稍微远了些。 我纳闷儿了:“你什么时候离我远了?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在我印象里,阿尔哈图好像是总是随随便便就贴过来,然后上下其手占够了便宜才会说正事的人……他还会离我远点? 阿尔哈图也是有些尴尬的答:“就我总去官员家喝酒那几天,其实哪有那么多闲心喝酒,左不过是想先分开几天试试。”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有这回事儿,刚巧那几天不停的有人往家里送美人儿,阿尔哈图倒是不露人影,原来是躲出去了。 “那之后呢?” “之后……?”阿尔哈图像看傻瓜似得看我,最后笑了笑:“最后躲得一个没留神,就让熙月公主把你抓走了嘛。” “噗——”我也是一个没忍住,就笑喷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好了好了,那是失误,不提,说你的来历给我听,楚子钰的来历,说到这,就结束了……接下来是你的。” “呃……我其实……”他之前隐瞒了很久,虽然做好了交代的准备,但现在说起来也还是有那么一丝紧张。 总的来说,是个很让人心疼且很坎坷的曾经,具体的也是挺复杂,就言简意赅的说说就得了……不过这还得从我为什么爱喝他的血开始说。 阿尔哈图曾经在发现我特别爱喝他的血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全都是命……”之类的话。 大概就是在说,我救他一条命,他要还我不知多少血,可能这一辈子都得慢慢的还个没完。 而这血,好喝的缘故,自然和他之前的经历分不开…… 第七十九章:狗血又无奈的过去 他说,他原本并不是黑色狮子的外表,而是魔界赤炎金猊兽的后代……也就是他和我说过的,比魔还要厉害一个等级的“虚妄兽”。 长得也挺像狮子的,但属于那种……红色的狮子,好像全身都是火一样的毛毛,因为是他形容的,所以我脑袋里也没有很好的成像。 我只觉得,可能像年画上的那种年兽似得?或者像过年的时候我爹请来的戏班子演的舞龙舞狮的狮子?大眼睛红毛毛带着小尾巴?小尾巴见一定是黄的,晃来晃去多萌啊…… 嗯……我觉得我自己脑补的还算挺可爱,与现在这样也不相上下……但貌似有点跑题。 接着说阿尔哈图的虚妄兽,他说,这种兽十分罕见,罕见到什么地步呢? 品种寥寥无几,孕期十分长且和人类一样无法孕育多胎,幼崽又从小在厮杀之中成长,也是不容易成活。 这是大多数虚妄兽的通病,所以才很少。 至于虚妄兽有多厉害,虚妄兽又占怎样的地位,楚子钰用一段自古流传的话给我讲解了。 他说—— 天地浩瀚。万物有灵。 传闻天地曾划分为九界,此间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九界缺一不可,秩序井然。 人界与鬼界,人死化魂成鬼,鬼死投胎生人。 灵界与妖界,万物遇灵而生,一念净浊为根。 仙界与魔界,灵物飞升为仙,妖物强大为魔。 神界与虚妄界,忘情弃爱为神,怨怼堕尘为妄。 最后乃是混沌界,混沌开天,内在相制,浮生幻梦,笑醉人间。 虚妄界和混沌界一样,捉摸不定,形影飘忽。找都找不到。 现在人间都说共有七界,就是因为混沌界和虚妄界已经没人找得到,且已经消失了不知有几千年。 渐渐淡出人类视线的,就会被称之为没有,所以目前大家都只认可有七界。 魔对应的是仙,神对应的便是虚妄兽,神有神界,虚妄界却是在很多年前便被打碎成了许多小界,虚妄兽更是因为那一场浩劫而所剩无几。虚妄兽有多珍贵可以想见。 阿尔哈图出生于三千年前,说他现在有三千岁了吧,倒不算对,因为他真正自由的日子,不到一千年,前两千年全都是在丹炉和药鼎中度过的。 他说他之前叫云隐,是纯血的赤炎金猊兽,出生便注定了巅峰的地位,只要过个万八年,七界之内就基本能横着走。 但谁知,他刚生下来才二百多年,便被仙界之人设计偷走,先是用几个仙人用仙兽骗走了他的父母,后去窝里掏了那时候还是幼兽的他。 只因传闻说赤炎金猊兽的血混入某些药材之后便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连神仙都可以复活。 那群仙人便一直给他下丹炉、喂丹药,任何好的坏的法儿全都用过,任何毒药解药也都吃过,直当丹药般的折腾了两千年,只为了复活另一只曾被仙界所捕获却意外死亡了的成年虚妄兽。 正常虚妄兽差不多要万年才能成年,显然,仙界为了这只虚妄兽付出的不止一星半点,自然是想方设法也要把它复活! 阿尔哈图成了这罪恶的牺牲品,被折腾了两千年,可能也是因此体内的魔气经过提纯,导致他的血液的味道比上等美味的滋味儿还好,让我这本身就嗜血的品种一吃就不可自拔了。 那时候,他本是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被困在仙界的准备,但刚巧遇到了仙界的一只白泽,它就差做个好事久可以飞身为神,于是……就偷偷把这头受苦受难仙界有名的金猊兽给放了。 那时,被折腾了两千多年的阿尔哈图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跑,到了快离开仙界的时候,因为仙界的最后一层保护,五黎幻境,而踌躇不前。 仙界追兵马上就来,却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头麒麟,悠悠哉哉的便从五黎幻境之中穿身而过,他也借此知道了正确的位置,整整五个幻境,防止仙兽逃离恶兽进来的五黎幻境,就那么被他一路跟着那麒麟绿色的小尾巴跑了出去。 可到底是被折腾了两千多年的身子,根本就早已羸弱不堪,他从五黎幻境逃出来后,下落的地方是雪山,当时正好碰到一只雪兽白狮因病死去,孤单的躺在他前行的路上。 他觉得这是老天又一次提醒自己,于是破釜沉舟,进入了那白狮体内,借尸还了魂。 因为他体内的虚妄戾气太重,竟活生生的把这白色的雪狮染成了黑色……也就是楚子钰所说的,白棉花里长出黑豆的正解。 后来,仙界的人追下来的时候,发现金猊兽已经莫名死了,就没有再追……而是去冥界提魂。 阿尔哈图想,他们当时应该是想把他的灵魂彻底也弄死,省的将来多事……却没想到,去到冥界之后,根本就没有找到他的灵魂。 也就是说,到现在,他还在逃亡之中。 我抿抿唇,为他的过去而有些想哭,骂了他一句:“所以这就是你宁死也不用术法陪我泡九幽河的原因?” “我外表是只变异的雪狮模样就已经够显眼,若是再用术法,一看便不是普通的妖魔,或许会惹来不测。”阿尔哈图笑了笑,捧起我的脸颊:“若是之前也就罢了,现在有你,我更要保住自己,不是么?” “可……这次?” “这次就只能说是意外了,哈……”阿尔哈图没办法的摇头:“谁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但总也不会太差。” 我被他这种说不上是什么心态的心态给彻底折服,最后无奈的表明:“那现在怎么办?那个五皇子会放过你吗?” “仙界之人三精聚在,他毁了两条手臂可以养回来,但也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用来恢复自身,顺便找个地方玩玩也行。” “玩玩?” 刚被他从大雪山拉回来的我,满脑子都是刚才我们玩雪的片段,仍旧无奈。 “阿尔哈图,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你不是说你在逃命吗?” “逃命?”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很严肃的事情来,哎呀一声,之后转身就去后面的桌子里掏。 掏了许久,才掏出一张圣旨来。 “你拿那东西干什么……” 我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当初圣旨赐婚的那张圣旨……他拿出来让我心一颤,脸凉凉的,可能有些苍白。 阿尔哈图或许是看出了我害怕,伸手在我脸上掐了两下:“怎么?你怕是我拿圣旨与你一刀两断?” “哪有……”虽然我心里的确有点这样想,但还是坚信这都是假的,于是接过圣旨:“这是写什么的?” “这是之前你昏迷的时候,圣上派人送来的。”他拉开圣旨:“你不是识字么,自己看看。” 我闻言立刻拉开圣旨,上面大概写的是,塔娜在侍寝圣上之后怀了龙子,圣上龙心大悦封她为贵妃,阿尔哈图护送有功,赏了一大堆东西,另外又封了个啥啥大将军,镇守某个我不认识的关外。 “这是几个意思?” 我仰头看着阿尔哈图,虽然我看懂了上面的字,却没看懂这深意。 阿尔哈图解释的简单明了:“敌军探子打听到雪域将军换了人并且驻守比往常更多,人家也不傻,立刻换了个薄弱地方进攻,一连攻陷了三个城池,你爷爷手下的将军死绝了都拦不住,随便找了个借口赏了我点东西弥补之前想杀我的错,让我继续为他浴血奋战去。” “你……”我本来问他想不想去,但,我忽然想起最近他一直在研究兵书地图什么的,一下就懂了:“你打算去。” “此地蛰伏太久,换个地方也是可以的。” 我拿着圣旨,久久不能言,最后咬唇尴尬的问了句:“那……你就不怕圣上再卸磨杀驴?” 阿尔哈图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轻轻的说了几句话:“首先,我不是驴。其次,他也得敢卸磨。最后,我爱你。” 第八十章:还不走?留着过夜? 这个转折还真的大的离谱,我认真的听着他说着公事一样的语气说话,最后却来了这么一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唇就又落下来,辗转之中,津液又是被吞去了许多……真是,我就真的变成了小药匣子? 但他身上的伤的确也很严重,我不得不仰着头任他折腾。 这伤……好像成了他予取予求的资本。 楚子钰在旁边看着这个羡慕啊,最后哼了一声:“看来我也该找个母狐狸了,省的被你们每天嘲笑得像条狗。” 我有些脸红,阿尔哈图倒还是那样的表情没有变,就像当众示爱的不是他一样。 不过我也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也没有把楚子钰当成外人,更没当成人…… 可我不太好意思有别人在旁边看着,就伸手推了推阿尔哈图,示意他把楚子钰弄走。 阿尔哈图领悟精神,便瞥了他一眼:“还不走?留着过夜?” 楚子钰眼珠一突:“怎么?大爷你要行房怕人看啊?” 阿尔哈图眉头一皱,还没等说话,楚子钰就连忙摆手。 “行行行,我走还不行……真是……”他一边嘟囔一边离开我们的屋子:“我祝你伤口迸裂,早早踏入棺材,到时候你的媳妇儿就变成我的媳妇儿,我等着那一天!” 阿尔哈图弯了弯唇,好脾气的附和:“嗯,我瞧着你等。” “哼。”楚子钰一把甩上门,气吼吼的走了。 而阿尔哈图这边,也没真行房,毕竟身上伤口不是闹着玩的,故只是搂着我睡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便起床在院子里走走动动,锻炼一下。 我起来之后,看见他在房门前活动,想上前去提醒他一下。 谁知才刚叫了一声名,话都没说完,他便发现我醒了,就又像偷腥的猫似得拥过来在我身上获取止痛药……直到我气喘吁吁的推开他,才来得及看看他的伤。 好像照比昨天没什么变化的样子:“不如我们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阿尔哈图与摇摇头,示意我不用多麻烦:“人界的药对血刃无效。” “那怎么办?也不能总就是这样啊?” “时间长了也就好了……我有伤药不是么?”他说罢作势又要低头来吻,我想推开,但想想还是罢了。 如此,我已经预见了之后我这伤药无时无刻都要起作用的画面……只不过,我还是由衷的心疼他的伤。 虽然他表现的特别无所谓,但那么深的口儿,疼肯定是疼的…… 逞强。 唉,我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再想这事儿。 院子里那些下人们昨儿夜里应该都曾听见响动,不过我也发现了,阿尔哈图不知怎么训得这群人,叫他们一个个的都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次有怪事的时候,也都不多闻多问,权当不知道似得。 只有巧儿悄悄的问了我几句,被我随便敷衍了一下,便是过去。 几天之后,阿尔哈图终于说可以走了,我本以为他这么多天的等待是在休息,却没想到,那天早上,一个男人骑着马进了将军府的院儿,说要见哈图将军。 阿尔哈图被我按在屋里躺着呢,我也没见过这人啊,还以为是圣上派来催阿尔哈图赶紧换地方的人。 却没想到的是,我才刚引领着他进屋,没等叫阿尔哈图出来,便碰到了正拎着一壶开水打算去灌热水袋的巧儿。 她看着这边的方向,手里的热水壶当的一下就掉在地上,张口结舌的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而马上的这位,也是突然就定住了身子,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直到看到她的水壶落下,才突然从马上一跃而下,随后一脚踢开了落下的水壶,将巧儿抱走了。 “你……你……”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巧儿眼中坠落出来,她没说出什么,只是干巴巴的你你你。 “是,是我。”他如此回答,想笑一笑,却未曾挤出笑意。 阿尔哈图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慢悠悠的走出来,许是身上带着伤,所以走的慢,也是悠哉的说了句。 “身手不错。” “多谢将军夸奖!”他见阿尔哈图出来,便立刻松开巧儿,以一种军人的姿态站定在阿尔哈图面前:“末将唐野,向将军报道!” “嗯,好。”阿尔哈图倒是没做什么军人的军礼啊什么的,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稍后你别放下行装,跟着我们队伍一起走。” 唐野当即头上冒了几个问号:“走?去哪?” 阿尔哈图笑着向我走过来,一边慢慢走一边解释:“我被派去了新的地方驻守,难道你这副将不要跟着?” 唐野愣了愣,或许是震惊自己突然从小兵成了副将,却没多问,只是又立刻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是!多谢将军提拔!” 谁总受得了这大礼弓腰俯首的?阿尔哈图连忙挥挥手让他下去:“和你媳妇儿谢吧,是她要了你回来的。” 唐野没多答话,只又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巧儿犹豫了一阵儿,跟着他的马屁股走了,俩人默默的说了点什么,我听不太清楚,不过总也是为久别重逢而感到欣喜。 阿尔哈图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我分析起来,大概是‘受宠若惊’。 他手下那群人我心里清楚,可能是在一起混得久了,没有一个有这么好的教养说一句话行个礼,他们都是那种雪域糙汉,不是那种丁是丁卯是卯的人。 但这会儿我才发现,巧儿瞒着我默默的处的这个小侍卫长得可真不错。 在此之前我养在深闺之中,从未见过唐野,这才第一次,却也明确的看出是个手长脚长、一身瘦肉、长相也不粗糙的家伙……这样的男人,还是个认真到底的小伙,哪儿找去? 难怪巧儿眼巴巴的等了六年!若我是她,蹭上个这样的好家伙,别说六年,十六年我也等! 我感叹了一阵子,便跟着阿尔哈图去溜达了。 他去了他那一票侍卫住着的院儿,交代今天就可以走了,一大群人立刻开始收拾行装,还有燕儿她们那几个专门负责伺候阿尔哈图衣食起居的侍女也是立刻就开始给他收拾衣裳。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一样,阿尔哈图带了雪竹一起走……大概是因为不会再回来了,这次不是执行任务,而是搬家,雪竹倒是得带。 因为她没有伺候的侍女,于是便临时拨了个侍女给她,回头我一瞧,好嘛,她和这侍女啥也不做,就把那雪兔一人一只抱着上了马车小轿。 在巧儿和唐野‘叙旧’了之后,她也连忙把我的东西捡了收拾收拾,没多一会儿,我们一行队伍马上要出雪域大城关。 高高的城墙,城墙上站着的哨兵都恨不得八只眼睛瞪着关外,生怕瞧见什么不测,如此,也能看出驻守的将军都是多么微风, 我和阿尔哈图共乘一匹马,一路上一边扯家常一边看热闹,但谁知,当我们到了城边,那新来的守城将领却硬是不放行,就是不开城门,不让阿尔哈图走。 原因是,阿尔哈图不是自己离开,他还带着人。 我听阿尔哈图说过,这新的将军叫尹东,是个根正苗红的官家公子,或许是爹爹教育有方,谁知怎么就把他从个文人世家的公子哥儿教育成了将军? 不过……在我眼里看来,他倒仍旧没抛了那世家的书卷气,和楚子钰那游手好闲的模样是差不多的,与阿尔哈图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是打架好手的人比不得。 “将军要走请一个人离开,别把我的部下也一起带走!” 第八十一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尹东说的理直气壮,站在城门顶上一口一个‘他的部下’,自然意指阿尔哈图后面带着的那一票一直跟着他的人。 但他到底没有阿尔哈图官位高,这样趾高气扬怎么着也是于理不合,我瞧着也有些生气。 “你的部下?”阿尔哈图骑着马嘞了下缰绳,马儿倒退了几步,在他好好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又好言好语的答:“他们的确是雪域的军籍,但都是跟随我七八年的兄弟,若我要走,他们也必然不会留下。” “说别的没用!”那尹东摆明了不想好好谈,站在城门上叫嚣:“将军当日交接的时候已然说好,雪域兵权全数归我,那么你身后的那群人也全都是属于我的,将军若不留下,可别怪末将不讲道理!” “哦。”阿尔哈图懒懒的应了一声,招呼身后的兄弟:“那……你们留下?” 那群人也都骑着马,马蹄子晃晃悠悠的,待他们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便答:“请将军等等我们!” “嗯。”阿尔哈图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似得,就那么安静的勾着唇角等着。 等那些人调转马头,牵着马回去,如此,墙头上的尹东算是合了意,笑着开了城门,让阿尔哈图离开雪域大关。 阿尔哈图骑着马,带着我,两边是楚子钰和唐野,后面是巧儿燕儿她们一众的小女眷坐着小轿,如此,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恭送将军!” 尹东乐呵呵的站在城墙上拱手相送,脸上堆着笑,感觉像是多盼着阿尔哈图赶紧走,再也不回来似得。 可谁知,就在我们刚踏入大开的朱红城门之时,后面那早已转身的一大票侍卫却是突然都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一阵阵马蹄声就跑回来了! 城门已经拉开,这不是家里的小门,加个绳就能关的快,这么大的门要想迅速关上根本不可能。 再加上他们个个都骑着马,速度飞快,转眼就过了关口,站在城门外等着我们后续那几个女眷坐着的小轿过去。 我猜,阿尔哈图他们这群人在一起久了,早就知道这点,于是便打好了注意,不叫他得逞。 尹东瞧着眼珠都快喷出来了,一点儿都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这么会阳奉阴违,跳脚高喊。 “你们以为你们这样就得意了吗?啊?你们的军籍都抓在我手里,各个都跑不掉!” “何必呢?”阿尔哈图仰头看着站得高高的他:“大家都是替皇家办事,早晚有相逢,难道将军你就能保证哪一日不再次遇见我,求我办事?何苦做的这么绝?” “可这些人都是我的!数一数二的好手!给你带走我这还剩什么了?!” “这些兵,叫亲卫兵,自古便是随着将军走,忘了和你说,他们的军籍虽然在雪域,但是我有权调动,并不是压死在这的。” 尹东又是跳脚:“我不给!你把人留下怎么都好说,你若不留,我就启奏圣上!” “哦。” 阿尔哈图懒懒的又应了一声,看样子是没啥好说的了,直接调转马头,带着人走了。 他该废话的都废话了,不该废话的也全都说了,我这妇道人家都听懂了他啥意思,人家油盐不进不懂那个道理也没办法。 我靠在阿尔哈图怀里,隐约感觉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有些怕怕的,叫了阿尔哈图一声:“你小心啊……他刚才和那些人说了什么,好像。” “我看见了。”他搂着我,若无其事的答。 没过多一会儿,后面便是数千的箭矢破空而来,嗖嗖的冲着我们这一行人射来。 楚子钰吓得嚷嚷了一句:“这家伙倒也真有骨气啊,不交朋友就干人……” 那些箭矢飞速落下,阿尔哈图的亲卫们倒是反应迅速的用刀剑轻轻松松的就格挡开来,直到有个带着弓的没忍住,策马而下,摘了他们落在路边的箭,三支箭一张弓就连着射了回去,我正好瞧着那箭矢嗖嗖的逆风而去,正对着那尹东的面门双肩擦边而过! 那货是吓得抖了抖,箭射过去了才反应过来,抓了弓箭就要报复的射还他,奈何可能不是主要技能,不太会,没射准,反而被那人一而再的调戏,总是射那种擦着面颊过去的箭吓唬他。 我看着他们这般闹着玩,也是吓得够呛,和阿尔哈图说话。 “那家伙也真敢干,你也不管管。万一射中了,岂不是落得个谋害主将的罪名?” 阿尔哈图懒懒的答:“他对我们射箭,便是敌,对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我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教导,无可厚非。” “说的轻松,难道你的属下杀了守城将军你不要跟着责罚?” “那倒是,所以若是出事,必然是我担着,但——”阿尔哈图垂眸对着我笑:“擅自开弓射我好像也是他的错,若是争论起来,我不见得落下风。” “你啊……”我还想再说他两句,但转念一想,不吃亏也对……若做个将军还凡事都怂,也没个好果子吃。 阿尔哈图板着我的脸颊转我的头,在我额前吻了吻,此时便就罢了。 但楚子钰仍旧惊慌的吵吵:“这人也太没有度量了,问他要几个小兵就这么抠门儿的不答应,还拿箭射我们,真是过分!” 唐野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呵呵,这样的性格,官场上站不住,以为做了将军就能横行无忌,也是糟蹋了这将军之位,早晚这守城的将士会和他一起吃大亏。” 我听着他说话,倒是也觉得是个懂事的,看他眼力这么准,便能看出他在外混着,即便当个小兵也不是五感不具,官场上的事还都知道。 如此,他预言的还真也许会发生,我心里偷偷的给巧儿竖了个大拇哥! 这郎君,他日必成大器! 一行人离开了大关,过了雪域其实就没那么冷了,我穿的一身的小棉袄就显得有些热了,便钻回马车换衣裳。 期间巧儿自然是伺候我穿戴,我一边瞧着她给我穿衣裳,一边偷偷的笑。 “格格笑什么呢?”巧儿明显还有点眼睛红红的,想也知道刚才和唐野那边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同为女人,我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没笑什么。”这种时候戳人家软处自然不好,所以我便闭了嘴,不偷笑。 倒是巧儿,伺候我换完了一身水粉色的轻便薄棉袄之后,噗嗤一声笑了。 “是您求了将军,让唐野回来的?” 我拽了拽胸前绣着的锦绣花瓣,笑盈盈的反问:“你猜呢?” “也不告诉奴婢一声……奴婢也好……”她有些红了脸,许是埋怨我没说一声,让她没做好准备……大早上起来没梳洗便久别重逢,也尤为仓促。 “他不是没嫌你嘛,这不就得了。” 我们主仆多年,倒是也心有灵犀,知道这事儿上就不用再说了,什么大恩不言谢什么的这种话此时说起来也尤为单薄,倒是我没忍住,戳了戳巧儿。 “你可从没告诉过我,这唐野长得这么俊俏好看。” “好看?”巧儿噗嗤一笑:“和楚爷比,不是差得多了?” “风格不一样,他带着点干净利落的将军气度,比刚才城墙上那个都好,是个好苗子儿!” “您可算了吧,他才比不得呢。”巧儿嘴里说着软话,但实际上也是看得出高兴,说着说着还快哭了,红着眼看我:“格格,您说您这恩情……奴婢……奴婢……怎么还得起呢……!” 第八十二章: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哎呀……还什么还。当初我出嫁的时候,没一个人愿意和我一起来这苦寒雪域,唯有你忠心不二的陪我嫁了过来,这便是千金也比不了的感情呀。” 谁知我这嘴快的还把人家给惹了,我立马不再说刚才那事儿,而是摘了头上的一把蜂蝶钗给她。 “而且我瞧你这来去匆匆,也没什么好东西,饶是我给你的零钱你都攒着了吧?别对自己那么抠……这个送你。” “这可使不得!”她连忙伸手推拒:“这是将军给您买的,奴婢可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他给我买了一盒,我要抱着那一盒进棺材板儿?拿着吧,这就当我补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啦……好好打扮打扮,今晚和他亲热一下,把你等了六年的洞房补了呀。” “格格说笑。”巧儿脸一下就红了,嘟囔着:“哪有拿个钗子就……就……” “哦,那你是说,一只钗不够?” 她立马摆手:“不不不,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 “好啦。”我也不逗她了,直接指了指马车坐下压着的梳妆箱:“那里有我平时用的粉黛,你自己化上些便是了……对了别化太重,不然瞧着也死板。” “……”巧儿不好意思了一下,还是小小声的答应:“奴婢知道……” 我笑了笑,抻了个懒腰从小轿探出头去,这会儿路途平整,马车车夫倒是颠的挺快,一脸的乐呵。 我瞧着阿尔哈图在前面骑马打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要看他一眼,就是满满的幸福,胸腔里胀满了粉色的泡泡。 阿尔哈图也注意到我收拾完了,知道我什么意思,便回过头来,待马车停了,侧马在边,伸手拉我又骑了他的马,呵笑着在我耳边逗弄。 “你也学着我们这群糙汉子骑马,不怕屁股颠坏了?” 我噗嗤一笑:“有风景看,比在小轿里欢喜啊……至于这屁股……”还真有点疼…… 可我话还没说完,阿尔哈图便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在马儿走起来之后接了一句:“至于这屁股,倒是骑狮子的时候早就锻炼好了,是不是?……嗯?” 本来是好好的风景,硬是给我说的没心思看。 他这一个“是不是,嗯?”摆明了是问我的意思。那我能怎么说?我说:是,多谢狮子老兄你大仁大义的奉献自己给我练习骑术,让我现在骑马一天也不累真是太感谢…… 像话吗?! 我涨红着脸不吱声,他还得寸进尺,趁着这会儿我靠着他,离得近,便上下其手的跟着后面摸。 给我摸烦了就立刻回头瞪他:“你是想闹得我们都掉下马去不是?” “哪有。”他一脸无辜,仿佛刚才使坏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还是那句话,碍于他身上有伤,我便不和他一般见识,轻轻的哼了一声,转回身去继续看风景。 可这风景,到底是没自个儿的幻想有冲击力,也不知道怎地,自从刚才说起骑狮子以后,我这脑袋就像是马儿跑起来了似得,停也停不下来,竟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阿尔哈图在我身后磨蹭着,即便是没什么不对,我也硬生生的觉得不对。 啊啊……韩玉绣你越来越烦了!怎么人家不动你,你自己还在这乱想? 我自己骂自己,可惜成效不大,我开始想……什么时候能休息呢?赶紧找家客栈……不不,他有伤呢,我怎么能。 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处于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里,整个儿脸红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消。 阿尔哈图平时逗我,我也有脸红的时候,可没像现在这次,一直就没断过,他偶尔注意到,略研究了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抿唇笑笑,不言不语。 说是不言不语,但他可全在动作里表达出来了,眨眼就又恢复了被我训斥之前的模样,没个不占便宜的时候,搞得我心神不宁。 如此,煎熬了我一个多时辰之后,眼看快日落的时候,倒是还没到什么县城,还在荒郊野外走着,他低头悄悄的贴在我耳边问。 “脸一直这么红,是想我了吗?” “呸呸你别胡说。”我往马脖子的方向向前挪了挪:“你就在我身边我想你做什么,就是这马儿有些硌得慌,我得……换个姿势。” “自然,你骑着它想坏事,哪能不硌得慌。” 我回头瞄了他一眼,话虽然说得真是那个话,但怎么瞧着怎么不对,有种暧昧的神色,我脑袋里一下就又脑补出来平时骑狮子的画面……嘭的一下又炸了。 “谁想坏事……”嘟囔了几句,我没话可解释,明明就是想坏事,人家看破了,还狡辩什么? 他不与我追究,直接拎着我的胳膊,从马上跨起来:“来吧,倒是也该累了,换个姿势。” 稍后就扶着我在马上转了个圈儿,从背靠着他变成了贴抱着他,这是我第一次倒着骑马,虽然风景被遮挡视野不开阔,不过这能随时扑在他身上搂抱着的感觉倒是比正着骑要好的多。 我也累了,就趴在他身上跟着马的节奏一晃一晃的,没多会儿,就快睡了。 睡着睡着,可能天黑了,感觉他的马停了,于是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正瞧着那边走过来个红衣黑发的俊俏公子,那张微凉的脸倒是眼熟,他客气的站在马前,对阿尔哈图拱手。 “在下北黎,天色渐晚,在途径这边意外迷路,还请将军能够带着在下一起走。” 北黎?! 我的瞌睡虫一下就被赶走,想回头去仔细瞧瞧他,却被阿尔哈图一把按住了脑袋靠在怀前。 只能听得二人对话:“你怎知我是将军。” “瞧着阵势,便知是武人。” “武人也有山贼,你怎不猜我是山贼?” “贼者,绝无此从容气度,将军一看便是战场杀敌之人。” 二人斗嘴说了些没营养的,不过我听着这声儿,倒真是北黎的模样……我看不见北黎,但能看见楚子钰,眼瞧着他有些瑟瑟发抖,便知可能真是他。 “带着你也无妨,便跟着走吧。” 没想到的是,阿尔哈图竟然真的同意了!吓得我连忙挣扎了几下,他又按住我。 我不知他什么意思,紧张兮兮的靠在他怀里,听见北黎拱手道谢,之后便跟着队伍一起往前走。 人家骑马他步行,倒是也没什么不自在的,悠悠哉哉走的极快,身上还被着个小包袱,仿佛真是去哪求学的学子走错了路的模样。 夜深之时,才到了个小城跟前儿,这从一个边关走向另一个边关就是这样……途径的都是边防小镇,也没什么好地方,进城之后便随手找了个客栈住下。 存了马之后,一行人睡满了当地的小客栈,饶是我和阿尔哈图才一个屋,唐野和巧儿一个屋……楚子钰和北黎一个屋。 “凭什么!我不!”楚子钰摆明了杵他,跳着脚吵着不干。 但这客房就剩下那么多,唐野和巧儿人家刚刚见面,总不能分开吧?所以只能委屈他了,要么和一群糙汉子挤着,要么和北黎一起…… 唐野和巧儿有些不好意思,推拒了几句,意思是分开睡也没什么,巧儿还脸红着要挽着燕儿走,意思和几个侍女挤一挤就能给楚子钰腾出个地方。 谁知,北黎倒是面无表情的伸手一勾:“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直接就把楚子钰拉着脖子拽走回了房! 第八十三章:玉绣的镯子不见了! 楚子钰就这么被北黎给拽回了房间,阿尔哈图没有什么异议,我有些担心,但也是觉得有阿尔哈图在,应该是不会有事。 众人都跟着散了,到了夜里的时候,忽然听着外面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噗嗤噗嗤的响。 “什么声儿?” 我从阿尔哈图怀里爬起来,竖着耳朵听着外面……自从我魔化以来,这耳朵是好用的多了,一点小小的声音也都能听得见。 阿尔哈图似乎也听见了,正聚精会神判断猎物的位置,竖起食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意思我不要出声,我立刻乖乖的点点头,见他走下地。 他没穿鞋,是光着脚下的地,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是猫科动物的缘故,他光着脚在地上走的时候,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随着外面那个噗哧噗哧的东西越来越近,阿尔哈图也距离门边越来越近,随后在我默默地数了几个数之后,那玩意儿好像趴在了门边上。 三、二、一! 我感觉阿尔哈图也自己数了个数,旋即伸手抓破了窗户薄弱的窗骨和窗纸,一把拖住了一个小孩儿! 瞧着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眼睛不大,一身绿色,眼角还带着一串白色的东西,明显不是正常人的扮相。 我在他进来的一瞬间闻到一股奇怪的气息,阿尔哈图给我讲过,我现在经验不丰富,所以不能判断什么是魔气什么是妖气,妖魔又都是什么等级的,所以只能靠,是否觉得好吃来判断对方厉不厉害。 我的嗅觉给我传达的结果是,这玩意儿——能吃。 能吃的意思是,他不是人,但也仅仅是能吃,就好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反而放了个馒头在我面前……那自然是能吃,可我不想吃。 所以这一下我就知道这可能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妖,就没害怕,坐在床上看见阿尔哈图把他抓住拎了进来,然后吱吱吱的吵了几声。 不是人的声音,听起来可能是鸟。 阿尔哈图质问了他一句:“是谁派你来的?” 那小孩被抓住脖子按在桌子上,自然是怕得很,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南宫将军……” “南宫将军?”阿尔哈图有些不解,眉头皱了皱:“他派你来干什么?” “他是……”小孩刚想说话,随后就突然仿佛被烫了似得,嗷的一声,就在阿尔哈图手底下突然烧起来了! 阿尔哈图立刻松开手,眼中都是惊讶。 这小孩瞬间就烧成了一抹黑灰落在地上,我惊讶的指着那里几乎不会说话了:“这这这……” 阿尔哈图也是怔愣了一阵,突然又听到一阵吵杂的响声,立刻安抚我说了句:“听话,在房间别处去。”在看见我点了头之后立刻就开门出去,好好的关了门随后下楼。 我其实也没那么害怕,毕竟阿尔哈图、北黎、楚子钰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就算是碰见什么坏蛋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所以胆子大了,好奇心就强了,好奇心一上来,我就不管不顾的掀开了被子下了地,在门边透过阿尔哈图抓那小孩的时候打的一个窟窿向下看。 客栈里站满了人,都是和刚才那小孩穿的一模一样的人,大概有三五十个,叽叽喳喳的吵满了整个客栈的厅。 客栈老板被吓得早就不能动了,趴在柜台底下一动不动,那有个小孩儿特地找到他,把他抓出来之后一下砍晕! 那些小孩其中看起来有个头头,穿的比其它的小孩要花哨一点,他站在前面,主动向客栈上面不停得喊。 “楚子钰出来!楚子钰出来!” 我看到这其实心里就差不多有谱了,这其实应该就是来找楚子钰的,之前那只大风是一只鸟,这些小孩好像都是鸟类化出来的,肯定是和那风罗刹有关系。 我问过阿尔哈图,大风是什么东西,他说是魔界的一种恶兽,说是魔,倒是也不同些,它生下来只是普通的鸟,但很大,从鸟成妖,从妖再成魔。 那一只已经眼看成魔,不能小觑。 我扒着门缝小心翼翼的向外看,谁知看着看着,突然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出现在我瞪着的窟窿对面,吓得我整个人一颤,啪的一下坐地上了! 什么东西! 那玩意儿吱吱叫着,我看不清全貌,而且他在外面尝试着推门,好像是想进来。 不过好在,阿尔哈图临走的时候在门上了结界保护我,那东西碰出门的时候好像有些烫手,推也推不动,在外面急得吱吱叫! 万幸万幸……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坐在地上庆幸阿尔哈图还记得保护我,但那只眼睛实在是太可怕,吓得我心脏许久都没有平复,最后它推不开门,只是在外面吵着。 我听着好像所有的那些鸟小孩什么的,都变成了这种红着眼睛的怪兽的模样,在下面打砸不停,阿尔哈图到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弄不过这些嘈杂的东西,最后好像是生了气,口中一声兽吼,那些东西就停滞看他。 旋即无数的蓝色冰晶从阿尔哈图手上飞出去,就像暴雪,淹没了客栈下面的那一层,把所有叽叽喳喳的鸟小孩全都冻住。 阿尔哈图松了一口气,可能是为自己终于搞定了,这些烦人的小孩赶到舒心,谁知,突然又是几声鸟叫,那些小孩从冰里面慢慢开始动起来! 冻起来的东西还能在冰里面动? 我透过门缝看着,有点惊讶,但随即就有破了阿尔哈图的冰的鸟小孩出来。 那小孩没什么动作,而是在身上的水化了之后,水渐渐的变热,变成了蒸汽之后飘散在天上,随后……和之前被阿尔哈图按住的那个一样,突然就着了火,烧成了一股黑灰。 很小很小的黑灰,我看到其中有一个好像是小纸人的模样,在天上飘落一下,才又化成灰的。 都是小纸人么? 我心里有些纳闷,但更有那么一点点崇拜那只大风鸟……他竟然能把纸人变成小人的模样,真是厉害! 乱七八糟的事儿过去了,众人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下面被阿尔哈图弄得变成了一滩水,老板差点淹死在柜台底下,被阿尔哈图的手下拽了出来,按了几下胸口才缓过来。 对此解释是说,刚才有一伙小孩子组成的山贼进来想要打砸抢,但是被我们用水都给泼走了,老板万分感谢,非要在第二日启程之前送我们一大桌的送行宴! 最后阿尔哈图环顾一圈,所有人都出来了,包括巧儿唐野和胡鲁干他们……唯独没有楚子钰。 他上楼去楚子钰的房间去敲了敲门,敲了好几下也没有反应,最后无奈,一脚踹开了房门,见楚子钰光着半个身子趴在床上,睡得噗哧噗哧的香喷喷。 但……他不是和北黎一个房间住呢吗?怎么……北黎人不见了? 阿尔哈图也纳闷儿了,所以叫了楚子钰几声,他像是一点都没听见似得,就趴在床上睡,最后阿尔哈图也懒得叫他了,直接拎起茶桌上的茶壶一壶水浇到了他的头上! “啊啊啊啊下雨了下雨了!!”‘狐美人’湿哒哒的抱着脑袋坐起来,眼瞧着一大群人大眼瞪小眼儿瞧着他看,立刻捂住了身子:“你们!你们干什么跑进我房里来?” 阿尔哈图挑了下眉,示意他看看身后,楚子钰看完身后才惊讶的叫唤。 “哦天呐,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被扒了一半的衣服!啊啊啊贞操没了!啊啊——!” 后面的人全都笑了,我也有些憋不住的想笑,阿尔哈图明显是满脸黑线,茶壶往茶桌上一扔,沉声问他。 “你的贞操不值钱,倒是先看看你丢了什么东西没有才是要紧的。” 楚子钰‘哦’了一声,立刻领悟,随后在床边上摸下摸的摸了个遍,才慌慌张张的大喊着。 “糟了,玉绣给我的镯子不见了!” 第八十四章:别怀孕了也不知道? “完蛋了玉绣,我把你的镯子给弄丢了!那镯子那么重要,我把它丢了,你一定很生气!” 楚子钰一边翻找,一边咬着嘴唇哭诉,一副自我埋怨的模样,我瞧着他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立刻上前安慰他。 “你先别着急,也许是放错了地方,再好好找找再说。” “怎么可能放错呢?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戴在手腕上!怎么不见了……”他自暴自弃的捶了自己几下:“我怎么这么笨!竟然会把那镯子给弄丢了!啊……北黎,他哪儿去了?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他是不是……是不是……啊!是了是了!昨晚他偏要拉着我一起睡,我讲不过他才贴着床边睡得,竟然被迷昏偷走了镯子!” 楚子钰愤愤的敲打着床铺,然后迅速抬头:“你们看见他了吗?” 众人都摇头,昨日只瞧见他跟着我们进了客栈,倒是没见他有什么奇怪的动作什么的。 楚子钰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我立刻安慰了他一句:“这事不怪你,怪我们,怪阿尔哈图,我们不该让他留下来,更不该让他和你睡一个屋,都是我们的错。” 楚子钰呜呜的哭:“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把你娘给你留的镯子给弄丢了,你一定很怪我吧……” “没有,要怪就怪阿尔哈图,是他把北黎留下来的,也是他没看住让他趁乱跑了的。”我说着说着,就回头瞪了阿尔哈图一眼:“都是你的错。” 阿尔哈图突然有些哑然失笑:“行,都是我的错。” “什么叫行,本来就是你的错。”我哼了一声,回身安慰楚子钰:“行啦别委屈啦,我也不怪你了,那镯子没了也就没了,再说,北黎和我娘好像也有那么点纠葛,他要了镯子也不会怎样,说不定还会还给我,别自责了,啊。” 楚子钰是个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但实际上,他心思倒也像个小孩似得。 这会儿犯了错,感觉若是有耳朵,耳朵都得垂下来任人打骂。 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于心不忍,我娘给我的镯子被人拿走我固然心疼,但所幸不是什么山贼小偷,是北黎,也算是认识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也许将来还能碰见,到时候再要回来也就是了。 安慰了许久,楚子钰终于不再咬被角哭,然后把一群人赶出去,好好的穿了衣裳才重新回到众人面前。 也许是犯了错,他表情一直很乖的,还有一点点瑟缩的模样,吃饭的时候很老实的戳着饭,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吃完就乖乖的坐着。 这一向闹腾的狐狸犯了点小错误却变了一副性子,小心翼翼的也挺招人心疼。 阿尔哈图新驻守的地方就是漠北,曾经唐野呆了六年的地方,他刚骑着小马一路飞奔来找阿尔哈图,这就又被一张圣旨给弄了回去也有些搞笑。 雪域到漠北的路也不远,几天几夜也就差不多了,我们一行人走了几天,便到了漠北境内。 过了漠北大关,我整个人就突然有些不舒服,怪怪的打了几个喷嚏。 我仍然和阿尔哈图骑着同一匹马,这一路上倒是也不安稳,他放我一个人坐轿子自然也有些不放心,所以每天都带着我骑马。 听见我打喷嚏之后,阿尔哈图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是不是我们行进的太快?你感了风寒?” 我思考了一下,摇头:“不能,我觉得我还挺精神的,一点儿也没有难过的感觉啊……” “那就是呛着鼻子了。”楚子钰在旁边搭茬,然后递过来一个手绢:“给你,玉绣。” 对于这只闹腾狐狸这几天突然学乖了的模样,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真的觉得很呆萌的,他老实下来竟然格外的招人疼! 若不是阿尔哈图时刻把我抓在身上搂在怀里,我肯定有事没事都去缠缠楚子钰,逗逗他玩了。 楚子钰递给我手绢之后,我闻着那手绢上香香的,比之前的气味好闻,于是小声揶揄了他一句:“你现在道行见长哦。” 旁边还有唐野他们,倒是不方便说这些有的没的,楚子钰微微抿了抿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脸! 我快被这个笑脸给杀死了!哦,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 不过不止我一个人被腼腆杀,还有很多路过的一些小姑娘们,那些姑娘们有很多都远远的看着楚子钰,虽不敢近前,但仍旧是观察他的多。 为我能零距离观察他而欢呼!嘿嘿! 一路上我跟着阿尔哈图走,各式风景也看的差不多了,过了大关没多一会儿,旁边的唐野就开口。 “前面就是军营驻扎的地方了,应该有将军在那准备和您交接。” “嗯。”阿尔哈图应了一声,点头。 之前唐野在这驻守六年,现在就是最好的军师,他熟悉这附近的一切,自然能把所有的危险全都最小化。 看来帮巧儿找夫君还是对的!一下给我们团队找出个小军师来! 一行人继续策马向前,谁知越往前,我却越觉得鼻子不舒服,我啊恘啊恘的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阿尔哈图终于觉察出了不对。 “玉儿,你是不是闻见了讨厌的气味儿。” “是。”我恶心的快吐了,脸色应该也不是很好。 作为一朵以‘吃’为最高基准的囚花,阿尔哈图自然是很在意的我鼻子,所以没往前去,打算在交接之前再休整一天,于是打马在这附近的村落里转了转,很轻松的就买到了个落脚的院子。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喜欢我没事去在军营里面呆着,之前巧儿也和我说过,人家的将军夫人都在军营里和将军同吃同睡,只有我,住在将军府里享清福。 这儿,再往前三里地就是战场,他自然不希望我离那边近,一个是不安全,另一个是带着我也累赘,所以买了这个院子应该就是意思要给我住。 我们就这么在漠北落了脚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大群侍女们用大锅做出来的,本来我闻着喷喷香的,却没想到,一动口吃,却突然又有些恶心反胃。 “呕——”我趴在桌子下面,小小声的呕吐了一下,把嘴里刚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 这不像在将军府,是我和阿尔哈图一起吃……这一大桌子的人,我若是光自己吐,别人还怎么吃? 坐在桌对面的雪竹突然眨眨眼,递了块手绢过来:“你擦擦嘴,再喝点水。” 难得雪竹竟然对我有好意,我接过她的手绢,却是嗅到了一股不太平常的味儿。 略微……有那么一点点香味儿,按照常理判断,是不是不是人? 我一抬头,看见雪竹的笑脸,觉得自己好像是想多了,于是呵呵的笑了几声,擦了擦嘴。 擦嘴之后,一群人继续吃饭,我看着那些东西没什么食欲,总觉得有奇怪的味道总往我鼻子里钻。 “你这样不思饮食,还有些呕吐,不会是……怀孕了吧?” “不会……”没等别人搭茬,我就直接摆手:“没有的,我就是这样,有时候闻见奇怪的味道,就会有些不舒服。” 雪竹点点头,笑了一声,没说话。 一顿饭吃的我不怎么开心,但最后收拾桌子的时候,大家都在帮忙收盘子,我也不好意思坐着,就跟着拿了两个碟。 送去厨房的途中,遇到了雪竹,她笑呵呵的贴过来,小声说:“女儿家的身子,要好好饲弄,可千万别怀孕了也不知道哦。” 我立刻笑笑:“知道了,谢谢关心。” 雪竹也笑笑,小声的补了一句:“不过我看也悬,他看起来是不太喜欢你给他生孩子,才这么久了仍旧没什么动静的吧?” 第八十五章:不能和男人谈心! 我听了立刻觉得有些不爽,但还是好脾气的深呼吸了几口气。 “这就不用你多管了!你还是回去养你的兔子玩儿吧!” 然后端着盘子就送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见雪竹还站在原地,笑意盎然的嘲讽路过的我。 “别那么大的脾气嘛,我只是说说我发现的呀……你没瞧见,你一说要生孩子,他就不配合你?” “那也是我自己家的事儿,和你没关系!”我哼了一声,打算把挡路的她推开,却没想到推也推不太动。 我不敢太用力,因为到底不是普通人,上次我第一次推人就把我夫君从悬崖边上推了下去,闹得整个人被欺负了个底朝天才被原谅。 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突然力气大爆发,把她给推死了可百口难辩了。 雪竹笑起来很漂亮,当真有那种名妓的风格,娇柔婉约,一掩唇都是风姿妩媚。 “你自己家的事,的确……但那也是我不稀罕,他有么有和你说过?我早就许给他啦,是我看不中他,才不要他的,你别以为你很厉害,其实就是捡我不要的呀。” 这话一说,我顿时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一把拉过她的脖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呢?” 雪竹比我高的多,修长有型的身子,被我这么个小不点拉着脖领子倒是也有点奇怪,不过她没在意,又是柔柔一笑。 “不信你去问阿尔哈图?” 问阿尔哈图?我想了想,阿尔哈图目前应该在房里,我也真的应该找他算总账去了! 上次故意没有给我说清楚雪竹的事情也就算了,这次人家都骑在我脑门上撒野了,我要是再不问个彻彻底底,我也真就太丢皇族的脸了! 不……不是皇族的脸,是我韩玉绣自己的脸! 太丢将军夫人的脸了! 心里怒骂了阿尔哈图和雪竹几遍之后,我尽量淡定的离开雪竹所在的地方,奔着阿尔哈图此时所在的位置,一路杀了过去! 阿尔哈图拿着份底图摊在桌子上和唐野一起探究着,地图好像是这附近的地图,哪里有兵哪里有薄弱点,唐野都知道。 但我忍不住了,我咳嗽两声,打断他们俩的对话,然后对唐野客气的开口:“我找将军有一点私事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下,然后让我和他说几句悄悄话?” 唐野是个懂事的,看了一眼阿尔哈图,在得到了可以的通知之后,立刻又是一个军礼:“将军再见!”随后离开了房间。 而我,则是气鼓鼓的站在阿尔哈图面前,把刚才雪竹对我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的喷给他,最后气鼓鼓的看着他。 “阿尔哈图,你今天要不给我个好解释!我和你没完!” 阿尔哈图一直呆呆的,把我刚才喷给他的话消化了很久,才微微一笑伸手把我拉进怀里。 “你怎么和她较上劲了。” “我较劲?”我瞪着眼睛看他,差点抓狂:“不是我较劲的啊!我可没有招惹她!根本就是她来主动找我麻烦!那个贱人还说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阿尔哈图就堵上了我的嘴,两条手臂紧紧的包裹住我,让我没什么嫌隙再骂街。 “玉儿。”他松开了我之后,才抹着我的嘴唇,用轻轻的口吻教育我:“我不喜欢你骂人,那样太不乖了,知道么?” “可她就是贱人!贱人!”气急了的我,当时也并没管什么皇族仪态什么的,脏话直接从嘴里就飞出去了:“她一而再的找我麻烦,在我回来的路上故意惹我,还故意气我,你竟然会拿我生不出孩子的事情说事——” 话又没说完,阿尔哈图就再次堵住我的嘴,这回直接等到我全身酸软之后,才把我放开。 “那你自己觉得,你是生不出孩子来?” “我才不是!!”说起这个就更是憋气带窝火:“我健康的很了!是你每次一说生孩子的事你就扯八百丈远!都是你的错!害我被嘲笑!” “呵呵——都是我错。”阿尔哈图笑了笑,好像瞧着我张牙舞爪的模样有多逗似得,掐着我的脸颊:“所以你有什么可自卑的?” 我自卑?! 我哪里自卑了! 我听了他的话,眼珠子瞪得差点飞出去,那个气啊,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能这就是人常说的,不能和男人谈心,谈完之后你会发现,你们俩想的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俩事儿! 啊啊啊——我快疯了,冲到茶桌边上倒了杯茶,全都喝下肚才淡定下来,好好的对阿尔哈图开口讲话。 “我不管你现在怎么和我扯,我要问你雪竹的事,还有,为什么会一直不同意生孩子!” “不是不同意。可以生,但现在你需要养养身子,不是么?” “为什么要养?我瞧着别人都是直接说生就生,更何况你的孩子都不是人是个狮子就当成小猫小狗一样养不行吗……” “你这样说,太孩子气。”阿尔哈图毕竟是大了我那么多岁,说起话来好像个老古董似得刻板教育:“你就觉得咱们俩的孩子是小猫小狗?” “我……”我顿了顿,发现他表情不太高兴,立刻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像小猫小狗一样好玩,而且肯定要比人好伺候……” “别那么说,玉儿。生孩子没那么简单。”他正儿八经的开始给我训话说生孩子的事:“现在,我为娶你而谋得一个人类的身份,也就是说,我做了将军,就要做将军该做的事,比如说打仗。而你是将军夫人,就也有你的无可奈何,比如说——跟着将军四处跑。” 我摊手:“这我知道啊……我这不是跟着你来了漠北?我也没说什么……” “是是。你很乖很听话。”他一脸顺遂:“但,就算你想把孩子当小猫小狗养,你也要有时间和耐心吧?你现在还是个小孩,还得跟着我四处乱跑,忙自己尚且忙不过来,哪能管孩子呢?他可不是一直是小狮子的,变成小人之后,你有能力管吗?更别提我了,我还在逃命中,还得为国效力,和你的皇帝爷爷周旋,在战场上厮杀。所以、带着一个小孩尚且够了,让我再带,岂不累死……” 最后说起来,好像有些哭笑,像在逗我,又像无奈。 我听了倒是有点没办法回答,噘着嘴低声嗫嚅:“那就当你说的有道理……” 我没想到,小狮子还能变成小人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且说实话,我虽然想生小崽,但……真不知该怎么照顾。 还很害怕像我娘似得,因为生个孩子变短命可怎么办? 所以我长出一口气:“那生孩子的事情先放一边,你先给我说,这个雪竹究竟怎么回事,你凭什么就非得带着她不可?” 阿尔哈图看我似乎不纠结孩子的问题了,也就略松懈下来:“哦……她啊,她和我有仇,可能是故意气你的吧。” “气我干嘛?她和你有仇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她?你是不是有病?” “……”阿尔哈图挺无语的:“等我慢慢和你说。” 稍后,阿尔哈图和我说了一个故事,简单来说,是他在雪山上,认识了几个哥们儿,一直感情很不错。 某一次,因为天界发现了阿尔哈图的行踪而打下来,他朋友为了保护他离开,意外死了。 临死之前,把自己的妻子雪竹托付给他照顾,说必要的时候,可以娶了她带走。 也就是她刚提起的,曾许给阿尔哈图的事…… 第八十六章:可不可以离开这? 雪竹是雪山上的一棵寒竹成精,但她认为,就是因为阿尔哈图才害死了自己的丈夫,所以拒绝和他在一起,而是自己出去生活。 她本事不高,也没什么活下去的招儿,于是就只能靠着竹子的香气,进了红楼,靠着勾引男人来吸取人气,以保证自己的活路。 但阿尔哈图对故人有承诺,又有亏欠,所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她说红楼那种地方不好什么的,无奈她就是不回来。 于是阿尔哈图一怒之下就把她抓回了家。扣下了她的灵根,并且警告她不准跑,跑到哪他都会把她抓回来。 这二人的纠葛也就是这些,没什么杀身大仇,却也是让她别别扭扭的。 阿尔哈图说,雪竹可能到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至于这会儿,她本不想跟阿尔哈图来漠北,却是被他要挟一定要一起走,如今肯定是趁机会找麻烦,让我来呲他,她好报复得意…… 听完之后,我脸色无奈的看着窗外,唏嘘了一句:“原来,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 知道了雪竹的动机之后,我淡定了,这会儿不怎么在意她故意惹我生气了,倒是觉得她很可怜。 阿尔哈图说的对,雪竹的男人因他而死,他有些痛恨阿尔哈图,但又没恨到拼死想杀的地步,就没事挑拨一下夫妻关系报复报复,让他也知道一下夫妻之间的难过是什么感觉,这很正常。 不论雪竹做了什么,气我,还是恨阿尔哈图,这都无可厚非。毕竟她男人为了护着阿尔哈图而死,她心里的难过我想我可以懂一些,做什么都不过分。 晚上吃饭的时候,雪竹还是有些挑刺,我心中不快,但转眼一看,雪竹吃完饭之后,默默的看着窗外,突然就鼻酸了。 失去……是种什么感觉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失去阿尔哈图,我肯定不能像雪竹那么淡然以对。 她至少还能像往常一样的活着,偶尔找自己心里恨的人一点麻烦,可我呢?我估计会疯!歇斯底里的疯! 这一顿饭,雪竹挑我的刺,用话戳我,用鼻孔哼我,我都没和她一样的,更没生气,反倒是偶尔给她夹点菜递过去。 最后她看了看碗里的菜,留下一句:“没趣儿。”就幽幽的离开座位,回了自个儿的屋。 楚子钰用筷子头指了指她:“雪竹怎么了?我瞧着这几日总是对你不大友善的模样。” “可能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不高兴了吧。” “她有伤心事?”楚子钰咂咂嘴:“难怪之前在府里的时候,我总瞧着她对着将军府北侧的雪山落泪……” “有这事?”我听了心里一酸,更是难受。 “还是吃饭吧玉绣。”楚子钰给我夹了快肉,然后蹭到我旁边来小声问:“你最近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儿?” “气味儿?”回想起这几天我总是莫名其妙的呕吐难受,我立刻点头:“有,自从来了漠北就觉得总闻到一股一股的臭味儿,若隐若现的,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一提还真是!” “我也闻见了,就像……放坏了的肉。” 楚子钰刚说完这具,阿尔哈图用筷子在桌边一敲,发出啪的一声:“吃你的。” “呃,你夫君不让说了。”楚子钰缩了缩脖子,挪回去,又变成了那副乖宝宝的模样,听话的吃自己的菜。 我噗嗤一笑,楚子钰怕阿尔哈图,可我不怕,我小声的调侃他:“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嫁给我做小,怎么如今好像嫁给了阿尔哈图?你怕他啊?” “我哪……哪怕他。”楚子钰犟嘴,但还是不甘抬头看阿尔哈图,最后扫了扫碗里的饭菜:“吃吃吃,不多说了。” 我看楚子钰这样,倒是觉得他隐瞒了什么,阿尔哈图更是,要是没事,怎么不让楚子钰说了? 接下来的整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直到吃完之后,我才听阿尔哈图说要带人去和那边的军队汇合。 修整亲兵也修整了,研究地形也研究了。倒是也该去了,我没拦着阿尔哈图,只不过……阿尔哈图把楚子钰也带走了,好像是想嘱咐他什么。 有猫腻! 我气哼哼的想,等晚上阿尔哈图回来之后,一定要他好看! 竟然学会瞒着我了! 当我转弯回去的时候,看见了雪竹默默的看着我们来时的方向……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雪竹会突然开始刺激我,让我和阿尔哈图吵架。 她……其实真的不想离开雪域。 守着那座山,还有点念想,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我在雪竹身上看到了孤单,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于是更觉得自己要珍惜眼下。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发现阿尔哈图的手下各个都有些脸色愤愤,好像对什么事情很不满,问了阿尔哈图,他也不说,只让我好好在这休息,学绣老虎头就是了。 绣屁老虎头,孩子还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事儿,绣老虎头有什么用。 阿尔哈图沉默了大概有一个晚上,一直在看兵书,直到身上的伤口疼起来才想着来亲亲我。 我本来想问问他来着,但是后来一想……算了,他想说肯定就会说,于是我给了他一晚上机会他都一个字都没告诉我。 如此,我是知道了,我问也没答案,不如不问。 相安无事,对搂一夜,第二日傍晚饭后,我去找了唐野,他开始的时候还别别扭扭的不乐意说,后来可能是实在被我逼问的没了招,就和盘托出了。 “我们和将军去交接的时候,不是得点兵吗?” “对啊……得有本地兵给他啊。” “可……可将军去校场一看……就三千。” “三千啥?” “三千兵。” “三千兵?三千个……人?!” “三千个人。”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吞了吞嘴里的唾沫,沉住气,问:“对面敌军多少人?” 唐野咬咬牙,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六万。” “六万!”这回我是真的吐血了,就差心肝脾肺肾全都一起吐出来了:“你是说,圣上给他点了三千兵权,让他去打六万人!” “是啊……”唐野抹脸,叹了口气:“之前我走的时候,这边还有四万人,也不知怎么,在短短一段时间之内,走的走,死的死,剩下的这三千。还基本都是伤兵。” 我脑袋嗡的一下,也不知是被气到了还是伤心了……皇帝爷爷怎么这样?怎么会…… 这摆明了是把阿尔哈图往火坑里推,很显然,之前他想杀阿尔哈图杀不成,又没办法派遣更多侍卫杀他,不然可能会有人说他是个卸磨杀驴的人,不再有人实心实意的为他效劳。 可如今这招真可谓是一石二鸟,他杀不了阿尔哈图,便假意求和,让他来漠北堵窟窿,死了就死了,不死他就杀出一条血路,也是天珑倒赚,之后还可以找什么机会弄死他。 我皇帝爷爷……何时变成这么冷血的一个人了? 我感觉脚心都凉透了,走路轻飘飘的,不知道怎么回的房间,看到屋内烛火摇曳,阿尔哈图仍然在看兵线图,我无奈的上前,从后面抱住他。 “阿尔哈图……” “嗯?” “我冷。” 他默不作声的把我揽在前面,身子一包,便全是暖暖的感觉围绕着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低声请求:“阿尔哈图,我不喜欢漠北这个地方,也不喜欢现在这尴尬的局面……你已经娶了我了,没必要再做将军,我们……是否可以离开这里,到更安稳的地方去?” 第八十七章:审讯楚子钰! 阿尔哈图考虑了一下,看了看我,笑着摸了摸我的脸颊。 “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低头:“对不起,我皇家的人,对你不善……” “这不是你的错。”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抬头看着我,眼中全然的宠溺和包容,是我这辈子都依赖迷恋的东西。 “这就是我的错……”我用脸颊磨蹭他的手臂,就像他平时和我亲昵似得,低声的对他道:“我们走吧,离开这,别管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了。” “不行的。”阿尔哈图摇摇头:“首先,做事要有始有终,现在我是阿尔哈图,这辈子就都要做阿尔哈图。再说,我是可以走,你呢?跟我一起走?” “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低头看着我,唇在我额前吻了吻:“你不想再回帝都见你爹娘?” “我……” “至少你现在仍旧拥有名正言顺的皇族格格身份,还可以用册封而来的郡主资格用皇家行宫,若我不做,你会失去这一切,你懂吗?” 阿尔哈图认真的和我说着道理,后者我现在倒是不怎么在乎了,什么格格郡主皇家行宫的,没有那些我一样吃饭喝水好好活着,更何况,我现在嫁给了阿尔哈图,我就是将军夫人,或者说,我是阿尔哈图的妻子,不会和那些身份再有什么大瓜葛。 可爹娘,我放不下。 谁能彻底放下自己的爹娘说好了永世不见呢?至少我是不能的。 阿尔哈图的意思我也懂,他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在我身上,正如他所说,他做这个名为‘阿尔哈图’的人,其实就是为了我。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我啊……都是我给他惹了这么一大串的麻烦。 他……得多爱我才能把这一切全都扛下来。 想着,我突然有种鼻酸的感觉,于是便搂紧了阿尔哈图,用带着哭腔的音感谢他:“谢谢你,谢谢你,阿尔哈图,谢谢你为我做的。” “就这么感谢我么?”他笑意盈盈的伸手抓住我的腰,随后从腰间的花扣一个个开始解开:“不如来点实际的。” “别……”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按住他乱磨蹭的手:“你的伤,忘记了?这么快就……不行的。” “忍不住了,呵呵……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只用嘴说,未免太没诚意。”他低低的笑了两声,在我颈间不轻不重的啃了几口,留下几个印记:“玉儿……” “嗯……”我深呼吸了几下,自然知道今晚在劫难逃,于是也就顺应本心的同意他抱起我上塌的动作。 他用唇堵住我的唇舌,到底是不能用嘴说,而是用嘴做,把我整个这几天产生的涎液好像全都吞走了才算罢休。 或许也因为总是被提取,我的口水越来越多,甚至在他唇离开的时候,能扯出晶莹的黏丝丝……瞧着便淫靡不堪。 一夜无眠,直到日晒三竿,屋内的二人才渐渐歇息,互相搂着安慰睡下。 几天之后,阿尔哈图和对方交战,即便是他再怎么神勇,也不能直接变成大狮子的模样上战场厮杀去吧? 所以,带着这三千伤兵的阿尔哈图节节败退,没几天就连我们暂住的这个小院都被敌军给占领了。 “他妈的!”阿尔哈图带的那几个人,气的直拍桌子:“将军!这仗都打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让我们上战场!” 他们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这些日子阿尔哈图都没有让他们跟着那些伤兵一起上战场,而且,上战场的伤兵也是要腿脚好的,鸣锣开战之后,根本不用打,全都一窝蜂的跑回了家。 以前有个规矩,是上了战场的兵若是转身回来了,那就只有死的份,不死在战场上,主将回头也会把他们杀了。 而这次,那么多人一起回头,阿尔哈图自然没杀。 开玩笑,杀了他们,就剩阿尔哈图自己对战敌方,岂不可笑? 唐野一直很纳闷儿原来漠北没有这么少的人的,按理来说,交战起来至少应该把兵补足,而这里却只有伤兵三千,对敌方六万大军,阿尔哈图自己的亲兵还不让上战场,怎么可能不节节败退? 我懂阿尔哈图的意思,人家六万人,这群兄弟才十几人,都跟了阿尔哈图六七年了,就算是各个都以一敌百,也不够那六万人喝一壶的,上去估计就能让人趁乱弄死几个,到时候得不偿失。 正如我之前所想,我想皇帝爷爷或许是杀不了阿尔哈图,就让他来堵窟窿,只留了这么点的小兵,输赢基本全靠天意。 我有几日心中一直难受自己皇帝爷爷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过自古高处不胜寒,皇帝这样也是情有可原,谁让阿尔哈图功高震主让别人忌惮他呢? 可是,我又觉得隐约有哪里不对。 人都说卸磨杀驴,这还有一大堆烂摊子他就要杀驴也真是有些讲不通。 私下找巧儿刺探了几回,唐野那边倒是该说的都说了,一点都没有隐瞒。但楚子钰那天的怪模样我可是一直记着呢,于是找了个天气晴朗的早上,我去请楚子钰吃了茶楼的点心。 好久都没有一起出门了,这里战火连天的,茶楼其实也萧条的很……都没人上门,茶楼老板可能因为点执念死守着这地方不动,才有的我们吃。 “玉绣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还想着请我吃东西?” “是好吗?请你吃点东西就是好了?”我倒茶给他,抿唇笑着,但没说太多,主要的留着之后说。 楚子钰高兴的仿佛尾巴都露出来了,晃着脑袋:“那当然,我之前可是犯了错误,弄丢了玉绣心爱的镯子,那可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我没给看住,我一直觉得你会生我的气。现在你肯请我吃东西,就代表你消气了,我自然高兴。” 我笑了笑,本来是想说,其实这都是小事,我本身也没在乎,但转念又一想,楚子钰因为这事儿而觉得亏欠我了,这正是个逼问的好机会呀! 于是我摇摇头:“镯子的事儿还没过去,总有一天我要和你算账的。” 楚子钰浑身一个激灵,手里端着的茶杯差点洒出好几滴茶,杯掉在地上,许久才放回桌上,抹了抹手上的水,尴尬的看着我。 端上来了几样极其简单的点心之后,我开口问楚子钰。 “在家的时候我也不方便问你,如今出来了,我倒是问问你,你那天说的,空气中的恶臭味儿,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真是一点也没改善,总觉得闻见一股子一股子的腥臭味儿,有时候还带着点那种腐烂的恶臭,让人忍无可忍,闻一下都觉得生无可恋。 可别人闻不见,只有我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反应……这大概因为我是个只为了吃而活着的囚花。听力和嗅觉都为了吃发展的极其敏感。 “哪有……哪有味儿。”楚子钰低着头,拒不回答。 而我,则是呵笑两声,用手指敲着桌子,摆出一副审讯官的模样开口。 “亲爱的,你可是还有着把我镯子弄丢了的罪案呢?如今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倒是将功折罪的好机会哦?好好考虑一下。” 楚子钰闻言抬头看着我:“你是说……你还可以原谅我的?” “嗯。你把你知道的,阿尔哈图不让你说的,全都告诉我,我就原谅你把我镯子弄丢的是事。”我又拿起茶壶给他添了一杯茶,口中笑着:“说吧,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可想好了,别落下什么,嗯?” 第八十八章:这打仗的局势,必输! 可能是和阿尔哈图在一起久了,我突然发现,我审问别人的手段好像也上升了。 当然……这是对待这只蠢狐狸。 我心里明知道,蠢狐狸并不蠢,有一定的部分是在装疯卖傻,但吃我这套,我就不管什么装疯不装疯了,只是微笑以对。 楚子钰想了许久,最后把我倒给他的茶突然抓起来一饮而尽,之后哈的一声,仿佛吞了烈酒似得咧着嘴开口。 “其实,我早几日就发现了这里的气味不太对,偶尔有一种腐烂的臭味,对不对?” “是,接着说。” “那天我要和你说,但阿尔哈图不是说不让么?我怀疑好像有什么不对,于是就跟着问了他几句,他仍旧是不说,直到我某一天跟着他去了战场,看到了对面的士兵找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很巨大的人,小山那么高,像……血魔。” “血魔?” “说是血魔还不太一样,一般的血魔都是沉溺在血潭之中吸取血液,甚至是化成人形游走在人类的战场之中,去吸取战场上士兵们留下的死身血肉,填补自己。” “那这只呢?” “这只仿佛像破烂的布娃娃似得,被那些士兵用巨大的战车推着向前,身上掉下来的,全是会跑会杀人的行尸走肉,各个都不怕疼,以一当百的打。” “行尸走肉……?” 难怪我闻见那么多腐烂的臭味,还一直很难受的想吐,原来是这样…… 楚子钰略微给我形容了一下,那东西像个黑毛猪似得,深肉色的,很巨大,肚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人的尸体,有些尸体还没有变化,就在他肚子里装着,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甚至开始长了青绿色的毛,就从他破烂的胸腔肋骨之间的缝隙掉下来。 他身上的肉也是会往下掉的,那肉掉下来之后,那些曾经寄存在他肚子里的人会去吃他的肉,然后就像喝了鸡血一样又有力有有精神。 那东西也不是一直掉肉,他在吞吃了我们活人的时候,肉身会开始弥补,像个球一样的大胖子,圆溜溜的身子,再次被涨破落下人来。 而且他肚子里掉下来的人,有的时候衣服盔甲还都没有溃烂完全,看得出,很大一部分都曾经事我们的士兵,现在不知为什么在他肚子里变异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他们的绿毛士兵。 我听着楚子钰这么描述都觉得万分的恶心,忍不住提问:“那这阵子,阿尔哈图其实就是在和这东西战斗?” “是啊,听说,前面三万多人,绝大部分都是给它吞掉了的,它一上战场,整个战场都是恶臭恶臭的……” 我听了楚子钰说的话,咂咂嘴,没忍住倒了杯茶喝,勉强压了压恶心的感觉,最后明白了为什么阿尔哈图带着的那三千伤兵在开战之后就立刻跑回主城。 他们,是宁可变成逃兵被阿尔哈图杀掉,也不想死在那种怪物手底下,变成那种可怕的半死不活的绿毛怪。 “你夫君有一把利刃,那利刃沾了血之后就会变得很快,我瞧着,也就是因为有这把剑才能砍砍那些玩意儿,不然他估计也得被那些玩意儿吃了。” “阿尔哈图打不过那些东西?” “双拳难敌四手你不懂吗?一窝蜂上去,他又不能化成原形用术法,他化成原形的话,肯定大家要流传说他是妖魔,而用术法,那边的人肯定又会来追他……他也挺难做的。” 我低头沉默,之后叹了口气:“那阿尔哈图就只能这么任由欺负?” “也没法说,不然咋办?他本身就带着将军这个头衔,职责如此,但我瞧着他也没太认真,毕竟国家是你爷爷的国家,兴衰荣辱和我们这群妖魔鬼怪也不挂钩,无所谓的。” 我觉得楚子钰说得对,所以心情一下就从阴霾低落变成了略有开怀。 又想起战场上那个东西,我问他:“既然你说那东西是魔,那就很厉害咯?吃了会不会毒死我?” 我问楚子钰,眼中满是好奇,因为这打破了我对魔的概念。阿尔哈图告诉我,基本上越厉害的就越好吃,我觉得他说的那个基本上肯定是没用的副词,因为目前为止我经历过的所有妖魔我都觉得挺好吃的,尤其是阿尔哈图,美味的很。 但……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恶心的魔,别说食欲,我甚至有些想吐。 “你还想吃那个?!”楚子钰也是作呕的要命:“不能吃不能吃,闻着就恶心。” 我抿抿唇,轻轻地答了个:“哦。”然后吐了下舌头:“行吧,算你老实。” 楚子钰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瞧着我心情也不错,便小心翼翼的问我:“那……玉绣,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你可别记恨我把你镯子弄丢了的事儿了?” “嗯。”我点头,心道:其实早就不记恨了,也就你这蠢狐狸觉得我在意,紧张扒拉的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给我听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有一些暖心的感觉,就靠近楚子钰把手伸过去,在他脑袋上狠狠的揉了揉。 狐崽子的头发一直都是十分柔顺,如今被我揉乱了,倒是有种异样的风情,他撅了嘴,撒娇似得开口。 “玉绣,我要亲亲……你揉我的头,就要给亲。” 是吗? 我呵呵的笑了笑,倒是也没怎么害羞,直接用拇指和食指在我自己唇上按了下,之后在他撅起的唇上按了个印儿。 “怎样,收到了吗?” 楚子钰呆呆的,摸了摸唇,然后吓着了似得喊:“妈呀,玉绣,你可真敢啊!你竟然……” 我低头笑了笑:“是你先噘嘴的,若是抓奸夫,你是第一个。” 此时的楚子钰竟然有种奇怪的魅感,不光是脸颊粉嫩的,就连耳朵根都能看出是红的,他捂着耳朵,好久才缓和过来,还嘱咐我。 “回家可别对阿尔哈图说……别说……” “嗯,不说。”感觉真的好像做了什么奸夫淫妇的坏事,我笑了一声,招呼茶楼老板:“结账。” 茶楼老板许久不见一单生意,自然乐呵呵的赶紧过来收钱,然后对我说:“姑娘你可小心一点儿啊,前面就是交战之处了,别忘前走了快和你哥哥回家吧。” 他或许以为我是没事和哥哥出来游玩的小丫头呢…… 我捂着唇,噗嗤一笑:“老板你不怕打仗吗?” “我啊……”老板呵呵一笑:“我年轻的时候,有个姑娘许诺说,她有一天,一定会回来这茶楼来找我,我守了这地方一辈子啦,现在她回不回来不要紧,我的根长在这了,拔也拔不走……嘿嘿。” 茶楼老板说的轻松,但听起来好像也有那么点心酸,我摇摇头给了他银子:“我要往前去,也许,那前面也有那个能等我一辈子的人呢?” 他收了银子之后叹息:“姑娘可别开玩笑了,你还年轻,走哪儿都说不定能碰见心上人。怎么就偏往战场上混?” 我笑了笑,打趣儿的开玩笑:“战场上男人多啊,指不定能挑着可心的,可比逛大街几率大多啦。” 老板又摇头:“可别这么想。我偷偷告诉你们哦,咱们这个新指派过来的将军,是护送文妃娘娘从边疆到帝都的将军,他也不知怎么惹了这位文妃娘娘,让她记恨了。现在文妃娘娘怀了圣上的龙子,天天吹枕边风让圣上把他给弄死……所以,前面这打仗是必输的,你可别想着在那找郎君,找着也是个死。” 我一蹙眉,突然看向楚子钰:“文妃娘娘?” 楚子钰一拍桌子:“那不是那个天天坦胸露乳的塔娜公主吗?” 茶楼老板一瞪眼:“你们认识?” 我俩连忙噤声:“不认识,只是听说。” “哦。”老板转身离开:“听人劝吃饱饭,你们还是赶快走吧,别等着前面再打起来了,到时候跑都跑不了了……” 第八十九章:千军万马来交战! 我和楚子钰互看一眼,明白了茶楼老板的意思,更是因此而知道了到底是谁这么急切的在磨还没磨完的情况下就要杀驴。 同时明白了另一个道理:枕头风真是太可怕了! 我就说我皇帝爷爷不会这么没智商,阿尔哈图这么老实的将军,除了意外杀了十七公主之外,也没干什么别的坏事啊…… 我想,可能是塔娜在路上不幸感染了毒虫之后,阿尔哈图很久都没有管她也没给她治疗,她由此记恨了。 真的像她所说的,等她成了皇妃,要我们好看。 好像,打从圣旨下来说文妃怀孕可能就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等着阿尔哈图钻进去,然后…… 越想越觉得可怕,但现在已经走到了这步,我们没办法逆转,只能顺其自然。 傍晚时分,我和楚子钰回到了我们现在临时居住的一个小院儿,很破的一个小院儿,是别人遗弃的,我们瞧着挺大,就带着人住了进来。 我进房时阿尔哈图还在努力研究兵书,他之前让几个还算伤的比较轻的战士和自己一起越过塔防线,直接烧了敌方的粮草营。 如此,敌方粮草亏空没办法供应六万人大军,不能支持攻城这种重体力劳动,这边才算是又拖了一阵,没被攻打。 但,众人心中都知道,这样的拖延,根本只是稍微缓解一阵子,要想完全解决,根本不可能。 “别看地图了,看看我啊。”我笑着扑进阿尔哈图怀里,拉扯着他的耳朵:“你猜我今天出门,瞧见什么了?” “瞧见什么?”阿尔哈图放下地图,顺手搂住我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后分辨:“有糕点味儿,吃茶点去了?” “哈哈,鼻子可真好用。” 我掩唇而笑,脑袋里想的是,不知道阿尔哈图遇到楚子钰之后,在他唇上啄一下,能不能分辨出我在楚子钰唇上间接留了个吻? 虽然那是开玩笑,但是我脑补出阿尔哈图去啄楚子钰的画面,却也觉得有些不堪入目……哎呀辣眼睛。 “笑什么呢?”阿尔哈图见我没应答,掐了掐我腰间的肉:“想坏事儿呢?” “哪有那么多坏事可想。”我嘟囔着埋怨他:“我要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想坏事,你岂不是要在这屋里永远呆着,出也出不去了?” “哈哈——”阿尔哈图朗声笑了笑,用力把我举起跨在他腿上:“乐意奉陪。” 稍后自然是绵绵的深吻,他习惯性的扣住我,仿佛是怕我跑了般的逮住…… 我自然也没挣扎。千金难买春宵夜,难得在这样的傍晚,大家都吃过饭了,混上一夜也是极其乐呵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十来天,对面的粮草来了,再也没办法拖延的……又要交战了! 阿尔哈图一直不准许我去战场上去凑热闹,可能就是怕我知道那些不好的事,但……我其实已经知道了,更觉得没什么好怕,于是便央求他带我去。 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的,我耍脾气他更硬气,摆出一副军令如山的态度,所以我知道,我必须用软的。 于是……我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让他在意乱情迷的时候,迷乱的答应我开战了带我去战场上也看看。 阿尔哈图醒来之后那后悔之情简直溢于言表,他若是有一点机会都会反口说不答应。 可惜本格格没给他那个机会,他一向是那种一言九鼎的人,于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顺应之前承诺的,老老实实的带着我去。 战鼓连天,都是给士兵们增长士气的,对面成千上万的将士金戈铁马,嘴里呼喊着震天动地的口号,手中的银枪挥动,势如破竹! 可在我们这边看了一下,老弱病残,瑟缩在城门底下,准备随时跑回家去,说句不好听的,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废物来充数了。 我站在城墙上,这边的城防修建的不太好,照比雪域来说差多了。 按照阿尔哈图的话来说,雪域那边他呆了六七年,那城基本上一般的弓箭什么的都射不上去,更别提投石车什么的重物。 而这个简直是个老鼠都能……算了不提了,提起都闹心!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往下掉人肉的恶心玩意儿,我一直是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看着那个东西一步步的接近我们。 我靠在楚子钰身边,见下面阿尔哈图带着士兵出去迎战,士兵们瑟瑟的缩在墙角边,而那边只有阿尔哈图一个人,不停的面对着敌方走过来的活死人。 此时,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让我来战场。 可能起初是怕我闻见那恶心的味道害怕,之后……或许就是怕我对他这种落魄的模样心疼吧…… 真的很心疼,难以言喻的心疼。 试想想,对面六万的士兵,还有一个几乎像座肉山的怪物不停的产出一些活死人一样的东西,我丈夫为了与我一起守住这平凡人的身份而独自浴血奋战……却还是终会不敌。 想着……我心里边就越来越难受,伸手低头抹着眼泪,不敢去看。 谁知,我才刚刚低头,楚子钰就突然戳我:“哎哎哎,玉绣你快看!那边那个东西!那个东西……” “怎么了?”楚子钰说话说一半,让我急的直接向下看,可我这嗅觉味觉听力全都提升了,唯独视力没有提升,我只隐约的看见那被称之为血魔一类的东西塌了。 “这……那里面出来的……是……” 好像——数万个活死人,一瞬间全都涌出来了!! “我的天!”楚子钰眯了下眼睛,之后叫了今天被安排在后面的唐野:“你守着玉绣,我去帮忙!” 说着,没等唐野答应一声,就纵身一跃,从十米多的高墙上踏风而出,真的好像故事里的大侠似得,飞一样的下了城墙。 好几个侍女惊慌的叫了起来,还有一个慌张的捂着脸。 楚子钰落地的时候轻盈的向前一滚,之后几个大步就窜到阿尔哈图面前,双手化了个圈,便出现了个五光十色的气泡状东西。 巧儿也看呆了,呐呐的叨念着:“楚爷好帅啊……我从没发现,他还会武功……这是武功吧?故事里的大侠都会飞檐走壁……好厉害哇。” 唐野看起来有些吃醋,伸手把巧儿抓过来,在她手上拍打了一下:“管好你的眼。” 巧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连忙低头不说话,只咳嗽了两声遮掩尴尬。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楚子钰和阿尔哈图被那些东西给包围住,漠北黄沙卷起,整个天空都是阴霾的颜色! 敌方千军万马,我方只有阿尔哈图和楚子钰二人堪堪应战,这估计在历史上都找不到相似的情况。 我从未见过楚子钰身为人形的时候施展法术,之前他一直扮猪吃老虎,偶尔变成狐狸撒撒娇,现在看起来,他的法术貌似只有我一个人能瞧见。 用泡泡打人,但那泡泡带着冰霜,能够将那些东西给冻结起来一阵子,阿尔哈图趁着这会儿的时候,迅速出剑砍掉那些东西的脚,他们虽然不死,但只剩下一个身子,也没办法兴风作浪,被他们的同类踩上几脚,很快就会变成烂泥一般的东西,眼珠滚得满地都是。 狂风带着风沙呼啸而过,四周仿佛起了黄色的迷雾,大家都被这股风给吹得迷了眼几乎看不清楚。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后面突然飞起了一只大鸟,在那数万行尸走肉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待我搓了搓迷的快瞎了的眼睛,看清那鸟的长相之后,顿时就惊得快从城上掉下去! 是和楚子钰有仇的那只大风! 第九十章:遇见三足金乌! 那只大风没做任何事,只是用力煽动翅膀,那些沙土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对着我们的脸面砸来! 风大的,甚至沙子刮过脸颊会带起伤痕!弄得脸上一道道的伤痕! 那些顺风的敌方士兵显然不受影响,但逆风的阿尔哈图和楚子钰就显得尤为的受影响! 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杀人什么的! 楚子钰的泡泡甚至飞不出去,才刚从手心吹出来,就被大风吹的不知刮走了几百米!他尴尬的回头望着飞走的泡泡,表情无奈。 他们俩就算再厉害,也到底是要用眼睛来看东西,不可能在这样的沙尘暴土之下,再苦苦挣扎…… 本来我们就没有优势,现在那只大风又跑去了对面,逆风而战,我几乎可以预见这场战马上就要输了! 却没想到,在一片狂沙刮得我们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的情况下,突然不知从哪儿落下一个耀眼的巨大圆球,轰隆一下落下来,整个儿砸在了战场之中! 这火球迅速旋转,像个炙热的太阳似得。 所有人都看着那火球,惊得目瞪口呆的,随后便瞧着那火球身上开始落下了大范围的红色火焰,落在谁身上便瞬间烧的没了皮肉,只露出森森白骨,可怕至极。 我从前听管教我的夫子说过一个故事,大概是说,天上的神仙都看着人间的人类们做事,谁做的不好,不孝顺父母,天上的火球就会落下来把谁砸死。 有个女人就是因为自己的丈夫早亡,而强迫自己的瞎眼婆婆做事,做的不好还要殴打她,而被天上打雷的时候落下的大火球烧了个外焦里嫩! 难道……这是老天爷瞧见我们太可怜了,特地劈下来个大火球来帮助我们? 对方的行尸走肉们顷刻间没了大半,剩下的活人也被这‘流星火雨’给溅的没了皮,立刻就跟着退后了好多步,然后一层一层的攞起了一面一面的方形盾牌想要抵挡。 他们或许以为这火球是什么天外来物,想着要等火球飞走,可那火球却根本没有飞走,只是在战场上旋转,那红色迎着狂风,却丝毫没有被风吹走的情况,反而各个都是冲着对方的士兵砸去! 火球太高了,士兵们就算是落了一层又一层的盾牌,也是毫无抵抗之力。 原因……自然因为盾牌是铁的,是用手撑着的。 那火落在了盾牌上,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就把盾牌给烧热了,谁也别想拿,拿了便是又烫的外焦里嫩! 如此,阿尔哈图和楚子钰成了无聊的旁观者,只看着战场上的一只大火球对着一只大鸟。 这样的对峙,只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对面的六万大军便撤的远远的……转眼,那巨大的火球停止旋转落在地上,却化成了一只火焰般的鸟。 这只鸟,很奇特,有三条腿,在地上走的时候,也显得很奇怪,是一条腿也不用,反而是跳跳跳,像麻雀。 原来,刚才是这只鸟对那只鸟?这两只鸟有仇的? “格格,你快看啊!着了火的鸟!这是……” 旁边的老百姓也是突然跪地叩拜起来:“太阳下凡来帮助我们了!是太阳下凡!太阳鸟啊太阳鸟!呜呜呜呜……” 看到这鸟有三条腿之后,我一下就明白过来,它的确是太阳鸟,是故事里的三足金乌。我小时候也听过很多神话故事,虽然我没听过什么是赤炎金猊兽,但我至少知道三足金乌。 可……真的有这种生物? 那三足金乌一直跳,一直跳,翅膀一扇就又是一道道的火焰散出去,只看那战场上一片片的火海,还有这只极其耀眼的鸟。 直到那边喊了一声:“鸣金收兵!!” 战士们迅速收了盾牌,一瘸一拐的回了他们那边的阵营,而我们这边,只留下了一地的死尸和行尸走肉。 三足金乌在地上蹦跶了几下,随后口中喷出炙热的火焰,把地上那些死尸和行尸走肉全都一把火点着! 在燃烧的时候,三足金乌不停的吸收从空气中冒出来的热气和火焰,直到所有东西烧的一干二净,它展开尾巴甩了下翅膀,流星火雨再次展开满地,叫所有人都又惊艳了一下! 但谁也没想到,更惊艳的还在后面,这三足金乌在一阵剧烈的耀眼光芒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穿着黄色衣服的小女子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模样。 阿尔哈图和楚子钰走上前去,楚子钰低头看了看她,又抬头询问阿尔哈图的意思,随后俩人商量了什么,楚子钰点点头,上前去抱她。 谁知,刚碰了一下,就立刻又把她丢下来! 我隐约听见他的嚎叫声,好像是说好烫手! 旁边的人还一头雾水的没明白刚才那火鸟消失之后怎么会多出个小姑娘来,这会儿我懂了,大概是……她变得,她是那只三足金乌,自然烫手。 楚子钰那个傻瓜在试图吹她,想凉一点儿,最后阿尔哈图想了个办法,脱了自己的大外套,把她包裹了一下,就扛回来了。 这算是一场胜仗,老百姓都欢呼雀跃的叫喊着,无数的老百姓拿着自己家还算好一些的东西想孝敬给阿尔哈图,被楚子钰在后面婉拒了。 阿尔哈图累得很,好像没心情和我说话,只是一路扛着那只三足金乌回了家。 还好,那只三足金乌不是一直那么热的,稍稍凉下来之后,就引起了围观……大家都说,这是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从天上合着烈火掉下来奇女子。 我瞧着她的头发略微有一点点褐色,上面插了一根红白相间的羽毛。 眼睛虽然闭着,但眼梢挺长,睁开之后应该也是个晶莹璀璨的大眼。那眼颊边还有一大片宛如燃了火焰一般的胭脂,粉红粉红的,衬着她的樱桃红唇与白皙皮肤,说是旷世美人真是不为过。 仅仅是侧身蜷缩着睡觉的模样,也让人无法忽视,乖的像个婴儿,让我这个女子都想伸手去摸摸亲亲…… 可,我从未想过,这个女子的出现,会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那天,她在夕阳落下之时醒来,睁开眼之后,一双金玉一般的金褐色眼睛,瞧着便像是落日晚霞一般的好看,这三足金乌说是太阳鸟真的不过分。 她醒了之后,就弯唇一笑,露出个乖巧的表情搂住阿尔哈图的手臂拉了一下:“云隐,竟然在这碰见你!真开心!” 阿尔哈图也是微微一笑,略点头安抚:“刚才多亏你帮忙,累坏了吧?要吃些什么吗?” “你明知道我只喜欢吃火的,嘿嘿……不如你吐些火给我吃呀?” 阿尔哈图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现在不行了,你没瞧见我现在换了一副雪兽的身子吗?只会吐冰你要么?” 听着这对话,好像是故人……不过我眼睛盯着她拉着阿尔哈图的手,心里有点堵。 她研究了一下,才噘着嘴点点头:“好吧……冰就不要了。我还以为你能像之前那样……” 说到一半,阿尔哈图突然咳了一声,然后扯开了自己的手,拉高她的被子:“你也累了,多休息一会儿,我还有事,先出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行吧,但你忙完要快点来看我。” “嗯。”阿尔哈图点头,顺手在她头顶抚了一下,微微一笑,转身拉着我离开。 我被阿尔哈图拉着,没忍住回头看了后面趴在床上的那黄衣小女子,她善意满满的对我微微一笑,头上那根羽毛还微微颤了颤,别提多调皮可爱。 转角出门之后,我在阿尔哈图身后跟着,终于等到了无人之时,才快步跟上他,小声的问。 “那个女子……是你的故人吗?你们很熟?” 第九十一章:出声我就捅死你! “嗯,她叫灵阳,是只三足金乌,之前在仙界认识的,很熟。”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并且心头依然有种被堵住了似得感觉。 想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 “你不是说,在仙界的时候,你一直都是被关着的吗?你……骗我?” 阿尔哈图低头看我,表情有些怪:“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觉得我骗你。” 我开始意识到可能是我自己觉得人家小姑娘好看,再加上他们过去又认识,状若亲昵的说话,所以就连询问也变成了质问的口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这和你之前告诉我的有些冲突……”我弱弱的解释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阿尔哈图或许有那么一点不高兴,但是到底没和我计较之前的问题,安静的解释。 “三足金乌是烈火鸟,她曾经负责过一段烧制丹炉的活,就是往丹炉里面加火。那时候我在丹炉里面,她在丹炉外面,就那么认识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心里吓得要命……她负责加火,他在丹炉里面,他俩还能成为‘故人’? 这得多好的脾气? 可我想着,却又觉得怪,又扯着他问:“那……她说的,什么你吐火给她吃……?” 阿尔哈图拉着我,想也没想的回忆从前:“后来我被关在寒天宫里培育血脉的时候,遇到她犯了错也被关在那,瞧见她身子虚弱,就把自身的魔火吐给了她一些。那阵子她靠着我身上的魔火才勉强活下来。一直到出去,出去之后也见过几次。” “哦……原来是这样。” 我低着头,感觉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问清楚了人家两个都根本没什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一路拉着阿尔哈图的手,再也没敢说什么。 进了屋之后,我悄悄的坐在茶桌旁边,和楚子钰犯错的时候差不多,就差耷拉耳朵了。 阿尔哈图瞧见我吓得这副模样,倒是笑了:“你怎么了,缩手缩脚的?” “也许是犯错了吧。”我自己也不太确定我是怎么了,只知道我是理亏。 又或许是瞧见人家长得太过好看,心里稍微有些自卑……所以就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出现。 阿尔哈图脱了衣裳,默默的叫我:“玉儿,来给我抹点药。” “抹药?”我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从自卑里走出来,瞧见他已经脱了衣服,并且拿来一瓶蓝色的小药膏。 那曾经一丝疤痕都没有的健硕身子,除了腰间被捅了一个狰狞刀伤,和手臂上深红色的一条大刀口之外,还不知何时被烫了一些小伤口。有的微红,有的是水泡,有的已经成了大块的烫伤,瞧着便是可怜。 “嘶——”我立刻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弄的……?” “你说呢?”他没回头,就这么一个反问,就说明了我其实应该猜到。 这烫伤,自然是刚才那三足金乌的‘流星火雨’这种大范围的火焰落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幸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弄出了一堆的大水泡。 “我的天呐,这可怎么办……” 我拿着那个药瓶,无处下手,因为只瞧见便止不住的心疼,别说上药,我碰也不舍得碰一下。 阿尔哈图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该下手就下手。”然后回过头来,使劲儿的按住我的后脑勺,嘴唇堵上来,便又是一阵深吻。 自从阿尔哈图发现了我涎液的作用之后,他这样亲吻我的次数多了,以前只觉得热情的很,后来便会觉得这样的亲吻过于暴力,有时候还会耽误我的呼吸,弄得我每次结束之后都得拍着胸口使劲儿的喘上一会儿。 “阿……阿……阿尔哈图……”我喘了几口气,却仍旧觉得缺氧得很,顶着个迷迷糊糊的脑袋,很想伸手揍他。 他却故意笑着掐我的脸:“先不急着叫,等上了床再叫。” “我……”本身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被他弄得面红耳赤的:“既然要上药,就别说那种话惹人……谁……谁让你的名字是阿阿阿了……” “所以……这倒是我的错了?” “当然是你的错!”拌着嘴,知道他吞了涎液应该不太痛了,于是不客气的按住他:“你想上药,就别在嘴上占便宜,不然小心我一会儿报复你!” “上药不耽搁占便宜,你舍得报复我也没意见。”他呵呵的笑了两声,顺从的在桌子上趴好,等我来给他上药。 可是即便如此,我趴在他肩头给他抹药的时候,他也是闲不住的乱摸,和之前一样,不占便宜就仿佛缺了二两肉似得难受。 真的很想报复他一下,但是到底没舍得真的报复,只是拿着药膏轻轻擦过去,我都会觉得仿佛是我自己在痛……这狰狞的伤口要是在我身上,我估计早就哭成个泪人,哪还能这么淡定的坐在这儿等着上药? “阿尔哈图……” “嗯?” “痛吗?” “还好。”他闷闷的声音,好像也有隐忍,但回答我:“我的小药匣尽职尽责,我就算受伤也没大碍。” 我倾身上前,在他肩头上轻轻的趴了一下,然后摸了摸那些伤口周围的皮肤,心中感叹了几句……随后又听见他一声闷哼。 “我弄疼你了?”本来是个挺温柔的动作,结果好像,适得其反了? “小混蛋。摸什么呢?” 他一把拽住我,却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是把我拉向了床上。 大概不是我弄疼了他的伤口,而是我趴在他肩上,撩的他心痒痒,所以……笑了笑。 “阿尔哈图。” “嗯。”他已经开始为大行其道做准备。 而我则是咧嘴一笑:“我爱你哦。” “我知道。”他覆在我身上,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却是焦躁的把整个身子都快镶进我怀里。 “你轻点好不好!太重了,压死人。” “乐意压你。” 他笑着,整个身子都特意覆盖过来,在我呼吸困难的情况下,连连讨饶,反转向上,又一次开始了骑狮子活动。 过了几天之后,战场上出现了个特别的情况,那就是楚子钰带着我坐在城墙上观战,而阿尔哈图则是只带着一个女子,两个人,两匹马,对战对面的千军万马。 “阿尔哈图。”我轻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心里为他祈祷:一定要赢啊。 而灵阳则是在阿尔哈图动起来之后,迅速侧马跟上,阿尔哈图伸手竖起手中的血刃,后面便有一队之前安排过的人,拿着投石车,向对面丢燃烧起来的火石。 只有我知道,那根本不是用来里面暂时的,而是阿尔哈图用来迷惑,对面和本城居民的。 毕竟灵阳伸手就是火焰,若没有这些带着火的东西做遮掩,凭空出现火焰的话,一定会惹人怀疑。 在火石投放出来的瞬间,灵阳手腕一转,便是一片流星火雨呼的带着风向的对面吹去! “哇塞好棒!”身边是楚子钰的笑声,感觉这场仗虽然才刚开始打,却已经奠定了胜利。 上次的行尸走肉的血魔又再次出现,只不过似乎因为上次灵阳烧掉了他大部分的血肉凝结成的士兵,这次那些行尸走肉的东西少了很多,只是被灵阳手中的火一烫,就全都死了。 但,众人似乎都有些过于关注战场上的局势,却没发现此时有人默默的爬上了我们的城墙。 阿尔哈图和灵阳忙面对敌方的千军万马,也没有发现这事儿,当所有人都发现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有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搁在我的脖子上,小声的对我说:“别出声,出声我就捅死你!” 第九十二章:竟然被劫走了! 我吓了一跳,在之前我一直没想过会有人趁乱爬上围墙,并且真的能够摸到我身边,把刀子放在我脖子上。 而当我回过头,却真的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不是我认识的人,之前从未见过。 他的头发灰灰的,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甚至连眼睛都是灰色的,没什么焦距的模样,看起来和战场上那些活死人一样茫然……不过我确认,他能看见我,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人说有气度,也有气度,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模样,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人让闻起来觉得香香的,是那种……骨肉炖熟了一般的香。 是的,实际上他刚刚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闻到了一点点的香味儿,但我没有注意,以为是谁带了骨肉来吃,光顾着看战场上的拼杀,便没注意。 如今回了头,才发现这香味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他可能不是人,这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我们的城墙,还能悄无声息地挪到我身后用匕首,抵住我的脖子。 “放开玉绣!!”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楚子钰,他立刻叫了一声,随后旁边那些忙于观看下面火热战局的人都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我被人用匕首抵着脖子! 巧儿惊呼一声,颤颤巍巍地向前上了几步,却是在我身后那人狠狠一瞪眼后,又退了回去。 而旁边的唐野则是赶快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严阵以待。旁边的士兵也一个个的也都注视着我们这边的方向,直到唐野突然开口。 “南宫将军,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拿刀子对着人……她是天珑的格格,你杀了她,便是和皇族结仇,不划算的。”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仿佛在等待什么。 而我的注意力全在那四个字上——南宫将军? 我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感觉在哪儿听说过,却是因为此时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客栈听到过他的名字。 那是我丢了镯子那一天,客栈出现了好多长得像鸟一样的小人,其中一个小人先行探路,走到我们的房间,被阿尔哈图一把抓住之后按住了审问,是谁派他来的? 他说:南宫……南宫将军! 说完之后便化成一股烈火烧成了灰烬,再也没能说出其他的话来。 因此,我的头脑瞬间清晰起来,觉得之前说的那个南宫将军和那只大风鸟有关系!而现在这位南宫将军,则也摆明了是敌人的立场! 那只大风鸟周身都是灰色的,所以我是不是也可以推测,此时站在我身后的这位南宫将军可能和那大风鸟有关系或者根本就是他?? 根本没来得及让我多想,他趁着机会抓着我向后退了几步,口中要挟着:“我不管什么格格不格格的,这是我抓住的人质,你们若是想要她安全,就全部退后。” “南宫将军。”唐野还试图和他说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不也是我们国家的将军吗?为什么不帮忙反而要如此……” 我略微回头看了一眼,原来这位南宫将军是我们国家的将军? 第一反应是,他可能也像我夫君一样经历了什么卸磨杀驴的事,所以有些反叛之心也是可能。 但最可能的可能,还是我之前的那种猜测,他就是楚子钰口中的风罗刹,那只大风鸟。 因为证据就摆在我眼前,楚子钰在大声,呵斥了他一句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目光中的惧怕是每次看到那只大风鸟时都会露出来的。 毕竟,我可没少见那些动物变成人……若说他真是风罗刹变的,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阿尔哈图和灵阳还在下面苦苦奋战,战场上都是烈烈燃烧的纯阳火,自然没看到我们城墙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可真是一出极好的调虎离山之计。 不过,可能还是我们的老虎太少,若是个个都能像阿尔哈图那样以一敌百,我也不会在这儿被抵着脖子要挟。 但我现在明知道阿尔哈图,所以我只能靠自己,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位南宫将军,我与你无冤无仇,若是有什么话,我们放下刀子来说,别弄的现在如此僵硬,搞的敌友都不分了,你说是吗??” “敌我不分,那我告诉你,我是你的敌人。”他凉飕飕地笑了一声,之后,用手指着我面前的一群人:“你们,不许跟来!” 随后,他便带着我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挪到了城墙边上,只纵身一跃,便跳下了高耸的城墙! 那城墙,虽然只是很矮的防御墙,但毕竟也是城墙,哪能经得住一个人往下跳呢? 还不得摔死了?! 我吓得啊啊直叫,却听见后面的人一阵呵呵的笑声,之后不知突然拿来了个抹布似得东西塞进我嘴里。 真的超脏超恶心的,不知道擦了多少汗,塞进我嘴里的时候觉得咸滋滋的,弄的我整个人都恶心透了! 之前我是格格,嫁给阿尔哈图之后又一直是养尊处优,何时有人给我吃过这种恶心东西??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有多想杀了他!然后把那恶心东西从嘴里拿出来!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控制我身体里,那些能够杀人的,植物蔓藤。 我真想像当初撤掉五皇子两个手臂那样迅速的把他的手臂也给扯掉,然后逃回我自己家,但我做不到。 难道我要像上次把自己逼疯才能做到?? 想到这儿,我突然明白过来,虽然他劫走了我,但只要他不惹我,我们就是相安无事,他若是真惹了我,我情急之下,便会像那天一样狂性大发。 他应该是打不过我的。 绝对……打不过! 我就这样自己安慰着自己,随后在一片飞速的奔跑之后,被他弄到了一个山洞里。 这山洞里黑漆漆的,偶尔还有一两滴,泉水落下的声音。 我们住的旁边只有一座山,他能在这么快速的情况下带我进入山里,也就只有那座山了,我想,此处距离战场不远,等阿尔哈图来找我的时候,一定能很快就发现他的藏身之处,到时候就把我给救出来了。 我安静的瞪着眼睛看他伸手一挥,手中便出现了一层晶莹的膜,把山洞门口给挡住,随后回过头来蹲在我面前,空洞的看着我。 “你的名字?” 我没隐瞒的回答:“韩玉绣。” “瑞王之女?” “是。” “将军之妻?” “是。” “真乖。”他满意的笑了笑:“没抓错人。”然后用刀锋抵住我的下巴,轻轻的抬起,之后打量着我:“长得倒还不错,难怪让他如此迷恋。” 我一纳闷儿,他说的是阿尔哈图吗?若是阿尔哈图,我倒是有些欣喜呢! “你抓我到底所为何事?” “不为何事。”他冷冷一笑,之后对着后面招呼:“薇薇,过来,到你了。” 那边软软的应了一声:“等我一下,马上来。” 我正纳闷儿他叫的是谁,好奇心过剩的探头过去看,随后便见角落里走出一蓝衣女子。 这女子一身轻纱,面容细致身形细高挑,不知怎的,我竟然觉得有些奇怪的眼熟,但我确定我从未见过她,只是气质觉得熟悉。 有点像……楚子钰。 难道是他妹?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噗嗤一笑,也像南宫将军一样,蹲在我面前,而后用宛若流水潺潺般的声音对我说。 “来吧宝贝儿……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 第九十三章:莫名其妙就放人了……? 我默默的看着这蓝衣女子,只觉得她长得很是漂亮,比家里的灵阳也差不多。 只不过灵阳是那种柔媚乖巧的美,而她则是冰冷高傲的美,两种都不太一样。 但不得不说,她的声音真的好温柔。她一直在我的耳边念叨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弄得我脑袋昏胀胀的,眼看就要睡着。 “好了。”她拍拍手,略微勾了下唇角,随后转到了南宫将军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亲爱的,把她送回去吧!!” “好。”南宫将军答得快,这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吃惊。 随后他就拎住我的脖领,像抓猫崽似得一路抓着我,拎出山洞! 妈蛋啊……我被那紧绷绷的领子嘞的脸蛋通红,心里骂着:我家大狮子都不敢这样拎我的脖子,你可真凶!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没骂几句,就见他伸手把之前布置下的那层膜戳破,而后一个用力……像丢弃顽皮的狗子出门似得,咻,的就把我丢出去了! “嗷啊——” 毫无气质的惨叫,我的屁股好像被下面的沙子和砂砾擦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王八蛋——!!”我回过头,刚想怒骂,却发现,我眼前根本就是一片平地,没任何山洞之类的东西。 人呢?? 此时,我才更觉得好像刚才做了一场梦,他们费尽周折把我捉来,难道就是为了对着我叨念一段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我看了看四周,所有的树木和石头长得好像都差不多。 阿尔哈图忙着打仗,没时间陪我在附近转悠,以至于这山里的地形我都不太熟悉,这会儿甚至分不清楚哪边该是家的方向…… 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上次我被北黎从悬崖底下捡到昏睡了几天之后,从他那逃出来去找阿尔哈图的样子。 我看着太阳,想着自己来的时候是什么方向,于是鼓起勇气随便挑了个自己看起来对的方向,独自一人下山。 但我可能高估我自己的方向感了……我走了很久,才发现,我可能越走越远了…… 这为什么都是森山老林?因为太阳快下山的缘故,天都黑了,我一个人在山腰处蹒跚而行,真像个迷路的老奶奶。 我饿极了,又觉得很怕……万一入夜了,山里有什么大灰狼大猩猩似得东西把我给掳走吃了怎么办? 越想我就越害怕,最后索性一步不走,抱着腿蜷缩在某棵看起来挺大的树下,稍微为自己提供一点安全感。 在那坐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天更黑了……并且有很多奇怪的鸟飞来飞去,大概是天黑回巢了。 伴随着鸟飞的声音,我还听见了更可怕的,很有节奏的哒哒哒的声音…… 是什么?狼?怪兽?那怪物身上掉下的活死人? 痛恨夫子不会爬树,没教过我这项技能,不然我此时早已爬上树去了…… 然而最后,我也还是找了两个巨大的类似芭蕉叶似得东西把我自己围住……然后就看到了阿尔哈图骑着马出现在我面前。 原来,那哒哒哒是他骑着马来找我的声音? “玉儿?”他下了马,轻轻的叫我。 我见到身上仍旧带着点被火烧灼过的痕迹,和三足金乌一起配合果然是有些吃亏,动不动就被烈火烫到还真是没办法。 “呜——!”我立刻委屈的推倒了大树叶,一路狂奔,扑到他身上转了几个圈。 “玉儿,你还好吗?”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可能是怕我会受伤,眼神担忧的不得了。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好想你……好担心你……” “我也是。”阿尔哈图声音沉沉的,抱着我也是极其的紧:“对不起,玉儿……总是让你身处险境。” “没有啦。”我抹了抹眼泪:“他们抓了我之后……” 简单的把刚才在山洞里面发生的事情给他复述了一遍后,阿尔哈图也是有些一头雾水的模样反问我。 “你可还记得刚才那蓝衣女子对你叨念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无奈的扑哧一笑:“你可别把我当成过目不忘的神女子,她说的话毫无章法,更是没什么大的关联性,我就算记性再好也是记不住的呀!” “哦。”阿尔哈图沉默了一阵,随后拍了拍我身上的草灰,在我唇上啄了啄道:“记不住便算了。” 他搂着我的身子再次上上下下的确认我没有受伤,随后便把我拉上他的马,一路骑回了军营。 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了灵阳一脸关心的看着我,包括雪竹,也是略有关心的给我递了杯水。 大家的关心都让我觉得很温暖,快要掉眼泪。 而楚子钰则是傻呆呆的看着我,一声也不吭。 “你怎么了?”我上前主动去和她说话,认识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蔫吧不说话的时候,难道是生病了? 她瑟缩了一下身子,没理我,但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感觉她有些不开心,或许是自责,竟然会和我说对不起,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玉绣……”她抬眸看着我,就有些人泪汪汪的模样:“你夫君把你交给我,我却……我觉得根本没能力看护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别人抓走……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好不好?”? 我咬咬唇,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哈……你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动手打你骂你,原谅你了。” “原谅我了?”他抬头,几乎不可置信,接下来才想起来问:“对了,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都没有。”我笑着:“我福大命大,也不知道他们抓我究竟是做什么,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活着回来了,我饿了,快开饭吧!” 感觉好像自从刚才我被抓走,大家都意识到了我的重要,我说了一句,开饭了,之后就迅速的有人抹了眼泪,擦了手,去厨房端饭给我吃。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巧儿……她一直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没有保护好我,差点和楚子钰抱成一团哭。 没过多,一会儿我吃饱了,发现自从带我回来之后,阿尔哈图都怎么说话,而是在一个茶桌边,和唐野说话。 我吃完了,没什么意思,就凑合过去,听他们俩聊天。 才听了一段儿,心里就大概了解了他们在聊什么。 原来是他在向唐野打听这位南宫将军的来历,原来他叫南宫曜,是我们镇守禾虞国边境的一位将领,听起来好像自己人,但是刚才她对我那副模样好像真的不像是自己人,二人正在整理有关于他的事情,仿佛能从中整理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自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插嘴,于是便默默地在后面看着,直到阿尔哈图全都问完了,才想起来抬头看我,见我已经吃完饭了,微微笑笑。 “你这么看我多久了?” “自然是从你聚精会神就开始看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搂住他脖子小声的问:“你身上的伤上药了吗??” 阿尔哈图又是用那种不满的语气瞪了我一眼:“你说呢,小混蛋。”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比较喜欢叫我小混蛋,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混蛋了,但这种亲昵的有些过分的称呼,却让我在众人面前有些抹不开颜面,急于把他扯走。 “那……那我回房给你上药。”我拽着他,摆明了想离开。 “好。” 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利落的站起身,把之前整理好的有关于南宫将军的那张纸收了起来,随后拉着我回房上药。 第九十四章: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之后的日子,和先前也没什么两样,总的来说,还是打仗打仗打仗。 那只大风再也没出现过,对面的兵被火焰打了几次,试图用火焰反攻回来,最终在无数次的失败后,竟然学会了水攻,他们引流了水渠到战场前,企图在我们用火攻的时候,用水破解。 但……那也只是人类很简单的想法,全都毫无用处。 灵阳的火,是纯阳火,与我之前吞下的那炼狱里面的火是一样的,沾之既着,泼水难灭。 火啊……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能瞬间让人死无葬身之地,只剩一把灰烬飘散于空。 后来,他们被打的退兵,阿尔哈图自然是趁此机会把之前的漠北大城打回来,那一场仗,灵阳受伤了…… 这回是我们攻打人家,他们霸占着我们的都城,我们是一百多个伤兵拖着几个投石车,站在他们城门底下叫嚣。 挺有趣的‘兵临城下’,全是伤兵败卒竟然还让对方吓得全都站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我远远的看着这群人在人家城门底下叫嚣,和楚子钰唐野巧儿一起躲在远处的草丛之中,静静观战。 不过四个人里,观战的可能只有我,上次因为一时疏忽,在阿尔哈图不再的时候,让我被绑走了,本来身为副将的唐野是要受罚的。 阿尔哈图体谅不是他一人之错,便没罚他,所以他这次几乎眼珠都快瞪出来的看着我,和周围的风吹草动。 楚子钰和巧儿自然也是如此,因为上次的让我差点吃了大亏而自责后悔吸取教训,所以这会儿三道毒辣辣的眼光全都瞪着我。 我笑……这次或许连个蚊子都别想靠近我。 投石车投出火石的瞬间,灵阳像往常一样配合的伸手偷偷混入自己身体里的灵火,却是不知为何突然向前蹿了几步,火焰散出来的同时,投石车的火焰也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她! “啊啊——”她弱弱的叫了两声,伸手想挡,却是被石头砸中了手腕:“好痛!” 阿尔哈图当时正忙着配合她的攻城,一见她受了伤,便立刻过去看他,此时,那楼上无数的弓手突然架起弓箭,瞄准了灵阳之后,万箭齐发! 一瞬间,所有的箭都射向二人,阿尔哈图低头看着灵阳的手,瞧着好像并没有大碍,却因此而被灵阳压住了头,按在她胸前! 下一刻,后面的箭,全都射在她身上……胳膊肩胛等薄弱处甚至被刺穿! “天呐!”我身边的楚子钰惊呼一声,指着那边的灵阳:“她她她她她……” “唐野,去帮忙!”我瞧着阿尔哈图在一片箭雨之中拉着灵阳回来,便立刻让唐野去帮阿尔哈图。 唐野得令立刻去那边的投石队伍弄了个盾牌,举着盾牌去救灵阳! 这次的攻城活动,因此结束,我们一大群人搬回了原先居住着的小院子,巧儿燕儿几个侍女忙着给她擦血,而唐野则是立刻骑马去找还在城里的大夫。 她一共身上带了五箭,此时脸色惨白的像个纸做的小人儿似得,软哒哒的任人摆弄。 我闻着屋里的血腥味,有些纳闷儿,便转出屋子去叫阿尔哈图:“阿尔哈图、我有事想问问你。” “怎么?”阿尔哈图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因为这事儿觉得有些难受……我知道的,他一向是责任感十足,这次意外没顾得上她,他自然觉得有些自责。 但该问还得问,我压低声音:“阿尔哈图,灵阳不是三足金乌么?楚子钰曾经说过,人类的武器伤不了神仙的吧,怎么会被箭矢射中?” 阿尔哈图略微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投石上带着火焰,她在用术法的瞬间吸收了杂火而导致身体的保护层受了伤,下意识的收了保护层,就……” 说实话,他解释的挺专业的,能让我这个外行人一下就听懂是怎么个意思。 但……我仍旧觉得奇怪。 这么多场仗打下来,她一直都能特别好的发挥,每次都能和阿尔哈图配合的特别好,在投石火出去之后,迅速混入自己的灵火进去,瞒住了敌军瞒住了百姓,怎么就这次偏偏失败,还那么巧跑到了石头下面去? 甚至……下意识的收了那个什么保护层,让人类的箭都刺进去?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我低着头,走回屋……倒是不担心灵阳会有问题,毕竟阿尔哈图的体魄一直给我那种‘野兽不是人’的概念,小病小伤不喊痛,大病大痛不上心。 不到一刻钟,就带着三个大夫回来了,大夫们看到她身上的伤,纷纷摇头。 “若是拔了箭,不知还能不能活。” “距离心脉很近,若是一个不小心失血过多,可能这位姑娘就……” “不行,手上和腰腿上的箭矢我能很顺利的拔出,唯独肩胛和心脉前的两个,根本不可能……” 几个大夫纷纷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总的来说,意思就是:拔不了,怕弄死了。 我看了看床上的灵阳,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阿尔哈图和楚子钰,呵了一声,轻轻的对几个大夫说。 “没事,就拔了吧,用最好的止痛药和止血药,不会有很大痛苦的,我相信,她能挺过去的。” “可是……” 大夫们仍旧犹豫,我坐在桌边,看着脸色惨白的灵阳:“不拔是死,拔了还能活,不是么?” “但……” “我相信,她能挺过去的。”我看着那几个大夫,没给他们再磨叨的机会,又看了看阿尔哈图:“你们也相信,是吧?” 他们自然是相信的,不然,堂堂一只三足金乌,被几根人类的鸟箭射中了,还能怎样? 死了吗?被人射死了吗?我才不信。 可事实上,我可能想的简单了点。 阿尔哈图凝重的脸色让我觉得,他在乎这只鸟,我有点不高兴……但后来楚子钰和我说了一个事。 他说:“鸟类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肩胛骨,那地方,不管是化成人形之前还是之后,都是要命的死穴。” 我一脸茫然,看了看屋内,坐在茶桌旁边看着她的阿尔哈图,又看了看楚子钰,半晌没说出来话。 最后却是根本不敢相信的失声而笑:“你……你是说,一只仙界的太阳鸟,会被人间的几根羽箭射死了?可笑不可笑?” “可笑。”楚子钰郑重的回答:“但,这也是极其可能发生的事,她,这次能不能熬过去还不一定。” “能不能熬过去……”我又呵呵两声,不知此时该是什么心情面对这事,最后一捂脸,快哭了:“那我要怎么做?我能……怎么办?” “玉绣。”楚子钰没等我哭出声来就一把抱住我,把所有哭声都闷在他胸膛前。 我能听见他低低的叹息声,还有在我头上一下一下轻抚着的手。 “玉绣,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太依赖他,他亏欠别人越多,就越难偿还,他们之间拉扯的越多,你就越怕,我知道的,我知道……” 听了楚子钰说的,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我能回答什么呢?他说的全都是真的,没一句是假的,都是我内心所想,全无所误。 我抱着楚子钰,闷闷的回应:“所以,我能怎么办?我怎么办?我盼着她死,我是混蛋。我又怕她活,怕他欠她太多……我怎么办?我是不是太自私?” 果然,我真的如同阿尔哈图所说的,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混蛋。 楚子钰抱着我,默默的伸手摸着我的头发,从上到下,声音平稳而沉:“玉绣,别怕,不管怎样,我也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我也会带你走,陪着你。” 我闻着他身上清甜的气味儿,听着他一遍遍的重复。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永远,永远在你身边……” 第九十五章:玩笑开得过分了! 阿尔哈图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 我忙着哭,根本没想过他会出来,更除了对自己的‘混蛋想法’抨击,没想别的。 但楚子钰一眼就看到了阿尔哈图,随后松开了泪流满面的我。 阿尔哈图看见我在楚子钰怀里哭的满脸浑花,没说什么,伸手拽了我的手腕,把我拉走了。 我知道他有点生气了,因为他捏着我的手,感觉有那么点用力,之前他除了刚刚结婚那会儿有时候会对我下狠手,捏的我疼,现在早就知道疼人了,都很久不这样对我了。 “阿尔哈图……”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因为哭的鼻音的缘故,觉得有些黏糊糊的:“疼……” 可他根本没有管我到底是不是在叫疼,只是拉着我,一路拉回了房。 有些阴霾,有些隐忍,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更喜欢之前的阿尔哈图,而不是现在的。 不像我之前熟悉的他,更有一种他慢慢的离我越来越远的感觉。 于是,我想也没想的就扑到他身后:“阿尔哈图……” 他被我抱着,看了看外面,楚子钰仍然站在原先的地方,向着我们这边看,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阿尔哈图默默开口:“你抱着他,哭什么呢?” 我没了话……我能怎么说呢?说:哭我竟然坏心眼儿的想盼着灵阳死,却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可怕,太残忍,因此而殚精竭虑,吓得都哭了? 阿尔哈图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在他心里,我可能一直都是善良的,美好的,很乖的……反正一切好的词语都能形容,可说了这些之后,前面的词汇也全都会被抹杀干净了吧? “阿尔哈图……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很慌张,甚至不知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他转过身,曾经每次看着我都是深情满满的眼,如今有疲惫,还有无奈:“玉儿,你和他,不止一次两次的刮扯,我都没在意……但这次。” “这次是我过分。”我咬了咬牙,主动承认:“是我主动去抱他的,你别怪他。” “抱他?”阿尔哈图伸手,捏着我的下巴:“玉儿,你可知道,前阵子你们去茶楼,当日有去抓药的士兵刚巧路过那儿……你猜,看见了什么?” “什么?”那时候的我,早已忘了我当日和楚子钰做了过分的玩笑,但阿尔哈图之后说了,我才想起。 “我手下的士兵汇报说,你在茶楼,用指尖吻了那狐狸的唇……还和他笑得挺开心的。” “呃……”想起来之后,我立刻张嘴想解释:“你听我说……” 阿尔哈图打断我:“有没有这事,我不想问,也不想追究。你的解释我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是和他一起进的门,唇上的确带着茶点的味道,证明他看见的不会是别人。” “……是。”我老实的低头,是我玩笑开过分了。 “玉儿。”阿尔哈图拉住我的一只手,第一次,音调凉薄:“你在他怀里,听他说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时候,可想过我?” 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使劲儿的点头:“当然!”我就是为你才会如此,你怎会不知。 阿尔哈图沉默了,沉默许久,才搂住我的身子:“离他远点吧,我怕你会,沉溺下去……” “沉溺?”我觉得这个词多少有些好笑,便答了他一句:“只要你站在岸边拉着我,我就不会沉溺。除非你转身走了,那我溺死了也与你无关。” 我害怕你沉溺进了别人怀里呢? 你若是真的沉进了另一个荷塘,那我……何苦死守着你的湖,做那悲哀的稻草人? 阿尔哈图听懂我的话,于是抬手示意我上床,而他则是开始脱衣裳,脱完之后发现我没动,于是抓着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扛起来,拎着我上床。 我被搁在床上之后,有点懵懵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答:“验货。” 好一个验货,不过,此时他眼中倒是没有一开始那般的气愤,这话,也是稍微有些玩笑的话。 既然是玩笑,我也就不会和他生气,特别是在我们俩情绪都不是特别好的情况下。 我猜,或许他也因为没有保护好灵阳而心绪不稳,再加上,可能因为我和楚子钰的确有些过分,他急需验证我对他的爱。 所以此时除了嘿咻,也没别的事情好做。 在他附身即将进入正题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灵阳,抬手拦住他:“对了,灵阳怎么样了?” 那一瞬间,阿尔哈图的脸色和唐野汇报公事没什么差别:“拔了箭,再恢复,能不能好,明早看。” “哦。”这回答和没回答差不多,到底能不能活也不一定,我知道他好像有些急躁,打断他问问题不太好,于是顺从安静的躺下,默许了后续的事。 那一夜,和平常的每一夜都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俩人的心态和之前都发生了一点点改变……略有沉重。 当然是因为灵阳受伤的事,所以第二日一大早,我没顾着休息,而是直接去看灵阳。 阿尔哈图也是,先去看那些伤兵的恢复情况、问唐野边哨打听来的敌军消息、做了这些每日必做的事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去看灵阳。 我去看灵阳的时候,她还没醒过来,还呼噜噜的睡着。 不知为什么,她还呼吸着,就让我觉得有些安心。 若她真的死了,那我绝对会自责,因为我有那么一瞬间很期待她死去……就只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因为她和阿尔哈图是故交。 我觉得,我有些过分的变态,却对自己的心态无可奈何。 阿尔哈图忙完过来的时候,灵阳已经醒过来了,看到他来,她又是弱弱的笑笑,轻声说:“我没事了。” 昨晚,我和阿尔哈图缱绻一夜,事后他搂着我,和我说了灵阳其实本就是带伤在帮忙,因为不停的消耗,让她虚弱,所以才会受伤。 本以为只是帮忙打几个人类不会让她太辛苦,却没想到因此而吃了亏。 阿尔哈图挺自责的,这里的条件比不得雪域,更比不得帝都,但他还是尽量给她弄了些补品什么的吃,希望她恢复的快些。 就算是神仙,也是有血肉的,亏了气没办法,补补血总没错。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灵阳可以下地的那天早上,我们坐在一起吃东西……燕儿负责伺候她,于是给她盛了一碗汤。 她喝了一口这汤之后,突然仔细分辨了一下,然后放下。 “这汤里有奇怪的东西……” 我们全都瞪大眼看着,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接下来,她在汤里挖出来了个勺子。 青花蓝边的勺子,和桌上用的不是一套,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之前我在巧儿炖汤的时候,她让我帮忙尝尝而用的勺。 不小心掉进锅里了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用筷子把那只勺子夹到自己面前,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留神。” 她看着我,略微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好像在回味什么,之后眼睛眯了眯,看向我…… 仿佛我是只鸟儿喜欢的,硕大肥美的大肉虫。 看的我浑身一激灵,连忙低头吃自己的饭。 阿尔哈图见我尴尬,伸手给我夹了些肉,随便说了些日常的话,把这事儿岔了过去。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灵异却在吃过了饭之后,突然说有事要和阿尔哈图说,现在就说,不说不行,于是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去了她的房间! 第九十六章:你要离她远一点! 阿尔哈图本来想推拒一下,但碍于她肩上有伤,不能撕扯,于是几下之后,倒也是默允了。 本来我觉得虽然我有些心里怪怪,但偷听人家说话倒是不太好,而且我堂堂端王府九格格,我至于听人小话嘛! 可我就是至于。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心,根本就拦不住的想知道,她和阿尔哈图究竟关着房门在说些什么。 于是我在他们进了房门之后,轻手轻脚的过去,听他们房间里,究竟说了什么…… 趴在门边上的我,隐隐约约的听见灵阳说了一句:“你应该离她远点!你现在每天和她一起睡都是危险!她会害了你的!” 阿尔哈图漠然,没说话,灵阳又再补充一句。 “等她长成了,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听了这话的我心底里立刻是咯噔一声,她在说我,她在说,让阿尔哈图离我远点,省的等我长成了,把他吃了! 屋里面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但旁边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玉绣,你在干嘛呢?”楚子钰轻轻的靠近我,他大概是看见我在听门缝,所以也没大声说话。 但,即便是这样的音量也是足够屋内的二人听得清清楚楚。 灵阳的房门霍的打开,站在我面前的是,脸上带着微微怒意的灵阳,她大声的质问我:“你在这听了多久了!” “没有,我只是刚刚路过。”我很淡然地转过身去,和楚子钰答话:“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还刚要去找你。” “找我干嘛?”楚子钰有点纳闷儿。 “找你出去走走呀,现在敌军战败,我们溜达的好时候,不然过几天打起来了,又是诚惶诚恐的没处散心。” “那你想去哪儿?” 我们俩正说着,我看见站在灵阳身后的阿尔哈图,他也是微微有些生气的模样,瞪着我,一言不发。 或许是体内,总有一些魔性的原因,我总是会自己的人格和自己的人格起冲突,在心里默默的打架。 “阿尔哈图,你不介意我去和楚子钰出门走走吧?” 他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回答了我两个字:“介意。” 我心里扑哧一笑,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哼了一声:“你凭什么介意?就凭你现在站在别人的闺房里?在她房里和她聊的热热闹闹的?” 虽然他们两个并没有聊得热热闹闹的,但是我就是对那句离我远点儿感到很不开心,之前若说我觉得我对灵阳的态度有些过分的话,那么现在我毫不觉得我过分。 所以我没有给他任何回答的时间,伸手拉住楚子钰:“我们走。”和他一起离开。 阿尔哈图没有拦住我,楚子钰自然也没拒绝我,被我拉住手之后就跟着我一起走。 我们俩一起走到转弯的位置,楚子钰松开我的手,微微一笑:“玉绣,生气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别到时候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略微沉默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只狐狸平时看起来很闹腾,但真正谈起感情来,他是第一。 比如说做错事,他永远是第一时间道歉,并且装得乖乖的,让人家没法说他……他的情商,比我们整个院里的人加起来还高。 “那我能怎么办?进屋去问问她为什么叫他离我远一点?” “她叫他离你远一点?” “是啊,因为我是囚花嘛,我吃魔的。”我叹了口气,说话的口气满是愤愤:“可那也不是我愿意的,更何况,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是站在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说这话?是他娘还是他什么重要的人?凭什么管我们的夫妻事?凭什么管他?更何况虽然我是囚花但我也是阿尔哈图的妻子啊,现在我们已经结婚,真正该讨论远近的……不该是我们关起门来说吗?与她有什么关系??!” 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歇斯底里,大声的控诉着我遇到的不公。 体内的魔气让我的脾气一直都处于一个不正常状态,说发脾气就发脾气,我也知道我控制不了,所以此时我站在这儿和楚子钰说话,却没和阿尔哈图发火。 楚子钰知道我难受,但貌似因为上次的事情而不敢碰我,只是暖心一笑,摸了摸我的头:“都说了,我会永远陪着你。” “可问题是……”我咬了咬唇,觉得接下来说出的话可能会有些伤人,却还是说了:“我不想要你陪着,我只想要我丈夫。” 楚子钰歪了下头,没有我想象中的受伤表情,更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仍旧一下下的摸我的头。 “玉绣,你要知道,我向你保证了,永远不会离开你。你也可以这样做,去向他保证。只要你不离开他,你还怕他会被别人抢走吗?” “我怕,我当然怕!她长得那么漂亮!还和阿尔哈图是朋友!还总对他撒娇!甚至对他说让他离我远一点!本来一开始我还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这事儿发生之后,我觉得我一点都没有,度君子之腹,我根本不是小人,她才是小人!要人家离自己妻子远一点的小人!!” “是是,玉绣。”楚子钰默默地听着我发脾气,最后在我嚷嚷了之后,对我轻声说:“你猜,你丈夫是不是在意你的?” “当然!”这是哪用猜?我觉得他肯定是在意我的! “所以他既然在意你的话,你发着脾气离开,他会不会担心??” “可我和你在一起呀……” “哈哈……”他似乎没忍住,朗声而笑:“那他会更担心吧!!” 我有些迷茫,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却见他突然伸出一只手,藏在衣裳底下,用只有我能看见的小幅度,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某一个方向。 我看到了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躲在看不见的阴霾里。 阿尔哈图在默默的跟着我。 我心一惊,慌里慌张的捂脸道:“那我刚才吵嚷的话他不是都听见了!” 楚子钰一弯唇:“人家一个外人都敢说让他离你远点儿,你一个妻子,有什么不能说?” “我……” “去吧,去找他。”楚子钰退了一步,侧头示意我过去:“和他说清楚便是了,夫妻之间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说实话,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背地里说人坏话被抓到了似得,一步一步走过他身边,低着头。 “玉儿。”阿尔哈图一向脸皮厚,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也都是他主动开口。 “嗯……”我小声的回应了一句:“对不起阿尔哈图……” 我心里想,我真是怂啊,在楚子钰勉强可以大声发脾气,我却不敢和阿尔哈图争辩。 阿尔哈图似乎知道我很委屈,主动伸手抱住我:“她说的话,我并没答应。” 我诧异的抬头看他,觉得他说的这话锋好像有些不对,旋即便是语出惊人。 “若你不高兴,我让她走就是了。” “让她走?”我一愣,几乎不相信这是我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你能舍得赶她走?” 阿尔哈图略有些沉重的笑了笑:“这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何苦为了外人,惹怒了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这话说的我心里所有的苦涩全都一阵风刮走了似得,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扑进他怀里,却只会喊他的名字。 “呜……阿尔哈图……” “行了。”他伸手,用袖口把我的眼泪全都蹭干净,拉着我转回庭院,嘴里训着:“你又没问我什么意思就哭,就闹,还不理我,我也很怨哎……” 第九十七章:朋友到底不如妻! 我听着阿尔哈图仿佛小孩子一般的抱怨,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楚子钰在后面偷偷的向我招手,看起来像是恭贺我的胜利……可是,我越发的有些嫌弃我自己。 我究竟是哪里好?值得他对我这样? 仅仅是为了在年幼之时,我救他一条命?可……就算如此,那也是报答救命之恩,才不是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我甩甩头……不不,为什么我最近总是会觉得很低迷。 精神抑郁的很…… 稍后,阿尔哈图带我回了房,找了手绢擦了我因为刚才闹的浑花的一张脸,然后在我眉间点了点。 “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越发的浑?” “我……”我咬咬唇,蛮不讲理的哼:“自然了,你总是叫我小混蛋,我当然越来越混。” “你还有理了。”他故作生气的将手绢往水盆里一摔,啪的一下,水盆里溅出来很多水,直接都打到我脸上,弄得我紧忙闭上眼。 闭眼的一瞬间,鼻子被狠狠的揪了一下,随后扑上来的唇,仿佛把我给吃了。 “阿尔哈图……”我推了几下,但最终也没推得过。 我该庆幸,我刚才犯浑的时候,他还会迁就我,不然,我们一定吵架吵的很厉害。 那一刻,我知道我心里是幸福的。 可接下来,事情却完全陷入了不可控之中…… 三天之后,阿尔哈图真的‘请’走了灵阳!我以为他不会说的,当他在那天早上,在吃早餐的时候问灵阳什么时候走的时候,我都快被吓死了。 灵阳也愣了愣:“我……最近还没有打算回去。”“那、也去做些别的吧。” 阿尔哈图顺手夹了两块排骨,一块摆在我碗里,一块摆在他自己碗里,面无表情的陈述。 “这边战火连天,风沙也大,寒冷又没什么有趣的事物,你若想养伤,去暖和些的地方更适合你,更何况,人间繁华,多走走也不错。” “可……我们这么久不见,我还能帮你打仗,你不……” “对了玉绣!” 灵阳刚想说话,就被突然开口的楚子钰给打断,楚子钰伸出筷子来比量了一下我们俩的碗。 “阿尔哈图你不公平啊,你在这盘里夹了两块肉,一块给玉绣,一块给你自己,我们呢?怎么没有份?” 阿尔哈图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疑惑的反问:“为何你要有份?” “我是不是你们最好的朋友!我还是玉绣是师父!我还是……我还……我还救过她的命呢我!” “就算如此……”阿尔哈图沉默了一下,又抬头看他:“你不也只是这些么?” “这些还不够?” “当然不够。”阿尔哈图笑着伸手抱住我,不顾旁人在就大肆的在我身上捏:“你能待夜深之时,在床上陪我解闷到天亮么?” 我立刻把他的手挥开,然后瞪了他一眼,心想他可真是没轻没重啊……这种话也说。 楚子钰噗嗤一笑,看着满脸涨红的我,笑呵呵的答:“我可以在床上陪你畅聊到天亮!” “呵呵……”阿尔哈图摇摇头,没搭理这只疯狐狸。 楚子钰却一摔筷子:“说到底,朋友不如妻是不是!” 阿尔哈图毫无间隙的答:“是啊……” “行,你够狠。”他坐下,重新捡起筷子,然后美滋滋的冲着我一努嘴:“玉绣,给师父夹菜。” “好的好的!”我笑开了,直接伸手给他也夹了一块排骨。 我一开始也真的觉得楚子钰在疯,但,后来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他是在堵灵阳的话。 阿尔哈图是个男人,女人开口祈求的话,肯定是不好回绝,他在给阿尔哈图台阶下,那些话,全都是灵阳可能说的,让自己留下来的话。 并且还加上了一些附带筹码,比如说,我是唯一的,我才是他最在乎的人。 我心里美滋滋的,就差扑过去好好的感谢一下他了……当时的心情,怎么说呢? 好像一条摇着尾巴的狗,真想撒欢的转大圈。 可我这筷子,走到半路,却是突然被阿尔哈图的一双筷子给拦住:“让他自己夹。” 撒欢的小狗突然被截住,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却发现他狠狠一瞪……我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却也是吓得缩回了手。 这是……刚才的戏没演完吗? 我把排骨夹到自己碗里,对楚子钰很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又看了看阿尔哈图的表情,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楚子钰:“唉!”的一声,之后自己去夹了好几块排骨,大声道:“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请吧。”阿尔哈图对他自己夹没什么意见,之后看了看我,瞪眼:“还不吃,看什么。” 我立刻低头,扒拉碗里的米饭,再不敢说话。 这顿饭吃的有点怪怪的,吃完饭之后,阿尔哈图叫了个侍女给灵阳收拾东西,他的速度还真快,这其实就已经算是赶她走了,灵阳眼睛很大,眨巴几下可怜巴巴的,我估计着,凡是个男人,瞧着都会心疼。 可唯独,阿尔哈图不心疼,因为他根本不看,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房里陪我下五子棋。 “吃了。”他伸手,将我刚刚布置好的四个字吃了。 我明明是很小心很小心,没被他发现,只差一个!只差一个我就能赢了!可他竟然发现了我的诡计! “讨厌啊……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 我看着他把子儿都拿走,心里有点苦巴巴的,撇着嘴看着他。 他又下了个子,很明显,连成了四个……两边都是通的,不管我去堵哪一头,都是个死。 “不准下这一步!”我气哼哼的看着这个必输的棋局,真是气的不能再气,伸手就违规的把他那个地方给按住,不让他下第五个子儿。 “躲开。”他伸手戳了戳我的手指头,拿棋子碰我几下。 “不躲。”我摇头:“不许你下这里!” 他笑:“那……有什么好处?” 我撇撇嘴,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然后又看了看我布置之后的棋局,觉得,只要他不下这一步,我很快就能赢! “呐、你不下这一步你还赢了的话,晚上随你说了算。” 他挑挑眉,似乎在考虑,最后一笑:“可当真?” “当然当真!”我手里捏着棋子,就等着再过几下就赢了,于是笑吟吟的点头。 “行。”他随手把棋子扔在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地方,于是就手伸向棋盘:“请吧。” 我笑着下了一个子儿,手下的棋连成了四个,两边都是空的:“哈哈哈哈!”我笑:“阿尔哈图你输了!” “是吗?”他抬手,把棋子晃了晃,指了个位置:“你瞧这儿呢?” 这…… 我看了看,这不是他刚才随手扔的那个棋子儿吗? 看起来好像是随意,但竟然是另一个偷偷连成了四个的局!此时正好该下第五个! 我一拍桌子:“你给我下套!” 阿尔哈图满脸委屈:“这话是你说的,规矩是你定的,刚才我就该赢了,怎么是我套你呢?” “输了输了!”我撇撇嘴,伸手搅乱了棋局:“谁能想到,你个糙汉子竟然还会下五子棋!话说你不是说你之前没下过吗!怎么这么会!除了刚开始我赢了两局,后面一直都是你连着赢,你是不是骗人!” “呵呵……现学的。”阿尔哈图好心性的分开了黑白子一个个的放回去:“这和排兵布阵也没什么差别,瞧着倒还简单许多。” 我听着他话中略有些得意的语气,几乎是眼前一黑。 呜——我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卖了!还自以为是的帮他数钱! 黑心!大大的黑心! 第九十八章:囚花?究竟是什么品种? 下棋下的把自己都给输进去了,我可能是千古第一人。 “喂,阿尔哈图。”晚上咱俩一起饭后散步的时候,我问他:“灵阳呢?今天好像都没看到。” “走了。”他毫不在意地答了一句,看到旁边有条小河,又习惯性的伸手捡起几个石子,打了个水漂。 那实则是在水面上一跳一跳的,跑了十多米远,他瞧着那石子儿跳,就跟着乐,像没心没肺的小孩儿似的。 可我却吃了一惊:“今天才说让她走,这么快就把人家赶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说是赶走?”他挑挑眉,又是那种,老夫子一般的分析:“之前的赖小姐才是被赶走的,她叫送走,我给她带了银子,还送了个伺候的侍女陪着,这毕恭毕敬送走的人怎么能叫赶走了?” 有时候我发现讲起歪理来,我还真的是说不过他,他这样一说我还真就不是那么觉得对不起灵阳了。 心里……好像开朗了一些。 “唉。”我叹了口气:“也是我一时生气,不然也不会弄得你们这样……” “有什么的。”阿尔哈图哼哼着:“总比你脾气上来了吵一顿要好,再说媳妇不开心就必须解决,不然抑郁情绪长期积压最后有害无益。” 他说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天王老子我说的话就一定要听似得。 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绝对不是做了好事,而是变相的给他惹了麻烦。 灵阳在这里的话,好歹可以帮着一起打打仗,不至于让阿尔哈图一直孤军奋战,现在她走了,战况又要恢复从前了。 不过我也想好了,灵阳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只要我努力,说不定也能偷梁换柱,在私下里好好帮帮他呢! 如此,安静的过了几日,敌军阵营好像是怕了我们,很久都没有攻打过来,而我们这边因为灵阳走了,之前的那些伤兵又都要休息,所以两方都是暂时停战的状态。 趁着这几日都挺安稳的,我便趁着这会儿上街去走走。 巧儿和唐野在包饺子,本来我想叫上她来着,但是转念一想,之前唐野都在部队里面跟着阿尔哈图执行军事,也没有几天在家的时候,他们一对儿也是聚少离多,不如让他们多在一起,说说话也好。 于是我自己带着东西悄悄的出了门,就到集市上去逛了逛。 出了门才发现,这边的集市和雪域的集市有不同,雪域那边动物可多,还有一些冰灯之类的东西,当时阿尔哈图第一次带我去的时候,我可谓是看得眼花缭乱,都不想从那儿回去了。 而这边,因为是漠北黄沙的缘故,所有东西都显得有些灰蒙蒙的,更是因此头巾是卖的最好的东西。 各式各样的头巾摆在案子上任人挑选,还有许多防风罩,或许是人家糊窗户用的……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些菜肉之类的东西了。 难道就没点新鲜的玩意儿? 没什么兴趣的乱走了一阵之后,我发现这边的集市好像有些不适合我,于是便准备转身回家…… 却突然被个人捂住了口鼻,一把拽到巷子里了。 我当时心底里咯噔一声,心里想着:完蛋了,我竟然没想到这城中也会有坏人……这要是出什么事儿,又给阿尔哈图添麻烦了! 可当我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此时站在我面前的人一身橙色的软襦裙,正是已经离开了这里几天的灵阳。 “好久不见。”她笑眯眯的冲着我打了声招呼,但看起来眼中却是有些来者不善之意。 “好久不见。”我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的看着她,心道:她不是走了吗?难道又回来了?回来干嘛?找阿尔哈图? “呵呵……韩玉绣啊韩玉绣。”她绕着我转了几圈:“你今天,出来做什么?” “逛逛集市而已呀。怎么现在逛街也要经你允许?还要点我的大名?” 从小养尊处优,说实话,连我爹都没叫过我全名,我这辈子第一次听见有人叫我全名就是有人来我家下圣旨,说:“端王府九格格韩玉绣,赐给阿尔哈图啥啥啥的……”再就只有阿尔哈图才叫过我的全名。 所以她一这么叫,我就觉得不高兴,哼了一声,面色不善。 “哎呦,你瞪我干什么呀,我这不是想和你好好聊聊……走,吃茶去?” “我不去。”我退了几步,回绝:“我家还有事,阿尔哈图找不见我该不放心了,我没空和你吃茶点。”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在我眼里她一直就是黄鼠狼,而我肯定是鸡了,她请我吃茶点,我还能得好? 不去不去…… 见我往回绕,灵阳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去吧去吧,咱们俩也好几天没见啦,有些话要说。” “有话就在这说,我说了没空就是没空。” 或许是见我脸色有些冷,灵阳的语气也凉下来,并且抓着我要挟。 “你不和我去吃,我就在这杀了你。” “你当我吓大的!”我甩开她的手,呵呵直笑:“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么?你想杀我,还得掂量掂量再说吧?” 灵阳显然楞了一下,又笑。 “你什么身份?你会控制你自己吗?你想反抗,也得掂量掂量再说。” 我转了转手腕,轻轻的回了她一句:“是啊,我虽然已经化了魔,但我不知该怎么用身体里这些魔气,更不知该怎么控制自己,所以,在你们眼里,我根本就只是个平凡人。” “可……那不包括我受惊发疯。”说完,抬起头,笑着迎上她的眼:“所以,你想杀我真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灵阳听了眼色一沉:“你竟然敢威胁我?” “不是你先威胁我的吗?” 她如此蹙眉许久,我等着她说话一直等到,最终不耐烦的甩了甩手。 “要是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劝你还是听听阿尔哈图的话,漠北这里不养人,风沙大,要走赶快走吧!” 我转身,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此时此地,多费口舌于我没什么好处,我借机就想开溜。 “站住!”灵阳一把抓住我,狠狠的瞪着:“是你让他赶我走的!” “我没有。”我耸耸肩:“你也听到了,他说,他最喜欢我,你不重要。” “哈哈,喜欢。”灵阳有些夸张的哈哈大笑,几乎笑弯了腰:“他在意你吗?他喜欢你,你也得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是囚花哎,知道什么是囚花吗?”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我自己是什么东西?听她的语气,怎么感觉有点贬义?囚花很下贱吗? 不过,什么是囚花?阿尔哈图真的没具体告诉过我。 对于他没告诉过我的东西,在我脑海里可能也只有一个名字,根本就不知道该长成什么样,又有什么来头。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阿尔哈图喜欢我,还管我是什么品种吗??” “哈哈,他喜欢你,你是任何品种都没关系,偏你是囚花。”灵阳绕着我转了几个圈,口中啧啧有声:“他啊,是从上面跑下来的,到现在呢,还是仙界通缉的首要人物,上面还有一只凶兽等着用他的命复活,这……你知道吧?” 我蹙眉看着她,不知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没接话也没回答。 果然,接下来她又说了:“可是啊,他现在明明已经拥有了可以回去魔界的本事,能够彻底逃离这些琐事,回去魔界养尊处优,做不得四方魔君,也能有他一席之地。但……你猜,他为什么不回去呢?” 第九十九章:埋藏许久的秘密…… 他为什么不回去? 我之前从未想过阿尔哈图为什么要在人界徘徊,不回去他该回去的地方,而是在这做这名义上的‘阿尔哈图’,随时等着仙人来抓。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是囚花。”灵阳露出一副鄙视的脸:“你可知道,囚花为何会绝根?” “绝根?”我不知道囚花已经绝根了……我不是在吗?还有北黎,说是什么我娘的部下? 灵阳没有看得出我的异样之处,笑眯眯的答。 “囚花啊,活着的时候可以吃活人,化白骨,一旦等到开花之日,取其花蕊,便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囚花一生所吞噬的魔气,全都归于那人。怎么样?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厉害吧?” “但……但……”我磕磕绊绊的:“这和他不回去魔界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大的本事,谁不想要?……他娶了你,现在是仙界也去不得,魔界也回不得,还得随时面临你长成之后,随时需要吸取魔类的血肉。啧啧……所以,我叫他离你远一点,有错吗?” 有错吗? 这话问的我脑袋嗡嗡作响……有错吗? 好像……没错。 灵阳摇摇头,抓住我的手:“韩玉绣,你若是真的喜欢他,真对他好,你就不该让他受伤,我听说,他为了你,带着伤在战场上拼搏,只为你能够回家。可他为你做的可不止于此。那你呢?就这么一直消耗他对你的好,消耗他的寿命,让他一直为你付出到死?” “灵阳。”我默默的看着她:“你这样游说我,究竟为何?” “为何?”灵阳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想来是他救过我的命,我觉得,他是个重要的人。既然现在他脱离掌控,就代表我们可能会有以后。” “你们……?”这话说的我楞了一下,差点哈哈笑起:“你是说,你们的以后?” “当然是我们。”灵阳倒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没有,阴戳戳的勾了勾唇角:“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仙,也是会不择手段的?” 我歪了下头:“怎么?你要来抢人?” “抢人?”她又笑:“我才不屑做那种事。我会让你自己离开他。若你不离开,我就找人告诉魔界,这里有朵囚花,让人来抓你,让他为救你和魔界反目,再去告诉仙界他的藏身之处,他就会被抓回仙界,到时候,我会向四方神君说明你的功能,他们抓了你,复活了凶兽,我就自然有功,可以申请要他。呵呵……届时他若不娶我,就必定要死……你愿意他陪你一起死吗?” 我心一凉,真是有够不择手段,我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我是亲眼看着天上的仙人究竟是有多狠辣的,就那五皇子,对阿尔哈图下手的时候,一点也没留情。 我几乎能猜到,他之前在上面的两千年,是怎么过的。 那些人,没把他当人看过吧…… “韩玉绣,别怪我,也别怪别人,怪只怪你是囚花,而且,我不介意告诉你点你从未想过的事。你知道囚花要怎样才能开花吗?”灵阳咄咄逼人的步步向前:“要交配,要繁殖,繁殖的瞬间,就是开花的时候……你若是不想看到你被抓到仙界,被当着他的面被强迫和别人交配、下种,直到开花,你就该早早退离。” 我白着一张脸,捏着几乎快冰凉的手,颤颤的答:“你就那么肯定,他必定会怕死,会要你?” “呵!”灵阳双手一摊,转了个圈:“我肯定的不是他能要我,而是你被抓走,他会和魔界反目……韩玉绣,你那么喜欢他,不会让他和魔界反目,走投无路的吧?” “我……”我手心颤颤,这一刻,几乎都站不住。 我不相信。 我真是不相信。 可……她说的有条有理的……她说:我不离开他,她就去告诉魔界,告诉仙界。 到时候,阿尔哈图进退两难,最后等着他的,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不不……我不能上她的当! 我退后几步,或许是受惊过度,感觉有很多凉气从头顶,手心脚心纷纷冒出来,之后我一路跑回家,正撞在楚子钰身上! “楚子钰!”我一把拉住他的脖子:“楚子钰,我问你,囚花是什么花?!” “囚花?”楚子钰温温柔柔的笑:“当然是很漂亮的花,漂亮的让人炫目的那种,所有人看了都……” 他话还没说完,我又晃了一下他的脖子:“你别和我闹,我问的是,我是不是魔界仅存的一朵囚花!我是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哪有……”楚子钰表情突然变得黯然,声音低沉:“谁和你说了这些。”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开花了,就可以……”我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之前楚子钰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我看护了许久的小白菜,怎么可以被那种坏女人玷污?我还等着她开花……”之类的。 “楚子钰……你早就知道……你……你早就……” “你……”我看着他,此时楚子钰也是脸色一片惨白,咬着唇:“玉绣,你别胡思乱想,有阿尔哈图在,不会有事的。” 他这样一说,我之前问的问题就都坐实了。 灵阳真的没有骗我,难怪阿尔哈图带着我,就是各种的灾难接踵而至,我之前还怪阿尔哈图是个倒霉蛋……现在看来,那个倒霉蛋是我。 “我和阿尔哈图在一起……会害了他吗?” 我弱弱的自己叨念着,蹲坐在地,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我该埋怨命运的不公,还是该埋怨上天觉得阿尔哈图给我的宠爱已经够多了,现在要把它全部收回去? “不会的,你不会……” 楚子钰伸出手,似乎想把我扶起来,但还是没敢碰我。 我呵呵的笑,心道,若不是情敌来见,我还真不知道,我竟然是这么个祸害人的东西……我,竟然是这么抢手的东西。 我开始害怕。 我怕阿尔哈图为了我,越发的进退两难,被仙界追,在人界无处容身,在魔界,还怕会有人来抓我…… 而我,万一被别人抓住了,可能也是个被侮辱而死的下场。 阿尔哈图是知道的吧……他是知道的吧?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不让我给他生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想起来,真是什么都懂了! 难怪他不让我给他生孩子,难怪楚子钰说要等我开花,我以为,都是只平凡的一点点的小事,现在凑起来……成了可笑的新篇章! “楚子钰……”我叫了他一声:“你扶我起来。” “好好好……”楚子钰闻言连忙把我扶起来,然后慌忙找手绢来给我擦脸:“玉绣,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其实……” “你闭嘴。”我不想听他把话题扯远,于是便揪着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我身边赖着,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楚子钰咬了咬唇:“玉绣……其实,我……我是你哥。” “?!”这真可谓是晴天霹雳了,我的身世还要再复杂一点吗? 好好的端王府九格格,突然成了魔界的囚花,然后冒出了未婚夫,冒出了这么多难堪的设定,最后又冒出来个哥哥? “不过我不是你的亲生哥哥。”楚子钰连忙摆手:“就是,我曾经去过魔界,我父亲和你父亲是结拜的兄弟,当时你还没有出生,伯父说,等你出生之后,让我带你玩。” “就这样?” “就这样。” “你怎知是我?” “那镯子你说是你娘的,你身上的灵气又奇怪,我观察了一阵,就知道是你了。” “……”我反复琢磨了一下,他说的没有什么漏洞,最后沉下脸来问:“那你欺瞒我这么久,还说要等我开花,到底是为什么?” 第一百章:我爱上了楚子钰! “其实,是为了救一个人……”楚子钰说着,有些低迷,又马上抬起头来:“但你别怀疑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打算伤害你的!我真的只是想等你和你夫君生了崽崽,就讨要一点点花粉就够了,我真的……没想伤害你玉绣。” 楚子钰焦急的解释,在我听来,倒是有那么一丝可信。 他的表情严肃到,可能我如果不信他,他就会一直这样解释下去。 “好了楚子钰,我需要安静,你先……先回房去。” “我……” 没等他说话,我就瞪了他一眼:“这件事不许你和阿尔哈图说,你若是敢和他说,我一定和你绝交,此生不见!” 楚子钰吓得都没敢回话,连连点头:“不说不说不说……” 我回了房,阿尔哈图上午出去给那些刚恢复的伤兵训练,还没回来,这会儿我一个人缩在房里,感叹世道无常。 现在要我怎么办?我要和阿尔哈图一起过这种危机四伏的日子?还是顺了灵阳的意,就……离开他? 我不想离开,可这似乎是我唯一能选的路。 我唯一,唯一,能选的路。 可我不想。 我蜷缩在床边,我觉得可能是半夜了,阿尔哈图才回来,我恼怒的骂他。 “你还知道回来,这么冷的天,你让我自己在屋里……” 说话的时候,我全身都在打颤,但,此时阿尔哈图才刚开门,我顺眼向着外面一看,原来……还没黑天。 只是下午而已。 那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好像入了夜没人抱。 “抱。”我伸手朝他蹭了过去,阿尔哈图把外套脱了之后,便过来抱我,但只手一碰触到我,就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热,你发烧了?” “我发烧了?”没感觉…… 我自己摸了摸我自己的额头,感觉的确有些热热的,但我不想管,拉着阿尔哈图躺下。 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我问他:“如果,我喜欢上别的人了,你会怎样?” 问完这话之后,阿尔哈图沉默了许久,没答。 我推了推他:“我和你说话呢?怎么没反应?” 他这才有了声儿,却不是回答而是:“你烧糊涂了,问些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我笑着摸了几下我热热的脸,翻了个身:“怎么就不可能?我也有七情六欲,万一……” “没有万一。”阿尔哈图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不悦,翻身下床:“等着,我去给你叫大夫。” 他离开房间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我该怎么办? 我喜欢上别人,离开他,这个理由,究竟行还是不行? 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就好像下棋,走错一步,此生皆不一样。 我啊……我现在选择的可是我的下半辈子究竟还有没有阿尔哈图这个人。 我怕我伤了他,可伤心不也是伤吗? 迷迷糊糊的,我躺在床上,感觉有人来给我把脉,判断我是火热伤身,需要吃药,静养恢复。 爱怎样就怎样吧……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情再管别的了。 半死不活的喝了药之后,阿尔哈图抱着我睡下,我睡得极不安稳,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发现阿尔哈图已经出门去带那些士兵晨练。 我知道,他一会儿会回来吃早餐,便掀了被子,捏了捏酸软发沉的腿,穿鞋下地。 心里想好了一会儿该怎么做,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我就没有退路了……我不能害了他一辈子,灵阳说的固然有自私,可她却是站在阿尔哈图和自己的角度在自私。 我也是这样。 不过我首要考虑的,却是阿尔哈图。 我不想让阿尔哈图因为我,再继续经历那些不幸的磨难,包括我和他在一起,就永远不能繁殖下一代……这对他来说,是很残忍的事。 以前不知这些事,我只觉得他对我残忍,他不让我生崽崽,是混蛋。可现在知道了才懂,他或许比我更难受。 不是不让生,是不能生……生了会死人的……呵呵。 默默的笑着,我穿好衣服走到饭厅,见大家都已经坐在那闲聊,我也默默的坐下。 “格格,听说您昨晚发烧了?”巧儿见我来了,连忙迎上来:“奴婢还觉着您今儿会多睡一会儿,就没去叫您呢,好利索了吗?” “好差不多了。”我转了几个转,坐在楚子钰身边,对着巧儿摆摆手,示意她下去之后,开口对楚子钰说话:“昨天的事,没别人知道吧?” “是是……”楚子钰点头,看着我的脸色:“你别自己吓自己,其实没那么可怕的……” “是吗?”黯然的笑了笑,我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那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子钰语塞了,他答不出来,因为事实和灵阳告诉我的一模一样,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全都是真的。 我笑了,又是一杯杯的茶灌下肚,直到阿尔哈图回来吃早餐。 和巧儿的话差不多,他搂着我,问我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起来难不难受。 我看着他的眼睛,略微摇了摇头后,伸手拨开他的手掌,深吸一口气。 “阿尔哈图。” “嗯?” “咱们……就到这吧。” 我低头,没得到他的回应,但周围的人却是因为我这一句话而默默的停止了聊天。 此时整个饭厅内仿佛鸦雀无声,直到阿尔哈图沉声反问:“解释一下你的意思。” “没什么好解释的啊。”我放下茶杯,迎向他的眼:“我厌倦你了,不喜欢和你东奔西走,想在这做个了断,你哪日抽了空送我回帝都,或者放我走,都行。” 阿尔哈图沉默了,我知道,他大概是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想不通我是怎么想的。 我分明看到他紧咬着的牙,从牙缝里挤着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是说了,不想和你东奔西走?”我站起身,指了指外面的黄沙天:“这儿有什么好玩的?我是帝都的皇族,是端王府的格格,我为何要和你在这受这份儿罪?” 阿尔哈图眯了眯眼:“玉儿……” “哦对了。”我深吸一口气,笑着看向楚子钰:“我已经和子钰商量好了,我和他一起走。” “和他?” 楚子钰惊恐的抬头,好像在讶异我为什么把他带了进去,但我没管那么多。 “他比你有趣,比你懂感情,更知道说好话。”我咽了咽口中的苦涩感,努力微笑:“我喜欢上他了,昨日已经和他商量了夜间一起走,却未曾想染了风寒。也罢,那就和你说清楚咯?你会同意的吧,堂堂将军,应该不差一两个女人。” 我这话说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该是我口中所说出来的话。 我承认,在这一刻我真的被逼急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又哪知道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又是不是发自本心,有没有承上启下? 我只知道,我被吓坏了,而且我甚至不敢抬头求救,因为……我向谁求救,谁就得因我而死。 呵呵,何德何能!我韩玉绣上辈子做了多少坏事,这辈子遇到这种可怕的事?! 阿尔哈图眼眸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在流转,好像是金色的东西,那是他是狮子模样时候眼睛的颜色,他硬忍着脾气笑着说了句。 “别闹了,不可能。你是否风寒还没好?要不要回房歇歇?” 说着,伸手来触我的额头,我一巴掌拨开他,低头看向坐在旁边一脸尴尬的张着嘴无语的楚子钰。 “我没说假。”二话没说,我拉过楚子钰的脸颊便亲了一口,啵的一声,带着我薄情的笑:“那天不是有士兵看见我们在茶楼亲昵了?我想过了,瞒着你也不太好,不如说了,你放我们离开,如何?” 第一百零一章:会说真话的药? 楚子钰因为我这一吻,而彻底变傻了似得,嘭的一声昏了过去,倒在桌子上! 唐野和巧儿也是吓得要命,想劝几句也不敢说,更别提雪竹,手里拿着茶杯不上不下的,被吓得脸都白了。 阿尔哈图默默的看着,咬着牙,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在容忍他的脾气。 但最后,他失败了。 他一把抓起我的脖领,仿佛拎鸡仔似得把我拎起,快步拽回了房间! “阿尔哈图!” 我挣扎了几下,想踢他踹他,却最后都没有成功。 实际上我想过阿尔哈图可能会大发雷霆,但我觉得,他大发雷霆不要紧,要紧的是,性命没有安危就可以了。 但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我一向都很愚蠢,以至于忽略了阿尔哈图本来的性格。 难道不是温柔吗?怎么会这么暴力。 他啪的一下把我推进屋里,之后端起角落里的铜盆,一盆水就泼在我脑袋上! “啊!”我被凉水泼的整个人一个激灵,抢课了几口之后就被他一把按住!湿哒哒的按在床上! “韩玉绣!”我迎上的是他杀气腾腾的眼:“你够清醒了么!” “我——!”我浑身发抖的打了个喷嚏,之后怒瞪回去:“你还是将军呢!怎么?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变心?呵呵!有什么的啊,不就是个女人?不然……你杀了我?” “杀你?”阿尔哈图眼光不屑的看着我,从上到下的抹了一把我的身子:“杀你没意思,我倒真想问问,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迷糊着,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头:“当然。” 他盯着我,似乎在确认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半晌后,点头。 “好。” 没什么情绪的,阿尔哈图站起身,就那么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随后扯了一段被褥,撕成条条,用力把我两个手绑在床头上! “阿尔哈图,你干什么?” 我全身都是水,这样躺着也不舒服,甚至连头发上的水珠挣扎到眼睛里面,我都擦不掉。 “好好想想。” 他好像也在挺焦躁的情况下,只丢下这四个字就离开,然后交代了门前的人落锁。 我努力翻了个身,在床上蹭了蹭淌进眼睛里的水珠,却发现,这水珠越来越多,几乎沾湿了枕头。 没多一会儿,阿尔哈图回来了,他表情没变,任何状态看起来都挺不错,笔直的站在我面前,又一次叫了我的大名。 “想清楚了么?” 我一愣,反问他:“想清楚什么?” “是否要跟他走。” 阿尔哈图回答的挺快的,我点头点的也快:“当然想好了。” 虽然我觉得我好像把楚子钰给坑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阿尔哈图微微挑唇,上前来把我手上的细绳从床头解开,然后摸了摸我的额头,拉我起来。 我心跳的都仿佛要窜出来,心想:他是真的要把我放走? 可谁知,阿尔哈图伸手摸着我的脸颊,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叨念:“玉儿,你可知我刚才是去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我只知道,我现在有点害怕他这副模样。 谁知,更狠的还在后面。 “我刚才去找楚子钰,问了个清楚。”他盯着我的眼,脸上是恶魔一般的微笑:“你猜,他怎么说?” “他他……他怎么说?”我心跳的越发快,心里暗骂楚子钰这个混蛋真是一点也不够意思,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让他全都交代了! “他说,一切都与他无关,你不知在何处知道了一些事,导致的心绪烦乱……玉儿,你这样真不乖。” 阿尔哈图说这话的语气挺温柔的,但是在我听来,却凉意满满。 既然他也知道了,那我想我也没必要隐瞒了:“是,我是知道了,可那又怎么样?无论是因为什么,现在都是我想离开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么?有什么差别?” “当然有差别。”阿尔哈图的眉头跳了跳,伸手抚摸我的脸颊:“玉儿,你刚才险些气死我。” “可现在……?”我没敢接着问,却瞧着他从房间的药匣子里面翻找出了一个奇怪的药瓶,倒出一些砂砾一般的杂色东西。 “这是什么?” 我有些害怕的向后退退,阿尔哈图慢慢靠近我,像是哄孩子一般的笑:“糖豆。” “你少蒙我!”谁把糖豆放在药瓶里面!谁会在吵架的时候给对方吃糖豆! 我是瞒不相信阿尔哈图是会一言不合就毒害我的,更何况,他知道我现在是…… 我还没想完,阿尔哈图就直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又像给小鸡崽子灌药似得,掐着脖子就往我嘴里倒药! 动作凶狠了点,我不想吃!却发现,那些砂砾到了嘴里就化成水一样的东西,顺着溜进了肚子! “阿尔哈图……” 我嘴里难受,看着他,迷迷蒙蒙的有些发热……这药效来的这么快?刚吞下去就能感觉到? 他伸手,仅仅一只手就掐住了我的脸颊,沉声质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没等我的大脑反应过来,我的嘴就已经自己乖乖的回答:“是灵阳。” “灵阳?你碰到她了?” “我昨天偷溜出去逛集市,被她拉进墙角……” 我的脑袋一直在惊恐之中,但我的嘴,还有我的身子,都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似得,一点一滴全都和他说了个清清楚楚! 包括我自己都不太可能记得的细节,嘴里也全都说了! 那些什么……交配,下种,开花,去天上告状的,自己想办法想离开的事,阿尔哈图全都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天呐…… 我没办法拦着自己的嘴,最后就任由自己说……说完之后,阿尔哈图突然冷冷的笑了。 “这才乖啊,好玉儿。”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问:“困不困?” 他不说我没觉得,他一说我就真觉得神智有些黏糊糊的。 在嘴巴回答了:“有点困了。”之后,他笑着接话。 “我早就知道你有朝一日会知道,这药就是给你留着的。”他看着我,无奈的摇头:“玉儿,我太了解你了,你这小脑袋瓜,能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果然只有这样。” 我眨眨眼,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更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还真觉得,我更困了。 “睡吧。”阿尔哈图扯过一条毛巾给我的脑袋擦了擦,之前泼在我头上的水都擦掉了:“刚才我是凶了些,用水泼你是我不对,但谁让你竟然去亲那狐狸。上次有过一次,我告诉过你我会生气,你竟还这样不知深浅。不过没关系,等你一会儿睡了,你就什么都忘了,灵阳的事自然有我处理,你乖乖管好你自己就是……” 我呆呆的看着他,这会儿已经没法寻思他说了些什么了,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哈切,蜷缩在一起,睡觉。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落日时分。 阿尔哈图搂着我睡着,瞧见我醒了,伸手掐了掐我的脸。 “醒了?饿了没有?” 我眨眨眼,搂着他笑了:“没饿,不过是有点想吃。” “那就起床吃饭。” 我舔了舔唇,感觉自己有些对不上号,问阿尔哈图:“我怎么不记得我睡着之前吃没吃饭了?” “呵呵。”阿尔哈图一边穿衣一边回答:“没吃,刚才你和我吵了一架,委屈的搂着我哭到睡着。” “……是吗?吵架啦?”我犹豫的摸了摸脑袋,疑惑:“你还会和我吵架呢?” “你这小混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嚷嚷着要嫁给楚子钰,怎么不会吵架。”阿尔哈图板着脸,一副我欠他钱的模样抽打我的屁股:“别再磨蹭,起来吃东西。” “喔。”我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脑袋里想着……我怎会嚷嚷着嫁给楚子钰呢? 但一抬眼,才发现……此时我住着的这屋子感觉不太熟,有点陌生。 而当我跟着阿尔哈图走出院落的时候,就更懵了,吓得躲在他身后藏着,惊恐的问。 “阿尔哈图,我们不是应该住在将军府吗?这是哪?你什么时候带我来的这?” 第一百零二章:差点和他私奔?? “没事。”他收手把我抱住,笑眯眯的看着我:“你不记得了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果然,接下来我就得到了验证:“嗯,前日你撞到了脑袋,还病了一夜,如此,是忘了最近的事?” “我……”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真的……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正好昨天你我吵架,不记得我就不用哄你啦。” 他话说的轻松,脸上满是狡诈,我一听,哪能容忍,立刻就咬了他一口! “谁说不用哄的!必须哄!” “哈哈哈。”阿尔哈图拉着我,低头反问:“带你去吃好吃的如何?你不是最爱吃醉鸡醉鸭醉蟹哪种东西么?” “所以今天吃……醉什么?” 我望了望天,看到这边灰蒙蒙的天空,还真是觉得自己到了个不怎么好的地方。 不过我好像隐约记得圣旨让他来漠北,我们一路还走了很久……是有这回事。 阿尔哈图想了想,答:“吃醉人怎么样?” “吃人?”我理解了一会儿,突然懂了,脸红的咬了咬唇:“你可别是想把我灌醉?” “就是要把你灌醉。”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大门口,这边的房子比将军府小太多了,聊聊天的时间就到了,转眼一看,楚子钰扒着门边看着我们。 竟然有点委屈巴巴的。 阿尔哈图也看见他了,我们俩对视一眼,他看明白了我的意思,略微仰头看天。 “你想带他就带。不用问我。” “果然知我者阿尔哈图。”我搓搓手,嘿嘿几声,招呼楚子钰:“一起去喝酒你去不去呀!” 楚子钰一愣,好像是根本没想到我会找他。四下看了看,发现真的是在叫他,于是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当然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畏首畏尾,我又重新向他招了招手:“我们要一起去喝酒,你去不去呀?” 他傻傻的愣了一阵之后猛点头:“去去去,当然去!瞪我换件衣服…!”随后便窜回了自己屋。 “真是,大姑娘一样,还要换衣服。” 我们俩站在门前,等了他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出来了。 换了一身绿色的翠竹衫子,我嘲笑他说,狐狸也爱风雅了,他抿唇笑答:“说不定可以遇见仰慕我的人呢?”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接下来我们仨一路去酒馆喝酒吃包子,这家酒馆的水煎包感觉很好吃,我没顾着喝酒,一直在吃包子。 整个吃饭的时间都很和谐,除了……楚子钰一直一边吃一边瞄我。 他看了很多眼,每次都在我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突然转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没看见。 我有点迷糊了,他是什么意思? 阿尔哈图盯得紧,貌似不喜欢楚子钰这样偷偷看我,瞪了他一眼之后,他就再不敢了。 我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吃着小包子,到了晚上的时候,却隐约觉得楚子钰有些奇怪……他到家了还是看我! 阿尔哈图今天一天都没有出去练兵,虽然说现在就三千个伤兵,但是也得运动啊,之前也是他习惯性的出去带他们跑跑步做做操什么的……今天没去。 我好奇怪,想起早上阿尔哈图告诉我说,我们昨晚吵架了,疑惑的很,于是想了个办法。 我叫他去东街很远的地方去给我买煎豆腐吃,特地说不想吃香菜不想吃葱花更不想吃辣的,所以让他细心的一样一样告诉老板,非亲自去不可。 阿尔哈图交代我,不可以离开家门,不然回来收拾我。 我答:可以。 于是他去了,但,他前脚出门,后脚我就叫了巧儿过来逼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巧儿看起来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气的差点揍她。 “我是不是你主子!至不至于这么瞒着我?!” “可是主子……” “主子什么主子啊?你当不当我是主子啊?” 我俩如此纠缠了好一阵子,巧儿才正儿八经的回答:“好吧,昨儿您和将军吵架了,但只是一些小事,您当着将军的面儿说要离开他,不和他在一起了,于是他生气的把您拽走了,接着就没事儿了啊,今早您不是好好的?” “就这样?” “自然了。”巧儿抿唇笑笑:“奴婢是打小儿伺候您的,自然知道您是什么心性,您这典型是小孩子闹脾气,将军自然是哄着您的,至于您为什么忘了,那奴婢也不知道,您已经很久不叫奴婢近身伺候了。” 我自己心里好像也有一点印象是巧儿好像找到了唐野,然后我们一路到漠北来了。 我脑袋里的以及,好像是越近的越想不起,越远的越能够记得,不远不近的朦朦胧胧能想起一点。 “算了算了。”反正吵架也不是第一次,我也不追究了:“你下去吧。” 巧儿闻言下去了,但我只是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就瞧见了一抹绿色的影子窜进我房边……今儿楚子钰穿的绿的,是他? 果然,一推门就被我逮了个正着。 “你在这干什么?” 楚子钰一愣,连忙甩头摇:“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路过。” “路过……能贴在我门上?”我抓了他的耳朵揪进了屋里:“阿尔哈图不再,你快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了。” 我故意装成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模样,也不说我问的是什么,反正……我觉得他会说。 只是简单的逼问了几句,没多会儿,楚子钰就一脸郁闷的垂着脑袋:“你昨天说要和我私奔,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认真的。” “呃……”万万没想到,我得到的是这个答案,我自个儿也愣了一会儿,想起巧儿说的,笑了:“那是我一时生气的气话,不是说真的。我怎么能离开阿尔哈图呢?” 楚子钰迅速抬头看我,那表情……我也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表情,总之很震惊。 然后就以一种很尴尬的姿态告别我:“那、玉绣我先走了……那个……改天再……再来找你。”之后一转身,突然看见了阿尔哈图,他竟然吓得‘啊’了一声。 阿尔哈图回来的可真快,手里拎着的煎豆腐递给了我,油滋滋的还烫手,可见是跑的挺快,应该是骑着马来回的。 楚子钰想走,却被阿尔哈图拉住:“走,我和你聊聊。” 我立刻拽住阿尔哈图:“你要和他聊什么?” 阿尔哈图回我一个笑脸:“昨天我妻子都差点和他跑了,我不得和他好好聊聊?” 听了之后,我尴尬的松开手,嗫嚅解释:“你也知道那是开玩笑的嘛,我不是……” 因为这,我没了理由拦着他们,于是就把阿尔哈图和楚子钰放走了,他俩搂着肩膀离开,但在我这种角度看起来,好像是阿尔哈图拎着楚子钰。 搞什么鬼啊?好像有什么秘密似得…… 不能告诉我的吗? 我撇撇嘴,不知为何,心中好奇死了阿尔哈图想告诉他什么,但又觉得偷听人说话不太君子。 君子吗?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于是,在踌躇了一阵子之后,我还是找了个理由,决定跟上他们,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因为阿尔哈图一向是耳力好,我知道我靠的太近他肯定能发现,于是就远远的听。 反正现在听力好,堪比顺风耳,也不用靠的太近…… 走到差不多的地方,我贴在墙上,借着这个角度偷偷听着二人聊天,结果却听见了…… 第一百零三章:你难道不想我吗? “昨天的事,别和她说,现在她不记得了,你若是说了,便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该忘得都忘了,所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那灵阳那边……?” “我会处理。” 二人说了这么几句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而阿尔哈图说完之后,我才想起来,好像真的有几个片段是一个女人拽着我说些什么。 但她是谁,说的是什么,我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阿尔哈图回来的时候,我正乖乖的在屋里吃煎豆腐,他不知道我刚才偷听了什么,进屋之后依然像往常那样逗我,还依着我让他背着我出去转了一圈。 我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之前也想不起来灵阳对我说了什么,更不知道我和阿尔哈图只见的吵架究竟原因为何。 我在乎的,只是他还爱我。 他肯背着我满院子的转,和从前一样喜欢我,对我来说,其实就足够了。 只要不是她和别人乱搞,我就不会在意有事情瞒着我。 谁没有点秘密呢?我相信这秘密肯定是对我好的,他不会害我。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我每天都乖乖的按照阿尔哈图的指示,做他同意我做的事。 例如他不同意的,比如说和楚子钰玩,我就不去做。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在房里想,想被我忘掉的事儿,我有点纳闷儿,虽然说我忘记了东西,但我不愚蠢。 能磕脑袋把过去的事情都忘掉了,那我怎么也得磕个大包吧? 然而并没有。 我头上一个包都没有,更没有什么锐利的东西砸到的痕迹,也就是说……我没有撞到头吧? 阿尔哈图不再的时候,他都会让我在屋里呆着别处去,我就觉得,好像有些诚惶诚恐,哪里有些危机什么的。 我……努力的回忆,也只能回忆到阿尔哈图带着我来漠北,打仗都很不顺手的时候。 记忆里面有个女人,一直跟着我们,但是我不记得她。 我还是有印象她对我说了什么,可是我一点都不清楚。我因此快抓破了脑袋,但记忆这种事,不是抓脑袋就有用的。 直到有一天,阿尔哈图回来,正看见我在房里努力的想,他绕进屋里,看见我这副模样,问我:“想什么呢?” 我抬头看他,答:“有些记不住的东西,总是想不起来。” 他笑:“想不起来便不想了,折腾自己做什么。”说着,就从身后拿了一对儿小糖人来递给我。 我瞧着这小糖人的模样,噗嗤一下就乐了:“这是你和我?你定做的?” 这一个身穿将军战甲的小糖人,整个儿就是他上战场时候的装束,包括身高体态都很像。 而另一个自然是我,穿的粉粉嫩嫩的,扎着两个很减龄的小包子头,就连挡风沙的小披风都是同一款。 如果说,这是凑巧遇到的,那也不大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定做的。 可他摇摇头,说:“不是,是百姓照着我们的模样捏的。” 我看了就觉得可爱,接过来看了好几遍,最后无奈的撇嘴:“那……老百姓不是把我们都爱戴到肚子里,吃了?” “是啊,吃了。” 我满脸的无语,这老百姓可真够爱戴我们的,还把我们做成糖人吃进肚子里……这样就永存他心了? 噫。 “我还经历过更可怕的事。”说着,阿尔哈图噗嗤一笑,坐在我身边:“当初在雪域的时候,我还被绣在鞋垫上……摆摊售卖。” “……!!!”这下我是真没忍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哈哈哈的抱着肚子笑了很久:“怎么没人把你绣在中衣上,那就日日都贴着心房了,不是更爱戴你?” 本身我这话有些嘲笑的意思,但阿尔哈图却真的认真的点点头:“可以啊。” “可以?可以什么?” 他笑了笑,站在我们放衣服的柜子前面,拿出我几个肚兜:“这个更近。” “喂喂,你要干什么?”我跑下地拦着他不让他动我的肚兜,却是没扯得过他。 转眼他就把两只糖人和我的肚兜都交给了燕儿,交代让她每个肚兜上绣俩头像……靠在一起的那种。 “我的将军啊,你是三岁的孩子吗?在衣服上绣人像!还是肚兜!” “怎么?你不想绣?”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最终我们两个撕扯了一会儿,突然扯到床上去了……也不知怎的,在他侧身一个动作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他动手把我的手绑住了!就在这! 阿尔哈图看着我的眼光没变,依然是那种挺温柔的那种眼神,我自认为,咱俩吵架再厉害也不至于这样吧…… 一定是我记错了。 可是,那晚,在行房累极了之后,我却突然做了一大堆的梦,梦里面有个女的和我说一大堆一大堆的话,然后吓得我直哭。 我很茫然,我总觉得自己忘掉了好重要的事,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有苦难言的我,也不敢对阿尔哈图说,所以只能约巧儿一起到外面去走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阿尔哈图发现了,禁止我出门!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战乱啊。”他答得依然温柔,笑眯眯的搂过我的身子:“听话,乖,晚上让燕儿给你做好吃的。” 说话间他就要把我拽回去,我这脾气这几天都一直处于崩溃期,就差这么一个导火索,立刻就炸了! “以前你也没说要我只在家里啊!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家,怎么我出门你还要拦着我!” 阿尔哈图不和我吵,只是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往屋里领,嘴里说着:乖啊,听话,回家再说嘛,之类的话哄着我。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你抓我干什么?你抓我回去你一定就……” 我使劲儿的拽着他,俩脚蹬着地,就好像不听话的毛驴似得被拽着走……嘴里还说着不回去不回去,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敲门。 当时巧儿在我身边看热闹所以没来得及去开门,燕儿脚步快,直接就去开了门。 打开门一看,发现是个黄衣服的女孩儿。 我这个角度看的有些不清楚,但是真的觉得很眼熟,于是拉着阿尔哈图问:“她是谁?” 阿尔哈图没回答我,倒是燕儿直接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哦,在附近游玩一圈儿之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到这里落脚一下。”她走进来,身后还带着个侍女,望了望某处房子:“又见面了,阿尔哈图,想我了吗?我的屋子没动吧?” 燕儿和巧儿都没有回答,阿尔哈图略微迟疑了一下,答:“没动。” 我看了看阿尔哈图,又看了看这个女人,又问了一遍:“她是谁?” “我是灵阳呀。”她上下的打量了我一阵:“你不认识我了?”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下意识的抓紧了阿尔哈图,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离她远一点,就拉着阿尔哈图回房。 “夫君我们回去……” 刚才还像头活驴一样不回房的我,现在主动回房。 阿尔哈图回头看了一眼灵阳,又拉着我的手,松开,转头和她说话:“现在我这不方便,这几天总是吵架,我给你拿银子,你去睡客栈。” “不要,我睡客栈害怕。”灵阳撅了下嘴,随后向前几步,靠近阿尔哈图:“我离开了这么多天,你难道不想念我吗?” 阿尔哈图默不言声,而我则是一把把他抓到后面来,随后也不知怎的就动手把她推到一边怒斥。 “你滚一边儿去!他凭什么想你!” 第一百零四章:都说了,别逼我发疯! 这是我第三次推人……在毫无收力的情况下,把她推了个大跟头。 我之前听过故事里说:一拳打出三升血。我这也是,推完了她直接倒在地上咳了两声,再坐起来的时候,嘴边淌下来一大口的血。 我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再动,而阿尔哈图自然也是有些诧异,连忙蹲下问她。 “你怎么了?受伤了?” “我在外面不安全,他们都觉得我身上带伤好欺负,都欺负我,吸我的纯阳火。” 阿尔哈图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出是在考虑。 “……那。”灵阳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口:“你让我留在这吧,好吗?外面真的好可怕。” 阿尔哈图不着痕迹的拉开自己的袖口,然后再次被她挨上,随后又是一口血,让他僵了一下。 我站在一旁,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些凌乱的事,大概是这个女人为救阿尔哈图而被箭矢射中,之后我在楚子钰怀里埋怨。 “阿尔哈图。”我主动开口:“不然就把这个妹妹留下吧,看着她也怪可怜的孤苦无依,没出去,身上又有伤,吐了这么多血,赶快找大夫给她看看才是正事。” 我在深思熟虑之后说了这样的话,虽然我很讨厌这个女人,但我觉得只要她在这我才能想起我究竟忘了什么,这才是重中之重。 灵阳在得到我的同意之后,立刻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扯着阿尔哈图的袖口又拉了几下:“行吧,你亲自都说我可以留下了,你又说什么你们吵架的理由,真的要把我赶出门外吗?” 阿尔哈图没答话,但我却先做出了回应。 就在她又要伸手在他袖子上拉几下的时候,我蹲下身,抬手挡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是我夫君,你想摸,可以想办法让他娶你,再名正言顺的摸,谢谢。” 我很信直觉,现在我的直觉就是这个女人不怀好意,她想接近阿尔哈图! 可我虽然同意了,但阿尔哈图不同意:“我给你派几个兵守着,去客栈。”随后招呼人:“胡鲁干!” 胡鲁干离的远还没来得及听见他的吩咐跑过来,灵阳就又吐了一口血,昏过去了。 我噗嗤一笑:“看吧,人家昏过去了。” 那时候的我,脑袋里还没有之前那些事儿,想到的也就只有在,王府和宫廷之中那些女子争宠,其实这样的多得是,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如此也就更加确定了他对阿尔哈图有意思。 “还愣着干嘛,抱进屋去吧。” 我故意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惹的阿尔哈图眉头一皱,便来抱我,剩了灵阳自己躺在地上。 “哎呀你抱我干什么?” “是你让我抱进屋的。”他搂着我,看着闻音而来的胡鲁干,交代:“地上那个,抱到客栈去,找大夫看病。” 胡鲁干答:“是!”之后就一把抓起灵阳,动作利索的抱走了。 阿尔哈图也是,抱着我回房,动作利落,且再也没有提过一句关于这个女人的事儿。 再见到她,是第二天了,她可能已经被大夫治好了,气色红润的站在我家门口:“我能进去吗?” 巧儿因为目睹了昨天那一场事,所以有点没好气儿:“不在客栈好好趴着养病,您又回来干什么?” “自然是回来看看故人,我说你这小丫头管的倒也宽,你不是侍女吗?怎么比你家夫人还凶?” 正儿八经的夫人站在这,还真是凶不起来,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她是怎么个意思,但还是上前去和她说话。 “阿尔哈图不在家,他出去看那些伤兵了,可能还有一阵儿才回来。” 灵阳哦哦哦的点了几下头,然后到我身边来转了个圈儿,问:“怎么样,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我是一点也不记得和她有什么交集,所以更不知道该考虑什么,无奈的笑了笑。 “你叫我考虑什么?” “到底是离开他,还是等着我闹起来?” 灵阳这话说的声音很小,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但却在我心底迅速炸开! 无数的画面席卷而来,轰隆隆的宛如排山倒海冲进脑子里!我……竟然遗忘了这么重要的片段! 那时候的阿尔哈图其实还不知道,因为我泡过了九幽河水,九幽有净化人灵魂的功效,所以被洗涤过的我,再加上体内的一些魔性已经起来,那药对我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他以为我吃了就会忘,却没想到,我也在慢慢的想起来。 直到,灵阳站在我面前,用低低的声音和我说话,看我没反应,又补了句:“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只是来问问,你若是真的这么冥顽不灵,那我可真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我眨眨眼,又是那种整个儿眼睛都快冒火了一般的感觉。 我知道,我的魔性正在控制本性……我不想这样,却是整个人都控制不了我自己! 灵阳伸手,摸我的手:“韩玉绣……想清楚哦……啊!”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我手上隐匿出来的原型倒钩给刺了一下!就这么一下,我就感受到鲜血的美味儿……还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是纯阳火。 不得不说,我挺喜欢这个纯阳火这个东西,它毕竟是我入魔时候所吸收的第一缕气,对我来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也是因为这个,我彻底没有控制得住我自己!手上狠狠的一捏!就把她的手臂拽了下来!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臂被拽下来之后,在一瞬间化成了一只翅膀,然后瞬间被我吸收掉,只剩下一只干巴巴的手! 巧儿和燕儿看到这一幕之后,嗷的一声就昏过去了! 因为她们的叫喊声,所以别人也都出现了,这其中也包括楚子钰,他喝了一声:“闲杂人等都退下!这里没事!” 阿尔哈图的侍卫饱经训练自然知道不该看的不看,立刻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挂着一张纸喝下午茶一样的脸转身回房。 楚子钰连忙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小声的警告:“玉绣!别吃,吐出来,快!你忘了上次吞了纯阳火多难受了?” 但我觉得还挺舒适的,略歪了一下头,抹了抹手心的血,小声笑着问他:“子钰……我魔化的时候,好看吗?” 我魔化的时候,和灵阳的眼睛差不多,只不过我有红色的花纹在耳旁一直到眼睛,直有一侧有,看起来邪邪的。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魔化,但也是颤颤巍巍的答:“好好好好……好看,但你要……要……”他看向灵阳:“她她……”却是她了半天也说不出话。 地上的灵阳正在流血,而此时被我丢在地上的那个胳膊,其实也是幻化出来的模样,我想,在人类眼里,那从始至终也就是个胳膊。 我笑着靠近她蹲下,看着她满眼震惊的盯着我:“你竟敢对我动手。” “说了别逼我发疯,现在你做到了。”又看了看我自己白嫩的手掌,感叹了一下:“虽然我觉得自己魔化的时候挺可怕的,和平时的性格不一样,不过……这次很爽,我越来越喜欢做昭音了。” 她气急怒骂:“贱人!” “你才贱人!”我一把按住她的头,不顾她在地上挣扎,只觉得爽的讽刺:“三足金乌只有一个翅膀,就只能在地上跳了吧?不知道这样的你,该怎么抢男人呢?也就只剩下‘下贱’的招数可以用了吧?所以咱俩究竟谁贱?” “你……” “你什么你?”我笑着,忍着一脚踩在她脸上的冲动,咬着牙笑:“你该谢谢我,是我让你成了第一只只有一只翅膀的三足金乌。不过呢,如果你还对阿尔哈图有意思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个笼子,把你挂在树上日日供他亵玩,你觉得如何啊?” 灵阳一口血呸出去:“你别得意,等我……” 她话还没说完,我真的就一脚踩在她脸上,勾着唇锋狞笑:“你觉得我还会给你走的机会吗?哈哈?是死还是装进笼子里,你自己选?嗯?” 第一百零五章:尝到了魔化的甜头! 不得不说,做昭音的感觉真的很爽,肆意妄为,想怎样就怎样。 灵阳一直不选择,最后我气的掐着她的脖子,使劲儿的掐……就算是为了她之前狠狠的吓唬我而报复。 楚子钰在一旁看着,脸都吓白了,最后慌张的过来拉我。 “玉绣,三足金乌不能杀,杀了仙界会来人围剿你的。” “围剿?”我哼了一声,提起这事儿就觉得很不屑:“楚子钰啊……你没听她说,她若是回去了,也一定找我麻烦?我不还是被追杀?所以,能杀为何不杀?” “你……”楚子钰也是惊愣的要命:“我我我……我建议你等阿尔哈图回来……” “不。我心意已决,就偏要杀了她,而且还要她生不如死!” “玉绣!”楚子钰急了:“凤凰涅槃,三足金乌也是不死的,你能怎么杀!!” 楚子钰大吼的这一句,倒是提点我了:“啊……不能杀啊。” 魔化了之后的我,不知为何,倒是比之前畏首畏尾的韩玉绣变了很多,我先是发现了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魔性的性格。 变了魔性的我,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哈哈哈的笑了几声。 “不能杀就养起来呗,城中有没有铁匠,能打笼子的?” “不可能。”楚子钰小声的提醒:“三足金乌的热度,普通的铜铁根本就拦不住。” “那就是说,一定要放她走。” “一定。” “好,那就放你走。” 杀也杀不了,拦也拦不住,我看着灵阳此时得意的脸,我知道她听到楚子钰说了什么了,于是拎起她:“跟我走吧。” 她不知我是要带她到哪去,但一刻钟之后,有人去了阿尔哈图那里汇报说:“将军夫人盛怒,抓着灵阳小姐奔着护城河去了!” 阿尔哈图起初听见这事儿也是一愣,骑上马就快马加鞭的去找我。 当时我正在护城河边,往灵阳身上栓了根铁索,将她不深不浅的投入了护城河中。 “你不是可以融化铜铁吗?我看你有多快。” 按我目前的观察,灵阳大概是可以融化铜铁,但是,也是水比较少的情况下。 也算是我欺负她,她本身就带伤,又因为帮助阿尔哈图而受了伤,这会儿要想逃走,还真麻烦了点。 呵呵,就这样的身体状况,还想着欺负人,还要和我抢男人,也真是无语了。 阿尔哈图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灵阳被挂在护城河底下呛水,我心里正想着,魔化太有意思了,我以后的目标就是努力把两个人格放在一起。 看到阿尔哈图来,我招手对他笑:“大狮子,你来。” 阿尔哈图骑着马,绕了几步,我平时一般都叫他‘阿尔哈图’‘哈图’‘夫君’,基本不怎么叫大狮子,再加上此时我脸颊边上的红印出现了,他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下马来我身边。 也没问我究竟想起来没有什么的,仿佛只是一眼就看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笑眯眯的摸着我的头。 “她气你了?” “可不,气死我了呢。”我掩唇笑笑,拉着阿尔哈图转圈,给他看我眼角亮晶晶的红痕:“你猜,我这次魔化能多久?” 阿尔哈图心不在焉的向下看了看被丢在护城河里正呛水的女人,又回头答:“也就一两日吧,不过她你就打算这么吊着?” “你有意见?” “没有。”阿尔哈图依然是笑得宠溺:“你想怎样就怎样。” “这是自然了。”我坐下,翘着腿发表感慨:“杀也杀不了,还不能报复一下?反正现在仇也结下了,我倒是不怕再添些错处。” “呵呵……”他在一旁笑着,试图想搂下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坐着观看。 而我,则是蔑了他一眼,笑着直接就把脑袋搭在他胳膊上,这动作自然是没有最懒,只有更懒。 这会儿我才发现,我魔化之后,会变懒惰,不知为什么,是那种……无所事事的懒,能怎么舒服就一定要怎么舒服。 有种全天下都在我掌控之内的自信……难道这就是魔族的心态? 阿尔哈图心底里是这样的吗? 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现在的想法和之前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之前的我,很害怕灵阳去仙界告状,更害怕她把我们的住处告诉仙界的人……还有魔界的,都很可怕。 可现在,我想,阿尔哈图就算是没有我,他也不会免于被仙界追杀,仙界会一直对他穷追不舍直到把他抓回去。 所以,既然如此,灵阳回不回去告状也是笃定了我们会一直被仙界的人追,唯一的差别是,灵阳知道我们目前的藏身地,会去汇报…… 这个可好解决了,换一个地方就好了嘛?反正是逃命,慢慢逃呗,怕个屁? 至于魔界那边,阿尔哈图的确是魔界的本土居民,因为娶了我,而怕我被吃回不去。 这更是好解决了,只要我能够强大自己,强大到可以不用阿尔哈图的保护就可以回魔界乱窜,到时候谁敢拦他回魔界? 更别提仙界了,我强大起来,谁还能抓到我?谁能强迫我不想开花配种什么的那种可怕事儿? 灵阳给我摆出的几个要挟在同一时间不攻自破,我无奈的摇头问阿尔哈图。 “魔化了之后我觉得我变聪明了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叫我一直都魔化着?” “等你这副肉身化了,就一直都是这样了。” “嘿嘿,要多久?”我也知道自己有个韩玉绣的外貌,的确是耽误不少事儿……和魔女比起来,人类果然有些优柔寡断,外加胆小怕事。 “可能要很久,而且需要你娘给你留下的那个镯子积蓄灵气。” “那……那有机会找找北黎,把镯子拿回来吧。” 他不疾不徐的答:“可以,但要先休养,你喜欢的话,我先教你些东西,你学好了我便带你去拿镯子。” 我点头,自顾自的摸了摸下巴,评价:“我觉得,做女魔还是挺爽的。”同时又戳了戳阿尔哈图的腰:“你喜欢人还是喜欢魔?” “喜欢人。”他想也不想的就答了这个答案。 我倒是吃了一惊:“话说不应该是猫喜欢猫,狗喜欢狗吗?魔也应该喜欢魔吧?人类那么渺小,我都觉得我自己脆弱可悲。” 阿尔哈图饶有兴致的搂着我,在我耳边嗅了嗅:“可我就是一只喜欢小猫的大狗,你有意见么?” “自然没有。”反正本质上都是两个魔头,我此时更相信,阿尔哈图是那个心底里魔性比我更严重的人。 我才刚刚魔化,魔性只初显就如此肆意妄为,更别提阿尔哈图了? 他应该,是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魔……简称,老奸巨猾。 我为自己的推测而笑了笑,拉着阿尔哈图转身:“走吧,大狗狗,回家絮窝。” 我们俩都很有默契的没管底下的灵阳,因为明知道她死不了,我也喜欢阿尔哈图这点,以前没发现,现在发现了,除了感情的事儿之外,凡事他都不会和我锱铢必较,全都由着我胡来。 那……烂摊子就一起承受咯?哈哈…… 回家之后,我趁着现在性格大变,立马扯着阿尔哈图上床,还大言不惭的叫嚷:“这次是我在上,所以你给我生个崽吧!” 阿尔哈图没忍住,噗嗤一笑,顺从答:“好,行。” 我嗯嗯几声,喜欢他的配合,趴在他耳边,问:“所以,接下来是不是我跟着你学本事,然后努力修炼变厉害,你就同意我生小狮子?嗯?” 第一百零六章:楚爷您也太坏了! 第二日,有人来报告,说灵阳趁着夜里挣脱锁链逃走,不知去向。 咱俩早就算计到了,她会逃走,所以当士兵报告之后,请挥挥手让他下去,开始研究我们下一步的逃跑路线。 灵阳返回仙界必然会汇报阿尔哈图的藏匿地点,到时候若是将那五皇子或者更可怕的人招来,可就不太好了。 这次魔化,阿尔哈图以为我会在几天之后恢复原先的模样。 可是没有。 我脸颊边上的红痕一直都没有淡下去,虽然没有魔化当天那么红,但也是浅浅的带着一层淡粉像胭脂似得好看。 按照阿尔哈图的意思,可能我这就是魔性吞噬了肉体的表现,可能在慢慢衍变,就像鸡蛋里面孵化的小鸡,结果被这回这么一惊吓,给弄的提前孵化了。 我乐得逍遥,管他什么是不是提前孵化,我现在觉得蛮爽的,就肆意它发展了。 因为要走了,我们这边不能没有将领,阿尔哈图带着的两个副将,一个胡鲁干,一个唐野,他问他们俩谁愿意驻守在这。 胡鲁干第一个不同意,他表示誓死跟着阿尔哈图,他那帮兄弟也是,意思是走哪跟哪,绝不落后。 这阿尔哈图要走,总不能两个都带走,所以谁留下就成了首要的问题。 几经商议,唐野说他愿意留着,前提是巧儿也要留下。 我邪邪一笑,对着巧儿吐了吐舌头,意思自然简单,这夫君倒是挺恋着她。 他这是在管阿尔哈图要巧儿,没人留在这,阿尔哈图想走的事儿就要僵持,他若是同意留下,那就是替他摆平事端,也就是说……他在邀功求赏。 这赏,自然还得看‘物件儿’肯不肯跟着,于是我点了点下巴,问巧儿。 “你呢?要留下么?还是跟我走?” “呜……”巧儿竟然一声哭,就不答了。 唐野撇撇嘴:“你别光哭啊,到底是留下还是怎么,你说?” 巧儿想了很久,最后搂着我:“格格,我跟你走。” “你跟着我干嘛?我还有燕儿伺候,不高兴的话再买七八个,七八个总能顶你一个了吧?” “可是……奴婢是主子您……” “没有可是。”我噗嗤一笑:“其实啊,打从我出嫁那天开始,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再说现在你夫君还在这,你就跟着他呗。我嫁人那天,你的卖身契不就烧了么?你早就是自由身了,选择男人才是正确的。” “别说了。”我打断她的话,咳咳两声,正色道:“唐野为解将军阿尔哈图难处,愿留守漠北,实则有功,本格格先奖赏侍女一名给你,等哪日回了帝都,启奏圣上,册你为将,呐呐……去吧。” 这套冠冕堂皇的话一说出来,巧儿就知道没什么转圜余地,脸上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但的确也有抿唇而笑的反应,应该是满意的。 只是不舍得我而已。 我搂过她的身子,轻轻的擦过她的手臂,叹息。 这双手,打从她还不大的时候,就一直撑着我的生活,有人欺负我也是第一个站出来,甚至为了我远嫁边疆,做好打算和我一起吃苦。 其实……这么多年,说是小半个母亲也差不多,我又怎么会不舍得。 我又叹了口气,咧嘴一笑:“我也不舍得你啊傻巧儿……可,你都比我大那么多了,应该赶紧和夫家计划着生个小娃娃啦,再不生,骨头硬了,该生不出啦。” 以前老人都说,女子过了二十岁,骨头就不再发育,而奔着硬了结实了长,生孩子自然受影响,还是年纪轻生来的好。 巧儿听了我说的立刻害羞了:“格格您说什么呢……真是,您怎么不生。” “我生不出来嘛!”从前对于这个问题我可谓是避之不及,现在挂在嘴上说也无所谓,摊摊手:“可能我夫君不如你夫君有用,不然现在比试一下。” “格格净瞎说!”巧儿突然红了脸,咳咳两声:“将军怎么会差呢?” “哦哦……你试过?” “……格格!”巧儿不满意了,立刻跺脚。 “说说有什么的。”我咧了下嘴:“不过,我到现在还没听见你俩圆房的声儿,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巧儿吃惊的瞪大眼:“格格你怎么突然……” “呃。”可能她是想说我为何突然这么开放,但也没在意,继续调侃:“主仆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夫君比我夫君厉害,我还替你高兴呢?” “不和您说了!”巧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后,红着脸溜走,奔着门外便没了人影儿。 唐野噗嗤一笑,脸色也是有些透着粉红,好像也是尴尬了,倒是阿尔哈图,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不过好处是,经由这么一闹,众人都说了个小红脸,也没人去探究什么悲伤离别之事了,顺顺利利的交接好了。 把巧儿交给唐野,我很放心,毕竟唐野在漠北六年,虽然是做小兵,但也是十分熟悉这边,他能很好的保护巧儿的,我相信。 安排好了出门事宜,我这边就和阿尔哈图一起去偷袭对面的士兵。 楚子钰变戏法似得从药铺拿了几位普通的药,熬煮之后,竟然说是会让人笑个不停。 “这种药能行吗?” 我看着这药没什么差别,撅噘嘴……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相信?”楚子钰一挑眉,从外面叫来个侍女儿:“翠儿,你过来一下。” 那是专门伺候厨房的侍女,我没见过几次,但瞧着,是个粗拉拉的丫头,可能是漠北的本土居民。 翠儿被楚子钰叫进来,我稳妥坐好,看他用勺子给她吃了一点点,之后马上就引起笑意。 “哈哈,楚爷,有点烫!” 翠儿喝完之后,突然捂住嘴,一路跑出去,之后外面传来了隐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直笑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才挂着眼泪跑进来。 “楚爷您也太坏了,这东西吃完我怎么全身痒痒想笑呢?哈哈——您这是……楚爷啊哈哈……” 楚子钰长得好看,所以那些小丫头们和他说话都是略带娇嗔的那种,这可能是女人骨子里的习惯,无所谓什么爱慕不爱慕,只是瞧见好看的男人,自然而然的就软了声。 比如我,我也有这毛病,第一次见他就被他迷走了魂儿,到现在也泡在他的美色里,不想出来。 “楚爷……哈哈,这得笑到什么时候?人家身上痒死了,哈哈,怎么办啊?” 这一口一个楚爷,叫的连我都心痒痒。更别提后面那句,让我差点一口吐沫憋死。 楚子钰也没吝啬,上前就给她一个大拥抱:“实验一下新药,别介意哦,出去喝点蜂蜜便没事啦。” 美男当前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那么大的一个拥抱,我估计她笑一夜都甘愿。 随后翠儿立刻红着脸跑出去,只留下一句磕磕巴巴的:“没事没事没事……我去喝蜜。” 我冷眼瞧着,最后看楚子钰摊了下手,自傲:“没办法,人长得好看,就是受欢迎。” “啧啧……”我口中啧啧有声,小声问他:“话说,这府中倒是有不少爱慕你的小侍女儿,有没有喜欢的?捡给你做通房丫头啊?” “通房丫头?”楚子钰一挑眉,立刻笑了,一口小白牙对着我一呲:“喜欢你,你来给我做通房丫头吧。” “行啊。”我没迟疑的就答应了:“但你得问问我主子。” 本来是个玩笑话,他却突然歪了下头:“啥主子?” “我男人。我伺候他,他不就是我主子嘛。” “哦……有道理。不过……”楚子钰点点头,最后嘟囔:“玉绣你魔化之后变坏了。” “有吗?” “还记得刚见你的时候,那么乖,那么听话,眨眨眼都是水波。现在……唉,不复从前。” 我跟着默默的笑,悠哉答:“小孩子也会长大的,谁能总窝在父母怀中不动呢?” “是啊是啊……”楚子钰叹息了几声,最后煽动炉火,一边叹息,一边煎药。 我看着那药,突然纳闷儿了:“你这药,蜂蜜可以解毒?” “可以啊……蜂蜜可以。” “那敌军喝了蜂蜜,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哦,这个啊……”楚子钰眨眨眼,又是一个坏笑,拉着我:“你附耳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我纳闷儿了一下,于是侧脸过去,还没等听说他说什么了,就感觉他冰凉的唇突然落在我脸颊边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随后是小声的揶揄。 “玉绣,你看门外谁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可疼了……你给我揉揉? 我一转头,瞧见阿尔哈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正站在门口,可能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妈的吓的我直接一巴掌把楚子钰推到一边去了,他委屈的瘪瘪嘴。 “玉绣你真坏,明明是你让我亲你,你又把我推开……屁股疼死了。” 楚子钰还没有抱怨完,阿尔哈图转身就走人,瞧着那脸黑的模样,肯定是一场暴风骤雨。 “哎呀哎呀……生气啦。”楚子钰在后面一边给炉子扇风一边笑:“让你前日调戏我,害我被踩……哼。” 他说的是我前几天调戏了他的事儿,这次自然是有计划的报复。 “臭狐崽子!改天再给你算账!”丢下一句怒骂之后,我立马奔出门,软声软气的喊着:“阿——阿尔哈图!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阿尔哈图脸色差的很,仗着腿长,走起布来虎虎生风,直让我这两条小短腿紧着追才追上。 “哈……你听我解释啊。”我一边喘气一边拦住他:“那狐崽子就是故意的,他因为我前几天坏他了,他在报复。” 阿尔哈图挑眉不语。 我知道这是给我解释的机会,于是立刻解释清楚:“他故意叫我下去听我说话,不是我叫他亲我的,真的。” “不信。”他眼光冷冷的看着我:“人总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床上一咕噜。你现在胆大了,我管不了了。” 我听了噗嗤一笑,挨上他的身子:“哪有,还三回床上一咕噜?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 “你还想有第四回?”横眉又是一跳,大狮子发火了,老大的巴掌啪的一下打在我屁股上,随后又是拎鸡仔似得拎回了屋。 我满眼无奈的被拎着,晃晃悠悠的,扯了扯有些嘞的晃的脖领子,低头认怂。 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阿尔哈图其实没生气,但没生气不代表没不高兴……既然不高兴了,那就顺着他些。 而且魔化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好处,阿尔哈图的大爪子落在我身上,那可以形容是打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似得。 还是他没怎么使劲儿的情况下。 这回使劲儿了,整个听着啪的一声……我却没怎么疼。 窃笑啊……早知道做魔女这么爽,我早就做了!还嚷着什么“我就做韩玉绣”啥的,多傻! 我掩唇偷笑,阿尔哈图则是一路拎着我,路过的侍女一看,就好像知道我要被收拾了,也都低着头快步的挪开。 这几日这种事多的很了……包括楚子钰今天说我变坏了,也是我前几天坏他了,所以这次他坏回来。 阿尔哈图说新生的幼魔好奇心强,像小孩儿似得穷折腾。 的确,我现在连个耗子洞都想挖开看看,就像个刚长大的狗似得,啥都新鲜……那可是以前我看都不想看的地方,如今却满是兴致。 包括我趁着阿尔哈图不注意,挖了他的战袍后摆,在上面绣了个螃蟹……嗯,他没留神就穿了个螃蟹在身后走了一天,回来知道是我干的,立刻就揍了我一顿。 这次也不例外,抓进屋里就是一顿好打,反正我现在皮糙肉厚也不怕,打就打吧……打完梨花带雨装下可怜就是了。 每次这招都好用,他见我哭,就收手,一脸尴尬的冷着脸:“疼了?” “疼。”我抽了抽鼻子,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可疼了……你给我揉揉?” 他像是露出了那么一点点心疼的模样,手放在我可能打疼了的位置,大发慈悲的揉了几下。 “嘶嘶——啊……还是好痛,呜啊啊别弄,你太用力了……轻点……好疼。” 我趴在枕头上,一边忍着笑,一边哼哼,最后气的阿尔哈图又是一巴掌落在我腚上。 “要揉就揉别哼哼!” “嘻……”我呲牙一笑,埋首在枕头上,也不知道此时是该笑还是该继续表演,反正嘴里哼哼个没完。 闹了很久,阿尔哈图脸色越发的不好,最后一咬牙:“再哼哼就干你。” 我立马闭嘴:“不说了……不说了。”我一会儿还约了巧儿把剩下的小虎头图案都交给我呢,时间紧迫,没时间和他胡扯。 阿尔哈图给我揉了一会儿,我闲着无聊,问他:“我今儿听见那些小侍女们都管楚子钰叫楚爷,叫的可软可好听了,那叫你的话,叫什么?阿爷?” “阿爷?还阿公呢……”阿尔哈图眯着眼睛瞪了我一眼:“叫将军。” “哦……就这么个冷冷的称呼吗?” “不然呢?”他低下头反问了我一句,带着邪肆的笑:“不然叫夫君你说好吗?不冷,特暖。” “那还是冷吧。” 我缩了缩脖子,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到底老魔头了,我还是得努力修炼,才能赶得上他的速度! 过了一会儿,阿尔哈图揉烦了,他似乎也知道我没疼就是胡闹,下地弄了杯水给我喝,问:“你昨天不是和巧儿约了没疼下午绣花去,今儿去不?” “去。”我没想到他还记得,于是立刻一咕噜坐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早去早回。”他抿了口茶,嘟哝:“我看我儿子什么时候能穿得上你绣的虎头。” “呸,儿子个屁,你就会空口说胡话,你有儿子吗你!” “你怎知我没有?” “你有儿子?”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纳闷儿了。 一般来说,只有出生了之后的孩子,才会确定是儿是女,那这算怎么回事? 我可以肯定我绝对没有给他生过孩子,难道是别人生的? 提起这事儿我脑袋嗡嗡一声,但很快又想起之前我在和他吵架那次,问过,有没有母狮什么的,他答没有。 可转念一想,没有母狮不代表没有儿子,难道在天界的时候,给他配种了? 阿尔哈图见我愣在门口,稍提点了一句:“不去了?” “去。”我心里纳闷儿但嘴上没说,只是简单的问了句:“你说的儿子,现在出生了吗?” “没有。” 他答得平淡,我心放下了,然后又确定的问了句:“是我生的吗?我是说将来?” 他漠然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嗯”了一声,我立刻放心了,这是纯粹的口误,他就是想要儿子而已,啊,我多疑了。 心情舒畅之后,我也不多问他了,现在的我学会了顺其自然,明白了阿尔哈图想叫我什么时候生,自然就生了,听说他们动物好像可以控制生孩子。 楚子钰说的,平时用没用的种子,只有想生育了,才会下种。 那生不生崽,岂不是取决于公的?我没必要跟着瞎操心。 找到巧儿之后,我更是努力开始绣虎头,巧儿放下针线,摸了摸我的眼睛,还有眼睛后面留下的红云般的痕迹。 “格格,最近谁伺候您梳妆呢?” “我自己啊,有时候阿尔哈图,忙不过来就随便找个侍女。” “这眼睛不能画红色的脂粉,瞧着像哭过似得,不喜庆。” “有吗?” “前几日红色的还稍好,妖冶些,现在这粉色……奴婢瞧了就觉得心疼,像哭了。” 我咂咂嘴,心道,这颜色是自己出现的,我也改不了,所以摇摇头,胡扯。 “我喜欢这种妆,阿尔哈图瞧着也心疼,那他就疼我呗。男人嘛,特别是战场上打滚儿的那种粗汉,肯定都喜欢瞧着委委屈屈的模样,他们心里喜欢着呢!不信,你也试试?” “诶?”巧儿略微迟疑,随后像是被我说动了似得:“真的吗?会……很喜欢吗?” 第一百零八章:欺负到我家狮子头上?! 没想到胡说了这么一句,还说出点人生哲理,并且把我面前的丫头给说动心了。 她这么一问我就懂了,立刻笑了:“当然啊,不信你试试!下眼睑也画上,涂个大红脸!” “去……格格您越来越贫了。”巧儿这可真是大红脸了,嘟哝着继续教导:“你看,这里要挑线,须子要略微弯一点儿,直的丑……” 我心不在焉的跟着学,脑袋里期待着她也在眼睛上图点胭脂的画面。 不过,第二日她倒是真的尝试了往眼梢后面涂些胭脂,我瞧着倒不像哭了,反倒是妖娆动人,一下就把眼尾拉长了,唐野和撒欢的大狗似得围着她‘舔’了一天,直问她今儿是怎么想的突然梳了妆,还画的和我这么像。 巧儿自然答是我教她的,问唐野好不好看。 成果自然是喜人的,唐野连连点头:“好看好看。” 我在旁边听着,心道:我就说嘛,女子柔弱些自然是好的,管它是装柔弱还是真柔弱,偶尔新鲜一下,男人是喜欢的。 几天之后,楚子钰熬好了一大桶的药。 只差最后一步,把药浓缩起来,我们一群人都准备完全。去把汤药全都下到他们的井里,等着他们喝了,便能保证近期不会有战事,我们也能放心的溜走。 关键是,怎么把药放在水里呢? “看我的。”楚子钰吩咐阿尔哈图的手下:“去,捞一网鱼来!” 那些人抱着满脸的奇怪,随后看楚子钰在自己超浓缩的药里面开始养起了鱼…… 那些鱼在里面游一刻钟,他就立刻给捞出来放进清水里,之后交代:“再去捞鱼,然后把这些鱼都放进通往他们那边的河!” 楚子钰这招不知道是什么套路,但稍后他解释了,这些药吃完之后,鱼就会中毒,但鱼不会笑,只是携带病毒。 那边的士兵们前几天被阿尔哈图烧了粮草营,有一部分就会选择去吃鱼,就会中毒。 而且之前他想把药倒进河里,那些药就会顺着水流下去,起不来几天的作用。而现在,这些鱼进入河流,携带药逆流而上,能保证它一直在药里。 话说我之前还在想这事儿呢,他一下就解决了!暗戳戳的给人家投了毒。 他说,他这药不伤害人类,喝的多了就会发笑,浓度降低了之后,只能让他们都变得心情很好而已,这心情一好了,自然就不想打仗了。 我将信将疑,但阿尔哈图信他,觉得他靠谱。 阿尔哈图都信了,我还能说啥呢?一网一网的鱼捞着,放着,折腾了一夜之后,所有的鱼都放完了。 敌军那边没什么动静,但听说他们集体去了军妓营,一大群人闹了一个晚上,好几个军妓都被丢出来弃尸荒野。 “我的老天。”听了眼线的报告之后,我忍不住的想笑:“楚子钰啊,你这不是发笑药啊,你这是发春药啊。” 竟然还弄死了几个军妓……想也知道,整个军营的将士们一起胡来,铁打的也受不住啊? 楚子钰很尴尬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加了鱼肉的缘故?鱼也算是一味药?就……出事故了?” 一直坐在旁边的阿尔哈图突然接了一句:“或许是心情太好,突然诗兴大发。” “诗兴大发?”楚子钰本身没懂,半晌后恼火的挠了挠头:“是是……是性大发。” 我们一干女眷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啊,就偷偷的乐,反正不管咋样,都是药生效了。 持续观察几天之后,发现他们把当地的青楼女全都买回了军营,我听着眼线一次次的汇报,简直笑的难以自持。 “行行行,楚子钰你这招狠、真狠,直接瓦解了敌人内部,把他们累个半死,这也就算是赢了一半。” 楚子钰也知道失败,但好歹是错有错着,挺胸抬头的:“老子我这也不丢人!” “不丢人,不丢人。” 我不和他胡闹了,转身去抱阿尔哈图,缩进他怀里撒娇:“夫君,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贴心的问我:“你想什么时候走?” “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那就尽快走吧。” 反正我也没什么意思,天界那边的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来追杀我们,到时候弄得这边生灵涂炭的多烦,还是赶紧跑。 阿尔哈图懂得我什么意思,略微点点头,就去吩咐属下准备启程的行礼。 两天之后,我就在巧儿的送别下,离开了这个风沙湮没的漠北。 以前我喜欢和阿尔哈图共乘一骑,现在我喜欢自己骑马,那种策马奔腾的感觉……太爽了! 阿尔哈图都说,他不喜欢魔化之后的我,有种不在掌控的感觉。 楚子钰却悠哉的接话说:“小孩子也是会长大的,哪儿有总窝在你怀中不动的?” 这话是我那天送给他的,他说给了阿尔哈图,倒是让阿尔哈图不爽了一阵儿。 就好像我说的,其实男人的占有欲都那么强,喜欢那种可怜巴巴的小女人,而不是随时有可能高飞走掉的大女人。 偏巧,我成了后者。 我现在在迅速进步,阿尔哈图有种拦不住我的感觉,以前我是站在他手心里任由他搓圆捏扁,怎么说怎么是的妻,现在……说不准了。 我开始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想紧急补救的办法呗!! 下一个驿站之后,我开始模仿‘韩玉绣’,真是有种骂街的冲动,人家都说放手做自己,我可倒好,放手学自己。 以前没觉得自己怎样,现在变了一副性子,学起来也是真难……好在,现在的我聪明啊,没多一会儿就进入状态了! 阿尔哈图瞧着我又和从前似得,也没说什么,带着我住客栈,吃点心,最后小声的在我耳边揶揄了一句。 “我看你能忍多久。” 我低头……心道,这还不简单,我能学一万年! 可,想法很透彻,做法不简单,才两天我就忍不住好奇心泛滥,这儿那儿的惹事。 阿尔哈图对此一个头两个大,瞧着我偶尔装的好像个大家闺秀皇家女儿……但作起来是比之前吓人的多。 就连楚子钰都害怕了我,这几日不往我身边凑合了。 原因?自然是我祸害他,他报复我的时候阿尔哈图也会顺便报复他……他等同于被欺负两次,几次下来,就败退不玩了。 路上玩了个几日,我心里也每个目标点儿,反正我们是从雪域一路玩到了漠北,这会儿又从漠北漫无目的的游玩,看哪里好就在哪里落脚了。 几天之后,阿尔哈图带给了我一个消息。 “这回你有玩的了。”他甩了一封信给我,表情看起来挺严肃的。 这和上次给我看圣旨的时候差不多,我疑惑的展开看了看,上面写了一点情报。 总结起来大概就是,文妃一直在吹枕头风,皇帝开始看阿尔哈图不顺眼,连带忌惮起瑞王,瑞王在朝中一再被打压。 前阵子皇帝说赏阿尔哈图十个美人奖励他讨伐敌军有功,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拒绝了。 这成了一条罪证,阿尔哈图拒收直接成为皇帝对付他的借口。通敌叛国的证据堆满了御案,讨伐势在必行,瑞王府已经被围,帝都那边,要挟阿尔哈图。 “通敌叛国?”我此时脸上带着笑意,却是那种无奈的苦笑:“别搞笑了吧,谁通敌叛国还打的敌国连连败退?” 这场仗有多难打只有我们这群人知道,又是活死人又是大鸟的……我们容易么? “说那些没用。”阿尔哈图耸耸肩:“帝都传闻说,文妃等着我跪在她脚边给她道歉,求她放过呢。” “跪他妈!”我一张信纸摔在桌子上:“明天调头回帝都!我倒是亲眼看看,她怎么那么能耐!欺负到我家狮子头上了!” 第一百零九章:深夜救爹娘! 暴脾气上来自然就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事儿,只觉得整个儿世界都是黑暗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之前若是我觉得皇族是家,那么现在皇族就是敌。 可悲。 本来是不怎么着急的行程,因为那封信上说瑞王被挟持,我们到达帝都那日,正是摸黑之时。 阿尔哈图警告我:“无论碰见什么事,你都给我老实点。” 我低头,表示听见了,进城肯定是不能进了,毕竟那么多人堵着等阿尔哈图回来呢,不过瞧着倒是没有那信纸上面写的那么可怕。 原因大家都猜得到,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 朝中官员并不知道皇帝要暗中剿杀阿尔哈图,至于那些什么罪证堆满了御案,可能都是顺口胡诌出来的吧? “现在怎么办?” “我们可以在城外先驻扎一段时间。” 阿尔哈图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大家临时找了个看起来有个大宅的农户,给了点银子把兄弟们托付过去,而我和阿尔哈图,则是打算夜入端王府,去看个究竟。 月黑风高,虽然我是没什么本事,但凭阿尔哈图的状态带着我从帝都的高墙上翻进去,还是轻而易举的。 因为入了夜,所以这边的守卫也减少了很多,我俩借着月黑风高,一路的就摸黑去了端王府。 因为我家的女眷比较多,所以没有养狗,此时庆幸的就是这里除了圣上留下的几个软禁兵之外都没有看门的。 当我出现在我爹和娘的闺房的时候,这俩家伙吓得嗷嗷直叫! “嘘嘘嘘……”也不知道是这几天受惊吓了还是怎么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堂堂王爷和大福晋竟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噪声。 直到淡定了许久,这两夫妻才算是正眼看了看我们,或许是瞧着眼熟,勉强应答。 “你是?” “我是玉儿啊。” 也不知道他们在床上穿衣服了没有?我也不好意思摸过去,只能小心翼翼的说了自己的名字,等他们仔细分辨我的声音。 “不,你不是玉儿。”说话的竟然是我爹。 我尼玛一口老血吐在地上:“爹,真是我!” 床上的两夫妻就像傻了似的,根本不管我们这两个‘刺客’,还自顾自的聊起来了! “她怎么可能日行千里跑来救我们?” “她应该在漠北和将军打仗呢吧?” “不,守门的兵士不是说了,圣上派了人去围剿他们,可能此时……” “所以他们绝对是冒充的。” “对,冒充的。” 因为耳朵比较好的缘故,所以他们两个说的悄悄话全部被我听见,并且一个头两个大。 “哎呀,爹……娘……” 旁边是阿尔哈图憋笑的眼睛……是啊,谁能回了家,还被父母认不出来呢? 我能确认她们是我爹娘,她们却不能确认我是他们女儿,什么道理啊! “怎么办啊?” 我抬头找阿尔哈图求助,他略想了想,小声问我:“你和你爹,谁脸皮厚?” “我爹。”虽然我觉得此时探讨这个问题有点没意义,但是既然他这么问了,那我自然要把好的名头给自己咯? 阿尔哈图微微一笑,拎着我的脖领子:“那就进去吧,你爹脸皮厚,不怕看。” “啥?啥啥?” 我还没明白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被他习惯性的惯用动作拎着脖领子摔进了屋! 妈啊——我爬上了我爹的床! 我手忙脚乱的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抬头还是没抬头,差点儿没敢睁眼看! 皇族规矩多,别说是到父亲床上爬爬,就是父亲的屋我都只是在外面瞧见过一眼,今儿头一次进! 没想到!这头一次就玩了大的!把我爹娘吓得又嗷嗷直叫! 现在这个场景有些尴尬,我爹赤着上身,我娘也只穿了个小肚兜,而我,穿了套夜行衣,咱们三个趴在床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因为他们的叫声,外面的士兵似乎发现了屋内有人,点了烛火来盘查。 “是谁?” 屋内的人屏息凝神,谁也不敢答话。 “端王爷,麻烦开一下门,我们要看看。” 我爹支支吾吾的答了几句,毕竟此时他还是不怎么信我是他女儿……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疑,但这样的支支吾吾却更加加重了外面的怀疑。 “端王爷,您不开门,我们就只能破门了……得罪了。” 外面咚的一声,好像有人在撞门了! 阿尔哈图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在门上抹了一下,交代:“快点。” 算了算了……我心里面自己安慰自己,我都是我爹造出来的,有什么不敢看的! 我知道他可能是使了计谋稍微拖延一会儿,于是这边我立刻瞪大了眼珠子和我爹娘解释:“爹你看我就是玉儿!……!@#¥%……”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我爹终于敢碰了一下我的脸。 “真是玉儿。” 我大娘附和:“是!真是玉儿!” 仿佛闹剧的一幕过去了……没多一会儿,解释清楚的一家四口一起从后面的小窗离开了我爹的屋子,阿尔哈图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踩着底下的墙脚,就把我爹娘递上了端王府墙头。 我爹岁数大了,倒是体力不怎么样了,瞧着阿尔哈图力道这么大,还为他竖了个大拇哥:“女婿,你真棒!” 我从来没发现我爹是个这么二的人,于是连忙推了推:“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 老头儿被我推下墙头,随后院子里一群人貌似发现了端王爷不见了,这会儿整个都炸锅了! “快走快走!”我催促着:“晚了就出不了城了!” 下面是两匹马,我驮着我娘,阿尔哈图拽着我爹,我们一路逃到了城边。 或许是谁通知了守城的将领端王爷不见了,于是这边的人手突然增加了不止一倍两倍! “怎么办,阿尔哈图?” “岳父,请问您是否会骑马?” 我爹看着阿尔哈图,略微挺了挺身板:“这是自然。” “玉儿,下来。” 他招呼我从马上下来,然后又把我爹递上去,和我娘骑在一匹马上,递了把钥匙交代。 “一会儿我们出去之后,您借着这个机会往将军府奔,就是上次我们买下的那个院子,那院子里有个有吃有喝的地窖,谁也不会发现您藏在那的,等我们去找您。” 我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手里抓紧了将军府的钥匙,还赞叹了一句:“女婿真棒!” “爹你怎么变二了?” 我爹握着钥匙,难得的双眼放光:“爹老了,已经很多年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了,爽啊……”说着,我大娘好似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催促:“别贫了,还不快走。” 我噗嗤一笑,搂好了阿尔哈图的腰,最后咳咳两声,意思是我准备好了,他立刻就策马奔起! 马蹄子的哒哒声引来许多追兵,这些追兵应该都是来追瑞王的,没人想到我们偷梁换柱,变成了咱俩。 反正,咱俩被抓了容易,我爹娘被抓了可难了……我想,阿尔哈图应该是有计划才会这样做,所以此时一点儿也没害怕。 我们跑了一刻钟的时间,就被一大群士兵给围住了,大晚上的,火把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为首的人穿着斗篷骑着马,但身材娇小,我看着像个女子似得。 “哈哈……”她开口就笑了,伸手摘了自个儿的大斗篷帽子:“我还当是谁,原来是镇国将军,真是失敬啊。” 这一说话我才发现这人是塔娜。 胆儿也真不小,怀着孕呢,还敢骑马追人,也当真不负雪域女儿的威名。 阿尔哈图没答复,只是抓紧了马的缰绳,低声交代我:“玉儿,抱好了!” 第一百一十章:一起去宫里说个清楚!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当大马不前提滴扬起嘶鸣一声之后,我才发现,他好像打算突出重围! 这吓得我浑身一紧,立刻抓紧了他的腰,随后,骏马仿佛疯了似的突然向前,马蹄子嗒嗒的撞向前面的塔娜! “皇妃小心!” 似乎是她随身的侍卫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将她从马上扑了下来,俩人打了一个滚儿之后,落在地上,塔娜立刻惊呼一声,随后便是哀嚎。 “啊啊——我的肚子!” 我心里一惊,从她传出怀孕到现在起,怎么的也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五六个月正是肚子鼓起来的时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孩子…… 她怎么就不知道安稳一点儿,怀孕就怀孕啊,为什么要带着孩子到处折腾,好好的小宝宝…… 我感觉,这个宝宝可能凶多吉少了。 以前没嫁人之前,看见小孩好看的就喜欢,不好看的不喜欢,现在嫁人了,整天期待着自己生个漂亮宝宝,久而久之,对所有女子腹中的小儿就都有一种怜悯之心。 这种怜悯之心让我很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事,孩子究竟有没有事。 可惜,阿尔哈图策马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有减小,所以很快我就看不见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也不知道塔娜和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最后怎么回事儿。 因为城门是关着的,我们没办法出城,所以只能在城内一直狂奔。 后来,我们一路跑,后面一路追,跑到最后,马儿已经没了力气,阿尔哈图实在是不想和他们折腾了,路过城墙的时候,拍了拍马脖子,低声言语。 “辛苦你了。” 随后抓着我,一跃而上,跳上了城墙。 马儿因为不用驮着两个人跑了,这下可撒欢儿了,高兴地甩了甩蹄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我和阿尔哈图则是从城墙上跃下去,回了之前出租的那个农家院。 农家院的老板,也就是那个老农,他是个哑巴,但不聋不瞎,所以很快就知道了我们这群人好像在城里惹了什么事儿,表明不想租房子给我们了。 这不是飞来横祸吗?大半夜的,我们才刚回来,他就要把我们撵出去,那还不是立刻被追兵抓回去? 就在双方争执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从房中出现了个小丫头,这小丫头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倒是利落。 “爹,你在干嘛呢?” “哦哦哦哦——”因为是哑巴,所以老农摆出了让她回去的手势,后来还说了几句沙哑的话,大概是不要跟着瞎操心。 这边阿尔哈图没动,我也没动,他们那群哥们儿没动,但楚子钰动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窜到人家小姑娘身边去,一把刀搁在她脖子上,要挟老农:“喂,别给脸不要脸啊,城里的人虽然在查,但那并不代表我们是坏人不过你若是执意认为我们是坏人的话,我也可以换给你看,你女儿的命,要是不要了,你大可以把我们赶走。” 不得不说,有时候,阿尔哈图或许是因为经历比较惨,所以对待一些弱势的人,是有怜悯之心的,可楚子钰没有。 他略微一用力,便把那小姑娘的脖子割破了,血顺着淌下来的一瞬间,老农立刻就心疼了,摆着手:“哦哦哦哦……” 最后发现自己说不清楚,老泪纵横的跪下:“哦哦哦哦……” 我猜,大概意思可能是他惹不起我们,让他放了他女儿。 “楚子钰……”我叹了口气,转身又对他道:“大爷,让我们在你们家住最后一晚,保证不会给你带来无端的灾难,这样,你可以选择我们给你们多些银子,你们父女俩先避出去……” “玉绣!”楚子钰狠狠的抓了一下小姑娘的肩膀:“出去之后,他说出你们在这呢?徒惹祸事!” “不会的,我相信不会的。”我指着出城的反方向:“我会看着你们的,你们往那边走,从此就和这院子没有任何关系,如何?” 老公考虑了一会儿,便立刻点头。 我从楚子钰手里抓回了小丫头,他不情不愿的松了手,这小丫头瞧着,和我岁数差不了几岁……端王府我最小,若是我有妹妹,可能也这么大。 “你要好好的长大,嫁个好夫君,照顾你爹爹。”不知为什么,我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把头上的珠花摘下来一个给她:“买身漂亮裙子穿穿,姐姐送你的。” 她握着这珠花,也没说话,随后就被她爹拽走,阿尔哈图依着我给了银子,爷俩儿很快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楚子钰埋怨着:“玉绣你是魔哎,怎么动不动就心软呢?” “我不觉得魔是必须逮谁杀谁的。我没有过多的慈悲心,却也不想伤害根本无害的人。” “啧……阿尔哈图,你这个老魔头也是这么想的吗?” 阿尔哈图瞧着楚子钰,没出声。 楚子钰又问了一句:“我问你话呢?他答复我啊!” 阿尔哈图叹了口气挺不情愿的拉起我的手,回头答复他:“不然呢?你觉得,魔族若是真的都杀戮成性,就凭你,没事就占我妻子便宜,你这会儿恐怕早就投胎了吧?” 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好像把楚子钰给说的寒毛倒竖,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你也知道之前我都是开玩笑的,都是误会,误会……哈哈哈……” 一阵干笑之后,他躲进了那歪歪斜斜的小平房里,再不出来。 “我也困了,不如进屋看看,能不能躺下睡睡?” “嗯。”阿尔哈图撩起我颊边的发,轻声教导:“今晚的事,我希望能教会你,不轻易动手。” “啥意思?” “你是好人坏人,站在原地看不出,狐狸一动手,老农立刻觉得他是坏人。” “这是自然的啦!” “而且。”他说到这句的时候,明显音重许多:“让别人分辨不出你是好人坏人,更不知道你动起手有多狠,才是聪明的行为。” “啊……”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说实话,这几句话有点深奥,字面意思挺好理解的,但深层的……我想不通,也还没等想,他就抓了抓我的腰。 “休息一下吧,等明天夜里我带你去见岳父岳母。” “好。” 我跟着他进屋,床太脏了我不喜欢,于是就在地上铺了些干草……至少能稍微干净些。 睡了一夜之后,楚子钰化成狐狸模样进了帝都皇宫,一共打听了有几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听闻帝都全城在搜捕两名刺客,阿尔哈图的马或许是为了救主,在用马蹄子嗒嗒声引着他们一路离开之后,跳了护城河,让所有人都认为,刺客跳进护城河里了,打捞拦截了一夜,未果。 第二件事,皇族似乎有什么动荡,所有人都被招进宫中,询问有没有认识很不错的医生。 我猜,那或许是塔娜肚子里的孩子引起的事情。 塔娜可能把事情推在了阿尔哈图身上,因为楚子钰说圣上现在很生气,正在加派人手找我们。 若真是两个刺客,真的没必要下这么多追兵的,此时已经是结了仇。 更要命的是,圣上因此彻底查封端王府,我的那些哥哥妹妹,全都被困在里面,成了人质! 我不可能让我爹娘和我一起背负这个风险,所以只能另辟他法。 想了许久之后,我问阿尔哈图要不要带我进宫去说个清楚,阿尔哈图表示,自然是听我的。 至于其他,我不能保证,但我至少要保证我爹娘,整个端王府,不能受我的影响! 于是,我笑了笑,拉着他的手:“那我们,就一起去宫里说个清楚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喜欢猫科动物吗? 说去就去,我们俩无物一身轻,只是俩人一马,就进了帝都。 帝都很大,当然……全国最大的城市就是帝都,我土生土长的城市。 所以进宫之前,我很自然的就路过了之前爱吃的几家茶楼,蹭了几包点心。 就算一会儿我要嗝屁,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磨蹭到了大概快中午时分,我才抱着个圆滚滚的肚子,跟着阿尔哈图一起进了宫。 和我想象的一样,才到了宫门口,我和阿尔哈图就被拦了下来,就像抓囚犯一般的把我们二人扣住,送进了宫里。 宛如囚犯一般的待遇,不过毕竟是将军和将军夫人,圣上也没明说非要我们死,他们也不敢太僭越,只是把我们押进了皇宫大殿。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压着走进这座宫殿里……眼睁睁的看着我皇帝爷爷这会儿根本都没空管我们。 他在忙着文妃的事儿,把我们放在了文妃的寝殿外坐等。 屋里嗷嗷的都是惨叫声,听守门的侍卫说,文妃已经闹腾了一夜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不上不下,才六个月就早产,肯定是留不住。 但皇帝爷爷的意思是,至少把人给他留下吧?别说人再给弄没了。 我懂得他的想法,自古这皇帝肯定是不缺女人的,但塔娜不一样,她毕竟也是和亲过来的,代表的可是雪域蛮族那边的人,他们若是得知自己掌上明珠嫁到天珑国来没几个月就死了,那还得了? 不过我倒是蛮期待看到这一幕的。 毕竟,现在在雪域那边守城的那个废物可做不了打仗的主将。 阿尔哈图瞧见我偷偷的笑,或许知道我在想什么,轻轻的掐了一下我的脸颊,没说什么。 我抱着脸蛋依然笑得很开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不能自拔。 直到……有人给皇帝举荐了一个人,说是最近城中的一名神医,那人举荐的时候,几乎把他说成包治百病。 我差点以为是楚子钰又闹起来,乔装成什么神医的模样去搞事了……但当这人来的时候,我才放心。 却又是大吃一惊,这人不是之前在府中给我看病的那个年轻大夫吗? 就是看起来风度翩翩,和我说:“先把脉,没事就不吃药。”的那个温柔的大夫。 “是你呀!”我主动站起来和他打招呼,他拿着药箱,微微冲我点了下头。 “原来是夫人啊,最近怎么样?” “哈哈,我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身子挺好,但现在是被扣在这,你是是好还是不好?” “自然是好。”他一拱手:“只要身子好,什么都是好。” “有道理。” 略微寒暄几句之后,他便被催着进了房内,我听他们说他是神医,我在帝都长了这么久,咋没听说有什么比宫里的御医还厉害的神医?? 我觉得阿尔哈图应该知道,毕竟上次就是他请来他给我看病,于是戳了戳阿尔哈图:“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六合堂的堂主,帝都新开的医馆,对贫苦人都很有善意,是个好人。” 他这么一说,我更是觉得这人不错,向里张望了一下,又添了点紧张:“那……若是他看不好这病,可怎么办?” “听天由命。” 阿尔哈图明白我的意思,自古给皇族办事那就是提着脑袋活着,他啊……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请进这种地方办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在殿外等待着,说是等待,其实也就是被扣押,周围全是士兵看着。 正当我为他提心吊胆的时候,突然听见房内呜!的一声! 明显是文妃痛了,这叫声就和说书人学的女鬼叫没什么差别,随后越演越烈,那些士兵们全都害怕了。 我没管那些事儿,直接站起身来就要进去。 士兵们想拦我,但被我一瞪,“怎么说我也是个格格,皇命没下令杀我,你们敢动我!就是诛九族的死罪!” 这番话说的蛮狠的,士兵们自然不敢再上前,无可奈何的又退了回去! 就这样,我推开门,瞧见塔娜躺在床上,双目暴突,整个儿手臂和额头都是青筋。 那位大夫被好几个枪头指着,是她身边的女护卫,瞧见文妃痛了,瞬间就把他掀翻在地! “你们干什么?哪有看病还杀大夫的?”他看起来倒是淡定,支着手臂在地上反问。 皇帝爷爷坐在塌边,看着我破门而入,先问了句:“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要进来的!” 之前的我,绝对不会和皇帝这样说话,但现在……呵呵! “放肆!” 皇帝爷爷正在气头上,当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整个人都一震! “敢问圣上,草民何罪之有,为何要把我按在此处?” 旁边的女护卫恶狠狠道:“你这几针下去!她都快死了!”配合着塔娜此时鬼哭狼嚎,倒是应景。 “她腹中全是毒虫,若不用针,怎能逼得出来?” “她说的没错。”皇帝爷爷沉着脸:“之前朕信你,让你下针,可针下去了,下身的血却是越来越多,人也剧痛不止,你叫哪门子治病?” 我一听就明白了,宫里的御医都懂得先安抚圣上,不论自己会不会治,也一定是捡最轻的话来说,而这位,明显没按套路来。 “圣上若不信我,为何又叫我来治?” “朕听闻,你是医圣千门针的徒弟,之前这位老大夫曾经为朕救回过一位爱妃,便想着徒弟也是可行,谁知你……” 皇帝话还没说完,这位大夫便哈哈笑着打断。 “圣上多说也无用,不信我便别让我动手,此时动了手,您拦着便是叫她死。” “你是何意?” “我门中医术,全靠针法逆行血脉得以根治,现在气血全改,您临时找别的大夫来,也是治不得。” “一派胡言!” 皇帝一拍扶手,屋子里霎时跪了一屋子的侍女,天威震怒,再加上妃子的鬼哭狼嚎,侍女们其实早有砍脑袋的觉悟。 皇帝死活不相信,最后还真叫来了早就等候在外面的御医来再看一遍。 我跟着瞧着,心里也清楚,他们啊,他们若是能治,也不可能从外面找大夫来。 不过,刚才那位大夫说什么医圣千门针,我倒是有点熟悉的感觉。 我爹的一个弟弟,也就是我皇叔,十三王爷,之前好像娶了个妻子也是什么医圣的徒弟,会治病的,那时候说是帝都有瘟疫,她还弄了张方子,很快治好了。 千门针的徒弟……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我忘了,但是之前我的确和她见过面,很欢快的一个小女子,个儿不高,但眼睛很大,精神满满的。 不回忆不知道,一回忆吓一跳,想着想着,我忽然心里咯噔一声,想起点事儿来。 上次皇族聚会,我跟着众人一起吃吃喝喝,最后是我小姑姑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子,就是跟着十三王爷一起来的新福晋。 福晋和格格一般没什么太大的交集,我那时候本着友好的心态和她聊了几句,她说她会驯兽,我还惊奇的主动说要她教我驯兽来着。 后来……她曾经和我说过几句话,当时我没当回事,现在想起来,可谓是有些奇怪。 我说:“我最羡慕那些马戏团里驯兽的人啦!” 她答:“是吗?那你以后估计有兽可驯,差不多还得驯一辈子呢!” 我当时嬉笑而过,和她聊些关于驯兽的事情,好奇的不得了,但后来,她又问我。 “玉绣,你喜欢猫科动物吗?” 我回忆了一下软萌萌的小猫,笑答:“自然喜欢呀!” “大猫呢?”她伸手比量了一下,丈长:“就是很大的那种。” “那不行的。”我想起了当时我爹出巡时候逮的老虎,连连摇头说害怕。 她却神秘兮兮的拍了拍我:“那要是很听话很老实呢?很喜欢你的那种……” 我当时很开怀:“有那种大猫吗?” “当然。”她说的言之凿凿的:“你以后很有可能会碰见!” 然后便开始给我灌输什么大型动物和人很亲近,耐心接触就会很听话什么的…… 我当时没怎么当回事,但现在想起,好像很可疑啊……她怎么知道我以后会碰见一只‘大猫’?? 第一百一十二章:治不好你跟她一起死! 我在原地想了许久,阿尔哈图一直看着那边的御医一个个的抓着嚎叫着的文妃把脉,弄得满脸的汗也答不出话来,我觉得可以先试探着问问这位大夫,于是默默靠近他。 “请问怎么称呼?” “姓秋,单名一个黎。” “鸭梨的梨?” “黎明的黎。”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对我的玩笑报以微笑,可见是个有城府的男人。 我心中赞叹,然后提出自己的问题:“请问,您师父有几个徒弟?” “我师父么?”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不少,可能几十个。” “那么多啊!”我吃了一惊,心道:那些什么医仙医圣的,不是都不收那么多徒弟吗?这位是怎么回事儿? 他呲牙一笑:“我师父爱喝酒,哪个徒弟能赚银子,他便是收下教导。” “哦哦。”那还是个挺宽怀的人,我又接着提问:“那不知道秋先生您有没有什么师姐师妹什么的?” “你问这做什么?” 他倒是有些警惕,好像不太想告诉我这事儿,但我有备而来,抿抿唇,尽量摆出一副无害的姿态。 “我听说,我十三叔的妻子也是千门针的徒弟,所以便来问问。” “你十三叔?”他疑惑了一下:“你十三叔是谁?” “就是当朝十三王爷,我出嫁之前也是王爷的女儿,我爹是端王爷,我十三叔是宁硕王爷,你应该知道呀?” “哈哈,宁硕王爷啊。”说到这,秋黎立刻就乐了:“我还当你说的是谁呢,那是我师妹。” “你师妹?” “嗯,我师妹,因为她嫁进帝都来,我才在这帝都开的医馆,我们师父在焉城,你也知道那里战乱师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也就我和她还活着,所以你若说是,那就一定是她。” “哦哦……那她叫什么名字啊?” “七酒。沈七酒。” “沈七酒。”我问来了她的名,点点头:“我知道了,嗯……改日有空去看看她。” “她不在帝都,跟着王爷出去游玩,已经走了许久了。” “啊……我知道了。”我本意只是问她的名字,倒是没管她在不在帝都,略点了点头,就回身问阿尔哈图:“你可认识一个叫沈七酒的女子?” 阿尔哈图回忆了一下,答:“认识。” “怎么认识的?”我心中一个纳闷儿,我十三叔的妻子,他认识?算哪门子的事儿? 这女子之前在帝都都挺有名的,说是唯一一个没什么身份就嫁进了皇族,做了王爷正妻的难民,曾经府中我爱八卦的五姐六姐还拿这事儿奚落说: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嫁进皇族啦,我们皇族的女子,就该着下嫁,真是悲催。 阿尔哈图沉思了许久:“故事有点长,回家再说。” 我听了这话瘪了一下嘴,心情有些不好。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什么猫腻,可能是女人的错觉,总是不管碰见什么都觉得有人会抢走他。 可若说抢,也有些过,毕竟上次她好像在提点我,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她知道阿尔哈图是大狮子。 细想想,这该多可怕?阿尔哈图让另一个女子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她呢?她是什么身份?? 整个儿那些大夫们看病的时间我都在想这件事,以至于我都差点忽略了塔娜声嘶力竭的叫唤声,直到她最后叫都叫不出来了,秋黎才开口。 “若是御医们治得了,草民就先走了。” “放肆!”皇帝一出声,又是全殿抖三抖:“让你走了吗!” 秋黎不卑不亢:“您想救命,又把人命置于何地?既然圣上您想让御医来看,草民自然没有在这里再磨蹭下去的理由。” 皇帝爷爷当真是气的要命,但我心里清楚,我皇帝爷爷虽然有些真龙脾气,但不是昏君,为了这秋黎还能安稳离开,我上前劝了一句。 “皇帝爷爷,你瞧,文妃已经这种样子了,耽误不得了,你还是赶紧让他治吧。” 我知道,皇帝此时就缺这么一个台阶,所以我宁愿做这么个台阶,让大家都安稳下来,先治病,看下去才要紧。 果然,他哼了一声:“这次就放过你,赶紧把病看好,其余再说。” 秋黎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对着塔娜上下研究了一下,直接起身:“耽误的时间太长,若要诊治,恐怕难如登天。” “什么?”皇帝立刻又瞪起眼:“你刚才还说要治很简单,只要一套针下去就好了吗?现在怎么又治不了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病人还可以底气十足的大喊大叫,而现在却是命悬一线,只靠一口气吊着,圣上也能一眼看出不同。” “那……要怎么治?” “要用很多名贵的好药。” “名贵好药?”皇帝听了顿时长出一口气:“这自然是应有尽有,宫内的好药,任由你开口要。” “哈哈。”秋黎笑了笑:“这可不止名贵好药,还需一味药引。” “药引?”皇帝听了很是纳闷儿:“你到底是卖什么关子,你想用什么药便开口就是,还有什么药引是我皇宫大内找不到的?” “您还真就找不到。”秋黎默默的勾了下唇角,随后悠悠开口:“需要常年饮用寒山酒的人的血,方能逼出这腹中毒虫。” 皇帝被他说的晕晕的:“什么毒虫,哪来的毒虫。” 秋黎伸手按压了一下塔娜的肚子:“之前草民便说过,文妃娘娘腹中根本不是什么胎儿,而是一包毒虫,此时在肚子里面繁殖成了一窝,因为遭到剧烈震荡而炸了窝,现在正在急切的寻找出来的口,我用银针封住了她的气血,让毒虫迷失方向,此时是毒虫休息之时,若是再晚一点儿,人怕是就不行了。” 旁边的御医听了便是一阵骚动,全都反口指责:“怎可能不是胎儿?前几日老臣还感受到胎像!圣上可莫要信他!” 这些大臣每个判断可都是要命的,之前说怀孕,如今说没有胎儿那便是误诊,太医误诊,不光自个儿要承担斩首之罪,就连后代和学徒也终生不可入皇宫侍奉,他们自然紧张。 “哦。”秋黎幽幽一笑:“那便是毒虫在胎儿身上筑了窝,总之如今是没有胎像,我说没有,便是一万分的没有。” “大胆!”那御医快跳高起来:“哪里来的野游医!你说没有就没有?谁给你的胆子?!” 秋黎退后一步:“那您来治。” 文妃早就有进气没出气儿了,这种情况下,圣上都因为她而震怒,谁又敢动手? 他没声了,许久的尴尬沉默之后,皇帝开口了:“你说那寒山酒,是什么东西?” “是我师父自己酿的酒。” “……”皇帝咬咬牙:“所以,你是想叫朕现在去哪儿找你师父?!” “草民也可放血给娘娘。” “你是说,你也喝了酒?” “自然。”秋黎又是幽幽一笑:“不过,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还有什么话,赶紧说。” 皇帝急得不行,秋黎还在卖关子,我这看着也是跟着着急,想知道文妃肚子里到底是不是有孩子。 “此事先不提,等草民先救了您的爱妃再说。” 皇帝十分不耐的继续咬牙:“还不赶紧治!治不好你跟她一起死!” 秋黎呵呵一笑,从腰间的腰带中取出了一把带勾的小刀,腰间挂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里面的白色液体往刀上挂了挂,随后搭在塔娜肚子上,慢慢的破开了个一寸长的小口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是好是坏,自行定夺! 在肚皮破开之后,我们都清楚的看见她腹部那里长了一层白色的绒膜,此时瞧着,便像是里面真的有东西似得。 那些御医们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阻拦去:“这可使不得啊!这不是把内脏给伤了吗!” “不然……呢?” 他下刀的手稍微停顿一下,抬头看着那些颤颤巍巍的御医们。 此时塔娜已经是肚子被豁开一块小口也没感觉了,在我眼里看着那血从腹中涌出,里面的确像有个孩子。 “圣上啊……可不能让这贼人再继续下去了,他他他……他这可是能弄出人命来的啊!” “圣上啊……文妃娘娘千斤贵体,可禁不起这开膛破肚的折腾啊,这得……得多疼啊。” “老身恳请圣上不要再让这贼医入殿内,他不知道用的什么邪门的医术,现在文妃娘娘气若游丝,万万不可再折腾了!” “圣上啊——!” 一干御医全部都跪在圣上面前祈求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咬定了塔娜此时是没有救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破开了肚子,还能救回来的人? 但我却有那么一丝相信,原因是秋黎的手法迅速感觉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再加上他又极其自信,即便是不可能也是平添了几分可能。 秋黎看见御医们这样,便一直停手不做,只等着他们全都说完。 御医们吵吵嚷嚷的弄得皇帝心烦不已,摆摆手:“你们这群废物!就会朝朕嚷嚷!若是文妃死了,你们也跟着赔命!” 这么一声吼之后,屋内可谓是鸦雀无声,全都默默的看着秋黎,等着他动手。 “我继续了?”秋黎微微一笑,仿佛刚才拉开别人肚子的根本就不是他,面对着那鲜血淋漓的场面,也十足有着身为一个大夫所应有的镇定。 皇帝摆了摆手,虽然没回复,却是默许了他的动作,那些御医们汗如雨下。 我想他们应该很纠结纠结的是,此时这外面请来的大夫若是真的救得了文妃娘娘,那便是他们这帮御医无用,若是真的救不了他们,也要跟着一起陪葬。 左右都是不得好的事,所以就像我说的,进宫伺候还真是个提着脑袋办事的活。 那些东西在塔娜肚子里面盘成一团,就在那白膜里面不出来,随后在秋黎再次用那把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之后,无数的鲜血滴落在她腹中! 就像过年燃放烟花似得,肚子里瞬间发出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那白膜开始腐烂,随后便是嘭的一声,整个屋里都遍布了一种极其恶心的腥臭味儿! 但见塔娜躺在床上,下身炸出来的全是比手指头还粗的紫黑色蠕虫!那些虫子从腹中破开的那一小块、和她的下身一起爬出来,伴随着恶臭,真是让所有的御医吃了一惊! 下身那里,还真的有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瞧着是有手脚的,可惜肉都烂了,只剩看起来并不很结实的骨头。 “嗯,还真有胎。”秋黎叹了口气,随后找了个看起来挺奇怪的布包,将那烂肉包裹起来,递给皇帝:“请问,皇子如何处理?” 这句话还真是难道了皇帝……他看着那孩子,当真是眼睛都直了,抬手用龙袍搓了搓蓄满泪的眼窝,哽咽挥手。 “葬了吧……” 刚才还因为文妃哭闹而雷霆动怒的皇帝,如今却仿佛突然老了十岁,低叹着问秋黎:“文妃……可还能活?” “精心伺候,必然能活。” 我很理解为什么我皇帝爷爷这么听文妃的枕头风,毕竟我这个孙女都这么大了,他还能再有一个年轻妃子给他生个孩子,可以见得有多喜欢。 老来得子,值得体谅。 许久,皇帝才缓过劲来,低着头,对底下的人沉沉吩咐:“整个琉璃宫的侍女全都派来伺候文妃娘娘,若有意外,你们整个宫殿跟着陪葬。” 说完,便起身,慢慢的挪出了宫殿。 伸手招呼我和阿尔哈图:“阿尔哈图,你跟我来。” 阿尔哈图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我,而我,则是微微一笑:“你去吧,我在这也丢不了的。” 他略点头,跟着皇帝走了。 而那边,整个宫女们都忙着收拾从文妃肚子里面掏出来的毒虫,秋黎一边用夹子往外捡,侍女们一边收拾……场景可谓是青黄脓血,恶心至极(此处不多做描述,自己脑补就是)。 许久之后,秋黎终于收拾好了,叫人打来一盆热水,直接烫死了那些毒虫。 我想起之前阿尔哈图曾经告诉过我的事,觉得这事可能与那个羽族有脱不开的关系,不过此时倒是没什么好追究的。 毕竟,我只要我父母安康。至于这江山……皇帝爷爷老了,总也有承认让位的那一天,他的儿子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会和古老部族联手在他妃子身上下手,也是很可能的。 我啊……也就庆幸嫁给了阿尔哈图,不然按照当初方清远陷害我的那个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我一定是他们抬手便毁的第一颗棋子。 最后秋黎擦干净了手,检查了塔娜的肚子,确认什么都没有了之后,用一根干草把她的肚子给缝起来了…… 周围的侍女们都吓得连连惊呼,御医们更是上前仔细的看着,说会不会死什么的。 秋黎没吝啬的指教:“这草是汉方草,能被人体肌肉吸收,所以很快这草消失之后,她的皮肉就可以重新连起来了。” 那些御医们啧啧称奇,其中一个竟然问:“这草是不是出自于我国?能不能给我们一根回去研究?” “想要?”秋黎挑挑眉,从包里拿出一沓子来,微微一笑:“想要,得答应我一个要求,答应了,人手一根。” “您说您说。”御医院那些老家伙都是自命不凡,但有什么他们不懂的,也是极其想弄清楚,好拿回家写在书里传给后人。 秋黎抬眼,看了看那些盯着自己的侍女,微微低下头,对围着自己的御医们说了几句话,御医们眉开眼笑:“这很简单!这可以的!可以的!” “行。”说同意了,他便直接将那汉方草一人分了一根,到御医老大那,特地又多给了一根,让他连连道谢。 稍后,秋黎忙完了,塔娜那里止了血,他便把余下的熬药活什么的都交给了御医们,自己拎着药箱要走。 一起身,他看见我,略有些诧异:“夫人还没走?” “我在等我夫君。” “哦。”他应了一声,随后温柔的笑了笑:“上次给你把脉,到底是有身孕了没有?” “没有。”我摇摇头:“那会儿就是馋了,他们不知道我馋什么,弄成这样。” “馋什么了?能馋的直吐?” “醉蟹,哈哈……”我胡扯了一番,随后摊摊手:“我也不知那醉蟹对我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呀!” 谁知,我就这么一摊手,就顺势被秋黎捉住了手腕,整个手腕像是被掐住了似得,凭我甚至都拽不开! “哇你怎么那么大力气。”我有点懵了,我可是囚花哎,现在半魔化状态,阿尔哈图都掐不动我,他竟然能掐动!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是什么隐藏着的大罗金仙,若是这样,我真觉得满世界都是妖怪了。 他却很快给了解释:“我捏着你的命门,所以你使不上力。” “那你这是……?” “常规复诊,瞧瞧我之前看过的病患如今恢复的怎样。” “哈。”我噗嗤一笑,抬眸问他:“那你摸出什么好坏来了吗?” 他默默的,没说话,只是示意我安静……最后在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又是温诺一笑。 “且回家等消息便是了,是好是坏,自己定夺。” 第一百一十四章:抱我!就现在! 我并不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刚一回头便瞧见阿尔哈图回来,连忙着急的转回身抱住他。 “皇帝爷爷怎么说?” “他说,都是他的错,他老糊涂了,让我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还有呢?” “兵权几日后交还,过几日通知全国。” “通知全国什么?” “通知全国我的地位,不过我觉得没必要,毕竟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女人,现在我得到了,并且自以为划算。” “呸……”我就是讨厌他这样说着说着公事就突然大转弯去了别处,好像又变成了表白。 秋黎在旁边咳嗽了两声,应该是听懂了他的情话,随后略一拱手:“将军和将军夫人好兴致,那草民就先走了。” 阿尔哈图没答话,而我则是连忙拦下他:“别走呀!” “还有什么事?” 我悄悄靠近他:“你刚才拜托太医的是什么事?我没有听到,好奇的很,能告诉我吗??” 我看得出来,刚才他是为了避讳那些侍女,该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此时才厚着脸皮问上一问。 “哈哈。”清朗的笑声,随后他摆摆手:“过些日子你便知道了,莫急,成了再说。” 我挺讨厌这个大夫卖关子的,不过既然人家不愿说,那我也没办法追根到底,就只能撇撇嘴,先回去了。 因为圣上现在不在追杀我们,所以,我和阿尔哈图很自然的就回到了将军府,包括他的那帮兄弟。 我们从地窖里面救出了我的父母。 话说我从不知道我爹竟然是个这么逆来顺受的人,两个人在地窖里面玩起了小牌!并且打得不亦乐乎! 把两位老人掏出来的时候,她们全身蹭的都是泥巴,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当时我娘满脸黑灰,却抿着嘴笑的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高兴。 后来,吃完饭之后,我瞧着我娘还是美滋滋的,终于找了个机会,悄悄的问上一句,这么开心,究竟是为什么? 谁知我娘笑着笑着,竟然开哭了:“玉儿,娘开心……你知道吗?你亲娘走了这么多年,你爹从未和我有过谈心说话、陪我玩玩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却没想到……这……还是第一次,老天给的机会。” 本来我觉得她碰见了什么好事,才会笑得这么开心,结果说完之后却是惹得我和她一起哭天抹泪,直是哭的回到了房间,见到了阿尔哈图,还没停下来。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呜呜的哭着,把我大娘说的话和阿尔哈图学了一遍,他一定不会像我似的,没出息的哭,但也是略有感动,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 他没说话,我却听懂了他的话,上前拥住他,叹息:“我真幸运。” “你自己修来的。” “命好。”我嘿嘿的笑着,随后拉着他往床上去:“抱我。” 他看着外面才刚刚火烧云的天儿,挑眉:“现在。” “就现在,你都好几天没好好抱过我了,我想你了……”我踮着脚,羞答答的靠近他的身子,努力去啄他的唇。 起初并不配合,后来也不知是我这样比较好笑还是怎的,他唇一弯,略俯首便吻上来,直吮的我这两瓣唇酥酥麻麻的才急吼吼的拉着我上了床。 一夜无眠,第二日我顶着自食其果的黑眼圈,却和我娘一样是心里甜。 但,我发现了个问题,昨天回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楚子钰那狐崽子,我以为他可能闲着没事去逛市集之类的地方还没回来,谁知今儿白天还是没见到,不免有些奇怪。 于是便问阿尔哈图:“你知道楚子钰哪儿了吗?” “昨儿回来便没瞧见,胡鲁干说他有事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我留了个侍卫在那小屋,他回来便知道了。” “那就好。”阿尔哈图办事,我一向放心,所以得到了答案之后,便急忙催着他打听其它:“宫里传出消息了吗?文妃还好吗?” “还可以。”他随手夹了快黄瓜放进碗里,我瞧着就纳闷儿。 这家伙可是从来都不吃黄瓜的,他就爱吃肉,这回怎么夹了黄瓜?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黄瓜慢悠悠地送进嘴里,他嚼了两下,才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连忙吐了出来,可见刚才是心不在焉才夹到了黄瓜。 我笑着嘲讽他:“吃根黄瓜又不会死,多健康呢!!” 他吐出来,随便瞥了我一眼:“你会给兔子吃肉么?” “自然不会。”我摇头,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又开口反驳:“食草动物不会吃肉,但这并不代表是肉动物,不可以吃草,或许你吃些草会更健康呢!” “你觉得我不健康吗?” “倒是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觉得你吃些菜会更好吧……” “闭上你的小嘴,管自己就是。” 显然,狮子大爷并不喜欢我管他吃菜的事儿,很明显的口气变得不好了,我知道自己惹了他,于是缩缩脖子,再就不提这事儿,自己吃自己的。 吃过菜之后,便求着阿尔哈图带我去帝都游玩……许久都没有回来了,我也是有思乡情结的,想要到处去逛逛,哪怕是回忆一下我出嫁之前的童年。 游玩回来之后,便听闻说唐野带着巧儿来了……听说的时候,人都已经在将军府门口。 我问他们怎么来这了?唐野回答,那边有了新将军接替,我们前脚刚走,后面那边就被攻破,皇帝知道阿尔哈图离开了,便又指派了新的将军过去,听说就是那个南宫曜。 我现在仍旧很疑惑这南宫曜那天把我抓走之后究竟为什么又很快把我放了回来?难道他是傻的?? 我没等多想,就正赶上我家的几个姐妹来了,包了鸿宴楼说给爹娘去晦气。 这一件事赶着一件事,我们不得不前脚后脚的忙活……巧儿说在路上染了风寒,不是发烧的那种风寒,是拉肚,可能还有点水土不服,肚子难受,一趟一趟的跑茅厕,他赶着唐野出去,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 唐野也无奈,阿尔哈图伸伸手:“跟我们一起走吧。” 唐野跟上阿尔哈图,一步三回头,谁知席间一直和我反向的五姐六姐却是突然坐到我身边来打听。 五姐指着唐野问:“那位小哥是将军的什么人?瞧着一表人才的,还有点眼熟啊……” 我翻了个白眼:“那是咱家府里的侍卫,六年前征兵被征走的,叫唐野,你没见过?” “没有。”五姐摇头,并且口中啧啧有声:“没想到啊没想到,端王府还有这种好男儿?” 六姐接话:“可能是当兵久了,洗礼出了模样。” 我看着她俩馋的那样儿,立刻出声:“你们别想了,他结婚了,娶得就是我的贴身侍女。” “那个巧儿?长得一般般的那个?”五姐噗嗤一笑:“没眼光。” 这家宴上我不乐意惹事,所以撇撇嘴没说什么,六姐也是,只不过目光还在他身上转。 我算是嫁的早的,我家的四姐五姐六姐都还没有结婚。 虽然在外面的难免有些为了吃喝,十一二岁的姑娘便有嫁人的也不新鲜,可皇族的姑娘一般都是十六七岁嫁人,有的拖到十八九也不新鲜。 一则是皇族少女整日无所事事,习惯了游手好闲的日子,真要嫁人,可能都有个坎要过,想多在娘家闲两年。 再就是皇族的女儿多半身上都有些小毛病,比如说一开始的我。 再加上皇族多高傲,惯得身上一身的宠溺病,先不说夫家嫌弃不嫌弃,就说自己也是很难适应,没个好脾气的夫君,还真架不住。 那帝都的好男儿就那么几个,可不是巧取豪夺就能嫁过去的,谁能嫁到谁运气好,嫁不到的就在家窝着,等时候到了不得不嫁出去,或是皇帝指婚,指到什么猪狗牛羊也都一定要去,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是皇族里唯一的适龄而嫁,也算是早嫁。 相比之下,我的几个姐姐就算晚嫁,自然看什么都瞧着好。 谁知,才刚散了宴席,我五姐就上前去对着唐野妩媚开口:“唐公子,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知道我是谁? 主子不认识奴才是有可能的,但奴才绝对不会不认识主子。 当初端王府总共就那么几个小姐,唐野不会不认识她。 “五小姐……?” 唐野恭敬开口,倒是还有些诧异神色,大概是想不通眼高于顶的五小姐怎么就想不开突然找自己搭话了。 “对呀,是我。”韩玉柔盈盈一笑,整个儿眼睛里都是水波:“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许多。” 我在后面捂着额头,感觉十分丢脸。 五姐不会嫁不出去要找个侍卫嫁了吧?这也太…… 我还没想完,我六姐就开口了:“唉……玉绣,你不知道,打从你嫁给了镇国将军之后,我们都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呢!不仅吃喝不愁,要什么有什么,还能天南地北的跟着他玩,最要紧的是,夫君还很男人,不会小肚鸡肠也不会娘娘唧唧的只会吟诗作画那种无聊的东西,你真是太幸运了……” 我在一边听她感叹,越听越懵逼…… “貌似你们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头晕恶心,她们俩还合伙排挤了我半个下午,差点和燕儿打起来,怎么这会儿又都说他好了呢? “哎呀上次是误会。”六姐掰了只虾放在我面前:“你也知道,五姐六姐如今也都眼看过了待嫁之龄,城中那些公子哥儿固然好,可怎么看,都觉得缺了那么一点点的阳刚味道,我听刚才一个侍女叫他副将,是在军中升了职吗?有没有希望也当上将军?” 我呆呆的看着我六姐给我献殷勤,有生以来第一次,亲手给我掰了一只虾,还偏要喂我吃! “你嫁的好了,也别忘了姐姐呀,姐姐可是从小最疼你的。” “???”我瞪大眼! 最疼我?!开什么玩笑呢?? 她知道我可能要反驳,于是又抓了个虾塞进我嘴里,我呸呸的吐出去,一点也不客气的回绝。 “不好意思,你手上脂粉味儿太大,我不喜欢就着脂粉吃,你自己吃吧。”我又看了看唐野:“你不是和五姐感情最好么,如今摆明了她也看上了唐野,你要抢?” “如意郎君谁会不抢?”她放下虾,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笑着回答:“我比五姐小四个月,理论上来说,比她希望大的呀!” 我忍着作呕,实在是顶不住这俩姐妹,但毕竟是自家的姐妹,也没必要彻底撕破脸。 那边五姐正缠着唐野说要去他的军营看一看,要他带着去参观一下。 我爹娘还在席上,他们看着我五姐这样也是有些尴尬,所以我撇撇嘴,悄悄地给阿尔哈图使了个眼色。 阿尔哈图立刻明白,低头思考了一下,开口吩咐。 “胡鲁干,饭后带五格格去你们营中瞧瞧。” “是,将军。” 胡鲁干十分善意的冲着五姐笑了笑,厚厚的嘴唇一抿,倒是有几分老实汉子相亲的样儿。 我当即就笑的收不住,包括我六姐,也是,咯咯咯的在一边儿猛乐,五姐战败回来,冲着她低吼:“笑什么!” 然后又转过来和我说话:“玉绣……”说的不外乎就和我六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种奉承话,甜言蜜语,希望我能给她们介绍唐野。 其实,要是一般的侍女,嫁了一般的侍卫,比如说胡鲁干,或者任何一个阿尔哈图的手下,要我说几句都是可以的。 自家姐妹,就算总是拌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能帮也就帮了。 可偏巧是巧儿和唐野! 这俩人,一个等了六年,一个熬了六年,人生短短才几年啊?巧儿把她的大好年华都花在等唐野和伺候我上了,我怎么能对不起她? 更别提唐野,在军中这么多年,得知巧儿还等着他,那会儿我可是眼见着的欢喜震惊,恐怕连他自己都早觉得巧儿怕不是会放弃改嫁了……就这样的感情,他眼中怎还会看得见别的女子? 可我的两个姐姐一看就是较上劲了,也不知是谁先说看上唐野了,瞧着对方也有这个意思,便没等对方动手,自己直接杠上了。 这样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倒是觉得,唐野不是个能轻易变心的人,他若真的是为了我五姐六姐的格格身份动心,那就提早看出他不是个东西,也真就是我和巧儿瞎了眼! 所以我倒是没管,我五姐回来就换了我六姐,我六姐倒是逗,也不和他说什么,就说了开场白之后就敬酒,如青楼女一般一个劲儿的喝。 见她喝了几杯之后,我爹开口了:“玉暇啊,可别喝那么多酒了吧?” 我大娘也是板着脸,她是大娘,大家都怕她,而大娘最讨厌女子喝酒,所以六姐一看大娘的脸色,立马就放下杯子,立地成佛了。 当六姐回来的时候,五姐笑的比之前六姐笑她还夸张。 六姐狠狠的哼了一声:“笑笑笑!看谁笑到最后!” 我默默的跟着看,虽然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但我肯定是那个笑的最开心的看热闹人。 唐野满脸纳闷,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到这俩小姐了,闹了这么一出。 饭吃到最后,已经到了六姐吃什么,五姐就开始抢什么了,这时候七姐到我身边来,挨着我嘘寒问暖了一阵。 我和她的感情还算是不错,所以聊起来倒也觉得顺一些。 谁知,她竟然也是为了情来的,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大堆没营养的话之后,突然来了一句:“上次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位楚公子,这次怎么没来呢?” 话一出来我嘴里的茶水就差点井喷,耸耸肩:“可能有他自己的事儿要办,很快就回来啦!” “哦。”她低头犹豫了很久,最后又抬起头来:“九妹……你说,咱们家的老八远嫁外地,现在最亲的也就是咱俩,姐姐我……看上了那俊俏的公子,也不知你能不能帮帮忙……说一说?” “这活可别找我。” 我又是一脸黑线,怎么着?我韩玉绣改名叫韩媒婆了?一个两个的相中了男人都找我来?我是能说亲还是能拉线? “九妹……” “不是,七姐,这真不是我的错,我是真的不能帮你。” 她气鼓了脸:“为什么?” 我哑口无言。 为什么?因为他不是人啊,你个普通小女子就嫁个普通小公子就好了啊……惹那狐崽子做什么? 可我不能说。 她又气鼓鼓的质问了一遍:“为什么?小时候七姐是不是待你最好的?什么好东西都给你分?怎么嫁人了你就生份了呢?这点小事都不肯帮忙?” 我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一句话都不能说。 正当我想找那边同样在‘看热闹’的阿尔哈图求救一下的时候,突然不知什么东西嘭的一声,从窗子撞了进来! 这可是二楼啊!一楼是大堂,二楼我们端王府包下来了,清歌小筑的本来惬意的很,却因为撞进来的这个东西而打破了。 不,确切来说不是东西,而是人。 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的淡蓝色,瞧着便轻盈……不过再轻盈也不能撞了窗子吧?! 阿尔哈图的护卫以及我爹的侍卫都立刻上前,迅速逮捕了这个丫头,她一抬头,我瞧着是个挺女侠似得面孔,倒配得起她的飞檐走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师父教我学功夫,一不小心走差了。” 她拱手要走,可侍卫们不是吃干饭的,立刻就把窗子拦住,挡上了她的去路! “女侠来了,便吃些,别急着走。”我爹微微一笑,端了壶茶倒满了一杯:“看、还有位置呢,来喝杯茶。” “哎呀……端王爷您真是客气。”她抹了把脸,却是笑得憨厚也不敢近前,猛往后退。 我跟着一愣,这女子是认识我爹?还是知道这屋子里的人是我爹?莫不是谁派来行刺的刺客吧?? 我爹却笑眯眯的不动声色:“哦?你知道我是谁?” 第一百一十六章:你会跳舞么? “啊哈哈……” 她笑笑,略紧张的搓了搓手后,一弯腰便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叫孟婷宇,乃是空空道人的闭门弟子,我们这一门呀,就是靠在全国各地打探消息为生,又哪能不知道端王爷您的大名的,是不是?” 我听罢挑了下眉:“空空道人?” 我好像听说书的说过这个人,说他之前是靠劫富济贫起家的,后来又弄了个什么空空门,说是靠打探消息卖钱,没想到故事里的事儿,还真有其人? “哎呀,将军夫人认识家师?” 得,这一句将军夫人就代表人家空空门真的不是虚有其表,几乎这稍微算的上有头有脸的人全都知道,算不上有头有脸的人也都心里清楚。 “认识家师就好说话了嘛!”她倒是不怕什么,直接推开了侍卫的刀,上前几步,比比划划的说:“既然认识了,咱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是走错了路,没想到撞见了你们这帮大人物,也真是算我冒犯,这样吧,以后有什么消息,您们管我这买,我保证不收钱行不行?算还你们一个人情?” 她说话语气激起清脆,形容起来就像吃脆鸭梨似的嘁哩咔嚓脆的就把一长段话都说完了! 并且,最要命的是,凡是听过她这一段清脆的演讲,还真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伤害这丫头。 “怎么办,爹?” 我爹略微一思虑:“放她走吧。” “哈哈……多谢多谢。”孟婷宇略一拱手,便又从窗户飞身而下,瞬间跑了个没影儿。 阿尔哈图全程观‘战’,等全都结束之后,开口一句话圆了场:“岳父继续吃。” “哎哎,好好好……好女婿。”我爹回过神,又笑的仿佛个老白痴一般。 真的,我从未见过他对谁有过这种表情,如果不是他是我爹又刚巧是个男儿的话,摆着这种满脸讨好的笑容在我眼里看来就好像要勾搭阿尔哈图似得! 淡定。 我深呼吸一口气,钻到我娘边上,小心的问:“我也没见过爹这么爱笑,今儿是怎么了?你发现没发现,他把我夫君都笑的毛毛的?” “噗嗤。”我大娘一个没忍住,我的小花手绢便扑哧一声笑出声,摸了摸我的头:“傻玉儿。” 我有点疑惑,这是何意?我怎就傻了? 我娘略微侧身,稍微离正在和阿尔哈图说话的我爹远一点儿,然后轻声开口。 “你也知道,你皇帝爷爷年岁大了,现在朝中乱的不行,你爹蛰伏了这么多年,但到底是二皇子,大皇子又不在了,他是头一个王爷,你知道这头一个意味着什么吗?” 我抿抿唇,悄声的接了一句:“意味着我爹是首个继承皇位的人?可是……还有太子啊……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太子继位吧?” “对。你皇帝爷爷现在虽然有立了太子,但太子本身就是腹背受敌,如果说,太子一个不小心……马上跟着不就是你爹了吗?” “可是太子没那么容易就死吧……?” “嘘。”我大娘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我小声:“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诅咒太子可是大罪。总之,你嫁给镇国将军,等同于就是给你爹多一重保障。你爹这人,我跟他过了一辈子我很清楚,他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想做什么皇帝,都这个岁数了,不如安享晚年,挣来江山也没用,不如安闲在家养鸟逗蛐蛐儿。” “哦。”我点点头,此时算是知道为什么我爹会对着阿尔哈图笑的如此开心了。 说实话,心里略微有些光荣的感觉,之前若是说嫁给他不情不愿,那现在就是为国立功。 别说,人的思维还真是会随着时势变化而变化,不过听我娘提起这事,我才想起当初太子给阿尔哈图送美人儿,然后又拉拢方清远,挑拨十七公主嫁给他什么的……好像太子也是想弄我爹的。 想来我皇帝爷爷也是够难过的,因为一个判断失误,就损失了两个女儿。 一个被阿尔哈图弄死了,另一个被我给咬死了……我清楚的记得当初那些士兵可是都四分五散的逃走了,那么多活口,定然有回皇宫汇报的,皇帝现在估计心里明镜儿似得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女儿,却是只能说自己岁数大了老糊涂了,求阿尔哈图原谅。 起初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能如此放得下架子,又放得下仇恨? 这个问题当天没有得到印证,不过没过几日,我便收到了皇帝爷爷赏给阿尔哈图的大批金银,我立刻就懂了……战事又起,他没有可依靠的了,所以又想起拉拢阿尔哈图为自己浴血奋战。 不过让我生气的是,皇族权贵有个通病,就是喜欢到处给人家送美人儿,只要是个男的,管他王爷将军还是大臣,只要稍微用得上人家,就立刻到处淘弄美人去给他们送去。 此时将军府里就已经有了两个混吃等死的姐妹歌姬,这会儿皇帝又弄来五个! 我真想大声的告诉皇帝,我和阿尔哈图夫妻生活十分和谐幸福!用不着您老人家大费周章的替他解决生理问题!! 可我不敢。 阿尔哈图瞧见我愁眉苦脸的模样,笑的厉害:“吃醋了?” “没有。”我气鼓鼓的转过身……这应当不算吃醋,他又没和这些女人发生什么,我吃什么醋? 可我就是心里不爽……我在想,我要尽快强大起来,然后让阿尔哈图不用费心保护我! 换我!换我来保护他!我保护他就不会有人给他送美女了! 可是……女子保护男人,说出去是不是有些怪异呢?阿尔哈图会不会也有些尴尬? 啊啊啊……好纠结啊…… 阿尔哈图瞧着我起鼓的脸颊,摆明了在想一些不愉快的事儿,伸出手指头,在我脸蛋上弹了一下。 “哎,痛啊。”我不高兴的揉了揉脸,瞪他:“你没事儿干了是吧,去宠幸你的新侍妾去啊——!” 我嚷嚷着,心里仍然不爽。 虽然我知道阿尔哈图不会的。他看上了灵阳我不觉得稀奇,看上这些卖唱的,身份低贱的,被人送来送去的侍妾,才是奇怪! 可谁知,阿尔哈图一挑眉:“那我去了?” “去!”我指着外面,一点儿也不拦着。 阿尔哈图无奈一笑:“你就不怕我真去?” 我瞧见外面刚好有个大中午的不知死活来试探着给他送茶的女子,然后笑着,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那些女子都是风月场所被赎出来的!你确定都是完璧吗?搞不好有什么病呢!你知道吧?这病治不好的!” 外面端茶杯那个,立刻脸色有些不好看,咂咂嘴,没敢进门。 阿尔哈图笑着反驳:“说不定也有优点。” “优点?”我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长相不是什么天仙美人儿,比我好不到哪去,我若是像那般的打扮,说不定还略胜一筹。琴棋书画什么附庸风雅的,我也毫不逊色!至于气质,我不觉得画舫船楼那种地方培养出的气质,能比一个皇家格格要好。” “跳舞呢?”阿尔哈图转身,悠哉的就接过了那女的递来的茶杯,仿佛一开始就知道她站在后面。 而她则是吓了一跳,立刻瑟瑟发抖的问安:“将将……将军安好!” “嗯嗯。”他好性子的答了一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回回将军,奴婢叫姚青,您可以叫奴婢……青儿。”她磕磕巴巴的回答,脸色却是一层红晕。 “哦,青儿。”阿尔哈图没什么脸皮,直接开口:“你会跳舞么?” “是的将军……会。” “会跳什么舞?” “您想……想看什么,妾身就会跳什么。”她温柔的一抬头:“将军是想看跳舞了吗?” “是有此意。”阿尔哈图转头又问我:“你呢?你会跳什么舞?” 我捏着手里的手绢,几乎快扯碎了,咬牙切齿的:“阿尔哈图你别得寸进尺。” 他不答话,只是略微挑眉,慢悠悠的喝了那女子送来的茶,轻声开口:“既然将军夫人不肯跳,那只好辛苦你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给他立了俩侧室! “可恶!” 我明知道他这就是以权谋私,心里不爽的要命,可是我怎么说也是个格格,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跳舞? 而且,皇族女子讲究琴棋书画,满腹经纶……还真就没有学跳舞的。 若论跳舞,可能我还真比不过她。 就这样,我被起了个半死,咬着牙看着阿尔哈图端着姚青给的茶,贼兮兮的看着我。 “我、不、会!”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随后还没等阿尔哈图说话,姚青就自己自告奋勇的举手:“那那——将军和将军夫人稍坐坐,瞧姚青来跳个舞给将军解解闷儿。” 本来我是挺讨厌这女子的,却没想到她在话中带上了我,还蛮客气,我便是没了脾气,略缩了,缩着脚坐在位置上等着看她跳舞。 阿尔哈图坐在我旁边,伸出胳膊来搂着我,而姚青则是做了个揖:“请将军和将军夫人稍等片刻,姚青去叫个姐妹来弹琴助兴。” 她说完,就一路小跑的跑走,之后叫了个瞧着只有十四五岁,脸蛋圆圆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真是出落的漂亮,有种干净的美,手里拎着一把雁头琴,略一作揖:“妾身淑瑶,见过将军。” 阿尔哈图大模大样地摆手示意自己已经见过了:“赶紧跳吧。” 这俩丫头瞧着没什么‘刺激性’我还记得之前那对姐妹到府中的时候,几乎眼高于顶,见着我只客气了几天,之后便露出原貌,总在暗地里面用白眼瞟我。 这俩没有,淑瑶老老实实的请我们给她赐座,坐好了便开始弹琴。 随着悠扬的琴声传出,姚青也开始随之舞蹈,姚青个儿偏高,手脚纤细,跳起舞来当真仿若那燕鸟高飞,有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但说实话,舞蹈我还真看不懂,除了觉得挺好看的那里的门倒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不过舞蹈我不懂的音律我还能稍微懂得一点,听着淑瑶不紧不慢毫无错处的弹奏便知道,这肯定是个苦练多年的孩子。 先前我说的的确是偏激了一些,现在想想,这些女子常年在那青楼画舫之中指不定要受多少打骂才能练就这一身的技艺。 咱们天珑战乱多年,男儿多半参军报效国家,余下的也都是为国效力种地补粮,至于女儿,那就是流离失所,唯一能停留的,也就是那种地方。 这也是天珑国的美人儿可以随便赠送的原因。 一则是便宜,二则是多,三则……国家律法并不管这些女子的死活,只看男人玩的高兴更能为国分忧便是。 我甚至见过那些达官显贵把自个儿府中的女子身体改造成喜欢的模样,比如说切了手脚变成四只脚走路的……或者是割了唇舌,弄成兔子一般,什么烧铁板走钢丝,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他们乐不到。 说句实话,身为一个女子,我早就对这样的朝代感到无力了。 而更不该说的是,我非常希望皇帝能够早点死去,早点下台,这样就可以有新皇继位,一切都有一个新的开始。 姚青跳完了舞,带着淑瑶恭恭敬敬的举了个躬:“不知道,将军和将军夫人看的还好吗?” 我点点头,由衷的赞叹:“是啊,挺好的,你跳舞学了多少年?” “从小就学。” “吃了不少罪吧?” 她噗嗤一笑,略带苦涩:“有什么的呢?总比在外面吃不饱喝不足,随时可能会饿死的灾民要好的多。” 淑瑶也是连连点头:“是的将军夫人。” 我又问了:“你们不觉得,给人跳舞很丢脸么?” “之前在画舫之中,嬷嬷便说了我们只是玩物,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姚青咬了咬唇,又一抬头:“将军打仗疲累,将军夫人更是分忧乏力,我们能为您效力,也等同于是为这国家尽一份微薄之力啊。” 我觉得她说话还有那么几分踏实的感觉,便赞赏了一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知道将正房夫人放在眼里的侍妾,真叫我感动。” 这是实话,我瞧着那些侍妾什么的,都只知道贴补将军,往阿尔哈图身上蹭,她倒是第一个每句话都捎带上‘将军夫人’的。 说着,姚青又是笑了笑:“您真是说笑呀,我们算什么侍妾呢?只是顶着个妾室的名儿,实则丫头都不如,将军和夫人能赏脸看看我们表演,实则是我们的荣幸。” “你们……就不想伺候将军?” 她低着头,略微抿唇:“想是想的,可也知道,自己身子不干净,恐怕玷污了将军和夫人,别说侍寝,能在府中略尽绵力,便已知足。” 她说这话的时候,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我能看得出来,就是发自本心的话。 而那个淑瑶也是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和姐姐都是从一家出来的,我们因为将军而有福气离开那个鬼地方,必当终生都为将军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听着她小小脆脆的声儿,还说的这么慷慨激昂的,险些没忍住就笑了,考虑半晌后,我看向阿尔哈图:“夫君,你不是还有两个侧室的位置空着呢吗?能不能给她俩?” 下面那俩当时就愣住了,淑瑶一把没抓住琴,差点摔在地上! 阿尔哈图也是一愣,他可能没想到,我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这个上面,主动提出要给他找二房。 难以确认的又重申了一遍:“玉儿,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其实,这些日子,府里的侍妾对这两个侧室之位有多虎视眈眈的心里清楚的很。 这两个丫头知道自己身份不能僭越,又明白深浅懂得道理,我自然是能给她们分福利。 “那你看着办吧。” 阿尔哈图见我心意已决,自然就知道我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反正他那侧室也是摆着看的,有没有都是一样?何必去考虑分给谁呢? 但我想的稍微多了些,比如说:我和阿尔哈图不在将军府的时候,这里总要有人管着,先前是有那两个姐妹管,回来的时候,侍卫侍女一个个半死不活的想必也是被欺压了许久。 那俩姐妹以为我们走了,她们就是说了算的,故而真是作威作福了几个月。 我们这边的事情定下来了,那俩妹子美得嘴都合不上,连连的说:“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夫人。” 我撇撇嘴:“不用谢,空名头而已,你俩管好自己,若敢想别的,我能让你们上来,也能让你们下去。” “是是是是,妾身知道的。” 俩妹子高兴,我也莫名其妙有点高兴,戳戳阿尔哈图:“喂喂,你有妾室了哎,能不能稍微高兴一点?” 狮子大爷面无表情的搂着我低声问:“妾室可以玩吗?” “当然……不行。” “可以吃吗?” “你想什么呢?” “所以为什么要高兴?” 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我就是喜欢看他这副模样,于是旁若无人的贴过去蹭了蹭。 阿尔哈图见我这样,继续低声调侃着:“所以说,你若是要跳个舞给我庆祝一下,我也不介意。” “去你的……”我小声的凶了他一下,抬眼却看到一个侍女匆匆忙忙的家进来。 “不好了!将军!将军夫人!” “怎么了?慢慢说。” “雪竹……雪竹主子,她……她和锦樱锦桐两位主子吵嚷起来,此时已经动手了!” 我听了诧异,锦樱锦桐不是那对姐妹侍妾吗? 可雪竹自从去了漠北之后一直都毫无存在感,默默跟着……这会儿怎么突然打架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们的靠山是谁? “走,去看看。” 我急三火四的就要跟去……自从知道了雪竹的事情之后,我莫名的会对她有些怜悯之心。 所以急着去看她是不是被欺负到了,才会突然发脾气。 阿尔哈图倒是一点儿没有着急的意思,不紧不慢的品着茶,稍稍示意:“你自己去吧,女儿家的事,我不方便掺和。”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立刻跟着那侍女去了她们吵架的地方,当我赶到的时候果然瞧见这三个都撕扯在一起,谁也不放手。 阿尔哈图说过,雪竹虽然是妖,但她年岁小,肉身弱,所以比人类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所以此时明显是那对姐妹稍微占上风。 “都干什么呢!给我住手!” 我立刻伸手让旁边的小侍女上前拉架,那姐妹俩可能是打疯了,竟然没发现,此时来的人是我,还尖声喊叫着。 雪竹抱着兔子,被揪的头发都散了,皱着眉:“谁敢碰我!” “贱人!”锦樱锦桐的嗓门大些:“今天我就要把这个贱人给就地正法!” “来人啊!把她抓起来!” 两姐妹此起彼伏的声儿,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但周围的侍卫和侍女都没有动的,他们知道我在后面看着。 雪竹也看见我了,但她没叫我,而是头一偏,转向一边。 姐妹俩这时候才发现后面好像有些不对,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一回头看见我,又是轻蔑一笑。 “是你说不让侍卫动手的?” “是我。怎么了?”我眉头微微蹙起,心里纳闷儿的是她们俩究竟有什么可傲气的。 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她们两个在那轻蔑什么呢? 但这种事肯定不是你张嘴问:你俩嚣张什么?就能问出来的,唯独让她们自己说。 正如我之前说的,既然是能被买卖的,就不会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更不会是达官显贵,都是风尘里出来的,以为‘嫁’给了将军就能张牙舞爪了? 奇怪就奇怪在这,她俩出嫁前身份不高,而我,在这全天下,除了皇帝的女儿,就是我了,理论上来说,不是什么能被‘瞧不起’的种类吧? 而且侍妾侍妾,在天珑侍妾是不算妻的,只穿着红衣从后门抬进来就叫侍妾。比侍女高那么一点点,因为能侍寝所以称之为妾,实际上,比妻子不知道差多少等级。 我之前看见的那些王爷皇子的女人,人家侧室都没有这么嚣张的,侧室管咋的还算是偏房,也算是半个妻了,嚣张有道理,她俩这是几个意思? 就在我想事儿的这一会儿,锦樱锦桐两姐妹同时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傲慢开口。 “这是将军分给我的侍卫,你凭什么命令她们?” 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锋,所以我故意表现的稍微软弱一些,也叫她们能微微放松一些警惕。 “我……我不能吗?” 我捏了捏手里的手绢,故意向后退了两步,委屈的抿抿唇。 “那……雪竹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欺负她。” 雪竹此时的表情很奇怪……因为她明明见过我魔化之后的模样,所以心里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唯唯诺诺,她惊讶的很。 现在我眼梢上还带着粉色的魔气痕迹,那样儿看起来可怜至极,瞧着就像个‘肿眼泡’,是总哭的那种女人,所以更显柔弱,为我的表演加了一万分。 “你别多管闲事。”毕竟是正妻,锦樱到底是没拿我怎样,只是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继续对雪竹说话:“要么把兔子给我们,要么你就进将军府大牢里呆着!” 将军府大牢? 我跟着听,倒是觉得奇怪……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可是我拍的板儿,那时候我从里到外的逛了一遍,这将军府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大牢。 旁边正好有个认识的侍女,她虽然是伺候人的,却总喜欢穿一身白色,我瞧着特殊,就记住了。 于是我招呼她过来悄悄的问:“安宁,她说的大牢是哪儿?” 名叫安宁的侍女,的确是细致婉约的模样,小声的回答:“夫人,是那个湖边的柴房,因为咱们打来的柴都放在别处,那里闲置了,就被两位主子改成了大牢。” 呦呵,倒是有本事啊,我家都敢改。 我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女人,心生一计,随后酝酿了一下情绪,上前几步,着意规劝。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这雪竹的兔子可是她的宝贝,听说是之前她夫君送她的,你们就可怜可怜……”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锦桐打断,然后一下把我推到一边:“我们凭什么可怜她?将军府的哪样东西不是我们姐妹的?我们想要什么没拿到过?你上边儿去!说了别多管闲事!” 就这么几句话,我气的鼻子都快冒烟儿。 将军府的东西?怎么就是她们的了?明明是我的啊? 如果不是我一直把阿尔哈图管的很严格的话,我肯定怀疑是他和她们上过床所以她们才这么嚣张……是啊,反过来想想,没有侍寝,又没有什么地位,竟然连正妻都敢推! 刚才没注意,所以她推了我一下我没动地方,我抿抿唇:“别这样嘛!” 她瞧着刚才推我,我一动没动,可能是有些纳闷儿,于是就又不耐烦的推了一下:“滚开!” 这下我准备好了,直接倒在地上,长长的指甲狠心的在自己手腕上挠了一下!随后那白皙细嫩的手腕就被挠出了几道淤血凛痕!瞧着便可怕。 “哎呀,夫人您受伤了!”安宁很是时候的咋呼起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然后连忙吹着我的伤痕,指责锦桐:“您怎么能推夫人呢?怎么能对夫人动手呢?” “那伤痕不是我抓的!” 我皱了下眉:“不是你抓的,难道是我自己抓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谁让你自己过来,你滚开不就没事了?” 此时看起来,我的确是有些落下风,于是我咬咬牙:“我为什么要滚开,这不是我的家么?” 锦樱鼻子出气的哼了一声:“你说是你的家就是你的家?这里是将军的家,知道吗?将军的家,这名字写的是将军府,不是你玉绣格格府。” 呵呵?合着还知道我是玉绣格格呢?既然知道还这么胆大,真是奇怪啊? 所以,重点来了,我小声的申诉:“我怎么说也是正妻吧?你们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好吗?” 锦樱和锦桐此时是一起笑了,锦桐靠近我,上前两步:“所以说,你可真是没情势。你是正妻你了不起?你也得看看你的后台是谁!” “我的后台?”我听罢便是愣了,难道她俩有后台? “你的后台,顶多是端王府是吧?那个没落的破王府有什么好的?就连你这格格,也是连个侍女都不如!” “主子的话有些过分了!”或许是我装出来的柔弱得到了同情,安宁拦在我面前,像个小豹子似得呲牙:“主子是主子,但夫人也是夫人,您们不能这样欺负人。” “放屁,什么主子夫人的!咱们将军府迟早没这个夫人,懂什么?” 我咬了下牙,随后听见安宁小声的在我耳边安慰:“夫人别害怕,我刚才叫了其它的侍女通知将军您被欺负了,他很快就来了,别怕啊。” 我一愣,随后噗嗤一笑……好吧,本来是打算我自己解决的事儿,这会儿倒是该着和阿尔哈图掺和在一起。 可此时的重中之重是,她们的靠山究竟是谁。 所以我装出一副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强撑着上前询问:“你们既然说的这么厉害,那你们说说你们的靠山是谁?比端王府还大?” 第一百一十九章:给太子三分薄面! 两姐妹哈哈一笑:“自然是比端王府大,我们的主子,还轮不到你来听!” 哎呦……都轮不到我来听了? 我内心无奈的摇摇头,但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有熟悉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所以知道可能是安宁叫了阿尔哈图,之后阿尔哈图急忙的过来瞧是怎么回事。 唉,他明明说了不想掺和这种女人之间是事儿,这会儿还是叫他过来了……真歉意。 可歉意归歉意,心机归心机,我心里想的是,她俩既然放了狠话说自己就是将军府的主子,那我也没必要再忍,就直接看看谁更不要脸一点比较好了。 我见惯了女人的各式争宠,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方法。 于是我弱弱的警告她们:“我告诉你们,这将军府到底还是有我一半的,可不要不将我放在眼里。” 按照阿尔哈图的耳力来说,他绝对能够听得见我们此时说的话。 锦桐不耐烦的啧啧两声:“都告诉你让你赶紧滚了,别再在这烦人了好不好?将军府上下都烦死你了不知道?” 我听了一愣……将军府上下都烦死我了? 这话说的有点太伤人,我也就是成魔了之后,思维方式改变了那么一点儿,这要是之前的韩玉绣,说不定还真就伤心的回家去抱膝痛哭了。 不过,我前阵子练习了很久的‘模仿韩玉绣’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略退后几步,眼珠微微颤抖,眼泪蜂拥而聚,立刻落下眼泪。 “什么?你说……将军府上下都烦死我?” “可不是?你以为你很有权利吗?还夫人呢!我看连一半都没有!” “哈哈哈哈,妹妹你可真会骂人呀!” 这俩自个儿笑得开心,我理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夫人’的一半就是‘人’,那她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人咯? 气炸了气炸了……可是为了大业,我还是得忍。 我低着头,忍气吞声的不说话,听着她俩笑,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直到整个儿都鸦雀无声,我觉得应该是阿尔哈图来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少本事,所以应该是看不出我这会儿是装的。 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装的,反正我是真哭了,他一定会心疼的……嘿嘿。 果然,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突然出现的男声让所有人如遭雷击:“你们在干什么?” “将军!”侍女们相继跪下,剩下雪竹哼了一声,低声嘟哝了点什么。 阿尔哈图瞧着我低着头,倒是纳闷了一下,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本身我看着他还没怎么恼怒的脸,在见到我哭的‘梨花带雨’之后,眼神都变了。 “怎么回事?” 我抽搭了几下,仿佛受了委屈还不想给别人告状似得。 锦樱和锦桐高傲的看了看天,小声嘀咕:“哼,就知道她不敢告状。” 但我心里笑笑……是啊,我不需要告状,因为我算计的清楚,凭阿尔哈图的性格,他会问别人的,我只需要装成被欺负了就可以了。 果然,他抬眼看了旁边正扶着我,和我一起委屈的哭的安宁,开口询问:“你说。” 安宁立刻做了个揖:“将军,是这样的,雪竹主子抱着兔子在这边一动不动的看景儿,两位主子来了,便说她碍事让她滚开,雪竹主子不肯让,于是就吵嚷起来了。之后雪竹主子想息事宁人,但两位主子不乐意,意思是把她怀里那只好漂亮的兔子给她们两个她们才同意息事宁人。” 说到一半,那锦樱和锦桐两个突然站起身:“才不是这样的!就是她挡了我们看景儿!” 阿尔哈图没搭理她们,指着安宁:“你继续说。” 安宁又做了个揖,继续:“雪竹主子不同意把兔子给她们,她们就动起手了,奴婢就在旁边当差,奴婢全都看见了。” 阿尔哈图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夫人又在哭什么呢。” “回将军,是夫人在主持公道,锦桐主子推了她,还在她手腕上挠了痕迹,奴婢都看见了,血红血红的道子。” 我抿唇,手腕向后藏了藏,阿尔哈图看见我把一只手藏起来,自然是知道就是那只手受伤了,伸出手来,捏住我的手臂。 “我看看。” 我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之后,还是为他抓到了手腕,随后看到了手腕上面挠的那几道痕迹。 阿尔哈图疑惑了一下,我撅噘嘴,老实的承认:“是我自己抓的。” 这在阿尔哈图眼里看来,是个可信的话,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为了将军府不吵起来,也可以做出了牺牲,说是自己弄得。 原因很简单,我现在有魔气罩着,她们两个人类小丫头,除非拿了刀子,否则就凭指甲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伤到我一点点。 “夫人,都淤血了。”安宁小声的噘了噘嘴,然后继续给阿尔哈图汇报:“她们还说这将军府都是她们说了算,都是她是主子,夫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还说夫人多管闲事就把她关进牢房!” 姐妹两个听见这话便不干了:“喂!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我们哪里说把他关进牢房了!” “你们是没说,但你们那要挟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将军不信你问!” 阿尔哈图抬眼冷冷的扫了一遍周围的侍女,那些侍女们,可能是平时也烦透了这两个姐妹主子,所以都连连点头作伪证。 我差点儿没忍住就笑出声,只能使劲儿的抽了抽鼻子,像是在哭似的。 阿尔哈图纳闷儿了:“这将军府哪来的大牢?” 安宁把之前和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阿尔哈图:“就是我们平时闲置不用的一间柴房,被两位主子改成了大牢,有不听话的侍女,就关进里面。” “柴房?”阿尔哈图看了看锦桐锦樱两姐妹,呵呵一笑:“你们倒是挺有兴致。” “将军……” 这话摆明了不是夸奖,两姐妹也不傻,紧张的向前走了几步想和阿尔哈图解释一下,却没想到,阿尔哈图伸手揽过我,没搭理她们。 他研究了一下我哭的好像肿起来一样的粉眼睛,小声询问:“就因为这种小事哭?” “哼……”我把头埋进他胸前,什么都没说。 但我知道此处无声胜有声,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抱抱他就够了。 果然,阿尔哈图拥住我,抱着我,可能是在想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两姐妹,没多会儿,便低声开口。 “既然她们两个那么喜欢大牢,就把她们关进牢房里去吧。” 锦樱锦桐一听,吓得要命:“不!将军!你不能关我们!” “哦?”阿尔哈图略转身,虎着脸:“我听是你说你们认定将军府里你们是主子,那又将我和夫人置于何地?” “这……您自然是主子。” “所以,我不能关你们?” 阿尔哈图这几句话问的,倒是有些给我解恨,我偷偷的在阿尔哈图胸前微笑着看着两姐妹,还对她们做鬼脸。 “贱人……”锦桐悄悄的骂了我一句。 阿尔哈图耳朵何其贼?怎么可能听不懂她在骂人?眼珠子一瞪,便是一声训斥! “你在说谁呢?” “我……我……我没说谁!”锦桐也是瞪圆了眼睛回答:“既然我们被抬进了将军府!那自然就是将军说了算的!将军想把我们关起来自然就可以关起来,但是,我们也想警告您一句!” “哦?”阿尔哈图略歪了歪头,等着她们说话。 “我们怎么说也是太子送来的,这当今除了圣上就是太子,您对我们是一回事,对太子又是另一回事。怎么也得给太子几分薄面吧?” 第一百二十章:是不是与太子有关! 阿尔哈图轻轻的呵了一声,随后毫不在意的吩咐身边的侍卫。 “赏给你们,记得要感谢太子。” 这话说出来之后,连我都愣住了:“阿尔哈图……你说什么?” “赏给他们。”他搂着我,不顾后面那两个姐妹的怔愣,一路回家,嘴里说着:“今天晚餐加点牛肉你觉得如何?” “你呀……” 我还没等回答完,后面的两姐妹就疯了似得高喊:“阿尔哈图!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不能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吧?” 阿尔哈图无奈的摇头笑笑,没回答她的话,低头对我道:“太子怎么找了这么两个蠢货做奸细?” “谁知道呢?”虽然我并没猜出她们是奸细,但是我认可她们是蠢货。 此时后面那些侍卫已经一点也不客气的就把那两个姐妹给拉走,他们自然明白阿尔哈图口中所说的:“赏给他们”是什么意思,乐呵呵的照办。 我心里想,难怪这些侍卫们拼死也要跟着阿尔哈图,这跟着他的确有福利,一转眼就收入囊中两个大美人,还可以同享,真是美哉美哉! 阿尔哈图看我还在看热闹,便伸手拉了我:“走吧,晚上吃卤牛肉,我这几天突然很想吃一个叫雪山牛肉的东西,一会儿在府里问问谁会做。” “雪山牛肉?” 他老实的回答:“是很久以前一个小丫头教我的。” 一听见‘小丫头’这仨字儿,我连忙就把耳朵竖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小丫头?我认不认识?知不知道?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全部都交代清楚,不要等我大刑伺候……” 阿尔哈图抠了抠耳朵,一副哑然失笑的模样:“玉儿,你可真是越来越唠叨。” “一代新娘剩老娘这个道理你该懂得的。自打你签了婚契那天开始,我就是你新的娘亲,所以你对我不能有一点的隐瞒,也不能有一点的坏心思,不然……” “不然,你这当娘的就要教训我了?” “那是自然!” “这倒是我听过的最清新脱俗的婚姻理解。” 我俩在一片混乱的女子‘呜呜哇哇’声中走远,至于雪竹,则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拖走,后来安宁告诉我,雪竹好像还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一次又一次的非礼,就差大声叫好了。 我知道雪竹是妖,又在青楼呆了那么多年,对于这种事的承受能力自然比大部分人都要强,所以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但、让我惊讶的是雪山牛肉的事儿。 那会儿在皇宫里面,说好了回家会告诉我关于那个王爷福晋是怎么知道我将来碰见大狮子的事儿,阿尔哈图就着这个雪山牛肉全都说出来了。 那雪山牛肉是那个女子当初为了逼问阿尔哈图一些事情用来馋他的道具,阿尔哈图的确爱吃,也不吝啬的都告诉她了。 据阿尔哈图本人解释,大概是一些她本身就会很好奇的事情,她以为他不会说,他就故意装成一副老老实实的闭紧嘴巴,却又因为点吃的馋的什么都说了的模样。 我追问大概都是什么,他说,其实也就是一些日常琐碎,因为她夫君,也就是我十三叔和阿尔哈图之前曾是一起打仗的好友,所以她想从他那套来一些话。 阿尔哈图很友善的从好友的日常碎语之中总结传达了一些‘你是他的心尖尖’之类的肉麻词汇,然后看着她又得逞又幸福兴奋的笑脸,觉得自己真伟大。 至于那雪山牛肉,阿尔哈图给我简单的阐述了一下,我立刻就去问了巧儿。 巧儿听完噗嗤一声就笑了:“什么雪山牛肉啊,就是滑溜肉片啊……” 我一头雾水:“滑溜肉片哪来的雪山?” “肉片下锅之后,开水会滚出白色的沫沫,那沫沫多了,就叫雪山了吧?” 我听了眨眨眼,也不得不佩服那小女子,却又话锋一转:“但说不定人家配的蘸料好吃呢?” “交给我了,我保证做的更好吃!”巧儿抄起袖子就要往厨房跑,结果被我拉住了。 “别呀,教教我,我给我夫君做……” “格格,您怎么能下厨呢……”巧儿刚想劝解我一下,却没等我解释就自己想通了:“你说的有道理,我带你去做!” 我乐呵呵的跟着她,然后看她像平时教导刺绣一样的教我做饭。 我其实挺聪明的,那些步骤看一遍就学会了,巧儿说:“其实这滑溜肉片也不用什么好刀工,薄了厚了都是一样吃,而且口感还不一样可以一锅吃出好多感觉,嘿嘿,特别舒爽呢!” “这蘸料怎么配的?” “格格先放那,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你现在来跟我学怎么滑这个肉。” “哦。”我屁颠屁颠的跟过去,看着冒烟的大锅,心里有些美滋滋的。 古人常说画眉梳妆之乐,而我,这就是后厨做饭之乐,我从不知道,给心爱之人做饭竟然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后来、巧儿做的我吃了,我做的巧儿吃了,在我们互相评判之后,巧儿给我竖了个大拇哥! “好吃!” 咱俩在厨房吃了个美滋滋的,最后看时间还够,我就立刻又给阿尔哈图做了一份,然后洋溢着笑脸就端去了他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也没什么书,几本兵书,其余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破书,上面写着我不认识的字儿,不知道哪儿搜刮来的。 “夫君夫君!快来尝尝肉……”我端着盘子就冲进去,结果没看到人。 “哎?” 按理来说,卧房没有,他就肯定在书房啊……现在能在哪? 问了书房的侍女,我才得知,他没多久之前出去了,好像是去堂厅宴客。 宴客? 我有点纳闷儿,宴什么客? “听说是个女子。”那侍卫这样答。 我心里一惊……心头麻麻的,这是不是按到了葫芦起了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我端着盘子赶到客厅的时候,先在窗口瞄了几眼,然后果然看到了个女子,一身蓝衣,看起来挺眼熟的。 那发型梳的比较简单,像个女侠似得……嗷,好像是那天飞进我们吃饭的酒楼的那个小女子。 叫……孟婷宇,好像。 可是她找阿尔哈图干什么呢? “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缩手缩脚的在外面躲得挺好的,却还是没瞒过阿尔哈图的鼻子,被他发现之后,我摆了个笑脸,进去就和她打了个招呼。 “嗨,你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是将军说找我有事,我就过来了。” “哦?”我抬眼看阿尔哈图:“你找她有事?” “你做了什么好吃的?”阿尔哈图则是眼尖的看见了我手里端着的肉,鼻子很好用的整个人都贴过来,一伸手就要抓肉。 我手疾眼快的挪开盘子:“喂,你还是先说清楚正事好吧?别让我在这耽搁了你正事?” “不耽误不耽误。”孟婷宇很懂事的点头,然后在旁边一脸傻笑的看着阿尔哈图撒娇耍赖似得就要来亲我。 ……老不要脸的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就这样…… 我堵住阿尔哈图的嘴,瞪着他:“先办正事。” “……好吧。”他看我倒是真的不打算给他机会了,便拉着我坐在孟婷宇身边:“其实,我这次找她来,是想问问她有关太子的消息的。” “什么消息?”我诧异的瞪大眼。 阿尔哈图十分不走心的重复一遍:“我想知道,当初指使方清远伤害你的是不是太子,若是与他有关……” 后面的话,阿尔哈图没说,只是对孟婷宇微微一笑:“只要消息给的对,钱不是问题。” 第一百二十一章:这是哪?我要回家! “原来是这样,但这不是钱的事。”她努力的回忆着,然后为难的眨眨眼:“将军您也知道您要查的人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威名不算低,还有重重护卫,我们的人要是暗地里去查他,那不是自投罗网么,哈……而且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您暗地里查他,不也是挺不好的吗。” 中间的话,她和阿尔哈图一样没说。都是留了半句,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阿尔哈图自然也就理解,点头,话却有些腹黑。 “咱们说好了打听消息找你,你欠我们一次不说,我给钱你也不查,空空门不是说全天下没有查不到的事么?怎么。打算砸招牌?” “哎呀将军。”孟宇婷手足无措的解释:“您这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事,那朝廷的事情我们哪里敢查……” “所以,空空门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是这样么?” “必然不是!”孟宇婷被阿尔哈图逼的咬牙切齿的,最后猛然一拍桌子:“那您得出个大价钱!让我赚一笔!” 他略微思考一下,稳稳开口:“一千两。” 孟宇婷也考虑了一下,啧啧两声:“这个价不低了,但毕竟是查太子,您能不能再涨点……” 他笑了,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补了两个字。 “黄金。” 孟宇婷嘴一张,惊讶了一下,旋即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大声宣布。 “就这么说定了!半个月之内,给您想要的结果!” “好。”阿尔哈图默默的笑,大概是在笑这小女子虽见钱眼开,却也是个利落的人。 而我,听着二人联络,心里却有些毛毛的,想问阿尔哈图,却又不敢开口。 我有点害怕,既害怕阿尔哈图调查出什么来,到时候和太子较起劲来,又害怕太子不好惹,连累了我们端王府。 所以在孟宇婷走了之后,我连忙扯着阿尔哈图小声训斥:“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我们能在帝都呆几天,你闲着没事去惹太子做什么?” “害怕?”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略微挑了挑眉,表情奇怪的看着我逗弄。 “当然害怕!”夫妻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本来我就觉得害怕,他这么一说,我更是觉得心里没底,警告他说:“我告诉你,这个国家兴衰荣辱都跟咱们没有太大关系,你现在身上也有不少的事儿,别在招惹没必要的闲事了知道么?” “知道知道……”阿尔哈图好脾气的点头,之后顺手端过我刚才拿出来的肉片,贴上去闻了闻:“嗯,好香,你做的?” “自然是我。”说起这个,我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胸,却没想到,他竟突袭般的抓了我一把,稍后得到了评论。 “嗯,肉质不错,挺软挺滑的。” “你吃了吗你!”我从他身上下来,气的也不知该揍他两巴掌还是怎地……这么公然调侃我,门口还有侍卫看着呢!不要脸! “我吃了啊,夜夜都吃。” “……你……我发现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是又羞又气,最后干脆不和他一般见识,直接一跺脚,出门去也。 可是后来,我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几天或许是天气凉了,我身上总是一层一层的冒鸡皮疙瘩,本来前几天有这种情况,那时候事儿多,便没在意,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我在路上走着,天上艳阳高照的,我身上瞬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然后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在之后,我看到了一张很熟悉,却不认识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韩玉绣,还记得我吗?” “……你是……”我看了看身边,根本是我不认识的地方。 她呵呵的笑了笑:“我是你的好姐妹呀,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她说是我的好姐妹,我就有些纳闷,因为我从小就长在王府里,我的姐妹都是亲姐妹,光看个背影我都能分辨出来是谁,而这个我看清脸却都不知道是谁。 可是,我真能看清她的脸吗?我认真的看了几眼,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只能看清她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裳,有点飘飘欲仙的。 是韩玉洁吗?她喜欢穿蓝色? 可……韩玉洁虽然爱穿蓝色,却没这么修长的体态,也没这么好看的感觉…… 好看?我都看不清,怎知好看?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脑子迷迷糊糊的,我想要赶快避开这人回去书房找阿尔哈图,却一回头,瞧见了一面墙壁!差点撞上去! 阴暗潮湿,对面是长满了青苔的墙壁,一张石床,外加一张稻草垫子……我一回头,粗壮的木栅栏门,把我拦的死死的,出也出不去! 我什么时候到这来的?! “害怕吗?”她问我,声音轻飘飘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放了我,我要回家!” “回家?”女子一歪头,整个人笑的阴森森的:“从今天起,你就只能在这,不能回家,嘻嘻……” “什么?什么不能回家!” 我眼看着这女子飘飘而然的就离开了我的视线,她甚至没受阻隔的飘出了栅栏门,而我,扑上前去,却只摸到了冰冷的栅栏,也感觉到脚上一缕缕的凉气。 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我脚上被锁了指头粗的铁链,就连走上一步都困难异常。 “什么啊!喂!有没有人啊!” 我说不清此时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带来了这里,我甚至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喂!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喂——!!” 长长的甬道,栅栏外面黑黑的,我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却也只能声嘶力竭的喊。 “阿尔哈图——!阿尔哈图!你在哪啊!” 刚才我还给他送了一盘子肉,他还调戏我来着,然后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进了大牢了呢?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记得自己原地打了个冷颤,整个儿世界就都变了! “叫什么叫!”一声男人吼,随后我面前出现了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突然出现的女人让我整个人一惊,向后缩了缩,待有人出现,我才发现,是那日维护我的小侍女,安宁。 “安宁……救我啊安宁。” 她哼哼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随后被身后的一个男人抓进了另外的一个屋子里,听见那男人训斥:“救你?你还是求自救吧!一会儿县大人审讯,保住你白嫩的身子才要紧呢!” “安宁!”我拉着隔壁的她,看着她惨白的脸,整个人都魔怔了:“你这是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呢?” 安宁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我看着她身上有好多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是吓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没过多一会儿,便来了另外的人,瞧着真像是县衙的官差,他们把我提出来之后,我看了看,外面是晚上。 大晚上的,提审罪犯? 虽然我很不解,但是我现在这模样的确是罪犯,伴随着脚镣哗啦啦的响,我被领到了县衙之内。 县大人官腔十足的抹了抹嘴边的小胡子,直训斥一声:“堂下何人!” “韩玉绣。” 我如实的报了名字,但是我没去过县衙,我只是在说书的里面听说过县衙的事儿,有些纳闷儿这些人抓我来是几个意思? 然而,我还没等问问,上面那县大人就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大喊! “来人呐!给我用刑!” 第一百二十二章:想死我可以帮你哦? “???” 我有点惊惶的想要逃走,可是身边的衙役死死的拽着我,不让我走,随后我看到他们拿来了木杖,看起来是要打屁股的那种,红黑堂棍。 我的天呐,长这么大就没人碰过我半个手指头,这县衙吃人啊?! 我看逃脱不成,连忙喊了一声:“我是端王府九格格!你敢碰我!” “九格格?”县大人似乎来了点儿兴致,稍微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我:“你可有证据?” “自然有证据!”我在身上摸了摸着我自己代表着皇族的那块玉佩,却没想到我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换了一身白囚衣,不仅玉佩没了,什么证明都没有了! “证据在何处?” 我没摸到那块玉佩,心中又气又急,一边埋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到这奇怪的地方,一边又想办法赶快自救。 “县大人,不然你把我送到帝都端王府去问问?或者我夫君也行,我夫君是镇国将军……” “废话少说!”县大人没等我话说完,就又是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你夫君是谁我不管!你哪个王府我也不管,本官要的是真凭实据,现在就能拿得出手的,要证据!” “没有。”我呆呆的回答,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没有?那就据实判处。”县大人拿出一张纸,开始照着念:“民女韩玉绣,对于杀夫弃子之罪,供认不讳,现判处、六十大棍,打完了,交于青楼,赎罪二十年。” “青楼!”我嗓门比县大人都大,差点喊破音:“什么国家法说判刑要判去青楼!什么时候我就杀夫了?我丈夫好好的!我也没有孩子!我哪儿就弃子了!我冤枉啊!” 说着,便突然有个人跪下作证:“大人,我证明,她杀了他丈夫三柱子,又把自己的儿子小狗子给扔了,草民都是亲眼所见,绝不掺假!请为三柱子雪恨啊!!” “好好好,本官肯定做主。” 一大群人混乱的在我面前‘演戏’……我只觉得是演戏,什么三柱子,什么小狗子,那都是什么东西?我见都没有见过! 可当一群人压着我,把我压倒在地上,两条堂棍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痛! 周围很多胖胖的大娘,一边看热闹一边说我的不是……这打屁股为什么不在县衙里,而要把我放到集市上来? 我的脸涨红涨红的,眼看就要哭,我也就是憋着一口不服气,就是不哭,但眼泪含在眼圈里,始终是滚着…… 我心里暗骂:若是被阿尔哈图知道你们这群人欺负我,一定会帮我报仇雪恨!你们等着!! 那木棍打人是真疼,我感觉整个儿身子都要滚起来,抽搐在一起才能好受一点儿,可是那棍子夹着我不让我乱动,我被迫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屁股,整个人委屈透了…… 再后来,怎么熬过去的我已经不知道了,那时候更不知道什么忍得住哭什么的,只感觉眼泪糊了满脸,嘴里就喊着阿尔哈图的名字,叫的嗓子都哑了。 “还在喊奸夫,继续打!贱人!再添二十!” 县大人亲自观刑,不由分说的就又加了二十……对于我血痕淋漓的屁股来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那二十了,最后整个儿是把我打得没了皮,才从地上拖起来。 这时候,人群之中又出现了我突然到这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蓝衣女子,她轻轻的在我身前拂过,然后低声问了一句。 “玉绣,你想死吗?” 想死吗? 你想死吗? 这话在我脑袋里面回荡。我紧紧的咬着牙,心里想着:死什么死?我才不死!我要等着阿尔哈图来救我!等他知道你们这群人欺负我,让他把你们都给咬死!咬死! “一会儿可是要被送去青楼的哦……玉绣,青楼哦。” “我……”我张嘴,本来想怒骂几句,可是任凭心里的火烧的劈啪作响,整个人却是软弱无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青楼里有很多男人,你若是不趁着现在赶紧保住自己的贞洁,可能一会儿进去了,就没有好果子吃咯?” 我咬着牙,没有搭理她,总觉得她有些奇怪,更有些多管闲事。 我自己也很奇怪,我的身子明明是一受刺激就会狂暴起来,怎么这次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稍后,我真的被送进了青楼……我从没有见过青楼那么多那么多的男人,各个都围着我……我心里抽搐了几下。 不是吧,我就这么倒霉?我还以为我进来之后他们会让我养养伤呢……怎么会各个都这么凶神恶煞,急不可耐的?? 其中一个男人笑嘻嘻的拎着我的腿脚检查着看了一遍,问老鸨母:“这丫头多少银两,水灵灵的,我喜欢。” “这个不要银子,她杀夫弃子,官府判她在这里为男人赎罪二十年,所以只需要给我一两银子的住房费,其它随便拎着玩。” “喂喂!” 一两银子!什么啊!我韩玉绣再不值钱,也不至于就值一两银子吧! 瞧见我有异议,老鸨母立刻一个嘴巴打过来:“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贱人,整个儿岳家村都被你这一个贱妇给毁了!你知道我们县大人有多生气吗!叫了全村的男人,全都来这报复你!你有的玩了!” “岳家村?” “是啊,我和你丈夫是一个村的,多好的一个人啊,竟然被你给祸害了,你这现世潘金莲,来人,把她拖上去!交了银子就随便玩!” “喂喂喂——”我紧张兮兮的看着那些人,可阻拦无用,她们真的交了银子! 我吓坏了,不论是最近被阿尔哈图宠惯的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是别的什么魔性性格,都架不住这么多男人同时拖着我就进了房间! 我被拖着脚,一路拽上了二楼,后边屁股被堂棍打的伤痕痛的要命,都不用想,后背也肯定被楼梯给咯的青紫青紫的! 天呐……我此刻多希望是做梦,可是他们狰狞的脸,一个又一个的,骂着我不守妇道,杀夫弃子什么的,不停的侮辱我。 我抽泣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前在被县衙判了受刑的时候我还大声喊叫着阿尔哈图的名字,想叫他救我。 可现在,清白毁了,这些男人一个个的也都不把我当人,现在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我以后要在这赎罪二十年! 二十年啊,就算阿尔哈图找到我了,又怎么样?我这身子也是残花败柳了,我怎么还有颜面见他? 想着想着,我嘤嘤的哭起来,却又被扇了几巴掌:“贱婊子,哭什么哭,晦不晦气!” 我被打的整个人一晕,更是觉得头都快炸了……就算是阿尔哈图,也只是情事之中,轻轻的用巴掌打过我的几下,没说像这样使劲儿的掴我耳光…… 堂堂皇族格格,当街脱裤受刑,又被拉进青楼里亵玩,现在也不知多少个人践踏过我的身子,就这样,我还活着干什么? 我还活着干什呢? 天啊,我活着就是给皇族丢脸……不如死了……不如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男人从我身上下去,之后纷纷离开了青楼,我一个人坐在地上,哭泣着,整颗心都快碎了。 不知何时,突然又出现了一袭蓝衣,我向上看去,又是那个总出现的蓝衣女子。 她看了看我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略遗憾的摇头:“我刚才就警告过你,叫你赶紧结果了自己,省的被人玩弄后,弄得脏兮兮的去那阴曹地府,你偏不听,呵呵……现在你想不想死?想死我可以帮你哦?” 我听着她笑,却只想哭,整个人处在一种濒临崩溃的情况,嗷的一声,就扑上去:“你是谁!这是你弄的不是?我杀了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哈图,你听我解释…… 她被我扑在地上,却是瞬间消失不见,我左右看了看,她哼笑一声。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就在这受罪吧!没有人再来管你!” 话音刚落,她人就消失不见,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我绝对是扑倒她人了,她是怎么从我的钳制下就溜走不见的? 我呆呆的看了自己的手半天,直到有人推门而入,我抬头看了看,发现是老鸨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瞥着。 “一身的腥臭味儿,你说你,价格不高,也不能赚钱,能有什么用处?我还要派人给你洗澡!” 说着,后面又出现了几个男人,不由分说从地上拉起我来,把我直接拉进了隔壁的房间,使劲儿灌进浴桶之中! 那浴桶是凉水,把我整个人一激,差点弄疯了! “贱人。”我听见他们这么骂我:“腥臭的要命,也不知道她丈夫是怎么忍受她的。” “是啊是啊,就这样还被杀了,这女人啊,就是不能宠惯,不然就不知道乖乖的,不知道乖呢?就自食其果呗!” “哈哈你当养猪养狗呢?还乖不乖的,女人哪有乖的!” 我听着那两个好像是龟公一样的小厮在我身边叽叽喳喳,我整个人呵呵呵的看着自己坐在冰凉的浴桶里。 有血,还有很多肮脏恶心的东西,我越看就越觉得我对不起阿尔哈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沦落到这样的境地,难道我换了一个身子,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找到了一点活下去的理由,可是当我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自己的身子的时候,我确认,这就是我自己的身子,没有任何错! 也就是说,这都不是假的,真的是我刚才被那些男人……呕! 一口呕吐物,我吐到浴桶外面,那两个小厮突然被我弄了一身的恶心东西,气的不行,一脚把我踢倒,从旁边抓了个棍子就朝我身上打! “不……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本来我身上都疼的不行,现在又刚从浴桶里拎出来,也没个遮蔽着的,打在身上,疼掉了半条命。 “爽!”他丢了棍子之后,却这样说:“哎,不如咱们和鸨母说,这个女人丢了咱们村的脸,就让咱村的男人一起来揍她,怎么样!” “什么!”我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们说什么!” “说什么也没你反驳的份儿!” 转眼,我就直接被他们拽出了屋子,然后碰见了鸨母,她呦呵一声,旁边尽是青楼妹呵呵的声,连连说:“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小厮把自己的创意和老鸨母说了一声,鸨母听完之后,拍了拍手:“是啊是啊,她杀夫弃子,不知道多少人仇恨她呢!若是能打她就赚钱,可也不枉我白给她吃饭!那些公子们一定喜欢极了!” 听了我吓得半死,先不说我根本没吃过你一口饭,就说……你凭什么决定我今后要每天都被打!? “来呀,把她的手给我绑起来,省的她跑咯!” 一声令下,就有不少人来抓我,而我,则是身上本身就有伤,挣扎也挣扎不过,跑也跑不了。 当我被扛出了青楼的二楼窗口,像个大展览台的地方,面对下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快把我瞪出窟窿来的人的时候,我只能咬着牙,小心的祈求:“能给我一张床单遮一下吗?” “想什么呢?”小厮笑的很开怀:“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家三柱子对你多好啊,你为啥就要杀了他呢?你也知道,这镇上根本不容许女人有背叛男人的事儿,你还敢这么做,你不是等死呢?” “可不是这样的啊。”我快急哭了:“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我夫君叫阿尔哈图,不是这里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他轻蔑的呵呵了一声,之后就不再理我,只是把我放在了那二楼的展览台上面,捆上了手腕就不管我了。 而我,自从我说完阿尔哈图这几个字之后,却是哭笑不得,在那疯疯癫癫的,半哭半笑。 真对不起,说好了白头到老,不论是生是死,都陪着你,可我现在却沦落成这副模样,我有什么脸面再见你?有什么脸面? “看啊,那杀夫弃子的女人还有脸笑呢!打死她!” 楼下有很多人,叫喊着:“我出十两银子!打她二白鞭!” “我出二十两!割她大腿上的肉!我要回家喂狗!” “我出十五两!我要用火烧她的脚!烧!烧!” 群情激奋,我从未想过,人会狰狞到这种地步,当鞭子落下,刀落下,火也架好了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啪啪的响起来,随后眼睛又开始灼热起来! “啊——!!!!” 尖叫,伴随着这口恶气,我扭动手腕就把那绳子给卷碎,随后狠狠的抬起一道围栏!就丢向了那些无知的群众! 我知道,我可能魔化起来了,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为什么这么晚!如果……如果在我对不起阿尔哈图之前,能……我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听他的话,和他学本事,就知道玩……还说自己要变强。 我一边哭,一边随手抬起那些东西狠狠的向下砸!那些东西砸到人之后,他们全都吐血身亡。 可是我心头的恨不能消除!我随手扯了个粉色的窗帘卷在身上,整个人破烂不堪,却满腔怒火! 我要把那些人全部都杀死!全部都杀死! 我转过身,看着在地上一步一退的老鸨母,咬着牙逼近她,随后一把抓起她的脖子:“我要你死!” 魔性上来的我,只想杀人,想报复!既然全世界都不给我退路,那我为什么不能杀掉全世界的人?! “你要是杀我,你会后悔的!” “我现在这样,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我一步步的举着她,最后把她比在墙上:“我,现在就已经是最破烂不堪,我还哪有更后悔的事?” “你难道不怕官府再给你多几条罪名吗?!” “呵呵……”我轻笑了一声,随后死死的捏着老鸨母的脖子,在一声嘎吧之后,她躺在地上,像是一头被宰了的肉猪一样,没了反应。 我转过身,看着一片狼藉,坐在楼梯上,想,自己该何去何从。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发展成了这样呢? 我怎么就来了这么个地方?怎么就突然被那么多人祸害了身子?怎么就……造成了这样…… 我坐在栏杆上抽泣着,却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哄劝声:“玉儿,别哭。” “阿尔哈图!”我猛然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阿尔哈图站在下面。 他……他来了! 几乎想也没想的,我就飞身从楼梯上跃了下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身子,比我想象中哭的更惨! “呜!阿尔哈图,你可算是来了!我好害怕!这不知道是哪!这群人……这群人把我……” 说到一半,我没了说下去的勇气,紧张的看着他,眼睛都直了,而他,则是像往常一样,在我脖颈里面亲昵的嗅了嗅,再面对我的时候,却是变了一副样貌。 “玉儿,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哈图……我……” 阿尔哈图瞪大眼,眼中满满都是震惊和不解:“你竟然和他们……你……” “不!不是的!阿尔哈图你听我解释!”这混乱的场面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解释,于是就只能抓着他,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放手。 阿尔哈图眼睛都红了,他看着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最后拎着我的手腕,狠叱一声! “回家!我等着你解释!!”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不是阿尔哈图!! 我被阿尔哈图领着,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 可是,他把我拽回家的时候,是漠北的‘将军府’,就是那个,我们曾经暂住过的小破院子。 一切,都感觉很不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就好像在做梦。 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我不敢用梦来衡量,因为幼时我无数次在梦里梦见我去世的娘亲抱着我,然后祈祷着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不是梦……结果它就是梦。 当梦醒的一瞬间,失落感必然是爆炸性的。 可这次,我却在心里祈求着:这是梦吧……这是梦……是梦…… 但事实是,我无数次睁开眼,我还是在这院落之中,经历着这突如其来的奇怪事件。 阿尔哈图把我甩在床上,怒声质问:“解释清楚!” 记忆之中,他从未对我如此吼过,甚至仿佛房子都晃了几晃,让我耳朵发出嗡——的一阵响。 “阿尔哈图……”我想上前试图抱他,轻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们偏要说我丈夫叫三柱子,我孩子叫小狗子,什么的,把我抓进了青楼,然后……” “然后?”他恨恨的笑了,随后一把提起我的领子,咬牙切齿:“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三柱子?” 我百口莫辩,事实上就是如此,我没有一句话是说假。 我举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如果我说假话的话,我就天打雷劈!” 说完之后我紧张的望了望窗外……晴天朗日,没有雷劈。 而阿尔哈图看着我这表情,却是面色不善,又啪嗒一下把我丢在床上之后,愤愤的眯了眯眼。 外面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阿尔哈图十分不耐的一回头,正瞧见推门进来的人一身黄衣。 竟然是灵阳! “阿尔哈图,你在气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你在吼叫。”我看到她进来,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阿尔哈图的胸口:“凡事别动那么大的气嘛,你这是叫唤着让别人都知道你是百兽之王呢?” 阿尔哈图咬着牙,回头怒瞪了我一眼,没回答什么,只是说了个:“嗯。”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惊诧几乎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灵阳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不是去帝都了吗?为什么会回到这个破烂的漠北小院?为什么灵阳还在?为什么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摸阿尔哈图! 愤怒,吃醋,让我几乎失去了理智,我不想管那些什么不对劲,更不想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的眼睛,都定在她摸了阿尔哈图的手上! 就在她再次要抚弄的时候,我一蹿而起,抓着她的手腕,使了几乎快掰碎它的劲儿:“你凭什么碰他!” “我想碰就碰,你管呢?”她轻蔑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对阿尔哈图谄媚的笑了笑:“是不是?哈图?” 这亲昵的称呼让我整个为之一振,诧异的看向阿尔哈图,果然看到他配合的点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就你?你凭什么说不让女人碰我?” “我……”我哑口无言。 “走嘛走嘛,别在这和她浪费时间啦!”灵阳拉着阿尔哈图,意思是赶快走。 我不想让阿尔哈图走,就伸手拽了他一下,结果却发现,他毫不在意的甩开我的手:“不想再丢人现眼的话,就别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我还可以考虑养你到死!” 我还可以考虑养你到死! 这话让我瞬间泪流满面! “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 毫不理会我的哭嚎,甚至我扒着门边喊他,他都没有再看我一眼,就那么毅然决然的关上了门。 房门外被上了锁,我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转,起初在想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随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分裂之中,抱着膝盖哭的一塌糊涂。 不知不觉,夜深了,阿尔哈图没回来,我心里猜测了一千个一万个想法,猜测他可能和灵阳在一起,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女人……我的思维混乱到我已经无法整理我的思绪。 就在我抱头痛哭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嘎吱一声,好像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阿尔哈图!” 我兴奋的光着脚便下了地,身上穿着的仍然是那时从青楼扯来的纱窗帘,因为这一下午的蜷缩和折腾,已经散开,我废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拉上了身子,去门前迎他。 结果下了地之后,我却发现,进来的并不是阿尔哈图…… “是我啦,玉绣。”楚子钰贼眉鼠眼的跑进我的房间,然后顺手关了门,又看旁边是不是有人。 我记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楚子钰了,在我和阿尔哈图决定进宫的那一天,他消失不见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来干什么?” “我想来问问。”他搓了搓手,犹豫不决的开口:“白天里你和我说的,要和我一起私奔,是真的吗?” 我再一次被惊诧的仿佛五雷轰顶! 什么啊?一起私奔?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可是,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却好像真的说过这类的话,的确是之前在漠北的时候,我被灵阳吓唬着,去和阿尔哈图谈休妻,借口要和楚子钰跑。 所以,现在是那个时间轴? 我经历了什么?时光倒流? 可三柱子和小狗子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惊讶犹豫的时候,突然有人推开了门,逆着月光的,是阿尔哈图健硕的几乎能把整个儿门口都给挡住的身影。 “阿……”我叫了一声,在混乱之中忘记了拉身上的窗帘。 衣裳就那么滑落,我又连忙拉了回来。 楚子钰震惊的盯着我的身子:“玉绣,你身上好多伤……” “让你看了吗!谁让你看了!”我搂着窗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打他,却发现有人先我一步拎住他的脖领。 “滚!”阿尔哈图狠狠的眯着眼睛,一把将楚子钰丢在外面! 楚子钰呜呜的惨叫了几声之后,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化成狐狸的模样跑了。 而屋内的阿尔哈图却是一把抓住了我身上的窗帘,狠狠的拽下,随后,我身上那些伤,再次迎着月光被展露无疑。 他邪邪的勾起一侧的唇锋,似要挟,似无奈:“玉儿,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不……不是。”我从来没有说过送他礼物,我更没……我这会儿的思维已经陷入混乱,我没崩溃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儿还有心解释? 阿尔哈图一步步的逼近我的身子,随后一把将我按在墙上。 身子直接接触墙壁有些凉,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害怕什么?”他如此问。 我又抖了抖:“只是……冷,而已。” “那我来暖暖你。”他说着,就靠在我身上,随后狠狠的提起我的身子……! “呃!”我痛的叫了一声,身上的伤仿佛一瞬都被撕裂,他看着我的挣扎,却更加邪肆。 “身上有着各种味道的你,的确是个大礼物。呵呵。” 从未有过的讽刺面容,从未有过的变态表情,我从没有在阿尔哈图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态。 低头啜泣了几下之后,却被狠狠的抓起下巴:“还有脸哭?”说着,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我被打的晕晕的,随后迎上来的,是他的唇! “不!你不能这样!”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反抗起来……或许,我不喜欢这种没有感情的情爱,我要的是他疼我爱我……不是恨我! 阿尔哈图没有顺着我的力气来,反而用了更大的劲儿制住我! 就在纠缠之中,我咬破了他的唇舌!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冲入我的口中,这些血腥味儿瞬间席卷了我的大脑,在我呆愣几秒之后,眼皮狠跳的推开他! “你不是阿尔哈图!你是谁!” 第一百二十五章:小狗认出谁是主人了么? “我不是阿尔哈图谁是?你想男人想的,连我都不想认了?” “不。”我狠狠的推开他讽刺的脸,眯着眼审视他:“你不是阿尔哈图。” 阿尔哈图的血,都是甘甜甘甜的,在我唇齿划过的时候,就像蜜糖一样,黏腻的清甜,让我恨不得不咽下去,只在嘴里含着。 而这次不是,这次就是属于普通人的血腥味儿,没有一点特殊。 他有着阿尔哈图的脸,阿尔哈图的眼,阿尔哈图的身子,却唯独没有他的血! 所以他不是阿尔哈图! “你想男人想疯了!”他说着,便又要一巴掌抽过来!而我,则是直接伸手扛住了他的手掌! 在我印象中,阿尔哈图打我一巴掌,能让我五脏移位,即使后来我魔化了,轻很多了,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心疼我而略微收敛,碰触我的时候都轻一些。 但是,若想接住他的巴掌,我觉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现在,我就是一下接住了他的巴掌,死死的捏住!他就动弹不得了! 而我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狠狠的轮上他的面颊! “啪!”的一声脆响!我把他的巴掌还给他! “你敢打我!”他怒视着我,手狠狠的朝我打下来!却又被我再一次接住! 再之前魔化过一次的我,想要制住阿尔哈图很难,可制住面前这个假的家伙,却是易如反掌!我只是在愤怒之中一脚踹上他的肚子!就一下将他踹了一个窟窿! 这么脆弱,还装阿尔哈图。 我摸了摸嘴角,那有他留下来的血,还有讨厌的口水,我呸呸几口,觉得更加恶心。 可……最恶心的事情我刚才都经历过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本来我是想上前再揍他几下的,却发现,他在被我踹死了之后,我想再补几脚的踹尸时候,他迅速变成了一滩血,然后哗啦啦的烂了一地! 亲眼见着自个儿的夫君烂成一团果然不是什么好感受,可没等我反应一下,整个儿屋子开始坍塌,我迅速退了出去,发现,这小院儿没有了,那个房子也没有了! 周围是一片云里雾里的,梦境一般的感觉。 在我脚下,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尸体……不,不是尸体,是很多腐烂的肉,一些比较不容易腐烂的手指脚趾还能看出,内脏几乎一坨一坨的被人踩碎。 我这是在哪儿?战场吗? 我茫然的看向四周,想出声喊叫,却有人先行一步叫了我的名字。 “玉儿。” 多熟悉的喊声,是阿尔哈图。 可是这一次,我却不敢再上前,也不敢再多动一下,生怕又来一个假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云雾之中渐渐出现一个黑影,他说:“你别动,我去找你。” 他说完这话之后,我才发现,这影子也越来越像阿尔哈图,让我警惕的如同动物似得微微弓起身子。 “玉儿。”当他看清我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眼中的心疼,这种感觉,让我几乎瞬间就相信他是真的阿尔哈图! 在这种情况下,在我已经被欺负了无数次的情况下,我看到了那么一丝心疼怜悯的眼神,天知道,我有多兴奋!有多激动! “玉儿,过来吧。”他在看清我之后,左右望了望,冲我张开手臂,意思是要我过去抱。 可我忍住了没过去,我退后了好几步,低声问他:“你怎么证明你是阿尔哈图?” 他略微歪了下头,随后眼波像水一样,轻轻的答复:“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对他这个答案有些难以接受……但随即他又原地站好,补充了一句。 “我相信你能认出我来的。” 我俩就那么对视着,我被骗过一次,不想相信,但他眼里的柔情真的让我很想信任他,脚下的尸体泥泞太可怕,那些红色的好像是血的东西,真的让我难以正常思考。 旁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吱吱格格的笑声,仿佛故事里的小鬼,围绕着我们飞来飞去,发出讥笑。 阿尔哈图略微弯了下腰,随后慢慢靠近我,一边靠近一边哄着:“玉儿,别怕,过来,过来,我抱着你,我抱着你走……” 我听着他念这些话,真的好像被迷了魂儿似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被他抱进怀里。 我心里想,我需要温暖,真的。 在这我这一辈子最可怕的一天之中,我需要这样的温暖。 我强迫自己认可这就是阿尔哈图,即使他再向我动手的话,我也可以一把抓住他的身子,瞬间撕碎他! 可这个想法似乎提点了我,我在被他拥进怀里的一瞬间反应过来,随后一口咬向他的胳膊! 下巴被准确的抓住,并且捏的有点疼。 我抬起头,看见阿尔哈图疑惑的脸:“怎么?变成了小狗?” “我要确认你是阿尔哈图。”回应他的,是我冷漠而严肃的脸,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他微微一笑,抬起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唇……伴随着无数的风声,还有鬼吼鬼叫,他自己咬破了自己的舌,这个带着甜腻血味儿的吻让我激动的几乎快发狂! “怎么样。”他撤开自己的唇,抹了抹我的唇:“小狗认出谁是主人了么?” 我脑袋嗡嗡了一阵,然后仿佛走失许久的孩子似得,搂着他的身子,呜的一声就哭了! “阿尔哈图!我被欺负惨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他的手不经意间抹了抹我被堂棍打伤的屁股,脸色心疼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疼吗……” “疼……”我眨了眨被泪水糊满了的眼,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我刚才……我刚才……阿尔哈图,你会嫌弃我吗?”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我想得到我的答案,可是却又害怕他给我我不希望的答案……真是纠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却把我的问题绕过去了,伸手一指:“你看那边。” 我揉了揉眼睛,让整个儿眼都清明起来之后,看见那边有个隐隐约约的湖,湖边坐着一个粉衣女人,在弹琴。 而那湖里,泡着一个又一个的女子,她们好像在洗澡,可是却又不是,只露出一个头来,头上连着一根晶莹的丝线。这些线,全部都链接到那个弹琴的女子身上。 我刚想问阿尔哈图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块庭院上,有个庄稼院,庄稼院里全都是男人,就和刚才我在青楼里那一幕一模一样,那女子哭嚎着,喊叫着,却仍旧没有避免的被玷污了身子。 看到这一幕的我,钻进阿尔哈图怀里,哭的更狠了。 和我刚才一模一样!我就像是亲眼又看了一遍自己的苦楚似得!看着那些男人辱骂她,好像在骂她偷人,又因为什么用棍子打她的身子,还说要把她打死! 没多一会儿,那些男人扬长而去,地上只剩下那个趴伏着的小女子,她啜泣了几下,眼神空洞几乎没了神智。 就在这时候,她身边突然多了个蓝色衣裳的女子,这女子宛如仙子似得翩然而落,随后绕着她转了几个圈,啧啧有声。 “疼吗?” 那女子抬头看她,依然眼神空洞没有什么反应。 蓝衣女子惋惜的叹了口气:“唉,你说你被祸害成这个样子,还活着干什么呢?还不如死了。” “还不如死了……”她默默的念着。 蓝衣女子呵呵一笑:“你想死吗?我可以帮你。” 她看着蓝衣女子,摸了摸身上的一处疤痕,颤抖着嘴唇:“可是,我的孩子……” “你这副模样,你的孩子也会嫌弃你,你还不如死了。” 她眼光空洞的看着前方,随后点头:“是,我还不如死了……我要去死,去死。” “哈哈!” 就在她说了自己要死之后,她的身子仿佛立刻没有了生机,一条白色的东西从中窜出,随后立刻被吸进了湖里!和那些人一样,头顶挂着一根白色的丝线! 那弹琴的女子悠悠的张开眼:“谢谢你,这是第二百三十九个,还差十个,我就可以离开这,按照约定,帮你争夺同心山,赶走那只雪狐狸。” 第一百二十六章:格格有喜了! 第二百三十九个? 我在心里默默的运算了一下,二百三十九个加上十个,等于二百四十九。 我轻轻的问阿尔哈图:“她要二百四十九个女人,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抿唇笑了:“不是二百四十九,是二百五十个。” “二百五十个?”我重算了一下,才发现,不是我算错了,是她们已经把我算在了里面! 就是说,我是那二百五? 呸呸呸,你才二百五!你们都二百五! 我心里怒骂了几句,此时的火气,真是无与伦比的大,我紧紧的抓着阿尔哈图,问他:“刚才那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 “嗯。” “这是做梦!是做梦!”这让我欢喜的几乎快跳起来,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声线,让那粉衣女子的耳朵动了动。 “嘘——”阿尔哈图小声的捂住我的嘴,责怪的训斥:“说你变成了小狗,你倒是爱汪汪叫了。” “呜呜呜呜……”我被捂着嘴,也没忘了回骂他你才是狗。 可是,更疑惑的事情出现了……既然这里是梦,那阿尔哈图是怎么进入我的梦里来的? 我才疑惑了一阵儿,阿尔哈图就带着我,换了个地方,才松开我的口:“这是幻境,幻境这种东西,在内里是打不破的,等同于无坚不摧。” “幻境?”他这么说我就稍微明白了一点儿,跟着问:“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 “等下一个人进来的时候,就可以出去。”他说着,嘴角邪邪的勾起,看着那些人和物动来动去,就好像唱大戏之前的准备。 就在他们都准备好了之后,突然就来了一个小女子,她茫然的看向四周,然后喊着自己的丈夫:“书远……书远?” 她叫了好几声,才出来了一队侍卫,那些侍卫拉着一个男人,她立刻就扑上去:“书远!你怎么被抓起来了!书远!” 她刚上前去,那些侍卫就把刀枪之类的东西对准了她:“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妻子!我是他妻子!”她眼泪婆娑的重复了几句,然后伸手去抚摸在笼子里的男人:“书远,你看看我,你抬头看看我,你怎么会被抓起来了……” “呵呵。”那些侍卫们都笑了,用枪头抬起她的下巴:“长得不错,抓起来,跟我们回去玩。” “喂!你们要做什么!要做什么!” 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是被抓住了,我紧张兮兮的看着她的命运,然后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阿尔哈图夹着带到了一处五光十色的小口儿。 “别看了,走了。”他说。 随后,只是一瞬间,整个儿天地就变得一片漆黑! 带着我的阿尔哈图也不见了!只剩我自己! “阿尔哈图!”我大叫一声,就从床上坐起来!随后发现,围着我的,是我的无数‘家人’。 男女都有,唐野巧儿安宁胡鲁干,甚至是宫里的那个秋黎大夫! 当然还有阿尔哈图,他们都紧张的看着我,看到我醒了之后,巧儿呜的一声就嚎起来。仿佛我死了似得扑在我身上! “格格您可算是醒了!奴婢在这看了您好几天了!您就这么一直昏迷着!奴婢……呜呜,您在不醒奴婢都要担心死了!就要和您一起去了!” “什么一起去了,你能不能说的好听一些,我没死。”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安慰了一下,虽然心里想的是,我还真的和死了一次差不多,这么痛苦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阿尔哈图眼睛有些红,他晃了晃头,好像努力在清醒,然后摸了摸我的脸:“怎么样,玉儿,还疼吗?” 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赶紧看看我自己,就这么上下一摸,才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 “我!只是做了个梦是吗!” 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笑得那么高兴,阿尔哈图确认的点头:“是,你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了一些不好的事而已。”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这话几乎快让我去外面买几个炮仗放一放炸一炸喜气,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消息,我没有被人玷污,我还是那个只属于阿尔哈图的韩玉绣!我是清白的!我不会被他嫌弃! 想着想着,我竟然不争气的捂着脸哭了起来! 天知道,那一切若都是真的,我该用怎样的面貌去面对阿尔哈图,我还想和他过一辈子,我不可能用这样不干不净的身子来和他过一辈子! 这是我此生唯一一次因为做了梦醒过来而高兴到这样的地步! 那位秋黎大夫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是时候的插了句话:“夫人可不要笑得太开心,一会儿可要吃药的。” “吃药!”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我吃什么药?” “您刚才受了惊,这会儿自然是要吃药的。” 这时候谁还想管药苦不苦,难吃不难吃?我想的只是我还是阿尔哈图的宝贝,我的一辈子一点儿都没变!我为这事儿高兴,就算让我钻进药缸里我都乐意! 我抿着唇笑,大义凛然的摆手:“今儿我高兴,你给我多少药都吃!” 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豁达,我开始明白,人生没有回头路,吃药这种小事,真的不算什么! “那怎么行,药不能多吃,吃多就过了,伤了身便不好了。”他一边念我,一边转身出去:“等着,我给你拿去。” 我点头,然后看着一直在旁边握着我的手的阿尔哈图,却突然疑惑了,小声的贴着他耳边问:“刚才的事,是真的吗?你真的进去我的梦里了吗?” 旁边人多嘴杂,我也知道他不怎么适合回答我,他只是点点头,和我耳语:“和我在幻境之中和你说的一样。” “幻境……”我低下头,抿抿唇,心里有些仇恨慢慢散发出来,又问他:“那那些人还会找我么?” “自然,被选中之后,要么从外面破开咒法,要么从里面死去,你是唯一一个逃走的,她们自然会找。” “你会替我报仇的是不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答:“嗯。” 我握了握拳,心里想着,赶紧来找我吧,我等着报仇呢!你们在我身上放了几个男人,我就要全都放回去! 你弄了个县衙打了我八十大棍,我就要打你八百!把仇全都加倍报了! 阿尔哈图看着我咬牙切齿的模样,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这熟悉的动作和表情让我噗嗤一笑,依偎在他身前用之前在幻境里的话调笑:“怎么?你是在检查你的狗牙齿锋利不锋利?” 他笑:“锋利不锋利,也是一样的,又不用你咬人。” “此话怎讲?”我挑了挑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当只小狗,在家里闲养着便好了。”他说着,便低头过来吻我的唇,口中呢喃着:“养着下崽。” 本来我还对他这个玩笑有些不在意的笑着挣扎,一边满足于险些失而复得的感情,一边又对他给我的新称谓表示不满。 可还没等我真的强调自己不喜欢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巧儿却是突然噗嗤一笑:“是呀是呀,格格您以后真得好好养着了!” 这表情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从阿尔哈图怀里起来,然后舔了舔嘴唇,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巧儿喜悦的歪了歪头:“将军刚才不是告诉您了吗?让您好好养着下崽。”她当做笑话似得噗嗤一笑:“将军也是够幽默,这怎么能说成是下崽呢?明明我们格格是大功臣!再生一个和将军一样的小将军打天下!” 我听着她这么说,脑袋里嗡嗡作响,不可置信的看向阿尔哈图,又看了看巧儿:“你说的,不会是……” “就是的呀!”巧儿猛烈的点头:“格格您有喜了,已经快两个月了!刚才秋黎大夫给您去拿药,就是要治您的梦中惊悸,是要吃安胎药的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狐狸在我手里! 我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仿佛被冰块冻住了,迟疑了很久……很久,才傻乎乎的问了阿尔哈图一句。 “她说的,是真的?” 阿尔哈图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手放在我肚子上。“自然。” 我看着他的手,摸在我肚子上,还是和之前一样暖呵呵的,却仿佛有种力量,能让里面的小东西跳动几下,和他互动似得。 也许是我自己的幻想,更也许,只是我太过激动,而让身体微微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可能真就像阿尔哈图说的,我要变成一条狗了! 没有理智!没有思维!只想满地撒欢的那种! “我我我我我……”我嘭的一下倒下,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几乎是颤抖着的:“我竟然怀孕了!” “嗯。” 他仍旧摸着我的肚子,脸上的那种笑,我分辨不清是不是初为人父的喜悦,我只知道,他应该是爱这个孩子的!他脸上的笑容有期待和喜爱! 但,想到一半,我却又突然觉得疑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可可可可,可你不是不打算让我……”这事儿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他多少次说我不适合生孩子,又有楚子钰曾说过,生孩子什么的,是他控制他说了算的,动物都有那个功能。 所以……他是怎么突然想到的要给我个孩子? “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什么时候学会绣小虎头,什么时候就生个孩子……嗯?” 他意思是让我自己想,我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才点头:“好像……有这个印象。” “好像是晚上……”我喃喃自语的回忆这个片段,大概是在某日深夜之中我拿着绣的乱七八糟的小虎头悲叹,他在我身旁安慰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但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安慰,并不是承诺!也就没当回事,过去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啊!这竟然是承诺! 我回忆完了之后,却突然反应过来,上次在漠北的时候,我最后一次要去绣小虎头的时候,他曾说过一句:“看我儿子什么时候能穿上你绣的虎头。” 哎! 我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既然生孩子是他可以控制的!那么他应该是早在这个宝宝扎根的时候就心里有数了!只是没告诉我! “嗯。”他点头,然后微微一笑:“还是你争气。” 一句话,仿佛把所有的功劳都扣在了我头上,本来我打算和他争论一下他竟然打算和我生孩子了都没告诉我,却因为这一句话让我心里美美的,忍不住低头捂着嘴笑了一阵,然后又板着脸训他。 “那、阿尔哈图,既然现在有了宝宝,那你得一直对我好,不能有坏的出现。” 他的表情很委屈,一侧的眉头轻轻皱起:“何时对你不好?” 旁边的巧儿也是噗嗤一笑,主子说话她不能插言,不过却也是转过身去,挨着唐野偷笑,我看到了! 可我不觉得尴尬,拉着阿尔哈图撒娇:“你答应我嘛?” “好好好,答应。” 阿尔哈图刚刚答了一句,秋黎就端了药过来:“来来,吃药了,我放了些冰糖,虽然仍旧很苦,但能好一些。” 我舔了舔唇角,接过他递过来的药,果然才端到鼻子边上,就闻到了一股剧烈的药味,苦的整个胃都翻涌起来。 可人家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这话可真是实话。 在我得知我肚子里可能有个小生命之前,我还是个怕吃药怕苦的小丫头,可是刚刚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我就觉得自己突然变勇敢了! 拿起那苦的反胃的汤药,一口就灌了下去! “哈啊——!”喝完之后,我恨不得把药碗都摔了,坐在床上猛喊:“苦死了苦死了苦死了——!!” 阿尔哈图咳咳两声,瞧着我这副模样,把手指头放在唇边咬了一下,随后伸进我口中……比蜜糖还甜的味道散了开来,药味儿消失的无影无踪,还让我的肚子有些饿了。 “巧儿,我躺了几天了?” 我一边嗦着阿尔哈图的手指头不放,一边问巧儿。 “有三四天了,这几天,将军一直都在找救您的法儿,可是把他累坏了,他一直都没睡呢!” “辛苦你了,阿尔哈图。”我也感觉有些抱歉,但夫妻之间没什么好抱歉的,更何况,我现在有了宝宝,他一定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现在唯一要在意的,就是之前在梦里欺负我的人,我能不能报仇雪恨了。 关键还是那个蓝衣女子,我本以为我看清了她的相貌,却没想到从梦境里离开之后,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她的脸。 我想仔细想一想的时候,阿尔哈图却已经把屋里的人都请了出去,随后一把抓过我倒在床上。 “你要干嘛?”我有些惊愣,连忙抱着肚子:“现在我有了报名金牌,你可不许胡闹!” “不胡闹。”他黏糊糊的躺下,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了衣裳,就盖好了被:“睡觉,我四天没睡了,累。” “哦……”我立刻变得小声,看着阿尔哈图慢慢在我身边睡着。 起初是有些小小的呼噜声,随后是大大的呼噜声,我心中暗笑,他的确是累坏了,从前真是没见过他打这样大的呼噜。 我也知道,可能不睡觉是小时,到那个幻境里面去救我才是真累。 我摸了摸他的脸颊,抱住他结实的胳膊,美美的跟着一起睡。 一觉,就是第二天一大早,清晨起开始下雨了,淅沥沥的小雨点,带着点秋天的寒气,把我从被窝里给冻醒了。 往阿尔哈图身边钻了钻,他习惯性的抱住我,也没醒。 我知道他累,就没有打搅他,让他继续睡觉,却突然听见了笃笃笃的叩门声,然后是巧儿小声的询问:“将军,格格,你们醒了吗?” 我看了看阿尔哈图,他仍然在睡觉,于是我轻轻的翻身,披了他的大外衣下了地。 “怎么了巧儿?” 打开门,就看见巧儿一张有些紧张兮兮的脸,顺手还递给我一封信。 “格格,您快看看,这是早上有人用一根飞镖射来的信,正是穿在您屋子的廊柱前,奴婢和胡鲁干都觉得应该是给您的……您快打开瞧瞧。” “给我的?”我好奇了一下,接过信,的确看见上面有两个类似飞刀一样穿透了的窟窿。 什么人会给我寄信还用这种奇葩的方式飞进我家? 打开信件之后,上面的字体挺小的,清清秀秀,我猜测可能是个女孩子写的……果然,一读就知道是谁写的了。 “韩玉绣,你那只心爱的狐狸在我手上,如果不想他死,就一个人来见我——灵阳。” 灵阳?她又回来了? 我啧啧两声,心底有些沉下去……心爱的狐狸,说的是楚子钰么? 楚子钰的确是消失了很多天了,这怎么会突然说是被灵阳抓走了?灵阳用这种方式往我们家射飞镖,奴才下人都知道我收了封信,我该怎么和阿尔哈图解释我一个人去? 不不……我不能一个人去,以前的我无所谓,现在我怀着孕,楚子钰之前和我说过,无论是人类还是妖魔的雌性,怀了孕,都会对身体有影响,很多东西都相应的降低。 比如说我魔界的娘亲,之前就是因为怀了我,而敌不过别人,才临时把我托付给了人间,自己英勇就义了。 不论是魔界娘还是人间娘,我都没有享受到真正的母爱,我有这样的经历就够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再有这样的经历……我不能,让他有任何没有母亲的风险。 所以,我……是不是要告诉阿尔哈图一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让您由着性子胡来?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不和阿尔哈图说。 反正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能用一封信做打头将军,证明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 等他睡醒,再告诉他也不迟。 可不是我不在意楚子钰的性命,只不过是我觉得,灵阳既然抓了楚子钰没把他怎么样而是来给我射飞信,那就代表,她不会把楚子钰怎么样的。 只是心里念叨着,这呆狐狸不知道是怎么,不好好在家待着,四处乱游荡,还惹了灵阳那个老对头? 也不知道楚子钰受伤了没有,灵阳现在怎么样了?身上的伤恢复了没有? 我又觉得,她既然能抓住楚子钰,那么自然就是恢复了一些本领,或者说,她敢对我射飞信,那就是有备而来。 上次我仗着自己魔化了,欺负她身上带伤,把她折磨了一阵儿,这次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赢,阿尔哈图为了救我可累坏了,不能让他再辛苦。 想着,我就抓着巧儿的手:“信的事儿先不用管了,你先去给将军做点好菜,不……和我一起去做,我们俩一起,你教我。什么炖肘子什么的,都做点……” “这么早?”巧儿愣了愣:“还没到早饭的点儿呢?而且早饭吃那么好,能行吗?” 我信誓旦旦的点头:“将军累坏了,要吃。” “将军累坏了?”巧儿捂着脸,仿佛惊讶的很:“格格,生孩子不是您辛苦吗?怎么会把将军累坏了?” 我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便心不在焉的答:“他昨晚儿累了啊……”说完就要转身回去放那封信,却突然被巧儿一把抓住手腕! “昨晚儿?”巧儿又是一阵吃惊,拉过我站在一边小声的讲:“您可不能胡闹哦,现在肚子里有小宝贝的,别人不知道奴婢最知道,奴婢一天总在外面当值,天天听门根儿,你们俩怎么闹腾的我可是全都清楚,现在肚子里的宝宝正是不稳当的时候,您们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啊……我知道了……”我愣愣的答,心里无奈于她竟然觉得我们俩是在那方面在胡闹。 说着,巧儿还啪嗒一声,在我手心打了一下:“奴婢说您别不留神!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我比您大,自然是知道这种事的弊端的。不过话说这将军都快三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得,让您由着性子胡来?您说要他就给,真是不懂事!” “喂喂——”话说到一半,我就不乐意了:“你跟个老妈子似得嘟嘟嘟嘟嘟的唠叨一大堆我就算了不计较,什么叫我要他就给,我是那种没完没了不知节制的人吗!” “怎么不是?您怎么不是?别狡辩了,我在外面听门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哪次不是数您叫的最欢啊,说什么了您自己心里清楚着呢!” 这一大早的,巧儿不加遮拦的话直接就弄了我一个面红耳赤,立刻不乐意了,站在门口和她据理力争。 “你别说以前!你就说昨晚!你要是听见一点儿声了,我脑袋都割下来给你!” “原来您为了怕别人听见,还故意没出声!” “什么叫我故意!你就说你听没听见就得了!” “奴婢昨晚儿不当值,不知道,您也别犟了,奴婢清楚着您什么性子呢!” “什么性子!吃性子!你给我做饭去!再胡嘞嘞,我就把唐野给嫁出去!让你独守空房!” “一个男儿嫁什么嫁!您……” 巧儿话还没说完,旁边就突然来了个侍女,过来就行了个礼:“格格,您娘家的两个姐姐来了,现在在厅里候着呢?您什么时候去见?” “哪两个姐姐?” “说是五姐和六姐。” 我脑袋一凉,古人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什么叫‘话音未落就印证’什么叫‘屁味没散就出花’这都是不骗人的! “这……”我犹豫了一下,那几个姐妹来找我是来做什么我不清楚,我清楚的是,唐野可别露面,唐野若是露面了,她们就一定会变成来相亲的。 我在犹豫,可我还没等想出办法,巧儿就先回答了。 “您不是还要给将军做饭么?奴婢叫唐野和胡鲁干先去照看一下,等什么时候您有空了再去呗?” 她大概是知道我和五姐六姐不和,所以也就直接替我想了个能脱身的办法,提了出来。 我心里啧啧两声,叹息:丫头你知道吗?你这种行为是在把你丈夫往出推啊……说不定到嘴的鸭子被人吃了呢! 可我思考了一下,没拦着。 就好像我那天说的,一切顺其自然,若是真给她们俩得逞了,也是唐野配不上巧儿,我会给我巧儿找更好的郎君,保准比他好一百倍! 就这么想着,我点点头:“行,就这么办吧,叫唐野和胡鲁干去伺候,对了,叫燕儿在这听门,将军若是醒了,伺候他穿衣洗漱。” “是。”那小侍女恭敬回答,随后转身按我说的传话。 而我这边,则是一路去了厨房,和巧儿一起奔着早饭使劲儿…… 有巧儿在,早饭自然毫不费力,盆盆罐罐里的东西一拿出来,就感觉厨房布满了香味儿,我瞧着厨房的隔间里比平时多了个小柜子,有点好奇,便问巧儿。 “这是做什么的?” “哦……这个啊。”巧儿百忙之中回头看了看:“那是装药的柜子,您这不是怀孕了吗?将军就吩咐在将军府里存一些常用药。” “药。”一听见这个字儿我头都大了,又喝药! “格格不用皱眉头,这药不是那种很苦的药,有一些是临时安胎的,有一些是给您存的枣子干杏儿干,还有一些酸果干,乱七八糟的……” “存那做什么?” “格格您是头一胎不知道,这女子怀胎二月的时候,最容易害喜了,到时候是吃喝都烦,有的连睡觉都不舒服,就像吃点酸的,爽口的,到时候出去买不是麻烦吗?就在这存着,想吃了就拿一盘,将军想的周到。” 她说着,又转了话锋说别的:“您看,要么我说都是您套着将军说要这个要那个,将军没说不给您的,您没要的这都给想着了,多好的郎君啊,以后我家唐野要是也能有这一半对我好我也就知足知足的了,将军这人,是个粗人,有时候对您稍微粗了一点您也别在意,奴婢瞧着就挺好的,唐野也是说,比他见着的将军都细心多了……” “哦。”我点点头,听着菜在锅里哗啦哗啦的翻炒,再加上巧儿叽里呱啦的有点烦,就自己试图拉开那些抽屉,却发现,上了锁,更郁闷儿了,拍了拍桌子。 “这还上锁是什么意思?限制我吃?我是小孩吗?还怕我偷嘴?” 巧儿却摇摇头:“不是,那是给格格您入口的东西,将军说让我找个地方放,我就觉着,厨房最适合,随手就可以拿到。不过我整天在厨房的时间也不多,老鼠什么的虽然不吃药,但这地方人多眼杂的,再把您这药材给动了,不说别的,下点药也不值当,再把您给害了,我自然要锁,您要吃的话钥匙在下面压着,可以拿出来……” 巧儿还是改不了啰嗦的毛病,不过却是说的我心里一层一层的暖,拉开小柜子,果然就瞧见了一个小钥匙。 我笑了笑,没动那钥匙,反而转身去看菜。 “格格,炒菜油烟大,您还是外面去吧……” “可我是来给我丈夫做菜的……人走了,不太好吧?” “有心意就行了,你就说是你做的,哪有孕妇跑厨房的,出去出去……” 我被巧儿推出了门外,在外头站着等,谁知没多一会儿,燕儿出现在门口,做了个揖,和我说话。 “将军夫人,将军睡醒了,说有急事要见您,您是现在回去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见灵阳! 我心里有点纳闷儿,才一大清早的,他是有什么急事找我? 拉开窗子和巧儿说了一声之后,我便快步回房。谁知才刚推开门,就被人一把抓住! 我吓得叫了一声,片刻后才觉得触感硬邦邦的挺熟悉,便是恼火的训斥了他一声。 “阿尔哈图你也不怕吓着我!躲在门后干什么呢!” 他哈哈笑笑,一大早起来还带着点浓浓的被窝气息,在我颈肩蹭着,便是酥酥麻麻的,连我都沉醉了。 沉醉归沉醉,只能沉不能醉,省得巧儿又笑话我说我是个要没够的女人。 我连忙推开他。上下审视一番,觉得的确是比昨天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你找我是什么事儿?我听燕儿说,你是急事找我?你梦见了什么急事?” “急需妻子抚慰,难道不是急事?” “这也算急事!”我撇了撇嘴:“好吧就当你是急事,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吗?” “想吃你。” “说正经的。”我撩了撩刘海,心里有心春气泛滥出来,连忙收住。 阿尔哈图略微摇摇头:“夫妻两个要什么正经的?” 我看着他,噗嗤一笑:“行吧,既然你没有正经的,那我可是有正经的。现在有三件事等着你处理。” 他瞧着我说的真是挺正经的,于是就拉着我坐在桌前,给我倒了杯热水。 “慢慢说,不着急。” “好。”我接了茶杯,一样一样的说给他听:“第一件事,我家的两个姐姐来了,我听侍女说是雨天无事来串个门儿,但实际上为谁而来你也知道。” “唐野?” “算你聪明。”我笑了:“不过我也没藏着掖着,毕竟好东西若是见不了人,那也不叫好东西了。” “是,那第二件事呢?” 我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那封灵阳弄来的信件:“你自己看。” 他看我这幅模样,也是跟着严肃起来,接过信件仔细看了看,然后眉头略微皱起了一瞬,随后又回复常态。 “这是你今早收到的?” “嗯,打算你醒了给你看的。” 阿尔哈图略微点头,随后没说这个事儿,却说了别的:“第三件事呢?” 说起第三件事,他还紧张了一下,可能是见我把重要的往前说,所以说第三件事的时候就稍微有些紧张。 我又是噗嗤一笑:“第三件事,就是巧儿替我做了好些吃的犒劳你昨日英勇的救了我。” “哦。”阿尔哈图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又看了看那封信:“上面也没说让你去哪见她,你怎么见?” “我也不知道,我想……可能她忘了写了?” “忘了写了?” 我俩满脸的无话可说,阿尔哈图摇摇头,将那张纸给烧了,之后说了一句:“估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管他,先吃饭,都做了什么?” “你去看看就知道。” 我拉着阿尔哈图去看,巧儿这时候已经把饭菜都摆进饭厅去了,将军大人一看,全都是肉,立刻高兴了,胃口大开的坐下拉着我一起吃。 不愧是大狮子,他对肉食的喜欢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正吃着,唐野从侧面回来,然后对巧儿悄声的说了几句。 我听不清,大概意思是自己要被烦死了,让她赶紧去替替自己。 巧儿挺诧异的:“怎么了?为什么烦?” 上次去酒楼那次,巧儿正好赶上拉肚子,所以没跟着一起,自然也就不知道我的两个姐姐耍了什么小心思,但巧儿不知道,唐野似乎也知道了些,满脸的抽搐,反正是烦的不行。 我笑着,心道,还行哈?没被美人所迷惑。 正想着,我的两个姐姐从厅堂进来,一看我们在吃饭呢,立刻挑理了:“怎么妹妹和妹婿吃饭都不喊姐姐?” 我哑口无言了一阵儿,巧儿突然开口回答:“是我们格格亲手给将军做的犒赏宴哦,所以没邀请两位格格。” “犒赏?他有什么功劳?” “我们格格想犒劳,还偏要什么功劳?” 五姐六姐没说的了,丢下一句“格格说话,哪来的你丫头插嘴的份儿。” 唏嘘了几句之后,她俩大概觉得没什么趣儿,便回去了。 我和阿尔哈图没再想关于那封信的事儿,却没想到,当天晚上,传来消息说,我刚刚给他立的那俩侧室白天出去闲逛,就在小茶楼被人杀了! 杀人的就是之前的那俩樱桐姐妹,安宁被我安排过去伺候那俩侧室而因此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跑了回来。 我和阿尔哈图赶到的时候,安宁已经奄奄一息,府里的大夫说,没什么救治的可能性,按她的心思解决后事已经可以了。 我们听了安宁说完,她就死了,当时阿尔哈图就派人去询问关于那俩姐妹的消息,结果坐实了这件事,不过遗憾的是,她们已经上吊了。 按照阿尔哈图说的意思是,这俩姐妹智商不高,求而不得,我又被保护的很缜密,无奈之下只能对这两个女子下手解恨。 但以她们的情况来说,心高气傲又没什么脑,有胆量杀人,就不会自杀。 想来是太子也明白了自己用错了人,解决了她们。 这件事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多少苦水都咽下,我也自责了一阵子……若不是我闲着没事儿给她俩弄了个侧室的名分,也不至于这样。 这事儿也算间接的和太子结了梁子,太子之后还恬不知耻的送女人过来,显然,这是眼线第二。 我气势冲冲的想要把她赶出去,但……阿尔哈图收了。 他配合着孟宇婷直接顺着这女人的来路,查到了太子的脉络,之后的日子,阿尔哈图开始瓦解太子的势力。 当然,这只是默默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瓦解的,他也不告诉我,总之很忙。 我没空搭理他,他爱怎样就怎样去了,显然孟宇婷也查出当初那件事是和太子有关系的,所以阿尔哈图忍不住开始计划和他较个劲儿。 事情大概过去了一周,我听朝中许多人说,太子最近办事出了许多错,皇帝也不是很信任他,不把重要的事交给他了。 这件事结束在,灵阳的第二封信来的那天。 我想,灵阳好像忘记了给我们地址,她等了多少天也没瞧见人,如今想起来了,又来一封信,说是帝都城外的小树林,还附带了一缕蓝白色的狐狸毛,意思是人质真在手里,别让我们掉以轻心。 历来约在小树林都是要打架的节奏,所以我和阿尔哈图也挺警惕的,先派了个小兵在那试探一圈。 小兵回来汇报说是什么都没看见,但为了那狐崽子,什么狂风巨浪咱俩也得去……无奈之下,就只能前去。 阿尔哈图单独去还不行,那信上不是说让我一个人去么?所以,我也非去不可。 鉴于现在我怀着孕的这种情况,阿尔哈图说了,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让我跑,我就必须乖乖跑。 我也知道,灵阳走之前明明放话说会告诉仙界阿尔哈图在哪,现在又抓了楚子钰,显然有备而来。 那树林是一片竹林,雪竹是竹子的妖怪,所以她也主动说要跟去,远远地瞧着,万一能帮上忙,也是可以的。 如此,等到约好的那天,我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就跟着阿尔哈图到了指定的约会地点。 果然,灵阳是在的,她站在竹林之中,腰上还绑着一只昏迷着的蓝白狐狸。瞧着是软的,应该还活着,就是绑的有些结实,嘴角还有点血。 灵阳看到阿尔哈图之后,呵呵一笑:“不是说让你一个人来?怎么听不懂?” 第一百三十章:妖界九尾天狐! 风呼呼的吹着,我整个耳朵灌满的都是风,我看着灵阳,尽量淡定自己。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一个人来。” “也好。”灵阳沉思了一下,仰起头便出现个笑脸:“来了就一起解决。” 随后,在她身后出现了一排排的人。 那其中有几个人我认识,是曾经到将军府去杀过我们的天界五皇子,现在他的手已经长回来了,很明显,和灵阳组队来寻仇。 可我和阿尔哈图在来这里之前曾经商量过,万一灵阳真的和仙界有关系,那么……我的任务,就是把楚子钰救回来,其它的他都会解决。 可现在的关键问题有两个,第一个,楚子钰是狐狸形态,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我一起跑。第二个,灵阳把他绑在裤腰带上随身带着,不好偷。 转眼之间,阿尔哈图那边就动起手来,我反应迅速的冲向一边,随后看到灵阳来堵我! 看来我的计划有效,我觉得,灵阳混在人群之中我不好偷,但,现在不光是我在关注着他,而是他也在关注着我。 我逃走了,她自然而然就来追我了! 灵阳狠狠的一扑,就把我扑倒在地!咱俩倒着滚了好几个滚儿!随后是她压住我,无数的纯阳火进了我的身子! 因为我的灵魂曾经被九幽河水浸泡过,这纯阳火对我的烧灼感能稍微减轻一点,所以很快的,我就占了上风,去后面抓她的腰带扣! 灵阳意识到我要抢她身上的狐狸,连忙想脱逃,但……别忘了我是植物。 最近我已经和阿尔哈图学了很多本事,能够熟悉的把身体的部分全都变得极其柔软,关键部位还可以长出类似蔓藤一类的东西! 那东西结实,还带着倒刺,此时紧紧的扣住了灵阳的腰不放! 她只用了一瞬间就弄断了我一条蔓藤,我痛的嘶哈了一下,却还是挥起另外一边紧紧的缠住她! 别的不要紧,关键还是楚子钰! 那扣系的太复杂,我在这么快速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没办法解开那些绳结。 庆幸的是,因为我们这样的剧烈争斗,楚子钰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我,眨了几下。 冰蓝色的眼睛,默默的观察了一阵子,似乎才恢复了神智,随后整只狐狸缩了缩,就像突然瘦了好几斤似得,一下从绳结里面钻了出来! “哈!”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笑出声,灵阳听见我的笑声,才明白了大概的情况,知道了我整个计划其实就是为了放走楚子钰,转身就去抓他! 这时候,后面的雪竹帮上忙了,她随手就是一大片雪宛如雪崩一样的从天而降!狐狸瞬间钻进雪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情况下,灵阳要抓狐狸的话,可能要耗费很大的耐性,所以她直接就奔着雪竹去了! 我伸手想要去帮雪竹!却被人从后面勒住了颈子! “玉绣!还不快逃!” 楚子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形,看起来面无血色,显然是受了挺严重的伤。 “可是雪竹……” “雪竹可以遁地,三足金乌不能遁地,咱们趁这时候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 我咬了咬牙,之前的确在来这的时候阿尔哈图反复交代,只要我救了楚子钰之后,我就随时找机会跑,跑的越远越好。 我看了一眼阿尔哈图和五皇子那边,他们打的不相上下,一片的飞沙走石几乎看不清人。 “上次阿尔哈图身上带着点伤都和他们快平手,现在伤好了,也不会落到哪去!玉绣你听我的,咱们现在就走,上次我叫你走你不走,你害了他挨了好几箭,这次你得走!” 我听了楚子钰说的,犹豫了好久,直到最后我才咬咬牙,是啊,上次就是我拖后腿了,既然阿尔哈图说要我走,那我就走! 阿尔哈图回头看了这边一眼,随后楚子钰伸手把我抱住,一瞬间就飞窜了个老远! 那些人打得如火如荼的自然没有注意到我,包括灵阳,也是忙着在追雪竹,我被楚子钰带走谁也没发现。 我们跑了许久,他找了个躲避物之后,伸手一挥,便是一大片晶莹透彻的雪花飞舞在旁边,那些雪花渐渐绕着我们围成一个圈,仿佛冰晶做的蝴蝶,等这些雪花落下的时候,我却发现,周围突然变化了一副场景! 楚子钰甩了甩头上露出来的两只大耳朵:“玉绣,这是我老家,妖界,我带你回妖山。” “妖山?” “嗯嗯。” 放眼望去,眼前果然是蓝色白色相间的大雪山,雪峰顶端仿佛一颗巨大的宝石似得,那么透彻漂亮。 就好像我刚刚见到楚子钰的那时候,他甩着蓝色的耳朵告诉我:“我们老家的雪山是有蓝色冰晶的,所以山上的狐狸都是白色和蓝色的种类,那叫保护色。” 当时我们还在探讨阿尔哈图为什么是一只黑色的雪狮,那么特殊,也那么奇怪。 “没见过吧?”楚子钰看我瞪着雪山愣愣的,拉着我,一边往山上走,一边解释他的家。 他说,这里是妖界,九尾天狐的老家,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那个催婚他的地方,山上有一大群族长,每次见到他,都会罗里吧嗦一大堆。 那些族长的形容,让我想到了巧儿,她每次见到我也是罗里吧嗦的,这次出来我没有和她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很担心。 楚子钰还在嘟囔:“那些老东西啊,就是喜欢啰嗦,我头都大啦……” 我因为想起的是巧儿,所以倒是没觉得有多烦,笑眯眯的问:“那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带我回来?不怕他们再催婚?” “催婚这种事,我不乐意,谁能怎样呢?”楚子钰苦笑了一下:“这次惹了仙界的人,很明显不是我自己可以抗衡的,就带你回到这里,说不定能够躲过一劫。”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想结婚?”看到他的苦笑,我就觉得,肯定有点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认真的研究他的话。 他又是一抿唇,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心里有个人,一直放不下,就不想结婚,以至于游历人间这么久都没回来……就怕长老又啰嗦我,让我娶妻。” 我心底里咯噔一声,试探着小声询问:“这人……?” “死了。”他说的简单,然后随手一指:“看,那边的天狐玄冰之中,冻着的就是她的尸身……已经,几百年了。” “几百年……”我不知道爱人离开自己几百年是什么感觉,但看楚子钰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话题不应该继续下去了。 我们低着头,走了很久,直到他拍了我的胳膊一下:“哎,别那么伤感嘛。” “……??”我惊愣的抬头看着他。 哪里伤感?我只是在为阿尔哈图担忧,顺便不想提他的伤心事而已。 楚子钰很了解我的心情,安慰着:“阿尔哈图会没事,他逃了这么多年,现在有了你,是弱点,弱点离开他了,他又没什么顾忌的,只要你乖乖跟着我,没事的。” “嗯……”他安慰的我心里暖暖的,便噗嗤一笑,也安慰他:“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想要我生孩子时候的花粉,是么?” “是啊……听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微微一笑,低头摸了下肚子,低低的回应:“如果阿尔哈图他们都可以平安无事的话,你的愿望……可能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狐狸老师的小情人儿! “什么意思?” 楚子钰迷茫不已,最后他呆愣了半刻钟之后,才一声大吼。 “你有了!” “……额,你小点声。”我嗔怪了一声,沉了点儿脸:“这种事情你喊什么嘛……” 搞得整个儿大雪山都哇呀哇呀都是他的回音,真是…… “对不起对不起……”楚子钰转了几个圈,然后难掩兴奋的咧着嘴乐:“他不是说不给你生?怎么突然想开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他也想要个宝宝了吧。” 楚子钰原地开心了好久,他开心的方式很小孩化,用脚不停的在地上跳出脚印来,然后嘴里呜呜呜的叫着。 这是狐狸的庆祝方式?好奇葩。 但跳了一会儿之后,楚子钰淡定下来,答:“玉绣,既然你怀孕了的话,咱们就得另当别论了。” “啥?” “说句实话,我们狐族都是比较排斥外人的,尤其是人类,你现在是稍微有些魔气的人类,他们更是会觉得你奇怪,搞不好会防备你,这样会给你和宝宝带来危险。” “所以呢?”我不太明白,既然是狐族的通性,那之前怎么没说不行?这会儿要改变什么方案? “是这样的,玉绣。”他舔了舔嘴唇,开始给我解释:“咱们现在不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小宝宝,小宝宝很脆弱的,你身上带着魔气,也许我们狐狸族的人欺负你,你没关系,可是宝宝不行,所以我们现在来想一个,不让狐狸族排斥你的方法才行。” “啊……”我呆呆的看着他原地转圈。 “想个什么方法呢?什么方法呢……” 转了许久,我轻轻的接了一句:“不然,就说我是你捡来的猎物,行不行?” “那你保准被吃了!还是瓜分的那种!” 我吓一跳,脑袋里幻想了一下自己被四分五裂的样子,连忙甩甩头:“那说是朋友呢?关系很亲近的朋友呢?” “那不还是之前的情况?他们会接受,但是会把你当成外人来排斥,也许会影响宝宝。” “其实也没什么啦……” “怎么没什么!你没怀孕就算了,怀孕了就必须另当别论!我不能让你有一点点风险!一点也不行!” 他瞪着眼睛训话,我吓坏了,倒是还从没见过楚子钰这样认真的模样,我想,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子在他心中很重要,他想要我的花粉,所以必须保证我的孩子是顺利出生的。 当真是不能有一点风险…… 想着,我自暴自弃的叨念:“那除了嫁给你变成你们狐狸族的人,我哪还有机会变成狐狸族的人?难不成重新投胎?!” 他一蹿而起:“对!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啥?”我被他拉起手,看着他兴奋的笑,脸色渐冷:“你还真叫我重新投胎去?到你家给你当妹子啊?” “不是,我说的是,嫁给我!” “……”听见这话我吓得嘴唇都干了,连忙一把推开他:“你可别闹了好吗?你明知道我有夫君,阿尔哈图还没死呢!” “不是。”他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这样说,蒙混,蒙混一下。” 他话音刚落,便从他身后突然落下一道白光,光里面出现一个男人:“你要蒙混什么?” 楚子钰吓一跳,立马回头:“你这是!何潜,你要吓死我了!” 那男人身上穿着白蓝色的袍子,弄得像个道士似得,上下打量楚子钰一番,并评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要蒙混什么。” “哪里有什么!就是和自家小娘子拌了几句嘴而已!” “小娘子?”他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娶妻了?” “没有娶妻,只是在商量婚事!” 他还是很疑惑的不依不饶:“可是你刚才……” 楚子钰直接驴脾气上来,一脚踹了他:“敢管师兄的事了,你胆大了是吗!” 那个叫何潜的再也不敢说话,支支吾吾的文:“你怎么想着回来了……” 楚子钰悠哉的拉过我的手,牵着我答:“回来告诉那帮老不死的,老子又有喜欢的人了!不用他们为我操心了!” 说完回过头冲着我挤了下眼睛:“哦?”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故作娇羞的低下头,尴尬的:“嗯。”了一声。 何潜很疑惑的打量了我一圈:“无知人类。” 楚子钰又是一脚踢过去:“说什么呢!叫嫂子!” “……不叫。”他满脸不愉快的看着我,瞧着那样儿,倒不像师弟,像师妹似得……我抢了他爱人的那种脸色。 楚子钰自然没有和他多纠结,而是拉着我一路上山,这茫茫的大雪山上的慢,最后好像没了耐心,回头来问我。 “玉绣,你冻脚吗?” “有点……”虽然魔化了,但我还是人类的身子,也是知道冷的,这会儿脚下都没什么知觉了…… “我抱着你,咱走快点。”他不由分说的把我抱起来,本来我还想着挣扎一下,但是一想,现在扮情侣,那就别挣扎了,老实的被他抱着…… 楚子钰嘻嘻的笑了两声,告诉何潜:“你慢慢走,我先带你嫂子回去!” 转眼,他就带我上了那雪山之巅……在这茫茫雪山高耸入云的地方,如仙境一般。 “楚……子钰……”我拉着他的领子,有点害怕:“你们这的人,不会排斥我吧?” “不会!”楚子钰笑的阴戳戳的:“我刚才在山下的时候嗅了嗅,我们老大没在!所以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那那些长老呢?” “长老只管教条和婚配,管不着你。” 他这样说,果然,抱着我进去之后,就见到一大群老人,楚子钰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说自己怎样怎样厉害,泡到了人间的绝色。 当他用绝色来形容我的时候,不光是我自己打了个冷颤,心想太能胡咧咧了,那些长老们眼神也不好看。 不光其中一个低声压着嗓子说:“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就不要管小钰了吧。” “是是是。” 随后几个长老给我安排了房间,说虽然是未婚,但毕竟也是带回家了,所以就在一起住。 在一起住,也不是在一个房间,而是同一个小殿里面的两个房间,可以照应,也男女有别。 我对这个分配简直是没有更喜欢!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楚子钰被他们狐族长老给安排去教导一些‘师弟’学习。 也就是做夫子,教导那些小狐狸。 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甚至怕从天而降一道雷把我劈了,所以一定要把我带在身边。 楚子钰用了点手段,把我当做小狐狸安排进了他们那个学堂……说是学堂,好像学的都是术法。 当我和那些看起来化成人形和我一样有十五六岁的同龄学生坐在一起,看着楚子钰在上面拿着书卷对我挤眉弄眼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种强烈的不伦之感。 天珑国绝对杜绝夫子和学生发生感情,觉得这对学识是种亵渎,这里好像也是。 那些小狐狸们的眼光很奇怪,也是会偷偷议论我和夫子的关系。 比如说,楚子钰刚离开到另外的阶级去教课之后,一起学习的初级小狐狸就会上下打量我,议论说。 “也没有那么漂亮,腿也不是很细,皮肤更是没有很光滑,夫子看上她哪里了?” “说不定就是外面野狐的那些路数,把他的魂儿勾走了呗,听说人类很狡猾的……” 我心里一憋:真是的!咱们人间还说你们狐狸狡猾呢!怎么到了你们这?就变成人类狡猾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阿尔哈图来信了! 日复一日,那些小狐狸崽子总是在我背后议论我,说我狡猾,说我是人类什么的。 果然和楚子钰所说的一样,他们那些狐狸是很排斥外族的,就一个‘人类’这个词,就被挂在嘴边上说了多少句了。 但我也是告诉自己这必须习惯了的,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阿尔哈图现在不能带我回家,我必须跟着楚子钰在这里才能保证我和我腹中宝宝安全,所以,除了忍,还能怎么样呢? 教法术的夫子有几个,有男有女,当楚子钰不在的时候,我就必须像普通的学生一样,去学习他们的法术。 可我根本就不是狐狸又哪能学习狐狸门中的术法呢!夫子发下一团毛绒线团来,我还当是小猫咪要玩线球,谁知其它人却是把线球都吃了,转眼吐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动物雕塑’。 线缠着的那种,瞧着就像把吃进肚子里的面条再吐出来,并且弄了个造型,实在让人恶心。 但其中一门课程很有意思,是个穿的很少且长得很修长很美的母狐狸老师讲课,具体示范怎样迷惑人。 迷惑人我很喜欢啊,听到这个课程的第一反应就是可以学了以后迷惑阿尔哈图用,管它有没有效,我也努努力学学试试。 起初我听得很认真,夫子说。 惑心术具体分为两种,第一种是迷惑男人,用一些浅显的手段,加上话语,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第二种,是迷惑正常人,没什么交集,或者也可以说是不动心的男人以及同性。 可是悲催的是,这法术我学了好几遍,也没学会,那母狐狸就像和我有仇似得,一个劲儿的叫我示范。 示范示范,人家都是学会了的才能示范,我这个半吊子,哪里叫示范!这叫丢脸! 别人都可以在施展惑心术的时候,把周围某只自己设定到的小狐崽子给迷晕,或亲吻,或拥抱,做出一些情不自禁的动作。 可当我一次又一次在按照她所说的,说了‘咒语’之后,不仅我自己没什么反应,旁边人也没什么反应,整个场景尴尬的不要不要的,我都恨不得现在立刻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哈哈哈哈……”周围的小狐崽子们笑的都很放肆:“这个人类好笨哦!” “没事的,你再试试,总能学会。”夫子在上面给我打气,硕大的酥圆一晃一晃的,看着都扎眼。 我捏着拳头,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最终挫败的低头给了她一句:“我不行,别让我学了。” “不学怎么可以呢?不学怎么能应付年末的评选呢?”她敲了敲书台:“赶紧的,我要你在三天之内学好!三天之后我来检查!” “喔。”我撇着嘴,说实话,心里有些不开心,可是又毫无办法。 为什么呢?因为,这里是妖界。 楚子钰嘱咐过我,虽然我现在已经足够有能力运用体内的魔灵,可是,这里毕竟是妖界,我的外壳还只是个脆弱的人类,没有阿尔哈图的保护,如果我露出体内的魔气,就有可能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最可能的就是狐狸族的长老都发现了我的特别,然后架出一口大锅,把我给煮了吃了。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只能先暂且忍气吞声,等到晚上再和楚子钰好好商量,关于这个课堂的事儿,能不来我可就不想来了。 可是,当天下午,我们散课了之后,我却看到了几个小狐崽子在和那天在山门口遇到的何潜在说话。 “今天看见那个妖女是怎么被收拾了的吧?蕾姑姑就是厉害,一下就能抓住她的死穴!” 或许因为我比较八卦,我觉得,说起‘妖女’,可能这附近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称之为妖女了。 其它的小狐崽子笑嘻嘻的接话:“是呀是呀,你们都瞧见蕾姑姑叫她下惑心术的时候,她那模样,一点都不会,人类就是笨。” “是的,我也听说人类就是笨,如果不是因为人类不在妖界,恐怕已经被吃没了。” “也许妖界没有人类的原因也可能是早就被吃没了,就绝种了呗?” 何潜听了他说的,立刻大加赞赏:“哎你这么说有道理呀……” “哈哈哈哈……真想看看她三天之后的吃瘪样子!” 何潜摇摇头:“狐族很久都没有外人来了,这个外人不仅仅是人类,还不自量力的想要嫁给师兄?” “就是就是,她凭什么?我们钰师兄怎么也是狐族的天才之一,之前连火鸡族的公主都没要呢,怎么会要她?” “什么火鸡,那是凤凰,不懂别瞎说。” “就是就是……凤凰都不要,能看的是那种土鸡?” 几只小狐崽子和那个何潜笑的嘻嘻哈哈的,而我的脸色却越来越沉,心里也不好受,很想冲上前去和他们理论个清白透彻,可是最后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还是回家去找楚子钰去。 到了家之后,我还没等和楚子钰说话,他就先来找我,然后一下弄了一封信给我摆在我面前,一脸的耀武扬威。 “玉绣啊玉绣!你猜我今天收到了什么!” “什么?”我看着那封信,上面没有写署名,也看不出究竟是谁的。 不过我想他就这么丢在我面前,可能就是给我的吧? 我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是信,随后抽出来才发现,笔迹那么熟悉! “是是是是阿尔哈图!”我到这边来几天,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想阿尔哈图在做什么,想阿尔哈图有没有很安全,他会不会想我。 现在他来信了,我就验证了第一点!至少他是安全的!他还活着! 信上说,灵阳真的告知仙界在人界有霍乱的东西,把‘韩玉绣’说的可怕至极,众人来剿韩玉绣,意思是不抓到不罢休。 但阿尔哈图的个人意思应该是仙界已经知道我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囚花,很快就想把我抓回仙界去。 然而因为楚子钰带我走了,又有阿尔哈图拦着他们不放,他成为阻挠他们抓‘韩玉绣’的第一号敌人,现在正在被追杀。 不过他告诉我,现在他还没什么问题,之前阿尔哈图也不是一个人,那天灵阳到底是抓到了雪竹,阿尔哈图护着雪竹却是渐渐有些不敌,谁知就在十分紧急的时候,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直接一下掀翻了灵阳,救了雪竹! 这人就是北黎,魔界云山寒蛟,也足足有三千多年的道行,配合着阿尔哈图,很快就控制住了那些仙界的人。 阿尔哈图也没客气,直接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杀一对儿,直弄的整个竹林都快化掉,才把仙界的人斩的屁滚尿流的留下一句。 “你等着!我们没完!” 北黎是寒冰蛟龙,正好可以克制住满身纯阳火的三足金乌,灵阳当时被寒蛟盘住,没有及时被仙界带走——成了俘虏。 北黎直接和阿尔哈图说明自己的来意,说仙界和他也有些仇恨,若是二人能够协同奋战,最后说不定也是天大的好事。 他答应,如果阿尔哈图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话,可以把灵阳送给他,吸干纯阳火之后,任由他处置。 阿尔哈图觉得北黎蛮有诚意,便答应了和他一起共同作战,还说,等过几日彻底肃清了之后,就带着灵阳来,让我欺负她给我解恨! 我拿着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心里有些唐突,问楚子钰:“这北黎?和仙界有什么仇?至于和阿尔哈图一起合作?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万一被他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会。” 楚子钰摇摇头,也是深思熟虑了很久才回答。 “其实吧,我觉得北黎应该是一开始就有利用阿尔哈图的心思,不然不会他找到你之后,还放你离开。” “怎么个意思?” “你看,如果我是你未婚夫,并且知道你在人界有丈夫,还可能是个老魔头,比较不好惹的那种。那我一定就立刻滚得远远的,或者把你抓了一起滚得远远的,让他找都找不到,对不对?” “额……”我反复理解了一下,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意思,但还是点头:“你继续说。” “然而,北黎都没有,他找到你之后,先说是你的未婚夫,却转身就把你给放走了。这不是很奇怪?放走了之后,只吓唬吓唬你,让你知道他的厉害,和他不是开玩笑的,然后就再没了消息。” 我咬着嘴唇,垂眸想楚子钰说的问题,觉得有道理。 假设,如果是我有一个未婚夫,我找了他很多年,他说他已经有家室了,那么我一定只有两个选择可以做。 第一个是放得下:把他放了,让他和他的妻子一起白头到老共享天伦,而我则是去找另外的新生活。 第二个是放不下:那我就把他带走,绝对不会让他人界的妻子再找到他,我会紧紧的看住他,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让他跑了。 当我抬起眼睛看楚子钰的时候,他就信誓旦旦的点头:“你看玉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之前就分析过,我说北黎不是好人,你们都不信我。” “你什么时候说的?” “就那天,你们都要我和他睡一个房间那天,我都说了他不是好人。”楚子钰撅噘嘴,然后又甩了甩尾巴:“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剥光了放在房里,丢了那么大的人……” “哎呀好啦……”知道她还在过年那天的事,于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轻轻的安慰几句:“你看那天大部分都是男人对不对?你也是个男人理论上也是没被女人给看光了身子,所以说,不缺少什么的,现在我们主要还是要看北黎到底想要干什么?而不是去回忆之前你曾损失了什么。对不对?” 楚子钰鼻孔都气大了,他在这妖界的山上,是没办法保持彻底的人形的,所有的狐狸崽子脑袋顶上都顶着两个耳朵,身后挂着一条大尾巴,有的是蓝色的,有的是白色的,还有的和楚子钰一样是蓝白相间的。 他不高兴的甩着尾巴,最后可能也是看开了,哼了一声:“好吧好吧,算你说的对,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找阿尔哈图去?让他提防北黎?” 我之前倒也想过这个方法,可是我觉得,可能我在还不如我不再来的好一些,毕竟,我除了当拖油瓶之外,没有别的功能。 阿尔哈图应该是有足够的智谋能够和北黎周旋的,他们既然能够‘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就证明两个人到底是有一部分属于志同道合,在利益,揭晓之前,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想着,我就觉得有些放心,现在唯一关键的重点就是北黎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和我们合作?而他又是有什么样的仇能不能影响到阿尔哈图? 楚子钰瞧着我低头想事情,也没说话,悄悄的走出房间,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些炸春卷,端在我面前。 香甜的豆沙味儿去浸满了鼻端,我一下就食指大开……到了这里这么多天,一直是入乡随俗,在吃鸡吃鸡吃鸡,我都快变成一只鸡了! 现在看到了在人间常常吃的零食,兴奋的不得了,抢过盘子来就眉开眼笑。 “谢谢楚子钰!”立刻叨了一块春卷在嘴里之后,我吃的高兴,问他:“怎么想起给我松弛的。” 他也是笑弯了眼睛:“因为我听说你今天上课累到了,蕾蕾让你学惑心术,你学了好多遍都学不会,受苦了。” 我就是还好,一提这事我满肚子苦水,筷子都快丢到地上,大声的控诉:“你还说呢,那个女夫子简直就是变态!十足的变态!都说了我不会,还非让我学,还说什么年末考核?现在是几月份,你这里大雪纷飞的,我也不知道是几月份我能在这儿混到年末吗?不是说好了?我只是在课堂上陪你,怎么还得跟他们一起考试了?” 机关枪一样的句子把楚子钰怼的哭笑不得,连忙摆手:“玉绣玉绣,你也别生气,蕾蕾的性格就是那样的,可能她有一点点看不起人类,但到底也是没把你怎么着吗?你就记住我说的,千万别把你的魔灵露出来就是了,不然被那些长老们知道了,一定是个大事儿!”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不会把我留在家里了,于是苦着一张脸嘟囔:“那我就任由她欺负我?” “哎呀玉绣!”他撇撇嘴,按住我的手,像亲娘似得摆出一副说教的面容:“就像你说的,你能在这混几天呢?说不定过几天,阿尔哈图就来把你带走了,又管她做什么呢?” 我更委屈了,甩开他的手:“可是……她说三天之内就让我学会,听那个意思,好像是要考我,我该怎么办??” “没事,我会和她说的,就说我私下里教你什么时候教会了什么时候算。” “私下?”我一听这个词,又是扑哧一笑,然后脸酸的哼哼:“别当我说你,你啊,多少母狐崽子喜欢你啊,还说什么天才之一,你是厉害呀!!” “那当然了!”楚子钰真的当做我在夸他,伸手扯了扯衣服领子,摆出一副上课时的模样:“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个夫子,当然会有学生崇拜我的。” 我的脸色阴沉下来,咬了一口春卷之后低低的调侃:“可是,你那师弟也过于崇拜你了,就像要嫁你做夫人。” “咳咳!”楚子钰几乎是一口唾沫呛死,半晌后才挑挑眉问我:“你说何潜?” “就是他。” 楚子钰尴尬了好一阵子,后来一边搓手一边解释:“我们天狐族的老大啊,是整个儿妖界最美的狐狸,整个妖界有五个狐狸家族呢,五种狐狸里,天狐是最好看的,老大自然也是最好看的,但是,那只是在我们眼里,你知道在他眼里谁最好看吗?” 我看着他讲故事似的,还悄声的在我耳边询问,立刻来了兴致:“谁?” “他弟弟。” “弟弟?”我听了之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老大啊,宠了他弟弟快千年了,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个小毛绒的狐崽子一直长大成了个小少年的模样……哎,我们老大恋弟恋到了一定地步,甚至不思婚娶,你说影响下面的人不?” “下面的人……”我理解了很久……很久,才勉强从楚子钰微微有些暧昧的脸色之中看出一些端倪,迟疑的问:“难道是……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可能我们老大只是单纯的宠弟狂魔,但下面的小狐崽子就不一样了,加上我们天狐族的男女都长得漂亮,所以……” “咳咳……”我差点被一口春卷噎死,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竟然被个男人给妒忌了。” 楚子钰撇撇嘴,悄声警告我:“这家伙有点死板板的,几百年没见了,我也不知道他转了什么样的性子。总之你别惹他,他爷爷是我们族长之一,万一被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我们可能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第一百三十四章:让你后悔爱上他!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我一边叼着春卷,一边心不在焉地答应他的话,我能记得住不轻易露出自己的魔灵,更和那个何潜没什么太大交集,他愿意在后面说我什么,就说我什么,反正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那之后,得寸进尺了! 如果不是他得寸进尺,可能我还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 那是三天之后,又是蕾蕾的课,楚子钰好像和她说了不用考核我了,所以整节课她,都没有提一句关于考核的事,只是教导着关于惑心术的具体事宜。 那些小狐崽子们自然都学得很认真,低头记着笔记的有,抬头讨论的也有,唯独那何潜,眼珠不转地盯着我,到了最后,蕾蕾快走了,他突然拍案而起。 “蕾姑姑,您那天不是说要考这人类惑心术吗?怎么今儿忘了?” 蕾蕾说起这事儿,倒是诧异了一下,冰肌玉骨的身子,立刻就仿佛绽出一道光似得,妩媚的趴在何潜面前。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要考她咯?” “自……自然……”何潜因为这一个动作而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然后身子向后靠了靠:“蕾姑姑,你别这样……” “别怎样?”蕾蕾可能是被楚子钰嘱咐过,所以此时很明显在岔开话题,并且,在我看来,她好像是给何潜下了惑心术。 何潜的呼吸有些紊乱,明显是中了咒的表现,但是却没有过分的动手动脚,也没有搂着脖子亲上去,只是一直深呼吸。 “行呀小子,能扛得住姑姑的惑心术。”蕾蕾伸手一抓他的手腕:“来嘛,来看看姑姑……” 我就觉得,狐狸族本来就风骚,楚子钰那种公狐狸看着都撩人至极,更别提是母狐狸坐在桌子上发骚……这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周围的小狐崽子们都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个个目瞪口呆,瞪大眼睛看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何潜甩开蕾蕾的手。 “蕾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咦?”蕾蕾歪了歪头:“是姑姑不够漂亮吗?你为什么没中惑心术?” “……”何潜一言不发,但是能看出脑门儿上已经沁出几滴汗珠,想来是在努力的隐忍着什么。 “好吧,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姑姑自诩为是族中惑心术用的最好的,却没想到,如今连个小辈都摆不平,唉……丢脸呀丢脸。” 蕾蕾长腿一荡,就从桌上下来,随后摇着头走了,而何潜自然有一些生理性的面红耳赤,抹了一把脸,狠斥那些看热闹的小狐崽们。 “看什么看!”何潜又是怒叱一声,随后拍桌走人。 那些小狐崽子们一个个可能平时议论的习惯了,此时在那猜测:“不知道师兄是看上了哪个小狐狸?是不是因为喜欢别人动心了?” “可能是哦,之前就听说师兄心里有喜欢的人,不知道是谁呢?” “谁能有那种好运气呀!听说他爷爷是族长,不知道若是过了许多年之后,他会不会也接任族长之位。” “当然,你们没瞧见很多夫子姑姑都在着意教导他呢?我看差不多有成为下一任族长的可能。” “但还早着呢!现在只看是谁跟他在一起!我们来猜猜是谁……我觉得是寒露。” “我觉得是筝儿……” 那些小狐狸们一个个的猜测着,只不过,名字一听就都是女孩儿的名字,我在心里默默的跟了一句:我猜,是小钰。 哈哈哈哈哈哈——! 默默的笑趴在桌子上之后,突然感觉有人踹了我的桌子,抬眼一看,何潜不知道什么时候洗了把脸,回来了。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在这学堂里,每个人都坐一个小课桌,坐在地上,而何潜站在我面前,本来就是个男人个长得高,此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还真就有那么一点儿压迫感。 “你跟我出来!” 他一把拎住我的后脖领子,随后把我整个人都拽出了学堂!靠在学堂门边瞪着我! “你别以为你赢了!” “我没……”我弱弱的回复了一句,旋即没等多说,里面炸锅了。 学堂里面传来的是那些小狐崽子的唏嘘声:“哇哦哇哦!是不是刚才猜的都不对,现在我来猜何潜师兄喜欢的是不是这个新来的人类啊!” “有可能哦!我前几日还听说何潜师兄有了喜欢的人,然后一直在针对子钰师兄,说他们不相配什么的!” “啊哈!那师兄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傻啦!那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小狐崽子们哄笑成一堂,何潜站在外面自然也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我微微耸了耸肩,这种也不是我说的吧,大家都看出来门道了,只不过看错了人。 他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楚子钰。 也真是怪不要脸的,明知道是自己师兄,师兄哎!是兄不是胸!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楚子钰长得的确漂亮,但我觉得何潜长得也不丑啊,正如楚子钰说的,天狐族里,根本就没有长得丑的,包括那些天天浪里个浪的小狐崽子们,也是各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眼睛灵的让人看一眼就能爱上! 何潜拎着我,说不上是什么情绪,看起来是有些默默的生气,最后看着四下无人,狠抓着我,一路就飞奔向北! 这好像有点不对? 我开始意识到,他是不是要把我从上山头上丢下去? “喂喂,有话好好说啊。” 我看着那家伙抓着我,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来挣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只能哇啦哇啦的紧张的叫,顺便还灌了一嘴的冷风。 他妈的,跑的真快! 待我再次反映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现在站着的,可能是那狐族的北山。 楚子钰曾经给我指过,说那下面都是万年寒冰,冷的要命,所以整个山都带着些冷冽的蓝色,是这附近最陡最危险的山。 “你要干什么!” 在他带着我往断崖边上靠的时候,我有点慌了,抓着他的袖子:“你敢对我怎么样,楚子钰不会放过你的!” “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他也不会知道!” “你要把我丢下去!!” 那一刻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我自己的不幸,只是,在这瞬间就能把我给冻透了的地方,他把我丢下去,我真是不觉得我能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你不怕楚子钰找你麻烦?” “不怕。你死了,找麻烦也就几百年的事,就如同之前,他爱上了素清,他死了之后,不也是没个几百年就有你了?” “可是我……”我刚想张嘴说我根本就是假的,却意识到我和楚子钰有过协议,不能乱说。 “这下面是万年寒冰,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是你们人类碰一下就会被瞬间冻住的。” “我……” “你不是爱子钰师兄吗?那好啊,你下去,看看素清是怎么在下面冻了几百年的。也能看看你喜欢的人曾经深爱的女人是什么样!你们这情爱的保质期又有多长。” “你别!”转眼,他就带着我掠到了崖边,我向下看了一眼,果然是深不见底,下面都已经成了黑色的洞一样,看不清什么寒冰什么的! “到下面去爱我师兄吧,你不是说爱他吗?看看这次在你死了之后,他又会过几百年爱上别的女子呢?”他推着我到边上,狰狞的看着我,使劲儿的伸手一推! “人类……你会后悔跟着我师兄到这里来!去死吧!” 伴随着凉风,我整个人被脱手,跌下了万丈的寒冰深渊…… 第一百三十五章:给你留个全尸! 寒雪呼啸,划过我耳边,我被那阴冷的风给吹的瞬间打了个冷颤! 几个冰粒随着风飘进我眼睛里,眼球被冻了一下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我揉了好久才回复视觉。 也是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根本就没在地上,而是已经被推下去了! 我用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不要和大怒中的人理论,那下面深渊万丈,跌下去肯定不是好玩的,说不定瞬间冻成冰坨和那个素清一样供几百年以后的人瞻仰。 ……算了。 即使我答应过楚子钰,不在妖界乱使用魔灵,但那也是平常时候,现在我的性命攸关,那就说不上怎样了。 没多想,我就迅速放出身体里的蔓藤,那些东西破风而出,比我下落的速度要快的多,很快就抓住寒冰悬崖边上的土壤,随后我用了点力,就把自己给拽上去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还没走!他把我丢下去之后,竟然没有逃离现场,而是洋洋得意的继续看? 所以,当我的藤蔓抓住那些土壤之后,他便发现了,眼中疑惑了一瞬间之后,立刻手化为爪,把我的藤蔓挠断了一条! “嘶嘶——!!”我疼的叫了一下,其中一条藤蔓掉下来,上面流出很多翠绿色的‘鲜血’,看着就可怜。 我看着那些藤蔓被他一根一根的划断,疼痛不减,太阳穴也是跳的越发厉害。 我可能,又控制不住要魔化——! 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上去,若是我不能上去的话,就在下面魔化,可能会一时分神掉下去…… 何潜在上面努力,我也在下面努力,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我的藤蔓被抓断了十多节,我中午隐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冒出来! “欺负人也没有这样的!太过分了…!” 我咬着牙,把藤蔓整个儿全部向上一甩,借着怒气上来,魔灵控制不住,直接就窜上去了! 不过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难以控制,我在上去的一瞬间,看到的是另一幅模样的何潜。 半个狐狸样貌的样貌,脸上有些浅浅的淡白色狐毛,手也是我在下面看见的狐狸爪子的模样,至于腿,变成了犬科动物的后爪模样,显然是化了形。 这样的他,在我眼中看来,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妖狐。 是妖。 血脉之中的饥饿感瞬间爆表,把我整个人炸了个要命! 全身都在痒!我几乎是没用自己的脑袋控制身体的情况下,就飞身过去,一下骑在何潜的脑袋上!直接把他扑倒了! 何潜可能是没有想过我会突然变成这样,他本身就有些上挑的冰蓝色护理眼眸嗖的眯起,脖子被我掐着,却还是从嘴里传出了支支吾吾的声。 “你你你……你是魔!” “现在才看出来会不会晚了点?”此刻我的眼睛烧的仿佛刚从太上老君的丹炉里跳出来的孙悟空,整个眼中看到的,除了食物!还是食物! 但,眼中看见的是食物,身体看见的却是仇敌。 或许是何潜之前对我的蔓藤下过手,此时这蔓藤一点儿也不客气的直接把他缠住!用尽了最大的力气,紧紧的把他缠绕在一起! 我甚至可以听见咯咯咯咯的骨头破碎声,那么清脆那么好听,好听的我真想立刻把他吃了! 敢想我就敢做,魔性上来的我从不会去考虑什么多余的东西,我就那么骑在他头上,狠狠的一掐,便是胳膊拆了下来! “呵呵……”我嘴里的笑声有些狰狞:“能成为让我第三个扯掉胳膊的人,你可真是幸运!” 我也发现了,可能囚花吃人的时候都比较喜欢吃胳膊,之前那五皇子是被我扯断胳膊,灵阳也是被我扯掉了胳膊,他也是。 “啊——啊啊——!啊呃啊——!!”何潜嗷的一声,我瞬间把锋利的指甲插进他喉咙里!随后便是他断断续续的嘶哈声。 隐隐约约的,能听见他再说:“我错了。” 我舔了舔从他喉咙之中拔出来的手指,血液的味道还可以,说不上好吃,可能因为只是妖而已,没什么甜味,但可以果腹,更可以报仇,足矣。 于是我笑了,唇边还带着他的血:“你在说什么呀?我没有听清楚呢?” “我我……@#¥%……我错……放……” 嗓子被戳破了的他,即便是再努力,也说不出能让人听懂的话,我邪邪的笑笑。 “我会让你死的很开心。”贴近他的脖子,我舔了一口,感觉不错,于是拍了拍:“不过……谁让你闲着没事来招惹我呢?上次,你背着我在背后说闲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你是错了呢?刚才,你把我从悬崖上推下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能领悟到你错了?你用爪子抓坏我蔓藤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你错了?现在才知道说错?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我……”他一边说话,喉咙也会跟着冒出血来,这些血被他急迫的说话呛得哪儿都是,雪地上星星点点的,全都是红色的血点儿。 没给他多余的什么废话时间,我直接把嘴咔的一下啃在他被扯断的胳膊上! 血液如同泉涌似得……囚花在魔化吸血的时候,嘴里的牙齿会变成很尖的那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满口都是牙,全是尖的。 我自己虽然也觉得恶心,不过阿尔哈图说,那都是植物自己进化出来的能力,为了不让猎物逃走,比如说,他的爪子,也是一样的作用。 “呜呜……” 何潜在我嘴里,迅速变成了一具干尸,囚花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直接能把对方喝成粉末,体内的汁液一点儿都不留,根本让对方没有一点儿活下来的机会! 现在,整个雪地上留下的,只是这妖狐曾经被扯了胳膊掐碎嗓子留下来的血迹,至于他的身体,早已化成一具黑褐色的干尸,随着我的吸吮而渐渐干瘪,变得更黑更丑。 从一开始的咕噜咕噜,到后来的咯咯,喝完之后,我坐在悬崖边上抹了抹嘴,看了看那狰狞的长着大嘴,缺了一条手臂,枯瘦的仿佛一根木柴一般的何潜,无奈的摇摇头,藤蔓甩出去,捡回来了那条被我扯掉的手。 这个也吃掉,把你彻底吃光。 我又是邪恶的笑了笑,随后把这只手吸光后,丢回了他身上。 “给你个全尸。” 当我拍拍屁股离开北山,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课堂上的时候,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的瞪着我,等着我说他们师兄去哪儿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低头,装出一副很羞涩的模样:“他刚才强吻了我一下,说会用生命证明给我看他很爱我,之后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呢……” “什么?”那些小狐崽子都震惊起来:“看看看、我就说何潜师兄喜欢这个人类吧!” 整个儿课堂都炸开了,那些小狐崽子们都来询问我,到底是喜欢何潜师兄还是喜欢楚子钰师兄。 “我当然喜欢楚子钰。”我掩唇低笑,一副含羞的神态:“何潜有些过分了,我不喜欢。” 那些小狐狸嘴里哦哦的叫着,和楚子钰那天庆祝差不多,在地上跳来跳去:“看吧看吧!我就说喜欢楚子钰师兄!来来来,我赢钱了!” 合着?他们还开赌局了?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楚子钰听见了消息,便急忙来寻我。 他看见我端坐着当个好学生,立刻松了口气,拽了拽我的袖口。 “玉绣,跟我出来,我有事儿问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惊动了妖兽朱厌! “哦。”我低着头跟他出去,随后听见他的训斥。 “北山那边有一股很大的魔灵在消散中,长老们都已经被惊动了,是不是你!” “不是……”我嘟哝着,却不敢抬起眼来看他。 楚子钰横眉一挑,凶凶的一拳就打在墙边:“不是?!” “真的不是……”我低下头嗫嚅,声小的几乎听不见。 “还敢说不是!”楚子钰瞪着眼睛,已经有些气的来回走了,回过头来就掐住我的脖子:“我熟悉你的气味!那就是你的魔灵!你去北山干什么了!说!” 我因为被掐了一下,身体自动判定为被袭击,眼睛突然痛了一下!随后整个儿身子都烧灼起来! 我知道,眼睛可能变成了红色,整个嘴里的牙齿也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 我刚刚魔化过,现在的身体很敏感,几乎是被攻击就会做出下意识的防御……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你还想咬我?”楚子钰眨眨眼,瞧着我凶态毕露的模样,狠狠的把手掌的一部分塞进我口中:“咬!我看你敢咬!”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凶,委屈的眨眨眼,虽然很想咬下去,却还是努力隐忍着,只是浅浅的舔了两下,意外的觉得还挺好味儿的。 上次我喝过他的血,感觉没这次这么香,他突变了? 或许是这软软的舔了一下,让楚子钰的心也软了一下,哼哼了几声:“长老们若是查你,看你该怎么办!” “我知道错了嘛……”我嘟哝着拉他的手:“那你帮我隐瞒几天,反正过几天阿尔哈图就来接我了……” “你祈祷没事吧你!胡闹!” “我……” “你什么你!跟我回去!别上课了!” 我被他训得不敢出声,跟在他后面默默的走,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把红眼睛平静回去,稍后跟着楚子钰回到房间,也没敢和他说话。 直到……有一只小狐狸来敲门,通知他说,在北山悬崖顶上发现了一个干尸,按照雪地上的血迹味道来看,是何潜师兄。 他在那里被杀了。 楚子钰沉默了一下,和小师弟说一会儿就会去和长老们一起追查,之后安静的关上了房门,转头看着我。 我心虚的退后了几步,摆摆手:“你听我解释。” “你想解释什么?”他眯着眼睛步步紧逼:“你想解释,你是怎么控制不住在我们的山头上杀人?还是想解释,那何潜的死与你无关?” 我心绪的嘟囔了几声,却是没说出什么,楚子钰大吼一声:“说话!” 我吓一跳,干巴巴的解释:“是、是和我有关,可可可……” “韩玉绣啊韩玉绣!”他的尾巴甩的几乎快掉了,可见是气的想要打人,在屋子里转圈圈的念叨:“韩玉绣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温婉可人的小女子,怎的一眼看不见,你就跑去杀人?你不知道这是妖界?不是你们皇族为天的人界?你现在在逃难你不知道吗?你寄宿在这你不知道吗!杀我狐族血脉!你!可!真!敢!你怀着孕你知道不知道!你——你竟然也不怕他反过来把你杀了?!” 他用食指指着我的脑袋,几乎咬牙切齿的,还用手指头戳我,可能是真控制不住的想打我,这样能稍微减轻一点儿他的恨意。 我也知道我不对,略微噘了噘嘴,低头认错:“是我不对,是我杀了他,你想怎么处置我,说罢。” “你就这种态度认错吗?!” “那我要用哪种态度?”我委屈的抬头,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哭了,抹了一把眼泪:“我就是杀了他,你要怎样!” “你——!”楚子钰憋了好久,指着我的那根手指又使劲儿的戳了我一下:“你还犟嘴!” “我这不是犟嘴!”我眯着眼睛,血液之中的怒意慢慢又蒸腾起来,随后一股脑儿的全都喷出去:“是他先来招惹我的!他在背后说我坏话!他处处针对我!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他主动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拎出学堂!是他把我带上了北山!也是他把我从北山推了下去!我用藤蔓抓住悬崖努力向上爬!他却还一下一下的割断我的藤蔓!我是痛的发了狂才吃了他的!我又能怎么办?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以为我喜欢吃那只不怎么好吃的狐狸?!” “他把你从北山悬崖推下去?”楚子钰被我这一大段话说的毫无反击之力,干巴巴的张了张嘴,才狐疑反问:“他为什么把你推下去?” “为什么!”我哈哈的大笑了几声:“你可别不信!他喜欢你!喜欢到变态了!那天我和你说了他的事儿,你不是也说了这在你们狐狸族是很正常的事!” “这……”楚子钰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耳朵软软的塌了下来:“他不会的吧……” “好啊,既然你不信,那我就给你看看。” 正好现在我很激动,体内的魔灵一激动了就分外好用,几乎是没怎么费劲儿的就把体内的蔓藤叫了出来。 楚子钰曾经见过我那些带着吸盘和倒刺的蔓藤,此时那些绿色的蔓藤上布满了狐狸爪子,而且还长短不一,很明显有几根是被爪子抓断,甚至还有狐狸齿痕,想来是那会儿上面的何潜不光是挠我,还咬了我。 楚子钰身上的火气在见到我那些藤蔓上的伤之后瞬间就平复下来,整个尾巴和耳朵软塌塌的耷拉着,连忙拿来了一些包扎的东西。 他抬头,仍然是有些气愤的质问:“受伤了为什么不说?”眼中却带着十足的心疼。 这句话让我整个人都酸气直冒,眼泪更是不住的往下流:“我知道我吃人不对,但我也没办法,我就是个食肉动物,你们狐狸和我不一样,我吃肉,就像人喜欢杀鸡,鸡也可怜,可我真到吃的时候,就想不到这一点……” 听着我莫名其妙的解释,楚子钰噗嗤一笑,脸色稍稍缓解,一边上药一边教育我:“第一、狐狸不是食草动物,我们也是吃肉的,而且也很喜欢吃鸡,所以能够理解你食欲上来之后的挣扎。第二、你是食肉植物不是食肉动物。” “都差不多吧……”我低头,想撤回自己的藤蔓……这东西上药太疼了。 “食肉的植物全妖界也没有几种,魔界更是了,像囚花这么大的,满是攻击力的食草植物更是绝无仅有,你啊……” “哎呀!”我痛呼一声,在他又给我上药了之后把爪子抢回来:“行了行了,不用给我上药了,我这藤蔓之前也受过伤,都是上面那绿色的液体覆盖之后没几天就好了,这对于动物用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我怎么说这?他好像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于是收了药材,嘴里还是有点哀声叹气的。 “现在何潜死了,族里的族长一定会追究问题的,怎么办……” “我……” 我刚想弱弱的解释一下,就听见门口再次传来敲门的声音,随后又是刚才汇报的那只小狐狸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 楚子钰见他气喘吁吁的,脸色也跟着紧了紧。 “师……师兄!不好了!之前不是不知道是什么魔灵在北山停留打斗过吗?” “是啊。”楚子钰点头,默默的瞥了我一眼,不动声色。 那小狐狸却咽了口唾沫,继续说话:“那魔也不知是个什么魔!魔血掉进了冰渊之中!解冻了下面镇压了千年的妖兽朱厌!此时那朱厌已经从冰渊上爬了上来!马上就要进我们山门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朱厌?很厉害吗? 我在后面听着,心里咯噔一声,那只小狐狸在临走之前交代楚子钰:“师傅和长老都叫我们快些在山门前集合,不然让他进来就再也控制不住他了,到时候,不免会有师兄弟受伤……” “我知道了,你先去,我准备一下法器。” 楚子钰故作淡定的把小狐狸送了出去,在关门之后回身怒瞪我。 “现在你说说吧,事情大条了,连封禁在冰渊下面的妖兽你都给弄出来了,你啊你啊……我真是……” “我也不是故意的。” 在听到那只小狐狸汇报之后,我也是震惊了一下,怎么我的血还有解除封印的功效,不会这么巧吧? “或许是你之前被灵阳灌注了一些纯阳火在身体里,你又在九幽泡过,身体能够承受这炙热的火,还储存了下来,在你流血的时候,血液里面就带着这仙界人留下的纯阳火力,想要融化妖界长老们,留下来的玄冰,绝对就是绰绰有余!” 我听着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同时也跟着木纳的点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 “我……你等等,我好好想一想。”他开始原地踌躇着走来走去:“若是正常情况下,只要让你出去和那朱厌打上一仗,结果肯定就是你胜,还能顺便吃些朱厌的血肉,问题是……” “问题是?”我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或许是生理反应,在听说没喝过的品种的血肉之后,竟然开始有点儿馋嘴的感觉。 “问题是你现在身怀有孕,和何潜打架肯定是你呀,那家伙连还手的余地都不会有,可朱厌不一样。” “朱厌很厉害吗?” “我没有见过,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听说是被封印过一只朱厌在禁地里面。不过我这样说你就明白了,能够被封印起来的全都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家伙,并且,是很多人合力在一起都杀不掉的,你说有多可怕?” 我听着就打了个冷战,十分明白他说的话,就好像我上次杀不了灵阳一样,只能干等着她回来寻仇,多担惊受怕? 而这个更厉害了,不仅是杀不了,而且还把仇恨蔓延了千年! 要是谁把我冻在一块大冰坨里面封印了千年的话,我可能也会恨透了那人,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杀了!碎尸万段! “那现在怎么办?”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外面已经能够听见野兽的咆哮声,听起来好像是,狮子老虎一类的东西,我好奇地竖着耳朵听着,也注意着楚子钰的神态。 楚子钰想了一会儿,突然冲向房间的一侧,在那里有一个金色的小巷子,打开箱子之后,里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中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颗银色的海螺。 这海螺很大,几乎比他的手掌还大,都抓不下,他拿着这海螺,拉着我直接冲出门外:“跟我走!” 我被他拉着,一路冲向了山门口,老远的就感觉大地一颤一颤的,好像雪崩似得! 我经历过一次雪崩,就在上次仙界来袭,阿尔哈图让我从山顶上丢下一个小雪球,随后带着我一路狂奔下山,和小雪球比速度。 那小雪球可是活生生就变成了雪崩,所以我知道,有人在山顶上大闹的话,下面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可我想的可能有点过于简单,我离得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撮红毛,随后是一个巨大的红色猴子出现在山门前! 那些狐狸族的长老,个个儿严阵以待,在楚子钰来了之后,他们慌忙的拉过他。 “侄孙儿,你快看,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魔物把它给放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呢!!” “爷爷别急。”楚子钰安慰了他一下之后,便晃了晃手里的海螺:“孙儿带了法器,听说上次降服他的时候其中就有这东西,但愿这次有用。” “快快……我叫你师叔兄弟在后面祝你!” “好!” 楚子钰见到旁边路过这些传话的那只小狐狸一把拉过他,把我推过去。 “保护一下她,谢谢!” 随后整个人飞身而出!把海螺举在面前,只见他伸手平摊,在空中化出了一个海螺的形状,地上的风雪便瞬间如龙卷风一般的汇聚而起!地上产生一个大坑,与此同时,他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雪球,正飞速的旋转着,霎时风雪一片! 那雪球借力向着朱厌袭去,我能看出那雪球上有一股类似于气一般的东西,那气流就来自于那只海螺! 朱厌嚎叫一声,随后整个儿身体晃了晃,一层红光笼罩在他身上!随后那雪球击中他之后,竟硬生生的破碎变成一滩雪水,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和楚子钰同辈的师兄弟迅速赶来支援,狐狸可能都是用雪花攻击的,我看着到处都是冰锥雪球胡乱纷飞,朝着朱厌袭去,霎时整个山门前都无言而胀气,充斥着雪浪! “嘎嘎嘎!” 朱厌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嚎叫,随后整个巨大的手爪抓在地上,竟然凭空抓起了一块巨大的冰坨!随后只是轻轻一用力!就朝着山门袭来! 轰隆一声,竟然炸得整个山门的大牌子都晃了晃!楚子钰暗嗤一声,随后咬了咬牙,对周围的师兄弟使眼色。 那大猴子的速度极快,它身上仿佛带着火焰,那些火舌经过的地方都烧的雪花全无,一爪子下去,便是一颗苍劲的老树折于掌中! 随后,那只大猴子拿起一段巨大的树杈,折断后做了武器,一边吼吼的叫着,一边用那断树枝抽打着面前妨碍自己的狐狸们! 楚子钰动作利索,但也看得出渐渐处于下风,被攻击得难以招架,而那些,稍微道行低一些的狐崽子们却有些都根本躲不过!抽的身上瞬间就见了血,有的可能骨头都裂开了!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大猴子的身上蔓延着无数的光芒,这些光芒仿佛带着热量,一点儿点儿一点儿点儿的向着我们这边扩散,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他这光芒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我……我仿佛闻到了血液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想到了两个字:血咒。 我开始有些不受控制,整个人渐渐离地,漂浮于空…… 底下是那些小狐狸的叫喊声让楚子钰迅速回头,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扑过来抱着我! 就这么一分神,直接就被朱厌抓到了痛处,一下抽过来,整个儿后背都快裂开了! 楚子钰啊呀一声,一点也没忍痛的就摆出一副哭脸,整个儿身子直接染了血,妈呀妈呀的喊! “玉绣啊玉绣,我可真是欠你的,上次就替你挡了箭,这次又替你挡了大树,我可真是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说话……”我心里焦急,也不知怎么才能帮助到他,随后心一横,死死按住他:“你别动!” “你干什么?”他刚要起来,被我这么按住,却是有些慌张。 我掀开他破烂的衣裳,看到被抽裂的伤口,还好,虽然脊椎有些露出来,和所有狰狞的伤口一样,血肉翻飞……但好在五脏没事。 若是以前的我,瞧见这样的伤痕肯定立刻就吐出来了,而现在,竟然分泌了一点口水……感觉香喷喷的。 不过我肯定不会吃他,而是倾身,分泌了一些唾液出来舔在他伤口上,上次阿尔哈图受伤就一直在用我的唾液止疼,这次楚子钰也可以。 “啊啊啊玉绣你舔我干什么……”他还在叫唤:“那边还在打架啊,你想表达你爱我不用这样吧……” “烦。”我拍了他一下,就叫他哎呦一声的闭了嘴。 我刚刚喝饱了血,粘液分泌的也快,没多一会儿,我整个儿伤口都被粘液覆盖。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身子:“行了,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楚子钰一愣:“看你的?你要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美人儿,和我一起死? “这样……”我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你把那个海螺给我,然后你引着这只大猴子去之前那个冰渊去……” “海螺?你会用吗?” “哎呀你别管啦……你照我说的做就是咯?”我抿抿唇,示意他赶快去,那边的大猴子已经都在踹山门了,好几个老狐狸都在努力降伏他。 但可能是事发突然,他们手里没带法器,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楚子钰倒是也没和我犟嘴,没时间再废话了,他又身上带了伤,但还是嘱咐了我一句。 “这海螺里有一只犼,朱厌耳朵灵所以很怕犼,关键时刻你可以用哦。” “哦哦……”我虽然不知道吼什么,但也知道,可能是什么东西会吼,朱厌震耳朵……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没空理解,反正和我计划也没什么关联,于是我叫楚子钰赶快去按照我说的做就是。 他虽然带伤,但是身形还算灵活,很快就把朱厌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身上的血可能成为了朱厌喜爱的东西,所以当朱厌注意到他之后,就开始迅速的追赶他! 太棒了! 我站在后面,很高兴的看着我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做着动作笑着:“楚子钰你太棒了!” 楚子钰嘿呦一声,然后回过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朱厌:“不是吧!跑这么快!”就开始玩命儿的飞奔向北山! 后面好多天狐都跟着楚子钰和朱厌,那些狐狸不是学堂里的小狐崽子,而都是大狐狸,不得不说,看起来真是特别的有灵气,各个面容养眼。 我有点好奇,不知道在楚子钰口中的他们的老大,究竟是什么模样? 妖界最好看的狐狸,得好看到什么地步? 我自个儿想了一会儿,很快的,他们奔着北山去了,我则是化成了另外一幅面貌…… 以前从没有试过,只是把蔓藤放出来,而这次,我变成了全部都是囚花的模样。 看起来,就是个行走着的灯笼花,真的很漂亮,下面是八条蔓藤,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晶莹剔透的果实,果实上面挂着很多闪闪发光的小果子,仿佛灯笼一般。 那灯笼照的下面的果实更漂亮了,就算我自己在冰面上照了一下,都觉着好看。 是啊,那果实就是我,现在的我,是个完完整整的囚花……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因为变成了囚花之后,我的身子是晶莹透明的,我竟然能够看见,在我应该长着果实的腹部深处,里面有个小黑点儿。 那小黑点儿将将生出头和四肢,是个豆儿大的小猫模样,还没有具体形态,只是个轮廓。 这是…… 我贴着冰面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可能是我肚子里的宝宝! 我从未想过变成原型还有如此收获!当真是觉得瞬间心里充满了满满的母爱! 我很想多看一阵子,就对着我肚子里豆大的小黑点发呆,如果可以,我宁可不吃不喝,我坐在这里看着他长大,可现在不行,时间不多了,我便不多能多看了,只能依依不舍的直接奔着那边奔袭而去…… 当我出现在冰渊之上的时候,整个狐族都炸了! 他们吓得直接普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有几个老一点的长老,目瞪口呆的指着我:“这是是是是……吃人花!!” 没见识,什么吃人花。 我挥了挥藤蔓,还是囚花好听一点儿,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吞得下这么大个儿的朱厌。 楚子钰也惊呆了,我看见了他呆呆的模样,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见,但还是笑了,之后就猛然冲到了朱厌面前! 朱厌见着我之后也是懵了一瞬,毕竟妖和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人间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算是新生幼魔,也是魔,他是最厉害的妖,也紧紧只是妖! “吼吼吼——!”朱厌口中发出巨大的吼声,黑褐色的牙齿上面仿佛沾染着斑斑锈迹,直接伸手就朝着我抓过来! 我的藤蔓极其迅速的缠住他的手爪!比我想象中要顺利许多,我没想到全部变成囚花的我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直接就把看起来能有座小山高的大猴子给掀了个翻!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吼——!!”这次朱厌是吃痛在吼,可我没给他那个机会! 我努力向前,直接将他扑向冰渊之中!雪山上很滑,加上朱厌又是刚刚被我掀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被我一下扑下了悬崖! “嗷!”一声巨吼,朱厌一爪子抓住了悬崖边,无数的碎雪块落下来砸在我的果实上,还挺痛的。 我的八条藤蔓都紧紧的锁着朱厌的脚爪和肚子,我俩一起挂在冰渊之中,不上不下。 听见上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把那两个妖魔都打下去!冻住他们!” 魔化的时候,我的脾气一向不是很好,属于点火就着的那种,恨不得一鞭子抽上去教训他,让他知道到底谁是妖魔?! 楚子钰似乎没有成功拦得住他们,他们照办了,这本身也是我的意思,我就是想要和他一起下深渊,可……被人称为妖魔推下去,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爽的。 我和朱厌在悬崖上挂着的这么一会儿,天狐族也不知道在上面做什么呢,很快的,朱厌开始大吼,留下了血在我身上。 这血有些臭烘烘的,我还是比较喜欢纯净的血、这时候,我心里突然有了个考量。 我记得刚才来的路上,楚子钰匆忙的和我说,这是一头很淫的朱厌,不知祸害了多少火狐的雌狐,他们才来求天狐把他封禁起来。 我刚才舔了楚子钰的手,也觉得味道不错。 我第一口吃的是阿尔哈图的血,知道好喝,随后和阿尔哈图对比起来之后才发现,楚子钰的血一般般。 可现在我喝的多了,也发觉,楚子钰的血其实是在中上等,那么,我可不可以推测,其实我喜欢的味道,不光是含有的魔气多少,而是洁净不洁净? 不光要魔气多,还要很纯净,喝起来才会又甜又香? 所以阿尔哈图实际上也许除了我,都没有过别的女人……哦天。 我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感到有些高兴不已。 就在我自己在心中算计着这些小九九的时候,朱厌的血已经越流越多了,我感觉整个儿果实都被滴满了血!被这股恶臭熏得受不了,恼火于上面的狐狸怎么这么麻烦,连个爪子都掀不下来? 我到处看了看,在旁边有个类似冰锥的地方,我试图把藤蔓拉过去几条,本来之前受过伤的藤蔓,挪动起来微微有些疼,也不怎么喜欢这样太冷的地方,有些微微的冻伤。 我抓着那冰锥,在一边拉着朱厌一边使劲儿一荡!下面的力量就直接把他从滑滑的雪山悬崖拽了下来! “嗷——!”朱厌满是鲜血的大爪子一把抓住了我三根藤蔓!一下就把我给拉直了! “嘶——!”我也发出了疼痛的声音,感觉根儿都要被拔掉了! 这就好像被人倒提着,腰椎和大腿根都很疼!没等我多反应,朱厌就把我整个儿人从悬崖上带了下去! “你妈蛋——!” 不是我没抓紧,而是朱厌太沉,我也不轻,那冰锥受不住!咔嚓一声就断了! “啊啊啊啊……”在下落的途中,我慌忙的看着哪儿还有冰锥什么的,之后,我听到了朱厌嘿嘿的笑声。 他混乱的开口笑着说:“美人儿……和我一起死啊……冻在一起,等着,也许……什么时候还能再出来?让我爱你一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九死一生!【二合一章节】 死性不改! 我一边儿想着办法,一边惊异于这恶心的玩意儿竟然连快死了都要用恶心的话玷污我一下。 的确,如果是阿尔哈图对我说这样的话,那就叫恩爱,这种浑身都是臭血的家伙……只叫玷污! 就在下落途中,我发现了另一根比之前那个还大的冰锥,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中的藤蔓甩了过去! “嘿嘿,美人儿……”朱厌在下面阴戳戳的笑着,还伸出爪子来向上爬。 我有些过于恶心了,只觉得这家伙真是大猴子,爬树的好手,我又是植物,他顺着我的藤蔓直接就,爬了上来,挂在我身上不放。 “咦?”透过我晶莹剔透的身体,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敲了敲。 里面是一包水一样的物质,包裹着一颗黑红色的小豆,想也知道,就是我的宝宝。 之前他对我猥亵什么的我也就忍了,它竟然还敢敲我的肚子! “滚开!”我痛骂一声,整个儿身体缩了缩,挂在摇摇欲坠的冰锥之上,想着该怎么脱离现在这种险境。 想着想着,我忽然发现了在我的花苞里其实还藏着一样东西,那花苞就是我化形之前的手,手里抓着的,就是楚子钰给我的海螺! 海螺! 我匆忙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可却疑惑我之前好像过于自信了,竟然没问问他这海螺是怎么用的?! “哦——”朱厌还在摸我的须子……真搞不懂那些带着吸盘和倒刺的藤蔓有什么好摸的? 那些既不是手又不是腿,只是一些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虽然说,不是很重要,但是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让我觉得厌恶的甩了甩! 真不会楚子钰给他那样的评价,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想到猥亵一个植物! 是植物啊,又不是动物!和它的品种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他也能下得去手?! 我气愤的用花苞内的触须捏着海螺,却发现,花苞之中偶尔渗透出来的意思,魔气对海螺似乎有影响……难道是这样用的? 我更肆意的向下放着这股魔气,与此同时,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些香气。 这些香气在我和阿尔哈图有交配行为的时候,偶尔失神才会出现,阿尔哈图闻了会很兴奋,但我没想到,朱厌闻了更兴奋! 可能,这是囚花的一种引诱敌人的气味儿,清甜香喷的,谁闻了都会觉得喜欢。 “好香!美人儿好香!” 朱厌的大爪子继续猥亵我的蔓藤,就在这时候,手里的海螺突然有了反应!还没等我拿稳一点儿,立刻从里面跳出来一只兔子! 兔子!! 那兔子从海螺里出来只有,就跳下来,蹲在我脑袋上,四下看了看……当然,它可能没有看见我沮丧的脸,和抽搐的嘴角。 囚花是没有面部表情的,我的面部表情都在心里,此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我心心念念的期待着的,能够救命的东西!怎么会是一只兔子!耳朵很大,和雪竹养的那只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稍微肥了一些,是个大号的! 不是说好了很会吼吗?怎么就会坐在人头上不动! 我心里骂了好多句,最后却发现,朱厌这会儿很老实,没有往上爬。 难道这兔子有用?默默的吼了?植物听不见? 带着这种想法,我向下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双十分惊恐的眼睛,朱厌看起来挺害怕的,颤颤的抓着我手里的藤蔓,眼睛紧盯着兔子不放松。 稍后,让我没想到的事,在我头顶的兔子竟然真的突然张开了嘴! 真是多亏了植物的广角视觉,我能看到我头顶的东西……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兔,就这么说吧……嘴比身子都大!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从兔子嘴里传出来,我头一痛,差点把它从我脑袋上抓下去!! 而那朱厌更喜感了,他或许是觉得震耳朵,直接下意识地松开抓着藤蔓的手,两只手捂住了耳朵!! 就这样,这货被自己的愚蠢弄死了…… “嗷——”下面是朱厌不肯屈服的吼叫声,可惜,在现在这个深度,我已经能够看清底下的蓝色冰渊……他除了落在冰渊之中,没有其它的选择,更没有了可供抓取的冰锥之类的东西。 兔子还在嗷嗷叫,许久,才停下来,我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聋了,里面满是嗡嗡的声音。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这兔子可能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化作一缕青烟又钻回了海螺之中,随后,在这冰渊之中,只留下了我一个。 为了活命,我也只能拼了老命……肚子里还有宝宝呢,我不能让他和我一起冻死! 人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我想说,囚花本弱,为母则钢。 我的八个触须,好像八爪鱼一样,没有可以抓着的地方,我就自己砸出可以抓着的地方! 在我够得到的地方,有个小冰锥,我用触爪砸碎了那个冰锥,随后把它当成一个大号的锥子,狠狠的插进冰渊的冰壁上!随后,我又拽下了另外的小冰锥! 很多个冰锥连续不断的向上砸,没有冰锥的地方,我就直接用我的藤蔓吸盘和倒钩自己抓! 当我爬上去的时候,我的整个儿身子已经幻化了个差不多,只剩下八条藤蔓,在收了藤蔓之后,我把海螺挂在腰间,换回了手,做了最后的努力,从深渊上爬了上来。 “是她!她上来了!” “玉绣!”楚子钰连忙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了上来! 没等我说什么,就一把抱住我:“你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也是虚弱的要命,这会儿不用我多说最好,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挂掉,还是休息一下为好。 我的八根藤蔓经历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天,都眼看着被冻伤划烂了……不过我把它们收回去了,楚子钰没看见。 他请来的大夫没什么大本事,也许因为肉身没化的缘故,他以为我是个人,只给我按照普通人类的病症开了些药。 我乖乖的喝了几天药,幸运的是,因为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大夫一口咬定我肯定是人类,所以那些天狐族的长老,也没办法将我处置为那天的魔物。 是啊……他们觉得那只魔物很危险,而我则是,直接将所有的麻烦都推给了那只海螺,我说是因为我身上挂着海螺,所以朱厌抓了我,他跌下深渊的时候我在他爪子里他们都没有看见,那俩东西一起摔落在冰渊之中,朱厌忙着抓东西而把我丢了出去,我命大的抓住了一个冰锥而爬了上来。 谎话说的不错,再加上楚子钰的抵死证明和大夫的一口咬定,大家也都信了,并且唏嘘着说我命大。 具体版本,自然是只有楚子钰知道,而他,除了心疼我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慰着要我好好休息。 我躺在床上休养了小半个月,每天都在想我在变成囚花的时候,看到肚子里的那颗小豆……才刚刚有四个小爪子,头大大的,瞧着像个琉璃捏成的小猪似得,真是太可爱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在我每天都追问楚子钰要阿尔哈图的消息的时候,我等来了……灵阳。 那天我正在不停追问楚子钰问阿尔哈图现在怎么样,阿尔哈图可能是怕敌人发觉所以再也没写信来,我这边熬了半个月没有他的音讯就有些坐不住,让楚子钰去暗地里查查。 结果查到的是阿尔哈图拥有了魔界的一个魔王身份,和北黎一起抗衡仙界的攻击,现在看起来已经把仙界打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不得而知。 我心里一慌:“他变成魔王了?会不会很辛苦?” “他原身是赤炎金猊兽啊,做个魔王其实富富有余。” “那……”我舔了舔嘴唇,轻轻的说出心里的疑惑:“他会不会像故事里面说的,有了更好的前程,就不要我了?” 楚子钰干巴巴的张了张嘴,眉头都皱在一起,最后却噗嗤一声笑了:“你想什么呢!不会啦,别瞎想!” 可我还是忍不住瞎想……因为我太想他了!身体、灵魂、就连我头顶的花苞都想他了!埋怨着他为什么不快点来找我! 或许是我太虔诚了,竟然在没多一会儿,就听说有仙界之人到妖界来。 九尾天狐属于妖中较为纯洁的东西,之前楚子钰和我说过,妖物,一念成魔,一念成仙,成了魔与仙人就是势不两立,但妖,也是可能成仙的。 所以这是很奇妙的一种存在,今天也不知仙界抽什么风,到妖界来选私宠。 也就是给成了仙的仙人去当宠物供人玩乐,在仙界那种人杰地灵到处都是仙气的地方,一般的小妖没过几百年就也能得到成个小仙。 所以,这事儿是大家都很想的……偏巧,这仙人来的第一站,就是长得漂亮,又很可爱的九尾天狐这里。 我万万也没想到,在那为首的三个仙人之中,我竟然看到了灵阳! 她也一眼瞄到了我,然后伸手拍了旁边的仙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仙人眉头皱了皱,看向我。 我藏在楚子钰身后,他们没动,我也没敢动,直到有个仙人脸色冷淡的指着我说:“那只狐狸,我要了。” 族长一看,他指的是我,连忙赔礼道歉:“上仙误会了,这丫头是人界的一个普通人类,因为在我们这里住了一阵子所以身上染了灵狐的气味儿,却不是灵狐,只是普通人类,不得深造,还请上仙另选一只吧。” 那仙人摇摇头:“我就要她。” 族长看向我,又看了看仙人,脸色一苦:“您若是这么说,便只能……” 说罢,那仙人就要来抓我,而我肯定不能给他抓啊!都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把我抓了还有好?? 我装作安安静静的趴在楚子钰身后,却在他出手之后,瞬间咬住他的手腕! 仙人的血,就是不一样!虽然有点香,但却掺着苦味儿…… 楚子钰也以为我最大的可能性是躲开,却没想到,我竟然直接作出了攻击行为! 这样的动作,一下就把那三位仙人给激怒了,灵阳咬咬牙,冲着我骂了一声:“小小人类,竟敢违抗仙人!” “仙人?我呸!”我撇撇嘴:“诗经之中常用两袖清风无欲无求来描述仙人,在我看来,也是恶臭非凡,显然是乱搞成性!说不定和谁都有一腿呢!” 被我咬到的那个仙人诧异的瞪大眼,随后袖口一甩,就是一股飓风出现! “慢着慢着慢着——”老族长关键时刻来求和:“上仙是来选私宠的,还是不要打架吧,不然我们整个儿山头都给平了是不是……” 那仙人指着我,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打算放过。 而灵阳又是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点了点头,顺手就点了被我抓着,正在安抚着我的楚子钰。 “就这只狐,跟我回仙界做宠。” 第一百四十章:突出重围!【大章节】 楚子钰当场就懵了,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显然自然没有回答他的话,楚子钰郁闷了,轻轻的用手戳了戳我:“玉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就去天上做宠物呗。” 我笑的有点儿幸灾乐祸的,稍后看到楚子钰愁眉苦脸地被他们的族长给叫走。 我听见族长语重心长的说:“这去了天上,没个几百年,就能成仙,比自己在妖界瞎混要强得多,不过我听说,这几位仙人听说是最近剿魔带的宠物被打死了,所以才来选宠物,具体你是想做宠物往仙路走,还是自修成魔,都可以选。” “当然是成魔。”楚子钰笑笑:“我宁可自己修成魔,也不想去寄人篱下做仙宠。” “那……你就得想办法,让他们不选你。” “怎么弄?” “一会儿的考核,你稍微让让几位想去的师兄弟便是。” 楚子钰和族长商议了小一阵子,最终似乎决定了怎么能够逃脱仙宠行列,那些仙人看起来是在选仙宠,实际上,都盯着我。 我有一种要完蛋的感觉,心里想怎么才能够把事情给搅乱。 到了选仙宠看本领的时候,有几只看起来挺想去的小狐狸,努力的展示自己,而楚子钰,则是晃晃悠悠的上去,转了个圈,恶搞的喵了一声,搓搓自己的大腿,就转身下来了。 那些仙人都厌恶的偏过头,觉得他的动作有些不堪入目,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灵阳喊了一句。 “这狐狸真有趣儿,我就选他了!” 说完还美美的笑着,对旁边的两位仙人撒娇,说着什么,我听不清。 楚子钰当即更愣了,意思是明明他这么不认真就上去转了一圈恶心了一下,她还不肯放过?! 想想也是,灵阳根本就是奔着楚子钰去的,又哪里在乎他表演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有真本事呢? 灵阳几步窜上前,手中拿着个搭扣的那种玉镯:“戴上吧,戴上你就是我的了,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可仰仗三足金乌的威名。” 楚子钰连忙把手背在身后:“上仙您有那么多选择,何苦选我?” 灵阳却是一把抓住楚子钰的脖领子眯着眼睛训话:“我就选你,你若不跟我回去,便是违抗仙意,当在斩妖台处置!” 楚子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回头来给我使眼色,可能是要我帮忙! 但灵阳可能也看见了,她呵呵一笑,手掌翻覆,随后便是一抹灵火突然从手心窜出,直接打在楚子钰的天灵盖上! “咳!” 楚子钰没想到灵阳会直接动手,整个人嘭的跪下来,脸色惨白……直愣愣的咽了几下之后,还是有大堆的鲜血从口中溢出。 “但做仙宠也是要学乖的,若是不乖,便是五雷轰顶的下场……哦,对了,现在你已经被我选中了,还是速速跟我回去,莫要耽搁!” 我看着灵阳欺负人的模样,很想上前去帮帮他,可旁边有个小狐狸默默的抓着我的手,把我拉回来了,并摇头,示意我不要去。 这怎么能忍? 可我又不能摆明了暴露我魔女的身份,灵阳此时动手,只打伤楚子钰却不要他的命,摆明了是想逼我动手,然后不仅名正言顺的可以处置我,还会把整个儿天狐山都给强加个窝藏的罪名,给了这群‘善良的仙人’肆意妄为的借口。 所以我反应过来之后,就淡定下来,想起之前楚子钰交给我的那个海螺还在我腰上挂着。 他说,这玩意儿和我有缘,就把它送给我了,如此,我把它摘下来,手心的魔气缓缓输送进去……因为害怕被那些仙人发现,所以分量极少,希望能够唤醒那只犼兽。 那边楚子钰跪在地上,嘴里全是黏糊糊的血往外淌着,灵阳拎着他的领子追问:“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天界?” “不。” 楚子钰轻轻的回答了几个字,脸色虽惨白,却故作无事的嬉笑了一下。 “我闲云野鹤的惯了,仙尚不肯为,何况仙宠。” 灵阳牙根紧咬的,伸手便又是一掌要挥下去,就在这万分之一到时候,我手里的大白兔突然就有了反应,嗖的一下落在地上,又和上次一样,四下观看。 那些仙人现在的神经都放在别处,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有人召唤出一只小兽来。 楚子钰说过,这是一只很会叫的动物,我也曾经听过这兔子嗷嗷的大嗓门儿,按照它的分贝,想要把在场的几个仙人吓一跳,还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关键在于能不能彻底扰乱他们,让我趁乱把楚子钰给带走。 我想了很久,看到那兔子毛茸茸的大黑耳朵,想到了一点小计谋。 我微微蹲下身,摸了摸这只兔子,随后从手心之中释放的魔气却渐渐的往着兔子的身体里面进……楚子钰说过,魔物就是魔物,魔物能够善于控制自己的魔灵,可仙灵妖都不行。 他们沾到魔气就会觉得很痛,再重一点就会有狂乱的情况,此时这只犼肯定不会听我的,我说要他叫他就会叫,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样。 随着魔气一点点的深入,兔子开始挣扎,我默默的叨念:“对不起啊,大白兔,现在我不能露面,就只有靠你了,等你吸足了我的魔灵,就去把那些仙人都咬个半死去!” 带着我强烈的恨意,我零一分一分地进入大白兔体内,效果自然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这只犼兽整个外观都开始改变,像是魔化了似的长出一些黑色的獠牙在耳朵上。 獠牙? 我看了看,发现不是,可能是魔灵催化了兔子耳朵上的软骨,便成了一些能够自保的锋利骨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利的叫声从它口中传出,那一瞬间,站在旁边的小狐崽子们都被吓的原地一蹦! 随后犼兽突然冲出重围!或许是因为它体内的魔灵来自于我,于是它很清楚地就找到了我想要它咬的目标——灵阳。 这犼兽的牙齿本来就很大,摘了我的魔灵之后又变得更加锋利,黏糊糊的带着粘液的大嘴张开,除了震耳欲聋的吼声之外,还极具攻击性! “咯嗤——!”一口,在场的所有仙人和妖怪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灵阳的大腿就被突然咬中! 鲜血狂流!她嗷的一声就哭叫起来,和上次我折断她手臂的场景如出一辙,犼兽咬住了之后,竟然原地翻转起来,仿佛鳄鱼那样的拧掉了她的大腿肉! “什么东西——!”周围的仙人严阵以待,半天才研究出来:“是个染了魔气的妖兽。” “普通妖兽还好说,染了魔气的妖兽没有想法,估计会拼死撕咬靠近自己的人。” “那怎么办?” “救灵阳。” 几个仙人手中带着红色绿色的光,瞧着就像点起了灯笼似的热闹,可惜这些灯笼火也没什么用,灵阳腿上的肉被拽下来之后,那只犼兽又继续撕咬她的腿骨头! 连我都低估了这只犼兽入魔之后的模样,楚子钰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直到我趁乱把他抓走他才反应过来。 “你干的?” “对。”我抹着他嘴唇上的血,试图把他背起来。 可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此时一位仙人突然站在我面前,腾的一下落地,狞笑着:“想走?” “当然要走!”我半背着楚子钰,脑袋里急速想着该怎么在不把事情闹大的情况下,把事情解决!另一位仙人正在和那个咬着灵阳大腿肉的魔化犼兽做斗争,这边拦着我的只有一个。 一个的话,我是不是有一些胜算? 我……要不要动手? 现在是不动手不行,动了手,可就事成定局,不可更改了……! 可是,在我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就瞧见天边一片乌黑乌黑的阴云,如大军压境似得奔袭过来!带着雷电,轰隆作响! “是要下雨?” 妖界的天气一直都阴沉沉的,天上有太阳,却是被层层的密云遮住,如今这一大片黑云倒是来的有些吓人。 不会是仙界的援兵吧? 未及多想,那位仙人就伸手过来,口中轻声训着:“你们两个妖物现在蛰伏还来得及,若是等我们降伏了你们,可就不是简单便能了事。” 我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一半的心思用在阴云上,一半的心思用在这位仙人身上。 毕竟现在也不是简单能了事,我怕屁? 所有狐狸在有犼兽动手了之后,都退避三舍,那些族长们十分害怕的看着天上迅速袭来的乌云。 很快,我便感受到了一大股的食物气息! 食物! 我的脑袋第一反应的确是这样告诉我的! 所以,按照正常推算,来的这些是魔物?! 魔物……我心一沉,脑袋里面想着,虽然来得是魔物,但人家飘在天上,是敌是友不知道,万一不是援军,是来抓囚花的怎么办? 若真的是来抓我的,那我现在这种情况,我可能真的是腹背受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他回来了!【大章节】 我突然慌了,背着楚子钰,也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伸手就甩出一道蔓藤,唰的狠抽了一鞭站在我面前的仙人! 那仙人自然没想到我敢动手,被蔓藤刮了一下,胳膊上便是血流如注! “滚!”我呲着牙,口中的獠牙越来越多,威胁着他不让开我就要动用武力了! 此时那仙人突然笑了,看着我,又看了看灵阳,随后突然眼前一亮! “难怪那丫头说死也要逮你回去,原来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囚花啊……”他唰的从背上伸出两只蓝灰色的羽翼,勾勾手指,笑着:“来,和哥哥玩玩!” 我意识到这一场战可能势必要打。 我带着楚子钰,根本就没有太多的还手余地,所以只能先行动手。 不过可惜的是,我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新生的幼魔,抵不过那些已经成仙许久的仙人……他们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我给搞定了! 当我和楚子钰被不知道什么的黄色东西给捆住的时候,我俩都是满脸的欲哭无泪。 天狐长老也是满脸的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救我们,急的满眼的眼泪含在眼圈里,团团直转。 灵阳那边,两个仙人,很快就制住了那只发狂的犼兽,灵阳提着犼的后腿,拖着被咬伤的腿站在我面前:“你可真是够可以的,上次折我羽翼,这次咬我大腿……这些,我一样一样,都要还在你身上!” 我看着灵阳血流如注的腿,口中得意:“不管怎样,都是我赢,你杀了我,也磨灭不了曾经被魔物折翼断腿的曾经!” 灵阳咬牙切齿的,但很明显做了个深呼吸,随后露出一个笑容,对广大天狐族的乡亲父老交代。 “是这样的,这两只小狐,就是我们仙人此次选中的仙宠了,仙人无喜无悲,有这两只小兽带在身边,想必以后是不会缺了欢笑的。” 话说的冠冕堂皇的,灵阳还十分慈爱的伸手摸了摸楚子钰的耳朵……我明显看见楚子钰烦的脖子上的鸡皮疙瘩的浮起来了,却没有办法,只能甩甩头。 灵阳低下头,悄悄的对他威胁:“之前在院落的时候你救过我一命,劝过这花不杀我,我记你的恩,所以不要你的命……”说完,灵阳突然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拍着他的额头补了一句:“但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子钰又是激灵灵的打了几个冷颤,看起来不是害怕。而仍旧是嫌恶。 天上的云一直在盘绕着,没打算下来似得,我注意着上面的云,总感觉有很多股魔气在里面。 那些仙人也都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一直在看天,那个被我用蔓藤打伤了的,拉着灵阳在一边谈判。 “这囚花你莫不是要独吞吧?” 灵阳尴尬的笑了笑:“云师兄你说什么呢?什么囚花?只是一只小狐而已。” 那位云师兄低下头,抿唇而笑,再抬头,眼中却是属于鸟类的锐利:“你想骗我到几时?刚才说是你在妖界的小对头,现在又说只是小狐……囚花我岂能认不出?” “这……”灵阳犹豫了一下:“其实是这样的,师兄,现在我们不方便说,等回仙界再讨论好吗?” 云师兄退后一步摆明了和她保持距离:“回仙界自然有西王母为你做保,我们这等没靠山的小仙自然是不能与你争辩,还不是你说要什么就要什么。” 灵阳满脸堆笑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口:“云师兄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不是显得生疏了吗?” 云师兄又是冷然的把手拨开:“若想要不生疏,那我们便在这把话说清楚,这囚花归我,狐狸归你。” 灵阳或许是没想到云师兄能够说的这么顺,干巴巴的眨眨眼,竟然没说出什么来,直到许久才找到了回答的话。 她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师兄你这样就有些不地道了,若是没了这颗囚花,我要这狐狸有什么用?” 云师兄冷笑的勾了勾唇角,指着她的心口:“我们俩谁先不地道的呢?你这样对我,我是大可以强行夺来的!毕竟此次来寻仙宠,我可是头一个!” “这么说你想强抢?!” “你若不给,那便只能如此。” “那就动手吧!” “可别怪我欺负你腿上有伤!” “我三足金乌生来便是仙鸟还会怕你一只从地上升来的低贱云鹰?!” 灵阳说话一向都不让人,或许真的如她所说,三足金乌生来便是仙鸟,可能到底是比其他的鸟类都来得高傲一些,此时扬着下巴,即便是腿上带着伤,也毫不让人。 我和楚子钰俩被绑着,跪在地上看着这两位上仙吵得不可开交,甚至一瞬间就动起手来! 我俩懵懵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些老狐狸们自然也是不敢动。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然被人捂住了口鼻和眼睛! 这得是多大的一只手? 稍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两只手,不是一只……是楚子钰在和我闹着玩的吗? 我有点紧张,眼睛虽然被捂着,却也能够看得见那黑色的衣裳袖口上金线绣的蟠龙花纹。 我被偷偷的拉开这人胆子也是够大,竟然当着那些仙人的面就把我给拽开了……可他的下个动作,却让我心里一刺! 那只,捂着我眼睛的手挪开,在我身上慢慢游走……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猥亵我却无可奈何! 我喊不出声,旁边的人也全都在注意些一言不合就开战的云师兄和灵阳,俩人打的不可开交,我却在这被人猥亵着。 可奇怪的是,若是普通的小妖怪,我肯定使劲儿一挣扎就能够挣扎开,可他的手臂却仿佛石铁,让我一点儿也掀不动。 楚子钰!楚子钰! 我心里默默的叫着他,希望这狐崽子能看我一眼,让我赶快脱离这只可怕又恶心的手! 但奇怪的是,他这么摸摸我的身子的动作,却让我觉得有点莫名的熟悉,直到有人在我耳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随后那手搂住我的腰。 我惊讶的眼睛都快突出来了,不用说话,仅仅是一声叹息,我便能够分辨出来,这是我日日都在思念的声音,是我听了就能够马上哭出来的声音! 阿尔哈图!是不是你?! 我好想问问,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刚才他抚摸着我的动作。和从前那么像,叹息的声音也是如此,唯独……他怎会到妖界来?还在这个节骨眼上? 就在我想着纳闷儿的时候,搂在我腰上的手送开,转而抓住了楚子钰,几乎是瞬间,我们就被抽身离开了那! 手脚都被困着,我自然挣扎不开,但当我一回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确实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有千言万语的思念,还有百句千句的埋怨,此刻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说我是那么那么的委屈! 楚子钰默默的蹲在一边,他受伤了,自然没心情闹,这会儿在缓气。 “阿尔哈图……”而我,哭了许久,才颤颤的抽了抽鼻子,挨上阿尔哈图的身子:“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我……”我看着阿尔哈图,觉得可真是今非昔比了啊…… 这一身衣服,比当将军的时候穿的华丽多了,就是有些太魔魅的模样,当真和那些故事里的大魔头似得,穿的坏坏的。 “想我了吗?”他笑着,伸手抹了我的眼泪,和从前一样把我包在怀里:“我也想你啊……可怕给你招来麻烦,只能忍着。” 我急急的问:“那现在呢?”生怕他可能只是随手来解救我,或者是看看我就完事儿……转个头又走了。 他捏了下我的脸,指着下面:“现在麻烦自己找上了你,所以,无论我是否出现,麻烦都存在,我还忍着做什么?” 现在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被他拉上了那朵黑云! “原来刚才是你!” “嗯,还有北黎。”阿尔哈图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仍然搂着我不放。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现在我闻见他身上熟悉的男人味儿(狮子味儿?),还有他熟悉的动作,每一下我都很想哭! 可是又知道这不是哭的时候,连忙看着下面的情况,发现,灵阳和云师兄打的整个儿天狐山都乱成了一团。 阿尔哈图没空看那俩上仙打仗,而是专注于解开我手里的金绳索,他弄了半天也没弄开,去解楚子钰的,楚子钰的也没弄开。 “好像是捆仙绳。”他眯了眯眼睛:“倒真是下了血本,给你们俩用这种好东西。” 阿尔哈图犹豫了一阵子,直到另一朵黑云飘过来,这黑云很大,里面隐匿着很多人,我能看到为首的是仍然穿着红衣的北黎,北黎迈步过来,蹲下身和阿尔哈图说话。 “遇见麻烦了么?” 阿尔哈图眼光瞄了瞄那金色的绳子,北黎同样伸手拽了拽,鼓捣了一会儿,才蹙眉说了同样的话。 “给两只小家伙用捆仙绳未免太大张旗鼓。” “所以……解铃还需系铃人?” 北黎点了点头,口中叹息一声:“是啊,捆仙绳这种东西,认主的,谁系上的,就只能谁来解,旁人刀锋淬火都无用,搞不好还会越来越紧,伤了他们便不好了。” 阿尔哈图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北黎,渐渐咧出个森冷的笑:“那我只能把系捆仙绳的家伙抓上来,让她帮忙解一下咯。” 第一百四十二章:解开我就放你走! 北黎和阿尔哈图对视一眼,随后俩人像是默契的兄弟似得,一个向后拢聚,另一个则是安抚了我之后,从黑云之中一跃而下! 那黑云那么高,他带着一股黑色的魔气跳下去的时候,我花痴的几乎整颗心都跟着醉了。 无数次想起的曾经,后悔,后悔自己怎么会因为嫁给一个这样的人而痛苦那么久? 这明明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因为下面灵阳和那个云师兄打得雪山都出了个大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很庆幸,因为……他们打的累死了,我们倒可以去捡尸呢! 果然,北黎从后面偷袭了云师兄,另外那个仙人可能是跟着凑份儿的,一直也没有动静,他安静的看着云师兄被北黎偷袭,看着阿尔哈图一把抓住了灵阳双手一背,扭在身后! 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快,灵阳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她腿上有伤,在双手被反剪的情况下想要反抗,实在有些难。 直到她费力回头,才发现是阿尔哈图。 她愣了几愣,又转头去看云师兄,只见北黎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的直接将手化为龙爪的模样,那爪子上带着迅猛的魔气,直接穿透云师兄的胸膛! 轰! 我们都听见了一声类似爆炸的声音,一道乌黑的魔气仿佛游龙一般从他的胸膛内贯穿而出,蒸腾在九天之上! 云师兄没受伤,也没出血,但他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不甘的睁大着双眼……直挺挺的倒下了。 楚子钰脸色微变,然后眨了眨眼,愕然道:“死了……?” 我也是愣愣的答:“可能……是吧。”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死了,仙人是不是会死,我也不是很清楚。 楚子钰抿抿唇,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倒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样。 “怎么了?” “没……没事……”他虽然说着没什么,但脸上却摆满了忧心忡忡。 因为楚子钰是那个仙人的捆仙绳给困住的,所以北黎带着那个仙人上来……这家伙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唯一做的就是把楚子钰给绑了,现在在北黎的要挟之下,痛痛快快的就把他手腕给解开了。 过了一会儿,阿尔哈图也拎着灵阳上来了,灵阳很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我们没在原地,而是被救走了。 看来她还真是忙着和云师兄打仗,什么都忘了。 灵阳扯着阿尔哈图,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你就真要与我以死相抗?都不顾过去情分的?” 阿尔哈图纳闷儿了一下,答:“不,现在是我抓了你,要以死相抗也是你。” 话说的挺朴实的,但却没什么感情,灵阳的脸色也是变了许多,死死的盯着我,大声怒骂! “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互相在寒殿之中取暖!难道这都不抵这囚花与你认识只有短短几年,你究竟为何要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 阿尔哈图沉默了很久,最终给了能让人吐血的答案。 “因为刺激。” “……”我在一旁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以为他会给我说什么海誓山盟,我比较可爱比较善良比较有意思什么的优点……谁知他不冷不热的给了这么一句! 不过想想也是,他倒是也没有必要和灵阳解释的这么清楚,随随便便两个字糊弄过去,就可以了。 这让我更觉得阿尔哈图像一湖水,漆黑且深不见底、还带漩涡的那种…… 稍后,灵阳被压制在我面前,阿尔哈图凉凉的示意:“把捆仙绳解了。” “我不。”灵阳闷闷的转过头去,看也不看我手腕上的捆仙绳。 阿尔哈图眼中沉思,想了很久,口中啧了一声,似乎是拿她没有办法。 这时候我就很酸了,噘了噘嘴:“你是不舍得打她,还是不舍得骂她。” “没有。”阿尔哈图很犹豫,最后才回答:“弄死了怎么办?” “弄死就弄死!”我本来才不相信一个仙人就能随随便便被弄死,不过,刚才那个云师兄就是前车之鉴,我还真就没敢说不信。 不过上次明明都说,灵阳死不了?这次又说能死? 楚子钰在旁边戳了戳我:“捆仙绳谁系上的谁解,若是弄死了可就再也没法解开了。” 哦……我低下头,心道那的确风险大了一点,唉,不过,让她死了也是便宜她了……刚才她还说要在我身上都报复回来呢? 于是我笑了笑,伸出捆着的手对灵阳比划着:“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要么,就弄死你,我捆一辈子也无所谓反正有很多蔓藤可以使。或者你给我解开,我就叫阿尔哈图放了你。” 这话说了之后,灵阳自己都愣住了:“你会叫他放了我?” 阿尔哈图也是略微偏头,似乎在想我为什么不和他商量一下就说这事儿。 我点头,十分的郑重其事:“我保证,不放了你,我天打雷劈。” 灵阳呵呵一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还有什么好骗的?还至于赌咒发誓的骗你?我也不至于如此没水准。”我挑挑眉,不屑的呵笑:“那既然你不愿意也无所谓,我就叫阿尔哈图把你带回魔界,到时候看谁磨得过谁。” 灵阳一听我这话,立刻有些紧张的神色,但仙人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不是我这么随随便便吓唬一下就可以吓到。 可我呀,就是无意间听说过北黎好像是寒蛟,可以克制纯阳火……这大概还是在我第一次误食纯阳火的时候楚子钰说的……那么…… 我拉过阿尔哈图:“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 “好。”阿尔哈图很听话,很快就让开地方,拉着楚子钰。 我啧啧两声,绕到他身边,小声的对她威胁:“我知道你喜欢阿尔哈图,那么现在你落在我们手里,就另当别论了,我知道你是纯阳的三足金乌,所以……要不要试试寒蛟是什么感觉?” 灵阳眼睛嗖的瞪大:“你说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试试寒蛟?” 那边的北黎手里抓着另一个仙人,看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不过神色也比较奇怪……他好像听见我在说他。 咳咳,也不是我脸皮厚啦,到底是我‘未婚夫’,我娘的老部下,稍微借用吓唬一下人也是没问题的……我稍微有些没底气的侧过脸,到灵阳这边。 灵阳很明显好像是误会了我让她‘试试寒蛟’的意思,不过误会就误会啦,起到作用就可以了呗。 她喘了几口粗气:“你保证可以把我放走?” “我保证。” 我看着阿尔哈图抓她的速度,应该是比她道行高不知多少倍,这取决于之前楚子钰告诉我的,什么阶级什么的……那再抓她一次,也不是什么难的,这一次放走了,就代表下一次她永远是受苦受难。 猫捉老鼠,就算老鼠一次次跑掉,那么受伤的也永远都是老鼠,而不会是猫。 灵阳考虑了很久,才默默的伸出手来,轻轻抓住我的手腕,收回了那条捆仙绳,然后紧张兮兮的看着我。 “你答应了放我走,若是反悔,天打雷劈。” “自然。”我瞬间勾起唇角:“现在就放你走。准备好哦?”随后,带着满满的笑容,抬脚就把她从黑云上方踹了下去! 灵阳或许没有反应过来我是这么放她走的,惊得没反应过来! 我还替她庆幸现在不是我魔性翻涌的时候,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折磨她呢? 但……现在也少不了。 灵阳发现自己被踢下去之后,立刻就化作一只金色的大鸟,扑腾着落地……和我第一次见她一样,流光溢彩的仿若一只小太阳。 大家都看着灵阳扑朔朔的落下去,只有我,转身叫了阿尔哈图:“我已经按照约定把她放了,现在她落地了,我答应的完成了,你还不快去把她抓回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怕你未婚夫瞧见? 阿尔哈图略歪了一下头:“算了,让她回去吧,抓了也没用。” “怎么呢?”我又是一道毒辣辣的目光射过去,真的很想骂:你就是不舍得你的老情人受伤! 瞧我刚才把她踢下去的时候,你都紧张了一下!哼哼…… 不过我自己生气,却没说……毕竟久别重逢,我倒是不想因为那种贱人和他生气。 谁知阿尔哈图倒是看出我心情不爽,主动拥过来:“别气,我不是心疼她,我是怕你动作大了也跌下去,毕竟肚子里揣着崽子,要多注意。” 这话说的我心里瞬间就多云转晴了,却是不信的反问了一句:“你说真的?” “自然。”他贴在我脖颈边上蹭了蹭,顺便还占便宜似得舔了舔我的唇。 我嫌恶的拨开他:“你可真是,这周围都是人,还全都很陌生,你就这么工若干的和我亲亲我我?” “怎么?”他挑了下眉,故意在我唇上重重的舔咬了一下,调侃:“怕你未婚夫瞧见?” “什么……什么未婚夫。”我顿时就没了底气,嘟着嘴嘟囔:“那都是我娘自己定下来的,和我也没有关系……” “是是是。”阿尔哈图配合的点头,很得意的搭茬:“肚子里长了一只小狮子,和寒蛟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我脸红的回头骂他:“还不快去捉灵阳!贫。” “不捉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灵阳半飞半跑的落魄逃走,也是无奈摇头:“毕竟她也是蒙了心,若是此番回去能彻悟,也省去我们不少麻烦。” “你——”我开口就想骂他混蛋,但是一转眼,看着楚子钰哀哀的看着云下的师兄弟,倒是没骂出口。 “你看,楚子钰……” 阿尔哈图顺着我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也瞧见楚子钰那副模样,叹息一声。 “他带你回师门招来祸患,如今可能仙界会牵扯到天狐族。”阿尔哈图走过去,蹲在楚子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和他耳语了些什么。 楚子钰好像领悟到了阿尔哈图的意思,俩人说了几句,随后他点点头,也从黑云上面跳了下去,随后我看到他在天狐族门口跪着叩谢长老…… 阿尔哈图告诉我,楚子钰是打算和天狐族断绝关系了,说还有个想托付他们照顾的人,要他们帮忙守好,才到下面去。 我在黑云上面看着,看着楚子钰拜别师门,也明白现在我们在这里杀了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归结到楚子钰身上的,也就是说,他自己会觉得很愧疚,也怕因为自己再给天狐族招来什么祸患,于是自己和他们断绝关系。 楚子钰回来的时候,满脸轻松的模样,我们自然也都没有揭他伤疤,我和阿尔哈图许久没见了,很快就黏糊到了一块儿。 “哈图哈图,你想我了没?” “嗯,想了。” “你怎么想的,哪里想的?” 我问完,他却给了我一个怪异的神情,随后咳了咳:“晚上你就知道我怎么想的了。” 我立刻领悟,也不好意思的转向一边,随手拍了他一下:“无耻……” “嗯。”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揉了几下,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坐着。 我们骑在那个黑云上面,阿尔哈图路上给我解释说,这是个法器,可以飘很远,不过,有时候会漏,就是说,骑着骑着可能会掉下去人……和棉花那样,就软了,掉下去了。 他这么一说把我给吓得一路上都抓紧了他,一直是怕我掉下去,所以无时无刻挨紧他。 直到下去之后,北黎才幽幽的给了一句外加一个小白眼:“多大的人了,还骗小孩。”之后便带着自己的队伍走了。 阿尔哈图哈哈一笑,没说什么。我眨眨眼,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是被骗了…… 这里是魔界的龙堡,北黎生活的地方,不管据他说,这里是我娘留下来的,他以那块黑龙玉为号在这里扎根。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娘其实是嫁给了一条魔龙,只不过我是一点点也没有龙族血脉的意思,反而是一棵彻彻底底的囚花。 我爹不介意,我娘也不介意……按北黎说的,我娘是个很自主的女子,什么都喜欢自己来,而我爹,那也是女人多多,蛋也是数不尽的生,无所谓这个女儿是什么品种。 但……我爹无所谓,我爹的一些属下都很有所谓。 原因是,囚花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也可以吃人吃的不吐骨头……那龙堡有一只囚花都够可怕的了,再来一只? 有一天,阿尔哈图有事离开,我和北黎坐在一起品茶的时候,北黎站在后面的大树边,摘了个柳叶给我折了个八爪螃蟹。 我瞧着那抽象的东西,笑了:“你怎知我会喜欢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因为你本就不大,血脉中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孩子。” “什么叫不是什么正经孩子。”我捏了捏螃蟹腿儿……心道,玩柳叶就不是正经孩子了? 北黎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你不知道,当初你娘是有名的任性魔女,嫁了人之后也不老实,三天两头偷吃魔龙蛋。龙堡的人啊,都在担心你生下来之后会不会一样是个小霸王,都生怕再来个偷蛋的。” “噗——”我没忍住,噗嗤一口就笑喷了:“我娘那么可爱呢?” 我一直以为魔女都是霸气巴拉的那种,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 “你瞧瞧你,就知道你娘如何了。”北黎上下的打量了我一圈:“嗯,不过你性子更软婉些,可能是因为自人界长大的缘故。但我听哈图说你魔化时性格中有控制不住的残忍,便是囚花的遗传。” “哈……”我抿抿唇,瞧着他提起阿尔哈图已经像是提起朋友似得,心里也放下,美滋滋的答:“所以,你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我们的婚约……” “婚约照常。”北黎笑了笑:“等你什么时候若是想通了要改嫁,黑龙玉一样有效。” 我起初听见他说婚约照常的时候吓一跳,但随后就懂了,他可能是要做我坚实的后盾……昨天阿尔哈图对我说:看着不起眼,却是个抢手的。 我想,北黎的存在可能会让阿尔哈图对我更好一些,于是心里也有些感谢他,美滋滋的点了点头。 “嗯嗯,婚约照常。” 我呲着牙,就差说出感谢他的话来,可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儿,阿尔哈图正带着个小魔兵一路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刚进长廊门就听见了我们说话,一下顿住脚。 我吐了吐舌头,心道,完蛋了……我和‘未婚夫’说话,竟然被他给听见了!这可是百口莫辩啊…… 北黎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幸灾乐祸的抿唇笑笑,又在我头上摸了摸:“昭音,加油。” 我满头的纳闷儿:“加什么油?” 北黎但笑不语,转身就不见人影,而我,则是纳闷儿的看着他原来站着的地方,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转眼,我就被阿尔哈图一把抓住怀里,他不爽的抓了几下我头顶的头发,还观察了一下,好像有人在我头顶放虫子一样危险。 “哎。”我推开他:“不要小气啊,他只是揉了揉,没做什么。” 我也知道他吃醋,不过也只能摆出那种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然不是更被人仿佛捉奸在床一般?若是心虚,便更是没救了。 “只是?你签揉?”阿尔哈图瞪大眼,凶巴巴的拉着我:“好啊,你跟我回房,我给你好好揉揉,走。” 第一百四十四章:有个叫肃清的女人? 当天,我被阿尔哈图拉回了房,从里到外的检查逼问了一遍,表示真的和未婚夫没什么,才算罢休。 我在魔界生活了有一阵子了,有句话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觉得真是说的有道理。 之前我在人界的时候是格格,自然是什么珍惜美味都能吃得到,但在魔界,却全然都是新鲜的,比如说,会跑的果子,会叫的树,长成大树一样大的蘑菇,会叫娘的瓜子,还有很多我想都想不到的怪东西……我都爱吃。 是的,我爱吃。 可能囚花这种生物生来就是为了吃的,魔界这边的人呢,生生死死也不太在意,人家就是觉得,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是食物,生生死死不必在意,天道循环,总有轮回转世,我也有吃你的时候。 对于这种怪异的想法,我竟然会有那么一丝丝的赞成,魔族人率性而为,要小人也是真小人,不像天界一群的伪君子,我倒是觉得我自己更适合魔界。 而且,现在有个很有意思的情况,就是,虽然这个龙堡是我娘的,但它名义上的主人是北黎,而且北黎是第五任魔王,人都叫他五王,至于阿尔哈图,北黎为了借助他的实力,给了他个六王的头衔,和自己平起平坐,共分龙堡的属下。 显然,阿尔哈图成了六王,众人都很不服气,但在一次又一次偷袭与被套路之后,他们明白了这个六王好像不是自己能取代的,于是甘愿臣服,并且有分裂靠拢的局势。 这是必然的,一山容不得二虎,北黎其实敢这样做,可能就是不怎么在意这个虚幻的‘王位’他因是我的未婚夫而得到龙堡,可此时他应该明白,我们虽然婚约会继续下去,但永远不会有大婚的那日。 所以,阿尔哈图才是龙堡名正言顺的主人。 这样说来,北黎其实是在给自己找退路,提前把他弄来,让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整备。 不得不说,北黎也是个很有先见之明的人。 但,人在高处,便不得不防,之前的魔龙魔王,也就是我那老爹,好像是个远近闻名的大色龙,手底下养了不少的小魔女侍女,小魔女又生小魔女,这些小魔女的教育真的是让人望而却步。 她们好像会那种,只要嘿嘿嘿就可以提取雄性魔物魔气的本事,所以自然是费尽心机也想爬上北黎的床。 北黎可能也收了几个,但兴致缺缺,也就剩下了一大批‘待字闺中’的小魔女,这阿尔哈图一来,倒是让她们小兴奋了一把。 不过阿尔哈图和我发誓他绝对没有找一个小魔女,然后到我身上蹭蹭说只喜欢我,我突然惊觉,这只大狮子竟然也会撒娇了……还挺可爱的。 自然,他撒娇有成果,给他得意了一晚上,嘿嘿嘿什么的福利自然是少不了的。 起初我很担心肚子里的小豆,所以总会变成囚花的模样在屋里观察肚子里的小豆是怎样长大的,距离上次看见它,可能有半个月了,遗憾的是,半个月的时间,它一点儿也没长。 可我仍然很幸福,每天盯着它就是幸福的。 不过阿尔哈图不幸福,阿尔哈图觉得,看见我变成囚花,脑袋上的果子不停的冒着吸引魔兽的味道,简直对他是种酷刑。 也因此,我们最近嘿嘿嘿的次数明显增加……阿尔哈图说,哪天带我去找那些小魔女去学学,说不定也能学会什么采阳补阴的绝学。 我笑他异想天开,不管的确因为魔界本土的魔气比较多,我最近身体感觉变化了很多……就连我手臂上那棵已经变成淡淡颜色的魔花,也有时候会以淡粉色的模样浮现出来,蜿蜒流转,好看至极。 嗯,这可能也是嘿嘿嘿的次数明显增加的原因之一。 更有趣的是,阿尔哈图有时候会和北黎一起出门去剿灭仙界党羽,就会有人来六王殿来探风。 那天来了个和我年岁看起来差不多的小姑娘,只是在头顶扎了一苏头发,简简单单,却是可爱至极的脸蛋。 她偷偷的从殿外溜进来,一路躲避着行人,最后进到我们殿里,左顾右盼的找往来的人。 我见她在找人,于是就上前主动搭话:“你在找谁呀?” 她看见我,也笑眯眯的回答:“姐姐、你是这殿中的侍女么?” 我本来想摇头,又没摇头,只是反问:“你有什么事儿么?” “倒是没什么事。”她抿抿唇,笑着和我聊起天来:“我是五王殿的侍女,好多魔女都听说,最近六王带回了来一个极为美艳的女魔,纷纷想看,但六王护的死死的不给外殿的人看,我们心里紧的很,就来探探。” 我起初纳了个闷儿,什么极为美艳的女魔?阿尔哈图带回来一个漂亮女魔头? 后来突然懂了,这不会是说我的吧? 极为美艳的女魔? 哈哈哈……我恬不知耻的笑了笑,直到她纳闷儿的问我:“你笑什么呀?” 我连忙咳嗽了两下,正色:“没什么。” 我在人界尚且都只能排个中上之等,更何况是这美女如云的魔界……她们也太能吹嘘了吧? 不过我也知道,阿尔哈图可能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殊,的确对我有些过度保护,弄得仿佛像个神秘的宝贝。 再加上我相信阿尔哈图肯定是我幻想中那样冷冷的拒绝所有魔女的示爱,这样的状况下,她们猜测我是什么一见就让人动凡心的美艳女魔也是有道理的。 我心里暗爽了一阵儿,然后又咳嗽了两声,打发那小侍女:“你先回去吧,我们六王榻上的女子,自然是都不让见的,我们殿里的人都不让见。” “这么隐蔽。”她舔了舔唇角:“好吧,那姐姐你若是见着,可要第一个告诉我,我是五王殿的小文,专门伺候肃清主子的。” “主子?” 我到这之后倒是没听说什么主子,难道是北黎手底下的……小侍妾? 女人嘛,大抵都有些好奇心的,我有些耐不住好奇,于是跟着就问了一句:“肃清是什么人?” “这你都不知道?”小文看起来有种很特别的光辉,小手一摊:“肃清主子是我们魔王殿的魔女!打架最厉害的魔女哦,全魔殿,除了五王,就数她最凶狠了呢!” “是魔女?”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会伺候五王那种的魔女?” 我脑补了一下,按照小文说的,话语用‘凶狠’来形容的话,那就代表着这位肃清肯定是个凶巴巴的美女……既然凶巴巴,我还真脑补不出北黎那个冷漠的有些奇怪的家伙会和一只凶巴巴的侍女倒在一起。 谁知小文下一刻就打断我的幻想,笑着解释:“当然不用的啦,肃清主子已经根本不需要伺候谁了呀,她自己的本事都可以自立魔宫呢,不过……不过接下来的事好像不能说了,和你聊天很愉快,我要回去了,要是见到那个美人,可要告诉我哦!” 我和小文挥手说了拜拜,觉得这小丫头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我当时就听着这个肃清这个名儿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耳熟,也不知道在哪儿听过。 嘶……在哪儿听过呢? 我蹲在院子里想了很久,也还真没想到,就觉得好像有人和我说过这个名字,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十分闹心,以至于我整个下午都坐在院子里想——究竟谁和我说过肃清这个名字?我是不是可能认识她? 思考,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晚上阿尔哈图回来了,搂着我询问我一天都好不好,我自然是报喜似得乐,还掩唇说了有个小丫头说我是极为美艳的女魔,连着阿尔哈图也一起笑。 他说:“这么说也有道理,若让世人评价,或许各有眼光,在我看来,你的确衬得起这形容。” 女子都是心软的啊,我心里一下炸开了很多粉色的花,噗的一下就跳进他怀里,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么,六魔王,你尊贵的美艳女魔需要你的宠爱!要不要先爽一下在吃饭!” 第一百四十五章: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可以考虑。”这种事他当然是没有拒绝的,拉着我就往床上去。 我笑着拉下他的颈子:“来吧!” 我俩这几天在魔界,也不知道是时势造英雄还是怎么着,我俩的感情迅速升温,谁知,我才刚准备好,就听见外面好像过年放炮仗似得,啪啪啪的炸开了。 我经历过好多次这样的场景,当即就停下手中的动作,纳闷儿的看着阿尔哈图。 阿尔哈图简单的判定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是魔气。” “魔气?”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毕竟在这魔界这里,肯定都是遍布魔气的。 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气导致这里的天气十分阴沉,整日都是阴云密布,比那总是天上飘着厚云的妖界还厉害……偶尔还有那种一开始阿尔哈图带着我骑回来的黑云,噼噼啪啪的往下打雷,可怕至极。 正想着,阿尔哈图便将刚刚脱下的衣裳又穿回身上,然后拍了拍仍然愣着的我。 “起来吧,你的狐崽子出事了。” “狐崽子?楚子钰?他怎么会出事?你听见的?” “嗯。”阿尔哈图默默回答,之后穿衣穿鞋全都搞定,又拉过我的衣裳给我简单的包裹了一下。 我俩一起扣扣子,随后一起出了门。 我心里有点儿纳闷儿,一则是楚子钰最近都挺低迷的,怎么就会突然出事?但阿尔哈图既然带着我出来了,还紧张兮兮的,我也就没问,而是老老实实的跟着。 现在整个龙堡一分为二,一半五王殿一半六王殿,很快的,我跟着他去了北黎的殿内,瞧见楚子钰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面,几乎快插在房顶上去了……我们都得仰望他。 “这……” 没想到阿尔哈图说的竟然是真的,楚子钰真的出了事!不过幸好看起来是没受伤,只是被挂起来了…… 他好像昏过去了,低着头,耳朵和尾巴也软塌塌的耷拉着,黑色的头发浅浅透出一些灰蓝色,瞧着是被逼出过原型,现在妖气还没散。 我一看就着急了呀,立刻就伸出手里的藤蔓想要把他拽下来,可此时却不知道从哪儿伸出一根骨鞭嗖的抽了过来! 阿尔哈图手疾眼快的丢了块东西出去,锵的一声拦住了她的骨鞭,却不可避免的让那东西的小尾巴碰了我一下! 啪的一声。 痛的我嗖的一下缩回来,之后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喝问:“谁动我的人!?” 谁的人?难道这狐崽子不是我的人吗? 我眉头一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藤蔓,留下了一条深紫色的痕迹,所幸我躲得快阿尔哈图也帮我挡了一下,还算没事,我抬头,瞧见此时落在我面前一个身穿紫衣的魔族女子。 紫衣黑发,十足的倔劲儿,细长的双眼满是敌意,瞧着长得漂亮,气场也让人有些想要望而却步。 “你是?” 或许是因为这不是我生长大的皇宫,天上阴沉沉的,配着这小女子凌厉的气势,我还真就有点怕。 咳咳,我是不会承认是因为她比我高比我瘦所以我有点没底气的往阿尔哈图身边靠了靠,歪着头看着她。 她看见了阿尔哈图,略微咬了一下嘴唇,随后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呵、六王若是没事,还是回自己殿内去吧。”说罢就要转身。 “站住!”我瞧着阿尔哈图没说话,他示意我可以上前说话。 我知道阿尔哈图有点嘴笨,所以他一般是不太喜欢和女性讲道理的,这时候我去说最好不过。 于是我大步迈上去,指着上面的楚子钰:“那只狐狸是我的,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惹了姐姐?” 我觉得我够低声下气的了,这里的魔女太多,倒是没有让我觉得能心甘情愿叫一声姐姐的。 若不是楚子钰惹了事,我才不会这样说话……这笔账等回去再算。 楚子钰仍然被软软的挂在上面,那女子突然转身,紫色的袍子里有些微微的浅粉色,倒还是有些女人味儿的。 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上面的楚子钰:“这狐狸偷看我洗澡,你说,该不该挂在这处置?” “偷看……?!”我诧异的瞪大眼,心里想着:不会吧!楚子钰怎么会这么没品?几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了吗?还偷看别人洗澡???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继续为了大局而好说好商量:“那个,请问高姓大名?” “肃清。” 肃清!! 我眼睛瞪得更大,肃清看见我这模样倒是诧异了一下,不屑的嗦了嗦嘴角。 “有什么不对?” “没有……” 我低声,但心里这个弯儿却是越绕越大,之前只是给我一个肃清的名字,我记不得到底是如何,但这次关联到了楚子钰,我突然就想起了之前何潜要把我从冰渊悬崖推下去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不是爱子钰师兄吗?那好啊,你下去,看看素清是怎么在下面冻了几百年的。也能看看你喜欢的人曾经深爱的女人是什么样!你们这情爱的保质期又有多长。 肃清肃清肃清——我记得了!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竟然忽略了这里的名字叫肃清殿! 不过,我能够确定,楚子钰喜欢的应该不是这个魔女肃清,之前在客栈那几天,我曾经又一次突然进到他的房间,看到他不在屋里,而桌子上则全是写满了两个字的纸。 ——素清。 素清……肃清。 难怪楚子钰会做出这种事,我皱着眉头,当即就开始相信这位肃清嘴里说的话。 呆愣了一瞬之后,我立刻笑了笑:“这位姐姐也别恼火,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故事?”她明显很没有兴趣,但我叫阿尔哈图往后去一点儿,又靠近她一些。 “姐姐听了,说不定就原谅他了。” 肃清挑了挑眉头,倒是没说不听,伸手指了旁边的椅子,我与她一起坐下,轻言细语的讲了个故事。 曾经在妖界的风雪之颠,有条小狐狸,生下来便是天才之姿,族中更是有意培养他成为族中的主力,长老们各个都把他当成珍宝办哄着捧着。 可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哄捧,导致这条小狐狸越发顽皮浪荡,没多久的时间,就爱上了个名叫素清的女妖,他为了这女妖荒废学业,不思进取。 那些长老们十分痛恨他这样放弃自己,便给他联系了妖界凤族的新娘,为他介绍。 或许是年少的感情太纯洁,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他拒不接受,并且企图要带着素清私奔。 素清也在同一日被人暗算,被羽箭射中妖根,香消云陨。 他从婚宴上逃脱出来时,却发现爱人已经死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在万念俱灰之时,开始寻找起死回生之法。 他把她的尸体放入玄冰之中,藏进冰渊内永久冷藏,并开始四处打探,直到几百年后,他听说了一个同样名为肃清的女子。 一瞬间的失神,他跌跌撞撞的进入殿中只为看她一眼,却是忘了自己心爱之人还在那冰渊之中,更没有想到这位女子正在洗澡,不小心唐突了她,实则该死。 故事说完,肃清呵呵的笑了笑,眼中的杀气淡了许多,却是为难一句。 “你说的这么真实,仿佛狐狸就是你。” “说故事嘛,适当润色有必要。”我抿唇一笑,问她:“那你呢?对故事可满意?” “若你故事中的主角是这只狐狸,他为何自己不和我说?” 我看了看被挂在上面的楚子钰:“我想……或许是因为,你不是他想要的人,这种瞬间的欣喜若狂和跌落谷底之后,谁都会很难接受的吧?” “这……”肃清略有犹豫,或许在考虑是否该相信我。 我微微一笑,起身致意:“其实,不论妖魔,都是生灵。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那种见之不忘,思之如狂,爱某个人爱到疯,她却永远也回不来的感觉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心病还需心药医! 肃清看着被挂在上面的楚子钰,深思了许久,才甩开手中的骨鞭! 啪的一声,绑着他的柱子被抽断,顺着鞭子卷回来的,是仍然软软的闭着眼睛的楚子钰。 “你赢了。” “啊?”我纳闷儿的看着肃清,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讲这么个故事缓了我的心,说不定现在他已经被阉了。” “额……”我缩了缩脖子,看着肃清眼中的狠厉神色倒真觉得可能不是说假的。 毕竟之前那个侍女小文也说这个肃清很厉害,甚至厉害到可以自建魔宫,不容小觑。 肃清发现我在发愣,催促了一声。 “还不带他走。” “多谢姐姐。” 我心满意足的冲她一笑,看了看楚子钰,他可能是被挂在上面的时候被魔气压制的变成半人形,而此时失去禁锢,就立刻化成了一只瘫软的冰蓝色狐狸。 我将狐狸抱在怀里,再三感谢着,走出殿内。 却在临出门的时候,听见了肃清说话:“没事带着你的狐狸,过来陪我说说话也好。” 我还没等回答,就听见她在后面又低低的接了一句。 “一个人……的确是太孤单了些。” 我抿唇一笑,伸手挥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随后在这个阴沉潮湿的天气里,抱着楚子钰往回走。 阿尔哈图瞧见我得胜归来,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目光,并且挂着笑意低声贺喜。 “恭喜你在魔界交到朋友咯?” “哈……算吗?”我美滋滋的咬了下嘴唇:“可能只是喜欢听我说故事吧。” 阿尔哈图默默的笑了笑,在我耳边轻轻的问了句:“你是如何知晓这狐狸的全部故事的?他之前可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猜的。具体有没有出入我不知道。” “如何猜的?” “我在刚才那一瞬间急中生智仔细的分析了最近的全部经历,然后火速拼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你说说。”他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搂着我,亲昵至极的一起走。 “首先,我在天狐族的时候是和楚子钰扮作恩爱情人。期间碰到一个死变态,他喜欢楚子钰,就一直针对我,有一次他把我带到悬崖边上,对我说了楚子钰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叫素清,冻在冰渊下面几百年了。” 我抱着狐狸,默默的给阿尔哈图分析,顺便观察了一下怀里的狐狸应该是没有意识的,才放心的说。 “然后,我回忆起之前楚子钰曾经说过,他的爱人冻在玄冰之中,已经有几百年了,这是他亲口的印证。而在很久以前,我曾经有一次误入他房间,看到了很多纸张,上面满满写的都是素清这个名字,证明他爱的人叫素清,和这位魔女重名,那个变态所言非虚。” 我抬头,看着阿尔哈图:“那会儿他不也是和我们说过,他是在几百年前逃婚出来的吗?若是普普通通的逃婚,没必要藏着掖着,他一直都不肯说,我觉得,肯定是逃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爱人在那天去世了,所以他每次提起都会如堕深渊,就不想提。” 阿尔哈图听了我的长篇大论后摸着我的脑袋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挺会推测,那,谁告诉你素清是被羽箭射死的?瞎编的?” “不是瞎编的,我在天狐族上课了,说妖怪有一根妖筋,受了普通伤没事,伤到妖筋就是大事,也许会当场就死。至于我确认工具是羽箭,是因为之前楚子钰有一次拼死护住我你还记得吧?他被羽箭穿了胸,几乎流干了血。” 他点头:“记得。” “那会儿他被箭射中之后,我看到他一瞬间失神,然后用一种很熟悉很宠溺的语气对我说:我护住你了。” 阿尔哈图漠然,没说什么,我摸了摸狐狸耳朵,继续接。 “之前不知道这些事,现在想起来倒是觉得奇怪。当时我们并不熟,他没有拼死救我的可能,更不会对我那么亲昵释然的说话。唯独是经历过一次那样的场景,而上一次,应该是他刚从婚宴出来,或许是发生了打斗,或许是素清被人骗了,总之是他眼睁睁的看着箭射过去,没有成功护住素清,这事儿在他心里压了几百年,后悔了几百年,才会在那日护住我之后,迷惘却欣喜释然的说了那么一句。” 说着,我叹了口气:“我想,他一直都在幻想着,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宁可自己死也要护着她,他一定是在心中后悔了千百遍,所以发生意外的时候,他才会身体比意识先动,比羽箭还快的护住我。” “你还挺会想。”阿尔哈图只不冷不热的给了这么一句,但看着狐狸的眼光却是变了变,没说什么。 我也是笑了笑,一边撸怀里软软的狐狸毛,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些有的没的,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再过一阵若是没什么事,回人界去走走吧?” “回人界?” “嗯,仙界四处抓我们,这次灵阳回去之后,说不定又要派人找我们,我们若不到处走走给他们点事做,岂不无聊?” 他不提灵阳还好,一提灵阳我还真就觉得我该好好出去逛逛,让这个灵阳追我的话,就追遍五洲大地,累死她! 确认了之后,我点点头,还是让阿尔哈图给楚子钰招来了魔界的大夫来瞧瞧。 魔界的大夫就是不一样,山羊胡子小脚丫,一副怪怪的坏叔叔模样……但看病的确是有一手,翻了下眼皮,瞧了瞧身上的骨头,又仔细把了个脉,答。 “心病还须心药医,慢慢养着便是。药每天一粒,几日便可转醒。” 之后就丢下几个糖豆,分文不取的拎着药箱走了。 在之后,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陪伴楚子钰,而阿尔哈图则是开始了一阵阵的忙碌。 我该怎么形容这种忙碌呢? 就是我已经给我肚子里的宝宝绣了一整套的小虎肚兜和小虎头帽小虎头鞋……他都还没有闲下来。 妖界没有日历更没有打更人,所以日复一日,我竟然有些遗忘了具体的时间。 后来,我听说,阿尔哈图带着北黎到处猎杀仙界之人,也是这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了灵阳。 因为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报复灵阳,而是更大的范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尔哈图应该是有意报复之前把自己从幼窝之中掳走的那一群人,想要报复仙界,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猜测,女人的直觉。 好吧,傻子都能猜到。 我撸了撸怀里的狐狸,他还没有醒来,后来又找了那个大夫看了,还是那套说词,心病还需心药医,什么时候心魔散了,什么时候也就醒了。 我整日的在他耳边叨念着,你别放弃啊,虽然肃清不是素清,但素清还是有希望能够活过来的呀,你这么昏迷下去,就算是素清还活着,也会很不开心,她会想看到你高兴的模样。 像从前那般,吊儿郎当,闹腾至极,才是她想看到的你呀。 我说了许多,许多许多,直到有一日,我突然听说这魔界有种魔头名叫梦魔,她能够潜入别人的识海之中,去探寻事物。 利用职务便利,我拿六王压了她一下,很快她就借了我一面小镜子,并且嘱咐我。 “你想看识海可以,但是看到的心魔肯定是别人不愿提起的,而且,这镜子只能用半个时辰,若是看的多了,你可能也会元神受损,重则……直接化散在他识海之中,记住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仙界倾巢,围剿魔族! 我信誓旦旦的点头:“记住了。” 随后拿着那面小镜子回家用,研究了很久,才明白,是要我和他一起拿着镜子,我睡着了,俩人经过牵引,就会做同一个梦。 可我这个梦做得奇怪了,黑洞洞的一片,仿佛心海无波,什么都看不见。 我走了很久,眼看着可能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要过去……在这里,没有时间刻度,我只能自己算计着,必须提前一些离开才算保准。 谁知,在我找了很久很久,还是在一片乌漆墨黑之中摸索,眼看就要放弃的时候,我却看到了那一片阴霾之中,出现了一道亮光。 那亮光是两个小丫头在聊天,看那装束,是魔界的小魔女。 可能是他曾经看到过的画面,两个人说起话来,感觉有些遥远,似是偷听。 “我总觉得最近我又闻见了囚花的气味儿。” “是吗?那又如何,囚花也不能吃。” “你也得吃得到哦,囚花那种东西,听说吃了可以返老还童,死了都能活的呢!” “哈……”那个小侍女仰天长笑尤为不屑:“这种事你也相信?” “当然啊,听闻囚花繁殖的时候,摘她的花粉出来,就可以把死了的人救回来,哪怕只剩下一捧白骨,也是可以的呀!你不要不信呀!” “你可省省吧,你在龙堡多少年了?一千二百多年了,还相信这种幼魔传说的玩意儿。” 我听着她俩说话,倒还真没有想到,这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魔女,还真是有岁数了。 “问题是,之前的很多魔头都这么说,你不要不相信。” “我没有不相信。”她摆摆手,却又是笑:“八百年前,魔界开始蜂拥抓囚花,所有的囚花魔几乎都被抓走,包括我们龙堡曾经的女主人,你可知晓?” “当然,那件事,我此生不忘。” “这就是了,那被抓走的囚花那么多,你可曾听说过哪个魔头被复活了?” “这……”那小侍女呆愣了一阵子,又笑着反驳:“别闹啦,那我没听说过的事儿可多着呢,若是我没听说的都没有发生,可好笑死了。” “你还别笑,囚花可以复活人,凡是抓到囚花的不都是魔界的几大巨头?他们想复活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若是复活,必定引起魔界风起云涌,所以你没听说过,还真就可能代表根本没有。” “这……” “你若不信,就拿我们的龙堡堡主举例,他不也是跟着别人一起抓囚花,怕别人抢夺,自己亲自下了种,折腾了一阵子之后,却爱上了那颗囚花?” “这有什么的,只是采集花粉而已,爱上便爱上了嘛。” “你也知道是采集花粉啊?之前那些人,抓到囚花之后,一直试一直试,甚至把囚花都抓绝了也没成功不是么?” “所以和堡主有什么关系?” “你这笨人,堡主是在夫人出事之前遇难的,那么这样说来,若是囚花真的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夫人何必和胎儿一起消亡?她留自己一命,去救堡主好不好。” “所以……”那个侍女久久没能回话。 而我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竟然把我刺的心脏都隐隐作痛,跟着难受起来…… 囚花,竟然根本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这一切,可能只是和囚花有仇的某个人说的一句玩笑话…… 是啊,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能够生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的东西呢? 楚子钰……他是听见了这两个在魔界生活了千年的魔女私下里分析的如此清楚透彻,所以明白了囚花根本就不可能复活他一直想复活的人。 也就是说,他之前所期待的一切,都是白白费力,没有任何作用。 难怪楚子钰在离开师门那几天虽然低迷,却没有总也不出现,而后来突然有一天,却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不再出来。 我还以为他仍然在为自己和家人断情而难受,谁知却是听见了这么两个大嘴巴的…… 他指不定在房中低迷了多久,为自己轻易去相信一个起死回生的事情而嘲笑自己。 他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好像疯了似得思维变得不正常,听说有肃清这么个人,所以不管不顾的直接进了闺房去找她……差点被阉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此时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心越发的冰冷,脊背也是一片冰寒。 身上的魔气流逝的太严重,我忽然察觉我可能站在这里太久了,我把那魔女交代给我的时间都快忘了,在我强迫自己醒来的一瞬间,那通往识海的小镜子啪嗒一声碎裂的把人能照出七八份来。 而此时窝在我身边的狐狸仍然是软塌塌的模样,我看到了识海之中的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那大夫所说,心病还虚心药医,希望他心中的伤口慢慢可以愈合。 不过,我还是可以帮忙加速愈合一下的。 我按照他识海之中的记忆,去找了那两个魔女,那俩魔女意识到自己的大嘴巴惹了这么大的事儿之后,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连连的和我道歉。 “和我道歉没有用,我只想说,既然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就给我负责。” 因为我这不讲理的一句话,楚子钰多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侍女,她俩每日都是一脸歉意的给狐狸洗毛,然后因为魔界很阴冷没办法晒毛而仔细的擦干。 这也算是为了自己戳破了一个人几百年的希冀而赎罪了。 “楚子钰啊,你有听见她们不停的给你道歉了吗?” “你也的确是傻,怎么能相信生死人肉白骨这种事呢?”说实话我也相信了,可我真不敢想象他期待了几百年,最终却功亏一篑,该有多揪心,多难受。 我这么守着楚子钰守了不知多少天,那两个侍女还像之前那么大嘴巴,一点儿也没有吸取教训。 不过,这次偷听的是我。 我听见她们聊天的时候,说了五王和六王最近的消息。 是啦,阿尔哈图一直都是那种,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绝对不会回家来说的人,我也不知道是怕我知道了乱想,还是怕我害怕,总之他一直都是这样,回家了,便是高高兴兴,留我一肚子的好奇心。 听那两个侍女聊天的时候,我听见说 阿尔哈图私下猎杀不少天界之人,嫁祸魔族,挑起两族事端。 天界游说妖界、鬼界、灵界意图压制魔界。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个小界都拒绝镇压魔界,意思是很久很久以前,消灭过一个界,结果对下面的几个小界影响实在太大。 那俩侍女也说,这根本就是杀鸡取卵的事儿,而且,还是急于出生的卵,企图和伙夫一起杀掉自己的母亲,这不是很搞笑? 而妖界的几个妖王压根不给仙使开口的机会,直接开口拒绝,妖魔本就是一路,妖界能够归顺仙界的真实少之又少,成了妖的,多半都向往魔界,魔界没了必然是唇亡齿寒的局面。 而灵界的精灵族更是爱好和平,也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如今天界,真正的仙族基本都陨落了,虽然一度因为吞噬了太多魔界魔族的第一战魔,魔女绯央也死了,但这并不表示天界还能如以前那般压制魔族。 因为,又来了一只名叫阿尔哈图的雪兽,体内藏着浩瀚的凶兽之灵的,和仙界有着大仇的魔兽。 天界无法,又怕被魔族耻笑,硬是逼迫龙族与凤族参战,两族对此颇为不满,却因当初臣服天族订立了条约不得不同意。 如此,阿尔哈图此时好像面对着的是仙界拍下来的龙族和凤凰族……成了仙的龙,必然比寒蛟要强百倍。 更别提凤凰,那种东西,可能比灵阳那种三足金乌也要厉害的多。 龙族凤族倾巢而出,看来仙界这次,玩的很大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狐狸借给了肃清! 因为阿尔哈图一直都没有回来,所以我只能靠从别人耳朵里听这事儿。 但那俩小侍女倒是没说阿尔哈图嫁祸什么的,她们说的很正常,嫁祸是我自己理解的。 虽然说用嫁祸这个词有些不太正确,不过皇族之人也常常用这种招数挑起争端。 但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更安定,如此,安静的在家等了几天之后,发觉没什么意思,抱着睡着了的狐狸找肃清玩去了。 本来我不不怎么想去找她玩的,因为之前有几次都听别人说她很独断专行不好相处,而且去了几次,她也都不在家才都作罢。 但……这次去,我承认我有一些小私心,我想确认那两个侍女说的是不是真的,和目前为止的战况。 当我抱着狐狸进门的时候,她还不在呢,听说可能是出去了,直到坐了一个多时辰,她回来的时候,瞧见我在这便微微一笑。 “你稍等会,我进去换件衣裳。” 语气之中的从容淡定,一点儿也没有表露出她刚才出去做什么了。 可我闻见了,起初我还在好奇,她为什么从外面回来就要换衣裳,难道是洁癖?后来懂了,她经过我面前的时候,很明显身上带着一股肃杀的血腥味儿。 我心里清楚,因为之前我娘在魔界的名号叫战魔,是少见的厉害女魔,所以在龙堡之内,也的确是还剩下不少和她差不多的女魔头。 待她回来的时候,手里带了一壶茶,把我引导了院子里,一人斟了一杯茶。 “来打听事?” 一开口,她就猜到我此番的来意,让我瞬间有些尴尬。 “是啦……”就算料事如神也不要说的这么明显吧,我拽了拽手里的小手绢,小声笑着:“其实就是我夫君很久没回家,我想打听一下最近的情况,你若不肯说也没关系。” “哦。”肃清抿了口茶,很明显在心中思虑了一下,才放下茶杯,慢悠悠道:“没关系,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好。”既然说的这么清楚,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开口点明:“我就是想问问,先借这次派龙族和凤凰族下来,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哈哈。”肃清意外的笑了,摇摇头:“凤凰族和龙族虽然战力卓越,但千百年来一直都是和平昌盛,自己有自己的管辖,仙界想要驱使他们,也不是,说说就可以的,至少要集结大批的龙族和凤凰族,就这一段时间之内还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诶?”这和那两个小侍女说的好像不太一样,我在腹中消化了一会儿才理解:“你的意思是说最近的战况并不紧?” “是啊。”肃清点点头,略微倾身在我面前:“你刚才明明已经嗅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儿了,你应该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刚才,去打架了?”我有些没底气的猜测。 “不,我和你夫君一起回来的。”肃清抿唇一笑:“我想我们应该是同时到达殿内,不知道他发现你先来找我会是什么心情?” 我嗖的一下站起身:“天!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你们是一起回来的!” “是。”肃清微笑:“我以为你知道我是要和五王六王一起抵抗仙界的,那既然同战同寝,自然同出同归。” 这句同战同寝让我微微感觉有些吃醋,但是想来也是我想太多,毕竟,战火连天的情况不可能带到自己家里来,他们必须在更远的地方打斗,才能保住龙堡内的女眷。 我脸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客客气气的鞠了个躬:“那就打扰了,我现在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嗯,去吧。”肃清也没留我,就喝光了茶,挥挥手。 可我还没等走呢,刚站起身,她看见我手里的狐狸,纳闷儿的伸手叫住我。 “等等。” “怎么了?”本来我已经做好了一路狂奔回家的准备,突然被叫停,有些迷惘。 “这只狐还没醒么?” “是啊……”我点点头,简单的把之前的事情和她说了一下:“他啊,一直以为可以找到起死回生的药材,但是事实上是发现根本不可能,接受不了打击就一只,软塌塌的昏迷着,我这次来也是抱他散散步,透透气。” “透气。”肃清又是微笑,随后伸手拉了一下狐狸尾巴:“给我这放两天,过两天给你个欢实的。” “诶?”我纳闷儿了:“你的意思是我要把这只狐狸给你,你给我换一只好的,还是……?” “帮你弄醒他。” “可不行。”我抱着楚子钰后退:“他已经够可怜了,不能来硬的。” 肃清略微皱了皱眉头:“你觉得我会对一只昏迷的狐狸来硬的吗?” 我心里点头,毕竟之前曾经听说过它的威名,也知道她的狠戾,好像在这魔宫之中,还曾经负责过一段时间拷问魔兽的职责呢,这样的女人,我哪放心把楚子钰交给她? “放心。”肃清不由分说的直接把我手里的狐狸给抱走了:“后天,后天你来取它,保证欢实可爱。” 最后四个字让我心里有些发颤,真的,他昏迷时间有些太久了,不吃不喝的,连我都觉得担心,既然这肃清有办法把他弄醒,那何不让他试试? 如此,我还是着急回家找阿尔哈图,所以决定了狐狸放在这里,就没打算带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门就跑回了自己家殿内。 我刚进门就听见阿尔哈图的声音:“还知道回来?去哪儿疯了。” 我还没看见人就先听见声,自然也是理亏,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抱住,我嘿嘿笑了笑:“放我下来哦。” “你不想我吗?” 脖颈后面传来的,是那种热腾腾的呼吸,还有刚刚沐浴完的味道。 我猜测,刚才他一定和肃清一起经历了很惨烈的战斗,和她一样,身上染了很多血,所以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是洗澡换衣。 我转过头去,看见他的脸,没什么改变,只不过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些疲惫之色,让我觉得有些心疼的吻了吻他的眼皮。 “阿尔哈图……” “嗯。”他抱着我,粗重的呼吸灌满我的耳边,甚至让我猜测是不是因为我太重了他抱不动累的? 但……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热之后,我发现,不是这样……他是想我了。 我也很想他,所以没阻止的就被他抱着进了屋,脱衣的时候调侃了一句:“你不知道累么?” “知道累。”阿尔哈图感叹了一句,压着我亲吻我的眉眼:“但更累些,能睡个好觉。” “借口。”我噘嘴,却止不住心里的甜蜜丝丝的往外泛着。 一夜无眠,二人都疲倦至极,却没睡觉,盖着棉被躺在床上搂在一起望天。 不知道是不是和乐极生悲一个道理,我们累到不行,却是不想睡觉,只瞪着天花板,聊天。 聊到最后,我突然翻身过去问他:“阿尔哈图,你不是答应我说,过段时间陪我回人界吗?” “嗯。”他应了一声,转头来掐我的脸:“无趣了?” 这三个字真是太能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我的脸立刻有些泛苦:“是啊,我在魔界呆了这么久了,这一点都比不上繁华的人间,外面连个市场都没有,无聊透顶。” 整天只能在家绣绣虎头的日子,多难受可能只有我自己知道! “嗯。”阿尔哈图略微考虑了一下,才答:“你想什么时候回便回,魔族之事已经告一段落,你也该回去看看父亲母亲。” 第一百四十九章:走吧,不必再回来。 我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确认了一遍,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之后才乐的山呼万岁,觉得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简直是人生之大幸! 和他说了我恨不得现在就离开,不过还是得再等两天,因为楚子钰寄存在肃清那里。 阿尔哈图凉飕飕的揶揄我:“是啊,听说战魔回来,竟然第一时间去找了她,若不是女子,我可真要吃醋。” “吃什么醋。”我微微翻了个白眼,在被窝里翻身骑上他的胯,搂在一起:“我根本都不知道你们是一起去打仗的,若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更别提什么战魔回来,我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真的。” “真的?”他搂着我,似乎没忍住,又来啃咬我的下巴,惹得我咯咯的乐了几声,推开他。 “痒痒。”我笑了一会儿,才正色回答:“当然是真的,我发誓是真的,你回来我又怎么会不高兴呢对不对?” “嗯……”就像皇帝老子审批似的,狮子大人终于放过了这一茬事儿,又开始揶揄别的:“我也不知道,你们竟然感情好到如此地步,能把你的心肝儿宝贝儿寄存到她那儿去。” 我不满的拍打了他一下:“你少用那种调调和我说话。” 阿尔哈图顺手在我腰上掐摸一把:“你敢说我说的不对?” “好啦好啦……”他的手又热又硬实,这么摸一把都怪痒痒的,又惹得我嘿嘿几声,才求饶放弃:“是啦,是心肝宝贝儿,比你还重要,好吧?” “比我还重要?”阿尔哈图又一挑眉:“那我岂不是要完蛋?搞不好哪日要把我送出去。” 我接话接的可快了,笑呵呵的答:“只要你不像她那样一直昏迷着,我就不会把你送出去,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爱你?” “嗯嗯,爱我。”他拉下我的腰,让我坐起来后你跟着我一起坐起来后,低头堵住了我的唇:“那就更爱我一点儿吧……” 大殿之外风雨交加,或许是许多战魔归来,他们和他们的妻子都迫不及待的云雨相爱,导致这天气都起了云雨雷鸣,跟着一起凑热闹。 这雨一连着就下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微微放晴。 第二天我自然和往常一样,没有起床,但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总是惦记着楚子钰好不好了。 瞧见外面露出了一点点少有的晴天的时候,我心里更是长了满满的草。 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总想着这事儿,那必然是吃睡都不消停,就连阿尔哈图和我说话问我想不想吃水果我都没听见。 “去吧去吧。”阿尔哈图一脸无奈:“记得回来吃水果,我等你。” 拿到了特赦之后,我立刻穿衣穿鞋一路跑去五王殿,因为是女子殿内,也没什么大事儿,阿尔哈图就也没陪我一起去,而是专心在家歇着。 我倒是乐意,他不跟着我,女儿家在一起说什么做什么也都不受限制。 我高兴于阿尔哈图有这种想法,他其实有时候很理解女子,比如说像灵阳那种可恨的,他也因为是女子而不会赶尽杀绝,再比如上次和肃清发生不愉快,因为是女子,所以主动让我去交涉,觉得女孩子之间更好说话。 再比如,我娘家的姐妹来的时候,我们聊什么幼稚的话题他也不听不凑合,听的话也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绝不插嘴。 又比如…… 算了,我还是赶紧去看看楚子钰,现在不是想阿尔哈图的时候…… 当我蹬蹬蹬的赶到那儿的时候,正瞧见一只狐狸趴在桌子上,和肃清一起上蹿下跳。 已经醒了吗?! 我心里瞬间就高兴起来,又开始不解,为什么他在我这睡了这么多天都没醒,到了肃清这转眼就醒了? 肃清手里抓着一块小干粮之类的东西,刚好举得比狐狸的头高了一点,似乎在威胁着。 我稍微走进一点儿,耳朵好用,便听见了对话。 肃清说:“来,跳起来自己吃。” “不吃!”楚子钰似乎在耍横:“老子托你的福躺了这么多天,腿都软了!哪还跳得起来!” “嗯?”肃清一个不高兴的鼻音:“谁是老子?” 楚子钰瞬间低头不吭声,然后在桌子上转了几个圈之后,看起来服了软。 “你是老子,你是,行了吧……” 然后后爪直立,站起来吃了那块干粮,趴下嚼了几口之后嘟囔着。 “虽然我吃了你的,但你可别把我当个狗崽子,我也是有尊严的。” “都是犬科,没什么差。” “当然有了!那种没智商的东西,怎么和我比?我可是尊贵的天狐,你知道天狐吧,就是……” 肃清拄着下巴,安静的听着楚子钰唠唠叨叨,偶尔伸出手去默默他脑袋顶上的蓝色狐毛,赞叹一句。 “所有的天狐都长成这样?” “自然了,我们妖界天狐族是整个妖界最美的种族。”说起这话楚子钰看起来还有些沾沾自喜:“不过我也是我们族里少见的,长得漂亮的呢!” “嗯,是漂亮。”肃清这话明显就是发自内心的,顺手从上撸到下,满脸的爱怜。 我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撸楚子钰的毛,特别是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不知道多占了多少便宜,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摸起来手感好到比摸着最好的绸缎都舒服! 没多一会儿,肃清就把全部的干粮都喂进了楚子钰嘴里,他吧唧吧唧嘴,还感叹了一下。 “不怎么起眼儿的大饼子,还挺好吃。” 肃清呵呵一笑:“所以,只有狗才爱吃饼子。” 楚子钰又不干了,高傲的拍着爪子:“呸呸你才是狗!” 肃清又是简单的一个:“嗯?我是狗?”之后就盯着楚子钰看。 我也不知道楚子钰是上次被她挂起来被欺负怕了还是今天又吃了什么苦?总之明显是有些怕她,怂了耳朵,认了。 “我是,我是行了吧。” “狗怎么叫?” “狗?是汪汪啊。” “猫呢?” “喵喵你都不知道。” “嗯,真乖,养你真划算。” 楚子钰起初还美了一下,他的性格我最了解了,是属于那种记吃不记打有得夸就高兴的家伙,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家这不是夸他,是逗他。 尾巴甩了甩,楚子钰没了好气儿:“你到底什么时候让玉绣来接我!” “你想她了?” “自然!”他语气明显越发的焦躁不耐烦:“你明明昨天就把我弄醒了,为什么一定要等着明天才让玉绣来接我!” 肃清拄着下巴,脸色冷冷的,眼中却有些悠然含笑。 “你想现在就回去?” 楚子钰想都没想的就点头:“自然。” “那你吃了我的饼子怎么算。” “一个大饼子而已,我还你就是。” “拿什么还?” 楚子钰一瞬的咂舌,半晌回答:“让玉绣做个饼还你!” 肃清诧异,随后哑然失笑:“狐狸啊狐狸……你可知,心魔难治,更何况是你这种闭了心神的心魔。” “我……”楚子钰小的时候嘴巴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典型是有些理亏。 “你昨儿是喝了我半斤魔血才醒过来,今天的饼子里又是用别人求都求不得的璨魔泉和的,你打算怎么还?”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在撸楚子钰的毛,瞧着眼中略有些笑意,而楚子钰则是炸了毛。 “璨魔泉?是那百年才凝一滴的玩意儿?!” “嗯哼……”肃清安静的给了个鼻音,等待下文。 楚子钰没了话,爪子都软了,咂咂嘴,可能是在回忆那珍贵的泉水,很久都没说话。 “罢了。”或许是楚子钰太久没说话,肃清没了耐心,颔首示意门外:“你想找的人已经来接你,走吧,不必再回来。” 第一百五十章: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楚子钰惊愣的回头,正好瞧见我离得远远的,既然被看见了,我也没什么尴尬的挥了挥手。 楚子钰没给我什么回答,反倒是转过头去,小声的和肃清说话。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他舔了下嘴:“那璨魔泉,不是拼死拼活也抢不到的吗?你怎么不自己喝。给我干嘛。” 肃清没答话,她背着身子,我也看不见她什么表情,只是觉得背影有些孤孤单单的,明明单薄,却套着‘战魔’之称,确实无奈。 肃清一直都没有回答,最后又重说了一遍:“走吧。”就要转身离开。 楚子钰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肃清,两相为难。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正想着怎么才能解决眼前尴尬的时候,却听见他嘟囔着说了句。 “就算那泉水给我喝了,也是你自愿的!我才不必还你!” 说完,楚子钰见肃清嗯嗯两声,没有停留的意思就进了屋,也很生气的从桌子上一跃而下,窜进我怀里。 当他跳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分明感觉他心跳的很快,比之前有力气多了,而且可能是和肃清这样斗嘴,暂时告别了半死不活的状态,不去想那个冻在冰渊底下的素清,情绪也好太多。 加之楚子钰刚才的表情,若是我此时再执意把他抱走那可就太不懂事了。 所以我没动地方,在楚子钰催促的时候才摇摇头:“我不是来取你回去的。” “那你……” “我只是不放心,来看看你。” “你什么意思?!”楚子钰满脸的不高兴,甚至对我龇牙咧嘴! “我没什么意思。”爱怜的摸了下他的脑袋,还有蓝色的大耳朵,我笑得戳心:“之前你一直昏迷不醒,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只有她有办法,我答应他她你放在这两天,现在才一天,自然是不能违约把你取走。” “可她明明答应你带我回去了。” “那也是因为我来看你的缘故,我觉得既然我们求得了人家的信任,并说好了,就该履行,不是吗?” 我看着楚子钰的眼睛,那里面装满了不情愿,我也不愿意这样啊!但没办法,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肃清有些孤单的很,就像之前的她曾经说过:总比这样一直孤单的好。 别人都说,肃清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更是个脾气冷漠性格暴力的女魔……在我看来,却是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相处的比较少,还是我看人比较浅薄,总之感觉和别人形容的有很大出入。 最重要的一点,她其实是有些喜欢楚子钰的,对他很好这点就是证明。 别人说的那些忽略不计,肃清能把自己的血放出来救他,这就足够让人肃然起敬,更何况,她还一声不吭的给他吃了好东西。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我的狗寄存在了别人家,别人给了很多钱,买了很多好吃的,我还得说声谢谢呢,对不对? 但这样的话我自然没和楚子钰说,愿意很简单,他看不起狗。 我心里微微笑笑,看了看那明明是狐狸样子却仍旧能看得出来满脸纠结的楚子钰:“去吧去吧……你也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我们答应了人家就不能说话不算数对不对。” 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天,才算说的楚子钰动了心,点了点头,低声的答了个:“对……” 我摸了摸他:“那既然我看到你已经恢复了,我就放心了,你要进去找你的临时主人么?” “放屁。”楚子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现在虚弱些,恢复不了人形,你就占我便宜,什么主人,我不是狗!” “是是是……”我笑眯眯的把他放在地上:“那就……救命恩人。” 楚子钰嘟嘟囔囔的,却还是确认了这个称谓,然后甩了甩爪子:“明天你记得来接我!” “好。”我满口的答应,心里想的是,明天我要来的晚一些。 随后,我看着楚子钰进到里屋去,和肃清说话。 拖这耳朵的福,我千里顺风一样的听见他们说话。 楚子钰:“我又回来了。” 肃清:“……” 楚子钰:“喂,我在和你说话,你搭理我一下好不好?” 肃清:“……” 楚子钰:“别装哑巴,我刚才还听见你说话了。” 屋内一阵安静,传来了一阵狐狸撕咬裤脚的声音后。 肃清:“回来干嘛?” 楚子钰:“咳咳……我玉绣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我们答应了人家就不能说话不算数。” 肃清:“是吗?” 楚子钰:“是。” 肃清:“我放你走了,滚吧。” 楚子钰:“你这什么表情。一副我惹了你的模样!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 肃清:“……” 楚子钰:“算了,反正只是说好了明天,我在门边睡。” 肃清:“……” 楚子钰:“……” 许久之后,屋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上床尾去睡,过会儿侍女进来把你踩死。” 我听了之后,便笑了,默默的转身回去,心情挺好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可能因为楚子钰醒了,他们两个相处的又挺不错的,至少比我一开始想象的要好的多。 而且,还有一个我把楚子钰留在那的理由。 我觉得,我的精神都放在阿尔哈图身上,即便是我把楚子钰带回去了,他也还是一个人呆着。 现在这种情况,他一个人呆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放在肃清这里,两个陌生人,无论是怎样,都不会有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对楚子钰是个好事儿。 我乐呵呵的回去之后,阿尔哈图问我为何如此高兴,我告诉他这事儿,阿尔哈图有些诧异。 “璨魔泉都给他吃了?” “是呀。那是什么?” “很珍贵的泉水,魔泉之中的宝珠,百年一颗,听说她那有一瓶,是她之前的爱人留下的。” “她爱人!”我差点叫破音,震惊不已的看着阿尔哈图:“她还有爱人呢?” “有,很久以前吧,我也是听说的。” 一听这事,我就焦急地坐在他面前:“那你快给我讲讲?” “讲什么?”阿尔哈图满脸不在状态。 我看到他的表情就明白了,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根本没戏。 显然,阿尔哈图没有我这么八卦,不知道打听一下这种事……不过现在打听也不晚!我在肃清殿还有认识的人呢! 嘿嘿……略微打扮了一下之后,我就到肃清殿去找小文了,小文那丫头不是主要伺候肃清贴身的丫头,所以还不知道我和阿尔哈图的事儿,只是把我当成普通侍女。 我到了她那,略微寒暄几句,就开始套话,结果却发现,我套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具体说来,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那时候,肃清还不是战魔,她丈夫是龙堡鼎鼎有名的魔兽,几乎比我爹都不差什么,一表人才还战功无数。 一开始,他们相爱的时候,周围的魔女都不看好他们,有的魔女会欺负她,肃清起初脾气还不错,也会适当容忍。 真正变成这般冷漠不好相处的情况,就是五百年前的一场仙魔之战。 那次,是我娘崛起的时候,也是她丈夫死去的时候。 据说她丈夫当时答应,若是这次赢了,回来就娶她,魔界本没那么多讲究,但可能是真的爱的刻骨,他给的全是最好的礼节,甚至还有人界很流行的凤冠霞帔,都准备着。 小文说:“听说那凤冠霞帔上嵌着无数南海明珠,我们都羡慕死了!” 我也激动:“那后来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近万年的狐族内丹! 小文叹了口气:“后来……他没回来,他被仙人抓走了……而我们主子见到他的时候,是他被当成诱饵放回来的时候,她是眼睁睁看着他被仙羽射穿而死的……” 我心中轰隆一声……难怪之前她听了我说的会脸色那么古怪,原来……她的爱人也是这么离开的。 “她啊……她当时就疯了,我听说,她直接就冲上去把她丈夫的魔灵都吸干了,在那张战役之中代替他不要命的杀戮,为她丈夫复仇呢……到现在她可能仍然没忘了那股仇恨。” 我听着小文说话,张口结舌:“那她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 小文点头,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儿:“你不知道,我们主子这些年过得苦啊,她瞧着是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其实,我们都知道,她最在意了……人啊,最在意什么,就会装成对什么最淡漠……就好像不拥有,就不会失去,一样的道理,她活怕了。” 多可笑,一只魔怪,在世人眼中,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做起恶来能够吞天食地的坏家伙,竟然也是有感情的,会为了离别和失去而感到担忧彷徨,自责害怕,收到一大堆负面影响。 我和小文多聊了一阵子,总的来说,也只是对她了解了一下,很不巧的,她之前的丈夫,是一只黑狐精成的魔头。 黑狐成精,我只要闭上眼睛,就立刻能想到一只乌漆抹黑的狐狸,和我家大狮子一样,吹了蜡烛找不到的那种。 我觉得这件事巧合的有些可怕,难怪那天我说了故事之后,她就开始对楚子钰好了。 可能因为他是狐狸,也可能因为他们有同样的遭遇,更可能…… 临别之前,我严肃的问小文:“你所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小文答得信誓旦旦:“自然是真的,我伺候主子的时间最长,这点儿事儿要是还不知道可是丢死了人。” “唉……”我叹了口气,为我所打听来的这些沉重而感到难过。 稍后告别小文,打算回家去,谁知,才刚一出门,却发现,门口地上正蹲着一只白狐狸。 “楚……”我干巴巴的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和缓不过来:“你怎么在这?” 他不会……听到什么了吧? 楚子钰很久都没说话,只是跳上我怀里,然后甩着尾巴:“我刚才闻到你的味道就来看看,果然是你,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看楚子钰这样回答,那应该是没有进门,所以只知道我在这,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所以我笑着回答:“哦,想起那日答应和朋友聊聊,我给忘了,就又折回来了。” 我说谎了,但好在是善意的。 楚子钰看了我一眼,那黝黑又透着些湛蓝色的眸子里在想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清楚,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他和我一样心绪不佳,甚至更难受。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想通了来接我的……那我先走了。”楚子钰甩了甩尾巴,最后还是接了一句:“明天别忘了来接我,早点来。” “好。” 我回了家,却整夜都在想,楚子钰在干什么,他有没有和肃清发生点什么。 第二日,我本想拖到日落才去找他,但还是没有忍住,天边才出现一点幽幽的火红云彩,我就连忙去了。 去到那的时候,楚子钰正蹲在门口等我,满脸的哀怨。 “你怎么才来。” “这不是有些事情耽搁了嘛。”我笑了笑,反问他:“她待你不好吗?怎么苦着一张脸?” “她一整天都不搭理我,忙着写什么魔兵图,然后……” “然后?”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他的情绪不太好,真像挨欺负了。 “我说她男人婆,她就教训我了。”楚子钰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才叫趁人病要人命,也就是我不能化成人形吧,若我能化成人形……” 说着说着,后面传来了轻轻的走路声,还带着一点点奇怪的幽香。 肃清的声音灌入耳中:“若能化成人形,你该如何?” 楚子钰脖子上的一圈毛嗖的立起来!狮子的脖子毛我没少见,狐狸的脖子毛我倒是第一次看见,可见这狐崽子真是吓了个半死,一下就窜到我身上吵吵着。 “玉绣我们快走。” 我自然不能像逃命似的说抱他走就抱他走,也是要和人家打个招呼的,于是抱着狐狸走到肃清面前。 “狐崽子不懂事,别和他一样见识。” 肃清脸上冷冷的,又是那种淡漠的语气:“也有千把岁了吧,如何算崽子。” “别看他岁数的心情也就和个小崽子似的,没什么正经,你就别和他一样的了。” 肃清眼眸有些发紫,幽幽的看向楚子钰:“她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我怎么就是小崽子了!明明是一条成年公狐狸!!” 这家伙竟然还在这种情况下犟嘴,虽然明明眼睛里面充满了很多害怕的情绪,恨不得把脑袋埋在我怀里,再也不出来。 想也知道,妖怪和魔鬼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上次就是很简单的例子,肃清如果想要捏死他,估计只用小拇指就够了。 不过肃清倒是没那么做,只是呵呵一笑,拉着我:“玉绣,我有事对你说,可能借一步说话?” 楚子钰挥舞着爪子:“借什么借!我们不借!我们马上就要走!” 而我,则是看着她的眼睛,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之后才点头:“行,我们去后面聊。” “玉绣!!!!”楚子钰瞧见我答应了这‘男人婆’气的快要死,就差用爪子在我脸上挠了几道了,声音竟然比阿尔哈图叫的都大声。 我摸了摸他的耳朵:“你听话,人家至少给了你很多好东西,也该尊重人家一下不是么?” 楚子钰眼中愤愤了许久,却还是同意了我的说法,耷拉着耳朵从我怀里跳到旁边的桌子上:“那……你要快一点喔。” 我点点头:“好,很快就好。” “请。”肃清伸手示意我进屋内说话。 后面剩下的,只是个咬牙切齿的狐狸…… 我跟着肃清进了屋,肃清伸手就在房间之内抹了一道屏障,随后安静的坐下。 “坐吧,我在门上下了结界,这次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我坐下,看着门上波光粼粼的结界,倒是觉得她这次说的事很是认真。 随后,肃清摆在我面前一只黑色带着金色点点的瓶子,看起来古香古色的,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这里面,装了一颗近万年的魔狐内丹。”肃清安静的开口:“是我曾经……夫君的遗魂。” 我张口结舌,瞬间不知该回应什么,许久之后才磕磕绊绊的道:“那……这……” “这内丹,若是被其它种类的魔物吸食,能得两三成功力,若是被狐族吸食,或许能达到五成以上。” “五成!”我默默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那就是!平白多了五千年的修行!倒赚的美事儿!” “是。”肃清点头,随后又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觉得外面那只狐狸挺有灵性的,现在和你商议一下,看看是否有可能为我所用,若是可以,狐丹便赠予他吃。” “怎么个为你所用法儿?” “我夫君被仙界之人害死,这是打架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和你父亲一样,和仙界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仇此生必报,绝无二心。” “额……”肃清说着说着就有些严肃的过分了,我也知道,这可能是提起了一些伤心事,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那你要楚子钰……干什么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必须和她心意相通! “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我也曾四处物色过狐狸,不过都觉得没什么中意的,但这只狐我倒觉得特别。” “如何特别?” “和我有着很巧合的经历,心境淳朴并且重感情,我想,这或许是我丈夫冥冥之中给我指引的方向,我该选择他。” “额,选择他……什么呢?” “他若是肯帮我一起对抗天界,这黑狐内丹便可以给他,但条件是,他要带上这只玉扳指。” 肃清就好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支玉扳指,这扳指看起来通体碧绿,水润圆滑,没有一丝杂质,一看便是上等之物。 “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后期拿起这个扳指来看,觉得触手生温,很快却又被一抹冰凉取而代之,捏着它全身都神清气爽,倒是个好东西。 应该,是附着了魔气的东西,玉质好是一点好,真正好的,应该是这玉扳指有很不一样的功效吧? 我才想到这,肃清就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时候,微微一笑,解释了它。 “这是能与我心意相通的东西,是要给他戴的。”肃清微微一笑:“事先说好,毕竟谁被人监管都不会开心,我不会去窥探一些无聊的东西,只若是他背叛我,才会有效。” “这……”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这不行的,我和他虽然关系不错,但也仅仅只是朋友的关系,没有能够替他决定的权力,不能和你确认此事,还得他自己说了算。” 我有些汗颜……又不是我的狗?我哪能说卖就卖? 肃清笑了:“没有,我只是觉得他有些抵触我,并不爱与我说话,所以想要通过你的渠道,慢慢的向他渗透一下,这有几天的时间,你不必着急。” 是吗?他不爱和你说话? 我纳闷了,刚才楚子钰还说你忙着看什么东西不理他还修理的他苦巴巴来着…… 不过,任何人的相处都是不同的,就像起初的我和阿尔哈图,我们也都是一点一点磨合过来的,感情之中阿尔哈图包容我很多所以我们并不吵架,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之间的相处不会有摩擦。 我在脑袋里浅浅的回忆了一下楚子钰今天的状态,觉得这事儿不一定有戏,不过我又看了看那黑金色的瓶子,这里面可是装着至少五千年的道行…… 别说是旁人,就是我都很想立刻吃了这东西,别管是有几层,只要是给我吸收,那便是白来的美事儿,为何不要? 所以我这么一想,又觉得可能有戏,于是点了点头,给了肃清回答。 “这样吧,我回家去游说一下,若是他同意,我再带他来。” 肃清安静的点头,随后送我出了殿门。 我抱着楚子钰一路离开,直到回到家里楚子钰才跳进水盆之中好好的滚了滚,洗了个热水澡,就像在其他人怀里呆着会蹭上一身晦气似得,洗完澡甩了甩毛,才露出一脸的神清气爽。 天色不早,所以我很快打发他回房睡觉了,之后立刻进了屋,悄悄的和阿尔哈图说了这件事。 毕竟他是我夫君,有什么事情先找他商量一下比较好,我涉世未深和那几千年的老魔头打交道,搞不起就会跌个跟头还不自知。 和阿尔哈图说了之后,他沉默了一阵,却也认可:“肃清这人可信,但重要的还是楚子钰的心思。” “怎么可以让他接受?” “他会接受。”阿尔哈图直接就确定了:“既然当初他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被杀,就一定会有仇敌,对于修行这种事,谁不是多多益善?若是有人白给我五千年修行,我也求之不得。” 我立刻瞪了下眼睛:“哪怕是卖身也无所谓?” “什么卖身?” “就那扳指,带上了不就像是栓了狗链子似得,受人制约。” “那倒是。”阿尔哈图点头:“不过那扳指的作用,只是无时无刻的知道他在哪,这种事在魔界很多,等同于找个主子管吃管喝,她还倒搭东西给他,若有一日二人和平离弃,归还扳指便是。” 我听着他说的话,也觉得心里长了草似得,一拍大腿:“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楚子钰横竖都赚大了!唯一就是不再自由,会和肃清有些牵扯,却也是暂时不是永久,只要杀了射死她夫君那人给她报仇,这种关系就会解除,而那五千年道行却归了楚子钰自己!” “是。” 阿尔哈图这样答复,让我心里的大石头突然就落了地,整个一夜都在想第二天应该怎么和楚子钰说这件事。 所幸肃清说不着急,还给我们几天时间,我说:“不如就和楚子钰摊牌吧?” 阿尔哈图笑了:“你看着办嘛,反正是你揽的活,直接说了倒也好。”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都这样,以前我大娘去哪家铺子裁衣裳我爹也是这样说:“别问我,去哪家是你的事,取决不出就两家都叫来便是。”如出一辙。 说干就干,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既然是楚子钰自己的事儿,那就还让他自己判断比较好。 于是我冲到楚子钰房间,没管三七二十一竹筒倒豆一般地把所有的话都冲他说了个完,并且分析了利弊以及我这两天思考的全部问题! 楚子钰当时正蹲在桌子上啃鸡腿,却见我忽然闯进来就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眨眨眼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是那个男人婆让你来的?” “是!” “五千年的道行?!” “是!” “凭什么给我?” “只要能帮她报了仇就行,她说她是需要一个得力助手!” “时时刻刻日日跟着的那种狗跟班?” “也许吧……好像也不需要,他说会给你带一个扳指,只要确认你在哪里就可以。” “不跟着么?”楚子钰爪子按着鸡腿,嘴咬着鸡腿上的脆骨,咬得嘎吱嘎吱响,咽了之后才回答:“就让我天天守在那男人婆身边,我肯定是不干,但如果能到处去走,只在用到我的时候才去帮忙的话……” 他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考虑之中,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考虑,许久,才得到答复。 “那你觉得合适吗?” “当然合适!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这种事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刚巧她相中了你,这可是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儿,五千年有多长?你知道拥有了五千年修行会得到什么吗?阿尔哈图说你可以直接成魔,甚至还是魔族之中的佼佼者,这都是你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吧?而且更好的是,你只要帮她报了仇,你们两个就没有关系了!” 楚子钰的动作彻底停滞下来:“你这样说……我也觉得,好划算。” “对!”听这事儿有戏,我眼光亮亮地看着他:“所以,你做好准备成为一只魔狐狸了吗?” 楚子钰吞了下口水:“其实我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是我却接受不了我的新主子是个男人婆。” “怎么?” “我讨厌她。” “唉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楚子钰或许是打从心底里厌恶她和‘素清’重名,所以爪子一伸:“别和我说了,我现在去找她谈谈!你等我吧!” 我本来还想多说点什么,但是你想,就算是个儿子吧,我替他考虑的也够多了,就如同肃清所说,他已经千把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也该有一点儿自己的判断。 究竟如何,就要他自己去和肃清商谈了。 那日,他们具体是怎么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楚子钰一天都没回来,在她那过了一个夜。 我这心心念念的就想着那边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直到第二天,我看到楚子钰晃晃悠悠的回来,已经变成了人形,手里戴着那个玉扳指。 这是……成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您的胎……没了? 我焦急地冲上去:“楚子钰!你吃了那颗内丹吗?已经变成魔狐了吗?快变成原型给我看看魔狐什么模样?有变成黑色的吗?!” “没有。”楚子钰摇摇头:“我深刻的考虑了一下,那五千年的道行不算小事,而且我仍然觉得我讨厌她那副冷冰冰且半死不活的脸色,我和她商量,我们尝试着磨合一下,若是我能不讨厌,便应了她,若是我越来越恼火,便就此终止,谁也不亏谁。” “啊……”我呆呆的应了个声儿,看了看他手中的扳指:“行吧。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饿了吗?来吃饭,顺便告诉你个事儿。” “你不说我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饿了,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儿?不会还是关于那个魔女的吧!” “不是不是。”我连忙摇头:“是关于我自己的。” 接下来我和楚子钰说明:“之前我曾经和阿尔哈图说过,我们过一段时间会回人界,因为你的事情相对耽搁了一阵子,现在想问问你,我们过段时间要回去,看看你是跟着我们还是跟着你的……新主子?” 楚子钰听见我的称呼之后立马就炸了毛:“什么新主子!我可没认她,这只是互惠互利而已!不明白别乱说!我和她一厘钱关系都没有!!” 我看着他的脸色,倒真觉得是讨厌的不行,也是叹了口气,心里想的是——本想把肃清过去的事情和他说一说,说了之后说不定他还会对她的坏印象和缓一些,可是又转念一想,人家的事情我掺和着也没什么好处,这种事肃清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我到处嚼舌根,倒不如放任自然,等他什么时候自己知道了,或者肃清想通了告诉他,不是更加皆大欢喜? 吃过饭之后,楚子钰给了我他的答案,他要和我们一起回人界,反正手中带着那只扳指,若是魔界有什么事情的话,肃清一定会,叫他回去到时候,再赶回来也来得及。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准备着收拾回家的东西。 可收拾了很久才发现我虽然在魔界住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却没添置多几件衣服,也没多什么,只是在,无尽的无聊和等待之中度过,勉强多了几件小虎头的花样儿。 我庆幸自己很快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甚至高兴得想要跳个舞来舒缓一下情绪。 很快就要见到巧儿了吧?多久没看见她了?她一定担心死了……有半年了吧? 半年? 有那么久吗? 魔界没有时间概念,故而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魔界呆了多久…… 可是我摸了摸我的肚子,毫无起色,我不知道是是不是我太无聊了有种一日三秋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在这过了半年有余。 细一想想,可能多说才一两个月吧?不然孩子怎么会一点都没长? 第二日,阿尔哈图带着我离开,魔界的事情交代给了北黎,和楚子钰与肃清商量的差不多,有什么事再千里召唤,咱们去人界放松一圈儿。 可就在我们即将离开那日,我们院落之中却出现了个身穿一身短黑衣的少女背影站在门口。 我有些纳闷,这是谁? 之前就好像从未见过魔宫之中有这种身段和穿着的人,于是好奇地冲着那边瞧了瞧,谁知,还没等我开口询问,他便传了过来,和我对视之后便是盈盈一笑:“玉绣,你准备今天就离开回人界吗?” “是啊……”我看清了他的脸之后,笑容僵硬了一瞬:“肃清,你这打扮是什么意思?” “想和你们一起去人界逛逛,反正魔界无事,有事再回来也来得及。” 楚子钰拎着他自己的小包袱,一听肃清要跟着,立刻又是炸毛的样子:“我不要!你跟着我们干什么?人界你也不认得!” 肃清微微一笑:“不认识,才要去看看。” 我看着肃清看楚子钰的模样,心里清楚,肃清知道楚子钰之前的一切,觉得和自己差不多,所以心中有些同情他的感受,对他自然就比其它人温柔些。 而楚子钰不知道肃清知道这一切,只是单纯的觉得肃清是个可恶的魔头,是那个和他心爱的人重名的,却一点也没有她的婉转美丽的感觉的男人婆。 不过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肃清今儿的打扮,虽然是一身黑衣,的确是干练的很,但脸蛋的确也是柔媚的女儿模样,淡漠了些,不过不影响整体感觉,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女儿家,不是男人婆。 可这只是我认为的,楚子钰不那么认为……以至于最后一整路回人界的路上,楚子钰都拉着一张脸,好像很不能接受肃清跟着我们一起。 我不知道肃清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一起,不过我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我怕肃清那天说的那句:我觉得这是我夫君冥冥之中给我指引的道路,我该选择他。 这话可能是另有契机。 我们回到了人界的时候,人界已经是又一个春天了,我惊讶的不得了,问阿尔哈图:“我……我真的在魔界住了半年?!” 本以为是度日如年,却没想到真的足足有半年了吗?人界都已经从秋天变成了春天! “嗯,魔界的时间稍稍比人界快上一些,但算上你在妖界住的日子,也的确有半年了。” 我心里突然慌了神儿,有点纳闷儿为什么都过去半年了,我这肚子竟然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还平平瘪瘪的?就算是变成了原型观察也只是一个黑色的小豆子,毫无变化。 可旁边站着楚子钰和肃清,我总也不方便去问这种事,便先沉默在心里不说,打算等回家了再问问。 四个人一起走,只能落在城外,要进城就得坐马车,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沉默着回了帝都内的将军府。 折腾许久,才终于到了家,我这心里竟然突然有些想哭! 阿尔哈图和楚子钰拎着东西进屋,而我进门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巧儿! “巧儿巧儿!” 我四处去喊她,最后终于把她找到,却发现她竟然微微有些脸色发白,正蹲在她的小屋前不知在做什么。 “咦?巧儿你怎么了?” 许久没见,我还真担心她是有些病了什么的,于是连忙上前去扶了她一把。 巧儿见着我之后微微一笑,随后解释:“没有,没什么事的。” “瞎说,没什么事怎么会脸色苍白?”我不相信她说的,连忙扶着她到旁边坐下训斥着问:“我不在的这半年时间是不是有人给你气受了,是谁?府中的侍妾?还是唐野那个臭小子?” “噗嗤……”巧儿没忍住,笑了笑:“不是啦,的确和唐野有关系,罪魁祸首是他而已。” “怎么个意思?”这话里有话的节奏倒是让我有些懵,纳闷儿的看着她笑。 巧儿笑着笑着,竟然脸上有些尴尬:“我只是……有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听到这话之后呆愣了许久,看着她的肚子:“你……有了?” “嗯。”巧儿红着脸,答:“大概是过年的时候怀上的,那时候府中下了几场暴雪,唐野不当值,我想也就是那几天有的……唉,现在三个月了,正是闹腾的时候啊。” 我看着她的肚子,发现,腰封稍微的鼓起来一点儿,不知道是最近在养胎,所以吃胖了,还是到了该鼓起肚子的时候? 没生过,之前也没注意别人是怎么生的,所以现在一头雾水。 可巧儿不是一头雾水,她是侍女,自然比我懂得多,笑着看向我的肚子:“话说主子是在秋天有的,现在也是七八个月多了,你这也该……” 说到一半,巧儿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惨白,伸手摸着我瘪平瘪平的肚子,张口结舌。 “主子您这肚子……您的胎……”她声音都微微发颤:“才七八个月,不可能是足月生产……所以您这……这是……没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植物和动物生的孩子? “额……” 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巧儿略微有些起来的肚子……有点茫然。 我该怎么解释呢?要怎么说? 难道我要说,实际上我已经不是人了,变化太多所以也不能确定究竟怎么回事?怀了一个囚花的种子,还是一只有四个爪子的小狮子? 我要说,孩子的爹爹也不是人,和人类的差距不止一星半点,已经从什么金猊兽变成了黑狮子,谁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和他交配的女子会怎么怀孕?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所以该怎么解释我还真就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没伤心,只是微微尴尬了一瞬间,毕竟,我之前还总是化成原型看见那小黑豆子,关键是它没长大,确定不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并不是没有。 所以我支支吾吾了一阵子,最后留下一句。 “我……我回去问问阿尔哈图吧……” 便转头就跑回来自己的卧房,要立刻找阿尔哈图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巧儿一头雾水的看着我狂奔而回,在后面干巴巴的说了点什么,好像是让我慢点跑,别摔倒了伤了。 而我这脾气性子完完全全是一不做二不休,之前憋住了,没问便罢了,现在提起了这事儿再不问心里痒痒的,就像千万条虫子在爬,我又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阿尔哈图!” 当我回屋的时候,屋里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叠得整齐的床单和被褥。 他还没忙完。 我心中埋怨他到底是忙什么呢,不就是存下一些从魔界给我带回来的美味儿?就算是我贪吃多带了一点,但也还有楚子钰在帮忙呀?还能这么耽误时间? 真是讨厌,让我在这么焦急的情况下,白爪挠心的等着,过分! 我在房间转来转去的等了一会儿,他才姗姗而归,瞧见我在屋里,还稍微诧异了一下:“玉儿?你不是说去晒太阳了?” “阿尔哈图,我有事问你。” 我自然没空回答他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而是直接切入主题直接站起身来和他说了前因后果,焦急的摸着肚子。 “这、怎么不长大呢?巧儿问我这都过去半年了,肚子还一点都没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阿尔哈图起初愣了愣,随后摇摇头,露出一副宠溺的笑意上前伸手抚摸了几下我的肚子:“我还当你忘了这回事。” “放屁!”我不高兴的直接说了粗话,差点咬他几口:“我总是变成囚花的模样看它,怎么可能给忘了?我当娘的还能把孩子给忘了?” “是是是,”阿尔哈图一副怕了我了的模样,立刻伸手抱住我,低声安慰着说:“其实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你是囚花,属于植物,我是动物,我们之间的结合没有前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计算后代。” “啊?”我从未想过我是植物,我还一直当我是个人了,只有打架的时候才觉得我是个植物,现在想一想才发现,他说的真是个毒点啊! 之前我只关心的是,一个人和狮子,能不能生出孩子来……现在才发现,更要命的来了! 一棵花和一只狮子,能生出什么鬼?! 我脑袋里想到的是……我可能会生出一颗大大的豆子,然后把它埋在土里精心浇灌,几个月之后就会长出一棵小草,小草慢慢长大,开出花朵,然后花朵成熟之后留下来的果实爆开,变成一只小狮子?! 那我的孩子究竟算是什么东西?吃奶还是施肥? 如果我不会养活,把他养死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我连心跳都几乎停了……不不,我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阿尔哈图可能是看见我脸色不善,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伸手把我抱在怀里,微笑着拍拍我,解释。 “没事的玉儿,至少现在他还活着,他存在着,无论是怎样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你说真的?”我差一点就哭了,仰起头来看他,眼泪婆娑的。 阿尔哈图无奈一笑,伸出拇指来抹掉我的眼泪,随后在挂着泪花的眼角吻了吻。 “傻玉儿,你娘就是囚花,你爹是龙族,还未足月便放入了人类腹中,你不也是活的好好的?现在吵起嘴来一个顶三个。” 本来前面说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安慰的,抽泣了几下,弱弱点头配合,摸着肚子,心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咱俩现在都不是人了,孩子会和人有一些差别也是很正常的。 可说到后面就偏了……他竟说我吵嘴一个顶仨,我可真是冤枉。 我和谁吵嘴了?明明就没有……除了楚子钰那家伙有时候找我绕些口舌,其它我也不是…… 我还没在心里计较完,阿尔哈图就紧紧的搂着我,又像逗孩子似得忽然把我抛起来,吓我一跳,降落后连忙抓住他! 怒骂一句:“你干什么!” 阿尔哈图笑着亲了亲我的脸颊:“看你脸色不好,现在好多了。” 他说的大概是我吓一跳,就把白刷刷的脸色吓红了。 “不过,不够媚,我再大发慈悲帮帮你吧。”说着便吻过来,直接压住我的唇,还坏心眼儿的使劲儿抱着我,快把我按进他身子里去了! “呜呜呜——!”我叫了几声,也没有挣扎的开,整个儿被按着肋骨不是个好的享受方式,我有些呼吸困难,而渐渐的因为他的亲吻而感觉到整个人都酥了。 是的,整个人都酥了……那种因为缺少空气而晕乎乎的状态,他的唇包裹着我,又带来一种热热的感觉,让我整个人几乎烦躁不堪的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许久,在我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自己眼看要憋死,飞上天做鬼魂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 而我,却真的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软塌塌的靠着他喘气,再没了别的想法,真想多喘几口气…… 阿尔哈图看着我喘气,搂着我安慰:“没什么不开心的了吧?小崽子最大的可能不过是和人类的生长方式不一样,或许要长得久一点,或许突然就长大。” 说到一半,他沉思了一下,随后嘱咐一句:“至于巧儿那里,你便说是上一个孩子是大夫诊断失误吧,待什么时候肚子鼓起来,再说怀孕不迟。” “诊断失误?”现在除了这个回答可能也不能说别的了,虽然有些造谣大夫看病不准的嫌疑,但也至少说比我流下一胎要好的多。 如此,我放下心,按照阿尔哈图说的告诉了府中知道这事儿的众人,也告诉了巧儿。 巧儿的表情很疑惑……是啊,若是我我也会疑惑的,当时说的那么言之凿凿,回来的时候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还没说出来,问出来了才回答的,有些不好隐瞒。 我很怕,倒是不怕府里的人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只怕因为这个孩子而把我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份给泄露出去。 那事儿就大了……我可能再也不能回家。 我惊慌的觉得,我该找个借口离开这……可又不甘心……我才刚回来,离开家,能去哪儿呢? 后来,突然有一天,皇帝爷爷召唤了阿尔哈图进宫,说有事找他。 之前也听说,皇帝爷爷找了阿尔哈图老久,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就知道处传令说要找这位将军,也因为他不在人界而一直都没有消息…… 如今他刚回将军府没几天,皇帝那边就听到了信儿,立刻派的侍卫来找他,恭恭敬敬地给接进宫去了。 他这次进攻还真就不白进,从皇帝爷爷口中听到了一件让我大吃一惊的事儿! 第一百五十五章:上天派来的神女!(大章节) 皇帝爷爷召唤阿尔哈图的时候,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其中包括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他遇到的困扰。 先说我们这半年不再的时候,所发生的最大的几件事。 这半年,宫中多变,最先要说的是,文妃死了。就是塔娜,之前阿尔哈图护送过来的那个公主。 她之前在宫中生了一个虫子胎的事情被一直给圣上算命卜卦的一个人知道了。 我不知那人是和尚还是道士,因为皇帝爷爷和阿尔哈图说的时候,就说的是‘算命的’那么接下来就且称他为算命的便罢了。 这算命的有一次在皇帝生病的时候说,这宫里有人冲他老人家的身子,算了一卦,说了一些什么天干地支之类的玄学话,然后确认了这人是外族的,并且还指明说她是联姻之人,和皇帝有姻缘没结果。 就这么一段话说出来之后,傻子都知道他说的是谁,立刻就指向了此时卧病在床,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文妃。 那算命的去看了塔娜一眼,然后又找人要了她的生辰八字,像模像样的算了一阵,便吓坏了似得,连忙报告皇帝爷爷说塔娜是天煞孤星转世,她注定了会落得如此结局,如果圣上再留她,可能会伤及自己。 轻则小病,重则丧命。 这算命的倒是都差不多,当初楚子钰给我说,他是狐妖,能够看得出人的命数,塔娜有了灾难,轻则受伤重则丧命……都是一套出来的。 咳咳,跑题了,接着说,我当时和阿尔哈图笑着说:“我都猜到圣上会怎么说,他一定会说:杀了又会怎样?” 阿尔哈图赞许我聪明,答对了,便摸了摸我的脑袋继续说。 那个算命的对皇上说,先杀不得,然后又算了一卦。 皇帝爷爷几乎紧张的都快流汗了,盯着他算命的盘子,随后得出了结果:真不能杀,她还有未尽的职责,因她命中会给您带来一个贵人,您且等着,等什么时候贵人来了,就是国运昌隆兴旺祖业之时。 没想到这个天煞孤星的功能还挺多,甚至能够上升到国运昌隆兴旺祖业的高度,皇帝爷爷也就留了她一条命。 当时想的倒不是指望着她兴旺祖业,只不过她毕竟是禾虞国献祭来的公主,杀了她,对那边不好交代,万一起兵造反,可能就得不偿失。 文妃因为天煞孤星的事而被关了禁闭,除了伺候她的宫人,其它人一律都不得见她,吃着无数的好药吊着命。 宫中传言这事儿很久,大家都翘首以盼这只天煞孤星会带来什么贵人。 直到,一个叫祝笑灵的女人出现。 起初我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纳闷儿祝笑灵是谁?后来经过阿尔哈图提点才想起来,祝笑灵就是那个羽族的女族长,放虫子来咬我和阿尔哈图的人。 塔娜肚子里的虫子是她放的这事儿是阿尔哈图是知道的,当初文妃受伤,阿尔哈图阻止了她跟着祝笑灵去看病,但她一定要去。 所以就造成了暂时治好了溃烂的小病,却让毒虫卵在泡澡时通过破烂的皮肤进入了血液之中的局面,再也没了治疗之法,甚至吃了胎儿,成了虫胎。 甚至一度祝笑灵还跟着我们,弄了个赖诗诗来做间谍。 我一直很不理解祝笑灵做这些的目的,直到过了这半年,才发现,祝笑灵本来的目标,不是我也不是阿尔哈图,更不是文妃,而是自己进宫做妃子。 至于做妃子的原因,倒是现在还没有点透。 不管,就算只是作妃子而已,我听了过程之后,也啧啧有声的赞叹她的野心还真不小…… 且听我慢慢说,这是个充满了心机的小故事。 去年秋天,皇帝爷爷南巡,实际上是为了找去南方云游的秋黎大夫,因为文妃身子日益变差,宫中太医束手无策,也就只有他能够给皇帝一点希望。 是啊,为了保证天珑国和禾虞国的交好,她必须活着,就算瘫在床上,只剩一口气,也必须活着! 谁知,秋黎没找到,却遇上了坐在湖边弹着琵琶的祝笑灵,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迷人的甜香,弹琴也十分甜美,让皇帝爷爷不由自主得就看了过去。 她看到皇帝爷爷,大喊了一声:“龙啊!”之后就很惊恐的跑开,谁知,惊吓过度,跑的方向不太对,一脚踏空,掉进湖里去了。 皇帝爷爷觉得这小丫头傻的很,于是立刻叫人救她。 救上来之后,她一直迷迷糊糊的说自己看见了龙,并且躲着皇帝爷爷,又忍不住看的那样,直到昏迷。 然后她的爹爹说:“我这女儿,从小就带着法眼,能看出荣华富贵,也能看出……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说:有云游的半仙说过,她上天注定是伺候龙爷的神女,只不过不知这龙爷是什么。” 皇帝爷爷大为震惊,但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身份,毕竟一国之君,这些城府还是有的,只想静观其变。 谁知在她醒来之后,盈盈跪倒在自己面前,张口就叫了夫君,她说:“见到您身上九条金龙盘绕而飞之时我就知道您是我未来夫君,半仙曾经说过,见到这样的人,便是自己一生的托付,要为他办事,兴旺祖业。” 我皇帝爷爷肯定是懵了,要知道,他已经六七十岁了,祝笑灵才多大?十七八的模样,这么大点儿的小姑娘,疯了吗?要和自己攀亲? 而且,他肯定是觉得自己那次南巡瞒的非常好,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是皇上的。 所以唯一可能相信的,就是她说过看到自己身上有九条金龙,难道,她真的是神女? 我之前说过我有些迷信,因为我爹很迷信。 我爹迷信的原因自然是他爹也迷信,皇帝爷爷一听是天意,立马坐不住了,很快就说明自己是圣上,就是那命中的龙爷。 祝笑灵噗嗤一笑说自己早就知道,不然谁身上会带着九条金龙? 从此,祝笑灵成了灵妃,用一句话来表达——那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宠爱有加啊! 她长得漂亮,来历神秘,再加上又有那看权贵的法眼,又是上天注定配给皇上伺候的,我皇帝爷爷几乎快把她捧成了皇后的待遇! 皇帝爷爷昭告后宫说,只因规矩不可封权贵(就是贵妃),但与贵妃同等待遇,等她伺候满一年,或者带了龙子,便立刻升她的位分。 所以说,这就等同于已经是贵妃了,宫里只能有两个贵妃,她一来就做了贵妃,剩下的妃子也就只有干眼馋的份儿。 更要命的是,她因为那法眼,皇帝爷爷甚至会纵容她干预朝政! 皇后娘娘对此很不满,却也只能干看着,看这个比自己晚来这么多年,却充满了生命活力的小丫头,自己耗尽心力当上了皇后,她却一步登天直接做了贵妃,还插手朝政!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说皇帝是为老不尊! 于是,俩人吵了一架,气了个半死,皇后娘娘回去就大病一场。 皇后娘娘这场病,祝笑灵说,是天降的富贵,天降富贵都要生一场病,只等着便是了。 皇帝爷爷自然也是因为和皇后娘娘生气,觉得她一点也不顺应天意,便听之任之,只当她是生病而已。 那皇后娘娘肯定不会说死就死的,小病小灾,上个火,吃点药就恢复了,恢复之后自然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猛打扮包养,就连太医见到都说她气色日益好起来。 都是逼出来的啊……女人受到威胁,那自然而然就会开启防御状态,不管她是十多岁的小姑娘,还是五十岁的老奶奶,都是一样的。 可这些看在皇上眼里却是真的因为生了一场病而得到了天降的富贵,延年益寿越发容貌青春了。 唉,我心道:其实这种梦还是能不做就不做……皇帝爷爷老了,迷信了,也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了……真是让人惋惜。 可这还不止,就之前那个算命的,他说,说祝笑灵就是因为文妃而出现的皇帝命中的贵人。 这不是不谋而合了么? 皇帝因为要去给文妃找救命的人,所以去了南方,遇到了祝笑灵,真的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这个迷信的老糊涂,就这么把这个女人捧成了苏妲己,几乎满朝文武都不满。 可不满有什么用?这又不是商纣,我皇帝爷爷在位四十年,虽然说不是是国泰民安,但至少在位时间久,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为了这个国家矜矜业业,到了老了,也还是为了国家出卖自己的老身体,只为了侍奉好上天派来的神女。 神女说东,我皇帝爷爷肯定不敢说西,也奇了怪了,她说的还真就都对,带着皇帝爷爷打了好几场胜仗,说哪丰收哪就一定满仓满粮,就连朝中不少不信邪的大臣也都信了。 直到那一日,她路过文妃殿,忽然柳眉紧皱,说:“这里有妖物。” 皇帝爷爷其实早就很忌惮文妃了,包括那个算命的说的,还有之前带过虫子胎的事儿,皇帝爷爷不知道多久都没去看她了,也就只为了两国不交战还花费重金养着她,给她续命。 谁知,祝笑灵在进屋之后,看到了已经不能再说话的文妃,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说:“这是哪来的灾星?留在宫里岂不是把我夫君的眉头都给触了?” 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文妃竟然因为听见这句话而剧烈的颤抖起来,伸手去抓祝笑灵。 在我看来,这绝对是文妃后知后觉知道是谁害了自己,所以气急了在报复呢! 这举动自然被周围的侍卫拦了下来,皇帝爷爷看着狰狞的她,连连点头,意思是他十分信任的那个算命的也这么说。 谁知祝笑灵竟然又说:“那这样的祸水还留着干什么?赶紧杀了吧。” 皇帝爷爷一愣,又答不行,意思是她是禾虞国的公主,掌上明珠,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就算是为了两国的安危,也应该养在宫里,触霉头就触霉头吧,大不了不来看她便是。” 祝笑灵听了哈哈一笑:“禾虞国?” 皇帝爷爷纳闷儿:“你笑什么?” 祝笑灵开始给皇帝爷爷解释自己所预见到的……因为之前他都曾经预见过很多事情,这全都准了,所以这次皇帝爷爷也是竖着耳朵听着,生怕怠慢了‘上天的旨意’。 谁知,祝笑灵说的可有意思了,她说,他们就是想利用文妃到皇帝爷爷身边,不然谁会舍得把女儿送出国门不闻不问? 祝笑灵微微一笑,攀在皇帝爷爷耳侧:“您听我的,就杀了吧。若是禾虞国敢来打,在此时此刻,您必定大胜,不会有错。” 第一百五十六章:你知道些什么?!(大章节) “接下来呢?” 当时我还不知道文妃真的被杀了,接下来阿尔哈图啜了口茶,十分简单的说:“杀了。” 我不镇定了:“真杀了?!” 他淡定答:“真杀了。” 我身上莫名一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心情,总觉得整个人都是一层冰凉的冷汗。 皇帝爷爷现在也太……那个了。 我爹曾经说过,如今的圣上细算起来也算不上什么明君,但也不是恶主,体系万民,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会动用自己的生杀大权。 可现在,也不知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什么,竟然会被蒙蔽了双眼,听信祝笑灵的话! 但我转念一想,又不懂了……既然之前皇帝爷爷十分害怕,边疆那几个城市打过来,所以才会这样养着文妃。 现在就凭借祝笑灵这么一句话?就把文妃给杀了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于是我又问:“既然文妃已经死了,那皇帝爷爷召见你干什么?还和你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他肯定不是闲着没事儿干的吧?” 问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猜测到了大概……阿尔哈图是名武将,皇帝爷爷肯定不会找他说些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儿,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和边疆有关系,简单来说,就是打仗。 所以……我猜,因为文妃的事,惹来战乱了。 “嗯。”阿尔哈图点头,说的比我想的更仔细,也更混乱些:“新月国痛失爱女,联系禾虞国一起进攻天珑,风驰国也不甚老实,如今天珑四面处敌,加之与我交接、镇守雪域的文臣之子被射杀,以及镇守禾虞国边界的主将南宫曜叛国归顺禾虞国,你皇帝爷爷如今这是怕了。” “呃……”我咳了两声,脑袋里嗡嗡的响。 四面楚歌的国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得出来的,他就听一女人说若是打仗一定能赢就甩开膀子干了,这不是傻吗? 可是细追究起来倒是也不怪我皇帝爷爷,他位高权重,又岁数大了,难免有些人下套算计他,现在我想着祝笑灵肯定和那个算命的有联系,俩人一唱一和的就弄出了这么一出神女降世,把我皇帝爷爷忽悠的一来一来的。 但事已铸成,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如今这样的形式,文妃已经杀了,可能真的没了回头路…… 难道我天珑就要祸害在这么一个女人身上? “可是。”我深吸一口气,小声提问:“那‘神女’不是说这次打仗一定能赢吗?怎么?赢不了了?” “你这猫叫一样的小调调是什么意思?”说着还掐了下我的脸:“怕人跑到我们家来偷听你说话吗?” “当然,隔墙有耳啊。”我扯开他摸着我脸的手:“有些事情不可不防,既然你已经被召见了,那就肯定是和你有关,你还是赶紧说,现在边疆怎么样了。” 阿尔哈图见我神色严厉起来,便也跟着严肃了些:“你爷爷说,神女算出,要以‘阿尔哈图’为将,如今这局面才有可能转圜。” “你?”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皇帝爷爷会召见他,原来……“那现在怎么办?他叫你去打仗?” “我还没答应,说回来问问你。” “问我干嘛?”我一个小女子还能掌握什么生杀大权还是怎么着? 最重要的是我说话也没有用啊,如果是我说不让他去,万一这场仗真的打输了,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阿尔哈图没理我心里的弯弯绕,直接开口说:“若是你乐意四处走走,我便带着你去打仗,若你不愿,便拒了此事,卸任将军之职。” 我看着他的眼神,从来都是这般的体贴信任,凡事以我为基本考虑,可我又不能不考虑他? 于是,我在心里算了一笔总账。 首先,替国分忧是必须的,就算那老糊涂再混账,那也是我爹的老子,全天下的老子,和我冠着一个姓氏,怎么说也要帮的。 打仗对于阿尔哈图来说,倒是轻飘飘的,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他一个大狮子打几个人类,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和玩闹一样。 只不过重要的是,这仗打得倒是没为自己赚到什么。 赏钱是肯定会给的,但我不觉得阿尔哈图缺钱,之前等待我的那几年他已经把小金库攒的足足的了,我这个人呢,受我大娘的教育长大,又不喜欢管账本,喜欢做那种快乐无忧的小女人。 所以他有多少钱我不知道,我就认为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够了。 那么……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认可去打这场仗呢? 我想了又想,最后想到了一个绝对受用的理由,那就是——为了孩子。 不是为了孩子去打仗,而是为了躲着关注着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人……比如说巧儿。 她一直都不相信我的胎是真的没了,她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怕我是因为早产什么的那种事而把自己弄疯了,这几天都在细密的观察我,身上的衣裳也是穿的极其宽松,一看就是怕我想到怀孕这种事情而心难过。 想到这,我更加确定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个不定性的因素,正如阿尔哈图所说,我这个孩子和人类的发育不一样,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真的生了个种子去种狮子也是可能的,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么我就绝对不能生在府里,府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有一个不对,就不可能成功解释的清楚,我娘生我的时候,说是气血降了几成,才被天界杀了。 我觉得我也可能会有出事的可能,说不定还可能会暴露了我不是人的情况。 到时候,不光我和阿尔哈图失去了这个人界的落脚点,就连我爹娘都可能受到威胁,成为妖怪的爹娘被人抓住话柄唾弃。 所以我仔细想了许久,才拍了板儿:“行,我们打仗,但你别做主将。” “为何?” “因为我不想让那祝笑灵说的都准。” 毕竟在我心里,阿尔哈图伸伸手就可以把仗打得漂漂亮亮的,什么二打一啊,什么禾虞国新月国的,都是手到擒来马上就可以搞定的事儿! 那么,万一这场仗赢了,岂不是又归了祝笑灵的好处? 皇帝爷爷会更信任她,她等同于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这场仗的功勋转嫁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知道阿尔哈图打这场仗就一定会赢,更不知道,她这样迷惑我国圣上,究竟是何居心? 但我能做的,也就是在我自己能够获得利益的情况下,把她获得的利益降低到最低! 如此,过了两三天。 因我同意了阿尔哈图去带兵打仗,所以他就很快要进入点兵的快节奏,整日都忙着去宫中交接兵权,这几天都没什么空来陪我。 而楚子钰则是更忙了,现在不粘着我了,有新主子了,整日的和肃清在一起。 看着他那张脸,有时候觉得可能有些不情不愿,不过应该就像他说的,是可以忍受的阶段,不然或许早就跑了。 肃清可能第一次来人界,好奇心大的很,在街上看到串糖葫芦都要立刻买下来尝尝,楚子钰说:“明明在魔界的时候是头母老虎,也不知怎么掉落人间变成只小猫,还挺可爱的。” 我吁了一声,感叹:“你这挺可爱的,是怎么个意思?” 楚子钰连忙露出一副满头大汗的神情:“当然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简单阐述一下我自己的观点,难道你不觉得吗?” “的确有点。” 我看肃清之前是在魔界的生活之下,一直压抑着自己本来的性格,所以才变的淡漠冰冷。 小文不是也说了吗?她之前有些温柔软糯,是个被别人欺负了都不会还手还嘴的小女子。 “可能……现在才是她真实的性格吧。”我轻轻的提点了一句给楚子钰,然后小心的问他:“你打算吃了她给的内丹了吗?” 楚子钰咬了下嘴唇:“她若是一直像这般模样的话,我倒是有些乐意。你不知道,她那种女皇般的‘嗯?’什么的,我听了就觉得自尊心十分受挫,眼神凉的呦,我打又打不过她,逃也根本不可能从她手中逃走,就像是之前你说的,和家养的犬没什么分别,你说要是你你闹心不闹心?” “闹心。”身为皇族之人,我自然知道什么是大男子主义,这种情绪肯定是每个男人都有的,女人太厉害了,男人的自尊心受挫是正常的。 但我瞄了瞄楚子钰手上戴的扳指,心里唏嘘了一句:以前是和家养犬没差别,现在还戴上了记号,你堕落了。 我笑了笑,没怎么显露自己看热闹的心态,正正经经的和他说。 “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其实本来的性格应该挺不错,是在魔界那种压抑的大环境下,以及自己本身有仇要报才会这样的,等将来报了仇,说不定会变一些。” 楚子钰诧异的看着我,在我身旁转了几圈之后,才阴戳戳的开头。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他不是我十三叔?(大章节) “我不知道。”我微微一笑,心道:还是等肃清认为你适合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她亲口告诉你,比我告诉你要好得多。 楚子钰知道我不会说,所以也就没有追问,陪着肃清继续在人界这新鲜的地方走去了。 没过几天,我们就要启程了,肃清和楚子钰自然跟着,是用家属的身份,打算一路游山玩水。 而我,本来有件很欣喜的事儿,是说阿尔哈图拒绝做副将,之后我皇帝爷爷点了我十三叔做主将。 欣喜在哪里呢?欣喜在我对他的好奇。可败又败在此十三叔非彼十三叔…… 具体还得慢慢说。 听说之前阿尔哈图曾经和他一起在边关抵抗过外敌,当时大获全胜,甚至我十三叔是王爷里唯一一个被称为战神的男人,当然……他只打了一场仗,就获得这样的评价,肯定是厉害至极的。 但我知道他因为一点点事情,他打了一场胜仗就不参与兵事了,听说,好像是他打仗期间,皇帝爷爷把他母妃杀了,但也只是听说。 阿尔哈图说,在那个时候,兵弱马少,又不能显露本体亲自去撕咬,所以以人类身份这样,能打一场胜仗可谓是难上加难,他能胜利,和他自己的聪明才智也是有关系的。 出征那天,我瞧见我十三叔身穿一身暗蓝骑在马上,细长的眉眼,微薄的嘴唇,带着皇族优雅的气质,比楚子钰那种玩世不恭的小哥要有魅力的多! 我记得他今年可能二十七八,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一直和我这位十三叔没什么交集,唯一赞叹的可能就是他的颜值,但,别忘了他可是有个知道我将来会嫁给大狮子的妻子! 换句话来说,我对那个妻子比对我十三叔要好奇的多!连忙问:“我十三叔带了家眷来征战吗?” 可阿尔哈图却回答我……别说家眷了,此时跟我们来的这人,虽是他的皮相,却不是他本人。 “什么叫虽是他的皮相,却不是他本人?” 我看了看马上的那人:他不是我十三叔??? 阿尔哈图笑了笑,随后咬破手指,给我吮了几口,余下的一滴血珠抹在我额头。 临时开了一顿甜甜的血餐让我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谁知,没多一会儿,我却发现……因为阿尔哈图给我额头抹了血,所以我可以看清楚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肃清的身后托着一条尾巴……好像也是蛟龙,还是淡紫色的。 楚子钰的耳朵和尾巴也冒出来了,骑在马上就是一只大号的狐狸,还在蹬着爪子甩着耳朵,一副疯癫相。 当我一回头,看见阿尔哈图的时候,他却丝毫没有变化。 “你怎么没变?” 阿尔哈图没回答我,只是扭住我的身子,向着前面带头的主将那边去看了看。 高头大马,还有我十三叔颀长的人……和他的尾巴?! 装作我十三叔的这人,身后长了个尾巴! 我震惊的看着阿尔哈图,在他默默点头之后才发现,好像真的是他使了点小办法让我能够看清楚大家的原型! 那家伙身后是条灰黑色的大尾巴,我仔细的判断了一下,好像是狼狗。 我试探着问:“狗妖吗?” 他悠哉的答:“嗯。” “……” 我有点无语了……原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要可怕的多。 我十三叔明明是我的皇族亲戚,从小也是一直看着我长大的……怎么也会接触这些神仙妖怪的事儿? 起初我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阿尔哈图用了两天的时间给我说了这二人的事儿,我才大概明白了……原来我十三叔也不是人,而且还和之前落雷在我家门前劈阿尔哈图的大蛇是一个品种的。 听说是极其记仇的品种。 而那会儿圣旨落下,那夫妻俩四处游玩去了,他家的侍卫找不到人,就只能一脸哭唧唧的扮成了他的模样……替他出征了。 “怎么会扮的这么像?” 我不太相信,因为眼前这人根本就是我十三叔,任谁说差一个头发丝的不像我都会直接反对! 虽然不是特别熟,但见总是见过的!那分明就是他! 不过……还是不可不信邪,既然上天安排我们相遇,那么,我就认识一下! 我在阿尔哈图的允许下,日日去叨扰那位假的‘十三叔’,看着他一条条的细细回答我的问题,感觉竟然有些美好! 不得不说,那条犬妖装我十三叔装的还挺像的,若不是阿尔哈图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我看到了他的本体,我还真就没发觉他不是人。 不管是神态动作,还是眼神语气,都模仿的极其相似!甚至我总是为难他,他也能全都搞定! 后来,认识久了我才知道,是我十三叔对他和他的哥哥有救命之恩,兄弟俩就一直在家里帮他做事,简单来说,就是打掩护。 我从来不知道我十三叔竟然有个天大的秘密! 以前帝都曾经有过标榜,意思是整个帝都最好看的男子,我清楚的记得他是前几名!而且属于那种,攀不上亲的前几名! 超冷的! 但这样超冷的人,却有个不好的习惯。 就是好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说他好色,总之我记得我大娘说过,十三叔少年时就封了一品镇国将军,又是少见的和硕亲王,皇帝爷爷可能因为他母妃的事儿对他还有些亏欠,总之是一等一的好命。 可大娘却说,他是那种,只要美女送足了,就可以给人办事的人…… 有句话曾经盛传,想找宁硕王爷办事,先去青楼小馆逛上一圈,买几个待字闺中的花魁送他做妾,他便能允。 若是不允,那一定是女人没有送够。 就这样一个爱女人的和硕王爷,在我心底里一直是个谜一样的存在,可是,当我认识了这只犬妖,在路上和他打成一片之后,却是突然就对他改观了! 因为——他竟然是个洁癖症患者!府里的女人都不碰的!! 具体说来,还是少年时喜欢上了个小女子,但那小女子丝毫不领情还泼辣的把他踹进冰河里去了,我知道这事儿,我爹当笑谈说过。 当时宁硕王爷成年,上奏成亲,说看上了某老将军府的女子,结果那小女子拉过来一看,毛还没干呐! 可能就七八岁?还是八九岁? 我爹说之前也曾见过他在宫中背着那小丫头逗着她玩,那时候更小了,可能才五六岁的模样,长得漂亮,大眼睛包子脸,白白嫩嫩谁都喜欢。 所以,谁知道逗着逗着逗出感情了。他可能就想娶回家做媳妇儿,上了奏本。 那皇后娘娘哪能干?说宁硕王是少见的好苗子,将来可能继承大统的,娶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于是就指了他家的大女儿,那女子好像已经有十三四,正是待嫁之龄。 好言好语的缓和说,先让她做大的,等那小女子再长大点儿,再娶入门。 宁硕王本意是娶了她就行,反正也不管是什么先娶谁后娶谁,皇族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了不起将来扶正。 所以就这么和她说了。 也不知是那女子太小不懂事,还是将门之女野性泼辣,听说他要娶自个儿姐姐,把自己放置下去了,就不干了,默默的把他约出来到河边看雪,结果大冬天的,一脚把王爷踹进河里去了! 我十三叔从那次之后开始生病,身上落了很严重的寒症一直都不消,因此我皇帝爷爷和皇后娘娘更是一百个不同意她嫁过来! 后来……听说那将军府落了难,说什么叛国,全家都被杀了。 而他,好像娶了个国舅家的女儿,也是温婉可人型,但是早逝了…… 也是从那之后他才开始好色的。 可现在,这条大狗名字叫‘巴乐’,他竟然说,宁硕王爷府里的那些女人其实他根本都不碰,他哥哥扮成他的样子游走在女人之间! 之前是他哥哥负责扮王爷,他负责扮侍卫。 但他哥哥狗血的变成他的模样替他干事,干着干着,就爱上了他的一个侧福晋…… 也不知道是哪天一个冲动下了种,人家怀孕了。 本来以为王爷会责怪,但王爷并没有,还准许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具体原因不解,但他哥哥从此就被个人类女子给套牢……这不,人家要生了,哪能让他继续扮王爷来征战? 有事弟弟服其劳,虽然弟弟也刚结婚,家中娇妻待滋润,但毕竟比哥哥情况好一点,于是他来了。 但我不解了。 这是咋个意思?! 我一点也不明白这算怎么个情况,如果不喜欢女人,那为啥还要接受那么多女人呢? 我真是越来越不懂皇族了…… 我十三叔的事情,把我弄得一头雾水的,本来以为可以认识一下那个十三福晋,谁知现在又没希望了。 更可恶的是,有些人就命里注定了阴魂不散,就算躲开,也是会有相遇的那一天! 之前的那位南宫曜将军,在叛国了之后,竟然成为了我们的敌对方! 按照楚子钰所说,南宫曜就是那只大风,所以,我们此时对战的……不仅不是人!还是个老对头! 这其中,自然有个那只狐崽子隐藏许久的老故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宠妻综合征 他强占的那个山头,之前他是老大,自从他这副肉体成年之后,就一直霸占着山头成了当地最霸道的狐王。 狐王大人,想想都风骚至极,楚子钰这种货色的,坐在宝座之上,倒也是个受人崇敬的大王。 可要命的是,那山头全都是妹子……也就导致了他有些格格不入,每次想做点什么都觉得不舒服。 他慌忙逃窜的时候,就钻进了个已经病弱死去的普通小狐狸身子里去,成了那只小狐狸的模样,且在那场大病之后,变得越发的强壮厉害,宛如神助。 几百年了,同心山一直都被几条灵狐占据着,哪有轮到普通狐狸的时候? 他爹娘的意愿就是想让这唯一的一只狐狸儿子发扬自己‘普通狐狸’家族的光,为整个普通狐狸族争光。 在楚子钰看来,这就是轻飘飘的点事儿,他可是妖界来的天才狐狸,对这几只人界的百年灵狐根本就像是玩儿似得,没几个回合,就坐稳了老大之位,成了母狐狸的头头,父母脸上有光。 但,楚子钰说,虽然他是凭真本事抢来的‘大王’,坐起来感觉却不是那么舒服,特别是手底下的妹子还总想抢他宝座。 就比如说之前那个,在我面前和我叨念了一大堆怪话的那个女人,她叫姬兰薇,她是同心山的二把手,一直想当这‘女儿国’的国王,和楚子钰抢夺了不止十几年,一直都不让下风。 我听了嗤笑一声:“人家既然是女儿国,你个公狐狸占着老大的位置不撒手,你是什么意思?不如让给她坐不是也行?你就浪迹天涯做你的逍遥少爷不行?” 我想的是,楚子钰现在戴了肃清的扳指,就算是她的人,虽然以前一直都是跟着我,现在突然换了人跟,但我也清楚,他迟早有一天他会彻底属于她,吃了她的内丹,为她办事。 所以这什么人界的妖山,留着有什么用? 谁知他也嗤了一声,哼哼着答:“也不是不能让啦,女孩子本身就是可以谦让的,不过她采取的方式让我很不爽,一直在硬抢,你也知道,让是一回事,被抢了就又是另一回事,就算让给她了,总不是很快乐的感觉,是吧?” “额……” 我竟然无言以对。 若是有人和我抢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却摆出一副骄傲的神态,我也是不乐意给的。 哪怕是喂狗的碗。 “你看你的脸色,你也这样觉得吧?”楚子钰耸耸肩,撇着嘴说:“我就在不想和女子交战的情况下……逃到了现在。” “那、那只大风怎么回事?怎么和你挂在一起的?” “哦,那大风啊。”楚子钰说起这事儿,又是愁眉苦脸的:“本身我逃,那姬兰薇是根本追不上我的,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勾搭上了一只很厉害的大风!就是那只大风鸟,人形的时候,是南宫曜,他俩狼狈为奸,把老子给打得满世界乱窜!怎么都不是!” “为什么?”我听了之后就很不解:“大风鸟为什么会这么帮姬兰薇?” 楚子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算是大风鸟很厉害,他也是要煞费苦心才能打得过,若是没什么过命的交情,可不至于这么豁出命来干吧? 楚子钰低垂着脑袋,依然是那愁眉苦脸的模样:“要么说母狐狸就是好呢?这只大风可能是喜欢姬兰薇,对她唯命是从,你上次被困在梦里可能就是他们施法弄的诡计,一个擅长做替身,一个擅长入梦魇,他们经常这样做。” 我听了以后皱了皱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开始纳闷儿。 上次那事儿我可谓是记仇的很,那个梦可把我坑惨了,那梦里的经历若是一般女子肯定不是跳河就是上吊,而我所幸有阿尔哈图才得以脱身,不然也得被折磨的死在里面。 原来真的是他们搞的鬼。 难怪那次把我抓走了什么都没做,只是叨念叨念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是在对我下咒,让我入梦,进他们的圈套。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我自然气愤,以前只是小猜测,而现在有了证言就是证据确凿! 所以本来只是稍微当做游山玩水一般的战役,突然被我提高到了复仇阶段! 我开始日日询问阿尔哈图战事的问题。 首先就是我那位假十三叔。 巴乐说,他的本事倒是有一点,只不过也是有限,军中都当他是王爷,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不是本人,所以还得多关照。 这么说来,主将依然是阿尔哈图。 阿尔哈图的意思是,敌不动,我不动。 我也就当做是暂时的游山玩水,什么时候敌动我动,那我们再打它个翻天覆地……谁知,意外来的倒是快。 直到某一日,整个战局开始飞一般的改变! 起初我们只是按照普通的攻城那样,你打我,我打你了一阵子,之后街上就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 那俩人被我们的侍卫发现,和宁硕王爷穿的一模一样!二人走了个顶头碰!大家都尴尬极了! 一开始是听见侍卫说,在街上碰见俩人,自称是‘十三王爷’招来的替身!以假乱真的那种,真是厉害啊什么的! 我好奇的跟过去看,结果……看到两个十三叔在那站着说话! 都是那么风度翩翩,都是那么器宇不凡,俩人一个穿着普通的暗紫色盘龙衫,另一个穿着战场中的薄铠,仔细分辨了一下之后我发现,我根本就看不出哪个是哪个! 不过其中那个小女子我倒是认得出来,就是那说我能嫁给大狮子的婶婶呀! 后来,我偷听他们说了几句话,我判定出,这其中一定是亦真亦假,假的是巴乐,穿着王爷战袍平时和我们相处的那个,而真的才是那个自称替身的人! 理由自然是我本来就知道巴乐是假的,而这个自称是假的这个却搂着我一直想要找的婶娘! 我差一点就冲过去和她相见了,不过转念一想,阿尔哈图平时就总说我沉不住气,这次我得沉住气。 静观其变,毕竟之前我们认识,她注意到我一定会和我说话的! 等她和我搭话再说!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这替身就被‘发送外地’,留下的只有一个,多了个女子,外加个王爷的侍卫,可见是发生了什么样的转换身份的事儿。 我是第一次见巴乐的本来人形,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他长得挺俊的,满脸的憨厚模样,和唐野属于一个类型,他见了我就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是不是这样瞧着顺眼多了?” “是啊是啊……”这么一说话,我便知道,的确是巴乐,我偷偷的问他:“现在留下来的那个,就是我真正的十三叔了?” “是啊。” “那那个就是我婶娘?” “是啊……你婶娘。”巴乐说着,就顺口感叹了一下:“福晋是个很会撒娇的女人,我看了都觉得有趣,又很柔韧有耐心,不管经历了再多,也永远是一颗勇往直前的心,难怪王爷会被她降伏。” “是吗?” “是啊……”巴乐点点头:“哪个男人舍得戳破一个一直很执着无谓,永远精神满满的女人的心呢?” 我低叹了一下:“原来是这样……执着么?” 巴乐笑了笑,顺势问我:“你这么想了解她,你要去说几句话吗?福晋看起来很闲呢?” 我一听,立刻一愣,随后连连摇头:“还是不要了,不要了。” 也不知道是许久不见有些生疏,还是我瞧着那一只跟着我十三叔屁股后面叨叨叨叨一副天真模样的女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没有上前搭话,只是连忙回家,晚上交代让阿尔哈图稍微打听了一下他俩的事。 结果和我想象的差不多,这俩人是玩到这,刚巧碰到了驻扎部队,于是就在这落脚了。 我十三叔封号是宁硕,真名韩墨羽,所以我就总能听到我那婶娘总是在院子里唤他:“韩摸鱼你过来!” 我有些纳闷儿,搁窗子上偷看了几次之后,才发现,一般婶娘喊的时候,只要他听见了,不管是在干什么,都会乖乖过去,一副待命的模样问她想做什么,低着头慢慢说话,语气温和,一点也没有阿尔哈图那种粗汉霸凌的感觉。 要知道,一般的皇族王爷,哪有被女人起外号叫到自个儿跟前的? 我瞧见的时候都和被雷劈了似得!外焦里嫩! 哪个王爷不是带着满身的皇族贵气,对自己的女人也就是私下了宠爱些,当着别人的面,哪有那种你侬我侬,宠惯的任她作闹的模样? 还不是稍微放肆一点,就眯着眼睛瞪人,严重的直接叫人拉下去打听话了,或者干脆送出府外卖给别人做奴? 我很羡慕,总是扒着窗子偷偷看着他搂着她,轻声软语的说些夫妻间的情话,逗得她娇嗔着去睬他的脚,他也不恼,躲个几下,就任由她踩了,过一会儿路过围廊的时候,路过的侍女瞧见了,自然就低头给他擦净再退下。 忘了说,他们俩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叫她娘,叫十三叔爹,那肯定就是他俩的孩子了…… 孩子都这么大,还能这样,是不是让人嫉妒的咬牙切齿? 小时候五姐总是说,和善的都是别人家的娘,听话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今我领悟了,温柔的总是别人家的夫君!这没毛病! 皇族的仪态一点也没掉,却对自己妻子如此温柔……他怎么做到的呢?究竟有多爱才会宠成这样? 第一百五十九章:突然大获全胜(大章节) 但我也知道,羡慕也没有用。 我十三叔那种皇族身段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在岁月中培养的,一旦宠爱一个女子,那必然是脾气秉性都会化为极好。 再看看我家那只,雪山里滚出来的臭家伙,还当了七八年的兵,能这样也不错了……巧儿之前不是也常常说,对我羡慕至极?觉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既然如此,那便知足常乐嘛。 又过了几天,我发现了一件挺有趣的事儿。 我这位婶娘好像是个学医的,她挺坏的,偷偷做了点药材,私下里不知道和这边的一大群野猫说了些什么,就让那群小野猫们都带着她的药去了对面,把人对面的士兵给全都打垮了! 听说是全都被猫咬了之后传染了一种会瘫软在床动弹不得的疾病,最好的也是可以走路却拿不起重物,更别提打仗的事儿了。 她……就这么轻飘飘的把这在阿尔哈图他们来之前被逼迫的打了小半年的战役给摆平了! 我有些吃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后来,因为这事儿,我们直接就不废一兵一卒的赢了。 战役得胜的时候,几个将军开了个庆功宴,宴会上,她终于想起主动和我说话,却开口就向我问了有关之前和阿尔哈图结亲的事。 我自然是避重就轻的简单讲了讲新婚之夜,后面有关于他本来身份的事儿自然就没有说。 当时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然见识浅薄,但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信任。 比如说,她。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太困了,所以我等不及的就窝在阿尔哈图怀中睡了,他好心的给我披了件大氅,暖呵呵的,我睡得极其香,所以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抱了回来。 茫然的望了望四周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回家了,然后问阿尔哈图要了水,再无睡意。 既然不怎么困了,就聊聊天也好,阿尔哈图主动开口。 他问我:“和你婶娘都聊了什么?” 我一边吹着热水一边答:“说了我们之前新婚的事儿,我说稍微隐瞒了一点儿。” 阿尔哈图听了我的话很纳闷儿,我详细给他解释了一边,他才无奈一笑。 他的意思是:“根本不必隐瞒,因为她差不多都知道,并且给她知道了也无所谓,对我们的生活没什么影响。” 我摇摇头:“其实不是说怕她知道,而是我们现在的身份太敏感,有时候不告诉别人,也是好意,别给别人带来麻烦。” “嗯。”阿尔哈图同意了我的意见,一边脱衣服一边又问:“那你们聊完之后呢,有没有发表什么感想?” “当然有!”我笑嘻嘻的答:“婶娘说她很羡慕,可我却更羡慕她有个温柔优雅的夫君……会低头慢慢询问她什么意思,然后慢条斯理的分析利弊,最后再询问一次意愿,这种行为在我眼里感觉受尊重至极!”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温柔的都是别人家的夫君!婶娘说阿尔哈图对我脚踏实地一点儿也不欺负我绕弄我她很羡慕,脸上羡慕的神色也真的像是真的。 这么说来,我十三叔其实和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也是会腹黑的欺负妻子的? “你喜欢那种方式?”阿尔哈图看起来倒不是特别在意,只是笑笑:“或许你是觉得平淡的日子过着更有趣?” “那怎么能叫平淡呢?”我很不懂阿尔哈图:“明明是尊重妻子的意愿和想法啊,为什么叫平淡?” “好吧。”他也没和我犟嘴,只是略略转身,带着一股满不在乎的仙气回答:“你说的对,我的妻子。” 我顿时有种耳朵冒烟的感觉,立刻冲到他面前去,郁闷的质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好像不愿意和我一般见识似得?我就这么不找你待见?我说了什么啊你就这样对我?” “我的小祖宗……”阿尔哈图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痛的看着我:“不是你说的,要尊重妻子的意愿?” “你这叫尊重妻子的意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纠缠,就举例:“你没见我十三叔平时都是怎么对她的?” “哦?”他挑挑眉:“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好?” 怎么话题会突然歪成他不好? 虽然我的确很羡慕人家,但也没有说他不好,一句都没有! 可是,看着阿尔哈图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之前我和巴乐聊天的时候,他说福晋是个很会撒娇的女人,很柔韧,也很可爱。 所以说。我好像真的是钻了牛角尖。 我不是她,所以我怎能要求我夫君和她夫君一样呢? 可能若是把我换给了我十三叔,他也不会是如此的面貌,和那瞪人打板子的王爷仍旧是一样的。 我瞪着阿尔哈图,看着他一脸一句话赢了我的样子,心里腹诽着:当初真是给你丫的骗了,根本一点也不憨厚,是个腹黑的坏家伙! 阿尔哈图搂过我:“别羡慕别人家的男人,还是羡慕一下别人家的娃吧,人家的都能满地跑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耳朵喷烟的感觉。 ——合着这是我的不对咯? ——当初说不给我宝宝的人不是你吗? ——当初死活也不和我生孩子,还说永远养着我不用生的不也是你吗? ——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半年多也不长大,不还是因为你来历很奇怪吗?! 我很想喷他,但最后忍住了。 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我大娘说过,两个人过日子,最重要的是互相包容,互相发展成适合对方的样子。 虽然我在羡慕别人,但婶娘也说了她很羡慕我,这可能就是大娘所说的,我其实就是那个最适合阿尔哈图的人。 所以,想通了的我,突然就在瞪着眼睛怒视阿尔哈图的状态中,变成了一泓秋水,拉着他上床嘿嘿嘿去了…… 做,就要做让人最羡慕的一对! 我会努力的! 再后来,夜更深了,我自然也就睡了,日子过得很快,这场仗也打得很快,以至于比我想象中要快多的就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托我十三叔的洪福,姬兰薇好像和他们也有仇,我听说姬兰薇之前也迷惑了我婶娘,让她在梦里受了比我还可怕的苦,所以此时我婶娘见了她自然也是不会轻饶的追着收拾。 我自然也就成了看客。 看着我婶娘把她们全军撂倒,然后又配合我十三叔一起围堵了南宫曜…… 阿尔哈图始终不是个会尊重妻子的人,他和我十三叔不一样,他更希望我在家安全的休息。 所以,我休息的时候,那三个人去默默的杀了南宫曜! 我!竟!然!不!知!道! 一觉睡醒,发现在床边杵着一把战刀,上面画着很多奇怪的花粉,寒光凛冽,吓得我整个人都酥了! “阿尔哈图!这是什么!” 他还在睡觉,略翻了个身,黏糊糊的答:“南宫曜的刀。” “南宫曜的刀为什么在你那!” “哦……”阿尔哈图闭着眼睛,开始给我讲昨晚的事儿。 说起这事儿,还和我十三叔他们一家有关系。 南宫曜不知道为什么,惹上了我婶娘,然后他和我十三叔就一起默默的下了个套,等着南宫曜来钻。 南宫曜擅长迷惑人心智的本事,他多次对我婶娘下咒威胁,我婶娘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子,少有心智一些,遇见这种妖术自然是毫无办法。 南宫曜每次都在我十三叔回屋的时候弄出一副有男人在的景象,我婶娘被欺负了之后也没法解释,事情乱作一团。 就在昨夜,他得寸进尺的迷惑了我婶娘去一个胡同里见他,被我十三叔看见了。 胡同那种地方唉!他真是自寻死路,我十三叔和阿尔哈图一边一个,就把他给堵死了! 阿尔哈图曾经说过我十三叔也不是人,看起来是很厉害的品种,现在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好修行,可能和楚子钰一样有好运的机缘,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南宫曜见自己打不过,立刻就转身要逃,结果就碰到了一直等在那的阿尔哈图! 俩人围追堵截的,没用多大功夫就把这只落了单的鱼给宰了……并且还缴获了他的战刀一把。 “所以,这就是你把这杀人的东西弄回家,还放在我床边的原因?” “你十三叔不要。”阿尔哈图仍然很疲惫的闭着眼,一把把我抓回来扣在怀里亲昵的揉捏嘲弄:“我在呢,你怕什么。”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看了看那寒光凛冽的东西,立刻打了个激灵,但还是顺从的往他怀里钻了钻,控诉:“这玩意儿指不定杀了多少人呢!你可快把他给扔了吧!我们也不要!行不行?” “嗯。”他摸了摸我的头答:“一会儿就拿走,给楚子钰,他缺个武器。” 当阿尔哈图说了这话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然后立马又提起了一口另外的气。 “那……现在敌方主将死了,我们是不是……” 阿尔哈图立刻领悟了我这话的意思,笑着接茬。 “该回朝了。” 晕死! 我还以为能在外面多混一段时间!至少也等我把孩子生出来的呀! 这就因为我十三叔加入战局而一下子改变了我所有的计划!把一切都搅乱了! 现在我仍然要抱着这只很不定性的肚子回去帝都…… 接下来的事……我该怎么接盘? 第一百六十章:记得替我收尸!(大章节) 有句老话叫,天无绝人之路! 还有句话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活人不会被尿憋死,不管多大的难题,也都终究会碰到一个迎刃而解的方法。 是的,我的困难被解决了! 就在我们整个大军带着回帝都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魔界那边战乱了! 灵阳带着仙界的仙人,还有之前被阿尔哈图所伤的仙人带来的朋友,到魔界来剿魔了! 这对于我来说,算是个不小的解救之法,帝都那里什么灵妃文妃,谁死不死的,都和我没关系,我不用回去帝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以不是人类的状态成长多可怕? 所以现在首要的目标,是保住我自己才对! 于是阿尔哈图连夜带了我离开,剩下巴乐那几人,带着大军继续回程。 一起同行的还有肃清和楚子钰,我们回到魔界之后,又是之前的状况,我极度无聊的呆在家等着。 也不用绣小虎头了,所以时常在家里扒着窗户向外看热闹。 肃清可能知道我极度无聊,所以偶尔会带着楚子钰来看看我,这家伙每次都摆着一张不情不愿的脸,就像一条被主人强迫溜出去的狗,愤然却不敢吭声。 楚子钰说,他同意吃下肃清给的那个灵丹了,正如阿尔哈图所说,他也有自己的仇敌想要结果,更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去复活心爱的人!所以需要力量! 当然,仇敌并不是那只女儿国的母狐狸,南宫曜死了之后,姬兰薇就立刻离开了那个军队,听说是永远不打算再回来……可能,离别才最能让人看透事实结果。 不过奇怪的是,那天肃清给楚子钰吃了那五千年的内丹,他却一点改变都没有。 没有成魔,还是那只很蹩脚的妖狐。 后来他理解了,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消化一下,但更要命的是,这战事来的这么突然,肃清的意思是,他必须参战! 于是……某狐萎了,变成原型逃走了。 当时我们四个正坐在一起聊着对于接下来的战事该如何是好的事,却眼睁睁的看着楚子钰一抬脚就化成一道薄光消失在门外! 与此同时,肃清也一起消失在座位上,速度快的仿佛一道幻影窜出门去……我单凭肉眼还真挺难分辨她的方向。 不过转眼,肃清又回来了,还拎着狐狸形态的楚子钰,抓着他的脖子把他放在了两张椅子中间,用来喝茶小桌子上。 落座之后,狠狠的从头撸到尾,才悠悠对他开口:“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你想跑到哪儿去?” 吃了狐狸内丹有几日了的楚子钰,仍然一点进步都没有,说被肃清抓住就被她抓住,此时被抓着,竟然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话说的唯唯诺诺的。 “就……稍微离开一下。”楚子钰眨着眼睛,感觉萌萌的,却是有许多撒谎的成分在里面,眼睛都不敢看人:“就一下下,你放开我吧?” 肃清典型的不依不饶:“离开?去哪?交代清楚就放你走。” 他支支吾吾了许久才答:“去……尿尿!我尿急你也要问!” 肃清疑惑了一下:“尿尿需要变成狐狸么?” 楚子钰挥了挥爪子:“当然……!当然需要!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你管我!” “那好。” 肃清一笑,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那伙的,口中啧啧一声,点头准许,然后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个透明的小花盆。 “就在这尿,既然尿急必定是尿十分多,一会儿你尿不出来半升,就等着家法伺候。” “等等等等!” “嗯?” “你凭什么抓着我不放!” “我就抓着你,如何?” 楚子钰被揪着后脖颈的肉揪起来,嘴里立刻嘶了一声,踢蹬着狐狸爪子,整个狐狸身子都盘在她手臂上,仿佛变成了一条蛇一般。 “再……再等一下!” “又怎么?” “你就不觉得,让我一只成年雄性狐狸在这里公然解手会有失我的威严吗?” “不觉得。” “……” “那你不觉得,家法什么的,都是教训不听话的儿孙用的,教训我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头?” “没有,我觉得很正确。” “……好吧我错了。”楚子钰也是个干不过就立刻服软的家伙:“让他们俩出去,我尿给你看。” 他言下之意,正指的是我和阿尔哈图,然而……阿尔哈图笑了。 “这是我的六魔殿,我为何要走?” 楚子钰那张狐狸脸都气到变型:“您就不能大人大量放过我这一次?” 肃清接话:“却不能次次都给你跑了。” “……”楚子钰无言以对。 就这样,他被肃清严加看管,一直到了上战场的那天,避无可避的被一起带上了战场。 那天早晨,楚子钰被迫穿了战衣,看起来和人界打架没什么差别的战甲,只不过听说是用什么能够抵挡仙气的淡蓝色鱼鳞做成的,保护他安危用的。 我也曾经私下里问过肃清,楚子钰虽然已经吃了那颗内丹,但到底还没有生效,现在让他一个妖怪去面对那么多仙人,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肃清的回答是:“不残忍。他需要一个能够历练胆量的机会。我也需要一个证明。证明他能够为我舍生赴死,才能彻底为我所用。” 因为这句话,我猜测出来,肃清可能留了后手。 也就是,虽然那颗内丹给楚子钰吃了,但是,根本就没有效果。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效果是肃清已然料到的结果,因为她还想再试探一下。 她想让它有效果就会有效果,她不想,那么吃下的也就只是个糖豆……还是不甜的那种。 带着这种猜测,终于到了乱战的那一天。 之所以称之为是乱战,是因为,北黎把魔界的许多魔物都叫上对抗仙界下来的人。 我是不去的,所以我伺候阿尔哈图穿了战衣之后,瞧着他一身银甲,倒是和先前的气质不配。 这和楚子钰身上那件一样,大家都穿了类似这样的衣裳,对抵挡仙界有帮助。 那边肃清也帮楚子钰穿好了战甲之后,看着他一脸的愁眉苦脸的模样,却是突然一笑。 “穿的如此美,脸皱的那么紧做什么?” 楚子钰一身淡蓝,身上鳞片闪闪却丝毫争夺不去他美丽的容颜,此时瞧着更是风情万种,真不像只公狐狸的模样。 可这只公狐狸的表情的确是有些难看,他低着头小声回答:“我紧张。” 肃清不紧不慢的问:“你紧张什么。笑一个。” “我能不紧张吗?”楚子钰满面愁容:“去了我就是个死,你还让我笑?我笑得出来吗?不哭就不错了吧?” 肃清无奈的摇摇头:“去吧,要是能成功回来,满足你一个要求。” 楚子钰嗤了一声,可能是根本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揶揄一句:“怎么,我回来你嫁我啊?” 肃清听了这话忽然一愣,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眼神都失了焦距。 我在旁边,立刻明白楚子钰说错话了,他不知道肃清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经历,她之前的男人说回来就娶她,结果没回来。 那段梦魇一样的日子,可能是肃清这漫长的一辈子之中,最痛苦的时刻。 而楚子钰见肃清愣住也是发觉有什么不对,但他不知道那些过去的事,只当是自己调戏她调戏的冷了,才支支吾吾的道歉。 “你别认真啊……我平时调笑惯了,也不知……” 肃清听了楚子钰的话,平了平他肩头的鱼鳞褶皱,随后笑了。 “呵呵、你若能回来,嫁你也行啊。” 这话说的,仿佛三道雷劈下来! 一道打在楚子钰身上,一道打在我身上,另一道,打在刚进来的北黎身上。 北黎掀开门帘,本好像是想叫阿尔哈图一起出去,却一开门就听见这个,然后淡定了一阵子才咳了咳。 “哈图,你来一下。” 阿尔哈图跟着他走了,而楚子钰这边却仍然处于一种语无伦次的状态,试图后退,离开和肃清有关的环境。 “你可别,逗我,我……呵呵、别这样说、我害怕。” “怎么?”肃清一挑眉:“你怕我嫁你?” “不。”楚子钰瑟瑟发抖的快哭了:“就因为我明知道你不可能嫁我,所以……你这是不是在对我说我根本不可能回得来?” 不得不说,楚子钰这理解能力也真是绝了,他竟然能领悟到这一层! 但细想想也真的不无可能,就连我听了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肃清看着楚子钰的眉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只微微挑了挑唇角,系上战袍的最后一个绳结。 “别瞎说。你回的来。一定能回来。我陪着你呢。” 这几个字,每个字丢在地上都仿佛能摔出一个响,楚子钰却更加的惆怅。 最终,他还是无奈和自家的‘主子’一起的奔赴战场(刑场?),却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看在后面站着挥手的我…… 在离开院落的前一刻,我听见了楚子钰远远的呼唤声。 “玉绣!你要记得替我收尸!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一章:是肃清杀了他!(大章节) 远处雷鸣闪电的,噼噼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因为这场仗我没去,所以只能在魔殿里面焦急的等待着。 本来魔界的天气就属于比较阴沉的那种,现在打起仗来不知是魔气仙气加在一起混合弄得那边的天气有些暗红发黑,还有很多闪电混合着一起落下来。 我看着远处的天气,心中自然是一直焦急地猜测着那边的战况,也不知大家都怎么样了,万一…… 不,没有万一。 我抵触自己去想不好的,一直到了入夜十分,他们也还没有回来。 远处天边的变化更加迷幻了,在我眼中看来就像是人界过年的时候天上不停燃放着烟花爆竹的模样,有时候出现巨大的撞击声音的时候也的确把我吓得一愣一愣的。 平时我都会极其注意睡眠,可今天却在床上辗转了许久,也没有睡意。 直到——阿尔哈图他们仿佛从未出门一样的回来了! “回来了!” 听见侍女们吵嚷的我立刻就奔了出去,当时还是清晨,我看不太清,但稍后才发现,阿尔哈图身上扛着一个人! 当我看清楚的时候,发现那人穿着蓝色的鱼鳞战甲,立刻大吃一惊:“这不是楚子钰吗?他怎么了?”绕到后面去一看,果然是楚子钰! “没事。”阿尔哈图这样回答,然后顺手把楚子钰交给了旁边的几个侍女。 三四个小丫头合力把他搬走了,而我,却被指责说:“都不知道问问你丈夫。” 这是不知道多少次阿尔哈图埋怨我了,我吐了吐舌头:“没办法啊,谁让你看起来健康得很,而楚子钰看起来严重一些。” “好吧。”阿尔哈图一低头,咳嗽两声:“我吐血了,怎么办。” “你吐血了?!” 我本身还以为他没什么事儿呢?这么一说才发觉没好好看看他,立刻抓了他唔在唇上的手,踮脚去看! 结果,吐血是假,他手一挪开,就立刻捏住我的下巴,狠狠的把我给吻了一顿。 “唔唔!”我吵嚷着,意思是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呢! 可阿尔哈图毫不在意,他的吻给我传达了很多信息,比如说,可能他也许再也回不来…… 这个吻让我觉得有种珍惜眼下的意味,或许还带着一些重逢的欣喜。 去战场的不是我,所以我也没办法体会阿尔哈图此时是什么心情,直到我被吻的酥酥软软的,我才被放下来,带进屋里。 但仍然死性不改的一开口就问了别人。 “肃清为什么没回来?楚子钰呢?楚子钰怎么昏倒了?” “他被人揍了。”阿尔哈图一伸手,没计较我又问了别人的事儿,倒是示意我帮他脱战甲。 我立刻会意,追问了一句:“被人揍了是正常的,关键是,他为什么是昏迷着回来的?” 阿尔哈图的衣服上带着一股血腥味,我每脱下一个扣子,都能感受到他穿着这件衣服的时候是如何在战场上拼命的。 直到我脱下了那层战甲,把它放在窗口通风,他才答。 “你过来陪我躺会儿,我给你讲。” 我点头,脱了鞋跟着他上床躺好,他似乎累坏了,搂着我,用一种有些疲惫的语气说了之前在战场上发生的事。 肃清和阿尔哈图在努力迎战,楚子钰的作用就是搅乱他人。 这自然和那套战甲有很直接的关系,因为那战甲很名贵,所以只能给比较重要的人穿,比如说阿尔哈图。 阿尔哈图这样的人,穿了一套战甲是正常的,那楚子钰呢? 一来,肃清是为了真的保住他这条没什么用的小命。二来,它这么重要,能穿上它的人自然也是极其重要,敌方会很重视楚子钰这个人有什么变化。 在阿尔哈图的话里,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虽然楚子钰吃了那个内丹并没有产生什么作用,但实际上那颗内丹在他肚子里也是不停的释放着魔气! 万年魔狐的内丹,在仙人眼里看来是多么可怕的冲天魔气? 所以所有的仙人都注意到了他,很多仙力攻击也自然都在他身上,那边肃清带着的人,从仙人身后包抄,完美偷袭成功。 然而,这边楚子钰所承受的都在阿尔哈图的保护下挺过去了,却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事。 因为体内仙气和魔气冲突的缘故,他在那一阵子里突然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就连走回来可能都需要挺大的耐力,肃清先行离开去办事,他和一大群小魔兵一起走回来,却突然听见有个魔族小兵说肃清的坏话。 具体说来,当时边上看清全部过程的人是这么复述的。 那个小魔兵说,肃清当初是用自己的身体迷惑了之前的魔尊大人,又在天界来袭的时候,给他下了药,让他体力不支,导致他那么厉害的人都被仙界抓去做了诱饵。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成功的窃取了魔尊大人的无尽魔气,还有他的万年内丹! 楚子钰听见这事儿之后立刻炸毛了,很不高兴的开始和那个小魔兵讲理,说肃清并不是那种人,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 可那个小魔兵却很不屑,意思是:是不是那种人你怎么知道?别人都说他们情投意合,情投意合还舍得吃了他的全部?要知道,他如此强大,就算是魔气散了,什么都碎了,留下一颗内丹,努努力的话,也是可以成功复活他的! 可能是复活这个词对楚子钰来说有些太严重了,他比之前更冲动,直接和那家伙吵嚷起来。 主要内容还是和素清有一些关系,激动的骂他。 “你以为复活很容易?留下内丹就可以复活?肉身在都不一定能复活更别提内丹!亏你还是魔族!什么叫生死轮回你懂不懂?有些事情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你以为你空口白牙一张嘴说复活就可以把死去几百年的人当场复活?仙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你又如何说她就必须能做到?” 可能楚子钰太激动了,那个魔兵觉得他可能有那么一点过了,所以也激动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个连魔都算不上的妖精!你以为你能参透什么?!” “我能参透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就这样,楚子钰突然被刺激到了,就跟那人打起来了,楚子钰本身就不可能是魔兵的对手,就算穿了战甲也只是防仙气的战甲,再加上他此时变得和弱鸡一样,三下五除二就被打趴在地!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魔界之人没有不残忍的,魔兵伸手就想直接把他弄死,却被旁边的人阻止了。 “听说,这家伙是肃清新养的狐狸,你杀了他,恐怕得惹事。” “哦哦,难怪对着我汪汪直叫,原来是新养活的一条狗。” 阿尔哈图和我学这人说了这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楚子钰要生气了。 他一直都很讨厌别人说自己是狗,却奈何肃清一直真的把他当成一条宠物犬来养着,他无奈的不能和肃清争高下,却不一定不能和这玩意儿打一架。 楚子钰急眼了,翻身过来就变成半人半狐狸的模样,直接给了他一大爪子!顷刻间就把脸挠见了血! 接下来就是单纯的肉搏战了,那魔兵知道弄死了他可能会把事情弄得很大,所以只能和他空动手。 楚子钰被揍得直接昏过去才算结束,直到阿尔哈图发现了楚子钰出了事,才把他弄了出来。 这条‘宠物犬’也的确是有些可怜了,但我觉得,既然楚子钰能够主动站出来维护肃清,就证明,在他心中,肃清其实并不是那么坏的女人。 他之前还总说她男人婆,讨厌的要死,看一眼都觉得烦,可现在,在人界相处了一阵子。反而有了些变化。 我询问了阿尔哈图是否有受伤,他答复我并没有,我放下心之后,才找了个机会去看了楚子钰。 他仍旧昏迷着,肃清回来看过他,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没说什么。 不过我听之前和我一直关系还不错的小文说,肃清去问了那个魔兵的名字,也问了他的来龙去脉,还找他谈过。 后来的结果,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知道,那个魔兵竟然在肃清找他谈话之后,自动退出了我们这个魔殿之内。 要知道,一个魔族,特别还是不怎么厉害的魔族,要是离开了庇护自己的大家庭,在这种战火连天的情况下,可能很快就会死掉。 他却毅然决然的走了……这其中,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对肃清误会不浅。 之前很多魔族的确都有这样的猜测,毕竟事情会有正反两面,我听见的正面的版本,就代表事情一定会有反面的版本,关键在于我们愿意相信哪一个而已。 和肃清相处这么久了,我觉得,她虽然心有城府,也是个不好惹的女子,不过若说她真的很爱那只黑狐,便绝对不会下杀手。 毕竟,这世间的女子都是这样。 不论人族,兽族,还是魔族。 只要是女子,只要是爱上了,就都不会去做那种伤害自己爱人性命的事!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