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家村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王家村，村子东头小溪边的大石头上正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两手托着腮，双眼死死的盯着小溪里正嬉戏着的一群拇指大小的鱼儿，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泛着光的银丝。“小篱，小篱，回家吃饭了。”这时远远传来一声呼唤声，一个小小的身影也越来越近。小篱使劲吸了一口口水，才慢吞吞的转过头来，看着正向自己小跑而来的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小篱有些心酸，明明已经8岁了却像个五六岁小孩一样；再低头看看自己这瘦的快赶上非洲难民的小身子，秦小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不过是出门旅游了一趟，没想到旅游车因为雾太大翻下山崖，自己一醒来便成了个和自己同名的五岁农家小姑娘。只不过是场小小的感冒烧却是要了原主的性命，好险没将身子給烧成傻子，要不任她再聪明也无能为力啊，何况她也就是个平凡的人而已，心中暗自庆幸，不过却也警醒自己，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自己最好别感冒。低头看了眼这瘦小的身子，心中又是一阵无力，就这身子抵抗力能好到哪去。秦小篱开始还以为自己运气太差才到了这个一个穷得连饭也吃不饱的农户家来，可是经过这个三个月的观察，秦小篱才现自己运气算得上是好的，秦家条件在这王家村算得上是前十了。王家村大概有两三百来户人家，除了村长家有半间大瓦房外，其余的房子都是用泥土夯实而成的土墙房，条件好些的房子就修得大些敞亮些，条件差的土墙房是建得又低又矮，按说这黄泥到处都是又不用花分钱，这山里的地又不值几个钱，该是想修多大就修多大的，可是后来秦小篱拐弯抹角的问了娘亲才知道原因。这里建房和前世太不一样了，建房的地随自己选，爱占多宽就占多宽，只要提前都村长那里说声就行，只不过这土墙可不是这么容易夯实起来的。虽说谁家要建房都是村里的人帮忙，但是夯实土墙花的时间太多，村里本来就穷，谁家壮劳力不重要，可都靠着这劳力吃饭呢，不可能把这劳力一直花在这上面，而且人家帮忙建房，乡里乡亲的虽说不用給工钱，可是你得管顿饱饭吧，对于这几乎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农户们来说实在是件太难了。当然也有不急着住的，用着闲暇的时间自己夯实土墙的，只不过度太慢，有的甚至花了好几年才建成一间土墙房，这种也是大多村民采用的方法，基本上是村里哪家生了个男娃，当爹的就得开始为儿子准备娶媳妇的新房了。王家村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王姓村民，只有少数的几个外来户，秦家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当年也是从外地逃荒至此，却是因为认识几个字在村子里地位稍高些，只不过经过几代以后逐渐没落了。据说现在整个秦家能认识字的也就只剩下三个了，秦家的当家主人秦有才也就秦小篱的爷爷，还有秦小篱的大伯秦大文和二伯秦大武了，至于秦小篱的爹和三伯为什么不识字，秦小篱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看这王家村的条件，不用多问秦小篱也知道原因了。“小篱，天快黑了，咱们回家吧，要不一会没饭吃了。”秦小草的声音打断了秦小篱的沉思，秦小草一把拉起秦小篱便往回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秦小篱也不管别的了，即使顿久了的腿有些麻也顾不上了，一拐一拐的跟上秦小草的脚步。秦家位于王家村的最北边，因为村里人住的比较散乱，除了特别亲近的几家挨着住以外，几乎都是独门独户的，所以到处都是路，两人就直接岔小路回到秦家。秦家虽说全是土墙房，却是四合院的模样，黄泥和着的篱笆院墙将整座宅子围了起来，正门是厚实的两扇大木门，在这穷山沟里咋一看还有些个样子。正房对着大门一溜四间土屋排开，左右两边分为东厢和西厢房，两边各两间土屋。看着还算宽敞，可是秦家的人口多，住着就比较拥挤了，两个女儿虽说已出嫁一个，可是还有个已十四岁了，正是议亲的年纪，所以占了上房一件的屋子，秦家老两口也占一间上房，一间呢当作堂屋作平时吃饭待客的屋子，另外一间则是储藏室，平日里都是锁起来的，掌管钥匙的人便是秦小篱的奶奶李氏。东厢和西厢一共四间屋子刚好給已婚的四个儿子一家一间，虽然长子和次子并不在家里住，但是却也給他们留了屋子。好在房间还算大，秦家又没有分家，不用在自己家里开火，所以只是被隔了开来一半給儿女住，一半給自己住。秦小篱的父亲排行老四，所以被分在了西厢最外面一间。秦小篱家就只是姐妹三人，所以家里就用细木条编成网状将屋子隔成三个小间，秦大山又在上面细细的抹了些黄泥，所以虽说隔音效果差些，但好歹也有私人空间了。这时候秦家的人都齐聚在了堂屋里正准备吃饭，秦家吃饭向来是有规矩的，男人和女人必须分开坐，连吃食也是不同的。进了堂屋秦小篱便在秦小草的带领下坐在了三伯娘王氏的旁边，王氏长得又黑又壮，根本就毫无美感可言，可是在秦家的地位却是非同一般，因为生了四个儿子对于异常重男轻女的秦有才来说便是秦家的大功臣，所以在各方面都格外的优待，就连吃食也不例外。秦家男人们因为要力气活所以吃的是比较浓稠的玉米粥和管够的苦荞饼，还有一大盆的油炒小白菜。女人们吃的则是加了野菜烙的苦荞饼和野菜玉米粥和些腌大蒜，秦小篱刚来的时候对这些粗粮很是喜欢，可是这样不见荤腥的过了三个月再也喜欢不起来了，再加上隔壁桌时不时的飘来的油炒小白菜的香味，每次都让秦小篱暗自吞了不少口水。“呦，小篱这是打哪来啊，都到饭点了还要小草去找去，难不成这回烧将脑子烧坏了不成？”王氏抬眼看了看隔壁桌，秦老头正和自家男人说话着便低声说道。李氏正低声和自己小闺女秦莲花说着悄悄话自然不会注意这些，就是知道了只要不涉及她和两个闺女的利益她是不会管的。饭菜都摆齐了，也就差碗筷了，所以罗氏和秦小叶回厨房拿碗筷去了。还不待秦小篱反应过来，秦小草就有些生气的说道：“三伯娘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铁块，小篱能烧吗？”“你可别胡说，和我们家铁块有什么关系，当时可是有好多人看见了，是你们家小篱自己掉沟里的，连你爷也说了和铁块没有关系。”王氏一脸的得意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件事要说秦小篱还要感谢三伯娘家铁块，若不是他将秦小篱推进沟里給淹死了，哪里轮得上她，依照当时最后的记忆，就那山崖不要说是人了，估计就是那旅游车摔下去也会变成渣，所以对于这个三伯娘，秦小篱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低下了头。看着低头的秦小篱，秦小草更是生气了，一下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这时罗氏和秦小叶端着碗筷进来了，李氏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伸手接过秦小叶手里的碗：“赶紧坐好吃饭吧，一会天黑了可要费灯油了。”秦小草听话的坐好，王氏也不再说什么。待罗氏和秦小叶坐好，秦老头便伸手拿了一个苦荞饼说道：“开始吃饭吧。”说完大家便开始动筷子，别看苦荞饼有一大簸箕，可是份额却是已经分好了的，秦小叶三姊妹每人就只能吃一个苦荞饼，喝一小碗的野菜粥。罗氏也就多得一个苦荞饼，李氏是这边的领导，当然也是管饱，有她罩着秦莲花自然也是管饱。王氏是秦老头特别嘱咐的，所以也是管饱，王氏本来又壮又胖，一个人便将这女人的吃食吃去一半。小口小口的将苦荞饼和着野菜粥吃完，抬眼扫了一眼瘦弱的娘亲和两个姐姐，秦小篱有些心痛，爷爷太过重男轻女，所以她们一家日子也不好过，连饭都吃不饱。这就么点她都吃不饱更不要说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姐姐了，秦小篱心里暗暗誓，既然代替了秦小篱生活，以后便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对身边的亲人，把他们也当作自己的亲人。 吃完晚饭，乘着月色秦小篱和秦小草帮着秦小叶和罗氏将碗筷在院子里洗完放好，这才回到西厢房。 第二章 不许吃饭 刚回到屋子里就见着秦大山闭着眼斜靠在外屋的椅子上，也亏得屋子里光线足，月光刚好从旁边小窗上洒了进来，要不乌起码黑的谁会看得见，刚开始的秦小篱非常不习惯，没有电不说，连蜡烛和油灯都不用，后来才慢慢习惯，也知道了油太贵，只有特殊的日子和爷奶屋子里才点，至于蜡烛那更是稀罕物，贵得要死只有有钱人家才用得起。 见状罗氏连忙心疼的上前：“怎么了这是，累了就赶紧进屋休息去，怎么还坐在这里打盹了。” “没事，就是等你们回来。”见着媳妇了秦大山傻呵呵的笑着说道，秦大山天不亮就要到三十里地以外的大石头村干活赚钱，因为干的是力气活，福利也好，一天管两顿饭，所以基本上秦大山都是天不亮便出门，晚上在大石头村吃了饭便回来。 “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秦大山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然后一层一层的剥开，足足剥了四层，打开来便见着一只还散着热气的鸡腿。 淡淡的肉香飘散开来，顿时一阵咽口水的声音，秦小篱也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三个月了终于见着肉了。 “你这傻子，我和孩子在家好好的，还能吃不饱饭，好不容易给点肉你就自己留着吃，别带回来了。你要干那么重的活，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罗氏很是心疼的将鸡腿推回給秦大山。 “玉娘不用担心，今天是我们主家老太爷的寿辰，每个人都得了两个鸡腿，我已经吃了一个了，这个就留着给你们娘四人尝尝味道，等以后我赚了钱让你们顿顿都吃肉。” “爹爹现在也赚钱了，可是我们还不是连饭都吃不饱。”一想到整天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的三伯娘每顿饭都吃那么多，娘亲一天不停的做事却连饭都吃不饱，秦小草就十分生气。 还不待罗氏阻止，秦小篱便一脸天真的问道：“爹爹，是不是爷爷和奶都不喜欢我们，桌子上明明有那么多吃的，奶就給我们一人一个饼，我看三伯娘吃了一大盆。”秦小篱说着还用手比了一个大圈。 看着样子好不天真。 秦大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老爹有多重男轻女，自己两个妹子小时候过的什么生活他怎么又会不知道，若不是他娘护着，估计早就饿死了，所以现在李氏极为疼爱两个女儿，家里的事只要不涉及她的利益她是不会管的。 为了能让妻女吃得饱点他拼命的干活，就是希望他爹能看在他赚钱的份上不要太过分。一直以来罗氏和孩子们都没有说他自然以为她们日子过得还行，谁知道竟是这样。 借着月光看着瘦弱的妻女四人，秦大山心里一片苦涩，尤其是小女儿那双纯净的眼睛，让他心中极为愧疚，秦大山嘴巴动了动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小孩子不懂事，大山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罗氏见状赶紧说道。 “玉娘，你辛苦了，都怪我让你们受苦，我求求爹去。”听着罗氏现在还怕自己担心不愿说真话，秦大山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热了起来。 “大山，这么晚了就别去了。”虽然罗氏很心疼自己的三个儿女，可是并不愿意秦大山去找秦老爷子，秦大山太过孝顺，现在去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说不定秦老爷子还会认为是她挑拨的，到时候在以一个生不出儿子为借口将她休了，她的三个女儿哪里还有活路。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求爹，生不出儿子又不是你的责任，这都是怪我，当初你生了小篱就伤了身子，我不仅没能让你好好补补身子，连月子都没让你坐。”说道此处秦大山眼泪流了出来。 “爹，你就知道承认错误，可你都出去干活去了知道什么，娘怀着小四的时候爷和奶也没让娘好好休息，要不然小四都成形了怎么就掉了。我偷偷听见奶和小姑说话了，说是个男孩呢。我和大姐都听——”秦小草最是见不得他爹这样了，什么错都往身上揽，便气愤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便被罗氏一把捂住嘴巴了，就连秦小叶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秦大山。 “什么？”好半天，才听见秦大山的声音低低的传来，浑身颤抖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罗氏没有说话，却是放开了捂着秦小草嘴巴的手，坐在小凳子上低声的哭泣起来，哭声被压的很低很低，若不是看着她微耸的着肩膀，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秦小叶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秦小草拉到一边。 这时候秦小篱才知道，原来她娘父母不是生不了儿子，而是流产了，罪魁祸便是秦老头。 “怎么会？爹跟我说是个成型的闺女，闺女都是赔钱货掉了就掉了，我当时还在想闺女我也喜欢，都是我的孩子，没到是爹骗我了。”秦大山喃喃自语。 “玉娘，是我对不起你，可那是我爹啊。”秦大山一把将罗氏保住也跟着低声哭了起来。 夫妻两个就这么抱着哭，还要压低声音，明显是怕其他人听见，好在又是夏天山里各种声音都有，将秦大山一家的声音給盖住了。 秦小叶和秦小草也在一旁掉着金豆子，秦小篱心里酸酸的可是一颗眼泪也没有掉，在她看来秦大山太愚孝，即使知道了自己妻女受欺负受委屈也不知道反抗，罗氏又太软弱，受了委屈连说都不敢，只得压在自己心里。 就这夫妻两个的表现，估计当初秦小篱被推进沟里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怜那个小姑娘这么死了，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吧。 半响后，秦大山突然放开罗氏，“玉娘，我还是想去求求爹。”对于已经不存在的小四，秦大山不想再去多想了，可是他还有三个可爱的闺女和温柔的妻子。 说完便要起身，罗氏连忙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哭道：“大山，你别去，你要是去了你爹会让你将我休了的。” 秦小篱三姐妹一听这还了得，要是娘亲被休了，她爷再给老爹找个后娘来可怎么办，到时候在生个儿子，那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了，她们三姐妹可还有什么活路。 秦小叶和秦小草也都是聪慧之人，当下赶紧上前拦住，抱腿的抱腿，拉衣角的拉衣角，秦小篱自然不例外，她可不想找个后娘来虐自己，现在虽然吃不饱，但好歹还有个娘疼啊。 “爹，咱们不吃饱了，您别去找爷。” “爹，我们要娘，不要饼子了。” “就是，就算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啊，咱们一家都还活着挺好的。” 三个孩子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秦大山更是心酸，三个孩子都这么懂事，儿子和闺女又有什么不同，心里暗暗下定决定，就算这辈子就这三个闺女，他也要好好的疼她们，将来找婆家也绝对不找自己这样的人家。 “好，不去了，不去了。”秦大山连忙说道，可是脑子却有个从前一直不敢想的想法慢慢的冒了出来。 “来，咱们将这个鸡腿分吃了，以后咱们一家就好好的过日子，爹不仅会让你们吃饱饭，还要你们顿顿有肉吃。”秦大山将一边早被遗忘的鸡腿拿过来说道。 然后一家人将鸡腿給分吃了，吃完了以后秦大山还亲自将鸡腿給拿出去扔掉，村子里那么多狗，保证明早起来一定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同时还嘱咐了秦小篱三人绝对不能将鸡腿的事说出去，否则秦有才心里会不舒服的，毕竟儿子带了肉回来都没想着给他吃，倒是给了他心中一直认为是赔钱货的三个女儿。 第三章 姨奶奶 许是压抑得太久了，第二日秦大山便病倒了。 昏暗的里间，罗氏为他换了一块凉凉的帕子，又试了试额头的温度，现仍是非常的烫，便有些着急了，秦大山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娘四人可怎么活。 罗氏嘱咐秦小叶好好看着秦大山，帮他换头上的帕子后便往正房去了，秦小篱也有担心，原身子的主人可不就是烧才死的么，要是秦大山有个好歹她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不用罗氏嘱咐就自的和秦小草跟着秦小叶守在秦大山的床头。 秦小篱试了试秦大山的额头，现真的很烫，便问道：“大姐咱家有酒么？” 秦小叶虽然有疑惑秦小篱要酒有什么用，但是好脾气的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摇了摇头：“没有，酒是金贵物，咱们家就爷屋子有，只有大伯回来还有过节的时候爷才会拿出来喝上一小杯。” 秦大山直接是被烧得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双眼紧闭着，嘴唇被烧得干裂。 秦小草端来一大碗的温水，秦小叶赶紧用木勺子舀到秦大山的嘴里。也许是真的渴了，一碗水竟被秦大山喝去了大半碗。 半响也没见罗氏从上房里回来，按说此时时辰还早，秦有才等人还没出门，罗氏该是能找到人才对。 这么久不见人来，估计是有事绊住了，秦小叶很不放心想去看看，在她记忆里爷是会动手打人的可不管你是不是媳妇呢，可是又放心不下秦大山，毕竟秦小草和秦小篱还小。 看着秦小叶左右为难的样子，秦小草便自告奋勇的带着秦小篱去正房找罗氏。 刚推开正房堂屋的门，便看见罗氏跪在地上，李氏和秦莲花坐在角落里小凳子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手里的活更是没有落下，很显然是对这边的事漠不关心。 而秦有才手里拿着他的大烟杆子正满脸的愤怒站在罗氏身前，嘴里大骂道：“还当自己是城里的少爷了，谁家没个头疼脑热的，还能死人了不成，请大夫，真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说着还往罗氏边上吐了口痰，厉声喝道：“回去叫你男人赶紧干活去，还当这活好找，装什么病，今天要是不去干活你们一家今天就别吃饭了。” 一向软弱的罗氏这一次却是让秦小篱刮目相看了，只见她抬头正视着秦有才说道：“公公，就算您有多不喜我这个媳妇和小叶她们三个，我也会有半句怨言，但大山是您的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您难倒不心疼么？” 秦有才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吧嗒吧嗒的猛吸了几口烟杆子，半响才软下声音来说道：“我的儿子我能不心疼，大文过些日子要上京城里赶考了，我总得给他凑些盘缠不是，等他考上了举人老爷，咱们秦家可就光宗耀祖了。再说了大山身子跟铁打的一样，怎么就病倒了，昨日还生龙活虎的，不会是你下了毒药了吧，”说道这里秦有才声音陡然提高厉声道，“你这个毒妇，我们大山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居然敢下毒害他，真是反天了，不把你沉塘如何对得起我们秦家祖宗。” 秦小篱顿时被惊呆了，这是指鹿为马？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小草顿时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爷坏，我爹病了不给钱治病还要害我娘。” 见状，秦小篱立刻退后几步退出屋子，然后边往家跑边大声的喊道：“爹，爹，快醒醒，爷要将我娘沉塘。” 秦小叶闻言，连忙从屋中跑出来，一脸的苍白，颤抖着道：“小篱，说什么胡话，爷怎么会将，将娘沉塘呢。” 秦小篱没有回答秦小叶的话，直接越过秦小叶跑进里间，不停的摇晃秦大山：“爹，爹，快醒醒，您在不醒，就见不着我娘了，爷要将我娘沉塘。” 正迷迷糊糊的秦大山闻言立刻惊得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跑进堂屋。 看着满脸通红嘴角干裂的秦大山，秦有才冷哼一声：“不是快死了么？怎么听到要将你媳妇沉塘了就来了，度还挺快的。” 秦大山却是一下跪倒在地低声祈求道：“爹，我求求你放过玉娘，我也不要看大夫了，我马上就干活去。” 秦小叶听到秦有才的话吓得浑身颤抖，才知道秦小篱说的是真的，赶紧连哭代跑的到了罗氏身边，罗氏跪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嫁进秦家这么多年，一直是起早贪黑的干活，侍奉着公公婆婆，可是没想到公公竟然污蔑她将相公毒死，想到此处罗氏心中一片冰凉，秦大山只是患了风寒，公公便迫不及待的想置她于死地，若是秦大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她又怎么能够活得下去，她的三个女儿又怎么活下去，罗氏越想越怕，便起身要一头撞在墙上。 秦小草和秦小叶直接惊呆了，压根就没想过罗氏会撞墙寻死。 辛亏秦小篱一直注意着，一看见罗氏的动作赶紧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秦小叶和秦小草也回过神来了，哭上上前将罗氏抱住。 顿时堂里哭声一片。 “娘，你不要死。” “娘······” 秦小篱也是吓得整个身子都软了，就算罗氏再软弱，可罗氏要是真的死了，那她们以后可真的没有活路了，依照秦大山的愚孝，以后秦有才就是将她们卖给老头子做续弦或者小妾，估计他也最多是跪着求他爹，也不见得会反抗。 屋角，李氏和秦莲花仍旧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仍是做着她们的事，仿佛她们不在一个世界里似的。 “哟，这大清早的都不干活窝在堂屋里头演什么戏呢。”王氏倚靠在门帘上，手里捧着瓜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大山闹什么呢，都这个点了还不干活去。”这时秦大山身着一身簇新的粗布衣衫从王氏身旁走了进来。 也不去看秦大山一家的模样，直接走到秦有才身旁，然后腆着脸笑道：“爹，给点银子呗，我今日可是约好了孙秀才，准备带铜块和铁块去拜师。” “金块和银块在镇上学得怎么样，都好久没回来了，过两天就是端午了，把他们接回来住几天，让我考考学得怎么样？”秦有才本来还板着的脸顿时柔和下来，笑眯眯的问道，“过些日子你大哥就要上京城考举人了，只要大文考取了咱们家跟着享福去了，也不知道那孙秀才学问怎么样，可别被骗了。”说着便往兜里讨银子，然后眼睛都不带眨的就直接递给了秦大钱。 秦大钱乐呵呵的接过银子：“爹放心，咱大哥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他敢骗么？”说完便看也不看秦大山一家，直接走了出去。 本来还靠着门帘看戏的王氏，看着秦大钱手里的银子，一双小眼滴溜溜的一转，谄笑着道：“爹，我去看看铜块和铁块准备得怎么样了。” 秦有才給秦大钱的银子秦小篱不知道是多少，但是看秦大钱夫妇俩的表情就知道绝对不少。 秦大山木木的看着秦有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秦有才給秦大钱的银子他认识，那是他上个月的月钱，当时他拿到月钱便很高兴得交给秦有才了，即使知道他的妻子和女儿吃不饱。 可笑的是自己赚的银子生病了都得不到一个铜子儿，可是正秦却被别人轻易的拿走了，还差点付出了玉娘生命，秦大山有种锥心之痛，一直以来他都很孝顺，不管爹娘如何待他和他的妻女他都无任何怨言。 可是今天的事让他隐藏在心里的那个想法又逐渐的清晰起来。 “既然没事了，还不赶紧干活去，一家子的赔钱货，秦家不养闲人，不干活今天就都别吃饭。”秦有才一改刚才和颜悦色冷冷的说道。 秦小篱心里正憋着口闷气，也不管他是谁了，稚声稚气的说道：“不吃就不吃，吃了不是也吃不饱，爹娘，我们回家去。” “就是，我们今日就不吃饭了，谁要吃饭谁干活去。”秦小草也是一肚子的气，拉着罗氏便出门去。 秦小叶没有说话，但却扶着罗氏走了出去。 “赔钱货，还反了不成，有本事从今天起就都别吃饭了。”秦有才向来是秦家的皇帝，他说一就是一，谁敢反对，顿时一股怒气横生，提起手里的大烟杆子就朝着秦小草扔去。 秦有才的大烟杆子可是秦大文在县城里买的，铜制成的，结实着呢，秦大山虽然病了，可经常干活，因此身体还是很灵活的，一下子扑到秦小草身后，大烟杆子就直接砸在了秦大山头上。 秦大山只感觉头上热乎乎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然后眼前越来越黑，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罗氏也不寻死了，肿着眼冲到秦大山跟前：“大山，大山······” “爹！” “娘，爹流了好多血。” 屋里见了血，秦莲花终于抬起头看了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仍是低下头继续干活，李氏仍旧是像未听到声音般继续做着手里活。 见秦大山的头流血了，秦有才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吼道：“哪来这么多毛病，头上破块皮还让你装成这样，赶紧給老子滚出去，别弄脏了这里的地。” 秦大山刚才也只是因为烧烧得自己头晕，一时站不稳倒在地上，此时听到秦有才的话心里直酸，也不用罗氏扶着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堂屋去。 罗氏和秦小叶三人再也无心管秦有才了，赶紧跟上去，就怕他又摔在地上了。 看着秦大山一家离去的背影，秦有才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正慢慢的失去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于是心中更是烦躁，对着他们的背影冷冷说道：“秦家不养闲人，不干活的就别吃饭。” 第四章 愚孝的爹 也许是这件事对秦大山的打击太大了，秦大山回去以后便一病不起，从秦有才手里要不到半个铜板，家里有没有一点积蓄，罗氏是急得满嘴的火泡。 换了一盆盆的凉水，秦大山的烧还是退不下去，一家人饿了一天硬是没有去堂屋吃饭，也没有人关注她们。 半夜，月光仍旧通过小小的窗户洒进屋子里，罗氏和秦小叶三人围坐在床边，三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床上的秦大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在睁开眼时看不见秦大山。 秦小篱上一辈子是孤儿，从小就特别羡慕别人有爸爸妈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便宜的爸妈，尽管有些不敬人意，可是她真的不想失去。 又换了一块热帕子，盆里的水已经不凉了，秦小叶连忙赶紧将水抬出去倒了又换了一盆水，只是进来的时候怀里鼓鼓的，不过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没在那里，所以也没有人注意，等她将盆放好，又转身回去将门給上了门栓，这才轻脚轻手的走回床边，从怀里逃出来一个油纸包。 “小叶？”罗氏疑惑的看着秦小叶。 “大姐谁给你的？”这油纸包着一看就是有人给的。 “是小姑偷偷塞给我的。”秦小叶眼睛亮亮的，她就知道小姑对她还是好的，在她记忆里很小的时候大姑和小姑都偷偷的给她们好东西吃，只是不准她们跟别人说。 “你小姑给的？”想着白日里连头都不曾抬的小姑，罗氏有些不信。 “娘，以前大姑没出嫁的时候经常和小姑偷偷给我们吃的。”秦小叶连忙说道。 “嗯，小姑以前还偷偷给我和小篱糖吃，只是不让我们说。”这时候秦小草也附和着，还看了眼秦小篱。 虽然不记得了，可是得到秦小草的暗示，秦小篱连忙点点头：“就是，小姑好。” 罗氏接过油纸包，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三个苦荞饼，已经凉了，硬邦邦的，可是一看这苦荞饼的样子，罗氏就知道肯定是今日偷偷留下来的，因为这饼子里面的野菜要少一些，还往里面加了些粗玉米粒，想来是小叶们昨日挖的野菜不太够了，这才加了玉米粒。 她们一家灌了一天都水，一个个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哪里管她凉不凉，好不好吃，罗氏给她们每人半块饼，自己也拿了半块，她还要照顾秦大山，自然不能倒下。 若不是今天秦大山的情况离不得人，她是不会待在屋里饿的，就算她饿得起，可是孩子们还小啊，实在不行还可以回娘家借点。 最后一块饼被罗氏弄得碎碎的，慢慢的喂到秦大山的嘴巴里，也许是饿极了，秦大山竟然慢慢的将一个饼吃完了。 还能吃得下东西就好，只要头上的血止住，烧能退了应该就没事了，秦小篱放心了些，就着一杯凉水吃完半块饼。 肚子里有食便不慌了，很快秦小草和秦小篱便困了，直到困的快睁不开眼了，才被罗氏撵去睡觉，连秦小叶也没留下。 第二日，秦大山的烧慢慢的退下去了，可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再加上头上挨了一下流了些血，营养又没有跟上，秦大山便十分的虚弱，下地走了几步便是一身的虚汗，双腿直抖。 罗氏嘱咐秦小叶照顾秦大山后，在屋子里拾掇一番便带上竹篮子出门去了，出门前还特地嘱咐了秦小草看好秦小篱，别去河边等等，实在是饿了的话，就先喝两瓢子水，她很快就会带着吃的回来。 听到罗氏让她们饿了的时候喝两瓢水，秦小篱心里有种憋屈的感觉，明明秦大山每个月都领了月钱回来，可是自己病了连一个铜子儿也没有，更不要说吃的了。 想到此处，秦小篱恨不得自己能快快长大，这样自己也就能赚钱了，到时候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就不会饿肚子了。 对于罗氏的外出，秦小篱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秦小草早就跟她说过了隔壁村的外公和外婆，虽然外公和外婆很疼她们，可是外公家太穷，连自己家里都困难，又怎么会帮得了她们，更何况她们家还没有分家呢。 想到分家这件事，秦小篱就泄气，若是能够分家出去，她们家的日子必定会过得红红火火的，哪会像现在这样凄惨，简直比寄人篱下的日子还不如。可是这里和以前的世界不同，不是一结婚就能分家出去过日子的，这里只要父母双亲都健在，这个家就不可能散，若是有胆敢想要分家出去过的，便是大不孝，会被世人瞧不起的。 秦小篱心中不由得咒骂一句，这和孝顺有什么关系，在这样下去，真得被虐死啊，不行，一定得想想法子，不管怎么样绝对得分家，要不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目前还是先填饱肚子，真的喝水哪能受得住啊，又听见肚子唱起了空城计，秦小篱便便叫上秦小草，一人背着一个小背篓出了村。 辛亏这小背篓是秦大山见着她们两个个子小，才特别为她们制作的，要不然估计早被秦有才拿回去了。 自从昨日一整天她们家都没有一个人去参与干活，秦有才便怒了，当天便宣布了秦大山家一个人都不许吃饭，更不能拿他们秦家的东西。 秦小篱想若不是还想着秦大山病好了会去石头村干活，还会有月钱估计早就让他们一家滚蛋了，虽然她很想分家，但是也不想这样一无所有的被人撵走，以后得好好給秦大山夫妇俩做做工作，也让她们长长私心。 秦小篱因为来的时候身体不好，便没有被罗氏允许出去村子，但是她常常能听到秦小草提起王家村的南面有一个长满灌木的小山丘，因为上面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又没有什么动物出现，所以村里没有人会去那个小山丘，连小孩子也不去。 但是重要的不是这个小山丘，而是这个山丘背后有一大片竹林，都是王家村的地头，只是因为竹子很细，村里人根本用不上，除了偶尔编个背篓什么的用得上，要不几乎不会有人去。 “小篱，真的要去野竹林么？”对于那片不常去的竹林，秦小草有些畏惧。 “二姐，小篱还没有见过竹子长什么样子呢，还有我听卖货郎叔叔说了，竹林里会长竹笋，煮熟了能够炒着吃，还说味道很好。”秦小篱眨了眨眼道。 一听到吃的，秦小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你说的是真的？”不过随即脸色又暗了下来，“卖货郎一定是骗小孩子的，要是里面有竹笋能吃，村里的人怎么不去弄呢，你以为村里谁家都像咱们家这样顿顿吃得起苦荞饼······”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越是没有底气，秦家条件是好些，可是和她们一家好像没多大的关系。 “二姐，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竹林里一般没有什么危险动物的，因为里面只有竹子，好多动物都不吃竹子的，咱们就在边上不进去就行了。”秦小篱非常的想去看看那片野竹林，虽然竹笋大多是在春季和冬季才会有，但是也有少数的竹笋会在夏季，不去看看怎么会知道。 “也是啊，我以前也听村里的爷爷们说了，野竹林里没有什么厉害的动物，连小动物也不多，那竹子又没什么用，所以他们都懒得去那片竹林。”秦小草也没多想秦小篱从来知道的野竹林里的动物不多。 虽然有秦小草领着走了近路，但是因为人小，两个人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了野竹林外，秦小篱望了望背后那座即使自己仰着整个头也看不见山顶的小山丘，嘴角有些抽搐，这就是秦小草口中的小山丘，这不是坑人么。 然而秦小草口中的野竹林也不是真的就是一片竹林，而是好几座连在一起的山头都一片片的竹林，说成是竹海还差不多。 第五章 冤枉 就在秦小篱要进入竹林时，秦小草一把将她拉住：“做什么呢，这一烧还傻了不成，就这么进去万一遇见绿长虫，还要不要命了。” 秦小篱一听见长虫这两个字，顿时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有些结巴的说道：“二姐，竹林······竹林里有长虫么？” 前世，秦小篱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竹林，也没有去关注过，所以并没有真的进去过，更不会知道里面会有蛇。 “有啊，虽然长得小，可是有毒的，要是被咬了一口，可会要人命的，村里就有人遇见过。”怕秦小篱以后一个人来，秦小草便嘱咐道，“哎呀，反正你得知道你不可以一个人来野竹林，必须有人陪着才行，你还小呢”。 “要是娘知道我带你来这里，我就惨了，回去可不许说啊，一会我们拔些野菜带回去，就说出来采野菜。” “嗯，我听二姐的。”秦小篱这才想起早晨罗氏离家时嘱咐了秦小草要看好她，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也是最容易被她遗忘的事，那就是她的年纪，她才五岁，在别人眼中应该是什么都不懂该吃吃该喝喝的年纪。 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也不能太怪异了，要不被当成妖怪給人收拾了就不美好了，以后得注意着点。 秦小篱看着眼前的成片的竹林，突然不想进去了，就算进去了里面有竹笋，那又怎么样，采出来费力气的背回家去也不是自己的，看来只有分家了自己才能想法子赚钱。 “二姐，我们回去吧，要是娘回来早了现我们不在家会不会生气？”赚了钱也不是自己的，秦小篱便没有任何兴趣了。 “不进去了？也好，今天没准备好，等爹身子好些了，咱们叫上大姐在一块来。”秦小草今天忘记采蛇舌草了，所以也不太想进去。 还好是夏季，山上有些能吃的野果，虽然没有秋天的多，但是好歹能够填饱肚子。秦小草就这么一边带着秦小篱往村里走去，一边采着野菜和果子。 辛亏出门得早，在太阳最烈的时候两人终于回到了王家村。 此时秦家的院子里格外的热闹，本来该躺在床上的秦大山此时正跪在院子里，在烈阳下已是满头大汗，看那摸样似乎已经跪了不少时间，在他旁边跪在的是秦小叶。 堂屋的门大开着，站在院门处就能见着秦有才和一个一身书生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坐在堂屋正聊得欢快，不时的还有欢笑声传出来，和院子里跪着的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就是秦小草和秦小篱进入院子里看到的情景。 “爹，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么烈的太阳，中暑了怎么办？”秦小草见状着急的将背篓一丢掉跑过来道。 秦大山没有说话，只是两眼无神的瞪着堂屋内说笑的两人，即使堂屋内的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秦小叶却是怜爱的看了一眼秦小篱，低下头也没有说话。 两人的不言不语让秦小草更是着急，看这样子，娘肯定还没回来，秦小草心中十分焦急，爹和大姐都不说什么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看来只有赶紧去外婆家将娘叫回来才对，想到此处，秦小草便顾不得其他的，一拔腿就跑出院子。 秦小篱也很着急，可是却没有轻举妄动，她可没有忽略掉堂屋里正说着笑的两个人，秦大山和秦小叶跪在这里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此时的秦小叶和秦大山是满脸通红，口唇干裂，一看就是严重缺水的样子。 秦小篱没有冲动的跑上前去，而是将自己的背篓快的放回自家屋里，又跑到门口去将秦小草的背篓拉回家中。 看着秦小草又跑出院门去，不用想也知道是找罗氏去了，就是不知道到底生什么事，怎么让两人跪上了。 秦小篱舀了瓢水走到秦大山身边道：“爹爹喝水。” 本来有些空洞的眸子，在听到秦小篱声音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突然秦大山低声喃喃起来：“小篱，爹绝对不会让你去做童养媳的，绝对不会的。爹一定会求你爷爷的。” “碰”的一声，秦小篱只觉得脑中爆炸了般，一片空白，手里的瓢也掉在了地上。这件事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童养媳的故事她听了不止几百个版本了，可是就没有一个是落得好的，她不敢想象她剩下的人生将要去做别人家的童养媳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原来秦大山和秦小叶跪在这里，是因为秦有才要将她送到别人家里当童养媳。 堂屋内，秦大文自信满满的说道：“爹，您放心，这条路子是书他外公給铺好的，只要有了钱去打点打点，待来年春闱考试结束后必定能够谋得一官半职，到时候必定能够让我们秦家光宗耀祖。” “大文放心，这件事爹一定给你做主了，不过是赔钱货，能够到这样的人家做童养媳，也算是她上辈子积福了。”秦有才一听秦大文很有把握，便高兴的说道，要是秦大文真的能考个一官半职的，那在这王家村里他就能横着走了，就连王村长见着他也得叫上一声秦老爷子了。 至于跪在院子里的秦大山父女，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秦大山是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 “爹，既然说定了，那我就去回了这件事，张家可是最晚明天就要将孩子送去。得到秦有才的肯定，秦大文连忙起身准备回县里去，早点将银子收了，心里便踏实些。 “既然难得回来，就住上一晚，我让你娘到镇上割些肉回来，咱们爷两喝个两杯。”对于自己最疼爱也最器重的长子，秦有才一向很是舍得。 “这······也罢，已经很久没和爹喝过酒了。”秦大文本来想立刻就走，但是想到这件事还需要秦有才才能完成，所以便耐着性子准备住上一晚，明日在走。 屋里说话的声音并没有特意的避开秦大山，所以秦大山一听见秦有才表了态，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顿时变得颓废了许多。 第六章 不同意 秦有才和秦大文说完了话这才将目光转移到院子跪在地上的秦大山身上，至于秦小叶则是被忽略掉。 “咦，四弟今天没去干活么？”秦大文一副才看到秦大山的模样说道，然后重点的打量了秦小篱一番。 秦小篱不过才五岁，又因为营养跟不上，很瘦小，所以看上去就像个三四岁的小孩般。又因为和秦小草到山里跑了一趟，衣服和头上还挂着些草和树叶，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秦大文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这老四家的孩子时辰和年龄都刚好合适，可是就这摸样怕那家人会不喜，看来事情有些难办了，想到此处心情不由得变得烦躁了。 对于秦大山秦有才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多少感情，他的所有疼爱都给了长子秦大文，秦大钱娶了王氏后生了四个儿子，这才让他重视了些，在他看来这些小子们都是秦家将来的希望。 秦大文的长子秦允书那更是秦有才的心尖尖，秦家的嫡长孙，可以说是除了秦大文外在秦有才眼中最重要的人了。 至于老二秦大武，当初就是因为要給秦大文凑钱进京赶考，才让秦大武以半入赘的方式娶了镇上杂货铺老板的独女，生下的儿子长子改姓了何，次子才跟着姓了秦，虽然是这样，但是在秦有才眼中，秦大武已经算不上是秦家的人了。虽然家中的屋子明着说是给了老二家，但是暗地里已经给了秦大文，只不过是秦大文因为老丈人的关系在县城里一个大家族了谋了一个教书的职位，全家人住在县里，这才没有回来住。 而秦大文一家除了过年的时候来待上几日，平日需要钱的时候秦大文一个人赶回来外，其余的人基本上是不回来的，对于这个秦有才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应该的，秦大文一家都是在为秦家光宗耀祖做努力。 至于秦大山，秦有才更是不放在心上了，除了会埋头苦干外，别的都不懂，这样的人在他眼中除了每个月交上来一点月银外，是一点用也没有，当然最没有用的是居然连一个儿子都没有，竟是生了一堆的赔钱货。 想到这个人一向毫无任何主见的儿子，最近两天竟然连活都不干了，竟然还待在家里装病，秦有才就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大声喝道：“混账玩意儿，不出门干活去，赖在家里作死呢。” 对于秦有才的责骂，秦大山已经习惯了，秦有才肯和他说话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爹放心，我明天就去。”秦大山连忙赶紧回道，也算是回了秦大文的问话。不过还不等秦大山提起秦小篱给别人家当童养媳的事，秦大文便皱了皱眉头道：“爹，四弟这孩子太瘦，模样也太丑了些，怕人家看不上啊。” 秦小篱是第一次听到人说自己丑后还惊喜若狂，她最希望接下来听到的便是秦大文嫌弃自己丑，再重新找个去，毕竟看着秦大山的样子，她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惜秦有才和秦大文没有如她所愿，只见秦有才看了她两眼道：“这怕什么，好好养上几日，在换身衣服，想必模样也不会差到哪去。” 除了秦小篱外，秦有才是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了，已经出嫁了的大女儿秦大云家是有个和秦小篱年龄相差不大的闺女，可是那不是她们秦家的闺女，李家未必会肯，更何况家里的老婆子恐怕会和他拼命。 想到此处，秦有才更是坚定了就是秦小篱的想法，于是对还皱着眉不停的打量秦小篱的秦大文道：“大文，你和那家人再商量下，看能不能晚上一两个月，这样好腾些时间拾掇一下大山闺女。” “怕是有些难，要不我现在就走，看明日能到县里不，到时候我再去商量商量，毕竟这个时候出生的闺女可不多，要是这么好找也不会托到我头上来。”秦大文说完便急匆匆的就要走。 “今晚连夜赶路太危险了，他再急也不差这一天，要不住一晚上再走？”秦大文好不容易才回来趟，秦有才还有些事想问呢。 “不了，爹，虽然这个时辰出生的人不多，但人家怕也不止托了我一个，我得回去瞧瞧，要是有什么变化我再托人带信回来。”秦大文住惯了县里，怎么肯愿意在这穷山沟多待一晚，何况现在有了急事，这事的成功与否对他来说极为重要，那家人可是給了纹银三百两的价格。 “那行，路上小心些，这些银子拿着，县里可不比乡下，什么东西都得买，别亏待了自己和书儿。”秦有才见秦大文真的是要走，便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银子比拿给秦大钱的要多上好几倍，但是在秦大文眼中却是少得可怜，不过他还是接过来道：“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书儿的，您在家也要注意着点身子，要是有哪不舒服的也别忍着，该请大夫就请大夫。” “好了，赶紧走吧，再不走天就晚了。”秦有才挥了挥手道。 父子两个就在秦大山几人面前上演着父子情深，也就是这个时候在秦小篱眼中，秦有才才有了一个父亲的样子。 这样的场景秦大山本来已经习惯了，可是两人就当着他的面在讨论怎么卖自己的女儿，他的心痛得像在滴血一样，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力。 想到过去的种种，秦大山心中更是难过，他实在想不通，从小到达他一直都很听话，也很孝顺，对于秦有才的话他从没有反抗过，可是为什么他爹仿佛就是看他不顺眼般，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 这就算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媳妇孩子也要跟着受罪？秦大山对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开始有了怀疑，自己这样做真的对么？他对得起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们么？ 秦有才可不管他的想法，见他着呆，更是看不上眼了，冷声道：“厨房还有些饼子，自己去拿去，从今天开始可不许再饿着小篱了。”说完也不管秦大山的反应，便回堂屋拿了一把锄头准备下地干活去了。 出了堂屋，见几人还在院子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要是不饿就给老子干活去，对了，小篱反正还小，就别干活了，也别出去疯了，晒黑了不好，在家里待着，让你姑带着你。” 说完便下地干活去了。 秦小篱心中十二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看看愚孝的老爹，想想软弱的老娘，恨不得再死一次，就算死回去也好，总比给人当童养媳强，童养媳啊，中国有多少童养媳悲催的命运史，被人演绎了一遍又一遍。 第七章 那是我爹 秦大山一脸苦涩的看着秦小篱，内心十分挣扎，他真的不想让秦小篱去給别人家当童养媳，他们家是穷，可是也没到要卖女儿的地步啊。 秦小篱很生气可是却又很无力，她才五岁啊，能怎么着，再看看秦大山的模样，若不是他是自己身体的老爹，真想上前扇上两巴掌，再孝顺也不至于这样吧。 不过想到接下来的这小段时间不用再饿肚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刚回到屋里还没坐下，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罗氏焦急的声音：“大山，出什么事了？”声音才落，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了，只见罗氏一头的汗水，满脸的焦急，看到屋里的秦小篱和秦小叶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现屋里不见了秦大山的影子，又着急起来道：“小叶，你爹呢？” “爹去厨房拿饼了。”秦小叶的声音很低落，虽然她不懂什么是童养媳，但是看到爹跪在院子里求爷爷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罗氏却没有现，不过听到生病的秦大山去厨房拿吃的，这才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再加上之前秦小草跟她说的，秦大山和秦小叶跪在院子里的事，这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啊。 就秦大山的性子，这嫁给他多少年了，还能不知道，罗氏心中不安了起来，这才现秦小篱正蹲在屋子的角落里，没有向往常一样上前来喊她娘。 想到三个月前秦小篱烧差点死去的事，罗氏又担心起来，连忙走到秦小篱跟前，蹲下身子轻声道：“小篱，今天是怎么了，饿了么？别担心，娘从外婆家带来了吃的，只是担心你爹和大姐，先跑了回来，你二姐后面提着呢，是你最爱吃的玉米饼子，你外婆特地给你做的。” 本来就委屈的秦小篱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自己的心境，正想着对策呢，突然听到罗氏温柔的声音，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可是却不肯哭出声来，毕竟她原装的年龄比罗氏大了好多岁，怎么也不好意思哭啊，不过说话的声音里却带着哽咽：“娘，爷爷和大伯要把我卖给人家当童养媳，娘，童养媳是什么？和小狗一样么？别人家都是卖小狗，为什么我们家要卖我？我又不是小狗。” 罗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脑海中现在只有童养媳三个字，童养媳是什么，她能不知道，她娘家隔壁和她同岁的老铁头的闺女，不就是因为当年闹饥荒的时候給了镇上的一个寡妇家当童养媳，换了袋玉米回来让他们家挨了那段时间，可是后来怎么样，那闺女竟然连年都没过，是生生的被那寡妇母子給折磨死了。 想到此处，罗氏不禁悲从心来，将秦小篱抱在怀中大哭了起来：“都是娘对不起你，若是娘的肚子争气些，也不至于让你这么被人欺负，这才好不容易才检回来条命来，现在又要被卖了当童养媳，娘真是没用，连你都保护不了。” “娘，这不怪你。”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在前世的那个年代，农村里重男轻女的何其多，生不出男孩的女人地位能高到哪去，秦小篱一边流着泪，一边安慰着罗氏。 看着她们俩抱头痛哭，秦小叶也明白了童养媳什么意思，也在一边哭了起来。 秦大山从厨房拿了饼子，刚出来便听到自己家屋里传来的哭声，听着那哭声像是罗氏的，便飞快的跑进屋中。 秦大山见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两人，满脸苦涩的站在门边，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 罗氏听到声音，便知道是秦大山过来了。成亲这么多年，罗氏从未和秦大山红过脸，无论秦家怎么对她们母女，她都因为未能給秦大山留后而觉得愧疚，所以她从来不说什么，可是这一次，他们竟然要将她的女儿卖了，这也是第一次让她对秦大山失望，当然更多的是愤怒。 这是罗氏不曾做过的，只见她将秦小篱一把放开，怒气冲冲的冲到秦大山身前，右手扬起，“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了秦大山的脸上，可见是用了力气的，秦大山有黑的脸虽然还不出来红肿，可是明显的要比另一边高上一些。 屋里的哭声瞬间止住，秦小叶和秦小篱都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秦小篱眼中，罗氏一直都是软弱的，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不曾不反抗过，可是现在居然还打人了，不过这还不够，只见她打完后像了疯似的一边哭着一边捶着秦大山：“秦大山，你还是不是人，别人都要卖你女儿了，你还吃得下去。你还是男人么，以往不管你要怎么孝顺，只要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是我们受再大委屈我都没有计较，上次小篱被铁块推到沟里烧差点給烧死，可是人活过来了，我也没说什么。可是你们家是怎么对我们母女的。” 说道后面罗氏直接是哭起来了，浑身像是脱力了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大山从进屋被打到现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般，直愣愣的站着没啥反应。 “娘，不许爷他们卖小篱，大不了我们不在这里住了，我们回外婆家去，外婆和外公不会让我们挨饿，更不会卖小篱。”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口的秦小草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一个小跑跑到了罗氏身边。 秦小篱和秦小叶这才将嘴巴給合拢上，在她们记忆里，从没见过罗氏这么泼辣过，果然是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女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两人也连忙到了罗氏跟前，更是表态，宁愿回外婆家去也不留在这里。 秦大山这时反应过来了，满脸愧色的说道：“玉娘，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一定会去求爹和大哥，让他们别卖了小篱。” 秦大山不说还好，说了罗氏更生气，只见她怒极反笑道：“秦大山，你除了会求你爹，还会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一样，小篱是谁的闺女，你还要求谁去，孝顺也要有个度，你爹要是哪天也让你卖了我们，你是不是也是去跪着，可是有用么？” “不会的，玉娘，不会的，爹不会的。”秦大山一切伪装都在罗氏尖锐的话语下破裂了，只见他两眼目光迷离，嘴里喃喃自语道：“爹说了大哥要进京赶考，所以要筹银子，以后大哥会让我们秦家光祖耀宗，我们以后也会过上好日子。” “你给我醒醒，现在你大哥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大哥在县里当教书先生，每个月月俸多少，他是怎么做的，又拿过什么回来没有，有帮过你没有，这些不仅没有，还要拿你每个月到山上采石赚的血汗钱，这些都算了，只要你愿意，我再苦再累也无话可说。可是现在还要卖我们的孩子，还没当上官就开始这么对我们了，以后当官了还能对你好？就他这样的以后当官能是好官，到时候别连累我们就是好的了。再说他缺钱为什么要卖我们的闺女，他自己没有闺女么？”既然已经捅破了这层纸，罗氏便不再客气了，不会再让秦大山一直陷在这看不见的虚妄里。 第八章 震憾 罗氏的话如同一把尖刀般不停的戳着秦大山的心，许是太过激烈，本就虚弱的秦大山突然间脸色苍白如纸，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刚好洒在罗氏脸上。 罗氏瞬间呆住了，一时间六神无主，眼睁睁的看着秦大山在自己眼前倒下。 “爹。”秦小叶和秦小草见状连忙跑上前去想扶住秦大山，可奈何力气太小，秦大山还是倒在了地上。 “爹。”秦小篱也是吓坏了，赶紧跑上前用力的掐了一下秦大山的人中。 “大山。”见三个女儿跑上前，罗氏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却是全身抖，手脚冰凉，一下瘫在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秦大山，她不敢想象若是秦大山醒不过来，她该怎么办。 好在秦大山被秦小篱一掐人中很快便醒了过来，却是两眼无神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罗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身子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几人合力才将秦大山扶着躺在了床上，又检查了一下秦大山头上的伤口，见已经结痂了，这才将包着伤口的布换了块干净的。 知道秦大山没事了，罗氏便不再理他，将脸上的血洗干净，又将从娘家带来的东西和秦大山掉在地上的饼子都整理了一下。 几人出了里屋，见罗氏将秦大山从厨房拿来的饼子摆在小萝筐里，又将一块饼子撕碎了泡在一碗热水里，饼子的香气都不由自主的往鼻子里钻。 闻着苦荞饼的香气，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秦小篱和秦小草的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 秦小叶担心的问道：“娘，爹不会有事吧。” “你爹已经醒过来了，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不过这两天本就病着，又没什么吃的，把这碗泡热的饼子端给你爹去。”罗氏将手里的碗递给秦小叶。 得到罗氏肯定的回答，秦小叶便放心下来了，端着碗进了里屋。 秦小草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角怯怯的说道：“娘，是不是我说话过分了，爹才会被气着，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爷本来就对我们不好，还要卖小篱，以后会不会还要把我和大姐也卖了。” 听到秦小草的话，罗氏的身子顿了一下，便又道：“你们放心，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谁从我身边将你们带走。” 今日的罗氏让秦小篱很感动，虽然她从未有过母亲，也不知道母爱为何物，可是罗氏却让她感受到了母爱，让她开始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待。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世界，罗氏竟然会为了她飙，虽然对象只是同样是逆来顺受的秦大山，可是这也是好现象不是，这说明罗氏不是真的软弱，她只是有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她们。 “娘。”这一声娘是秦小篱第一次真心真的这么叫罗氏，从这一刻开始了将罗氏当作真正的娘，也将自己当作了真正的秦小篱，从这一次起，前世的秦小篱便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真正的只有五岁的秦小篱。 “小篱乖，娘会保护你的，你爹也会的。”罗氏将秦小篱抱在怀中低声安慰道。 一家人将箩筐里的苦荞饼給分吃完，这一下午便这样过了。 想来是秦有才已经交代过了，厨房里的苦荞饼不见了李氏也没有说什么，对于要秦小篱給人做童养媳的事，李氏更是默不支声。 秦莲花几次欲言又止，可是看见李氏的作派却也只得闭紧嘴巴。 秦大山躺在床上，脑海中像是放电影般的将往事一幕幕的回放，最后却是苦涩的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自嘲道：“秦大山，你真不是个男人，连亲闺女都保护不了。” “爹，我不同意将小篱给人当童养媳。”秦大山“噗通”一下跪在了秦有才面前，可是说出的话却是不用以往。 “啪”筷子掉在了地上。 苦荞饼塞进鼻子里。 “噗”一口清粥被喷在了桌上，顿时放在桌上的饼和粥里满是口水。 王氏赶紧摇头道：“娘，这可不怪我，我可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铁块他四伯太反常了。”对于要将秦小篱送去当童养媳的事，不仅是秦家，就是整个王家村都知道了，当然，这件事如何会被穿得如此的快，那便要归功于王氏了。 本来早上秦大钱带着铜块和铁块去找孙秀才她是想去的，但是秦大钱嫌她太丢人，没让去，跟了一小段路便被撵回来，不甘心的她便跑去婆家串门去了。 听着村里人说铁块她大伯回来了，她便坐不住了，因为秦大文每次回来都是来要钱的，可是没想到她才到门口便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更是知道秦大山因为秦小篱要被送去当童养媳还在院子里跪了一段时间。 满肚子的八卦急于找人分享，便也没管秦大文要没要钱的事了，急忙的又跑回婆家传话去了，也就错过了秦大山家里的那一出，否则罗氏的举动若是被秦有才知道了，恐怕是立马就让秦大山将她休了。 李氏瞪了王氏一眼，便将桌上凡是沾到王氏口水的饼都一一看过，并将沾着口水的那一点掰到王氏碗里，然后分给众人。 因为秦有才要养着秦小篱，罗氏母女便也来吃饭了，罗氏本来打算吃完饭再和秦有才说这件事，因为饭前说了，不管秦有才同不同意，今晚这顿晚饭是注定没了，所以还不如吃饱再说，没想到却被躺在屋里的秦大山抢先了。 “你什么？”秦有才的声音一下拔了老高，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大山，“不”这个字在秦有才的印象里，秦大山就没有说过。 “爹，我不同意将小篱给人当童养媳。我虽然穷，可是还不至于卖女儿。”秦大山倒是异常的冷静，跟平时在秦有才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相差实在是太大。 “这件事我已经同意了，不许再提了。”秦有才冷哼一声，一挥手道。 “小篱是我秦大山的女儿，我没有同意谁也没有权力。就是王法里也没有这条说法。”秦大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爹娘他是要孝顺的，可是不是卖女儿来孝顺。 “碰。”秦有才一拍桌子怒道：“混账东西，还反了天不成，这个家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秦家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我说同意就是同意了。她作为秦家的一份子，就该为秦家出力，要是没有半点用处，秦家还养着她做什么。不过一个赔钱货当初生下来就该扔了干净。” 第九章 沉塘 “爹，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大哥家也有闺女，怎么不送她当童养媳去。我每个月赚的钱是半个铜板都没有留下就交给您了，儿子本来就该孝顺爹娘，这个我没有意见。可是家里媳妇闺女也没闲着，天亮干到天黑，连小篱这么小都知道跟着姐姐去挖野菜，打猪草了。 您怎么就没有心呢？我的要求也不高，不求爹您一定要待她们多好，可是爹您连饱饭也不让她们吃一顿，您老还有没当她们是秦家的人？您有没有一点良心？她们是我的媳妇闺女，是您的儿媳妇孙女，不是家里的奴才，您想卖谁就卖谁。” 秦大山两眼通红，双手紧握，浑身颤抖着，“爹，您说大哥考试进士是为了咱们秦家光宗耀祖，这个我同意，可是要卖侄女来光宗耀祖，就是秦家祖宗在底下有知也不会同意。您老总是说银子要紧着大哥用，我从没说什么，您说以后我们都会过上好日子，我也信了，我什么都听您的。可这还没过上好日子，这就开始卖我闺女了，以后难保不把我们一家子都卖······” 秦大山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秦有才的咆哮声打断了：“你个混账东西，你是什么东西，能和你大哥比，他是秀才是吃皇粮的大老爷，你是什么？泥腿子！还是绝户的泥腿子！都给老子滚出去，你们一家都給老子滚，从今天开始你们和我们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秦大文是秦有才所以的希望，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不好。 秦有才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身子底下的凳子提起来，扬起凳子就想給秦大山一凳子。 罗氏母女几人见状立刻跑上前将秦大山从地上拉了起来，并将他拉离秦有才凳子砸不到的范围。 李氏仍然坐着吃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丝毫不受影响，不过秦莲花就要差些，拿着饼的手不停的抖，李氏见状，拿了几个饼，便将秦莲花拉着离开了堂屋。 “娘，爹会不会打死四哥？”在秦莲花的屋子里，秦莲花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饼，有些担心的问道。 李氏冷笑一声，瞪了眼秦莲花道：“吃你的饭，管什么闲事。” “娘，四哥的事哪是闲事了？”秦莲花小声嘀咕道，她记得小时候娘也是很疼哥哥们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李氏横了她一眼，接着淡定的吃饭。 “爹，您老这是生什么气，四弟可不能砸，砸死了，对大哥以后的前程有影响。”秦大钱最懂秦有才心思，赶紧说道。秦大山可不能死，要是不小心被砸死了，以后到大石头村干活的事就得让他去了。 王氏正看得起劲，不想自家的男人来插一脚，赶紧上前一拽他的衣衫，将秦大武拖到一边去，心中暗暗恨道：“作死呢，一会打你头上去，看你怎么办。” 秦有才放下手里的凳子，可是却是满脸怒容的看着秦大山：“我告诉你，你现在就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把那赔钱货卖给人当童养媳，一个就是你们一家子都给我滚出秦家，秦家的东西一样也不准带走。” 秦有才根本就不怕秦大山选择净身脱户，因为他根本就不敢，一个男人再能干，带着四个赔钱货，没有住的地方，没吃没喝，他能能耐到哪里去。 可是他不知道，往人伤口上撒盐有多伤人，何况他还是秦大山亲爹，竟然骂自己儿子绝户，这是多大的仇佷？秦大山本来心存的一点念想也没有了，净身脱户就净身脱户，他就是再苦再累也不卖闺女。 秦小篱一脸紧张的看着秦大山，就怕秦大山选择了第一个，因为第二个实在是太难，净身出户在这穷山沟里谈何容易。 “爹，小篱是您的亲孙女，您真的要做得这么绝情？”秦大山苦涩的看着秦有才，虽然心中已经了答案，可是却仍不死心的问道。 秦有才冷哼一声，将头一扭，不再说话。 这样的态度秦大山哪能不明白：“爹，我知道了。”秦大山说完话便转身出了门。 罗氏一时间心乱如麻，她不明白秦大山的意思，若是秦大山选择了第一个，她该如何，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要是小草和小叶也被卖了，那她该怎么活下去。 不过既然秦大山走了，那她们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所以不管秦大山怎么选择，她都不会把她的闺女給卖了，如果秦大山选择第一个，那么她就带着三个闺女和离。 回到家却现屋里没有秦大山的身影，罗氏心里更慌了，连忙吩咐秦小草和秦小叶去找人。 秦小篱是第一次痛恨自己太年幼，恨不得快快长大，这样自己的命运才能握在自己的手里。 别人不知道，难倒她还不知，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耗尽家财，也不见得能考上，这就是个无底洞，更何况秦大文呢，若是这次卖了她考不上，那下一次，又该卖谁呢？ 怕是将来秦小草和秦小叶也讨不到好去，甚至罗氏怕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结局，她算是看出来了，秦有才对秦大文当官这件事有多么的执着，连良心都可以不要了。就这样的官将来不祸及她们怕是最好的结果了。 罗氏担忧的将秦小篱抱着，声音里却充满了坚定：“小篱，娘绝对不会同意的，要是你爹选择了第一个，娘就带着你们三个和你爹和离，以后咱们娘四人好好的过日子，等你们长大了，娘就给你们找个如意郎君。” “娘。”秦小篱又一次被罗氏感动了。 堂屋里，刚收拾好，秦大山便领着几人进来了。 罗氏拉着秦小篱出去一看，除了秦大山和秦小草两人，其余的四个人，秦小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有才一抬头便看见秦大山，正想破口大骂，便见着他身边的几人，脸色便沉了下来，虽然他如今也种着地，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他一直都是自诩高人一等，因为他的长子将来是要当官的，他会成为老太爷，而这些人永远都只能是泥腿子，是将来见着他也要下跪的泥腿子。 如今当着这些人的面自然得注意着点，于是勉强的笑道：“不知道村长几位有什么事？”他是压根没想到这些人都是秦大山请来的。 “秦老弟，虽然我是这一村这长，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秦家的事我们几个都不太好管，我们呢也就是来给你们做个见证人，以后有点啥事也好有个说法。”王村长一脸为难的说道，心中却是瞧不起秦有才，卖孙女給长子筹钱进京考试，也就他能想出来，就算将来秦大文当上了官，这事只要被对方政敌知道了，保证他别说官当不成，连小命也得去半条，不过这些事可不是他能管的范围。 “有才啊，大山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干又孝顺，你就这样将她们一家净身出户也太不合适了。”王家村年纪最大威望也大的王老头不赞同的说道。 “就是，再怎么说这一笔也不出来两个秦字，怎么都是你自己家的孩子，现在虽然是夏天，可是造房子也来不及了，你让他们冬天住哪里，你狠的下心？”另一个同样颇有威望的王把守劝道。 “哼，这时秦家的家事，不劳烦几位。”秦有才火了，拉下脸道。 “多谢几位叔伯能来为大山见证，我秦大山是心甘情愿的净身出户，绝对不带走秦家的任何东西。还请三位叔伯做个见证人。”秦大山先是給王村长等人鞠了个躬，然后认真的说道。 第十章 发烧 “文平，这个见证书你来写，一会我们都盖上个手印子就成。”王村长特意将自己会写几个字的儿子带来。 “秦大山，你可想清楚了？净身出户？”秦有才怔了一下便道，秦大山的举动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就是个赔钱货而已。 “是的，爹。”秦大山按下心中的苦涩，应道，若不是到了这一步谁又会愿意净身出户。 “四弟，你可别犯傻啊，你要是净身出户了，将来大哥当上了官，你可就不能跟着享福去了。”见秦大山来真的，秦大武着急了，他一向懒散惯了，若是秦大山一家走了，那以后秦大山的活不都得他来干。 “怎么哪儿都有你。”王氏不乐意了，又一把将秦大钱拉一边去，王氏本就长得壮，使用起劲来是不费一点力。 秦大山家一走那他家的房子可就能归自己家，她家人多，孩子又大了，都挤在一起多不方便。 所以在一旁嘀咕一番后，秦大钱便不反对了。乐呵呵的站在一边看起热闹来。 “既然你同意净身出户，那可别怪我不提醒你，家里的地和房子可没有你的份，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秦有才拉着个脸，冷声道。 “是。”多余的话秦大山已经不想再说，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家。 “娘，晚上住哪儿？”秦小叶摇了摇正在呆的罗氏道。 “我们先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秦家的东西一样都别带。”对于秦大山的决定，罗氏非常高兴，一点也不担心，就算晚上睡外面她也乐意，以后家里她自己做主，以后赚的钱也归自己管，而且闺女也安全了，不会再担心被卖了。 心情舒畅，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秦小篱却没有放松，仍旧站在门口看着，只要一刻没有按下手印，她就不放心。 终于再经过一番讨论后，秦大山在王家村村长及村里颇有名望的两位老人的见证下净身出户，不过每年需要給三石玉米面或是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对于秦有才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于秦大山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因为他们一家现在除了她们身上穿的那身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还有白日里秦小草和秦小篱采的野菜和罗氏回娘家带来的几个玉米饼及一些酱菜外，别的就再也没了。 在秦大山一家的感谢声中，王村长给他们家找了个暂时的住所，一间垮了半堵墙的土墙屋，用木头和茅草搭着，勉强能住人，不过若是下雨，那屋里可就遭殃了。 这间屋子原是村里一户王姓人家的，不过那家人因为闺女有几分姿色，被县里一个员外郎瞧上了，娶了回去做小妾。 因为很得宠，后来生下一个儿子后地位更稳了，便将家里的人都接进城享清福去了，因此这间土墙屋子便无人打理，后来更是破败了。 屋里没有半床被子，辛亏村长好心的让儿子送来几捆草，否则晚上怕是要冻着了。 因为天色已晚，秦大山便将草铺在地上，一家人挤着睡在了草里，还好是夏天，要不怕是受不了。 好不容易挨上了一晚，天一亮，全家便起床了。 这才将整间屋子细看了个遍，现这间屋子其实破败得并不厉害，只不过西面的那堵墙塌了一半，其余三面墙秦大山都好好的检查了一下，现还很牢固。 屋顶的茅草也需要加盖，茅草和补墙的泥土都有。只不过垒墙需要的时间太久，秦大山耗不起这么久的时间，所以便想了个法子，用细竹条编了一面墙补在上面，然后用泥土和着干草敷在上面。 看着不大工程，秦大山一家却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将屋子补好。 亏得有那些玉米饼和野菜，否则她们一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家里可真的是家徒四壁，一进屋除了土墙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秦大山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土墙屋子隔成三间，虽然小些，可是却像以前一样有了各自的空间。 秦小篱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的四周，现这间土屋正好在村子最南边，竟然离秦小草带她去那片竹林的路并不远。 土屋周围有大约两亩地这么宽，可惜中间夹杂着好些石头，有的甚至直接从地里延伸出来，所以便被村里的闲置了。 “大山。”正当秦大山一家正在做最后检查时，一声粗狂的声音传来。 秦小篱抬头一看，却是一位身着黑色粗布衣衫的年轻汉子，只见他挑着一个担子，担子里装满了东西；他的身后是同样一身打扮的少年，也挑着个担子，只不过担子里东西少些。 “二哥，你怎么来。”秦大山惊喜的喊道，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上前去。 “听村里说你分出来单过了，我替你高兴。”这年轻汉子便是秦大山的二哥秦大武，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的。 秦大武和少年将担子放下，秦小篱便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锅碗瓢盆，被褥米面，竟然都是她们家现在最需要的。 “二哥，这······”秦大山双眼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氏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连忙谢道：“谢谢二哥和二嫂，这些都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我们就不矫情了，你们的恩情我们记住了。” “谢谢二伯和二伯娘。”秦小叶三人給秦大武鞠了个躬，虽然二伯娘没有来，但是二伯能这个时候赶来，想必是二伯娘同意的。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秦小篱将秦大武一家的恩情记在了心里，这次她们全家被净身出户，要是最大的原因还是在她身上，所以此时只要对她们家有恩的人，她都会牢牢记在心上，等以后慢慢报答，她就不信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在这落后的古代还找不出一条家致富的道路来。 “这是何平吧，都这么大了，四伯娘谢谢你了，这么远走来，肯定很累吧，可惜伯娘家里连凳子也没有一张，来先坐在这。”罗氏见何平满头大汗，便将晚上睡觉的草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谢谢哥哥。”秦小叶三个压根就没见过何平，现在听到罗氏这么说了，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二伯家的何平。 “四伯娘，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跟我客气。”何平虽然才十岁，但是却长得很高，身子也壮实，再加上跟着镇上的武师学了两年的把式，看上去很有精神头。 “弟妹，不必客气，你们家里还得收拾呢，你赶紧忙吧，等什么时候弄好了，咱们在吃上一顿，这个我可不会客气的，到时候把你嫂子也叫上来，咱们乐呵乐呵。”秦大武性子爽朗，不在意的笑道。 “谢谢二哥。”秦大山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不过却把二哥一家的恩情记在了心里。 第十一章 挨饿 何平礼貌的喊了四伯和四伯娘后便站在一边打量着四伯一家。 四伯一家都穿着补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衣服已经看不出来是原来的颜色了。 四伯还好些，可是四伯娘和三个妹妹却十分瘦弱，仿佛一点点风都会把人給吹跑了。何平虽然不姓秦，也不常来王家村，可是对于同样生活在王家村的爷奶和三伯一家人是见过的，虽然都是粗布衣服，可是也没有谁的有过补丁，早就听他娘说起过他爷重男轻女不说，而且极为偏心大伯和三伯家。 对于这次四伯家净身出户的始末，虽然他爹没说，可是他已经从旁人嘴里听来来，一个卖亲孙女，一个卖亲侄女，都不是好的。他就不信了以后他们秦家没有他大伯还不能光宗耀祖不成。 “以后谁欺负你们可要告诉我，我练过武的。”面对三个瘦弱的小妹妹，何平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们的**。 “哥哥不读书么？”秦小叶疑惑道。 “呵呵，我脑子笨，不如允安学得好，就没去了，拜了个师傅学武艺。”何平挠了挠头道。 “只要认识字就行，又不要考状元，不过哥哥以后可以考武状元啊。”看着何平个憨劲，秦小篱不由得笑道。 “对啊，小篱说得不错，我可以考武状元啊，以后得好好努力了，小篱太聪明了。”何平兴奋的跑到正帮忙的秦大武身边，笑嘻嘻的说了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看得出两父子心情特别愉悦。 “小篱，什么是武状元？”见何平这么高兴，秦小草疑惑道，同样疑惑的还有秦小叶。 “呃，我想这个状元不是写文章考试么，那就是文状元，既然有文状元，那应该就有武状元啊。”秦小篱眨了眨眼，一脸天真的说道。 “嗯，有道理，小篱真聪明。”秦小草和秦小叶闻言赞同的点头道。 “这房子我记着是新建的，也不过五六年，一没人住就破败了，这人气很重要啊。”秦大武一边帮着秦大山干活，一边感叹道。 “没事，咱修补几天，虽然不能和新的比，但住着也舒坦。”秦大山心情很好，所以很不在意的说道。 “大山，我看这块地不错，这房子虽然有些破败，可是修补修补也能住人，你家要是想再起间屋子，这地也够宽，要不咱们问问村长，这房子卖不？”秦大武想得比秦大山多些。 这块地虽然夹杂着些石头，可是好在平坦又够宽敞，就算将来秦大山想再起上几间屋子，都是绰绰有余的，而且秦大武这几年在外面也跟着学了些看地的本领，在他看来这块地是不错的风水宝地。 “二哥，这事不着急，等我们先安定下来，我再去大石头村干活，等赚了钱再和村长商量商量。”秦大山虽然很想有自己的家，可是这事急不来，得一步一步来，他头顶上还有秦有才每年的养老钱三两银子。 “大山，听二哥一句劝，不要再去大石头村干活了，那活苦不说，又赚不到钱还挺危险，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弟妹和三个侄女怎么办？最近几天你没去采石场干活，不知道。”秦大武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听说采石场伤了好几十个人，也不知道死人没有，因为东家在县里有关系，所以硬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若不是我有几个熟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秦大山身子一顿，有些苦涩的说道：“二哥，我也知道干这活危险，可是不干这活，我还真不知道我能干个啥，去种地，估计就只够交租子，连家里的嚼用都够，更别说是给爹的养老钱了，再说三个闺女也慢慢长大了，再过个几年，小叶就该找婆家了，得给她们攒点嫁妆。” “这事你放心，之前是因为爹给你找的这份活，你知道我和爹的关系，所以我没说什么，现在你分开单过，我当然会帮你。我来你家之前就托人给你在镇上铁匠铺找了分活，虽然工钱低些，可是你可以慢慢从学徒做起，等以后出师了，工钱当然能上涨。”秦大武不在意的说道，不过在提到秦有才的时候，脸上却闪过一丝的伤痛，虽然很快便消失不见，不过却还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一旁的秦小篱看见了。 秦小篱自然也听见他们的对话，她当然是十分赞同，虽然没有去过采石场，可是一想到在那个科技达的世界都会有人死亡，更别说是这个科技落后的时空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炸药，他们又是怎么将石头从山里給取出来的，不过这些事秦小篱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秦大武和秦有才之间生了什么事，虽然知道秦大武娶了镇上杂货铺的独生女，也知道秦大武一家很少回来，但是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隔阂却是不知道的。 “小篱，什么呆呢，娘让你跟我去捡些柴火。”秦小草笑嘻嘻的喊了声，打断了秦小篱的思绪，秦小篱甩了甩头，暗自嘲讽自己，真实咸吃萝卜淡心，自己眼下该想是怎么改善家里的情况，要不然等吃完二伯拿的这些东西，她们就得饿肚子了。 “嗯。”秦小篱应了一声便跟着秦小草去捡柴火了。 等秦小草和秦小篱各自扛着一小捆柴回来的时候，秦大武和何平已经回镇上去了。 走之前，秦大武还给了秦大山一两银子当作急用，秦大山本来想拒绝的，但罗氏接了过来，不过却再三表示是借的，以后有了银子一定还给他。 秦大山想想家里没有一个铜子，若是遇到用钱的地方，还得到处去借钱，便也同意了，并答应了等安好家就到镇上去找秦大武，准备到铁匠铺干活。 至于大石头村的活计，秦大山和罗氏商量了下，想着他已经好几天没去了，虽然当时是请别人帮忙給东家请了假的，但是毕竟还没有辞掉，便准备亲自去一趟大石头村将活辞掉。 这一晚，秦小篱一家终于吃了顿饱饭，也有了新的棉被，床上垫了厚厚的草，再加上新被子，躺着很软很舒服，所以秦小篱身子一着床，就睡着了，舒舒服服的睡上了一晚上。 第二日，等秦小篱起床，秦大山已经去了大石头村了，一家人都知道秦大山是去辞掉这份活的，所以也没想别的。 第十二章 野竹林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地里种的玉米也到了该除草的时候，家里有点地的女人们都要下地去干活，男人们但凡有两把子力气的便出门卖力气赚钱。 虽然秦家地较多些，但是大部分都租了出去，只留下一小部分种着，再者秦大山一家是净身出户的，那些地和他家是没有半点关系，所以罗氏便空闲下来了。 想着娘家地虽然不多，但是也需要帮忙，所以简单的吃了点野菜粥，罗氏便带着秦小叶去娘家帮忙去了，只留下秦小草和秦小篱在家。 当然锅里是给她们两个留了午饭的，几个野菜苦荞饼和一点点野菜粥。 “唉！”看着家里仅有的两小半袋子苦荞麦和玉米面，秦小篱暗暗叹了口气，这夏天还好，加上野菜还能挨上段时间。 可是过段时间连野菜也没有了，也不知道靠着二伯借的那一两银子，能不能撑过冬天。 秦小篱年纪还小，记忆里就从未上过集市，所以不知道这个地方基本物价，拐着弯的问了秦小叶和秦小草，两人也不知道。 很快秦小篱就明白了，就她们一家在秦家的地位，估计别说她们三姊妹了，就是罗氏怕自从嫁过来秦家也没上过集市。 “不行，绝对不能坐着等死，那一两银子可是留着急用的，估计不到万不得已，娘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得想想法子才行，要不然等存粮吃完了，地里野菜也没了，吃什么？难倒吃树皮么？”想想啃着树皮，嚼着冰块，秦小篱就慎得慌，连忙将正在整理门口石头的秦小草叫了过来，“二姐。” “什么事？”正搬着石头的秦小草连忙放下手里的石头，跑过来问道。 “二姐，咱们去野竹林吧。”秦小篱也是突然想起那一大片竹林来，虽然记忆里夏天很少有竹笋，可是也有极少种类的竹子夏天出笋的。 上次她就想进入瞧瞧了，因为准备不充分，再加上那个时候没有分家，就是找到了竹笋回来，怕是也和她没多大的关系，便没有进去，现在不管找到什么回来都是自己家的，秦小篱便来了兴趣。 “咱们把门給锁了，顺带着挖野菜。”秦小草想了想应道。 在这王家村里，像秦小篱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都开始帮着爹娘干活了，三个月前若不是秦小篱烧差点死去，怕这个时候也下地干活了。 当然这是秦小草认为的，所以也没觉得秦小篱不能出门，只不过是她年纪还小，只要有人看着点就行。 不过对于去野竹林的事，两人还是商量好，不让爹娘知道。 这次两人做了充分的准备，带了午饭苦荞饼，还有最重要的蛇舌草，秦小篱也终于见着了这种蛇很厌恶的草，据说有了这个草，蛇都会离的远远的，不愿靠近。 这种蛇舌草原来就是王家村里随处可见的野草，长得很是细长，但是咋一看之下，和普通的野草差别不是太大。 这次两人很快便到了野竹林，秦小篱估算了一下，现用的时间竟然比上一次少了一半多，便疑惑的看向秦小草。 秦小草大概也明白秦小篱的疑惑，便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上一次，我主要是带你熟悉熟悉地形，所以饶了点路，嘿嘿。” 秦小篱明了，便不再说什么。 这时秦小草便从背篓里拿出来一大把蛇舌草，用石头砸出了汁液，抹在了秦小篱和自己露在外面的手上和脚上，这一次不用等秦小篱问，秦小草便解释道：“咱们村里蛇舌草比较多，所以长虫不会进村，可是现在咱们身上的蛇舌草少，所以弄成汁液抹在身上是最安全的，至于为什么，这个我也不知道，咱们村的人进林子都这样做，从来没有人被咬过。” 秦小篱点点头，任她抹了一身，秦小篱闻了闻味道，现除了青草香味道比普通的青草味道浓郁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便不再感兴趣。 野竹林里的竹子都长得很细，最粗的也只有秦小篱手腕那么粗，竹子种类太多，秦小篱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种类的竹子。 大概是竹子太细的缘故，村里很少有人进来，致使竹林里铺满了厚厚的腐烂了竹叶甚至竹子。 一脚下去感觉像是踩不到底去，最浅的地方也是没过了秦小篱的膝盖，若不是身上抹了蛇舌草，秦小篱还真不敢下脚，就怕一脚下去一条蛇蹦出来。 两人一人各自捡了段枯竹做手杖，边走边试探深浅，太深了就绕道，以至于花了老半天的时间才进了竹林一点点。 “二姐，平时村里的人是怎么砍竹子的？”村里人有时候会编些背篓、竹篮子等用品。 “哦，他们就直接在边上砍几棵就成，不过大部分人都喜欢用柳条编箩筐呢。”秦小草一边将竹竿插进腐叶里，一边回答道。 “是二伯挑来的那种箩筐么？”秦小篱突然想起秦大武給自家挑东西来时用的那种箩筐，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不像竹子编制的那样有毛，特别是新的，一不小心便会刺进手里，得用细针才能挑出来。 “咱们村大部分人家都用那种箩筐，以前爷家里也有，只不过咱们家用的是这种。”秦小草疑惑的看着秦小篱，然后恍然大悟道，“哦，你还小，不知道，咱家没有柳树，爹脸皮薄，不好意跟村里人要，咱爷又不喜欢柳树，不让咱爹种。” “哦。”秦小篱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暗骂秦有才这个可恶的老头子，害得她刚来的那段时间，天天让罗氏帮她挑手指头，十指连心，现在想想都觉得疼。 心中正骂着秦有才，突然，秦小草往秦小篱手里塞了一个东西道：“看着挺有趣的，给你玩。” 秦小篱低头一看，瞬间觉得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砸在了自己头上，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二，二，二姐，你，你在哪里，找到的？” “啊？”正低着头探路的秦小草疑惑的抬头，看见秦小篱的模样吓了一跳，急道：“小篱，你怎么了，怎么还结巴了？” “二姐，快告诉我，从哪里找到？”秦小篱突然间浑身充满了动力，两步便到了秦小草跟前。 第十三章 童养媳 “小，小篱，你没事吧？”这回倒是吓着秦小草了。 “二姐，快告诉我这个从哪里找到的？”秦小篱急切的问道，将手里的东西摆放在秦小草面前。 “这个啊，在那现的，你看，还有好几个呢，不过我觉得这个，”秦小草总算明白秦小篱是为什么事了，便指了指不远的那几棵竹子，不过话还没说完，秦小篱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跑去了，那度简直如履平地，秦小草顿时呆住了，然后低声道：“这个的裙子比较大，那几个的小了些。” 秦小篱两眼直冒光，吞了吞口水，喃喃自语道：“老天爷，太感谢你了，我的财路来了。” 这东西可是山珍啊，菌中皇后，真菌之花，自古就被列为“草八珍”之一，其营养丰富，滋味鲜美。 “竹荪排骨汤，竹荪土鸡汤，”秦小篱猛吞了口口水，然后贼笑两声，赶紧将剩下的几朵給摘了，摘完还仔细的扒开周围腐烂的叶子看了又看，这才抬起头来。 现秦小草正诡异的看着她，秦小篱这才暗道一声“不好”，刚才太过得意忘形了。 赶紧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脸惊讶的问道：“二姐，你没听卖货郎说过这东西么？” 对于这里的人们知不知竹荪的存在，秦小篱还真不知道，不过现在也只有拿卖货郎来说事了。 毕竟她们都没有出过王家村，外面是什么样子，基本上都是从走村串户的卖货郎嘴里的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秦小草虽然疑惑秦小篱之前的表现，可是毕竟年纪小，很快便被秦小篱转移了注意力。 “竹荪啊，卖货郎说了，这东西可好吃了。”秦小篱这才放下心来，此刻她非常庆幸，虽然王家村很穷，但是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卖货郎来这里，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东西真的能吃？”一听到是吃的，秦小草眼睛就亮了。 “当然了，而且还非常好吃，不过这个咱们现在不能吃，得留着卖钱呢。”秦小篱咽了咽口水遗憾道。 不过一想到以后能赚钱了，秦小篱稍稍低落的心情立马好转了。 “还能赚钱？”秦小草的声音突然间拔高了，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望了望四周，现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说的是真的？”秦小草压低着声音，雀跃的问道。 “当然。”秦小篱点了点头。 “太好了，咱们再找找，说不定有多好呢。”确定能赚钱，秦小草立马来了精神，扔掉了手里的竹竿，连路也不准探了就想往前走。 “哎，别，还是探探路的好，万一有个深坑，掉里面去怎么办，到时候我也拉不上你来啊。”秦小篱赶紧一把拉住秦小草。 “嗯嗯。”秦小草倒是没有反对，捡起竹竿开始探路。 竹林里越是靠里面的地方，竹子就生长得越密集，就算秦小草和秦小篱个子小，有的地方也钻不过去。 为了防止在里面迷路，她们两个都没敢走进去多少，一直在竹林边上转悠，就算是这样，两个时辰下来，秦小草和秦小篱的背篓里也装满了竹荪。 若不是担心回去晚了爹娘担心，秦小篱和秦小草还真舍不得走。 带来的苦荞饼早就在竹林里被解决了，不过有些失误的是居然没有带水。 还好竹林边上就有一条小溪，溪水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很是清甜。 就着溪水，两人喝了好几口，这才解了渴。 这若是在现代，打死秦小篱她也不会喝沟里的水，谁知道里面是泡了尿不湿还是死猪啊。 想想都觉得恶心。 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早，秦小篱便将背篓里的竹荪拿出来，教秦小草将菌盖上有些臭的孢子液洗干净。 洗干净的竹荪被整整齐齐的码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 待水汽一干，便被秦小篱收了起来。 这片竹林太大，秦小篱和秦小草不敢深入，决定回去好好的找秦大山和罗氏商量商量。 就算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人食用过竹荪，秦小篱也有办法让这里的人喜欢上，所以竹荪的销售她一点也不担心。 两人满心欢喜的背着竹篓回家，当然路上的野菜也没有放过。 怕被人现，秦小篱和秦小草将野菜盖在了竹荪的上面，看上去还以为是慢慢的一背篓野菜。 好在秦小篱和秦小草的背篓都很小，也就和大人提的箩筐一般大，所以就算她们背了一背篓的野菜，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会夸她们懂事，会过日子。 不过她们的新家在南边，算是在村子的边上，这边既没有可种的地，也没有可打猎的山头。 因此算是比较安静的。 回到家，秦小篱算了算时间，也不过相当于下午五点左右，秦大山和罗氏都还没回来。 秦小篱和秦小草选了些比较平整的石头，洗干净后整齐的摆放在门口，然后将竹荪整齐的码在上面。 这两天的太阳不错，估摸着用不了两天就能晒干了。 秦小草麻利的将野菜洗净了切碎，再抓上一把苦荞面熬成了苦荞野菜糊糊。 秦小篱蹲坐在灶火旁，虽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可是却没有丝毫食欲。她的心思还在那竹荪上面，可惜守着美味，却不能吃。 想着竹荪，自然就想到了竹荪炖土鸡，又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秦小篱地摇了摇头，暗叹：“不能再想了，否则这晚饭吃着就没味道了。” 粥熬好后，便将材火抽了出来，留下一点温着锅里的粥，等罗氏和秦大山回来。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秦小篱赶紧将竹荪給收了起来，不然晚上会被露水打湿。 刚把竹荪收好，罗氏和秦小篱就回来了，秦小篱和秦小草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现在这个节骨眼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她们去过野竹林。 得等到她们将竹荪卖了钱，才能告诉她们，那时候在真金白银面前才更有说服力。 罗氏娘家虽然对于她们净身出户这件事很生气，但同时也为罗氏高兴，能分开单过，罗氏便能当家作主了，只是以后得辛苦些了。 虽然的罗家的条件也不好，可是罗氏的娘还是給她带了小半袋子苦荞面回来。 罗氏推脱不过，只要厚着脸皮收下了，好在罗氏的嫂子虽然嘴巴讨人厌了些，可是心却是善良的，主动给她带了小半坛子的泡大蒜。 对于泡大蒜，秦小篱一点也不喜欢，大蒜的味道本来就重，用上点酱油和醋泡了以后味道更重了。 所以她宁愿喝粥，也不吃泡大蒜。 直到月亮出来，秦大山也没有回来。 第十四章 养着 正当罗氏焦急的准备出去寻找时，秦大山一身疲惫的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辞掉这份活么，怎么弄成这样？”罗氏心疼的上前扶住秦大山，看秦大山的样子似乎比往常去干活还要累得多。 “主家最近急交一批石头，人手不够，让我做完这个月。”秦大山无奈的说道，他已经托人去和二哥说了，也不知道晚点去铁匠铺行不行。 “再急也不能这样使唤人啊，要是累垮了身子，你让我们怎么办。”罗氏将留给秦大山的粥端了上来，里面还特意加了把玉米面。 “不用担心，又不是不给工钱，就这一个月，没有几天了。”秦大山一口就喝了大半碗。 实在是白日里干的活太重，足足是往日的两倍多，高强度的劳作消耗了他的体力，若不是中午玉米饼子管饱，估计这一天的活怕是干不下来。 知道秦大山没事，秦小篱三姊妹也放下心来，安心的睡觉了。 好在秦小篱年纪还小，加上白日里和秦小草去野竹林，所以很快便睡着了。不用担心没电没网的日子怎么过。 秦大文满心欢喜的回到王家村，却得知秦大山一家净身出户了，原因竟是不同意秦小篱当童养媳，顿时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三百两白银啊，怎么说没了就没了，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结束了。 “爹，你可知道张家出了多少银子，三百两白银啊。张家托了很多人找这个时辰出生的女孩，但是除了我就没有人找到。所以这个价格可能还会上涨。”秦大文一脸肉疼的说道。 “啪”的一声，秦有才手里的烟杆子掉在了地上，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什么？三百两？” 三百两雪花银，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藏在他床底下尿罐子的两个十两一锭的银子便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 “爹，小声着点，可别让三弟听了去。”秦大文急道。 “此话可当真，那臭丫头竟然值三百两？”秦有才不可置信道。 “当然，那张家可是县里的富户，三代单传。据说娶了无数小妾，可就这么一个独苗。平日里张家老太爷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碎了。”若不是这一次生病差点死去，怎么肯花这么多钱找个合八字的女孩当童养媳。 “这件事怕是有些难了，村里的人都知道你四弟不愿意将他家赔钱货当童养媳，为这个还宁愿净身出户，现在我若是强行将那丫头送出去，怕会给人留下口舌，以后对你仕途不利。”本来秦有才是不会让秦大山这么轻易分出去的，只是当时村长的儿子跟他说了句以后怕是会影响秦大文仕途，他这才勉强同意了。 “这个爹倒不用担心，四弟这么做了倒是方便了我们。爹，我跟你说，这次我们可以······”秦大山说着便将声音压得极低，偷偷的在秦有才耳边嘀咕。 秦有才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可是想到这件事对秦大文能否顺利的走上仕途，秦家能否光祖耀宗非常重要，便狠下心应道：“大文，这件事就交给爹了，爹保证能够给你办得妥妥的。” “爹，您放心，只要有这三百两银子，我一定给你挣个官身回来，到时候村里的人见着你，谁不称呼您为秦老爷。”秦大文心情大好，好话自然不会吝啬说的。 连续几天，秦大山都是早出晚归。 因为家中没有什么活可干，罗氏便带着着秦小叶回娘家帮忙，正好让他爹和大哥腾出手来，出门干活赚钱。 而秦小草和秦小篱也是早出晚归偷偷去野竹林，虽然不敢进野竹林太深，一直在竹林边转悠，但是野竹林连绵几座山峰，光是在边上就采了不少竹荪。 当然，这些竹荪都被秦小篱和秦小草偷偷的晒干，装在了竹篮子里藏好。 这一日，秦小篱和秦小草正背着背篓准备出门，便见着秦莲花提着篮子走了过来。 秦莲花平日里话不多，面上也因为李氏和秦有才的关系对她们比较冷漠，但是私底下对她们都不错。 所以秦小篱和秦小草都欢喜的跑上前去：“小姑，你怎么来了？” 秦莲花抿嘴一笑，本就长得有些清秀的面庞顿时漂亮了几分，“我今天得到你爷和奶的特许，可以和村里的人一块去镇子上赶集，我想着你们都没去过镇上，就想来问问你们去不？” “去镇上？”秦小篱和秦小草都心动了，这几天因为天气格外的好，阳光十分的充足，所以晒了不少的干竹荪。 两人早就想去镇上看看了，若是能卖出去，就不必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秦小篱和秦小草虽然有些意外，可是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的，秦莲花向来对她们就是好的，所以她们也没有朝着什么坏的地方去想。 两人年纪都太小，秦小草还好些，但是秦小篱满打满算也才五岁，若不是身在这大山深处的穷山沟，不要说是爬山涉水了，估计就是从前院跑到后院都会累得气喘吁吁的。 秦小草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小姑，爹娘都不在家呢，小篱还小，镇上那么多人，万一丢了上哪里找去。” 还不等秦莲花说话，秦小篱连忙摇头表示不赞同，好歹她心理年龄也有二十好几了，怎么会上个小镇就会丢了，这根本就不可能，“二姐，我又不是笨蛋，我好好的跟在小姑后面就是了，怎么可能走丢呢。” “镇上的人肯定很多，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秦小草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秦小篱，因为曾听到秦大山提过，镇上有小孩被拍花子偷走过。 “不会的，二姐，你要相信我。再说了，跟着小姑，小姑会看好我的。还有我们得去看看那个。”秦小篱急了，她急迫的想要赚钱，想要吃肉，对，就是吃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别说是肉了，连油她都没有见过一滴。 秦小草自然是知道那个是什么，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不过却强调了秦小篱必须时时跟在她身后，而且天黑前必须回来。 第十五章 罗氏发飙 大概因为是农忙的季节，所以去镇上赶集的都是年轻的姑娘或是年轻媳妇，也有少数带着孩子去赶集的。 大都多多少少带了些干货，编制的小物件，几个鸡蛋或是一只鸡。 村里没有牛车，也没有宽大的马路，只有一条不知道走了多少年的细长小道，弯弯曲曲在山间穿行。 好在小路穿行的山坡坡度不大，路也比较平坦，对于干惯了农活，跑惯了山坡的姑娘媳妇来说没有太大难度。 因为路过的山坡大都是石头山，最多也只是长些灌木丛，所以还算比较安全，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动物。 一群人大约一共有二十来个，几乎是半个村的年轻姑娘媳妇都来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时间过得倒也快。 粗粗算了一下，也不过大半个时辰的样子。 如果换作秦大山，估计半个时辰是轻松的。 杨家镇不大，也就是一条街，街道的两边是低矮的瓦房，偶尔间还能瞧见到一两间土墙房。 街道不算宽，是用石板铺成的，若是除了摆在街道两边的小摊占去的地方，中间只勉强够过一辆牛车。 时辰还早，街上的人还不算多。但是街道两边已经摆满了小摊，店铺门前也摆满了货物。給秦小篱一种回到前世镇上的感觉，像赶场天一样。 一行人倒了镇口就分开了，约好两个时辰后汇合。 虽然杨家镇不大，也许在这中间还会遇见无数次，但是每个人的需求不同，所以不太方便一起。 吴家布店是杨家镇唯一的一家布店，店的门面不大，里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布料。 虽然还早，但是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正挑着粗布的妇人。 近看才知道，除了几匹颜色鲜艳细布外，竟然都是粗布和麻布，而黑色和灰色的布料就占了大半。 秦小篱看了看秦小草和自己这一身补了不知道好几年的粗布衣服，心中暗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件新衣服。” 年轻姑娘和媳妇都喜欢颜色鲜艳的，秦莲花自然也不例外，拿着一块桃红色粗布摸了又摸，最后咬了咬牙，从荷包里掏出来几个铜板，正当秦小篱以为她要买下时，又依依不舍的放下布料，将铜板揣进荷包里。 秦小篱看着秦莲花在那里纠结的模样，想笑又觉得可怜，不过是一块粗布而已，虽然很喜欢，但是却因为没钱而反复考虑要不要买。 不过说到可怜，那她和秦小草更甚一些了，秦香莲好歹有个李氏护着，吃穿都要好些。 不像她们两个，净身出户之前一直都是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分开单过了，可是家里却穷得叮当响。 秦小篱本来是满心欢喜的，可是看着这个镇的样子，心里就凉了半截了，就这样的地方，她的竹荪就算再美味，又能卖出什么好价钱，所以待秦小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她摇了摇头。 两人有些失望的跟着秦莲花在店铺里待了大半天，最后秦莲花还是没舍得买那块布。 好在店铺的老板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说什么。 待出了店铺，街道上的人便多了许多，虽然没有到人挤人的地步，但还是有些拥挤。 秦香莲一手一个的拉着她们走向卖茅香粑的小摊，香甜的茅香粑便宜，且又能填饱肚子，一文钱能拿到三个，是姑娘媳妇们的最爱，当然小孩子是更喜欢了。 突然前面的人群一阵躁动，就听见有妇人大喊：“抓小偷。” 一听见有小偷，正逛着街的人们赶紧冲过来抓小偷，同时也捂紧了自己的荷包。待人们挤过来，才听见刚才的那妇人歉意的说道：“多谢了，刚才误会了这个小哥了。” 大家一听是误会便有些遗憾的走开了，少了热闹可看。 秦莲花挤近了小摊，正准备掏钱，这时候才现手里的两个人都不见了。于是便着急的转身在街道上找了起来。 街道不大，所以很快秦莲花便找到了秦小草，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秦小篱。 整条街都被她们两个翻遍了，也不见秦小篱的半点踪影。 “小姑，小篱不会真的遇见拍花子的了吧。”秦小草是直接給吓哭了。 “不会的，小篱很聪明。”秦莲花一脸的苍白，一想到秦小篱可能真的被拍花子的拍走了，秦莲花心中就十分悔恨，恨自己没有拉好秦小篱的手。 不过这些秦小篱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此时的她已经被装进麻袋，被放在了一辆牛车后面的草堆里。牛车正慢慢的走在杨家镇唯一一条通往外界，也就是桃源县的路上。 “小姑，要不我们去找二伯帮忙。”两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找人，秦小草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 “对，找二哥，二哥一定会找到小篱的。”秦莲花黯淡的眼睛突然一亮，拉起秦小草就跑。 秦大武家的杂货铺虽然不是镇上唯一的一家，不过因为口碑好，所以生意不错。 此时，店里挤满了客人，秦莲花和秦小篱好不容易才挤进店里。 待看见秦大武，还不待秦大武说话，秦小草就“哇”的一声哭起来：“二伯。” 秦莲花也是满脸泪痕的看着秦大武：“二哥。” 两人这副样子可是吓坏了秦大武，赶紧让媳妇招呼客人，将两人带到后面屋子里。 还不待秦大武说话，秦小草就哭道：“二伯，小篱丢了。” “怎么回事？”秦大武怔了一下急道。 “······本来我是拉着小篱和小草的，可是突然有人喊抓小偷，然后······”秦莲花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小篱怕真是遇到拍花子了，最近镇上也丢失了两个小孩，你们早该来我店里，我让何平带你们逛街就是，怎么会，唉！”秦莲花一说完话，秦大武的心就凉了半截了，秦小篱这多半是遇着拍花子，被拐了。 何氏虽然不怎么和秦家来往，但是也知道自己男人的性子，招呼客人的同时赶紧让人叫来了何平。 “娘，什么事？”虽然店里人多，但是往日秦大武和何氏都忙得过来，从来没有叫他回来帮忙过。 “刚才你小姑和你四伯家的小草来找你爹，两人都哭得跟泪人似的，估计着是出什么事，你赶紧进去瞧瞧有什么能帮忙的不。”何氏叹了口气，指了指里屋。 “哭了？谁欺负她们了，看我不揍他。”何平一听，顿时来气了，直接冲进里屋。 “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何氏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件事，上前招待客人去了。 “今日是赶集天，镇上的人多，咱们分头找找，估计有人看见了也说不定。”秦大武突然心中一动。 第十六章 醒悟 “爹，出什么事了？”何平一把将门推开。 “小篱估计是遇着拍花子了，咱们赶紧找找。”秦大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咱们赶紧去官道上找，怕是已经在去县里的路上了。” 秦大武说完便飞快的出门去，何平紧随其后。 不过出门前还是叮嘱了秦莲花在这里看着秦小草，别再出去了。并向店铺里正忙着的何氏交代了声便出门去了。 秦大武和何平直接去何平师父楼启家借他家的马，这是杨家镇唯一的一匹马。 何平的师父是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据说曾是军中小有兵权的武官，也不知道后来因为什么事，带着妻儿辞官回到了家乡杨家镇，在镇上开了一个小武馆。 何平是他在这杨家镇唯一收的一个亲传弟子，此时知道了这事，便跟着前去官道找人，毕竟也就他会骑马，所以便由着他骑马带着何平先去，秦大武又借了辆牛车紧随其后。 官道上，牛车前面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一脸的横肉，是个强壮的婆子，男的身子单薄些，却长得很高。 强壮婆子看了看牛车上一动不动的布袋子道：“当家的，是不是快点，若是被人现找来，可没咱们好果子吃。” “就这个镇子的破烂样，肯定很穷，不可能有马，至于牛车么，这牛也快不到哪里去，再说了等她们找来，咱们都到了镇上了，到时候把人一交，十两银子就到手了，其他的事和咱们没有关系了。”高瘦男子不在意的说道。 “当家的，你说就这么个瘦不拉几的丫头，真的能卖个十两银子，这可是比咱们卖几个都划算。”强壮婆子露出一口黄牙，笑笑呵呵的问道。 “已经给了五两银子的定金了，就算最后五两拿不到，咱也不亏不是。何况咱知道是谁，他还能跑了不成，以为戴个帽子就能瞒住咱们，也不看看咱们是吃哪一碗饭的。”高瘦男子嘿嘿一笑，一扬手中的鞭子，“以防万一，咱们还是跑快点的好。” 秦小篱一直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除了开始的时候有点蒙，现在早就回过神来了，本以为只是简单的遇见人贩子，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是被人指定高价钱买的。 自己不过就是个穷孩子，今天又是第一次出王家村，按说不该认识什么人的，怎么会有人要买她。 从这两个人贩子的话里可以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她们早就在杨家镇等着她了，可是她是临时和小姑一起出来的，谁会知道她今天会上镇上？ “小姑，等等，小姑，爷爷，大伯，童养媳。”秦小篱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小姑虽然对她们一向不错，可是也从未带她们上过镇里，更何况小姑除了在家里有着李氏的照应自由些，哪里还能单独被允许上镇里。 估计是一早等着她来呢，结果她还真的跟着小姑来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那家人是给了秦大文多少银子，居然能够让他使出这样的把戏。 秦小篱一下就将整件事猜得七七八八，但心中却无法平静下来，虽然她还未正真的将这些当作自己真正的亲人，可是却从未想过会被算计。 还有一个她最担心的，那就是秦莲花在这件事里担任了一个什么角色，若是秦莲花知情，恐怕她能被救回去的希望就几乎为零了。毕竟秦小草年纪太小，就算她有心寻她，或是到镇上二伯家找二伯帮忙，可是若被秦莲花拖着，肯定会耽误不少时辰，就算找到人帮忙，大概也没多大希望。 若是秦莲花不知道情，只是恰好按着他们的计划走，将她带上了镇里，那她得救的几率就大得很多，至少她们会在找不到她的情况下找二伯帮忙。 分析完这件事，秦小篱便依旧安安静静的躺着，此时她已经在官道上，官道上又几乎没有人，所以无谓的挣扎根本没有必要，还不如留着精神，等待时机逃跑。 亏得这些人在袋子上扎了不少小孔，否则还不被这袋子憋死，不过由此可见遇见的是老手了，恐怕逃脱的机会更是渺茫了。 从杨家镇到桃源县路途不算太远，坐牛车如果度快些，天亮出，中午就能进城吃午饭。 就这两人贩子的度，秦小篱估计着大概在天黑前也能赶到桃源县，当然这些都是从这两人的聊天里现的。 也亏着秦小篱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两人还以为她睡着了，所以便肆无忌惮的说着话，不过秦小篱不知道的是，就算她坐在她们面前。她们也不怕，她才多大点，懂什么。 说不定过个五六年就将现在这个家忘得一干二净，这当然是两人不知道秦小篱身子住着一个二十好几的灵魂的情况下。 “老婆子，赶紧的加快度。”突然瘦高男人跳下马车，俯下身子将耳朵贴着地面上，耳朵动了两下，便麻利的跳上车。 强壮婆子狠狠甩了牛牛屁股一鞭道：“怎么了？难不成有人追来了？” “失算了，没想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竟然还有马。”高瘦男子一脸的懊悔，早知道一上官道就赶紧跑，若是快些，这会儿应快进城了。 一把抢过牛鞭，狠狠的甩了几鞭子，本来还有些平稳的牛车，突然间颠簸起来了。 官道本就不平，慢些走，有着身子底下的草缓和着，秦小篱还舒服些，这突然加快了，凹凸不平的路面的作用顿时显现出来，秦小篱只感觉袋子在草推里上下蹦达，虽然摔不疼自己，可是一直这样折腾着也受不住，更何况这只是一辆装满草的牛车，边上有没有什么拦着不过是用绳子拴起来罢了。 秦小篱是真心的怕掉地上去，虽然这牛车看起来也没有多快，可是也是有度的，掉地上可不是玩笑的，她小胳膊小腿的哪能受得住，非得骨折了不可。 看来是有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救自己的，不过想想还是觉得不可能，这车也有好几等，就镇子上那条件，估计买得起牛车的都没有几家，何况还是马呢，说不定是路过的而已。 本来有些期盼的心思顿时被自己給掐灭了。 突然马车一厅，还不待秦小篱听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两声惨叫声。 这声音不就是那两个人贩子的么？秦小篱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一亮。一声惊喜的声音响起：“小篱，总算找到你，这两个该死的拍花子，看我不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她们去。” “哥哥。”看着满脸惊喜的何平，秦小篱只觉得心中一暖，一下扑进何平怀中撒娇道，心中却暗叹，要是自己有个哥哥该多好，不过这个堂哥也不错。 第十七章 选择 楼启麻利的将两人绑了扔在一旁便走了过来，见秦小篱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丫头而已，长得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长期挨饿的样子。 秦家的事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偶尔也从他这个徒弟嘴里听到一些，这个小丫头竟然知道有武状元的存在，确实惊讶一番，因为武状元这个职位不过才兴起两年，许多达官贵人都不知道，何况是个乡野小丫头。 此时再看这个小丫头，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是很快楼启便惊讶的现，这个小丫头出乎寻常的镇静，没有吓哭不说，眼中竟没有丝毫的恐惧。 许是楼启的目光太过诡异，秦小篱猛地现自己竟然忽视自己的年龄，现在哭是来不及了，于是一脸天真的说道：“哥哥，这个躲猫猫一点也不好玩，我都藏了好半天了，也没见二姐找到我。” 随即又笑道：“还是哥哥聪明，先找到我，二姐真是笨蛋。” 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楼启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自己是太过小心了。 看到楼启不再注视自己，秦小篱这才放下心来道：“哥哥。二姐呢？” “你姐和小姑都急哭了，在我家里呢。”何平倒是没多想。 既然要装就装到底了，秦小篱眨了眨眼，问道：“哥哥，二姐和小姑为什么要哭？谁欺负她们了？” “她们找不到你，以为你被拍花子带走了。”一提起拍花子，何平就生气，若是没有师父恐怕就他们父子俩，怕等赶到的时候就晚了。 本来想狠狠的将两个拍花子揍上一顿，可是想着他爹还不知道找到秦小篱了，怕他担心，便将两人扔到牛车上，往回赶去。 楼启是什么世面没见过，压根没把这两人放在心上，若是换作以前，他是直接一刀了事，根本就不会留下活口。 不过现在他已是普通人，而且只是帮自己徒弟的忙，后面的事，自然有他们一家去处理，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往回走的时候，度也很快，何平是将车上的草都扒了，让两人直接躺在牛车上的，所以这一路两人都被颠簸得十分的不好受。 走了一半的路才遇见架着牛车冲忙赶来的秦大武。 见秦小篱安全归来，秦大武便放下心来。不过却未在路上过多停留，这一晃，天色竟然晚了。 终于在天黑前都赶到了杨家镇。 亏得怕何氏有先见之明，早些时候就请了人带信去了王家村，说秦莲花和秦小草在她们家主上一晚，第二日便回家。 罗氏夫妇没什么意见，这是自然的，因为秦大武和秦大山兄弟的感情不错。可是一向极为护女李氏和重男轻女的秦有才也答应了，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何氏本就是聪明人，虽然自己男人和他爹娘不和，可是那毕竟是他亲生爹娘，她是半句不好的话都不会说。 所以待秦大武和何平一脸阴沉的带着秦小篱回来的时候，何氏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贤惠的为他们准备好饭菜。 秦莲花和秦小草见秦小篱平安归来，这才放下心来，到底是年纪小，很快便忘记了这件事。 秦允安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惯会看脸色的人，见大哥和爹的脸色都不好，他便安安静静的吃饭，吃完晚饭便回屋复习功课去了，不在他们面前晃悠。 何氏也就是秦小篱的二伯娘，这是秦小篱第一次见到她的真人，和村里人说的五大三粗不同，其实她长得很清秀，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秦允安和何氏长得像些，很是清秀，还有着一股子书卷味。和何平是不同的，何平和二伯长得比较像，虽然才十岁，可是身子却长得极为壮实。 秦小篱见过他的师父楼启，所以猜想肯定和练武有关。 秦莲花和秦小草哭了一天，早就累坏了，所以早早的便睡着了。 秦小篱想着白日的事，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她虽然没跟着二伯他们去审问那两个人贩子，可是看他们的脸色也知道这件事八层他们是知道了。 这件事实在是经不起推敲，只要知道点秦家那些事的人，怕没有不明白这件事的。 待孩子们都睡觉了，何氏这才问道：“大武，怎么回来后你和平儿样子都不太好看。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大武冷冷一笑道：“我这个大哥好生了得，竟然勾结拍花子拐带自己的亲侄女，做了连屁股都不擦干净，就这样的人还想着做官，哼，怎么死都不知道。” 何氏身子一抖，不可置信道：“大武，你可别乱说。” “乱说？拍花子都知道他姓谁名谁，住在哪里了？”秦大武压低了声音，可是还是听得出来声音里满满的怒气，“最可笑的是，那老头子竟然还帮着他，偏心偏到这个地步，我算是见识到了。” “秦家早晚会被他们毁掉，日后去了九泉之下，看他们怎么面对秦家列祖列宗。”不待何氏说话，秦大武便接着说道。 “那这件事你准备和四弟夫妇说吗？”何氏皱了下眉头道，对于秦大文一家，何氏是打心底里瞧不上。 “当然要说，这件事还没完呢，能防得住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怎么办？自小我就知道老头子是心狠的，又极为偏爱大哥。不和四弟说，他怎么能防得住。”等明日将秦小篱几人送回去，他便托人到县里探探情况，看秦大文是打算将秦小篱卖给谁家，竟然这么下血本。 “唉！虽然怕你生气，可是我还得说上两句，就他们这个折腾法，没有官身倒是好些，大不了损失些银钱，可是将来若是当得一官半职的，我怕会连累了我们。”这个是何氏最担心的问题了，连坐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头子不懂这些，这回回去我定要去敲打敲打他，否则不要说光宗耀祖了，总有一天得把秦家祸害完。”秦大武并未生气，这句话若是放到平日，他还会有上几分想法，可是现在他也是担心这个。 吃完早饭，秦大武便准备去借牛车送她们回去，却不想一打开店铺的门，便见秦大山已经气喘吁吁的站前门外了。 第十八章 净身出户 “爹。”说不感动是假，秦小篱从未如此想念过秦大山和罗氏，此时见着秦大山，昨日受的委屈都一涌而出，直接扑进秦大山怀中。 “爹。”秦小草揪着自己的衣角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四哥。”秦莲花弱弱的喊了声，便缩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秦大山身子一僵，很快便恢复过来了，满脸笑容道。在他的记忆里就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抱过自己的孩子。 “想爹和娘了。”秦小篱暗暗吸了口气，将鼻涕眼泪往秦大山身上一抹，闷闷的说道。 “爹也想你和小草了，你娘也想。”秦大山乐呵呵的说道。 秦大山见两个女儿和小妹都安好，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心中有诸多的疑惑，但是还是没有多问。 想着秦大山来得匆忙，怕是没有时间吃早饭，何氏便亲自去准备了，秦大山推辞不过就留下吃了早饭。 吃过饭，秦大武便一脸阴沉的将秦大山请进房间内，直到半刻钟后两人才走了出来。 不过看得出两人脸色都不好，秦大山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秦莲花，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可是秦大武却没有这么客气，直接问道：“莲花，昨日娘就放心你一个人来了。” 秦莲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异常，只是老实的回道：“爹说昨日是赶集日，村里许多人都要来的，特许我可以和她们一块上镇里。本来娘不让我来的，可是想到爹从来没有允许我出门过，我便坚持来了。爹还说我要是觉得一个人没意思，可以叫上小草和小篱。后来我一想小草和小篱都没有来过镇上，我就带着她们来逛逛，下午在和村里的人一同回去也不碍事，可是没想到会遇见拍花子，辛亏二哥，要不就找不到小篱了。”不过越是说到后面，声音就越低。 秦莲花没有现，她越是往下说秦大武和秦大山的脸越黑。 这还有什么疑问，必定是秦大文和秦老头的杰作了。 “二哥，我——”秦大山正欲开口感谢，秦大武便道：“咱们是兄弟，还用得着客气，再说了小篱也是我侄女，就不用外道了。” “怕弟媳在家着急了，还是先回去給她报个信吧。昨日小草可是和六妹在大街上上找了半天的人，怕是村里都有人知道这件事，若是弟媳知道，还不急坏了。”见秦大山又要说话，秦大武便制止道。 秦大山也担心罗氏从别处听到这个消息会受不住，便急着回去。 回去的时候秦小篱待遇好了许多，秦大山直接将她背着回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王家村。 许是村里的人见着秦小篱安全回来，便以为她只是贪玩，在镇上二伯家住了一晚，所以只是在开始的时候问上几句，便各自干活去了。 秦小篱和秦小草从未去过镇上，也没有夜不归宿过，所以罗氏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此时见她们平安回来，心中又是气又是高兴。 “娘，我想你了。”秦小篱害怕罗氏上来就給她和秦小草一顿揍，心理年龄这么大了，当着这么多人挨揍，秦小篱非常不好意，所以是仗着自己年纪小，一见到罗氏便扑上前去。 秦小草见状，也机智的扑过去，喊道：“娘，我也想你了。” 果然罗氏一听到她们软软的声音，火气便去了大半，只是象征性的拍了两人屁股两巴掌，这件事便过去了。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屁股，秦小篱还是非常的不好意思，辛亏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 秦莲花一进村子就和他们分开回了家。 没有得到秦大文的消息，秦有才一晚都没有睡着，大清早的就坐在门槛上等着。 秦莲花一回来，秦有才便提起来了精神，从未给过秦莲花好脸色的他竟然满面笑容道：“莲花啊，累了吧，昨日玩得还高兴吧，你四哥家两丫头片子都回来了吧。” 说完秦有才便直愣愣的盯着秦莲花，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事瞒着。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可是秦有才却不是这么想的恨不得听到秦小篱没有回来的消息。 秦莲花直接就吓呆了，在她的记忆里秦有才就没有对她有过一丝的笑容，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惊吓。 秦莲花直接吓得浑身颤抖，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直道见秦有才脸色黑黑的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小声说道：“爹，我们都回来了，二哥送我们回来的。” “什么？都回来了？你四哥家那两个赔钱货也都回来了？就没有见过拍花子？没有被拍花子捉了去？不应该啊，这个年龄的孩子最是容易遇着拍花子了。”秦莲花话音才落便听到秦有才不可置信的声音。 秦莲花则睁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爹刚才都说了什么，是不是她听错了。 “死丫头，玩了一天了还不累，赶紧过来帮我干活。”这时李氏的声音响起。 李氏是最疼她的人，一晚上没有见，秦莲花很想李氏，所以没有再多说半句话，直接一溜烟跑进屋里找李氏去了。 秦大武和秦大山正好走到门口，便听见秦有才的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家的什么仇人，恨不得秦家断子绝孙才好。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长辈。你扪心自问，还有良心这东西吗？不知道将来去了九泉之下，你有没有半点脸面面对我们秦家列宗列祖。”秦大武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怒气轻易的被秦有才的话給挑起来了。 “爹，就算我秦大山这辈子欠了你的，可是小篱欠你什么了。有你这样的长辈吗，我不求你能对她有多好，可是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你这是让我心寒啊。”秦大山直觉得心口疼，一直以来他尊敬孝顺的爹，竟然恨不得他家破人亡。 秦有才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先是狠狠的瞪了眼秦大山，然后皱了皱眉头，看着秦大武说道：“秦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都入赘何家了，还跑我们秦家来做什么。我是秦家的一家之主，就算是卖儿卖女，那也是我秦家的事。” 第十九章 新家 秦大武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可是听到秦有才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亦是心痛异常，便冷冷说道：“你以为我想管，你若是在官府那里备案，和我们两兄弟划清界限，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便不管。” 秦大武就不信秦有才舍得每年他们家给的四两雪花银。 “哼。你若是把银子一并给了老子，老子便去官府和你划清界限。”秦有才丝毫不在乎，对于他来说他们都是他大文的摇钱树。秦有才说着又对着秦大山说道：“你若是把银子结清，老子也可以去官府备案。” 秦大山悲戚的看着秦有才，心中也渐渐明白当年二哥的痛和苦，也明白了秦有才对于他们来说，怕只有这层血缘关系，只有那每年的二两银子存在的关系。 “今天来是和你说件重要的事情，以前你和秦大文再这么作践这个家，我都没说什么，可是如今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尽然勾结拍花子卖自己的亲孙女亲侄女，你们是嫌命太长了，还是觉得秦家不该留在世上了。”秦大武并未嘴下留情，这么多年了，他心中那点孺慕之情早已被他们磨得干干净净。 秦有才似乎是被戳中了要害，突然跳了起来，怒骂道：“你个龟儿子，胡说八道，谁什么卖亲孙女，就那个赔钱货送人有人要么。” “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株连九族，也不知道秦大文是怎么忽悠你的，难倒你就不知道去打听打听。我告诉你，当今天子最恨的就是拍花子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别说是当官了，就是秦家上上下下全被砍脑袋不说，就是死了埋在坟里的都要被抠出来鞭尸。”秦大武冷笑一声道，话里是半真半家，不过当今天子最恨拍花子的却是事实，当然这件事却是从何平师父嘴里得知的。 秦大武是声音越来越大。 一听到要被砍头，连死了的都不放过，秦有才顿时被吓得满脸苍白，浑身不停的颤抖：“胡······说，不······可······能。” “哼，可不可能，你不会问问秦大文，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猪油蒙了心，一心寻死还要拉着秦家。”秦大武不屑的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在打小篱的注意，可别怪我们不顾父子之情。让秦大文安分点，当先生就老老实实的，别再想什么坏水，你说这件事若是让王家村的人和他的主家知道了，你和他还有容身之处么。” 就这样的人品，估计王家村和秦大文主家都不敢要。 这话见效了，秦有才本就被秦大武吓住了，现在一听会影响秦大文教书的活，秦有才立马安静了。 “别以为我是吓你的，不信你就去县里找个懂学问的人问问，免得到头来人头落地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害怕刚才的话没有效果，秦大武又继续道。 “爹，每年的二两银子我一定会按时送来，但是请你们别再打我闺女的主意了。”秦大山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秦有才本来就不懂这些，如今听到秦大武说了这些，他心中是害怕的，不过却又不想表现出来，便冷着脸道：“哼，那就赶紧把今年的银子送来。” 秦莲花一直偷偷的注视着外面，此刻是感觉浑身冰冷，心底却暗自庆幸：“辛好小篱没有丢，要不然这辈子怕是四哥和二哥都无法原谅我了。” 不过却暗地警惕着，以后她爹让她做的事她都要问过她娘才行。也许在别人眼里李氏是冷漠无情的，可是只有她知道她娘是非常疼爱她的，若不是有她的存在，估计自己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秦大武嘱咐秦大山赶紧将大石头村的活辞掉后便赶回镇上去了。 秦大山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大石头村，他是打定主意不干这活了。 罗氏没有询问秦小篱和秦小草这件事的始末，尽管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可是既然秦大山不想让她知道，她也不再多问，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因为村长把屋子这一片地都暂时借给了她们家住，所以屋子周围这片贫瘠的地他们也可以种。 罗氏娘家地里的活已经不多了，不需要她再去帮忙，所以便带领三个闺女锄地。当然，秦小篱只是打酱油的而已。 这些地以前村里也有人种过，虽然产不了几颗粮食，但可以种些蔬菜。只不过因为里面的石头有些多，才懒得种，倒是便宜她们，只需翻翻地就行了。 翻好地罗氏便将从娘家得来的白菜种子种上，又浇上水。等把菜园子弄好，太阳也快要落山了。 罗氏便亲自去了厨房准备晚饭，秦小叶在一旁打着下手。 秦小篱和秦小草这才得出空来单独说话。 “小篱，我们的竹荪怎么办？”秦小草对于赚钱是充满了希望，可是这几天过去了，却是没换到半点钱。 “镇上太穷了，就算卖出去，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等我想想。”秦小篱叹了口气道。 秦小草没有现她现在做事已经开始学着问秦小篱的意见了。 “那可怎么办？咱们家就这点东西，早晚得叫爹娘现。”秦小草一听，便有些烦躁了。 “别急，我想着呢。”秦小篱脑袋里不停的想着各种销售策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秦小篱笑道：“有了，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秦小草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 “大哥有个师父，是她骑着马带着大哥去救我的。”在这个贫穷的地方能够买得起马，身份必不简单。 “这和他有马有什么关系？”秦小草疑惑道。 “二姐，你没在咱们村里见到过牛车吧。”秦小篱继续道 “嗯，有一回我听到村长爷爷说了，牛车太贵了，要十几两银子呢。”秦小草点点头说道。 “那马车比牛要贵很多很多倍。”秦小篱比划一下，表示非常的贵。 “那大哥的师父有钱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啊。”秦小草是明白了秦小篱的意思了，可是和他们的竹荪没什么关系吧。 “大哥的师父救了我，咱们可以跟爹爹说要感谢大哥的师父，但是呢咱们家太穷，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咱们就让爹拿那个去。”秦小篱笑道。 第二十章 计划 “对啊，真是个好主意。”秦小草惊喜的叫道，不过随即又焉了，“小篱，我们都没吃过竹荪呢，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这样送人好么？” “我也想尝尝呢，不过咱家除了苦荞面就是玉米面，别的吃的都没有。就是想做也没有法子啊。”说到吃竹荪，秦小篱也没有了精神，没有人明白她是有多想念竹荪的味道。 “怎么说服爹也是个问题啊。”最重要的一点竟然差点被遗忘，一说到这事，两人都顿时泄气了。 晚饭的时候秦大山一脸喜色的回来了。 还没进屋大嗓门就响起来了：“玉娘，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屋里是娘四人一听秦大山的经典台词，顿时笑了，秦小篱更是十分配合的跑上前去惊喜的问道：“爹，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话音刚落，秦小篱就高兴的跳了起来，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过来，“耶，有肉吃了。” “真的么？真的？”秦小草听到秦小篱的声音顿时兴奋的跑了出来。 秦小叶因为是姐姐，年纪又稍大些，所以即使非常想出来看看，却也只是强忍着，不过小脸也是憋的红红的。 罗氏见状，笑道：“想去就去吧，又没人拉着你。” 秦小叶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出去。她是大姐呢，怎么能和妹妹们一样呢。 秦大山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女儿围着他转的感觉，只见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在路上碰到的，也是运气好，竟然撞在大树上了。” “肯定是爹长得太好看了，所以这野鸡光顾着看爹，没记着看路，所以撞在树上了。”秦小篱一听，这简直就是守株待兔里的那只兔子啊，顿时乐了，笑嘻嘻的说道。 “小篱也觉得爹长得好看。”秦大山双眼一亮，一把将秦小篱抱了起来，高兴的问道。 看不出来自己家老爹还挺自恋的，不过仔细看了看秦大山，长得还真是不错，浓眉大眼的，可惜就是因为生活太苦，明明三十岁不到，却看着和四十多岁一样。 看着秦大山期盼的双眼，秦小篱只觉得心中一酸，有种心疼的感觉，心里暗暗誓，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秦大山和罗氏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 秦小篱将头埋在秦大山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嗯，爹爹和娘都是最好看的人。” 秦大山乐呵呵的一手抱着秦小篱，一手拿着野鸡进了屋子里，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秦小草也笑嘻嘻的喊着：“我们长得也好看。” 罗氏接过秦大山手里的野鸡，扑哧一笑道:“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大的小的都一个样。” “本来就是嘛。”秦小草不服道。 其实罗氏长得挺美，只不过生活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上去和三十几岁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小篱，还不赶紧下来，你爹干一天的活了，让他休息会。”罗氏见秦小篱还赖在秦大山身上，赶紧说道。 还不待秦小篱下来，秦大山便笑道：“我喜欢我闺女粘我，再长大点就不粘我了。再说我今天没干啥活，主家找到帮工就答应我辞工了，还把这个月的月钱给我了。就交给你保管，咱家需要买什么都由你做主。“ 秦大山说完便从兜里掏出来一串铜板，递给罗氏道：“这是三百文。” 罗氏并没有推迟，接过钱，惊喜道：“怎么这么多，你不是请了好几天的工么？怎么还给你一个月的月钱。” “我这个月干的活都比以前重，所以主家就按着以前的月钱给我。”秦大山笑道。 自从嫁到秦家，身上就没有半文钱的罗氏捧着这三百文钱，是激动得再屋里转着圈子，手里的野鸡早就丢给了秦小叶处理。 拿着钱在这里瞅瞅，那里翻翻，还是没能找到一个放钱的地方。什么地方罗氏都觉得不安全，都害怕被人偷了去。 秦小篱偷笑着从秦大山身上滑了下来。 秦大山见这里没他什么事，就带着秦小叶到院子里将野鸡給处理了。 秦小篱见秦大山出去了，这才和秦小草嘀咕两声，就见秦小草跑到门外，一会就见着秦小草抱着一个小坛子走了过来。 这个小坛子是刚搬来的时候丢在院子里的，看那样子应该是以前房主家的泡菜坛子，被秦小草和秦小篱捡来洗干净放着，准备以后泡菜用的。 现在见罗氏拿着三百文钱在屋子里转悠，便想着拿给她当存钱罐也不错。 “娘，用这个吧。”秦小草将坛子塞给罗氏。 “娘，把钱藏着里面。然后在你们房间你自己知道的地方挖个小坑，把坛子放里面。”秦小篱偷偷的在罗氏耳边说道。 “对啊。”罗氏一听，兴奋的抱着坛子就进了她们的屋子里去了。 秦小草也没有在意她们的悄悄话，此时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只野鸡上面了。 “二姐，走，咱们拿点竹荪給咱爹去。”秦小篱拉着秦小草往她们自己屋子走去道。 “对啊，可以尝尝竹荪的味道。”秦小草一听连忙来了精神，急忙冲进屋子里，反倒是拉着秦小篱进去了。 从竹篓里拿出来几朵晒干的竹荪，秦小篱便让秦小草去准备点凉水，本来是放些盐巴在清水里面跑出来的竹荪更好，可是盐巴贵，家里就只有一点点，不够浪费，所以只好用清水了。 秦小篱直接将整朵竹荪放进水里泡着，本来菌盖味道重些，不喜欢可以不要的，可是现在是一点点都不能浪费。 家里从来没有吃过鸡肉，所以秦小叶看着已经被秦大山处理好的鸡肉，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秦大山只懂得杀鸡，别的就不知道了，所以处理完就丢给秦小叶，自己趁着天还亮，就整理院子去了。屋子周围的石头较多，秦大山便将石头垒起来，准备起一道围墙。毕竟这里离山近些，起一道围墙安全些。 秦小草和秦小篱拿着泡好的竹荪偷偷的跑进被当作厨房的临时搭建的小棚，见秦小叶正手足无措的对着野鸡不知道从何下手，秦小篱便道：“大姐，咱们用竹荪炖野**。” “这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呢，我都没见过。”秦小叶疑惑的看着两人。 “这时竹荪，大姐这个是能吃的，咱们先尝尝，以后咱们家就靠这个赚钱了。”秦小草连忙说道。 “不行，要是有毒怎么办？你们从哪里得来的？”秦小叶不是傻子，没见过的东西怎么敢食用，万一有毒可怎么办，两个妹妹还小，还什么都不懂。 第二十一章 惊喜 “不行，要是有毒怎么办？你们从哪里得来的？”秦小叶不是傻子，没见过的东西怎么敢食用，万一有毒可怎么办，两个妹妹还小，还什么都不懂。 “大姐，这东西真的很好吃，不会有毒的，你要相信我们。”秦小篱急了，对于自己才五岁的年龄非常的不满。 “大姐，你要是担心，咱们就将野鸡給分成四份，咱们先做上一份今晚吃。若是不好吃，咱以后就不要了，要是好吃，咱们还可以卖了赚钱。”秦小草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所知道的都是秦小篱说的，可是她就是十分相信秦小篱。 “真的没有毒么？”好不好吃的秦小叶还真是不担心，在她看来就是野菜炖来也好吃。 “一定没有，姐，我誓。你要相信我。”秦小篱真是快哭了，若是罗氏藏好钱过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估计去野竹林的事马上就得交代出来。 虽然竹荪曝光了，去野竹林的事也会曝光，但是好歹那时候她们已经尝到竹荪的美味了，最多挨几声骂，也不会怎么着。 “好吧，那我就试试了。”秦小叶最是心软，看不得妹妹哭，见秦小篱都快急哭了，连忙应道。 “大姐，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秦小篱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 秦小叶很快便将野鸡砍成了四份，其中三份听秦小篱的话用了盐巴腌好，虽然十分心疼盐巴，可是为了不让野鸡臭了，秦小叶也只得做了，毕竟现在天气很热。 在秦小篱的指导下，秦小叶将野鸡和竹荪炖了，就这样三个人连热都不怕的守在锅旁。 渐渐的天色暗下来了了，锅里的香味也飘出来了。 罗氏还没出来，估计还在藏钱。 秦小草猛吸了口，陶醉的说道：“这味道真香啊，以后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天天炖鸡肉吃。” “瞧你这馋样，哪有天天吃鸡肉的。”秦小叶笑道，这鸡肉这么贵，赚再多的钱也舍不得顿顿吃肉啊。 “二姐，天天吃鸡肉多腻啊，咱们得换着花样了，天天都不重样。”秦小篱笑嘻嘻的说道。 秦小叶和秦小篱都以为秦小草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秦小草以后还真赚了许多钱，每天桌子上竹荪炖鸡肉就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小叶真是好手艺，这鸡肉炖得也太香了。”这时秦大山走了进来。 “爹，你先去洗洗手，一会就好了。”秦小篱怕秦小叶給泄露了竹荪的存在，赶紧赶人。 “也是啊。”秦大山没有多想，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很脏，便出去了。 秦小草和秦小篱是一样的心思，冲着秦小篱竖了个大拇指。 很快，在天黑前鸡肉炖好了。 秦小草和秦小篱便帮着秦小叶将碗筷搬上桌去。待饭菜摆好，罗氏才从屋里出来，满脸的喜悦，看得出来，罗氏心情很好。 此时天上开始出现了月亮和星星，借着光亮，大家开始吃饭。 饭仍旧是苦荞野菜粥。 因为有竹荪炖野鸡，所以秦小篱也没有觉得有多难吃。 “这野菜很好吃的，这汤也好喝。”秦大山吃了几块竹荪，又喝了两大碗的汤。 “确实不错，这是什么野菜，没想到味道这么好，就连炖出来的鸡也这么鲜美，以前咱们都没有吃过。”罗氏疑惑道。这种野菜味道的确非常鲜美，连带着鸡汤味道也十分好喝。罗氏未出嫁前，罗家虽然穷，可是他爹年轻的时候也在山上打到过野鸡，所以虽然时间久了些，可是她仍旧是记得那鸡肉的味道，虽然好吃，可是也没有现在这么鲜美。 “是小篱和小草加了竹荪。”秦小叶连忙说道。她也非常喜欢这竹荪的味道，甚至在想，若是天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野菜那该多好。 见秦大山和罗氏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和二姐，秦小篱硬着头皮，避重就轻的说道：“爹娘，竹荪好吃吧，我和二姐采了好多呢，我想既然这么好吃，那么我们拿去卖了，会不会赚钱呢。” 一说到赚钱，秦大山和罗氏的心思就被带到这上面去了，也就没有问这是从哪里采来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咱们家人都太老实了，去做生意会不会吃亏啊。”秦大山自认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唉，你爹说得有道理，咱们就泥腿子一个，这怎么赚钱，难倒还要炖鸡卖去，可是哪里来的野鸡？”罗氏苦着脸道，提议倒是好的，可哪有这么容易。 “爹，二伯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咱们可以送些給二伯啊。”秦小篱提议道。 秦小草也赶紧按着秦小篱教她的话说道：“就是啊，大哥不是还拜了师傅么，咱们送些给他师父尝尝，咱们也算是帮上二伯一回了。” “对啊，好注意。咱也能帮上二哥的忙了。”秦小篱被怕花子带走的事秦大山并未告知罗氏，所以听到秦小草这么说，正是解了他的愁，今天他还在想着该怎么感谢人家师父呢。 罗氏笑道：“看你这德行，行了，就送这个吧。”不过话锋一转道：“你们两个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给我老实交代，这竹荪从哪里采来的。” “野竹林边上。”秦小篱弱弱的说道。 “什么？你们胆子挺肥的，还敢跑野竹林去，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青长虫么？不要命了。”一听到野竹林，罗氏就跟炸毛的猫一样，声音拔得老高，直接站了起来。 “我们全身都擦了蛇舌草的，青长虫闻到味道早就跑远了，要是被咬了，现在哪里还有我们。”秦小草和秦小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不过秦小草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也亏得屋子里现在挺安静，要不然还真不容易听到她说的什么。 没办法不说，她好歹是姐姐，总不能让秦小篱来说吧。 “你还有理由了。”罗氏是真的生气了，那野竹林有多危险，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她能不知道。 “听老一辈的人说那里面不止是青长虫多，里面还布满了陷阱，一不小心就掉里面去爬不出来了。听说几十年前，村里有人进去过，不过出来的人都疯了。”秦大山满脸凝重之色。 第二十二章 竹荪 “爹，那里面其实没什么陷阱，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人进去，竹叶和竹子腐烂了，时间久了就盖了厚厚的一层，再加上山里本就是高低不平，总有矮点的地方，若是盖上一层枯枝烂叶，不小心踩到了确实危险，可是若我们拿着树枝探路，就不会这样了。若是有时间，还可以将地上的腐烂的竹叶扒开給拔出条路来。”在罗氏严厉下，秦小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秦小草这时候也很有义气，在一旁急忙点头道：“爹，我们就是拿着树枝探的路，不过里面的竹子长得太密集了，我们没敢进去。只是在边上转悠，你们看我和小篱不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么，这就说明那些以讹传讹的话是错的。再说了都说富贵险中求，要是谁都敢进去，那咱们家还拿什么财。” 秦小草是说得越来越顺溜，连成语都会说了，秦小篱都佩服她了。自己不过是和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而已，她倒是挺能用的，“爹，娘，咱们家太穷了，别说是吃好穿好了，连吃饱都成问题。可是我们还想要弟弟啊，就这么个吃法，娘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弟弟。若是咱们能把竹荪卖出去，还能帮上二伯家呢。等以后赚了钱，还能把野竹林那一大片竹林买下来。” “对啊，到时候还能卖竹笋。不是一年到头有钱赚么？”秦小草接着说道。 秦小篱心中对秦小草十分满意，这小孩太上道了，以后一定要好好重点培养她。 秦大山和罗氏沉默了，对于秦小草和秦小篱的话他们不心动是假的。 秦小叶羡慕的看着两人，她也想为家中献出一份力量。 “玉娘，小篱和小草说得也有些道理。”秦大山很显然是被动摇了，他实在是穷怕了，他也想赚很多的钱，让自己的媳妇和闺女能过上好日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会因为他带回来一只野鸡就高兴成这样，他想她的媳妇和闺女能像别人口中的那些县里的太太小姐们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传了这么些年，说明里面肯定是有危险的。”罗氏摇了摇头还是不同意。 “娘，那我爹之前的干的活也危险啊。”秦小篱一听不干了，赶紧反驳道。 也是啊，做什么不危险呢，看着四双眼睛盯着自己，罗氏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好了，我同意就是，但是绝对不允许你们两个自己再去野竹林了。” “耶，娘真好。”秦小篱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只要能去野竹林就好。 只要秦大山和罗氏都答应了就好，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得到了秦大山和罗氏的肯，秦小草和秦小篱干起活来干劲十足，一大早上就起来将要送给秦大武和何平师父一家的竹荪准备好。 为了更有说服力，秦小篱和秦小草还在罗氏的允许下用竹荪炖了一小碗的新鲜的鸡汤，装好了放在篮子里一块給秦大武送去。 秦大山也在几人热切的目光中离开家去了镇上。 一路上秦大山都在想着昨晚的事，细细了想了想，秦小草和秦小篱的主意的确不错，他是不会做生意，可是他二哥会啊，到时候两家一块干，不就能干成这事了。 心里没有了事，心情也轻快了许多。以秦大山的脚程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杨家镇上。 此时还早，但是街边的小贩们已经摆好了小摊，只因不是赶集日，小贩比较少，只是零星的几家。 秦大武家的杂货铺已经开了门，远远的就能看见秦大武在铺子里检查货物的身影。 “二哥。”秦大山快步上前叫道，声音轻快。 “大山来了，有什么喜事？”秦大武听得出秦大山声音里的喜悦，疑惑道。 “自然会告诉二哥的，不过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秦大山卖了个关子呵呵笑道，见秦大武一听自己来送东西便想推辞的样子，秦大山连忙说道：“二哥可别推辞，家里的情况你知道，若不是有你和二嫂，连饭都吃不饱。这东西就是山里的土货，想着你们还没尝过，送来给你们尝尝。” 说着便将竹篮子递给秦大武。 秦大武疑迟的接过来，掀开上面洗得白的干净粗布，现篮子除了装着些白色干货，还有一个小罐。白色的干货，秦大武从未见过，疑惑道：“这是什么山货，我怎么从未见过？” 秦大武在王家村少说也生活了二十年，附近的山上基本上都跑了个遍，可还真从未见过这东西。 “这东西味道非常鲜美，昨晚在路上捡了只野鸡，回家就被小篱和小草加了这东西炖了，今天还特意炖了点给你带来，你来尝尝。”秦大文笑道。 “四弟来了。”这时何氏从里屋走了出来，笑道。 “二嫂。”对于何氏，秦大山非常的敬重。 “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我也尝尝。”何氏在里屋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很是好奇便出来看看。 “竹荪炖野鸡。”秦大山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先尝尝，早上新做的，还热乎着。” “我去拿汤勺和碗。”对于秦大山的话，何氏都有丝毫的怀疑，更不要是担心有毒之类的。 何氏很快拿来碗筷，在秦大山的目光下，秦大武夫妇都尝了尝竹荪炖野鸡。 第一口何氏就爱上这汤的鲜味了：“味道真的不错，这竹荪吃起来也很美味。” “确实不错。”秦大武笑道。 “这篮子里的竹荪是小篱和小草自己采来晒干的，给你们送些来尝尝。”直接说是感谢他们，怕秦大武多心，但是对于何平的师父便不一样了，“我们家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感谢何平的师父了，所以也只有送点这个給他，二哥就帮我个忙吧，我不太会说话。” 秦大山说完便挠了挠脑袋。 “也好。”秦大武点了点头道，他们正准备今日去何平师父家去感谢一番，毕竟人家确实帮了大忙。 第二十三章 去镇上 “多谢二哥。”秦大山舒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件大事。不过一想到那片野竹林，若是他来镇上干活，怕是没时间去，可是又担心媳妇和闺女们的安全，便瞬间做出了决定道：“二哥，大石头村的活我已经辞了。” “这是好事啊，那活虽然工钱拿得多些，可是危险啊。”秦大武很高兴，秦大山终于辞掉这份危险的活了。 不过还不待他高兴，就听见秦大山说道：“二哥，你帮我谢谢那铁匠铺吧，我就不去了。” 对于这件事秦大山很为难，毕竟这件事秦大武已经和人说好了，他一再推时间不说，现在又说不去了，实在是不好开口得很。 “什么？你找到其他的活了？危险不？太危险了就别去了。”秦大武倒不生气，只是担心秦大山又找了什么危险的活。 “二哥，你放心，这活不危险。”秦大山非常感动，秦大武没有责怪他不说，还担心他的安危。 “没危险就好，我也不问你去做什么了。”秦大武叹了口气道。这家里也就秦大山和他的感情好，两个妹妹虽然不错，可是被自己的老娘管着，和他们来往都不多。 想到自己的老娘，秦大武也是非常头疼，李氏太冷漠了，除了两个妹子，对他们简直如陌生人般。 曾经他也羡慕过别人，可是不管他怎么百般讨好，李氏依然待他如陌生人。 秦大山忙着和闺女媳妇一起去野竹林，便没有再多耽搁时间，在秦大武家坐了一会便返回王家村。 秦大山走后，秦大武将竹篮子的竹荪分成两分，把其中一分包好，准备让何平給送去。 何平练武回来吃完饭，便带着秦大武交给他的礼物去他师父家了。 家里的杂货太多，时间久了难免会有灰尘，看上去太不舒服，有的货物甚至会坏掉，所以秦大武每天都要仔细检查铺子的货物。 看看哪些是不能用了，哪些还可以补救。 正翻着货物呢，何平师父楼启竟然急冲冲的进来了。 “楼大哥？”很少见楼启这么焦急，秦大武甚是好奇啊。 “倒是让贤弟见笑了，只是今日平儿给我送了些竹参，我一时着急就来了。”楼启笑道，不过他甚是惊奇。 这甚是珍贵的草山珍，秦大武竟然送给他这么多。 “竹参？你说的是竹荪吧，这些是今日我四弟带来的山货，特地感谢你的。”秦大武倒是有些意外，楼启竟然认识这东西。 “山货？到也算得上是山货，不过这东西可是很贵的，而且还有药用价值，只不过味道鲜美，在食用方面用得多些。竹参的价格虽然比不上人参，但是也不是我们买得起的。这次倒是要谢谢你四弟了，这么珍贵的山珍竟然送了我这么多，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实在是家中妻女太喜爱竹参。”楼启闻言哈哈一笑道，显然对于这竹参十分满意。 “楼大哥，你不是哄我的吧，这东西很贵？”秦大武愣住了。他倒是没想到四弟送来的山货竟然大有来头。 “哄你做什么。我这么着急赶来，可是不是来哄你的，我可是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楼启是火爆性子，经常说风就是雨。所以在现这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竹参时，顿时心思就动了。 家中虽然还小有存银，可是钱多了不咬手啊，再说了万一有一天他有机会再回到京城去，可不是穷得让人笑话去。还有最重要的是还要为小女攒点体己嫁妆，为儿子存点媳妇本。 秦大武一听楼启有重要的事，自然是极为重视，赶紧将楼启迎进客房去。 “什么？”秦大武惊道，他实在没想到楼启所谓的急事竟然是买卖竹参。 “当然了，我们是合作，你四弟负责货源，我负责渠道，你来送货，你也知道我现在不能离开这桃源县的范围，可是我还是有些人脉的，不愁找不到销路。我们三家合作可是最好的办法了。”楼启继续道。 “我就是有点不信你居然还懂经商。”秦大武缓过神来笑道，“这法子的确好，既能赚钱，又能解决我们目前的窘境。不过我还得找我四弟商量商量。” “这是当然，毕竟这竹参长在哪里，可就他家知道。”对于这事，楼启是没有丝毫异议。 两人约定了世间，楼启便离开了。 秦大武将这件事和何氏商量了一番，能赚钱何氏当然是高兴了，怎么会不同意。 秦小篱和秦小草早就轻车熟路的将要去野竹林的东西准备好，蛇舌草自然是不可缺少的东西，被两人磨成汁水涂擦在各自身上。 秦大山夫妇和秦小叶也同她们俩一样做了准备。 因为有秦大山和罗氏，所以这一次秦小篱和秦小草算是轻装上阵了，一路上别提有多轻快了。 一开始秦大山和罗氏都担心他们一家子的行为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现担心有些多余了。 因为他们家这后面一片算得上是无人区了。 既没有可种的山地，也没有满是猎物的山林，只有一片片的满是石头灌木的小山丘，还有就是后边的野竹林。 见没有人注意，秦大山和罗氏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便到了竹林边上。 在秦小草的示意下，都选了根竹竿探路。 当然这一次，秦小草和秦小篱不再是走在前边了。秦大山和罗氏一一尾将三个闺女保护的妥妥当当的，这才进入野竹林。 因为是第一次进来，秦大山和罗氏都格外的紧张。一边探路一边拔开腐叶寻找竹荪。许是太过紧张，才走了几步，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闺女，你看这是不是？”突然秦大山惊喜道。 本就寂静的竹林中突然响起来秦大山的声音，本就集中精力的罗氏是被吓了一跳，佯装怒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咋咋呼呼的。” “呵呵，这不是高兴么。”秦大山也不生气。 “我看看。”秦小草连忙寻着脚印走上前。 “是竹荪，这裙子可真长。”秦小草最是喜欢这竹荪的裙子，许是和她心中想穿新裙子的愿望有关。第一次见到竹荪就因为有裙子她才采了給秦小篱玩，才被秦小篱现的。 第二十四章 被拐了 “还有好几朵呢。”秦小篱也跟着上前，数了数居然有五朵。 野生的竹荪人工种植不一样，不都是一群一群的，大部分是单独生长的，只有少数的是群长。 秦小篱仔细看了看，现周围还有些没有长成的竹荪，便想着在这个地方做个记号，过上一段时间再来采摘。 可是看了看四周，现还真找不到好的东西做记号，自己也就只有身上这身破衣裳，不可能如同电视剧里边一样撕布条做记号。她要是真做了，估计罗氏立马就会揍她一顿。 所以只好先放弃了，想着赶紧赚钱买下这大片竹林，这样就能将竹林里整理一番。砌出一条小道来，然后在竹林里面建一座小竹楼，这样进竹林也不必这么费劲。 秦大山将竹荪小心的采摘后便接着往前走。幸亏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待秦大山将挡路的竹子砍掉了一些，便走出一条路来。 秦小篱现越是往里面走，竹荪长得越多越好，当然了这和这里的环境离不开，也和多年没有人进入竹林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秦小篱嘱咐了大家别全采了，没长开的留着。 忙碌了大半天，罗氏和秦大山现这野竹林除了阴暗些，地上的腐叶厚些，竹子密集些，好像也没有什么危险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家人的努力很快便得到了回报，一共采了两大半背篓的竹荪。因为采来的竹荪还得处理，所以便停止了前进，顺带砍了些竹子回去，准备编制一些竹篮子以及竹筐，准备以后装竹荪用。 刚回到家，还来不及清洗竹荪呢，秦大武便来了。 明眼人都知道秦大武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事，所以秦大山也没有耽误，直接和秦大武进入里屋，连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门外，秦小草和秦小篱不时的张望，心中都在猜想是不是送竹荪的事有了结果，若不然怎么二伯会这个时候来。 罗氏则带着秦小叶去洗竹荪去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秦大武和秦大山两人面带喜悦的从里面出来。 秦大武便告辞返回了杨家镇，任秦大山一家怎么挽留都没留下。 好在算着时辰，天黑前能赶回杨家镇，秦大山便不再留他。 自从秦大武走后，秦大山心情一直都非常好，连干起活来也是面带笑容。 秦小草和秦小篱本想问问是不是竹荪的事，但见时间不早了，便只得忍着疑问，先去把晚饭做了。 想着很快便能赚钱，秦小篱和秦小草也就没有节约。特地用玉米面加野菜熬了浓粥，又拿了一份野鸡用竹荪炖了。 晚饭后，待收拾好碗筷，将门窗关好，秦大山便道：“这件事对我们家非常重要，我们得好好商量。” 秦小篱一听，便知道肯定是和竹荪有关系了，所以乖乖的坐着。 见一家人都坐好了，秦大山清了清嗓子，道：“今天你们二伯来呢，就是和我商量了这竹荪的事，但是你们肯定猜不出来他都告诉我什么了。” 秦大山停顿了一下，见罗氏四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这才忍着笑意道：“你们肯定想不到这东西竟然是名贵的草山珍之一的竹参，虽然比不上人参，但是价格却也不便宜。” “真的？”罗氏惊喜的问道。 “当然，何平的师父找二哥商量了，意思呢是我们三家合伙，咱们家供货，二哥负责买卖，他负责这买卖的渠道。二哥是同意的。”秦大山道很满意罗氏的样子，毕竟他听到这个消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 秦大山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我仔细想过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二哥行，再加上何平师父的路子，我认为是可行的，但是我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这事我也不懂，你认为行那就行。”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罗氏是一窍不通，所以持赞同意见。 秦小叶也是一脸茫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秦小草皱着一张小脸道：“爹，这活是这么干，可是这钱怎么算？” 秦小篱偷偷的給秦小草点个赞，秦小草已经八岁了，有这些想法最多算得上是聪慧，若是换成她来说那就是怪异了。 “对啊，小草还真是聪明。二哥有没有说这钱怎么算没？”罗氏恍然大悟道，她感觉有点怪，可是就是想不出来，现在听秦小草这么一问，倒是现了，就是没有说着赚的钱怎么分。 “这个二哥倒是没有和我说。”秦大山一脸的为难，伸手挠了挠脑袋，当时光顾着高兴了，哪能想起这些问题来。 不过随即又说道：“别担心，自家兄弟，二哥是不会坑我的。” “可是不是有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么？”秦小篱一听就不干了，就自己家老爹这心思，就算二伯不吭他们家，可是难保以后其他人不会啊。若是这竹荪在这里果真如同二伯说所那般珍贵，想必日后想分一杯羹的人多的是，可不能这么马虎，否则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秦大山等人倒是没有想到秦小篱打哪里听来的这句话，却是提醒了罗氏。 “大山，我们还是和二哥先把这钱的事商量好，免得以后为了不必要的误会闹僵就不好了。”罗氏劝道。 “就是，爹，娘说的有道理。”秦小草一副很懂的样子道。 “那我和二哥商量商量。”听他们这么一说，秦大山也觉得是有必要说清楚些。 “爹，可以学村长爷爷那样按手印。”秦小篱连忙说道。这里有没有合同她不知道，但是只要经过中间人按了手印，想必还是有些用处的。 秦小篱的提议是得到了一致的认同，但是没有谁认为她有什么异常，都以为和净身出户时按的手印有关。 连着几日，秦大山一家都进野竹林采竹荪，采摘，清洗，晒干，装好，基本上快赶上流水线作业了。 期间秦大武领着楼启亲自来秦大山家看过了制成的干竹荪，三人也写了契约，按了手印。离开之时还带走了五斤竹荪，准备用作第一次出门的物资。 楼启还给秦大山留下十两银子，说是定金，其余的钱待竹参卖了以后再补足。 秦大武一走就是十天，这期间秦大山一家趁着天气不错，天天都往野竹林里钻。因为村里的人都忙着赚钱种地，也没有谁家关注过他们。 第二十五章 得救 自那日秦大山和秦大武走后，秦有才心中非常不安，总是担心秦大武把这件事说出去，影响到秦大文的前程。 加上秦大文一直没有消息带回来，秦有才是吃不着睡不着，连着好几天后人竟然瘦得皮包骨头。 秦有才决定不再等下去了，准备叫上秦大钱一起进县里去看看。 能跟着去县里，秦大钱别提有多高兴了。 想着正好明日便是端午节，秦有才便让李氏做了些粽子，带着送给秦大文去。 王家村虽然很穷，可是这里的人们却十分注重端午节，在端午节这天必定是要游百病，喝雄黄酒。 秦小篱平日里都算是起得很早的，可是今日起床后竟然现家里只剩下自己了。 刚走出院子，便见着秦小草和秦小叶手里提着几株草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呢？”秦小篱低下头闻了闻秦小草手里的野草，是一种奇怪的味道，不难闻，可是她也不喜欢。 “你不知道？这不就是蜘蛛香么？爹娘上镇里买鸡蛋去了，一会我们可以煮鸡蛋吃，还能做香包。”秦小草先是惊讶的问道，不过一提到鸡蛋，两眼就直放绿光。 “煮鸡蛋？”秦小篱是直接懵了，她们家条件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就算卖竹荪先预支了十两银子，可是也不该大清八早的就去卖鸡蛋吧。昨日可不是这样的。 “小篱，不会真让铁块她妈说着了吧，怎么傻呢吧唧，端午节不都要吃蜘蛛香煮鸡蛋么？我和大姐都洗好大蒜了，一会等爹娘回来，就和鸡蛋一块煮了。”秦小草笑嘻嘻的说道。 秦小叶直接拿了蜘蛛香去洗，没有和她们继续说笑。 “端午节？今天是端午节？”秦小篱顿时惊叫了起来。 “明天才是，不过得先做好准备啊。”秦小草应道，不过却是疑惑的看着秦小篱，想了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小篱是想吃鸡蛋了吧，别着急，爹娘去的老早了。这一次有了竹荪的钱，想必娘还能买上一点糯米回家做粽子呢。粽子沾上点白糖，那味道别提有多美味了。” 秦小草说着便暗自吞口水，不再搭理秦小篱，跑去帮秦小叶干活了。 “咦，这里竟然还这么重视端午节，这就奇怪了，这个国家中国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他们怎么知道有端午节的存在，难倒这个时空也有屈原？”秦小篱满脑子的疑惑。 很快时间便容不得秦小篱呆了，因为罗氏和秦大山回来了。 两人都是面带喜色，手里提着竹篮子，看上去装满了满满的货物，也不知道买了些什么。 不管内心年龄是不是真的只有五岁，但是仍像个小孩般，期待的跑上前去，想看看他们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爹，你们回来。”秦小篱笑嘻嘻的伸手就想去翻竹篮子，却被罗氏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从她身边绕开。 “小孩子家家的，哪能乱翻东西。”罗氏将竹篮子提进厨房里。 “爹，娘坏，都不让我看看竹篮子里的东西。”秦小篱瘪了瘪嘴，不乐意的看着秦大山说道。 “小篱乖，咱们得赶紧做准备了，明天我们一家出门游百病去。”秦大山笑嘻嘻的说着，也不放下手里的篮子跟着走了进去。 简直是直接忽略了秦小篱。 “哈哈，小篱，爹娘逗你呢。一会我们我们要做香包呢。”秦小草非常喜欢蜘蛛香做的香包，往年家里做是做了，可是没有她们三姊妹什么事，让她一直很羡慕。 因为是第一年单独过端午节，又有那十两银子的底气，所以罗氏和秦大山都没有勒紧荷包，把东西都买全了，就连贵得要命的糯米，罗氏都咬了咬牙买了三斤回来包粽子。 连白糖也没有落下，买了二两回来。 “小草，你带着小篱去摘些粽叶回来。”许是第一次自己家单独过端午节，自己做主倒是让罗氏有些紧张，尽然忘记粽叶了，将糯米洗好准备开始包粽子才现少了粽叶，连忙吩咐道。 “哎。”有粽子吃了，秦小草很开心，直接拉了秦小篱出门。 在她们家后山就有好几株粽叶，这种叶子味道非常好闻，有一种清香味，包上粽子后煮出来的味道更是清新，深得村民们的喜爱。 可惜糯米价格太贵，平日里用得不多，所以只是一小会秦小草和秦小篱便摘了许多。 新鲜的粽叶比较脆，不太好包粽子，洗干净后煮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拿出来开始包粽子。 前世的秦小篱从未动手包过粽子，更不要说是煮粽子了，那个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自己包粽子了，只需要花点钱，大街上什么口味的粽子都能买得着。 不过秦小篱最喜欢白粽子，特别是凉了以后，剥开来沾上点白糖，秦小篱一个人可以吃上十个。 所以秦小篱很想学包粽子，可惜奈何手太小，包了几次都包不好，便只要放弃了。 糯米不多，就罗氏和秦小叶两人很快便完成了。 接下来的重头戏，那便是煮粽子。煮粽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火不能太大了，也不能太小了，太大容易煮散，太小煮不熟。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是交给罗氏了，未分家前，家里的粽子也是罗氏来完成的。 待粽子的事搞定以后，罗氏便开始准备做香包，秦小草最是喜欢香包了，老早就想自己做一个，现在有这个条件哪能放过，直接缠着罗氏教她。 罗氏见她真的想学，而且做得也不错，教会以后便一挥手，以后端午节做香包的事就交给她了。 第二十六章 败露 罗氏才用蜘蛛香煮好鸡蛋和大蒜，就听见院门被拍得阵天响。 一听这拍门的声音，就感觉不太友好。 本来准备赖赖床的秦小篱一听这个声音，迅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秦大山一脸疑惑的看了看罗氏，道：“谁啊？” 罗氏也是一脸懵然，毕竟从搬出秦家，除了秦大武来过外，就没有别的人来过，这会听着这拍门声，似乎恨不得门都給拍下来。 见罗氏要去开门，秦大山便道：“等等，我去。” 说完便去开门。 “死兔崽子，老子以为死屋里了。”门一打开，秦有才的声音便从门口响起来了。 秦小篱一听到这老头子的声音，暗叹不妙，怕是今天游百病取消了，不过也暗自庆幸亏得时间还早，院子里没有晒竹荪，否则就泄密了。 “爹。”秦大山先是一愣，显然对于秦有才会上门有些意外，可是很快便回过神来。 “老子都跟你说了不过是个赔钱货，卖了就是卖了，你脑袋里装的是猪食？还是装的豆沙。”秦有才一进门就莫名其妙的说道。 一听又要卖女儿，秦大山的脸就沉了下来了：“爹，您这是什么意思，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我就没见着谁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来卖孙女。” 秦大山以为秦有才会和他说上一番，结果秦有才竟然直接动手了。先是踹秦大山两脚，接着又拿起地上的门栓，一棍子就往秦大山头上打去，嘴里骂道：“······早知道老子当初就一把掐死你，叫你害你大哥，叫你害你大哥······” 秦大山被踹了两脚还没回过神来，一棍子就敲了下来。 罗氏见状直接冲上前，也不管是不是老人了，直接一大把将秦有才推一边去。 这下可好了，捅着马蜂窝了。 秦有才不仅没有打到秦大山，反而被罗氏一把推开，甚至差点摔倒在地。 秦有才顿时大怒了，“你这小娼货，败门星，老子家若不是娶了你这么个······，老子要将你休回罗家去。” 罗氏本就是慌忙之下才这么做的，现在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爹娘再不是，可是自己也不能动手，这要是传到村里，就是休了自己，秦大山也没有什么话说。 秦大山显然也是想到这些，脸色也是变得苍白无比，他知道罗氏不是有心的，只是担心自己，慌忙下才做了这样的事。 秦小篱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还不待秦大山和罗氏说话，她便使出自己有史以来最大的声音哭了起来，这声音可以说是响彻王家村，“不要卖小篱，小篱很乖的，不会影响大伯的前途。” 秦小篱突如其来的哭声倒是打乱秦有才接下来的举动。 秦小草见状，也跟着秦小篱哭了起来。 听见自己爷爷又想卖小篱了，秦小叶心里也不好过，满眼泪花的站在秦大山夫妇身后，样子好不委屈。 秦大山和罗氏本来有些后怕，可是一听见秦小篱的哭声，便立刻回过身来，才想起秦有才今日上门的举动来。 秦有才慌了，秦小篱的哭声实在是大，秦大武的话还时时萦绕在耳边，若不是昨日他和秦大钱进城去看秦大文也不至于收到刺激，心里不舒服跑他们家来闹。 昨日他本来是准备进县里去，已经到了半路，恰好遇着秦大文托人带信来的人，便在半路上看了来信。 才现秦大文没有急着送信来的缘故。 原来，那日秦大武花钱找来两个拍花子拐了秦小篱后，那家许诺高价买童养媳冲喜的小少爷突然病重了。 秦大武当时就慌了，这可是三百两银子啊。若是就这么死了，三百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所以是除了干活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上是日日守着，一点消息都不肯放过，就担心那小子什么时候就死掉了。 同时花钱请的两个拍花子拿了钱就不见踪影，秦大文只有干着急，毕竟做的事见不得光，不敢请人帮忙。 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事，还以为是遇到两个骗子了，所以再过了几天后，仍不见踪影，便认为是遇见骗子了。 秦大文不是轻易肯放弃的人，见一计不成，又想准备一计。正准备实施另一个计划时，被告知那小子死掉了。 三百两银子没有了，秦大文心中恨不得揍上秦大山一顿，若不是他从中阻拦，秦小篱早就被卖了，三百两也就到手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银子就这么没了。 秦大文极度自私，压根就没有想过若是将秦小篱买过去后，那小子也死掉了，他们家会怎么对秦小篱。 所以秦大文对秦大山极度不满，这些不满他也没有偷着藏着。都一并写在了信里，托人給秦有才带来。 秦有才对于他寄予什么样的希望，他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秦有才的底线，所以才会一直倍受秦有才疼爱。 秦有才接到信，一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秦大文添油加醋的对秦大山的不满，看得秦有才感同身受。 也没有了去县里看秦大文的想法，恨不得立刻跑到秦大山面前，狠狠的揍上一顿或是骂上一顿才舒服。 秦大钱本来是满怀喜悦跟着准备去县里享几天清福的，可是没想到半道上就让秦大文一封信給带回来了，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所以回家就找了个借口走开，压根就没想管这件事。 秦有才也是被秦大文給煽动得昏了头脑，将秦大武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听到秦小篱的哭声，这才想起秦大武的话来。 那日秦大武走后，他确实不信，所以就拐弯抹角的从孙秀才那里打听了，知道确有其事，这才担心了好几天。 回过神来的秦有才，自然不再想继续这件事，所以连罗氏推他的事，也选择性的遗忘，但是却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秦大山。 突然秦有才嗅了嗅，脸色一冷道：“还买得起鸡蛋，日子过得不错啊，既然连金贵的东西都吃得起了，肯定是有钱了，提前把今年和明年的两年银子給我。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第二十七章 回村 “家里这个样子能有什么银子，我们身家别人不知道，爹还不知道？”秦大山虽然孝顺，可是爹一上门了就提及要卖小篱一事，这会儿又开口要钱。钱自然是有，他是老人也该拿。可是他们才分出来，自己对外又没有什么活计，所以现在要是直接给了银子，只怕反倒会引来怀疑，索性拖上他一阵子，左右不会出什么大事情，顶多就是他今日多闹会儿罢了。 “呵，才自己当门立户几日，竟然跟你老子摆起脸来，你当老子我眼睛瞎了啊，没有银子你锅里的鸡蛋哪里来的？”秦有才愤愤的背着手哈着腰绕开儿子媳妇，已经走到灶台前，伸手就捞起还滚烫的鸡蛋。 估摸是有些烫手了，他直接拉起衣角把鸡蛋兜在里头，又继续伸手拿鸡蛋，最后连大蒜都没放过。 秦大山不是没想着上前拦住，可是想着爹的脾气，怕到时候惹恼了他，干脆睡到灶台下不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秦小草看着鸡蛋一个个被爷爷兜在衣服里，咬紧了牙却不敢吱声。 倒是秦小叶拉着罗氏的衣角：“娘~” 罗氏也很是为难，那是公爹，自家男人也没开腔，她一个媳妇儿能说个什么，只能满目愧疚的看着女儿。 “叫嚷什么，你娘又没死。”秦有才把所有的鸡蛋大蒜都装好了，这才抬起头来，恶狠狠的冲秦小叶喝道。当然这还没算完，他从里头出来，自也没打算走，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抬头朝老实巴交的秦大山看去，一脸的审视之意，“老实交代，这些年你背着老子贪了多少银子？” 若是这些年没有藏私房钱，那他才分出去，哪里得银子买鸡蛋？这可是稀罕物，不是人人都吃的起的，更何况是这一家子。 秦大山心底很是委屈，“爹您虽是我的长辈，可是说话也要凭着良心，这些年我们夫妻为了家里也算是牛马做尽，最后分家也是净身出户，这如今不过是合着端午节吃两个鸡蛋混个吉祥名头，您老就这般怀疑我。” “爷，鸡蛋是二伯家給的。”原本哇哇大哭的秦小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抽啼，听见了秦有才和秦大山的对话，便吸着鼻子小声插了一句。 秦大武那混账东西家里那是什么条件，拿几个鸡蛋的确不算什么事情，秦有才倒是不质疑。不过他今日的目的就是要银子要银子要银子！鸡蛋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所以当下狠狠的瞪了一眼多嘴的秦小篱，有些恼羞成怒：“小蹄子，谁准你说话了，死赔钱货。” 他不是一次两次的骂女儿了，秦大山到底是忍不住了，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愤怒：“爹莫要忘记了，小篱如何也是你的亲孙女，身体里有秦家的血脉，你这样骂，和骂你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罗氏见自家男人怒了，生怕他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急忙站到秦大山的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越是处处隐忍，就越是让秦大山的心里难受，若不是自己上头有这样的爹娘，哪里能让她跟着受气。又看了看三个闺女，心里没由来是浮起一股股酸意，尤其是小篱，她还这样小。 秦有才见秦大山不在说话，以为他是惧怕自己了，颇有些得意起来：“哼，赶紧把银子拿出来，老实说这些年到底藏了多少。” 秦小篱见秦有才又把话题绕到了这上面，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抽他两个嘴巴，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倚老卖老不要脸的。又见娘抿着嘴巴不敢开口，爹又在一旁生气。 她想要开口，可是自己的年纪又摆在这里，方才说的那句，爹娘正同秦有才生气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自己若是在开口，只怕是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于是也只能这样干着急了。 秦有才见这夫妻半天没动静，在看那三个挤在一起的赔钱货，心里越堵得慌，索性站起身来直接往屋子里去。 秦大山见他这动作，也赶紧跟上，似没了耐心陪他无理取闹，步伐急促，挡到了他的跟前：“爹若是执意不信，我也是没法子，左右有老天爷看着，可是爹在这样无理取闹，可别怪儿子我不客气了。”竹荪就放在里头，若是叫他现了可是了得。 秦小篱连着罗氏几人的一颗心也绷了起来，尤其是秦小篱，差点就没忍住要上前去拦住他。 好在秦大山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把他給拦住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好歹是先拦住了。 秦小篱趁着大家都目光都在秦有才身上，不着痕迹的把鞋子脱了，轻轻的丢到外头的柴火旁去。然后呜呜的拉着秦小叶哭起来：“姐姐我的鞋子没穿。” 旁边的秦小草闻言，也瞥了秦小篱的脚一眼，果然才穿了一只，不禁蹙眉道：“你就是个傻丫头，连鞋子都不知道穿好，指不定还在床下，我去找找。”她嘴巴上虽然凶秦小篱，嫌弃秦小篱笨，不过还是好心的給她去找鞋子。 “我也要去。”秦小篱急忙拉住她，跟着一同进去。 秦大山看着只穿了只鞋子的秦小篱，鼻子更酸了。心想定然刚才爹来的时候敲门吓着她了，所以这孩子才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跑出来了。 第二十八章 翻脸 “爹，您就不能消停几日？大节日的，闹什么，四弟都净身出户了，您还不放过是不是？”突然一声声音传来。 闻言，秦有才身子一僵，转过身子，冷脸看着正进大门的秦大武道：“哪都有你的事，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可别忘记了你现在已经入赘何家了，和秦家没有半点关系，别说我是脑上门了，就是将这里給砸了也碍不着你什么事。” 虽然一直尽量的忽略这个问题，可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被提出来，秦大武还是觉得难堪，心中更是愤怒，冷笑道：“就这样的事你也有脸提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入赘何家，都活到卖儿子卖孙女的份上了，你对得起秦家列宗列祖么？别忘了老天是有眼的。” 这件事一直被秦大武压抑着，虽然是在他不知情也不愿意的情况下将他半卖式的入赘給何家当女婿，可是何家的人对他不错。 何氏向来性子好，人又温柔善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有了感情，再加上有了孩子，所以他便刻意的去忘记这件事。 可是如今竟是反反复复的被自己的亲爹提出来，他的心说不出的痛。 大概也意识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和自己有关，秦有才赶紧闭了嘴。可是脚步也没有停，仍然准备进屋子里去瞧瞧，看看私藏了多少东西。 “这些事若是传了出去，也不知道秦大文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在县里当教书先生。”秦大武见状，也不说别的，直接将秦大文搬了出来。 果然，别的话说的再多，也不如秦大文这三个字管事，秦有才立刻停住了脚步。 “这事和大文有什么关系，秦大武，我告诉，你要是敢让大文丢了这份活，我可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秦有才急了，连忙说道。 “爹，您老先回去，等有了银子，我一定给您送去。”秦大山不想秦有才再戳秦大武的心窝子，肯求道。 “过节也不知道孝顺爹娘，早知道养了这么些白眼狼，刚生下来的时候一把掐死了事，还浪费这么多粮食。”秦有才没有要到银子，当然不肯罢休。 那三百两银子就算了，反正人已经死了，再多说也没有用。可是这四两银子怎么着也得给点吧，哪有这么容易就想把他打走。 “爹，您要是不识字，我去给您请村长去，那文书可还在呢，上面还有你的大手印，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上面可是说好了，年底给您的，可是现在距离年底还早着呢。”一想到秦大山上门就要卖自己亲闺女，秦大山也不客气了。 “都是些白眼狼，养了这么些年白养了，老子当初还不如养几条狗，不想养了还能杀了吃肉。老子告诉你，秦大山，老子是你爹，给老子养老的银子了，别说是文书了，就是说到县太爷面前，我也是有理的。”秦大山没钱，可是秦大武有钱，竟然秦大武在这里，那么他便不能放过了。 “爹，我都说了，不是不给你，可是您老别忘记了，我是净身出户的，身上没有半个铜子，现在这房子还是村长大人暂时借给我们住的。我现在还是姓秦，都被您逼到这份上了，您怎么就不放过我们一家呢。”秦有才越说心里越委屈。 干了这么些年的活，赚的银子就算他们一家花起来，也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可是他们一家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平日里苦的、累的、脏的，什么活不是自己媳妇闺女们干，这样就算了，毕竟为人子女，就该孝顺。 可饭都不让她们吃饱，他们秦家穷得吃不起饭了吗。更过分的是饭吃不饱，连衣服也穿不暖。 想想都是辛酸泪，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现在竟闹上门来了。 “我想我得好好提醒你，今日可是端午节，村子里热闹着呢，大家都等着游百病，看热闹，你可别热闹了别人。”秦大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秦大山家什么样子，他能不知道，若不是现了这竹荪，怕是这个冬天他们一家子都难过了。 可是秦有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若是把钱都要走了，秦大山一家怎么活。秦大武想想都觉得心寒。 虽然此次出门卖竹荪确实赚了不少的钱，可以说是他长这么大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可是这些钱都是他们辛苦赚来的，又不大风給刮了来的，就这么给他了，转个背还不是到了秦大文的荷包里。 秦有才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听闻附近有人说话的声音，知道村里的人们吃过煮鸡蛋和煮大蒜后开始了游百病，便闭了嘴。 可是却也没有想着轻易放过秦大山一家，想着煮鸡蛋的锅里还有几个大蒜没拿，便走了过去，将锅里剩下的大蒜都捞了放在兜里兜着。 “既然你们没有银子，那这些鸡蛋大蒜就当孝顺老子了。”秦有才哼了一声，留下一句便走了。 秦小篱和秦小草在房里紧张的堵着门，就怕秦有才闯进屋里。 两人本来打算将竹荪給收起来躲好，可惜现有好些竹荪还没晒干，根本不能多碰，怕給揉坏了卖不了钱。 两人都竖着耳朵，屋外的一切自然没有逃过她们的耳朵。 “爷太可恶，二伯人多好，竟然将二伯給卖了，我就说呢大哥怎么姓何呢。”秦小草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二姐，小声着点，爷还没走呢。”秦小篱现在特别怕秦有才进屋里，所以赶紧提醒道。 “小篱，你说二伯今天来是不是带了好消息来的。”秦小草点了点头保证不在大声说话，可是下一刻又兴奋的说道。 秦大武回来时间比预计的要早好几天，看来竹荪卖的不错，否则秦大武就不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秦小篱这一大早上因为秦有才而变得阴霾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现在恨不得秦有才立刻就离开，好出去问问秦大武竹荪的情况。 第二十九章 野鸡(补11.10) 村长把屋子这一片地都暂时借给了她们家住，所以屋子周围这片贫瘠的地他们也可以种。 罗氏娘家地里的活已经不多了，不需要她再去帮忙，所以便带领三个闺女锄地。当然，秦小篱只是打酱油的而已。 这些地以前村里也有人种过，虽然产不了几颗粮食，但可以种些蔬菜。只不过因为里面的石头有些多，才懒得种，倒是便宜她们，只需翻翻地就行了。 翻好地罗氏便将从娘家得来的白菜种子种上，又浇上水。等把菜园子弄好，太阳也快要落山了。 罗氏便亲自去了厨房准备晚饭，秦小叶在一旁打着下手。 秦小篱和秦小草这才得出空来单独说话。 “小篱，我们的竹荪怎么办？”秦小草对于赚钱是充满了希望，可是这几天过去了，却是没换到半点钱。 “镇上太穷了，就算卖出去，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等我想想。”秦小篱叹了口气道。 秦小草没有现她现在做事已经开始学着问秦小篱的意见了。 “那可怎么办？咱们家就这点东西，早晚得叫爹娘现。”秦小草一听，便有些烦躁了。 “别急，我想着呢。”秦小篱脑袋里不停的想着各种销售策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秦小篱笑道：“有了，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秦小草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 “大哥有个师父，是她骑着马带着大哥去救我的。”在这个贫穷的地方能够买得起马，身份必不简单。 “这和他有马有什么关系？”秦小草疑惑道。 “二姐，你没在咱们村里见到过牛车吧。”秦小篱继续道 “嗯，有一回我听到村长爷爷说了，牛车太贵了，要十几两银子呢。”秦小草点点头说道。 “那马车比牛要贵很多很多倍。”秦小篱比划一下，表示非常的贵。 “那大哥的师父有钱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啊。”秦小草是明白了秦小篱的意思了，可是和他们的竹荪没什么关系吧。 “大哥的师父救了我，咱们可以跟爹爹说要感谢大哥的师父，但是呢咱们家太穷，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咱们就让爹拿那个去。”秦小篱笑道。 “对啊，真是个好主意。”秦小草惊喜的叫道，不过随即又焉了，“小篱，我们都没吃过竹荪呢，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这样送人好么？” “我也想尝尝呢，不过咱家除了苦荞面就是玉米面，别的吃的都没有。就是想做也没有法子啊。”说到吃竹荪，秦小篱也没有了精神，没有人明白她是有多想念竹荪的味道。 “怎么说服爹也是个问题啊。”最重要的一点竟然差点被遗忘，一说到这事，两人都顿时泄气了。 晚饭的时候秦大山一脸喜色的回来了。 还没进屋大嗓门就响起来了：“玉娘，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屋里是娘四人一听秦大山的经典台词，顿时笑了，秦小篱更是十分配合的跑上前去惊喜的问道：“爹，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话音刚落，秦小篱就高兴的跳了起来，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过来，“耶，有肉吃了。” “真的么？真的？”秦小草听到秦小篱的声音顿时兴奋的跑了出来。 秦小叶因为是姐姐，年纪又稍大些，所以即使非常想出来看看，却也只是强忍着，不过小脸也是憋的红红的。 罗氏见状，笑道：“想去就去吧，又没人拉着你。” 秦小叶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出去。她是大姐呢，怎么能和妹妹们一样呢。 秦大山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女儿围着他转的感觉，只见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在路上碰到的，也是运气好，竟然撞在大树上了。” “肯定是爹长得太好看了，所以这野鸡光顾着看爹，没记着看路，所以撞在树上了。”秦小篱一听，这简直就是守株待兔里的那只兔子啊，顿时乐了，笑嘻嘻的说道。 “小篱也觉得爹长得好看。”秦大山双眼一亮，一把将秦小篱抱了起来，高兴的问道。 看不出来自己家老爹还挺自恋的，不过仔细看了看秦大山，长得还真是不错，浓眉大眼的，可惜就是因为生活太苦，明明三十岁不到，却看着和四十多岁一样。 看着秦大山期盼的双眼，秦小篱只觉得心中一酸，有种心疼的感觉，心里暗暗誓，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秦大山和罗氏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 秦小篱将头埋在秦大山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嗯，爹爹和娘都是最好看的人。” 秦大山乐呵呵的一手抱着秦小篱，一手拿着野鸡进了屋子里，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秦小草也笑嘻嘻的喊着：“我们长得也好看。” 罗氏接过秦大山手里的野鸡，扑哧一笑道:“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大的小的都一个样。” “本来就是嘛。”秦小草不服道。 其实罗氏长得挺美，只不过生活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上去和三十几岁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小篱，还不赶紧下来，你爹干一天的活了，让他休息会。”罗氏见秦小篱还赖在秦大山身上，赶紧说道。 还不待秦小篱下来，秦大山便笑道：“我喜欢我闺女粘我，再长大点就不粘我了。再说我今天没干啥活，东家找到帮工就答应我辞工了，还把这个月的月钱给我了。就交给你保管，咱家需要买什么都由你做主。“ 秦大山说完便从兜里掏出来一串铜板，递给罗氏道：“这是一百文。” 罗氏并没有推迟，接过钱，惊喜道：“怎么这么多，你不是请了好几天的工么？怎么还给你一个月的月钱。” “我这个月干的活都比以前重，所以东家就按着以前的月钱给我。”秦大山笑道。 自从嫁到秦家，身上就没有半文钱的罗氏捧着这一百文钱，是激动得再屋里转着圈子，手里的野鸡早就丢给了秦小叶处理。 这钱和秦大武借给她们的钱不一样，那个是是要还的，可是这个是真真实实的属于自己家的。 第三十章 竹荪炖野鸡（补11.11） 拿着钱在这里瞅瞅，那里翻翻，还是没能找到一个放钱的地方。什么地方罗氏都觉得不安全，都害怕被人偷了去。 秦小篱偷笑着从秦大山身上滑了下来。 秦大山见这里没他什么事，就带着秦小叶到院子里将野鸡給处理了。 秦小篱见秦大山出去了，这才和秦小草嘀咕两声，就见秦小草跑到门外，一会就见着秦小草抱着一个小坛子走了过来。 这个小坛子是刚搬来的时候丢在院子里的，看那样子应该是以前房主家的泡菜坛子，被秦小草和秦小篱捡来洗干净放着，准备以后泡菜用的。 现在见罗氏拿着一百文钱在屋子里转悠，便想着拿给她当存钱罐也不错。 “娘，用这个吧。”秦小草将坛子塞给罗氏。 “娘，把钱藏着里面。然后在你们房间你自己知道的地方挖个小坑，把坛子放里面。”秦小篱偷偷的在罗氏耳边说道。 “对啊。”罗氏一听，兴奋的抱着坛子就进了她们的屋子里去了。 秦小草也没有在意她们的悄悄话，此时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只野鸡上面了。 “二姐，走，咱们拿点竹荪給咱爹去。”秦小篱拉着秦小草往她们自己屋子走去道。 “对啊，可以尝尝竹荪的味道。”秦小草一听连忙来了精神，急忙冲进屋子里，反倒是拉着秦小篱进去了。 从竹篓里拿出来几朵晒干的竹荪，秦小篱便让秦小草去准备点凉水，本来是放些盐巴在清水里面跑出来的竹荪更好，可是盐巴贵，家里就只有一点点，不够浪费，所以只好用清水了。 秦小篱直接将整朵竹荪放进水里泡着，本来菌盖味道重些，不喜欢可以不要的，可是现在是一点点都不能浪费。 家里从来没有吃过鸡肉，所以秦小叶看着已经被秦大山处理好的鸡肉，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秦大山只懂得杀鸡，别的就不知道了，所以处理完就丢给秦小叶，自己趁着天还亮，就整理院子去了。屋子周围的石头较多，秦大山便将石头垒起来，准备起一道围墙。毕竟这里离山近些，起一道围墙安全些。 秦小草和秦小篱拿着泡好的竹荪偷偷的跑进被当作厨房的临时搭建的小棚，见秦小叶正手足无措的对着野鸡不知道从何下手，秦小篱便道：“大姐，咱们用竹荪炖野**。” “这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呢，我都没见过。”秦小叶疑惑的看着两人。 “这是竹荪，大姐这个是能吃的，咱们先尝尝，以后咱们家就靠这个赚钱了。”秦小草连忙说道。 “不行，要是有毒怎么办？你们从哪里得来的？”秦小叶不是傻子，没见过的东西怎么敢食用，万一有毒可怎么办，两个妹妹还小，还什么都不懂。 “大姐，这东西真的很好吃，不会有毒的，你要相信我们。”秦小篱急了，对于自己才五岁的年龄非常的不满。 “大姐，你要是担心，咱们就将野鸡給分成四份，咱们先做上一份今晚吃。若是不好吃，咱以后就不要了，要是好吃，咱们还可以卖了赚钱。”秦小草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所知道的都是秦小篱说的，可是她就是十分相信秦小篱。 “真的没有毒么？”好不好吃的秦小叶还真是不担心，在她看来就是野菜炖来也好吃。 “一定没有，姐，我誓。你要相信我。”秦小篱真是快哭了，若是罗氏藏好钱过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估计去野竹林的事马上就得交代出来。 虽然竹荪曝光了，去野竹林的事也会曝光，但是好歹那时候她们已经尝到竹荪的美味了，最多挨几声骂，也不会怎么着。 “好吧，那我就试试了。”秦小叶最是心软，看不得妹妹哭，见秦小篱都快急哭了，连忙应道。 “大姐，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秦小篱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 秦小叶很快便将野鸡砍成了四份，其中三份听秦小篱的话用了盐巴腌好，虽然十分心疼盐巴，可是为了不让野鸡臭了，秦小叶也只得做了，毕竟现在天气很热。 在秦小篱的指导下，秦小叶将野鸡和竹荪炖了，就这样三个人连热都不怕的守在锅旁。 渐渐的天色暗下来了了，锅里的香味也飘出来了。 罗氏还没出来，估计还在藏钱。 秦小草猛吸了口，陶醉的说道：“这味道真香啊，以后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天天炖鸡肉吃。” “瞧你这馋样，哪有天天吃鸡肉的。”秦小叶笑道，这鸡肉这么贵，赚再多的钱也舍不得顿顿吃肉啊。 “二姐，天天吃鸡肉多腻啊，咱们得换着花样了，天天都不重样。”秦小篱笑嘻嘻的说道。 秦小叶和秦小篱都以为秦小草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秦小草以后还真赚了许多钱，每天桌子上竹荪炖鸡肉就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小叶真是好手艺，这鸡肉炖得也太香了。”这时秦大山走了进来。 “爹，你先去洗洗手，一会就好了。”秦小篱怕秦小叶給泄露了竹荪的存在，赶紧赶人。 “也是啊。”秦大山没有多想，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很脏，便出去了。 秦小草和秦小篱是一样的心思，冲着秦小篱竖了个大拇指。 很快，在天黑前鸡肉炖好了。 秦小草和秦小篱便帮着秦小叶将碗筷搬上桌去。待饭菜摆好，罗氏才从屋里出来，满脸的喜悦，看得出来，罗氏心情很好。 此时天上开始出现了月亮和星星，借着光亮，大家开始吃饭。 饭仍旧是苦荞野菜粥。 因为有竹荪炖野鸡，所以秦小篱也没有觉得有多难吃。 “这野菜很好吃的，这汤也好喝。”秦大山吃了几块竹荪，又喝了两大碗的汤。 “确实不错，这是什么野菜，没想到味道这么好，就连炖出来的鸡也这么鲜美，以前咱们都没有吃过。”罗氏疑惑道。 这种野菜味道的确非常鲜美，连带着鸡汤味道也十分好喝。罗氏未出嫁前，罗家虽然穷，可是他爹年轻的时候也在山上打到过野鸡，所以虽然时间久了些，可是她仍旧是记得那鸡肉的味道，虽然好吃，可是也没有现在这么鲜美。 第三十一章 同意（补11.12） “是小篱和小草加了竹荪。”秦小叶连忙说道。她也非常喜欢这竹荪的味道，甚至在想，若是天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野菜那该多好。 见秦大山和罗氏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和二姐，秦小篱硬着头皮，避重就轻的说道：“爹娘，竹荪好吃吧，我和二姐采了好多呢，我想既然这么好吃，那么我们拿去卖了，会不会赚钱呢。” 一说到赚钱，秦大山和罗氏的心思就被带到这上面去了，也就没有问这是从哪里采来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咱们家人都太老实了，去做生意会不会吃亏啊。”秦大山自认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唉，你爹说得有道理，咱们就泥腿子一个，这怎么赚钱，难倒还要炖鸡卖去，可是哪里来的野鸡？”罗氏苦着脸道，提议倒是好的，可哪有这么容易。 “爹，二伯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咱们可以送些給二伯啊。”秦小篱提议道。 秦小草也赶紧按着秦小篱教她的话说道：“就是啊，大哥不是还拜了师傅么，咱们送些给他师父尝尝，咱们也算是帮上二伯一回了。” “对啊，好注意。咱也能帮上二哥的忙了。”秦小篱被怕花子带走的事还亏得有何平师父帮忙，否则秦小篱能否找得回来都是个问题。 他正着愁呢，虽然是因为何平，他师父才出手相助的，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他们家的大恩人，若是不会拜谢，感觉自己就像个忘恩负义的人一样。 所以听到秦小草这么说，正是解了他的愁，今天他还在想着该怎么感谢人家师父呢。 罗氏笑道：“看你这德行，行了，就送这个吧。”不过话锋一转道：“你们两个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给我老实交代，这竹荪从哪里采来的。” “野竹林边上。”秦小篱弱弱的说道。 “什么？你们胆子挺肥的，还敢跑野竹林去，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青长虫么？不要命了。”一听到野竹林，罗氏就跟炸毛的猫一样，声音拔得老高，直接站了起来。 “我们全身都擦了蛇舌草的，青长虫闻到味道早就跑远了，要是被咬了，现在哪里还有我们。”秦小草和秦小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不过秦小草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也亏得屋子里现在挺安静，要不然还真不容易听到她说的什么。 没办法不说，她好歹是姐姐，总不能让秦小篱来说吧。 “你还有理由了。”罗氏是真的生气了，那野竹林有多危险，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她能不知道。 “听老一辈的人说那里面不止是青长虫多，里面还布满了陷阱，一不小心就掉里面去爬不出来了。听说几十年前，村里有人进去过，不过出来的人都疯了。”秦大山满脸凝重之色。 “爹，那里面其实没什么陷阱，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人进去，竹叶和竹子腐烂了，时间久了就盖了厚厚的一层，再加上山里本就是高低不平，总有矮点的地方，若是盖上一层枯枝烂叶，不小心踩到了确实危险，可是若我们拿着树枝探路，就不会这样了。若是有时间，还可以将地上的腐烂的竹叶扒开給拔出条路来。”在罗氏严厉下，秦小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秦小草这时候也很有义气，在一旁急忙点头道：“爹，我们就是拿着树枝探的路，不过里面的竹子长得太密集了，我们没敢进去。只是在边上转悠，你们看我和小篱不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么，这就说明那些以讹传讹的话是错的。再说了都说富贵险中求，要是谁都敢进去，那咱们家还拿什么财。” 秦小草是说得越来越顺溜，连成语都会说了，秦小篱都佩服她了。自己不过是和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而已，她倒是挺能用的，“爹，娘，咱们家太穷了，别说是吃好穿好了，连吃饱都成问题。可是我们还想要弟弟啊，就这么个吃法，娘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弟弟。若是咱们能把竹荪卖出去，不仅能赚钱，还能帮上二伯家呢。等以后赚了钱，还能把野竹林那一大片竹林买下来。” “对啊，到时候还能卖竹笋。不是一年到头有钱赚么？”秦小草接着说道。 秦小篱心中对秦小草十分满意，这小孩太上道了，以后一定要好好重点培养她。 秦大山和罗氏沉默了，对于秦小草和秦小篱的话他们不心动是假的。 秦小叶羡慕的看着两人，她也想为家中献出一份力量。 “玉娘，小篱和小草说得也有些道理。”秦大山很显然是被动摇了，他实在是穷怕了，他也想赚很多的钱，让自己的媳妇和闺女能过上好日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会因为他带回来一只野鸡就高兴成这样，他想她的媳妇和闺女能像别人口中的那些县里的太太小姐们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传了这么些年，说明里面肯定是有危险的。”罗氏摇了摇头还是不同意。 “娘，那我爹之前的干的活也危险啊。”秦小篱一听不干了，赶紧反驳道。 也是啊，做什么不危险呢，看着四双眼睛盯着自己，罗氏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好了，我同意就是，但是绝对不允许你们两个自己再去野竹林了。” “耶，娘真好。”秦小篱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只要能去野竹林就好。 只要秦大山和罗氏都答应了就好，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得到了秦大山和罗氏的肯，秦小草和秦小篱干起活来干劲十足，一大早上就起来将要送给秦大武和何平师父一家的竹荪准备好。 为了更有说服力，秦小篱和秦小草还在罗氏的允许下用竹荪炖了一小碗的新鲜的鸡汤，装好了放在篮子里一块給秦大武送去。 秦大山也在几人热切的目光中离开家去了镇上。 第三十二章 竹参（补11.13） 一路上秦大山都在想着昨晚的事，细细了想了想，秦小草和秦小篱的主意的确不错，他是不会做生意，可是他二哥会啊，到时候两家一块干，不就能干成这事了。 心里没有了事，心情也轻快了许多。以秦大山的脚程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杨家镇上。 此时还早，但是街边的小贩们已经摆好了小摊，只因不是赶集日，小贩比较少，只是零星的几家。 秦大武家的杂货铺已经开了门，远远的就能看见秦大武在铺子里检查货物的身影。 “二哥。”秦大山快步上前叫道，声音轻快。 “大山来了，有什么喜事？”秦大武听得出秦大山声音里的喜悦，疑惑道。 “自然会告诉二哥的，不过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秦大山卖了个关子呵呵笑道，见秦大武一听自己来送东西便想推辞的样子，秦大山连忙说道：“二哥可别推辞，家里的情况你知道，若不是有你和二嫂，连饭都吃不上。更何况这一次若不是你，小篱能不能找得回来都难说。这东西就是山里的土货，想着你们还没尝过，送来给你们尝尝。” 说着便将竹篮子递给秦大武。 秦大武疑迟的接过来，掀开上面洗得白的干净粗布，现篮子除了装着些白色干货，还有一个小罐。白色的干货，秦大武从未见过，疑惑道：“这是什么山货，我怎么从未见过？” 秦大武在王家村少说也生活了二十年，附近的山上基本上都跑了个遍，可还真从未见过这东西。 “这东西味道非常鲜美，昨晚在路上捡了只野鸡，回家就被小篱和小草加了这东西炖了，今天还特意炖了点给你带来，你来尝尝。”秦大文笑道。 “四弟来了。”这时何氏从里屋走了出来，笑道。 “二嫂。”对于何氏，秦大山非常的敬重。 “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我也尝尝。”何氏在里屋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很是好奇便出来看看。 “竹荪炖野鸡。”秦大山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先尝尝，早上新做的，还热乎着。” “我去拿汤勺和碗。”对于秦大山的话，何氏都有丝毫的怀疑，更不要是担心有毒之类的。 何氏很快拿来碗筷，在秦大山的目光下，秦大武夫妇都尝了尝竹荪炖野鸡。 第一口何氏就爱上这汤的鲜味了：“味道真的不错，这竹荪吃起来也很美味。” “确实不错。”秦大武笑道。 “这篮子里的竹荪是小篱和小草自己采来晒干的，给你们送些来尝尝。”直接说是感谢他们，怕秦大武拒绝，但是对于何平的师父便不一样了，“我们家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感谢何平的师父了，所以也只有送点这个給他，二哥就帮我个忙吧，我不太会说话，就不去见何平师父了。” 秦大山说完便挠了挠脑袋。 “也好。”秦大武点了点头道，他们正准备今日去何平师父家去感谢一番，毕竟人家确实帮了大忙。 “多谢二哥。”秦大山舒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件大事。不过一想到那片野竹林，若是他来镇上干活，怕是没时间去，可是又担心媳妇和闺女们的安全，便瞬间做出了决定道：“二哥，大石头村的活我已经辞了。” “这是好事啊，那活虽然工钱拿得多些，可是危险啊。”秦大武很高兴，秦大山终于辞掉这份危险的活了。 不过还不待他高兴，就听见秦大山说道：“二哥，你帮我谢谢那铁匠铺吧，我就不去了。” 对于这件事秦大山很为难，毕竟这件事秦大武已经和人说好了，他一再推时间不说，现在又说不去了，实在是不好开口得很。 “什么？你找到其他的活了？危险不？太危险了就别去了。”秦大武倒不生气，只是担心秦大山又找了什么危险的活。 “二哥，你放心，这活不危险。”秦大山非常感动，秦大武没有责怪他不说，还担心他的安危。 “没危险就好，我也不问你去做什么了。”秦大武叹了口气道。这家里也就秦大山和他的感情好，两个妹妹虽然不错，可是被自己的老娘管着，和他们来往都不多。 想到自己的老娘，秦大武也是非常头疼，李氏太冷漠了，除了两个妹子，对他们简直如陌生人般。 曾经他也羡慕过别人，可是不管他怎么百般讨好，李氏依然待他如陌生人。 秦大山忙着和闺女媳妇一起去野竹林，便没有再多耽搁时间，在秦大武家坐了一会便返回王家村。 秦大山走后，秦大武将竹篮子的竹荪分成两分，把其中一分包好，准备让何平給送去。 何平练武回来吃完饭，便带着秦大武交给他的礼物去他师父家了。 家里的杂货太多，时间久了难免会有灰尘，看上去太不舒服，有的货物甚至会坏掉，所以秦大武每天都要仔细检查铺子的货物。 看看哪些是不能用了，哪些还可以补救。 正翻着货物呢，何平师父楼启竟然急冲冲的进来了。 “楼大哥？”很少见楼启这么焦急，秦大武甚是好奇啊。 “倒是让贤弟见笑了，只是今日平儿给我送了些竹参，我一时着急就来了。”楼启笑道，不过他甚是惊奇。 这甚是珍贵的草山珍，秦大武竟然送给他这么多。 “竹参？你说的是竹荪吧，这些是今日我四弟带来的山货，特地感谢你的。”秦大武倒是有些意外，楼启竟然认识这东西。 “山货？到也算得上是山货，不过这东西可是很贵的，而且还有药用价值，只不过味道鲜美，在食用方面用得多些。竹参的价格虽然比不上人参，但是也不是我们买得起的。这次倒是要谢谢你四弟了，这么珍贵的山珍竟然送了我这么多，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实在是家中妻女太喜爱竹参。”楼启闻言哈哈一笑道，显然对于这竹参十分满意。 “楼大哥，你不是哄我的吧，这东西很贵？”秦大武愣住了。他倒是没想到四弟送来的山货竟然大有来头。 第三十三章 再去野竹林（补11.14） “哄你做什么。我这么着急赶来，可是不是来哄你的，我可是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楼启是火爆性子，经常说风就是雨。所以在现这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竹参时，顿时心思就动了。 家中虽然还小有存银，可是钱多了不咬手啊，再说了万一有一天他有机会再回到京城去，可不是穷得让人笑话去。还有最重要的是还要为小女攒点体己嫁妆，为儿子存点媳妇本。 秦大武一听楼启有重要的事，自然是极为重视，赶紧将楼启迎进客房去。 “什么？”秦大武惊道，他实在没想到楼启所谓的急事竟然是买卖竹参。 “当然了，我们是合作，你四弟负责货源，我负责渠道，你来送货，你也知道我现在不能离开这桃源县的范围，可是我还是有些人脉的，不愁找不到销路。我们三家合作可是最好的办法了。”楼启继续道。 “我就是有点不信你居然还懂经商。”秦大武缓过神来笑道，“这法子的确好，既能赚钱，又能解决我们目前的窘境。不过我还得找我四弟商量商量。” “这是当然，毕竟这竹参长在哪里，可就他家知道。”对于这事，楼启是没有丝毫异议。 两人约定了世间，楼启便离开了。 秦大武将这件事和何氏商量了一番，能赚钱何氏当然是高兴了，怎么会不同意。 秦小篱和秦小草早就轻车熟路的将要去野竹林的东西准备好，蛇舌草自然是不可缺少的东西，被两人磨成汁水涂擦在各自身上。 秦大山夫妇和秦小叶也同她们俩一样做了准备。 因为有秦大山和罗氏，所以这一次秦小篱和秦小草算是轻装上阵了，一路上别提有多轻快了。 一开始秦大山和罗氏都担心他们一家子的行为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现担心有些多余了。 因为他们家这后面一片算得上是无人区了。 既没有可种的山地，也没有满是猎物的山林，只有一片片的满是石头灌木的小山丘，还有就是后边的野竹林。 见没有人注意，秦大山和罗氏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便到了竹林边上。 在秦小草的示意下，都选了根竹竿探路。 当然这一次，秦小草和秦小篱不再是走在前边了。秦大山和罗氏一一尾将三个闺女保护的妥妥当当的，这才进入野竹林。 因为是第一次进来，秦大山和罗氏都格外的紧张。一边探路一边拔开腐叶寻找竹荪。许是太过紧张，才走了几步，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闺女，你看这是不是？”突然秦大山惊喜道。 本就寂静的竹林中突然响起来秦大山的声音，本就集中精力的罗氏是被吓了一跳，佯装怒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咋咋呼呼的。” “呵呵，这不是高兴么。”秦大山也不生气。 “我看看。”秦小草连忙寻着脚印走上前。 “是竹荪，这裙子可真长。”秦小草最是喜欢这竹荪的裙子，许是和她心中想穿新裙子的愿望有关。第一次见到竹荪就因为有裙子她才采了給秦小篱玩，才被秦小篱现的。 “还有好几朵呢。”秦小篱也跟着上前，数了数居然有五朵。 野生的竹荪人工种植不一样，不都是一群一群的，大部分是单独生长的，只有少数的是群长。 秦小篱仔细看了看，现周围还有些没有长成的竹荪，便想着在这个地方做个记号，过上一段时间再来采摘。 可是看了看四周，现还真找不到好的东西做记号，自己也就只有身上这身破衣裳，不可能如同电视剧里边一样撕布条做记号。她要是真做了，估计罗氏立马就会揍她一顿。 所以只好先放弃了，想着赶紧赚钱买下这大片竹林，这样就能将竹林里整理一番。砌出一条小道来，然后在竹林里面建一座小竹楼，这样进竹林也不必这么费劲。 秦大山将竹荪小心的采摘后便接着往前走。幸亏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待秦大山将挡路的竹子砍掉了一些，便走出一条路来。 秦小篱现越是往里面走，竹荪长得越多越好，当然了这和这里的环境离不开，也和多年没有人进入竹林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秦小篱嘱咐了大家别全采了，没长开的留着。 忙碌了大半天，罗氏和秦大山现这野竹林除了阴暗些，地上的腐叶厚些，竹子密集些，好像也没有什么危险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家人的努力很快便得到了回报，一共采了两大半背篓的竹荪。因为采来的竹荪还得处理，所以便停止了前进，顺带砍了些竹子回去，准备编制一些竹篮子以及竹筐，准备以后装竹荪用。 刚回到家，还来不及清洗竹荪呢，秦大武便来了。 明眼人都知道秦大武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事，所以秦大山也没有耽误，直接和秦大武进入里屋，连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门外，秦小草和秦小篱不时的张望，心中都在猜想是不是送竹荪的事有了结果，若不然怎么二伯会这个时候来。 罗氏则带着秦小叶去洗竹荪去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秦大武和秦大山两人面带喜悦的从里面出来。 秦大武便告辞返回了杨家镇，任秦大山一家怎么挽留都没留下。 好在算着时辰，天黑前能赶回杨家镇，秦大山便不再留他。 自从秦大武走后，秦大山心情一直都非常好，连干起活来也是面带笑容。 秦小草和秦小篱本想问问是不是竹荪的事，但见时间不早了，便只得忍着疑问，先去把晚饭做了。 想着很快便能赚钱，秦小篱和秦小草也就没有节约。特地用玉米面加野菜熬了浓粥，又拿了一份野鸡用竹荪炖了。 晚饭后，待收拾好碗筷，将门窗关好，秦大山便道：“这件事对我们家非常重要，我们得好好商量。” 秦小篱一听，便知道肯定是和竹荪有关系了，所以乖乖的坐着。 见一家人都坐好了，秦大山清了清嗓子，道：“今天你们二伯来呢，就是和我商量了这竹荪的事，但是你们肯定猜不出来他都告诉我什么了。” 第三十四章 端午节（补11.15） 秦大山停顿了一下，见罗氏四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这才忍着笑意道：“你们肯定想不到这东西竟然是名贵的草山珍之一的竹参，虽然比不上人参，但是价格却也不便宜。” “真的？”罗氏惊喜的问道。 “嗯，何平的师父曾当过京官，他认识竹荪，所以才急着找二哥商量。他的意思是我们三家合伙，咱们家供货，二哥负责买卖，他负责这买卖的渠道。二哥是同意的。”秦大山道很满意罗氏的样子，毕竟他听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 秦大山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我仔细想过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二哥行，再加上何平师父的人脉，我认为是可行的，但是我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这事我也不懂，你认为行那就行。”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罗氏是一窍不通，所以持赞同意见。 这买卖的事秦小叶也是不懂，不过既然爹娘答应了，她自然是答应的，所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秦小草皱着一张小脸道：“爹，这活是这么干，可是这钱怎么算？” 秦小篱偷偷的給秦小草点个赞，秦小草已经八岁了，有这些想法最多算得上是聪慧，若是换成她来说那就是怪异了。 “对啊，小草还真是聪明。二哥有说这钱怎么算没？”罗氏恍然大悟道，她感觉有点怪，可是就是想不出来，现在听秦小草这么一问，倒是现了，就是没有说着赚的钱怎么分。 “这个二哥倒是没有和我说。”秦大山一脸的为难，伸手挠了挠脑袋，当时光顾着高兴了，哪能想起这些问题来。 不过随即又说道：“别担心，自家兄弟，二哥是不会坑我的。” “有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我觉得还是和二伯说清楚的好。”秦小篱一听就不干了，就自己家老爹这心思，就算二伯不坑他们家，可是难保以后其他人不会啊。若是这竹荪在这里果真如同二伯说所那般珍贵，想必日后想分一杯羹的人多的是，可不能这么马虎，否则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秦大山等人倒是没有想到秦小篱打哪里听来的这句话，却是提醒了罗氏。 “大山，我们还是和二哥先把这钱的事商量好，免得以后为了不必要的误会闹僵就不好了。”罗氏劝道。 “就是，爹，娘说的有道理。”秦小草一副很懂的样子道。 “那我和二哥商量商量。”秦大山想了想，觉得很是有道理便应道。 “爹，可以学村长爷爷那样按手印。”秦小篱连忙说道。这里有没有合同她不知道，但是只要经过中间人按了手印，想必还是有些用处的。 秦小篱的提议自然是得到了一致的认同，嘴巴说了没什么用，关键的时候必须有个证明才行。 连着几日，秦大山一家都进野竹林采竹荪，采摘，清洗，晒干，装好，基本上快赶上流水线作业了。 期间秦大武领着楼启亲自来秦大山家看过了制成的干竹荪，三人也写了契约，按了手印。离开之时还带走了五斤竹荪，准备用作第一次出门的物资。 楼启还给秦大山留下十两银子，说是定金，其余的钱待竹参卖了以后再补足。 只不过是定金而已，楼启便给了十两银子，让秦大山一家顿时充满了热情。 秦大武一走就是十天，这期间秦大山一家趁着天气不错，天天都往野竹林里钻。因为村里的人都忙着赚钱种地，也没有谁家关注过他们。 自那日秦大山和秦大武走后，秦有才心中非常不安，总是担心秦大武把这件事说出去，影响到秦大文的前程。 加上秦大文一直没有消息带回来，秦有才是吃不着睡不着，连着好几天后人竟然瘦得皮包骨头。 秦有才决定不再等下去了，准备叫上秦大钱一起进县里去看看。 能跟着去县里，秦大钱别提有多高兴了。 想着正好明日便是端午节，秦有才便让李氏做了些粽子，带着送给秦大文去。 王家村虽然很穷，可是这里的人们却十分注重端午节，在端午节这天必定是要游百病，喝雄黄酒。 秦小篱平日里都算是起得很早的，可是今日起床后竟然现家里只剩下自己了。 刚走出院子，便见着秦小草和秦小叶手里提着几株草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呢？”秦小篱低下头闻了闻秦小草手里的野草，是一种奇怪的味道，不难闻，可是她也不喜欢。 “你不知道？这不就是蜘蛛香么？爹娘上镇里买鸡蛋去了，一会我们可以煮鸡蛋吃，还能做香包。”秦小草先是惊讶的问道，不过一提到鸡蛋，两眼就直放绿光。 “煮鸡蛋？”秦小篱是直接懵了，她们家条件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就算卖竹荪先预支了十两银子，可是也不该大清八早的就去买鸡蛋吧。 这房子可还是借住的呢，家里需要银子的地方可多了，按说爹娘不是这么不会过日子的人才对啊。 “小篱，不会真让铁块她妈说着了吧，怎么傻呢吧唧，端午节不都要吃蜘蛛香煮鸡蛋么？我和大姐都洗好大蒜了，一会等爹娘回来，就和鸡蛋一块煮了。”秦小草笑嘻嘻的说道。 秦小叶直接拿了蜘蛛香去洗，没有和她们继续说笑。 “端午节？今天是端午节？”秦小篱顿时惊叫了起来。 “明天才是，不过得先做好准备啊。”秦小草应道，不过却是疑惑的看着秦小篱，想了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小篱是想吃鸡蛋了吧，别着急，爹娘去的老早了。这一次有了竹荪的钱，想必娘还能买上一点糯米回家做粽子呢。粽子沾上点白糖，那味道别提有多美味了。” 秦小草说着便暗自吞口水，不再搭理秦小篱，跑去帮秦小叶干活了。 “咦，这里竟然还这么重视端午节，这就奇怪了，这个国家中国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他们怎么知道有端午节的存在，难倒这个时空也有屈原？”秦小篱满脑子的疑惑。 很快时间便容不得秦小篱呆了，因为罗氏和秦大山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 闹上门 两人都是面带喜色，手里提着竹篮子，看上去装满了满满的货物，也不知道买了些什么。 不管内心年龄是不是真的只有五岁，但是仍像个小孩般，期待的跑上前去，想看看他们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爹，你们回来。”秦小篱笑嘻嘻的伸手就想去翻竹篮子，却被罗氏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从她身边绕开。 “小孩子家家的，哪能乱翻东西。”罗氏将竹篮子提进厨房里。 “爹，娘坏，都不让我看看竹篮子里的东西。”秦小篱瘪了瘪嘴，不乐意的看着秦大山说道。 “小篱乖，咱们得赶紧做准备了，明天我们一家出门游百病去，游一游百病自然消。”秦大山笑嘻嘻的说着，也不放下手里的篮子跟着走了进去。 简直是直接忽略了秦小篱。 “哈哈，小篱，爹娘逗你呢。一会我们我们要做香包呢。”秦小草非常喜欢蜘蛛香做的香包，往年家里做是做了，可是没有她们三姊妹什么事，让她一直很羡慕。 因为是第一次单独过端午节，又有那十两银子的底气，所以罗氏和秦大山都没有勒紧荷包，把东西都买全了，就连贵得要命的糯米，罗氏都咬了咬牙买了三斤回来包粽子。就是白糖也没有落下，买了二两回来。 “小草，你带着小篱去摘些粽叶回来。”许是第一次自己家单独过端午节，自己做主倒是让罗氏有些紧张，尽然忘记粽叶了，将糯米洗好准备开始包粽子才现少了粽叶，连忙吩咐道。 “哎。”有粽子吃了，秦小草很开心，直接拉了秦小篱出门。 在她们家后山就有好几株粽叶，这种叶子味道非常好闻，有一种清香味，包上粽子后煮出来的味道更是清新，深得村民们的喜爱。 可惜糯米价格太贵，平日里用得不多，所以只是一小会秦小草和秦小篱便摘了许多。 新鲜的粽叶比较脆，不太好包粽子，洗干净后煮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拿出来开始包粽子。 前世的秦小篱从未动手包过粽子，更不要说是煮粽子了，那个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自己包粽子了，只需要花点钱，大街上什么口味的粽子都能买得着。 不过秦小篱最喜欢白粽子，特别是凉了以后，剥开来沾上点白糖，秦小篱一个人可以吃上十个。 所以秦小篱很想学包粽子，可惜奈何手太小，包了几次都包不好，便只要放弃了。 糯米不多，就罗氏和秦小叶两人很快便完成了。 接下来的重头戏，那便是煮粽子。煮粽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火不能太大了，也不能太小了，太大容易煮散，太小煮不熟。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是交给罗氏了，未分家前，家里的粽子也是罗氏来完成的。 待粽子的事搞定以后，罗氏便开始准备做香包，秦小草最是喜欢香包了，老早就想自己做一个，现在有这个条件哪能放过，直接缠着罗氏教她。 罗氏见她真的想学，而且做得也不错，教会以后便一挥手，以后端午节做香包的事就交给她了。 罗氏才用蜘蛛香煮好鸡蛋和大蒜，就听见院门被拍得阵天响。 一听这拍门的声音，就感觉不太友好。 本来准备赖赖床的秦小篱一听这个声音，迅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秦大山一脸疑惑的看了看罗氏，道：“谁啊？” 罗氏也是一脸懵然，毕竟从搬出秦家，除了秦大武来过外，就没有别的人来过，这会听着这拍门声，似乎恨不得门都給拍下来。 见罗氏要去开门，秦大山便道：“等等，我去。” 说完便去开门。 “死兔崽子，老子以为你们全家都死屋里了。”门一打开，秦有才的声音便从门口响起来了。 秦小篱一听到这老头子的声音，暗叹不妙，怕是今天游百病怕是要取消了，不过也暗自庆幸亏得时间还早，院子里没有晒竹荪，否则就泄密了。 “爹。”秦大山先是一愣，显然对于秦有才会上门有些意外，可是很快便回过神来。 “老子都跟你说了不过是个赔钱货，卖了就是卖了，你脑袋里装的是猪食？还是装的豆沙。”秦有才一进门就莫名其妙的说道。 一听又要卖女儿，秦大山的脸就沉了下来了：“爹，您这是什么意思，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我就没见着谁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来卖孙女。” 秦大山以为秦有才会和他说上一番，结果秦有才竟然直接动手了。先是踹秦大山两脚，接着又拿起地上的门栓，一棍子就往秦大山头上打去，嘴里骂道：“······早知道老子当初就一把掐死你，叫你害你大哥，叫你害你大哥······” 秦大山被踹了两脚还没回过神来，一棍子就敲了下来。 罗氏见状，直接吓得七魂少了三魂。那么粗的门闩一旦真的落在秦大山身上，就算死不了也会半残，顿时也顾不上对方是谁了，直接冲上前，一大把将秦有才推一边去。 这下可好了，捅着马蜂窝了。 秦有才不仅没有打到秦大山，反而被罗氏一把推开，甚至差点摔倒在地。 秦有才顿时大怒了，“你这小娼货，败门星，老子家若不是娶了你这么个······，老子要将你休回罗家去。” 罗氏本就是慌忙之下才这么做的，现在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爹娘再不是，可是自己也不能动手，这要是传到村里，就是休了自己，秦大山也没有什么话说。 秦大山显然也是想到这些，脸色也是变得苍白无比，他知道罗氏不是有心的，只是担心自己，慌忙下才做了这样的事。 秦小篱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还不待秦大山和罗氏说话，她便使出自己有史以来最大的声音哭了起来，这声音可以说是响彻王家村，“不要卖小篱，小篱很乖的，不会影响大伯的前途。” 秦小篱突如其来的哭声倒是打乱秦有才接下来的举动。 秦小草见状，也跟着秦小篱哭了起来。 听见自己爷爷又想卖小篱了，秦小叶心里也不好过，满眼泪花的站在秦大山夫妇身后，样子好不委屈。 第三十六章 藏私 秦大山和罗氏本来有些后怕，可是一听见秦小篱的哭声，便立刻回过身来，才想起秦有才今日上门的举动来。 秦有才慌了，秦小篱的哭声实在是大，秦大武的话还时时萦绕在耳边，若不是昨日他和秦大钱进城去看秦大文也不至于收到刺激，心里不舒服跑他们家来闹。 昨日他本来是准备进县里去，已经到了半路，恰好遇着秦大文托人带信来的人，便在半路上看了来信。 才现秦大文没有急着送信来的缘故。 原来，那日秦大文花钱找来两个拍花子拐了秦小篱后，张家许诺高价买童养媳冲喜的小少爷突然病重了。 秦大文当时就慌了，这可是三百两银子啊。若是就这么死了，三百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所以是除了教书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上是日日守着，一点消息都不肯放过，就担心那小少爷什么时候就死掉了。 同时花钱请的两个拍花子拿了钱就不见踪影，秦大文只有干着急，毕竟做的事见不得光，不敢请人帮忙。 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事，还以为是遇到两个骗子了，所以再过了几天后，仍不见踪影，便认为是遇见骗子了。 秦大文不是轻易肯放弃的人，见一计不成，又想准备一计。正准备实施另一个计划时，被告知张家小少爷死掉了。 三百两银子没有了，秦大文心中恨不得揍上秦大山一顿，若不是他从中阻拦，秦小篱早就被卖了，三百两也就到手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银子就这么没了。 秦大文极度自私，压根就没有想过若是将秦小篱买过去后，那小子也死掉了，他们家会怎么对秦小篱。 所以秦大文对秦大山极度不满，这些不满他也没有偷着藏着。都一并写在了信里，托人給秦有才带来。 秦有才对于他寄予什么样的希望，他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秦有才的底线，所以才会一直倍受秦有才疼爱。 秦有才接到信，一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秦大文添油加醋的对秦大山的不满，看得秦有才感同身受。 也没有了去县里看秦大文的想法，恨不得立刻跑到秦大山面前，狠狠的揍上一顿或是骂上一顿才舒服。 秦大钱本来是满怀喜悦跟着准备去县里享几天清福的，可是没想到半道上就让秦大文一封信給带回来了，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所以回家就找了个借口走开，压根就没想管这件事。 秦有才也是被秦大文給煽动得昏了头脑，将秦大武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听到秦小篱的哭声，这才想起秦大武的话来。 那日秦大武走后，他确实不信，所以就拐弯抹角的从孙秀才那里打听了，知道确有其事，这才担心了好几天。 回过神来的秦有才，自然不再想继续这件事，所以连罗氏推他的事，也选择性的遗忘，但是却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秦大山。 突然秦有才嗅了嗅，脸色一冷道：“还买得起鸡蛋，日子过得不错啊，既然连金贵的东西都吃得起了，肯定是有钱了，提前把今年和明年的两年银子給我。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家里这个样子能有什么银子，我们身家别人不知道，爹还不知道？”秦大山虽然孝顺，可是秦有才一上门了就提及要卖小篱一事，这会儿又开口要钱。钱自然是有，他是老人也该拿。可是他们才分出来，自己对外又没有什么活计，所以现在要是直接给了银子，只怕反倒会引来怀疑，索性拖上他一阵子，左右不会出什么大事情，顶多就是他今日多闹会儿罢了。 “呵，自己才立户几日，竟然跟你老子摆起脸来，你当老子我眼睛瞎了啊，没有银子你锅里的鸡蛋哪里来的？”秦有才愤愤的背着手哈着腰绕开儿子媳妇，已经走到灶台前，伸手就捞起还滚烫的鸡蛋。 估摸是有些烫手了，他直接拉起衣角把鸡蛋兜在里头，又继续伸手拿鸡蛋，最后连大蒜都没放过。 秦大山不是没想着上前拦住，可是想着秦有才的脾气，再加上刚才罗氏推了他一把，有些没底，怕到时候惹恼了他，干脆将这事闹到村里，把罗氏休了怎么办? 秦小叶看着鸡蛋一个个被爷爷兜在衣服里，咬紧了牙却不敢吱声。 倒是秦小草拉着罗氏的衣角：“娘~” 罗氏也很是为难，那是秦大山的老爹，自家男人也没开腔，她一个媳妇儿能说个什么，只能满目愧疚的看着女儿。 “叫嚷什么，你娘又没死。”秦有才把所有的鸡蛋大蒜都装好了，这才抬起头来，恶狠狠的冲秦小草喝道。当然这还没算完，他从里头出来，自也没打算走，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抬头朝老实巴交的秦大山看去，一脸的审视之意，“老实交代，这些年你背着老子贪了多少银子？” 若是这些年没有藏私房钱，那他才分出去，哪里得银子买鸡蛋？这可是稀罕物，不是人人都吃的起的，更何况是这一家子。 秦大山心底很是委屈，“爹您虽是我的长辈，可是说话也要凭着良心，这些年我们夫妻为了家里也算是牛马做尽，最后分家也是净身出户，这如今不过是合着端午节吃两个鸡蛋混个吉祥名头，您老就这般怀疑我。” “爷，鸡蛋是二伯家給的。”原本哇哇大哭的秦小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抽啼，听见了秦有才和秦大山的对话，便吸着鼻子小声插了一句。 秦大武那混账东西家里那是什么条件，拿几个鸡蛋的确不算什么事情，秦有才倒是不质疑。不过他今日的目的本来是来出气的，可是气没出到，只好要银子了。 鸡蛋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所以当下狠狠的瞪了一眼多嘴的秦小篱，有些恼羞成怒：“小蹄子，谁准你说话了，死赔钱货。” 他不仅一次次的骂女儿了，还要卖秦小篱，秦大山到底是忍不住了，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愤怒：“爹莫要忘记了，小篱如何也是你的亲孙女，身体里有秦家的血脉，你这样骂，和骂你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第三十七章 死要钱 罗氏见自家男人怒了，生怕他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急忙站到秦大山的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越是处处隐忍，就越是让秦大山的心里难受，若不是自己上头有这样的爹娘，哪里能让她跟着受气。又看了看三个闺女，心里没由来是浮起一股股酸意，尤其是小篱，她还这样小，不仅常常挨骂挨饿，还差点被卖给人当童养媳。 秦有才见秦大山不在说话，以为他是惧怕自己了，颇有些得意起来：“哼，赶紧把银子拿出来，老实说这些年到底藏了多少。” 秦小篱见秦有才又把话题绕到了这上面，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抽他两个嘴巴，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倚老卖老不要脸的。又见娘抿着嘴巴不敢开口，爹又在一旁生气。 她想要开口，可是自己的年纪又摆在这里，方才说的那句，爹娘正同秦有才生气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自己若是在开口，只怕是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于是也只能这样干着急了。 秦有才见这夫妻半天没动静，在看那三个挤在一起的赔钱货，心里越堵得慌，索性站起身来直接往屋子里去。 秦大山见他这动作，也赶紧跟上，似没了耐心陪他无理取闹，步伐急促，挡到了他的跟前：“爹若是执意不信，我也是没法子，左右有老天爷看着，可是爹在这样无理取闹，可别怪儿子我不客气了。”竹荪就放在里头，若是叫他现了可是了得。 秦小篱连着罗氏几人的一颗心也绷了起来，尤其是秦小篱，差点就没忍住要上前去拦住他。 好在秦大山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把他給拦住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好歹是先拦住了。 秦小篱趁着大家都目光都在秦有才身上，不着痕迹的把鞋子脱了，轻轻的丢到外头的柴火旁去。然后呜呜的拉着秦小叶哭起来：“姐姐我的鞋子没穿。” 旁边的秦小草闻言，也瞥了秦小篱的脚一眼，果然才穿了一只，不禁蹙眉道：“你就是个傻丫头，连鞋子都不知道穿好，指不定还在床下，我去找找。”她嘴巴上虽然凶秦小篱，嫌弃秦小篱笨，不过还是好心的給她去找鞋子。 “我也要去。”秦小篱急忙拉住她，跟着一同进去。 秦大山看着只穿了只鞋子的秦小篱，鼻子更酸了。心想定然刚才爹来的时候敲门吓着她了，所以这孩子才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跑出来了。 “爹，您就不能消停几日？大节日的，闹什么，四弟都净身出户了，您还不放过是不是？”突然一声声音传来。 闻言，秦有才身子一僵，转过身子，冷脸看着正进大门的秦大武道：“哪都有你的事，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可别忘记了你现在已经入赘何家了，和秦家没有半点关系，别说我是闹上门了，就是将这里給砸了也碍不着你什么事。” 虽然一直尽量的忽略这个问题，可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被提出来，秦大武还是觉得难堪，心中更是愤怒，冷笑道：“就这样的事你也有脸提出来，和秦大文那混账东西趁着我不在让我入赘何家，都活到卖儿子卖孙女的份上了，你们父子也算对得起秦家列宗列祖了。” 这件事一直被秦大武压抑着，虽然是在他不知情也不愿意的情况下将他半卖式的入赘給何家当女婿，可是何家的人对他不错。 何氏向来性子好，人又温柔善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有了感情，再加上有了孩子，所以他便刻意的去忘记这件事。 可是如今竟是反反复复的被自己的亲爹提出来，他的心说不出的痛。 大概也意识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和自己有关，秦有才赶紧闭了嘴。可是脚步也没有停，仍然准备进屋子里去瞧瞧，看看私藏了多少东西。 “这些事若是传了出去，也不知道秦大文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在县里当教书先生。”秦大武见状，也不说别的，直接将秦大文搬了出来。 果然，别的话说的再多，也不如秦大文这三个字管事，秦有才立刻停住了脚步。 “这事和大文有什么关系，秦大武，我告诉，你要是敢让大文丢了这份活，我可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秦有才急了，连忙说道。 “爹，您老先回去，等有了银子，我一定给您送去。”秦大山不想秦有才再戳秦大武的心窝子，肯求道。 “过节也不知道孝顺爹娘，早知道养了这么些白眼狼，刚生下来的时候一把掐死了事，还浪费这么多粮食。”秦有才没有要到银子，当然不肯罢休。 那三百两银子就算了，反正人已经死了，再多说也没有用。可是这六两银子怎么着也得给点吧，哪有这么容易就想把他打走。 “爹，您要是不识字，我去给您请村长去，那文书可还在呢，上面还有你的大手印，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上面可是说好了，年底给您的，可是现在距离年底还早着呢。”一想到秦大山上门就要卖自己亲闺女，秦大山也不客气了。 “都是些白眼狼，养了这么些年白养了，老子当初还不如养几条狗，不想养了还能杀了吃肉。老子告诉你，秦大山，老子是你爹，给老子养老的银子了，别说是文书了，就是说到县太爷面前，我也是有理的。”秦大山没钱，可是秦大武有钱，竟然秦大武在这里，那么他便不能放过了。 “爹，我都说了，不是不给你，可是您老别忘记了，我是净身出户的，身上没有半个铜子，现在这房子还是村长大人暂时借给我们住的。我现在还是姓秦，都被您逼到这份上了，您怎么就不放过我们一家呢。”秦有才越说心里越委屈。 干了这么些年的活，赚的银子就算他们一家花起来，也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可是他们一家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平日里苦的、累的、脏的，什么活不是自己媳妇闺女们干，这样就算了，毕竟为人子女，就该孝顺。 可饭都不让她们吃饱，他们秦家穷得吃不起饭了吗。更过分的是饭吃不饱，连衣服也穿不暖。 第三十八章 赚钱 想想都是辛酸泪，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现在竟闹上门来了。 “今日可是端午节，村子里热闹着呢，大家都等着游百病，看热闹，你就在这里闹吧，等着大家都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卖儿卖孙女的。”秦大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秦大山家什么样子，他能不知道，若不是现了这竹荪，怕是这个冬天他们一家子都难捱过。 可是秦有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若是把钱都要走了，秦大山一家怎么活。秦大武想想都觉得心寒。 虽然此次出门卖竹荪确实赚了不少的钱，可以说是他长这么大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可是这些钱都是他们辛苦赚来的，又不大风給刮了来的，就这么给他了，转个背还不是到了秦大文的荷包里。 秦有才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听闻附近有人说话的声音，知道村里的人们吃过煮鸡蛋和煮大蒜后开始了游百病，便闭了嘴。 可是却也没有想着轻易放过秦大山一家，想着煮鸡蛋的锅里还有几个大蒜没拿，便走了过去，将锅里剩下的大蒜都捞了放在兜里兜着。 “既然你们没有银子，那这些鸡蛋大蒜就当孝顺老子了。”秦有才哼了一声，留下一句便走了。 秦小篱和秦小草在房里紧张的堵着门，就怕秦有才闯进屋里。 两人本来打算将竹荪給收起来躲好，可惜现有好些竹荪还没晒干，根本不能多碰，怕給揉坏了卖不了钱。 两人都竖着耳朵，屋外的一切自然没有逃过她们的耳朵。 “爷太可恶，二伯人多好，竟然将二伯給卖了，我就说呢大哥怎么姓何呢。”秦小草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二姐，小声着点，爷还没走呢。”秦小篱现在特别怕秦有才进屋里，所以赶紧提醒道。 “小篱，你说二伯今天来是不是带了好消息来的。”秦小草点了点头保证不在大声说话，可是下一刻又兴奋的说道。 秦大武回来时间比预计的要早好几天，看来竹荪卖的不错，否则秦大武就不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秦小篱这一大早上因为秦有才而变得阴霾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现在恨不得秦有才立刻就离开，好出去问问秦大武竹荪的情况。 好在秦有才也担心被人看了热闹去，兜着鸡蛋和大蒜就走了。 待确定秦有才人真的走了以后，秦大山这才上前将大门給关好，心中暗自庆幸亏得前些时候为了晒竹荪将围墙垒了起来，否则今日定会被秦有才搞得措手不及。 还不等秦大武坐好，秦大山就急切的问道：“二哥，不知道这竹荪可是都卖了出去？” 秦大武将手里的竹篮子递给罗氏，一抬头见着秦大山一脸焦急的样子，在看看一家子的表情，顿时心中一乐，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怕得从长计议。” “不、不会吧，难倒这不是竹参？卖不出去？”秦大山的第一个反应。 “二哥，可是卖不出去？”罗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从秦大武进屋开始，秦小篱就一直关注着他，他脸上的表情自然是没有错过，知道是逗爹娘的，看着她们失魂落魄的模样，赶紧说道：“二伯，您可别再逗我爹娘了，她们被你吓坏了。” “你这小鬼头，倒是激灵的紧，怎么就没上当呢。”秦大武扬了扬眉，对于这小侄女的聪明劲头是相当满意的，楼启就跟他提过秦小篱的不同。 “看你们，还不如我这小侄女，哈哈，逗你们玩呢。”秦大武哈哈一笑道，然后激动的说道：“大山，我跟你说这次我算是见着世面了，这桃源县算什么，这舒云城里是处处······” 接下来，秦大武便和秦大山夫妇说起了舒云城里的见闻，秦大武说话很是风趣代入感又强，很容易便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是秦小篱也渐渐的被秦大武眼中的舒云城給吸引住了。 秦大武猛灌了一碗水，这才舒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楼大哥给我介绍的这韵雅阁是舒云成最大的酒楼，这酒楼的掌柜的权叔是楼大哥的好友，所以给的价格十分的公道。一斤竹荪值这个价。”秦大武说着便比了个数。 “二伯，您是逗我们的吧？怎么可能一斤就值二两银子！！”秦小草震惊的说道。 秦大山和罗氏也是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秦大武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秦小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表情分明就是在问你认为多少？ 秦小篱笑嘻嘻道：“二姐，二伯说的不是二两，是二十两。” 一斤竹荪二十两，按照他们当初签的合同，秦小篱家能拿到四成，那就是八两银子。而秦大武因为要负责前往舒云城，一路奔波劳顿，自然也得四成，最后两成是楼启的。 所以这一趟下来，秦大武相当于是赚了四十两银子。四十两，这是他杂货铺好几年的收入，这么赚钱的生意不做那就是傻子。 “二，二十两，二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二十两银子一斤，秦大山的声音一下拔得老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自然是真的，这竹荪若是做了菜，那才叫一个贵，光一个竹荪炖鸡那就是好几十两银子。舒云城里的人真是有钱。”秦大武一脸感慨道，以前还觉得自己日子算是过得不错，这进了一趟城，才知道啥叫有钱人的生活。 “哎呦，那天咱们家就吃了好几两银子。”罗氏突然一拍大腿，一脸的心疼。 “吃了就吃了吧，咱们是要赚钱，可是也得补补身子啊。”秦大山虽然也是一脸的肉疼，但是好歹没说出什么心疼的话来。 秦小叶的话向来就少，即使激动得满脸通红，也只是抿着嘴笑。 “真的吗？那我们家不就是赚了四十两银子了？来，小篱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呢？哎呦，还真疼，秦小篱，你还真下得手去。”秦小草直接跳了起来，指着秦小篱不满道。 “二姐，是你叫我掐你的。”秦小篱笑嘻嘻的跑到罗氏身后做个鬼脸道。 “好了，别闹了，二伯可笑话你们了，姑娘家家的就该有姑娘的样子。”罗氏板着脸道，但是眼里却充满了笑意。 第三十九章 被打乱的端午节 “这是三十两银子，加上上次给的定金，你们可就有四十两了，趁着天气还好，把房子给盖了吧，要不然等到冬天可就难过了。”秦大武将银子拿出来放在桌上道。 “这房子确实得盖，可是盖在什么地方就是个难事了。”手里有了闲钱，秦大山自然是想先把房子给盖起来，否则入冬了就难捱了。 “我看这地方不错，想来之前的房主是不想回来住的，问问村长能不能买下来。”秦大武比较看好这块地方，所以建议道。 “明日我问问去，若是能够买下来，我想把这院子再扩大一些，墙砌得高些，离这林子近了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他们南边没什么大的林子，光是些小山坡，但是其他方向有的是林子。这么多年村子里就没有个真正的猎人，难保不会跑出个大家伙出来。 “这倒是，这么些年了，村里的人早就不敢去打猎了，周围这些小山坡虽说早已经被翻了好几番，不可能有什么动物，但西边那一大片森林就危险了。”秦大武点了点头道。 提到西边的森林，秦大山和秦大武的脸上都是一副惧怕之色，让秦小篱十分好奇，不过她是有自知自明的，虽然好奇，可是却也没有想自己去看看。 “对了，准备五斤竹荪，韵雅阁要求每个月送五斤竹荪过去。”许是看到秦小篱和秦小草脸上的好奇之色，秦大武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我这就去准备。”罗氏明了的将秦小篱三人拉着离开了。虽然她不是本村的人，但也曾听长辈说过王家村百年前，所有进入那片森林的猎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传闻。 很快几人便将竹荪给准备妥当了。 现在家里有了银子了，自然是不用再借着秦大武的那一两银子了。秦大武本欲不要的，但是秦大山一家现在左右也不差这一两银子，便不再推辞，爽快的收下了银子。 因为是端午节，秦大武还要回去和家人一块过节，便带着竹荪离开了。 虽然好好的计划因为秦有才的上门被打乱了，但是秦大山一家也不准备放弃出去游百病，只是鸡蛋和大蒜没有了。 不过好在煮的粽子因为放在屋子凉着，这才躲过了一劫，否则恐怕被秦有才现的话就不是这么容易打走的。 正当一家人准备吃完粽子就出门游百病时，门又响起来了。 秦小草手里的粽子直接就掉下来了，好在秦小叶手快，迅的伸手接住了。 “爹，爷不会又回来了吧。”秦小篱急道，这时候屋子里可是弥漫着粽子的香味呢，若是秦有才又折回来了，不会现才怪了。还有这屋子里的竹荪，肯定会被追问出来。 “应该不是。”秦大山摇了摇头道，不过也好奇，除了秦大武、秦有才外还有谁会上门。 “大山，我去开门吧。”见秦大山又要去开门，罗氏不放心，便要抢先去。 “我去。”秦小草一溜烟就跑到门口。 “姨奶奶？！”秦小草惊喜的喊道。 小李氏手里拿着一个篮子，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外。 知道不是秦有才，全家人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二姨，屋里坐。”罗氏赶紧上前招呼道。秦大山也紧随其后。 “姨奶奶。”秦小篱和秦小叶也跑了过去。 “不了，今个儿还得出去游一游呢。我是想着你们家才立户，许多东西都备补齐，家里没有鸡蛋，但是大蒜倒是不少，都是地里新种的，已经煮过了，给你们那些来。”小李氏说着便将手里的篮子塞进罗氏手里。 “二姨，不用了，家里有。您拿回去吧——”罗氏怎么好意思，如今虽然财不敢露白，但是好歹有存银了，小李氏家里什么情况她可是知道的。 “再说我可就要生气了。拿着，这点大蒜还是有的。这大过节的怎么也得应个景。”见秦大山又要开口，小李氏赶紧打断罗氏道。 “谢谢姨奶奶，我都闻着香味了，肯定很好吃。”小李氏是真心实意的对她们好，秦小篱不愿意去拒绝这份好，只是想着以后要赚许多许多的钱，凡是对她们一家子好的人，她都会尽可能让她们富裕起来。 “真好吃。”秦小草更是直接，罗氏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剥开一颗大蒜吃了起来。 “喜欢就好，我就先回去了。”小李氏笑眯眯的道。自己做的东西收到欢迎，心情自然是很好。 “二姨，您坐会再走吧。”秦大山挽留道。 “不了，老头子在家里等着我呢。”小李氏一家准备今日上杨家镇上去逛逛，所以她得赶紧回去。 “谢谢二姨了。您慢走。”罗氏瞪了一眼秦小篱和秦小草，和秦大山送走了小李氏。 “娘，我们要是不收，姨奶奶会以为咱们嫌弃的，您想啊，咱们家刚搬来这里时的候除了二伯就只有姨奶奶来看过我们了。以后咱们家赚钱了，咱们再好好报恩就是。”秦小草担心罗氏火，赶紧道。 “就是，就是，娘，姨奶奶担心咱们端午节什么吃的都没有，才送的大蒜。”秦小篱连忙点头。 “玉娘。”秦大山也觉得秦小草说得有道理。 “哎，我也是想着二姨家里也不富裕，以后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罗氏叹了口气道。 “当然了。” “一定不会。” 端午节这日注定是不平静的。 待秦大山一家吃了粽子和大蒜，准备在附近逛逛时，大门又响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多人上门了。 不过这次还好，还不待罗氏等人说话，大门外面便传来喊声：“玉娘，大山，在家没？” “是我娘来了。”罗氏双眼一亮，欢喜的前去开门了。 在秦小篱的记忆里，外婆张氏和外公都非常疼爱她们，只是罗家家境贫穷，每日都要为生计奔波忙碌，很少有空闲能够到她们家。 今日的张氏打扮得十分干净利落，连头也用一块黑布给包了起来。 手里提着一个盖着块麻布的竹篮子，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看着张氏的竹篮子，秦小篱心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想法，不过现在时机还不太成熟，便只好先放着。 第四十章 外婆 “娘。”这丈母娘来家里还真是头一次，再加上净身出户心中有愧，秦大山有些不知所措。 “外婆，我们可想你了。”秦小篱很享受有亲人的感觉，所以也刻意不去想起自己真正的年纪，和秦小草一左一右的跑上前挽住张氏的手臂。 “外婆。”和两个妹子比起来，秦小叶要稳重得多。 “外婆也想你们，过些日子等农忙了过了，都去外婆家玩去。”张氏爱怜的摸了摸秦小篱的头，将手里的竹篮子递给罗氏，“这篮子里头有十个鸡蛋，是給几个孩子补身子的，刚分家立户哪有这么容易的，不过你们也别担心，等缓过这一两年日子就过得松缓些了。” 见罗氏和秦大山要拒绝，张氏便板起脸来道：“这又不是给你们两个的，是給我三个外孙女的，你们看看我这小孙女都瘦成什么样了。大山，不是我说你，这立户以后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可别学你爹，好好的孙女被你们都养成啥样了，这日子过得有好有赖，但也不能饿着孩子不是。” 说起秦有才，张氏心中就十分愤怒，未分家时，她闺女就有好几次跑回娘家借吃食去。 秦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可是也算得上是王家村条件好的，她也没有要求大鱼大肉，可是她闺女和孙女却常常饿肚子。 本来她对秦大山是非常有意见的，不过经过这次的事倒是对他另眼相待了，再加上自己闺女的确没有生出个带把的，她也有些底气不足，所以她也只是敲打敲打他而已。 “娘，您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好好补偿媳妇和闺女的。”秦大山现在已经想通了，父母是要孝顺的，可是媳妇和闺女也要疼，所以就是不用丈母娘说，他也会对她们好。 “娘，咱们进屋去坐坐。”见张氏又要说话，罗氏连忙道。 “正好我有事想让你帮忙问问。”罗氏的话倒是提醒了张氏，她今日来闺女家，还顺带着有些事。 罗氏见张氏没有直接说什么事，反倒是跟着她进屋子，便知道这件事怕是有些不方便，或者是不适合小孩子听，便想将跟进来的秦小篱三人赶出去。 秦小篱和秦小草两人仗着年纪小，黏在张氏身边，死活赖着不出去。 秦小叶脸皮子薄，不用罗氏说便主动到厨房去做饭了。虽然靠山村就在隔壁村，但是外婆也难得来一次，自然得留饭才行。 秦大山见罗氏和丈母娘进了屋子，想着怕今日游百病大概是不成了，便开始整理起院子里的地来，将凹凸不平的地方給整理平整。 “娘，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罗氏很了解张氏，若不是真的遇到难事，怕是不会来麻烦她的。 不过这次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张氏面带喜悦道：“到算不上什么难事，你大嫂的姑奶奶的給做了媒，说是相中了大石头村田的四姑娘，大山对大石头村熟，所以想让你们給相看相看，若是不错，就准备秋收前给订下来。” “大石头村田家的四姑娘？”罗氏蹙了蹙眉，大石头村虽然她没去过，可是也听秦大山提过有些，所以听到田家，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张氏着急道，罗林是她的长孙，这挑媳妇自然是十分的重要。 “反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记得大山跟我提起过，只是不太记得清了。”罗氏使劲的回忆道。 不过还不待张氏说话时，罗氏突然站了起来道：“我想起来了，大山跟我说过，田家当家的二姑娘本来就要订亲了，可是却跟个外村的人私奔了，至今也没有找到人。” “私奔，这可不行，出过这种事的人家的姑娘就是再好，我们也不敢搭边，万一要订亲了也跟着私奔，那我们罗家可就丢脸了。你大嫂这姑奶奶是安的什么心，怎么能说这样人家的姑娘。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你大嫂正为林子的事着急上火，说不定就应了这门亲事了。”张氏声音拔得老高，满心的不悦，恨不得马上站到连氏姑奶奶面前问问去，罗家再穷，也不该这么埋汰人。 “娘，您别急，这事不是还得您拍板才能成么？慢些回去也没有关系。”罗氏赶紧劝道。 “不了，这件事不落定了我心不安，你大嫂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犯了糊涂答应下来可怎么办。”张氏非常不放心。 秦小草在一旁是听得滋滋有味。可是秦小篱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表哥罗林才十三岁吧，十三岁就开始定亲这也太早了点吧。她小姑不是都十四岁了么，不还是在家里养着，实在不明白外婆这么着急干什么。 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张氏，张氏心里惦记着大孙子的亲事，怎么也不肯多留一会。 秦小篱忍了许久，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问道：“娘，表哥不是才十三岁么，怎么就要订亲了？” “订了亲又不是马上就成亲了，再说了小孩子家家操这个心干什么。”罗氏点了一下秦小篱的额头，不许她再问这种问题。 小篱伸了伸舌头，打算放弃不再问。 不过她不继续并不代表别人不继续，秦小草疑惑的看着罗氏道：“娘，表哥才十三岁就要娶媳妇了？那小姑都十四了，怎么没见爷和奶为她张罗。” “就你事多，你爷奶都不急，你瞎操心什么？”罗氏瞪了秦小草一眼，正准备出门，这时候秦大山进来了，看了一眼屋里惊讶道：“娘呢，走了？” “唉，你还记得大石头村田家二姑娘不，我大嫂的姑奶奶給我大外甥做了个媒，对象就是田家四姑娘。我娘一知道这事，立马就回去了。你没见着吗？”罗氏叹了口气道。 “刚才我到外面搬石头去了，我想将围墙垒的再高些。”秦大山道。 “这个端午节算是完了，希望明年咱们家能好好过个端午吧。”罗氏感叹道。 第四十一章 商量 这一次秦大武回来得特别快，端午节不过才过了两天就来了。告知秦家的竹荪特别受欢迎，韵雅阁便将竹荪的价格提高到每斤二十五两银子，但是必须答应以后秦家的竹荪只得供应韵雅阁，不得贩卖給别的酒楼。 秦大武思虑一番后便自己做主答应下来了，因为舒云城最大的酒楼就是韵雅阁，也只有韵雅阁能够消耗这么多竹荪，也只有他们能够给得起这么高的价格。 当然秦大武也和秦大山解释了这其中原因，楼启和他说过，韵雅阁不是一般的酒楼，有着深厚的背景，并且遍布整个缙云国。既然给的价格是最公道最高的，又是有背景的，自然要抱紧大腿。 秦大山和罗氏本就不懂这些，不过秦大武认为可以，价格又比以前高了，那卖一家和卖百家有什么区别，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没有丝毫的疑议。 家中又有了五十两的进账，再加上之前的四十两，一共是九十两银子了。 既然了存银，生活条件上自然不能委屈自己，罗氏和秦大山便准备进趟镇里将家里的缺德米面，被褥补齐，当然了，肉和孩子们的新衣裳是必不可少的。 秦大山将此事告知了秦小篱三人，原本以为秦小草和秦小篱就算不要求同去，那么听见有新衣服穿后应该非常高兴才对，可却见着两人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赞同。 秦大山疑惑道：“小草，小篱，你们不想要新衣服？” “爹，你说咱们家现在赚钱可是靠那野竹林，可是那片竹林不是咱们家的，要是哪天被村里的人现了，那大家都去采竹荪了。我们家就没钱赚了。”自从端午节那日秦小篱跟秦小草说过这件事后，秦小草就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毕竟赚钱的日子才刚开始，自己家的好日子也才刚开始，她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 “就是，爹，娘，这可是我和二姐冒着生命危险偷偷进了野竹林才现的，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呢。”老早秦小篱就想买下那片竹林了，只可惜秦大山和罗氏似乎没有谁想到买下竹林的事。 秦小篱感觉这竹荪的事迟早会被人现的，若是不早早的买下竹林，怕到时候全村的人都去采竹荪，那竹林便会被破坏，以后还能不能长竹荪都是未知数。 所以秦小篱便早早的将秦小草給拉到自己的阵营，否则到时候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意见，怕是人小言微通不过。 不等秦大山和罗氏说话，秦小草又接着说道：“二伯说趁着手里有银子，让爹赶紧盖房子呢。我觉得咱们家不能把钱就这么花了，咱们现在住的房子应该再加固加固也能捱过这个冬天，但是野竹林必须买。这采竹荪再小心，也总会被人现的，再说了以后赚钱了总不能不花吧，那人家一定会怀疑我们家这钱的出处，所不定还会偷偷来查看呢。就是爷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 提到秦有才，秦大山的明亮的眼睛顿时暗淡下来了，不由得自嘲道：“闺女说的可不是有道理吗，若是自己和玉娘就这么去买东西，恐怕下午爹就闹上门来了。” 要说給秦有才银子，秦大山不是不愿意，可是想到秦大文便抗拒了，卖自己亲闺女的始作俑者，自己还给他银子花，除非他是脑子有毛病，否则不会再想从前一般。 “小草和小篱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咱们家是净身出户的，你这段时间又没出去干活，咱们家要是突然有了这么多银子，还真是说不清楚。”罗氏拧着眉，心中不停的想着法子，看看怎么才能解决这件事。 “我们就以最快的度去村长那里买下野竹林，到时候就算有人质疑咱们家银子怎么来的，野竹林也能给出答案。”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秦小叶道。 “可是野竹林那么大，要是有人知道了咱们家赚钱就是靠得卖竹荪，去偷怎么办？”手里有了银子也不敢花出去，罗氏心中非常烦躁。 秦小篱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事简单，可惜不能从自己嘴巴里出来，只好道：“咱们可以请二伯从城里帮忙找些人看林子。” 都说到这里了，要是她们还不懂，那她就没法子。 “主意倒是不是，可是咱们家请不起啊。再说了不知根不知底的也信不过。”罗氏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小孩子，这人哪能这般信任，否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果然，秦小篱翻了翻白眼，无奈的跟着罗氏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罗氏一挑眉，没好气的道。 “娘，我实在是为你们的智商担心啊，你们就没有听人说过，咱们舒云城是什么地方？”这还是上次秦小篱被拐的时候从那两个人贩子嘴巴里得知的。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说得跟去过舒云城似的。”罗氏笑道。 “哎哟，闺女，你才多大点，又能知道什么？”秦大山好笑道。 见秦大山和罗氏都笑话自己，连秦小草和秦小叶都好笑的看着自己，秦小篱怒了，哼了一声道：“我上次进镇里的时候听人说的，二姐也在，就是不知道想什么去了，竟然没听见。那些人说了，咱们舒云城是西南流放之地，凡是犯了事或者是被牵连了的，有一部分人都是被配到这里，甚至有的还在这里卖。咱们可以买一些人。” 想到这缙云国的连坐以及株连九族，秦小篱不禁全身有些冷，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抱紧粗大腿，否则赚再多的钱也保不住，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赚钱再多也要低调。 买卖人毕竟是不太好听，再加上上次秦小篱差点被卖了的事，秦大山的脸上和罗氏的脸色都不太好，均是震惊的看着秦小篱，似乎是不愿相信自己才五岁的小闺女能想出这些。 秦小篱一看，心中暗自叹道：“糟糕了。”，赶紧接着说道：“娘，那些人说连小孩子也卖，还说她们经常饿肚子，还要挨打。小篱想着她们好可怜，咱们家买下她们，她们就能有饭吃了，小篱也不打她们。” 秦小篱说完一双眼睛哀求的看着罗氏。 第四十二章 官奴市场 模样看着极其可怜，可是却让秦大山和罗氏松了口气。 想着自己闺女受的苦，秦大山心中十分的内疚，便道：“好，咱们改天去城里看看。” 既然秦大山答应了，罗氏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再加上买下野竹林也需要人手，与其找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还不如买下一些人，手里握着她们的卖身契，她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出阁的事。 秦大山拍板了这件事，秦小篱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事总算过去了。 辛亏端午节的时候秦大武帮忙带来了两匹粗棉布，罗氏带着秦小叶将一家人的衣服赶制出来，否则一身补满补丁的衣服还不好意思去买人。 经过全家人的商量，买下野竹林是越早越好，所以第二天一早，将家中的干竹荪都給藏好了，秦大山一家便换上新衣去镇里，准备和秦大武一起进舒云城，顺便问问山地的价格。 也是运气好，秦大山一家刚到秦大武家店铺门口，便见着秦大武和何平各自背着一个大包袱，站在一辆牛车旁，正在跟何氏挥手道别。 “大山，可是出什么事了？”一转身便看着秦大山一家身着新衣整整齐齐的站着，倒是吓了秦大武一跳，赶紧上前问道。 “有件事想请二哥帮忙。”对于要买下野竹林的事，秦大山一家不打算隐瞒秦大武。 听见秦大山有事相商，秦大武自然是不会拒绝，将手里的包袱丢到何平手里，便带着秦大山进了屋内。 何氏和罗氏虽然才见过几次面，但是秦大山和秦大武两兄弟感情好，所以她们自然也得为着两兄弟的面子交好，不过好在两人的的性子都不错，细细交谈之下竟然现十分合得来。 所以在秦大山兄弟俩出来的时候现两人正相谈甚欢。 最后在秦小篱和秦小草的一番争论之下，两人获得允许跟着秦大山和秦大武一同进城去。 罗氏则是带着秦小叶回了王家村。 舒云城是西南之地的三大城池之一。 西南之地贫瘠多山，自古便是朝廷流放之地，千百年来便是历朝历代廷认为的贫瘠之地，是历代王亲贵族最不愿接受的封地。 如今的西南三城亦是朝廷的流放配之地之一，在官奴市场，每天都有待卖的官奴。 因为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坐了几个时辰的牛车，终于在日落关城门前秦大武一行人进了城。许是傍晚了，城门的守卫检查并不严格，只是随意的问问，待听见是給韵雅阁送东西时，便放了行。 虽然已是傍晚，但是舒云城并不宵禁，所以夜市正好开始。卖小吃、杂耍的，吆喝声，讨价声，一派热闹。秦小草是第一次进城，恨不得躲长出几双眼睛来。 秦小篱只是扫了几眼，现和现代的夜市没多大的区别，不过是买卖的人换了衣服和型，周围的房子换成了的木制的楼房而已。 和杨家镇比起来，舒云城总算像个样子了，也不怪见惯了杨家镇模样的秦大武会惊叹了。 秦大武熟门熟路的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秦大武便到韵雅阁将竹荪交了，换了钱便带着秦大山父女三人到了官奴市场。 当然官奴市场并非只有官奴买卖，也有家境贫穷，养不起儿女的在此处卖身，只需給所在的铺子老板一些占地费即可。 秦大武一行人因为穿着实在是寒酸，所以一进官奴市场没有人上前招呼不说，甚至有些前来买下人的人竟然还围着她们打量一番。不过秦小篱和秦小草才吃了几天饱饭，看上去仍是很瘦小，至于秦大武和秦大山因为经常干活，模样还行，但是年纪稍大了一些，很不合适。所以那些人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刚一开始秦小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待看见那些买主下人穿的衣服时，恍然间明白过来，心里怒骂道：“看你妹，你才卖，你全家都卖。” 秦小草一进来就不停的打量周围那些穿着单薄的官奴们，她甚至看到了有几个和小姑般年龄大小的少女正赤身**的接受客人的围观时，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爹，爹，那些姑娘怎么衣服都不穿，那些人也真是不要脸，人家没穿衣服还围上去看。” 秦大武和秦大山显然也看见了，老脸一红，没有说话，只是咳嗽一声掩盖了过去。 秦小篱正心烦，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猥琐的年轻男人在那里左一把右一把的楷那些姑娘们的油，那几个少女的却像是没事人般，木木的站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小篱正想开口骂人，突然在那些少女身后一个少年将她的目光牢牢的锁住，让她全身无法动弹。 自从秦小篱从镇上走失过一次后，凡是秦小草跟随的时候，都是拉着她的手以免再丢失。 所以走了几步秦小草便现秦小篱不动。 使劲拉了两把，也没把秦小篱拉过来。便顺着她的目光方向过去，顿时呆住了，这是在做梦吧，秦小草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可是却现十分的疼。 这不是做梦！ 秦大武和秦大山因为刚才的事，觉得十分燥得慌，连周围的人也不好意思看了，心中也暗自后悔，不应该带着秦小篱和秦小草到这里来。 秦小草见秦大山和秦大武越走越远，心中十分着急，便顾不上秦小篱了，赶紧跑上前将秦大山和秦大武拦住：“爹，二伯，你们等等。” “怎么了，小草。”秦大武到底是见识广些，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道。 “那、那里。”秦小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此离奇之事，只是伸手指着那个方向。 可是秦大武和秦大山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却看到那几个没穿衣服的少女，两张老脸顿时变得通红。秦大武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道：“小草，咱们是要找壮劳力，不是小姑娘。” “小草，别捣乱。”秦大山皱了皱眉道，突然，秦大山现少了秦小篱的身影，急道：“你妹妹呢？！” “小篱哪去了？”秦小篱被人拐过，所以秦大武也十分着急。 可是秦小草更是着急，简直要在地上跳起来了，不明白他们怎么看不见那些少年身后的少年。 此时的秦小篱已经没有站在原地了，她已经跑到了那少年身前。 第四十三章 惊天发现 少年呆呆的站着，脖子上拴着一根绳子，身上满满的伤痕，秦小篱看着他满身的伤只觉得有种血脉相连的痛，眼泪不受控制的唰唰的流下来了。 秦小篱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小跑就跑上前，抱着少年，哽咽着喊道：“哥哥，哥哥。” 少年本来呆滞的目光，在秦小篱的喊声中，突然焕出一种光彩，他感觉到和身前只看得见一个小脑袋的小女孩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只是想到他过去的种种，不由得自嘲道：“我从小便被卖来卖去，哪里来的妹妹，只不过认错人罢了。” 秦小草越着急越说不清楚，最后干脆不说了，一把拉起秦大山便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秦大武见状，便也紧跟着过去，秦小草不是贪玩的孩子，他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去解决。 可是当他们看见被秦小篱抱着的少年时，顿时全身如雷击般，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秦大山颤抖着身子，伸出手指着少年，可是嘴唇抖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秦大武很快便冷静下来，看着少年的脸，他心中非常的愤怒，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龌蹉事是他们不知道。 好在这家铺子的老板伙计都在那几个赤身**的少女身边招呼客人，没有现他们的异常。 秦大武到底是经验丰富些，一把拉着双眼赤红的秦大山道：“大山，你带着小篱和小草先出去，这件事，我来解决。” 秦大山自来都是十分信任秦大武，所以即使心中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和秦小叶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是否是自己儿子，他也强忍着将扒在少年身上的秦小篱和站在一边的秦小草带走。 没有带着这个少年，秦小篱本来是不走的，但是看见秦大武还留在这里，还有站在少女边上正腆着脸的老板，秦小篱瞬间便冷静下来。 若是让这里的老板知道她们的关系，那么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带走。 秦小草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即使非常想留下，但是也乖乖的跟着秦大山离开。 只是频频的回望，只希望二伯赶紧将他带走。 官奴市场外面便有一些小茶铺。 秦大山带着秦小篱姐妹俩选了正对着官奴市场大门的茶铺坐了下来，并要了一大碗茶。 三人都没有心思喝茶，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官奴市场的大门口。只希望下一刻便能见着秦大武和那少年的身影。 时间在三人焦急的等待着一点一点的过去，终于在秦大山安奈不住自己，正想起身进去看看时，秦大武出来了，在 他身后是那名长相和秦小叶一模一样的少年。 秦大山等人再也安奈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一拥而上，将两人围住。 还不待秦大山说话，秦大武便道：“咱们先找个大夫给他看看，然后回客栈，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秦大山点了点头，一左一右的拉着秦小篱和秦小草跟了上去。 秦大武先带着少年进了一家医馆，大夫给清洗包扎了伤口后又给开了几副药。 回到客栈，秦大武便让人准备了热汤热饭，又请了店小二帮忙买来干净的换洗衣服。 少年从官奴市场出来，到现在吃饱了饭，又洗了个热水澡后换上新衣服，一直都是处于云里雾里的，他一直没弄清楚这次又是被卖到什么样的人家里。 似乎从自己拥有记忆开始，他就被辗转着卖来卖去，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只知道换了主人就换了名字。 从来没有一个主人能对他这么好，虽然这一家子总是激动的看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可是那个小小的女孩叫他哥哥的时候他真的很开心，非常期望自己就是她的哥哥，可是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奢求罢了。 “孩、孩子，你是哪里的人，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爹娘呢？”少年一出来，守在门口的秦大山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眼中充满了期待，多希望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大山，别急，咱们先进去。”秦大武推开门进去道。 秦小篱和秦小草紧随其后。 秦大山非常激动，但是也怕吓坏少年，所以也跟着进去。 少年沉默着将门关上，坐在桌边没有说话，他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大武大概也是明白了他的处境，轻声问道：“你有爹娘吗？” 少年自嘲的笑道：“有。” 秦大山的眸子暗淡了下来，害怕只是空欢喜一场，只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秦小篱相信自己，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于是她抬起头道：“爹，你还记得娘怀着大姐的模样吗？她的肚子是不是非常的大。” 秦小篱的话顿时让秦大山脑子清醒了许多，被遗忘已久的一些事情也想起来了，他激动的说道：“我记得你娘怀着你大姐的时候，肚子非常大，那个时候村里好多人都说你娘这胎肯定是双胎。只是你爷说只是你娘太懒吃得太多，所以肚子才那么大。你娘生你大姐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干活，直到大半夜我才回的家，回到家，就看见你娘和你大姐了。你爷告诉我你娘就生了闺女。” 回忆起当时秦有才所说的话，秦大山有些心疼。 “那天秦大文是不是回来过。”秦大武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是，那天他回来得特别早，我出门干活的时候遇见他回来了。等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赶回了桃源县。”秦大山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秦大武的脸顿时变得深黑，连秦小草都能觉察出来他眼中满满的怒火。 “孩子，你以前的家在哪里？”秦大武现在非常肯定这少年必定是秦大山的儿子。 一想到那对狠毒的夫妻，少年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在安平县杜家沟，我爹是个赌鬼，在我五岁的时候便将我卖给人贩子。” 少年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但是看他的模样就知道那户人家对他非常不好。 “爹，我们可以直接去找当然给我娘接生的稳婆，娘到底是只生了大姐一个，还是两个，自然是一清二楚了。”自从出现秦小篱被卖的事件，秦小草对于秦大文和秦有才就有了防范之心，自然很是怀疑当年秦大文回来的目的。 第四十四章 找稳婆 “对，爹一定要找到那个稳婆，一定要弄清楚当年到底生什么事了。”秦小草的话让秦大山提起来了精神。 “咱们现在就回去，差不多下午就能到杨家镇。”竹荪已经给了韵雅阁，所以秦大武也没了什么重要的事。至于买奴仆，估计秦大山现在是没什么心情了，就暂时往后推后几日，待这件事弄清楚了，再来买不迟。 秦大山恨不得现在就找个那个稳婆，自然是没有心思再待下去，所以对于秦大武的决定，没有丝毫的异议 买了些饼子当做干粮，便驾着牛车赶回杨家镇。 何氏见过秦小叶，所以在见到少年时也是惊呆了。秦大山家的事她还是知道的，秦大山只有三个女儿，根本就没有儿子。这少年是谁？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虽然装着满肚子的疑问，但是何氏也不好多问，只是赶紧准备了晚饭。 因为事情还没弄明白，秦大山不敢让罗氏知道，便暂时让少年待在秦大武家。 少年常年被转卖，从未被人好好对待过，每到一处地方都是诚惶诚恐，深怕做出什么让主人不高兴的事又被卖，所以即使到了秦大武家依旧是如此。 何氏很是无奈的看着在店铺里跑前跑后的少年，这件事的始末秦大武已经告知了她，就凭着和秦小叶如此相像的脸，她就算没有十分把握确定就是秦大山的亲生儿子，那也也有八分。 既然是自己的亲侄儿，自然要好好待他。何平已经帮秦大武去找当年给罗氏接生的稳婆去了，没有办法陪着他。只能是把窝在屋子看书的秦允安给叫了出来。 秦允安在爹娘面前从来都是个乖宝宝，不过只有多年以后和他成为好兄弟的秦允谦，也就是如今的这个少年，才知道他是个名副其实的腹黑。 没有娘亲看着，秦允安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摸着下巴围着少年转了两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要是个姑娘，我还真是怀疑这天底下真的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可是你是男的，这就足以说明你是四伯的儿子了。啧啧，真是狠心，连亲孙子也下得手去。不对，再多的亲儿子、亲孙女、亲孙子也比不上那么一个。下得了手应该是正常的。” 少年被秦允安说得云里雾里，疑惑的看着他不说话。 “想知道吧。看你样子日子肯定过得不好，不过四伯家以前的日子也过得不好。”秦允安继续道，“你不是唯一被卖的人，看到我爹没？我爹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第三个本来是你妹妹小篱，不过四伯和四伯娘不答应，所以净身出户了，这才才保住了小篱，不过就这样，你小妹都差点被卖了。” 许是平日里只顾得学习，没有和人太多交流的秦允安像是找到说话的对象了，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从自己亲爹被卖到秦小篱遇拍花子被救，一件不漏的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个清楚。 足足说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竟然还意犹未尽的看着少年。 这半个时辰少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秦允安，那模样别提有多认真了。 少年开始的时候有些烦他，不过随着他话题的深入，对于这个很可能是自己亲人的秦家他也有了些了解，慢慢的也就不那么讨厌了，只是认真的听着他说话。 很少有人这么认真的听秦允安说话，所以秦允安对他的好感立刻蹭蹭的往上涨。待何氏叫他们吃饭时，秦允安已经和他称兄道弟了，当然这只是秦允安一个人这么做而已。少年虽然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秦小篱和秦小草跟着秦大山回到了王家村。在事情的真相还没弄清楚之前，她们不准备让罗氏知道，秦大山也是反复的嘱咐了千万别说漏了嘴。 秦小篱和秦小草虽然已经很肯定了，但是凡事就怕万一，所以 便答应了不告知罗氏。 秦大山跟罗氏交代了几句便找借口离开了，秦小篱猜想秦大山肯定是放心不下，想要亲自去找当年帮罗氏接生的稳婆，只要找到她那么一切将会真相大白。 本来秦小篱还有些担心罗氏会追问她们怎么没有买仆人回来，没有想到罗氏正忙着，根本没有空闲管她们。倒是让她们俩个松了口气。 日子是照样的过着，可是罗氏整天早出晚归的，整天不着家，倒是让秦小篱和秦小草担心起来了。 刚从城里回来那两日，怕罗氏现整日躲着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的都在忙和些什么。 今日见罗氏早早的又出门去了。秦小篱忍不住了，拉着秦小叶问道：“大姐，娘最近几天都在忙什么？” “哎！还不为了是表哥的事。表哥不知道看上谁家姑娘了，外婆和大舅娘都不同意，他就准备带人家私奔，辛亏别大舅娘现，这几天正闹着呢。”秦小叶自来脸皮就薄，这会说道私奔这事，虽然声音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但是还是红了脸。 大表哥要说亲的事，秦小篱和秦小草都是知道的，不过那个时候没有听外婆说大表哥有喜欢的姑娘啊。 秦小篱疑惑的看了看秦小草，秦小草也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秦小篱不由得捂额叹道：“表哥也真是，才多大点啊，还学人私奔？他养得起人家姑娘么？那姑娘也是个傻的，这样的傻子不要也罢。” “要不说你才多大点，表哥好歹也有十三岁了，村里人十四岁生小孩的也有饿了，所以也算不小了。只是你还真说对了，那姑娘就是傻的，就表哥那样五大三粗的还跟他私奔，要私奔最起码也得找个秀才郎吧。”秦小草嘲笑道。 秦小篱一听就不对劲了，原来二姐是喜欢秀才郎啊。这可不行，历史上那些负心汉，陈世美哪个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郎，糟糠之妻累死累活的供他读书最后反而被抛弃，说什么也不能让秦小草对这些秀才郎有好感。 第四十五章 揍秦大文 所以秦小篱连忙道：“秀才郎也不行。大伯可不就是秀才郎，可是大伯人多坏啊，为了读书卖了二伯，平日里还要爹挣钱给他一家花。对了之前还想卖我，太坏了。” 一提起秦大文，秦小草就想到了秦小篱差点被卖了的事，顿时就讨厌秀才郎了，连忙应道：“对啊，可不是，这些秀才郎太坏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靠着家里养不说，还一肚子坏水。” 不过秦小草话锋一转笑道：“这么一比起来，大表哥似乎还不错啊，最起码他有把子力气，就算卖力气也能养活那姑娘，这么说来，那姑娘眼光也算是不错，不行，等娘回来我得问问是谁家的姑娘眼光这么好。” 眼见秦小草说话越说越变味，秦小篱无奈的翻个白眼。 不过秦小篱没有想到的事，今日她说的这番话让秦小草对秀才郎的好感度直降，以至于日后的某人追妻之路变得异常的艰辛。 秦小叶在一边抿嘴笑道：“好了，你们俩个也不害臊，才多大点，讨论这些事做什么，小心被娘听见了。” 秦小篱和秦小草这才后知后觉的现她们似乎讨论的话题太过大胆了，赶紧都闭上了嘴。 晌午才过一会，秦大山便沉着一张脸回来了。 秦小篱本来想问问事情的进展，可是见着秦大山的表情，心中猜想恐怕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真相让他很是难过罢了。 秦小篱以为这一次秦大山肯定又像上次一样，只是和二伯到秦有才家找秦有才理论一番。谁曾想这一次她错了，秦大山和秦大武都没有给秦有才一丝一毫的机会。 罗氏傍晚才回来，虽然见着秦大山脸色不好，但是她的心思都在娘家身上，也没有多问半句。 秦大山憋了半响，都没有见着罗氏来问，便道：“明日咱们得去老房子处，你就先别回娘家了。” 罗氏打心底不愿意再踏进秦家的老宅，所以为难道：“娘家有些事，明日我还得再去一趟。” “能不去么？”秦大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孩子的存在。 “可是我娘和大嫂这几天为林子的事愁得头都快白了，我娘就我这么个闺女，我若是不去——”剩下的话，罗氏没有再说。 罗氏很少有固执的时候，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娘家的名声，若是名声坏了，以后罗家的闺女要外嫁就难了。 虽然她娶了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可是好歹有个安慰不是。 趴在门口的秦小篱和秦小草都为秦大山着急了，这么重要的事，他爹怎么就不直接说出口呢。 秦小篱就不信了，她娘要是知道自己原来是有儿子，还会着急的往娘家跑。毕竟罗家的事她一个外嫁之人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秦大山苦笑道：“那你去吧，小心些。明日我一个人去。” “哎。”罗氏不疑有他，实在是心中装着事，更何况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竟然生过儿子。 一想到在官奴市场遇见自己亲生儿子的那一刻，秦大山心中就异常愤怒，若不是女儿提议买仆人守山，若不是女儿犟着非要跟去，他是不是这辈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 秦大山带着满腔的愤怒走进了秦家院子。 秦小草和秦小篱跟着他后头，她们明显能够感觉出秦大山的愤怒。 也是赶巧了，秦有才正和秦大山正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石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一小碟花生米，一小壶酒。 两正相谈甚欢，远远的秦小篱甚至能够看得见秦有才脸上的皱褶。 见秦大山父女三人进来，秦大文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说话。 秦有才冷着脸道：“谁让你们进来的？一点礼貌也没有，果然注定就是绝户的泥腿子。这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秦大山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准备听听这两人的解释，可是秦有才一开口就让秦大山失去了理智。 秦大山脑海中满是他儿子满身伤痕，像货物一样被摆放着店铺门口的模样。 二话不说，快步走上前在秦有才和秦大文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拳头就揍上秦大文的脸。 可是秦大山并没有停止下来，一边使劲的揍秦大文一边骂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秦大山到底哪里欠你的了，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这样丧尽天良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孩子。” 秦大文是秀才郎，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多年来都是靠着家里养着，什么活都没干过，哪里是秦大山的对手。 两三下就被秦大山打趴在地上，满口吐血。 秦有才见状，目眦欲裂，秦大文是谁，是他的眼珠子、心尖尖。可是秦大山竟然当着他的面揍他的眼珠子，挖他的心尖尖，这简直是要他的命。 秦有才明显是被秦大山的举动吓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秦大文已经被打到在地，拎起桌上的酒壶，大怒道：“秦大山，给老子住手。”说着便要将手中的酒壶给砸过去。 秦小草和秦小篱先是一愣，见秦有才的举动，两人很是有默契的冲上去一个抱住秦有才，一个抢下了他手里的酒壶。 “真是反了天了，死丫头、赔钱货。”被抢了酒壶的秦有才怒骂道，不过这还只是开始。 秦小篱本来是抱着他大腿的，但是一想到他的恶行，想要将自己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一时恶从胆中生，也顾不得脏不脏的，一大口咬在了秦有才的大腿上，直到口中有了咸咸的血的味道都不松口。 “啊——贱丫头，老子不打死你。”秦有才痛得怒嚎一声，伸出手就想几巴掌给秦小篱招呼过去。 可是他忘记了一旁的秦小草，秦小草不是秦小叶，她一大步上前就咬在了秦有才的手上。 顿时又是一片秦有才的怒骂声及哀嚎声。 秦大山也从秦有才的怒骂声中清醒了过来，见着被自己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秦大文，顿时心中一阵舒坦。 见秦大山放开了秦大文，秦小篱和秦小草立刻松开了秦有才，度的跑到一边。 第四十六章 无耻之极 至始至终，屋子里，李氏和秦莲花都在，但是她们依旧坐着自己的事，压根就没有看这边一眼。当然了，秦莲花还是忍不住偷瞧了几眼，但是被自家老娘给斜了几眼便老实了。 “草泥马的死丫头片子，赔钱货，简直是翻了天了。秦大山，老子告诉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和你的大哥跪下认错，老子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老子要将你逐出秦家。”秦有才顾不得自己身上被咬的伤口，跑上前去查看秦大文。 秦大文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份罪，被秦大山揍了一顿如同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被秦有才给扶了起来。歪着身子靠坐在石桌旁，双眼恶毒的看着秦大山，被打掉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漏着气：“陈大仙，老街跟内没完。殴假寿才狼要秋官嗤的。” 听着秦大文漏着气的大舌头话，秦小篱不由得笑出声来。 “站货，站丫头。”秦大文怒骂道。就是这个死丫头害得他损失了整整三百六白银，现在竟然敢嘲笑他，秦大文恨不得上前给她两巴掌。 竟然将秦大文的大门牙给打掉了，这他以后还怎么考试，怎么做官，怎么光宗耀祖。秦有才怒火中烧，暴怒道：“老子今天不将你们逐出秦家，老子就不姓秦。” 秦有才心疼的为秦大文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朝屋里怒吼道：“死婆娘，眼瞎了不成，还不赶紧把药拿出来给大文敷上。” 屋内，李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床头边的小柜子边上，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粗瓷小瓶。 将小瓶子塞进秦有才手里，李氏便转身进了屋子。也不管身后咆哮的秦有才。 秦小篱一次次的见证着李氏的冷漠无情，她十分好奇，为何李氏除了对待小姑以外，对别的人包括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如此冷漠。就算她没有当过母亲，也知道按照常理，这件事真的说不通。 莫非这其中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只是可惜秦小篱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探知，只能长叹两声。 秦有才怒骂了两声却也奈何不了李氏，只得自己打开瓶子，往秦大文受伤的地方撒上些药粉。 秦大山冷冷道：“爹，我叫您一声爹，是因为你生养了我，可是我自问没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更没有做出半点对不起秦家的事，为什么你们竟然要这么狠毒。他还那么小，你们竟然下得手去，你们知不知道当我看着自己的儿子如同牲口一样被人拴在奴隶市场叫卖到时候是什么心情。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我闺女你们要卖，我儿子你们也要卖，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是不是。” 当听到秦大山说看见自己儿子时，秦有才和秦大文身子顿时僵住了，两人的脸色都异常的难堪。可是被秦大山这么又揍又骂的，秦大文也来了脾气，冷冷道：“就是卖了怎么了，若不是你臭婆娘非得赶着和我媳妇一块生孩子，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变成闺女了。若不是你儿子压着我儿子，怎么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再生不来一个儿子。当初就不该卖的，直接一把掐死就好了。” 说到后面简直是没有人性。 秦大山红着双眼，狠狠的盯着秦大文恨不得上前在揍他一顿，不过他还没有什么举动，就听见门口处传来罗氏凄厉的喊声：“你还我儿子。” 罗氏满脸的泪水，手里抓住大门的门栓就直接冲上前来，举起门栓就想给秦大文的头上来上一棍子。 秦大山见状连忙拉住了他，秦大文是垃圾不错，可是也不能因此祸害了罗氏。秦大文现在好歹还是秀才郎的身份，是见着县太爷都不用下跪的。若是这一棍子下去，秦大文死翘翘了，还不搭上了罗氏的一辈子。 在秦大山揍秦大文的时候罗氏就来了，本来她是不想来的，可是又放不下心，怕秦大山和闺女吃亏，所以走到半道她又折回来了。 正当她要进来拉秦大山的时候，便听见秦大山骂秦大文，便想着莫非这父子两个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水了，就没有进来，哪知道越听越不对劲。 在听见秦大山说遇见自己儿子的时候，罗氏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不明白她什么时候生了一个儿子。开始还以为是秦大山在外面有了个儿子，正伤心欲绝时，现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罗氏便想到了当初怀秦小叶的时候肚子非常的大，好多人都说是双胎，可是生下来的只有秦小叶她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没想到是这两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卖了自己的儿子，再听到秦大文那东西竟然还想掐死自己的儿子。 罗氏积在心中多年的怨恨和委屈如山洪般爆了，再也控制不住的抓起门栓便冲了上去。 “你们这些没人性的东西，我们一家碍着你们什么东西了，竟然害了我儿子，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我还生下了儿子。你们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么，你们简直不是人。”罗氏哭喊着，身子一软直接滑到地上。 秦小篱震惊的看着秦大文，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说他是畜生都感觉有点对不住畜生了，简直就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就这样的东西当了官还不得了。不说能不能当个好官，鱼不鱼肉百姓乡民的了，恐怕就是他们这一家子估计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如此想来了，她以后还有任务，就是绝对不能让秦大文这样的人渣当上官，连村长也不行。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耻之极的人的，我算是长见识了。”秦小草哆嗦着嘴巴，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自己生不出儿子来，怪天怪地到怪到他们家来了，简直是无耻到了极致。 “你们什么东西，不就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泥腿子，你们能干什么，能让秦家光宗耀祖？还是能让秦家扬光大？你们能够让秦家出了这个穷山沟？若不是你这个臭婆娘，我媳妇怎么就生出来一个闺女了，我早先就找人看好了明明是个儿子，就是因为你这个臭婆娘压着才害我媳妇生下闺女后，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怀上。”一个臭婆娘竟然还想打他，秦大文愤怒之极。 第四十七章 秦家老祖 “啪啪啪。”一阵巴掌声传来，秦大武走了进来，嘲讽道：“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耻到没有底线。” 秦大武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是一个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满头白的老头，老头由何平和一个中年人扶着跟着秦大武走了进来。 白老人和他身边的中年人均是一年怒容的看着秦大文和秦有才，想来秦大武等人是来了有一会了。 “秦家竟然生了你们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竟然将秦家的孙子给卖了不说，还想害死他，秦家就没有你们这样的不忠不孝东西。咳咳......咳咳。”白老头愤怒的指责道，说到后面因为因为太过激动而呛咳了起来。 中年人和何平赶紧为他拍背顺胸让他呼吸通畅。 可是白老头还没有说完，指着秦有才继续道：“当年你让大武入赘了何家就是我们秦家的耻辱，我是想着何老头为人不错，他闺女也是贤良淑德才没有管这件事。你倒是能耐了啊，听说你之前还想卖了孙女给人家当童养媳，秦有才你还有没有半点羞耻心，你这是在打我们秦家的脸，我们秦家何时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了。啊？！”说到后面，白老头更是激动了，拄着的拐仗在地上使劲的跺了跺。 秦小篱猜想，若不是他腿脚不好，走不了几步，大概会提着拐杖上前给秦有才父子几棍子。 只是这位是谁呢？在王家村秦家不是就他们一家么？ “你们倒是越来越能耐了啊，卖完儿子卖孙子，卖完孙子卖孙女，将来是不是连秦家老祖宗你们也要给卖了......”白老头是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直接是气说不出话来了。 “二爷，您可别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秦大武赶紧道，请他来可不是给秦大文和秦有才父子两个气的。 “爹，你们别生气，二哥说的对，若是被这样的人给气坏身子就不划算了。”一旁的中年人也赶紧劝道。 “二伯，您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我这一心都是为着我们秦家着想，若是大文当上官了，你们二房也跟着沾光不是。可是这要当上官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若是没有银子支持着，这书都读不下去，您说卖儿子买孙子的我也是没有办法不是。”这是桃源县秦家现在唯一辈分最大的秦姓老祖了，虽然秦有才不惧他，可是族中的族谱在他手上管着，所以也只有低着头说话了。 “为秦家着想？！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都丢脸丢到这个份上了，你们两个都不知悔改竟然还想变本加厉，你们去镇上问问，去附近村子里问问，有谁不知道秦家卖儿子！你们把祖先攒下的那点脸面都给丢的干干静静了。”中年人怒斥道。 “知道又怎样，这能有多大点脸面，若是我他日高中，当上官老爷，要多大的面子谁敢不给？”秦大文冷冷一笑，不以为然道。 “哼，就你这样的人品还想当官老爷，秦大文，你若是想活得长些，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的当你的教书先生，少给我在背面出坏水。”对于这么无耻的人，秦大武恨不得一掌给拍死了好一了百了。 “这是扯到哪里去了？不是再说我哥的事么？”秦小篱见他们越说越远，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中暗咐道。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山的儿子是咱们秦家的血脉，是必须让他认祖归宗的，我给选了个吉日，十日后在这里举行认祖归宗仪式，到时候我们二房的人都会来，你是大房的长辈，该怎么做吗，你该知道。”秦家老祖黑着脸，心中对这件事非常愤怒，但是秦家也只有秦大文这么个秀才老爷，所以事情他就不追究来了，但是秦大山的儿子是必须认祖归宗的。 秦家老祖以为他这么说了，秦有才和秦大文应该感激才对。可是没想到，秦有才一听要在这里举行，就不干了，这不是要他出钱么。 秦有才冷着脸道：“二伯，这认不认祖归宗，这是大房的事，就不劳您老操心了。” “二爷，这孩子都卖出去好多年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他们遇见了，指不定是什么骗子来骗钱的。我看咱们还是慎重点好，万一认错了人，将来做了什么坏事，不是给我秦家祖先丢脸吗？”秦大文压根就不相信秦大山和秦大武能够找得着人。当年他是将那孩子给卖了，但是特意少要了一两银子，就是特意让人贩子将他卖给狠毒的人家，这样命也会活不长。 “你们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什么大房二房，这是我们老秦家的事。还有你，读这么多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忘恩负义的东西，那孩子和大山闺女小叶长得一模一样，你还敢说是别人冒充，就你们这狠毒的人家，谁嫌命太长跑你们家里去。”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怒火的秦家老祖瞬间又被挑起了心中的怒火，这次直接是扔出手中的拐杖。 只可惜秦大文已经被秦大山打怕了，随时都警惕着，就怕秦大山什么时候不满意又揍他一顿，所以见秦家老祖的拐杖飞过来，赶紧的将身子一偏就让过了拐杖。到是秦大文身后的秦有才被拐杖的一小截给打中了，正好打在秦小草咬中的手臂上，瞬间一声哀嚎。 见着秦有才被打了，秦家老祖心中的怒火才消去了一些。 “爹，您没事吧。”听到秦有才的哀嚎声，秦大文连忙问道，若不是他让开了，秦有才是不会挨上这一拐杖的。 见秦大文还有点良心，秦家老祖心中的怒火又消去了一点点。 秦小篱在一旁看得比谁都清楚，若不是这里只有秦有才帮着他，估计他是不会问上一句的，要不然之前秦有才被她和秦小草咬了，也没见着他问上一句，心中不禁为秦大文的行为胆寒，同时也暗自提醒着自己：“这人不知道有没有心，估计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以后必须小心的防着。” 第四十八章 认祖归宗 迫于秦家老祖的压力，秦有才和秦大武不再反对秦大山儿子的认祖归宗，但是坚决不拿出一个铜子儿的钱。 只要能够让儿子认祖归宗，别的事秦大山和罗氏都暂时不去跟他们计较，认祖归宗所花费的钱他们家会出，不过对外却是秦大武当众表态，花出的每一个铜板都由着他出。 经过这次事件，秦大山对于秦有才和秦大文是半点亲情也没有了。往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也只有那属于秦家的血液而已。 秦家老祖也再次警告他们，若是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生，必定要召集全族将他们逐出秦家。 见事情大了，秦有才和秦大山这才有点惧怕，总算是消停了些日子。 经过一家人的商议后，秦大山的儿子取名为秦允谦，继续住在秦大武家，等到认祖归宗那日再跟着秦大武回来。 消息一传到村中，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有为秦大山一家打抱不平的，也有看热闹的，当然真心问候的人也是比比皆是。 连着几日，秦大山夫妇都忙着应付着村里的人，最后还是村长看不下去了，勒令村里的人该干嘛干嘛去，不许再骚扰秦大山一家。 刚送走村长，关上大门，还没走进屋里，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罗氏疑惑了，这村里的人几乎都来了个遍，应该没有人才对。至于娘家的人，罗氏压根就没去想，因为这件事从生到现在都十分的突然，那日自己就是偶然间才现的，再加上这几日忙着应付村里的人，她自己都还没见过儿子呢。哪能有时间到娘家说去。 不过她忘记了这八卦的力量，当日就传到了隔壁村，罗氏的娘家便都听说了，只是因为家中的事还没有解决好，这次晚了几日。 罗氏一打开门，便见着自己的老娘和老爹相互搀扶着站在门外。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对于罗氏来说这简直就是惊喜，但是也让委屈了这么多年的罗氏心中酸酸的，刚说完话眼泪就掉下来了。 见罗氏哭了起来，张氏叹了口气，将罗氏抱着拍拍背安慰道：“这下好了，这些年受的委屈总算是值了，有了儿子，腰杆也挺直了，以后和大山就好好过日子。” 罗老头气呼呼的将大门一关，立刻吼了起来：“秦大山，你这个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我闺女跟你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就是因为没有儿子，腰杆挺不直，害得老子多少次都想去揍你那缺德老子一顿，都被你丈母娘拦着。你爹这缺德带冒烟的，简直畜生都不如，竟然将我大外孙给卖了。等着认祖归宗后，看老子不揍上门去，让他祖宗都不认识他。还有你那一肚子坏水的秀才郎呢，就这样的人当了官，还不鱼肉乡民，早晚这个家得被他祸害了……” 屋内的秦大山一听见岳父的声音，立刻跑了出来。乖乖的站在罗老头面前，任他飙，秦大山是一句话都不敢回应。 等罗老头骂完了，秦大山这次陪着笑道：“爹，要不咱们先到屋里休息会？我二哥前几日刚送来二两茶叶，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是闻着还挺香。我给您泡上一杯去。” 那茶叶确实算不上什么好茶，不过这杨家镇并不富裕，茶叶卖得就少，也就秦大武家的铺子里有，前些日子给他们送了二两回来，准备留着认祖归宗的时候用。 罗老头也确实渴了，看着秦大山的殷勤的样子，心中的火算是消去了些。即使火气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但是罗老头还是不想就这么容易给他好脸色看，便冷着脸道：“大老远来，还不给老子倒水去。” 说完便自己先走了进去。 这是秦小篱第一次见外公，但是却一点陌生感也没有，只是一面，便让秦小篱感觉到这个老头非常亲切，所以很自然的就跑上前去撒娇了：“外公。” 秦小草虽然年级比秦小篱要大一些，但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外公也是非常的高兴，兴奋的跑上前挽着罗老头的另一只手臂道：“外公，我都好久没见到您了。” 罗老头本来冷着的脸，见到两个可爱的外孙女后，瞬间融化，笑呵呵道：“是外公不对，没记着来看我这两个可爱的外孙女，不过这两天外公都有时间，等仪式结束后，你们兄妹几个到外公家住上几天，怎么样？” “好啊。” “好啊，外婆做的菜最好吃了。” 将罗氏哄好，跟着走了进来的张氏一听见这话就笑道：“是想外公和外婆呢，还是惦记着外婆做的菜，小馋猫。” “外婆，我们是想你们，也想你们的菜。”秦小草赶紧表明心态道。 “外婆，我也是。”秦小篱见状，也赶紧道。 有着秦小篱和秦小草在里面插科打诨，屋子里的气氛总算好了些。 紧张的日子很快便过去了。 第四十九章 喜宴 时间过得极快，这转眼便到了认祖归宗的日子。 日子是专门请了观里的道士来订的，今日也是由着他来上贡品。 另外还由着秦大武做主请来的锁啦，这银子自然要算给秦大文来。 贡品香烛纸，认祖归宗的喜宴，这可叫秦大文真真的出了一会大血。 他心里自是万般不愿意的，无奈有老祖那里压着，而且事情又传开了，眼下村中流言蜚语处处皆是，他虽然是有这秀才郎身份，可若这坏名声真的传到了县老爷的耳朵里，只怕到时候没了县老爷的举荐，自己也难以继续参加会试。 没法子参加会试?怎么拿会元，还怎么去经历参加殿试？ 所以秦大文忍了，心中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这事情过去之后，在来收拾这一家子也不晚。 只是即便自己觉得想通了，那脸上也是愁云惨淡的，偶然还有接受乡邻背地里的指指点点。 今日是秦大山家的大喜日子，不知罗氏娘家那边的人都来了，村里的人更是自的到秦家的祠堂里。 这会儿道士已经净身摆上了贡品，秦大山递上了秦允谦的生辰八字。 秦允谦并非是什么私生子，所以这仪式的排场也就不下小，单是那整整备了半头肥猪的喜宴就吸引了多少人前来。 再者都不曾见过秦允谦，一个个的伸着脑袋往祠堂里瞧。 少不得又要叽叽喳喳一回。 “长得果真像！” “自然像，人家是双胞胎呢！” “这秦大文也是傻了不是，双生子都敢偷，哈哈，这给抓个正着儿。” 秦允谦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可是真正的跪在秦家祠堂里，在祖宗们的牌位前磕着头，眼睛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那边族长已经拿他的生辰八字进了族谱，秦允谦磕完头便把交纳的香资用红纸包着递了上去，从族长那里换了一包祭祀过香灰，这正经仪式算是完了。 接下来是给族中长辈磕头。 到那秦有才面前时，这老头子却恨恨的撇开脸去，冷哼了一声。 秦家老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顿觉这秦有才实在是丢秦家的脸面，当着这么多相邻的面，还敢造次。 秦允谦知道这爷爷心里装的是谁家，自也不生这闷气，自己一丝不苟的磕了头，叫了爷，便到下一位长辈面前继续磕头。 他如此作为更显得秦有才一副恶嘴脸。 不过秦有才一点都没意识到，脑子里来回想的都是因为这死小子害得大文花了多少银子啊，而且一个认祖归宗还办什么喜宴，竟然用了整整半头大肥猪。一会儿得多吃点，尽挑着肉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一定要把本都吃回来。 乡里人一年见不得几次荤腥，这会儿见仪式完了，秦允谦的名字也进了族谱，便上来恭贺道喜。 秦允谦直至此刻还觉得脚踩在云里一般，他一个孤儿如今也有自己爹娘姐妹，还有自己的祖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总不会是自己一个人了。 他跑到罗氏和秦大山面前又狠狠的磕了一头响头，“爹，娘！这些年你们受苦了！” 罗氏的眼泪早忍不住了，这会儿听到儿子的话，哭得更凶。秦小篱几个丫头片子也是泪眼朦胧的，哪里能有功夫去劝她。 最后还是邻里的婶子们过来劝说：“大喜的日子，瞧你们这娘几个，还不赶紧擦了眼泪招呼乡邻们，大家热闹热闹！” 这厢喜宴开了席，秦大山和秦大武一起请了族中长老们上桌，又是敬酒什么的，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忽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秦有才你悠着点，别到时候吃坏了又要赖别人的不是。” 原来这秦有才果然端着大碗，可是碗里没饭没救，就这么一桌一桌的晃荡着，见着肉就猛的往碗里夹，嘴巴里送。 有人实在看不过，就多说了一句。 他虽是年纪大，可是动作敏捷啊，好些个带着孩子来的乡邻都还没捞到肉，转眼就没了。 秦有才没功夫跟他呛，吃的满嘴的油，走到一个桌前又伸手夹肉，可是动作忽然僵住，只见他的脸色瞬间一阵青紫，手里的大碗‘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肉也撒了一地，几条土狗冲上来瞬间抢食完了。 秦有才反正白眼，像是卡住了喉咙，躺在地上只能拼命的挥着手。 离进的汉子们见此，赶紧拉着他起来，一拳一拳猛烈的捶着他的后背，却并不见好，大家也是急了，便有力气大的把他倒立起来又一阵猛捶。 卡在喉咙里的肉终究是出来了，可秦有才也被捶得个半死，却也不见秦大文来扶他，最好还是得秦大山和秦大武背着他回去。 又急忙回来招呼客人，送道士回去。 反正可谓是忙到了天黑。只是中间出了秦有才这个插曲，叫人笑话了一回。 不过秦大山对这个爹也是没了情分，心里并不怎么难过，反倒是对这一直陪着他进进出出的二哥又是感激又是抱歉。 秦有才没被卡死，却差点被锤死，所以罗老头准备打他一顿的计划也就这么搁浅了。 但即便如此，也少不得骂一会，毕竟实在是丢人得很。 张氏又在一边劝说着，他那心里的怒气才少了些，又见秦大山没似从前一把把他那老子当个祖宗，这才放了心，交代了许多话，带着他们罗家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别说，这一次罗家老小全来，可是给罗氏撑足了场面。 不过想来也是，罗氏有了儿子，腰杆自然直了，罗家的人也能大大方方的来，不受秦有才的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