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身材姣好的空姐推着餐车走过来,微微低下腰,礼貌地询问单独坐在窗口的男人。如果注意的话,会发现空姐眼中暗藏着浓浓的爱慕之意,询问的声音都比平常更加温柔了些许。 “水,谢谢。” 低沉的声音,简略却礼貌的回复,让空姐心情略微荡漾了一下。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空姐心想,无论在飞机场偶遇他多少次,都能让所有人移不开目光。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深情地凝视了他一眼,才不舍离开。 慕流年接过水,不意外地发现水杯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空姐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几乎每次在飞机上都会遇见的艳遇,慕流年并没放在心上,他低头继续翻阅膝盖上的文件。 前方传来一位年轻的女子低低训斥儿子的声音:“什么?秦小陌,你这次才考了59分?你还能不能有点自尊心?” 可爱的小男孩皱着一张肉呼呼的脸反驳:“我怎么不要自尊心啦!我上次考了39,这次59,已经进步了20分好吗?你的要求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高?” “……” 慕流年翻阅文件的手微微的顿了顿,记忆深处,有个人也喜欢这样强词夺理。 那时,他还是十五岁的少年,考试成绩下来,她的数学才26分,他拿着惨不忍睹的试卷问她:“杨初末,这就是你这个学期的努力成果?” 小小的她睁眼说瞎话:“班级最高分才30分,这次题出、出的难……” “……” 后来,有一次两人聊天时提起,她却不承认,她说:“像我这么努力的人怎么可能考26分!我可是要做与你并肩的人。” 那时候她总是在他耳边嚷嚷:“流年流年,你那么优秀,我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呀?” “流年,流年,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能与你并肩,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吧?” 那时候啊……他觉得她真吵。 可是现在…… 耳边是飞机嗡嗡飞行的声音,再也没有她吵闹的声音,忽然就觉得那么的荒凉。 慕流年收回神思,低头重新翻阅文件,墨染的黑眸渐渐冷却了下来。 有时候爱转变成恨的过程可能就是,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 第2章 恍若陌生人 你说,我不准你讨厌我,可是流年,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在任何时候;我讨厌你,是在你喜欢上别人的时候。 Part1 周三,初末一到公司就被老总带到一场饭局,酒过三巡,她便觉得有些无趣。 她拿出手机时,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初末!你看见慕流年了吗?是不是比电视上还要帅?” “初末!求看慕总!求看慕总!” “赶紧偷拍一张慕总的照片发在群里共享呀!” “我们在群里等你!等你!等你!” “……” 背负着如此大的重担,初末抬头,眼神下意识往坐在饭桌上方最中间的男人看过去。 群里已经有人很快的分享了有关他的介绍:慕流年,英文名Leonardo Mu,32岁,182CM,长相英俊,著名钢琴家、医学家,现为CM集团董事长兼负责人,拥有哈佛商学院硕士学位,精通六国语言。为人低调,做事果断,被誉为全世界人眼中最完美的男人。 此刻,这位完美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机。他手腕处戴着一款Tiffany & Co.系列珠式手链,是她熟悉的款式。据说无论出席任何场所,他都戴着这条手链,以至于媒体纷纷猜测这条手链是谁送给他的,对于他而言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这时,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亲昵地夹了一些菜放在他盘子里,于是饭桌上立刻有人调笑:“陆小姐不但长的漂亮,还这么贤惠,和慕总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是呀!听说那么多追求慕总的女人,只有陆小姐得到慕老夫人的芳心,看来婚期不远了吧?” 于是席间又是一番恭维。 坐在慕流年身边的陆优静嘴角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她看向身边的男人,但见他面色淡然,对耳边的恭维置若恍闻,只是喝着杯子中的酒,对她夹的菜也未动半分。 陆优静移开眸,遮掩了眼底的失落。 初末收回神思,在屏幕上打上了一句话:“冷漠、没人情味,你们确定要看?” 群内立刻不约而同的一片—— “要!” “必须要!” “肯定要!” “绝对要!” “……” 初末拿着手机,再看看对面的男人,举起手机,故装作翻阅手机的样子,对着那英俊的男人“咔擦”就拍了一张。 手机照相声音太大,加上闪光灯亮瞎全场,餐桌上一阵诡异的安静。 席间,每个人的眼神都转移到她身上,有嘲讽的、有包含笑意的、有若有所思的…… 初末只觉得窘迫万分,恨不得拉开椅子,夺门而逃。 她竟然愚蠢的忘记关手机的声音,忘记关声音也就算了,她竟然还忘记手机自带闪光灯……真是丢脸死了!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杨小姐在偷拍我?” 杨小姐……初末对这样的称呼有些不适应,她看向对面的男人,他隽黑的眸中,带着一份冰冷的戏谑,仿佛在嘲笑她还是如此笨拙,连偷拍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初末原本的尴尬在这样的眼神里变得义愤填膺,她正视他的双眼,道:“不是偷拍!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拍!我闪光灯都开着呢!” “是么?”对于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驳,慕流年并未太奇怪,只道:“那么杨小姐拍我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因为……”初末想了半天,才道:“因为你长得太漂亮!”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要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女人说长得漂亮,仿佛在鄙视一个男人光长着一张小白脸而没有真才实学,那简直就是对男人的一种“侮辱”,更何况是慕流年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就算他长得英俊,也没有任何媒体敢夸他长得“漂亮”。 坐在初末身边的公司老总周白面色一变,生怕初末口不择言得罪了慕流年,连忙拉着初末说:“慕总,初末一直都是你的忠实粉丝,刚刚偷拍你,也是因为太喜欢的缘故,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说完,又怂恿初末道,“还不赶紧给慕总敬一杯?” 看着周白亲自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白酒,初末蹙眉,真的要把它全喝了吗?她会不会当场就喝挂了? 她习惯性地朝慕流年看去,这个男人,是别人眼中众所瞩目得钢琴家,也是钢琴家中的商业奇才,就连医学界也踏足得到过大奖,可谓全能男神。在这么多的称呼中,谁都不知道,对于她杨初末而言,他只是她的流年哥哥……她从小到大最深爱的男人。 是的,这个男人曾是她最爱的男人,是她曾经的竹马,也是她刚刚分手的“前男友”。 此刻,他身边已经有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而他也再不像以前那般,在被人逼酒时,站出来保护而霸道的命令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在任何场合沾酒。” 果然是新人代替旧人,如果现在是别人逼着他身边的陆优静喝酒的话,他一定会站出来保驾护航吧?想到这里,初末只觉一直装作淡定的心又在隐隐作痛,她举起酒杯,对着那个男人道:“慕总,刚才未经过你的允许拍你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先干为敬!” 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白酒一入口,灼烧之感倾入肺腑,初末只觉得整个胃部都仿佛燃烧了起来,一股吐意涌上心头,她放下酒杯,飞快地说了一声:“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便转身离开。 Part2 初末不慎酒量,一跑进洗手间就吐了个昏天暗地,连续用清水漱口了好久,才觉得舒缓了些许。 她抬头,看着镜子中自己惨白的面色,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很好。 这是她跟慕流年分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尤其是在他带着新欢出席的情况下,她一定不能丢脸,一定要拿出刚才那样就算是偷拍也偷拍得理直气壮的勇气! 想到这里,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连续说了三遍加油,确定自己整个人看起来好多了之后,才转身往包厢走去。 白酒虽然都吐了出来,但还有残留一些酒意,让初末的脑袋有片刻的眩晕,当她步伐虚浮地经过拐角的时候,手臂倏地被人一拽,整个人被一抹巨大的力道拉进黑暗中,她还来不及尖叫,“砰”的一声,包厢的门被关起。 身前传来冰冷的压迫感,男人的眼睛浓若墨染,直直地盯着她。 初末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仰头问:“慕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因为这句“慕先生”,慕流年眸色变深,面色越发的冰冷。 “初末,你越来越任性了。” 耳边,他低沉的声音冷的犹如千年玄冰。 透过窗外折射进的淡淡光线,初末看见将自己抵在门口的那张神勾的俊颜,漆黑的眼眸中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阴鸷,他单薄的唇线紧抿着,那是他生气时的小动作。 他在生气,气什么?气她不听话喝了酒?可他不也只是冷眼相看,丝毫未出手相救么? 初末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但完全没有用,她被他囚禁在两臂与门背之间,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他,道:“我就任性,怎么了?慕流年,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用什么身份管我!” “分手?”他俯身,浅薄的呼吸在她耳边不经意划过,初末浑身一激灵,他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唇角微扬,“初末,你舍得吗?” 舍得吗?当然不舍得! 可是光她一个人不舍得有什么用?她瞥过头,不去看他:“我大方的把你让出来给其他女人,对于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么?”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她高高兴兴地跑去他公司找他一起吃饭,打开办公室的门看见陆优静抱着他的画面。 在此之前,公司的每个员工都认为那个叫陆优静的女人是慕大boss的未婚妻,只因为他对她的“特殊照顾”。可是她相信他,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些所谓的传言,可那天她亲眼看见,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倒塌了。 “初末,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即使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初末依旧能感受到慕流年语气中的怒意,她咬着唇,赌气般地怒吼:“我就是要这样说话!慕流年,我告诉你,我讨厌你!” 慕流年眯了眯眼,声音中强压着怒气:“我不准你讨厌我!” 他目光中的寒冷,让初末深深地打了个哆嗦,但她依旧倔强地告诉他:“我就是讨厌你!慕流年!我讨厌你——唔!” 下一秒,她的唇瓣被吻住,那触觉冰凉,深入骨髓。 初末又羞又恼,狠狠地在他唇瓣上咬了下去。 一记闷哼声,他退开,她只觉血腥味溢满唇间……是他的。 黑暗中,谁都没开口,沉默沾满了整个空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初末感觉身上的压力被松开,他不发一语的离开,包厢的门被打开又关上,外面的冷风从她脸颊吹过,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摸了摸唇间的温度,那里冰凉而疼痛,若不是唇上的疼痛提醒她刚才的狂风暴雨,她甚至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她喝酒醉出了一个幻觉。 你说,我不准你讨厌我,可是流年,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在任何时候;我讨厌你,是在你喜欢上别人的时候。 Part3 当初末整理好自己,回到包厢时,周白正在跟慕流年敬酒,见她进来,忙道:“正好,初末一起来敬慕总最后一杯!” 初末才知道,原来酒席快散场了。 正好,她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也想着要怎么找借口跟周白说自己要先走,现在省略了这一步,她倒是很直率地拿起杯子就抿了一口。 席间,有眼尖的人见流年嘴角破了个口子,不免调笑:“慕总怎么去了一趟洗手间,唇角破了?莫不是遇到什么艳遇?”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高深莫测。 慕流年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轻笑道:“路过洗手间的时候,被一只小猫抓伤了。” 初末垂着头,完全不敢与他扫视而来的眼神对视,她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仿佛被猫爪挠了一下。 那只小猫是谁,只有她知道。 酒席散了,初末跟着一群人出来时,夜风拂过耳畔,吹散了些许酒意。 周白等人在跟慕流年辞行,初末站在一边,眼睛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微肿的嘴角,心想,都肿起来了,说明她刚才咬的很重吧?他都不疼的吗?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会生气的咬回来才对…… 初末的眼神渐渐从他的嘴角转移到脸上,那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五官深邃俊俏,即使他的嘴巴微肿,也丝毫不能影响那个男人英俊的容貌。 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啊…… 许是感受到她的注视,他微微转头,便与她眼神对视,那张俊颜面无波澜,目光如水。 初末脑袋“嗡”了一声,连忙瞥过头,假装没看见,但那抹晕红又悄然爬上脸颊。 在她不自在间,慕流年已经转身离去。 耳边是其他人议论的声音:“慕总无论去哪里都带着陆小姐,看样子婚事不远了啊……” “是啊,倒也挺般配的。” 初末看过去,那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男人高大英俊,女人娇小依人,可不是挺般配的么? 她捂着心口,那里又开始泛酸了,她忍不住骂了一句,杨初末!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走吧!”这时,周白的声音传来,她收回神思,“哦”了一声,便跟他上了车。 初末所属的这家公司是B市不算大的一家传媒公司,名叫星光传媒,周白是公司的负责人兼老大。 初末跟慕流年分手之后,便以“青年钢琴家”的身份签了这家公司,属于周白力捧的钢琴新人,用周白的话来讲就是,杨初末是他这么多年来极少能见的,肯吃苦,肯努力,安排什么都欣然接受,乖乖听话又有天赋的新人。这也是为什么星光传媒那么多签约钢琴家,他独独只带她来参加这场饭局的原因。 乖乖地跟着周白坐上车,发动车之前,周白波澜不惊的声音传来:“你跟CM的慕总认识?” 初末“啊?”了一声,周白继续不咸不淡地问:“他嘴角的伤,是你咬的吧……” “……”所以现在当老板的都这么静默观察,火眼晶晶吗? 没有得到回复的周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依旧淡定道:“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说的是一句感叹句而不是疑问句。” 初末:“……” 在初末两度无言中,已经从她的表情中得到答案的周白驱车,离开…… 一路无话,初末倒也不局促,她跟周白是上下级的关系,私底下更像老友。 周白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龄,至今仍然单身,单身的原因说起来很痴情,他在等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也许是因为有类似的经历,让初末和他第一次见面就仿佛见到故友,从进入星光传媒初始,两人就没有远近疏离之感。 周白一直开车将初末送到她的公寓门口,临下车时,初末才说:“他是我前男友,我们刚分手了。” “噢……”周白应了一声,“他跟你分手的?” “不!”初末倏地抬头,气鼓鼓地说,“是我跟他分手的!” Part4 “初末跟你提出分手?”偌大的办公室里,初慕集团(简称CM)的副总余生歪在沙发上,不可思议地望着工作台后面的男人,道,“理由竟然是有女人主动缠上你……所以你们分手的原因是……你长得太漂亮,太招蜂引蝶吗?小年年?” 听见肉麻的“小年年”三个字,工作台后专注看着电脑屏幕的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有得到好友的回应,余生已经习以为然,他想了想,又道:“不过CM收购星光传媒,旗下的艺人除了初末,所有人你都不要……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护短了啊?” 此时,慕流年才抬头,淡淡地说:“我就是护短,怎么了?” “……没。” “没事的话就出去,我很忙。”慕总已经开始赶人。 “好好,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人家总统都没你忙。但你别忘了明天准时参加星光的收购会议,你是CM的老总,不参加可说不过去。” “嗯……” 又是一个“嗯”字,真是敷衍! 余生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出去了。 整个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已经是午夜12点,整个CM的办公楼里,只有这一层灯火通明。 工作了一会儿之后,慕流年起身走到玻璃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缓步走到落地窗前。 这间办公室位于CM大楼最顶端,由落地窗往下俯视,夜幕下的城市繁华尽收眼底,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慕流年转动手里的酒杯,薄唇轻轻地抿了一口,黑眸淡淡地看着窗外。 身后墙壁上的电视屏幕上重复播放着今日的新闻报道:星光传媒公司于今早被国内最大的音乐传媒公司CM收购,内部会议于明天在星光传媒举行。CM少董慕流年先生将出席现场,还有旗下音乐人,著名的钢琴作曲家Silvian女士,新生代创作女神陆优静女士等等……最让人瞩目的是星光传媒加入CM之后唯一留下艺人,新生青年钢琴家杨初末女士,她的天赋受到慕总的赏识,被慕总钦点留在CM…… Part5 告别了周白,初末一回到家便躺在床上,动也懒得动,她太累了,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中仿佛回到了过去,她跟慕流年刚认识的时候,他五岁,她还在襁褓中。 从她记事初始,她每天都跟着他屁股后面跑,他去哪里,一定有她屁颠屁颠跟着的身影。 大院里其他小朋友都笑她是慕流年甩不掉的狗尾巴草,她也不怕笑,依旧厚着脸皮跟着。 有一次,他略带玩笑地问她:“初末,大院里的小朋友那么多,为什么你总是追着我跑?” 她特别认真地回答:“因为你长得这么好看,学习成绩又这么好,我要是不追着你,你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很久之后,她都能记得他当时哭笑不得的表情。 事实证明,她小时候的眼光就是极好的。 成年后的慕流年愈发出色,他英俊,聪颖,优秀,商场上,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医学上,他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在钢琴届,他更是难得的奇才,年纪轻轻,名声响彻国内外。 这个完美的男人,是在她最需要奋斗的年华里,唯一一个能带给她动力的人。是他教会她淡定于心,从容于行,宁静致远,做一个强大而优秀的人,也是他让她从小就追寻他的脚步,梦想成为一个与他齐肩的钢琴家。 本以为可以水到渠成的爱情,在三个月前被打破,也许人生总是这样,在你自以为幸福即将到来时,给你一个意外。 那天,忽然有个叫陆优静的女人跑出来对她说:“杨初末,你不要再缠着流年了,因为我将成为他的未婚妻。” 第二天,媒体扑面而来的报告,所有的标题都围绕着“当今世界最具国际影响力的青年钢琴家Leonardo Mu未婚妻,竟是他的导师之女陆优静”。 也是从那天开始,陆优静空降CM,成为CM最具特殊待遇的人,她成为慕流年的“未婚妻”,而流年对于陆优静的“特殊照顾”也没有任何解释,所以,她杨初末,又算什么呢? 初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她是被电话吵醒的,接起电话,好友兼经纪人夏图的声音传来:“初末,你怎么还没来公司?今天公司有一场重要的会议你忘记了吗?你知道boss最讨厌迟到的人了!” 初末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昨天临走时,周白还特意交代今天的会议不要迟到,她差点都忘记了! Part6 初末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整点。 站在门口的夏图见她从车上下来,连忙拉着她往会议厅那边走,一边走一边激动地说:“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绝对是你意料不到的人,就连我都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他!我说出来,你肯定会惊讶的连胃都掉出来!你说他怎么会忽然来这里呢?简直是太神奇了!你想知道他是谁吗?哎!算了,我还是不说他是谁了……” 于是一路到会议室,初末也没从夏图口中知道那个意料不到的人是谁…… 直到推开会议室的门,两人先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群脚步声,门再次被推开,初末一抬头,便看见了他,那个夏图口中“意料不到”的人。 他正在接电话,身后跟着两名助理,其中一名正将文件递给他看,他一手接过,手腕处一串银色珠链精致眼熟,他穿着一身笔挺正式的西装,步伐沉稳,眸色疏漠,倨傲的姿态,王者之气显于表。 夏图忽然凑到初末耳边道:“那款Tiffany & Co.系列珠式手链不是你送给他的吗?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都带着!” 初末没吭声。 对于慕流年会出现在这里,她的惊讶代替了所有的言语,她想不通为什么CM集团的少董会出现在星光这种小的不值得一提的公司里。 慕流年走进会议室之后,身后的星光传媒高层陆续地走了进来,一个个就坐了之后,众人便直接进入了话题。 了解慕流年的人都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各种无聊的招呼和礼仪上,只要有他参加的会议,向来都是落座就开讲。 会议很快进入正题,大家都针对星光传媒被CM收购之后的发展进入讨论。 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的慕流年只是坐在那里,仿佛在聆听,仿佛又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同样未吭声的初末,则是在强大的惊讶中回不了神。 星光传媒被CM收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情? 最关键的是,大家都知道CM偌大的公司根本就看不上小小的星光传媒,为什么忽然要收购? 初末想不明白,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怪圈中,尤其是当高层讨论到,要将星光传媒所有的签约艺人都解约,单单独留着她时,她更觉得作为CM最大的boss慕流年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就是针对她! 她忍不住发声:“为什么要把他们都解约?” CM的一个高层解释:“因为星光传媒之前签的音乐人都良莠不齐,CM并不需要这一群人,解约是对彼此最好的办法。” 她冷笑:“那为什么又独独留下我?” 那高层一愣,随即道:“恰巧杨小姐是良莠不齐中唯一的良。” 初末被堵的完全说不出话,这个高层对答的如此流畅,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就是慕流年事先安排好的! 她愤怒地瞪向坐在最前头的那个终极boss,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事不关己得样子,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初末的暴脾气完全无法隐藏,她板着一张脸对着他道:“真没想到CM的大老板竟然是这样一个冷漠的人,你有钱,想收购公司就收购,想解约就解约,可是你知道那些被你解约的员工下一秒就没了工作,他们该怎么办?既然如此,那你也把我解约了,我也不干了!” 她的声音洪亮而充满了怒气,谁也不曾想到,一个星光传媒小小的签约艺人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新boss对抗,一时间,会议室陷入诡异的静默。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一直如同观众静默地看着会议上一切的慕流年淡淡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签的是十年的合同吧?”静默中,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似乎对于她恶劣的态度丝毫没动怒,“也就是说你现在跟CM签了十年的合同,如果CM不解约的话,你不想干也得干。” 一句话将初末堵的哑口无言。 而说话者似乎觉会议无趣,他起身,冷漠离开。 会议没有开完,却没有任何人敢出声阻拦。 第3章 慕流年的“未婚妻” 每个人都做不到像人民币那样被所有人喜欢,人的一生会遇见太多的质疑,但只要你相信自己,就永远不需要讨好一个用有色眼光看待你的人。 Part1 “初末,你是不是疯了,居然当着CM少董的面说你不干了!” “就是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音乐人想要签CM,那是他们做音乐的终极梦想集团!” 一出会议室,初末就被星光的同事围攻,就连夏图也忍不住问她:“初末,你是不是昨天喝酒喝傻了?” “没有。” “真的?” “真的!” “那2加3等于多少?” “23啊。” “……你还说你不傻!” 在众人的抨击中,初末不解地问:“你们怎么都帮着慕流年说话,他都让你们解约了,你们马上就没有工作了!” “那是因为慕总已经帮我们寻觅了更好的公司了啊?” “……” 在初末诧异的眼神中,有人解释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在CM跟我们解约之前,就有人专门给给个签约的音乐人安排好了去处。我们每个人挑选的都是自己适合的公司,在收购星光之前,CM就保证会让星光传媒所有的员工得到更好的待遇。“ “就是呀!虽然不是CM,但在B市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中型公司,这要比呆在星光这个小小的公司要好多了呀!” “恩恩!慕总在跟我们解约前都帮我们找到更好得未来了!真是终极贴心大boss!” “对对!而且他这样做也的确是对的,像我这种不能吃苦的人,去了CM也很快就会被淘汰,还不如呆在中小型公司慢慢发展,可是初末你就不一样了,你本身弹钢琴就那么棒,又肯吃苦耐劳,到了CM这样的大公司,肯定能发展的更好!” “是呀是呀!以后成为了和慕总那么牛牛的钢琴家,可别忘了我们呀!” 在众人的你一眼,我一语中,初末陷入了恍惚加郁闷中。 她怎么也没想到,慕流年在跟这些人解约的时候,竟然早就根据每个人的优势和劣势分析后,帮她们找好了去处,保证了每个人的工作前程…… 所以刚才在会议上,她岂不是误解了他? 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一点都不解释,任由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他是个冷漠的人? 想起自己刚才在会议室自以为是的愤怒模样…… 天啊…… 初末捂着脸,好想用手将自己弄死算了。 “初末,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耳边是夏图询问的声音。 初末连忙捂着脸:“没事,我就是有些渴了,去倒杯水喝!” 说完,生怕被其他人看见自己的窘迫,初末迅速的往茶水间走去。 Part2 星光传媒被CM收购了之后,整个小公司都搬到了CM总部。 CM位于B市最繁华的路段上,大厦共有101层,第101层是董事长以及各个部门高层的办公室,第100层则是行政部,而星光传媒搬去之后,被安排在第99层,是除了行政之外离大boss最近的部门,据说慕流年已经在高层会议上宣布,这个部门已经将由他直接领导。 了解CM的人都知道,CM如今能有这么大的规模,完全都是慕流年白手起家,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而他成立星光团队,是希望在一年里培养出一个钢琴届新生代巨星,这也是CM的年度计划之一。 在CM的初选新人中,杨初末和陆优静都在名单内,也就是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初末必须要面对她前男友的“未婚妻”。这让一大早转了很多趟公交车才到总部报道的初末心生烦意。 尤其是当她被叫到会议室开会时,看见陆优静就坐在慕流年右手边的位置时,心里向吞了一块石头般,堵得慌。 从今天开始,她每天都要面对慕流年身边的黏腻身影,却又不能辞职的酸涩感,想想,就难受。 “即使难过,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否则整个人在气势上就输了。”这时,耳边传来周白的声音,他的音量不大,恰巧让坐在身边的她能听见。 初末看过去,周白已经起身,向慕流年一个个介绍星光传媒剩下的团员们,仿佛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他。 初末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是啊,既然不管怎样都要面对,何不潇洒一点,就算再痛苦也往心里咽,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别人。 所以当周白介绍到她的时候,她起身,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地说:“我是杨初末,以后也是CM的成员之一,请大家多多指教。” 礼貌,自信又不让人讨厌,周白默默的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一个赞。 初末还给他一个微笑,同样竖起大拇指,表示感谢他方才那句话的提醒。 两个人本是朋友间纯粹的眼神交流,可在别人眼底看起来却似暧昧。 会议结束之后,离开会议室的CM员工忍不住在初末和周白离开后议论:“那个杨初末和周总监看起来关系仿佛不一般,你们看见会议上两人的眼神么?真是暧昧!” “是呀!听说星光传媒只留下杨初末一个签约的艺人,说不定是那个周总监故意以我们慕总的名义留下的,结果媒体都以为是慕总的意思!” “说不定他们私底下已经在一起了……啊,慕总!” 人群中,忽然有人发现从拐角处走出来的慕流年惊叫了一声,众人吓得连忙低头,面色惨白。 要知道,慕总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办公室乱传八卦,曾经有个人因为在公司传了陆优静是慕总未婚妻的流言,致使慕总直接将那人给开除,并且在五年内不能进入任何一家与CM集团有合作的公司。 而在B市,与CM没有业务往来的公司并不多。 Part3 当众人以为自己方才的议论会惹恼男人时,他只是淡淡的扫视了她们一眼,不发一言往专属电梯走去。 但仅仅是这一眼,就让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因为那个眼神,太冷。 陆优静跟着慕流年走进了电梯,从电梯的镜子中,她看了一眼流年的脸色。 那一张平静而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他们听到议论中的主角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陆优静知道,如果流年真的没在意,他方才的眼神不会那么冷。 她想了一会儿,笑了笑道:“没想到那群员工观察的还仔细,我刚才也看了看,觉得杨初末跟周白的关系不简单。流年,你跟初末分开的时间不长吧?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就找了一个新欢,看来她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痴情么……”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陆优静才会褪去在外人眼底的“端庄”、“贤惠”,变成一个不那么柔弱的女人。 实际上,陆优静的性格本就偏为强势,她家境优越,从小到大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但自从遇见慕流年,她的人生仿佛遇见了阻碍。 陆优静从小在国外长大,大三那年暑假回家,在家里第一次看见慕流年时,便对他一见钟情,可惜那时候他已经有个叫杨初末的女朋友。 不过陆优静向来自负,并不放在心上,在她的人生中,只要是她陆优静看中的男人,从没有得不到手的。 国外留学毕业回来,陆优静借着与慕家为世交的名义,开始与慕家走的很近。 很快,她便获得了慕流年母亲魏简爱的喜欢。 值得一提的是,魏简爱并不喜欢杨初末,所以迫切的想要拆散杨初末跟流年,陆优静的出现,让她产生了一个计划——让陆优静以“未婚妻”的身份进入CM。 这也是为什么媒体会将忽然传出慕流年的未婚妻是其导师之女陆优静,背后操控着是流年的母亲。 但即便如此,一向都被男人围着转的陆优静在慕流年这里却栽了跟头,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把她放在眼底,即使她来到了CM,这个男人也从头至尾没有跟她说过任何一句话,完全将她视为空气。 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反抗过魏简爱的安排,即使杨初末以分手为要挟,让他将她从CM赶出去,他也依旧任由她在CM里光明正大的以“慕流年未婚妻”的身份随时跟在他身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对杨初末深情,会为了一个杨初末而收购毫无利用价值的星光传媒,却不会为了杨初末辞退一个被杨初末视为情敌的女人。 “叮”电梯提示到了所达的楼层,慕流年率先走出电梯,陆优静正欲跟去,身边的助理林凡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示意现在是慕流年的私人空间,不允许被打扰。 陆优静站在原地,看着慕流年离开的背影,这个男人,永远都与人隔着远远的距离,让你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像他明明知道她每天跟在他身边是想要向外人,尤其是杨初末炫耀他们之间未婚夫与未婚妻的“亲昵”和“形影不离”关系,却从来不解释任何一句,可在两个人的时候,他又如此冷漠无情,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激不起他的任何反应。 Part4 自从那天会议之后,初末很久都没有再见到慕流年。 CM集团有个很气派的大堂,每天初末上班的时候都要经过大厅。 大厅里有六部电梯,其中五部每天上班下班时,前面都站满了人,唯独有一部是空着的,前面却一个人都没有。那是公司董事长专用电梯。 连续几天,那部电梯都没有被人动过,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谁的降临。 这么多天没见,说不想念是假的,很多时候,初末在练钢琴的时候都会不由地想他,想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出现?是在忙工作,还在忙其他事? 但很快,这种念想就会被她自己给摇散,慕流年在哪里,在做什么,关她什么事?她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钢琴练好,CM的五个名额里,只有她一个人是来自星光传媒,连周白都对她说:“你是五个人里最特别的,其他四人都来自CM,只有你来自星光传媒,如果你成功的从五个人里脱颖而出,就等于向每个人证明CM收购星光传媒是正确的。” 除了周白以外,星光传媒以前的签约音乐人虽然都各自散落天涯,但他们却时刻关注初末在CM的举动。知道初末被CM选为重点培养对象之一,都不约而同地给她发短信加油打气,所以,她不能给星光丢脸,更不让自己输给任何人!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乱想,跟着人群上了电梯之后,立刻投入到钢琴练习当中。 这一练就是一整天,等她停下手指尖的黑白键时,才发现练习室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在CM大堂中正好碰见了下楼的一群CM新同事,看见她,众人有些诧异:“初末,你怎么还在这里,今天是国际著名钢琴家大卫的钢琴演奏会,你怎么没跟陆优静她们一起去现场?” 国际著名钢琴家大卫为人低调,脾气古怪,向来不常举办演奏会,所以他的钢琴演奏会场次非常少,并且一票难求,这一次为了新人的培训,CM特意用关系买到了五张票,初末得知此事的时候,也是极其期待。听说很多音乐人在听到大卫的一场演奏会时,就能得到无限灵感。 只是…… “我今天在钢琴房呆了一天,并没有人通知我去看演奏会。”她说。 那几个同事这样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人道:“初末,你来CM是慕总钦点的吧……我猜……肯定是陆优静看你不爽,所以才故意没让你去的,我可是看见中午时,她亲自让陆家的司机接了其他三人一起过去的。” 说完,她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你们也看见了吧?” “是啊。”其他人点点头,“自从陆优静来CM之后,CM所有的女性可都惨了,只要稍微有谁多看了一眼慕总,第二天就会倒大霉,不是被同事排挤,就是被冤枉偷了东西,各种倒霉事上身。” “嗯嗯!初末你可要小心一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欢,忽然停止了。 耳边是boss专用电梯打开的声音,初末回头,就见慕流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正在讲电话,身后跟着助理林凡,从她们身边经过时,他连头都没抬,低沉的声音用英语在和电话另一头的人交谈。 慕流年只是路过大厅,便让方才八卦个不停的几个同事自动闭上嘴巴,纷纷跟初末说再见之后便相携离开。 初末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无奈的笑,原来在她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被陆优静当成了敌人,看来以后在CM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不过,这一次错过了大卫的钢琴演奏会着实太可惜了,初末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周白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环境有些吵,周白问她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初末问:“听说大卫会在B市举办两场演奏会,剩下明天一场,你有没有办法弄到票?” 周白有些诧异:“今天公司不是安排你们去现场了吗?” 初末撇撇嘴巴:“没有人通知我。” “……”那边吵闹的声音越渐越远,周白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点了根烟,才淡淡地问,“怎么?被排挤了?” “应该是吧。”初末抚额,“所以你能弄到票吗?大卫的演奏会我一直想要去,你知道,每听一场,我都能受到启发。” “大卫的演奏会一票难求,何况,现在离他下一场演奏会只有一天的情况下,票早就光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说不定慕流年有办法,你要不要试着找他?” “……” “别这样……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嘛……” “……” “好吧!跟你说严肃的,现在这种情况,整个B市除了市长和慕流年,没有人能弄到票。” “那没事了,我挂了。” 初末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看来,她这次跟大卫先生无缘了。 Part5 因为跟期盼了许久的演奏会无缘,初末的心情也有些糟糕,她低着头一直沿着街道边缘往公交车站走去,脸上写着巨大的“我不高兴”。 刚走到公交车站,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的降下,她低头看去,竟然是慕流年。 “上车。”简单的两个字不是疑问而是带着霸道不容拒绝的口吻。 初末摇摇头:“公交车直达我家,我坐公交回去就可以。” 慕流年也没强求她上车,只是车子依旧停在公交站旁。 一辆大豪车很轻易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旁站着等公交车的人都好奇的往这边看,其中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车内的人,惊叫道:“那个帅哥是不是慕流年?” “真的是慕流年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啊!我的男神!” “……” 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初末只得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在日照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 慕流年没吭声,径自发动车子往前面开去。 一路无话,初末在坐上车的时候,就命令自己不能太过于关注身边的男人,奈何,身边的男人向来不是轻易让人忽视的,从上车之后,初末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身边的人即使一句话都不说,都有扰乱她心房的能力。 最后,她不得不找话题:“你最近很忙吗?” “怎么?” 她下意识就回:“没怎么看见你来公司。” “是么?”他眉毛微挑,“没想到你还挺关注我。” “……” 杨初末,你是猪吗?初末懊恼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安安静静的让他送回家不好么?非得找什么话题,现在不打自招的向人家表白这些日子你都在关注他,不是更尴尬吗? “那是因为、因为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她试图找借口,“我不得不关注你。” “是吗?”慕流年淡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早点收购星光,让你的注意力多集中在我身上。” “……”初末哼了一声,语调颇有赌气的意味,“身为CM的慕总,每天都有全世界的媒体和人物关注,何须我的关注。” 此时,远处红灯,慕流年将车停下,他转头,如墨的黑眸中隐隐地疲倦和深情:“就算全世界的人也不及你半分之一,初末,你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吗?” 初末想要反驳,想质问他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坚持留陆优静在身边,可刚张嘴,就被他眼中的红眼丝惊到了。 方才没有细看他,此时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眼中红细丝明显,面容有些许倦意。 初末还记得,上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倦容时,是CM与国外一家大型企业合作出了问题,当时他亲自带领整个CM团队熬了三天三夜才解决了问题。 初末一直都知道,CM能从当年一家小小的公司发展到如今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公司,流年肩负着巨大的压力。这一次,他连续几周都没有出现在公司中,此时又如此疲惫,想必一定是又熬夜工作了吧? 想到这里,初末的心即刻软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车前红灯变成了绿灯,轻声提醒:“可以开车了。” 慕流年看了她一眼,也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发动车子往前面开去。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日照路口,为了赶紧逃离尴尬的气氛,初末连忙说:“在这里放我下来就行。” 但慕流年并没有停车,而是将车拐了一个弯,向里面开去。 一直将车开到一栋公寓楼下,车子才缓缓停下。 初末看着熟悉的房子,恍惚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耳边是他略显倦意的声音:“初末,有关你的事,我都知道。” 初末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实在不懂流年心里在想什么,明明看起来很爱很爱她,爱的让人心疼,却宁愿让她选择分手也不肯辞退陆优静。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解开了安全带,说了一声“谢谢你送我回来”,正准备开门下车,他突然开口:“明天晚上我会去大卫的演奏会,有两个位置,一个空着,如果你想来的话,下班后在停车场等我。” 初末一愣,没想到刚才在大堂她跟同事之间的对话,他居然听到了…… 在她发呆间,流年又道:“回去早点休息,晚安。” “噢……”她连忙收回神思,应了一声,打开门下了车。 她站在路边,黑色的保时捷与她擦身而过,融进车流之中,夜风轻轻吹在她脸上,提醒了她还没有答复刚才流年提出的邀请。 Part6 初末游魂一般上了楼,慕流年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还记得他们分手的那天,她问他:“流年,你喜欢陆优静吗?” 他丝毫未犹豫地回答:“初末,我爱的人是你。” 可是为什么不喜欢还要将一个绯闻中的女人留在身边?并且给与了她那么多的特权,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他正式的女朋友。 “既然你喜欢我,就把陆优静从你身边赶走好吗?” 他说:“初末,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这个不行。” 她问他为什么,他却沉默了。 那一刻,她心底有种无名的委屈和怒气,他宁可让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留在身边,也罔顾她的感受,在他心底,她真的还是那个他唯一爱的女人吗? 她很生气,分手的话冲动的说出了口:“既然她在你心里那么重要,那么我们分手吧!” 记得当时他神情微愣,随之温和地对她说:“末宝,别闹。”语气无奈的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私底下,他常常叫她末宝,因为她是他手心中的宝贝,每次他这样唤她的时候,都让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所有的宠溺。 可在那一刻,她却觉得这么称呼是那么的讽刺,她说:“我没有闹,流年,如果你执意要让陆优静留在你身边,那么我走。”她无法跟一个女人共享她唯一心爱的男人。 后来,她真的离开了他,独自在外面租了房子,然后去了星光传媒,他也没有再联系她。 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那段时间,每每看见电视上、杂志上、报纸上写着他与陆优静的绯闻时,她的心都如被刀刺般的疼。 如果不是周白和夏图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一定挺不过去。 那段时候,周白每天都跟她分享自己暗恋的故事,他从小就暗恋一个姑娘,但这个姑娘不但从来不知道而且完全都不记得他;夏图每天都跟她聊以前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虐的有多惨,但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结果越虐越惨。 两人默契的安慰方式就是跟她比谁更惨。 没有人喜欢把自己的伤疤露出来给外人看,而好朋友就是那种不惜拿自己的伤疤做比较来安慰你的人。 那段时间,初末把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中,表面上看起来好像真的不那么难过了,可只有午夜时分,猛然从梦中惊醒才发现,那些被她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口痛的难受。 就在她以为两人之间真的不会再有任何联系的时候,他却以收购星光传媒为由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从来,他都那么让人难以猜测。 第二天,初末和平常一样准时去上班。 上午是例行的钢琴课程,CM请了专业的钢琴老师对他们进行钢琴训练。 教室里加上初末一共才五个人,初末来到教室的时候,陆优静等四人已经早到了,正在进行如下讨论—— “昨天杨初末没有去大卫的演奏会现场,今天要是老师问相关问题,你说她该怎么回答?” “当然是憋不出来咯,优优想看的不就是这种效果么?” “谁让她一来CM就那么树大招风,得罪了优优,以后可没她好果子吃!” “就是!谁不知道优优是未来的CM董事长夫人,也就杨初末那个女人,来自小小的不入流的星光传媒,还想攀着慕总的大腿往上爬,这样的女人我可见多了,就是一水性杨花的货!” “砰——” 这时,教室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大门撞击墙壁发出的巨大声音,把教室里的人吓了一大跳,四人往大门口一看,竟然是她们口中议论的主角,杨初末。 初末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她面色漠然地走到四人面前,道:“星光传媒可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小小的、不入流的公司,否则诺大的CM为什么会收购它?” “呵呵……”受惊吓很快就恢复了的四人,其中一人道,“如果不是小小的、不入流的公司,那么在CM收购它之前,我们都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星光传媒呢,还不小?” “这样就能证明它是个小公司么?你们为什么不说是自己孤弱寡闻?” “……” 一句话将她们堵的哑口无言。 初末冷漠地瞟了她们一眼,见她们傻不愣登的神情,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了一句:“杨初末,干得漂亮!” 她转身,往教室里唯一的空座走去,后面却传来一个轻蔑的女声—— “挺会说的嘛!”一直没吭声的陆优静冷笑道,“明眼人都知道星光在没有被CM收购之前,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说我们孤弱寡闻,为什么不说你在自欺欺人?想证明你不是从个小小的星光挤进CM的,总得给点实力让大家看见吧?” 陆优静一发话,其他三人仿佛找到了组织,立刻变得自信了起来:“就是!明明是自己在自欺欺人,还好意思说别人孤弱寡闻!” “想要证明星光传媒不是一家小公司,就拿出你的实力,否则在所有人眼中,你杨初末就是一个靠CM慕总关系走后门进入CM的人!” “是么?”初末勇敢的迎视四人质疑的目光,“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 说完这句,初末便不再跟她们争论,坐在座位上准备上课。 “嗡”,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过去,是周白发来的短信:“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不错啊小初末,为了星光传媒你也是拼了,不管别人怎么质疑你,我一如既往站在你这边!加油!Baby!” 初末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但见周白面无表情的跟同事从教室门口“路过”,初末看着信息上的“baby”两字,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但内心还是一片温暖。 每个人都做不到像人民币那样被所有人喜欢,你聪明伶俐,别人会觉得你有心机;你努力争取,别人会说那是你运气好;你性格开朗,别人会认为你虚假不真实。人的一生会遇见太多的质疑,但只要你相信自己,就永远不需要讨好一个用有色眼光看待你的人。 第4章 你不知道的事 什么时候最有安全感?变成足够强大而优秀的杨初末,和拥有慕流年。 Part1 临下班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初末决定跟慕流年一起去看大卫的钢琴演奏会,一是因为能听到大卫的钢琴演奏会机会实属难得;二是有跟陆优静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就算媒体传言她是慕流年的未婚妻,但是慕流年自己从来没有亲口承认,凭什么她陆优静可以在CM这么耀武扬威? 想到这里,初末立刻收拾好东西,往停车场冲去。 当初末到达电梯口时,那里已经挤满了其他同事,周白也在其中,见她过来,老熟人般打招呼。 周白虽然跟她一样是从星光传媒过来的,但跟她的待遇显然不同。 周白从第一天进入CM,就十分受CM广大单身女青年的欢迎,周白长得算不上非常英俊,但自上而下有一股儒雅贵气,加上他性格温和,做事沉稳,与慕流年的疏远冷傲比起来,他这样的男人更容易让人亲近。 人总是这样,既然明知道最好的得不到,那么就退而求次,选择适合自己的,所以周白在CM集团的人气还是很旺的。 电梯径自下达到了一楼,同事一个接着一个出去了之后,周白看了一眼身边没动的初末,问:“去负一楼?” “嗯。”初末点点头。 “和前男友开始约会了?” “……”初末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负一层,初末临出电梯的时候,周白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约会!星光传媒的未来就靠你了。” 初末:“……” 初末走到停车上时,一眼就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保时捷,这一层楼的停车场只停了四辆车,一辆是白色的卡宴,一辆是黑色的宾利,一辆兰博基尼,再一辆就是保时捷,四辆全都是慕流年的驾座。 初末看着那些名牌LOGO,哼哼了两声,有钱就是任性,买车就跟买玩具似的。 “叮”,身后响起电梯的声音,电梯门打开,初末一回头,便与电梯里的慕流年对视。 他依旧在接电话,身后跟着两个助理,一个电话接完了,身后的助理之一林凡将另一个电话递过去给他接。 初末心想,怎么每次看见他都在接电话?是有多忙? 她听见他一边用德语跟那边的人交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顺其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往车那边走去。 初末下意识地想要抽回,但慕流年握的紧,完全没有让她挣脱的机会。 初末尴尬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助理,两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依旧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初末眼见牵着她的人忙着接电话,也不好再纠结这么暧昧的牵手方式,反正停车场也没其他人,便随他去了。 临上车时,流年才挂了电话,林凡上前接过电话,随后问:“慕总,要不……让我代驾吧?” “不用了。”流年亲自将副驾驶座位的门打开,让初末进去了之后,绕到另一边,坐上了驾驶座位。 初末看着他发动车子往出口开去,身后的林凡迅速上了另一辆车,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车后。 Part2 去往演奏会现场的路上,车内格外的安静。 慕流年向来少话,这一次,初末也没有积极找话题活跃气氛。 到达现场时,初末一直跟在流年身后,看着他走到后台,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围绕着钢琴在讨论着什么,见流年来了,都热情的打招呼,像认识了许久的好朋友。 流年用英文跟他们交谈了片刻,初末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 随后,流年对着一个留下大胡子的男人指着不远处的她,用英文说了一大段,那个男人点点头,对初末露出赞许的神色,随后,跟着流年一起走到了初末面前。 初末只在屏幕上见过大卫,此刻这位大师级别的钢琴家就站在她面前,并且友好的伸出手,用中文说:“你好。” 让她有片刻失神,她做梦一般伸出手,跟着说了一声:“你好。” 大卫将初末的反应看在眼底,笑着对流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Mu,你的小女朋友很单纯很可爱,你看,我的出现好像把她吓坏了。” 慕流年笑看了一眼初末,道:“那是因为你是她最崇拜的钢琴家。” 大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写上了一连串的数字,然后递给初末,道:“Mu的小女朋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你要是想来看我的演奏会,只要打我的电话,我随时帮你和Mu留两个最好的位置。” 从大卫出现到他将联系方式递给初末之后离开,整个过程中,初末都如同在梦游。 直到慕流年提醒她:“演奏会快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吧……” 她才回过神。 流年看着她那傻傻的样子,唇角微勾,这些日子以来的忙碌,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他伸手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那样熟悉宠溺的模样,仿佛他们从来都没分开过。 流年与初末的座位被安排在VIP座位视觉最好的地方,他们刚落座,灯光便暗了下来,演奏会正式开始。 这是一场气势磅礴的钢琴演奏会,大卫的演奏技巧精湛、独特、细腻;音效华丽、富裕、激情,尤其是他的钢琴踏板用法独、出神入化,能轻而易举就将你带入一种意境,仿佛那个在舞台中央潇洒的演奏家是你自己。 演奏会一开始,初末就被大卫带入一种意境,她几乎听的入迷,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右手一直被身边的男人握着。 直到她感觉到手心有些湿意,她不适的想抽开手,才发现右手被人握在掌心中许久。 她侧头看去,想让他松手,才发现流年已经靠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了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和锋芒,让他看起来温润了许多,那长长的睫毛乖巧的憩息在他闭着的眼睛上,高挺的鼻梁下,单薄的唇瓣轻轻抿着,俊美的容颜因为她方才抽手的动作,眉头微蹙,直到她乖乖地让他握着手,他眉宇间的折痕才缓缓地舒展开。 心,因为他眼底的黑眼圈和倦容而抽疼了一下,初末撇过头不再看他,手上也没有再动作,任由他握着一直到整个钢琴演奏会结束。 Part3 三个小时的时间,演奏会结束,大卫跟观众鞠躬之后落幕。 眼看着观众席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流年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初末有些担忧地看过去。 在她的印象里,流年很少会有睡的这么熟的时候。 他向来浅眠,只要有一点动静就能惊扰他,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极其少见。 她看向周围,好在他们这个位置比较不那么显眼,即使坐在这里也不会被别人注意到。 这时,一个毛毯给递了过来,她抬眼看去,是林凡。 她正欲都起身,林凡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毛毯轻轻的盖在流年身上。 随后,他才低声对初末说:“杨小姐,可以出来说说话吗?” 初末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跟着林凡走出了演奏厅,初末看着这个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一身严谨西装套装的男人,她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他是慕流年身边一个不苟言笑的助理。 以前夏图总是打趣说:“初末,你看你们家慕大神身边的那个助理也就二十五岁的年龄吧?整一个看上去,就像五十二岁一样,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一副每个人都欠他钱的模样。” 初末看过去,可不是么,现在他的脸上也是一副被欠了钱的表情。 “杨小姐,为了今天能陪你来看这场演奏会,已经连续一周只睡了两个小时的慕总昨晚又熬夜把公务处理完,才空出了演奏会的时间。下午临下班时,我提出为他代驾,因为他实在是太疲倦了,不适合开车,可是他却坚持要亲自接你一起过来。” 林凡正对着初末,姿态不卑不吭。 “也许身为一个助理,不应该干涉上司感情的事。”林凡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着慕总这么辛苦,我不忍心。自从你离开之后,慕总没有再睡过一个正常的觉,他经常工作到三更半夜,实在太累了,就休息一两个小时,然后再继续工作。以前我一直以为慕总是因为压力太大睡不着,今天看见他熟睡的样子,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不在他身边……你看,今天有你陪着他,他睡的那么熟,一点防备都没有。” 初末垂眸,道:“林凡,我知道你跟在流年身边很久,但有些事情你不懂。” “你说我的不懂,指的是陆小姐吧?”林凡直接将初末未能提起的名字说出口,“我不知道为什么全世界都忽然传陆小姐是慕总的未婚妻,但我所看见的是这些日子以来慕总为你做的一切,当初收购星光传媒,慕总顶着被所有人的反对的压力坚持这个决定,因为你在星光传媒,他相信收购星光传媒这一举不会让他后悔,他相信你能向所有人证明星光传媒是块未被人发掘的金子。” “为了让你能够看到大卫十年后的今年唯一的几场钢琴演奏会,慕总空出时间跟从未谋面的大卫渐渐的成为了朋友,你应该也知道大卫在钢琴界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特别难搞,他没有朋友,但慕总却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成为他的好友,只为了让你能够随时观看他的钢琴演奏会。” “昨天在电梯旁听见你被别人排挤,没能听到大卫的现场演奏,慕总第一时间联系了大卫,得到了这两张位置最好的座位,这是大卫特意让人加进去的座位,之前是不存在的。杨小姐,慕总为你做了这么多,我相信,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明白,你和陆小姐,究竟谁在他的心里更重要。” “所以,你是慕流年的说客吗?”初末淡漠地说出这一句。 林凡顿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大概是初末见过他脸上除了“欠钱”表情后的第二个表情。 半响,林凡才道:“别人都说慕总冷漠无情,看来,杨小姐是有过而无不及。” 初末站在那里没吱声。 最后,林凡说:“慕总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希望你别叫醒他,让他继续休息,我已经通知音乐厅的人不许打扰。”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波澜不惊,“既然你对于慕总做的一切都不在意,至少看在他为你做了这么的份上,让他能在今晚睡个好觉。” 说完,林凡转身走人。 初末站在原地看着林凡离开的背影,许久许久,她都没有动作。 不可否认,表面上对林凡的不在意的她,心里像被一把锤子,将她原本冷冻成冰块的心敲碎的七零八落。 她从来都不知道,流年竟然在背后为她默默做了这么多。 他收购星光传媒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那段时间,他没有找她,不是因为忘记了她,而是在为收购星光传媒做准备……而他收购这么小小的一家公司,完全是因为她,他相信她不会让他失望,他相信她可以做到让所有人对星光传媒的认可;还有大卫的演奏会……一向不喜欢跟人交际的流年,是如何想到办法跟大卫成了灵魂上的挚友?让一向待人接物冷傲的大卫对他如此热情,甚至将这份热情传达到了她身上?初末不敢想象。 无数真相在她脑海里划过,让她竟有片刻难以呼吸。 她怔怔地转过身,走到音乐大厅的门口,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大厅里很安静,远远地,初末看见坐在黑暗中的慕流年,侧脸苍白而消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如同一尊雕像。 那一刹那间,初末竟然从他的侧影中感受到了一抹巨大的孤独感,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她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他浑身透露出那么巨大的孤独感,仿佛随时都会随着黑暗消失不见。 她再也忍受不住,飞快地跑上阶梯,一步一步跑到他身边。 他依旧坐在那儿,没有回头,仿佛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流年……” 她轻叫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让他回神。 他看向她的黑眸中先是有一抹迷茫,随之才渐渐的恢复清明,他微微地抬头看着她说:“末宝,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说一声就走了…… 一句轻言,却如一记重拳狠狠地砸痛了初末的心。 Part4 慕流年并没有过多流露自己的脆弱,当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很快就整理好情绪,起身,对初末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奇怪地扬眉:“怎么?” 初末看着这个男人,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永远都是那么无坚不摧,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击垮,他从来不喜欢在人前流露出一丁点脆弱的样子,然而,正是这样的他令她感到心疼。 “初末?”见她没有反应,流年轻唤了一声。 初末回神,说了一声:“没事。” “嗯,走吧。”说完,他率先走出大厅。 初末尾随其后,看着他伟岸而沉默的背影,仿佛刚才那一片刻他脸上的失神脆弱,从未有发生过。 午夜的B市的马路上很空荡,慕流年将车开得的很快,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将初末送回了家。 初末知道,他真的是太累了。 临下车的时候,她对身边的流年道:“我可以跟林凡说下话吗?” 慕流年似乎对她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多问,而是说:“可以。” 初末打开车门,走到一直尾随在保时捷后面的另一台车驾驶位边敲了敲窗户。 车窗被放下,林凡对于她的出现也有些意外,道:“杨小姐,有什么事吗?” 初末说:“希望回去的路上你好好看着流年,拜托了。” “……”对于她提出的请求,林凡有些诧异,但他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道:“这个不需要杨小姐提醒,我也会做到,这是我的责任。” “谢谢。” 初末说完便回到了慕流年的车边,她弯下腰,对流年说:“开车小心一点,我先上去了。” “嗯,晚安。” “晚安。” 慕流年点点头,车窗缓缓关起,保时捷拐了个弯,便疾驰而去。 身后的黑色宝马稳稳地跟了上去。 初末站在原地,正巧一辆出租车经过,她飞快地拦住坐了上去,对司机说:“麻烦跟着前面那两辆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和来时一样,慕流年的车开得非常的快,直到他将车安全地开进了公寓楼下,初末才放下心来。 这一代的高档公寓保安措施非常的严谨,司机被保安拦在外面,问后座的初末:“小姐,要继续跟进去吗?” 初末摇了摇头:,看见他安全到家,她的心也放了下来,道:“不用了,麻烦师傅掉头,去刚才我们出发的地方。” “哦。”那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跟踪那车,不是来替警察抓坏人的呀?害我白激动了一场。” 初末:“……” 大叔,你警匪片看多了吧? Part5 初末回到家刚洗完澡,手机就响起来。 她接起,里面周白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约会怎么样了?” 初末有些头疼:“都说了不是约会么……” “好吧,我让你帮我带的曲谱明天上班的时候别忘了给我。” “……” “你不会是没带着吧?” 明天周白要出差,让她帮他带着一份比较重要的曲谱,她下班的时候匆匆拿上就去停车场了,现在才想起…… “我好像忘记在流年的车上了。” “……”周白无言了片刻后,道,“所以这是你为跟前男友下一次约会而制造的机会吗?” “周白……”初末有些无力,“我明天就去跟他要,到时候寄给你成么?” “为什么现在不要?怕打扰前男友的休息时间?” “周白,别以为你是我上司,我就不敢揍你!” “……哈哈哈……”自知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分的周白大笑了三声之后,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吧,我等着你给我寄,我明天可是一大早的班机。” “好。” “最后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你说。” “我出差三天,你会不会想我?” “……周白。” “OK,晚安。” 挂了电话之后,初末直接将自己摔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初末起了个大早,从洗漱穿衣出门,到一路转公交到公司,她都在想要用什么方法告诉流年,她把曲谱忘记在他车上了,这一想,直到临下班前都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害怕如果处理的不当,会像周白昨天的玩笑,说不定流年会以为她是故意将曲谱落在他的车上,以制造新的见面机会。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周白发来一条短信:“我已经落地F市了,记得曲谱尽快快递给我!么么哒!” 初末盯着短信末尾的“么么哒”冷汗了几秒后决定,既然想来想去都没有好的办法,那么就直接打电话吧! 她走到电梯右边安静的楼道口,给流年拨了一个电话。 不久,那边电话被接起:“初末?” “嗯,是我。” “有事吗?” “我昨天好像把一份曲谱忘记在你车上了,你有看见吗?” “有。” “嗯……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去拿一下吗?”说完,她仿佛觉得这样不好,又道,“或者你让林凡给我开下车门,我直接去停车场取就行。” “我现在不在公司,你过来工人体育馆这边。” 说完,那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初末收起电话重新回到马路上去打车。 Part6 初末知道今天CM和市政府在工人体育馆联合举办一场大型慈善晚会。 她赶到现场的时候,晚会已经举办的如火如荼,初末站在人不多的后台门口,正欲打电话给流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声音:“杨小姐。” 初末回头一看,是林凡。 林凡依旧给人一种疏远的“欠我钱”气势,他走到初末身边,面无表情地说:“慕总让我带你过去,跟我走吧!” “噢。”初末应了一声,跟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当她跟着林凡走到后台大厅的时,隐隐地听见有人在低声哭泣。 进门之前,林凡忽然转身跟初末说:“晚会临时出了一点问题,慕总正在处理,我们现在外面等一下。” “好。”初末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从门缝中看去,CM市场部总监正在发脾气,几个女员工被骂哭了,估计事情有些严重。 “现在还有十分钟就要上台了,结果你们连人都联系不上,找不到人弹钢琴,你们给我上台去表演吗?” “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我亲力亲为,找你们来是做什么的?”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打电话找人,等着我给你们找人吗?” “……” 那几个员工抹了抹眼泪,立刻去打电话,可是不管怎么打,那边依旧是打不通的状态。 那市场部总监也是急得不行,她在CM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上台的时间到了,表演嘉宾却还没到现场,并且连电话都打不通。 初末虽然没有参与这场晚宴,但她是CM的内部人员,一早就知道晚会现场有一个节目是钢琴独奏,表演者是陆优静。 在这个节骨眼上,陆优静居然玩失踪?初末不禁想,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花样? 她忍不住问身边的林凡:“是陆优静没来吗?” “嗯。”林凡点头,“本来这种小事,慕总不用亲自过问,但来后台等你的时候正巧碰上了……” “周白的头,像皮球,一踢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的阿姨买皮球,一买买到周白的头……” 林凡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古怪的童谣哼唱响起,初末看着包里闪烁的手机拿起,抬眼瞄了一眼林凡,尴尬地说:“是夏图给我换上的奇葩铃声,我一直忘记了换回来。” “……”林凡没有吭声。 初末接起电话:“喂,你好?” “你在哪?” “……”初末拿开手机,瞄了一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是流年。 “噢,我在后台大厅的门外。” 她回答完自己的坐标,手机里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在初末收起手机的同时,后台的门被打开。 因为要应酬来晚会现场的领导,流年穿着样式考究的正装,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走到初末面前,郑重地问她:“初末,现在让你上台,你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代替陆优静上台?” “是的。” 虽然明知道流年是站在公司的角度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初末的心还是在刹那间酸涩了一下。 慕流年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道:“你也知道,这次的晚会是由CM一手承办的,看台上的都是全国各地的领导,不允许出问题。如果现在让其他钢琴家赶过来最少都需要半个小时,所以初末,你可以代替陆优静上台吗?” 第5章 一个人的完美独奏 任何梦想都应该去尝试,你永远也不知道,你尝试过后会发生什么事。试过也许不一定会成功,但不试就一定不会成功。 Part1 对于流年提出的要求,林凡也很诧异。 在晚会的名单确定最初,市场部总监一开始提出的晚会独奏人是杨初末,但被慕流年否决了。 这些年,呆在慕流年身边,林凡也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初末的资料。 初末从小就有怕生的毛病,一上台就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更别说镇定地弹完一首曲子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流年才拒绝了让初末上台的提议,这也是一种无言的维护。 果然,初末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我不行,一上台我就会紧张,说不定黑白键都会弹错。” “初末,你如果真的想走钢琴家这条路,不可能一辈子不上台。”流年说,“之前因为考虑这个原因,所以没让你上今天的晚会,既然今天恰巧有这样的意外,我想,也许你可以试试。” “……”初末咬唇,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市场部总监走了出来,对流年道:“慕总,还是联系不上陆优静,要不,就把这个节目取消了吧?” 慕流年看了一眼初末,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取消了。” “……好。” 市场部总监点点头,转身就去通知现场的工作人员。 “等等。”初末忽而出声叫住了她,她咬了咬牙,道:“我试试吧!” 市场部总监听她这样一说,眼睛立刻开始放光:“好!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对着一旁的员工道:“快带初末去换衣服,还有五分钟就要上场了!” “好!”一旁的工作人员忙上前来道:“杨小姐,跟我走吧。” “好。” “初末。”跟着员工走的初末忽然被叫住,她转头,流年黑眸凝视着她,道,“别怕,相信自己。” 仿佛很久之前也是这样,小时候,她害怕打针,他就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别怕,末宝,我在这。”大学时,她被学校要求上台表演,在她站在台上紧张得说不出话时,他弹了一首为她而创作的《流年》。只因为她曾经说:“流年流年,我要把《流年》录下来,这样,以后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只要听到它我就会好有动力,什么困难都不怕!” 他总是这样给她动力,告诉她,不要怕,你可以变得比自己想象中更优秀。 初末跟着工作人员去换了一件礼服,临登台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很紧张。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别紧张。”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掌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温暖了她的心,“有我在,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初末点点头,因为他给与的温度,让她拾起了勇气。 她一步一步朝舞台中央走去,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地紧缩,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慕流年站的位置,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又找回了一点点勇气。 她向观众鞠了个躬,然后坐在钢琴旁边,十指放在黑白键上。 “初末,加油。” 耳边忽然传来流年熟悉的声音,她一怔,发现那是从她戴着的耳机里发出的。 为了让她安心,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在舞台上,他就在她身边。 初末心下感动无比,她稳下情绪,按下第一个白键,随后,优美的钢琴曲缓缓地流淌在整个大厅里…… 很早的时候,初末想过有一天,她也要像流年那样,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弹奏她最喜欢的钢琴曲。 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有怯场的毛病,于是总是一次一次地安慰自己,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才能登台。于是一次又一次错过了站在舞台上的机会。 直到今天的意外事件,流年的鼓励,给了她勇气,让她发现,原来走向舞台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原来她也可以在这么多观众面前熟练地弹奏。 也许任何梦想都应该去尝试,你永远也不知道,你尝试过后会发生什么事。试过也许不一定会成功,但不试就一定不会成功。 Part2 舞台下远处的黑暗中,陆优静的脸色十分难看。 身边站着的三个女人心惊胆战,生怕陆优静将怒火延续到她们身上。 其中一个人没忍住开口:“到底是谁说杨初末有上台恐惧症啊?我看她不是发挥的挺好的吗?” 像要配合她的话,台下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人原本是想让陆优静把怒气转移到传“错误消息”的人身上,谁知道掌声响起来,陆优静的面色更难看了。 身边另外一个女人忍不住掐了她一下:“你少说话会死咩?” 那人郁闷的不敢再吭声。 陆优静眯眼看着舞台中央的女人,心里的怒气如波涛般不停地翻涌着。 对,她是故意关机,错过这场晚会的现场表演。 在她从公司来之前,无意间经过楼道时,听见杨初末在跟流年打电话,谈话中,她知道杨初末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流年的车上。 这证明了什么?证明私底下杨初末跟流年是有交集的! 当时,被“欺骗”的感觉在她心间蹿气,看着杨初末挂了电话之后就往晚会现场这边赶,她就想定了一个主意,如果她不出现在晚会现场,在没有备选人的情况下,流年一定会让杨初末代替她上场。 杨初末有“怯场”的弱点,是她一周前在去办公室找流年,在门外听见余生问流年,为什么这次晚会不让杨初末上场时,流年亲口说的。 所以,陆优静的这个计划原本是想让杨初末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代替她上场,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的,却没想到,她没有怯场,甚至连一点表演瑕疵都没有,将整个钢琴演奏谱写得非常完美! 陆优静抓着裙摆的手穿透布料陷进手心中,可她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杨初末,我不相信老天次次都站在你这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没资格拥有慕流年的爱!” 初末完美谢幕之后,表情淡定地从舞台上走了下去,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观众的视线中时,她虚脱地靠在墙上,一动不动,耳边还有观众鼓掌的声音,络绎不绝。 所有的人都在为下一场节目做准备,一双穿着西装裤的长腿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表现的很好,初末,走吧。” 初末看着眼前的慕流年,他背对着光,光线从他的背后倾洒而过,让他俊美的脸庞显得非常柔和,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听见他声音中的温柔。她咬着唇,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我的心跳得好快,浑身都在抖,流年,我不敢走。” 他轻轻握着她冰凉而颤抖的手,温柔地说:“没关系,初末,跟着我。” 他一个用力,将她倚靠在墙上的身体拉起,然后牵着她往外面走去。 从舞台下来出去的路要经过后台,他就那样牵着她穿过人群,一步一步淡定从容地往外面走去。他走的并不快,偶尔会转头看她一眼,她乖巧地任由他牵着自己,偶尔看见他投视过来的眼神,让她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只要有他在身边,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变得简单容易了许多,没有了在舞台上残留下的紧张和无措,让她忽然顿悟,什么时候最有安全感?变成足够强大而优秀的杨初末,和拥有慕流年。 Part3 慕流年带着初末走出体育馆大门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 大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宝马,见他们出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岁的模样,剑眉星目,鼻挺唇薄,两鬓有些白发,身材有些发福,但依旧挡不住他一身儒雅城府之气。 他走到流年面前,笑道:“流年,跟我走吧,帝王酒楼,你母亲和优优都在那里等你。” 初末后来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的男人叫陆国栋,是陆优静的叔叔,陆氏集团的董事长。 近几年,外界常有传言,自从慕流年的父亲去世之后,其母魏简爱接手了慕氏集团,并且跟陆氏集团董事长陆国栋走得非常近。也有媒体曾报道,魏简爱能从庞大的慕氏家族接手慕氏集团,陆国栋在背后帮了许多忙,很多人都猜测陆国栋与魏简爱之间的关系,毕竟女方丈夫去世的早,男方离异多年,在一起并不是没可能。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真实情况,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此刻,初末坐在帝王酒楼的豪华大包厢里,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 当她跟着流年一起进包厢的门,就受到了饭桌上各种集团大佬、高层、领导人的热情相迎,只是这种热情并非投注在她身上,而是站在她身畔的慕流年。 通过席间的交流,初末才知道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以往她这种小平民想见一面都十分困难的人。突然就有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感觉,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圈子,她变成了那个融不进他们的世界多余的人。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些人对她而言都不是那么重要。 值得一提的是,饭局上的人年纪大都比流年大,却对流年十分尊重,而流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他话很少,人虽年轻,可自上而发的威严却一点也不输给这些比他在商场上多混了十几年的长辈们。 “不知道跟着流年一起来的这位姑娘是?” 终于,在宴席将近过半时,有人发现了一直被视为空气的初末。 落座时,流年的母亲魏简爱有意将流年和初末分开,流年被安排在魏简爱的身边,流年的另一边坐着的是陆优静,陆优静身边是陆国栋。初末则是一个人被安排在餐桌的下方,虽被当成空气,但也乐得自在。 就在她感叹这家酒楼菜色和味道都不错时,众人因为那人的问句,一时间都将眼神转向她。 初末当时脑门上就跳出了一条弹幕:“别看我啊……就让我安静的当空气吧……” 显然,这条弹幕众人是看不见的,有人道:“很少见流年身边带着小姑娘呀!” 更有人自以为是,猜测:“陆小姐是流年的未婚妻,那么这位想必是流年的妹妹?” 说完,众人又将疑问的眼神转移到流年的方向。 初末有些无措,她嘴巴里正塞着一块肉,无法开口回答。 “她是我……”在这样的气氛中,流年刚开口,另一个女声比他更快地告诉众人答案—— “她是杨麦的女儿,以前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大院里,流年从小带着她长大,就像流年的小妹妹一样。” 说话的人是魏简爱,她言简意赅,在众人面前明示初末与流年的关系,只不过是她儿子从小带着长大的“小妹妹”。 魏简爱的这一举动,初末并没多失落,她一直知道魏简爱不喜欢自己,因为她没有良好的家世,不像陆优静有那么强大的家势去配她魏简爱的唯一的儿子。 “杨麦?”这时,席间有人诧异的问,“是那个因为贪污被抓,在监狱里自杀的杨麦吗?” 一句话让原本淡定的初末面色惨白。 Part4 这一句问句,重新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大家再次看向初末时,眼神都变得复杂了些许。 “杨麦自杀了之后,听说他妻子带着孩子搬到了B市的一个小镇上生活,后来小镇发生了地震,杨麦的妻子至今下落不明,没想到他的孩子居然长这么大了,而且魏总和流年还和杨家保持着联系,真是实属难得。”在这样的时候,还有人忍不住拍马屁。 大意是指,杨麦因为贪污家破人亡,大家都纷纷撇清关系,只有慕家还不计前嫌一直跟杨家有来往。 初末心里一团怒火,可是她能说吗?不能,在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眼中,她只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就算她说任何话,都会被认为是狡辩。 她忽而站起身,不发一言地拉开椅子往外面走去。 慕流年黑眸一沉,立刻就要起身,可魏简爱适时地拉住了他,小声道:“流年,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慕流年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看向说话者的眸子浮过一抹狠戾,但他却只能坐在椅子上,面色冷静,沉默不语。 那被看的某集团总裁却是一凜,他说的那段话里的确是有奉承魏简爱的意思,自从魏简爱跟陆国栋合作了之后,不少集团都想攀着关系以后好合作,他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不知道他的话有哪里触动了慕家大少爷慕流年,那冰冷的眼神看过来,倒让人十分不自在,但那人随即一想,慕流年虽然天资聪颖,手段过人,但到底还年轻了些许,他一个在商场驰骋这么多年的老人还会被一个后生给吓到? 这般一想,那人便放了心,继续跟其他人攀谈。 对于流年的表现,魏简爱显然很满意。 她淡定地朝陆优静使了个眼色,陆优静很快配合,她起身,朝众人笑笑:“我们这个小妹妹从小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家的玩笑,她容易当真,我出去看看她怎么了。” 说完,就微笑地往门口走去,给人落落大方,一副已经是慕家未来儿媳的模样, 陆优静一走出包厢门,嘴角的微笑就收了起来,她面无表情地问守在门口的服务员:“刚才跑出来的那个女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那人有礼貌地说:“陆小姐,刚才那位小姐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陆优静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唇角微勾,往那边走去。 可惜,陆优静并没有在洗手间找到初末,她环视了一圈,再将女洗手间的门一间一间踢开,都没见她的身影。 莫非已经走了?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她便觉得有些无趣,就像一个充满了斗志的战士,却遇见一个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落荒而逃的敌人。 陆优静走出洗手间,往包厢的方向走去,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什么,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略微加快了些许,不多久,在拐弯处的楼梯间,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她叫道:“杨初末!” 初末本来就没想要来参加这样的饭局,是看在流年的面子上来的,此刻她只想一个人打车回家,虽然她身上还穿着晚会上的礼服,但她也顾不得别人看过来的奇怪眼光了。 就在她刚下第一个阶梯时,背后传来叫她的声音,她知道是陆优静,所以当做没听见,依旧往下面走去。 “杨初末,你心里素质也太差了吧?别人不过随口提及了你父亲,你就走人,就你这副孬样,凭什么跟我争流年?我劝你还是赶紧离他远远的,别等到时候出来给流年丢人现眼!” 陆优静说这话有激将的意味在,她可不想自己计划好的对战才起了个开头就因为对手的弃权而结束,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果然,初末因为这句话停住了脚步,她转身看着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陆优静,道:“陆优静,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就算我离流年远远的,他也看不上你。” “是啊,可是怎么办,他的妈妈看的上我呢!” 陆优静幽幽动人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刚才也看见了,流年很听他妈妈的话,尤其是在婚姻的事情上,就算他不喜欢我,也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靠近,后者,你亲眼看见过的不是吗?” 初末竟然因为她的质问无法反驳。 就像陆优静说的,就算流年不喜欢她,却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她,在这一点上,陆优静已经赢了。 见初末没说话,陆优静的神情更加得意了,她靠近初末小声说:“你看,就连今天在饭局上的陌生人都用有色眼光看你,你说你有什么?论家世、论背景,你比的过我吗?” “对,我是没家世,也没有一个当老总的叔叔,但是我有我自己,我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得到我所要的一切!” 即使陆优静咄咄逼人,但初末并不服输。 “凭你自己的努力?”陆优静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却是嘲讽至极,“杨初末,就凭你有个坐过牢还自杀的父亲,你这一辈子不管怎么努力,都抹不掉这个人生污点。就像今天那样,只要说你是杨麦的女儿,所有人都知道你父亲当年畏罪自杀!” “你闭嘴!”初末气的颤抖,恨不得给眼前的女人一巴掌。 “怎么?杨初末,你害怕了?害怕别人旧事重提,还是连你自己也觉得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丢脸?”陆优静的手忽然抓着初末的手腕,道,“那么就离开流年,不要再缠着他,这辈子都别出现在他面前!” “凭什么!”初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陆优静抓得用力,让她无法挣脱。 初末怒极,生气地使了更大的力道抽回,这时,陆优静却忽然笑:“怎么?很生气啊?打我呀!” 说完,竟拉着初末的手,做出扇脸的动作。 初末看着她那张嚣张的脸,有那么几秒间真的想要扇下去。 对,陆优静在任何方面看起来都比她杨初末优秀,她可以接受陆优静出现在流年的世界,也可以接受陆优静比自己更受魏简爱的喜欢,但陆优静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离开流年? 就算陆优静再怎么优秀,也是她杨初末先认识慕流年的,她才是流年名正言顺的女朋友,陆优静说起来不过算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凭什么耀武扬威? 看着陆优静那张脸,初末生生地忍住了脾气,只冷冷说道:“打你,我只嫌脏了自己的手。” 陆优静一愣,随之火冒三丈,伸手就朝初末的脸扇去。 初末稳稳地接住了她的手,道:“陆小姐,别以为你家有钱有势就可以胡作非为,我杨初末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也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初末说完,甩开陆优静的手,再也不想跟她浪费时间,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陆优静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的面色十分难看,心中怒火中烧,此刻要是手上有把刀子,想必她会毫不犹豫地往初末心脏上捅! “杨初末!你给我站住!”陆优静愤怒地叫了一声。 但初末根本就不理她,脚步连停顿一秒的时间都没有。 被无视的陆优静恼羞成怒,她大步跨下台阶,伸手推向初末,欲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谁知初末将身子下意识地一闪,陆优静推的动作来不及收回,整个人惯性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优优!”耳边是陆国栋急切的声音。 初末只觉得一股力道将她狠狠地推开,她一个没防备,眼看就要往楼梯下栽去,身后一抹强壮的胸膛稳住了她的身体,鼻息间是淡淡的柠檬香,是慕流年。 Part5 推开初末的人是陆国栋,此时,他已经大步走下去将跌倒在地的陆优静扶起。 “小静,你怎么样了?”随之,魏简爱也赶到楼梯下,关切地问道。 “好痛……”陆优静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盛世凌人,柔弱的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妹妹,她靠在陆国栋身上,泪眼朦胧地看着台阶上的初末,道,“初末,我不过是想劝劝你别生气,那些长辈都是开玩笑的,你怎么那么狠心将我从楼梯上推下来?” 陆优静话一出,结束饭局后一起出来的人投向初末的目光里,都是鄙夷的神色: “没想到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心竟然这么狠。” “是呀!小姑娘,陆小姐也是好心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初末只觉脑袋嗡嗡直响,更加后悔来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饭局!他们都眼瞎了吗?明明是陆优静害人不成,自己摔下楼的! “初末,跟优优道歉!” 此时,一道女声响起,初末看过去,是魏简爱,她眼神盛气凌人,语气里都是命令,仿佛初末必须听她的话不可。 初末却昂着头,倔强地说:“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魏简爱眼睛一眯:“初末,你忘记我小时候教过你,知错就改,不要狡辩吗?” 她当然没有忘记,但那是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可是她现在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见初末沉默,魏简爱语气又强硬道:“初末,道歉!” “不!”初末依旧倔强地拒绝。 魏简爱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坚持,当初那个在她眼底柔弱的杨初末不知何时渐渐的变得坚强容不得他人随意欺负。魏简爱眸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道:“初末,你太让我失望了。” 初末想说,魏阿姨,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那个曾经在初末眼里,最疼爱她的魏阿姨早已经不存在了…… 当年,慕、杨两家的关系非常好,魏简爱一直都将初末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地疼着,初末在慕家吃饭的时候,慕家的饭桌上一定都是满满初末爱吃的菜;魏简爱带着初末去逛街,袋子里买的东西一定是初末的礼物比较多;有时候,魏简爱会直接拐骗她“小末,你这么乖,做阿姨的女儿吧?” 明明曾经那么好,再见面,却变成现在这样,魏简爱不喜欢她,再也不是小时候疼她爱她的魏阿姨了,一切只因为杨家的衰败。 时间流逝,誓言都可以改变,何况是一个人的好呢? 初末只觉得有些讥讽,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吧…… “阿姨,不管你信不信,陆优静摔下楼梯与我无关,所以我并不需要认错。” 面对魏简爱,初末眼神坦荡无比。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任何人相信她,魏简爱只道:“初末,今天你如果不向像优优道歉,以后就别叫我魏阿姨!” “我……”她还想辩解。 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初末,先回去。” 是流年。 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他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无波无澜,他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披在她身上,对身边的林凡说:“送她回家。” “是。”林凡一向是听话的助理。 初末却不肯走,她抓着流年的胳膊,一字一句执着地问:“流年,你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她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坚定,仿佛流年的一个否定,能击垮她所有的自信与坦荡。 慕流年却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对一旁的林凡说:“带她走。” “是。”林凡再一次接到命令,看了初末一眼,面容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杨小姐,跟我走吧!” 初末的心一点一点地冷却了下来,她咬着唇,不再说什么,转身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当她路过陆优静的时候,却被她扯住了裙摆,她低头看去,陆优静的神色楚楚可怜:“初末,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初末没有动弹。 陆优静凑到她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这些在商场混的人精明得很,他们都亲眼看见是我自己滚下去的,也知道是我在演戏,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他们都知道也选择站在我这边,还有流年,他居然都没有为你辩解,只让你回家。杨初末,你看,这就是我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而你没有的区别,你说你拿什么跟我斗?” 说完,陆优静与初末隔开了一段距离,姐妹好的拉着她的手,道:“初末,我知道你只是一时之气,回去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从始至终,初末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动容,她只是看着陆优静拉着她的手,冷漠道:“陆小姐,请别叫我初末,我跟你没这么熟,还有……能放开我的手了吗?还是说你想要借我这双手故技重施从楼梯上滚下的戏码?” 陆优静面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柔柔弱弱的样子,她松开初末的手,可怜道:“初末,你真的误会我了……” 但初末却已没耐心听完她的话,径自往外面走去。 从台阶到酒店外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路上,被人群吸引过来的服务员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那眼神里有嘲笑、讽刺、嗤笑,仿佛都觉得她不自量力,居然敢跟陆优静对抗。 就像陆优静说的,即使是这么拙劣的心计,都没有任何人愿意选择相信她,因为他们选择的是富贵权势,这四个字比她重要得多。 ……就连流年都如此,不是吗? 初末的脚步越走越快,她只想逃离这群人,逃得远远的。 她跑出酒店,在长长的街道上奔跑着,此时此刻,她才褪下逞强的面具,悲伤写满脸庞。她觉得全世界的人不相信她都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连流年都不相信她?他宁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走,却不拆穿陆优静。想起她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清白时,流年却让她走的样子,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 是的,心痛,很痛,非常痛。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杨初末,你不能哭,你哭,就等于认输! 她眨眨眼,将泪泉憋回去,她一直跑一直跑,想用擦过耳边的风将自己眼中的水分给吹干。可是没有用,她越是忍住不哭,心就越痛。谁曾知道,她在人前表现的坚强,心却早已被万剑刺穿,千疮百孔。 当她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路人,路人凶神恶煞地骂她:“瞎跑什么?没长眼啊!” 她愣在了原地,看着路人一张张陌生又冰冷的面孔,只觉孤独而无助。 是不是她跟流年之间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她这边的流年,是不是……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牵着她的手对她说:“初末,过马路要小心,跟着我走。” 她无助地站在原地,看着一张一张路人投视过来的冰冷眼神,整个人都像掉进冰渊,寒冷无比。 直到一件外套被披在她身上,她心一惊,迫切地转过身,眼前出现的人却不是她心里期盼的人。 Part6 一直跟着她的林凡,将她眼神中的转变看的十分清楚,他并不介意她的失落,只是道:“杨小姐,跟我回去吧,别让慕总担心。” “担心?”初末笑了,“他连信都不信我,会担心我吗?” 林凡蹙眉,不语。 初末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凡不过就是一个助理而已,凭什么要承担她的怒气? “抱歉。”初末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我没事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说完,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凡拦住她,面无表情道:“杨小姐,我必须把你安全地送回家,这是慕总的要求。” 初末不语。 林凡又道:“何况你现在穿成这样在大街上,太引人注目了。” 经林凡的提醒,初末才想起身上还穿着晚会的那件礼服,难怪路人眼神怪异,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像朵大奇葩。 见她没有坚持,林凡打了个电话:“你把车开过来吧。” 不一会儿,便有一辆车开来,也不顾交通法则,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林凡让她再一次的感受到,有钱就是这样的任性。 在回家的路上,初末看着窗外发呆,神思放空。 从一开始的慌乱到现在的安静无声,初末的心才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她回顾了一遍今天的经历,只能用一个“乱”字形容,先是代替陆优静上台,再是去酒店跟魏简爱见面,最后被陆优静陷害,好像一切都有人早计划好,安排在同一天发生,只等她傻傻地掉进去。 “杨小姐,今天慕总并非不相信你。”此时,林凡的声音忽然传来,“只是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就算他说相信你也没用,反而会让魏董更加针对你。” 初末知道林凡口中的魏总正是魏简爱:“我不懂,你说的魏阿姨针对我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有魏董在背后撑腰,陆小姐不敢这样对你。” 林凡的话让初末一怔,她恍惚地问:“难道魏阿姨就那么讨厌我吗?” “她不是讨厌你,只是不喜欢你和慕总有任何牵扯。”林凡道,“当年魏董能凭借一介女流之辈拿下整个慕氏集团,陆国栋在背后帮了不少忙,陆国栋没有子女,他把陆优静小姐当成是亲生女儿一般看待,陆小姐是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她需要一位优秀的丈夫。 陆国栋曾扬言,如果慕总能娶陆小姐,将来慕氏集团就能跟陆氏合并,魏董是个商人,在她眼底,什么对公司有利,就是好事,所以她针对的不是你,而是除了陆小姐以外,想要靠近慕总的任何女人。” 初末没有想过在陆优静忽然降临CM,居然有这样一连串的故事在背后,她想起一直沉默,从来没有跟她提过的流年,忽然就觉得内疚:“所以陆优静被安排在CM,流年也无奈,对吗?” “不是无奈,慕总只是在忍。毕竟魏简爱是他的母亲,再加上CM现在的势头虽很好,但也不足以跟慕氏和陆氏两家集团对抗,何况魏简爱从头至尾都是为了能将一个更大的商业帝国送到慕总手中,只是这样的代价需要很老土的商业联姻,所以慕总和他母亲一直在僵持着。” “这些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如果我知道他是因为这些才让陆优静呆在身边的话,当初我就不会……”说到这里,初末顿时说不下去了。 林凡却能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慕总没有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有压力,但他也万万没想到你会提出分手,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体谅他。” “嗯,我知道了。”初末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林凡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窗外,忽然起身,开了车门走出去。 初末看着他绕了一圈走到后座,打开她身边的门,疑惑了一下,他这是干什么?要把她赶下车吗? 见初末没有动静,林凡有些无奈地说:“杨小姐,你到家了。” 初末看向窗外熟悉的建筑,不知不觉,车竟然已经开到了她家楼下。 她忙从车内走出来,跟林凡说了一声“谢谢。” 林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副“欠我百万”的模样。 第6章 没关系,我不怪你 有人说,注定在一起的人,不管绕多大的一圈都会回到彼此的身边。流年,只要最后能陪我一生的人是你,时间晚点真的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Part1 自从知道流年的难处之后,初末一直都在找机会跟流年说对不起,是她误会他了。 可流年仿佛消失了似的,很长一段时间,初末都没有他的消息。 周五下班后,等了整整一周的初末终于忍不住,直接打车来到了流年的公寓楼下。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她鼻头有些酸,不知不觉已经离开这里快半年了,这里的一切却依旧没有变化,就连守在门口的保安都认识她,问:“杨小姐,你终于旅游回来啦!” 初末有些讶异:“旅游?” “是啊。”保安说,“前几个月我每天都只看见慕先生一个人回来,就问杨小姐你去哪里了,慕先生说你出去旅游了,不多久就会回来的。” 初末的心一沉,一种深深的内疚感弥漫在心间:“出去旅游……他真的这样说的吗?” “是啊。”那保安说,“杨小姐,以后你去旅游也带着慕先生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慕先生也很少回家,回来的那几次,也是一人,看起来真孤单……” 保安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初末却没有耐心听下去,而是飞快地往流年的公寓跑去。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都浮现出流年孤独的背影,在这条熟悉的小径上,他曾经有过多少失望,在他背负着那么多压力的时候,她却任性地跟他分手,离他的世界远远的。 越想越难受,初末的脚步越来越快,她只想见到流年,跟他说对不起。 直到跑到楼道中,电梯口有一对情侣在等电梯,上面显示的楼层是十一层,还在缓缓地下降,初末已然等不及,她直接从楼道口往上跑。 流年的公寓在第十六层,初末一口气跑了上去,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她激动地冲上去抱住开门的人,愧疚又难受地说:“流年,对不起!” 待到脸贴在那人的胸膛,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会有皮肤对着皮肤冰凉的错觉?而且,她头顶仿佛在滴水? 她微抬头,才发现眼前的人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身下,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还有水滴从脖颈处滑落了下来。 当看见一张美男脸却并非是流年时,初末顿时跳开三尺,横眉竖立:“墨忘!你不是去美国了吗?为什么会在流年的公寓里!” 最可耻的是,他居然没穿衣服! 墨忘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出现在流年的公寓里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火急燎原地敲门,又说什么流年对不起……你说说,在我没在的这些时间,你背着流年做了什么坏事?” “我能做什么坏事!” “那你气喘什么?” “你一口气跑上十六层,看你喘不喘!” “有电梯你不坐,居然跑上来?”墨忘诧异,随之猛然凑到初末面前,凶巴巴地问她,“跑的这么急,还说你没做什么坏事!难道说是你背着流年做了什么坏事被流年发现了?” “你才做坏事了呢!”初末一巴掌将他推开,径自走进流年的公寓。 她在流年公寓将每间房都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流年的身影,她走出客厅,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墨忘正倚在吧台边啃苹果。 初末横眉:“流年呢?” “出门了啊。”墨忘一边咬苹果一边道。 初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才一口气跑上楼的累意让她有些虚脱,她看着站在对面一边赤身啃苹果的男人,嫌弃道:“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墨忘想了想,举了举胳膊,很认真地问:“难道你不觉得我的身材很好吗?” 初末诚实地摇摇头:“我对流年以外的人都不感兴趣。” 墨忘冷哼一声:“你这个女人真是太无趣了!” 初末不理他,起身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 “流年不在,我去找他。” “B市这么大,你去哪里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哟!不错啊!还学会说励志名言了!” “……” “我知道他在哪里,你想不想知道?” 初末立刻转身,看着墨忘的眼神散发着“饥渴”的目光:“想!” “嗯……先叫声哥哥听听。” “……” Part2 二十分钟过去了之后…… 初末第十次敲响卧室的门:“墨忘,你到底换好了没有!都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女人换衣服都没你那么慢!” “咔擦”。 卧室的门终于被打开,墨忘从里面走出来,他额前的刘海高高地竖起,露出他一张精致邪魅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嚣张的不可一世。他穿着金色的西装,高调的如同要去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走红地毯,浑身自带佛祖光芒,炫得令人无法直视…… “……”初末无语了片刻,问,“墨忘,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结婚么?” “是呀!”墨忘勾唇一笑,“你当我的新娘吗?” 初末白了他一眼,上前扯着他“金碧辉煌”的衣袖,“快点带我去找流年!” 下楼,走到地下车库,初末看着眼前通身光滑磨砂红的兰博基尼,问一旁的男人:“我们一定要这样高调地出现在B市的马路上吗?” 墨忘走到副驾驶座位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他就喜欢高调。 上车后,墨忘打开了导航,查询了一下“索菲亚饭店”怎么走,眼见初末看过来的眼神,他说:“离开B市这么久,路都忘记光啦,出门得导航!” 墨忘出生富贵,是B市有名的房地产公司IMB集团董事长唯一的独子,长相英俊,爱好吃苹果和经常喜欢莫名其妙地不穿衣服突然出现在流年的公寓里,人称“小王子”、“混世魔王”,是流年唯一教过的钢琴学生,最崇拜的人是慕流年。 初末看着身边依旧没什么变化,爱吃苹果到连车内挂在反光镜上的装饰物都是苹果的墨忘,问:“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初你一声不吭去了美国,十个月的时间,除了每个月给我寄一个苹果之外,任何联系都没有?” 墨忘手一顿,抬头,对初末眨眨眼睛:“没什么原因。” 他说:“我是墨忘我任性。” “……” 在初末的无言中,墨忘说:“Ok,let’s go!” 话应刚落,炫目的兰博基尼如离弓的箭飞驰离去。 索菲亚饭店离流年的公寓并不远,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墨忘就将车停在索菲亚饭店的楼下。 墨忘解下安全带正欲下车,却发现身边的初末没有反应,他奇怪地看过去,问:“刚才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找流年么?怎么不下车?” 初末没吭声,眼神直直地看向前方。 墨忘顺着她的眼睛看去,但见饭店大门口站着一群人,应该是刚吃完饭从里面出来。 其中有三个人墨忘是认识的,一个是流年,一个是魏简爱,另一个是陆家大小姐陆优静。 Part3 例行送完客人之后,慕流年对身后的林凡道:“送魏董回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陆优静,冷落的彻底。 “是。”林凡接到命令,应了一声。 魏简爱对“魏董”这个称呼有些不满,自从她跟流年谈妥条件之后,流年就再也不肯叫她一声“妈”了。 眼看着流年又转身往饭店里面走,魏简爱叫道:“流年,这么晚了,就别应酬了,CM也不缺这一顿饭局。你看时间这么晚了,优优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放心,你就送她回去吧!” 从一开始就被流年当成空气的陆优静一听魏简爱这话,萎靡精神立刻就雀跃了起来,她用充满期待的目光凝视着流年,却不料,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魏总,我们谈的条件里,没有送她回家的这条吧?既然魏董不放心,何不亲自送她回家更好?” 说完这句,流年也不顾魏简爱脸上有多难看,径自往里面走去。 林凡站在原地,看着自家慕总潇洒而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个赞。 慕总能忍到今天,已经算给魏董天大的面子了,如果不是看在魏董是他母亲的份上,慕总早就翻脸了吧? 一向不喜欢应酬的慕总,居然用应酬来抗拒面对魏董和陆优静,可见他有多反感与陆优静牵扯在一起。林凡看着魏简爱难看的脸色,竟有种报复的快感,但他脸上仍旧没任何表情,只对魏简爱例行公事般地说:“魏董,车在后面,请跟我来。” 索菲亚饭店门口一行人都走了之后,墨忘撇撇嘴巴:“你看那个陆家大小姐总是跟在流年身边,真是讨厌!” 对于墨忘的抱怨,初末有些诧异,好像那个该抱怨的人应该是她吧? “你认识陆优静?”她问。 “嗯,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在流年的家里见过她几次。”墨忘回想之前,“以前就不喜欢她,凭着流年的妈妈喜欢她,总是缠着流年,从国外一路追到了国内,可惜流年对她无感,听说从陆优静到CM,表面上两人关系亲昵,私底下流年从来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陆优静一直呆在流年虚设的冷宫中。” 是这样的吗?所以流年跟陆优静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暧昧,一切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想起之前林凡说流年跟陆优静在一起,完全是出于对魏简爱的无奈,再联系墨忘方才说的话,初末只觉这段时间里,流年究竟将他自己搁置在怎样一个隐忍之中,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来不向任何人妥协,却因为出于对母亲的尊重,隐忍至今。 初末心底的情绪迸发,她再也忍不住,打开门下车。 墨忘见她如此反应,担心她会出事,立刻下车跟上。 初末却出声制止:“墨忘,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流年!”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饭店大门走去。 初末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见到流年,进入索菲亚饭店之后,她直接坐电梯上了十六楼。 索菲亚饭店的第十六楼是专门给那些谈生意的富贵甲流准备的私密空间,就连包厢的名字一个个取得都十分吉利,什么“锦绣前程”、“鹏程万里”、“日升月恒”等等。 当她到达楼层后,站在外面的服务生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但初末并没有回答他,她火急燎原地奔到包厢处去寻人,她并不知道流年在哪个包厢,所以只能一间一间地去找,耳边还有服务生着急地阻止声:“小姐,您不能这样……” 但她却恍若未闻。第一间包厢门被她推开,烟雾缭绕,却没有那张熟悉的脸;第二间包厢欢声笑语,也没有她想要找的人;推开第三间包厢的时候,她一眼就望见坐在桌子最上方的那个男人,身边的人正在跟他敬酒,嘴上说着许多恭维的话,而他只是面色漠然地听着,仿佛有在听,又仿佛没在听。 当初末推门而入时,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反应,大家都以为是服务员进来了,没多在意。 余生是第一个看见初末的,他正要告诉身边的慕流年,但显然,流年也已经看见了她。 对于初末出现在这里,流年也十分诧异,他站起身,走到初末身边,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蹙眉:“初末,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着急的服务生见那女孩竟跟CM慕总是认识的,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从流年起身到走到初末身边,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在转动,在他们的认知里,流年很少会搭理女人,更别说主动走到女人面前跟她说话。 众人看见眼前的女子似乎在流年心中很有分量,不禁细细地打量起来,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长发及腰,穿着简单,浑身有一股恬静淡雅的气质,也许是因为匆匆跑来的缘故,她脸色有些许苍白,微喘着气看着流年,再看了一眼众人的目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初末的确有些茫然,她一开始是一脑子冲动想着见流年,也不管流年在与哪些人见面,在做什么,现在,流年就站在她面前凝视着她,也包括包厢里所有的视线,让她忽然有些窘迫。 流年将她的无措看在眼底,他忽然牵起她的手,道:“跟我走。” 随后拉着她快步往包厢门走去。 包厢里,被丢下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光有有些意味深长,看来,慕总并非像传说中的那样,冷漠无欲,不进女色嘛! Part4 慕流年牵着初末一路走过走廊,上了电梯,直达最顶层。 看着电梯门关起,封闭的电梯内,初末的心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心跳“嘭嘭嘭”飞快跳动的声音。 电梯很快就上到了最顶层,慕流年将她拉出电梯,来到最顶层唯一的一扇门前,输入密码,开门,将她拽进去之后,关上门,流年将她抵在门后。 他看着她那双澄净不安的双眼,忽而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之间已经熟悉到有默契,即使沉默,也知道对方需要的是什么。 初末闭上眼睛,心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楼下,饭局散了后,余生跟一众人从饭店里走出来。 有人提议:“时间尚早,我们换个地方玩?” 多数人都赞同,只有余生摇摇头:“明天公司还有事,我得早点回去,你们去吧!” 他这么一说,便有人笑道:“余总单身至今,这么早回家也是空房寂寞,再说人家慕总都有美人相伴了,你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说不定明天慕总要陪美人,没那个空去公司。” “所以我更要准时去公司主持会议。”余生习惯性地摸摸鼻子,“主要负责人不在,我这个副总更不能迟到吧!” 众人见余生这么执意,也不勉强,一个个跟他告别了之后,便驾了各自的车离去。 剩下一人的余生转身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炫目的兰博基尼走去。 拉开副驾驶座位的门,看见趴在驾驶座位发呆的男人,道:“时间不早了,难道你要这样一直等下去?” 墨忘依旧趴在方向盘上没动,嘴上倦倦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在B市开着这么高调的兰博基尼磨砂红,除了我们的墨忘小王子还能有谁?”余生道,“况且,初末忽然出现在饭局上,应该是你带她来的吧?” 墨忘没吭声。 余生长叹了一声:“流年带她走了,你别等了。” 墨忘看着空荡的饭店门口,撇了撇嘴巴:“我只是坐在车里听歌的,又不是真的在等她!” 说完,他坐起身发动车子离开。 余生看了一眼车上并没有打开的CD,并没有拆穿他。 这一晚,抱着初末的流年睡得很熟,仿佛将这几个月的觉都补了回来。 但第二天,他还是醒的比初末早。 醒来后的他并没有起床,而是凝视着初末在沉睡中恬静的睡颜良久。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了,她瘦了不少,以前圆润的下巴都尖了起来,眼睛下面有些许黑眼圈,可以想象这些日子以来,她过的并不好。 流年摸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轻声道:“初末,有的想念,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有些话只能藏在心底,一旦说出来,就会失去你。你能明白吗?” 怀中的人儿依旧闭着眼睛,仿佛睡得很沉的样子。 流年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抱着她继续睡了过去。 在流年闭上眼睛之后,初末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确定身边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睁开眼。 身边的男人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初末想,他一定很累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睡着了。 她记得林凡说过,她不在他的身边,他连觉也睡不着;连小区的保安都注意到,她不在家的那些天,流年很少回去。 初末欲转身好好看看他,却发现他即使睡着了,他的大手搁在她的腰间,占有性的姿势,似乎害怕她随时离开。 初末怕吵醒他,没有再动身子,而是轻轻地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流年,我不知道你藏在心底最不想说出的事情是什么,但你不说,我就不问,只要我知道你并不是喜欢上了别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人说,注定在一起的人,不管绕多大的一圈都会回到彼此的身边。 流年,只要最后能陪我一生的人是你,时间晚点真的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Part5 两人真的许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安稳了,一晃,一夜就过去了,初末再次睁开眼睛时,流年正撑着头看着她。 初末朝他微微一笑,有些懒洋洋的,脸上净是满足:“睡的好好。” 她一转身就落到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柠檬味。 “为什么忽然主动找我?”他问。 初末摸摸他露在睡袍外的胸膛,笑嘻嘻地说:“因为流年哥哥长的漂漂……”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当初在包厢时,她偷拍他被抓到时,脱口而出的借口:“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 初末说:“别人一定想不到,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慕总喜欢别人说他长的漂亮。” 流年失笑。 也是曾经开过的玩笑,因为初末是外貌协会的,他便开玩笑,只要他在她眼里一直是“漂亮”的,就可以一直用美色把她留在身边。 显然,流年只当她的回答是玩笑,他看着她没说话,眼神却在告诉她,他想知道她主动的真正原因。 初末答应过林凡不出卖他,不能让他的大boss知道他的助理泄密了,她想了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呀……就是想你了。” 流年不相信,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当初你看见我可是巴不得逃得远远的,就因为一个想念就主动了?” 初末撇撇嘴巴:“我又不是圣人,看见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我告诉你哦,那段时间我可是总咒你,咒你公司倒闭,咒你穷困潦倒,到了那时候,你想起的都是我的好。” “嗯。”他吻吻她,道,“那么现在?” “现在又觉得就这么离开你不划算,再怎么样也要先花光你的钱,败光你的家产,才能把你让给其他女人。” “傻瓜。”他笑出声来。 低沉的笑声从他胸膛传进初末的耳里,让她觉得特别的温馨。 真的好想一直都这样呆在他的怀里不起来,让时间停止在这一秒就好了。 “叮……”这时,耳边传来手机的铃声。 是初末的手机,可她却倦倦地呆在流年的怀里不想动。 流年的长臂帮她拿过搁在床柜的手机,道:“电话。” 初末摇摇头,将铃声给关了,解释道:“是铃声,今天不是有个部门会议么?我怕自己迟到了。”她抱着他的腰,撒娇,“一点都不想去呀……为什么你要把会议设置在今天……讨厌的领导。” 慕领导抱着她,宠溺道:“你不想去就不去。” “不行……”她仰着头看着他,“要是我们都不出现在今天的会议里,别人肯定会乱想的……尤其是陆优静。” 流年没吭声。 初末知道自己提到了一个不该提的人,她吐了吐舌头,忽然翻身起床,道:“好啦!起床去上班啦!” 流年在她身后起床,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末宝,对不起。” 初末看着这个男人,他从来不向任何人道歉,却总是容易在她面前妥协。 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也是无奈,被自己的母亲逼迫的。 “没关系。”初末说,“真的,流年,我不怪你。” 穿好衣服之后,流年说:“我送你。” “不要啦!我自己打车就可以。”初末踮起脚,在他唇瓣印上一个吻,“我先走啦!” 说完,不等流年回应,她迅速地开门离开。 走出饭店,初末伪装的坚强终于卸了下来,冲动的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却不得不面对流年必须跟陆优静在一起的事实。以后如果再看见陆优静黏在流年身边,她真的可以做到不介意吗?初末不敢确定。现在的她,不敢想任何与未来有关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Part6 周白的资料,最后是流年让林凡给他快递过去的。 收到资料的周白跟初末打了个电话,口气暧昧:“貌似仿佛你跟前男友和好了呀?” 当时初末正在刚琴房练琴,听到他这样一说,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你在那边的工作似乎很悠闲?特意打个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事吗?” “当然不是。”周白说,“这两天你见过夏图吗?” 初末想了想,这两天好像她都跟流年在一起,的确有很久没见夏图了。 见电话这头没回音,周白淡淡地提醒:“虽然说前男友很重要,可小初末也应该不是重色轻友的那种人啊!” “本来就不是!”初末反驳,“倒是你,突然提起图图做什么?” “这两天打她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有空去看看。”周白收起了不正经的声音,道,“这次出差的会议她也有份,本来说等我过来之后的第二天她飞过来的,公司机票都订好了,结果她人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幸好公司安排了备用同事,接了她的工作。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归CM管,要是这事被上头知道了,夏图肯定要受罚的。在我还能替她隐瞒的时间里,赶紧把她找回来!” 初末倒是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难免抱怨:“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想到她会连续两天没开机啊,而且你每天都跟终极大boss在一起,我敢随便打电话找你吗?” “……”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有人喊周白的声音,周白忙道,“好了,我要去开会了,记得找到夏图告诉我一声。” 说完,也不等初末问些什么,周白已经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初末立刻给夏图拨了过去,电话里很快就传来一个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初末想了想,又给夏图发了一条短信:“图图,开机了回我电话,有急事!” 短信发出去了之后,初末又练了一会儿琴,迟迟没有接到夏图打来的电话,她有些不放心,怕夏图会发生什么事,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琴房。 从CM出来时,她又跟夏图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依旧是关机的状态。 她不由往坏处想,难道夏图真的出了什么事? 以前,夏图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持续两天关机的状态呀? 想到这里,初末只觉眼皮直跳,仿佛夏图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疾步走出CM,正要伸手拦出租车时,忽然有个男人冲到了她面前,道:“杨初末,你就是杨初末对不对?” 初末看着眼前的男人,大约五十出头,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不由问:“你是?” “杨小姐,您好,我们上次在索菲亚饭店见过一面,您记得吗?”说话的是男人身边一个年轻的男子,相对于年长的那位,他显得更加彬彬有礼多了。 初末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忽然就想起来,眼前的那个年长的男人不就是上次在索菲亚饭店的饭局上用她父亲杨麦来奉承魏简爱的男人吗?好像也是个集团的老总。 想到当时他不顾她的感受,只一味的奉承魏简爱,当下,初末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杨小姐,上次在饭局上,我父亲说您父亲杨麦的事,是他的不对。”那较为年轻的男人见初末认出了他们,忙道,“您也知道,在这种饭局上,总少不了有一些恭维的话,如果我父亲说了什么让您生气的话,在这里,我替我父亲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要怪他。” 初末没吭声。 那人又道:“还请您替我们求求情,请慕总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公司!” 初末蹙眉:“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你还装!”这时,年老的男人愤怒道,“要不是你在慕流年耳边说了什么,慕流年怎么会出手打压我们公司!现在我们公司即将面临破产,你开心了?你说你一个小丫头,心怎么就这么狠呢?我不过是说了一些杨麦坐牢的事情,那些都是事实,你父亲敢做,难道就不敢让后人说吗?” 原本还忍住脾气的初末只觉好笑,她说:“第一,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别人说自己父亲的任何不是;第二,慕流年为难你们的公司,是慕流年的事,与我无关;第三,现在我要去找我朋友,请你们让开!” 两个男人在这里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希望,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初末离开,年轻的男人忙道:“对不起,杨小姐,我父亲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心烦意乱,脾气有些冲,我代他向您道歉,您别生气,能不能给我们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说?” 初末见那年长的男人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哪里敢跟他们坐下来“好好说”?而且夏图至今没有回电话,她心急如焚,根本就不想跟他们耗时间,她伸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动作迅速地跳了上去,跟司机报了个地址后,扬长而去。 第7章 如果他爱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Part1 司机一路开向初末报的地址,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问:“姑娘,刚才那两个男人其中之一就是张氏集团的张总吧?” 初末诧异地看向他,但见那师傅道:“哎,也是个可怜人,今早新闻上播张氏集团财务出现问题,面临破产的境地,这还不是最惨的,据说财务中有倪端,搞不好还要坐牢……之前张氏集团一直都发展的很稳定,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要把他们置于死地。” 初末听着司机师傅的话,眼神看着窗外。 看来,张氏父子并没有骗她,的确是流年在背后动了手脚。 以前,初末就常听人说,CM集团的慕流年年纪轻轻,手段却狠毒无比,任何得罪他的人,都会在不超过三天的时间里,得到他想要他们应有的惩罚。 所以流年,真的是因为我吗? 就在初末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忽然感觉车身猛烈的震动,耳边响起“砰”的一声,她从车的左边被撞到右边,幸好车门牢固,否则一定会被撞出去。 耳边是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她抬头看向窗外,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毫不客气地朝这边撞来,伴随着张氏恶毒的吼声:“慕流年,你让我不好过,我就要你女人的命!” 接着,初末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声,额头有滚烫的液体留了下来,她还来不及看是什么,就深深地陷进一片黑暗里。 这是一场人为的车祸。 当初末从昏迷中醒过来,便听见耳边一抹低沉而冷漠的声音:“这次我要的不是张氏集团,还要张氏下半辈子都呆在监狱里!” “是。”一个服从的声音,是林凡。 初末转过头,窗外一片黑暗,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月光从窗外倾洒进来,那个人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愈加冷漠而决裂。 林凡领命离开之后,他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初末凝视自己的模样。 白净的脸蛋有些许苍白,在晕黄的灯光下,好像会随时消失不见。 他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还好吗?” “嗯。”她点点头,对他说:“流年,可不可以不要……” “不可以……”她尚未说完,慕流年便打断她的话。 了解她的慕流年当然知道初末想要替张氏求情,但冰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幽幽扬起:“他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应该为他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力,但同时也有承担后果的义务。 没有谁能够逃避,就如他,也正在为自己曾经的错误,付着代价。 Part2 初末被流年送回家后,临下车时,流年问:“明天早上来接你?” 似乎料到她会拒绝,他说:“在对面的茶餐厅等你,不会让人发现。” CM集团太大,初末住的这一代附近有不少CM的员工,每天初末上班的时候都会碰到几个,所以,想要在B市跟流年交往,就必须非常小心,否则一个不小心被熟人知道,也就等于被魏简爱知道。 流年曾经跟她说:“初末,给我一点时间。” 她没有问过他需要多长的时间,也不想问。就像她所想的那样,只要最后他是她的,不管多长时间,她都愿意等。 “好。”初末答应了下来,道,“那我先上去了,晚安。” “晚安。” 初末下了车之后,看着保时捷离开之后,才转身上楼。 直接坐电梯到达家门口,初末正掏出钥匙开门。 门刚开,她肩膀上便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差点尖叫。 转过身去,才发现竟然是面色疲倦的夏图,她诧异:“图图?怎么是你?”想到周白找她都快找疯了,初末又道,“这几天你都跑哪里去了?周白都快找你找疯了!” 夏图睡眼惺忪地看着她,“我好困……好几天没睡了,先让我睡一会儿啊……” 说完,直接拉开初末家的门,一头栽了进去。 夏图这一睡觉,睡到第二天初末要出上班还没有醒来。 初末看着躺在床上睡死过去的夏图面容疲惫的样子,没忍心叫醒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准备先去上班,等夏图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再质问她。 初末走到小区对面的茶餐厅不远处,她并没有很快地走进去,而是站在对面看着落地窗边的慕流年,他穿着正式的西装,姿态儒雅而高贵,阳光洒在他的肩头,映衬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弧线完美。路过茶餐厅的人都忍不住侧头打量,更有小女生忍不住问身边的小伙伴:“看见那家茶餐厅坐着的帅哥了么?也不知道这么大清早的在等谁?” 初末知道他等的人是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内心忽然衍生一抹说不清的情绪,那么一个优秀而完美的男人,静静地坐在那儿等她,是何等的幸运? 初末收回神思,朝茶餐厅走去。 似乎感应到她的到来,慕流年收回桌上文件,看着初末坐下,微微一笑:“早。” 在这之前,初末很少看见慕流年如此发自内心的轻松一笑,难免有些怔庸,傻气地看着他。 慕流年嘴角又是一笑,显然对于她被自己迷惑住的表情十分喜悦。 “慕先生,需要点餐吗?”一旁的服务员礼貌而温柔的声音传来,初末才回神,见服务员略带笑意的脸,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那脸上的笑意分明就在说:小姐小姐,快回神了,一大早犯花痴可不好。 倒是慕流年依旧淡定的很,他将菜单递给初末,道:“看看想吃些什么。” “噢。”初末接过菜单,简单的点了几份点心。 服务员离开了之后,初末问:“刚才那个人称呼你慕先生,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 看着初末疑惑的眼神,流年解释,“这家茶餐厅连锁店是CM旗下的。” “……”所以CM的产业已经延伸到茶餐厅连锁店了吗? 初末撇撇嘴巴:“忽然觉得跟像你这么有钱的人吃饭压力好大。” “不需要有压力。”见初末看过来的眼神,慕流年补充道,“我的就是你的,所以初末,你不需要有压力。”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Part3 吃完早餐后,车子一路开到了CM地下停车场。 初末解开安全带后,对身边的流年道:“我先上去了啊,你等五分钟再上来,反正你迟到,也没人敢扣你工资。” “好。”流年好脾气的应了下来。 初末正要下车时,流年叫住她,递过来一个饭盒。 初末奇怪地看着他,他解释道:“不是吃不惯食堂的饭?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中午热一下吃。” 初末感动地看着他:“你特意帮我做的吗?” “嗯。” “流年,你真好!” 流年摸摸她的头:“去上班吧!” “好。” 初末吸吸鼻子,抱着饭盒下车,走到电梯口时,她忍不住回头想看一眼那个坐在豪车内的男人,此刻他已经从车内走出,懒懒地倚在车边抽烟,见她回头,嘴角一勾,俊美的容颜倾国倾城。 初末的心顿时漏掉一个节拍,好在这时电梯已经到了,她朝他挥了挥手,便上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初末看着电梯中面色通红的自己,伸手拍拍脸颊,道:“杨初末,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用呀?都认识流年那么久了,还会因为他一个眼神脸红。” 随即她脑海里又想起流年那抹墨染般漆黑的眸光,不禁道:“不过被人看着自己离开的感觉,真的很好!” 听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每次在分别的时候,他都会站在原地,目送着心爱女人的背影离开后再离开。 初末一路坐电梯来到了钢琴室,没想到一出电梯就碰见了陆优静。 陆优静居高临下地白了她一眼,明显不想跟她说话。 初末对于对方蔑视的眼神并没有多大感觉,抱着饭盒往教室那边走去。 “等等!”这时,陆优静忽然出声叫住她,“杨初末,你手上的饭盒里的饭菜是流年给你做的吧?” “……”初末脚步一顿。 陆优静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个饭盒我曾经在流年家里见过。” 初末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陆优静却忽然将脸凑到她面前,问:“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流年的家里吗?”她有意将话说的很暧昧,初末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触动,只是看着她,语气冷然道:“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看着如此淡定的初末,陆优静心下愤怒无比,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给吃了。 随即,她忽然一笑,快步走上去,倏地将初末手中的饭盒给打翻。 初末本能伸手去抓饭盒,但根本没用,耳边只听“砰”地一声,精致的饭盒摔在地上,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耳边仿佛还有昨天流年在耳边温润的声音:“……不是吃不惯食堂的饭?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中午热一下吃……” 初末呆呆地看着一地的狼藉。这些都是流年用心帮她做的,她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被人家打翻? 罪魁祸首陆优静却极其开心地看着被自己打翻的饭菜,道:“杨初末,你这种人,怎么配吃流年做的饭?” 初末根本不想理她,她蹲下身伸手将地上的饭菜捡进饭盒中。 她捡的那么仔细,仿佛落在地上的不止是简单的饭菜,而是极其宝贵的东西。 是啊……的确是宝贵啊!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这些都流年的心血,她怎么能浪费掉? “呵呵,杨初末,你该不会是想要把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吃了吧?” 见她的动作,陆优静嘲讽地笑道:“你看,就算流年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又如何?你这么没用,连一个饭盒都护不住,还想占据他的人吗?杨初末,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今天就算没有我,魏阿姨也会看中其他比你身世好的女孩,你以为像慕家这种背景的人家会随随便便就找个女孩当儿媳吗?如果我是你,早就灰溜溜的逃跑了,省得再呆下去更加丢人现眼,你根本就配不上流年!” “我们家初末当然没有陆小姐你优秀,配得上流年。”这时,一抹慵懒的男声在电梯旁响起,陆优静回头,但见倚靠在门边一个长相妖娆的男人,他穿着工艺考究的Trench深紫色风衣,黑色的短发高傲的朝天竖着,一双黑眸如夜色一般妖娆深沉,他单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邪魅十足。 CM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漂亮的男人! 当时,陆优静脑海里便闪现这一句话,随后她及时晃了晃神,暗自在心底骂自己,什么帅哥没见过,怎么会被眼前的男人迷愣住了? 她收回神思,露出高冷模样道:“看样子你跟杨初末认识?不过算你有眼光!” 在陆优静看来,明眼人都知道她陆优静要比杨初末优秀的多,她才是那个真正配得上慕流年的人! “嗯……是吗?陆小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在陆优静疑惑的眼神里,墨忘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们家初末当然没有陆小姐你优秀,配得上流年,可是陆小姐你这么优秀,流年也看不上,不是吗?” “你!”陆优静伸出手警告地指着墨忘,却在墨忘冰凉的眼神中,说不出半个指责的字。 墨忘伸手轻轻地将陆优静的手给拂开,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陆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整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手指着我了,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脾气,我可不像初末那么好欺负噢!”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笑,可那笑意却到不了眼底,自有一股威胁的气势,秒杀目空一切的陆优静。 Part4 陆优静气的牙痒痒,正要破口大骂,墨忘又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噢,我还比较讨厌女孩子骂人,就像个市井泼妇那样,陆小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陆优静没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她狠狠地瞪了墨忘一眼,自知不是对手,只能警告似的瞪了墨忘一眼,然后对初末说:“杨初末,你身边再多维护你的朋友也没用,这周末我会流年受H市邀请参加一场活动,而我,将会是他的唯一女伴。”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离开。 眼看着陆优静离开了之后,墨忘才收起了笑容,走到初末的身边,蹲下,道:“初末,别伤心了,等流年回来,再让他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好吗?”褪去了方才的锋芒,此刻的墨忘看起来像个安慰姐姐的乖弟弟。 初末没有吭声,依旧捡着地上的饭菜。 墨忘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挽起衣袖,伸手欲帮她将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却被初末给拦住:“你做什么?” 他看着她,目光炯炯:“帮你捡。” “不用了。”一边捡一边说,“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墨忘抿着唇,脸上有些不爽,他漂亮的手指不管不顾的伸到地上的饭菜里,一边捡一边赌气地说:“杨初末,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第一句话不是欢迎我回来就算了,难道十个月的时间就让你跟我这么生疏了吗?” 初末手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墨忘生气地将地上的饭全部拢起来放进饭盒之后,站起身,脸上完全没有了方才对待陆优静时的冷傲,而是小孩子一般横眉竖立对着初末。 初末起身,将饭盒抱在怀里,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墨忘,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初末的无奈中,墨忘的面色渐渐缓和了起来,他将初末手中的饭盒拿走,道:“好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饭盒丢了,去洗手吧,一会儿其他同事来了,看见你这副样子,要嘲笑你了。”说完就率先迈开大长腿往教室门外走去,走了一半,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初末莫名地看着他停下来的脚步,问:“怎么了?” 墨忘憋了一会儿,实在没憋住道,“杨初末,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总是被别人欺负?你要是实在说不过她,就把饭盒直接甩她脸上不就行了?” “……” 虽然那天初末并没有跟陆优静起冲突,但那天之后晚上睡觉时,她竟然梦见穿着围裙的流年亲自给陆优静做饭,陆优静从身后抱住他,一脸幸福的模样。 连续两个早晨,初末都是从梦中吓醒的,醒了之后,便再也睡不着。 这天,初末依旧是凌晨4点被梦吓醒的,窗外还是黑暗一片,她却再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了好多个身之后,她下床去厨房倒水喝,经过客厅的时候,被沙发上的身影吓了一跳,打开灯才发现是抱着被子喝水的夏图。 夏图看见她倒是很镇定,说:“初末,你也喝水啊?” “嗯。”初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连续睡了三天三夜的夏图,她应该是刚刚洗的澡,短发的发梢还有点湿润,精神倒是比第一天见到她要好了许多,倒是眼皮有点由于睡觉过多而浮肿的感觉。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夏图不问自答,“这些天我是去参加苏邺的婚礼。” “苏邺的婚礼?” 初末诧异,大学时夏图爱上苏邺,苏邺心里却只有别的女人。但夏图依旧执着地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他的认可,可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却始终敌不过他心里藏着的那抹“白月光”。 夏图曾经伤心地告诉过她:“他接受我,可并不爱我,就连在跟我接吻的时候,他口中喊的都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后来夏图生病住院,她一直在等他,不求苏邺能有多爱……只希望能等到他一丁点的关心也好,可是没有。 在漫长的时光里,她等待他的关心,等到她关上了心。 这些年,夏图对苏邺这两个字绝口不提,初末以为她早就忘记了这个人,没想到…… “其实就是给自己的青春做最后的告别。”夏图说,“毕竟是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一个男人。初末,你知道吗?在我去参加婚礼之前,我特别嫉妒苏邺未来的妻子,我想了一路,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嫁给他,让他放弃心尖上的人?但在我参加整个婚礼的过程中,才发现,我比他的妻子要幸福的多,苏邺的眼神里,对她的妻子没有半分爱,他是被父母逼着结婚的,对方家世好,长得漂亮,足够与他匹配,就是这样。想到苏邺这一生都要因为父母而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子过一生,我就觉得,他们两都挺可怜的。” 夏图说完,初末看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忽然就想到了流年,现在他那么坚定地选择她,可是以后呢? 当初的苏邺也是这样,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爱人,可迫于外界因素的无奈,他最终选择了别的女人。 如果最后魏简爱坚持让流年娶陆优静,流年是不是也会迫于无奈答应魏简爱的安排,跟陆优静结婚,然后走上苏邺的路? 以前初末总觉得,人那么聪明,怎么会选择跟自己不爱的人结婚,让自己痛苦一生?但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知道,人的一生之中其实有很多无奈,不是所有人最后都能跟自己最爱的人结婚。 忽然,初末就觉得自己跟流年的未来变得那么茫然,没有定数。 Part5 夏图在那天清晨就收拾东西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了,临走之前,她对初末说:“其实从H市参加婚礼回来,我以为自己会需要人倾诉,会大哭,所以才来找你。没想到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发现世界还在转,我只是少了一个爱过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所以现在我回家了。” 初末不知道夏图是不是真的能放开那个她喜欢了整个大学青春的人,但能听见她这么轻松地跟自己说这件事,初末心底还是十分宽慰的,她说:“图图,不管你在外面受了什么伤,这里都有一个家为你静候!” 闺蜜不就是这样么?在爱情里受了伤,友情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忙。 送走夏图,初末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下了楼。 一路既往的在家对面的茶餐厅看见那抹静静等候着自己的身影,初末看着他,忽然就心生怜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要受到魏简爱控制自己的人生,在这一段忍耐的过程当中,他会不会也有无助绝望之时? 不知是否有心灵感应,正在看文件的慕流年忽然抬头,黑眸定定地看向这边,便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对面发呆的她。 他微怔,随即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初末朝他露出一抹微笑,抬步往茶餐厅走去,那一刻,她在心里想,如果他们的人生也能像现在这样,只要她肯迈出步伐,就能够轻易走到他身边,该有多好。 初末在慕流年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桌子上已经摆着各种饭盒,里面是流年亲手给初末做的早餐,只因为那天她不经意地抱怨了一句:“我还是比较喜欢中餐,茶餐厅的点心吃多了就腻了。” 初末一个个将饭盒打开,有流年熬好的白粥,散发着米香,还有一些咸菜,都是流年亲自炒好的。 初末微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赞扬:“流年,如果有一天CM倒闭的话,你可以去当大厨,做的菜一定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我家流年哥哥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的!”初末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以示自己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流年失笑:“快吃东西吧。” “好!” 两个人静默无声的吃着早餐,流年吃的很快,然后坐在对面继续翻阅文件。 初末看着他那么忙碌的样子,有些心疼,也不敢打扰,只能加速喝完自己碗里的粥,让流年早点去公司处理公务。 吃完早点之后,坐在去CM的车上,流年惯性地将做好的午餐盒饭递给她,初末接过,道:“其实你不用特意起早做这些给我吃的,我可以吃食堂。” “没关系,做这个并不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流年顿了顿,才道,“何况,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他说的简单,却让听的人心里一沉。 流年很忙,白天在CM,陆优静全程跟着他,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见面,甚至在晚上,流年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和会议要继续,好像他将未来多有的工作都聚集到了一起,做一顿让她喜欢吃的早餐,的确是他目前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初末心下感动至极,她怎么会不知道流年对自己的好,在不能公开跟她在一起的情况下,他只想要在他能够做的所有事情上尽量弥补她。 “嗯。”初末应了一声,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低潮,她努力微笑道:“那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出去玩吧?H市怎么样?我们去看海?” 流年转头看向初末,在初末期待的目光里,他抱歉道:“对不起,初末,从这周末开始我要去H市以及其他国家参加一场会议,可能抽不开时间。” 初末忽然就想起那日陆优静趾高气昂地对她说的那些话,明知道不该问,她却忍不住脱口而出:“陆优静也会去吗?” “……是。” 女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都清楚的很,却总喜欢问个明白,让自己心更痛,找那股自虐感。 “好,我知道了。”初末看了一眼窗外,车子已经快到CM了,她说,“在这里停吧,我走过去就行了。” “初末……” “嗯?”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依旧是那么貌似轻松地笑容,道,“流年,我没事,真的。” 那一刻,初末真希望自己变成阿Q,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催眠说我没事我没事,就真的没事…… Part6 最后,在初末的执意中,流年还是在靠近CM的街道口停了车。 初末下车了之后,不敢再回头,她不敢让流年看见自己眼中的伤心,她说过,她会等他的,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 她真的可以等,可以坚强的等。 今天,CM高层员工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因为CM慕总心情不好。 此刻,在CM董事长办公室中,四名高层胆战心惊地站在办公桌前,不敢抬头看一眼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色阴沉的男人。 “和慕氏集团的合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盈利分红是按照7:3的比例谈的,为什么最后变成了6:4?” 四名高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额头都冷汗直冒,半响,才有人道:“慕总,因为对方身份是慕总亲人,所以我以为……” “你以为?”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慕流年打断,语气冰寒充满压迫感,“是不是以后的合约只要按照你以为的签就可以了?” 那个人吓得立刻道:“慕总,我现在立刻就去改合约,对不起慕总。” 几个人从办公室走出来之后,一个个都一副快虚脱的模样,直到走进电梯,每个人脸上的恐惧感依然没有减弱,其中一人抱怨道:“真不懂,未来CM和慕氏几天都是慕总的,为什么他对跟慕氏的合约比例分的那么清楚!” “你还不知道吗?现在的慕氏都掌控在慕总母亲魏简爱的手上,哪个当儿子的喜欢被自己的母亲操控?慕总早就想独立出来了,商场上不分母子,就算是亲生母亲都要明算账呢!” 又有人忍不住道:“这慕流年年纪轻轻,居然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你们都不知道,我刚才在里面吓得,腿根都在流冷汗!” “那可不,慕流年年少就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不易接近,不然CM怎么可能从一个小公司变成现如今如此大的规模?慕流年可没有同龄人那么简单!”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将刚才的恐惧感减弱了些许,同时,他们也得出结论,以后只要针对慕氏企业的合作,都要精打细算,分毫不能让,即使对方是皇太后魏简爱,也不能心软。 晚上下班后,流年开车路过超市时,本想去买点蔬菜回去,结果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推车里基本上都是初末爱吃的零食。 收营员在看见他在排队的时候,眼神就盯在他身上拔不下来,待到付钱时,收营员见他买的基本上都是零食,没忍住问了一句:“帅哥,你长得这么帅,是不是吃零食吃的呀?” 慕流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像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些女朋友爱吃的。” 收营员失望的“哦”了一声,没想到这么英俊的帅哥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帅哥对女朋友可真好,还会惦记着买零食给她吃。 结完账后的收营员痴痴地凝望着帅哥离开的背影,直到下一位顾客在她耳边喊了三声结账,才反应过来。 开车回到小区,流年将车停在了车库,独自走了一段路。 B市已经开始缓缓进入了秋季,饭后,小区的健身器材那块有一对情侣在嬉闹,女生躺在器材上,让男生帮忙压住双腿做仰卧起坐。 男生不正经在挑逗她,女生凶巴巴地说:“你认真一点啊,我过几天就要体育考试了,要是仰卧起坐不过关,我就不能毕业啊啊啊!” 身后仿佛传来男生笑嘻嘻的声音,说:“谁让你平时不运动,就知道临时抱佛脚,毕不了业也活该!” “流年流年……”耳边似乎传来她曾经在耳边甜腻地撒娇声,“我们体育要考仰卧起坐啊肿么办啊!一分钟五十个几个,我最多只能做三十个!” 那时候他正在图书馆看书,听见她这样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所以让你平时多做运动,你不听。” “那怎么办呢?流年你那么机智,帮我想个办法啊!” “在考试之前每天晚上做五十个仰卧起坐。” “啊啊啊感觉会要掉老命啊!” “所以,你放弃自救了?” “没有!我今晚就去你的公寓,你帮我压腿!” “为什么不能去健身器材那里自己做?” “当然不能!我想坐起来一下就亲你一下,光是想想,就好有动力!” 流年不是一个喜欢念旧的人,但跟初末在一起的回忆除外。 对于别人而言,初末是平凡的,配不上他的;对于他而言,初末是平凡的,但也是唯一的。 第8章 你是无价宝 什么时候她才能跟流年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拥抱,亲吻,再也不用管那些是非压力。 Part1 那次在车内不欢而散之后,流年有几次找过初末出来,但都被初末以各种原因拒绝了。 不是不想见面,是见面的时候总会想起周末他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她害怕自己会当场表现出不满的神色,以其让约会变得不快乐,倒不如这段时间都不要见面。 周末,初末也不知道那根神经错乱了,忽然就那么那么想看海,想任性一次,即使知道那个人也在H市,她也订了H市的一张机票,在下午2点的时候到了H市靠海边的酒店里。 推开阳台的门,初末站在阳台上,看着海边的景色,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每个女人都会有一些浪漫的情节,初末很早的时候就想过,有机会,一定要跟心爱的男人来一次海边,当她赤脚站在海边的阳台上吹海风时,男人从身后拥住她,那样温馨的画面,一定会很幸福很满足吧? 想到这里,初末原本稍好的心情,又有些郁郁了起来,好像不管怎样安慰自己,总会有一些解不开的心事,令自己无法真正的快乐起来。 什么时候她才能跟流年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拥抱,亲吻,再也不用管那些是非压力。 晚上,初末下楼去餐厅吃饭,餐厅里大多是一对一对的,毕竟来这种地方度假都很少有像她这种形影单只的。 初末找了一个靠窗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点了东西之后,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时,耳边传来身附近女声轻声惊呼的声音:“那个人是慕流年!呀!他身边站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女友陆优静?看样子两人订婚的消息是真的么?不然为什么不管慕流年走到哪里都带着她?连商业剪彩都让她站在身边。” “他订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对面的男人有些奇怪。 “呃……毕竟是我男神……况且他喜欢的人才不是陆优静,而是……” 后面的话初末没听仔细,她看向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放着H市的新闻,从新闻的内容中,她才知道,原来CM在H岛开发了一块地做度假村,他今天来这里就是为度假村的顺利完成剪彩的。 电视中的他依旧那样光彩夺目,陆优静站在他身边,那样的登对,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天生绝配,一对璧人吧? 初末撇过头,不想看。 服务员上餐了之后,初末正要吃饭。 忽然一抹阴影笼罩下来,有个声音兴奋地问:“你是杨初末吗?” 初末抬头,正是刚才看见电视很激动的女孩,初末站起身,微微一笑:“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初末刚说完,女孩就激动地抱着她:“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我是你的粉丝,非常喜欢你的钢琴曲,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这是第一次初末以钢琴家的身份得到别人的喜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久以后初末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像小时候很努力的去学习,期末考试得到一百分被学校通报表扬? 还是向往了很久,终于听到大卫现场版演唱会的感觉? 好像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初末的确有些受宠若惊。 帮女孩签好名之后,女孩害羞地问:“能不能再合个影?” 得到初末应许后,女孩连忙召唤男性同伴来帮他们合影。 拍好之后,女孩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说:“拍得真好,初末,你一定要加油,以后跟Leonardo Mu齐肩,这样我这张照片就好值钱好值钱啦!”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又不好的地方,立刻解释道,“我并不是说你不如Leonardo Mu噢!我喜欢你,我觉得你可以像Leonardo Mu一样棒棒哒!” “好。”初末知道女孩只是说话直,并没有恶意。 那时候的初末是感激她的,在她努力走向流年的路上,有这么一个人肯定地告诉她,你可以跟慕流年齐肩,你可以变得跟他一样棒。这已经是对她而言,最大的鼓励了。 女孩离开了之后,初末坐回位置上继续吃东西。 大约五分钟之后,不远处有些许骚动,她不经意地抬头,便看见了人群中的他。 虽然知道他也在H市,但初末并没有想到会碰到他。 他被人群簇拥着,身边站着登对的陆优静,两人如同从电视里走出来的一般,熠熠生辉。 初末撇过头,庆幸自己坐在角落里,他看不见。 待到一行人都走进包厢了之后,初末看着餐桌上丰富的美食,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致了。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起身离开。 Part2 原本是来看海的,但真的独自在海边走了一会儿后,初末便觉得没意思极了。 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在海边玩耍,只有她孤家寡人显得寂寥无比,于是她便早早地回了酒店。 在酒店里洗完澡之后,初末没有吹头发,她站在阳台上,任由微风轻轻吹扬她的长发,她有一头乌黑的大长发,令夏图羡慕了好多年。 那段时间网上特别流行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她不禁想,她的长发及腰都好多年了,她的少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娶她? “叮咚”耳边似有门铃响起的声音,初末仔细的听了听,又仿佛没有。 她不禁笑笑,她一个人跑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谁都不知道,谁都不认识,谁会找她?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撑着脑袋在阳台旁发呆。 在她未擦觉的背后,房间的门被人用卡刷开。 黑色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之后,朝阳台上走去。 正在享受海风的初末,只觉忽然有一双手从身后轻轻地拥住了她,她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挣扎,第二个反应就是脑海中浮现两个字:“绑架!”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谁会绑架她?难道是刚才在餐厅的时候陆优静发现了她,处于嫉妒心要把她赶尽杀绝? 反正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她被人谋杀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陆优静身上的! 想到这里,初末只觉得绝望无比,早知道刚才在餐厅她就用该冲到流年面前告诉他,她在这里,她就是为了跟他赌气,来到了H市。 就在初末绝望的挣扎时,耳边一抹低沉的声音在说:“别怕,是我。” 初末一愣,仰头看去,那张熟悉的俊颜,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慕流年么?那鼻息间熟悉的柠檬香味,可不就是流年的专属味道么? 刚才她心绪紊乱,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抱着她的人,是她那么那么熟悉的男人。 Part3 “流年,怎么是你?” 看着她惊慌的神色,流年有些后悔这样走了进来,他说:“吓到你了吗?” “没有。”初末摇头,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开心,仿佛自己在做梦,她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就站在她面前,还是以她心底小浪漫的姿势抱着她。 初末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间,闷闷地说:“让我冷静冷静一会儿,我害怕我是在做梦,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慕流年将她的小脑袋捧起来,温声道:“别闷坏了。” 初末看着眼前眉目俊朗的男人,他低头俯视她的目光,如深夜的星光般璀璨明亮,她忍不住伸手触碰着他的真实,问:“刚才在餐厅里,你看见我了是吗?” “嗯,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形影单只。” “我不是有意跟着你过来的……”她试图解释,“就是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撘错了,就订了票跑过来……” “不用向我解释。”慕流年道,“初末,你是自由的,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初末抿了抿唇,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左边的心房上,不再说什么,只感受着他心跳的声音,只想要时间静止在这一秒该多好。 那天晚上,慕流年留在初末的房间陪她。 缠绵过后,她懒懒的躺在他的怀里问他:“你在我这里,陆优静怎么办?” “我没有陪在她身边的义务。” 每次提到陆优静,流年的声音都会特别的冷淡。 初末想了想,又道:“你刚才是怎么进来的?服务员怎么会给你房卡?” 流年微微一笑:“我跟他们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初末吐了吐舌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好歹这也是五星级酒店,如果只说这三个字就可以拿到房卡的话,未免也太不安全了。 随即,初末又想到什么似的,问:“该不会这家酒店也是CM旗下的产业吧?” 流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给了一个“还不算太笨”的眼神,初末喃喃自言:“CM这一年究竟涉及了多少个产业?怎么随便走到一个地方背后的大Boss都是你?” 只是一句很随意的话,流年却很认真的回答她:“因为我不想辜负你的等待。” 初末心里又有什么被撩动,鼻头酸酸的,只觉得他们的感情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卑微的地步。 在她生闷气拒绝跟他见面的那几天,他一定也不快乐吧?所以在会这么小心翼翼,不管做什么都在想着她在等,不断告诉自己,他每分每秒的时间都不可以浪费,不然,就辜负了她的等待。 初末看着身边的男人,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睛里的红血丝,告诉她,这几天他一定又是熬夜工作,不给自己一丝空闲的时间去享受生活。 “流年,我困了。”她忽然说。 “好,我陪你睡。” “嗯。”她应了一声,转了个身子背向他,不想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怜惜与不舍,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流年也没有勉强她,只是从身后抱住她,陪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Part4 和流年在一起的时间太宝贵,初末睡的并不是很熟,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还很黑,她转过身,意外的发现身边空空荡荡,原来身边的人比她醒的还早。 阳台上,温暖的海风吹动深色的窗帘,她看见倚在阳台上的男人,指尖一闪一闪,他在抽烟。 初末发觉,流年的烟瘾似乎越来越重了,她曾经问过余生,余生是只波澜不惊的耸耸肩膀:“没办法,压力大,自然需要其他方式解压。女人可以痛哭一场,男人除了酒就是烟,流年不喜酒,所以烟瘾越来越重。” 初末有时候真不能理解魏简爱,流年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儿子逼到这种境地? 难道看着自己的儿子跟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在无爱的婚姻中过一辈子,她就真的那么开心么? 初末掀开被子走下床,走到流年身边,伸手将他的烟从指间夺了过来,放在自己唇瓣吸了一口,从未抽过烟的她被浓烈的烟呛的直咳嗽。 “你这是做什么?”流年对于她的举动有些不悦,一双好看的眉头蹙起。 初末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她说:“就是想尝尝烟是什么味道,看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抽。” 流年无言地看着她。 初末将烟蒂掐灭了之后,抱着流年,道:“流年,别抽烟了好不好?对身体不好。” “嗯。”他应了一声。 初末给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就答应,眉毛纠结了起来,道:“我跟你认真说的。” “我也是认真答应你的啊……”他的表情有些无奈。 “噢……”初末伸手,“那,拉钩?” 虽然是很幼稚的行为,但慕先生依旧不嫌弃的伸手与她拉钩。 初末看见他手腕上那条银色的Tiffany & Co.,有些感慨地说:“你一直都带着啊……” “嗯。” “为什么?” “因为是你送的。” 初末的小心思得到了满足,她把玩着他手上的手表,喃喃自语:“好像男人都喜欢带手表,听说一块手表的价值就代表了他的身份。”她仰头看着他,“那你手上的这块值多少钱?” “你觉得?” 初末对着他轻声说了两个字:“无价。” 从小,慕流年在杨初末心中就是无价之宝。 那天他们起床的时间是凌晨四点,慕流年早上六点飞去美国的飞机,剩下的两个小时,两人都没有睡觉,就那样彼此拥抱着站在阳台上,看着凌晨的海边,直至日出缓缓的从海岸线升起。 接下来流年的行程非常的紧凑,从H市飞到美国,再从美国到枫叶国,一路上都有忙不完的会议要开。 初末在这之前就知道,陆优静会一路跟着流年一起去,可每每看见电视上放着他们的消息时,她依旧会心情低落。 那段时间她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报纸,不敢碰触任何与媒体有关的东西,生怕那心底最深处的嫉妒心会抹灭了自己所有的理智。 第9章 最在乎的人 他也是想念她的,否则,怎么会千山万水,奔赴地球大半圈,只为与她见上这短暂的一面? Part1 连续许多天,初末心情不好,直接影响到她的钢琴练习。 在第三次弹错了音调之后,钢琴教授赛琳娜忍不住问:“初末,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怎么总出错?” 初末尚未开口,教室里除去国外的陆优静之外的三人便道:“优优陪慕总去国外了,好几天的朝夕相处呢!某些人当然会有心事啦!” “是呀!某些人一心想要嫁入豪门,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种命!“ “就是就是!” 赛琳娜瞪了三人一眼,明显对她们的表达方式不满意。 三人虽然嚣张,但在赛琳娜面前,她们不得不有所收敛。 赛琳娜扭头对没吭声的初末道:“末末,如果你今天的精神状态不好,那么就休息一天,明天再来吧!” 赛琳娜是CM花了大价钱从维也纳音乐学院请来的顶级钢琴教授,她对初末颇为偏爱,原因很简单,初末性格单纯,话不多,又肯努力,这样的学生是任何老师都喜欢的。 对于赛琳娜的宽容,其他三人自然是咬牙切齿的,但碍于赛琳娜的严格,加上她们的靠山陆大小姐不在,她们只能将怨气吞进肚子里,不敢吭声。 被放了假的初末回到家后无所事事,便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中午门铃声响起,她也懒得去开,如果门外的人不是她想念的那个人,她谁都不想见。 只是,没想到外面的人比她还任性,一副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砸门砸到你开的架势。 耳边一直萦绕着“砰砰”敲门声令人心烦,初末实在受不了,起身去开门。 当她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的是墨忘时,翻了个白眼:“我家的门要是被你弄坏了,你赔我吗?” “好啊!我赔!” “我要镶金的!” “呵呵,镶钻的都没问题。”IMB集团的小少爷拍拍胸膛,一副我家开公司我很有钱的阔绰表情。 初末受不了地蹙眉:“为什么你身上总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我家有钱我财大气粗是我的错么?”墨忘眉头一横,“倒是你,居然不和平常一样勤勤恳恳的去练琴?怎么了?” 见初末披头散发的样子,墨忘鄙视道:“一副失恋的模样。” 初末懒得理他,径自往卧室里走去。 墨忘很不要脸的跟着她走进去,初末赶忙拦住他:“女孩子的房间不能随便进,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墨忘理所当然地说,“在美国可没这么多规矩。” 初末见拦不住他,也不管他,径自靠在沙发上不想说话。 墨忘看着她,许久才道:“你跟流年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了。” 初末未吭声。 “你打算怎么办?” 初末依旧未吭声。 “如果你实在在这里呆不下去我可以带你走。”像是在心底练习了无数遍,墨忘标点符号都不带的将这句话说完。 初末看向他,终于开口:“走去哪?” “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想去的地方。” “没有流年,我哪里都不想去。” “就算这里有流年,可是他的身边永远都站着别的女人,你也愿意?”墨忘看向她的神色里有些嘲讽,“你才不愿意,如果你真的愿意,就不会因为媒体播报的新闻连钢琴课都听不进去,你这样一直闷着自己,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闷出病的!” 初末有些恼怒地看着他:“墨忘,你真的很讨厌,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 “你知道我这人一直都心直口快。”墨忘说,“虽然流年曾经是我的老师,也是我最崇拜的人,但这一次我不赞同他的做法,如果换成是我,我宁愿放弃事业放弃所有,也要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 初末因为墨忘这句话忽然就笑了,她问:“墨忘,你今年多大了?” 墨忘一脸郁闷:“干什么?” “我就是在想,我以前也曾经在不成熟的年龄说过这么霸气的话,只要能跟流年在一起,要我放弃全世界都无所谓,可是墨忘,等你到了一定的年龄,你就会知道,世界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爱情也不能当饭吃。” 墨忘撇撇嘴巴,小声咕哝:“我知道爱情不能当饭吃,可换成是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想尽办法也不会让你饿着。” 初末见他自言自语,奇怪地问:“你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什么饿不饿的?” 墨忘揉着自己的肚子,道:“我肚子说饿了,你陪我去吃饭。” “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原本墨忘来这里就是为了怕她独自在家郁闷忘食,抓她去吃饭的,此刻见她躺在沙发上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二话没说就直接将她扛起。 初末惊叫:“墨忘,你干什么?” “如果你非要我这样扛你一路去餐厅,我非常乐意!” 初末:“……” 在墨忘的暴力下,初末不得不陪他一起去吃饭。 Part2 慕流年这一次出差整整花了两周的时间,几乎绕了地球半圈。 在这段时间里,虽然每天流年都有打电话给初末,但依然制止不了初末心中对他的想念。 这种想念到了最后都演化成一个个的噩梦,每晚睡觉的时候,初末都会梦见陆优静跟流年在一起,有时候梦里他们很甜蜜,有时候很糟糕。 在流年回来的前一天,初末梦见陆优静为了跟流年在一起,在他的食物中下了药,事后她趾高气昂地站在众人面前说:“我怀了流年的孩子,杨初末,你再也没有资格跟我争了!” 她从梦中惊醒,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暗沉,她心有余悸地拿出手机给流年拨了一个电话,直到听见那头他沉稳的声音,她的心才渐渐被安抚了下来。 第二天,初末接到周白安排的小型商演活动,要动身前往J市。 她想起昨晚跟流年打电话时,流年在电话里告诉她,如果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好,第二天就能回去。 当时的初末是多么想要见到流年啊……尤其是在做了那么多纷扰的梦境之后,她迫切地想要见到他,拥抱他。 可却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不能在第一时间相见。 那天初末一整天的精神都十分的低落,尽管流年在电话里安慰她:“我会在B市等你回来。” J市的活动举办很顺利,这是初末第一次在没有流年在身边的情况下登台。 不是不紧张的,可是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把台下的人都当成是流年。这样反复的安慰自己之后,她仿佛真的看见了流年,他就站在不远处,眼神沉着地看着她。 初末命令自己需要冷静,她深呼吸之后,按下第一个钢琴键盘。 钢琴演奏完之后,初末下了台,她的心跳还是十分的快,双腿有些虚脱,她独自坐在化妆间里喘着气,生怕被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很丢脸。 这时,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是流年的来电:“初末,还好吗?” 犹自紧张的初末没有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点点头,道:“还好……” “刚才你表现的很棒。” “嗯……”她抿抿唇,诚实道,“那只是表面,实际上我好紧张……”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竟有些激动又不确定地问,“流年,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的表现?” 耳边仿佛传来门被打开又关起的声音。 初末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甚至要比在台上跳跃的还要快。 从化妆镜中,她看见站在门边的那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深色的西裤,手腕上挽着西装外套,衬衫的领子解开了两个扣子,一看就是刚从一个会议上匆匆赶来。 在看见他的那一秒,初末握着手机定定站在原地,仿若雕像一般,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他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搁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放在桌上,然后将她僵硬的身子转了过来,正对着自己,嘴角扬起一抹温和地笑,问:“怎么?吓傻了?” 初末看着他,忽而激动的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啊流年……我刚刚在台上的时候就看见你了,可是我不确定……流年,现在这种感觉,真好。”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深深的汲取他身上的体温。 这种感觉真好啊。 是的,的确很好。 “初末?” 流年唤了一声。 初末从他的怀里仰起头,问:“怎么了?” 流年凝视着她,修长的指尖轻轻将她下巴扬起,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他也是想念她的,否则,怎么会千山万水,奔赴地球大半圈,只为与她见上这短暂的一面? “……为什么不能进去?哎,后台有演员准备要化妆呢?” 这时,门外传来陌生的男声,估计是其他公司的演员负责人。 接着便是林凡沉着的声音:“化妆间暂时不能进,请稍等!” “凭什么呀?这化妆间是你家的呀?你们什么公司的?” “……CM。” 林凡说出这两个字之后,门外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初末有些轻喘地从流年唇瓣离开,她面色红润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我们好像一直呆在里面不太好。” “嗯。”流年说,“所以我们回B市吧。” 一个小时候后,坐在机场贵宾区的初末心想,她大概是这一趟出差的员工里,唯一一个不遵守公司制度,也没跟上级打招呼就独自返回B市的人吧?要是周白知道了,估计回去之后要骂死她! 当她把这个抱怨说给流年听时,流年只道:“与其害怕其他上级的责罚,不如先讨好你身边的这位,不是更聪明的做法?” 初末:“……”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她身边的这位,才是终极大Boss! Part3 在初末离开J市之后,后台负责监视初末的陆优静三个小跟班走向化妆间时,听见其他人的议论声:“刚才化妆间一直不开门,总监都发火了!” “可是一听里面的人是CM的老大慕流年,立马就不敢吭声了!” “哎,你有没有看见慕流年啊?这么一个好机会,我怎么就错过了!早知道就早进来了!” “早进来也没用,人家从后门离开的,根本连根汗毛都没给人看见!” “……” 三个小跟班立刻觉得不对劲—— “慕总怎么会来J市?还在化妆间里?” “一定是来找杨初末的!” “赶紧给优优打电话!” “……” 一路从VIP通道走进机舱,看着空姐望向身边的男人时,眸中的爱慕之意,初末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一句话:“被那么多人喜欢的你喜欢,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她看着身边帮她放行李的男人,俊逸的身影,笔直的大长腿,就连身材都那么令人羡慕,浮想翩翩。 流年放好行李坐下后,便看见初末望着自己的眼神,眉梢微挑问:“怎么?” 初末故作感叹:“跟领导一起就是好,还有头等舱可以坐。” “平时都是经济舱吗?” “是呀!”初末说,“公司员工出差,哪有头等舱可以坐,连周白都只能坐经济舱。” 流年微微皱眉:“我下次交待林凡帮你升舱。” “不用不用。”初末忙道,“我可不要特殊待遇,这样会让人起疑心的。” 看向流年无奈的眼神,初末挽着他的胳膊好生安慰:“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是还不能公开么?所以不能太嚣张,等到你解决了跟陆优静之间的事情,我再好好以慕流年的女朋友嚣张嚣张好吗?” 看着她的笑颜,有那么片刻,他居然有些不习惯,他沉默片刻,道:“初末,如果有什么不开心,就跟我说。” 她怔了怔,随后又笑的开朗:“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只要流年在我身边,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我最在乎的人是你啊,所以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不介意。 流年眸色微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比他还要小心翼翼。 原本该是他安慰她,却被她反过来安慰;明明是她在受委屈,却假装不在意。 对于这样的状况,流年心藏愧疚,只能顺着她的话回应她:“好。” 下飞机时,流年接到了一个电话,从始至终他都没说话,但表情十分阴沉。 初末从来都没有见他神色这么难看,便跟在他身边,默不吭声。 直到流年将电话挂了之后,她才问:“流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流年说:“她们在机场外等我。” 初末一愣,瞬间明白流年口中所说的她们指的是魏简爱和陆优静。 在来的路上,初末知晓原本从加拿大飞往B市的流年改了航班,直接来J市。 当时陆优静一直跟在他身边,自然能猜到他去J市的原因,现在亲自来J市机场等人,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告诉她,她陆优静有皇太后在后面撑腰,即使流年单独去找她,最后还是要跟她陆优静乖乖回家。 这大概也是流年不悦的原因,任何男人都不喜欢自己被人追踪监视着。 初末“哦”了一声,随后道,“那我们分头走吧,你先出机场,我随后就出去。” 流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好,我安排林凡送你回去。” 初末微笑地应了一声,乖乖地听从地安排:“好。” 看着流年离开的身影,初末脸上一直逞强的笑容才塌了下去。 不是不会难受的啊……就连他在她身边的时候,都会有无数个问题夹杂两人中间,让美好的心情随时因为一些事变得失落和难堪起来。 初末感觉心中原本那坚定的等待信念,好像在一点一点的瓦解,更多的时候她都会在想,是不是她永远都等不到跟流年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一天? 初末垂眸,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不料身后有人,她不意外地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抱歉抱歉……”她慌忙道歉。 头顶那欠欠的声音好笑地响起:“杨初末,为什么你每一次出现在我面前,都是这样心不在焉让人又爱又恨的样子?” 初末抬头,竟然是墨忘:“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来拯救你的。” 在初末疑惑中,墨忘解释道:“陆优静知道流年去J市找你,差点把整个CM都拆了,魏阿姨为了安抚她,让人查到流年的航班,带上陆优静来机场等人。我想,到时候,你肯定会是被抛弃的那个,所以我就好心来机场接你咯。”说完,墨忘眨眨眼,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你说我是不是生来就为了拯救你的超人MAX?” 虽然墨忘只是玩笑话,但却让初末心底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是不是到了最后,她真的会成为那个被抛弃的人? 她不敢去想,她只能一遍一遍在心底安慰自己,要相信流年。 Part4 第二天,初末到公司的时候,就听见一条大新闻——人事部大换血。 除了林凡之外,人事部所有员工一次性被开除,原因是泄露公司内部讯息。 一大早,所有进CM的员工都看见抱着箱子一个一个离开公司的人事部员工。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大厅里每个人的八卦欲望都在心底沸腾,可整个CM大厅都沉浸在一片静默中,谁都没敢开口说话。 直到下班之后,初末跟着公司的同事走出CM大门的那一秒,众人才终于将憋在心里一整天的八卦侃侃而出:“这次CM人事部大换血都上新闻了你们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有个做新闻记者的朋友还特意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内幕爆料!” “我听说是人事部有慕氏集团的内奸,这次慕总大怒就是因为人事部把他的航班资料透露给了魏董!” “不可能吧?就为了这么一丁点小事,把整个人事部的人都辞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都说人事部里有人被魏董给买通了,现在只是泄露慕总的个人信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泄露整个CM集团的公司机密,慕总只是辞退了他们,没有追求他们法律责任就不错了!”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初末得知了这次流年动怒的真相。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这样做是为了给魏简爱一个警示吧…… 在这件事当中,最难受的应该是流年吧?平时他的工作就足够忙了,现在还要分神去处理自己母亲给自己带出的一系列麻烦。 初末望向CM大楼,心想,此刻的流年在做什么?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吗? 她好想见见他啊…… “初末?初末?”同事的叫唤声把初末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她看向一群原本八卦,此刻却统一看向自己的同事们,不由一愣,问:“怎么了?” 其中一个同事指了指她的包:“你的电话一直在响,你不接吗?” 初末这才听见包里的电话一直响的铃声,连忙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竟是流年! 初末心中扬起一抹喜悦。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她微微侧头接起:“喂?”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流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刚刚没听到铃声。”她诚实道。 “下班了吗?” “嗯。” “一起吃饭?” “……好。” 她简单的回复让对方有些意外,随即道:“不方便接电话?” “也没有……正好跟同事一起下班。” “好,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好。” 挂完电话之后,初末回头便见同事眼底都闪耀着八卦的光芒:“初末,是男朋友呀?” “这个,没……” “还没呢,看你脸上甜蜜的样子!有男朋友都不说,太不够意思了噢!” “就是。”有人回应道,“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出来给我们看看,请我们吃饭!” 初末尴尬地笑笑:“有机会一定会的。” 众人笑嘻嘻地:“这才对吗?那你还跟我们一起走吗?” 初末想了一下,道:“不了,他来接我,你们先走吧!” 于是在众人暧昧的眼神和“有机会一定要介绍你男朋友给我们认识哟”的期待中,初末跟她们挥手告别。 待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初末才转身回到公司大厅,乘坐电梯去了负一层。 Part5 负一层依旧停车几辆豪车,在车里初末并没有看见流年的身影。 直到她走近一辆从未见过的黑色辉腾,远远地看见里面似乎有人。 她不确定地走过去,敲了敲窗,车窗被摇了下来,流年道:“上车。” 虽然初末对车不是很了解,但这辆崭新的辉腾,她还是能认出新旧,上车后,她问:“怎么又买新车了?” “嗯,想换一辆开。” 简单的解释,初末给与了两个字:“土豪。” 流年笑了笑,倾过身,帮她将安全带系好,发动车子,缓缓驶出车库。 初末没想到流年带她来的是B大对面的小饭馆,因为流年的身份特殊,他们直接被待到了二楼的包厢。 饭馆还是以前的老板,看见他们来了,亲自走了进来帮她们点餐,热情地打招呼:“流年,初末,你们可有好久没光顾这里了!” 初末见到他,再感受饭店里熟悉的气息,内心升起一股温暖,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仿佛还是在上学那会儿,对老板说:“老板,还是老规矩的饭菜,你没忘吧?” “当然没有!你们等着,马上就给你们上!” 说完,老板便带上门出去了。 饭菜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初末吃着熟悉中的味道,嘴角不禁扬了起来:“流年,今天你怎么会突然想来这里?” “想让你开心一点。”流年轻描淡写,“而且毕业后,带你吃过那么多饭店,你好像只钟情这家。” “是啊!”初末有感而发,“对这家店特别钟爱一是因为它的味道好,二是因为这里满满都是回忆。” 流年指了指中间的那到风味茄子,问:“还记得这道菜吗?” 初末看过去,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觉得这道菜特别好吃,还偏要你做给我吃。后来你做着做着就真的做出了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味道。” 当时她就觉得,她的流年是无所不能的。 “嗯,有机会再做给你吃。”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初末只觉得现在好像不管说什么,都要用“有机会”这三个字了。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流年,想起跟同事分别时,她们说的“有机会一定要介绍你男朋友给我们认识。” 只是不知道这些“有机会”都会等到什么时候,如果有一天她们真的发现她跟流年之间的关系,会不会还想当初那样微笑的祝福。 想到这里,初末忽然道:“流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 “公司下周有连续一个月的义演,我打算报名参加。” CM每年都会跟国家合作举行一场公益演出,大多都选择在一些比较贫困的地区,因为演出时间太长,呆的地方又简陋无比,还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很多演员歌手大多不喜欢参加这类节目。几年前,流年以钢琴家的身份参加此类公益演出时,由于演出的地方偏远,容易发生泥石流,那次演出碰巧遇上,险些丧命,后来,CM经常需要花很大的价钱去邀请一些著名的歌手前来参与,像初末这样主动要求参加的,是极少发生的事。 流年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她,问:“为什么?” “就是想给自己多一些演出的经验。”初末说,“你上次不是对我说,如果要成为一个钢琴家,能镇定地站在舞台中央是首要的事,所以我要开始努力了。” “你并不需要以这样的方式,如果你想参加演出的话,我可以安排另外的……” “不要……”初末握住他搁在桌子上的手,道,“流年,不要什么都替我安排好,未来的路让我自己努力,我摔倒了,你别拉我,也别扶我,什么时候我自己站起来了,你再来抱我,好吗?” 流年没回答,只是抽回她握着的手,起身走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 整个包厢里变得寂静无声,初末看着流年站在夕阳下的背影,许久,也不敢吭声。 这些年,她都在流年的庇护下长大,即使前几个月的“离家出走”,也始终在他能够看得见的范围内,可是这次她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也难怪他会不同意。 就像一个宠惯了孩子的家长,第一次放孩子离开,总会有不舍和担心。 初末深知流年心中所担忧,可她想要努力靠近他,就不能一辈子都呆在他的羽翼里,这样,她终究会变成一只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的雏鸟,永远长不大。 就在她呆坐在椅子上时,流年掐灭了烟头,转身站在窗边远远地看着她,他修长的身子笼罩在落日阳光里,仿佛会跟着夕阳消失不见。 半晌,他道:“好,我答应你。” Part6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初末都没有再见到流年,他仿佛因为那天的事在惩罚她,初末表面上没有在意,她依旧每天正常的起床上班下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偶尔在一个人的寂静夜晚,总会觉得空虚难受,好想那时候如果他在身边陪着自己该有多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初末离开的那天。 她站在一群准备去往A镇的CM同事当中听他们聊天,忽而身边的聊天声音停止了下来,远处,一群人往这边走来,个个西装革履,气派十足。让初末意外的是,被人簇拥的人群当中,她看见了慕流年。 没有想到,离开B市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员工面前的他褪去了平日的柔和,又恢复了领导者的威严冷峻,让初末觉得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感。 也许这就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他被埋没在人山人海之中,而她却只能孤独地站在无人的角落遥望。 “慕总就是慕总,每次出行都气派十足!”耳边有人小声道,眼神中露出浓浓的崇拜之意。 慕流年和CM一些高层来这里,是亲自送即将去A镇“吃苦”的公益员工们的。 在这一方面,流年很擅长收买人心,即使一开始有抱怨的员工也会因为流年这一举备受感动,不再有任何怨言。 当流年走向这边时,初末想着自己应该跟他大声招呼吗?但是这里人来人往的,她或许可以点头示意一下,表明她看见他了? 在初末胡思乱想间,那抹身影已经从她面前经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让她心情难免有些低落了起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时,周白的声音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初末身边,小声道,“多么瞩目的一个男人啊……换成我是你才不会千里迢迢跑到那么远的地方,给其他女人制造了能接触他的机会。” 初末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最多,你这么会劝和,妇联主席是不是要退位让贤了?” “我从小学开始就是妇女之友这件事,难道我没有跟你提过吗?” “……” 跟周白说话,初末向来占不了上风。 她不理他,转身往大巴上走去。 “杨小姐。”忽而林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慕流年的特助林凡怎么可能出现在公司这么多职员中单独叫她? 当她转过头看向面前人时,那张“欠钱”的脸除了林凡还能有谁? 不止初末诧异,就连身边的其他人都诧异,慕总身边的林特助找初末有什么事? “杨小姐,你有一份演出资料没有领取,请跟我来。” “……”初末有些诧异,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演出资料需要领? 这时,周白一拍脑门,道:“对!我差点忘记了,所有去A镇的人都要领取一份资料,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幸好林特助想起来,初末,你快跟林特助去领回来!” 初末跟着林凡来到了CM二楼。 路上,她不由问:“是什么很重要的资料吗?” 林凡只是“嗯”了一声,似乎不大愿意多交谈,初末便不再多说什么。 直到将二楼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初末被林凡带进去之后,林凡退出,将门关起。 初末看着站在窗边人的身影,不由道:“流年?” 流年转身,黑眸淡淡地看向她,道:“抱歉,前几天比较忙,一直没有联系你,你还好吗?” 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初末只觉鼻头泛酸。 原来他是因为太忙才没有时间联系她,并不是因为跟她生气,初末觉得有开心又难受,开心的是流年还是那么流年,难受的是她怎么变得那么小心眼。 流年见她垂着头没说话,走上前,问:“怎么了?不开心吗?” 初末摇摇头,仰头看他:“所以你是来送我的吗?” “嗯。”他说,“你先去A镇,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你。” 初末受宠若惊:“你真的回来A镇看我?” “是。” Part7 跟流年见完面之后,初末整个人的心情都飞扬起来,脸上掩盖不住的笑容,让周白看得刺眼:“快别笑了,嘴巴都要歪到耳朵根了!” 初末难得没有跟他抬杠,笑嘻嘻道:“周白谢谢你呀!你这人就是嘴巴硬,心太软,其实你早就知道林凡找我,是带我去见流年的对吗?” 周白白了她一眼,略微嫌弃地说:“有智商的人都能猜的出来,你落下什么重要的文件非要级别那么高的特助亲自通知你去领取?” 初末连连点头:“所以说你智商比我高,才能当我的领导嘛!” 周白:“……” 有了流年的保证,去往A镇的一路都变得那么快乐了起来,任何路过的风景都那么美丽。 喜欢一个人总是这样,因为很小的一件事就能让你欢喜让你忧。 到达A镇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夏图比初末早一批过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见初末从车上下来看,道:“给你准备了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住双人间,二是一人一个大床房,你的选择是?” “大床房!”初末想都没想就道,“然后我们一起睡,就像大学时候那样!” 夏图给了一个“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选择”的表情。 “你们都是未成年人吗?还一起睡,怕鬼啊?”这时,周白凉凉的声音传来,“要不要我跟你们一起?” 初末白了他一眼:“好酸,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暗恋我!” 周白做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你也太自恋了,就你这样的,也只有某些人口味特别,那么喜欢。” 这个某些人自然是慕流年,初末不满意他口中所谓的“口味特别”,说的好像她是某种难吃的食物一样。 就这样,初末在A镇上住了下来。 每天她除了不断的钢琴练习和演出之外,就是想流年,想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在工作,在开会,偶尔是不是还会跟魏简爱周旋。 初末开始有写微博的习惯,她在微博里写:“在台上,我还是会很紧张,但每次只要想到你也和我一样,在不同的地方为我们的未来努力,我就有了动力。在我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是你的出现,告诉我,我的付出和等待不是白费力气,流年,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与你齐肩并行,对吗?” 第10章 放不下的,叫作最爱 太美好事物一向不适合经历,一旦经历了就很难遗忘,就像太优秀的人不适合去爱,因为爱过了,就再也爱不上其他人。 Part1 初末没有等到流年,等到的是一场巨大的风波。 周一,各大网络、电视、报纸、杂志等各界媒体所有的头条都是她跟流年的照片,尽管她的背影被人打了马赛克,可是她依旧能够清晰地认出自己的影子。 照片和新闻一出来,全世界都疯了,每个人都在找那个跟慕流年牵手、拥抱、亲吻的女人是谁,微博上“慕流年身边的神秘女子”甚至被顶到了头条。 在这样的风尖浪口,初末心绪紊乱。 周白给她的建议是:“保持镇定,就算被人认出,也要矢口否认,照片打了马赛克就证明,对方并没有想要一次性将你曝光,他给你留了余地。” 夏图却没有周白如此淡定,她的性格一向急躁,不由怒斥道:“是谁这么无聊,每天都跟踪初末拍摄这一系列的照片,还趁着初末离开流年的时候公布出来,摆明了就是要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能够有胆子跟踪慕流年,还将照片公布出来的,恐怕在背后已经进行了一系列周密的计划。”周白分析道,“目前,初末最需要的就是不能因为照片慌了阵脚,该演出的依旧要出席,并且要保持非常完美的表现,这样才能配合慕总那边处理好这件事,我想,这件事一出来,最担心你状况的应该是慕总,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跟你打电话,想必,他那边也出现了状况,所以初末,你一定要让自己保持正常的状态,不要让别人抓到任何破绽。” 原本脑子乱成浆糊的初末听周白这样一分析,立刻点头:“好!我会让自己的情绪保持镇定,不管是谁在背后设计这一切,只要没到最后的关头,我都不会认输!” 初末早就知道和流年在一起的这条路难走,但没想过会难走到这种地步,可即使这样,她都不想放弃,因为这样的困难,是有他陪着一起经历,即使苦了点,也是幸福的。 照片曝光之后,媒体像有意识的,一波一波来到A镇的记者越来越多,原本安静的A镇变得热闹非凡,夏图不止一次着急地问周白:“这些记者一股脑地来A镇做什么?该不会已经知道照片里的人是初末了吧?” 周白只能一次又一次安抚她:“别着急,静观其变。” 媒体们来到A镇之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更没有夏图所担心的那样,他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发现了打马赛克的女人是初末。 那些天初末依旧按照工作流程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直到在A镇的最后一个晚上,五两黑色路虎停在A镇的体育场外,魏简爱从第一辆路虎上走下来,跟着她走下来的还有陆优静的叔叔陆国栋,他们是为了A镇一块尚未开发的地皮前来参观的。 当他们一下车,所有的媒体都冲上前去采访拍照。 初末才知道,那些记者并非为她而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Part2 初末在A镇最后一晚,演出完后,她独自回了酒店。 她住在十一层,当她一如既往地站在电梯前等电梯时,电梯门打开,魏简爱单独站在里面,两人对视时,初末不卑不吭地叫了一声:“魏阿姨,你好。” 魏简爱只是点了点头,当初末上电梯时,她说:“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一向不待见她的魏简爱找她能有什么事?初末奇怪,很快就想到前几天照片曝光的事,难道是因为这个? 酒店大门外,魏简爱的车在那候着。 司机打开车门,魏简爱坐进去之后,见并没有跟她坐进去的初末,道:“上车。” 初末坐上车后,魏简爱并没有跟她说话,而是接了个电话,大多是在讲这次来看地皮的事情,初末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她一心都在思考魏简爱找她究竟有什么事情中,以至于魏简爱挂了电话之后,连叫了三声她的名字,她才回神。 魏简爱对于她的反应有些无奈,她脸上并没有那日在酒楼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魏阿姨”的和蔼之感,她问:“初末,跟我待在一起,你很紧张?” “有点。”初末诚实道,“毕竟阿姨您并不待见我。” 初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魏简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之魏简爱道:“我并不是不待见你,只是……算了……”她话未说完,又转移到另一个话题,“初末,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喜欢流年吧?” 终于到了主题上,初末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她正视魏简爱,道:“对,我喜欢他。” 魏简爱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在初末手中。 初末看过去,照片中全部都是前几天出现在电视杂志上的内容,只不过这里的照片没有打马赛克,她的表情,欢笑、甜蜜、幸福,一清二楚。 初末在那一刻并没有羞,有的只是愤怒,她没有想到整个事件背后的主宰者居然是魏简爱。 她看着魏简爱,颇为恼怒道:“再怎么说,流年也是您的儿子,您怎么下得了手,做出这种事?” 面对初末的愤怒,魏简爱只是淡淡地解释:“照片不是我拍的,是陆国栋找人拍的。媒体上公布的照片,也是他给出去的。” 陆国栋……熟悉的名字在初末脑海里徘徊,她想起,他是陆优静的叔叔。 “陆国栋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必不用我解释你也能猜到。”魏简爱继续道,“他把陆优静看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一个当父亲的会让女儿在外面受委屈。他把你的照片打了马赛克,是想给你一个警示。” 初末的脑海乱糟糟的,她想起陆国栋那张看起来无害却城府极深的脸,仿佛从第一次见面就告诉别人,不要轻易招惹他,否则后果是你不能承受的。 “我不让你跟流年在一起,是因为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魏简爱道,“我知道流年喜欢你,作为他的母亲而言,他跟你在一起我并不反对,只要表面上他能跟陆优静过下去,让慕氏和陆氏顺利的合并,其他的我都不想管。可是即使我把理由就塞进CM跟流年交换条件,流年为了你,都不肯妥协半分。” “知道为什么事发之后,流年没有立刻来找你,甚至一个电话也没有吗?因为流年现在正在跟税务局的人周旋,根本脱不开身,为什么税务局会突然查CM,又正巧在照片被公布的这段时间里?这些联系,不用我解释的更明白,你也能想得通吧?” 的确不用魏简爱说明白,初末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陆国栋之手。 以前他不出手,是一直都在给流年机会,因为流年是他看中的未来“女婿”,可是这个“女婿”并不听话,所以他开始采取一些手段。 见初末没有说话,魏简爱劝道:“流年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心疼他?他从小就聪明,是个能做大事的人,难道就因为一些儿女私情,就要放弃一个能拥有更强大的商业帝国的机会?如果他现在放弃事业,跟你做一对普通的上班族,初末,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忍心吗?说句不好听的,有多少人羡慕流年现在的成就,有多少人看着他越走越高,指望他越来越好?可是就要因为你,他从神坛跌落凡间,你敢确定,等你们所有的甜蜜日子都化为平淡之后,不会后悔,不会觉得可惜吗?” 魏简爱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初末的心,这些她曾经都没有想过,在她的认知里,流年一直都是那么优秀,好像他所有的优秀都是与身俱来的,他那么完美,完美的让人完全忘记了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达到现在这样的高度。 是啊,魏简爱说的没错,如果有一天,流年因为她而放弃了原本该拥有的事业和人生,她一定会恨自己的。 “初末,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离开流年。我可以看出,流年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会真正的快乐。”魏简爱道,“但我不希望你们都感情用事,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即使有,到了年迈时,他们都会有遗憾。而我,不希望我的儿子的人生中有任何遗憾,希望你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人对儿子的希望。” “我知道了。”初末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正常,她看向魏简爱道,“不管如何,我永远都不会做流年人生中的绊脚石。” 魏简爱终于露出了上车以来的第一抹笑,她说:“初末,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对于她的赞扬,初末并没有接纳,只是对前排的司机道:“麻烦停一下,我想下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魏简爱一眼,直到听见魏简爱发话:“停车吧。” 司机才将车停在了路边上。 Part3 初末下车之后,脸上伪装的镇定才渐渐瓦解了下来,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着蒙蒙小雨,初末走在雨里,脑子里都是魏简爱的话。 她是不是真的会成为流年事业上的绊脚石?这一次是照片风波,是税务局,下一次会是什么?那些商业大佬的手段,她以为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发生的,如今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发现,她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如果有一天因为她,令流年变得一无所有,她一定会恨死自己! “……我发现我爱你,就在这一瞬间,倾盆而下的却是你不安的阴天……”包里传来手机的铃声,她拿出来,屏幕上闪烁的是流年的号码,可是她却不敢接,就像跟流年在一起这些天以来,她从来不敢把他的号码记录在电话薄里,生怕别人玩她手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样躲躲藏藏的感情终究是不被祝福的吧! 就在初末漫无目的的沿着荒无人烟的小路径走时,身后忽然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她下意识地避让,却没想到那人骑到她身边的时,猛地拉扯她肩膀上的包。 初末反射性地护住包,那人瞧见她漂亮的小脸蛋,竟然松开包,从摩托车上走下来,直接扛起初末就往摩托车上走。 初末心下一凜,知道自己如果上了摩托车就休想逃走了,她奋力反抗,但她哪是男人的对手,男人将她扛到摩托车上,就发动车,往相反的方向驶离而去。 初末看着摩托车越开越远,她被男人束缚在怀中动摇不得,她心一狠,不管不顾地扑到男人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上去。 男人吃痛,尖叫了一声:“妈的!你是狗吗?” 初末却不吭声死死的咬着他不松口,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用力将初末给甩了出去。 初末身体不稳,生生被男人给甩下了车。 那摩托车开的飞快,初末的身体因为惯性,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眼看前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她整个人都撞了上去,额头狠狠地磕在了石头上,顷刻间,鲜血溢出。 初末只觉得脑袋生疼,眼前一片漆黑,一种死亡之感泛在心头。 她是不是就要死了啊? 这样也好,初末闭上眼睛,难受地想,这样她就不会成为流年生命中的阻碍了……只是可惜,不能见流年最后一面,告诉他,就算没有她在,也要好好的努力生活下去啊…… “初末!”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爆吼声,刚要下车重新将初末抓回来的男人听见,吓了一大跳,心知有人来了,连忙发动车子欲逃跑。 谁知他刚上车,就被一个拳头狠砸翻在地。 墨忘暴怒地瞪着从电动车上翻滚下去的男人,眼神中迸射出的狠意几乎要将那男人杀死。 那男人吓傻了,完全不敢跟墨忘动手,只捂着自己的脸一个劲的呜呜叫痛:“哎哟,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墨忘根本没心思理他,他越过男人身边,飞快地跑到初末身边,看着她额头上留的鲜血,惊叫:“初末?初末?你怎么样了?” 被磕到额头的初末昏昏沉沉的,想说话,声音却怎么都发不出来。 墨忘眼看情形不对,二话不说,将她背在身上,飞快地往小镇上跑。 初末昏昏沉沉的被墨忘背在背上,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才难受地开口:“墨忘吗?你怎么来了……唔……” “是,是我来了。” “墨忘小超人”初末竟然傻傻地笑了起来,“你真的是超人啊……总是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只是……你要是来早一点就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墨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初末,以后我一定每天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墨忘被吓坏了。 当他开着车来小镇上,原本是想给初末一个惊喜的,谁知道都六点了,初末却没有回来。 问酒店的人,说看见她跟魏简爱一起出门了。 他开车出来寻找,当他找到这边的时候,正巧看见初末被男人从开着的摩托车上甩下去,他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初末,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 “……” 可是身后再也没有说话的声音,墨忘只觉得肩膀上一沉,背上的人儿再也没有了回应。 墨忘身体一顿,接着疯狂地跑了起来。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墨忘背着初末在雨里奔跑,雨水打落在他的脸上,他却眼睛通红,泪水早就落满了脸庞。 “初末,答应我,别睡过去啊……不要有事……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没有人吭声,回应他的只有耳边的雨声,和雨水混合着的血迹低落在地上的痕迹…… Part4 “呯”又一闷声的肉搏声从屋子里传来,余生生生地打了个哆嗦。 该是有多么生气,流年才会出手如此暴戾? 流年从小家教甚严,从来没打过架,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不敢招惹。 但这一次,流年将自己跟那个小镇上的男人关在同一间房内,足足打了他半个小时,那男人已经鼻青眼肿,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当流年的拳头再一次的欲招呼上男人的时候,余生不得不伸出来阻挡。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流年,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初末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还有……初末醒了。” 流年冰冷的眼神看着被他提着脖子快要窒息的男人,最后松开手,转身,往病房走去。 余生看着倒在地上大口踹气的男人,轻叹了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病房门口。 帮初末检查完的医生刚打开病房门,便见站在外面的慕流年。 两人也算是老朋友,见面自然没有其他人那么生疏,那医生道:“她已经醒了,额头被石头磕伤,好在没有影响大脑神经,只是等伤好了之后,需要做一个修复手术,不然额头上会留疤。” “好。”慕流年面色阴峻,眉宇间的褶皱并没有因为医生的话而舒展开。 医生以为他是在担心病人的病情,于是宽慰道:“放心,没有大碍的。” “嗯。”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与他擦身离去。 医生离开之后,慕流年站在门外许久,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雪白的房间内,初末躺在床上,额头上包着绷带,整张脸毫无血色,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昨天流尽。 还记得昨天他接到电话赶到医院,便看见浑身都是血的她,那因为失血过度而显得惨白的小脸让他悚然大惊。 那是第一次,他看见她受伤,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进了手术室。 眼看着手术室的门关起,他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沉怒的压低声音,斥问着一旁的林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魏董跟杨小姐见了面,半路上杨小姐下车了,遇见镇上的回家的工人,那起了色心,在挣扎中,杨小姐从车上摔了下来……” 他强压住怒火:“把那个男人给我找出来!” “是!” 林凡走了之后,他独自站在手术室外,等着她。 当看见浑身被绷带包扎的她被护士推出来的时候,强烈的痛意侵占了他的心间。 那一刻,他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Part5 病房的门被推开,初末知道来人是谁,一时间竟然有些觉得无法面对他。 他仿佛清瘦了些许,眼睛是血红色的,初末无法想象这些天,他是怎么度过的。 他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问:“还疼吗?” 初末摇摇头。 “你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他温柔地问。 “想吃学校对面饭馆的菜。” “好,我让林凡去准备。”他好脾气地应了下来,转身去叫林凡。 半个小时后,林凡将打包好的饭菜一一摆在了病房后,退了出去。 流年亲自拿起碗筷喂她,初末却皱起眉头:“我不想吃了。” 流年问:“怎么了?” “就是不想吃了。”她任性地说。 流年也不生气,放下碗筷,好脾气地问:“你这么久没吃东西,胃会受不了,就吃一点好吗?” 初末看着他,道:“我想吃你做的饭菜。” “好。”流年说,“那么,需要等一点时间好吗?” “嗯。” 初末应了一声,看着流年转身离开的背影,努力控制住自己搁在被子里紧紧握成拳头想要抱住他的手。 流年用很快的速度做好饭菜带来了病房内,初末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漂亮的手上被油溅烫到的痕迹,可以想象,他是用多快的速度在做这一切,只怕她被饿着。 “有你喜欢吃的红烧肉。”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的时,流年微笑道。 他依旧亲自拿了碗筷盛了饭,夹了一些菜,吹凉了,喂到初末的嘴边。 初末吃了一口,便蹙起眉,语气不好:“不好吃。”随后,直接将嘴巴里的饭菜吐在地上,一副嫌弃的模样。 对于她的反应,流年没有任何脾气,依旧温和道:“怎么不好吃了?没胃口?” 初末撇过头,不敢看他关心的眼神,不耐道:“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没什么原因。” “好,不吃这个,吃别的可以吗?别饿着自己。” 说着,流年又夹了另一个菜正欲往她嘴边送,初末却忽然一挥手,将他手上的碗给打翻。 整个病房里发出一声巨响之后,恢复了安静。 守在门外的林凡立刻冲了进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问:“慕总,发生了什么事?” 病房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人回答他。 半晌—— “没事。”慕流年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声音淡淡的,“你出去吧。” “……是。” 林凡带上门离开后,病房里一片沉默。 许久,流年才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彼此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魏简爱。 “没说什么。”初末闷闷地答。 “初末,我说过,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要跟我说。” “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只是忽然觉得累了。” “累了?” “是!”她鼓起勇气告诉他,“其实我早就累了,每次跟你出门都要躲躲藏藏,每次在CM看见陆优静黏在你身边都要装作一点也不在意,你完全不知道陆优静陪你在国外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我需要的是一个能陪在我身边光明正大谈恋爱的男朋友,而不是只能在负一楼见面,或者只存在电话中却陪在别的女人身边的男人!” 流年看着她,眼里有歉疚,他说:“关于这些,我非常抱歉,如果这样做让你反感的话,我以后会更加注意……” “注意什么?让陆优静彻底离开你身边吗?”初末摇着头,“不可能的,就像你最开始就告诉我,你可以答应我任何要求,唯独这个不行。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一直等你,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也没有办法一直当你的地下女朋友,所以流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从此你可以跟陆优静在一起,再也不用顾着我的感受,而我也可以找一个普通的人在一起,过着比现在更轻松的生活……” “杨初末!”流年隐藏的怒气终于在她开口要跟别人生活的那一刻倾盆而出,他说,“收回你刚才的话,这辈子你除了跟我之外,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 初末没有反驳,太美好事物一向不适合经历,一旦经历了就很难遗忘,就像太优秀的人不适合去爱,因为爱过了,就再也爱不上其他人。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跟任何除了流年以外的人在一起。 许久,初末才鼓起勇气,说出心中一直不敢说出的话:“流年,我们到此为止吧。” 流年并没有初末想象中的愤怒,他深深地望着她,那样深沉的眸光让初末感到愧疚。 明明是她承诺会一直等他,可中途第一个退场的也是她。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她从没有发现一个“是”字说出口时,竟会让她这么难受。 流年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仿佛很艰难地才说服自己同意。 他说:“好,如果做出这个决定对你而言,能更快乐的话,我答应你。” 流年的这句话说出口后,初末整个人就像被丢进无边的大海中,一直沉下去。她无法与流年对视,好像做出分手这样的选择,已经花尽她所有的力气。 是谁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织毛衣,建立的时候一针一线,小心而漫长,拆除的时候,只需轻轻一拉。可他们却不知道,往往亲手拆除的那个人,坚定地发着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的誓言,都是违心的。 初末开始觉得整个病房内的气息都十分沉闷,她蓦地掀起被子,就要起身离开。 流年拉住她道:“你去哪里?” “我出去透透气!” “不用。”流年道,“如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可以离开,你好好休息。” 显然,流年误解了她的意思,初末正欲解释,最终却只是微微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既然已经选择要离开他,解释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流年离开以后,整个病房空空荡荡,初末走下床,打开窗户,任由外面的风雨吹打在她的脸上,像要惩罚自己,对流年的绝情。 Part6 初末出院时,是夏图来接她的,见她额头上还包扎着伤口,不免难过:“多漂亮的额头,要是到时候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初末摸着自己包着的额头,心想,自己心尖上已经留下了一个疤痕,额头上的这个又算得了什么? 拆包扎的那天,医生看着她额头上虽不明显但依旧有很急的疤痕,道:“以后这个疤可能会一直留在额头上。” 初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光洁的额头上多了一道白色的划痕,在刘海可以遮住的位置。 “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完美的去除也不是不可能。”医生安抚道。 初末说了声“谢谢。” 对于疤痕她并不是很在意,离开了流年,她的人生好像已经被自己放弃,没有了他,她美丽给谁看? 初末最后还是决定离开CM,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周白和夏图都劝她三思而后行。 夏图说:“你跟慕大神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初末,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舍得吗?以后没有大神的日子,你确定自己能坚持下去吗?” 周白说:“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感情用事,不就是分手么?多大点事,一分手就要辞职,这世界上的公司还不都被辞职光了?再说了,现在你是在事业的上升期,B市除了CM最适合你的发展,没有其他公司,人家都是越跳越好,你总不能往下坡路走吧?” 初末却心意已决,她说:“你们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知道个屁!”夏图凶她,“要是你真的知道,就不会跟大神提分手了,不就是一个陆优静?当初多少个陆优静都被你打败了,现在不过是一个,你怎么就这个轻易放弃了?” 初末说:“夏图,有些事你不懂的。” “是,我是不懂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今天我爱的人也同样爱着我,不管前方有多少个陆优静,我都不会放弃!” 初末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 当初她也是这样,觉得只要坚持,最后终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如果她的坚持最终只会给对方带来无穷的阻碍和压力,这样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当初,慕流年下达了命令收购星光传媒后,所有的事物都由他亲自管理,所以初末的辞职信也理所当然要经过流年那一层。 那晚,初末在琴房里练琴的时候,接到了流年的电话。 电话响了良久,她才接起:“喂?” “你要辞职?” “嗯。”似乎没想过他会因为这件事打电话给自己,初末怔了片刻,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如果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没必要辞职。” “……”初末没吭声。 “公司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况且我们在公司见面的机会也不多。”那边顿了顿,才道,“最近我会去美国一段时间,公司暂时让余生管理,所以,你不用害怕会遇见我。” 流年说完这番话,初末的心“咯噔”了一下,仿有一种流年在做告别的错觉在心尖泛起,她说:“我没有害怕遇见你,我只是觉得呆在CM工作会不自在。” “初末,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个任性就辞职。CM是B市唯一适合你发展的地方,为了你自己的前途,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流年很少跟她这么严肃的谈未来的发展,让初末的心更加不确定了起来,就像一个即将离开她很久很久的亲人,在走之前帮她安排好所有的路。 “好,我会再考虑考虑的。”尽管心下有不安之感,但初末并没有问出来。 “嗯,辞职信我先帮你留着,如果你考虑清楚了,直接跟周白说就行了。” “……好。” “我还有个会议,先挂了。” “……好。” 挂了电话之后,初末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却再也无法弹奏下去。和原本最亲密的人讲着最生疏的话语是什么感觉?是他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隔着一层膜,永远无法触摸。 一个电话,让初末再也无心练习下去,她离开了琴房,走出CM大厦。 B市的天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非常不好,总是阴雨淋淋。 初末在雨中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师傅问她去哪里,她忽然就茫然了。 一时间,天大地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才能让心不要那么难受。 最终,她买了一束白菊,来到B市郊区的墓园中。 走过一排排肃静的墓碑,来到熟悉的墓碑前,她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是许久未见的和蔼笑颜,上面写着“杨麦之墓”。 初末撑着伞,在墓碑边坐下,就像小时候靠在父亲怀里一样,跟他聊天,她说:“爸爸,好久没来看你了,你会怪我吗?” 空寂的墓园中,只有雨水淅沥沥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她也不介意,只是道:“如果你还在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告诉我,我该怎样去做。” “从小流年哥哥就是我的榜样,是我一直想要努力追赶上的人,我喜欢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可是我更加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流年说分手后,我还能继续呆在CM,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我还喜欢他,那么喜欢,只要呆在与他有关的地方,就会无时无刻不想起他,想起了他,就还是想要拥有。” “还记得小时候我总说长大一定要当流年的妻子,爸爸你总是笑着对我说,世界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绝对,我还不相信……总反驳你说,我都跟流年约好了,可是现在……” 现在,初末才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也没有什么约定是约好了,就一定可以做到的。 小时候,我们往往都不爱听过来人讲的大道理,那时候的我们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总想活的自我。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过来人的经验和说法的确值得参考,尤其是当我们自己磕磕碰碰的亲身体会到时,更加深刻。可我们却无法因此而变得开心起来,只觉得特别的悲伤和无力,就像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无法改变,终究逃不过那一劫。 初末闭上眼睛,没再开口,只是轻轻的将脑袋靠在墓碑上,也不管墓碑是否湿漉冰凉,此刻的她只想静一静,什么都不去想。 她看向一旁一尊无字的墓碑,它在这里有几年的时间了,没有人知道这是谁的墓碑,初末有时候来的时候会看见墓碑前放着白色的康乃馨,提醒着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看望墓碑中的人。 初末起身,喃喃道:“爸爸,我要走了,你要跟你的邻居好好相处,不然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初末在原地留恋了片刻,转身离开。 part7 因为初末受伤的缘故,公司给她放了一周的假。 在家里闷了三天,第四天,夏图把她拽了出去剪了个刘海,将额头上的那个小疤痕给遮住了。 剪头发的那刹那,初末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在网上看见的一段话,大意是指每个男生都有马尾情节,最喜欢看心爱的女孩将头发全扎起素颜,清纯无比的样子。 初末看着额前的发丝在发型师的剪刀下一根根的落下,鼻尖泛酸,眼眶蓦地就红了。 当发型师剪完刘海,正要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却见初末眼眶通红,顿时吓了一大跳,忙道:“美女,你难道是对我的设计不满意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我们再做修改行嘛,你别哭啊……” 夏图听见发型师这么一讲,连忙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不过去外面接个电话,初末怎么就哭了? 随即她揪着发型师的衣服,斥道:“是不是你把我们家初末剪的太难看了,把她吓哭了?” 发型师连忙举手投降:“天地良心啊,夏图姐姐,在我手上还没有让人吓哭的发型,你这位朋友是不是心情不好,从进店以来,她都没笑过……” 此时的初末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对夏图说:“图图,我没事,刚才就是打了个哈欠,眼睛就红了。” 虽然初末这样解释,可了解她的夏图怎么会相信。 她看了看初末,并没有拆穿,只是道:“初末,有些事就像你额头上的那块疤,虽然很难除去,但换一个办法还是能遮住看不见,很多时候,我们换一种思维去理解,是不是会变得更好一点?” 初末摇摇头:“你不懂的。” 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夏图带初末来的是CM附近,与CM有合作的造型店。 CM坐标在市中心最繁华的一代,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有一家二十小时不打烊的酒吧。 酒吧的消费很低,低到据说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进来消费得起,酒吧内有温暖的灯光和舒心的音乐,可供每个夜晚不知归何处的路人做一个短暂的栖息地。 调酒师是一枚年轻的帅哥,也是老板,他手法独特,可以根据客人的心情调制你想要的酒。 初末拉着夏图进去的时候要了一杯“无忧”。 “无忧”是酒吧里最贵的酒,因为它的名字,喝下去可以让人忘记忧伤。 其实它是由三种酒混合而成的,刚制作而成时颜色为红色,随着时间颜色慢慢的变淡,入口好似饮料甜甜的,最好放一些冰块,你也可以兑你喜欢的饮料,但不管你有多大的酒量,都很容易饮醉。 初末很快就被酒精刺激得脸红成一片,醉了。 也是在她醉了的叙述中,夏图知道了她跟慕流年提出了分手。 夏图是看着慕流年和初末一路走过来的,流年对初末的感情,天地可鉴,只不过初末心中一直有个“配不上流年”的坎,让她自己无法越过去。 “初末,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你小时候喜欢流年时那股子劲去哪里了?从小到大,无数人觉得你跟大神不合适,觉得你是他的负担,可你不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怎么现在却因为魏简爱的话就放弃了他?”夏图有些不能理解,“初末,做人要知足,没有任何人的爱情是能得到全天下人的祝福,你不知道吗?” 可是此时喝醉了的初末似乎完全听不到夏图在说什么,她拿着酒杯就往夏图嘴巴里塞去:“陪我喝酒……” 夏图将酒杯拿过搁在一边,蹙起眉,担忧地看着她。 见夏图不喝酒,初末又难受了起来,她说:“因为我爱流年,所以我不舍得看见他为了跟我在一起而背负那么大的压力!你看,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就可以顺利的接手慕氏,甚至以后跟陆优静结婚的话,整个陆氏都是他的。可是他跟我在一起,我能给他什么呢?什么都给不了……” 听着初末的话,夏图才知道她被压抑了太久。 初末趴在桌子上,眼神迷茫,“流年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先生,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我不要拖他的后腿。” 初末说完这句话后,又拿着杯子准备喝酒,夏图一把将她夺过。 也许是因为初末的失意勾起夏图藏在心底最深沉的感情,她说:“初末,我一直觉得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不管别人如何针对你,可流年却一直那么爱你。我呢?我对苏邺那么好,好到让全世界的人都感动我对他的爱情,他却始终冷漠如一……”夏图自嘲般地勾勾唇,“……跟苏邺分开的这些年,我对他的事情绝口不提,可一个人的夜晚,我也会想,当我终于消失在追逐他的岁月里,某个夜晚,他会不会想起我?梦到我?就算一分钟一秒也好啊……” 没有人回答夏图那极少提及的心事,初末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在感情里,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 明明分开了,却始终念念不忘,想着会不会在某个夜里,他的手机微微一震,他的脑海里第一个划过的是已经离开的你…… 这世界上最累的事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碎了,还得主动把它粘起来。 走出酒吧的时候,初末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幸好公司就在不远处,夏图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周白,想让他一起过来将初末先扛到公司去。 在她们站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地朝这边开来,林凡眼尖地看见站在路边的初末和夏图,想了想,对坐在后排看文件的流年道:“慕总,前面好像是杨小姐跟夏图,要停车吗?” 流年将视线从文件中转移到车窗外…… 夏图万万没想到会在路边碰见流年,见黑色的宾利稳稳停在面前,林凡从车上走下来,看向醉的不省人事的初末,问:“怎么回事?” “她喝醉了。”她看向宾利,试图从后排看见流年的影子。 可惜豪车太好,连窗子都是密不透风,从外面看不见里面半毫。 林凡简单利落地说:“上车。” 夏图“哎”了一声,问:“慕总在车里吗?” “嗯。” 夏图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她忽然将初末塞给林凡,道:“我突然想到周白找我有重要的事情,初末就交给你了!” 在林凡未开口之际,夏图已经逃之夭夭。 既然流年在车内,那么,帮她们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是再适合不过了。 夏图觉得自己真是中国好闺蜜! Part8 林凡将初末抱进车内后,流年眸无波澜地看着已经醉酒的她,沉声对林凡道:“你先回公司。” “是。” 林凡应了一声,关了车门离开。 初末上车之后,便循着熟悉的气息摸索到流年身上。 正欲下车换到驾驶座位上的流年一怔,初末已经爬到他身边,无尾熊一样抱着他,用脸摩挲着他胸膛的丝绸般滑润冰凉的衣料,喃喃道:“真好闻。” 流年抬了抬手,轻轻触碰她红彤彤的脸蛋,眸色深沉。 他看了她良久,直到她呼呼地沉睡了过去,才帮她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将车上的毛毯盖在她身上,沉默地下了车。 初末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万分,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想不起这里是哪里。 当流年端着醒酒茶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初末坐在床上,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模样。 他走过去,将醒酒茶递给她,道:“喝一点,头就不疼了。” 淡然的语气,让人抓不到他的半分情绪。 初末接过,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说了一声:“谢谢。” 流年接过杯子的手一怔,面无表情地说:“穿好衣服出来吃饭。”随后转身离开。 初末闭上眼睛,刚分手过的男女果然不能单独呆在一起啊,只要多看一眼他,就还想拥有。 初末穿好衣服出来之后,流年已经坐在饭桌上吃饭。 初末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桌子上简单的三菜一汤,却都是平日里她最喜欢的菜系。 原本想要离开的初末,脚步鬼使神差地走到饭桌边坐下。 也许彼此心里都清楚,谁都没有那么快就能放弃这段感情。 吃饭的过程中是沉默的,谁都没有说话。 初末吃的心不在焉。 许是见她没怎么吃,流年夹了一块她平时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在她碗里,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特意为你做的。” 他这句话说的很淡漠,没什么感情。 但却让初末的心忍不住泛起酸涩之感。 她吸吸鼻子,迅速地站起身,走到窗边,不忍让流年看见自己难受的样子。 然后,她听见身后,有人走近她的声音,她又闻见了那专属的柠檬香,熟悉的让她忍不住想要放声哭泣。 “为什么喝酒?”他在她身后问。 “想要尝尝一直被人吹捧的‘无忧’,想看看那家在B市有名的酒吧帅哥老板。”她胡诌。 “那家店开了这么久,为什么之前不去?” “因为之前很忙……没有时间。” “很忙,没有时间?” “……是。” “为什么现在就有时间了?” “……” “因为你跟我一样,放不下对方。”他替她回答了说不出口的答案,“因为你跟我一样,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心就会痛,喘不过气。” 初末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也那么小心翼翼,她才知道,原来这些天,他跟她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煎熬吗? 她感觉他从背后轻轻的将自己拥住,那么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令人无法抗拒。 他低头,单薄的唇瓣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初末,别任性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她从落地窗里看见了他们拥抱的倒影,可是一瞬间,又晃过魏简爱的脸,她说:“初末,放过流年,不要做他事业上的绊脚石。” 接着,又是陆国栋的脸,他说:“杨初末,你在流年身边多呆一天,我就让流年不好过!” 最后是陆优静的脸,她说:“杨初末,你真的爱流年吗?如果真的爱就不会那么自私,你什么都给不了他,却要占有他。” 初末倏地从流年的怀里逃了出来,她甚至不敢看他一眼,像一个逃兵,急匆匆地穿上鞋,离开流年的家。 她一路乘电梯到楼下,一路跑到了小区门口,流年没有追出来,也没有拦住她,她逃得那么顺利,可却让她更加难过。 流年,应该已经对她失望透了吧。 第11章 故地重游,你陪伴的旧时光 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小时候那样单纯。单纯得好像只要一心爱着对方就能永远在一起,谁也拆不散。 Part1 那一夜,初末都没有睡,她一个人呆在卧室里,握着手机,一遍一遍看着以前跟流年发过的短信,看一次,回忆一次,心就痛一次。 第二天,她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是B大的校长秘书打来的:“请问是杨初末小姐吗?” “……是。” “我是B大校长秘书室陈笑,我是来跟你确定B大百年校庆时间的……” 挂了电话之后,初末想起几个月前,流年带着她跟B大的校长坐在一起吃饭,校长在饭局上热情的邀请他们参加B大的百年校庆,一而再再而三嘱咐他们一定要到场。 初末和流年都是B大毕业的,且不说初末现在在钢琴届已经小有名气,以流年现在的成就,更是校长每每在新生入学发表演讲时举例的典范,校长对流年非常器重。 流年虽不爱参加一些社交活动,但对于学校他是有感情的,当校长亲自邀请他时,他二话不说替自己和初末应了下来。 那时候的初末觉得能以学姐学长的名义重返校园一天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那时候的她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跟流年分手的一天,再一次踏进B大,却是她一个人。 校庆那天,初末起的很早。 其实自从跟流年分手之后,她每天都很少入眠,就算真的太疲惫而睡着了,也醒得非常早。 因为重返校园,她选了一件简单的T恤配上浅色的针织衫,牛仔裤,扎起马尾,在镜子里照了照,确定还好之后,再出了门。 一路坐车来到了B大,校门口挂着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B大百年校庆”,路上许多B大的学生在一边卖着纪念品,远远看去,都是一张充满朝气的脸。 B大,这个地方,有太多属于她的回忆。 以前听人说过,母校就是上学的时候你会骂它几百遍,但等你毕业了之后绝对不会允许别人骂他的地方,脚下每走过的一段路,眼里的每一道风景,都是那么熟悉,教学楼里坐过的课桌椅,课堂上捉弄过的老师,应付过的考试,疯玩疯跑过的操场,即使此后各奔天涯,可只要来到这里,都会忆起那段年少时光。 当初末走到一个卖竹木刻雕纪念品的地方,就听见身边两个小女生的对话—— “听说这次校庆活动,慕师兄也会来呢!” “就是那个Leonardo Mu,慕流年师兄吗?” “是呀!自从慕师兄从前台转移到后台,掌管CM之后,就很难再见到他本人了,据说这次慕师兄回来,是校长大人亲自邀请的呢!” “是吗是吗?那我们去哪里可以见到他?” “慕师兄那么厉害的人,当然不是想见就见的咯。反正一会儿校庆大典的时候,他肯定会出现的!” “……” 后面的话,初末没有再听下去,她放下手中的竹木刻雕,转身往校园内走去。 学校的医学系会客厅里,一群几年前从B大毕业的同学首度相聚,都颇感怀念。 其中不乏有从国外特意赶回来的学生,如今已经变成医学专家,也不乏有拖家带口一起来回忆校园生活的。 罗子嘉就是其中一个。 今天是B大的校园庆典,也是他跟妻子的一周年结婚纪念日,所以带着小妻子来看望自己当年的学校。 罗子嘉的妻子比他小三岁,个子娇小,模样清纯。 当年,罗子嘉跟流年和余生都是玩的很好的一群人,只不过罗子嘉后来选择出国,也就渐渐联系淡了起来。 “没想到子嘉当年在大学里一个女朋友都没谈,毕业后最早结婚的竟然是你!”余生忍不住调侃道,“真是世事无常,那时候我们当中还有人怀疑你其实不喜欢女生!” 罗子嘉笑笑说:“以前不是不谈女朋友,总得碰见合适的吧?倒是你……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女朋友一大堆一大堆,怎么到了现在,在我们这些同学里至今单身的只有你?” 罗子嘉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余生身上,不禁调侃道:“余生当时在我们系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可惜现在竟然孤家寡人一个,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余生呵呵一笑:“是啊是啊,幸好有流年陪我一起,否则我这个单身汉早就被你们一对一对的秀恩爱闪瞎了狗眼!” 说完,他瞄向一边的流年,从来学校开始,他就坐在那一声不吭。 这几天也不知道他跟初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初末从A镇回来之后,他的情绪就开始不对劲,平日里即使沉默也会说几句话,到了现在演变成一天不开口说一句话,有时候脾气还暴躁的很,吓的下属都不敢接近。 “对了。”这时,罗子嘉对流年问道,“初末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过来?” Part2 除了上次初末醉酒时主动告诉夏图自己跟流年分手之外,连余生都不知道他们分手了,何况是一直在国外的罗子嘉。 对于罗子嘉的提问,流年只淡漠道:“不知道。” 罗子嘉一愣,笑笑:“怎么?吵架了?” 如果不是吵架,说“不知道初末在哪里”这样的话,可一点都不像对初末爱护有加的慕流年的作风。 流年没吭声,余生笑着打哈哈:“小两口闹别扭好正常嘛!我说难怪这几天我们慕总闷闷不乐的,原来是在跟初末闹脾气!” “原来你就是流年呀!”这时,坐在罗子嘉身边的女孩道,“以前经常听子嘉提起你跟你的女朋友,当时就觉得,你们有这么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真令人羡慕。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的女朋友总是追着你跑了,如果我从小就认识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我也一定不会放手的!” 说完,她有些惋惜道:“不过很可惜,今天只见到了流年一个人,没有见到他的小女朋友!” “初末跟你差不多!”这时,余生忽然说,“别说,我刚才看你良久了,觉得你侧面还真跟初末长得有几分相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人调笑道:“余生,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子嘉暗恋初末,找了个跟她长得类似的人呢!” 罗子嘉正欲出声解释,他的妻子已然笑嘻嘻地开口:“我在电视上见过初末噢,如果我能长得很初末一样漂亮,也是大家对我极大的赞美呀!” 一句话惹的众人哈哈大笑,余生说:“这样一看,又觉得你们不像了,你比初末的性格开朗多了……”他刚说完,忽然看着落地窗外,惊诧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看外面站着的那个人不就是初末么?” 众人看去,那个即使毕业好几年,还依旧学生模样的女孩,可不就是当年在众多女生中,唯独被流年钟情的杨初末么? 余生怂恿流年道:“流年,还不把人家带进来,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多孤单的样子。” 流年却没有动身。 站在外面的初末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一群人,她朝他们微微一笑,就转身欲离开。 “哎!初末!等等!”余生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追了出去。 初末原本在学校里乱逛,逛着逛着就走到了流年曾经呆过的医学系。 她确实看见了余生他们,还有在同学群里面无表情的流年,她没打算过去打招呼,只是意思地微笑,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余生追了出来:“初末,来来!好难得一群师兄师姐都在里面,都是你以前认识的,进来坐坐嘛!” 初末比流年要低两届,但因为当初跟流年在一起的原因,自然跟他身边的同学都混熟了。 可那是以前,现在这种情况……她摇摇头:“不用了,你替我跟他们问好啊,我就不进去了!” “别啊……你不知道吧!子嘉也回来了,还带了老婆回来,你之前跟他妹妹不是好朋友吗?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跟他去打声招呼?” “罗师兄……也来了吗?”初末有些恍惚。 “是啊!”余生说完,也不管她,拉着她就往里面走,“来来来,你就别别扭了,进来打个招呼吧!” 初末被余生拖进去了之后,里面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过来,有热情的学姐说:“来来,初末坐呀!给你留了位置呢!” 初末一看,留的位置正是流年旁边的空位。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想太矫情,于是就着那空位坐了下来。 “初末,你好!你还记得我吗?”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初末回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只觉有些眼熟。 她想了想,不确定道:“你是……上次在H市让我签名的女孩?” 那女孩点点头:“对呀!很高兴你记得我!’她说,“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颜小时,你可以叫我小时!” 初末微微一笑:“小时,你好……” “原来你们认识啊……”余生有些诧异。 颜小时点点头:“是呀!上个月我跟我家人在H岛度假的时候遇见了初末,当时我还问她要了签名呢!”说完,她扭头对罗子嘉说,“子嘉,我就说我没有认错人吧?你还不相信!” “嗯。”罗子嘉伸手揉揉颜小时的头发,对着初末道:“好久不见,初末。” “罗师兄,好久不见。”她说,“没想到再见面,你都成家了,祝福你们。” “谢谢。” “初末呢?”这时,有人问,“什么时候跟流年结婚?” “对啊!”有几个从国外回来的不知道流年跟初末之间的事,以为他们还在一起,无不羡慕地说,“流年和初末应该是我们这届唯一一对毕业后还在一起的吧?真是难得,要是你们结婚,我们就算人在国外,都会赶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就是!又是青梅竹马,又是学校恋人,整个全国搜寻起来,也找不到几对像你们这样幸运的。” 在众人的声音中,流年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他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初末开始觉得有些尴尬,她习惯地用手撩了撩额前的刘海。 有眼尖的师姐发现了她刘海里的“古怪”,诧异道:“初末,你额头怎么了?怎么落了一个疤?”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带着异样的眼神看过来。 初末摸了摸额头,解释道:“是一次意外不小心磕到了。” 立刻有师兄感叹道:“真是可惜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初末的时候,她把头发全扎起来,露出漂亮的小额头,别提多清纯了!” “哎……人家流年都没说什么,你可惜什么?再清纯,人家也只是流年的女朋友!” 一干人原本只是说笑,试图转移“疤痕”这个不快的话题。 谁知道流年忽然起身往外面走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愣。 Part3 气氛有些尴尬。 余生连忙拉住欲走出去的流年:“哎,你去哪里?” “外面抽根烟。”冷漠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少抽点烟啊,你最近每天在办公室里抽,回家也抽,这样下去,人没垮掉,肺先垮了,吸烟有害健康这类话,我相信不用我对你说,你也知道吧?” 对于余生的劝告,流年面露不耐:“放手!” 虽然语气不重,但那股子威严,让常年跟他呆在一起工作的余生都下意识地松了手。 在流年起身的那一刻,初末一直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的,她才是那个应该出去的人。 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众人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师兄师姐们,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就转身飞快的离开,完全没给人挽留的余地。 余生看着原本的气氛被搞僵,叹息了一口气道:“你们两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本来还想当个中间人让你们和好的,谁知道越弄越糟。” 流年蹙眉,面色不好。 颜小时忽然惊叹了一句道:“子嘉,外面好像开始下雨了啊……初末好像没带伞,我们要不要把她追回来,我看她今天穿衣服不多,万一淋病了怎么办?” 罗子嘉看了一眼流年,起身走到他身边道:“流年,我不知道你跟初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两个是大家看着走过来的,不管如何,不要轻易放弃……去把她追回来吧……” 初末走出医学系,看着天空不知何时飘起的细语,仰起头,让冰凉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她十分不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站在哪里都是多余的。 她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来参加什么百年庆典,让她一个人闷死在家里算了! “叭”—— 这时,耳边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她转头,黑色的宾利停在她身边,驾驶座位的车窗缓缓的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上车。” 初末抿着唇,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流年看了她一眼,没再吭声,而是直接打开驾驶座的门走下车,拉着她的手,硬生生将她给塞进了车内,霸道的态度,让初末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黑色的宾利缓缓地离开了医学系,站在落地窗前的众人看着这一幕,连连称赞:“啧啧啧,没想到流年也有土匪的一面!” “啧啧啧,有看见他拉初末进车的样子吗?霸道总裁有木有?” “啧啧啧……流年就是流年,追女人的态度都跟常人不同!” “啧啧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原本摆在操场上卖纪念品的学生已经收拾东西回去了,老天也任性,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不过两三个小时就突然变脸,下起狂风暴雨。 忽然个收拾好东西的女孩没注意这边的车子,淋着雨冲了出来。 流年一个紧急刹车,才没让她撞到,但女孩已经是吓得面色发白,直直的看着车子发呆。 跟在她身后的男孩立刻紧张地冲了过来,一边拉着女孩一边跟车内的流年道歉,将女孩拉到一旁之后,男孩开始严厉的训斥女孩:“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做事不要急,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三岁小孩一样行事鲁莽,刚才万一车子没刹住,撞上了怎么办?” 女孩低头道歉:“对不起嘛,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委委屈屈地扯扯男孩的衣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虽然男孩脸上都是生气的样子,但依旧挡不住他最初紧张她的心情。 初末回过神,发现流年的眼神也落在那两人身上。 是不是他也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大学时的她,也曾像那女孩一样莽撞,过马路时不看车,天气变坏忘记带伞,还好那时候他在她的身边,一边担心她一边教育她不能这样。 她那时脸皮超厚,总是一边向他保证着一边继续犯错误,直到后来,其他人都看不下去,纷纷在背后议论为什么流年会找一个像她这样什么都没有,脑子又不聪明的女朋友。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想要改变自己,做一个优秀的人,去配优秀的他。 车子重新发动,缓缓地开出了学校。 初末看着学校越来越远,转头问他:“校长不是邀请你参加庆典么?到时候你要在台上说话的吧?” 流年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没说话。 初末又道:“我还是下车吧,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的。” 他依旧没说话。 初末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用送我回去,你的事情比较要紧。要是爽了校长的约,他会不高兴的吧?” 她的话刚说完,忽然感觉车身失去平衡,吓了她一跳,但见流年猛地转动方向盘,在马路上调了个头,停在了路边。 这种行为在马路上是十分危险的,初末听见身后车辆的喇叭此起披伏的声音,想必那些司机已经在破口大骂了吧…… 流年把车停在路边之后,眼神阴郁地看着她,问:“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一起?” 初末低声否认:“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答应了校长的事,没做到不太好。” “那你呢?杨初末,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初末知道流年说的,是她当初信誓旦旦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等他。 初末低着头,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做不到,你就当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吧!” 初末说完这句话,明显感到流年身上一股巨大的怒气,她看见他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那样盛大的怒气,让她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忍不住想要揍她。 可是他没有,最终,他如死心一般道:“是啊,杨初末,你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从来,你对我说过的话就不算数!” 流年的话,如一根尖锐的刺,刺痛了初末的心。 但她无法反驳,他说的对,她对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她说只要他喜欢的人是她,就不在乎他跟陆优静之间的关系,可是每每看见陆优静在他身边,她嫉妒的想死。 她说她不在乎魏简爱喜不喜欢她,只要他相信她,她就能够坚强努力的陪在他身边,可是陆优静简单的几句话,就将她打垮。 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她都会等他,可她还没有等到好的结局,就选择中途放弃。 初末的眨了眨眼睛,小小的声音说:“我就是个小人,不值得你爱。” 流年黑眸一沉,忽然发动车子,车子如同脱弓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他开得非常快,车速表上的数字一直都在破百并继续往上窜升,有好几次,初末都以为他会跟前面的车子相撞,有好几次,她都以为他会与她同归于尽。 直到车子一路开到了她的公寓楼下,他语气十分冷漠又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下车。” 初末知道是自己的过分惹怒了他,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打开车门。 外面的雨倾盆而下,她站在雨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 黑色的宾利没有丝毫的停留,待她下车之后,在原地掉了头,离她而去。 初末站在雨中,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车影,落在脸颊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可最后她忍不住在雨中像个孩子一样嚎声大哭。 流年离开了,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心疼她,带着担心又教训地口吻对她说:“杨初末,跟你说了多少遍,下雨天要带伞,不要事事都依赖我,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怎么办? 她终于亲手弄丢了她的流年。 Part4 晚上九点多,从B大附近的酒楼出来之后,罗子嘉正欲去停车场开车,颜小时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回头便看见颜小时粉嫩的脸上露着一丝红晕,方才在酒桌上,别人敬酒时,她来者不拒,才这么一会儿,已经略有醉态了。 此刻,她笑嘻嘻地对着他说:“子嘉,我们去你的学校走走,消消酒气好吗?” “嗯。”罗子嘉应了一声。 夜晚的B大,操场上零散着有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大道上,有男生女生并肩散步。空气中因为白天下过雨的原因,有些湿润,有些凉意。 罗子嘉看着穿着并不多的颜小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颜小时扭头,对他微微一笑:“谢谢。” “不客气。” 略显生疏的对话,让颜小时的眼底出现一抹落寞,但很快,她就掩盖了下去,对罗子嘉说:“子嘉,我真羡慕初末,可以跟你在一个学校。” “我们虽然在一个学校,但她上学那会儿,我已经毕业了。”罗子嘉笑笑,“所以你不用羡慕。” “但是她还是比我先认识你呀……”颜小时仰着头,对他说,“如果我比初末更早认识你,你会爱上我吗?” 爱情里,最无力的事情就是,我爱你,你爱的却是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被爱的那一方总会问:“如果我比他之前遇见你,你会不会爱上我?” 谁也不知道答案,因为世界上没有如果。 罗子嘉温和地笑了笑:“又在傻想什么?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转身往校门的方向走。 颜小时却顿住脚步,在他身后道:“子嘉,我知道你喜欢初末,可是初末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在意你心里有她,可是当你因为她的眼神里有其他人儿落寞时,能不能转身看看我,我在你背后,一直等着你。” 罗子嘉转身,看着不远处眼神脆弱却又透露着一份坚定的女孩,忽然就想到自己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她明明生病了,还那么坚强的模样,她曾经是他的病人,却没想到在治疗的过程中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她病愈的那天,她来到他的办公室,站在那里对他说:“罗医生,我喜欢你。” 她像极了大学时的初末,明明胆小却要故作坚强的样子。 那一刻,他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初末的身影。 余生说的没错,她的侧面有几分初末的模样,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在她的百般表白下,接受了她。 这些年,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明知道他心里有其他女人,却从没有拆穿,就连他被家里人催婚,也是她主动站出来替他解围,她愿意嫁给他,哪怕他心里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此刻,看着不远处的颜小时,罗子嘉心升愧疚,不由道:“好,我答应你。” 罗子嘉的话,让颜小时重展笑颜,她走上前,一脸幸福地拉着他的手说:“子嘉,我很开心你能这样回答我,我会努力做到你喜欢的样子,让你喜欢,如果有一天你碰见另一个你爱上的又能跟她在一起的女孩,我也会放手,我不会耽误你。” 有勇气的女生最后并不一定能得到幸福,可她们敢爱敢恨,有着最干净透彻的情感,可以在深爱时付出所有的感情,也可以在对方不爱时,做到不纠缠,冷静抽身,在没有人看的见的角落,所有的疼痛都一人咬牙走过。 Part5 初末晚上是被饿醒的。 她从回家之后就浑身湿哒哒地坐在地毯上发呆,随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肚子饿,她昏沉地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流理台上放着昨天她买回来的面包,她拆开,味同嚼蜡般地咬着,她看见流理台的另一边有几个饭盒,是之前每天早上,流年帮她做好饭之后让她带去公司的。 饭盒上印着她喜欢的龙猫,此刻正咧着牙齿对她笑—— “不是吃不惯食堂的饭?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中午热一下吃。” “你特意帮我做的吗?” “嗯。” “流年,你真好!” 初末咬到一半的面包再也咬不下去,饥饿在一瞬间演变成了疼痛,她的胸口仿佛被重击了一圈,痛的快要透不过气。 初末蹲下身,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痛稍微停顿一点。 在她没有发现的楼下。 原本绝然离开的黑色宾利,不知何时停在楼下,车上的人静静地靠在驾驶位置上,身边的烟灰缸落了满满烟蒂,证明他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许久。 对其他人向来心硬冷情的他,终究是不忍就这样离她而去。 第二天,初末有些感冒,上班有些迟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电梯里还站着楼上的用户,模样看起来想大学生,两人正在说话—— “昨天看见听在楼下的宾利雅致728吗?真是太有钱了!关键是,我昨天上楼时瞟了一眼,里面坐的的居然是个大帅哥!真是人神共愤!” “我也看见了好吗!没看见我今天化好妆了吗?也不知道是哪一栋的住户,我打算跟他偶遇呢!” 初末心一惊,宾利雅致728,曾经B市的媒体曾经报导过,在B市拥有这辆车的人只有慕流年,会是他吗?难道他昨天离开了之后,又回来了吗? 初末感觉身体里有股血液在沸腾,以至于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后,她飞快地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楼层外,外面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宾利的影子。 耳边是身后的两名大学生的对话—— “咦,车不在了啊……” “我昨天在楼上看见它停了一夜,估计一大早开走了吧……有钱人也要上班呀!” “噢,那晚上早点回来,看看能不能偶遇!我记得车牌号好像是五个八!” “……” 对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初末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停车位,五个八的车牌不就是流年的么? 所以……昨晚,他真的在她的楼下待了一夜吗? 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那样的绝情残忍,流年该是怎样的难受和失望,他宁愿在楼下也不愿意上去找她,一定是对她失望透顶吧? 初末拿起手机,想要跟他打个电话。 想要告诉她,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她一直都爱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可是,手在号码的按键上,她又失去了勇气。 分手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她解释这些难道就能把对他的伤害收回来吗? 不能。 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小时候那样单纯。单纯得好像只要一心爱着对方就能永远在一起,谁也拆不散。 Part6 一路打车来到公司。 因为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员工电梯口并没有人,初末在等电梯的时候,听见高层专属电梯那边人影晃动,有人在交谈的声音。 初末不敢转头去看,她害怕会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该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住他。 所以,当面前的电梯门打开时,她看也没看直接冲了进去,生生的撞到了站在电梯里的人。 是CM的男同事,见她魂不守舍地样子,不免道:“嘿!初末!你脸色不太好噢,是不是生病了?” 初末摇摇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边的情况很快就被对面电梯那边的人注意到,一群人看了过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初末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流年。 余生找到初末的时候,初末正在琴房练琴。 对于余生的出现,她露出诧异的表情,问:“有事吗?” 余生习惯性地摸摸鼻子,道:“今天流年没来上班。” “……” “不但没来上班,手机也打不通。”他看了着初末的反应,继续道,“想必他发生了什么事,应该只有你知道,毕竟昨天你们是一起离开的。” 初末忆起昨天,只觉一片混乱,耳边似乎还有暴雨冲刷而下的声音,眼前仿佛还是流年那张冰冷阴沉的脸。 “我不知道。”她说。 “屁!”余生明显不信,“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昨天明明是你跟他离开的,离开了之后再打他电话就一直处于没人接听的状态……要不,你打一个电话给他试试?他看见来电显示是你,或许会接?” 余生的话让初末心一跳,但她本能拒绝:“不要!为什么我打就会接!”说不定现在流年已经恨死她了,巴不得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为什么?”余生冷哼一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在流年心中的地位,就算总统打电话给他,他都可以不接,唯独你的,例外!” 初末不理他。 余生却径自拿过她搁在钢琴边的手机,道:“快打快打,你知不知道下午有一笔大生意,要是流年不在,这笔生意就做不成了,到时候CM年终发不出奖金,我让员工找来找你!” 初末郁闷:“为什么找我?”何况CM会差这点钱发年终奖吗? “当然找你了!因为是你放过了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 说完,不顾初末抗击,动手拨了流年的号。 初末一看,这还得了,连忙去抢手机。 可余生毕竟比她高了不少,把手机举起来,她根本够不着。 手机开车免提“嘟嘟”了几声之后,便响起一抹低哑的男声:“喂?” 两人顿时停止了动作,都没想到流年真的会接电话。 余生给了一个“我就说只要是你打的电话他就会接的吧”眼神,然后小声对她说:“快叫他来上班!” 电话已经通了,初末没办法,总不能将电话挂了吧?这样做就对流年太过分了! 想着,她对电话那头的流年问:“流年,今天你没上班吗?” “嗯。” 简单的一个字,让初末完全没有办法接下去。 余生又在一旁用嘴型提醒她:“问原因……问原因……问原因……”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电话那边,传来流年轻微的咳嗽声,过后,他问:“余生让你打的电话?” 初末一愣,“嗯”了一声。 一边的余生气的鼻子都歪了,直指着她,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跟他说,下午的会议我会过去。” 说完,没等初末回答,那边便挂了电话。 余生这才郁闷地说:“初末啊,你怎么这么笨呀!哎哎哎!刚才你就应该说是你自己担心他才跟他打电话的啊!” 初末低头不语。 “你真是!气死我了!”余生说完,愤恨地转身离开。 初末低头看着黑白琴键,努力让欲涌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Part7 下午,初末和一群同事一起下班,刚下电梯的时候,就看见一行人从高层专属电梯那走了出来,径自往门外走去。 初末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流年,他正在听一遍的高层汇报工作,偶尔会抬手遮掩自己轻咳的声音,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有疲惫之感,初末想,是因为昨晚在她的楼下呆了一晚,他生病了吗? 耳边,是其他同事称赞的声音:“慕总不管看多少次还是那样帅!” “你们看见慕总刚才有咳嗽了一下吗?据秘书部的同事说慕总是下午才来公司的,一下午都在咳嗽,好像生病了!” “好心疼啊……好想去慕总的家里照顾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朝外面走去,有同事发现初末没跟上来,回头便见她在原地发呆,不由问:“初末?你怎么了?” 初末回神,道:“你们先走吧,我忽然想到我有点事。” “什么事呀!”爱幻想的女同事笑道,“是不是跟男朋友有约会呀?” “话说初末,你说带男朋友来给我们看,至今人影都没见到呢!这么宝贝的藏着,莫非是男人中的极品,多金又帅的富家子弟?” “你放心,我们眼底只有慕总,不会跟你抢男人的!除非他比慕总还要优秀!” 初末失笑:“没有,你们别乱想,是真的有事。” 见她一副正经的模样,大家只好道:“好吧,那就先饶过你,下次一定要记得带男友来哟!” “嗯……”初末敷衍的应了一声,待到他们离开了之后,才出了CM大楼,往附近的药店走去。 初末直接打车来到了流年的公寓楼下。 她知道今天流年因为身体不适,开完会之后便回了家。 一路坐电梯上楼,初末站在熟悉的门前,却迟迟不敢敲门。 她在走廊上反复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之后,不久,门居然从里面打开,穿着睡袍的流年站在门前,问她:“有什么事?” 那淡然的表情仿佛对于她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诧异。 倒是初末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在门外徘徊了半个小时,门卫从监视器里看见以为你没带钥匙,所以打电话给我。” “……”初末尴尬了,她低着头,又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 此刻的流年最烦看见她这副模样,总是忍不住勾起他心底的涟漪,生病的他脾气也不好,不耐道:“到底有什么事?” 面对脾气不好的流年,初末胆颤的将手上的药递给他,道:“……我就是来送这个的。” 流年看着她手上的感冒颗粒,眉头蹙起,脾气反而更坏了起来,语气里甚至带了怒意:“杨初末,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初末不明白他恼怒的来源,她说:“我没想做什么,我就是来给你送药……”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流年一把将她按到门边,堵住了唇。 她可以感受到来自他唇间的怒意,冰凉中带着惩罚。 分开时,她喘着气,看着他的眸中似有墨浪掀起,他说:“我最后问你一次,是否要回到我身边?” 初末低着头不吭声。 “抬头看我!”几乎命令地口吻。 她听话的抬头。 他说:“告诉我答案。” 她看着他,不过几日,他就消瘦了许多,一双眸中除了墨色,还有血红的眼丝。 你看,杨初末,你永远都是这样,带给流年的只有不断的伤害。 一千个歉疚在初末心底响起,“流年,对不起。”这五个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就像那日,她一路从一楼跑到十六楼,只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可惜那时他不在,可惜那时他没有听见。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像是要弥补那日没亲口对他说的歉疚。 可流年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说“对不起”是在委婉的拒绝,是在告诉他——“不想回到他身边”。 他的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薄唇微启,冰冷的言语一字一句敲打在初末的心间,他说:“杨初末,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冰冷的大门被关上,整个走廊上又只上下她孤零零的身影,像是被人遗弃。 她又说错话了吗?她又惹怒他了吗? 初末看着冰冷的大门,在心里骂自己,杨初末,如果有一天,你会因为心痛而死,都是你活该! Part8 那天,初末在流年门外坐了很久,久到身体都发冷,久到天际泛白,她才离开。 回到家之后,她在床上躺了一天,迷迷糊糊地做着梦,梦里都是流年,好的坏的,醒来的是,泪水流湿了枕头。 第二天是周末不要上班,一大早她就接到了夏图的电话。 夏图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初末,我打听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韩国整形医生,对去除疤痕这一块非常的专业,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说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把你额头上的疤痕去掉,我现在就在来你家的路上,你赶紧准备好,跟我一起出门!” 一个小时后,初末被拉到医生面前,医生用韩语跟夏图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夏图翻译过来是:“医生说这块疤痕小意思,去除之后,你的额头就可以跟以前一样漂亮干净了!” 对于夏图的话,初末只是问:“图图,你什么时候学会韩语了?” 夏图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就、就这几天学会的……” 了解她的初末摇摇头,道:“图图,你骗我,这个医生根本就不是你找的对吗?” 夏图见自己瞒不下去,干脆豁出去了,道:“对,这医生不是我找的,是流年找的,她怕你因为他的关系不接受治疗,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么一招,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 又是他……明明她伤他如此深,为什么他还要关心她,还要帮她? 她想起昨天他说的那句“杨初末,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心就绞痛得厉害。 夏图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见她这样子,安抚道:“初末,你别嫌我啰嗦,大神对你好,从大学到现在,我是一路看过来的,你气撒完了,就去撒个娇跟他和好吧……人家夫妻还经常吵架离婚,下一秒又甜美如初呢,何况你跟大神完全没到那一步不是吗?” 初末没有吭声。 夏图见她有松动的迹象,忙道:“我来的时候特意问了周白,他说流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的航班去美国,你现在去还来得及,初末,你要加油啊!把流年给追回来,不要一时赌气做了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什么是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那一刻,初末发现比起魏简爱的话,失去流年才是她会后悔终生的事。 夏图的话瞬间点醒了初末,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面冲去。 在路上,她打电话问了周白流年的航班时间和航站楼信息,一路上她都在祈祷流年一定要等她,一定要等她!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车子能够快点、再快点,她生怕自己错过了流年。 好不容易到了机场,她丢下钱就往里面冲去,人潮中,她用双眼在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永远都是那么木秀于林,让人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 然后,她就真的看见了他,他站在人群中,跟身边的老者说话,他表情安定,眸色清冽,依旧是印象中的那般模样,只是偶尔会掩嘴轻咳,他的病还没好吗? 初末站在原地看着,是因为隔得太远的原因吗?为什么她从觉得他会那样远远地、远远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再也看不见? 她听见广播里女声播报登机的声音,她看见他转身往头等舱通道走过去的身影。 “流年!”她忍不住喊出声。 他听见了,他回首,隔着重重人群,他看见了她。 可是他只是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后坚定地转身离去。 初末在那一刻就慌了,她冲上前去狂喊:“流年,别走……” 可是他只是短暂地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初末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许久,他才重拾步伐,往机舱口走去。 是了,她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杨初末,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所以……他真的再也不想见到她。 连头都不肯回一下吗? 周白总说,女人就喜欢意气用事,容易因为一时的心急做出的选择,不顾后果。 初末想起那日张氏父子惹怒流年时,流年对她说:“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力,但同时也有承担后果的义务,没有谁能够逃避,当初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应该为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流年留给她的惩罚,是她选择分手的,那么她就应该承受分手的后果。 初末眼眶泛红地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以为自己会哭,可许久的压抑和疲惫早就把她的眼泪给榨干了,无数次在梦中,她都梦见过今天的场景,流年离开她,越来越远,最终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然后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以前,她总觉得梦是反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梦中和现实中,流年离开是真的,唯一相反的是,她没有哭,也许她的眼泪早就在每天一晚不安的梦中流干了。 初末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她听见广播中通知这趟航班最后一位乘客登机的声音,她看着机舱的门缓缓地关了起来,流年并没有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他是真的离开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直到一双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好了,初末,该回去了。” 是墨忘的声音。 她转过头,有些失望地看着他道:“我还以为是流年呢……墨忘,你为什么总是在我最失意最落魄的时候出现,看见我最狼狈的一面?” 墨忘举举自己的胳膊,做出超人的样子,道:“不都说了么?我是来地球拯救你的超人MAX!” 他的样子滑稽,初末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说:“墨忘,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然后在墨忘的手足无措中,初末终于放肆地哭出了声。 那一刻她恨极了自己,为什么要跟流年说那些话,为什么不可以像从前一样,不顾一切,勇敢地只想跟他在一起,去他的陆优静,去他的魏简爱,去他的陆国栋,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流年啊……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任性做错的选择,只能自己尝受苦果。 我们总问自己,如果当初再勇敢一点,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生活中从来都没有如果。 那天初末是被墨忘带回去的,回到家后,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头疼。 她穿好鞋,从卧室走出来,正欲倒杯水喝,便听见厨房里传来有人做饭的声音。 她诧异,这时候谁会在她家厨房里做饭? 带着疑问,她走到厨房外,将头探了进去。 厨房内,男人系着围裙站在流理台边煎蛋,将金灿灿的鸡蛋煎好之后放进盘子中,那漂亮的鸡蛋煎的十分成功。 男人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很满意地拿着做好的早餐转身,便看见愣在门口的初末。 此刻她穿着睡袍,头发凌乱,仿佛是被他吓着了,一副傻呆呆的样子。 “发什么愣?早餐已经做好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说完径自绕过她往客厅走去。 初末回神之后,跟在他身后问:“昨天你送我回来之后就没回去吗?” 墨忘“嗯”了一声:“怕你情绪不对劲想不开,就陪了你一晚上。别想歪,我睡沙发的。” “我没有想歪……只是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初末有些感动地说,“谢谢你,墨忘。” 对于她一本正经的道谢,墨忘还真有些不适应,他眉头微挑,瞬间冷艳范又起:“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本少爷这么优秀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对别人好!好了!你快去洗洗出来吃饭吧!早餐都快冷了!” “好。”初末应了一声,转身往浴室走去。 直到看着初末走进浴室去洗漱的时候,墨忘才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走向厨房,将地上的黑色袋子绑了一个结,里面装着十多个蛋……清一色黑乎乎,是被煎焦的。由此可见,最后那个煎好的鸡蛋,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蛋牺牲了之后,才完成了一个那么完美的它。 将袋子拎出来之后,趁着初末还在洗脸,墨忘打开门离开。 当初末从卧室换好衣服出来之后,没见到墨忘,在房子里找了一整圈,都没看见他,只剩下桌子上市热腾腾的早饭…… 第12章 无字碑的秘密 我们都渴望被人疼被人爱,但这并不能作为可以任性的筹码,一段好的感情需要用心经营,才能天长地久。 Part1 流年去了美国之后,初末才知道流年这一行,是去谈一个合作的,如果顺利,CM将会变得更强大,到时候别说是陆国栋,就是陆氏跟慕氏联合起来,也不是CM的对手。 对初末说这些话的人是余生,那个和流年从大学时期同窗到一起打拼CM,将CM从一个小小的公司发展成诺大的商业帝国的男人:“这段日子以来,流年都在为这个跨国合作而奔波,原本要花好几年时间才能谈成的合作,他缩短到了几个月,只是不想让你等他太久,让你失去了信心。其实就差那么一点,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流年再也不用受任何人威胁了。可是,你没有坚持,你放弃了他。” 初末没有吭声。 余生看着她,道:“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那是B市郊外的墓园。 初末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里,看着眼前一块无字的墓碑,一种隐隐的,不好的感觉在心间泛起。 “你每次来看你父亲,应该注意到这块无字墓碑了吧?”余生的问句,并没有想要得到初末的回复,他径自道,“这块墓碑没有写任何名字,是墓碑的主人临终前要求的,也是流年的母亲要挟他的唯一筹码。” 初末闭上眼睛,浑身都在颤抖,内心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余生毕竟不是流年,不可能时刻照顾着初末的感受,他道:“我想你也能猜出来,墓碑里葬着的是你的母亲。当年那场地震,你的母亲并没有逃过,流年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杨母怕她的离世让你奔溃,所以央求流年不要告诉你,一直以失踪的借口骗你。流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答应了你母亲……这些年他一直瞒着你,他按照你母亲的意思,把她葬的了你父亲的墓碑边,因为怕你发现,所以墓碑上没有刻任何字。” “直到魏简爱知道了这件事,她用这个威胁流年跟陆优静假装在一起,只为了能让陆氏心甘情愿的助她得到整个慕氏。在这个过程中,流年一直隐忍,一是因为信守当年跟你母亲约定好的承诺,二是怕你接受不了你母亲早已经离世的事实……”说到这里,余生有些不忍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你母亲,你也曾经想过,你母亲找不到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她已经不再人世了,可不管怎样,只要你一天没有发现你母亲的遗体,你就一天不愿意承认。” 是啊,余生说的那么对,即使她在心底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母亲已经遇到了不测,可依旧不停地在欺骗自己。 人不就是这样的么?没有亲眼看见结果,就宁愿欺骗自己,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初末看着面前的无字碑,忽然就笑了,她说:“余生,你知道吗?当来到这里看父亲,第一次看见这个无字墓碑时,就隐隐的猜到了什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血缘关系,心有灵犀吗?无数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问自己,这个无字墓碑里面葬着的是谁?会不会是我一直寻觅不见踪影的母亲?我一直欺骗自己,没想到最后给我答案的会是你。” 余生笑笑,道:“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跟流年之间不要再错过,世上有多少感情经得起错过?初末,你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像流年这么完美的人会有缺点吗?现在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他有,流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喜欢你了。” “因为太喜欢,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事情不肯告诉你,不想让你承受跟他一样的压力,只想让你永远快乐单纯的生活着。” 余生走了之后,初末一个人在父亲与母亲的墓碑中央坐了很久很久,她再也没说话,直至日落下去,日出上来,新的一天开始,她才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 Part2 发生了一系列事,知道了一些真相的初末并没有消极的过着剩下的日子,她比平时更加努力的练习钢琴,并且在国际知名的某钢琴比赛上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对于她的改变,夏图跟周白都惊讶。 她只是淡淡地说:“人总要长大,不可能一直活在痛苦里,既然难过也要生活,开心也要生活,倒不如选择后者。” 因为钢琴比赛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公司打算举办一个庆功宴,当夏图打电话来说这事时,初末却拒绝了,她说:“你们庆祝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夏图不赞同:“你才是整个庆功宴的主角,你不来我们还有什么意思?” 周白也在一旁对着电话说:“好不容易在这几个月阴霾的日子里,总算遇见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你就来参加,消消身上的霉运也好。” 这样一说,初末也没了拒绝的理由,问了时间和地点,便说在家里收拾一下就过去。 那天,初末准备好的时候,时间尚早。 从她家到酒店有直达的公交,她便选择坐公交去。 谁知公交开到一半,出现了故障,全车人都被司机吆喝下车,司机站在路边准备拦下下一趟经过的同班公交,让乘客上去。 初末却忽然没有了坐公交的兴致,她独自走到马路边,准备招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没招到,一辆黑色路虎停在她面前,她以为自己站到了马路中,下意识退了一步,路虎从她身边经过,停在了一边的空地上。 初末随着路虎看过去,不远处的大厦里走出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带头的那个初末有些面熟,是陆国栋。 初末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没想到公交停的地方竟然恰巧是陆氏集团楼下,她不知道陆国栋是否认得出她,也不想跟他打照面,转身欲走。 “杨小姐。”这时,陆国栋的声音传来,显然,他也看见了她。 初末知道躲不过,她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不卑不吭地叫了一声:“陆董。” “杨小姐来这里有事?” “不,我只是刚好路过。”初末并不打算多言,也就没有说公交坏了的事。 陆国栋却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杨小姐来这里,是给我一个下马威的。” 初末疑惑地看向他:“陆董,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折磨了你跟流年这么久,如今流年扳回了一成,难道不应该跟你分享胜利的喜悦吗?”陆国栋嘴角勾起讽刺地笑,“没想到我陆国栋在商场叱刹风云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落败在一个后生手中,是我小看了流年的能力。” 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陆国栋便坐上了停在一旁的路虎。 初末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陆国栋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流年应该对陆氏集团做了什么几乎毁灭性的事,如果不是这样,陆国栋的眼神里不会流露出那样的绝望。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陆国栋的时候,他身上那隐藏的那股子帝王般气质,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样的笃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一向运筹帷幄的男人失去了当初的自信,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仿佛老了许多岁。 初末赶到酒店的时候,一群同事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在CM,除了陆优静和她的三个小跟班之外,其他人对初末的印象都很好,所以这次她得第一,大家都是真心的祝福。 那天大家都玩得比较嗨,在酒店里吃完饭之后,开了一件包厢K歌。 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初末独自出门,站在KTV后面的阳台上吹风,也吹散了一身的酒气。 那天的月亮十分明亮,初末看着看着,难免就想起了心底的那个人,想着他在那边过的如何,想着美国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圆这么明亮? 这么长时间以来,初末都没敢跟流年打电话。 余生说他非常非常忙,所以她害怕自己会打扰他。 再加上在离开前,她说了那些分手的话,她不知道流年会不会原谅她。 她还记得当初在机场,他决裂离开的背影,她才明白,自己当初的决定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他一直都在努力清扫着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阻碍,可她却在他最需要陪在身边的时候,任性离开。 所以,如今的思念入骨,是她活该。 “让开!我要见杨初末!” 就在初末站在阳台上发呆的时候,背后传来吵杂的声音。 初末刚转过头,迎面被泼洒了一杯酒。 耳边是众人倒吸气的声音,夏图挡在初末面前质问陆优静:“你这是做什么?” 陆优静看着初末的眼神里尽是恶毒和恨,她说:“杨初末,现在你开心了,流年把陆氏集团今年内部的账供给税务局,现在税务局的人都在查陆氏,陆氏今天所有的账都被他们掌控了,整个陆氏即将面临巨大的罚款,甚至我的叔叔要坐牢,这就是你一早跟我说的拭目以待吗?杨初末,你真是太卑鄙了!” 原本因为被陆优静泼了一杯酒而恼怒的初末,听见陆优静这么一说,再联想到白天见到陆国栋的事情,她才明白过来,流年在背后究竟针对陆氏做了什么事。 耳边还有陆优静嘶吼的声音,她说:“杨初末,凭什么你能得到流年的心,凭什么你跟他说分手,那样伤他,他心里还是有你,就连你要辞职,他都宁愿选择一个人去美国,让你留在CM。杨初末,你告诉我,你究竟对流年下了什么魔咒,让他那么爱你?” 初末看着陆优静,她死死地瞪着自己,用那种仇恨的眼神。 很多年后,初末回忆起来,在陆优静的人生里,什么陆氏集团、什么陆国栋在她心里都不值得一提,陆优静唯一在乎的人是慕流年,那是她爱到极端再也放不下的男人。 Part3 陆氏集团终究没有逃过流年设的这一劫,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严重到不可解救的地步,除了罚了将近一千万之外,有人出来主动承担所有的责任,陆国栋逃过了一劫。 想必那时候的陆国栋万万没有想到流年会用当初他设计CM的方式,反将他一军。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陆氏集团元气大伤,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找流年的麻烦。 这些都是余生告诉初末的。 但初末已然不关心,她定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打算去找流年。 就像余生说的那样,人生经历不起太多错过,有些人错着错着就再也不能重逢,她不想跟流年沦落到这种境地。 在去美国之前,初末跟着周白去参加了A镇镇长热情邀请的婚宴。 结婚的一对是镇长的儿子和CM的员工。 两人结缘是因为上次CM来A镇办演出。 酒席开了的时候,周白感叹说:“缘分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我当初勇敢地一点跟我喜欢的小女孩表白,是不是现在我们也幸福的在一起了?” 这是周白难得提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孩。 初末笑笑说:“是啊,要是那时候表白了,说不定就真的在一起了。” “不过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那现在呢?”初末问,“以前错过了,现在为什么不试着把她找回来?说不定她也是单身的,你就有机会了。” 周白却摇摇头道:“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你到了恰巧想要结婚的年龄,碰见一个你一直爱着的人。” 初末却不赞同他的观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结局会是你所希望的那样?” 周白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你听说过么?这世上有一种希望叫做绝望,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何方。有些事不说也许还能给我留有幻想,说了,如果被拒绝,也许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因为距离远,晚上初末他们在A镇上住了下来。 镇子上吃晚饭的时间都相对较早,当初末洗完澡出来后,天色都未暗下来。 初末便打算出去走走。 小镇虽然很小,但在离初末住的地方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外有一片巨大的花海,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即使是秋天,也是满园盛开的景象。 初末带上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还有耳机音乐去了那里,一坐就坐了一个小时。 从看着小镇上的人们务农,到夕阳西下,看着他们各自回家,仿若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不理世俗,只羡鸳鸯不羡仙。 初末小时候爱看武侠爱情片,电视剧放到最后的时候,常常都是男主携着女主退隐江湖,找一个世外桃源,过着隐居的生活。那时候,她也时常幻想,有那么一天,和她心爱的流年哥哥找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生活在一起,可这种愿望只是愿望,在现实中很难实现。 毕竟,有那么多人活在这世界,想做目下无尘的人,却终究落入了世俗。 秋风吹来,初末感觉有些凉意,她收回神思,望着夕阳落下,暮色降临的花园。 不远处,有一对从花园里准备回家的夫妻,丈夫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妻子的身上,暮色下,彼此相视一笑,那是最平淡却令人倾羡的烟火夫妻般的幸福。 初末目送着那对夫妻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眼神,低下头,在原本空白的纸上迅速地画起了五音符。 之前初末闲下来的时候,也曾自己创作过钢琴曲。 在创作方面,有的人是天生的,比如慕流年;有的人则是需要达到一种饱满的状态,才能发挥的很好,比如初末。此刻的她在这样的意境下,脑海里涌出了一连串的灵感,笔尖在白纸上沙沙作响,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落笔的时候,她在最下面写上了曲子的名字,两个字——《勿失》。 时光匆匆,笑对人生,莫忘箴言,勿失流年。 Part4 初末飞往美国纽约的航班是第二天晚上的,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在飞机上的时间是枯燥的,令初末唯一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是,有一段路程,飞机遇上了气流,颠簸的非常强烈。 尽管空姐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飞机只是遇上了气流,一会儿就好,但坐在位置上的乘客依旧吓慌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的恐惧。 坐在初末身边的女孩被吓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刚刚跟我的男神在一起,我们还没有牵手,还没有拥抱,我就要这样死了吗?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不要这么早就死掉,我还想跟男神结婚生一大堆的宝宝。” 初末又害怕又想笑,害怕是因为机身震动太剧烈,想笑是因为身边的姑娘实在太可爱。 初末问:“你跟你男神是怎么在一起的?” 女孩说:“我喜欢了他十二年,我初二时候开始暗恋他的!” 初末心想,这暗恋的时间真长久啊……谁知女孩又改口,说:“不对,是明恋,我刚暗恋了没一周就跟他表白了,但是被拒绝了,所以我就一直喜欢他喜欢他,从初中到高中,高中到大学,再到他出国。前天他终于答应做我男朋友了,还帮我定了机票来纽约看他,结果现在遇见了这该死的气流,呜呜……我不怕死,我就怕我死了之后,没有人像我爱男神一样爱他了。” 女孩的话勾起了初末心底的涟漪,那时候她也在想,至少……至少在让她见到流年之后再死吧,否则,这辈子她都会不甘心的。 飞机在经历了五分钟的震动后恢复了平静,女孩激动地拉着初末的手说:“没事了没事了!我的命保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一定会跟男神结婚,一辈子在一起的!” 初末反握住她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出来也许有些矫情,可在飞机震动的那那五分钟里,初末的确感受到了来自生命的威胁,也是在那一瞬间让她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所谓的困难和压力都可以克服解决,比起死亡而言,这两者实在太过于轻巧。 那一刻,她也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如果这辈子她不能跟流年在一起,那么就算过程平顺的生活,她也会觉得不幸福。 她想,流年亦是。 初末下了飞机之后,才想起自己没有流年的地址,她给余生打了个电话,余生答应将地址用短信的方式发到她手机里,并且很严肃地提醒她:“这段日子以来,流年因为公事忙得焦头烂额,恐怕你要见他一面十分难……” 可初末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见到流年,即使她害怕他会对她露出那种冰冷冷的态度,但她就是很想见他。 她按照余生发过来的地址,来到纽约CM的分部,CM的管理想来非常严格,和在国内一样,没有身份认证的人是进不去的。 初末来的时候她没有带员工通行证,被守在门口的外国保安拦住。 初末用英文告诉他们,她想要找慕流年。 保安告诉她,没有预约或者慕总的亲自命令,寻常人是不能随意进入CM,更不可能见到他。 初末拼命向他们说明自己是CM中国总公司的员工,可他们固执地需要初末出示证件证明自己。 没办法,初末只能站在大门口守株待兔,希望能够在流年出来的时候遇见他。 就在她失落的转身往大门口走去时,一股力道将她拽到了角落。 她吃惊地看过去,竟然是墨忘!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可是纽约!初末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墨忘却没回答她的话,只是道:“想要进去吗?跟我来!” 说着,拽着初末一路饶过CM的正门,走到了这个巨大建筑的背后。 在一面墙后面,墨忘松开初末,像便魔法似的,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来了一个梯子,他将衣袖撩到两边,率先爬了上去,在确定二楼的房间里没人之后,他跳了进去,然后将脑袋伸了出来,对楼下的初末道:“快上来,我拉着你!” 虽然好奇墨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此刻的初末也顾不了那么多,她学着墨忘的样子爬了上去,在墨忘的配合下,两人很快的进入了CM的二楼。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CM分部这边的大楼外部虽是美式建筑,但内部设计跟国内的都十分相像,墨忘熟练地带着初末来到电梯前,用卡刷门时候,对她说:“流年在99层开会,你直接上去就行!” “你不上去?” 墨忘摇摇头:“当然不去!是你想见流年,又不是我!” 初末立刻发觉了他情绪里的不对劲,问:“你是不是经常爬梯子来打扰流年,以至于现在连见他都不敢?” 被说中心事的墨小王子脸红了红,道:“嘿,我说你这人,我好心带你进来,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老揭我短,有意思吗你!有意思吗你!” 见被自己惹恼了的墨忘,初末笑笑,最后发自内心地说:“墨忘,谢谢你!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她一本正经的道谢,倒让墨忘不太适应,催促着她进电梯:“你赶紧进去吧,不然流年要是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电梯门被关上。 初末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去见流年,即使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第一句话要对他说什么。 电梯一路上升至99层,初末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对面的电梯里走进去一群人,其中有一个就是流年的身影。 她连忙追了过去,但电梯在她未达之前就已关起,往下降。 初末连忙反身去按电梯,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打开,她一路下降到一楼,远远地看见流年跟一群老外上了车,她追过去时,留下的只有散尽的尾气和消失在路尽头的转向灯。 初末失落地站在原地,果然连上天都不帮她,明明可以想见,却偏因为几分钟的时差而错过。 Part5 “真没用!这样都会错过!”身后传来墨忘的声音,她诧异的转身,便见他悠闲地坐的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说完这句话,他轻咳了几声,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丢在垃圾桶里,才立起身朝她走来。 “你怎么还在这?”初末问。 墨忘撇撇嘴巴:“就知道你会愚蠢的发生这种事,所以就在这里等你,结果……果然不出我意料之中!” 初末有些郁闷。 墨忘问:“现在你怎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先找个酒店住下呗。” “酒店倒不需要!你可以去我家!” “你家?” “嗯,走吧。”墨小王子率先往车库那边走去,走了几步发现初末没跟上来,不由道,“走呀!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呀?放心,我对你这种平湖秋月身材的没有兴趣。” 初末无言了片刻,随后反应他话里意义为何,忍不住跑上前揍他:“你才平湖秋月!” 墨忘笑嘻嘻地躲开,像个小孩子一样跑的老远:“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平湖秋月,快来追我!” 初末:“……” 两抹在阳光下打闹的身影,那一瞬间,彼此都忘记了那些不快乐,露出的是单纯开心的笑容。 在他们离开的CM大门前,一个拾荒老者走到方才墨忘离开椅子边的垃圾桶里,刚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回收的废品,却看见一张带着血的纸巾,他看向不远出,他记得是那个少年咳嗽之后擦完嘴巴丢进去的呀…… 墨忘一路开车将初末带进了自己在美国的家里。 一栋巨大的别墅里,装饰温暖,却空无一人。 初末不免问:“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么?” “是呀!”墨忘说,“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住。” 说完他又摇摇头否定:“不对,不是我一个人住!” 在初末的疑惑间,就听见一阵铃铛的响,接着一只巨大的金毛从二楼跑了下来,在初末跟墨忘之间看了一会儿,随后热情的冲初末跑过去。 “小笨笨,你又跑到我房间里睡觉去了对吗?”墨忘一副嫌弃的模样,“看你那狗样,一见美女就往上凑!” “你居然把它运到美国来了!”对于金毛,初末蹲下身摸摸它的大脑袋,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样子。 还记得这只金毛是她意外捡到的,当时她是想自己养着的,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暂时交给墨忘养,没想到他拿回去就不还回来了…… “当然了,不然我十个月都在美国,小笨笨会想我的!” 墨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流理台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初末:“喝口水吧,看你嘴巴干的,都快裂开的。” 初末说了一声“谢谢”,接过喝了一口,她的确有些渴了。 待到坐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口,初末才问:“你知道流年今天去哪了么?” “不知道。”墨忘说,“不过你在我这里等他,总会等到的。” 初末眼神中露出不懂的神情:“为什么?” “因为流年在美国的房子就在我隔壁呀!”墨忘眨眨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带来我家?” “……”初末心里顿时扬起一片喜悦,她起身给了墨忘一个拥抱,笑道:“忘忘,你真是太可爱了!” 墨忘因为“忘忘”两个字嘴角抽了抽,但初末已经高兴地选择了无视。 知道流年就住在墨忘家对面之后,一整个下午,初末都在落地窗守株待兔。 但一个下午过去了,她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以至于她在吃晚饭的时候,都是端着碗在落地窗边等的。 差不多九点时,她听见外面有车子经过的声音,小笨笨比她先听到,“嗷”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初末放眼看去,那车绕进了隔壁的院子里,从车上走下来的熟悉身影,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慕流年么? 初末立刻开门冲了出去,一路绕过院子进了隔壁的院子,在男人身影即将进入玄关门时,叫住了他:“流年!” 身影略微的顿了顿,没理她,径自往里面走去。 在门即将关之前,初末冲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袖。 面对如此冷漠的背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可被扯着衣袖的人声音比背影更冷:“放手!” 她的手颤了颤,松了手。 “咔擦”一声,门当着她的面被关起,毫不犹豫。 初末落寞地站在原地,心里沉重万分,她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却忘记了去想流年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一时间,她有些无措,像个犯错的小孩站在原地。 “咔擦”—— 又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她立刻抬头,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 慕流年神色冰冷,没看她一眼,往外面走去。 路过她身边的时,她明显闻见了流年身上的酒精味,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流年喝酒了!” 待看见流年往车边走去,才反应过来:“喝了酒的流年居然要开车?” 她连忙跑过去,下意识地扯着流年,道:“流年,喝酒不能开车的……” 他墨色的眼神看过来,初末害怕他又冰冷的说一句“放手”,她连忙将手松开,道:“你要去哪里,我可以做你的司机!” 流年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那样的眼神让初末不安,她说:“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你可以不看我,反正天这么黑,你就把我当成是林凡就可以。” 即使这样说,初末心里还是没谱,不知道流年会不会继续驱赶她。 毕竟,她从来都没有猜对过流年的心思。 就在她惴惴不安时,流年忽而转身向副驾驶座位坐了上去。 初末心一喜,知道流年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她连忙坐上车,发动车子,从院子里倒了出去。 开出院子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有目的地,便小心翼翼问着身边的男人,问:“流年,你要去哪里?” 流年报了一个地名。 初末发觉自己完全不认识路,好在车上有导航,她查了一会儿,便发动车子离开。 Part6 目的地并不远,初末很快就开车到了。 将车停在了指定的位置,初末看向副驾驶座位的男人,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过去。 初末想起余生在她耳边说过,这段日子以来,流年因为公事忙得焦头烂额,事必躬亲,想必晚上他喝的这么醉,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吧? 想到这里,她真不忍心叫醒他,好想让他就这样睡着,好好休息一下。 就当她凝望着流年发呆时,他忽然睁开眼睛,眼神波澜不惊地看向这边。 与他一对视,初末连忙转移眼神,像个偷看帅哥被人当场抓住的花痴,尴尬地说:“流、流年……到、到了。” 他起身,拉开车门走下去。 初末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想,即使流年对她的态度冷漠,但能让她在车里等他,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在初末的认知里,是自己做错了事,就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她愿意接受流年的惩罚。 当她坐在车内看着远处发呆时,车窗被敲响。 她转头,便看见流年站在外面。 她连忙打开车门,流年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你呆在车上做什么?” 初末心立刻难受了一下,她说:“你真的就那么不想见到我么?连我呆在车上,你都不开心。” 流年蹙眉:“在胡说些什么?” 初末没吭声。 流年说:“跟我进来。” 初末立刻明白,流年并不是不让她待在车内,而是让她跟他一起进去! 初末一个激动,走上前拉着流年的手说:“流年你真好!” 流年淡漠地眼神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松手。 虽然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冷淡,但初末却因为他肯跟自己说话而有了一抹希望。 至少,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讨厌自己吧? 初末跟着流年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是一家喧闹的酒吧,里面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让初末有些不适应。 当她跟着流年走到里面的一桌时,围绕在桌边的都是一群外国人,流年在他们之间坐下之后,他们用英文在交谈。 当有人注意到这边站着的初末时,用英文问流年:“慕,这是你带来的小朋友吗?她看起来很无措的样子,你为什么不请她入座?” 流年没吭声。 其中有个老外玩笑地指责:“慕,你这样也太不绅士了!”随后热情地邀请初末入座。 初末并不常来这样的地方,加上身边又都是生人的关系,令她的确有些拘谨。 流年坐的地方与她隔了两三个人,他跟身边的人在谈论的内容大多是工作上的事情。 期间有几次看见他拿着酒杯喝酒,她担心他的身体,好像过去帮他喝。 但她知道,在这种男人谈论工作的场合,她是不适合插手的。 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后,初末看见流年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她立刻起身跟在了他身后。 酒吧的洗手间距离比较远,需要穿过人多的舞池。 当初末跟在流年身后走的时候,由于舞池人群太多,不多一会儿就被冲散了,她急了,拨开人群往前面走,走到一半,就被几个外国小混混模样的人拦住,用英文调戏的口吻邀请她跟他们一起跳舞。 初末自然是拒绝的,但那几个人不依不挠,甚至伸手去拉扯她,鼻息间,初末闻见了他们身上浓烈的酒精味,不知道这几个人喝了多少杯。 有个人甚至凑到她耳边想要亲她,初末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那人一怒,加上酒精的作用,一个拳头就冲着初末的脸上过来。 初末心想,这一拳要是下来,她大概要毁容了吧? 可拳头没有下来,半路上被一双手给拦截了,耳边立刻就想起那人惨烈的叫声,初末看去,流年将那人的手反扭在身后,甩在一边。 其他三个小混混见自己人被人揍,立刻摩拳擦掌一个个冲上来。 但流年几招就将他们全部打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这是初末第一次看见流年打架,还是为了自己,尽管他将那些混混处理掉之后,转身就走,但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关心她,不在乎她。 “流年……”她轻轻换了一声,正要跟上去,便见一个原本被打趴在地上的小混混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拎过一旁的酒瓶子就往流年的后脑勺砸去。 初末二话没说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人推开。 那人被推开之后,将恼怒的火焰撒在初末身上,抡起酒瓶就要往她头上砸。 幸得流年的朋友发现这边的状况,赶来之际正巧看见这一幕,他飞快地将那人手上的酒瓶夺走,给了他肚子上一脚,那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流年看着被吓得一脸惨白的初末,道:“你没事吧?” 虽然受到了惊吓,但初末勇敢地摇头:“没事。” 流年的朋友间初末面色不好,对他说:“慕,你先带你的朋友离开,这里我们来处理就好。” 流年应了一声,牵着初末往酒吧外走去。 Part7 离开酒吧之后,外面清新的空气让初末的惊吓恢复了不少,再加上流年手掌心的温度,初末的心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流年在门口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辆揽胜开到他们面前,林凡从车上走下来替他们打开后背椅座位的门,流年退后一步,示意初末先进去,初末便乖乖爬了进去,随后流年坐了进来。 坐进去之后,初末无意间与驾驶座位的林凡在后视镜里视线对上,她对他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谁知林凡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看着后视镜倒了车之后,平静地开车。 一路在车上谁都没有说话,流年一上车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初末也不敢看他,只能像小学生一样笔挺地坐在那里。 不过多久,车子开到了流年家的大院里。 流年下车了之后,初末本能地跟在他身后,也许是心事太重,也许是夜色太好,以至于初末忘记了自己现在在美国,跟着流年往屋子里走去。 站在玄关处,流年并没有开灯,在初末的视线范围内,只能看见他的身影往里面走去。 她试图想要寻找开关,但转念一想,万一流年不想开灯呢? 她看着他往楼梯上走去,连忙追了上去,但因为步伐太快,又没注意四周的物品,不小心被沙发一角磕了一下,她“嘶”了一声,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杨初末,你是不是故意的?” 耳边忽然传来流年略显暴躁的声音,初末以为是自己磕到他的沙发令他生气了,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流年用力拉过,反困在墙壁上。 太黑暗,她看不清流年的脸,只能感觉他黑色的身影中,有她不明白的怒气。 他说:“为什么你总是能让我心软?总是能轻而易举掌握我的软肋,可也总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不在我身边。杨初末,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 初末心痛了一下,但她没有机会说话,下一秒,流年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击了她,她的头不意外的撞上了身后的墙壁,在这样的眩晕里,她努力的承受他的狂怒。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末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才听见他在自己耳边颓败地声音:“可是我还是这么爱你……” “流年……”她试图伸手,想要诉说自己的内疚。 可流年没有给她机会,而是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初末感到惭愧,她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爱流年,可是比起他的爱,她实在太过渺小。 他很少说“我爱你”,但他的爱一直都在。 那晚经过一系列的波折,初末有些累,早早地睡了过去。 睡着了之后,她又开始做不好的梦,在梦中惊吓醒来时,才发生流年还在她身边。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沉睡中的俊颜,脑海里闪现的是余生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他说:“初末,你要理解流年,你每次都像个小孩子一样,一遇到事情不跟他商量就自己做选择,用逃离的方式,换成是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在这段感情里,他也有很多次他想过要放弃,因为等待的过程真的很痛苦。” 他告诉她:“人的属性是自私的,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人本能的会收回自己的感情,保护好自己。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也劝过他说,放弃吧,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但是他告诉我,你在他身体的某个地方留下了一个影子,只有你在身边,他的世界才会变得明亮而有希望,换成其他人就是不行,你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他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平静无波澜,那样的慕流年,好像就是在例行过着每一天,没有你在身边,他活的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初末将脸埋进流年的胸膛间,感受他身体的温度,有些难受地闭起眼。 那一刻,她在心里,悄悄地做了一个保证。 我们都渴望被人疼被人爱,但这并不能作为可以任性的筹码,一段好的感情需要用心经营,才能天长地久。 Part8 第二天,流年习惯性的在六点睁开眼,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身前一抹炽热的视线传来。 他看过去,初末趴在他的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他醒了,眼神有些胆怯,似乎害怕他还在生气。 流年径自起身穿衣服,当系好睡衣的带子时,她双手从后面拥住他,道:“流年,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哽咽,流年不用看就知道她这些日子以来有多煎熬。 这段时间,他对她的态度的确是冷漠了点,但如果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这样做。 在寻常小事中,他可以宠她溺她,但原则上的事情,该教训的,他也不会心软。 慕流年有意忽略她脸上的小情绪,转移话题:“今天有一场演出活动,一起去?” 初末一怔,立刻点头如蒜,生怕他会反悔,道:“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去!” “……” 周六下午两点,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内正举行着一场大型音乐会,这是一场公益演出,尽管来自中国的著名钢琴家慕流年先生只是作为嘉宾短暂的现身,但大厅内依旧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听众。 初末跟着人潮进入大厅,明亮的灯光下,慕流年的巨幅海报挂在墙壁上,海报上的他一如她熟悉的高贵、优雅、俊帅、专注,还有对她而言的,亲切。 初末站在原地,仰头凝望着,这些年,只要是Leonardo Mu的钢琴演奏会,她每场都会准时到场。就像她常对别人说,她是Leonardo Mu的脑残粉,永远都不会错过他每一场演出。即使后来流年的重心转移到CM,很少举行音乐会,只是偶尔会接受公益的演出,她都不会错过。 不过这些,她都不会让流年知道,她很少会利用“女朋友”的权利拿到VIP的位置,更多时候,她都是独自排队去买票,坐在流年不知道的角落,聆听他的演奏。 “杨小姐。”就在初末站在原地发呆的时,林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大厅里的人已经陆续地走进音乐厅,此刻只有林凡站在她身后,“慕总已经在后台等你了,请跟我这边走。” “……好。” 当初末跟着林凡走进一扇金色的大门时,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一抹修长身影,他穿着高贵而优雅的白色礼服,听见声音转身,嘴角微微上扬,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地朝她走来,犹如翩然而至的王子。 林凡早已经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初末眼睁睁看着流年伸手将她身上的大衣外套给褪下,露出里面与他的礼服色系相同的斜肩长裙,她略显不安地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慕流年握住她紧张交错的双手,一双墨色的眼睛凝视着她,问:“你相信自己吗?” 初末望着他,他细腻微沉的声线平抚了她内心的不安,从他的黑眸中,她看见了自己逐渐变得勇敢自信的倒影。 随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相信。” 音乐会现场,主持人在宣布完接下去的表演嘉宾是著名钢琴家Leonardo Mu之后,整个大厅响起热烈的掌声。 渐渐地,掌声随着逐渐暗淡下的灯光弱了下去,直至整个大厅恢复安静,灯光全部熄灭。 这时一场最单纯的听觉盛宴,整个演奏的过程中灯光熄灭,让听众在黑暗中全神贯注地欣赏着Leonardo Mu的表演。 悠扬的钢琴声缓缓地响起,刚听开头,大家便知道这是慕流年十余岁时自创的曲目《流年》,曲子在慕流年的指尖下细腻深沉,抒情自然而富有诗意,仿佛将大家带入最纯真的年少时代。所有人都知道,慕流年的演奏从不追求表面上的华丽,而是以真挚来打动听众,他每一个音符都能融进听者内心最深处,无人所及的情绪。 此时,黑暗深处,每个人都聆听着这首《流年》,这首原创曲子,慕流年在公开场合只弹过三次,每一次都用不同的手法弹出了曲子的灵魂,干净,清透,令人的心境都跟随者音符沉醉其中。 一曲过后,却没有终结,曲子忽然转变成一抹陌生的音调,这是一首对于大家而言从未听过的曲子,却很自然的衔接伤《流年》最末尾的音调,音色犹深沉变得甘甜柔美,、健康明快,没有一点悲伤的影子,给人以力量的感染,弹琴者得体适度地控制分寸,把每一个音符都赋予表情和生命,在创造美好的音乐瞬间,将听众带进了一抹虚幻而美妙的境地。 仿佛再失意的人,都能够因为这一首曲子,找到人生前进的动力,只要听见这样的旋律,就能让人的摈弃内心的阴暗,变得阳光起来。 当最后一个音符完美谢幕,所有人还沉静在音乐中如痴如醉。 直到灯光重新亮起,音乐厅里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每个人都为慕流年的精彩表演而鼓掌的时,远远看去,立在钢琴边答谢的却是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干净中国女性。 观众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 那真是一个大胆的决定,很久之后,初末都如是想。 那天,流年跟初末做了一个叫做勇气的“游戏”。 当演出开始,台上的灯光熄灭之时,他带着初末同时上台,一曲《流年》即将完毕时,他让初末续上了自己原创的曲子《勿失》。 他用这样的方式,将初末第一首原创钢琴曲介绍给所有的观众,让所有人处在黑暗中聆听她的创作,给出最真实的评价。 当所有人都以为慕流年的演奏又进入一个新境界时,却发现演奏者是杨初末,在诧异的同时,掌声更加热烈了起来。 此时,初末看着从后台走上前来和她一起谢幕的流年,心生感慨。 记得上午,流年问她要不要陪他参加演出,她以为自己是作为一名听众出席,却不知道,他竟是有意让她陪同演奏。 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是她记得很深刻,那时,他说:“初末,你不是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最好的证明就是,面对困难和挑战全力向前,绝不退缩,永远对自己有信心。” 流年,谢谢你。 是你让我明白,一个人,如果不逼自己一把,便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 时光匆匆,笑对人生,莫忘箴言,勿失流年。 这是我创作《勿失》的初衷。 第13章 初末,我的女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帮你创建一个巨大的舞台,供你站在聚光灯下,所有的人都为你而来。 Part1 演出结束之后,因为门外有许多记者媒体,所以流年跟初末是分头走的。 这一次,初末不是害怕别人会乱报道她跟流年之间的关系,只是给媒体一个神秘的印象。 这是初末先到停车场等流年的时候,遇见余生时,他发表的结论。 至于余生为什么会出现在纽约,他第一个回答是这样的:“我是流年的脑残粉,每一次他的演出我都不会错过!” 这样的回答自然是过不了初末那一关。 最后余生不得不说实话:“流年这一次来纽约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好吗?完全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丢下诺大的CM给我一个人管理,我还有时间相亲,找女朋友,谈恋爱吗?” “那你为什么不早来,晚来,偏偏这时来?” 余生给了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笑话,你不来这里跟流年道歉,他会离开吗?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刺激你的!” “……” “不过好在你自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主动买机票过来,否则我就得想办法,把你弄过来了!” “为什么?” “因为要把你弄过来配合参加这次的演出啊,你忘记了今年CM年度计划之一就是要培养一个钢琴巨星吗?不来一点令人意想不到的节目,怎么吸引媒体的注意,怎么打造你?”余生摸摸下巴,道,“现在媒体应该把纽约卡内基音乐厅的大门给堵得水泄不通了,就想知道那个代替流年上台的人是谁吧?” “……” “不过你放心,明天他们就能查到你的身份,到时,你就一举成名了!” 在余生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时,初末丢给他一个阴恻恻的眼神:“所以这些都是你们一开始计划好的吗?” “当然不是!”余生立刻推卸责任,“明明是流年计划好的,我只是配合而已……” 初末:“……” 初末是当天跟着流年一起回B市的。 飞机未起飞时,初末忽然想起:“我忘记跟墨忘说我要走了,我行李还在他那里,他肯定以为我还会回去的!” “我让林凡帮你取回来?”流年道。 “不用不用。”初末连忙挥手,“我主要觉得有点对不起墨忘,每次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出手帮我,可每次我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一声谢谢都没说。” 流年拿出手机递给他:“打个电话给他吧。” “我用自己的手机。”初末说,“用你的手机打给他,他那么小心眼,肯定会以为我在跟他炫耀幸福的!”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墨忘拨了过去。 手机很快就通了,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在唱:“……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后悔没让你知道,安静的听你撒娇,看你睡着,一直到老……” 在初末眼底,墨忘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小男生,没想到设置的彩铃居然这样深情,让初末有些意外。 直到彩铃的歌声唱完之后,电话那头都没有人接听。 初末挂了手机,奇怪的自言:“墨忘去哪了?怎么都不接电话?” 这时,耳边传来空姐温柔的声音:“女士,您好,我们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手机电源。” 初末应了一声,按下了关机键。 Part2 西奈山医学中心里。 罗子嘉帮躺在床上的墨忘检查完之后,道:“这段时间就别到处乱跑了,好好在医院里呆着,听话吃药。” “噢。”在罗子嘉面前的墨忘像个做错事的小男孩,他说,“我就是担心初末那家伙找不到流年,才跑出去帮她的,果其不然,如果不是碰见我,她肯定要流浪街头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找不到流年,自然会找酒店先住下来。”罗子嘉并不赞同他的说话,道,“倒是你,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最近明显下降,还硬撑着跑。这又是来纽约第几次吐血了?” “……第三次。”墨忘撇撇嘴巴,看着罗子嘉,道,“子嘉,是不是因为初末没有接受你,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她了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罗子嘉整理医疗器材的手一顿,没有说话。 墨忘在那自顾自说着:“你大学时候那么喜欢她,换成是那时候,你肯定比我还积极去找她,担心她!” 墨忘说完,罗子嘉忽然转身,衣袖碰到了桌子上的药瓶子,瓶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把墨忘吓了一大跳。 他惊恐地瞪着罗子嘉道:“我、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别激动。” 罗子嘉沉着气,对他道:“墨忘,我不是不关心初末,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因为得不到她,就不接着把自己的人生走下去。她现在有了流年,她的安危自有流年会担心,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从那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里走出来,否则,这一生都会过得不快乐。” 墨忘从来没听过子嘉说这么长的心里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随即,他习惯性地撇撇嘴巴,垂着脑袋说:“我从来没想要得到初末,我就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好好守护她。” “……”罗子嘉一怔,忽然发现,跟墨忘比起来,自己曾经的爱又算什么? 他喜欢初末,曾经在大学的时候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是想要得到她。 他没有墨忘那么伟大,可以什么回报都不要,却依然那么执着。 面对初末从始至终只选择流年,他退缩了,所以他离开了B市来到美国,即使他还忘不了初末,但也不会再让自己深陷在那段得不到的感情里无法自拔,他比墨忘要现实的多。 许久,罗子嘉才轻轻拍了拍墨忘的肩膀,道:“那你就更应该爱护自己的身体,这样你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守着她。” 初末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内的神秘演出,要比余生当初预计的效果还要惊人百倍,不但在各大新闻网站门户,纸质媒体,微博等持续头条,甚至在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议论着究竟是哪个神秘人物在纽约的舞台上,给中国人争了光,引起如此大的轰动。 那首在演出上弹奏的《勿失》现场版live成了各个商家、音乐媒体争夺的对象,版权甚至开到了以千万为单位的酬劳上。 但CM在这样被人议论的热潮中,依旧淡定的不宣布神秘人究竟是谁,并且买下了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内的现场摄影版权,除了在现场看见过初末谢幕的人,没有人能见得到现场的照片,以至于外界纷纷猜测“神秘人”的身份,却最终得不到证实。 而《勿失》现场版live,CM更未放出版权,只在CM集团旗下的网络媒体上播放。 《勿失》第一天登陆CM媒体播放器,因为访问流量暴增,导致整个网站瘫痪。 那些日子以来,CM的技术人员都不眠不夜在维持网站的服务器,避免再次导致网站因流量暴增而瘫痪。 而神秘人初末则是被保护起来,每天在钢琴师练习钢琴,并且自己亲自创作了几首钢琴曲,得到了流年的认可。 在这样的热潮中,CM经过各大高层的意见统一,决定让初末以“神秘人”的身份,在CM最大的音乐厅举行首次钢琴独奏音乐会,时间定在下个月7号。 就在大家都为这一场一举成名的音乐会做准备的时候,场地出现了问题。 “原本预定好的场地,居然出现了设备问题。”那天,初末在琴房练琴的时,夏图怒气匆匆地走了进来,“谁都知道,一场钢琴演奏会,现场音响和设备是最重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捣乱,竟然在演奏会即将开始的前三天出现了问题!” 于是,CM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上,周白将问题一一说明:“这次不仅是设备出现问题,而且音乐厅的顶上被砸出一个大窟窿,据说是由于前天暴雨雷电的缘故,雷电将音乐厅顶部的雕像霹断,雕像的重量摔在音乐厅的天花板上,将玻璃制成的天花板砸断,以及那块天花板下的观众席也破损了一大圈。现在我们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将演奏会时间调后,但这样恐怕观众不会买账,因为票一出来,就被疯抢光,可见大家对这场演奏会的期待值有多高。除非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走这一步;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换场地。” “换场地也行不通。”周白说完,市场部的同事指出:“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在7号那天,除了我们原本定的音乐厅之外,其他两所音乐厅都被别人定了,B市总共只有三家音乐厅是可以用的,还有一家新建成的M.O.Queen音乐厅 ,至今都未开放,我们更不知道那家音乐厅背后的老板是谁,无法与之联系。还有一些大型舞台和体育场,都在相同的时间被预定了。” 市场部的人说完,众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个意外来的太突然,好像有人在背后故意针对CM,以前B市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打雷下雨的状况,怎么就没见雷电把雕像给霹了?偏偏轮到CM年底最重要的一场演奏会举行前期,给霹掉了。 但这个并不是主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解决场地的问题。 CM当初会挑选预定的那个场地,也是因为那所音乐厅是B市中设备、环境等一系列都属于顶级设施,能让整个音乐会达到最好的效果。 大家讨论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得到结论。 最后,初末决定去音乐会的现场看看究竟。 她驱车来到了目的地,音乐厅大门外写了“正在施工,生人勿入”八个字。 大门已经被锁上了,初末只能从一旁的窗户缝隙中看里面的景象。 音乐厅内的确如他们说的那样,被毁坏得很严重,阳光从被砸出窟窿的天花板照耀下来,那个被雷电劈断的雕像,还倒在观众席上,将观众席砸的稀烂。 看来,真的是因为天气原因。 很早的时候,她就听说过音乐厅顶层的石雕做的不合理,很容易在雷雨天气被雷霹。 但从音乐厅建立到现在已有五年光阴,这些年里,B市经历了数不清的雷电风雨,那雕像都依旧屹立在顶层,却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被霹倒了。 初末虽不迷信,但她也会有些感觉,是不是老天看她太顺利,又开始在她的人生道理上设障碍。不过没关系,不管多少障碍,她都不怕,她相信只要勇敢面对,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转身,外面走去。 走出音乐厅大门外的屋檐,当她正要走下台阶时,一滴水落在她的额头,她奇怪的往楼上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衣,带着头罩的人举着一盆巨大的盆栽直直地朝她砸了下来,她本能要逃,但脚下是台阶,她走得急,脚一拐,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砰”地一声,花盆在被砸在地上落了个粉碎,逃过花盆却摔在地上的初末看向楼上的黑衣人,那人站在二楼看了她一眼后,飞快地离开。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姑娘,你没事吧?”这时,守在门外的保安听见声音跑了过来,见初末倒在地上,连忙将她扶起来。 初末起身,摇摇头,除了手掌心擦破了点皮,倒是没有其他伤害。 那保安郁闷:“我二十分钟前还去二楼给花盆浇了水,这些花盆摆的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掉下来?最近这音乐厅真是越来越邪门了。” 对于保安的话,初末只是问:“大爷,在我来之前,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那保安大爷道:“当然有,最近音乐厅不是出事故了吗?很多工人进进出出的,比之前热闹多了。” 初末又看了二楼一眼,上面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说现在这里正在施工,音乐顶楼又破了个口子,工人在二楼活动也实属正常。 刚才那人身穿黑衣带着头罩,别说认出他是谁,就是分辨他究竟是男女都难。 初末只好作罢,她对大爷说:“谢谢你啊,大爷,我先走了。” “好,姑娘小心点啊!” 告别了大爷后,初末打车回了家。 Part3 初末下了出租车后,接到了流年的电话。 “在公司?” “没有……我提前翘班,现在都快到家了。”她并不打算把在音乐会发生的事情告诉流年,他现在为公司和演出的事情已经够累了,她不想让他增加压力。 “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不过我得上楼去换身衣服。” “怎么变得这么讲究了?” 她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刚才摔跤的时候,把衣袖扯破了一个口子,对于流年的问题,她口吻里略有撒娇的意味:“当然啊,因为是跟男神出去吃饭,所以我得把自己捣鼓的漂亮一点,这样就能配得上你嘛!” 她听见他在电话那头轻笑的声音,心情也不免轻松了起来,她说:“那我先上楼了?” “好。” 挂了电话之后,初末坐上电梯,上了楼。 回到家后,她先将自己手掌心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再换上了一套白色蕾丝及膝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束腰长款风衣,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非凡。 柜子里一些新衣服都是初末从美国回来后买的,也许是因为经历了这些事,让她更加珍惜跟流年在一起的每一天,她希望自己出现在流年面前,一定是打扮的美美的样子,她希望自己跟流年站在一起的时候,得到的是他们很登对的赞许。她希望自己在遇见困难的时候,要积极的面对,而不是第一时间选择放弃。 她也许没有能力给与流年陆优静能给的“陆氏”,但她能成为他事业上共同进退的助手,生活上令他心情愉悦的伴侣。陆优静也许能给与的只有财富,但爱一个人的幸福,只有她杨初末能给。 所以上天是公平的,它拿了你一件东西,必定会还给你另一件东西,在陆优静面前,她并不需要自卑。 流年来接初末的时,是晚上六点。 初末下楼,便看见了那辆流年开得不是很多的辉腾。 在那一刻,初末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流年当初要买这辆辉腾。 以流年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他每一天的生活都受到媒体的关注,他喜欢进怎样的餐厅,喜欢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出门都有什么车辆代步等等。 这些都是公开的讯息,所以当初她跟流年在一起的照片才那么容易被陆国栋给偷拍到。 那时她问他为什么忽然买了那辆车,他回答的那么风轻云淡,是不想让她担心。 而她就真的以为买车只是他无聊时的爱好,至今,她才明白,他不想让她在与他相处时,再次被偷拍,被伤害。 看着眼前这辆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任何人与物的车,初末调整好情绪,打开门,上车。 没有见到林凡,是流年亲自当司机,初末说:“今天怎么没让黑脸开车呀?” “黑脸?”流年挑眉,“你说的是林凡?” “是呀!”初末学着林凡的面瘫表情道,“每次见到他就是这副欠他钱的表情,所以我跟夏图在背后偷偷叫他黑脸。” “有这样的事?”流年失笑,“那我下次让他注意一点,多笑笑。” “别啊……你千万别说,否则他会以为我私底下跟你告状的。” “嗯,好。”他很好说话的答应了。 在去餐厅的路上,初末忍不住问:“最后会议开完后的结果是什么?场地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 流年的回答让初末一喜:“真的吗?用了什么办法?”她记得今天去音乐会现场,那里还在施工啊…… “M.O.Queen音乐厅的老板主动联系CM,愿意将音乐厅在7号那天租给CM,并且全程配合。下午我到M.O.Queen音乐厅看过,里面的一切设施都属于国际尖端。” “听起来比我们之前订的音乐会场地还更牛的样子呀?”初末问,“那它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呢?这么神秘。” “目前还不知道,明天M.O.Queen音乐厅的老板会来CM签约,到时候就可以见到了。” “噢……”初末点了点头,有些激动地说,“我就知道有你在,再困难的事情都能够解决!” 对于初末的赞美,流年只是笑笑道:“这次是别人主动找CM的,跟我无关。” “那也是因为你的知名度和信誉度高呀!不然M.O.Queen从未对外开放,却选择在CM遇见困难的时候主动找上门来?说明M.O.Queen音乐厅老板也在关注CM的动向!说不定他也是你的脑残粉!” 流年失笑。 初末也跟着笑起来,因为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一颗心终于放轻松了下来。 愉快地用完餐后,流年送初末回家。 临下车时,初末忽然对流年说:“这次钢琴演奏会我一定会加油,不会让你和整个CM团队,以及曾经被人家看不起的星光传媒失望的!” “嗯……”流年忽然说,“你知道你刚才那种表情像什么吗?” 初末一愣:“什么?” “励志要保卫祖国的红色娘子军。” “……” 在初末的不满中,流年对她说:“我一直相信你,即使我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时候,也从未对你失去过信心。” 这是对于初末而言,至今为止,最受鼓励的话。 Part4 对于M.O.Queen音乐厅神秘老板亲自来CM签约,整个CM都表示万分期待,一是因为他在CM处于水深火热之时出手相救;二是因为这家巨大的音乐厅在半年前已经完工,却迟迟没有营业,令人纷纷猜测幕后老板建立这家音乐厅目的为何。 网友曾估计:“以M.O.Queen音乐厅的规模和所处地域分析,建造这家音乐厅的数目绝对超过亿位数。” 也有网友评论:“Queen中文为女王的意思,她就像一个女王屹立在B市价值最贵的路段,却又充满着女王般的神秘,每个人都想要揭开她的神秘面纱,以探究竟。” 也有网友分析:“建立这个‘女王’的人也许是个女人,她有着女王情节,希望通过自己一手打造出属于她的女王音乐帝国。” 关于M.O.Queen音乐厅,网上有太多人的猜测,但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猜测被肯定。 现在女王的幕后老板就要现身,不仅整个CM期待,就连B市所以的媒体,一大早都举着拍摄器材守在CM大楼门前,只为第一时间拍摄到这神秘的幕后BOSS。 在这样的万众瞩目里,一辆炫目的兰博基尼缓缓驶进,通身光滑的磨砂红,它停靠在CM的大楼前,在众人纷纷猜想车子的主人是谁时,一名模样帅气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精致到袖口、领带都一一齐全,复古的款式,带着沉稳的色泽,规则的领型设计,修身的版型,沿着衣领而下的银色边缘为点缀,复古又不失时尚,将他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是墨忘!” 人群中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随后,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是IMB集团的继承人墨忘小王子!” “天啊!好帅啊!” “他怎么突然来CM了?” “是来找慕总的?” “NONO,你怎么知道他是来找慕总,而不是来CM对面买苹果的?据说墨忘最喜欢吃苹果,而且非慕总公司对面那家开的水果店的苹果不吃!” “……慕总难道没有苹果有吸引力吗?他一定是来找慕总的,别忘记,他可是慕总教的第一个钢琴学生。” “……” 在一群议论声当中,因为墨忘的出现而暂时忘记M.O.Queen老板的媒体们欲冲上前去采访,但很轻易就被墨忘身后跟着的三辆黑车中钻出来的黑衣保镖给拦住了。 墨忘朝身后的媒体松了一个飞吻之后,转身往CM大厅走去。 对于墨忘出现在CM大厅里,来往的职员一个个目瞪口呆,女职员呈现一秒震惊,下一秒放射粉红心心的状态。 站在电梯旁的女职员手上的文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激动地捂着猛烈跳动的心脏,道:“他向我走来了!天啊!小王子向我走来了!” 在所有人倾羡的眼神中,墨忘不急不缓地走到女职员面前,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递到女职员面前,勾唇一笑:“你的文件掉了。” 磁性而又带了一点邪肆的声音令人心花怒放。 女职员怔愣地接过文件,手止不住地颤抖。 墨忘依旧是不羁的微笑,随后绕过女职员,走进她身后的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门外传来尖叫的声音:“啊!她晕过去了!她晕过去!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 Part5 初末和夏图因为太想知道M.O.Queen背后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一大早就跑到流年办公室门外佯装是负责任秘书,只为在第一时间见到M.O.Queen本尊。 所以当墨忘出现在流年办公室门口,看见她们两伸头张望时,英俊的眉毛一挑:“在等我?” “明显不是。”初末诚实地摇摇头,“你怎么从美国回来了?” “来找流年有点事。” “噢……”初末想起那天在美国的不告而别,有些不好意思道,“离开美国前,我本来想跟你道谢的,但是打你的手机没人接听……” “没事。”墨忘豪气的摆摆手,“我早就习惯了。” 后面这句话听起来明明就好像“有事”的样子,初末说,“不然我帮你去公司对面买一箱苹果作为道谢吧?” 墨忘最中意CM集团对面水果店的苹果,是众所皆知的事。 果然,墨忘赞同地点点头:“好啊!” 于是初末便拿了钱包,去对面跟墨忘买苹果。 当她气喘吁吁地搬了一箱苹果上来时,依旧只见夏图守在办公室门口,她问:“M.O.Queen的老板呢?” 夏图耸耸肩膀:“还没来呢!我们不会被人骗了吧?” “应该不会,昨天流年跟我说,他还到M.O.Queen现场看过的。” “这样啊……”夏图想了想道,“我也觉得没有人胆敢跟流年开这种玩笑吧?” 两人疑惑之时,正巧背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余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她们还在这里,扬眉问:“你们怎么还在这?” “等M.O.Queen老板啊,等了这么久都没看到。” “……不是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么?” “哪里?” “……” 随后,初末和夏图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问余生:“M.O.Queen那个神秘的老板不会是墨忘吧?” “当然。”余生点点头,“就是他,难道流年没有跟你们说吗?昨天我们就猜到了。” “……” 不管最后墨忘为什么会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B市建了一所音乐帝国,但初末在有生之年的第一场钢琴独奏会,终于顺利的举行。 在这一场独奏会中,唯一一位嘉宾是墨忘。 这是那天,初末被墨忘隐瞒后提出的要求:“你偷偷了瞒了我这么久,总要给点补偿吧?” 墨小王子很好说话的问:“需要什么补偿?” “当我演奏会的嘉宾。” “好。” 钢琴演奏会举行的那一天,M.O.Queen音乐厅门外人山人海,大家在期待CM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内一弹而红的神秘人之外,还如愿的参观了从未开放的M.O.Queen音乐厅。 M.O.Queen音乐厅场内极其豪奢,建筑风格融古典与现代于一体设计,内设2606个座位,拥有移动舞台,纵深50米,可随意升高、降低或转动。 在音乐厅外有一尊神秘的女神雕像,雕像因为戴着面具,只能看见女神拥有海藻般的长发和婀娜的身身姿,她的眼神凝望着远方,眼神中的内容纯净毫无杂质。 前来的观众,都因为M.O.Queen音乐厅的奢华而感到震撼,现场媒体更是不停地拍摄,任何角度都不放过。 在这样的时刻,初末穿着演出的第一件礼服站在后台。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陆续入座的观众们,因为之前的宣传,这一场演奏会的门票早就卖到爆,宽敞的大厅里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观众,座无虚席。 她曾设想过有一天,她会站在舞台上,下面都是为她而来的观众,她想过有一个,两个,三个……一百个……但从来都没有想过有这么多。 “初末,你真棒!”这时,身为经纪人的夏图走了过来,她看着远处人山人海,感慨道,“这些都是为你而来呢!我为你感到骄傲。” “不仅仅是我……”初末说,“如果没有你还有CM所有在背后支持我的同事们,我不可能能这么快就举办个人演奏会的。” “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慕总吧?”夏图眨眨眼睛,“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内让你神秘上场的那一秒,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是啊,那时候我完全没有准备,幸亏没让流年丢脸。” “你看我们上大学那会儿就叫流年大神,大神就是大神,不管任何时候都有突破人类的想法和胆子,最关键的是,他对你有着比别人多十倍的耐心和信心。” 初末忽然就想起那天流年对她说的话,他说:“我一直相信你,即使我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时候,也从未对你失去过信心。” 她从未想过,原来她在流年心中竟是如此,她又怎能让他失望? “初末,准备好了吗?”耳边传来后台负责人的声音,“还有五分钟就要准备上场了!” 初末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信心,她说:“我准备好了!” Part6 大厅内VIP贵宾席上。 墨忘有些胆怯地看着一边的流年,伸手捏着他的精致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流年,你是怎么知道这家音乐厅是我建的啊?” “M.O.Queen,这几个英文,还需要猜?”没有温度的声音,让墨忘的嘴巴扁了扁。 是啊,M.O.Queen,多么好猜的文字游戏。 末,女王。 “我就是希望有一天初末能成为钢琴届的女王!”墨忘双手握拳,眼睛里都是对未来女儿一样的期盼,“这样就可以变得无坚不摧,跟你齐肩!” “那你呢?”流年忽然问。 墨忘一愣,问:“我什么?” “我记得子嘉在电话里有说,你的病情恶化了,必须住院治疗,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墨忘向来都将流年当成亲哥哥一般崇拜,他最害怕的就是流年用这种严肃的口气跟他说话,那一瞬间,他在别人面前那种雄赳赳的墨小王子样子完全没有了,只剩下一副被哥哥教训的弟弟委屈的表情,他说:“反正怎么治也治不好,天天呆在医院里,我没病都被闷出病了……虽然你们都瞒着我,但我知道我的身体,我没几个月好活了。与其在医院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对于墨忘的话,流年没有再说什么。 也许在一些事面前,他也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最后,是墨忘向他保证:“流年,我保证看完初末的这场演奏会就乖乖回美国接受治疗,再也不乱跑好不好?” “好。” 观众席上的灯光渐渐的暗了下来,墨忘看着不远处,从升降机上缓缓而上的人儿,心里满满的知足。 他终于做到了,就像很早时初末跟他说的那样:“我希望我一天能成为和流年匹配的钢琴家。” 他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帮你创建一个巨大的舞台,供你站在聚光灯下,所有的人都为你而来。” M.O.Queen不是不对外开放,它只对杨初末开放,是独属于她一人的舞台。 第14章 穿越时空的思念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样的人,他不会说许多你爱听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 Part1 初末的开场曲就是那天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内弹奏的《流年》和《勿失》,她独自一人将两首曲调饱满的融合在一起,合成了新的编曲,叫《勿失流年》。 这一首钢琴曲中包含了她太多的回忆,弹的人动容,台下听的观众更动容。 一首音乐能成功,最关键的是演奏者给它赋予的感情,只有先感动自己,才能让其他人感受它的灵魂所在。 在初末连续演奏了三首钢琴曲之后,她站在舞台上,接受完观众热情的掌声之后,微笑道:“很开心大家能够来参加我的第一场钢琴演奏会,太多的感动和感谢,一言难尽,总之,今晚我会努力让你们不失望,让你们聆听一场你们心目中期待的听觉盛宴。” 下面又是一阵掌声。 初末道:“那么,下面我将请出今晚演奏会唯一的嘉宾,青年钢琴家,墨忘。” 热烈的掌声起此彼伏。 在众所期待中,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墨忘走上舞台,这是初末第二次看他穿这么正经又稳重的颜色,第一次就是他以M.O.Queen老板来CM签约的那天。 别看平时墨忘稚气十足的样子,但穿起这种正装竟有模有样。 他一本正经地走到初末身边,牵起她的手,绅士一般在她的手背印上一个吻。 在初末诧异之际,他眨眨眼睛,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怎么?我今天太英俊了,让你看傻了?” 好吧……初末承认刚才从他身上看见沉稳的气息全部都是她的错觉。 在初末的无奈中,墨忘再次绅士的将她牵至白色的钢琴边落座后,自己走到与她对面的黑色钢琴边。 他们将弹奏的钢琴曲是《穿越时空的思念》,出自一部有名的动画片的插曲。 这也是墨忘选择的曲子,但它并不是一首很有名的钢琴曲,。 值得一提的是,初末也十分喜欢这首钢琴曲,她不知道墨忘为什么钟情这首曲子,也许是因为彼此都喜欢,所以在练习的时候,他们的配合度非常高。 《穿越时空的思念》所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它想要告诉别人的时候,对一个人的思念可以跨越一切,即使身处不同的时候,这份思念也能传达。 那时,她喜欢这首歌的原因,除了它本身的悲伤之外,也有那种“思念一个人的心情”时的共鸣感。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这样,容易让一首歌对号入座,仿佛它的所有都跟自己的爱情呼应着。 也是曾经有过这样的思念,才让她觉得世界上最的幸福的事不是你对我说“我爱你”,而是我们可以“在一起”,两个人,光是一句我爱你,远远挡不住对你的思念;可是“在一起”,光是这三个字,就有一种温暖的亲密感。 在一起,我可以每天看见你,看你熟悉的脸,看你的一言一行,那么真切而充满安全感,所以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谁都没有想到,初末那个位置的大吊灯会突然从顶上掉落下来。 当她沉浸在音乐与回忆中的时候,观众席上传来惊呼的声音,她正不解地抬头,她的身体被人用力的推到了一边。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当她被推到安全边缘时,巨大的吊灯在她眼前重重地砸在了墨忘的身上。 看着墨忘嘴角流出的血渍,她呆住了。 耳边是哄闹的声音,后台有许多人围了上来,有尖叫的声音,有让人打电话喊救护车的声音,有问她有没有受伤的声音…… 那么乱、那么杂,可她只能看见倒在地上的墨忘,她挣脱了其他人想要将她扶起的手臂,她惊慌失措的爬到了墨忘的身边,她想说话,可是声音却被卡在喉咙口怎么也不能发音。 眼泪开始大颗大颗的滴在地毯上。 她想问:“墨忘,你会不会很疼啊……你怎么总是那么傻,总是不顾危险来保护我。” 仿佛听见她心底的声音,墨忘竟然还能对她微笑,用那种欠扁的声音说:“初末,你别哭啊……你哭起来很难看的……我说过我是保护你的超人MAX,不会有事的,哎……你别哭啊……” 可是没用,不管墨忘怎么说,初末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掉,她不想哭,可那种从内心中涌出的悲伤让她根本无法制止。 “墨忘,别说话。”此刻,赶来的流年迅速地检查了他的身体,道,“所有人都别碰他,救护车快来了,墨忘,你再支撑住!” “好……”墨忘眨了眨眼睛,视线开始模糊,他说,“有流年在,我一点都不怕啊……但是流年、初末,能不能在我有生之年,看见你们结婚啊……真的好想好想亲眼看见……” “好……”初末哽咽道,“我们结婚,只要你没事,我们明天就结婚……” “好啊……初末,你答应过我的,记得别失言……我会等着看你们结婚的那天的……还有……还有,我帮你准备了婚纱……你可不许嫌弃……” 墨忘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撑不住,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墨忘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癌细胞不断地在他身体里扩散,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算天大的奇迹了。 可是他还想撑久一点,他想亲眼看见初末嫁给流年时候的样子,那应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吧? 所以,再多给一点时间给他,就一点点时间就行…… Part2 四个小时的手术后,墨忘被转到了重症病房。 穿着隔离服的初末从病房的窗口看着身上插满管子,依旧在昏迷中的墨忘,眼睛通红一片。 医生说:“墨忘身上的伤只是表面的伤,而他身上的病才是最严重的,癌细胞已经经淋巴转移至胃周围淋巴结及远处淋巴结……现在,只能靠他的意志力,能撑一天是一天。” 最初初末一直不肯相信,为什么在她面前好好的一个人,居然就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可看见其他人神情沉重却又沉默的表情时,她才知道,原来她身边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她…… 夏图告诉她:“墨忘一直不想让你知道,他不希望你因为他而难受,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 她说:“初末,你还记得当年眼睛失明的时间里,在国外小镇上遇见的那个,经常跑到你家去偷弹钢琴的少年吗?他就是墨忘。” “那时他跟家里闹翻了,独自来到小镇上,想要找到生母。据说他的父亲跟他母亲是在烟花之地相识的,一夜情之后,母亲便怀了他。但对于出生豪门的墨董来讲,是不可能接受他母亲这种身份的,在墨忘的妈妈怀孕十月生下他之后,便离开,墨忘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妈妈要的小孩。” “墨忘去了小镇上之后,经常跟周围的小混混打架,其中有一个叫张其天,总是找他麻烦,那时候的少年都轻狂,不分出个胜负誓不罢休的样子。墨忘在这样的境遇中,找到了他的母亲,意外的是,他的母亲收养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就是张其天。” “墨忘的母亲早就不认识他了,她知道墨忘是那个整天把她的孩子张其天打的鼻青眼肿的人,二话没说就抡起扫帚就打了过去,墨忘也没躲,生生被他打破了头。” 说到这里,夏图似乎说不下去。 可初末却能明白墨忘当时的那种痛,心心念念找了那么久的母亲,最后终于找到,却被自己的生母驱赶,还是维护养儿把亲儿子赶出去的情况下,她都能联想到那妇人见他定如见到仇人一样,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她忽然就想起,那段时间里,的确有个少年经常跑进她的琴房弹琴。 有一天,他情绪特别失落的弹了一首曲子,现在想起来,就是在舞台上的那首《穿越时空的思念》。 也是因为他当时弹奏了这首曲子,她才喜欢上的。 还记得当时他问她,为什么女人怀孕后会想要肚子里的孩子。 她告诉他:“孩子是身上的一块肉,怎么会不要?” 记得那时他低落的自言:“可是还是会有人不要的吧……如果亲生母子许久未见,真的就认不出来了么?不是说血缘是一种很其妙的东西……怎么会一点都不认识了呢?” 那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也没有想太多,只以为他心情不好,现在想起来,原来……是因为他曾有过这样难受的经历。 在初末情绪低落时,夏图说:“初末,你知道墨忘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苹果吗?因为那段时间里,你是对他唯一好的人,他从你刚买的水果袋子里抢了一个苹果要吃,你告诉他,要洗了才能吃。那是在他最低谷时期,你给与的唯一温暖。所以当她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流年,并且要离开小镇去找流年时,他才向他父亲以要流年当他的钢琴老师为条件,答应他父亲回国继承IMB。后来……他就被检查出了有胃癌,你不是总问墨忘为什么突然去美国十个月不回来吗?因为他的病情恶化,他每个月寄一个他最心爱的苹果给我们,是不想我们忘记他。” 初末看着病房中昏迷的墨忘,她还记得她曾经问他:“墨忘,为什么我每次见你,你都要穿的这么隆重吗?跟要赶去结婚一样?” 他说:“反正我也活不了太久,当然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这样你们才能记得我。” 活不了太久……她一直以为是玩笑话,却没想到是真的。 初末闭上眼睛,她的心在狠狠的抽痛着,她强硬地忍着,听着夏图在她耳边说那么多她不知道的往事:“因为你给与过他温暖,所以他总是想要保护你,让你不受一点伤害。他总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你想要当钢琴家的那一刻起,就为你创建了M.O.Queen这所巨大的音乐舞台。” “M.O.Queen,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末,女王啊……” 今天窗外的风有些大。 M.O.Queen音乐厅门前的巨大女神雕像上的金色面具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欲坠,最后,它没有抵抗过风的力量,从女神的脸上掉落了下去。 此时,路过M.O.Queen音乐厅的人终于可以看见那尊女神像的真面目—— “那尊M.O.Queen门前的女神像有些眼熟呀!” “一时间我真想不起来她是谁来着……” “是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内一夜爆红,红到发紫,近日天天上媒体头条人物的杨初末呀!” Part3 晚上,初末从半夜中惊醒了过来,她梦见了墨忘,她站在很遥远的位置跟她挥手水再见,她一直很努力地跑,想要拉住他,可他依旧越走越远,直到背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 此刻,看着熟悉的卧室,她才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她习惯性地往身边的人靠过去,想要需找一些安全感,可当她转头时,发现身边空空荡荡,流年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 她有些惊慌地想,难道是墨忘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赤脚从床上走下来,急匆匆地跑到客厅里,套上一件外套,就往外面冲。 “初末?”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流年,“这么晚,你去哪里?” 初末动作一滞,她跑到流年跟前,看着他,问:“墨忘没事吧?” “怎么了?” “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见墨忘他……” “没事……”流年温声安慰她,“那只是一个梦。” “嗯。”在他的安抚中,她的担心慢慢降了下去,她问,“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在看一些东西。”流年拉着她的手,重新回到书房的电脑前,“你也过来看看。” “好。” 流年看的是音乐会的现场拍摄的录像,定焦在灯从头顶忽然落下的那一刹那。 流年问:“从屏幕上你能看到什么?” 屏幕上能看见她穿着白色礼服在白色钢琴边弹琴的样子,她记得那时候她谈的很投入,完全没有在意身边的状况,如果不是那时候墨忘推了她一把,那个被灯砸到的人就是她。 她看向另一边,对着她的墨忘似乎已经发现了这边不对劲,他已经从椅子上起身…… 初末把自己看见的都说给流年听,流年说:“你再仔细看看。” 初末不明所以地看去,在流年指的角落发现了一个人影,看上去像个女人的侧影。 忽然,一股冷气从脚至心脏缓缓升起:“是陆优静!那个女人是陆优静!” 她望向流年,“她为什么会在现场?难道这是……” 难道灯落下跟陆优静有关?初末简直不敢相信,随即她又想到那日在第一个被损坏的音乐厅门口差点被花盆砸到的事情,她说:“是她!一定是她!” 对于她如此激动的情绪,流年问:“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是!”初末说,“原本我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让你担心,可是如果我再不说,恐怕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流年,那天我跟你说我翘班提前回家,其实我是去了第一个音乐厅现场……” 初末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流年说:“如果那个砸花盆的人目标真的是我,那就一定是陆优静派人做的!” 说完,她冲动地拉着流年的手,眼神里第一次有对陆优静的憎恨:“流年,这次一定要将陆优静绳之于法,替墨忘报仇!” 在陆优静趾高气扬地对她说“我将会是流年的未婚妻”时,初末没有恨过她。 在陆优静摔坏了流年给她坐的午餐时,她只是讨厌她,也没有恨她。 即使陆优静在工作上、生活上各种刁难她,她都没有到达“恨”这种地步,可是如今,陆优静却伤害到了她身边的人,她不得不对她产生恨意。 “我知道陆优静的目标是我,墨忘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流年,这一次,就算是魏阿姨来说情,我也不会放过陆优静!” Part4 虽然墨忘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在医院里迟迟没有醒过来,但初末依旧认为如果不是陆优静那天在舞台的所作所为,墨忘根本不会落到现在这种情景。 所以当她怒气冲冲地去找陆优静时,陆优静一脸淡然地对她说:“杨初末,就算两次事故都是我做的又怎样?你有什么证据?光是你一个人看见一个黑衣人朝你丢花盆和音乐会现场我的侧影,就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陆优静显然是做好准备的,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将初末堵得哑口无言。 在第一次去音乐厅阶梯上看见的黑衣人,只有初末一个人看见,完全证明不了什么。 至于在音乐会现场陆优静的侧影,只能证明陆优静当时在现场,可是现场那么多人,又怎能肯定吊灯落下是她所为? 所以,即使初末愤怒,但根本就拿陆优静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初末,不妨告诉你,CM当初定的第一个音乐场地被破坏,也是我让人在背后干的。”陆优静忽然凑到初末耳边,冷笑道,“剩下的两个音乐厅和其他场所也是我让人租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你成功的举行这场演奏会。可是墨忘的出现,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他现在这样子也是活该,谁让他自以为是,多管闲事?” 说完,在初末愤怒的眼神中,她移开身子,笑道:“你说,是不是就连老天也站在我这边,帮我对付你们这帮愚蠢的人?” 初末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眼里迸射出的火花能将陆优静点燃化为灰烬。 可是陆优静却一点都不害怕,她轻笑了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亲爱的,原本我不想这样,是被你逼的!流年为了你差点让我叔叔坐牢,让整个陆氏遭到了那么大的损失,也让流年彻底离开我身边,我这样做,只不过是将你在我身上付诸的所有痛还给你。可惜你杨初末的命太大,两次都能躲过。不过……墨忘不是自称是你的守护人吗?现在他躺在病床上,我看还有谁能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说完这句话,陆优静便转身走了。 初末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将她瞪出一个窟窿,可是她不是神仙,没有法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墨忘被人伤害了之后,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她站在原地难受之迹,忽然从CM的门前冲出一群警察,警察将陆优静拦住,带头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看着陆优静,道:“陆小姐,我们是X区的警察,我们怀疑你与一宗雇凶伤人罪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没想到警察会出现的陆优静一愣,随即道:“我想你们搞错了吧?我要请我的律师!你们没有证据……” 她的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警察举了举手上的监听器,道:“刚才你跟杨小姐所在的位置有监听摄像头,是CM昨天安装上去的,为了确保公司的安全。当然,你刚才跟杨小姐说的话都被它录了下来。” “呵呵,那又怎样?”陆优静嘴角冷傲地勾起,“刚才我只不过是跟杨初末开个玩笑而已,一个玩笑就能证明我跟什么雇凶伤人案有关?” “当然不止这样,从音乐会吊灯落下出事之后,流年便怀疑是有人在背后设计,让我跟警方联系。”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是许多天未见到的周白,他身后两个便衣警察抓了到了一个黑衣人,初末一眼就认出是那天在音乐厅二楼出现的人。 在陆优静诧异的目光中,周白继续道:“陆小姐虽然心狠,但终究不是做坏事的人,在你露出的马脚中,我们抓到了你派出的凶手。” “流年!又是慕流年!”陆优静看向从不远处走近,面色冷漠的那个男人,他走到杨初末身边,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只有在面对杨初末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 那一刻,陆优静心中极其的羞愤,为什么她喜欢流年,可是流年却从来都不肯正眼看她一眼,她试图走向前,可是周白立刻挡在了她身边:“陆小姐,警察还在等着你,别让他们等太久。” 身后的带头警察朝身边两个小警察示意了一眼,两名警察走上前,一人一边将不甘心的陆优静带走。 Part5 陆优静被带走了,初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她只觉得精疲力尽,她看向一旁的流年,问他:“如果我一早就告诉你第一次在音乐会我被黑衣人用花盆砸,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吊灯落下砸到墨忘的事?” “没有什么事情是那么绝对的。”流年伸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安抚她,“只要一天没让陆优静认错,她就会做更多伤害你的事情。如果墨忘受的伤能让陆优静得到惩罚,往另一个角度想,未免不是好事,我想,墨忘也是这样想的。” 是啊,善良的墨忘宁愿用他自己受伤来抓到幕后黑手,也不愿意让初末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险境,他那么好,老天怎么舍得让他反复受到病痛的折磨? “流年……”初末忽然轻唤了一声。 “嗯?” “我们结婚好不好?”她仰着头,对他说,“我答应过墨忘,一定要让他看见我结婚。他一直在我身边保护了我这么久,我一定要实现我答应过他的事。” “好……” 流年跟初末的婚礼举行的非常突然。 当媒体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全世界都炸开了。 “著名钢琴家慕流年即将迎娶新娘杨初末”刷爆了微博头条,“慕流年”“杨初末”几个关键词更是居上不下,从消息传出之后,从来没在热搜榜以及头条下来过,每天媒体和网友都在结婚倒计时。 网友们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后面的陆续祝福,俨然度过了一段很长的内心煎熬时间。 甚至有执着的粉丝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认为那是CM跟全世界开的一个玩笑。 在外界如此热闹的情况下,B市第一医院的门外,从墨忘进入医院初始,门外就一直守候着无数墨忘的歌迷,他们每天都在医院门外虔诚的祈祷墨忘能够早日恢复,变回那个时而活泼开朗,时而又高贵冷艳的小王子。 在这样的时刻,初末忽然收到了一份快递,那是一个巨大的盒子,包装精致奢华。 在拆开盒子的时候,她隐隐地猜到了是什么。 但当打开盒子,看见里面雪白的婚纱和高跟鞋后,她还是忍不住心在抽痛。 眼前这个巨大的盒子中,是墨忘帮她准备的婚纱。 和M.O.Queen音乐厅一样,这件婚纱,也是那样的精致奢华,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初末根本不知道原来墨忘在她背后为她悄悄地做了这么多。 洁白的婚纱安安静静的躺在巨大的礼盒当中,没有过多的点缀,却恰到好处的让整个婚纱在白色中透露着高贵优雅,纯美的让人不敢触碰,就像她曾经对他说起:“我以后的婚纱一定要是白色的,香槟色、大红色,粉色,其他颜色都不行,我要穿着白色的婚纱嫁给我从小就喜欢的那个一尘不染的男人。” 她不过随口说过的话,却没想到墨忘记得那么清楚。 初末的心不可抑制的疼痛了起来,她蹲下身,将手捂在心脏处好一会儿,那样的疼痛才慢慢缓解了下来。 不止,还不止这些…… 还有很多很多,每次他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帮助她。他总是笑着告诉她,他是她的超人MAX。可她呢?从来都没将他的话当真,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还总在他帮了她之后,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不辞而别。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介意,一次又一次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初末抚摸着那件纯白的婚纱,仿佛看见墨忘双手捧着婚纱递给她的样子,他一定会笑嘻嘻地说:“初末,我帮你设计的这件婚纱漂亮吧?你可一定要去流年公司对面买十箱苹果来感谢我!” “墨忘……”初末忍不住哭出声,“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 一双温暖的手将她轻轻地拥进怀里,初末再也受不了,在流年的怀里崩溃的大声哭泣。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样的人,他不会说许多你爱听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 Part6 深夜的病房中,已经醒了许久的墨忘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光。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抹修长的身子走了进来。 他看着病床上抱膝孤独地坐在月光下的人,沉默地走过去,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袋递给他,道:“墨忘,生日快乐。” 墨忘拆开,里面是两个精致的天然水晶,苹果形状的,他兴奋地握着,囔囔:“这是7号和8号。” 对于流年的礼物,墨忘一直都很喜欢,每年他生日,流年都会送给他天然水晶苹果,加上这两个,他已经有八个了,每一个他都用从1到8的数字符号排列好。 “流年,谢谢,我很喜欢。”他握着水晶爱不释手,他的追求并不多,有时候甚至一个小小的苹果就能满足他。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到第九个……”墨忘握着在月光的照射下晶亮的苹果,问,“初末……是不是很难过?那天我听见她哭了……我拼命挣扎,想醒来,想要让她别哭,你知道,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在哭。” “流年,如果我真的挺不过这一关,就算我死了,你也别告诉初末。就说我去美国接受治疗了……”墨忘说,“我给初末写了好多好多信,足够这辈子寄给她了……” “流年,你们一定要幸福的在一起!” 当初末第二天在楼下看见墨忘的时候,他穿着漂亮的西装倚靠在一辆崭新的红色法拉利边,法拉利两边的耳朵上挂着两个红色的气球,见她走了过来,他将手上的早餐递给她,笑得一脸灿烂:“流年怕你早饭不吃饿着,让我给你带的!”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候也是在他生日的那天,他开着法拉利在楼下等她,邀她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当时她还好奇问他:“你穿的这么正式,又在车上挂了两红气球,是准备去结婚么?” 他说:“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今天我生日你都不知道!” 初末接过早餐,抱歉道:“墨忘,对不起,我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这几天因为担心墨忘的病情,初末心情十分烦躁,根本无暇估计其他的事,就连后天的婚礼都是流年全部在负责操作。 她看着面前除了消瘦了许多却仿佛一点事都没有的墨忘,忍不住问:“墨忘,你出院经过医生的允许吗?你的身体……没事了吗?” “没事啊!”墨忘说,“你不是想给我生日礼物吗?那么我们快走吧!” 说完,他拉着初末来到副驾驶座位,替她将门打开。 初末疑惑:“我们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将她塞进车内后,他走到驾驶座位发动车,离开。 墨忘带着初末来的地方是M.O.Queen音乐厅。 当初末走到演出台上,看着上面准备的一家白色钢琴,和空旷的观众席上,只有墨忘一个孤独的身影时,心在那一刻,无与伦比的痛了起来。 但她坚强地忍住,她走到钢琴边坐下,在台下,墨忘孤独的掌声中,弹奏了那天演奏会时,未完成的钢琴曲。 在来的路上,墨忘告诉她,他想要的唯一的生日礼物就是让初末在M.O.Queen音乐厅完成那天未完成的演奏会。 他在车上兴奋地告诉她:“当在建造M.O.Queen的时候,就想着有一天,你的第一场演奏会一定要在这里举行,所以当我在美国听说你要举行演奏会的时候就立刻赶了回来。那时候CM已经帮你预定好场地了,我还怕自己赶不上呢!幸好当时的场地都出了问题。” “因为想要你第一次的演奏会完美,我找了全世界最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们打造这座M.O.Queen音乐厅!”说到这里,墨忘撇了撇嘴,“因为这事,我还跟墨老爷子说了很多次,我让他一定要好好经营IMB,千万不能破产,只有IMB有钱,我才能为初末做很多很多事……还有外面的女神雕像你看到了吗?那个也是你噢!所以初末,你要加油,努力成为M.O.Queen真正的女王!”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那么轻松,仿佛建立一座M.O.Queen音乐厅跟堆积木那般简单。 可背后他付出了多少,谁能知道? 他对她的期待那么高,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 初末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她拼命想将曲子弹好,可偏偏在这样的时候,她弹琴时的手就抖的厉害,音调也开始磕磕绊绊,有个地方还弹走音了,完全不成曲。 初末努力控制在黑白琴键上抖动的手,可是完全不管用,就像她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瞟向观众台,那边好黑啊……墨忘一个人坐在那里,那么那么安静,他真的在听她弹琴吗?可是……为什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突然害怕了起来,她开始在胡思乱想,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不好的事。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停下了手上的黑白键。 整个音乐厅忽然安静了下来,那么空旷,那么令人心怵。 她看着远处墨忘的身影,那么小,那么孤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脑海里划过各种不好的预感,导致她起身的时候,双手双脚都是颤抖的。 明明只有百米的距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举步艰难。 她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他的面容那么苍白,嘴唇毫无血丝,他一直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垂下,五指自然散开。 之前因为他一直穿着长袖,让人没有注意到,此刻看去,他的手腕几乎没有肉,清晰的可以看见手背上的血管,不过几天不见,他就瘦成了这样。 他安静的靠在那儿,不动半分,整个人仿佛随手都会被黑暗吞噬。 初末颤抖地伸手,想要触摸他的鼻息…… 这时,墨忘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向面色比他还难看的初末,笑得很轻很轻,他说:“初末,别担心啊……我没事。” 他说:“你忘记了,我还要参加你的婚礼呢!你和流年是我最喜欢的两个人,我说过我要亲眼看着你们结婚的嘛!” 初末收回手,抑制住心里悲伤的情绪,她问:“墨忘,你真的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嗯,一定会。” 那天,最后,墨忘问:“初末,我能点歌吗?” “能,你想听什么?” “想听《流年》。” “好。” 当初末在钢琴边弹奏这首歌的时候,墨忘安静地看着。 好像又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他偷偷溜进她家里,正要爬进琴房时,就在窗外听见了她弹这首曲子。 那个时候的她每天都生活得不开心,因为跟她最爱的人分开了,她每天都很思念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讨她开心,每天陪在她身上用各种方法转移她思念的注意力,逗她开心。 直到有一天,她对他说:“我要离开了。” 他以为她只是去一趟超市那么简单,便头也不抬地说:“好呀,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她却摇摇头:“我是说,我要回国了。” 她说:“我要去找我喜欢的他了。” 分开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见面,长到,她已经将他忘记了。 但是他还记得她啊,他记得她笑的很温暖的样子,也记得她想念流年时伤心的模样。 那时候他太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知道每天用苹果来讨好她,因为他记得他第一次跟人打架,被她救了之后,醒过来就看见她细心地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所以他觉得她一定也喜欢吃吧……那个苹果真的很甜…… 后来,再次相遇,他每天都穿的那么花枝招展,他希望她能记住他的模样,在他离开之后,她也不会忘记墨忘曾经是什么样子的…… 初末,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反正我也活不了太久,当然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这样你们才能记得我。 因为我觉得,只要能被你记住,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Part7 墨忘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住,在音乐厅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初末赶到他身边的时候,就看见他嘴角的血渍,她吓坏了。 尽管墨忘一直安慰她说自己没事,但初末怎么会相信?她立刻打电话给流年,好像总是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只要流年能在身边就会没事。 流年是带着一大堆医务人员赶来的,当时的墨忘已经昏迷了过去, 坐在去医院的车上,初末垂着头,手脚冰凉。 流年将她揽进怀里,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流年,墨忘会没事的,对吗?” 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他。 流年没有回答。 他很少安慰人,更不会用一件没把握的事安慰人。 所以,初末知道,墨忘的病情真的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墨忘做手术的过程中,流年和初末一直在手术外等着。 初末看见流年的手机一直不停闪烁着,提示有电话进来,可流年却始终不闻不问,似乎对那个电话并不关心。 直到有人踩着高跟鞋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她立在流年面前,语气里有责备:“流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初末才知道那个不停闪烁的电话是魏简爱打过来的。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流年这个强势的母亲,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有些事,我想林凡已经跟您交待清楚了。”流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流年,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对我说,一定要让林凡转告吗?” “有话要说的一直是您,不是我。”流年淡漠的反驳。 “对……是我有话要跟你说,优优那么年轻的女孩子,现在正面临牢狱之灾,你就真的忍心?” 流年嘴角冷冷地勾起:“我为什么不忍心?” “对啊……”魏简爱忽然就呵呵笑了,“就连CM的那个摄像头都是你装的,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只要有关初末,就算今天犯错的是你母亲,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送进监狱吧?” 流年没说话。 魏简爱看着他,眼神里透露着强烈的失望,她说:“流年,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一点都不能理解妈妈?当年你父亲离世了之后,慕家多少人虎视眈眈,窥欲你父亲的位置,当时我一介女流之辈,如果不是优优的舅舅在背后帮助我,我怎么可能能在你父亲离世之后还稳稳的掌握整个慕氏……而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因为我?难道不是因为你自身的虚荣心和不想父亲离世后,影响你在慕家的地位?” 流年一语道破魏简爱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借口。 当年慕父继承慕氏之后,魏简爱以长媳的身份一度被慕家的人供着,巴结着。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因为慕父接手整个慕氏集团的关系。慕父离世之后,一直在身后忍受了这么多年的人,再也不像之前对魏简爱那么好,把她当神一样供着,魏简爱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所以拼尽权利想要得到慕氏。 魏简爱虽然已经过了四十,但在这个年龄层次上,她算是顶级美女,她曾跟陆国栋在年少时有过一段暧昧,陆国栋非常喜欢她,一直追着她,从未放弃,但最后魏简爱还是嫁给了慕父。 陆国栋在遗憾之余将心思全部放在工作当中,情场失意商场得意,陆氏集团在陆国栋的运行下,发展越来越好,可在爱情里,他却从未有想娶别的女人,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在等魏简爱。 在得知魏简爱的丈夫离世了之后被慕家人排挤,陆国栋主动约魏简爱见面,并且提出自己可以帮助她夺回慕氏。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必要付出向相应的代价,魏简爱想要得到慕氏,就要当陆国栋的女人,并且让她优秀的儿子娶陆国栋唯一喜欢的外孙女陆优静,这是他们当初谈好的合约。 所以当陆优静做错事,即将受到法律的惩罚时,魏简爱才会来向流年求情。 虽然魏简爱口口声声说,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将更大的商业帝国交到流年的手上,但那不过是她想要维持自己“长媳”身份的借口。 能说在魏简爱对流年失望的同时,流年对她没有过同样的感受吗? 不能。 “流年。”被揭穿的魏简爱气极了,她质问他,“这是你应该跟妈妈说的话吗?” 流年沉默。 魏简爱在他的沉默中,又羞又恼,她再也待不下去,然后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手掌无意识地拽紧,流年望着魏简爱离开的方向,眼底有片刻不舍,就像每次她从美国回来看他,都待不了多久,即使为他做了一顿饭菜,也是留他一人在客厅里,匆匆离开。 有多久,她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陪他吃饭,一家人温馨的在一起,父亲离世了之后,仿佛一瞬间就剩下了他一人,有时候,他不是不会觉得孤单和失落。 流年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仿佛他早就习惯,过了片刻,他的眼神恢复了平静,他看向身边望着自己,露出担忧眼神的初末说:“末宝,我没事。” Part8 陆优静开庭的前一天,余生去看她。 从未经历过波折的陆大小姐憔悴了许多,几天的关押就磨灭了她身上的锐气和不可一世,现在的她看起来虽然不比平常光鲜亮丽,却是最真实的姑娘。 “你……还好吧?”余生问。 陆优静没有即可回答,余生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陆优静才道:“你说难道我真的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吗?为什么流年要这么狠心对我?” 余生说:“因为你碰了初末。” “可是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余生摇摇头:“不是什么人都要等到事情发生了之后,才开始阻止的,尤其是像流年,以前你呆在她身边,最多就是小吵小闹,没涉及到初末的安危,但这次你做的太过了一些……说的好听一点初末没事,如果初末有事呢?你负责得起吗?流年更不可能用初末去赌这样的危险。只能说你算幸运的,以往没有哪个女人像你之前那样,明目张胆的在初末面前挑衅,流年能让她们在他们的生活中存在这么久的,这都是因为魏阿姨的关系。” “难道这么长的时间,他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没有。一切都是因为他跟魏阿姨之间的赌约,还有……作为一个孩子而言,希望自己母亲能开心。流年一直以为只要对你冷淡一点,你就会死心,主动离开她。这样的话,魏阿姨也不至于因为流年的抗拒而难过,你也不会得到太大的伤害,但最后是你做的太过了。” “是啊……”陆优静听到这里,更难过了:“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没有我得不到的男人,尤其是流年,我对他那么好,我那么喜欢他,可是他眼底只有杨初末。他甚至为了初末与陆氏为敌,我越想越生气,我就想如果世界上没有杨初末这个人,流年是不是会爱我一点?” “不会。”余生肯定的回答。 陆优静笑了,“我也觉得不会,他那么爱她,如果杨初末不在了,他肯定也不会独活吧?你说,杨初末究竟有什么,值得流年对他这么好?” “这个问题无数个女人问过了,我记得流年就只回答过一次,他说,‘她纵然有千般不好,也是任何人比不了的,所以,不要碰她。’这是一句警告,碰她,是他流年最后的底线。” 其实哪里有那么多原因,大概就是一句“既已执手,此生不负”的情深罢了。 看着陆优静泫然欲泣的模样,余生感叹了一句:“像流年这样的男人的确让很多女人动心,但不是自己的永远都不是,你何必要强求一个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人?” 余生的话让陆优静很难过却并无道理,流年从来不向人掩饰他喜欢杨初末,只喜欢杨初末,其他人又何必再拼命地往前面凑,挤得头破血流,让自己遍体鳞伤? 余生离开的时候,陆优静叫住了他:“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你能不能跟流年求求情?”她的眼神里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你去求求他,让他放过我好不好?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坐牢。我知道,一切都是流年在惩罚我,我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告诉他,只要他放过我,我再也不会干涉他与初末了,我甚至可以离开中国,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余生,你帮帮我好吗?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的吗?” 余生一怔,似乎没有想到陆优静会提到这个。 他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你以前从来都是装作不知道的,怎么现在为了让我跟流年求情,这种事情都主动说出口了?不过……我的确喜欢过你,但那是在你还没回国前,单纯自立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 在陆优静的无言中,余生再也不留恋,开门离开。 听说一直单身的人,大多心里藏着一个人,不会轻易去提及、去想起,也从未想过要得到,只是在老了的时候回忆起来,会感叹一句:“噢,原来在我的年少时光中,还爱过这样一个人。” 第15章 勿失流年 她看着一旁流年在阳光下英俊的不真实的面容,能够被那么多人喜欢着的你喜欢,并且嫁给你,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Part1 清晨时分,夏图敲响了初末公寓的门,化妆师的助理帮她打开门,她走进去,看着已经化好妆,穿好婚纱,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初末,有那么一瞬间,眼眶有些红。 “初末,你真美。”她发自内心的赞美。 “谢谢。”初末微笑,“你今天也很漂亮,头发留长还盘起来了。” 身为好友的夏图,是初末今天的伴娘,但她比初末还要紧张。 从大学开始,她看着初末跟流年一路走来,期间经历也太多的坎坷和分分合合,即使外界从来不看好这一段感情,但她始终相信,初末能跟流年在一起。 在爱情里,夏图和初末一样勇敢,敢于追逐自己喜欢的一切,即使那些喜欢看起来很遥远,触不可及,可能你花上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追逐到,但她们愿意尝试,并且从不后悔。 但初末要比夏图幸运的多,在漫漫的感情长路上,尽管过程那么虐心,结局总是喜的,这是一件特别容易让人欣慰的事。 初末拉着夏图坐在自己身边,两个好朋友很久都没有坐在一起这样说话,初末问她:“图图,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找男朋友,结婚?” 以前初末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夏图总会敷衍地说,再说吧,再说吧。 虽然夏图没有直言,但初末知道,她一直都在等苏邺。 那个曾经疯狂的爱过伤过,嘴上说着一辈子不想见的人,总是最难忘记的,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总想在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 这一次,夏图没有敷衍,她说:“以前没感觉,总觉得一辈子自己一个人这样过下去也行吧,谈什么情情爱爱,那么累。可刚刚推门进来,看见你穿婚纱时,我就想,也许找一个爱自己的人结一次婚也是不错的选择,女人都有一个婚纱梦,我也有。” “嗯,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还记得吗?我们是二十岁认识的,曾经约定好谁先结婚,后结婚的就先做谁的伴娘,现在你是我的伴娘了,以后还要当我孩子的干妈!所以你要加油呀!等我孩子上小学的时候,你孩子刚出世,想象一下,那时候你跟我打电话给我说,喂?是图图吗,今天我和我老公带孩子去你家吃饭!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幸福!我们还说好,如果我生的是女儿,你生的是儿子,我们就约定娃娃亲!就算我们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也要像二十岁那年,喝着啤酒唱着歌,睡在一起聊八卦,讲心事!” 这番话曾经是初末和夏图上大学的时候约定好的,那时候她喜欢着她的流年,她爱着她的苏邺,彼此做着一个关于未来的幸福梦。 夏图说:“初末,你别说了啊,再说我就要掉眼泪了!你今天结婚呢,我可不能在今天哭,就凭着我们的约定,我也要加油,尽快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只要他跟我求婚,我就答应!” “是呀!”连一旁的化妆师们也感叹,“今天是个好日子,杨小姐和夏小姐可别哭,不是说喜事能够传染的吗?杨小姐今天结婚了,身为好朋友的夏小姐好事也肯定近了,说不定那个良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呢!” 初末和夏图相视而笑。 “叩叩”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人看过去,穿着伴郎服的周白站在门外,见两人同时望过来,夏图立刻就横眉:“周白,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应该在大神那吗?” 因为流年在大学那会儿就各种开挂一般的优秀,所以夏图大学时就喜欢跟着其他学生叫流年大神,虽然平时已经很努力的再改口了,但偶尔还会习惯性的叫大神。 周白有些无语:“你们难道不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新郎马上就上来了,幸好我提前过来看看情况,你们怎么连门都不关?等会儿怎么抢红包?” 夏图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哎呀”了一声,“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赶紧关门,我可已经准备好要抢很多很多红包!” “不急不急。”周白又道,“我上来是想让你们看电视的,现在楼下围着好多记者,流年估计要先跟那些记者周旋一下。” 夏图一边打开电视,一边好奇:“大神不是一向不爱采访的吗?” “那要看是什么时候,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流年也开心,自然脾气也好了一点。” 电视被打开之后,正巧放到现场直播,在镜头下的流年越发的英俊,他穿着黑色笔挺的礼服,好脾气的面对记者的各种问题。 有记者问:“慕先生,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想结婚了呢?” 他说:“以前没有,碰到她之后才想的。”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五岁……” 初末看着镜头里的流年,那是她少年时最美好的梦,她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幻想过这一刻,他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她面前,英俊的让人一不开眼,而她穿着白色的婚纱,站在他身边,宾客们将会收到喜帖,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慕流年,杨初末。 听说她第一次见他时,她刚开始学说话,第一个说的字就是“慕……” 尽管后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但一见钟情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不分年龄。 Part2 教堂中。 衣着优雅的宾客陆续入场,微笑地祝福这对世纪璧人。 门外是一排整齐的记者,对于来自各国的媒体,流年都给与了最大限度的自由,而他们也很有礼貌,全程不给婚礼带来任何干扰。 终于,一辆辆婚车缓缓而来。 最前面那辆劳斯莱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停在了教堂门口,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这位即将嫁给世纪男神的新娘。 但车门并没有及时打开。 车内,初末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对一边的夏图说:“能不能再等等?墨忘答应过我会来的,我不想等他来的时候,错过了最重要的婚礼环节,我答应过要让他亲眼看见我嫁给流年。” “好。”夏图轻轻地应了一声,对于初末的要求,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事实上,她也希望上天垂帘,能够让墨忘参加这场他曾最期盼的婚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后排跟着的车辆内的伴娘团都纷纷奇怪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新娘迟迟不下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终于,初末的手机响了一下,她连忙看去,是墨忘给她发的短信:“初末,对不起,不能去现场参加你的婚礼了,我会在电视机前为你祝,祝你跟流年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虽然墨忘没有来婚礼现场,但这一条短信就足够让初末欣喜若狂,她激动地抓着夏图的手,说:“墨忘他醒了!他终于醒了!即使他没来现场,但是他醒了对于我而言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是啊,那证明他还活着。 “嗯。”夏图同样开心,她说,“快、快!流年肯定等急了,我们快点下车吧!” “好!” 白色劳斯莱斯的车门终于打开。初末在无数期待的目光中款款走出。 她穿着钢琴小王子亲手设计的长尾婚纱,带着皇冠,美丽的如同童话中的公主。 因为初末的双亲已经离世,这一次,由国际著名钢琴家大卫先生作为初末的长辈,牵着她,将她交到新郎的手中。 在伴郎伴娘的牵引下,她挽着大卫先生走上了红毯。 耳边是流年亲自为婚礼谱写的一首婚礼曲,由国外请来的交响乐团温馨演奏。 在宾客们倾羡的眼神中,初末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英俊非凡的男人,他站在那儿,仿若一个高贵的王子,他收起了平日里的倨傲冷漠,嘴角勾着一枚浅笑,那是所有人都未曾看见过的,如此柔和而幸福的笑容。 即使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在这一刻一向临阵不乱的流年也十分紧张,他看着不远处的初末,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在大卫的陪伴下朝他走来,最后将她交到了他手中。 他们一步一步走向神父—— 医院重病房中,穿着隔离服的女孩看着躺在床上,始终昏迷的墨忘,耳边响起的是电视中神父的致辞:“ 慕流年,你是否愿意娶杨初末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杨初末,你是否愿意嫁慕流年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初末的声音柔柔的响起。 流年转身,掀开她的白色头纱,黑色的双眸深情地凝视着她,他轻轻托起她的手,帮她戴上了婚戒,随后,在众人的祝福中,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Mo,你看,初末嫁给流年了……他们终于结婚了。”坐在床头的女孩对床上昏迷的墨忘道,“我知道你能听见的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她,墨忘静静地躺在那儿,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提醒她,他还存活着。 “Mo,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初末发了短信,告诉她,你会在病床前看完她的婚礼,此刻的初末是幸福的,对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Mo,你知道吗?上一次去美国找你的飞机上,遇见了气流,我被吓坏了,以为飞机会坠毁,我不怕死,我就怕万一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很害怕,那时候,我身边的女孩不停地安慰我,告诉我别怕,会没事的……最后飞机飞稳了,我高兴地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我的命保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一定会跟男神结婚,一辈子在一起的!” “还记得那个女生反握住我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说是的,你们一定会幸福的……我从没想到,她就是初末。Mo,你听见了吗?初末说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就像她和流年一样……所以Mo,你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我还想要跟你生很多很多小墨忘……你醒醒好不好?” 墨忘没有醒来,他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仿佛随时会失去生命。 女孩终于忍不住,埋头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电视里,神父的声音依旧在响着:“慕流年,请你一句一句跟着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杨初末,请你一句一句跟着我说……” 在女孩的哭泣中,躺在床上的墨忘,他的睫毛微微的动了动,然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电视中正放着初末的镜头,她穿着他亲手为她设计的婚纱,好美好美,她眼神虔诚地看着前方,跟着神父一字一句的在念:“ ……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真好…… 终于…… 他们终于结婚了…… 氧气罩中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枚弧度,最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墨忘曾在这一秒钟醒了过来,他亲眼看见了初末嫁给了她最爱的流年,完成了他最后唯一的心愿。 下一秒,病房中响起恐惧的“滴——”声。 女孩猛地抬头,心电监护仪上原本上下跳动的线条忽然变成了一条直线…… “医生!”女孩惊恐地大叫,“医生,快来啊医生……” 一群医生涌了进来。 女孩崩溃的哭着:“Mo,你不能有事,我求求你不能有事……” 正在教堂中,举行完仪式的初末跟着流年走出去。 教堂外,澄净的天空,蓝的很漂亮,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骤然痛了一下,一颗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手腕上的那滴泪,怎么会突如其来这么的……悲伤呢? “怎么了?”见她突然停住脚步,情绪有些不对,流年关切地问。 “没有……”初末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想哭。” 仿佛在那一秒脑海里掠过了一丝预感……流年的眉头微蹙。 “肯定是嫁给慕总,初末太兴奋啦!” 一旁的伴娘开心地说道,“如果我能嫁给我的男神,我也会兴奋的哭出来的!” “是的是的!我也是。” 众人连连点头。 初末嘴角扬起一抹笑:“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她看着一旁流年在阳光下英俊的不真实的面容,能够被那么多人喜欢着的你喜欢,并且嫁给你,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墨忘,你看见了吗?我终于成为了流年的妻子。 你看见了,对吗? Part3 初末晚上接到墨忘的微信,在微信里,他对她说:“初末,我在医院看见你跟流年的婚礼了,现在我在去美国的路上,墨老爷子帮我找到了能治疗我病的医生,说复原的机会有百分之六十,所以不用为我担心噢!好好跟流年去度蜜月!” 初末听这段微信时,流年并不在身边。 办完婚礼之后,他因为公司有急事而离开了。 初末按下微信的语音键,对着手机说:“好,墨忘,答应我,你要好好的。” 不多久,一个“ _ ”笑脸回了过来,就像墨忘的头像,永远都笑得那么阳光灿烂。 医院中,女孩将手机放下:“这是墨忘在很早之前就录好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就让我把这个发给初末,让初末一直以为……他在美国接受治疗。” “还有这些……”女孩将一叠信递给流年,“这些也是墨忘在生病的时间里写好的,他让我每个月给初末寄一封……说……足够寄一辈子的……” 女孩说完,眼泪也流满了脸庞。 流年接过信,信上都是墨忘的字体,每封信的内容很简单—— 第一封,他说:初末,美国这边的天气很好噢,你跟流年是不是也很好?墨老爷子找的医生真不错,我的身体在渐渐的康复当中,我很好,你别担心。 第二封,他说:初末,你跟流年有没有准备生小宝宝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你当妈妈的样子,你可不能跟以前一样笨,因为你要给孩子做榜样。还有,我很好,勿念。 第三封,他说:初末,我梦见你生了两个宝宝,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当叔叔了……对了,你千万记得要告诉他们,他们的舅舅墨忘是一个大帅哥……喏,这张信封里有信和我的照片,是我特意拍的,记得到时候要给他们看噢!我的身体越来越好啦……离恢复应该不远了!别忘记,我是勇敢的墨超人MAX! 第四封……第五封…… 每一封他的字都写的规规矩矩,一笔一划,每一封他都会在末尾写上自己的近况,就好像……在他的笔下,他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好。 流年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墨忘的声音,他说:“流年,我以前一点也不怕死,因为我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直到我碰见了你、初末还有夏图。虽然你这人表面上冷冰冰的,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就跟亲哥哥一样,比墨老爷子那个当爸爸的要好多了。你教我弹琴,对我那么严厉,我都知道,你是想帮我完成我的梦想,当一个世界有名的钢琴师。是我自己不争气。” “……还有杨初末,虽然智商有些低,但她是唯一一个能容忍我脾气的人,每次我去烦她,她都不会不耐烦,你也知道我性格,没人喜欢跟我玩,只有她不嫌弃我,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像她对我那样有耐心。” “还有跟她一样智商不高的夏图,虽然嘴巴很刻薄,但人很好,就是有些傻,爱错了人,耽误了自己的人生,还以为这样很伟大!就是你们的出现,才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所以……我真的不想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我怕。”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一定要将我的骨灰洒进大海里,如果你想我了,还能来看我,我与大海共存。” Part4 初末的新婚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上次在M.O.Queen音乐厅现场出了意外,为了不让观众久等,钢琴演奏会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新补办,所以结婚的第二天,初末就投入了忙碌的工作当中。 现在演奏会遇见的唯一问题就是,嘉宾墨忘不能出席。 应墨忘的要求,IMB集团对外界公布墨忘不能出席现场的原因,是去美国接受治疗。 当初海报宣传出来,大部分人是为了初末,也有一些人期待墨忘的演出,毕竟许久没有举办过演唱会的钢琴小王子,一直非常有人气。 如果在音乐会现场,墨忘不能出席的话,即使粉丝理解是墨忘的身体原因,也会抱有遗憾。 当这个问题在会议中提出时,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眼下这个看起来,似乎比当初没有场地还更棘手。 场地没有了还能找,人不能出席,怎么变一个一模一样的活人出来? 在这样的沉默的气氛中,一直未开口的流年忽然道:“演奏会按照流程举行,包括宣传也按照最初的想法进行。” 余生蹙眉,问:“那墨忘不能出席……是不是要把嘉宾这一栏去掉?” “不。”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流年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公布,“墨忘将仍会是初末钢琴演奏会上唯一的嘉宾。” 会议散了之后,众人纷纷走出去。 有同事跑到余生身边问:“余副总,刚才慕总说墨忘会是钢琴演奏会上的唯一嘉宾,难道说,墨忘真的会从美国回来参加吗?这样多折腾呀!” 余生只给她回复了几个字:“我也不知道。” 余生的确不知道,墨忘的真实病情一直隐瞒着媒体,所有人都以为他去美国治病了……其实…… 余生忽然觉得心口那块不能呼吸,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流年会取消演奏会现场嘉宾这一栏,没想到最后,他竟然坚持用墨忘……只是,墨忘怎么可能来现场?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他切切实实地清楚,墨忘不可能来现场。 可即使这样怀疑,余生心中还是存留一份期许和信任,谁让发话的人是慕流年,世界上好像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海报和消息发送给媒体了之后,整个世界又重新开始沸腾了,大家都期待这一场未完成的演奏会,和“病重”的墨忘出现。 美国纽约。 女孩拿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报纸上写着:“新生人气钢琴家杨初末未完成演奏会即将在M.O.Queen音乐厅重新开启,墨忘小王子将依然是演奏会现场唯一的嘉宾,两人重新演绎《穿越时空的思念》,敬请期待……” 女孩放下报纸,颤抖地手抚上墙上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墨忘始终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Mo,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再见到你吗?” 眼泪涌出女孩的眼眶,缓缓落满她脸庞。 一旁的金毛始终趴着,自从不见了主人之后,它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已经好几天未进食了。 女孩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含着泪告诉它:“小笨笨,我带你去见Mo好吗?” Part5 初末的个人钢琴演奏会如约举行。 这一次,不仅仅是所有的观众,就连初末和整个CM团队都在期盼这一场演奏会中,身为嘉宾的墨忘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在后台,初末始终没有看见墨忘的身影,就连到了她与墨忘同时表演的钢琴演奏之前,她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临上台前,她拉着夏图的手,担心地问:“墨忘会不会不会来了?还是在来的路上病情又复发了?” 夏图安慰她:“不会的,你要相信流年,他说墨忘会在演奏会上出现,就一定会出现!”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对!”初末却从夏图的话里找到了希望,“流年说墨忘会出现,他就一定会出现的!” 上台,初末控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看着观众台下黑压压的一片,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才缓缓地在整个音乐厅中响起—— “在我的生命里,一直有这样一个人,明明比我大,却总跟小孩子一样,喜欢被人哄着、依着。他拥有帅气无害的外表,最喜欢吃的食物是苹果,也最爱奴役我去跟他买苹果,一副纵横跋扈的样子。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着痕迹地对我好,沉默地用他的方式守护在我身边。我很幸运,这辈子能够认识他。就像他总对我说的那样……不管以后他在哪里,我都会永远记得他的声音,他的脸,他给与我最灿烂帅气的笑容……”说到这里,初末声音略微哽咽、略微担忧、略微期许、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所以……墨忘……你真的会出现在舞台上吗?” 舞台上的灯渐渐的暗淡了下来,直到整个舞台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在所有人的期待和不安中,悠扬的钢琴声缓缓响起,那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墨忘最爱的《穿越时空的思念》。 舞台上的灯渐渐亮了起来,初末转过身,便看见坐在白色钢琴边的墨忘,他穿着白色的礼服,指尖在黑白键上跳舞,他的周身泛着一片银色的光芒,如天使一般,见初末的眼神看来,他抬头,朝她露出一抹浅浅地笑,仿佛在告诉她:“初末,到你了噢!可不能光我一人弹着……”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流年居然用3D打造出了虚拟的墨忘,他那么真实的存在,他朝众人微笑,他用指尖的音乐告诉所有人:“即使我不能跟你一起出现在这个舞台上,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当最后一个音符演奏完毕,大厅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起身鼓掌,掌声响遍整个音乐厅,如雷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Vip贵宾席上,一直牵着金毛犬的女孩,她看着舞台上、屏幕上,都是墨忘熟悉的脸庞,眼泪无意识的落下眼眶。 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哭泣,因为Mo常常对她说:“不要哭……女孩子哭久了,眼睛肿了就一点不好看了……” 所以她不要再哭。 Mo,就让这一次,所有人都跟你做一场最后的道别,你在天堂看见了吗? 此刻的你,一定是微笑着的吧? 第16章 爱一个人的执念 很多时候,人都有一种执念,即使明知得不到,依旧不回头的执念。 Part1 初末的个人演唱会举办得非常成功,不但在国内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更被美国三大报纸之一的《纽约论坛报》极度赞赏“杨初末是一位年轻的钢琴天才”,世界著名的美国CMN国际电视台在全球播出六套初末的专题报道。 在这样的气氛当中,CM举行了一场庆功宴,全公司所有人都参加,庆祝初末演唱会成功的同时,也庆祝大家齐心协力完成了CM年度重点目标之一—在一年内培养出一个钢琴届的新生代巨星。 庆功宴上,初末陪在流年身边接受来自B市集团宾客的祝贺,初末的确有些兴奋了,喝酒也喝的有些多,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流年知道她不能再这样喝下去,当有人又过来敬酒的时,初末正要举杯,流年已将她的杯子拿过,对那人道:“我替她。” 对面的人一愣,随即笑笑:“平常慕总在我们眼底可是冷酷无情之人,没想到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那当然了!”另外一人道,“慕总这种温柔只在面对自己的小娇妻时,才会不经意流露而出,这才叫真正的好男人!” 流年失笑,他将酒杯放在一旁,略微抱歉地说:“我的妻子有些醉了,我先带她去休息。” 对方立刻客气道:“慕总请便。” 流年将初末带到偏人少的沙发边坐下,他摸摸她粉红地小脸,眉头习惯的蹙起:“你没事吧?” “没事。”初末握住他的手,用脸颊蹭了蹭,“流年,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当几分钟过后,宴会中的宾客发现主人不见了的时候,到处询问。 毕竟这种庆功宴,一半是庆祝,一半也有社交含义在内,许多集团的老总都希望能够趁这个机会跟CM年轻有为慕总套近乎。 可宴会才过一半,却连慕总的人影都找不到了。 被众人问的晕头转向的余生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两夫妻从结婚之后就一直投入忙碌的工作,总该留点时间给他们甜蜜一下嘛!何况CM慕总才是老大,他要去哪里,我这个副总也是管不着的呀……哈哈哈哈哈哈……” Part2 流年跟初末回到家之后,两人在宴会上光喝了酒,没吃什么东西,初末便决定做晚餐犒劳流年。 她的手艺自然没有流年好,所以简单的煮了两碗面,加上两个荷包蛋完事。 即使如此,流年也很给面子将碗里的面吃光光。 流年在厨房里洗完的时候,初末从背后抱住他。 见她情绪忽然有些低落,流年欲转身,却被她抱着动不了,他无奈,问道:“怎么了?” “还记得跟你闹别扭的那段时间,我经常梦见穿着围裙的你亲自给陆优静做饭,陆优静从身后抱住你,一脸幸福的模样。”她的声音闷闷的,“我总是被梦给吓醒,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赢回了你,一定要天天抱着你,再也不给别的女人任何机会。” 流年轻笑,他转过身,拥着她。 初末仰着头,看着灯光从他额前洒落下来,他的眉眼愈发英俊精致,他单薄的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说:“其实那时候我挺害怕的。” “害怕?”她不懂,“为什么?” “因为你总躲着我、排斥我,我害怕你讨厌我。” “怎么会!”初末感到十分吃惊,“全世界,有谁会讨厌流年你的吗?绝对没有!而且你才不像那么没有自信的人呢!你在人面前向来都是高贵冷艳,气场十足!我还记得以前公司高层做错了事,你责备他们时候的样子……” 初末忽然离开流年立起身,摆正表情,学着流年寻常严肃、不苟一笑的神情,道:“和慕氏集团的合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按照7:3的比例谈的,为什么最后变成了6:4?你以为?是不是以后的合约只要按照你以为的签就可以了?” 看着初末学着自己严肃却滑稽的表情,流年失笑:“初末,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我失去信心,除了你。” “因为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那天晚上,他们相拥而眠,身边有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初末依偎在他怀里,这一刻,才感觉那样的真实,她真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Part3 周一,初末上班后,周白忽然跟她说自己要辞职,让她讶然。 当她问他原因的时,周白忽然将一张教师证摆在她面前,让初末更加不能理解:“你的意思是……你要当老师?” 周白点头,表示你回答正确。 “幼稚园老师?” “……”对于初末的鄙夷,周白横眉:“难道我在你心中就只是这种水平?” 初末点头,同样表示你回答正确。 周白无语了片刻,又掏出了一张学位证明和过级证书,上面俨然写着博士学位,英文八级证书。 “这……”初末被惊讶的张嘴,片刻时间里,半句话都说不出。 “怎样?”周白做出一个很自豪的表情,在他的洋洋自得中,初末问:“该不会是花钱找人家弄得假的吧?” “……”如果这时候有刀的话,周白一定会气得一刀捅死眼前的女人,他说,“杨初末,我在你眼底就那么没文化吗?” 初末收起不正经的神情,笑嘻嘻道:“开玩笑的,只是不懂为什么你学历这么高,英语又怎么好,当初却选择去开一家那么小的音乐传媒公司,而且跟你的专业也不对口吧?” 周白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从小到大喜欢的女生吗?” “记得……啊……你开这公司难道是为了她吗?”随即初末一激灵,当初周白是唯一一个在她投了简历之后,最快录取她的公司,并且在她进入公司之后,迅速地力捧她……难道说周白…… 初末看着眼前的男人,晃晃脑袋……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你建立星光传媒是为了我?” “差不多。”周白潇洒地回答。 “啊……”初末脸色忽然就红了,她尴尬地说,“周白……你喜欢的人是我吗?可是我小时候并不认识你啊?” 周白面色一变,他再好的脾气都被眼前的女人气的七窍生烟:“杨初末,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谁说我喜欢你了?” “啊……”初末微张着嘴,仿佛接受他不喜欢她,比他喜欢她还更让她吃惊。 “啊什么啊!”周白白了她一眼,“流年怎么会喜欢你这么蠢的女人,呆在我身边这么久,都不知道喜欢的人是谁!”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啊?你从来没跟我透露过啊!”初末使劲地想了想,“难道你喜欢的是陆优静?所以才创建星光传媒,等到被CM收购之后,你就可以近距离跟陆优静接触了!” “……”周白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杨初末,你最好现在就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会被你气的英年早逝!” “不是陆优静?那我身边还有哪个女生……”初末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最后瞪大眼睛看着周白,道,“不、不会是图图吧?” 周白瞥了她一眼,点头,给了一个你终于回答正确的肯定动作。 初末:“……” 周白:“……” 双方都沉默了片刻之后,初末有些严肃地问:“你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吧?” “嗯。” “……所以你考了这个教师资格证,就是为了图图?”初末恍然大悟,“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大学教授,所以你打算为了她转行?” “嗯。” “周白……你真是太伟大了!”初末感叹道,“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向她表白?耽误了这么久多浪费时间?” “我不是一直在准备么!”周白说,“总想拿着教师资格证的时候,再向她表白,这样成功的概率应该会大一些吧?” “所以,你现在打算跟她表白?” “对,所以需要你的帮助……”周白变魔术般从后面拿了个袋子出来,“把这个替我交给夏图,告诉她,明天晚上六点,有人在索菲亚饭店的西餐厅等她,在她没有见到我之前,别告诉她,那个人是我……” “……”初末无语了片刻后,道,“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她?周白你真是一个别扭的男人!” 但别扭归别扭,对于周白喜欢夏图这件事,初末很快从震惊过度到接受。 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这算是一件喜事。 初末不知道夏图对周白的感情如何,但如果最后真的能跟周白在一起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毕竟周白在单身的男人当中,还是十分优秀的。 初末记得自己最后离开的时候问过周白:“为什么暗自隐藏自己的感情这么久,现在忽然想到要表白?” 周白说:“还记得你结婚的那天,夏图对你说的话吗?当时我刚好在门外,听见了……” 初末想了想,就懂了。 当时夏图说:“以前没感觉,总觉得一辈子自己一个人这样过下去也行吧,谈什么情情爱爱,那么累。可刚刚推门进来,看见你穿婚纱时,我就想,也许找一个爱自己的人结一次婚也是不错的选择,女人都有一个婚纱梦,我也有……我也要加油,尽快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只要他跟我求婚,我就答应!” 也许每个无论多优秀,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变得不自信,怕自己不够好到能被她接受,因为喜欢才重视,因为重视,才会如此忐忑不安。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因为这样的忐忑而留有遗憾;有些人则会给自己机会,给自己的感情做一次勇敢抉择。很高兴,周白是后者。 Part4 为了让周白的约会能够顺利,初末在约夏图的前一天,就偷偷看了盒子里的东西,是一件很精致漂亮的连衣裙。 她提前跟夏图约好,周末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需要夏图陪自己去,夏图丝毫不怀疑的应了下来。 当第二天下午,初末提着大袋小袋来到夏图家时,夏图吃惊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这些都是什么啊?” “不是跟你晚上有个很重要的约会么?我得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夏图更不解:“我只是陪你去……你打扮我做什么?” “哦!”初末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正,“不是打扮你,是打扮我们!” 说完,生怕自己又说多了露馅,将夏图拽到化妆台前:“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只要看着我帮你化妆就行!” 夏图:“……” 三个小时后,夏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的一定要打扮的这么夸张吧?”她摸着头上的假发……有些别扭的说。 “怎么夸张了?很美好不好!”初末拿过一旁的裙子,“来来来,换上这件裙子!” “这个都有准备?” “当然了!保证万无一失!”初末推着她去试衣间,“快去换上,换好出来给我看!” “……” 将夏图推进试衣间换衣服后,初末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脑海里已经在勾勒周白向夏图表白的情景,夏图的反应一定也跟她一样很吃惊吧? 就在这时,夏图搁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初末拿着手机对试衣间的夏图道:“图图,你电话!” “噢,你帮我接一下,可能是快递,我前天在网上买了东西,今天应该到了!” “好……”初末应了一声,接起了电话…… 在夏图过去的生活中,鲜少穿这种清新的白色连衣裙,所以当她换好出来之后,一边低头捣鼓自己的裙子,一边问初末:“我这样真的能行吗?会不会觉得像个男孩穿了女朋友的衣服?”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夏图奇怪地看去,但见初末拿着手机站在门外看着她。 夏图见她面色有些不对,问:“怎么了?”在看见初末手中的手机时,恍然明白过来,她面色一白。 初末抿了抿唇,将手机递给她:“刚刚是苏邺的妻子打来的电话,说苏邺又喝多了在家,还发着高烧没人照顾,让你过去。” 夏图接过手机,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去。 “夏图!”初末大声叫住她,夏图的脚步停住并未转身。 初末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问:“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夏图依然不言语。 初末已经失去了耐心,她第一次用这种质问地口气责问眼前的好友:“我问你,这种情况有多久了?为什么苏邺高烧,他老婆不照顾她,而是打电话来找你?” 初末没有问出口的是,既然苏邺的妻子那么顺其自然的打了这个电话,就说明在之前,夏图根本没有跟苏邺断了联系,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还在苏邺每次生病,或者状态不好的时候,跑去照顾他!这究竟算什么? “初末,如果你是我的好朋友的话,就别问了好吗?”最终,夏图痛苦的说。 “正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才要问你,图图,你知不知道苏邺现在已经结婚了,你不是他什么人,他生病了有妻子,再不济还有父母,为什么要你去照顾他?” “是我自己愿意的。”夏图说,“当初是苏邺的父母逼他结婚的,婚后他每天过得都不快乐,才不过一个月他就跟他的妻子离婚了,因为他父母一直逼他结婚,他对他们产生了怨恨,根本就不肯跟他父母见面,每天下班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即使生病了,也不去看医生。他们没办法,所以才找到我,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他。” “好好照顾他?他是小孩子吗?如果他这么需要你的照顾,早干什么去了?”初末并不赞同夏图的观点,她说,“图图,你忘记了我结婚的时候,你说过的话吗?如果你一辈子都跟苏邺纠缠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找到那个对的人?” “初末,我真的试过放弃他去爱上别人,但是我做不到。只要一听见他有事,我就想立刻陪在他身边。你知道吗?我曾经在跟别人相亲的时候,半路上接到他前妻打来的电话,说他高烧住院,我二话不说就跑去了医院!只要听见苏邺有事,就是前面有大火挡着我,我都会冲过去!初末,我这辈子算是完了,你就别管我了!” 说完,夏图拿了卧室的包就往外面跑。 “夏图!”初末不甘心地拉住她,“如果你还当我是好朋友的话就别去!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周——” “对不起!”初末的话没说完,夏图就甩开她的手夺门而出。 很多时候,人都有一种执念,即使明知得不到,依旧不回头的执念。 Part5 今天索菲亚的西餐厅里非常的空旷,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餐厅只有一位客人。 女性服务员都悄悄地议论着那位客人的身份,一定是个富贵达人,才能做出包下整个西餐厅只为像心爱的女生告白,这种浪漫的事吧? 在所有人都期待那个幸福的女主角出现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当白天渐渐转变成黑夜;当路上的车辆逐渐从拥堵变成稀少;当对面的蛋糕店已经打烊……女主角始终没有出现。 在一旁等着的餐厅服务员,最终没忍住走上前,礼貌地问道:“周先生,我们的酒店快要打烊了,您还要等吗?” 周白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到这么晚了啊……谢谢,已经不需要了。” 他起身,往外面走去。 拉开饭店的大门,夜幕下,整个城市都仿佛变得安静了下来。 门口,有一个等待许久,却迟迟没有进去的身影。 他微讶,走近她,叫了一声:“初末?” 初末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又看了看身后关了灯的餐厅问:“餐厅这么早就打烊了啊?” “不早了……已经十点了。”周白问,“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呃……我在等人。” “等谁?夏图?” “嗯……”初末知道到了现在,已经隐瞒不下去,她说,“对不起啊,周白,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带图图来见你的……可是临时出了一点状况……”说完,她像怕周白不相信般,忙道,“没骗你,真的,我都帮夏图打扮好了,就是为了来见你!只是临时出了一点事,我已经跟夏图发了地址,你再等等,说不定她会来……” “她去见苏邺了吧?”初末的话未说完,周白便淡淡道。 初末一愣,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周白微微一笑,拍拍初末的肩膀,“好了,不用等了,她不会来的。” 说完,他率先越过初末,往车库的方向走。 初末不甘心地在后面叫住他:“周白,你再等等,说不定她一会儿就来了。” “不会的。”周白停住脚步,转身对她说,“初末,你应该明白太喜欢一个人时的感受,就像这么多年,我也曾试图去接受别的女人,可心里始终有她的位置,不到最绝望的时候,永远不能说服自己真的放弃。现在的夏图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即使她今天来赴约了,苏邺一个电话,她依旧会放下一切,去找他。” “周白……”一时间,初末替面前的人感到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她帮夏图精心打扮了一个下午,夏图却穿着周白送她的裙子去见另外一个男人。 “不用替我难过。”似乎知道初末的心思,周白笑道,“也不用安慰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这样做,只是想给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做一个了结。” “为什么是了结?这只是一次约会失败,也许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了。初末,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执着,我这种人的勇敢只有一次,用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周白……”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周白忽然道。 “你说。” “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夏图。” “为什么?这样夏图就永远不知道你一直喜欢的人是她啊……” 面对初末的疑问,周白笑着说:“你真是个健忘的姑娘,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这种人的勇敢只有一次,我今天做好决心的表白,她没有来,那么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就让她永远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喜欢过她的人,对我、对她,都是一件好事。” “真的要这样吗?” “是。” 虽然初末很希望周白跟夏图能在一起,但两个人的感情,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希望,就能成的。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那天,初末跟着周白去附近的清吧坐了一会儿,两个人聊着天,难免会聊到过去的事。 初末问:“你是怎么认识夏图的?” “其实是因为一件特别简单的事。”周白笑着说,晕黄的灯光下,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小时候我特别笨,学什么都学不好,有一次考试考砸了,被我妈罚站在小区楼下。当时夏图背着书包站在那里很久,她见我一动不动,就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把原因告诉她,她拿过我手中不及格的试卷看了看,说,怎么这么简单的语法都不会,我教你!那天,她帮我把试卷上所有错误的题目都讲了一遍,离开的时候,我奇怪她居然不是这个小区的孩子,她说,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我家可没这么有钱!” “后来我才知道,每天夏图放学都会来这里看一看,而她家就住在对面那条开满发廊的破旧街道里,她常对我说,她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有钱人,住到这么干净又漂亮的小区,她每天来看一看,就能成为她的动力。” 周白说到这时,初末不禁想起以前上大学,第一次去夏图家时,两边的确都开满了发廊的情景。那时她站在一边的台阶上等夏图,头顶是被街道两边的屋檐遮住只剩下两条平行线的天空,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方形,一直绵延到路的尽头,远远地,还能看见来路时的天空高耸的那道高级小区的楼层。那时候,夏图就指着那栋高楼羡慕的对她说:“能住到里面的都是有钱人!” 初末想,周白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小区吧! “那后来呢?”她忍不住问。 “后来,我被父母带去了国外,在国外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没有再见夏图。” “所以,你们重遇是在星光传媒刚开的那时候吗?” “也不是,后来我时不时的回国,有找过她,知道她在B大,有了喜欢的人……一直到后来看她经历了那么多,还放不下那个男人,我就觉得也许这辈子我都没机会了。” “可是你还是创立了星光传媒,目的就是想让我去找你,通过我接触夏图对吗?” “是。”周白大方承认,“即使知道没有机会,在内心深处还是会有点期待吧。人么,就是这种矛盾的存在。” 听说,人的一生会遇到291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在这世界上一定会出现一个人,你遇见他,你爱上他,你无数次说着要放弃他,但终究还是舍不得,因为你总想着,想着自己和他是不是就是那所谓的0.000049的概率。 “我还记得那次,图图去参加苏邺的婚礼,你跟我打电话,说她没有出差的那次……那时候,你应该很担心她吧?所以才会打电话给我,不过你那时候的理由太真,我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 “当然。”周白说,“在我没有完全准备好时,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对夏图的感情,毕竟以后不想我跟她见面太尴尬……” “可是……” 初末还想说什么,周白打断,他指了指外面刚停靠的一辆黑色宾利,道:“好了,流年来接你了,你该回家了。” 初末看着落地窗外那辆熟悉的车,心下升起一暖,她说:“那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么长时间了,不都一个人过来的吗?” “嗯,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好。” 初末走了两步,忽而想起什么,转身问周白:“那你还离开CM吗?” “当然啊……”周白说,“我辞职信都递了。” “那你还当老师吗?” “这个暂时不知道。”他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就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是谁说过,不要在任何事情面前失去自我,哪怕是教条,哪怕是别人的目光,哪怕是爱情……初末知道,周白一直是清醒的,今晚的事情也许会让他难过失落,但也止于今晚而已,他一直都是一个自我的人,永远知道自己人生的路该往哪里走,即使偶尔迷茫,也能很快找到方向。 Part6 初末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车内时,身边的男人正在接电话。 他刚从公司加完班回来,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接电话时候的样子永远都是那样严肃认真。 初末忽然就起了玩心,她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正在接电话的流年转眸,对她做了一个“别闹”的眼神。 可她就是不听话,笑嘻嘻地像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把玩着他空着的一只手,那五指修长,可是传说中的钢琴圣手呀! 流年挂完电话后,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问:“又喝酒了?” “就一点点。”她说,“流年,你也一样啊,答应我的事没做到!” 事?什么事?流年挑眉,问“什么?” “你答应过我以后不抽烟的,我们拉过勾的……”她蹭蹭他的胳膊,软软地说,“我知道有时候你也是情非得已,但以后尽量少抽好不好?我想流年有健康的身体,能陪我一辈子。” 黑眸微顿了顿,他低沉的嗓音中有一丝温腻地柔和:“……好。” 第17章 我想嫁给你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你知道它的含义吗?让我来告诉你,它背后的意思是,我想嫁给你。 Part1 回家的路上,初末提议去超市一趟。 一整个晚上因为周白的事,她都没吃什么,现在肚子有些饿了。 此时,超市的人并不多,初末在架子上拿了几包平时爱吃的零食,因为肚子饿,拿的东西不自禁多了一些,怀里自然装不下,一旁的超市货柜大妈看见,将一辆推车推给她,道:“姑娘,我看你东西都要抱不下了,用这个装吧!” “谢谢!”初末将怀里的零食丢进车内,正要推—— “我来。”一只漂亮白皙的双手接过她的推车,修长的身影在她脸颊上落下一片阴影。 耳边传来大妈惊叹的声音:“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真是又英俊又贴心,现在这样的男孩子越来越少咯!” 初末看了看流年,傻呵呵地笑。 慕流年朝大妈礼貌地点点头,垂头问初末:“还需要什么吗?” “去那边瞅瞅!” 两人走了之后,远远地,还能听见大妈啧啧地惊叹:“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好般配呀好般配!” “……” 初末又在前面挑了一些东西之后,往收银台走去。 因为人不多,所以不需要排队,当两人来到收银台前结账时,那收银员看见流年,异常兴奋:“帅哥!又是你呀!” 流年看过去,是上次他买零食时遇见的女收银员。 那女收银员跟流年打完招呼之后,看了一眼流年身边的初末,眨眨眼:“帅哥,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吧?上次你说那些零食都是你女朋友爱吃的,那女朋友说的就是眼前这位吗?” 初末疑惑地看着流年,眼神在问:“什么零食?” 女收银员一边说话一边刷东西,“这些零食和上次你买的一模一样呢!”说完朝初末眨眨眼,“美女,你男朋友真好,连你喜欢吃什么零食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你跟你的男友真的好般配哦!真令人羡慕!” 初末脸居然有不正常的红晕…… 在她不自在时,流年已结完账,一手拿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她,淡声道:“走吧。” “噢。” 一直到走出超市,初末才问:“刚才那人说零食是什么意思啊?” “还记得以前我们闹别扭的时候吗?” 初末点点头。 “有一次闹得我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来超市买食材,结果全买成你喜欢吃的零食。”虽然往事不堪回首,但流年还是坦白地告诉她,“就是这个典故。” “啊……”初末轻轻地讶异了一声,“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你的情绪不会受任何人影响的。” 流年笑笑不说话,他又不是神人,即使自控力强,也不可能会收不到外界半点影响。 “流年……”初末刚要说话,就痛呼一声。 流年看去,她露在衣袖外的手背被一旁微微倾斜的树枝给划到,留下一条长长的红痕。 “怎么这么不小心?”流年蹙眉。 初末不敢吭声,知道是自己太粗心,没有看见路边的树杈,只能不停地说:“我不疼,我不疼……” 流年瞪了她一眼,初末依旧笑嘻嘻的。 最后是流年将她带回自己的公寓,一路上,他牵着她,再不让她乱走。 一直到走到公寓客厅的沙发边让她坐下,流年轻轻地将她的衣袖全部挽上去。 虽然动作很轻,但袖子摩擦到手臂内部的伤口,依然让初末忍不住“嘶”了一声。 在看见她手背长长的划痕时,流年眸色微沉,起身,拿过医药箱,半蹲在她身边,沉默地帮她处理伤口。 初末垂眸,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模样,心中一片温暖,他处理伤口时,动作轻柔而细心。 流年有一双十分漂亮的手,细如葱白,丰润白皙。她喜欢看他有用这双手弹钢琴的样子,也喜欢他用这双手牵着她,摸她小脑袋时的宠溺。还有……他想事情的时,总爱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搁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巧着。 以前初末觉得自己跟流年最般配的地方,就是她有一双跟他一样几近完美的手。 很多时候,她总爱模仿他手的动作,比如说十指在黑白键盘上跳跃的样子。 比如,有时候,她也会故装沉思的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搁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巧着。 喜欢一个人,连他的动作都会模仿,这句话,是真的。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不自禁动了动,便觉得有个冰凉的东西套进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中。 她一愣,看过去,顿时,脑海一片空白。 无名指上,一抹钻石光芒璀璨地绽放在她的手指间。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呈半跪着的动作,黑眸亦凝视着她,嘴角带着微微浅笑:“初末,嫁给我。” “……” 初末眨眨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流年……是流年向她求婚了! “为……”她想说话,喉咙一片沙哑,“为、为什么?明明都已经……”已经举行过婚礼了啊…… “你以前跟我说过,每个女孩都希望能有一场浪漫的求婚。”慕流年认真回答着她,“上次是因为墨忘的原因,我们才草率的结婚,我什么准备也没做好……也因为我爱你,所以不容你受任何一点委屈,希望别人能有的,我都能给你,从今天开始,未来的路有我在你身边,你再也不用担心任何,只要安心做你的慕太太。” 这是慕流年少有的告白,初末感动地凝视着他,半天,才哽咽道:“你给我的惊喜太突然了,我从来没想过我的求婚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但是流年你知道吗?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我可以不要鲜花,不要蜡烛,只要你一句,杨初末,嫁给我,对于我而言,就是天大的幸福。”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倾身上前抱住他:“流年,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初末从小就是个小花痴,小时候,每次看见慕流年都会想要做他的新娘子。 春天的时,大院里总是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她把花做成头饰戴在头上,穿上花裙子,就以为这是新娘子的样子。 她会跑到正在书房里看书的流年身边,拉着他说:“流年哥哥,你看我穿成这样好不好看?” 她会有小小心计地邀请:“流年个哥哥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游戏的名字就叫流年娶新娘。” Part2 晚上,初末靠在流年的怀里,玩着他的手掌,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情?” 怀抱着她的男人淡声道:“今天,在来接你的路上。” “那么短的时间?” “嗯,所以没时间挑。” “啊……”初末小脸有些失落,“那你是随便拿的戒指吗?” “也不是……”流年想了想道,“我当时跟店长说,直接拿店里钻最大的给我……不是说女生都喜欢钻石?” 初末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钻石,果真够大,难怪她第一眼就觉得刺眼无比。 “如果不喜欢的话,到时候我们再去挑?”流年见她没吭声,以为她不喜欢。 “不要啦!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好,那么明天早点起来,把证也领了。” “……”初末倏地从他的怀里撤出来,脸上完全是惊悚的神情,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领、领证?” “嗯?”见她反应如此大,流年挑眉,“怎么,不愿意吗?” “不是……就是觉得好快啊……我们刚结完婚,然后就去领证……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好仓促的样子……” “不快了。”流年倚靠在床头,凝视着她,“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末宝,从你刚出生伸手要我抱的时候,我就在等你长大。” 第二天清晨,初末五点就醒过来,醒来之后再也睡不着。 她侧着身子,打量着身边的男人,看着看着,便不自禁伸出手,轻轻地描绘之后他的五官,他线条唯美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手指每到一处,都是一道精致的风景,这样的清晨太幸福太宁静,让她有瞬间好像让时间停止在这一秒,什么都不做,看他一生一世都好。 缱绻羡爱,鹣鲽情深,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只要这一生,她都在他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 就在她发呆时,沉睡中的男人忽然握住她在自己轮廓上乱动的手,在嘴巴轻吻了一下。 做坏事的初末吓了一大跳,看着眼前始终闭着眼睛的男人,道:“你醒了?” 流年睁开眼睛,一双黑眸清澈无邪地看着他:“被你这样在脸上划来化去,就算睡的再沉也能醒。” “噢。”初末不好意思地说,“那你在睡一会儿,我不吵你了。” “你呢?睡不着?” 是啊,谁能在前一天被求婚,后一天去领证的晚上能睡的着觉? 初末没吭声,慕流年自然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就起来吧。” 说着,他便坐起身。 “啊……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啊?” “陪我跑步?” 流年向来是个很自律的人,即使平常不上班,他也不会睡到很晚。以前,总是在很多个早晨,初末还在床上睡懒觉的时候,他已经出去锻炼了,当初末睁眼醒来的时,他已经回来洗好澡,准备好早餐。 值得一提的是,流年每天清晨出去锻炼,竟炼出了八块腹肌,每次在他怀里的时候,初末都忍不住伸手摸摸,像偷着吃蜜的小孩。 Part3 凌晨五点多,天色尚未全亮,路上没有行人,连车辆都非常少。 在小区不远处,有一所大学,每天这个时候都有晨练的人在跑到上跑步,或者在器材区锻炼身体。 当初末跟着流年绕着学校的操场跑时,让她又仿佛回到当年在学校跑八百米时的惨痛经历。 那年大一,她跟流年闹别扭,恰逢学校运动会,一赌气就报了八百米。 别人都是借酒消愁,她却借跑步消愁,结果,运动会那天,她好不容易跑完了八百米,却只剩下半条命,整个人跑过终点线后便倒在地上不起来,最后还是流年将她背到校医院的。 那时候的她免不了被流年训斥:“跑不完就不要逞强!” 她却倔强地说:“都已经开始跑了,怎么能半途放弃呢?就算我拿不到名次,但我一定要坚持跑到终点!” 那时候的她可有冲劲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然而此刻,她跟在流年身后跑,跑了半个小时之后,她就累得气喘吁吁,停在原地求饶:“不跑了,我不跑了……” 她后悔了,与其让她这样跑步,还不如躺在床上,即使睡不着也舒服,不用像现在这样累的喘不过气。 流年跑到她身边,看着她这样子,蹙眉:“你太缺乏锻炼了,才跑了这么一点就累成这样。” “我真不行了啊……我天生就是没有运动细胞的人。” “这跟有没有运动细胞没关系,你这种状态是需要锻炼的表现。”流年蹙眉,随后做了一个严肃的决定,“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晨跟我起来跑步。” 初末瞬间晴天霹雳:“不是吧?你、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你说呢?” 慕领导一眯眼,初末就怂了,她说:“我真的不能跑啊,光是半个小时我就累成这样,要是每天都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没命的!” 流年目光锁着她,忽而道:“还记得你大学时候跑八百米的冲劲?你当时不是说就算不拿名次也不能半途而废?” 初末没想到流年也记得那次长跑的事,她抿抿唇,道:“那不一样,当时我能跑完八百米完全是因为我脑海里一直在想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故事是这样说的。有一次学校运动会,一个女孩跑1500米,最后一名。忽然她的男神跑上主席台,大喊她的名字,并且说,如果你能跑第一名我就做你男朋友。之后,除了这个女生之外的所有运动员都停下了,只有这个女生一直在跑啊跑,每当她超过一个人,那个被她超过的人就会说:‘同学,我只能帮你到这些了。’之后这个女生在所有人的帮助下跑到第一名,然后就跟她的男神在一起了。” “所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我当时跑步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能坚持下去,你就不生我的气,跟我和好,这才是我能跑下去的动力。” “是么?”流年忽而道,“那么,把左手伸出来。” 初末有些莫名,却依旧乖乖地伸了出去。 流年淡定地将她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在她诧异的神色中,扬手晃了晃:“想要回戒指吗?” 初末愣愣地点头。 “那就努力追到我。” “……” 在初末呆愣中,流年转身跑开。 初末眯眯眼,忽然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慕流年,我告诉你!其实一直以来我最大的动力不是戒指而是你,只要你让我每追到你一下就给我亲一下,我就会坚持跑下去!” 一句话将跑道上所有人的眼神都吸引了过来,大家带着“有意思”的眼光笑看着这位勇敢表白的姑娘。 跑在前面的慕某人停下,有些无奈地看着不远处厚着脸皮大吼的女人……他手上把玩着刚才从她无名指间摘下来的戒指,有个冷静地声音在提醒他:“流年,真的要娶这么没节操的姑娘当老婆吗?你三思而后行啊……戒指在手上,后悔还来得及……” 然而此刻,没节操的姑娘已经奋力追了上来,伸手抱住流年,一张小嘴巴凑了过来:“流年,说好的,追到了就给我亲亲哦!来来来……”说完,嘟着嘴巴就要往流年嘴上印吻。 慕流年推开她的脸,唇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道:“那么就按照这个规矩,继续跑三圈。” “……” 跑完步后,回到公寓的初末几乎瘫成了一团软泥。 流年牵着她往浴室走,她顿时眼睛闪亮:“流年,我们要洗鸳鸯浴吗?” “让你健身的力气没有,瞎想的本事倒是渐长。”流年白了她一眼,径自将她推了进去:“你先洗,我去做早餐。” “噢……”初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遗憾地自言,“我还以为又可以亲亲呢……” “……” 当初末冲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但客厅和厨房都没有流年的身影。 初末朝书房走去,悄悄地推开门,便见已经在另一间浴室洗完澡的流年正穿着睡衣在窗边接电话,她没有打扰,将门重新关起来后,自己跑到餐桌去吃早餐。 运动完之后,她的肚子饿极了,食量明显都增加了不少。 当流年接完电话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她大快朵颐的场景,他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她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活像一直储藏食物的小仓鼠,他习惯性地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吃慢点,别噎着,喝点牛奶。” “嗯!”初末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牛奶,赞美道,“流年做的早餐一如既往的好吃!” 流年失笑:“又不是第一次吃。”说完,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动作优雅,嘴边不沾半点食物,细嚼慢咽。 身边跟优雅沾不上半点边的女人乐呵呵地说:“不管多少次吃,都觉得很好吃!只要是你做的早餐,我一辈子吃不腻!” 可以看出初末今天的心情很好啊…… 能不好吗?手上戴着求婚钻戒,一会儿就要跟流年去领证了,想想,她就好激动。 “有这么开心吗?”显然,身边的人轻而易举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也毫不掩饰,笑道:“当然啊,一想到今晚以后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慕太太,我的心脏都在身体里快乐的跳舞!” 流年失笑:“傻瓜。” “我才不是傻瓜!”初末严肃地说,“请叫我慕杨初末!” “……”流年因为这四个字一愣,随后失笑,“现在已经很少有女方嫁给男方需要在名字前加上男方的姓这个习俗了。” “但我喜欢呀!无关习俗。”初末看着流年,告诉他,“对于杨初末来讲,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你知道它的含义吗?让我来告诉你,它背后的意思是,我想嫁给你。 Part4 吃完早餐后,初末主动去刷碗。 站在流理台前,她一边刷碗,一边想今天自己该穿什么?对她而言这么重要的日子,一定要穿的正式一点! 不不……想到这里,她又摇摇头,就算是很重要的日子,但也不是像上班一样严肃。太正式的话会有些古板了吧?嗯……应该在正式中加一点点的喜庆和俏皮……毕竟是去领证呀? 这样想想,初末就觉得心情愉悦极了,洗完碗擦好手出来时,在客厅没看到流年,书房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初末猜测他又接电话了。 真是大忙人啊!初末感叹了一声,没打扰他,钻进卧室关上门,就开始换衣服了。 当流年打完电话出来,便看见在客厅走来走去的初末。 他眸光一沉,此时的初末换上了一件粉色的长款皮质风衣,柔软光滑的面料质感十足,将初末的身材衬托的非常好,只是她想来不会系腰带,此时也因为风衣上的腰带打不好漂亮的结,让她在客厅里恼怒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过来。” 初末听见他的声音,眼睛一亮,兴奋地跑到他身边:“我们要出发了吗?” 流年看着她的模样,只想笑,他没吭声,低头从她手中接过她纠结的腰带,慢条斯理地帮她在腰前系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初末呆呆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大概三、四岁的样子,那时候她很乖很好带,但在穿衣服方面显得尤为笨拙,怎么教都教不好,尤其到了冬天,衣服多,穿起来要大半个小时。 有一次,杨母实在被她弄得不耐烦,当时就黑着一张脸训斥她,说没见过这么笨的小孩,随后又威胁她,再学不会穿衣服就让你光着身子出去。 小初末觉得委屈,衣服还没穿好就跑跑跑,跑去了慕家敲门。 流年打开门之后,看见衣衫凌乱委屈的小家伙,蹲下,摸摸她的小脑袋问:“末宝,怎么了?” 小初末扁扁嘴,两只小手在衣服上纠结来纠结去:“我不会穿衣服,妈妈凶,她说我笨,说我再学不会自己穿衣服就让我光着身子出去,呜呜呜……” 流年看过去,可不是么?那外套第一个扣子扣到第二个上,第二个扣子竟然扣到第四个扣子上…… 流年失笑,一边帮她把扣子解开,一边耐心地说:“如果末宝以后不会扣扣子,就来找我,嗯?” “好……”小初末瞬间不委屈了,整个世界都亮了,待到流年帮她穿好衣服之后,她搂着流年的脖子,笑嘻嘻道,“流年哥哥真好。” 当流年帮她系好腰带后,便看见初末眼睛出神地想着什么,他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手,眨眨眼,朝他傻笑了笑。 “我刚才想起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帮我系扣子,忽然就觉得好幸福。” “是啊……”流年说,“忽然就觉得当时阿姨说的话很对,没见过这么笨的小孩。” 在初末的怒视之下,慕流年淡声道:“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不!”初末眼中燃着熊熊火焰,“我不要再外面等,我要看你换衣服!” “是吗?”流年勾勾唇,“欢迎啊……” 最后在换衣服的时候,初末自然被某腹黑大神调戏了一番,相比流年,她向来不是他的对手,调戏被反调戏这种事情太经常发生了…… 一直到坐在车上的时候,初末的脸还是红红的,一时间没缓过劲来。 待到车子驶进民政局,停下时,初末才开心紧张了起来,坐在车上迟迟不肯下去。 流年问她:“怎么了?” 她说:“你摸摸我的心,我感觉快要跳出来了,怎么领个证比我跑八百米还要紧张?不行不行,你先让我冷静一下!” 流年无奈地看着她摇下车窗,将脑袋伸出去深呼吸。好几个来回之后,她把脑袋缩回来,道:“怎么还是好紧张啊……” 流年失笑:“那不然换个时间再来领?” “不要不要!你没有听说过夜长梦多吗?”一想到流年说要换时间,初末立刻就不紧张了,她扭过头,双手握拳:“我们下车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民政局领证的人并不算很多,初末跟流年进去的时候,前面只有七八对新人。 初末本来以为要排队的,谁知道早有人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走过来,便迎了上来:“您就是慕先生吧?这边请。” 于是初末发现,大神就是大神,连来民政局领证都能走后门。 初末带着紧张又兴奋地心情跟着流年走进去,里面的工作人员对他们的态度都十分的友好。 照相的时,初末因为心情很好,完全控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从始至终傻兮兮地笑。 结果照相的师傅尴尬地说:“姑娘,你可以笑的委婉一点吗?我知道你今天很激动,但这样拍出来的效果不好看。” 于是初末收敛了一点,但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笑着笑着,笑容又荡漾开。 好在照相的师傅在她嘴巴没有咧的太大时,“咔擦”一声,按下了拍照键。 当初末期待地拿到结婚证的时,看见上面自己笑得傻不拉几的的样子,不由抱怨:“为什么当时我会笑成这样?一点都不好看,就像个傻狍子!”再看了一眼流年的照片,真是……长得好看,怎么拍照都是个人写真! 流年研究着结婚证上的的傻狍子,难得表扬了一句:“还不错。就是嘴有点歪。” “……” “好了,傻狍子,我们回家了。”说完,不顾傻狍子地抗议,牵着她回家。 原本想抗议的初末看着自己与流年交叉的双手,心中一片时光静好,一时间也忘记了结婚证上的照片好不好看。 也许所谓幸福,就是找一个温暖的人过一辈子,找到那个人,呆在一座城,一生被他心疼。 自此开始,傻狍子便是名正言顺的慕太太。 回去的路上,初末拿着两本结婚证爱不释手,歪歪头,对流年说:“以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谁也不能再有非分之想!” 说完,又一个人在那一个劲傻笑。 回到家之后,初末率先冲进卧室里,流年换好鞋子跟过去,便见她拉开衣柜的大门,打开里面的小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盒子,将结婚证亲了又亲之后,宝贝地放了进去。 流年将外套脱掉,挂在一边,见初末转过身来,眼睛晶亮地看着他,便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初末乖乖地跑了过去,流年伸手将她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将她圈在怀里。 兴奋过后的初末,此刻在流年的怀里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感觉到流年离的她好近,呼吸近在咫尺,让她有些意乱情迷。 当她微微转头,喊了一声“流年……”时,唇被他吻住。 一室旖旎。 第18章 这世界最美的风景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看鱼,看海洋,看世界上所有的风景。 Part1 接下来的日子里,身为新婚慕太太的初末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每天都跟丈夫黏腻在一起,认真说起来,除了领证那天的歪腻之后,流年每天都早出晚归,有开不完的会议,谈不完的合同。 相比较起来,初末看起来要悠闲得多。 虽然她在M.O.Queen音乐厅一夜成名,邀演不断,但都被CM婉拒了。 整个CM都是流年的,CM出面拒绝,等于背后都是流年在操作。 公司中,跟初末玩得好的同事忍不住问道:“初末,慕总该不会想金屋藏娇吧?把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 公司有崇拜流年的女同事立刻做花痴状:“啊……光是想想,就好浪漫好霸道……没想到慕总控制欲居然这么强!” “……” 对于同事的猜测,初末并没有多想,她能理解流年的忙碌,也丝毫没有抱怨。至于她的事业,她相信,流年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她只要耐心等待,流年一定会给她一个答复。 当然,流年在忙碌的时候,初末也没闲着,她每天都在琴房里练琴,从早到晚,待到晚上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之后,才独自回家。 这天,她照例练完钢琴后,收拾好东西,从CM走出来后,天空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她仰头看着夜空,密密麻麻的雪落下来,像极了一颗颗柔软的棉花糖。 她站在原地,伸出手,看着雪花飘在手掌心,然后融化,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 当她刚要跨进大雪中时,不远处的黑暗里停着的一辆车,一名穿黑色大衣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撑着伞,一步一步朝她的方向走来,他在一片茫茫的白雪中,身型笔挺,步伐稳重、坚定,好像从初始,他就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从来没有出现过迷茫。 他走到她面前,用伞遮住飘落在她身上的雪花,他依旧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墨黑的发丝下,一双眼睛卷恋情深,他单薄的唇瓣轻轻地往上翘,细腻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声:“末宝,生日快乐。”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啊……”初末喃喃地说,“我都忘记了。”她反应慢半拍地抱住身前的人,整个身体都缩进他带有体温的大衣里,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无比的安心。 “怎么了?”对于她的举动,流年不解地问。 “就想抱抱你呀……”初末仰起头,“还有,慕先生,你太太现在在撒娇。” “那么,慕太太。”流年轻轻地笑了,初末只觉得全世界都亮了。 接着,她听见他说:“走吧,我们现在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有些不舍的从他怀里钻出来,她讶异地看着他漂亮的脸蛋。 “答应过要给你一个蜜月旅行。” “啊……”初末瞬间明白过来,“所以这些天你这么忙……还帮我推掉了所有的演出,就是因为你偷偷准备好了蜜月旅行吗?” “不是偷偷。”流年纠正,“是光明正大,慕太太。” 初末因为“慕太太”三字,脸红了红,赶紧拉着他往前面走去:“走啦走啦!去蜜月啦!” 坐上车后,流年开了暖气。 一路上,初末都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样赤裸裸的眼神,让一向淡定的慕总也有些受不了,红灯时,他转头看她:“有这么好看?” “有。”某人丝毫不掩饰内心中澎湃的思念,满眼缱绻深情,“你这些天早出晚归,我整整有一周都没有跟你碰过面了。” 说来好笑,明明两人都结婚住一起了,居然一周都因为时间交错的原因而见不着对方,这种事也只有在慕总这种大忙人身上才会发生。 “以后不会了。”流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伸出左手,初末主动将右手放进他手掌心,十指紧扣,满满都是幸福。 红灯闪过,路灯行驶,流年一手握成方向盘,一手牵着她,两人之间的思念,不需要太多言语,只要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足够。 Part2 蜜月地点是初末选的,她没有别的女生那么多浪漫的细胞,她想去的地方,是当年流年出国留学时,呆的美国。 问及原因,初末说:“就想去看看以前你生活过的环境,只要与你有关的事我都不想错过。” 流年便随她去了。 在候机时,初末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上,她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却听见对方惊讶地声音:“杨初末?” 初末抬头,看着眼前那张许久未见却熟悉的脸,有种孽缘的感觉:“是你啊……”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陆优静。 “嗯。”即使遇见了这么大的波折,陆优静依旧还是大小姐般居高临下的气势,连道谢也是一种高姿态,“对于上次的事,谢谢你让流年高抬贵手放了我。” 初末却说:“你谢错人了,关于这件事,我从始至终没有劝过流年放过你。” 陆优静一愣,脑海里随即浮现另一个男人的面容……难道是余生…… 她神思恍了恍,但听初末继续道:“事实上,我比较希望你能够受到惩罚,如果不是你,墨忘不会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对于她的话,陆优静有些诧异,随后她想了想,又道:“对于墨忘,我的确很抱歉。虽然我是导火线,但墨忘的病情你是知道的,医生都说他是因为病情得不到控制,最后病逝的,虽然与我无关,但我也表示遗憾……” “你说什么?”陆优静的话没说话,就被震惊的初末打断,“你刚刚说墨忘病逝是什么意思?” “……”陆优静皱眉,“难道你还不知道?” 随即,她又似乎恍然大悟:“难怪IMB没有举行任何追悼会,一切都是按照墨忘的意思,瞒着你让你知道吧……就连流年也瞒着你……呵……杨初末,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把你放在心上,任何一点小事都害怕伤害到你……” 陆优静还在耳边不停地说着,初末却再也听不下去,她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她要去找流年问个明白。 “杨初末!”陆优静忽然叫住她,看着她停留的背影,陆优静在她身后道,“如果隐瞒墨忘的死亡是墨忘的意思,你就当做不知道吧!毕竟所有人都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伤心,墨忘去世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何不就当做不知情?没有人愿意隐瞒你,这种善意的隐瞒,隐瞒者才是最压抑最痛苦的,有时候太过于执着追根究底,反而让所有人都不快乐。” 说完这句话之后,陆优静便离开了,她没有告诉初末,这将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她会履行当初对余生许下的承诺,只要流年肯放过她,她绝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Part3 初末失魂落魄地走到VIP候机厅时,远远地,她看见流年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依旧是认真专注的样子。她想起余生曾经跟她说过,她母亲与流年之间的约定,是不是他和墨忘之间,也有这样的承诺,因为墨忘不想让她伤心,因为墨忘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所以流年选择什么都不说。 原来,这么长时间里,流年才是那个背负最多压力的人,他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严守了那么多承诺,可是他却选择从来不说。大家都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的强大是与生俱来的,却不知这种强大,是在一件一件事中锻炼而成的。 没有人生来就强大,他们都是在无数个日子里,坚韧隐忍,宠辱不惊,慢慢变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有时候,隐忍比宣泄更伤。 或许感受到了初末的视线,流年抬头,朝她招招手:“过来。” 初末走过去,流年问她:“怎么了?” “没有。”她摇摇头,抱着他的胳膊,说,“就是看见你连蜜月的时候都在看文件,觉得人人羡慕的慕总赚钱也不容易。” 流年失笑,身后摸摸她的脑袋,安抚了她一下,继续看文件。 初末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她并没有像来时一样,急切想将墨忘的事情问清楚,陆优静说的没错,没有人愿意隐瞒,这种善意的隐瞒,隐瞒者才是最压抑最痛苦的。 两人到达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时,已经是晚上了。 流年并没有带初末去酒店,而是来到他在剑桥市的家。 连剑桥市都有家……让人不得不怀疑流年另一个兴趣爱好是不是买房…… 晚餐是在隔壁一对年轻的华裔夫妻那里吃的,他们曾经是流年留学时的同学,毕业后在美国安了家。 女主人是个年轻漂亮,落落大方的女人,她见初末第一眼,就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终于可以亲眼看见Mu传说中的爱人了!” 那热情的模样,仿佛初末是极其难见到的人…… 后来,吃完饭后,流年在跟男主人聊天。 女主人拉着初末说话时,初末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想见自己:“你一定不知道大学那时,学校里那么多女生对流年虎视眈眈,可流年一个都看不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心里有人。” “你不知道呀,那时候我也是流年小粉丝中的一名,不过你千万别想歪,我们可是始终都是朋友一样相处着。因为我知道流年不会喜欢我,又恰巧那时候有个男生在追我,我就尝试着那个男生接触,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公。”面对曾经喜欢过流年这件事,女主人一点都不觉得是一件害羞的事,她直爽地对初末说,“后来,流年回国了之前,我跟他说,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到你心里的那个女孩,这样也算了结了我的一个心愿。” 那天,女主人对初末说了很多很多,最后她好奇地问她:“初末,流年那么难搞,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他吃的死死的?” 初末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想了很久,最后给了女主人一个诚实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也许人人都不知道,以前的初末是个非常自卑的女孩,她从来都不认为流年可以爱她这么久。 跟热情的男女主人道别了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初末问身边的男人:“流年,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这么多年,身边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比我优秀的也那么多,你却只选择我?” “不知道。”第一次,博学多才,双Q倶高的慕大神被这样的问题给问住了,他说,“初末,可能我不是一个喜欢改变的人,认定的人和事,就会一直坚持下去,尽管道路曲折,也从没想过放弃。” 因为在慕流年的人生里,只有成功与否,没有“放弃”二字。 Part4 来到剑桥市的第二天,初末去了流年留学时候所在的哈佛大学。 这所公认为是当今世界最顶尖的高等教育机构之一,这里走出了8位美利坚合众国总统,上百位诺贝尔获得者曾在此工作、学习,其在文学、医学、法学、商学等多个领域拥有崇高的学术地位及广泛的影响力,是美国本土历史最悠久的高等学府。 初末在年少时,也有想过,有一天她能够优秀到走进这座高等学府,虽然最后的结局并不如她奢望的那样,但至少今天,她终于走进了这所学校,看着一张一张充满朝气的脸,她似乎看见那时候的流年也如他们一般,优秀到令人生羡。 一路从哈佛正门走到哈佛医学院时,竟有学生认出了流年,热情地走上前打招呼。 好在他们都非常有礼貌,看见流年似是来母校参观的,热情地聊了几句,就离开,一路上流年几乎都被热情的打招呼,到了最后,初末都忍不住道:“流年,你离开这里有好几年了吧?人气居然还这么高。” 当然,即使不是从哈佛毕业的,流年的另外一个身份也是著名的钢琴家,只能说,这个世界上不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 这时,不远处从医学院大门走出几个穿白大褂的外国人,其中一个老者看见流年,用英文对身边的人说:“那是Mu吗?难道我最近的眼睛的近视又加深了?” “泰森教授。”流年主动带着初末上前打招呼。 “噢,天哪,真的是Mu!” “Mu,许久没见,你又英俊了。”有人问,“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传说中的……用中文叫做,小青梅吗?” 这位外国人说小青梅三个字带些生涩还怪异的音调,显得非常有喜感, “是的。”流年微笑地介绍,“初末,这位是我的导师泰森教授,这位是弗兰德教授,这位是……” 流年介绍完之后,初末跟他们礼貌的打招呼。 那个泰森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道:“原来你就是Mu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小青梅……”然后像研究一直小白仓鼠般上下打量着初末。 初末才发现……她究竟在流年的朋友圈里有多有名啊……人人都第一次见她,却人人都认识她…… 那天,教授们热情地邀请慕氏夫妇留下来吃饭,在聊天中,初末也知道,当初流年从哈佛毕业之后,弃医从商,让泰森教授难过了好久…… 还记得泰森教授在饭桌上总感叹:“Mu在医学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真是可惜了……” 大家都知道泰森教授可惜的是流年半途转调到商学院的事,可即使半路转科,流年依旧做的那么出色! 所以可惜什么呢?初末并不这样认为,她只知道,无论流年选择哪一条路,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信任。因为他是慕流年,是她心里最棒的男人! Part5 第三天,因为得知流年来到剑桥市,流年之前在哈佛的同学热情邀聚。流年虽不爱参加宴会,但对于同学还是很有礼节,盛情难却之下,他只能应了下来。 那场聚会原本是带着初末一起去的,但初末说想在家里休息休息,流年见她被折腾的累怏怏的样子,便独自去了。 流年出门了之后,初末在床上小眯了一下,便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之后,她出了门。 搭上去纽约的巴士,初末的心情出现这几天前所未有的沉重。 虽然关于墨忘的事情,她在流年面前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情绪,但她必须去纽约证明,陆优静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定,她从来没有向以前那般期待陆优静是在耍她,就是想看见她出丑的样子…… 她宁愿被骗,也不希望陆优静说的话是真的。 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当她终于到了之前墨忘带她来的别墅外,看着立在那儿的屋子时,仿佛时光还停留在墨忘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时候。 这栋巨大的别墅里,装饰温暖,却透露着一股无名的寂寥,诺大的空间里,只有墨忘和一只金毛住在里面。 之前问及原因,他说得轻松无比,他说:“我就是喜欢一个人住的感觉。” 可是她知道,他不喜欢一个人,明明就是个喜欢热闹的小孩,却害怕自己的病情令人担忧,所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他把所有的温暖和热情都给了身边的人,剩下的孤独却自己一个人默默品尝。 初末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的郁结暂时吐出。 她知道,现在并不是她感慨的时候。 她拉开院子的大门,走到屋子的门前,她试图希望能听见屋子内有响动的声音,可是没有,屋子里安安静静,仿佛真的没有人。 她不相信,伸手正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 她一喜,“墨忘”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可面前站立的人却让她愣住了。 “你是……”初末看着眼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孩,脑海很快开始自动搜索,半响她说:“你是上次在飞机上的那个女孩?”随即她恍然大悟,“你在飞机上说的男神就是墨忘?” “嗯。”女孩点头,“初末,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墨离,墨,是Mo的墨,离,是分离的离。” “……” 见初末没说话,她又笑道:“是不是跟墨忘很有缘?当时我也以为自己跟他一个姓是因为缘分的关系,可惜……”说到这里,墨离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你可以叫我小离。” “……小离,你好。”初末终于回神,她欲伸手示好,却发现墨离怀中抱着一个玉石制成的盒子,一个长方形的容器。 “这是……”后面的话没有问出来,初末只觉浑身一颤,脑中如有惊雷炸开! 这是一个骨灰盒! 为什么这个骨灰盒会出现的女孩的怀中? 难道陆优静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初末震惊地后退了一步,她觉得自己双腿在开始颤抖,如果不是扶住一旁的门框,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 墨忘……他怎么会真的…… 她闭上眼,完全不敢想象那两个字。 虽然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陆优静那里听到的,但她始终都在心里有一丝丝期盼,那是陆优静耍她的、骗她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陆优静像以前一样讨厌她,设计她,说墨忘离世只是用来报复她的手段。 可是没有。 “原来你还不知道……”墨离叹息了一口气,“其实我们大家都希望你一直不知道……这样,Mo才会走得安心一点。” “是……什么时候的事?”初末感觉自己整个耳朵都在轰鸣,她艰难地问。 “快半个月了吧……就是你结婚的那天。”墨离说,“你放心,Mo离开的很平静,他是看着你们完成婚礼后,才离开的……” 初末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形的盒子,面容苍白如纸。 她不敢相信,那日竟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明明开心的约定好……要去参加她的婚礼,为什么转眼间,人就躺在了这个盒子里呢? 初末闭上眼睛,死死握紧手指,指尖戳破掌心,传来一阵阵疼痛,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答应过Mo,今天要把他送去大海中,他陪了我这么久,应该十分向往自由了吧。”墨离始终微笑地面对初末,因为那是墨忘最喜欢最关心的女孩子,所以她也要对她友好,她说,“初末,你能陪我一起去吗?Mo见你来送他最后一程,一定很开心。” 初末看着她怀里的骨灰盒,轻轻地点了点头。 墨离带着初末去的地方是附近的海岸,她说:“以前Mo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带着小笨笨来这里散步。小笨笨,你还记得吗?是一只很有感情的狗狗,自从Mo离开了之后,小笨笨每天不吃不喝。起初我以为它生病了,我带它去宠物医院,医生说他没有生病,就是思念主人。从宠物医院回来后,它还是不吃不喝,我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天一天瘦下去,前天……它终于跟Mo一起离开了。” 墨离说完,将骨灰盒子放在了沙滩上,将盖子打开。 她镇定的面容在盖子打开那一刻,终于划过一丝痛苦。 她是那样的不舍得,所以才自私的留着墨忘到现在…… 可是她知道墨忘向往自由,她不能这样自私地占有着他,即使很痛苦,她也要然墨忘离开。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在盒子上印下一个吻后,起身,将盒子递给初末,她说:“初末,你送Mo最后一程吧……” 她知道,如果那个人是初末的话,墨忘一定会很开心的。 初末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玉盒,明明只是一个玉盒,可是有好几次,她的手臂仿佛被人施了法术般定格了不能动。 她始终不能接受,曾经那么阳光善良的少年,如今只剩下了这一点灰…… “初末……”墨离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你千万不要难过,Mo最不希望的就是看见你难过,所以……他才让大家隐瞒你他病逝的事情。你一定一定要和流年幸福的在一起,这样Mo才能不带一点遗憾的离开。” 是啊,墨忘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伤心难过,最想看见的就是她每天微笑地和流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能辜负他? 最后,她咬牙,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玉盒。 那天,是初末亲手将骨灰撒向大海。 她还记得以前跟墨忘聊过死亡,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骨灰一定要撒向大海,海水无时无刻不在流动,这样我就不用总呆在一个地方啦!所以初末,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还在,而我离开了,你想念我时,只要去有海的地方,就可以感觉我的存在。” 所以,墨忘,你会一直在我们身边的,对吗? Part6 初末回到剑桥市的公寓时,流年还没回来。 初末坐在沙发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只觉得疲惫不已,她在沙发上发着呆,发着发着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脸上有痒痒麻麻的感觉,她睁开眼睛,便看见流年靠在沙发边,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画着,见她醒了,朝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初末吸了吸鼻子,鼻息间有淡淡的酒味,她咕哝:“你喝酒了。” “嗯……”他应了一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搁在自己长腿上,问,“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就……有点累了。” “出去过了?” 初末身体一僵,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略微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知道?” “看你换了衣服。”他回答得很自然。 初末知道他只是随口问问的,便放下心来,道:“嗯,出去走了走。” “抱歉,今天没能陪你。”他道。 “没关系呀!是我自己不想去的,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这里,跟大学同学聚一聚是人之常情!” “嗯。”很开心她的善解人意,他把玩着她嫩嫩的小手,问,“明天想去哪里?” 初末想了一会儿,轻声问:“去看海好吗?” “好。”他一如既往没问原因,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他都愿意陪着一起。 第二天,初末跟着流年来到海边的时候,看见了一艘私人白色游艇,像梦幻中的一座移动城堡静静地立在那里。 初末摸着“城堡”的身体,问:“我们要坐这个去海上吗?” “嗯。喜欢吗?”流年问。 初末点点头:“像可以移动的城堡。” 流年嘴角微勾:“我带你上去。”说完,拉着她往游艇上走。 游艇上已经有人准备好鲜嫩可口的水果和红酒,见他们上来,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便下了船。 待在驾驶舱的船长见他们上来,礼貌地问:“Mu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流年应了一声,那人便离开的点点头,转身启动游艇。 游艇驶向海中时,初末站在游艇的栏杆旁,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美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好美……”她感叹,“流年,以前你经常坐游艇玩吗?” “嗯,以前没课的时候,会坐游艇去海中心钓鱼。”他回答。 “和同学一起吗?” “不,我自己。”他说。 “为什么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初末不解。 “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人多。”流年倚靠在游艇的栏杆边,看向远方,“何况那时候我的确有些孤僻,不爱与人交流。” “流年……”初末情不自禁地心疼了起来,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陪在他身边。 流年情绪却并不低落,他说:“有时候在这里会钓到很多鱼,各种各样的、漂亮的、奇行怪异的,都是在生活中很少见到。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你在我身边一定会很喜欢,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吧……” “所以我现在来了。”初末上前拥住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看鱼,看海洋,看世界上所有的风景。” “嗯。” 他拥着她,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彼此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可以用这个拥抱代替。 初末在流年的怀里,看着远处的风景,清爽又带些潮湿的海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头发、面颊,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洋,烟波浩渺,把那些曾经有的悲伤吹散在空气中,耳边是风细腻的声音,仿佛墨忘在耳边笑嘻嘻地说:“初末,流年,你们一定要幸福噢!” 会的!墨忘,我们现在很幸福,你看见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不远处,蓝天上,三朵云飘在一起,恰巧的凑成了一个笑脸般模样。 很早的时候,初末曾很认真地对流年说:“流年,你一定要等我。” 他问:“等你什么?” “等我变得更优秀,优秀到能与你齐肩……我总想,如果有一天,我能与你并肩,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好。”他说,“我等你。” 第19章 后记 写完这本书的时间是北京的三月中旬,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出门,就可以看见大大的太阳,和被暖暖阳光照耀的花海。在这样温暖的空气里,我闭上眼睛,竟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天暖时节可以早一些到来。 当我回顾之前,印象最深的就是瓶颈期。 最初写《竹马钢琴师Ⅲ》时总是不顺利,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被推翻,一个又一个的开头被删除,最后将完结了的第一版本的十八万字全部推翻重写。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的状态就像北京冬天阴冷又充满雾霾的天气,低落、挫败、迷茫看不见 这是以前写作从没有碰见过的状态。 我想,大概是那段时间我与Y先生分开了吧。 很早的时候,我总对Y说:“在你身边,我总是充满了灵感。” 是的,那时候,我把我们之间的事一件一件记录下来,变成了小说中的故事情节。 Y每次听了,就笑道:“这样的话,就永远在我身边吧。” 永远是段太长久的时间,别说永远,恐怕连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预知。 1月份,我去了一趟长沙,见了很多作者,和编辑聊了许多,忽然就觉得,每个人都那么努力,而我有什么资格停滞不前? 还记得写这本书的初衷,是因为那句话:“因为你,我要变成优秀的人。” 这是无数次,Y跟我说过的话,他说:“你要让我喜欢,就必须变得非常优秀。” 可惜说话的人已不在我身边,于是在长沙飞往北京的航班上,我写下了整本书开头的那句话:“有时候爱转变成恨的过程可能就是,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 而这本书的结尾,也许很多人都会恨我,为什么让墨忘这么年轻就离开。 我想说,在写墨忘的每个情节时,我都非常心痛,就是那种心一抽一抽疼痛的感觉,很多次写着写着就哭了。 然而原因是什么?没有什么原因,大抵是觉得人生本来就是不完美的。 就像每个人都羡慕慕流年与杨初末的爱情,可是他们从一开始走到现在的过程也是那样艰难。 就像夏图差一点就能知道周白的表白,而她却选择陪伴不爱她的苏邺一生。 就像罗子嘉没有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而选择一个合适自己的女人。 就像墨离,即使终于做了墨忘的女友,却眼睁睁看见他离开。 就像余生的爱从未说出口,就像陆优静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得不到流年。 就像生活中很多很多,相爱却无法在一起的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完美的。 而在这样的不完美中,故事中的每个人都是有联系的,不管是初末在飞机上偶遇墨离,还是在H市遇见颜小时,到故事差不多的地方都会发现,原来她们和初末之间只隔了一人。 六度分离理论是说:“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根据这个理论,你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之间只隔着五个人,不管对方在哪个国家,属哪类人种,是哪种肤色。 而在我的故事里,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人,隔着一个人,演绎各种版本的开心抑或是落泪的故事。 最初,写《后记》的时候我迟迟没有动笔,好像只要写完了《后记》,就真的跟故事里的人说再见了。 但后来又想,故事到这里只是一个短暂的终结。我始终相信,在平行的某个时空里,他们还在进行着自己的生活和故事,就像当初写到流年和初末的婚礼,仿佛他们就在眼前,幸福地朝我微笑;仿佛看见喜帖上写着他们的名字:慕流年,杨初末,仿佛这两个名字从一出 生,就应该在一起。 他们都是鲜活的,有生命的,我想,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你们也一定不会忘记流年的腹黑深情,初末的努力执着,以及喜欢苹果的墨小王子。 每当想起他们时,嘴角总会扬起一抹微笑吧…… 木子喵喵 2015年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