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是捡来的 “姐姐,姐姐,姐姐你去哪?姐姐快回来,姐姐不要离开我。” 一个男孩哭喊着,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防化服的大人,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向一扇开着的门。门后是黑漆漆的,好像万丈深渊,小女孩的表情看上去很开心,或许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那个身穿防化服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的这身衣服通体全黑,并不像我见过的防化服是橙色的。 小男孩拼命的挣扎,想把那个小女孩从粉身碎骨的命运中解救出来,可却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万分的焦急,甚至快要窒息。 就在即将窒息的那一刻,我从梦中惊醒了,此时已是大汗淋漓,汗水浸透了枕头和被子。我躺在三十多平的卧室中,一排的落地窗已经大亮,上午的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还是动弹不了,依然躺在那里。 又是那个梦,这已经第几千次了我都数不清了,从十岁那年我被捡回来后,各种各样奇怪的梦就一直困扰着我,这个当然是做得最多的一个。 我叫展枭,不是商场里搞活动那个展销,是枭雄的枭,遇到名字不太好的,人们总说:这父母是跟孩子有仇啊?不过我的父母肯定和我没仇,这点我深信不疑。 我是一个孤儿,记忆应该是从十来岁开始的,天空下着小雨,我彷徨的站在一辆八十年代的小轿车前面,车里面的司机惊恐的望着我,周围站满了数以千计的路人,都是在围观我的。几个好事的老头老太太上来问我:“叫什么,父母是谁,家在哪,几岁了?”我的大脑只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我被送到了一家类似孤儿院的慈善机构,当然我的年龄也是他们估算出来的,这时才知道要是不被一道闪电劈中,我就要成了那车下之鬼了。被雷劈救了命,这种奇闻我到没有再听说过。这个奇闻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也就从那时起一直跟着我了,我听到最多的还是“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在孤儿院和小伙伴们共同生活学习了三年,凭借着我的聪明才智和讨人喜欢的独特能力,深得孤儿院老师阿姨们的喜爱。 有一次,孤儿院的赞助人夫妇,来孤儿院看望我们,送一些学习用品和生活用品,他们两口子看到我极其的喜欢,他们由于某些原因没有孩子,于是我就被收养了。 我的养父叫展信昌,信昌集团的董事长。养母叫周惠妍,一个合格的全职太太,为老爸打理家务。他们夫妻人很和善,关系非常的和睦,待我也如同己出,宝贝疙瘩一样,从小我吃穿用一概不愁,同时也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当然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要珍惜这因祸而得的福分,做任何事都很努力,时刻提醒自己是捡来的。所以也就没有养成什么公子气,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是有一些的。 “老板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每次听到她说话我的心里都非常的舒服,因为我知道她是自己人。她叫陆姗,姓和名都是我起的。 我被送到孤儿院的第三天,半夜睡觉的时候,就听见有小女孩在哭,当时觉得相当的恐怖,同屋的小朋友都说没听见,只有我自己听见了,我大着胆子跑出去一探究竟。 趴在孤儿院的铁栅栏门上,看到一个比我小一两岁的小女孩,站在靠近孤儿院的路边,在路灯下抹着眼泪。我“嗨”了一声,她闻声回过头,当她看到我的一刻,挂着眼泪的脸马上就乐开了花,跑过来隔着栅栏门拉住我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好像孩子找到妈的感觉。 后来我大喊的声音,惹来了孤儿院的阿姨,这才把她接进来。问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盯着我咯咯的笑。 从此以后,除了睡觉,她总在我的左右,我乐此不疲的和小伙伴们介绍,她是我捡来的。她平时磕碰摔倒的时候,也不喊疼也不哭闹,就是用手不停的在疼的地方扇风,再加上她是我从路边捡来的,我就开动我智慧的大脑叫她“路扇”,没想到一直沿用至今。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小哑巴,在我被养父母接走的那天,她嚎啕大哭,那分贝远超第一次看到她的晚上,后来我答应她一定回来看她,她才又冲着我乐了起来。 我差不多每半年,都闹着老爸带我回去看她,给她送好多吃的,穿的,用的。她在我心中也慢慢变成亲妹妹的存在了。我自己的公司,我的私人助理,除了她还能有其他人选么? 我动了动筋骨,从床上坐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连衣短裙的大美女,低扎马尾,还有那极具亲和力的笑容。随着时间的流逝,陆姗简直是大变活人,已经不在是那个小鼻涕虫,那身材和长相,只能用三个字形容“还有谁?”已经成为,许多屌丝心目中的女神。 陆姗还是面带微笑:“老板,衣服挂在洗手间了,去冲个澡换上,小黑帮您喂了,今天没什么特殊的安排,下午去拜访胖哥和花姐姐,晚上有个工作应酬……” 小黑也是我捡来的,一只黑色的杂种狗,大小算中型犬吧,全身通黑,和陆姗这身到是蛮搭的。(又跑偏了。) 小黑是我在一个雨天,从街上领回来的。我家附近有个酒吧,晚上无聊我会去坐坐,我对酒精无爱,只喝些饮料听听音乐。 一天晚上下着毛毛雨,我从酒吧出来,小黑就一直跟着我,在我身后徘徊不去,赶了几次也没赶走,索性就领回来了,反正也是陆姗照看。 小黑没什么特别的,傻吃,傻喝,傻睡,最可爱就是它见到食物时流口水的样子。 我挥挥手打断了陆姗,“没外人就叫哥,老板老板的听得我这么闹心呢。到是胖哥和花姐姐你在人前要多注意,那都是外号显得不尊重。” 陆姗先是用手轻挡嘴唇一笑,然后眨了一下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看向了我。看这气势,她是又要用绝招,拿眼神战胜我。 “哎呦我滴妈!”我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右眼,不然又要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因为我的右眼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特殊能力。 第二章 自力更生始于吃 我捂着右半边脸,抄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逃难似的跑进的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里,我的心还砰砰的跳,其实我的这只右眼很诡异,它能看清人的内心世界,与其说是内心世界,不如说是内心活动的一个投影。当我用右眼极认真的,去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他内心世界最近一段时间,或者当时最强烈的活动,就会以一种投影的方式,出现在身后。有可能是自己,有可能是别人,有的是动物、植物,甚至某个场景环境。具体要表达什么样的内心活动,还是要靠的我经验去推测的。 举个例:如果我在公车上看见一个人,背后有一只正在打盹的大猫,八成是反映出这个人起早上班很累,昨晚一定没睡好。又或者某个人背后,出现了身着黑斗篷的人,帽子遮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绿悠悠的眼睛,左顾右盼,八成这人是做贼心虚,要偷钱包了。 从我记忆开始的时候,这个能力就已经存在了,不知道是天生就有,还是遭雷劈激发了人体的潜能。总之就算是一种特异功能吧,这种特异功能到没给我造成什么困扰,反之看清了别人的内心活动和心中渴望,到使我顺风顺水。 这也是为什么在孤儿院的时候我那么招人喜欢,以至于养父母一直对我特别疼爱的原因。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特别懂事,有眼力价,会心疼人的孩子,具体怎么回事,恐怕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而就在刚才,我看见陆姗身后出现了一个她自己。这个她赤着身子,眼神迷离,双手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游走,这不用猜,说好听的是爱心发作,不好听的…嘿嘿,那就是春心荡漾了。 我怎么说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身呀,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我一担把持不住,逾越了那条鸿沟,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得翻身做主人那。 其实陆姗人不错,可是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来看,而且我还要去做我该做的事,寻找自己的身世,找到奇怪眼睛的来历,在这之前任何的感情,有可能都会给未来造成困扰。 父母在我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移民出国了,毕业后他们问我今后怎么打算,是过去找他们,还是在国内留一段时间? 一则,我的身世一直是我的心结,我一直希望找到我的记忆,找到我的根源。 二则,我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他们二老养了我十多年,我不想再做一个啃老族,我也想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人活着总得活出点价值来。 所以我选择了留下。当妈的自然心疼儿子,她说给我三年的时间好好放松放松,没玩够就好好玩玩。收了心之后,是想去国外发展,还是接手老爸的股份,都随我。而且还经常打回来电话,询问我的近况,生怕我跑丢了似的。我自然嬉皮笑脸的应承她,不过内心却暗暗使劲,一定要在这三年里折腾出个子丑演卯来。 洗漱完毕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穿上陆姗为我精心准备的衣服,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挺像那么回事的,完全和大学时的屌丝形象天壤之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禁苦笑,我能看透世人的心思和需求,却看不见自己要的是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思维映射也算是个遗憾吧。 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带上眼镜。我不近视,我这个眼镜也没有度数是个平镜,戴它主要是因为,隔着镜片,我是看不到别人心思的,总是去看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太乱。有一次我发现,隔着窗户我是看不到那些东西的,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带眼镜了。 走出洗手间,陆姗已经把被子叠好了,床单也换了新的,我怀疑她是不是有强迫症啊,总是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哇好帅呀我哥果然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有模有样的。”陆姗边从沙发上起身,边笑着放好手中的杂志在扶手上。 好吧,对于她的夸奖,我欣然接受了。 陆姗快步走过来挽起我的胳膊说“老板大人,中午我定好了位子,您最喜欢的东北菜。” 我一脸满足的对她说“那就速速开拔,今天可是我们公司迈出伟大旅程的第一步。” 说是公司,其实这公司就我们俩人,一个老板,一个助理,文秘、司机、保姆她一人全兼了。 毕业后,我回到了孤儿院所在的城市,找到了孤儿院的几个好朋友,之前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联系,说等我毕业后一起做点事业。 胖哥和花姐开了一个私家侦探社,我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做点事,于是就挂靠在他们那里,对外一体,对内独立运作。 他们的业务其实并不多,无非就是帮富婆抓小三,帮报社拍花边新闻什么的。杀人案,抢银行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而我承担的业务就是代办各类大小事物,比如:代远程要账,代金融洽谈,商务矛盾调解等等。无非就是凭着自己的右眼,掌握双方需求,让事情办起来更顺利。别人办不了的事,放在我这应该就是小菜一碟。 今天晚上,我要去办我的第一个业务,一定要打响第一枪。 我们两个快步穿过客厅,临出门,我扫了一眼门镜,我们这俩人到还蛮搭的,有那么点意思。 不解风情的小黑连头都没抬,全神贯注的在和食盆里的狗粮作斗争,不管干什么先把肚子填饱,小弟彻底受教了。 出门上车直奔饭店,这是一家地道的东北菜馆,蘑菇鸡,压锅鱼,排骨酸菜都是我的最爱,因为我经常光顾,老板娘和我也很熟。 “展少爷来啦。”刚一进门老板娘歌唱家般的嗓音,就传入我的耳中。 老板娘姓魏。儿子上初中时,得了白血病没治好没了。老公酗酒无度,四十多岁就脑溢血死了,只剩她一人照顾这家店。那些嚼舌根的都说她命硬,克夫克子,我到觉得她也算是个可怜人,人前笑颜常驻,人后不知道要忍受多少孤独和辛酸,还把这家店打理得红红火火,井井有条。所以我对她颇有好感,同情之余更多的是敬佩。 “小两口这打扮今天上午是去领结婚证了吧?”老板娘这话一出,只见陆姗脸蛋马上泛起了红晕,只低着头笑。 我赶忙解释:“魏姐又开我玩笑,我和我家妹子今天要出门办事,让您这么一说,不娶媳妇,还不让穿新衣服啦?”边说着,我和陆姗就径直走进了一个雅间。 每次我都会坐这个雅间,这个雅间是在饭店靠里的一面,从雅间的窗户上,看不到店前的街景,也就没有那么喧闹。看到的是饭店的后院,那里种着一颗桑树,十分茂盛,平时是绿叶成荫。 每年到五月份,会结出一串串的大桑葚很是好看,老板娘总会洗好一大碗送给我吃,酸甜可口。她说这叫聚花果,吃了能讨到老婆。 菜都是陆姗提前点好的,所以上菜很快。我也顾不得吃相,夹起一块排骨放到碗里,低头就啃了起来,这里厨子的手艺,深得我的青睐,百吃不腻。 陆姗则是看着我,边笑边摇头,还一个劲的给我夹菜。 正当我遨游在美食的海洋中,门外传来了吵嚷声,紧接着是摔杯子的声音。我一惊,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擦擦嘴起身,拉开雅间的门,要一探究竟。 第三章 饭菜有毒 我迈步走出了雅间,陆姗也一脸疑惑的跟在我身后向外张望着。 等我仔细环顾了四周,才发现就在饭店正门的右侧不远的一张靠窗户的桌子边围满了人,这些人应该是这里正在用餐的食客,因为整个大厅里的桌子上都只摆了饭菜,桌前并没有坐人。只有收银台的服务员,还在自己的位置上跳脚想一看究竟。饭店的玻璃窗外,也站了许多围观的路人,向里张望,他们因为隔着窗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只能看到画面,所以都在互相交头接耳,似是正在互相诉说和分析,饭店里面发生的一切。 陆姗不是很在意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站在我身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只胳膊上还挎着自己的手包,可能是怕人不在雅间的时候丢东西,就把包也拿出来带在身边了。她的细心再一次让我折服,这些年变化挺大呀,身边的这个女孩已经不是当年挂着眼泪傻笑的那个小哑巴了。 我看了眼陆姗,示意她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陆姗无奈的对我皱皱眉,不情愿的跟着我走了过去。 我一边抱歉的点着头,一边从围观的人中挤了进去。 陆姗依然保持着双手交叉胸前的姿势,左手抬起,食指轻轻的掩在鼻子前,跟在我的身后。看她那痛苦的表情,就好像周围人都有狐臭一样。 我跟她说:“要不你去雅间等我?” 她埋怨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早干啥了,都挤进来了,你再让我挤出去?” 我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这才转过头,看到围观人群里面的情景。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看不到胸口呼吸的起伏,八成是凉了。地上还有一个摔碎的碗,里面没有吃完的大米饭摊在一堆,应该是他从座位上倒地时带下来摔掉的。男人身边跪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女人,肯定是和这个男人一起来吃饭的,看这哭的程度,倒下的男人是这个女人的爱人无疑。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一横一竖的两个人,穿戴过时面黄肌瘦,看样子并不富裕,这样的餐厅应该是轻易不会来的,最多也就是街边吃大碗面的身份,要是捞上外块,还能在夜市里撸上几个肉串,全当过年的主。 女人边哭边说“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在你这没吃几口饭就这样了,你菜里到底放了什么?”听着她的话我看向了桌子,桌上很简单就一个热菜,压锅三鲜。 这压锅三鲜顾名思义是三种东西组成的,盘底是三个长条的大茄子,上面摆着青绿色的辣椒段里面包裹着肉馅,盘子一段是红烧的肉块,放到高压锅里一蒸肉香菜香互相融合,味道很棒,也是我喜欢的一道菜。(我是不是受了小黑贪吃的影响了,怎么就转到“舌尖”频道去了?) 热菜旁边是一碟拍黄瓜,还有一碟炸花生,炸花生还专门用圆形的小碟盛的,看样子他们是真的不太富裕。 女人的侧后方站的是老板娘,用左手的手腕外侧呈掐腰状,右手一边锤着胸口一边气急败坏的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搅和我的,我做人从来身正影直,每天这么多在我这吃饭的,怎么就你家这个抽了呢?等120的人来了就真相大白了,想讹我?姐姐我也不是第一天在市面上混。” 看来我只能摘下眼镜一看究竟了,地上跪着的女人身后还是一个她,这个她比起这女人来说萧条多了,没有头发是个光头,衣衫破烂,脸色煞白,瘦的皮包骨头,两行血泪从脸上不断滑落,滴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从衣着来看确实很穷,从外貌来看应该也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从流下的血泪分析这个男人确实是她深爱的人,爱人有难泪都如鲜血。应该不像老板娘说的是谁派来讹人的。 再看老板娘,则是一番滑稽的情景,一个笨重的大狗熊,拿着两个包着红布的大鼓槌,在那里敲打着一个型似盆底的大鼓,发出乱七八糟的节奏。她一说话鼓点就强,一沉默鼓点就弱。狗熊是憨厚的代表说明她心里并没有鬼,敲鼓也说明她这回是真的害怕了,表面挺强硬,其实内心一直在给自己加油。也难为她了,一个单身女人,连个主心骨都没有,摊上这么大的事谁不害怕。 我想去劝一下她俩,告诉她们对方都没有恶意,应该赶紧找找别的原因,或者对那个躺着的男人进行一些急救措施,帮他坚持到120来。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总不能说我把她俩都看穿了,谁都没坏心。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我就坐在了那个男人做过的位置上。 餐厅外面的座椅是固定在那里,用软皮革包裹着带靠背的两人位软座。我往里蹭蹭失意陆姗也坐下,陆姗没有理我也没有坐,我也没空去管她,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组织好语言,跟这两个女人把话说清楚。 这时陆姗用手指轻轻的在我后脖子上敲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向她,发现她的头正扭向其他的方向,好像在看着什么,我半起身一只手扶着座背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就在吧台拐角的位置上,四平八稳的坐着一个老者,看他的白发应该有六十岁以上了,身着白色的练功服,看样子,是早晨在公园打完太极,直接来这吃中饭的。面色红润,举止文雅,健康中还透着一股子气场。八成是人老了耳背,或者是有什么心事吧,这边都闹成这样了他老人家还能稳如泰山的在那有吃有喝。 正看到这里,老者用胸前挂着的餐布擦了擦嘴,将餐布放在桌上,起身向这边走来。这东北菜让他吃出西餐的派头来了,还真有点意思。他步伐轻盈矫健,只几步就到了这边,满脸带着笑,嘴里嘟囔着:“我来看看,我来看看。”就从人缝中穿插进来了。 热闹让他看得这么高调,我都有点恼火了。 老者并没有搭理旁人,径直来到倒地男子的身边,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应该是个老中医吧,这是要搭搭脉的节奏。 我看着入了神,一只手不由自主的从桌上的小盘里抓起一粒花生就往嘴里放,手刚抬起一半,就不知被谁啪的一下打在手上,手里的花生也掉到了桌上。我这才从思考中醒悟过来,是陆姗打了我的手,此时我也意识到,桌上的东西不能吃啊,我这要是再以身试餐了,真相能不能大白不说,小哥我的命就得先交待了。 我冲着陆姗犀利的眼神,傻笑的挠了挠头,接着目光又回到了老者身上,等等,我好像忽略了什么,现在我并没有带眼镜,可是这位老者身后,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第四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正在我纳闷自己的眼睛,为什么突然失灵了的时候,只见那个老者笑呵呵的蹲在男人身边,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肩膀,顺着肩膀向下摸索着一直到男人的腕部,看似很流畅的动作,但是从男人衣袖的拉伸程度来看,这老者用了很大的力,不知道这是要推拿治病,还是要捏醒患者。 紧接着,一段让我终身难忘的镜头出现了。老者松开男人的手腕,用手轻轻在男人的脑门上一拍,确实是轻轻一拍,手掌和脑门几乎都没挨着,只见男人的鼻孔缓缓出来两股气,好像两截丝帕一样,一股黑色的,一股是金色的,黑色的那股刚一出来就去缠绕金色的,极力扭在了一起,缓缓的离开男人的身体,随后瞬间加速唰的一下,就进了老者的白色缎面衣袖中,老者的衣袖并没有什么异常,连抖动都没有,我推测能看到这一切的只有我,是因为我眼睛的特殊,才看得清事情的本质。 老者缓缓的站起身来,刚一站直,地上躺着的男人居然坐起来了,所有围观的人,包括我都长大了嘴巴,瞪圆了双眼,一是因为,老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太令人惊奇了,二是,都在注视着那个坐起来的男人,看他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这奇迹般的片段,令我的大脑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一片空白。等我反映过来伸手去碰陆姗,划拉了半天也没摸到她人。我回过头,发现陆姗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人群,站在吧台那里,貌似在跟心不在焉的收银员结账,好像这一切她并不关心。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一起见证这百年一见的异事。闻佛诵经可得自在,看大师救人怎么也得多活两年吧。 那男人坐起来,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定了定神用衣袖摸了一下嘴角,又用木讷的眼神环顾了四周,才对旁边已经停止哭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人说:“老婆我没死么?老婆我对不起你。” 听到男人这句话,那女人哇的一下放声大哭,同时狠狠的把男人搂到了自己怀里,边哭边念叨“没有你叫我怎么活啊?” 男人此时也是泪如雨下,小声不停的重复“老婆,我对不起你。” 周围所有人心里的大石头,这时才一起落下,马上骚动了起来,先是小声嘀咕:“这老头有本事手到病除。”后来就有人说:“那是气功大师活神仙。”再后来场面难以控制了,很多人都开始鼓掌叫好。 老者依然面带微笑,背着手向饭店的门口踱去。 那被救的两口子也反应过来了,跪在地上冲着老者一劲的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多谢恩人救命,请留个姓名,以后一定报答。” 老者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各取所需。” 我并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一切,此刻我对这个白发老者产生了无数的疑问,想问个清楚。眼看人就要走了,我忙喊“请留步请留步”还伸出一只手要去拉住他。 只见那个老者并没有回头,可是在他的头部,一个蓝色气体构成的骷髅,缓缓的回过头,半张着嘴,用那两只黑窟窿眼睛看向我,只几秒钟就消失不见了。 由于没有任何准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实在在的吓了我一大跳,我“啊”的一声向后连退了几步,接着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我赶忙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眼镜带上,再一抬头,老者已经走出了饭店,临出门时,我还听他说了一句:“饭钱不用给了吧?”也没等老板娘回答,饭店的玻璃门就关上了。 老板娘这时也回过神来,指着地上的男人骂道“你今天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看我不找人打断你腿。吭到老娘头上来了。” 陆姗听到我的叫声,也快步走了回来,问我:“怎么了?” 我只是沉默着摇摇头,对刚才那个老者,以及发生的一切仍心有余悸。我又用下巴指了指,还在掰扯不清的三个人。 陆姗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走到老板娘的身边,在耳旁嘀咕了几句。 说的什么我没听到,但貌似很管用,老板娘听了她的话马上对周围的客人说“都散了吧,误会,误会,没事了都回去吃饭吧,菜凉了喊服务员端后厨去给你们热热。” 大家都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缓缓的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其实最害怕的是几个厨师,一直站在人堆里观望,见没什么事了,都擦擦额头的汗一溜烟进了后厨。 见场面控制下来了,老板娘又没好气的对那两口子说“你们俩跟我来。” 那两口子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就跟在老板娘的后面,走进了我用餐的雅间,我和陆姗也走了过去。到门口的时候,陆姗用手掌推住了我,轻合了一下眸子,点了点头,意思是让我留在外面,然后她就跟了进去从里面关上了门。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总说我一个做领导的就要有个领导样,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有些小事交给她办最合适。养成好习惯,领导架子端起来,出去谈业务办事才有派头有气势。小细节做好了,可以大大提高我在客户心目中的信誉度。 我没和她争,就在大厅找了张没人坐的桌子,让服务员泡了一杯茶,边喝边回忆刚才发生的事,生怕漏掉任何蛛丝马迹。那个老者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我看不到他的心里活动?他救人用的是什么方法?那个骷髅头到底怎么回事,是敌是友是善是恶?无数的问题在我的脑海里一团乱麻。有空了我一定得好好查查他,说不定对我查身世,查我这个特殊眼睛的来历会有帮助呢。 不一会,他们四个人就从雅间里出来了,夫妻俩千恩万谢,老板娘耷拉着眼皮,无奈的冲他们摆手,像是让他们快走。 陆姗叫服务员,把我俩点的那些几乎没怎么动的菜打包。 我问她:“为什么不进去继续吃完还打包?” 她把手机屏按亮放在我面前,意思是让我看看时间下午还有事。 也好,我跟服务员说:“再给我来四瓶啤酒我一起带走,正好,一会跟胖哥花姐不用干唠了。” 陆姗白了我一眼,不过还是乖乖的去把啤酒钱付了。 走出饭店,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陆姗,想知道她们到底在雅间里聊了什么,怎么那么一会,就把问题解决得如此利索,难道是陆姗的办事能力,现在非比寻常了? 陆姗明白我的意思,笑着跟我说:“走,上车,路上我跟你细说。” 第五章 传家宝 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陆姗:“到底怎么回事啊?那男的吃了啥就那样了?那女人好像身体也不太好?老板娘最后什么态度?白头发的老头是谁?你用了什么招数把事情解决了?”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从我嘴里蹦出来。 陆姗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心平气和的跟我说:“你别着急嘛,我一点一点跟你说。” 从陆姗口中得知,这男的叫赵铁锁,是一个转业军人。父母早亡没什么来往的亲戚,他老婆叫郑西。 “郑西?这是什么名字?”我疑惑的问陆姗。 陆姗说:“本来他们叫啥我压根儿都不想知道,但是我一猜你就得刨根问底,就问了一下这女人怎么叫这名字。” 原来这个郑西她妈生她的时候,还有段趣闻。她家是东北农村的,生她的时候她妈也没被送去医院,就是在家里找了个接生婆,足足生了两天,人都快不行了,这孩子也没生下来,接生婆说人家生孩子的时候,孩子往下走,她妈生她往里退,就是不出来,眼看着大人就要不行了,接生婆也急得团团转。 她爸和村长去拜访一个解放前的老教书匠,也是村里文化最高的人,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老教书匠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哪里知道接生的事。经过深思熟虑,老教书匠得出一个结论,孩子往后退不出来,那就给她妈转个方向,本来头朝东躺着,改成头朝西,谁知道刚转了方向没五分钟这孩子就顺利生出来了。 正好她爸爸姓郑,于是孩她爸就给起名叫郑西。 听到这里,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我还插嘴和陆姗打趣:“妈妈头朝西,生出来的孩子应该头朝东才对,应该叫郑东。” 陆姗用嘲讽的口吻说:“你大学学的不是经济管理么?这也知道?看来大学里学的东西不少嘛。” 我忙打圆场:“自学成才,自学成才。” 陆姗没好气的接着往下说,赵铁锁当兵转业后,在铁路火车站做调车员,主要就是管火车的货物装卸,从火车上卸下的货物送车去货场,要装上火车的货从货场取货押车。 经别人介绍认识了纺织厂的郑西,俩人情投意合,摆酒礼成就结婚了,今天正好是结婚15周年的纪念日。 婚后俩人感情非常好,三、四年就攒钱买了个小平米的房子,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起了个大明星的名字叫赵雅芝。孩子一岁多的时候纺织厂效益不好郑西就下岗了,赵铁锁很疼老婆孩子,说雅芝还小,让老婆不要出去找工作了,就在家先照看孩子。赵铁锁在火车站是上24小时休24小时的倒班,休息这天就出去蹬三轮车拉客人,辛苦是辛苦点,但是一家三口过得还算其乐融融。 孩子三岁能送幼儿园了,郑西就准备出去找个临时工的活,挣点钱贴补家用,可这不找工作不要紧,厂家招工体检,发现郑西得了乳腺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这个消息对于本来就不算富裕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赵铁锁一门心思的,到处给老婆看病,头几年还好有点积蓄,可这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孩子7岁那年,就被送回郑西东北老家的村里上小学,由外公、外婆照顾。这两口子亲戚也少没什么人帮忙,老战友、老同学的钱,也都借得差不多了,家里的房子也卖了,赵铁锁为了照顾老婆,也辞了工作,辞职补贴了一万元,也交了医药费。 现在他除了在医院照顾老婆,就是出去蹬三轮拉人也拉货。赵铁锁到也任劳任怨,再苦再累第一重要的就是给老婆看病,只是看着老婆得病遭罪,治病也遭罪心里憋闷难受。如今郑西由于做化疗头发都掉光了,今天出门带的都是假发。 我回想起刚才在饭店里,右眼看见那女人身后的投影,她是一个秃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本身就没有头发。我忙问陆姗:“那这么多年就坚持过来了,今天这赵铁锁是怎么了呢?” 陆姗继续给我讲了今天的事。医院的治疗费用已经催了两天了,赵铁锁实在拿不出钱来了,现在唯一能卖的就是自己的三轮车,可这是饭碗怎么能卖呢? 就在昨天早晨,赵铁锁想起了老婆的嫁妆里面,有一件传家宝,是一个很好看的银质水壶,赵铁锁就拿出去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早晨在公园里,蹲了一个来小时也没人问。正准备拿着东西回去,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看样子好像是熬夜喝酒了,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走路微晃,从年龄上看大不了自己几岁。 见到赵铁锁面前的水壶,话都没说就一脸正色的拿起来左右端详,看了半晌又问赵铁锁这东西是不是要出手,赵铁锁见状八成是遇到懂行的了,就让那人开个价。那人盘算了半天说八千。赵铁锁一听,这银壶能卖这么多钱,二话没说就成交了。那人带他去提款机取了钱就拿着东西走了。赵铁锁一路小跑的买了早点,给老婆送到病房,转头出来就把欠医院的费用补上了。 可是今天早晨郑西跟他说:“昨晚做了个梦,一个老头问我咱们家的传家宝,你是不是给弄丢了?”让赵铁锁回家看看。 赵铁锁一听,八成是祖先仙灵了,这传家宝看来真的有来头,自己犯了大错了,买走的人自己也不认识,这是没法跟老婆交待了。心一横就不想活了,拿出剩下的几十块钱带老婆来这家饭店,吃一顿老婆的家乡饭,也是两口子最后一顿团圆饭了。吃饭的时候赵铁锁把提前买好的耗子药,就搀在了自己的饭里吃了下去,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事情的经过陆姗说得很详细,我也完全听明白了。我又问:“那最后咋处理的?你们进了包间都说啥了?” 陆姗回答我:“我看那男的没事了,就跟老板娘小声说,这事闹大了对生意有影响,我们就进了雅间,进去后那两口子就把事说明白了,老板娘也很同情他们,我给了那男的五百块钱,老板娘一看虽然没给钱,但也不好追究了。郑西差点没了男人,也不计较什么没用的传家宝了。”说着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一看居然是一个五百块钱的欠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赵铁锁的名字。 我心中对陆姗的看法飞速运转。一是赞叹她处理事情的手段,不用开口说话就能解决两边的矛盾。二是无限的鄙视,她给五百就给五百呗,居然还要人家打欠条。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陆姗被我这么一笑有些茫然,不知道我抽什么疯了,其实我已经在心里把她鄙视了N的365次方遍。 说着说着就到地方了,我指着远处“智信私人事务所”的牌子示意陆姗就是那里。本来叫智诚的,后来我入了一股,胖哥说改成智枭,我表示我的钱都是养父的,所以就取了他名字里的信字,改了智信。 我远远的看见门口站着俩人,一个身材魁梧一米八五的大胖子,和一个身材纤细穿着休闲的女人,俩人面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没等按下车窗,我就激动的冲外面大喊:“胖哥,胖哥。” 第六章 青梅竹马(上) 那男的一听见我喊,转过身就朝我们的车跑来,没等车停稳,车门已经被拉开,我就像小鸡崽一样被揪了出去。 我俩高兴的抱在一起,我的双手根本抱不过来他的腰,他却把我抱得双脚腾空。路过的行人都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们这对,因久别重逢,而分外激动的好友。 后面那个半袖、短裤、拖拉板儿女人,笑骂道:“你们两个小畜生还能不能长大了?越大越没点儿样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胖哥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对我和停好车走过来的陆姗,一个劲的说:“快进屋,快进屋。” 我早已是热泪盈眶,低着头快步走进了事务所。 这间事务所并不大,是一个沿街的底店,进去迎面摆着一个办公桌和一把老板椅,桌上是笔筒,订书机,还有一沓纸,应该是委托合同之类的表。老板椅的背后,用一个通顶的书架和一个门帘隔开,前面是办公区,后面是生活区没错了。门口的右侧,是一个木质包着黑色皮革的沙发,前面摆一个和沙发成套的茶几,看样子,也是从卖办公用品的家具城买来的便宜货。沙发头上放一盆一米多高的发财树,叶子清新翠绿,一定是有人每天精心打理浇水擦拭。墙上挂着马道成功,开业大吉的牌子,还有一个营业执照贴的是花姐的照片。 我笑着对胖哥说:“可以呀,墨老板收拾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呀。” 胖哥让我和陆姗赶紧坐下,只看着花姐笑着不说话。 花姐走进来就开喷了“你个小兔崽子,什么眼神,这死胖子有当老板的潜质么?”又指着墙上的营业执照说:“老板是你姐姐我,看那照片,看看名字邬芸晴。” 听到这三个字,又勾起了我无限的回忆,花姐和我们不一样,她并不是孤儿,花姐的外公是我们孤儿院的古董之一,在孤儿院的三年里我并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人都叫他花老爷子。花姐的父母说是出远门办事了,要走很多年,于是花姐从孤儿院成立没多久,就寄宿在里面,花姐的名字很奇怪,乌云就乌云呗还晴了,所以都没人叫,因为她外公叫花老爷子,孤儿院的阿姨都叫她花小姐。我们这帮小她几岁的孩子,也都跟着叫花姐姐。 我离开孤儿院后,也是花姐一直照顾着陆姗,直到陆姗考上医科大学,陆姗大学的生活开销是我父母出的,但学费我们家并没有出,一定是花姐的外公——花老爷子承担的。 胖哥依然乐的合不拢嘴,指着茶几上陆姗放下的塑料餐盒,问我:“你这拎的是什么东西?” 我笑着打开跟胖哥说:“有菜有酒咋俩不得整两口?” 胖哥一拍大腿:“这感情好,我刚才还说跟你嫂子支点钱,给你弄点中午饭呢,大老远的怕你俩坐公车来,中午没吃,等你俩等得我前心贴后背的,谁知道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玩上大奔了。” 我忙解释:“那是我们家董事长留下来的,他又不能开着过海,旧车了。” 花姐不满意的插嘴“你个死胖子,老娘和你有关系么?谁是嫂子?我是他们大姐。你啥时候脱了八戒的伪装,姐姐我再考虑考虑。跟你站一起,人家都叫我猴姐了。” 花姐确实也是一个大美女,不是陆姗的那种端庄,而是个性随意的类型。身高比陆姗低半头,一米六五不到,胖哥的胳膊完胜她的大腿。多年没见,也是越长越妖艳,眉毛细长弯,一双狐媚的眼睛长长的,吊眼角,挺立的窄鼻子略带鹰钩,嘴大唇薄,嘴角也是微微上翘,整齐的排列在,一张尖下颏前倾的瓜子脸上。不用化妆就能上戏台子唱花旦了。花了妆贴网上,就是时下最流行的非主流美女。 “我说你俩刚才在门口,低头干啥呢,这是找家长要钱呐。”我又拿胖哥打趣。 可谁知道我这句话说出去后悔了,这里除了我谁见过自己家长呀,就连我那家长都是后补的。 冷场了两秒钟后,胖哥拎起收纳箱说“走,里屋,咱们好好聊聊。” 陆姗则搀起花姐的胳膊说:“老板,我和姐姐出去转转。” 我忙摆手,让她俩速速闪人。 撩开门帘,里面是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衣柜,我指着床对胖哥说“你俩?” 话没说完,胖哥就冲我笑,指着墙角的折叠钢丝床,只说了一个字“没。” 我说:“胖哥,你也是命苦的人啊,这都多少年了,你到了就混了个睡折叠床啊?” 胖哥眼睛一瞪:“哪有,我睡床,她睡折叠床,我睡折叠床不得压塌了。” 我顿时一脸的黑线。 卧室还有个后门,底店后面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简易的棚子下面,是煤油炉和临时搭建的放菜板、调料的操作台。棚子的旁边是一个砖头砌的小屋,门上写着闲人免进,我知道那是冲印照片的暗房。 我找胖哥要了件T恤和一条大裤衩子换上,他的半袖T恤我穿上就是长袖,他的大裤衩我穿上就是七分裤,看着挺滑稽不过很舒服。我打开折叠小方桌,把盛着菜的一次性塑料小圆盒一个个摆好。胖哥去院子里,拿了筷子和两个钢化玻璃杯,在门口的水龙头上冲洗了一番才拿进屋,正坐在我对面的小板凳上。 我俩一人一瓶啤酒,用牙咬开先碰了一下,对着瓶子吹了一口,又分别给自己的杯子倒满。 胖哥眼神里透着亲切的和我说:“咋俩是忆当年呢?还是昨天今天和明天呢?” 我低头只笑不作声,心想要是让我选,我到愿意选后者,因为前者只有眼泪,后者才有欢笑。“还是说说你俩吧,后来你们都怎么过的呀?”我问胖哥。 胖哥说:“你还不知道我么,学习也学不好,就去一家影楼当学徒工,学点手艺混饭吃呗。主要也是离你花姐学校近,你说她那脑子,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不上好大学非上破体校,学什么跆拳道,真是可惜了。弄个黑带子绑头上,跟特么戴孝一样。” 我笑着劝胖哥:“各有各的追求,我要不是运气好,被我家董事长领走了,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扫马路呢。你也别总纠结过去的事。” 胖哥又说:“她练那个东西到是锻炼身体,你看这天还没开始热呢,她短裤到穿上了,干我们这行当,安全也是问题,她学学那些自保没问题。说说你和陆姗吧,你这养成公子哥了吧?几点起的呀?开着车都没赶上饭点。” 我先是说,我对陆姗没其他想法,只当妹妹看待,现在她又多了个私人助理的身份。然后又一脸委屈的,把今天中午在饭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胖哥听。 胖哥听我说完纳闷的说了一句:“你说这个老头子,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呢?” 第七章 青梅竹马(下) 我听胖哥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想听他细说,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在影楼做学徒工的时候,见过的形形色色人太多,记不起来了,而且只是描述也没见面,他也拿不准。 然后,他就指着我的右眼说:“你这眼睛还没好啊?” 我摇了摇头。 胖哥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头疼脑热,月圆之夜会不会发作什么的?” 我无奈的笑骂:“你以为我是嗜血狼人,吸血鬼啊,月圆之夜还整个半兽人复活?要不要我把你祖坟刨开,问问你那丧良心的父母,是不是和我同类?” 胖哥和我们又不太一样,我们孤儿院大部分都是走失的孩子,或者父母遭难,或者先天有缺陷的,而胖哥是个弃儿。 孤儿院以前是个纺织厂,后来倒闭了,设备被我养父运走,这里就改建成了一所孤儿院。 在孤儿院还是纺织厂的时候,一个早晨,襁褓中的胖哥,就被丢弃在门房的门口,哇哇啼哭,是纺织厂的女工用牛奶一口一口把他喂大的,因为是国营企业也没管的那么严,胖哥吃食堂住职工宿舍,从小就在纺织厂里跑着玩。纺织厂的女工都跟对自己孩子一样亲他,未婚的女工住宿舍,一到晚上抢着搂他睡,给他讲故事,给他洗澡洗衣服,因为他长得壮实,所以那些女工都叫他小磊。 后来孤儿院成立了,一些没有被裁掉的女工,就留在孤儿院做了阿姨,胖哥也成为了孤儿院第一个住客,孤儿院成立的时候,胖哥已经十三了。第二个就是花姐,花姐比胖哥大几个月,但是比胖哥成熟多了,很多知识都是花姐讲给胖哥听的,所以他俩应该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胖哥从小就喜欢花姐,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拿去送花姐,因为花姐姓邬,他就给自己起名叫墨磊,一个乌一个墨谁也别笑话谁黑。后来再问胖哥,他就说墨家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思想境界,是他最崇拜的,所以才姓墨。 我入驻的时候,应该是孤儿院成立一年后,当时已经住了很二三十个孩子了,我入驻的时候,还看见成立一周年庆典的横幅。我们是四个男孩一屋,我来历有些离奇,胖哥又是这里最大的,所以就给我俩安排在一间屋子,那时候胖哥已经开始上,孤儿院学堂里的初中班了,每天在宿舍里念那些,连外国人都听不懂的英语,爸死?(bus?)爷死!(yes!)狗的奶死!(goodnice!)。 胖哥对我也很照顾,谁要欺负我,胖哥只需要往前一站就解决了。所以我的小秘密也只给胖哥说,他也是除我之外,唯一知道我右眼异常的人。 听了我的话,胖哥说:“我那爹妈我是不想见了,我到是挺想帮你和小姗找找。” 我摇摇头表示太难。我虽说和他们同病相怜的,但至少我感受了父爱母爱,而他们三个从来都没有过,我对他们更多的还是同情。我转了个话题,问胖哥:“上回我电话里托你和花姐办的事怎么样了?” 胖哥马上坐正道:“当然办好了,咱就是干这个的呀,你这大老板,人没见着先给安排了任务,你胖哥不给你办妥帖了,咋好意思见你?没见面这些年不显得白混了,一点本事不涨还行?不过你还别说,真和你猜的一样,确实有事,而且我已经查有实据,你就瞧好吧。不过这件事具体怎么个前因后果,你得和我说说,我心里也得有个数呀。” 我就把我接的这第一个业务,详细的给胖哥说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一早,我接到了一个养父故人的电话,这人也是信昌集团的一个小股东,姓于。他除了在我父亲那里有股份,自己还有一家娱乐会馆,里面有洗浴,餐饮,歌厅,迪吧,夜总会等等。反正就是娱乐消遣一条龙,服务行业。 他跟一个姓周的房地产老板,合作了有几年都很愉快,可从去年开始,这个姓周的老板账面上就总是亏空,他想撤股又张不开嘴,怕在人家困难的时候提出,场面上的老哥们儿笑话他落井下石,但就这么低头往里注资,也不是个事,就想通过我养父出面,问问亏空的具体原因,或者能把股份撤出来,还求不伤和气。 他联系我养父联系不上,多方打听才要到我的电话,我跟他说我现在正好办了一个,解决这些问题的事务所,这事不用找我爸,找我基本上就办妥了。 于叔一听很是高兴,没想到我还有这本事,就是一再嘱咐我,办不成无所谓别办砸了,我一个劲的打包票让他放心。 当天我就让于叔约了周老板,我以拜访于叔的理由,和这个周老板偶遇了一次。于叔给周老板介绍,说我是展家的公子,周老板和我养父也有一些交情,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展家领养的,只以为我是亲生儿子,还说我和父母长得像,夸我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反正都是些客套话。 期间我就摘下眼镜,仔细打量了这位周老板,当时看到他身后,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和他背靠背站着,应该是他年轻时的样子,穿了个旧款风衣,耷拉着脑袋头发都是湿的,浑身上下被雨水浇透了一样,往下流水,脚上穿的黑色单边布鞋也湿透了,和他表面上显现出来的谈笑风生,完全不是一回事。 回去我就琢磨着他最近的遭遇,应该和二十出头时,他承受的某件事的打击有关系,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受了什么打击,能把自己搞得跟落汤鸡一样呢?随便一想就被我猜到了,我就打电话让胖哥去查,告诉胖哥这是我第一单生意,成败就在他了,一定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胖哥果然不负众望,三天就给我查个水落石出,还拿到了实证,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 听完我的描述,胖哥也基本了然于胸了,就跟我说:“这回这事到这就已经是成了,你就等着看戏吧。” 我告诉胖哥,于叔今晚就请我去他会所吃饭,周老板也去,我下午跑到他这,一是多年没见,再就是因为晚上吃饭的事,今天要是能把事情办妥,那是最好的。 胖哥嘿嘿的笑着问我:“小子,今天晚上又是吃大餐,又是看大戏的,能不能把胖哥带去开开眼那?” 我说:“没问题。”就随手拿起电话,给于叔打电话说晚上要带俩朋友去,今天不出意外的话事就给他办妥,于叔高兴的答应下,还嘱咐我别迟到了,具体等见面再说。 胖哥听到电话里一切顺利,也开心的摩拳擦掌手舞足蹈,正在这时陆姗和花姐也撩帘进了屋子,手里拎了好多袋子,看样子是购物去了。 花姐刚进屋就说:“几瓶啤酒就给你俩喝多了,这咋还蹦蹦哒哒的,唱上大戏了?” 胖哥头一扬就跟花姐说:“今晚,我要和臭小子去看一出,宋江怒杀阎婆惜。” 第八章 西府渔民 看着陆姗和花姐满载而归,我马上呵斥陆姗:“我给你的卡是让你办事用的,不是让你去商场刷卡购物的,你们这一趟我这次活白干了。” 花姐一听我说的话,脸色马上变了,刚才的笑容也瞬间凝固在脸上,然后马上向我解释道:“枭啊,姐姐不知道,实在对不起,我俩这就去退了。” 陆姗在一旁也不说话。 花姐又说:“你别埋怨姗姗,大不了姐挣了钱给你补上,都是姐不对,这么大人了一点不懂事。” 我面无表情的跟花姐说:“知道自己不懂事就好,我胖哥跟你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早点把事办了给个交待?” 旁边的陆姗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扔下东西搂住花姐的胳膊说:“你看他在那装呢,别人不敢说,就你花姐姐花他点钱,他还不得求神拜佛,谢谢您给他面子呢。” 此时我们三个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只有花姐一脸委屈的说:“你可吓死姐姐了,我这干十年也还不起呀,我说这个臭小子几年没见,怎么变狼心狗肺了呢,原来你在这逗你姐呢。”然后用一只手在胸口上顺着气,又说:“姐姐岁数大了,心里承受能力差,咱能别这么玩么。” 我大笑着,指着那张单人床,跟花姐说:“我不在,你就欺负我胖哥,我得给我胖哥出出气。” 这时候,花姐的所有愤怒,已经转移到胖哥身上了,胖哥指着我瞪大双眼还没等说话,发现大事不好就往外跑,花姐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追,然后就听见院子里“啊!啊!别上脚啊。” 一通闹够之后,我跟花姐说晚上要带胖哥去赴宴,花姐推说自己上不了桌面就不去了,我也不好强求,陆姗早就心有灵犀,拿出给胖哥买的新衣服让他换上,我们就在外屋等胖哥。 花姐对刚才的玩笑还心有余悸,我跟花姐解释:“就是个玩笑而已,你不知道你家姗姗,救济穷人给五百还要张欠条,给自己家人花钱多少,她都不带含糊的。”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胖哥撩开帘出来的一瞬间,我都感觉带着一股子凉风。一米八五开外,二百多斤,黑墨镜,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衬衫上两个扣子不系,挽着袖子露出金色的迪奥腕表,整个一个黑社会大哥呀。 可是一张嘴就露怯了,问花姐说:“芸晴,我这身行么。” 花姐其实已经两眼放光了,不过还是用满不在乎口吻说:“凑合吧,出去别给我弟弟丢人。” 胖哥忙点头。 陆姗走过去踮着脚,拍了拍胖哥的后背说:“站直了有点保镖的样啊,不错不错。有你往这一站心里都踏实。” 我点点头说:“只要少说话就行。” 说着我们就出门上了车,胖哥第一次做好车,抢着坐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则坐在了后排。这一路给胖哥高兴的,嘴都没闲着,手也是在车上鼓捣这鼓捣那的,可给陆姗愁坏了。我在后排一劲的乐,捎带给胖哥解答各种问题。 就在太阳刚落山的时候,我们的车停在了一家霓虹闪烁的饭店前,西府渔民四个大字竖着排列不停变换着颜色。门童说帮我们停车,但陆姗还是执着的要门童带路自己去停。胖哥抬头张望,可能是灯太晃眼,差点向后仰过去,马上站稳整理了一下衣襟,就跟在我身后往里走。 一进大厅,装修风格是欧式的,镶金的雕花柱,大型的水晶吊灯布满了高高的屋顶,屋顶上是一整张的大壁画,画的什么没细看,貌似是各种花纹,每组花纹呈五朵花瓣形对称,围绕着一个吊灯。 房顶向下连着的四壁,都是金色暗花的壁纸。总体给人富丽堂皇的感觉,有点哥特式教堂的意思。 我正看着入神,忽听胖哥那边:“哎呦,我的妈呀,吓死胖爷了。” 我转头向胖哥望去,看见胖哥站在一个假山的旁边,假山下是潺潺的流水,水上还有一座红色的木桥够俩人通过。胖哥一手扶着假山,一手捂着胸口,一只脚踩在水池边的台子上。 我几步走过去问胖哥:“咋的了?” 胖哥指着水里说:“我以为假的呢,没想到它活了。” 我又看向水里,原来水里是两只小型的观赏鳄鱼,胖哥以为是假的准备拿手捅,没想到人家动了,给他吓一跳。 远处五六米长的吧台后面,摆满名酒的架子下,那几个服务员早就乐得花枝乱颤。 一个职业着装,眉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朝我俩走过来,距离我俩两米的位置站住脚步,微微向下浅鞠一躬问:“你好,请问哪位是展先生。” 我向前迈一步说:“哦,我就是。” 服务员又说:“于总安排您上七楼的雅间。” 我又问:“怎么走?” 服务员右手摆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一侧的弧形楼梯说:“从这里上去,在自助餐厅的门口您就能看到电梯了,直上七楼就行。” 我好奇的问:“这里还有自助餐啊。” 服务员不紧不慢的回答我:“是的,我们二楼的自助餐,是面向散客开房的,三楼往上都是雅间,环境很好。” “那你们这里没有用餐大厅么?”我又问。 她还是不紧不慢的回答:“这个会所是会员制的,凡是来这里的客人都持有会员卡,除了二楼的自助餐以外,是不面向散客开放的。从我们这里沿着路,向南再行五百米,是我们的酒楼、洗浴和夜总会。叫西府休闲会馆,那里接待散客。” 胖哥在旁边插话说:“这里环境不错啊,咱也应该办个会员卡。” 服务员面带微笑的说:“可以呀,只要持有身份证,随时能办,持金卡消费打八五折,持银卡消费不打折。金卡预存五十万,银卡预存二十万,请问您要办哪种?” 胖哥一听马上不说话了。 我知道他一听数字就得傻,马上打圆场:“不必了,我先去赴了你们于总的宴,看看服务和菜品怎么样,好的话就办一张。” 没等服务员继续说话,我和胖哥已经走向了楼梯。 第九章 红尘圆滚滚 一上二楼,就看见距离楼梯十米左右,是自助餐厅的入口,门口整齐的站了一排旗袍少女,个头一边高,可能是高跟鞋的缘故,都在一米七以上。 自助餐厅的门侧是一个电梯门,我和胖哥走过去,那一排旗袍妹子还集体鞠了一躬,口中喊:“欢迎光临。”我和胖哥没理会。 一个打着领结,衬衫西裤的服务生,帮我们按开了电梯门,我俩走上电梯,服务生也跟着进来。电梯地板也是水晶装饰的,地灯从下面照上来非常好看。 服务生问我们:“二位的位子定在几楼。” 我答:“七楼。” 服务生鞠躬,示意我们让开按钮的位置,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按亮了七楼的按钮。 电梯门一开,正对着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并不宽,够四人并排通过,墙上也是金色的壁纸,隔一段距离还亮着一盏壁灯,房顶并不高,胖哥要是贴墙走,壁灯都能碰到脸。地上是浅褐色古典花纹的地毯,走在上面十分的松软。 走廊的尽头向左一转,是一个小厅,两边是真皮的深褐色转角沙发,上面端坐着一个美女,这女孩明显比下面见到的服务员都好看,低胸晚礼服,浓妆假睫毛,及腰的长发头上带一朵大红花,很是妖艳。 见我和胖哥出现,她马上站起来,向对着我们大敞的双开玻璃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进门,右侧是一张很大的大理石圆桌,大约能做十五六人的样子,墙边一排实木的备餐柜。圆桌再往里三米外又是一层玻璃墙,虽然里面关着灯,但是能看到里面躺着一张台球桌,再往里居然还躺着一张乒乓球桌。 和进门正对的一面墙,是被厚厚的窗帘挡住的落地窗。 “大侄子来了?” 听到这话,我转身向进门左边的方向看去,两张麻将桌,摆在和右边圆形餐桌对称的位置,麻将桌后面也是一个玻璃墙,一扇单人的小门开着,透过玻璃墙可以看见,里面并排摆放着六张软塌,每张塌配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各摆一个精致的木盒和一个一只手抓不过来的水晶烟灰缸。看样子这里是吸烟室了,木盒子里应该是装的雪茄香烟。 紧里面的塌上于叔缓缓坐起身来,我和胖哥闻声走进了吸烟室,吸烟室的地面不像外面铺着地毯,是那种坑坑洼洼的黑灰色火山岩,我和胖哥走进来,在于叔的礼让下坐到了他对面的塌上。 于叔又喊:“服务员。”等门口那位美女轻摆的走进来,于叔指着墙角吩咐把空调打开。 我顺着于叔指的方向看去,和正面并排的两面墙上,还分别镶嵌了两个五十多寸的液晶电视。 于叔把吸了一半的雪茄烟,在烟灰缸里熄灭,然后问:“今晚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啊?给叔交个底,叔心里也有个数。” 我笑着回答于叔:“您放心,不说您和我父亲的交情,这是我第一单生意,我怎么能不尽力呢。” 然后我就看向了胖哥,意思是让他,把实证拿出来给于叔看看,胖哥也隔着墨镜冷冷的看着我,看样子是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只好妥协说:“看我干啥,把咱给周老板准备的大礼,拿出来给于叔看看呀。” 胖哥这才恍然大悟说:“哦哦在这呢。”然后就从后腰,掏出一个别在裤带里厚厚的信封袋子。 刚掏到一半,就听走廊里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哎呦,吃个饭走这么远呐。” 胖哥只好把掏出一半的信封,又揣了回去。 逐声走进来一行四人,周老板带着一个二十多岁妙龄少女,还有两个和胖哥打扮差不多,但是身材明显没有胖哥大只的人。 我细看了一下,马上确定了对方身份,周老板、周家千金、俩保镖。 胖哥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这就是正主了,周老板的老婆王圆圆。” 我心里哎呦了一声,这女孩浓妆艳抹,身材妩媚的,大老远,就听到那含糖量四个加号的小鼻音,妖媚劲儿一点不亚于花姐,除了妆化得浓和年龄不太匹配,基本上我只能说这年近半百的老周,太会享受了,各种凌乱的羡慕嫉妒恨呀。 我们三人听到来人的声音,都起身向外迎去。 看到我们王圆圆先说话了:“呦这就是展家少爷吧,果然没白来,这仪表堂堂的帅小伙真心养眼。” 我听了不好意思的低头微笑。 接着,她又走向一脸正色的胖哥,从胖哥的A面绕到了B面,眼睛盯着我,一只手指却在胖哥的背后画着圈说:“看看人家的保镖,一个顶咱俩,强将手下无弱兵。” 胖哥后背有了感觉,马上使劲向前挺直了身子。 我看胖哥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怕是要被攻克了,马上揽过刚停完车,走进来的陆姗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得利私人助理,陆姗。” 王圆圆又走到我身边,用呼吸能打到脸上的距离白了我一眼,好像是在埋怨我的不解风情,冷冷的说:“陆小姐好。”就走回了周老板身边,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宠物。 陆姗不语只是微笑点头。 周老板忙笑着打岔:“老于啊,打你这会所开业,你也没主动请过我几次,这是约了展家少爷,老周我才有机会来作陪呀。”然后又指着我,跟王圆圆说:“宝贝儿,我说的没错吧,我这大侄子今后必成大器。你这做小婶儿的可得好好看着他。咱家还有个没出阁的丫头呢,说不定有戏。” 王圆圆假装无奈的说:“哎,就怕你有情人家无心呐,身边每天陪着这么俊俏的姐姐,恐怕眼里是装不下他人喽。” 于叔开口了:“老周啊,你怎么还跟我见外上了,连大侄子的歪醋你也要讨一口,说是请你,还冒出个作陪来,人家大侄子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等会吃好了双手奉上。” 于叔让众人就坐,于叔坐上座东家位,右手边的依次是周老板和王圆圆,左手边是我们三个,于叔吩咐服务员端上了一壶茶,给众人倒上,然后又吩咐服务员通知上酒上菜。 于叔端起手中的黑瓷茶碗说:“来,尝尝我这顶级的西湖龙井,要不是你们来我都不舍得泡着喝,你们再不来,我恐怕要烧香供上了。” 我看着碗中茶,茶汤清碧悦目动人,拿起来闻,香气清高鲜爽。又微啜了一小口,在口中迂回下咽,细细品味,滋味甘甜,齿颊留芳,沁人肺腑。我不禁喊了声:“好茶。” 周老板问:“大侄子懂茶?” 我忙答:“怎敢班门弄斧,这上等的龙井是以黄豆为肥的,所以喝起来又有股豆香,龙井的特点是香郁叶醇,非浓烈之感,不下点功夫怎么能品出其中的奥妙呢?清代茶人陆次之曾赞曰:‘龙井茶,真者甘香而不洌,啜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之后,觉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于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仍至味也。为益于人不浅,故能疗疾,其贵如珍,不可多得。’我只是仿照古人的样子,也才能领略其中的一二分呀。” 于叔听完我的话,得意的看向众人。 王圆圆又说话了:“哎呦,我们小展果然有文化,在我看来就是水泡树叶,让你这么一说,喝着都感觉甜到心里了呢。” 说话间,门外又来一人,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伙,个子不高,面目清秀,透着一股子精干。他只站在门外,冲着周老板半鞠一躬,周老板下巴微微一颤,他便退回,和那两个周老板的保镖,一同坐在门外小厅的沙发上。我余光中胖哥的嘴角,瞬间向上翘了一下,马上又收回,我心中明白,这回人算是都到齐了。 第十章 全鱼宴 大家一边品茶一边唠着家常,无非就是于叔和周老板谈论,更我父亲的关系如何的好,又说他们当年创业时的境况。王圆圆则是一直瞟向门口小厅坐着的人,终于对周老板发难了:“老公啊,你看人家小展,自己吃饭也不忘手下的人,你这当了这么多年老板,也不及人家一半。” 我看周老板面露难色,马上站起来说:“这两位是我的发小,一同创业分工不同罢了,怪我失了礼数,对不起各位长辈了。”长辈俩字我说的格外重。 于叔也笑着说:“展枭,别跟你叔见外,来我这就是跟在自己家一样,什么礼数不礼数的。” 周老板也赶忙让我坐下,王圆圆也只好苦着脸把剩下的话都咽下。周老板说道:“那是我的司机,家庭条件不太好,和我是本家也姓周,叫周斌,我见这孩子可怜,就留在左右跑个腿。” 不久就开始上菜了,几名服务生一个接一个的把菜端上来,还不误报上菜名,有清蒸黄花鱼、百合炒鱼丸、脆皮喜相逢、椒盐丁香鱼、剁椒鱼头、梅汁腌鳕鱼、江鱼煎蛋、酸菜鱼,还有一道酸辣鱼皮和一盆北芪生鱼汤。 我打眼一瞧,这是一桌上等的全鱼宴,看来于叔这顿饭,请得确实有面子。茶是顶级的茶,菜品样式更跃于桌上栩栩如生,就不细说了。单说这一桌子鱼,那是现如今最上档次的宴席了,食鱼可胜食肉百倍,从营养学和健康学两个角度来说,吃鱼都是最给力的。 我忙借题发挥,起身对着于叔就是一鞠躬,说道:“于叔果然是有大将风范,明明是请周老板吃饭,还不忘勉励我们这些小辈,这一桌子的鱼,我能感受到于叔的期望,定要踏浪尖跃龙门,不给我父亲丢脸。” 听我这么一说,胖哥和陆姗也马上起身,向于叔致以谢意。 于叔听我这么说,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一脸深藏不漏被揭穿的表情笑答:“懂事就好,懂事就好。” 坐下后我心中暗想,今天我们这三个小辈,就是那甩竿的渔者,定要让你们这几条老鱼老老实实的上钩,躺进我给你们安排好的盘子里。 这时候,那个女服务员端了一瓶白酒上来,站在于叔身后。那盛酒的瓶子有些怪异,瓶身说圆不圆说方不方,是一个大弧度的圆角方瓶,长长的瓶颈,向外张开的喇叭瓶口上,堵了一个玻璃质的瓶塞,虽然瓶口堵着,却隐隐能闻到酒香。瓶子上并没有贴任何标签,大家都看不出这是什么酒。 于叔指着瓶中酒,对我们解释:“这是我费了好大劲托人搞到的,2000年出的那款千禧五粮液的原浆。有钱买不来啊,今天拿出来大家乐呵乐呵。” 然后,服务员给我们每人面前的酒盅满上,陆姗开车没有喝,只以茶代酒,我们就先碰了一个,这酒绵甜劲爽,回味悠长,确实是好酒。 随着于叔动筷,我们也有吃有喝有聊。胖哥听了我的话一言不发,只是闷头的吃,每盘子菜都有一半是他消灭的,我是生怕胖哥这速度卡着鱼刺,不过看他吃得那么娴熟,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吃到一半,服务生给每人端上来一个比茶杯略大的盅,里面是一些清汤,躺着一只肥大的鲍鱼。刚放到面前,胖哥就把我和他的盅都向前推了出去,然后给我夹了一筷子鳕鱼,又自顾自的吃起来。 于叔马上说:“展家的公子就是见多识广,我这上等的青边双头鲍,看都不看一眼。” 胖哥看向我小声的问:“他说啥。” 我回他:“人家说你厉害,鲍鱼都不稀罕。” 胖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将两个盅摆回了原来的位置,低头品尝,墨镜都快掉碗里了。 我又看向于叔憨憨的一笑。 没多久,王圆圆就说于叔的酒太烈,喝了几杯有些上头,起身要周司机送她先回家,不能多陪我们了,不好意思。 我看胖哥也吃得差不多了,时机已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胖哥,便起身道:“小婶儿留步,才说给周老板的礼物还没送上,您看一眼再走不迟。” 听了我说,王圆圆又回到座位上,一脸的期待。 胖哥从后腰,把那个信封就拿了出来,然后双手端送到了周老板面前。 王圆圆在一旁笑说:“我刚才还以为,你保镖都配枪了呢,原来是送给我老公的礼物啊。” 我示意周老板打开信封,周老板满脸疑惑。当他打开信封的时候,看到里面厚厚的一沓照片顿时惊讶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往王圆圆面前的桌子上使劲一甩,我一看各种限制级画面,还都是近景拍摄,细微到毛孔,真后悔没在来之前先验验货,一饱眼福啊。 王圆圆看到这些照片,脸色突然大变,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眼泪已是哗哗的淌,然后指着门口的司机说:“是他主动的,我被他骗了,其实我俩没感情的。你原谅亲宝宝好不好?下次再也不敢了,不不不,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周老板并不应声,我心想鬼才信这娘们儿的话。 门外的周斌已经被打到在地,鼻子嘴里都是血,被周老板的保镖一脚踩在地上不敢吭声,动作果然麻利。 胖哥又拿过装照片的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叠着的纸,展开后貌似是什么账单的复印件,递到周老板面前,周老板看完对胖哥点头。 接下来就是他怎么处理家事了,不该我们参合,我就起身,向于叔和周老板周老板告辞,然后走到周老板身边说:“大侄儿没别的意思,看我于叔最近发愁,知道二位生意做得不太顺利,于是出手帮您解决一下后顾之忧,周老板不要放在心上。祝愿你们二位生意兴隆,健康长寿。”然后就带着陆姗和胖哥往外走,临出门我从眼镜框的上面看去,发现周老板身后的雨中小伙子,手拿棒球棒,沾满了鲜血。扶好眼镜目光和地上的周斌对视,他只是狠狠的瞪着我。 于叔追出来,在走廊悄悄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向上的手势,目送我们进了电梯。 上了车,胖哥把墨镜往兜里一揣,马上话匣子都打开了“这于老板真有钱啊,你看他这家饭店,还有吃的那些东西,我这辈子还都是头回见啊,差点连鲍鱼都没吃到嘴里。这于老板这么有钱,那你家老爷子的饭馆,哪天也带胖哥转转呗,肯定更霸道。” 我笑着回胖哥:“我家老爷子不做服务行业,没你说的大饭馆。” 胖哥又问我:“你说那周老板咋处理他婆娘?这小妖精可别毁容了怪可惜的。” 我没回答,心想可能毁容都是轻的吧。我又问胖哥:“你那照片都咋拍的呀,难道精彩画面的时候,你都在旁边看着呢?” 胖哥趾高气昂的说:“你胖哥我是干啥的,专业大侦探,专业摄影师,他们这帮有钱人厮混都是长期包房间的,我只需要给点小费,就能进他们房间里待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我连淋浴喷头上都按了摄像头。我给他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些截图,精彩动作片都在我笔记本电脑上呢。你要想看发给你,那娘们真心给力。” 陆姗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俩一眼,我赶紧收回即将流到腰的口水,对胖哥说:“既然事办完了,就把那些删了吧,职业道德咱得遵守。” 胖哥说:“你放心吧,我跟你开玩笑呢,回去我就删掉,让你花姐知道我不删,绝对饶不了我。” 说笑着把胖哥送回了事务所,估计这一晚上又要和花姐显摆了,我和陆姗一路开回了家,酒有些上头,陆姗扶着我坐在沙发上换了鞋,我跟她说不用管我,我坐客厅休息一会,陆姗就去洗澡了,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窗外圆月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信息量还真有些大。 第十一章 吃人的蓝色巨骨 我身子一歪躺在了沙发上,想着这一天,先是在饭店里鉴证了一对平凡夫妻的生死爱情,又在会所里见证了一对富豪夫妻的隐瞒欺骗。果真这世界上唯一和钱不搭边的就是爱情了。过去一直以为钱是一切的基础,再天荒地老的爱情也要金钱去支撑,可是赵铁锁和郑西的爱情中,钱只是让对方活着的工具,即使人不在了爱情也不会消散。再看看周老板和王圆圆,他们那几乎称不上爱情,可能王圆圆和周斌之间,还有那么些许情分,王圆圆却在金钱的打压下冷眼面对周斌。 于叔打来了电话,先是问我休息没,我说还没,他兴奋的夸我今天的事办得太漂亮了,跟他一点关系没牵扯,却解决了他的问题。 我问:“那俩人怎么处理了。” 于叔只是叹口气说:“自作孽呀。有些事你别问,知道多了不好。” 放下电话,我就懵懵懂懂的进入了梦境,又是那个梦,姐姐让人领到了黑暗的门中,我还是一个劲的着急没法施救,今天的梦有点不一样,那个被我称之为姐姐的小女孩,看着看着就变了成了老头,头部有一个蓝色气体构成的骷髅,回头望向我,半张着嘴,虽然没有皮肉,我却能感觉到是在对我笑,而且是那种轻蔑的嘲笑。 我从梦中醒来,身上盖了一条毯子,可能是昨晚陆姗给我盖上的吧。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趴在沙发边上是小黑,它听到声音,并没有起来,只是懒懒的抬起头看向我。一看表,清晨五点半,我洗漱完换上运动装,领着小黑走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感受下久违的清晨。 春夏交替的季节空气很潮湿,虽然晚上没下雨,空气中还是有层薄薄的雾,路过书报亭,我看见报亭窗上挂着今天的晨报,头版上醒目的大字写着:情侣出租屋内煤气中毒双亡,尸体无人认领,警方调查中。 或许是直觉,或许是求知欲,我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却走向了公园,远远的传来广场舞的劲爆音乐。等看到公园里那些晨练的老人,我心中才迫切希望碰到那位救人的老者。 小黑一路在我的前面跑,这闻闻那转转,时不时还抬起腿在树上留下气味。 我在公园的小路上,边转悠边张望,看看打太极的人群里有没有那位老者。看了一会没有,我又觉得自己很搞笑,人家打太极就非得在这个公园打么,公园广场多的是,我不是自寻烦恼么。 突然小黑叫了一声就往前跑,我一看这傻狗,不是看上谁家母狗了吧?怕他跑丢了,我把眼镜装在腰包里,就在后面紧追,越跑雾越大。不一会,小黑的身影已经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我一直向着它消失的方向追了两分钟,发现前面影影绰绰的站着一群人,这些人其实不是站着不动,而是缓慢的朝一个方向挪动着,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们一个个周身冒着青蓝色的光,表情有些无措。 我找了块大石头站上去,往他们走的方向看,这一看不要紧,要不是没吃早饭,我都得把胆汁吐出来,只见远处站着一个五人多高,周身熊熊燃着蓝色火焰的大型人骨,四面八方成群的人向这个骷髅走去,走过去的人被它伸手抓起,在手中就变成了蓝色火焰的人形,它双手一撕,就放进那不听上下敲打的骷髅头嘴里,之后被吃进去的那些人形火焰,马上就和它的身体融合,让它身上的火焰烧得更旺,那些人表情痛苦却不挣扎,还是慢慢的挪过去然后被吃掉。 眼看那骷髅抓起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离太远看不清面貌,但是从盘得跟野鸡尾巴一样的头发上我认出,那个人是王圆圆。我第一思维就是救人,我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拿在右手,又捡起一个大木棍子拿在左手,穿过慢慢挪动的人群,就朝那个巨大的人骨方向跑去,不过王圆圆早已被那个大骷髅吃掉。 等它又拿起一个人,准备放入口中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和它相距五米的位置,正要拿石头砸它,我发现这骷髅长长的两条腿骨直插地下,在他分开的两腿中间的石台上,盘坐着一个白衣老者,双目紧闭似在坐禅。那不正是救人的老头么,难道这个骷髅怪是他弄出来的? 就在我正掂量着是用石头砸巨型人骨,还是用石头砸老头的时候,那巨型骷髅怪停顿了一下,扔下手中抓起的人,伸长了胳膊以极快的速度就把我抓了起来,我只感觉身子一轻就双脚离地了,石头已经掉落,我就把木棍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使劲抽打着抓住我的骷髅大手,可打上去都跟打在了空气上,木棍从它胳膊上带起一片蓝色的火焰,离开它的胳膊又迅速灭掉了。那巨大的人骨抬起另一只爪子,就要把我撕开,我心想哥这回算是交待了,上学时老师也没教过,早锻炼要注意生命安全,别被早起的骷髅怪吃掉。 就在我已经准备认命的时候,传来了凶狠的狗叫声,只见小黑在那骷髅怪的身下呲牙咧嘴抬着头,愤怒的叫着,小黑这一叫,周围的浓雾开始慢慢变稀薄,我看到的一切忽然消失了,我落到地上,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用棍子支住,发现自己出现在另外一群人身后,踮脚往前一探,是一群家长在看孩子学滑旱冰。 十几个五六岁的小朋友,穿着旱冰鞋和全套的防护装备,在空地上穿梭。这些人背后的投影也是形形色色。 我掏出眼镜带上,低下头小黑就跟在我身边。我忙四下张望,一个身穿白衣的背影,背着手从远处的薄雾中走远了,我并没有上去追,因为刚才的事我现在心还砰砰的跳,万一追上去又要危及生命怎么办。 小黑也看向那个方向,却也没追。 我把手中的棍子扔到树坑里,沿着围绕草坪的砖路往回走,腰包电话这时唱起歌来,我出来运动是带一个电子腕表,用蓝牙和手机连接,刚一按按钮,里面就传出陆姗的声音:“你人呢?昨晚没在家睡?” 我说:“我出来遛弯来,昨晚是在家睡的。” 陆姗又说:“被褥还是我昨天叠好的呀。” 我说:“我在沙发上睡的,你不是还给我盖毯子了?我马上回去,用不用我带早点?” 陆姗那边停了一会说:“不用了,早点做好了,你回来就行。” 我“哦”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掉了。 路上我大脑一直没闲着,就想刚才应该果断用石头砸那老头的,那骷髅怪是气体构成的,没有实体砸也白砸。要不是这条黑不溜秋的家伙,我估计就交待了,都说黑狗辟邪今天算领教了。 打开门,小黑迅速钻了进去朝它的食盆子跑去,果然是小黑的生存理论最靠谱,一切靠边先把肚子填饱。 我见热牛奶和煎蛋已经摆在餐桌上了是单人份的,陆姗应该已经吃饭了。 我进门时,陆姗站在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上,今天她穿一个吊带碎花长裙,还是齐刘海,还是低马尾,还是那么养眼。 门一关上,陆姗就说:“周老板电话,说今天有空让我们去趟他家,地址留给我了。” 第十二章 周家老宅 刚才还拿着周老板留下的地址纳闷,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左拐右拐,现在我是彻底明白了,我们的车先是驶进了楼群中的一个平房区,然后就开始在里面打转了,要不是陆姗的驾驶技术,估计车早刮成迷彩的了,这个周老板也太变态了吧,住在这么奇葩的地方,四周都是三米高的墙,胡同里面左拐右拐一个门都没有。 从进了胡同算大约开了二十分钟,才开进入一个宽敞的空地,空地大约像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有专门画好的停车位,空地两侧各一个高高的欧式路灯,远远就看到一坐庄严的大门,知道的是到了周老板家门口,不知道的以为进了片场,这是拍王爷府那场啊。 门口是两个威风的石狮子,和中国的石狮子不太一样,这是一对非洲雄狮的雕像,还有点国际范。后面就是周家衙门的大门了。红灯笼,红柱子,钉儿钉的大红门,高高的门槛,一边还一个小侧门,对着我们右边侧门旁边的阶梯下,是一个大石碑,上刻大红字周府。 我心想要是写个官府就能拍电视剧了。他们家要不是准备把民航客机推出来,中间这个门永远也用不上了。 右边的小门口,站了一个非主流的小女生,这大门的排场太大了,以至于那里站个人我都忽略了。细看牛仔短裤,粉丝袜,平底靴,文化衫上面写着“靠谱”,斜挎包背在了正前方,毛线帽子里两个耳机线连在手里的手机上,正拿着手机再拍我们的车。 见我和陆姗下车,那非主流小女生一路小跑到我们身边:“是展哥吧?这位美女是?” 我说:“你一定是周老板的千金了,这你姗姗姐。” 她连点几下头说:“嗯,老周钓鱼去了,让我在这等你们,脚都站麻了。姗姗姐?是女字旁的姗么?名字好大众啊。” 我一囧又问:“你叫什么。” “我叫周彤彤。”她拍着自己回答我。 陆姗并没有看她只是说了一句:“也很常见。” 女人就是这样一句话就亲如姐妹,一句话就硝烟四起,我不禁在心中偷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陆姗一人在前面进了小门,周彤彤拉着我的胳膊往里走,我问她:“你这带着毛线帽子不热吗?” 她没回答我,揪我胳膊示意我和她一个高度,我半蹲下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用手机斜上四十五度角拍了个合影。 我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她说:“发微博啊,和帅哥合影让姐妹们给我点赞。不过我男朋友要是看见你,肯定得堵你,你出门就坐车里别下来。” 我一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的小朋友都这样么? 进了正门我才发现,刚才看到的那些高墙原来都他家院墙,院子好大,正对着大门是一条石板路,通向正前方的一个厅,石板路两旁是两个大花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花,红的黄的粉的开得很鲜艳。 右边的花池里还围着一座雕像,也是欧式的,一个女人手里拿个瓶子,瓶子里源源不断的有水流下,落在雕像前,半圆的小水池子里。离远了看就像一个少女在浇花,很有意境。 远处可以看见红柱绿瓦的长廊,四通八达,长廊的另一边好像有人工湖、假山之类的。远处还孤零零站着一座,类似灯塔的建筑,是这院子里唯一一座高层建筑,反正就跟进了皇家花园一样。 我暗想这周老板还挺会享受,藏了这么一套宅子在高楼林立的繁华城市中。 进了前厅,里面古色古香,雕花的门窗,镂空的屏风。家具都是红木的,正面一张方桌两边是坐椅。桌子的正上方挂了个钟馗像,一副对联:正气垂千古,神威镇四方。下面左右各三只高背红木座椅,椅子之间摆着高脚的小方茶桌。 我和陆姗选择了侧椅坐下,周彤彤说:“等一会,老周钓鱼一会就回来,别着急。” 一个老妈子给我和陆姗上茶。 周彤彤又说:“我去领多多来玩。” 老妈子说道:“小姐,老板说了,不让你领狗进屋。”虽说叫小姐但是口气很严厉,看样子在这里很久了,也是有些地位的。 周彤彤只好白了她一眼说:“不领就不领,我走了。”于是从正厅侧面的门就去屋后了。 我一看就剩我俩了,趁老妈子没走的时候恭敬的问:“你家女主人在么?” 老妈子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回答我:“打发了。”然后也拎着水壶,从周彤彤走的侧门出去了。 我看着正面的画像和对联就想,这周老板怎么还挂个钟馗像,真是遗传,老子奇葩闺女也奇葩。这小厅钟馗像那里换成喜字,就能拜天地,挂个关公就是聚义厅。 正想着出神,周老板用手巾擦着手就进来了,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红扑扑的大脸盘子笑着,比昨晚多了些亲和力。 看见周老板进来,我和陆姗都连忙起身表示恭敬。 我低头从镜框外偷瞄了一眼他身后,那个受气包小伙子的投影已经不见了,换成一匹高大健硕的枣红马。看样子周老板是从阴影中走出来了,生意想做大就得有开阔的胸襟,睡一觉就烟消云散了,作为旁观者的我,都没有他一个当事人这么豁达。 周老板见我俩起身,忙向下摆手叫我俩坐下。周老板先问我:“那个胖小伙怎么没来?” 我说:“没什么事就没喊他。” 喝了口茶,周老板就开门见山的说:“昨天还真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就亏大发了,我信不过外人,所以账一直是交给圆圆管的,她大学正好学的财会。没想到两个小杂种背着我,在外面弄了个什么服装厂,经营不善,亏空一直用我公司的账面去补。昨天已经签了转让协议,我拿去给银行估个价偿还贷款,手里的流动资金一下就能盘活,要不是你们,哪天我就得让蚂蚁搬破产了。” 我点头表示应该的,然后问:“那你昨天签了协议,他俩的事不会怀疑到你么?” 周老板先是愣了一下,我发现我操心有点过了,但是他并没有介意说:“日期是半年前的,放心。” 我心中暗骂,真是老油条,果然滴水不漏。 然后周老板从方桌上的盆景下,拿出一张卡和一张名片给我说:“老于都跟我说了,这是你们的劳务费,密码是你车牌号后三位输入两遍。钱不多请笑纳。” 我一听也没好意思问,上面是多少钱,料他一个大老板,做事也不会太小气,就接过来。看名片上写着周国庆,他应该是国庆节生的,都交给陆姗装进她的包里。 然后周老板又说:“今天警局叫我去认尸呢,俩人煤气中毒了。一会我就出去,让彤彤陪你们。” 说得好像他不知道实情一样,真是老狐狸当着明人还说暗话,煤气中毒?那俩死鬼都不信。 接着他又对我说:“劳务费是你们应得的,我个人还要送你一个小礼物,最近我的眼镜行进口了一批高档的镜框,我看你戴眼镜,你告诉我你的度数,我让他们配一付送到你府上去。” 我笑着回周老板:“我这是平镜,因为有眼疾,不能裸露在外,所以戴眼镜,但是没有度数的。” 周老板问:“是不是迎风流泪啊?”没等我回答,他好像想起来点什么又问:“你们接不接出差的活,我这到是有件小事想办,但是周斌你们也知道,我身边暂时没个跑腿的人。” 陆姗忙说:“接,接,只要不违法就接。” 我一听,心中一乐,我这小生意看样子是慢慢做起来了。 第十三章 亲见传家宝 我让周老板仔细说一下,具体要做什么事,周老板这才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十五年前,周老板三十一岁,他的第一任太太许丹二十六岁,周彤彤也只有两岁多。周老板的眼镜连锁店,生意做得一天比一天好,正准备向房地产发展,那时候房地产刚刚出现势头,正是投资的良机。 一家三口非常和睦,周太太就说要去山上的寺庙拜佛,一是为了给女儿健康祝福,再就是为了老公生意祈愿。周老板当然愿意了,把孩子交给保姆,俩人就去了一百五十多公里外的轻灵山望潭寺烧香,结果这一烧香就出事了。 因为一天来回不太够,他们就在寺庙留宿了一晚,那晚电闪雷鸣下着大雨,凌晨四点,一个炸雷把梦中的周老板惊醒了,他一摸身边的太太不见了,打开灯,发现太太的衣物全都跟着太太一起消失。桌上留了一个纸条,“别了,勿念”。周老板冒着雨,把整个望谭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第二天报警,警察来了也搜索无果,字条也确实是许丹的字迹,所以最后判定为自行出走。 但是周老板一直耿耿于怀,临走时寺里的一个中年和尚对他说:“周施主的命注定是孤独无伴,万不可轻改命数,否则必有祸事。” 前些天他得了个古董,昨晚处理完王圆圆的事,这个银质的水壶就隐隐发光,他觉得有灵性的东西,一定是要给他些启示,突然想起当年的事,就让我们去那个寺庙找到当初提醒他的僧人替他还愿,顺便多问些事情。 我一听没什么难事,就是去旅游一圈,访访寺庙,干脆的答应了,然后又问那古董的来历。 周老板叙述前些天王圆圆一直和他闹脾气,分床睡,其实是变心了但他不知道。就一直心情不好,有天在酒吧喝了个通宵,早晨路过公园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蹲那卖银壶,周老板玩古董也不少,眼睛一瞅虽然不认识,但肯定是有年头的好东西,看着怎么也值十多万的东西,他直接八千块就便宜买回来了,卖东西那人看着像个吸毒者,所以东西肯定不知道是从哪偷来的,不然也不能这么便宜。 我一听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赵铁锁,顺着周老板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银质的水壶摆在墙角的盆景架上,这个水壶个头可不小,个头就像老茶馆的大茶壶那么大,整个壶身的形状就像一个吃胖了的奖杯,上面雕着花纹,貌似是一片片的雪花,没有雪花的地方镂空着露出里面的蓝色玻璃,或许是蓝宝石,蓝水晶,反正是透明的。 壶上盖一个盖子,盖子上圆柱形的纽,上头是一个圆疙瘩。壶身的一侧是一个短粗的壶嘴,后面是一个大弧度向上弯曲的壶把,和壶盖的顶端高度一样,壶把并没有像普通的壶,弯回来与壶身的下部分相连,而是弯了一半,就那么停止在壶身一半的高度。壶嘴和壶把也和壶身一样,镂空的雪片花纹,透出里面的蓝玻璃材质。 底座是一个倒扣的小半圆,支撑着一个巨大的壶身,总感觉要倒,但却很稳当。看样子制作工匠是完全算好了这个壶的重量平衡。 我对周老板说:“这个貌似不像中国的东西?” 周老板点点头说:“确实,我找了几个挺厉害的古董鉴定专家,都说东西是古物,但是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国外传来的。” 我又说:“这壶要是外国的东西,那估计就不是喝茶的,外国古时候应该拿这种壶喝牛奶、羊奶。” 周老板摇摇头,走过去拿起壶,壶嘴对着我说:“壶嘴是封闭的啥也喝不了。” 我一看确实,壶嘴严严实实,被蓝色的玻璃封死,浑然一体绝对不是后封的。 周老板又说:“从制作工艺上来看,这个壶应该是蓝色矿石整体打磨出来的,具体什么矿石还要进一步鉴定,但是从壶嘴到壶身再到壶把,全部都是空心的,制作这壶的工匠已经可以称作传奇了。上面的银片雕花,即是为了美观装饰的,又合理的平衡了整个壶的重量,专门包在外面的。” 陆姗这时候也两眼冒光,看样子是非常的喜欢,陆姗问道:“这壶既然不是喝水的那是干什么的呀?” 周老板用手轻轻旋转,壶盖上面那个纽的圆头,结果圆柱型的纽里面,居然又出来一个圆柱型的芯,顶端连接着那个圆疙瘩。这个芯连接着壶体内部的一个小圆盘,按下去的时候圆盘在壶底,透过壶身的蓝色部分,能看见那个圆柱型的芯,在水壶的中央立着,把芯拔出来的时候,连接着的小圆盘也随之被拉起,一直到壶口的位置。圆疙瘩和壶盖的纽,旋接在一起的时候,壶盖可以连内部的芯,带底部的小圆盘一起拿出来,小圆盘其实是椭圆的,只要一倾斜就能拿出来。 圆疙瘩旋开,那个芯抽出壶体外的时候,那个圆盘刚好卡在壶口,怎么拎着壶都不会掉到地上,壶盖也严严实实的盖着。 周老板给出的最后结论,是榨汁机。他说这个壶把西红柿放进去,拿那个圆盘能压出汁来,别的啥也干不了。虽然牵强,但确实没发现其他功能。 研究完壶,我把赵铁锁和他老婆郑西的事,说给周老板听,说这其实是郑西家的传家宝,赵铁锁为了这事喝药差点死了,但是我把白衣老头救人的部分,隐去没说。 周老板一听也是连连叹息。 我低头用眼睛一看,周老板确实没有表里不一,看来这个人有时候心也挺善。我趁热打铁扶正了眼镜,跟周老板说:“周老板既然交易已成,再要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有件事我替那两口子求您,她们现在生活太困难了,您能不能安排赵铁锁个差事,让他能照顾老婆还能有点收入,您看您捞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不是。” 周老板满口答应:“大侄子以后就叫周叔,不要叫周老板显得生分,你这么心善,无亲无故能替他们两口子说话,我这做叔叔的再没点觉悟,不是让你这小辈看扁了?赵铁锁,郑西是吧?我马上叫人去找。你放心吧。” 我一听,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样。 陆姗则是拿眼睛一劲的瞟我,可能是嫌我犯不着为了俩陌生人搭这个人情。 周老板看看墙边的落地钟说:“我就不跟你俩聊了,中午还约了警察局的领导吃饭,下午去认尸。就让彤彤陪你俩,到这和自己家一样,整个院子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没有不能去的地方。不认路让彤彤带路,中午饭就在这吃,我还钓了几条大鱼,一会你们看看厨子做没做。”说完就朝外走去。 我和陆姗目送周叔出了门,便穿过侧门去找周彤彤。临出门我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个水壶,可能是材质的关系,感觉那个壶隐隐冒着蓝色的光。 陆姗叹息道:“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做个没有钱的漂亮女人。”我知道她说的是王圆圆,我又想起今天早晨的事,不知道王圆圆还有没有下辈子,但愿吧。 第十四章 我要早恋 侧门通着院子里的长廊,走出去旁边是一个人工湖,湖中飘着零星的大片荷叶。湖岸上一个并不高的假山,假山底部空洞天然形成的石柱上,用粗大的铁链子拴着一只棕黑色的长毛大狗,有小毛驴那么大,我想这八成是传说中的藏獒了,只知道藏獒生猛应该很大,没想到这么大个头,比起一头健壮的雄狮并不逊色。 藏獒趴在地上,周彤彤用手在给他梳理长长的毛发。见我们出现,这狗猛然的警觉起来,从趴着的一下变成前腿支撑后屁股坐地的姿势。两只冒着蓝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俩,并没有发出叫声。 周彤彤在狗的头上拍了一巴掌说:“多多这是朋友。”那狗马上又无所谓的表情趴下了。 真是好狗,能保护主人又很听话。想起我家那个扶不起的小黑,要不是它今天早晨乱跑,我也不会差点没了命。真是老话说得好,狗比狗气死主人啊。 陆姗一见这种情形,马上对我说:“你在这里吧,我去把这劳务费落实一下,再安排一下” 我刚要挽留她,一想刚才在门口,她和周彤彤的暗战还没结束,这要是周彤彤把狗放开了,陆姗可要糗大了,她这是觉得客场作战要吃亏,果然是敌进我退的好战术。我应了一声“好”,陆姗就走了出去。 周彤彤看见陆姗走了,跑了几步跳过长廊的栅栏来到我身边,盯着陆姗离去的方向问我:“她咋走了?” 我说:“人家女孩子你弄个大狗在那,哪是待客之道呀,而且她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周彤彤一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像战斗胜利一样,得意的对我说:“咱去哪玩呀?” 我说:“这是你家我也不熟,你就带着我随便转转吧。” 周彤彤就带着我,顺着她们家的长廊四处逛,一路上嘴都不闲着,这里是餐厅,那里是医疗室,那边是起居室和书房。不一会就把他们家大概的结构,给我描述的十分清楚。 他们睡觉的地方,也就是起居室,后面是一个喷泉,喷泉再往后,就是长长的一个篱笆墙,周彤彤说那里是她们家菜园子,她们家吃的菜全是那里出产的。还有一条河,是外面河水的一截圈在了他们家院墙里,墙外因为城市建筑地面盖住了河水,把城市里流过的河变成了地下河,而墙内河宽七八米,东边墙悬空的河水从墙下流进来,西边墙下流出去,他爸总去那里钓鱼。周彤彤说就不带我去看了,因为那里养了十多条大狼狗,防止有人进来偷东西。 她们家的佣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工作人员,不是很多,偶尔能碰上一两个,也都互相不打招呼各忙各的,不过看上去整体年龄偏老,应该都是在这里很久了,从宅子的年龄来看周老板不是这里的第一任主人,那些偏老的佣人或许以前就是这套老宅里,感情应该很深,不然也不会把这里搭理得那么好。 中午我们在她家的私人餐厅吃了饭,我俩挑了里面四张大圆桌中的一张坐下,并没有吃鱼,可能是周老板早晨钓回来的鱼,没来得及收拾,又或者要等他本人发话吧。一道茄盒,一道辣爆鸡腕骨,还有一道,听说是周彤彤最爱吃的拔丝奶皮,小朋友就是喜欢吃甜食。最后我们一人一碗鸡蛋汤,结束了这愉快的午餐。 还没起身,周彤彤就一本正经的和我说:“玩也玩了吃也吃了该谈谈咋俩了吧?” 我纳闷:“谈咋俩?咋俩能谈点啥?” 周彤彤又说:“我家老周说了,你人不错也有能力,你是我们家第一备选女婿,我觉得他这回看人的眼光,还比较符合我的审美。我外面有几个男朋友,要是你觉得行的话,我现在当你面就打电话分手。” 我现在是从脚底囧到眉梢,原来她这一上午这么热情,是有其他想法,我忙说:“分手先不忙,你才多大呀,你知道啥是爱情么?我可不想这么仓促就决定自己的未来。” 周彤彤两眼已经泛起了泪花:“你是瞧不上我么,从来没有男生对我这样过,我的爱情之路从来就是一帆风顺的,今天要断送在你手里了。” 我一看要坏事,这要是在人家把大小姐弄不高兴了,一会出来几个壮汉,放狗咬我可咋整。我赶忙哄她说:“你先别急,你现在不还上学呢么,等你大学毕业了,还想和我在一起也不迟啊,我们就做个约定,也算对咋俩爱情的考验,等你大学毕业依然对我像现在这样,我们就在一起,现在你抓紧把你那些男朋友分手了,好好学习,怎么样?” 周彤彤听我这么说,斜着她那泪花打转的大眼睛,看着我说:“一言为定。” 我忙点头。这时身上已经是阵阵冷汗,可算把这关混过去了,这算什么事啊。我赶紧转变话题问她:“你这么早搞对象,是不是都跟王圆圆学的?一点好处没有。” 周彤彤马上厉声道:“我跟她学?毛没长齐的小娘们,就想给她彤姐当妈。这回不得瑟了吧,我爸把她休了,她那点破事我早就知道,好几次在迪吧,看见她混一个小帅哥。” 看来她还不知道,王圆圆已经不在了,我忙问她:“大小姐这么严重的事,你知道咋不告诉你爸呢?” 周彤彤说:“虽然我俩不对付,但是江湖道义还是有的,我不会用打小报告的方式害她。还有你以后别大小姐的叫我,就叫我彤彤,我叫你枭枭吧。反正以后咋俩得在一起,叫那么生疏干什么?” 我又感觉一个大大的囧字,把我砸倒在地,气还没来得及喘,我就赶紧答应她。别答应慢了她又要哭了,心软可是我的第一大弱点。 她又问我:“下午咱去哪转悠呀?” 我赶忙想办法脱身:“我下午该回去了,你家都转遍了,确实不错让人流连忘返的,除了那走廊拐弯处,都是有棱角的没有弧度,其他简直完美。” 周彤彤神秘的跟我说:“那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吧?” “故意的?这是为什么呀?”好奇心驱使着我问道。 周彤彤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我也只好屈从。 不一会,我们来到了她家那座,唯一的高层建筑。那是一个灯塔,听周彤彤说下面是抽地下水的设备,她们家的供水系统从这里开始。灯塔上,朝四个方向分别设立了一个探照灯,从高度来看,晚上如果把这座灯塔的探照灯都点亮的话,是可以照亮整个院落的。 我俩踩着铁凳慢慢爬上灯塔,顺着周彤彤的手指,我仔细看了一下周家的宏观景象,发现这个正方形的古宅院中,各种建筑构成了很多小的多边形,左右对称,上下对称,四角对称。 我问周彤彤,这么做是为什么。周彤彤说出了三个大字,又给这里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玄襄阵。” 第十五章 我家住在玄襄阵 由于抽水机器轰轰的噪音,我们俩说话就要格外大声。 “玄襄阵?”我疑惑的问周彤彤:“玄襄阵是个什么东东?” 周彤彤说:“我有一回缠着老周问,他才告诉我这叫玄襄阵。但是没说干什么用的。不过我已经上网搜过了,这玄襄阵是古代行军打仗的一个阵法,网上只说是迷惑敌人用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老周做生意得罪人了,怕竞争对手来捣乱弄得迷魂阵吧。” 我心说不太可能,仔细想想,这宅子应该是在周老板入驻前,就已经盖好了,所以这阵肯定不是他弄的,细想现在的生意人,还研究古代阵法的可能性也不大。周老板又能说出这阵的名字,用途肯定也是知道的,那他买下这里很大的原因,应该也出自这里的阵法结构。 阵法这东西我是肯定没有研究的,不过从一些杂七杂八的书上看过,阵是以易经八卦为基础,附和着八卦盘形成的,有八个门,分别是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但是他们家也没有那么多门,就一个正门能进人,周围也没见其他的小门,我这个外行是一定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的。玄襄阵不是八卦阵,也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门。 我闭上眼睛,在黑暗的世界里感受这里的特殊性,幻想我们现在身在一个战斗群的阵法中,周围全是士兵构成的玄襄阵。慢慢的我发现有两个地方有光,一个是我们站着的这里冒着金色的光,而那个上午接待我们的小厅冒着血红色的光。我们这个灯塔是在整个阵群的中间,那我俩站着的地方就是瞭阵台,我们脚下的地下水抽水结构应该就是阵眼了,那个冒着红光的厅正对着正门,血红色肯定是大凶,死门。 我睁开了眼睛,忙往身后的方向看,起居室、喷泉、菜园子的篱笆门。对了,那菜园子的篱笆门就是和死门正对着的生门。 周彤彤不耐烦的问我:“你想啥呢?跟我说说。” 我说:“这里抽水机的声音太大,咱们离远点再说。” 周彤彤笑了一下,拉着我下了灯塔,一下灯塔那轰轰的声音居然没有了,周彤彤说:“那不是抽水系统的声音,你想想要这么大声音天天在这响,我们家人不要睡觉了。” 我问:“那刚才是什么声音。” 周彤彤说:“那是风声,我们家这个结构风流动会加快,站在灯塔上就跟坐在飞机翅膀上一样,有很大的风声,但是却没有那么猛烈的风吹。”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样一个阵形,可以让风流动加速,从他们家正门,也就是那个死门,快速的从她家里转一圈,然后从后面的生门出去。 我对周彤彤说:“你爸这是弄了个风水局,风从这里绕一圈出去,你家又是人工湖,又是一条河。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藏风纳水。不过我看书上都说祖坟建在这种地方好,不知道对活人有没有好处。” 周彤彤连忙:“呸呸呸,怎么不好?不好老周能整成这样?他做生意做昏头了,开始讲迷信了。” 我笑了笑道歉说:“没错,肯定有好处,让你健康茁壮的成长。” 周彤彤笑着说:“嗯对,长得前凸后翘的,以后给你当老婆是吧?” 怎么又绕回来了?我实在是受不了,赶紧告辞说:“我打电话让你姗姗姐来接我,咱改天再一起玩。” 周彤彤说:“不用打电话,一会咱们出去她就在。”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丫头的心眼子多呢?我就问她:“为什么出去她就在?” 周彤彤哈哈大笑说:“你刚才在上面没看见么?你的车还在胡同里转悠呢,一会就转到门口了。” 我赶紧又爬上灯塔一看,确实我那辆黑色的奔驰车正绕着圈开向正门。仔细看那些原以为是院墙的高墙,我才发现,那些高墙没有什么实际作用,明显就是一个迷宫啊。 我心想这下坏了,陆姗不得气死了,原来这小丫头在这等着她呢。 我赶紧爬下来,揪着周彤彤就往外跑,也顾不上她喊疼了。 站在大门口没两分钟,陆姗开着车就过来了。 我忙走上前,这时陆姗脸上的表情已经接近疯狂了,用死灰般的双眼盯着我,眼泪在眼圈里翻滚,中午饭没吃,在迷宫里从上午转到下午,这要换成是我车都得砸了。 我不敢直视她,忙说:“你出不去咋不给我打电话呢?我也是才知道。”然后就拉开门往里坐。 陆姗一副逞强的表情说:“我一会就能出去。” 周彤彤跑过来说:“唉唉,别走呀,把我带上。” 我说:“你要去哪呀?” 周彤彤说:“我也回家呀,我不在这住,我住离学校近的那套房子,昨天周五和同学唱歌晚了才来的这。而且没我带路你们出得去么?” 陆姗一听好像有了什么想法,就横横的跟我说:“后面坐去。” 我一听这下要完,她姗姗姐这是要报仇啊,不过这小丫头也太过分了,让她吃点教训也好,陆姗还是有分寸的。我就颠颠的跑到后座,让周彤彤做在副驾驶,一脸坏笑的等着看好戏。 从周彤彤一上车,这陆姗就不好好开车了,一会油门踩到底,一会急刹车,这是要把我们吃的中午饭都晃出来呀。周彤彤并不在意,全神贯注的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就边玩边说:“前面左转,前面右转。”给陆姗指着路,看样子确实对这里已经熟悉到,闭着眼睛认路的程度了。却苦了后座的我,这让陆姗给我晃的,头昏脑胀,感觉自己在一架坦克车里,开进了满是沟壑的战场。 陆姗一看折磨周彤彤无果,也就不再晃了,她毕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又比周彤彤成熟,也没什么怪招,只好认栽了。 就在时候,周彤彤竟然哇哇的哭起来了。 我忙问:“怎么了?彤彤你哭啥?” 陆姗停下车低着头,也感觉大人欺负孩子有点自责。 结果周彤彤拿着她的手机给我看,手机里是微博,一张情侣照片。周彤彤哭着说:“我的男朋友劈腿了。” 我头更晕了,比刚才陆姗晃车的时候还晕.“你刚才不还说要分手呢么?这不正好?你哭啥。” 周彤彤哭得更厉害了:“甩人和被人甩能一样么?” 我心想,你那么多男朋友,只有一个甩你够好的了,但是我没说出来,只是做沉默状靠在后面。 陆姗这时候伸出右手,在周彤彤的头上轻轻的摸着,周彤彤哇的一声就扑在了陆姗怀里,俩人居然就在前排这么抱一块了。 陆姗安慰说:“别哭了,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他不离开不是耽误你找到更好的吗?” 周彤彤转头看向我说:“嗯,姗姗姐,必须的,我以后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你要帮我。” 陆姗忙答应:“嗯嗯,等姐遇到好的都介绍给你。” 我现在已经是彻底服了,女人就是这样为了一句话,刚才还你死我活,硝烟四起呢。又为了一句话,貌似已经是不计前嫌的生死之交了。 第十六章 雷劈望潭寺 送回周彤彤后,我和陆姗直奔银行,周老板还算大方,卡上是六十万。我让陆姗在柜台把卡分成了三份,陆姗一份十万,胖哥花姐一份三十万,我留一份二十万作为运作资金。 给胖哥送去过去,当我提到卡上的钱数和如何分配的时候,胖哥说:“展总,我们这个门市你收购了吧,以后我俩跟你干算了,一趟小活赶上我们干一年的,那还得是收成好。” 然后就是花姐各种鄙视胖哥和崇拜我的眼神。 我马上端起架子来,就对胖哥说:“这才哪到哪,明早跟我出趟门,轻灵山望潭寺,带你俩旅游去,有劳务费哦。”接着就是大家开心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我和陆姗刚吃完早饭,就听门外按喇叭的声音,我一看胖哥坐在一辆崭新的SUV(运动型多用途汽车,俗称越野车)里。我和陆姗换上休闲装,拿上应用之物就上了胖哥的车,我和胖哥前排,陆姗和花姐后排,后座后面是一只不情愿的黑狗。我可不想它在家饿死。 我说胖哥:“你可够骚包的啊,昨天才拿到钱,今天车就开上了。” 胖哥还委屈的说:“我这二手的,不过人家才买没有半年。儿子不听话犯事了,车就卖了打官司,他儿子的事托我们给跑了跑腿儿,所以才认识,本来我早想买的,这不一直钱不凑手么,要不是你说要出远门,我担心你那大奔造坏了,我还不舍得买呢。昨天拿到钱我就去过户了。” 一路上胖哥开着新车,沿着高速一百八十迈的跑,车里放着车载CD,我们四人有说有笑。这回说是办事,其实就是个旅游,烧烧香拜拜佛,打听个人给周老板带个话。 坐在车里打开车窗,感受着窗外自由的风,还真是自由第一,什么事儿在自由面前都不是事儿,再看看身边这些无父无母的伙伴,这时正走出童年的黑暗,互相依靠着驶向自由,不知道未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样的挑战,我相信不管什么样的挑战,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 上午将近十一点,到了轻灵山下的王二愣子村,旅游业给这个村子带来了不少发展,银行、超市、旅馆、餐厅、汽车维修、美容美发,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卖佛龛、佛像、烛、纸、香的,门窗上都贴着:旅游纪念、大师开光。街边蹲着一排算命的,每人面前的地上铺一块红布,上面用黑笔画着一些八卦图,放几枚铜钱,生意还不错。 我暗笑,这些人如果是真要算的话,不如上山找老和尚算算,心里更踏实。又一想,算命的能在这挣到钱,估计是山上太贵。 游客不算很多,和我想象中的人头攒动相去甚远。可能不是旅游旺季的缘故,虽然今天周日,也还是卖的比买的多。 由于我们带着狗,所以快捷酒店不让住,我们就找了一个农家大院。农家大院其实就是当地住户自己的住房,他们为了挣钱,就收拾几间房,出租给来玩的游客临时居住,在这里住,管两顿饭,每人每天八十元,我四个人给农家五百一天,主要我需要帮忙喂狗、看车,多给点人家能精心点,而且胖哥吃得也多,我们还想吃点好的。 住的地方是一个套房,里外两间,这家人也就这两间客房,里间和外间有扇门相通,里间的住客要穿过门,经过外间才能到院子,走同一个门进院。两间屋子大小结构相同,南墙整扇的大窗,窗下是一个大通火炕,上面扑的塑料地板革,墙角整齐摆放着叠好的被褥,不过这个季节火炕是不热的,到冬天才热,睡觉的时候铺褥子,吃饭的时候小桌直接放炕上。 我们是住在里间的,因为外间的两个女生今晚不住要退房,我们带了两个女孩子,万一再来入驻的房客,半夜上厕所要穿过我们的屋子,怕不方便。 院子很大,有猪圈,有高脚的谷仓,自家搭建的土厕所就挨着猪圈,并排的另一扇门进去就是本家的住处,家里住着老两口和小孙女,儿女都在城里打工。 刘大爷说他们那屋有厨房自来水,我们要用水需要用备好的塑料桶去那屋打,都是地下水很干净。 那屋的厨房做饭,冬天就用连着火炕的灶,我们这边的炕就热,现在这天气得用另外一个灶,白铁皮的烟囱伸到屋后。 快做午饭了,大妈就放个盆在院子里择菜,刘大爷蹲在那里抽着烟袋锅子,逗着小黑玩。小黑一路在车上憋坏了,进了院子里撒了花一样的,和刘大爷一见如故,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四个索性就搬了小凳,坐在院子里,和刘大爷聊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刘大爷很健谈,他跟我们说:“这里没啥好玩的,其实就是个普通村子,沾了那庙的光了。” 村里姓王的多,旧社会的时候,村子是王家人先搬来的,他们家掌事的叫王二愣子,所以这里就叫王二愣子村。刘大爷是刘家在这里的第三代,从刘大爷的爷爷住进这个村子时,那个轻灵山上就有望潭寺了。 我问刘大爷:“这周围也没有湖,也没有潭,为什么叫望潭寺呢?” 刘大爷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以前有潭,山后有一个塌下去的坑,不深,估计那里是潭,水干了吧。反正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个什么潭。” 我又问:“那轻灵山呢?为什么叫轻灵山?” 刘大爷说:“这山可神了,山是神仙打架累了歇脚的土堆子。沾了神仙老爷腚上的灵气了。” 我一听还有神话故事,就来了兴趣,催促刘大爷快讲。 刘大爷接着说:“传说天上的神仙干仗,打累了正好打到我们这,就下来堆了个土堆子歇脚,以后这山就有了,这山可灵着呢。我年轻的时候这山每月十五晚上放光,就从那个庙里边,只要不是阴天下雨,一准的冒蓝光,跟大灯一样照到天上,从十五到十七照三天。老人们说,这是神仙老爷把仙气儿落在这了。十七晚上照完就灭了,十八这天早晨准起雾,薄薄的,所以都叫这轻灵山。” 我忙说:“那今天不就是阴历十五么?晚上看呗。” 刘大爷叹了口气说:“没喽,现在这山不灵喽,庙里进了贼人,把神仙老爷惹生气了,不冒光了。”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大妈,赶忙打断他说:“你可不兴乱说,烂了你个刘老狗的嘴。” 我们一听笑了起来,花姐说:“大爷的名字好不文雅呀。” 刘大爷把烟袋揣起来,我才看见刘大爷那烟袋并不点火,后来听刘大爷说他上午抽烟咳嗽,非要等到吃过午饭才能抽,上午不点就是叼着过瘾。 刘大爷回答花姐道:“我是独苗,前面五个哥哥都没活,生我为了好养活就叫狗子,小时候村里人就叫六狗子,这老了改不过来了叫刘老狗。我户口本上的官名叫刘德柱,还是村里先生给起的,高攀洋气咣次当次。” 我们笑得更厉害了,给大爷解释那叫高端洋气上档次,大爷憨笑的说都是跟那些小年轻学的。 我没忘了刚才的话题,继续问:“大爷,你刚才说不灵了,不冒光了,因为啥呀?” 刘大爷说:“庙里进了贼子了,老王家的不孝子,赌博汉子,输没钱就刨祖坟,村边上刨完就刨邻村,在外面犯了王法不敢回家了,就在望潭寺剃了僧,可能有个四五十年了,我今年六十二,他比我大一两岁,小时候揍过我,我认识这个赖皮子,他那时候下山买东西我一眼就认出他了。十几年前他在庙里掌了事,那个月十五晚上下大雨,天神雷劈望潭寺,那后来这山再没仙气了,十五晚上不冒光了。做损呦,我那天晚上趴窗户,可是眼瞅着那雷劈下来的。” 大妈说:“别听他瞎诌扒扯,眼都快瞎了,还能看见山上霹雷?” 大爷忿忿的说道:“你个外村嫁过来的婆娘,知道个溜,我那时候岁数不大眼睛好使,你睡着了,我可看着呢。” 大妈又说:“对,我就知道你个六,不给你六狗子做饭你早饿死了。” 我们几人又是哄堂大笑。 第十七章 妹子比和尚好相处 说笑间,大妈的菜也择完了,端着盆回了屋。 这时门外跳跳哒哒的跑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个小化妆镜,看高兴的程度应该是谁给她新买的。见到刘大爷就说:“姥爷,我饿了。” 跟着小女孩后面,进来两个岁数不大的女学生。一个穿着淡绿色的吊带长裙,裙子上零星散布着,一些红色花芯的大黄花,上身穿一个白色防晒小坎,头带白色的圆形宽边遮阳帽,染着红色的长发烫了大卷。皮肤白皙,身材微胖,拎个小手包,蹬着一双白色的坡跟凉鞋,走起路来很是优雅。 另外一个黑色长直发,斜着头发帘半遮着眼睛,白色的薄纱衬衫隐约透亮,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手里拿个PSP游戏机,一直低着头在玩。 那个穿长裙的女孩,一见我就冲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老公,呸呸呸,彤彤的老公?”见我们四人都惊呆了,看着她不说话,她又拿出包里的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放在我面前。 我看到的是一个微博,上面贴着我和周彤彤的照片,一排字让我顿时无语,“甜蜜夫妻随手拍。” 这时陆姗、胖哥、花姐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 胖哥贱贱的笑道:“行啊,开始对九零后下手了?” 陆姗更是质问我,那天在周家把周彤彤咋的了。 我要是不承认呢,这俩女孩估计是周彤彤的同学,回去嘲笑周彤彤,这小丫头玻璃心,肯定先哭得死去活来,然后拿着菜刀到处找我。我要是承认呢,那我这黑锅可背大了,面前这三个家伙,不得拿这事鄙视我一辈子。 所以我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问:“你是周彤彤的同学么?你叫啥?” 那女孩指着微博上的一个位置,我看到三个字陈梓箐。然后她指着依然低头玩PSP的女孩说:“她叫郑莹莹,我俩和彤彤是舍友。”话毕她又转过头对郑莹莹说:“莹莹,你少玩一会能死啊,快来给妹夫见礼。” 这时候要是有的地缝,我必须头也不回的钻进去,混成妹夫的档次了。 那个郑莹莹只是微微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对着我扇了扇,又低头继续玩游戏了。 身边那三个人已经彻底傻掉了,仍然疑惑的望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找到痘一样。 大妈喊我们吃饭了,我们也没继续说,就一起帮忙去端饭菜。 由于我和这俩妹子这层“亲戚关系”,于是我们就六人一桌,都在她们外屋的炕上吃了起来。 一开始还心存疑问的胖哥,很快就和陈梓箐熟络了,就着大妈亲手做的农家烩菜,俩人居然频繁碰杯,小啤酒喝得还蛮有兴致。 陆姗和花姐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菜。 那个郑莹莹依然还是低着头,玩着PSP。 陈梓箐时不时放下酒杯,给她夹一筷子菜,拍着桌子说:“这可是自家杀的粮食猪,可香了,你她喵的别玩了,吃两口。” 郑莹莹并不抬头,回她一句:“知道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就问陈梓箐:“你俩咋跑这来了,不用上课么?” 陈梓箐说:“这不是快期末考试了么?大一的最后一次考试,我们来拜拜佛。” 胖哥笑着说:“拜佛?你不如回去多看看书,肯定比拜佛管用。” 陈梓箐又说:“毛线啊,我一看书就犯困,别人考试前复习,我考试前才刚开始预习。我来拜拜佛,看看能不能把我的瞌睡虫收走。” 郑莹莹突然低着头接了一句:“你看的那页书有帅哥吧?一看见帅哥就想睡觉。” 陈梓箐瞪了她一眼也没回话。 这时候,郑莹莹又对着PSP说:“奎爷啊奎爷,这关能不能给力点?想过不想过了?” 我马上接她的话茬问:“战神几?” 这句可问好了,郑莹莹放下游戏机,抬起头说了句:“哎呀我去,战友啊。” 我对着她笑了笑。 接着胖哥和陈梓箐就开始喝闷酒了,郑莹莹饶有兴致的,给我讲述她玩过的各种游戏,以及辉煌的战绩,口若悬河,沫似流星,我各种点头应和。 说话间,我才细看她长什么样,形容起来三个字,很精致。高高挺拔的鼻梁,一边一个囧囧有神的大眼睛,被长长的睫毛盖住上半边,唇线分明说起话来利索干脆。面部光滑,可能是肤色略深的缘故,脸上没有任何瑕疵。 饭后,和准备回去的陈、郑二位美女道完别,我们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胖哥还在高兴的夸赞:“梓箐妹子一看就是仗义人儿,和胖哥我真对胃口,回去还要找她好好喝一顿。” 我给了胖哥一个眼神,顺势瞟了一眼花姐,胖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马上哑口无言。 陆姗推了我一把,问我:“你那天在周家,是不是把周彤彤给……” 我瞪大双眼跟陆姗说:“你可别乱说啊,哪有的事,你这么个大美女每天和我住一起,我要下手还挑远的?” 陆姗又说:“那可不一定,人家嫩呀,我说怎么那天在车里,哭那么伤心呢,原来是你欺负人家呀。” 我简直百口莫辩,还是花姐好,花姐看我没话说了,就打断陆姗,对我们三人说:“还去不去庙里了?这都几点了?” 我对花姐诡笑了一下,又说:“对呀对呀差点把正事忘了,竟扯些没用的。” 于是我们轻装上阵,只有花姐背了个小登山包,就向望潭寺开进。 轻灵山并不高,宽宽的石阶修建得很好,也一点不陡,看来寺庙的香火钱还是不少的,上山的过程中,偶尔会遇到三三两两的朝拜者,下山的人都拎着空篮子,上山的人则是篮子里装得满满的水果、食物和香。只有我们几个,并没给佛爷准备什么礼物,因为我们就连拜的是哪个佛都还不知道。 上了有十五分钟的台阶,就已经能看到寺院的杏黄色墙壁和青灰色的瓦。两座雄伟的石狮子身后,是用四根柱子支起的庙门,一大两小三个红色拱门,上面是金色的大圆钉。只有中间的门大开着,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望潭寺”,落款是摄政王。 看这大门的排场,比周家可是稍逊色,但寺庙坐落山间,被树丛野花包裹着,里面又升起了袅袅的轻烟,却是比周府古色古香很多。看牌匾再加上建筑的年代,这庙应该是清朝建起来的,那么这个摄政王到底是睿亲王多尔衮呢?还是醇亲王载沣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进了庙门,是一颗歪脖子的古柏,从路旁倾斜伸向青石板路,暗黑色的树身被香客门摸得光滑锃亮,我们四个也都分别摸了一下。 上了几个台阶,就是一个四方型的大鼎,里面插着甘蔗般的三根大香,周围还密密麻麻的插着香客门焚的小香,好像信众簇拥着三尊大佛一样虔诚。 再往前就是大雄殿了,从大开的殿门就能看见里面,正中央供奉的是释迦摩尼,通体金色的佛身大约七八米高,坐在一米多高的莲花台上。右手拇指和食指相捻,后三指自然伸展,手心向外,前臂弯曲在胸前。另一只手摊开,手心向上,手臂向前伸展开,五指微微向下坠斜。身披僧人盖上的红纱,双目半睁,很是庄严。好像在说:“OK,拿来吧。”左右都是一些菩萨、罗汉像,除了观音菩萨,我基本都不认识。 胖哥花姐进门就跪在大蒲团上开始拜了,我则不知道该干点啥,陆姗只是紧紧跟在我身后。 正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佛像侧后方走出两位光头僧人,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身体健壮,步伐轻盈,一看就是练过的,颇有电影里武僧的风范。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走到我身边,双手合十深鞠一躬,然后对我说:“对不起施主,我们主持说了,您既是他教之众、逆佛之人,又何来此处?请吧。” 第十八章 邪目望潭 我一听和尚的话纳闷了,就跟那俩和尚解释:“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我也不逆佛呀,我是来找人的,麻烦通融一下。” 那俩和尚并不答话,只是双手合十站在我面前。 胖哥一看火了,揪起一个和尚的领子就问:“你们这寺庙怎么还往出赶人?一群假和尚找揍是吧?” 我心说这打僧骂道的,要是报警了不得拘留他,赶紧上前阻止。然后跟那两位僧人说:“告诉你们王主持,我在庙门口等他。我受人之托来找人的。”我把王字说得很重,想让主持明白,我多少知道他的来历,或许就能通融。 然后,我们四个就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走出了寺庙,找了一个没人经过的台阶坐等主持。 花姐是最没耐心的了,在寺庙的门口走来走去抱怨着:“这是什么事?能被人从庙里赶出来,他们不是普渡众生么?惹急了我进去把他们都放倒,这全庙的秃驴来了也不是我对手。” 陆姗在那里看着路上的行人,估计脑子里也在盘算为什么会被请出来。 而胖哥从一出来就绕着我转,边转边念叨:“你这身上是有啥不对的地方么?是不是你今天穿的衣服哪有问题?要么就是你中午肉吃多了,让人家闻出味儿了?” 我则闭目养神,因为我清楚的感觉到,那些和尚驱赶的是我,我的眼睛有问题人家高僧可能看出来了,或许我这眼睛和佛法犯冲。总之来都来了,今天不让进我就回去,明天让他们三个来,把周老板的事办了就算完。以后有机会我再想办法拜访,说不定能弄清楚我眼睛的来历,运气好还能找到点线索查出我的身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坐在庙门外的树荫里,神清气爽的倒也惬意。余晖映照下的古寺放着红金色的光,到有那么点佛法普照的意思,不过这佛法却没照到我,有那么点小失落。可能是时间晚了,只有下山的香客,已经没有上山的香客了,我站起身,示意身边这几个早已没话说只剩发呆的三人,该回去吃晚饭了。 刚准备下山,那两个请我们出来的和尚,就并排走了出来,走到我们面前并没有鞠躬,只是双手合十说:“主持有请。” 按照我的意思就是,你把我们赶出来,又要把我们请回去,凭什么由你掌控,直接下山不理他们。 可是我发现胖哥他们,并没有走的意思,八成是想进去找他们主持理论理论,我也只好率领三人,跟着这俩和尚朝寺里走去。 庙里的香客已经走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岁数比较大的妇女,在佛前的蒲团上趴着,真的是很虔诚,五体投地的。 一个老和尚站在殿中等我们,这应该就是主持了,说他比刘老汉大几岁我没看出来,脸上的皱纹并不多,身体一看就很硬朗,站在那里身板直得像颗树,看得出来多年在寺院里吃斋念佛的清修,对身体大有益处。 年轻的和尚下了逐客令,就随着那些依依不舍得离去的香客,一起走出了大殿。大殿里就剩我们四个和那个老和尚。 我走上前恭敬的问道:“您可是王主持?” 老和尚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贫僧号德顺,正是这里的主持。” 花姐和胖哥早就安奈不住了,花姐站在德顺和尚的侧面,胖哥站在德顺和尚的正面,形成一种包围式的压迫站位,好像随时就要动手的意思。 胖哥问道:“你为什么刚才赶我们出去?” 德顺和尚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不修佛者,何来此处?时光飞逝,老衲只是不希望各位施主浪费光阴。” 我理解的意思大概是,你们不信佛来庙里干什么,有这时间干点别的去,浪催的跑这玩来了,闲得你们。 胖哥也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你庙门大开,难道还挑人?我看你这望潭寺没有潭,和尚也是假和尚。就是一群弄个庙骗钱花的货色。” 老和尚并没有说话,只是冲我这个方向点了下头,转身就往后走,我们就紧跟着他,看他有什么其他说法。 绕过走廊,我们来到了寺庙的后院,来来往往有一些年轻的僧人,见到老和尚并不说话,只是单掌竖在胸前,略微弯下身子表示问好,然后就各自走开。 后院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的石兽,身体像一头狮子,尾巴是一个上扬的,貌似鸡毛掸子的狼尾,四肢是龙爪,爪间生有长毛,头是个没长犄角的龙头,两个三角耳朵微微下垂,头的正前方成品字形,瞪着三只大眼睛,中间那只眼睛已经破烂凹陷,周围是一些裂纹。血口大张,嘴的上腭长有两颗很长的尖牙,嘴要是合住的话,这两颗尖牙能伸出下颌以下很长。 破损的眼睛,并不影响这只巨兽的威严和凶狠,整个兽身我们四个人坐上去,也绰绰有余,呈猛虎下山的姿势,让人看了就打心底惧怕三分。周身鳞片的纹路里没有什么灰尘,看样子,这庙里的和尚每天都精心擦拭。 我好奇的问:“主持,我听说过龙生九子,可是这个瑞兽却不知道叫什么。” 老和尚回答我:“龙生九子,那是说龙的子嗣很多,并不是说只有九子。”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就跟李白的诗句“疑似银河落九天”一个道理,九天是说很高的天,并不是一个时间单位。 老和尚又指着那个石兽说:“它便是龙与海外猛兽诞下的,名曰:邪目。” 我一听,这石兽还是个混血儿,海外猛兽,龙还有玩洋妞的癖好。 我又问:“那您给我们看这个石兽,或者说你们在院子里雕了这么个石兽,到底有何用意呢?”看来说话的方式也传染,我也快像老和尚那文绉绉的语态了。 那个老和尚又向前走了两步,我们跟着绕过巨兽,发现石兽呈拱形的身体,环抱了一个八角的古井,井口大约直径两米,井中已经干涸,没有水。 老和尚指着井说:“这就是庙中的潭。” 我恍然大悟,原来望潭寺确实有潭,就是一个石兽望着一个井,说白了就是石兽望井寺。我心想寺中放光的宝贝,应该就是这口井没错了,要是能下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我又想起周老板的事,就又问老和尚:“一个姓周朋友让我来这里找一个高僧,说十五年前他来这里曾点化过他。他的太太在这里走失了。” 老和尚一听我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态度好像一百八十度转弯,面带微笑对我说:“当年我确实和周施主有一面之缘,具体情况……不如你们今晚留住在寺中,我与小施主细谈。” 胖哥刚要张嘴,貌似要说我们住在山下明天再来,我忙瞪了他一眼,呛得胖哥咳嗽了几声,然后我又看了看那口井。 花姐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拉住胖哥的手摇了摇。看来花姐才是最懂我的人,我是要趁着留宿望潭寺的机会,让他们夜探宝井。 第十九章 壶底在这 晚餐是在寺里吃的素馅合子。就是手掌那么大的饺子,用韭菜、豆腐干、粉条剁碎了做馅,包好了用油炸。喝着小米粥味道也还不错,除了胖哥一直在埋怨,没有回刘老汉家吃饭,其他人都吃得很饱。 我们在院子里聊了几分钟,因为零星滴了几滴小雨,大家就都回房了。我和胖哥一间,陆姗和花姐一间,两间屋子是并排挨着的。屋内陈设比较简陋,依然是火炕,一个大方箱子挨着墙角放在炕上,长一米五,宽八十公分,深五十公分,掀开盖子,里面是被褥,房中间摆一个小圆桌,周围三把四条腿的木头方凳。桌上是茶壶、茶碗还有一暖壶的开水。地上铺的是木地板,由于受潮很多地方都微鼓,墙角是俩塑料盆,估计是洗漱用的。 窗台上是一个小香炉,还有一本《般若波罗蜜心经》,本以为这种古寺里面经书,应该是那种古旧的线装本,结果一看,也是书摊上那种盗版印刷读物。不过我还是把它从窗台拿到了桌上,以免下雨淋湿了。 不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敲门进来,很客气的告诉我:“主持在等您。”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随小和尚去了主持的房间。 敲门进了主持的房间,我不禁感叹阶级制度的可恶。主持的房间也是木地板,不过质量要比我们那里好得多,地上是两个用金色绸布缝制的蒲团,在红木方桌的两边,德顺和尚正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桌上是一个铜制雕花的香炉,袅袅的香,从香炉的雕花中慢慢飘出扩散。香炉边是一本经书,这回真的是线装本的古经《大佛顶首楞严经》。不光这一本,墙角的红木书柜,上三层是书架,摆满了线装本的经书,下面对开门的雕花书柜,从柜门上的雕花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摆的全是经书。 一个双人床大小的炕,也被喷漆成了暗红色,上面铺好了褥子,炕上摆了两个红木箱子,每个大小和我们房间的一样,不过人家这个做工考究多了,也是雕满了花纹,箱子盖上摆放了一些叠放整齐的衣物。 墙上挂一张古旧泛黄的观音像,手持玉净瓶站在莲花上,双目半睁,嘴角似乎还微微上翘,栩栩如生。 房顶是白色的圆形吸顶灯,里面应该是节能灯泡,不像我们那屋是黄灯泡。 主持先开口:“小施主,有什么要问老僧的尽管说来,既然有缘我定会为你细心解答。” 没等他让,我就走到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我把周老板十五年前,在这里丢了老婆,一个和尚说他一辈子娶不上老婆,还有他找了小老婆,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把他坑了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说给主持听。 还说周老板信了,这是让我来道谢的,然后问问高僧还有何指示。当然,我没有说王圆圆已经死掉的事,佛门说这些不好,而且我还要遵守职业道德,不会乱说。 主持先是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我确实和这个周施主有一面之缘,不过因为年头太久,记不得当年说过什么了,你就告诉他只要一心向佛,定能化解一切灾厄。” 早知道老和尚这么说,我都不用来,这话我也能编个八九不离十的告诉周老板。 清了清嗓子,我又问:“那您今天为什么把我哄出去了?我哪里逆佛了?” 老和尚回答:“你们一行四人,你为首,着装穿戴不比普通人,既然有钱,反而一点香烛不带,可见你并不信佛,不信佛者来此?恐是生事者,故先请到殿外观察。” 我去,和尚这个理论简直像一记重拳,差点没给我干蒙了,原来就是这么个奇葩的理由,就让我们四个在门口等了一下午。既来之则安之,谁让我这人脾气好呢。 好奇心驱使我,继续问下面的问题,我知道这是人家寺里的私事,但好奇最终还是打败了理智,我试探的问道:“寺中的井原来应该是有水的,能跟我聊聊为什么没水了么?” 我本以为,老和尚会说个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搪塞过去,没想到他很痛快的就回答了我的问题,老和尚先是给我讲了一个,寺里一代代传下来的故事。 传说这邪目兽精魂附在石像上,为的是在这轻灵山上镇守宝贝,宝贝就在井中,而井里的水是饮兽用的,所以寺庙里的僧人不喝这井里的水,而是在炊房外另开了一口井。 每到晴天的月圆,井里的宝贝吸收了月光,就会在夜晚发出光芒直射云霄。看到光芒,邪目兽就从天上来,附在石像上看着宝贝,以免宝贝发光被贼人偷去,而三天后井水就会下沉一大截,说是那邪目兽喝掉了,然后满山的薄雾,就是这只瑞兽踏云回天宫复命了,后来高僧仰慕神兽,就在此建寺,取名望潭寺。 讲完故事,老和尚说:“十五年前的那晚,就是周施主的三个朋友,走失的那个晚上,一道雷劈中了石兽的鬼眼,是那邪目兽的劫数到了,遭了天雷劫,从此井成了枯井,兽去了极乐。” 我一听老和尚的话,大脑突然有点失灵,我忙问:“不是一个么?周老板不是只走丢了女朋友,怎么又三个了?” 和尚先是瞪着我愣了几秒,然后说道:“确实是三人,当初他们两男两女,和你们四人一样,其中一个是他的夫人,除他以外,其余三人一并不知去向。” 没想到周老板还对我有所隐瞒,不过人家只说老婆丢了,又没说只有两人上山,没有结伴而行的朋友。或许另外两人的身份不便公开,也就没和我细说。 我又问道:“您说的鬼眼是邪目兽中间的那个眼睛么?” 主持回答:“传说世间有六眼,凡眼也就是肉眼,能看花开花落四季更迭。鬼眼也就是那邪眼,能辨生死能识病患,也就是说,万兽包括人类,母体何时诞下婴孩,诞下婴孩具体情况如何,或者一切生命何时、因何而亡都能看到,它也能看出患有疾病的生命所患何病。其他四眼老衲孤陋寡闻并不知。” 我一听,这鬼眼和我的眼睛功能不太一样,估计不是一种,但我这个眼也不是前所未有的,肯定就在这六眼之中。我接着问:“那井水干了,宝贝也没了?” 德顺和尚起身,掀起褥子靠近头的位置,炕表面居然有个坑,镶嵌了一个红色布包,打开布包是一本《金刚经》和一个圆盘。 我一看这圆盘,蓝色矿石制成,外面包裹着银质雕花,底面平整完全包银。正面略微向上鼓起,布满了银皮,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孔。我马上就想到了周老板家的水壶,我说那水壶怎么那么别扭呢,原来底座在这呢,把壶底倒扣的小碗状半圆,放在这个圆盘中的孔里,这不正好是一套的么。 我忙对和尚说:“你这宝贝我知道,这是一个壶底子,壶就在周老板家,我来之前还看了。”然后我又把那壶的质地、外型给和尚讲了一遍。 德顺和尚一听,先是沉默了许久,然后把壶底和金刚经重新包在红布里,说道:“看来本寺和这宝物的缘分已尽。”说着就把这红布包塞到了我手里,我心想上百年的宝贝就这么给我了,这也太轻率了。 想归想,我还是摘下眼镜,恭敬的接过布包,然后趁机看向老和尚,他身后的那个投影竟然在阴惨惨的笑,不知是不是外面雨下大了有点凉,我马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那观音像好像也在笑,再看那雕花的柜子,感觉柜子雕花后面的黑暗里,有双邪恶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马上说不再打扰之类的话,几乎逃命般的就出了屋子。 出屋后,我顶着大雨往回走,心里还在琢磨老和尚的投影。刚走到两座房子中间黑暗的地方,里面突然伸出一只强壮的胳膊,一下把我搂过去。 耳后有人说了一句:“等你半天了。” 第二十章 井底密道 我一听就知道是胖哥的声音,忙说:“死胖子别闹,有话回屋说,在外面一会淋透了。” 这时,一个手机的灯光亮起,陆姗照着自己的脸跟我说:“房间回不去了,他们在茶里下了药,今天晚上要是睡着了小命不保。” 我说:“那这大半夜的下山么?庙门都关了,他们发现我们要跑,该来硬的了。” 胖哥坚定的说:“下井。” 我一听觉得太荒唐了,“下井不是成了瓮中鳖?还往哪跑。” 花姐忙说:“你别磨叽了,下去就知道了。” 于是我们四人,七拐八绕的就来到井口,井里斜插了两根,胖哥他们刚才放在这里的大竹杆子,我们三人先下井,胖哥垫后。 等我下到井底,借着陆姗手机光发现,我们脚下是一个类似大型磨盘的井底,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凹陷,中间还有个空洞,我心知肚明这就是嵌放壶底的地方,中间的孔洞正好重合。井底石盘周围,还零星打着很多拇指粗细的小孔,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井壁是向外鼓肚的,也就是说井口和井底小,越往井壁的中央半径越大,没这两根竹竿子想攀着井壁下来,几乎不可能。 花姐让我们靠边背贴井壁站着,然后把两根竹竿收好竖在井壁边,说了一声:“来了。” 然后胖哥就好像一块大石头一样,落了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我感觉脚下震动,我们脚下的井底,居然下沉了有三十公分。井底周围的孔洞中渗出一些水,而中间那个孔里,唰的穿出一根三十公分的粗铁针,胖哥落地的姿势是双腿分开的,不然非把脚扎穿。 就在井底下沉的那一刻,看似密封得毫无封系的井壁,有一个小门向侧面滑开。 有密道,我二话不说,就带头钻了进去,随后是陆姗、花姐,最后进来的是胖哥。 密道横截面是两人宽,半人高的长方形,脚下是斜上的坡,斜坡两边是两个类似水槽的结构延伸到井里,已经破损。 我们把竹竿子,斜着收回躺放在密道里,然后向里行进,这高度半蹲着还是可以快速行进的,只是胖哥费劲一些。越往上洞顶越矮,到最后花姐也只能脱下背包,和我们一起匍匐前进,大约十米的路程我们出了洞口,三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胖哥揪出来。 坐在地上,陆姗用手机照了周围,我们来到另外一个大的空间,看样子是一个倾斜很小,几乎可以忽略的隧道,不过这里大多了,胖哥的车开进来直行没问题。 四个人的衣服完全不能看了,淋了雨又擦了地板,此时已是狼狈不堪。 我指着上坡的方向说:“往上走应该可以出去,往下走肯定越走越深。” 他们三个同意我的说法,一起点头。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朝上坡走去,没走多远就隐约看见前面有光,紧走了几步,发现到头了,顶头的墙上有个向外突出的凹槽,我一看光是从雕花的孔洞里射进来的。 再仔细一看,这个凹槽,不就是主持屋里那两个红木箱子么,原来这主持的红木箱子是没有背板的,背面就是这个隧道,看来德顺老和尚确实有猫腻,他打开柜子就能钻进这个隧道。 我们只好回头走了,这里肯定是出不去了。我心里是一阵后悔呀,听了胖哥的下山,明天再来多好,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还真没错。 向前行进了大概五十米的路程,就到头了,前面是死路,右拐有一间密封的石室,石室不大,也就三乘三的见方,中间有一个石柱支撑起来的石磨盘,转不动,没什么特别的。 见前面没路了,大家一阵泄气,我说:“还是等明天白天,咱们找机会从老和尚的箱子里钻出去,到了前殿人多,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们样,大不了报警。” 陆姗拿着灯光微弱,已经快没电的手机说:“这里是报不了警了,完全没有信号,必须出去才行。” 我找了个靠墙的地方一坐,胖哥和陆姗也一左一右的坐过来,花姐不情愿的踹了一脚那个石盘,也走过来坐到胖哥身边。 我说:“这里应该是清朝的古建筑,过去为了防止地下的隧道或者墓室被盗,都会在青砖外层灌进水银或者铁浆,也有加固、防潮的作用,当然也能阻断信号。” 陆姗关掉手机灯,石室瞬间淹没在黑暗中。潮、冷加上黑暗,大家都缩成一团紧贴着,陆姗贴得明显比胖哥紧。不过这里太黑,我想看清她有什么想法不太可能,就由她吧。 我先是问他们三个人:“在我进入主持房间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胖哥说:“你花姐跟我说,你让我俩查查这个井,不下来怎么查?我就趁着天黑从和尚后院找了两根竹竿子,第一次下来我就发现脚下有机关,那个铁棍子还把我腿划破了。” 我又问:“那茶里下药怎么回事?” 陆姗拍了我一下说:“你忘了我学什么的了,正规医药大学,中医系的高材生。我准备往茶壶里倒水的时候,打开壶盖一看,那茶壶里不仅有茶叶,还有粉末,我拿起来一闻,明显是闹洋花、茉莉花、醉仙桃的粉末,这三种粉末混合要是喝进去,喝少了软弱无力,喝多了烂醉如泥。” 接着,我就把在主持房里的谈话,和其余三人讲述了一遍,然后随手把那个红布包递给了花姐,装进背包。 经过我们众人的线索汇总,得到的结论是这样的:庙里的和尚,也许只有德顺和尚一人,多半是要从这密室里得到什么,或者是守着这里的一个秘密,绝对不是陪着什么石兽看护宝贝的,不然也不会轻易送给我。不管是整庙的和尚,还是只有主持一个人,肯定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不然早就弃庙而去了。 这个井肯定是古人修建的,井下的机关结构明显是失传的古法,设计工匠固然不是一般人。井底可以下沉的石盘,是一个空心的圆盘,下面是小孔,上面的孔略大,错综排列,石盘下面是水,中间位置立有一根铁针。当巨大的重物挤压井底圆盘的时候,水会从孔洞中挤压出来,然后石盘下沉,露出粗铁针,机关打开。铁针越来越粗,到一定深度就将石盘卡住,这样空心石盘里进入的水产生的重力,小于石盘受到的浮力,在压力离开后还能将石盘浮起,当然在井里有水的情况下,这个机关只能用一次,如今因为井水接近干涸,才能反复使用。 十五年前的雨夜,一定是有人用重物启动了这个机关,铁针引来了天雷,经过石兽击碎了石兽的鬼眼,也损坏了密道里通向井底的水槽,导致井水干涸。 古人的智慧简直让我叹为观止,合理的使用了液压开关技术,不仅想到了天雷防盗,居然还把石兽鬼眼的角度,算得如此精准,经过的雷电正好能劈中那个点,给外人造成了神兽遭天雷劫的假象。 可是古人为什么要建这么个,大型的地下隧道,难道就是为了藏那个壶底盘子?而庙里的和尚到底要从这里得到什么?周老板为什么有所隐瞒,他那三个朋友是被和尚害了,还是也进了这里?这都是未知的。 隐约还是可以听见外面的雨声,不去想了,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把老周和主持的话全部问出来,至少也得收拾他们一顿,不然今天我们的罪白遭了。 四人渐渐困乏,一言一语的话也少了,正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只听花姐嗷的一嗓子,惊了我一哆嗦。 我们三人忙问花姐怎么了? 花姐用惊恐到极限的颤音说道:“手,那是一只手。” 第二十一章 鬼打青石墙 陆姗赶忙打开手机灯,我们三人往花姐那边看去,原来在花姐左侧的墙角,刚才光没照到的地方,躺着一具散落的人骨,人骨一看就被焚烧过,骨骼上面遍布着烧黑的部分。 花姐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左手不老实,以为是个小木棍在地上,就拿在手里玩,黑暗中慢慢往前摸,才发现自己居然摸到了一个人的手骨。 花姐边往墙上蹭手上的黑边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用手在那摸了半天才摸出来,真晦气到家了。” 我们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只,被花姐揪得错位的手,已经基本烧成黑的了,集体再往那手旁边看,花姐居然在黑暗中,用那截烧黑的手指骨,在青石板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大字“胖胖”。 我蹲下去,假装研究了片刻说:“这具尸体叫胖胖。” 随着陆姗的捂肚子狂笑,胖哥害羞的憨笑,还有花姐盯着我冒火的眼神,刚才的恐惧也一扫而光。 我指着地上,烧得乱七八糟的骨头说:“这不会是周老板的太太吧,烧成这样我们是要给背回去么?” 陆姗蹲下去,看了一会说:“不用背了,这是个男的。” 我问陆姗:“你也和邪目兽一样长了鬼眼了?能看见这人怎么死的?” 陆姗斜了我一眼说:“没文化太可怕,看骨骼呀。” 我又问:“是不是从骨骼上,能看出来长没长小弟弟?” 看得出来陆姗很无奈,然后她就一口气都说完了,她说:“先看骨盆,男人的骨盆上口呈心形,下口狭小。女人的骨盆上口椭圆形,下口宽阔。这人的胸椎骨变形严重,应该是个驼背,从牙齿看岁数也不小了。你看他头骨上那个坑,应该是被重物砸死或者击晕,然后烧的。” 听了陆姗的解释,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具罗锅老头的骨头,被人杀害焚尸。 胖哥听陆姗解释骨盆的时候,一直盯着陆姗的屁股若有所思,花姐直接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顿时脖子上四道黑爪子印。 然后胖哥忙一本正经的说:“不要管了,等我们出去报了警,让警察来调查,我看就是那老贼僧图财害命。” 我心想还不知道出不出得去,就凭茶里下药这一项,就够老和尚喝一壶的了。 头顶本来可以隐约听到地表的雨声,现在没有了,我想可能是雨停了。我问陆姗几点了,陆姗说凌晨五点。 我看大家也在这间停尸房待不住了,就说:“和尚应该起早念经,咱们去看看,能不能从主持房间的箱子里出去。” 四人拍拍身上的土,出了石室左转,沿着上坡走去,走着走着我们三人发现,胖哥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我们身后的远处,一动不动,我们又走回去问胖哥为什么不走了。 胖哥面向着我们,用紧张的神情望着我,用右手大拇指指向身后,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看了看胖哥的身后,没什么特别的,就又问胖哥:“到底咋了?为什么不走了?说话呀。” 胖哥好容易才憋出声来说:“后面有路了。” 一听这话,陆姗马上又点亮手机,我也往下坡的方向看,确实刚才出了石室没注意,明明是被墙挡住,我们才右拐进了石室,现在前面怎么畅通无阻了呢? 胖哥正色道:“我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们遇到的,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是那个罗锅子老鬼想让我们申冤,后来我说帮他报警,才挪开的墙,我得进去给老爷子磕一个,你们最好赶紧来,能保佑你们。” 我戳了一下胖哥的脑袋说:“你这里脑子里勾芡了么?鬼打墙弄这么堵大墙挡着我们?这是金角大王的搬山术吧?人家说鬼打墙只是迷路,看不见墙挡着的,咱们看到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墙。青石板的大墙,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纯粹的墙。” 说完,我就招呼他们继续往里走,看看究竟。路过之前有墙的位置,再往前走了十多米,又是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右拐又是一间和之前完全一样的石室,这回陆姗照得仔细,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角落,啥都没有。 只有石室的正中央,有个和之前石室里一样,用石柱支起来的大石盘。 我断定,蹊跷就出在这俩一模一样的大石盘上。然后就开始转着圈的研究这个石盘, 胖哥问我怎么了,我也没搭理他,后来胖哥着急了说:“展枭,你小子是不是中邪了,驴妖上身拉开磨了?” 我才没好气的跟他说:“我感觉这俩石盘就是机关,能操纵挡路的墙。” 胖哥说:“半天你研究这个,这简单,胖哥我最擅长的就是破坏,研究不明拔出来拆开研究。” 我一听,这话虽粗糙,但是道理很细腻,转不动就拔拔看也对。但是不能像胖哥那样,极具毁坏性的拔。我弯下腰,用后背顶着石盘的底部,双手呈环抱状,去拔那个石盘下的石柱。 手往上一放,发现石柱上有水,这么干燥的石室哪来的水?我又起身让陆姗拿手机好好照照。这么一照我发现,石柱靠下三分之一的位置是湿的,这是怎么回事?密封这么好的石室,有可能外围还有金属灌注,连手机信号都进不来,其他地方都是干燥的,这里怎么就有水了呢?我进入了沉思。 我先是从石柱的温度考虑,是不是那一截石柱温度低呢?空气中的水气凝结了?后来又被我自己否定,热传递难道只传三分之一的石柱么,完全不可能。 花姐又是气急败坏的蹬了石盘一脚,差点没摔倒。 花姐的这个发泄动作,让我一下醒悟了,刚才在那个房间花姐也踹了石盘,但是很轻松,而这回因为抬脚过高差点摔倒,这石盘的高度比之前那个石室的高。 我转身就往之前的石室跑,那三人一头雾水,见我跑也跟着跑。 陆姗边跑边喊:“展老板,我们错了行么?您别一惊一乍的。” 我到了之前的石室,发现那个石盘也升高了,下面也有水痕。我一阵喜悦,看来前面还有路,古人又用了液压技术,我们石室的青石板下面,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下雨了河水上涨,机关升高,墙就没了,那下一个应该是机关降低,墙就消失了,这样交错开关,可以合理的把人堵在墙外,因为总有一截是关着的。 我把我分析的理论告诉他们,然后我们又回到了第二个石室,我站在石室门口的隧道里,面对着墙,让胖哥往石盘上坐,我要看看这墙是上下左右往哪个方向藏。同时又让陆姗和花姐躲在了石室内,万一这墙消失了,墙后面还有其他危险的机关,至少不会大家一起倒霉。 随着我向下摆动的手势,胖哥一屁股坐在了石盘之上,在这关键性的,见证奇迹的时刻,陆姗的手机由于电量耗尽,石室内、隧道里瞬间一片漆黑,我只听见胖哥“靠!”的一声叫骂,接着声身后传来了轰轰的响声。 等花姐从背包里拿出她的手机时,我们周围重新恢复了亮光。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面前的墙一点没变。我顺着响声传来的方向转身,顿时蒙住了,来的路完全封死,我们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关在了一个,由隧道的一截和石室构成的,青石砖风格装修的套间里,出不去了。 第二十二章 门的背后 一看被堵住了,我赶忙让胖哥从石盘上下来,胖哥一下来,堵住我们来路的那堵墙,像一扇门一样轰的一声就打开了,合进了和石室平行墙里。 我让花姐去照,两间石室中间那部分青石墙,仔细看才发现,周围的墙是由青石砖交错堆砌而成,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个大石砖的轮廓,两间石室中间的这部分石墙,没有青石砖的纹路,是整张的两块青石板,中间几乎看不到的一条细缝。 我指着墙面对他们三个说:“这是一扇对开的大门,石盘升起门就关上,石盘下沉门就打开,门的宽度和隧道一样,所以门一开就把隧道堵住了。”其实不用我说,他们也看得出来。 陆姗忙说:“咱们赶紧出去,万一这石盘沉下去了,我们就真被关里面了。” 我们回到第一间石室,就开始研究怎么样能打开门进去,昨夜下雨地下河水位上涨,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谁知道什么时候机关就沉下去了,再想触发机关,就不是坐上去那么简单了,那必须背个千斤鼎下来。 胖哥先说:“这两个石盘子肯定各控制一扇门,不然弄一个就够了,不会弄俩。” 我认为胖哥说得有道理,这么重的两扇门,由一个机关控制,设计建造起来也是个难题,那样机关的灵敏度太高,轻轻一碰门就开合,门开合的速度也会加快,会对机关的结构造成损坏。 然后胖哥又说:“你们去对面等着,我坐这边的石盘上,等这边的门一开,你们就进去了。” 花姐又是一巴掌拍,在的胖哥后脑勺上,接着说:“我们进去了你呢?这里面要是有去无回,你难道要像老周那样独活?” 这确实是个问题,谁开机关都会被打开的门挡在外面,而且别人不一定能开,还就得胖哥的重量。 我设想了一个正确打开的方法,就是用高强度胶把一根绳子粘在房顶,绳子的下端吊上二百斤的重物,离石盘很近但不挨着,绳子中间设置一个遥控小炸弹,我们在对面的石室,遥控引爆这边的炸弹,绳子炸断重物落到石盘上,靠近这边的门开,我们就能从对面进去了。不过这都是假设,就我们现在的情况,手机有电都是极奢侈的事情,上哪弄那高科技去,所以我只是想想,却没说出口。 石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在苦思冥想,都想找一个,四个人都能进去的办法。花姐则是在我们周围,溜达来溜达去。 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办法,还是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我说:“咱们还是按原计划,从老和尚的箱子出去吧。” 花姐接话:“嗯,我也在想,进去了万一有个好歹的,我这当大姐的,带着你们几个小孩冒险,不像话。” 胖哥说:“我以为你在想怎么进去,原来是在想进不进去。” 花姐又是一脚,踢在胖哥屁股上说:“你是不是猪头?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我们三个都看向花姐,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进去?” 花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们说:“拿东西压着石盘,压下去一半,让门开一半,不就都进去了?”原来花姐早就想到进去的办法了。 我不尽感叹,智慧果然来源于劳动和生活,我和陆姗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学生,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明白,还是花姐吃的盐多。 陆姗埋怨道:“你早就知道办法,你咋不早说,害我们在这想半天。” 花姐笑道:“谁知道你们几个这么笨?这里面也不缺氧,脑子坏掉了?” 花姐的话音还没落,我们三个就已经着手寻找重物了,这隧道里空空如野,想找点重物压住机关,还真不是容易事。 我们爬回了连着井的隧道里,把已经被损坏的水槽碎石,从里面慢慢的运了出来,胖哥的身材不好进,就在外面接应我们,把我们运出来的石块,往石室里搬,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凑齐了百十多斤的重物,都放在石盘上,最后连驼背老汉,那烧得乱七八糟的尸骨,都被花姐搜罗起来,一起放了上去。 胖哥还连连下拜的念叨:“前辈莫怪,这帮小鬼不懂事。”换来的是,众人无奈的冷眼斜视。 我们走到隧道里去看那扇门,现在门已经开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入的缝隙。 我刚准备进,花姐拉住了我说:“枭啊,你可想好了,不是姐吓唬你,咱们这一进去,万一这俩石盘沉下去了,我们可就永远都关在里面了。” 我心想,反正咱们这四个混世小兔崽子,也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找爹没爹,找妈,妈不要的主。要是不进去,这扇门背后那漆黑的世界,将永远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梦已经够丰富的了。 于是我二话没说,抬步就往里走,后面是陆姗、花姐,最后一个还是胖哥。 进去之后,我们回头推了推石门,四个全力都推不动。 等花姐用手机往里面一照,我们四个人顿时惊呆了,里面还是一个长隧道,略微下倾。隧道两边的墙壁上,整整齐齐的画着一条条的金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颜料,好像金粉漆一样,色泽光亮,在手机光的照射下,鳞片反射出忽明忽暗的金光。 说整整齐齐,是因为那些龙都完全一样,是头上尾下的爬云姿势,四爪伸展,不怒自威。龙头则是这些龙的亮点,不像龙身一样是画上去的,每个龙头都是实实在在的雕刻,从墙壁里突出,龙头正中都长着一支独角,张着大口,怒目圆睁,瞪着隧道里的我们。 好像批量生产的龙头壁灯一样,两排龙头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两边的隧道壁上。我想起了寺庙门口的匾,匾上的落款是摄政王,这种落款很少见,不留名不留爵位,只留官衔。八成这里是摄政王,自己建的地下宫殿,除了皇帝其他人用龙图,那可是大逆不道,难道是要谋反?再看那些龙,个个独角,说明还没有自诩真龙天子。 我和其他三人说着,自己的分析。 胖哥兴奋的说:“如果是地宫,那里面肯定有好多宝贝,这下发了。”然后就自己往前走去。 我在后面说:“你也别想得太好,说不定宝贝都让老和尚搬出去,换钱逛了歌厅了。”说着也跟在陆姗、花姐后面,随着胖哥的方向,朝隧道的黑暗处走去。 大家正说笑呢,胖哥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快回头,这里有诈。” 没等琢磨过来胖哥话的意思,我们就调头往回跑,可这两条腿还是慢了,只听轰轰的巨响,我们身后的石门顶上,像漏斗一样,咣咣往下掉大石头,只几秒钟就把开了一道缝的石门,彻底挡在我们的视线外了。 胖哥不一会也跑过来了,石块落下的声音刚一停止,那些龙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铁球,胖哥躲闪不及,还被铁球砸了脚,疼得嗷嗷叫。估计是年头太长了,铁球并没有像射箭一样,从龙嘴里吐出来,只是没有力气的往出掉,没一会就停下了。 我一阵后怕,这要是经过质量认证的龙头,估计我们小命早就不保了。 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想把堵门的大石块搬开,估计得几天时间,结果不是饿死,就是渴死。运气好坚持过去了,门又恰巧没有把我们堵在隧道里,出门也得让和尚捉住弄死,看来只有往前走一条路了。 我们心一横,定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刀山火海。 第二十三章 第九十九条龙 我们四人保持一字长蛇的阵形,顺着墙的右壁往前走,这样如果还有什么机关的话,我们只需要注意身边的这堵墙,而且机关的开启装置,一般都是靠近中间的地板或者其他物品。我们靠着一边走,可以大大降低机关的触发率。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花姐边走边问胖哥:“你毛手毛脚的在前面碰了什么?为啥机关突然就触发了?” 胖哥说:“我啥也没碰呀。” 花姐很怀疑,问道:“你啥都没碰,怎么又是铁球又是落石的,我们要是出不去,饿急了就先把你烤着吃了。” 胖哥说:“我确实啥也没碰,我摸着黑往前走,一路很平坦,比柏油马路还平,走着走着,我撞到一个大石碑,石碑比我还大,我就摸了摸,你猜我摸着啥了?我摸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原来胖哥是摸到石碑上的字,感觉有蹊跷,就让我们赶紧回头跑,没想到往回跑的路上歪打正着,刚好触发了机关。虽说那龙嘴里掉出来的铁球,并没有什么力量,但是拳头般的铁球,要是砸谁头上,也不是开玩笑的。 不一会我们就走到,胖哥说的那个石碑前,借着花姐手机的光亮,我们看到了石碑的全貌。石碑有两米高一米宽,上端并不像其他石碑那样,有两个缺角,而是在石碑上,雕刻了两只立体的,人的手骨,好像一个骷髅在石碑的后面,用双手抱着石碑。 石碑也是青石板的材质,上面只雕了一个字,“死”字,的笔法刚劲有力,雕刻的纹路光滑流畅,也用画龙的金色染料上色。石碑的底部深深的插在石板地里,纹丝不动。 四个人看着这个大字,默不出声。 我想反正后面也没路了,有没有这个石碑挡在这里,我一定都会往前走,走过去有两种可能,生或者死,但回头只有一种可能,活不了。说不定这是建造者故意吓唬人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呗。 陆姗第一个开口说道:“这回真的不能往前走了,这个死字肯定不是说之前的机关,能看到这个字的,都是活着过来的,一定是在说石碑后面的路会死。” 胖哥马上反驳她:“也说不定,如果来的时候没触发机关,看到死字往回走,就增加的触发机关的几率,我刚才不就中招了么,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到底哪没整对,就能触发机关了。这是设计者的小阴谋,已经被我识破了。” 我到是比较赞同胖哥的话,如果人家真有心致我们于死地,那何必立个石碑来提醒我们。然后又看向花姐,从刚才巧开液压门的事后,花姐在我心中,已成了智者高大形象,劳动人民是智慧的,智慧的劳动人民建造了这地下建筑,就要由花姐这种年长、有生活的人来破解。 花姐和我的眼神相对,知道我在等她发表意见,清了清嗓子就说了一句话:“少一个龙头。” 听完这句话,我们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花姐到底要表达什么。 我又进一步问:“什么少一个龙头?哪少了?” 花姐说:“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数了一下,一边是四十九个龙头,两边对称,那就是九十八个龙头,少一个。” 我再一次被花姐的理智和记忆力震撼,在这种不知道下一秒是死是活的境况下,在这个密不透风,被黑暗笼罩的地下古建筑里,花姐居然还能想着数龙头。 古人讲九九归一,我们只经过了九十八个龙头,那必然少一个。可是这少一个龙头,和这个石碑上的死字,还有我们是否继续前进的决定,有什么关系呢? 没等我开口,胖哥就问花姐:“那第九十九个龙头在哪呢?我们还往前找么?” 花姐摇摇头说:“不能往前走了,少一个龙头肯定有问题,最后一个龙头会出现在后面的路,一定比这九十八个龙头的机关厉害。” 虽然花姐说得很合理,那也改变不了我们的现状。其实不管争论过程如何,结果都一样就是往前走,因为回头这个选项根本就不存在。 我说道:“现在回头的结果肯定是死路一条,往前走是未知的,生死各半。”花姐对最后一个龙头的顾虑,也萦绕在我心里,不过我还是选择继续走。 花姐也无奈的点点头,表示确实没有回头这条路。众人都是一脸的沮丧,好像马上就要奔赴刑场。我心里压力是最大的,一直强调往里走的是我,万一是一条不归路,黄泉路上他们三个都得嫌弃我。 “反正也得继续,那就别拖时间了,前面还不知道多长的路呢。”胖哥说着就迈步往里走。 因为顾忌突如其来的机关,我们四人的步子都很小,行进速度也不快,不过我们还是多虑了,石碑向后十五米左右,地面就反射过来花姐手机惨白的光。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有水,果不其然,前面是一截看不到对面的水域。水是流动的,从我们这边,一直向对面缓缓的流去。水位和石板岸边的高度平齐,随着水的流动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边缘的青石地板。这就是地下暗河了,之前的液压机关术,都是利用这河水完成的。 我看青石地板的边缘,并没生青苔,平时水位或许没有岸高,昨夜下大雨,导致水位上涨,所以这水花才溅到岸上。 胖哥把鞋脱了,两条鞋带系在一起,再往脖子后面一挂,说道:“我先下水了,这身上脏的,刚好洗洗。”然后就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就在胖哥入水的一刹那,我借着手机的光,看见水里有一个长长的黑影,一闪就消失了,因为没看清楚,我只是在心里劝自己,河水是流动的,手机的光又弱,难免看眼花了,其实就是光没照到的水面,看起来就是流动的黑。 胖哥在水里边踩水边对我们招手:“快下来吧,这水可好了,还有点温乎,太舒服了,臭小子一会到对岸,给我搓搓背。” 在胖哥的召唤下,我们三个也相继入水,我接过花姐的包,把包顶在头顶上,用狗刨的姿势往对面游。 这里其实花姐水性最好,从小游泳就游不过她,花姐一手双脚的往前游,另一只手举着手机,给我们照着前面。 因为我们是顺流而下,所以游的速度极快,而且还不怎么吃力。蒸腾了一夜的疲劳,也被这温暖的河水冲走,由内而外的爽。 没过多一会,手机的光就可以照到对岸了,我们在中心点停了下来,踩着水休息,只让河水的自然流速,带着我们前行。我向两边看了看,两岸相距大约五十多米。 胖哥笑着说:“这古代老祖宗还真会享受,在地下还建个私人游泳池,简直爽呆了。游过去估计就他们家后花园了。” 我也乐呵的应着胖哥:“是啊,刚才这液压机关还为难我们半天,现在也该上咱舒服舒服了。” 正说着,我突然感觉一道暖流,滑滑的蹭着我的腿肚子,瞬间就过去了。接着又是一下,这回感觉比较明显,好像水里有鱼在绕着我的腿玩耍。 我跟花姐说:“姐,往我这边照,水里好像有鱼。” 花姐就把照向前方的手机,转向我这边。 我眯着眼睛,使劲往水里,我腿的位置看,我终于看清楚了,只见水里一条水桶粗细,七八米长的黑色物体,就在我的正下方打转。我立马瞪大双眼不敢出声。 胖哥看我不说话了,就问我:“怎么样?看到没?有鱼不?咱想办法抓两条,到对岸找点柴火烧着吃了。” 我实在憋不住了,大喊一声:“快游。”于是我就带头往对岸疯狂的游去。 旁边三人见状也加快的速度,紧跟在我后面。 陆姗边游边问:“怎么了?水里又有机关?” 我也终于想明白了,就对他们说:“水里是一条龙,第九十九条龙,黑龙。” 第二十四章 胖哪吒闹海 水里有龙,还是条黑龙,这个命题也太扯了。我们怎么游到聊斋的世界里去了?从小到大,只在神话故事里才能看到的生物,怎么今天让我们撞见了?是不是我看错了?不会,我清楚的看见黑色的背,好像一条大水蛇一样在水里摆动。 是不是一条大蟒蛇?也不是,这么大的蟒应该出现在热带雨林,而且世上哪有长着尾鳍的蛇。 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维,在我脑子里乱撞,好像开到了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不过这都不影响我的腿脚,现在要是有人给我掐表,破了世界纪录也不一定。 陆姗边游边喊:“花姐,龙怕啥呀?” 花姐气都喘不匀了,对陆姗说:“我上的是体育大学,不学生物,你不学医的么?解剖过龙没?” 陆姗一阵哭腔说道:“我学的又不是兽医,只研究人体。” 胖哥说:“我知道,龙怕哪吒,早知道带身哪吒的行头了。” 我真服了这三个人,从小就是玩世不恭的,这都快进了龙嘴了,还有心思在这开玩笑。我没好气的说胖哥:“哪吒要长你这么胖,刮点肉下来还父母也死不了。” 我们快速游动的水流,可能也影响到了水下那条龙的感知,原本试探的水中龙,好像警觉了起来,因为它亮了,这条龙的两侧,亮起了两排蓝光。 这个我是知道的,好多动物都有发光的功能,比如萤火虫。水中的生物会发光的更多,比如水母。我在动物世界上,还看到过海底有一种鱼,头顶上长了个台灯,伸到前方吸引猎物来捕食。龙是第一次见,会发光的龙更是闻所未闻。 这一亮,我身边的三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回他们彻底看见这黑龙的轮廓了,显然比我的描述恐怖,真的是一条大黑龙。现在他们也不说话了,闷着头使劲往前游。可是人在水中的速度,就连一只乌龟都不及,何况是一条龙呢。 我就感觉身体下面一阵水流的冲击,然后下意识的直起身子,那条龙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贴着我的肚皮就窜了上去,我的头使劲往后仰,可还是蹭到了下巴,火辣辣的疼。只见那条龙整个身子窜出了水面,就在头快要碰到顶壁的时候,向下转身,像一个快速旋转的钻头,以极优美的姿势钻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给我呛得一劲咳嗽。 胖哥好像也喝了一嘴的水,含糊的说:“真是龙啊,我都看见腿儿了。” 说腿又不像腿,我当时看得清楚,这龙前后四条腿貌似海豹,是鱼鳍向四肢进化的中间阶段,像四个厚厚的大肉片子,均匀分布在身体前后半身的两侧。形状很像龙,但肯定和我知道的龙不一样。是一种远古的水中生物,也可能是马上要变成龙的圣物。 这谁也说不准,而且也没时间考虑。因为第二波攻击马上又来了,这条黑龙又去袭击胖哥,胖哥急中生智,在水里来个后空翻,成功躲过了袭击,在胖哥头朝下的时候,屁股正好在前方,那龙的尾鳍摆动,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抽打在胖哥屁股上。 胖过转过来,头朝上,一只手划拉着水,一只手就去揉屁股。 我问胖哥:“这回你还搓背不?” 胖哥好像被这黑龙惹生气,双手弯弯的伸展开,在水中尽量稳住身体,像是在等待下一轮的攻击。 果不其然,水里那道蓝色的闪电,又是同样的方式去冲击胖哥,刚好穿过胖哥的胸前,就在它身体一半在水外,一半在水内的瞬间,胖哥大喊一声:“哪吒在此。”双手一搂,手掌紧紧扣住,和黑龙就抱在了一起。 本来优美的出入水姿势,也被胖哥打断了,身体没有完全出水,又进入了水中,而胖哥还是死死的抱着它。只见一人一龙像跳舞一样,那黑龙带着胖哥在水里,各种翻滚和摆动,可能是速度快,水的冲击力太大,也可以能是周身的鳞片打滑,没坚持两分钟,胖哥就被甩了出去,消失在黑龙发光的身体周围,不知去向。 过了一会,听见胖哥在十多米外,喘着粗气喊:“这家伙劲太大,先上岸再和它理论。” 听到胖哥的声音,我们吊到嗓子眼的心脏也归位了。我这才发现,从刚才攻击开始,我们就停止了前进。花姐的手机估计早就沾了水,不亮了,现在只有水里的黑龙是亮的。 可能是刚才胖哥的重量,把这条大龙也折腾得够呛,它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并没有继续猛烈的攻势,而是在水中左右徘徊,绕着八字寻找机会。 我一看机会不错,就喊:“姗姗、花姐快游,先上岸。” 因为没有手机照亮,只能凭借水流的方向判断对岸。胖哥被刚才这么一甩,已经在我们前方十多米了,我们三个就追随着胖哥声音传出的方向游去。 我边游边朝胖哥喊:“胖哥是不是你肉厚好吃?那龙怎么就找你麻烦?” 陆姗说:“能不能有点常识?胖哥第一次下井的时候,钢针把腿划破了,水下生物比如鲨鱼,辨别猎物都是靠血腥味的。” 虽然说得不是很专业,不过我已经明白了,其实我也知道,血腥味可以引来食肉生物,尤其水生物不像陆地生物,还能靠着眼耳口鼻捕猎,水中生物辨别血腥味的能力更强。只是我一直忽略了胖哥腿上的伤,看来第一次胖哥下井伤得不轻,我一直以为只是划破了皮。 我抱歉的说:“胖哥辛苦了,一会上岸我好好给你搓搓背。” 说话间,胖哥已经到了对岸,回过头向我们喊:“快点游,不远了,我已经上岸了。它要敢来,我就抽它的筋。” 我们一看有了希望,也加速朝胖哥的声音游去。 胖哥像一只猴子一样,在岸边唔嗷乱喊,做着各种姿势和动作。我知道他是在吸引黑龙的注意力,好让我们安全上岸。 那黑龙也没有再攻击,只是跟在我们身后摆动着。 花姐在我三米外率先到岸边,然后是陆姗。这边的岸比对面高,水面和岸边相距大约有四五十公分,胖哥伸手先后把她们俩拉上去,然后又来拉我。 上了岸我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躺在那里喘着粗气,可是马上我又反映过来,对胖哥喊:“背包,背包掉水里了。” 胖哥马上趴下身子,双手去够背包,抓住背包带,用右手往后甩到岸上。 就在背包落地,胖哥半起身的一瞬间,水里那条黑龙猛的窜出水面,一口就把胖哥的左臂完全吞进了嘴里。 我马上意识到不好,就伸手去拉胖哥,幸亏及时,我双手抱住了胖哥的腰。 胖哥疼得大叫,浑身颤抖的说:“胳膊,胳膊要断了。” 那条黑龙的头,像一条削尖了的鳄鱼,长长的嘴,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尖牙,前端的尖牙已经深深的扎在胖哥的上臂,我心想胖哥这要是下水了可就彻底完了,也顾不得是不是会把胳膊揪断,总比丢了命强。 陆姗也过来抱住胖哥被咬住的胳膊,和我一起使劲。 花姐拿着背包,使劲的砸那黑龙的头,边哭边骂:“我打死你个畜生。” 可是那条黑龙不为所动,还是咬着胖哥的胳膊不松口,身体用力摆动着往水里退,我的心马上就凉了,胖哥这回是要废。 第二十五章 黑龙之死 在轻灵山望潭寺的神秘地宫里,四人与一条黑龙,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拔河比赛,不论谁输谁赢,最痛苦的都是被拔的绳子。 豆大的汗珠,已经从胖哥的额前滑落,此时的他已经叫不出声了,只是大张着嘴,紧闭着双眼。血液混杂着从河里带上来的水,从胖哥原本白胖的胳膊上往下淌。 我们三人,更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生拉硬拽,胖哥的胳膊不保。力气松懈,胖哥整个人都会被带到水中。 那条黑龙也使出了全身力气,身体左右扭动,尾巴拍打着水面。好在它的牙齿并不长,只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小牙,整齐的排列在长长的尖嘴中。只扎到胖哥的肉里,却没伤到骨头。胖点也不是没有好处,这要是花姐的小细胳膊,估计在被咬住的一瞬间就已经掉了。 我边用力稳住胖哥,边想着对策,可是现在的我,大脑就跟打了麻药一样,完全不灵了,一点对策没有,完全就是在听天由命。 黑龙使出了最后的必杀技,整个身躯猛的抽动,带着我和陆姗也前后摇晃,在两分钟的抽动后,黑龙完全不动了,只是咬住胖哥的嘴还没有松开。 我怕是它使诈,抱着胖哥腰的双手没有松懈,等了好一会,发现那条黑龙真的不动了,而且身体两侧的光也开始渐渐变暗。 这家伙是死了么?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花姐用手中的背包,又拍了黑龙的脑袋几下,真的死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一条重达三百斤的黑龙拖上了岸,然后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掰开了咬住胖哥的龙嘴。 胖哥又是无力的叫了几声,陆姗解下背包的带子,把胖哥的左臂齐根勒住,以免失血过多。又从背包里拿出两片卫生巾拆开,用另一根背包带捆在胖哥的伤口上。 现在的胖哥,简直就是穿了盔甲的卫生超人。要不是他疼得大脑短路了,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做。 我们放倒了胖哥,让他躺下休息,才来研究这条庞大的生物,身子很像龙,呈流线型,最粗的地方像个水桶,背上有长长的鳍。 尾巴也很像龙,竖着一片很大的尾鳍。 四肢不像,四肢好像是没有爪的乌龟腿,鸭蹼一般,但是很厚实。 头和鳄鱼头非常的相似,但是要长很多,而且是尖的,到嘴的最前端几乎成个锥子。 眼睛上有眼睑,类似青蛙可以在水中睁眼,黑眼球是一条竖道,很像猫、蛇、鳄鱼的黑眼球,白眼球的部分不白,是亮黄色的。 通体暗黑色,长着厚厚的鳞甲。它身体两侧发光的部位,好像是用来呼吸的腮,从前到后,从大到小整齐对称的排列。 一看就是一条没有进化的古生物,具体是啥我们也不太清楚,多半就是鳄鱼的祖先,可能在地下,没有经历外界的气候变迁。 至少在清朝这种生物是没有灭绝的,因为这里就是清朝修建的。而且前面九十八个龙头,也充分证明了它是被故意放养在这里的。 不知道这地下建筑,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或者宝藏,要用这么凶险的怪兽来守护。 接着我们又讨论起它的死因,有几种结论,饿死、累死、对胖哥血液过敏而死。 前两个可能性很小,它以世纪为单位在这河水中生活,要饿早饿死了。三百多斤的重量,要不是我们拼了命,光这体重就完胜我们,我们三个人都无法和他抗衡,最后它死去的尸体都差点没拉上岸,累死更不可能了。 血液过敏,这就要听陆姗说了,陆姗给我们科普:“喝人血过敏这种事没有,因为没人喝。但是血毒是有的,不过这个血毒和你们想的不一样,血液里含有的饱和脂肪、坏胆固醇这都是血毒,它只对人体本身有害,胖哥这么胖,血液里有血毒很正常,但这是毒自己的,不会毒别人,血毒在动脉堆积到70%就是我们常说的血栓。看那个大黑龙死前的抽搐,貌似是中毒了,不过怎么中毒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说:“要想研究明白,就得给他剁下来解剖。”然后走向胖哥,去翻看他的胳膊,陆姗和花姐明白我是开玩笑,也不阻拦。 手机都泡水不能用了,我只能借着那条龙还没有完全熄灭光,翻看着胖哥的胳膊,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又看向胖哥的手,还是那么肉乎乎的,就在胖哥的指尖和指甲缝里,我发现了一些金粉,我忙叫陆姗和花姐来看。 这时我们回想起来,胖哥之前摸过那个写着死字的石碑,碑上的字和墙上的龙一样,是用这种金粉上色的。 三人一致认为,这就是黑龙的死因,胖哥手上的金粉有剧毒,可以瞬间杀死巨大的生物。我们忙捧来河水帮胖哥把手洗干净,别他昏迷之中发了癔症,吃了手指头就完蛋了。 黑龙身体两侧的光慢慢暗了下去,我们接下来可能要摸黑走了。虽然这黑龙的光灭了,奇怪的是这隧道里并不黑,微弱的小蓝光一闪一闪映照的水面。 我们忙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场面十分壮观,无数的蓝色小火焰从地上慢慢飘起,飘到半空中噗的就灭了,美轮美奂。我心底感叹这是到了童话世界了,不知道发光的是昆虫,还是植物,总之我很享受。 就在小蓝火簇拥的中间,有两团更大一点的蓝色亮点,这两团光并不熄灭,像两只蓝色的灯泡,在那里默默放着蓝色的光。 看到这两团光,我就慢慢向前走去,发自内心的涌上来一种向往,好像那里就是天堂,就是我倾尽一生追赶的目的地。 我顾不得重伤的胖哥,顾不得身边的陆姗和花姐,也顾不得脚下错综的树枝,被我踩的咔嚓作响。面带微笑,心中无限喜悦的慢慢朝着那两团蓝色走去,现在如果谁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我说不定都会和他拼命。 蓝光是在一个小土堆上,走得越近越感觉一种强烈的诱惑,美食、美女、豪宅、名车此时此刻都不如它珍贵。我爬上土堆,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这两团蓝色的光,等我和它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略带羞涩的颤抖着伸出双手,像迎接朝阳一样向把它碰在手心。 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渐渐亮了,那是一只很大的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好像一张美人的脸,而那两团蓝色的光,正是美人的双眼。 随着蝴蝶振翅起飞,周围越来越亮,直到天地一片白,晃得我睁不开眼。 忽然我从梦中醒了,揉了揉眼睛,看着我身边的被窝里,躺着一丝不挂的胡媚儿,我的心才踏实下来。 她正微闭双目,轻轻喘着气,尖尖的鼻子,红红的小嘴,总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心生怜爱。 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她白嫩的脸。 她睁开双眼,娇羞的看着我,向我这边靠了靠,丝滑的皮肤贴在了我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 我的世界 胡媚儿大学一毕业,就来我公司应聘了,她是学财会的,第一次面试她,甜美的声音,天使的外表和魔鬼般的身材,就已经把我征服了。 她性格温柔,为人善良,也很爱我,白天是我的私人助理,晚上是我的甜蜜爱人。我亲切的称呼她为小妹。 接管了父亲的股份三年,我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市内大小企业都有了我的股份,几乎每三个月就要吞并一家小企业。原本年轻的我成了生意场上的大佬,再加上身边这位如花似玉的靓妹,真的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最近一直忙着筹备我和小妹的婚礼,我已经在公司的年会上,正式向小妹求婚了。之后找了很多家婚礼策划公司,结果都很满意,我就把决定权交到小妹手上,毕竟婚姻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小妹也很体贴,她不顾自己的喜好,只是建议我尽量找省钱的去做。采购方面小妹更是亲力亲为,婚礼需要的东西,她都准备得很齐全,想得也十分周到,还说如果我父母要是年岁大了,懒得飞来飞去的,我们可以去美国再办一次。 我是一直提醒她注意身体,因为她已经怀了我们的宝宝。 今天不忙,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小妹穿着婚纱的照片,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忍不住拿起电话,给小妹打了过去。 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小妹可爱的声音:“老公呀,我正在买家里贴的喜字呢,你是喜欢正常的样子,还是下面有两颗桃心的?还有婚礼上的气球,买黑白的比较配我们的礼服,买彩色的显得喜庆,老公你说买哪种呀?” 我说:“这些事交给礼仪公司去办吧,你怎么还亲自去买,你身体不要了?晚上带你去吃巴西菜吧?那里的烤肉不错。” 小妹用撒娇的口吻说:“礼仪公司买的东西,人家怕质量不好,还给我们多算钱,我必须亲自来买。晚饭的时候,我不知道回不回得去,你是不是又想我啦?你有空帮我核对一下请柬,别把哪个重要人物落下了。” 我又说:“请柬我已经核对很多遍了,总感觉有三个人没请,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小妹笑着说:“哎呀,想不起来就算了,你肯定是最近也累了,等啥时候想起来了,我们单独请他们仨。你记得把我给你买的西洋参茶喝上,补气血的,可是托人买的呢。好了不说了,回去再和你聊,么么哒。” 说完,我只好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最近确实累了,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感觉有三个很重要的人,就是想不起名字,这要是漏请了,朋友要怪罪的。 其实让我疲劳的,也不光是婚礼的事,从一周前,我就每天晚上做一个怪梦,有一个老和尚总是对我说:“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四个人。”还有一句是:“这世界上有六种眼睛,你俩在其中。” 这老和尚我肯定认识,就是忘了在哪个庙见过。我总是跟老和尚说:“你是坏人,我要报警抓你。”然后老和尚就是哈哈大笑,然后不停的重复之前的两句话,经常给我气醒了。 小妹说可能是大婚要去烧烧香,说她老公是天降的英才,在天上都跟佛祖、菩萨是好朋友,结婚的大事不烧香,佛祖当然要怪罪了。回头选个黄道吉日,挑个灵点的寺庙,多买点香去拜一拜。 我对她的说法只是笑着点头,只要老婆开心,别说烧香,烧银行卡我都乐意。 这梦到还是其次,每天晚上本来做梦就睡不好,一到早晨,不知道邻居谁家的狗,总在那叫,早早就把我吵醒了,找物业投诉好几次,物业都说我邻居家没狗,估计是野狗,不太好抓。 趁着有空,我把老婆给我买的参茶喝上,赶紧休息一会。明天一早还要带小妹去买结婚戒指,本来求婚用的是钻石戒指,配她的婚纱很好看,可是婚礼分为教堂和饭店两部分,在饭店是中式的,她要换上红色旗袍,我准备买一个纯黄金的戒指给她,那样配红旗袍比较好看,西式要显得高雅,中式就要显得华贵。婚礼那天,一定要让小妹成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迷迷糊糊的,就在办公室的座椅上睡着了,睡着后一如既往的梦到老和尚,还是不停的重复那两句,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当老和尚说了一百零八遍的时候,我被小妹叫醒,她已经采购回来了,在外面吃过了,我说不饿,就驱车带她回家。 腻歪了一阵后,我又进入睡梦中,今天老和尚说得不太一样,他一直问我:“那三个没请的人,想起来了么?”像念经一样不停的叨叨,给我念得一阵阵心烦。 这还不算完,老和尚念着念着,狗又叫起来了,这肯定是到了早晨。 我从梦中睁开双眼,掀开被子气急败坏的朝楼下走去。 小妹也被我的大动作惊醒了,光着脚小跑的跟在我后面,不知道我怎么了。 走到正门,我一把拉开,到要看看是谁家的狗在那叫,打开门刚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我看见门口一只杂种小黑狗,正高兴的冲着我摇尾巴。 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小黑?”瞬间我全部的记忆都恢复了,我想起了地下隧道,想起了黑龙,想起了蓝光,想起了花姐和陆姗,想起了昏迷不醒的胖哥,我回头指着小妹凶狠的说:“胡媚儿,你到底是谁?我这是在哪?快把我弄回去。” 小妹现在已经是个泪人了,两行热泪从她白嫩的脸颊上,不断的滴在地毯上。她哭着对我说:“展枭,难道这样不好么?你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生活么?我那么爱你,你难道就不能和我好好生活,忘记那些烦恼,我等了你快四百年了,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我也忍不住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小妹,和她哭在一起,我说:“我也爱你,谢谢你给了我这天堂般的生活,可是生活最重要的是真实,更重要的是自由,你把我关在你的世界里,这样我并不幸福。” 小妹轻轻推开了我,带着哭腔对我说:“这不是我的世界,这是你的世界,展枭你是个好男人,更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我不为难你。告诉你一句话你要记牢,妖眼可操魂控魄蛊神惑心,用冰掩其目,可破。” 然后小黑又是汪汪叫了几声,我就再次从梦中醒来了。 我从一个石室中醒来,四处灯火通明,不远处是我们和黑龙搏斗过的河水,还在哗哗的不知疲惫的流着。我用胳膊撑起身子,四下找了找,并没有小黑的踪迹,旁边躺着的是陆姗和花姐。 我又看向胖哥躺的位置,胖哥已经不在那里了,不远处胖哥正在一堆火前,他居然穿了一条三角裤,在那里烤肉吃。 第二十七章 尸骨成山 看到肉的我几近疯狂,好像饿了半个世纪似的,几步跑了过去,抢过胖哥手里扎着肉的匕首,上去就咬了两口,好悬没给嘴烫起泡。 胖哥气的在旁边骂:“你是饿死鬼托生的么?这还没烤熟呢,你等会再吃不行么?唉唉,给我留点呀。” 这肉没有调料的味道,吃起来有点腥,不过肉质是很嫩的,不那么难咬,咬了几口我把肉块从匕首上抽了下来,把匕首往地下一扔,用双手抱住啃了起来。边啃边问:“胖哥这啥肉呀?饿死我了,还有没?” 胖哥递过来一个装水的羊皮囊,说:“龙肉,没吃过吧。” 我接过皮囊周了一口,然后去看那黑龙的尸体,一看那黑龙在不远处,背上厚厚的鳞甲已经被剥开,少了好大一块肉。看到这一幕,我差点没把手里的肉扔出去,把手指头伸进嗓子眼就往外扣。 胖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肉说:“你不吃别糟蹋了,我还吃呢。” 我忙跟胖哥说:“不能吃,有毒,这黑龙有毒。” 胖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问:“怎么就有毒了?” 我就给胖哥解释,其实这条黑龙是被胖哥手上的金粉毒死的,身上肯定有毒,吃了有生命危险。 胖哥接着又示威似的啃了一口,然后又说:“没事,原汤化原食,毒是我下的,我吃了毒不死。” 我心里是又急又气,埋怨胖哥道:“你早说你不怕死,我们也不用从黑龙嘴里,把你救出来了。” 胖哥听了我的话,好像被感动了,转回一本正经的面孔对我说:“我逗你呢,没事,我都吃了五六天了,要有毒早就毒死了,可能毒在黑龙的内脏里。”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饿,原来已经在这睡了五六天了。然后我就让胖哥给我讲,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胖哥说:“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你们三个都没了,我还琢磨着,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死了,给我扔这了。借着磷火的光,我好容易摸着背包,从里面找到打火机,甩干了水,就打着四处照,发现墙上有火把,我就点着了,一点着,我看你们三个都在尸堆上,往中间爬,就那种爬半路爬不动的造型,就睡着了。我把你们拖出来,然后就开始叫你们,怎么叫都不带醒的,就跟三个植物人一样,我就决定等你们彻底死了,我再走,或者那龙肉吃完了你们还没死,我就看看自己能不能出去,找人下来救你们。” 听了胖哥的话,我下意识的,朝中间冒蓝光的地方看去,这时我才看清全部画面。 中间一个高高的石柱子上,像耶稣受难一样,挂着一只白狐狸的皮,那两团蓝光,就是狐狸的双眼。而在石柱的四周,密密麻麻趴着几千具尸骨,一点不夸张,确实是几千具,好大的一片。好像都要往那狐狸皮的位置爬,已经在石柱下堆积成山了。 下面的尸骨形形色色,有穿着盔甲的,有挂着烂布的,有带着钢盔的,还有穿着西装的。简直是从古到今,各种职业各种阶级,多民族工农兵尸体大集合,原来我入梦之前踩的树枝,爬的小土堆都是这些人骨。 从携带的物品来看,越是堆在上面的尸骨,年代越近。底层是刀枪斧锤,还有盾牌。中间是钢盔、皮靴,还有几片没烂透的旗袍,老式的机关枪,手榴弹估计已经失灵了。上层是手机、钢笔、手表、墨镜之类的物品。把这些东西搜罗搜罗,开个古董店应该不成问题。 我问胖哥:“你从里面发现什么宝贝没有?” 胖哥说:“宝贝到没什么,全是些随身物品,不过武器到是有得是,再有黑龙,就好对付了。”然后用手指着那把,烤肉的匕首让我看。 我这才再次结果胖哥手中的匕首,说是匕首,其实是一把柳叶弯刀,有小臂长,除了刀刃的地方,通身黑色。刀的一侧,黑色部分雕刻了一张符,就像电影僵尸脑袋上贴那种,应该是后雕上去的,雕刻的纹路显然不如刀本身的做工精细。 刀是一种矿石的材质,不像铁、钢,却比铁和钢锋利很多,也很有任性,用手轻轻的就能掰成很小的弧度,刚才我扔到地上的时候,居然把青石板扎了一个坑。想在这么坚硬的材质上雕刻一道符,也是非常有难度的,所以雕工并不细致。 一指宽的血槽延伸到刀柄,刀柄和周老板家的水壶一样,蓝色的矿石中空,外面包裹着银皮,雕刻着镂空的雪花。 一看这刀柄,我马上来了兴趣,问胖哥是从哪具尸体上取下来的。 胖哥指了指中间的狐狸皮说:“我哪有闲心翻腾那些骨头,这刀是扎在那条狐狸身上的。这刀的学名叫,银把雕雪花,柳叶刻着符弯刀。” 我左右翻看,刀上并没有刻字,就问胖哥:“你从哪看见的刀名?我咋没找到?” 胖哥嘿嘿的乐着说:“这是我自己给起的,哪有刀名。” 我斜了胖哥一眼,心想胖哥形容得还挺贴切。然后贪婪的对胖哥说:“既然是你起的名字,那就送我了。”也不等胖哥说话,我就找了块破布缠起来,插进裤子的后腰。 胖哥鄙视的看着我说:“你小子想要啥,我不都让着你?至于么?还藏起来,也不怕把你屁股蛋子捅了。”然后胖哥又说:“怎么你都醒了,她俩还睡着呢?做什么春梦了?给哥讲讲。” 我一拍脑门,才想起来那还躺着俩,呼吸已经微弱了,再不弄醒真的要死人了。我没回答胖哥的话,只是重复念叨着小妹告诉我的那句话“妖眼可操魂控魄蛊神惑心,用冰掩其目,可破。” 四处找了半天,怎么可能有冰,我突然想起来,从身上摸了半天,摸到裤兜的时候我才安心,幸亏我的眼镜没丢,我从尸骨里抽了条鞋带,然后让胖哥抱着我到狐狸的高度,把眼镜给狐狸一戴,用鞋带从后面勒住镜子腿儿。 还真管用,没一会,陆姗和花姐就哼哼唧唧的醒了,俩人好像睡毛愣了一样,一醒就拉着我和胖哥,居然问我俩胡媚儿哪去了,给我和胖哥问得满头雾水。 吃过了烤肉,俩人才缓过来,给我讲了她们的梦,原来她俩进入了同一个梦,七嘴八舌太乱我也没听太明白,反正意思是说胡媚儿是她俩的好姐妹,感情好得不一般,三个人正在开心的逛街购物呢,突然周围就黑了,然后就醒了。 我指着中间石柱上,戴眼镜的狐狸,告诉她们那就是胡媚儿,妖眼把她们迷惑了。 花姐看见那一堆人骨,吓得一哆嗦。陆姗到是不怕,不过胖哥穿着三角裤的外型,到是把陆姗吓得捂住眼睛,嗷嗷叫。 胖哥笑着跑去穿,说他把衣裤都洗了,本来也想帮我们洗的,怕两位女士非他不嫁,再打起来,就没敢。 听完胖哥的冷笑话,花姐又问我:“你俩咋没被迷惑住?” 我笑着对她说:“男人又不爱购物,这种梦迷惑不了男人。”不过我到是从刚才就纳闷,为什么胖哥没中招。 第二十八章 壁画 为了寻找接下去的路,我们又重新开始审视整个石室。 胖哥把整间石室的火把都点亮了,火把烧得旺,按胖哥的话烧了能有五六天了,火苗依然很冲,我推测火把上是涂了什么油脂,烧的时候散发出一种很腻的香气。 我是尽量不在离火近的地方大口喘气,这么邪的石室万一气味有毒,或者再有什么蹊跷的话,我们会再次中招。 这回观察起来简单多了,一眼就可以看清全貌。这是一个在五十米见方内围成的八边形石室,八个顶角是八条通道,和我们上岸的通道口一样,中间是挂着白狐狸皮的石柱,四周是爬向石柱,堆积如山的白骨和散落在白骨中杂七杂八的物品。 石室有八堵墙,每一面墙都上下平分,总共画着八组十六副壁画,壁画并没有被氧化的痕迹,应该是某种特殊的颜料,如果不是参入了矿物质或者有机物,应该在几秒钟内就会褪色。当然具体的专业知识,我们这里是没人懂的。 仔细研究了一下,我给这八组壁画排列了顺序。 第一面墙,上面的一副是一个少年与老者,少年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兔皮帽子、短皮袄,厚厚的灰皮裤子,大棉鞋,,身后站了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少年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向前伸出,呈接物的姿势。少年的面前是一个,穿白色长衫的老者,老者盘坐在地上,手里横捧着一把滴血的弯刀,也就是我身上的这把,在刀刃上居然放着一只人的眼珠子。画面栩栩如生,几乎可以看到两人呼出的哈气。 整幅画描述的是这位老者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送给了那个少年。少年的身份显然比老者尊贵,不然不会单手去接老者挖下来的,珍贵的眼珠。 下面一副画面我很是熟悉,少年盘坐在林间,周围蓝色的貌似是人的鬼魂,正在向着少年聚集,少年的身后一个巨大的骷髅,正在撕扯着这些鬼魂,就和那天早晨我在公园看到的情形一摸一样。 第二面墙,上面一副是一个穿着银甲的将军,后面跟着无数的骑兵,站在一个城池远处的山上,遥望着城池,貌似是要发动一场战争攻打城池。 下面一副是他们攻进城的画面,城里没有敌人,从着装上看,地上死的全是他们自己的骑兵,远处城外的敌人,正在用火炮向城里进行攻击。金甲的将军面带微笑,神色坦然的站在那里,面向自己的士兵,好像在等待他们死去,其中一些已经死去的士兵,蓝色的灵魂已经离体,面向着将军走去。怎么看都像这位将军,要故意害死自己的士兵,然后再吸收他们。 第三面墙的两幅,一副是一个身着类似蒙古贵族服装的人站在前方,一只手托举着一个正方形的物体,貌似是一个玉玺,他面向的方向,站着许多穿着围裙的工匠,围成一堆,也在研究另一个一摸一样的玉玺。 另一幅是在某城的大门外,这个人跪在一个金甲将军面前,双手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还是那个玉玺。站在两旁的军士,目光都投向跪着的人,还有的人伸出大拇指称赞。 第四面墙,上面一副是一群人背着大包小包,在一个身穿华贵冬装、毛皮帽子的老板带领下,攀爬着一座雪山。 下面一副是,这群人从天池里用网打捞上来很多条,我们看到的那种黑龙,有的打捞上来后就被杀死。这个年轻的老板站在雪山的天池前,顺着身旁人手指的方向看着他们。 第五面墙,一对男女坐在林间,周围有彩蝶、飞鸟,百花齐放。男人右臂搭着女人的肩,两人明显是在谈恋爱,那女子的面容让我想起了小妹。 下面一副似乎没有什么联系,还是上面恋爱的男人骑着马,身后跟着一群骑马的人,马蹄飞奔追着一只白狐,搭弓欲射。 第六面墙,一个穿着紧身衣的人,一手拿黑色弯刀,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好像清宫戏里的奏折,是那种折叠页的,随着这个人摆出战斗的姿势,那本书随风飘展。他站在一座冰墙前面,冰墙里封着两只邪目兽,也做猛虎扑食的姿势。 下面一副是两个邪目兽,一前一后看似散步,那个紧身衣的人骑在前面一只的身上。 第七面墙上的壁画没有主角,上面一副是一群工匠在建造一所宫殿,各司其职,十分忙碌,其中还有一些道士和僧人。 下面一副就是我们这间石室,一个狐狸挂在石柱上,下面是那些工匠,士兵,道士,和尚朝狐狸爬去。有一些甚至是从水里爬上来的,好像是淹死在水里的人,尸体也在爬。 第八面墙,上面一副是一支出殡的队伍,声势浩大,我们看到的是队伍的正面,近大远小,画中都看不到队伍的尾巴。右下角诡异的画着两辆马车交错,一个从队伍往外走,一个往队伍里面走,两辆马车都拉着同样的一口石棺。 最后一副就是这望潭寺的后院了,一只邪目兽看守着水井。 我们四人像看画展一样,一口气看完了整间石室的壁画。 我扭了扭仰得疲倦的脖子,其实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就把我的分析,讲给他们三个听。 如果整套壁画的主人公,是同一个人,那结合寺庙牌匾的的落款,这个人一定是清朝的开国元勋多尔衮,因为这里描述的是战争年代。 多尔衮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位老者把自己的眼睛给了他,并且附赠一把弯刀,就是我腰里的这把。多尔衮得到眼睛之后,就有了一个蓝色骷髅附着在身上,要吸收死人的灵魂为食。 他行军打仗,有一次专门把自己的士兵带进包围圈,中了敌人的空城计,等自己的士兵被杀死,他就可以吸收这些灵魂。 多尔衮曾得到了一枚珍贵的玉玺,他让工匠做了个赝品献给当时的统帅,按历史书记载,那时候多尔衮的老大是皇太极。 然后就是多尔衮带着一群人,爬雪山上天池,捕捉那种黑龙,当时有很多,不太满意的就杀掉,最后应该是留了一只最凶猛的,死在胖哥的毒掌之下了。 再后面是多尔衮被狐狸精迷惑,像我一样跟狐狸精恋爱了,后来被他识破,杀死了这只狐狸,如果没有我的经历,肯定看不懂这壁画。我和胖哥他们说的时候,也没提我看出来的原因。 后面应该是神话了多尔衮,说他能单人制服两头三眼邪目兽,应该是为这间寺庙那座兽雕做诠释。 第七面墙上的壁画,估计就是在诉说,建造这个地宫的过程。最后那些参与建造的人,都用狐狸的妖眼给弄死了。而且这个妖眼不光能魅惑活人,连河里淹死的人都会被它吸引过来。这也从侧面证实了,那几千具的人骨为什么各个朝代都有,看来都是淹死在这条河里的尸体,这到有些灵异,不过经历了那个梦,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信的么? 最后那面墙上画的葬礼,不知道是不是多尔衮的,他没有出现在画面里,应该就是他的葬礼,右下角的小细节我看得很清楚,应该是偷梁换柱了,多尔衮真正的尸体应该就埋在这座地宫里。 众人并没有反驳我的分析。经过我这一解释,情况一下就明朗了,原来我们是进了多尔衮坟墓。有坟墓就有陪葬品,胖哥已经摩拳擦掌了。 不过面前的七条路,到底哪条能出去?才是我最在乎的。 第二十九章 八卦阵 胖哥说在我们三个睡着的时候,他已经游泳到了每一个对岸看过了,都同样立着一块石碑,只是那些石碑刻字的一面,正好和刻着死的石碑相反,字都是面向有水的方向。上面分别刻着:惊、休、开、伤、杜、景、生,但他并不知道这些字的意思。 我已经意识到,这座地下宫殿的建筑理念,原来那个刻着死的石碑,并不是要警告或者诅咒谁,现在想想多尔衮也不会这么脑瘫,还立个碑吓唬人。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八卦阵,对阵法我并不了解,更不知道古时候破阵的方法,我相信如果识得此阵的人,应该很顺利就能找到活着出去的路线。 我只知道死门正对着就是生门,然后带着早已通晓天机的表情,问胖哥:“那死字对面的石碑是不是写着生?” 胖哥摇头否认了,他说:“死的对面是惊,死的左边一条路是生。” 这一下我可蒙了,本来想着死的对面是生,走那边活下来的机会更多一些,这下全乱了。然后我就对他们三个说:“这是一个八卦阵,八条路八道门,但是现在生门和惊门什么的错乱了,咱们是按照字走?还是忽略石碑按照原本的路走,你们决定吧。” 花姐说:“我看过三国,八卦阵是诸葛亮发明的,所以走原本的路,忽略石碑。” 对花姐的跳跃思维,我又一次迷茫了,我又问:“为什么是诸葛亮发明的,我们就得按原路走呢?” 花姐说:“你傻吧?清朝的阵我们现在都破不了,那三国的阵清朝人能会改?我看也就是弄乱了石碑唬人的。” 我真判断不出来,花姐说的这个情况是否存在。壁画上显示,当时修建地宫是有和尚老道参与的,有精通阵法的高人存在也未可知。我又看向胖哥和陆姗,想听听他俩怎么说。 胖哥直接脱下一只鞋,然后端着鞋在我面前颠着,这个奇怪的动作更是让我目瞪口呆,难道胖哥会什么奇门遁甲?他这是要破阵了? 没想到胖哥的这招叫“投鞋问路”。胖哥颠着手里的鞋说:“我这鞋掉下来是正面,咱就跟着字走,要是反面,咱们就跟着原本的路线走,咋样?” 然后就听胖哥嗷的一声,又挨了花姐一脚,花姐生气的说:“说你是头猪,都有点侮辱猪了,你扔鞋,肯定是鞋底沉,不管怎么样都会立起来的。” 胖哥缩着脖子,恐怕花姐再给他来一下,就又把鞋穿了回去。 站在一旁的陆姗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些,爬向石柱的白骨,发呆。 不是又中招了吧?我轻推了她一下问:“想什么呢?你咋想的说说。” 陆姗的眼神,并没有离开那些骨头,所有所思的说:“你们看地上的骨头,年代近的在上层,还有一些没爬到中间的,离岸边最近的,尸体生活的年代也最近。我们来的那个方向,最后一具人骨离岸最远,上层人骨的随带物品最古旧,而其他几个门爬过来的人骨,有些穿着现代装的,都没离岸多远。”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又问:“然后呢?” 陆姗接着说:“说明这些人骨向中间移动的速度很慢,可能每天一毫米,说不定,现在他们还在向中间移动的过程中。” 这句话我明白了,就是说,现在还没爬到中间的尸骨,有可能十年之后再来看,已经爬到中间了。 我使劲阻止自己的思维,不去想骷髅爬行的恐怖画面。然后又问陆姗:“那这能说明什么呢?” 陆姗指着死门对面的路说:“这条路过来的尸体几乎没有,只有柱子边底层的一些古尸,那就说明这条路,几乎没死过人。” 我恍然大悟,没死过人的路,不就是最安全的路么?我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随即众人决定,向着死门对面,原本是生门却刻着惊字的路进发。 原来的背包,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了,背包里纸巾什么的,也完全不能用了,手机香烟也泡水了,膨化食品我们打开吃掉。 只剩陆姗和花姐带的,换洗的内衣裤,她俩找了个背光的地方换上,然后把旧的随手扔进了地下河。石室本就不怎么大,又灯火通明的,我确实看见她们扔了,别的真没看见。 同时我又禁不住感叹,女人真是奇怪,居然背着内衣上山拜佛。 胖哥从尸骨堆里,找了个印有民国军标志的方皮兜子,塞了两大块烤熟的龙肉,还有包着壶底的红布包袱。之后又从底部,抽出一杆大铁枪,因为只有这枪曾明瓦亮并没有生锈,看样子是好东西。 枪体的末端是木头已经腐烂,比原来断了十多公分。拿在手里一米多长,看着还挺顺手,防身用不错。 四人不约而同的走到白狐面前,深深鞠躬,好像对老朋友的遗体告别一样,我看了一眼胖哥,他身后的投影好像哭得格外伤心,但脸上却表情严肃。 在我的催促下陆姗和花姐,就抹着眼泪和我们一同下水,游向对岸。还是顺流,这回没有黑龙了速度很快。 上了岸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虽然跟来路的室内形状是对称的,但是这到石碑的十多米路程,一直是很陡的向下的台阶。石碑上令人意外的是没写惊字,而是用金色写了个生字。 花姐又没有令众人失望,劈头盖脸的给胖哥骂了一顿。我们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选择走哪条路,没想到胖哥居然记错顺序了,幸亏有陆姗,不然我们又走错了。 石碑后面是隧道,不过这回两边没有龙头,而是画着类似百鸟朝凤的图案,那鸟群形态各异,很是逼真。品种也是极其丰富,有能叫上来名字的,有些又根本没见过。 走着走着陆姗指着天花板说:“你们快看。” 我们三人抬头看顶,一个奇异的景观让我们惊呆了,房顶上一簇簇白色的光,有时分散,有时聚拢。有时摆成某种图案,又时又很乱,就像天上随风而动的云。 胖哥熄灭火把,房顶那白光映照两旁的飞鸟壁画,忽明忽暗,鸟群五彩的羽毛,闪烁着各色的反光,活灵活现好像真的飞起来。 我们四人走在隧道中间,好似被群鸟托起,飞向天际,心情格外的好,把之前遇到的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我们在这地宫中,并不孤独,到处都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走到尽头,是一堵青砖墙,左边没路,右边有一个小胡同,进入胡同没多久,又是一个右拐的隧道。 房顶还是那种纯天然的LED灯光,但是隧道两旁的壁画变了,两边的墙上好像站岗一样,画着好多穿盔带甲的士兵,右手持长枪,左手拿盾牌,身配腰刀,很是威武。在白光的映照下,银色的盔甲和手中的兵器反着寒光,顿时让人有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就好像接受检阅的仪仗队站在两旁。 我们四人也渐渐直起身子,挺胸抬头的往前走。 我估摸着行走的路线长度,和之前经过的两条隧道长度接近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花姐问:“咦,臭小子,你咋不动了?看见啥了?” 我回花姐:“好像不对劲,我们上岸走隧道,右拐进胡同,又右拐走隧道,这再走下去不是绕了个圈?又回去了么?” 胖哥忙又点起火把往前看去,前面隐约确实有个石碑的轮廓,但是这座石碑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说不一样,是因为石碑前居然立着一个,和石碑高度宽度差不多的,大毛绒玩具。 第三十章 白毛妖猿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抢过胖哥手中的火把,晃动着照向前方。这回我完完全全的看清了,那竖立的是一个人形的东西,上面挂满了一尺多长的白毛,好像一个挂满了布条子做掩护的狙击手一样,显得很厚重。 就在我还纳闷,这回的石碑设计为什么那么特别的时候。那个大毛绒玩具突然动了,它猛的转过身,火光的映照下两只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们,我才知道刚才它一直是背对着我们。当它微微张开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时,我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 我紧张的对旁边的三人喊:“看什么呢?快跑。” 我们四个人,以超越自身几倍的反映速度,转身就往来路跑去。 可是没跑几步,我才发现一切都晚了。就在我们身后靠近顶部的石壁上,又跳下来两只长毛怪。落地后,也是瞪着血红的眼睛,摊开双臂,弯着腰,呈摔跤对决的进攻姿势。 我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对策,花姐已经冲了上去,飞起一脚就踹向拦路的长毛怪其中一只,胖哥一见花姐出手了,也端着铁枪冲着另一只冲了过去。 之后惨不忍睹的一幕发生了,花姐面前那只长毛怪,单手接住了花姐的飞踹,然后抓住花姐的脚腕,只是轻轻那么一甩,花姐已经飞出三四米之外,狠狠的撞在石壁上,又生生的摔在地上。 花姐忍着疼,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只是没敢再上,而是寻找着对方的弱点和机会。 胖哥只是一身蛮力,他并没练过,那长毛怪轻轻往旁边一闪身,就躲过了胖哥刺过去的枪,然后拿手要夺胖哥的枪,胖哥力气到是大,只见身子晃了两晃,枪没脱手。那长毛怪马上改变战术,用手背直接给了胖哥鼻子一下,胖哥一疼,下意识的拿手去捂,肚子马上又挨了一踹,直接一个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胖哥吃力的爬起来,虽然枪还在手中,但看上去人却摔得很重,胖哥一手提枪,一手揉着屁股就往我身后退。 这时我们身后那只长毛怪,也迅速到了我身后,我感觉背后有风,拿着火把转身看去,只见那个已经出招来攻击我的长毛怪,突然停止了攻击,一闪身站在暗处等待机会。 现在我终于有对策了,这三只大毛猴子怕火,动物都怕火,我赶忙拿着火把,向那两只堵路的长毛怪伸去,果然他们都只是闪避,尽量往暗的地方站,而且不敢直视我的火把。 我用身体挡着胖哥他们三个,拿火把在前面,边晃着吓唬怪物,边往来路挪,当我们脱离被阻挡的位置,马上转身,疯了一样的往那个过来的胡同跑,这时候就是我们的亲爹亲妈突然出现,估计我们都不带回头瞅一眼的。 我用余光看到,后面那三个怪物并没有放弃,而是尾随在我们身后。它们的动作轻盈,步伐很大,只是小跑就能紧跟在我们身后,现在我绝对有一种耗子被猫玩弄的感觉,估计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四个就要被当作肉排吃掉了。 但这都阻止不了我们的挣扎,几秒钟我们就跑到了那个胡同钻了过去,过去后并没有停歇,继续朝着来路往回跑。 胖哥停下脚步,在胡同口把枪一横,然后说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说话间,我们三个已经跑出去十多米,听到胖哥的话,我们又停住,我忙说:“要断后也是我断后,火把在我这,你赶紧过来跟我们走。” 花姐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不走我们都不走。” 陆姗也应喝道:“跟他们拼了,一换一我们还能活一个。” 话没说完,那三只长毛怪已经从胡同中出来了,它们并不惧怕没有火把的胖哥,胖哥拿着铁枪也是不停的后退,就在胖哥退到墙角的时候,灵异的一幕发生了,胖哥凭空消失了,铁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们顿时傻眼了,花姐更是哇的一声,喊着胖哥的名字哭起来。 我拽起要上前拼命的花姐说:“先保命要紧,一会再想对策给胖哥报仇。” 话虽这么说,可是怎么报仇?这三个怪物力大、敏捷、智商高都还是其次,居然会妖术,扎眼的功夫就能让我们都消失。 我揪着花姐,跟在陆姗后面就继续跑去,转眼就到了石碑,再往前走,楼梯居然不见了,我们来的路变成了死路,被一堵墙结结实实的给堵住了。 真是老天爷都跟我们做对,来的时候好好的路,我记得非常清楚,游泳、上岸、下台阶、看见石碑、进入隧道。 我往两旁一看,隧道壁上的鸟群壁画还在,再看石碑,还是刻着生字的石碑。怎么阶梯就没了呢?看来只能认命了,能拼一秒是一秒。 人害怕时候的表现是躲避,恐惧的表现是呆滞,当惊恐到极度的时候就是疯狂了,完全有那种你不弄死我,我就要弄死你的心态。 这时的我反而比较冷静,我和花姐转过身,挡在靠着墙的陆姗前面,我从腰里抽出了那把弯刀,然后右手持刀,左手举火把,也摆起了战斗架势。 花姐在我旁边,身体微侧,双臂弯曲握拳,标准的跆拳道站姿。 这时的我们,心里根本就没想二打三的胜算,对方的弱点,以及防守的方式这些战斗策略。满脑子就俩字,拼命。 只见那三只长毛怪,也缓缓的走过来,呈品字形,站在了我们不远的黑暗处,前面那只还一手提着,从地上捡起的,胖哥的铁枪。 就这么僵持着,因为我有火把在手,他们三个不敢上,只是远远的站在黑暗处,而我和花姐更不敢上了,面对面站了可能有个十分钟。 由于刚才猛烈的运动,我都有点站不住了,腿开始发抖,我就双腿频繁互换着重心。花姐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从刚才开始就像一个雕像一样,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到最后我的怒气,还有恐惧都消耗殆尽了,心里就开始盘算,怎么能迂回的替胖哥报仇。我又努力回想,当胖哥消失时,这三只怪兽的动作,以及他们与胖哥在怎样的距离,才能让胖哥消失。他们的妖术肯定需要近距离,不然现在我们三个早就进了异度空间了。 我心想反正火把在手,他们不敢过来,与其这么消耗体力,不如保存实力,再这么耗下去,人家没来,我先手软了。我盘腿往地上一坐,就用眼睛盯着那三个长毛怪,花姐也顺势蹲在了我旁边。 我这才跟花姐说:“要想战胜对方,至少要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现在除了怕火,我们对它们一无所知。你刚才看清楚没?怎么把胖哥弄没的?” 花姐摇摇头:“当时着急,我也没注意,现在胖子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我又问:“你俩说这是什么动物?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陆姗说道:“肯定是灵长类,应该和那黑龙一样,是一种年代比较久远,外面甚至已经灭绝的,白毛大猩猩或者是一种白毛猿猴。” 我点点头,可是看它们的外型,心里怎么都联想不到大猩猩,大猩猩前肢长到能触及地面,而且是弓着腰走路,没那么直立。而且从刚才对方出手的那几下看来,说它们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都有人信。估计是花果山的白毛老猿,猴哥训练出来的,会打架会法术。 我正琢磨着,那只拿着铁枪的白毛怪,居然有动作了。 第三十一章 长毛怪有来历 我和花姐马上警觉的站了起来,那只白毛怪看样子是闭着眼睛的,因为我看不到它脸上长毛中的红眼。 长毛怪走到我们前面,相距大约三四米的位置,就停住了。 我和花姐紧盯着它,看看它能玩出什么花样,我拿着火把的手也自然伸出去,我怕离太近用妖法给我们变没了。 只见那只长毛怪,像杂耍卖艺一样,在我们不远处耍起了长枪。 我这辈子是第一次见,以前都是在电影电视上看,武功高强的大侠耍长枪,什么岳家枪、杨家枪、林家枪的,这回竟然是在我面前,还是一只长毛怪。 它把那枪耍得虎虎生风,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忍不住都有拍手叫好的冲动。 再看这杆长枪在它的手中,时而似蛟龙拔身出海,时而像银蛇轻舞丛间,时而似惊雷劈倒参天大树,时而像清风撩拨山顶雪莲。拦、拿、滑、扎、挑、拨、绞,抽、转、推、甩、砸、劈、扫。一招一式简洁到位,一板一眼神情兼备。 这哪是什么白毛猿猴怪,简直就是二郎神在世。连花姐和陆姗也看得两眼放光。 那怪物的动作敏捷精灵,刚劲有力,勇猛矫健。我也不住在心里感叹,这怎么打得过,看样子,它这是在向我们示威,不过现在好奇心占了上峰,我更想知道它们的来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白毛怪背对着我们。手持枪杆,枪尖垂地,摆动着身上的长毛,枪尖在地上左右拖动,小碎步急退了几下,一个转身,前腿弓,后腿蹬,双臂平举,铁枪横于脑后。 接着后手一推,整个枪体像射出的箭一样,顺着他平举的双臂滑了出来,枪尖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我。 这速度连反映都来不及,何谈躲闪,我心一下凉透了,这是要死在传说中的回马枪下。 当枪杆的尾端到达他前手的地方,他用单手一握,整个枪体平端在他与我之间。 我眼睛一闭,接着就听见花姐大喊一声:“展枭。”然后我手中的火把,啪的一下就灭掉了。原来那枪,是奔着我手中的火把来的。 火把刚一灭,就见那个怪物睁开了双眼。我前方,被隧道顶上的白光映射的地方,亮起了两展红灯。 我知道那是长毛怪的双眼,也知道我们手中唯一的筹码,已经没有了。 可是那长毛怪并没有过来,它把长枪一立,枪头冲上,枪末重重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这个长毛怪,居然用极其诡异,而且带点滑稽的腔调问道:“来着何人?” 我一听,原来这些东西是可以讲理的。我马上回问:“此处可是葬着多尔衮的棺椁?”我说这句,是为了让对方知道,我不是盗墓贼,是来旅游的,我知道这里的来历。 那怪物两只红眼放光,大喝一声:“胆敢直呼我家王爷名讳。”话毕,又摆出要跟我打的架势。 我一听,这是穿越剧的桥段。忙摆手说:“大侠息怒,这里可是皇父摄政王的陵寝?” 长毛怪见我有了礼貌,点头说:“正是,不知来者何人?” 我心想,我就跟他说,我是什么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他也得信呀。于是我编了个谎话说:“我们几位乃是当朝史官,为著书立作,赞颂摄政王一世公德,特来此地。” 花姐捂住嘴,差点没笑喷出来。 陆姗更是憋得满脸通红。 那人双手抱拳,对我作了个揖,然后又说道:“不知现在是大清哪位皇帝。” 我说:“如今早已改朝换代,不是大清了。” 那怪物一听我这话,先是震怒说了句:“什么?”然后就低头,只剩叹息了。 我一见这情形,心想还是别招惹它们,于是又开始编:“西洋外敌扰我中原,怎奈皇帝年幼,国力无法抵挡,我家王上出于民间,纠集各路百姓义军,救国救难,大清皇帝念我家王上救驾护国有功,便退位禅让,如今君王与庶民同乐,连跪拜之礼都已废除。” 那怪物大笑:“不行跪拜之礼,成何体统,不君不臣,礼法何在。” 我又问:“三位可是,镇守这陵寝的将军?” 那白毛怪摆了摆手,胳膊上的长毛随着晃动,然后说道:“将军怎敢当,我三人只是三个马卒。” 我琢磨着这连马卒都这么牛,这要是将军来了,还不一手捏一个掐死俩? 原来他们是清朝的骑兵,是人不是怪物,我就和他套近乎说:“只见前辈枪法如神,故以为万军统帅,不知使得是何枪法?” 那人双手抱拳说:“不敢不敢,我姓杨名涛字仲魁,后面这二位乃我生死弟兄,浅斋兄、孝明兄。我刚才使得便是,一虎南山下,二虎服蛟龙,三虎群羊散,四虎战金风,五虎面门刺,我杨家祖传的五虎断魂枪。”说到枪法的时候他格外自豪。 我暗骂只问枪法,啰嗦那么多。 再一听这名字,钟馗、欠债、小明,古代人起名都不按常理出牌,就光一个钟馗谁能打得过? 我问:“仲魁兄,不知三位用得是何道法,把我家胖兄置于何处,性命可保否?” 那三个怪人好像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说道:“无碍无碍,一会小兄弟便知他去向。” 我一听心里就踏实了,也不敢急催他们赶紧交人出来。 是该把事情搞清楚的时候了,我正色问道:“不知三位,因何能在这陵中活了几百年。” 那人一听也是一顿,然后回我:“我们在此处无日无夜,并不知自己已活这许多年,许是无日夜遍无老无死罢。” 我又问:“那三位身上这白色毛发,可是天生?” 杨仲魁说:“我三人长年在此处,不食盐醋,故生毛发,已无人形。” 我这才明白,人家是没吃咸盐,长的白毛,我以为怪兽,吓得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 我接着问:“那三位在这地宫中,以何为食?” 只见后面的孝明,身体轻轻一跃就上了墙壁,像蜘蛛侠一样,轻而易举就扒在上面。快速爬到接近顶部的地方,伸手一抓一把白光就吃进嘴里,其中掉下来一两个。 我一看那是一种黑色昆虫,圆圆胖胖的,肚子很大,翅膀一扇,露出下面的身体,会发白光。 然后杨仲魁说道:“我们长年以虫蚁,鱼虾,腐尸为食,怎奈水中有鱼龙兽,我们多食壁上的昆虫,也寻得了攀壁的法门。因食得腐尸,又存于暗室,双眼便已发红,见不得明火。多亏几位,战死鱼龙兽,真乃战神也。” 我一听彻底明白了,他们主要是吃,会发光的虫子和爬上来的腐尸。因为水底下有黑龙,所以他们吃顿鱼就当过年了。 他们长年见不到太阳,又吃了死人肉,所以眼睛就变得血红了,刚才是我火把的光太亮,他们眼睛受不了,才用计灭了火把。一直追我们也是为了灭火,并不想伤害我们。 他们不跟我们硬拼,是因为我们一进来,他们就知道了,眼看我们制服了黑龙的全过程,也有所顾忌。估计他们长寿,也和吃这会发光的虫子有关。 我又说:“不知三位因何在地宫这许多年,不如与我们一同脱离此处,重见天日。” 杨兄摇摇头,然后给我讲了他们的故事。 第三十二章 巧脱八卦阵 听了杨仲魁的事迹,我才知道,原来多尔衮深知朝中仇敌太多,怕死后不得安宁才在这里修建了陵墓.他们三人是修建这地宫的士兵,后来中了妖眼的幻术,跟我们一样,成功脱离梦境没有死,之后一直守着刚才那个通道,是这八卦阵的伤门,我们穿过胡同进错了隧道,误闯了伤门。 我说:“王爷要杀你们,你们为什么还帮他守陵几百年。” 他说:“自古为保皇家陵寝安好,修坟建墓者皆难逃一死,王爷不杀我们,只以阵眼上的妖兽之法让我们睡去,已是大慈悲了。而且王爷生前有命,凡可生还者,皆可成为镇守伤门的武将,光宗耀祖。我杨家虽为中原汉人,但自古顶忠义二字立于天地,我幸不辱祖上,王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我听了由衷的感动,我们生活的社会里,这种人早就灭绝了,这三个人能为了忠义两个字,守了一个死人几百年,用现在的话说,太讲信誉了。 我双手抱拳,对他们三个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我发自内心的敬佩。一低头我发现远处的墙角有火光,那三个人让开路,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就听见隐约传来了一个声音,喊着:“展枭,展枭。”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里怎么会有人能喊出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向杨仲魁他们,他们只是笑,浑身的白毛跟着抖。我又仔细听了听,才突然发现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胖哥的。 我赶忙跑过去,只见墙角一个正方形,深两米的坑里,胖哥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捂着裆部,一条腿竖在坑壁上,另一条腿折叠卡在坑的底角。 由于双腿开得太大,疼得胖哥嗷嗷叫,胖哥哀嚎着:“展枭,展枭,赶紧救我呀,断后断后,这回真的断了后了。” 我这才知道,刚才胖哥的凭空消失,原来是掉进了坑里,居然还误以为,是能让人消失的巫术。 这时其他人也走了过来,杨仲魁把枪杆伸进了坑里,胖哥抓紧,只轻轻一拽,二百多斤的胖哥就担在了坑沿上,等胖哥爬上来,花姐脸上还挂着泪的笑着说:“请问这位胖胖的小盆友,你是穿越了么?” 我们哈哈大笑,杨仲魁他们一定听不懂,只是见我们笑也跟着笑。 几人盘坐,胖哥拿出一块烤肉分给大家,开心的聊了一会,闲聊中我告诉他们,多尔衮刚一离世,就被追封为成宗,义皇帝。三人听的很是开心,当然我隐去了被顺治刨坟鞭尸,又被乾隆平反的部分。 我又想起的被堵住的隧道,就问:“杨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来的时候有路,可你们追的时候我们跑到生字碑,前面被墙挡住了。”由于熟悉了,称呼自然也随意了。 杨哥说:“尔等不知此八卦阵的玄妙,乃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便是你们来时的死门和阵眼,下层便是其他七门,河水推动下层旋转,时而有路,时而有墙。” 这么一解释一下就通了,我说为什么进入生门之前要下楼梯呢,胖哥把几个门的方位搞混的事,也是冤枉他了。同时我又庆幸,这幸亏是进了生门,我们上岸时要是进了别的门,那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凶险。 心里踏实后我又问:“那杨哥,我们怎们才能从这个八卦阵里出去呢?” 杨哥说:“兄弟不必心急,且静候时机。”然后他用下巴一指,他身边的浅斋兄遍起身向隧道外走去,挡住路的墙已经不在了,他几步上了楼梯,我们站起来看,只见他找了死门对面的位置站好,我们则继续聊天。 我推算大约十几分钟后,墙又堵住了隧道,然后又十几分钟,隧道对准了浅斋兄的位置。 杨哥指着胖哥掉下去的坑,笑着说:“机不可失,速速去吧。” 我忙问:“这里离终点还有多远,要是太远我们就回头了。你们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么?已经守了几百年了,对得起王爷了。”临别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其实我真想说的是舍不得。 杨哥只是摇头笑笑说:“来去,缘也。得失,份也。” 我们四人背起包,举起火把,走向了那个方坑。没走多远,听见后面枪尖刺人的声音,然后就是倒地的声音。 我们没有回头,只是悄悄抹了抹眼泪,因为我早就看到他们身后的投影,好像三匹走累的老马,伏在地上只剩呼吸,即使他们一直在用笑容极力掩饰。 他们尽了几百年的忠,不求任何回报,最后选择默默的放手,或许这也是一种超脱。和饱饱吃一顿鱼相比,离开这残酷的世界,可能才是他们最大的享受。 我们跳进坑里,通向八卦阵外的坑壁没有了,我们走过去就几节向上的台阶。 可以感觉到,这时候才真正的进入陵墓。隧道两旁的青砖墙,表面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是狩猎图,征战图。万马齐奔,欢乐祥和。 墙边的地上一堆堆,好似方阵一样摆着很多瓷瓶,瓷瓶上的图案仔细看都是分组的。也是一些狩猎,男耕女织的生活图案。到头又是向下的台阶,又是隧道,有很多石室,里面都是陪葬的铜牛、铜马、铜侍女、铜太监,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从告别杨哥他们算,大约走了好几个小时,我们才把左拐右拐的那些隧道走完,陪葬品的排场很大,东西也极丰富,保存更是非常完整。 最后我们进入了一间,超大的长方形石室,石室两边是一些侍女的铜像,跪在云图壁画的前面,头顶是油灯用双手扶着。侍女铜像前面,是一个个一米见方的孔,从方孔可以看到下面流动的河水。 把火把伸过去,可以点亮侍女头上的油灯,那方孔里看到的河水,和之前的河水不太一样,河水好像被烧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冒着泡,一层很浓的雾气从河水表面飘出。 侍女头顶的油灯,透过雾气,放着模糊的红光。在配上侍女背后墙上的云图壁画。好像进入的仙境一般,旁边的铜制侍女像,像是云中的仙女,在云端飘摇着,让人感到一阵慵懒,好想在这里泡个澡,睡一觉,再继续往前走。 胖哥说:“这个墓地修得好啊,这还给准备泡澡的地方,不会有锅炉房吧?我看这水怎么都开了呢?” 陆姗笑着说:“这哪是什么开水,估计是河水下面有地热资源,里面的热气冒出来河水才冒泡。” 我点点头说:“肯定是这样的,之前不是说他们这轻灵山,每月阴历十八的白天,有云雾升腾么,估计就是那时候地热最活跃,还说什么神兽回天宫了,哪有什么神兽。” 花姐说:“你可别不信邪,都说没有龙,咱们不是也见识到了,这要是出个邪目兽,那谁也别跑。” 我指着不远处一个大门,对花姐笑着说:“让我怎么说你,你就是个如假包换的乌鸦嘴。” 就在石室的尽头,一个超大的铁拱门,这门相当有派头,宽怎么也得十米开外,高得在十五米以上。鲜红的大门上,金钉闪闪,按照多尔衮摄政王的身份说,这门上都是真金的钉子也不为奇。 大门的两侧,正好蹲坐着两只邪目兽,大小可比寺庙后院的大多了,胖哥往邪目兽的雕像前一站,身高也就是前腿高度。 不过这两只邪目兽,做工可不怎么好。说是雕像,不如说的泥胎,仔细看确实是邪目兽,但就是不如寺庙里的逼真。好像是有人手里拿着泥巴拍上去的,换句话说这是两座雕像的半成品。和那高耸的大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心里苦笑,这古人不知道什么想法,门做这么像样,门口俩石兽怎么这么邋遢。 第三十三章 声控门 胖哥上去对着邪目兽的泥胎,就踹了一脚,上面的泥土还被震的掉了几块。 我赶忙阻止胖哥,再差劲的雕塑这也是文物,可别断送在他的粗腿下。 如今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打开这两扇门。这两扇门目测也有千斤重,凭我们四人,胳膊推断了也推不开。这下可让我发愁了,之前遇到的虽然都是有惊有险,但凭借智慧和运气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这回是实实在在考验实力的时候,早知道把杨哥他们拉来,就他们那力气,再加上我们几个,肯定能推开。 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累得肚子嗷嗷叫了,再去推门比登天还难。 我们索性找了门旁边,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商量起对策来。 胖哥先对着我和陆姗发话:“这回是用到你俩的时候了。你们不是高材生,什么名牌大学的优秀学子么?物理老师教没教怎么翘起地球啥的?” 我苦笑道:“我俩都文科生,这东西我们不灵,何况就是理科生来了,没有任何工具的前提下开这个门,我看也费劲。” 花姐一言不发,看样子她也确实没办法。 胖哥听了我的话,干脆扭头走到门前,然后就开始了他的开门方法,那就是对着门喊:“芝麻开门,茄子开门、辣椒开门、黄瓜开门。”不一会,就把他这辈子吃过的东西,全都喊出来了,连锅包肉都说了。 看不管用,胖哥依然没有放弃,接着就喊:“多尔衮开门,摄政王开门,成宗皇帝开门,义皇帝开门。”想都别想,肯定没用。 折腾了好久,他可能也累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一言不发。 我们三个,这回也没拿胖哥开玩笑的心思了。 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们在这个屋子里找找,如果这个门确实没有机关可以打开,咱们就只能往回走了。” 他们三个,只是耷拉着脑袋,并不回话。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么重的门,用液压机关控制,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走都走这么远了,也不能轻言放弃,大家就动手翻找。主要目标是那些铜灯,电影上常有转铜灯开门的故事,结果十八铜人灯被我们都快拆了,也没开了那个门。 最后,我们艰难的决定往回走,胖哥花姐到是无所谓,胖哥还盘算着,回去的路上找点好玩意带出去,也能换不少钱,我警告胖哥说他这是偷盗文物,违法乱纪。 胖哥则反驳我说:“我不拿某些人也要进来拿,拿光了不说,还在外面建个围栏收门票,让老祖宗的墓地永远为他们挣钱。” 我摇摇头笑而不语,有时候这胖子的歪理邪说,还真不好跟他辩。 我看陆姗,早已经累得跟打了败仗的兵,一句话也不说,为了给她打气,我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拉起来后并没有松手,陆姗似乎也有劲了,我看她背后的投影都乐开花了,心想我这是赤裸裸的出卖色相。 胖哥忽然想起什么了,就往门那里跑。 我在后面问他:“你干什么去呀?” 胖哥说:“这门上的钉,肯定是纯金打造,我抠下来几个,又值钱又好拿。” 只见胖哥跑过去,忙活了老半天也没抠下来,然后他就回头跟我说:“把你那刀拿来用用,光用手抠使不上劲。” 我放开陆姗不舍的手,慢慢悠悠走过去给他送刀。 胖哥则一手插腰,一手按在门上等我,当他按着门的手往上一放,突然响了一声,这个声音,好像古时候打仗,吹响牛角号的声音,很闷很长,在石室里回荡了一会。 我忙停下脚步,四周去看,陆、花二人也四周的看,想找到声音的来源。 胖哥更是吓了一跳,指着那个门说:“这有按钮,这颗钉子能按下去。”然后胖哥又按了一下,又是一声号鸣。 原本就跟刚睡醒一样的我们,马上就来了精神,这号声明显是一针兴奋剂,它告诉我们这门有得开。 我们又重新聚拢回大门,我去研究胖哥按的那个金钉,那个钉和别的钉一样,只是离门的距离更高一点,要是从正面去看,是肯定看不出来的。 然后又仔细找,发现并排一共五个钉都是这样的,一个一个按下去,都有号鸣声,而且从右往左是由低音到高音的排列。 我会一点弹吉他,所以我是明白的,这是五个音阶,应该就是宫、商、角、徵、羽,对应是1、2、3、5、7。 这下更难了,这明显是要演奏出,多尔衮喜欢的曲子,才能开门。别说我们不懂音乐,就是懂,我们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爱听啥呀。 乱按了半天也没个头绪,陆姗说:“这摄政王多什么衮的,还真有情调,弄个乐器在门上,你们看那热气,有音乐的时候还跟着喷呢,音乐喷雾泉。” 她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小心的一个一个按门钉,发现每按一下,就有三个孔的蒸汽喷得很有力,不像其他的是自然飘出,好像有一股压力吹着蒸汽喷起。每个金钉对应的喷雾口不同,每次三个一共是十五个。 可是这间石室,左右各九个,一共十八个孔,有三个一直也不喷雾。 我把我得出的结论,跟他们分享:“这里一共五个钉,每个钉按下,三个孔喷气,可是这里有十八个孔,有三个孔一直没喷,应该还有第六个钉。按下去说不定能开门,快找。” 后来我后悔了,这个门上的钉太多了,我们浪费了半天时间,把手能碰到的地方全按了也没用。我又趴下,脸贴着地,顺着门往上看,目所能及的钉,都没有高出来的迹象。 找到了机关还是打不开,又是懊恼了半天。胖哥气得直踹门,换来的就只有脚疼。 他生气的说:“今天老子要打不开这个门,我就把这五个钉拔走,谁也别开。”说着就去双手揪一个金钉,金钉揪出来十厘米,就再也揪不动了,门里面的钉子腿,貌似还很长。 接着胖哥又去揪第二个,还是一样的结果。 等胖哥把第五根金钉,揪出十厘米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十八个气孔集体往出呲气,同时石室里回荡着号角齐鸣的声音,我的耳膜都有点受不了了。 我认为胖哥是把这机关玩坏了,响了十多秒之后,居然又安静下来了,气还在使劲的往外喷,号声已经不响了。 就见那个千斤大门,砰的一声就开了个缝,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推,这时候门的重量就好像家里室内门的重量一样,只单单一手就完全推开了。 我们一阵欢呼,胖哥马上成了功臣,原来这门的机关是拔不是按。设计机关的人真是太牛了,先是利用了地热发声,又利用共鸣开门锁。 从隐藏的机关结构,到对地热之气压力的测量,再到石室的整体结构、空间面积,再到每一尊铜人的用料、外型,都必须绝对精确,这样才能产生这间石室,整体的震动,通过共鸣开门。 这个设计,已经把古人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我们四个人能有幸见到,已是终身无憾了。 那么说旁边这俩泥胎,也是有意为之了。我看向那两座邪目兽像,上面的干泥,已经震得啪啪往下掉。 我和陆姗都拍着胖哥,夸他有两下子,这么难的机关都搞定了。 胖哥扶着一只泥胎的腿,站在那里得意的笑。 花姐也面带笑容的说:“我以前还不信,这傻人确实有傻福。” 就在我们热烈庆祝,成功开门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猫嗓子发出的呼噜声,陆姗和花姐应该也听到了,我们三个马上安静下来,集体抬头看。 一只大猫,正用它那三只伶俐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得意中的胖哥。 第三十四章 战邪目 说是大猫其实并不贴切,只能说轮廓像狮子,行为动作像猫科,整个身上没有一点猫科的特征,头是一个短嘴的龙头,没犄角,却长了长长的两颗尖牙,和象牙不同,是垂直向下,略微向后弯的。 身上厚厚的盖了一层,墨绿色的鳞片,在暗处更像黑色,在光照下才闪出绿光。 四肢粗壮,爪子很厚实,长长的伸出四个指甲。脖后和指间都是橘红色的长毛,尾巴盘在屁股边上,明显就是个放大的狼尾。 最大的特点是有三只眼睛,大猫歪着头,只用两只眼睛看着胖哥,第三只眼睛很圆,不停的一眨一眨,看不出那只眼睛目光的落点。就凭那只眼睛,这兽的确名副其实,从里到外透着邪气。 我来不及细看,赶紧提醒胖哥。 哪用我们提醒,那邪目兽动了动,被胖哥扶着的前肢,胖哥身体也跟着晃,没等我们三个反映,胖哥已经朝门里跑去了,我们紧跟其后转头就跑。 胖哥边跑边喊:“你们后面那个东西,活了。” 我也喊着:“你后面的也活了。” 这时候我已经确定,两只都是活的。转头望去,果然两只行动敏捷的巨兽,一蹦一跳的跟在我们后面,光看行为动作,真的像我们被缩小了,后面跟着两只猫。我们跑得着急,但是它们却不紧不慢,身子往前一扑就是十多米出去了。 十多秒后,我们跑到一个佛龛前,这个佛龛比较大,类似一个土地庙,由于前面有个香炉挡着,并排是钻不进去两个人的。 等他们三个进了佛龛,邪目兽已经来到了我背后,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就马上转过身看着巨兽,别一爪子给我挠死了,看着它们的动作,说不定还能躲躲。 那两只邪目兽,并不急着对我下手,只是在我前面踱着步,它们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好奇,先是看看我,又看看躲在里面的其他三人,然后用力抖掉身上残余的泥块。 原来那个共鸣声不光能开门,还能激活沉睡的巨兽,它们在我面前一会坐下抬起后腿,挠着痒痒,一会又俯下身子使劲往后探屁股,伸着懒腰。 我知道这都是它们的准备工作,等下就要对我下手了。果然,一只已经注意到我了,它伸出前爪轻轻拨弄了我一下,我直接双手抱头飞出两米外倒地。 我赶紧爬起来,大脑飞快的思考着对策。 我先是想到了望潭寺后院的水井,这东西不是爱喝水么?传说每次离开的时候,井水都少一截,后来一想,那就是个石雕,水少可能是因为地热蒸发。 然后我又想到了阵眼上的壁画,多尔衮制服巨兽,对了,他用的是弯刀,弯刀在我手上。 我赶忙从后腰拔出弯刀,这一拔不要紧,我彻底把自己害惨了。 那两只巨兽本来对我们只是好奇,没想到弯刀一拿出来,它们马上就认出来了,直接进入战斗姿态。一只放低身形,眯着眼睛等待时机,另一只则是瞪着我开始呲牙,同时发出更大的呼噜声。 我知道那是什么状态,因为小黑遇见生人,也是呲着牙的哼哼。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可是不讲道理的猛兽,把弯刀往前一横,要是再拿爪子碰我,我就给它划一刀。 只见那只站着的邪目兽,身体一跃就向我扑来。 我忙低头做保护动作,同时把拿刀的手伸出去,不过并没有伤到它,邪目兽扑过去,我也跟着转身。 身子刚转了一半,它一个回旋尾,扫在我裸露的胳膊上,那尾巴上的毛,硬得跟钢针一样,我的胳膊马上就几条血印,同时整个人飞出去,撞在佛龛前的香炉上。 还没等我爬起来,另一只放低身子邪目兽,以极快的速度就扑上来,一只爪子按住了我的胸口,另一只爪子按在了我的侧脸,我感觉嘴里的肉都被牙给划破了,满嘴的甜腥。 我两腿乱蹬,可是它纹丝不动,就是那么按着我,还探过头,用中间那只眼睛盯着我看。先进攻那只,也走过来在旁边转悠,好像在考虑,从什么地方下嘴吃掉我。 我抬起右手,拿弯刀横向往它按着我胸口的腿划去,这刀果然锋利,划破了邪目兽腿上的鳞片,又划到了它的皮肤,鲜红的血马上流出来。 那邪目兽马上后跳,用舌头去舔受伤的腿。 另一只则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那声音震耳欲聋,好像大象、老虎和马喊了一个合声,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龙嘶。 随着那只邪目兽受伤,我也从被制服的状态解放出来,但我知道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它们马上就会发动下一轮进攻,要不是忌惮我手中的弯刀,照这种敏捷的速度,我早就被消化了。 我又去想那个壁画,壁画里的描述肯定有用,不然不会选择用那个画面,我想到了那本书,人家多尔衮还拿本书,尽量的模仿,说不定就能震慑这两只邪目兽。 我赶紧喊胖哥。 他们三个都呆住了,都为我捏着一把汗。 听我这么一喊,胖哥马上清醒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出去救你去。” 我马上说:“别出来,不然一死就是一对。书,给我找本书。” 听了我的话,他们马上在佛龛里面翻找。可是这里哪有书,即使有书,这么多年早化成灰了。 眼看着那两只巨兽,就要发动攻击了,我真是没了对策,突然我想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喊:“红包,红布包,红布包里有书,快快快快快。” 胖哥马上翻出,包着壶底的红布包,从里面拿出了那本《金刚经》,往出一甩就扔到了我不远的地上。 我大声埋怨:“能不能扔我脚底下,这让我怎么拿。” 话音未落,一只邪目兽已经向我扑来,我团着身子一滚,经书终于到手了,然后我就模仿着壁画上的姿势,双腿分立,左手拿着书皮,让那本书尽量散开,右手拿着弯刀横在侧面,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人家那本书是折叠的,我这本是装订的。 不过邪目兽不认识,看着我这姿势,好像勾起了它们痛苦的回忆,紧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并没有放弃进攻。 一只巨兽向前蹿了一步,到我面前抬起爪子就往下拍,我往旁边一躲,书皮还在手里,书却掉地上了。 另一只紧跟着上来,从我躲避的方向转身尾巴抽过来,正好打在我后腰上,又差点给我抽个大马趴。 这时两只巨兽站在一起,我索性就钻它们身子底下去,它们也没有很好的进攻方式,就是用爪子去踩踏我,好容易缓了一口气,我就想,人家多尔衮那本书上一定有特别的内容,不然拿几片烂纸,也能制服猛兽了。 我就用脚把《金刚经》又踢回了佛龛,大声跟胖哥说:“念。” 胖哥拿起来,磕磕巴巴的念了几句,一点用没有。 而我还在巨兽脚下左躲右闪。 这时花姐突然开口了:“南nā无mō萨sà怛dá他tuō,苏sū伽qié多duō耶yē,阿e啰là诃hē帝dì,三sān藐miǎo三sān菩pú陀tuò写xiě,南nā无mō萨sà怛dá他tuō,佛fò陀tuò俱jù胝zhī瑟sě尼ní钐shàn……” 第三十五章 佛爷让路 花姐这么一念叨,先是给我们吓了一跳,以为巨兽鬼眼的邪气,给花姐弄得鬼上身了。 后来花姐越念越起劲,越念越流畅。 陆姗问花姐:“姐你咋的了?不是中邪了吧?姐你别吓我。” 花姐嘴上没停,而是用手去拍打陆姗,意思是让她别打断自己。 花姐这么一念,那两只邪目兽好像被苍蝇骚扰了一样,步步后腿,用爪子一直在脸上蹭,很烦躁的表现。 我从战局闪出,急忙冲花姐喊:“花姐,别念了,你刚才念的是啥?” 花姐说:“我们在寺里住的房间里,有本《楞严经》,我看了看记住一些。” 还真别说,花姐这记性关键时刻确实有大用,我又问:“那些读音你哪学的?” 花姐笑着说:“感谢盗版吧,人家有注音。” 我无奈的摇摇头。 接着花姐又说:“这经说是降妖辟邪的,看来管用,你赶紧想办法脱身。”就继续念了起来。 本来我是想钻进佛龛的,可是又一想进了佛龛,和四人等死有什么差别,我决定在《楞严经》的帮助下,把这俩巨兽制服了,我把弯刀一横,就准备再战。 当我去看那只弯刀的时候,我发现弯刀上的那道刻上去的符,竟然发光了,随着花姐的念诵,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接着刀柄上没被银花盖住的蓝色部分,也开始发光,不一会手里就好像拿了一道蓝色的闪电,晃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本来被花姐念得烦躁的两只邪目兽,还跃跃欲试想上来跟我一拼。结果一看到我手中的蓝光,彻底的萎掉了。一只用舌头舔湿爪子,去抹脸,做洗脸状,另一只干脆懒羊羊的躺下了,在地上打起滚来。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没这俩畜生的事一样。 我没有放松警惕,一只手伸向身后,向下摆着示意花姐停下。 花姐停下后问我:“你那手烫不烫啊,我看都烧着了一样。” 我摇头表示没事,再去看那两只邪目兽,已经全然没有了敌意,我像哄老母鸡进窝一样,冲着它们呼扇了两下,它们马上停止了动作,站在那里好奇的盯着我看,中间那只圆眼睛,好像也没那么邪了,还略显得可爱一些。 我马上来了自信,用训练小黑的方法,把弯刀换到另一只手,然后单手指向门外,大喊一声:“去!” 那两只邪目兽,好像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欢快的就跑走了。 众人总算歇了口气,胖哥他们三个也从佛龛里钻了出来,我们这才仔细观察了这条隧道。 隧道的地板是青石板上钻了很多小孔,下面可以看见流动的河水,孔里蒸腾出来的热气,给这条隧道罩了薄薄的一层雾。 隧道两边的墙上,是各种姿势的罗汉壁画,长腿短胳膊的,大肚眉毛长的。虽没细数,也有百十来个,一直延伸到顶头的佛龛。 佛龛通体翠绿色,看样子是翡翠的,是不是人造的,清朝有没有人造翡翠,我是都不知道。 里面两座金像,和正常人体形大小差不多,前面坐的是一个大肚弥勒,弥勒的左后站着一个好像是什么天王。整条隧道让人感觉,跟进了大雷音寺一样,缭绕的云雾,托着形态各异、表情鲜明的罗汉。 这时旁边的罗汉要张嘴说句:“何方小鬼,敢擅闯大雷音寺。”我就彻底尿了。 我是生怕再出什么变故,就用右眼仔细环顾四周,壁画终究是壁画,于是我们就开始研究出路。 仔细看佛龛,香炉前两块三十公分的方砖,肯定是拜佛用的。我心里一乐,经历了前面这些,谁能走到这还信佛,怕是信自己更多。 佛龛两边挂着两块牌子,也是翡翠的,上面刻着字染成红色。右边写“缘来觅仙境”,左边写“敬佛礼为先”。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看向陆姗说:“能读懂不?” 陆姗没答,径直走到左边的方砖前,跪倒就拜。 我纳闷了,一进望潭寺的时候,人家花姐和胖哥都拜得虔诚,也没见她拜。走到这里,却来了心情。 拜完之后,我看陆姗的表情异常开心,然后她又走到旁边的方砖上,跪倒又是三拜。起身后,依然盯着佛龛。 我们三个人却疑惑的盯着她。 没过几秒钟,惊喜出现了,两尊神像好像电动玩具一样,让道似的向两边分开,神像后面的墙整个是空的。 我惊奇的问陆姗:“诶,你是怎么知道方法的?” 陆姗笑着说:“没听说过么,进门拜弥勒,出门拜韦陀,这就是弥勒佛和韦陀呀。你再看那对联,说我们有缘才能到这里,要尊敬佛祖拜一拜的。” 我叹气摇头,真是性格决定成败,换我的性格,经历了这么多才见到这佛像,除非腿打断,不然绝对不拜。恐怕胖哥、花姐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没等我多想,陆姗主动拉起我的手,就朝里走。 胖哥也模仿陆姗,去拉花姐,结果被狠狠的打了一下。 进了内室,先是看到两尊巨像站在两旁,差不多有十五米高,这回确定是天王像了。左边的抱个雨伞,右边的抱个琵琶,面目狰狞,一个青脸,一个红脸。抬起一只没穿鞋的脚,脚腕上还绑着金铃,瞪着下面的我们。 再往里走,豁然开朗,一间超大号的方形石室,里面生生的盖了一座小号宫殿,两旁是雕梁画栋的长廊,中间是一间红砖金瓦的正殿。确实是金瓦,火光一晃闪闪发光。 正殿后面,是剩下的两尊天王像,一个持剑黑脸,一个拿着黄鼠狼白脸,貌似是叫花狐貂,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一心就想看看,殿里面又是什么机关。 再往前走,我发现,整间石室都被粗壮的树根蔓延,有些走廊都被破坏,瓦片散落,这或许是当年设计者唯一没有想到的吧。 我抬头,想看看房顶上有没有那种,我们一路走来都有的发光虫子,可是房顶太高,看过去只是一片黑暗。 目光下移,角落黑暗处的一束蓝光,吸引了我们,我们四个快步走过去,那是一个圆形的深水潭,下面的水还在不停的流动,应该也是地下河的一部分。 水潭中间立了一个方形石台,应该是一直扎进水中的泥里。 石台上那发着蓝光的,正是和周老板家一摸一样的水壶。水壶前面放了一个红木小盒,盒子开着盖儿,盒子里空空如也。 长方形的木盒里面有俩半圆的坑,这么看来,这里面应该装了两个圆形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难道早有人在我们之前就进来过?整个过程并没有之前来过人的迹象,看来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们游过水潭,拿起那个壶仔细看,壶体显得比周老板家的新很多,应该是长年放在这里,没经历什么磨损的缘故,这个壶也没有底子。 胖哥把红布包着的底子拿出来,准确的和这个壶安在一起,爱不释手。 我也接过壶想仔细看看,就在我触碰那个壶的瞬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第三十六章 梦回锦州城 我开始是浑身发抖,好像癫痫了一样。 胖哥他们三个都过来按我,同时夺走我手中的那个壶。 我只感觉身体越抖越快,伴随着恶心,有点想呕吐。最后完全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古战场,这是一座城,满地淌血的尸体,还有一些重伤的士兵。我好像一个隐形人,我能看见对方,但是对方看不见我。 四处飞来的炮弹也伤不到我,我就到处走,想看看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这时正好远处有两个人在对话,我便跑过去一听究竟。 看到的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士兵,在质问一个银盔银甲,骑在战马之上的将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锦州城是座空城?祖大寿和洪承畴的夹炮之计,是不是也是你出谋划策?我们同为大金出生入死,虽你为将,我众为卒,但早以拜将军为长兄,何以陷害我们?明军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说的这些话并不吸引我,更吸引我的是那个将军,因为他长得和我很相像,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同一人,但确实很像。 那将军眼中含泪,嘴里却狠狠的说:“军令如山,怎可质疑?我更有我的计较,不可明示众人,今你之死,定可换来他日我大金千秋万代,你愿否。” 那个士兵听了这话,回道:“将军此言莫不是看扁了我们,为我大金死而无憾。”随即抽出腰中佩刀就自刎了。 看到这一幕,我才真正领略到,战场上命如草芥的残酷。那些痛苦哀嚎,那些惨死的军士,无一不重重敲击着我的心。 只见那将军从马上跃下,盘腿坐于马前,那些死去士兵的灵魂,马上从尸体里站起来,慢慢的朝将军移动,我用右眼并没有看到蓝色骷髅,只看到他的双眼像有吸力一样,走过去的灵魂都被尽数吸了进去。 我忽然想起了阵眼上的壁画,描写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情节。 正在我感慨这些士兵,死了都得不到安息的时候,发现远处还站着一个小伙子,他身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也在看着那位将军,同时用手中的笔,在一个本子上飞快的画着什么。 那人和我一样,应该也是隐形存在于这个空间,我赶忙向他跑过去,他看到我并没有过多的反映,而是笑着对我挥挥手,然后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回了现实。 重回墓室的一刻,我睁开眼看到的是胖哥,正在抬起胳膊,不知道要扇第几个嘴巴子了,我赶忙让他停手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他们三个,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盯着我,然后陆姗就问道:“展枭,你咋的了?没见你这样过,是不是累了?发烧没?”然后就伸手过来摸我的头。 我说:“没事没事,这个壶的问题,可能我对这壶过敏。” 花姐接着说:“我看你那眼睛可不像没事的。” 我忙看向胖哥,胖哥知道我的眼睛异于常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刚才冒蓝光了。” 我避开不谈,然后就坐起身,揉了揉还在模糊状态的眼睛,我发现他们已经把我抬到大殿中了。 我四周环顾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和有人住一样,殿里的陈设,都和清宫戏里的差不多,瓶瓶罐罐的。 再往里看,汉白玉的围栏里有两个棺椁。 一个小的没什么特别,汉白玉的椁,盖子已经被打开放在一边,地上还躺了一具发黑的干尸。可能是之前的盗墓贼,把棺材里的尸体抬出来,扔在一边。 然后我又看向那个大的棺椁,这个很特别,居然是一个通体琥珀的棺椁。 我忙走向那个大的棺椁,仔细一看,一块块半个手掌大琥珀,把整个棺椁包住。里面都是同样一种黑虫子,虫子我没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就看见头的前面有两个大大的,钳子一样的夹子。这夹子是竖着的,应该就是虫子的上下颚。 棺椁向着殿门的一头,应该是脚底的位置,有一面椭圆形的铜镜,往铜镜里面看,可以看到类似北斗七星的雕刻,因为表面是光滑的,这北斗七星实在铜镜内部,一定是铜镜打造时的巧妙设计。 我招呼胖哥来和我一起挪棺椁的盖子,怎么挪也挪不动,然后陆姗和花姐也来帮忙,好像那些琥珀是一体的,整个把这棺椁包了起来。 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习惯了,然后就让大家找机关。 找了一会没找到,却在棺椁背后的墙面,发现一个拱形的小门。从小门进去,里面是一间小石室,堆了一地的金银珠宝。 胖哥顿时惊呆了,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没用,这才是最大的收获。然后就从那堆宝贝里,开始挑拣出类拔萃的。一会拿起个酒杯,一会扔下又拿起一串项链。还在不停的和花姐盘算,这个拿回去摆哪,那个拿回去值多少钱。 我则吓唬胖哥说:“你别折腾了,万一那堆宝贝下面藏了一只,守护宝贝的怪兽,一会又让你吵醒了。” 胖哥呵呵的笑着对我说:“没事,死这堆宝贝里值了。”然后就又去忙活他的发财梦了。 我见一计不成,又说:“说你脑子不灵光,你还不信,人家古时候好东西都随身携带,你帮我把这棺椁打开,那里面一件东西值你这一堆。” 胖哥一听,觉得我说得确实有道理,就停止了把玩宝贝,继续帮我找机关,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又到了无奈的时段了,我往棺椁旁边一坐,靠在上面休息。 陆姗走过来说:“我觉得机关就在那个铜镜上。” 我忙问她的想法,陆姗继续说:“咱们一路碰到了液压,是力。碰到的声控门,是声波。在怎么也轮到光了吧,这棺椁和光有关系的就是铜镜。” 要不怎么说四人行必有大师呢,陆姗这话一说,我“茅厕大开”。然后就找哪里有光源,还用火把,使劲在那铜镜前晃了半天,一顿忙活无果,我又进入的沉思。 胖哥见到宝贝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就在我们面前摆起了龙门阵,指着那个铜镜扯着嗓子说:“此镜乃天地初开,昆仑山上一灵宝,由太尚老君打磨上古顽石而成,养于日月,存于天地,可助女性容颜不老,可助男性功能强健,只要九九八,欢乐带回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还在等什么,赶快拨打电话……” 胖哥的话,逗得花姐和陆姗不住的笑。 我则是想着打开棺椁,看看有没有藏着出去的暗道。 不过胖哥那句“养于日月”到是提醒了我。我忙叫胖哥,把壶底子拆下来给我,因为我不敢再去碰壶,胖哥照办。 我用衣襟垫手,拿着壶底子,它在暗室里微微闪着蓝光。我对着那面铜镜晃了晃,镜子里面的北斗七星,马上改变了位置,呈圆形排列,然后又快速的归位。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棺椁的盖子像抽屉一样,向棺椁底部的方向伸出,我一低头躲开,不然就被撞倒了。再看那棺椁盖子,居然没有停止,好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揪着,慢慢悠悠的立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墓志铭 棺椁盖子立起来之后,背面完全展现在我们面前,背面是汉白玉的,看样子这个棺椁也是汉白玉的,只是外面包了一层琥珀。 汉白玉的背面,密密麻麻刻着很多小字,最后都用金粉上了色,怕染料有毒,我们只保持距离去看。 一开始很高,要胖哥托着我才能看到,靠下的文字就比较容易看,记得也清楚些。是以多尔衮的第一人称,写了他一生的经历。我没花姐的记性,只记得大概意思。 多尔衮五岁的时候遇到一位老人,这个老人问他:“孩子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多尔衮说:“我们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生活太苦了,我想要得到肥沃的土地给族人。” 老人又问:“那你为了你的愿望,能做出什么牺牲?” 五岁的多尔衮语出惊人,他说:“只要我有能力,哪怕灭了这个世界,重建一番新天地,也未尝不可。” 老者一听,立刻掏出怀中匕首,坐在地上,挖下自己的一只眼睛给他说:“我可以把我的一只眼睛借给你用,你死的那天我自会取回。”并告诉多尔衮,这只眼睛不属于他,会受到身体的排异,并不能长存,让这只眼睛不腐存活的方法,就是用自己本体以外的,自然界中人的精魂来喂养的。 同时还给了多尔衮一把弯刀,说当眼睛不听话的时候,用这把弯刀可以震慑这只眼睛。 弯刀可以震慑这只眼睛,是因为弯刀本身的材质,再加上一段咒文,催启弯刀上的符咒,更能快速放大弯刀的威力。 这只眼睛名鬼眼,可以看清生命的本质,可以驱凶避难,也可以选择寿数将尽的敌人杀之。 最后老人留了一句话:“食此眼者得天下。”就走了。 多尔衮吃了老人的眼睛,慢慢就感觉到,他自己的右眼已经不属于他了,他依照老人的嘱托,天天吸收亡灵的精魂。 随着年龄的增长,多尔衮也骑上战马,成为金国的一位勇士,因为他百战百胜,为他自己挣得了“墨尔根代青贝勒”的封号,同时也在十六岁成为了正白旗的旗主。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都是那只鬼眼的功劳,每次他发现自己生命危机的时候,就会警觉,提前避难。看到哪里的敌人寿数到头的时候,他就会选择进攻。 他二十二岁还得到元朝的传国玺,上交的却是赝品,被封为和硕睿亲王,同时皇太极称帝。 当然,这只鬼眼也有副作用,就是越来越贪婪,总是影响着多尔衮,让他更残暴,杀更多的人。 多尔衮这只眼睛,为了吸收更多的精魂,在一次与明军的战斗中,强行控制多尔衮,把多尔衮的军队引进了埋伏圈,多尔衮也只能屈从这只鬼眼,将错就错。 然而这件事,也开始让他有了其他想法,他边打江山,边派人四处寻访,有关鬼眼的传说。并且在修炼鬼眼的过程中,他还将自己的左眼用同法修炼,想获得一只真正属于自己的,听从他的鬼眼,他自己修炼的左眼,虽和右眼有类似的能力,但毕竟远不及右眼。 在多尔衮三十二岁那年,清军入关。那时候,他的哥哥皇太极已经去世了,他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朝政,当时的顺治帝只有六岁。 当清军入关后,大规模的战争就减少了,而那只鬼眼也无法吸收到人的精魂,它影响着多尔衮,继续发动战争。 多尔衮知道,如果再发动战争,就是族人内部的杀戮——争夺王位。他每天坚持用那把弯刀强压着鬼眼,导致多尔衮性情暴躁。 朝堂上很多官员忌惮他篡位,也有很多诽谤他有不臣之心。但是多尔衮认为,只要自己行为端正,一切谣言都可以不攻自破。 话虽这么说,他知道自己死后,一定会遭到那些恨他的人的祸害。于是便暗自派人,悄悄修建了这座地宫。由于他不能葬在龙脉,保大清万世昌隆,才捕获了一只黑龙,调和这个墓穴里的风水。 就在多尔衮三十九岁那年,他派出去寻访鬼眼下落的人,有了回复。 他得到两条消息,第一个是,北方蒙古王公,葛丹之女,能辨识异目。第二个是,这世界上还有两只名为邪目兽的巨兽,也拥有鬼眼。 多尔衮要起身寻访葛丹之女,他怕当时自己不在京城,年幼的顺治帝有危险,此行就带了许多权臣,其中不免有他的敌对。 具体路线如下,他的队伍是在顺治七年十一月十三日出发,五日后也就是十八日,到达遵化境内住在汤泉,十九日就住在遵化,二十日住在三屯营。 到达三屯营,他面见了守护葛丹之女的护法,得知葛丹之女拥有的是神眼,神眼的能力是,可识前后因果,可辨宿世轮回。 同时,多尔衮也如实告知了自己的遭遇,想让神眼的拥有者葛丹之女,帮他看出和鬼眼解缘的方法。这次秘密的会面,虽然得到了护法的放行,却很有可能走漏了风声,途中他遭到了秘密部队的多次伏击,当然多尔衮都化险为夷。 在途中他还有个插曲,十二月初五,多尔衮的部队到达了刘汉河,在那里多尔衮中了狐妖的妖眼迷惑,曾与妖眼在梦境制造的胡媚儿,有一段恋情,后因他意志坚定,摆脱了妖眼的束缚,识破了妖眼的本体是白狐,在鬼眼的驱使下,暴躁的多尔衮射杀了那只白狐,之后悔恨不已。 他也遭到了天谴,在射杀妖眼白狐的过程中,一道雷劈倒了他旁边的大树,多尔衮从马上坠落,摔伤了膝盖。 多尔衮并没有停下脚步,初七带着队伍来到了喀喇城。 同时那些恨他的大臣,也派密报回京,告诉孝庄皇太后,多尔衮带这么多权臣出游,是要谋反。 孝庄皇太后急颁死诏,命多尔衮速会京城。 多尔衮想,回京就是问罪,不回就是谋反事实。他在初八夜里与英王阿济格密谈,定下了一个计策:知道葛丹之女身份的人,定会灭掉她,多尔衮先让阿济格迎娶葛丹之女,然后让军医给他用药假死,他转路去找两只邪目兽。 初九那天,多尔衮假死,在送葬的途中,用空棺椁,换走了装有多尔衮的棺椁。 多尔衮出棺后,独自行进,找到了两只邪目兽,并用弯刀和咒文降服了两只邪目兽,以保妖兽不被奸人控制,危害人间。 返回途中,他得到了阿济格的传信,葛丹之女说那鬼眼,是有人用来操控多尔衮,以得到天下的工具,如今鬼眼以根深蒂固,非死不能摘除,还命人带给他一个宝壶,说是可以化解戾气。 多尔衮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由这两只邪目兽驮着他,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 他来到这地下宫殿,嘱咐工匠,把没有建好的坟墓顺利建好,将壁画、阵眼、墓志铭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然后挖出双眼,被人送进了棺椁。 多尔衮的一生,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他虽伟大,为了族人倾尽一生,但却牺牲了多少生命。他虽不自视功高盖主,却又视生灵如蝼蚁,践踏了多少生命。他虽戎马一生,战功卓著,却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快乐。 我也只能说他这是,小忠、小义、小天下。他并没有悟出,人类世界存亡的大义。或许他当初不要鬼眼,他的一生能更辉煌,更快乐。或许从他离开人世的那一秒,他才真正存活在他人心中。 失去,或许是另一种获得。我忍不住想去面对面,看看这位历史的枭雄,看看这位陨落的巨星。 就在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呆住了,旁边的三个人更是惊恐的看着我,因为那棺椁里,躺的居然是我自己。 第三十八章 主持的故事 汉白玉的棺椁里,是一个已经掉了漆皮的彩色棺材,因为装在椁里,并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图案,不过棺材并没有盖子。 里面躺了一个完全没有腐烂,双眼空洞的尸体,一只手握着一个玉玺,是用金皮包的墨玉,玺底朝上刻着“制诰之宝”,应该就是他复制的那个元朝的玉玺。另一只手里握了个把手,穿过棺材,连在汉白玉棺椁内壁上,应该是关盖子用的机关,看来多尔衮是自己埋葬了自己,还真有点讽刺的意味。 脸部确实跟我太像了,不过那人的棱角更分明,皮肤更粗糙,肤色更深。 由于触碰水壶后的梦,我大概已经知道,多尔衮确实和我有些像,我说那个妖眼胡媚儿为什么会看上我。 我就忙跟胖哥他们解释:“只是貌似而已。” 花姐疑惑的问道:“你不会是全都知道,故意带我们来的吧?臭小子要是跟你姐还耍花活,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我埋怨道:“要是你们都怀疑我,那我从来就没有过好日子。” 胖哥自然是永远挺我,他走到我身边,对花姐坚毅的说:“我们还是找宝贝吧。” 我差点没晕倒,原来他惦记的是这个。 然后胖哥又说:“这棺材里也没啥好东西呀,只有那个玉玺不错。不过这尸体不腐,是不是嘴里有个夜明珠什么的。” 我笑着问胖哥:“你敢拿么?” 胖哥使劲摇了摇头说:“我这要是拿了,估计下半辈子,都得做噩梦。” 看这里没搞头了,胖哥又一马当先走向不远处的小棺椁。 其实我也没报什么希望,老远就看见了,那棺椁早就开盖了,连尸体都给扔外面了,八成是盗墓贼已经光顾过的。 等我们走过去,才大吃一惊,棺材里居然躺了个妹子。旧款的迷彩服,光着手脚,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女孩皮肤很白,长得小鼻子、小嘴、大眼睛,短发齐刘海很俏皮。身上带满了金银珠宝,不伦不类的。 胖哥忙喊了两声:“嘿,妹子,别睡了,快起来,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半天也没有动静,我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已经死了。 我让花姐和陆姗去女孩身上找证件,她俩谁都不敢,我就让胖哥去把尸体扶起来,我去找。 我俩刚要动手的时候,殿外传来了一声:“住手!” 本来全神贯注的盯着尸体,这一声给我们四个着实吓了一跳。 我们气愤的看向殿外,心想这里除了我们难道还有人么?只见殿外走过来几个人,那几人身穿紧身潜水服,前面的人手里,端着一个微型的冲锋枪,后面的人正在帮他摘氧气瓶。 看这身专业装束,我第一个想法是,国际盗墓组织。难道我们运气这么不好,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间和我们相遇。 当领头的那个人,摘下头套的瞬间,我全明白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庙里的主持,德顺和尚。 我厉声问道:“老秃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计划好的?把我们引到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和尚并没回答我们,只是摆了摆枪头,把我们赶到了陪葬品的屋子里。然后笑着说:“怎么样,小朋友?死在这里不亏吧?” 陆姗瞪了他一眼说:“死了做鬼,也比你个老秃驴断子绝孙强。” 我不知道陆姗说这话什么意思,但发现老和尚非常生气。 我看向陆姗,陆姗解答了我的疑惑,她说:“你没发现这老秃驴的胡子,是假的么?什么样的人会贴假胡子呢?哈哈哈” 我忙打断了陆姗的话,生怕她激怒了老和尚,给我们来一梭子。又去跟德顺讨价还价:“死就死,要不是运气好,说不定早死了。临死前能不能告诉我,那棺材里的女孩,是不是周老板的老婆,许丹?” 老和尚呸了一声,然后说:“别跟我提那个小骚娘们,要不是她,我家小颖也不至于永远睡在这里。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从老和尚的话里,我听出了他们当年的故事。 老和尚叫王金龙,他的老婆叫肖颖。王金龙赌博成性,把家里的财产输得精光。他拜师学了盗墓的行当,就以挖掘古墓中的宝贝为生,过程中认识了,比自己小二十几岁的同行肖颖,同流合污结为夫妻。 有一天,周老板的老婆许丹找到了他,说有一桩大买卖要一起做,从话语中他们知道,许丹对这里非常了解,就答应合作。三人约好,在十五年前的某一天,来到望潭寺。 当时周老板是被老婆骗过去的,并不知情。 那晚正好是雨夜,他们三个看机会来了,分分下到水井里,结果引动了机关,也引来了天雷。 许丹、王金龙、肖颖三人来到了这里后,王金龙看到了宝壶前面,那盒子里的两颗风干了的眼珠子。虽然盒子上写了,食眼者得天下,但他还是不敢轻易吃下,就想着从殿中找到一些答案。 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打不开多尔衮的棺椁,可是肖颖找到了方法,她正要和其他两人说的时候,被许丹一刀刺在后心。这个许丹原来深藏不露,身怀武功,另有想法,王金龙也不是她对手,被刺倒在地。 后来许丹就消失了,王金龙却没有死,他身负重伤,把较小的那个棺椁里的女尸,和自己老婆的尸体互换,掏出古人嘴里防腐的宝珠,含在了肖颖的嘴里。带着两个眼珠回到了寺里,躲到了老主持的房间。 当时周老板已经报警,只说丢了老婆,找了半个多月也没找到。 老主持心地善良,没有把王金龙供出去,帮他治伤,并收为弟子。 王金龙生气周老板的老婆,把自己弄成了太监,在周老板临走的那天,他假扮庙里的和尚,告诉他一辈子不能找女人。还拿了一颗眼睛让他吃,说是他老婆出走前留下给他的,吃了就全明白了。 看周老板吃下并没什么副作用,自己才回去吃下了另一颗。但是吃下了眼睛,也没什么效果,而许丹阻止他们打开棺椁,到底是什么原因,这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索性留在了寺里。 王金龙从老和尚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却跟这地下宫殿没有太大关联。见从老和尚嘴里套不出什么秘密,他又丧心病狂的杀死了老和尚,焚尸石室中,假传了老主持的遗嘱,自己做了主持,守在这里,希望有一天能再见许丹。 直到我们来了,他听说是周老板派来的,才又心生一计把我们骗入这里。 我又不解的问王金龙:“那你们进来的时候,就没遇到阻碍?” 王金龙笑着说:“谁像你们这么傻。井底的石盘拿起来,就可以通过地下河一直到这里的水潭,准备好潜水工具,只要中间选择窄河道,躲开水怪就可以了。本来对你们不报希望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走到这里,还打开了棺椁,真是老天助我。” 古人修墓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世界上会有氧气瓶,我彻底服了。 德顺和尚说罢便拿起枪,准备送我们上路。 我们也闭上了双眼,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第三十九章 琥珀虫 就在王金龙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石室外传来的枪声和惨叫。 王金龙转过头去往外看,胖哥一见机会来了,冲过去就夺王金龙手里的枪。 小鸡仔怎斗得过老家雀?王金龙极快的反应过来,转身举枪,就对准的胖哥的脑门,只听“砰”的一声。 一只巨大的爪子,一把搂在了王金龙的后脑上,他整个人飞起来撞在了石壁上,枪也飞出身体。 胖哥急忙把枪踢远。 只见一只凶狠的邪目兽,扑上来,一口含住了王金龙的脑袋,就要往下咬。 原来花姐一直在旁边,悄悄的念《楞严经》,没想到这也能招来邪目兽。 我是不愿见到这凶残的一幕发生的,赶忙呵斥邪目兽,那邪目兽到也听话,听见我的呵斥并没有下口,只是退出了石室,坐在门口舔舐自己的爪子。 此时的王金龙脸上全是血,在那里痛苦的哼叫。 我走过去确认,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就对他说:“知道么?作恶太多总有报应。十五年前,你要不是贪图富贵,也不会失去心爱的女人,你不知悔改,现在又来害人。我们和你不一样,不会杀你的,等出去后,让法律来制裁你吧。” 王金龙流下了眼泪,我不知道他这眼泪,是疼痛的泪水,还是懊悔的泪水,又或者是不甘心的泪水。不管是哪种,他都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他并不知道,他吃的那个眼珠,其实能力早就被鬼眼的主人收回了。 我们四个走出石室,发现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无一幸存,全部倒在了血泊里,都是庙里的僧人。 另一只邪目兽,正抱着一个尸体愉快的吃着。 花姐几次干呕,都想吐,胖哥赶忙从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们死了,我们也安全了,我等不急,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让胖哥和我一起,从尸体身上取下潜水的装备,逆流而上,返回寺庙。 胖哥同意我的想法,正当我们扶起一个尸体,要动手的时候,就听殿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们环顾四周,想看看到底声音是哪里传来的,那声音越来越大了。就好像在一颗大树下,起风了,吹动树叶的响声。 那两只邪目兽,先开始也纳闷的看了看四周,中间那只鬼眼滴溜溜的转,等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它们看看我们,转身就跑出了殿外。 我纳闷的问:“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他们三个都点头,表示听到了。 我又问:“这是什么声?怎么听得心里毛毛的?” 花姐说:“蚂蚁?不对,更像是蜈蚣。” 胖哥说:“咱们进来的时候,就只见过隧道里发光的那种虫子,应该是那个吧?这里是他们的老巢?。” 陆姗也点头同意:“应该没事吧?杨哥他们不还吃这种虫子呢么。” 正说着,一只黑色的,大概有小孩拳头那么大的,胖乎乎的黑虫子,收起翅膀落在了我们身边。它左右转转,就跟一个没找到方向醉鬼,然后停住,只见它肚子一鼓一缩,嘴里喷出一股橙色的液体,那液体好像烧红的铁水,喷在在我和胖哥手中的尸体身上,液体的落处马上就被烧焦了,然后那虫子很滑稽的一蹦,就落在了它喷液体的部位,没一会功夫,已经陷进了尸体的肉里。 我和胖哥一下害怕了,忙把尸体扔在地上,这虫子会喷浓酸,这要是溅谁身上一点,可不是好玩的。 然后又出现几只虫子,也是同样的动作,先确定方位,喷一股液体,然后落到尸体上,有一小撮还直接爬进了地上的血里。 一只,两只,三只……没一会的功夫,我们面前的尸体,已经被完全包裹住了,只那么几秒,尸体和地上的血液完全消失不见了,就好像被吸尘器吸过一样,连身上的衣服什么都不见了。 胖哥感叹道:“这虫子是清道夫啊,专门打扫卫生的。” 只见那些虫子,又爬向另一具尸体,我看那些虫子的嘴前面,有个竖着的夹子。就想起了那个琥珀棺椁,果然那琥珀棺椁外面包的,并不是什么琥珀,那些类似琥珀的东西是这虫子的巢穴,密密麻麻的虫子,正从棺椁上蜂拥而出。 这时,刚才那放置陪葬品的石室内,传来了王金龙的惨叫。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喊一声:“快跑。” 旁边的三个人听我这么一喊,也反应过来了,一起往殿外奔去。 可这一出殿门,我们惊呆了,从殿后那两座天王像的背后,正以极快的速度,爬出来数以亿计的黑虫,我整个人身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头皮一阵发麻。 没等我们反映,殿外和殿内的虫子,都向我们袭来,汇合成一个整张的地毯,铺满了我们身后所有的空地。虫群中还时不时,喷出几股橙色的液体。 我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后面黑色虫浪紧追不舍。 其间胖哥不争气,还摔了一跤,我和花姐赶紧去拉他。这要是被追上了,尸骨无存。 慌不择路这句话并没有错,我们根本没有选择什么方向,只是尽量躲避黑虫的追赶,跑着跑着我们发现,我们并没有跑向出口,而是跑向了那个中间立着石柱的水潭,来不及考虑,我们四个就不分先后的跳进水里,扶着中间的石台,在水里泡着。 那种虫子怕水,并没有追进水中,而是争先恐后的,把岸边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一些虫子,已经张开翅膀飞向了石台,而另外一些虫子中,有几个肚子慢慢鼓起。 我一看不好,大喊一声:“下水。”然后咬紧牙,一头扎进了河水里。 进入水中,我就听见在我们头顶的水面上,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响声,我知道那是虫群喷射的腐蚀液。 我憋着气,使劲往上游游去,可是这水流太急了,没过一会就浑身无力,顺着河水的流向被冲往下游,而我口中的氧气,也慢慢消耗殆尽。 一开始我还挣扎了几下,后来大脑意识慢慢的模糊,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被一双手从水中拉出,然后听见胡媚儿的声音,一只在喊:“展枭快醒醒,展枭快醒醒,安全了,出来了。” 我慢慢从模糊的思维中,缓了过来,睁开眼的瞬间,我隐约看到的是胖哥,他正双手捶着我的胸,旁边的陆姗正在焦急的说着什么,我听不清。 又过了一会,我就感觉一股热流,从腹中涌出,然后一大口水从我嘴里喷出,我也完全清醒了。 我们正在河边,我躺在地上,旁边是浑身湿透的陆姗和胖哥。前面几只大狗,正被花姐踢得嗷嗷叫。远处是农家菜地,种的茄子、辣椒、玉米等等。从月亮的升起高度判断,时间大约是晚上七八点钟。 我心里这才踏实,四个人已经安全出来了。 待花姐制服了几只恶犬,我开心的笑了起来,这种笑是发自内心的,在经历了这一切,我们依然能安全的在一起,我由衷的开心。 花姐拍了拍身上的泥,也笑着说:“邪目兽都得老老实实的,几条破狗算哪根葱。” 胖哥和陆姗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我问胖哥:“那个壶哪去了?” 胖哥抄起旁边的背包拍拍,告诉我:“在包里。” 走了这一遭,我不是没有收获的,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过葛丹之女的存在,虽然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她的传人,但这个壶一定线索之一。 第四十章 周老板的秘密 我们四个坐在田间休息了一阵子。 胖哥就说:“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人确定我们的方位,然后再回刘老汉家。” 我们三个点头同意,大家就一起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半天我们才发现,这里是个菜园子,周围都是院墙,只有一面墙是篱笆围成的,我们在篱笆墙的中间位置找到了门。 等走出了篱笆门,我们看到一座喷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我来过。我低沉的说:“这里我知道是哪,正好算算账。” 花姐纳闷的问道:“这是哪呀?我怎么感觉我们进了别墅区了?” 陆姗也认出了这里,对花姐说:“走吧,待会你就明白了,确实比较适合算账。” 我在前面领路,沿着各种拐弯的长廊,经过了灯塔,经过的人工湖,来到一间古朴的屋外,我一脚踹开了侧门,就往里走。 进去之后,我看见周老板正盘坐在地上,他面前的屋门大开,正对着的周府大门,中间那个,能过飞机的大门也开着,身后那个钟馗像散发着暗光。 我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周老板的表情极其痛苦,我用右眼仔细盯着他看,这才看到,从门外涌进了无数的人的精魂,它们正用身体,使劲冲撞着周老板。周老板身后,有一只巨大的蓝色骷髅,那骷髅没有像我之前看到的,去吃飞来的精魂,而是用一只脚踩着周老板自己的精魂,一只手去撕扯周老板。 胖哥进来一看是周老板,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肩头,周老板往旁边一歪,“啊”的惨叫一声,好像从噩梦中惊醒。那蓝色的骷髅,和那些死人的精魄瞬间消失了,周老板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我赶忙拦住了胖哥,因为我知道,这周老板的精魂受创,估计也活不长了,别赖上胖哥。 我揪着周老板的衣领,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就阴沉的说道:“亲爱的周叔叔,谈谈感想吧?我们回来了,是不是把账算算?” 周老板先是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说:“你们怎么才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就来我家,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呀?” 一听这话,我也来气了,胖哥上前一步就要打,我这回也不拦着,只见胖哥拎起周老板的领子,几个大耳光子,周老板半边脸马上就肿起来了。 我示意胖哥停手,然后又问周老板:“怎么样?现在清醒了么?” 周老板还故作镇定的说:“怎么还跟你叔动手?看我告诉你老子收拾你。” 我笑了笑,又给胖哥一个眼神,胖哥抬起手又要抽他。 周老板忙拿手去挡,然后说:“别别,先别动手。” 我把弯刀抽出来,往桌子上一插,然后看向周老板。 周老板这才实话实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的夫人确实在望潭寺走丢了,我也没有骗你们。” 我一拍桌子喝到:“说重点。” 周老板吓得一哆嗦,也不敢隐瞒,继续说:“我回来之后,并没有放弃寻找许丹,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个和尚是个盗墓贼,他们拉着我太太,一起去望潭寺盗古墓。有一天,一个老头找到我,他告诉我,那和尚给我吃的,是修炼了一半的鬼眼,然后还传授了我修炼之法,告诉我如果练成就能要啥有啥。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开始修炼这鬼眼,一开始还觉得身体越来越健壮了,后来我慢慢感觉到,这鬼眼我根本控制不了,甚至有想杀人的冲动。” 我又问:“那你这院子也是为了修炼鬼眼建的?” 周老板说:“当初我打听到,这里的地下河和轻灵山的地下河是一支,我抱有希望,说不定哪天,许丹的尸体就从河里冲上来了,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于是就买下了这里的地契。” 我心想,即使他老婆死在了河里,恐怕也会向着那个阵眼爬去,在这里一辈子也等不来。 周老板接着说:“这里的建筑结构,也是那位老先生帮我设计的,这个阵法,能够让空气快速的流通,入口开在死门,也能带来大量的精魂,帮我修炼这只鬼眼。他怕我震慑不住那些亡魂,就专门在这里设置了一个钟馗像。谁知道这鬼眼这么邪,我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我不想再修炼,可这鬼眼强行摆布我的意识,让我继续吸死人的精魂。我的反抗完全没有用,说不定哪天,我也死在这鬼眼的手上。后来你说你有眼疾,才勾起了我的回忆,你又有办事能力,想让你替我再去寺里探探风。”说着周老板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赶忙跑去喊人,院子里老老小小跑出来一堆人,先是看我狼狈的样子纳闷,然后又问我怎么了。 我看人群中有一个是赵铁锁,我就走过去问:“还认识我不了?” 赵铁锁仔细看了半天,才拉住我的手说:“恩人,原来是你呀,周老板说有人托他照顾我,没想到居然是你。” 我没多说话,揪着赵铁锁就去看周老板,此时的周老板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我赶忙上前问周老板:“那个老头是谁?是谁教你练鬼眼?是谁帮你盖房子?” 可那周老板,只是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帮我照顾彤彤,帮我照顾彤彤。” 我们赶忙把周老板抬上车,赵铁锁开着车,把我们和周老板都拉到了医院。其实我知道,没上车前周老板就已经走了,但还是拉到了医院。 抢救了好一会,医生跟我们说:“人没了,谁是家属办手续吧。” 我拨通了周彤彤的电话,并没有想好怎么说。 电话被接起,音乐声很大,好像是在歌厅里。两秒后,那边传来了周彤彤的声音:“喂,亲爱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呀?是不是想通了?” 我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快来医院,你爸没了。” 周彤彤顿了一下,又问:“你说啥?我这有点吵听不见。” 我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你爸去世了,赶紧来医院。” 电话那边半天没回话,然后就是被挂断的嘟嘟声。 然后我又问赵铁锁现在怎么样?赵铁锁说周老板十多天前找到他,他以为又要买古董,但是周老板说,有人托自己照顾赵铁锁一家。赵铁锁就成了周老板的司机,周老板也对他很好,说好每月给五千的工资,还有汽车油钱的津贴,也能多出来一些,车随便开,有事电话叫他,随叫随到就可以。一开始赵铁锁还纳闷,是谁这么大恩大德,今天见到我才知道。 我又问了赵铁锁老婆的情况,他说他老婆也住进这家医院了,一会忙完了带我们去看看,他老婆还要当面谢我们。 没一会周彤彤就来了,浓妆艳抹的,一看就是刚从歌厅出来。 我一指周老板躺着的房间,周彤彤就快步走了进去,我们也随后跟了过去。 进了病房,周彤彤二话没说,搂着周老板尸体的脖子,面带灿烂的微笑,居然掏出手机合了个影。 所有人都茫然了,互相交换眼神。 我忙上前呵斥:“周彤彤,你别闹了,不知道什么场合么?不知道那是谁么?有你这样的么?”这要是我家孩子,我非抽她不可。 第四十一章 财产代理人 听到我说的话,周彤彤并没什么大的反映,她只含着泪斜了我一眼。不得不承认,浓妆下的周彤彤,还真有几分妩媚。 周彤彤背对着我们,面向周老板的遗体,低沉的说道:“他只顾着做生意,长这么大,都没和我照过一张合影,再不照就没机会了。” 我这回真是错怪她了,心里暗骂自己嘴贱,说人家干什么? 陆姗的心果然是豆腐做的,一听周彤彤这么说,她哭得比周彤彤还厉害,好像死的是她爹一样,和周彤彤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我现在的身心是极度疲惫的,而且多少对周老板差点害死我们的事,耿耿于怀。催着他们,速度办理了相关手续,然后又让陆姗,把彤彤带回我们那里照顾。 处理完那边的事,我们剩下三个人就跟着赵铁锁,来到了他老婆的病房。 一进门,我看到那个叫郑西的女人,满身插着管子,头顶也是秃的,吊瓶还在一滴一滴流着。 一听我们进来,郑西睁开眼睛打量着我们,当他从我,再到花姐,再看到胖哥的时候,眼圈变红了。 我们三个忙做了自我介绍。 赵铁锁边扶起郑西,边补充道:“这就是咱的恩人,在东北菜馆遇到的,可帮了我大忙了。” 我们也走上前帮忙扶人。 那郑西并不看我和花姐,就是拉住胖哥的手,边哭边说:“恩人呐,谢谢你们了,下辈子做牛做马……” 胖哥被她拉着,也是一阵迷糊,赶忙打断说:“别说这些,安心养病,早日康复。” 郑西点点头,把说了一半的话停下。 在病房里,我就和赵铁锁聊起了以后的打算。我说:“赵哥,你看现在周老板也没了,彤彤还小,你有什么打算么?” 赵铁锁说:“我能有啥打算呀?这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拿到,要是周大小姐还用司机,我就继续尽心尽力好好干,要是不用了,我就再想办法,你放心,你们的恩德我赵铁锁忘不了。” 我忙说:“没什么恩不恩的,看不过去了张个嘴而已。” 几人坐着也没什么话,我们三个就起身要走。 临走我对赵铁锁说:“不打扰病人休息了,我们这出差刚回来,你看这身上造的,也回去收拾收拾休息了。医院这边,你帮着忙活忙活,指挥指挥葬礼的事。” 郑西一听我们要走,又拉住胖哥的手说:“要注意身体呀,有空再来。” 胖哥赶紧回答:“好好,知道了,您也好好休息吧。” 出了病房,胖哥苦笑着说:“这是病糊涂了吧?是不是我太有亲和力了?一劲拉着我。” 我点点头说:“嗯,妇女之友。” 花姐也哈哈大笑,发现在医院,才又止住了。 回到家,陆姗和周彤彤已经睡了,我蹑手蹑脚的去洗了澡,脱下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爬到床上,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周彤彤和陆姗已经起来了,周彤彤也不说话,眼圈又红又肿,看样子是还在悲伤。 三人吃过早饭,我出去又买了一副眼镜带上,开车再次来到医院,我没叫胖哥和花姐,累了好几天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这劳务费也没拿到。 医院太平间外,灵堂已经搭起来了,周老板的朋友送了很多的花圈。 赵铁锁在那里忙前忙后的,见我们来了,忙跑过来,把提前准备好的孝布,帮周彤彤带在胳膊上。 周彤彤也走到灵堂前,烧了香,磕了头。 这时于叔正好也来悼念,送来了花圈和花篮,见我在,过来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我让陆姗拿出准备好的,用纸包着的一万块钱,塞到赵铁锁手里。 赵铁锁一摸知道是钱,忙推脱说:“不要。” 我告诉他,其中五千是他的工资,五千是拿来看葬礼上还缺什么,都给办好了,顺便帮我买个花圈。 赵铁锁一听,也就欣然收下了。 然后陆姗又开车,带我们来到了一个,周彤彤说的律师事务所。 事务所外站了几对男男女女,估计都是周老板家亲戚,周彤彤的七大姑八大姨,灵堂见不到他们家人,原来一大早都跑这来了。 进了律师办公室,我推说我和陆姗在走廊等,结果周彤彤执意让我们留下。 律师说:“都是公开的,也没有什么秘密,留下旁听也无妨。” 之后律师就念了周老板的遗嘱,大概意思,先是感谢了半天各路英雄,然后又说了舍不得彤彤。最后就是遗产分配。 遗产的三分之二,包括不动产和正在运营的几家公司,归周彤彤所有。其中有两处,开发了一半的房地产项目,交还银行拍卖,作为贷款偿还。但是周彤彤还小,没有自理能力,需要一个财产代理人。 这个财产代理人,不光要帮助周彤彤管理财产,还要照顾周彤彤的生活起居,直到周彤彤婚后,才全部交由周彤彤管理,而这个财产代理人,可以得到三分之一的遗产,也就是多处在本市的房产。财产代理人的指定权交给周彤彤,由周彤彤指定,并经过对方同意,便可。 念完遗嘱后,律师就询问周彤彤的意思。 周彤彤居然指向了我,说:“我希望展枭,做我的财产代理人。” 我一听直接傻了,这小女孩太冲动了,指定我,这事我可不干,这么疯的丫头,我担不起那责任。我忙对律师说:“这是她们家的事,我只是个外人,不太好吧。” 旁边一个女人接话说:“对呀对呀,我们家的事,不要参合外人。” 旁边的其他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应和。 周彤彤看向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道:“难道是我看错了人么?你不想管我了么?那我要这遗产还有什么用,估计也没几天活头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开始动摇了,不管她是怎么样一个女孩,毕竟是无辜的,失去父亲这种痛苦,已经够她承受的了,如果我这个她信任的人,再摆她一道,肯定更难过。她能选我,说明她这些亲戚不怎么样,万一我不答应,又把她推入争夺遗产的陷阱,那我可太不是人了。 然后陆姗居然也一反常态,眼泪汪汪的盯着我,贴在我耳边说:“我从小认识的展枭怎么变了?你原来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样。” 我一听这话,没再考虑,直接走过去,在授权书上签了字。 待周彤彤和陆姗,还有那些摇头叹气的亲戚都出门,律师又跟我交待了几家公司的近况,这些东西,我从小常听我养父说,我自己又是学经济管理的,自然一听就明白。 没几分钟,我也走出了律师事务所。正好看见陆姗和周彤彤乐开了花,在那拍手庆祝。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刚才她俩演那出,是早就计划好的。 我假装非常生气,就说:“原来你们是骗我的,陆姗你怎么也没个正行?你知道这事多严重么?”然后就回头,要去找律师反悔。 这回周彤彤真的害怕了,跺着脚在那哭。 我的脸马上由阴转晴,笑着说:“让你们骗我,就得治治你们。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敢不听话我就削你。” 周彤彤一伸舌头说:“我都多大了?还监护人,那叫财产代理人。” 第四十二章 葬礼 下午陪周彤彤,去选了她父亲的墓地,到了这里我才知道,这个“坑”字有多好写。墓地最便宜的要五万,贵一些的几百万,上不封顶。 风景优美,绿荫环绕,小桥流水,诗情画意,能想到的都用上了。 那推销员更是跑前跑后,职业正装,黑丝小高跟,从风水学到交通,从土地价值到金融理财。讲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 什么叫阴阳五行,什么叫人间正道,什么叫六道轮回,什么叫因果循环,我今天这一下午是全学会了。 最后那个推销员,说这些东西都得信,她常年穿红内裤,上面还秀了八卦,差点没把自己穿的红内裤,揪出来给我们看。 我早就头疼了,售楼部的服务也没这么热情。多尔衮要是知道,他的地下宫殿,和妹子的红内裤一个设计理念,估计都能诈尸了。 最后周彤彤选了个,一百万的墓地给她可爱的爹地。 这个墓地可不得了,还有售后服务呢。早晚两打扫,佛堂牌位每日上香。逢年过节、生日祭日,都有花篮、酒肉和各种水果贡品,指定一对一的服务人员,烧纸加三鞠躬。如需磕头、哭坟根据具体要求另外算钱。 如果是葬的基督徒,还有每日的圣经祷告,西洋节日的时候,还有从教堂请来的高级牧师,主持仪式,墓地装潢也完全按照西式的来。 还附送了一张,各项另外收费的表格,里面有很多服务,甚至包括坟前跳艳舞,唱卡拉OK。 如果家族有扫墓的活动安排,还提前派车接送。路途远的包食宿,有专门的扫墓招待所,环境和服务达到三星级标准。多尔衮也没这待遇,建那么好的墓连个服务都没有。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打断那个推销员问:“有没有邪目兽看门的服务呀?” 服务员一愣,问我:“先生,您说的这是新出的服务么?我们墓园还真没有,您在哪看的?” 陆姗听得津津有味,一听我这话拍了我一下,跟那推销员笑着说:“别听他瞎说,逗你呢,他说那是非洲的皇家墓地,中国没有,刚从国外回来,别介意。” 那个推销员,还一脸正色的说:“我说我怎么没听过,我们这就是皇家级别的,我们没有的,其他墓园也没有。看来我得再去进修了,这新出的东西我都没听过。” 我实在憋不住了,就自己走到没人的地方偷笑。 周彤彤和陆姗办完了手续,非常满意的出来找我。 车上她俩还一直在讨论着墓地,陆姗非说要攒钱也买一个,要那种双人合葬的,给我留一半。周彤彤不高兴了,经过一番商讨,最后俩人一致决定,买个三人合葬的,我估计这个国内真没有。 回到家,周彤彤先是给赵铁锁打电话,安排了明天一早的葬礼和火化。 然后陆姗又帮周彤彤收拾了一间房,说其他东西等周彤彤放暑假,找个搬家公司一起拿过来。 我则是上网找一些房屋中介,想把周家的宅子卖掉,那个阴森恐怖的院子,再也不想让周彤彤去住了。 我突然想起那个没有底子的壶,就问周彤彤:“彤彤,你爸客厅里那个银壶哪去了?” 周彤彤想了想说:“丢了?” 我忙问:“怎么丢了呢?” 周彤彤说:“我前两天回家,看见那个壶没了,就问我爸哪去了?我爸说他送人了。我问他送谁了?我还挺喜欢的怎么不送我?我爸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估计是丢了。” 我一听,可惜了,那天周老板临死前,也没问出来教他修炼鬼眼的是谁,而且那个壶,和胖哥带出来那个壶,肯定根源相同,多一个说不定能多一点线索,找到神眼。让神眼也给我看看,我的眼睛是什么来历。不过几百年过去了,再找这个葛丹之女,真的是大海捞针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就是周老板的葬礼,葬礼上去了很多人,都是生意场上,叱诧风云的老板们。 周彤彤忙得不可开交,各种叔叔、婶婶、阿姨、伯母一劲的鞠躬问好。 有很多我也认识,也要打招呼。 遗体告别,拉去火化,葬入墓地,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然后就是挨个来宾,向墓碑鞠躬,过程中我见到一位女士,黑色的职业正装,黑色的筒裙,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带了一顶欧式的黑色凉帽,还带了个墨镜,皮肤很白,显得嘴上的口红特别明显,远远的站在一边观望。 我看着十分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忙去问周彤彤,等我找到周彤彤,再一回头,那女人已经不在了。 午宴,在于叔的另一家餐厅举行的。很丰盛,每桌一盘凉拌豆腐,是白宴必须的。 席间还有很多不懂事的大叔,都来给周彤彤敬酒,人家父亲去世了,他们一个个喝得跟新郎官似的,而且周彤彤还小,怎么就想起来给小辈敬酒了。 陆姗则是一路的给挡酒,不一会也喝迷糊了。 胖哥和花姐才不管那些,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胖哥边吃边跟花姐介绍:“这顿不算啥,上回跟我去于老板的另一家会所,那吃得比这好多了。” 我则是不停的辨认,来宾都有哪些,哪些认识哪些不认识,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寻到教周老板练鬼眼的人,还有墓地里那个女人,宴席上并没有再出现。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我接到了养母的国际长途,她先是问了我最近怎么样?想没想爸爸妈妈?有没有出去玩?生活过得舒心不舒心?有没有交女朋友? 我都一一回答她,让她放心。但是没有说望潭寺这件事。 然后她又叮嘱我,不能学坏,做事要有度,可别养成什么坏毛病。玩够了就去美国找他们。 我也跟乖宝宝一样全答应了。 最后就是说周老板的事,听说周老板死于心脏病,而且我也在场,让我好好替他们给周老板家帮帮忙,他们在国外回来一趟麻烦,让我代为治丧,要把问候给周老板家属带到。 我都不知道,我老妈的耳朵咋这么灵?她在美国都能知道,周老板死的时候我在场。 于是,我就把周老板遗嘱的事说了一下,说我现在已经是周彤彤的财产管理员了。 老妈先是埋怨我冲动,然后又心软,说他们会把彤彤当亲闺女看,以后周彤彤就是我妹妹,这孩子也怪可怜。 我又问了她们老两口的身体状况。 老妈说她还好,只是我爸也有心脏病,让我在外面别玩太久,早点回去看看他们,老爸可想我了。 后来我又问:“老妈,你知不知道周老板的老婆,也就是周彤彤她妈,叫许丹。” 老妈那边顿了一会说:“就是走丢的那个吧?我知道有这么回事。你多安慰安慰彤彤,跟她说,妈妈是忘不了孩子的,早晚一天她妈妈会回来的。” 我刚要再说什么,老妈就说:“时间到了,妈妈要去拜佛了,回头再打给你,你要听话。”听到我的回应,电话就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我又是一阵感叹,我的养母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人有点信仰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她说那句“早晚一天她妈妈会回来的。”我总感觉话里有话,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没空想这些,等宴席结束赶紧走,胖哥的车和小黑还扔在刘老汉家呢。 第四十三章 业火 饭后,我们就驱车第二次前往,轻灵山下的王二愣子村,唯一不同的是这回多了个周彤彤。 陆姗由于喝了太多酒,上车便睡。 胖哥开车,我坐前排,三位女士做后面。 胖哥开上奔驰,更是一路油门到底,车上的音乐大得,说话都听不见了,陆姗居然还能睡着。 周彤彤坐上胖哥的车,也是飚得一路喜洋洋,好像刚去世的是别人的父亲。 花姐则是一路喊:“你能不能慢点?把那音乐关了,越听开得越快。” 我到是由衷涌起了一种幸福感,想着这几个人,能一辈子快快乐乐的在一起,金钱、权利都可以不要,哪怕是一直追寻的身世,也可以放弃。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又或者是已经过去的事,不如把握现在的互相拥有,彼此真诚,真心的希望大家都好,因为在一起才幸福。 于是我打开车窗,大声朗诵了一首诗:金箔玉衣苦王侯,追权逐利何时休,不如你我共聚首,驱车迎风洒忧愁。 胖哥问我:“你念念叨叨的,说什么呢?” 我说:“我一时兴起,吟了一首诗。” 胖哥忙说:“好诗,好诗,我说我怎么一句没听懂。” 然后周彤彤和花姐,就被胖哥的幽默感动了,笑得流出了眼泪,一直到村子里都还没干。 到刘老汉家,大约是下午四点多,陆姗也醒了。由于是第二回来,车速又很快,就比第一回用时少。大老远就看见胖哥的车,被一大块塑料布给盖住了。 我们的车刚往门口一停,就看见小黑摇着尾巴跑出来,看来这家伙在这里住得挺习惯的。 后面跟着的就是刘老汉了,刘老汉一见我们就说:“哎呀,亲娘舅个三外甥呀,你们几个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110了。” 陆姗拉着大爷的胳膊说:“大爷,人家110不用找,打电话自己就来了。”然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大爷指着周彤彤问:“这是哪家的闺女呀,长得怪好看的。” 大妈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咦,这个老不要脸的,哪有土埋的老汉夸女娃娃好看的。” 我忙笑着跟大爷介绍:“她叫周彤彤……”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大爷就点点头说:“恩恩,有夫妻相。” 我一阵脸红。 周彤彤不知道大爷什么意思,就问我。我没回答。 但是花姐回答她说:“我们来那天,遇见你两个室友,一见面就说展枭是你老公。大爷记住了呗。” 周彤彤也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我发誓我这是第一次看她还会害羞。 陆姗在旁边不乐意,甩开大爷的胳膊,假装生气的撅着嘴说:“大爷我就没有夫妻相么?” 大爷这回笑得更开心了,连连用手点着我说:“这娃娃艳福不浅,这娃娃艳福不浅。” 进了院子,大妈到她们住的屋子里,拿出了我们的行李。 我则是又塞给大妈一千块钱,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帮胖哥看车,帮我照顾小黑。 大妈没有推脱只是把钱收下。 刘老汉忙说:“上次给了钱,一晚上都没住,今天正好没人,你们就在这住下。这天也快黑了,路上开车不安全。一会再让你大妈,给你们做顿好的。” 还没等我张嘴,胖哥忙说:“还吃猪肉烩菜,多来几瓶啤酒。” 说笑着,我们就走进了,上次吃饭的屋子,还是土炕,还是小方桌,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上一次,跟陈梓箐和郑莹莹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一切都还是未知,我们几个像来玩的游客一样,只是想着玩一圈就回去,还沉浸在帮周老板抓住奸夫的满足感里。 经历了这么一圈,之前那些经历,简直没法提,我们的汗水、血水、泪水都留在了这片土地上,这里留下了我们一生最重要的回忆,留下了我们珍贵的友谊,成为了我们生死与共的最好证明。 晚饭,大妈的手艺依然很棒,我们都喝多了,本来胖哥安排好的,从左往右,他睡第一个,花姐第二,周彤彤第三,我第四,陆姗第五。结果大家都喝多了,也是各种横七竖八的乱睡。 睡到半夜,外面突然想起了敲盆敲桶的声音,这一阵嘈杂把我们都惊醒了。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远处的轻灵山上火光冲天。我们几个都清醒了,只有周彤彤还在睡着。 我们站在院子里,看村民拿着盛水的器具往山上跑,边跑还边喊着:“庙里走水了,快去救火。” 我们四个并没有感到着急,而是依然站在院子里,默默的看着那火,火光在每个人的眼中闪烁着。 我看向了他们三个,陆姗身后的投影,表情是惋惜。 花姐的是愉悦和解气。 胖哥的投影最夸张,摊着双手左右的来回走。 我好奇的问胖哥:“胖哥,想什么呢?” 胖哥说:“哎,这大火,可别把里面的宝贝给烧坏了。”我一脸的黑线。 其实我心里有两个字“活该”,不过这个活该,可不是对这望潭寺的怨恨,更不是幸灾乐祸的意思。而是觉得这火烧的对,烧得应该。 这时候我想到的是多尔衮,他用一生去追求,却在死的那一刻才真正解脱。我想到的是胡媚儿,她不断的去迷惑别人,却留不住自己想要厮守的人。 我想到的是杨仲魁三人,他们为了忠义二字,苦守几百年,死后才真正的自由。 我想到的是王金龙,他处心积虑,用尽一生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惜失去爱的女人,最后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命,不知道他死后,灵魂会不会从这种执念中,解脱出来。 我想到的是周老板,为了寻找走失的太太,忘记去爱身边的女儿,临死前才想起,女儿才是他最应该去珍惜的。 我想到的是赵铁锁,当他拿出放弃生命的勇气后,才真正看到了柳暗花明。 他们追求的是什么?其实就是两个字“得到”,他们真的得到了么?在追求得到的过程中,他们又失去了更多。反而当他们放下的时候,表象是失去了,本质却是,得到了更多对他们而言,更好的人和事物。 千百年来,有多少智者一直在重复说着“请放下。”“莫执着。”“舍得,舍才会得。”而又有几人,真的做到了放下?包括我自己,明天可能又会踏上,寻找身世的旅程,也许有一天真的找到答案了,还不如今晚就放下。 远处的这把大火,它就好像多年积攒的业火,把所有人在这庙里犯下的过错,受到的伤害,在今晚付之一炬,翻过这篇,着眼未来。 每个人的一生,真实而美好。你所拥有的即拥有,失去却不意味失去,失去是另一种拥有,你要相信。你的失败与伟大,新生与寂灭,犹如花开花谢,简静自持,珍贵永远。——仓央嘉措 第一章 从找胖哥开始 我叫展枭,不知道我大名的,赶紧去看看前面的一卷。折腾了半天,我还是没弄清自己的身世,而且又多了很多的疑惑。 给多尔衮鬼眼的人是谁?教周老板练鬼眼,帮周老板设计院子的人是谁?公园里那个,有鬼眼的老头是谁?鬼眼主杀戮,那他为什么要救赵铁锁?周老板葬礼上的女人又是谁?周彤彤的母亲许丹,为什么下地宫?下了地宫为什么还摆了王金龙和肖颖一道?许丹现在人在哪里?墓志铭上说的神眼葛丹之女是谁?她有没有后代?除了能看鬼眼,能不能看看我这眼?我在摸壶穿越后遇到的隐形人是谁?周老板家的那个无底座的壶哪去了?烧了望潭寺的人是谁?王金龙说的有六种眼是真是假?我的眼算哪种眼? 越来越多的疑问萦绕着我,所以我还是总爱做各种各样的梦。 恐怖的暑假终于过去了。为什么恐怖?因为这个暑假我又多了个恶梦,那就是周彤彤。 她父亲的葬礼没多久,她大一的结业考就如期而至了,我真怀疑,一个每天泡歌厅、酒吧的人,居然一科没挂,是不是理科生都这样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这个学文的是望尘莫及。 一到暑假她就彻底搬到我这了,虽然我觉得没必要,不过陆姗和周彤彤那时而哀求,时而威慑的表情,充分的说明,如果不搬过来我的存活也没必要了。 她俩以各种方式联盟针对我。从卫生间的使用量和卧室面积的采光程度,能延伸到打扫房间的分工。从饭菜食用的多少,能延伸到洗碗、买菜的主要责任。 幸亏我的洗澡间是连着卧室,独立的,不然共用洗澡间,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叉子。 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我资本家的梦,彻底在这两个新中国女性的拳打脚踢下,断送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开始,每到雷雨交加的恐怖夜晚,周彤彤总会抱着她的娃娃,钻进我的被窝,美其名曰太恐怖了。 之后这一神招,被陆姗融会贯通,所以一到下雨,我为了避免三人抢床,总会搬到客厅陪小黑。 直到我发现,陆姗每天拿着平板电脑,看天气预报。周彤彤还买了个黑色的,风铃一样的娃娃挂在窗口,才感觉事有蹊跷。后来专门去饰品店问,得知那叫阴天娃娃。 我用奥斯卡影帝的演技,愤怒的结束了,这伴随雷雨而至的噩梦。不过我也遭到了相应的反击,就是连续一周没人给做饭。 我的眼睛还那样,依然为我带来不少便利,经过于叔的推荐,我在本市商业圈里的名声如日中天,我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三天两头就有电话找上门,基本都是各种投标、大型项目,我帮忙想办法满足客户要求。偶尔有给领导送礼的,我帮忙目测对方,投其所好。 胖哥那边我一点忙帮不上,因为他那里最多的业务就是寻人。诈骗潜逃的,私藏情人的,欠债躲风的,我这也不是千里眼。 胖哥买了新房,还换了新车。房子是一百多平的,车是B级的某腾,按照他那里的业务量算,这笔钱不少了。 有一天,我问胖哥钱哪来的,他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被琥珀虫追的时候,摔了一跤,鬼使神差的就抓了一片金瓦卖了。” 我心想,哪是什么鬼使神差,明明就是故意的。 我问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得到的答案是这样的:“我怕你说我私藏文物,让我交公,我就生米煮成熟饭再告诉你。不过你放心,买家是收藏家,不会流失海外的。” 我当时没被他气死,难道卖给收藏家就对了?不过没办法,事已至此我可做不到大义灭亲。 令人欣慰的是,胖哥新房有了,而且还是花姐搬过去一起住,我就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他们的结婚请柬。这结婚请柬,就好像坐着飞机去了太平洋,迟迟没有到。真不知道他俩在想什么,都到这份上了,就是不结婚,改天我一定要找他们谈谈。 还如往常一样,陆姗做好了早饭,喂饱了小黑,叫我起床。 不过我每天起床,又多了一个项目,那就是在一个相框前站三秒。 相框里当然不是周老板的照片,是一张我剪下来的报纸,题目是:国家二级保护建筑文物,遭人为焚毁。内容就是一些,焚毁程度,死、伤、失踪人数,警方正在立案侦查,排查工作接近尾声之类的。这是两个月前的新闻了,之后再没有相关消息。 那天早晨火被灭了之后,我们上山看了一下,由于被警戒线拦着,没看太清楚,貌似石兽还在,井口已经塌陷被堵了。王金龙房间里,柜子后面的密道口,估计也被堵住了,因为没有发现地宫之类的新闻。 胖哥用一根烟,从一个小警察嘴里套来的消息是:人为放火,有汽油桶、火把、打火机等作案工具在现场。 花姐还兴奋的拍着大腿,说谁这么有种放了火,要和他拜把子。 我每天看看这张旧报纸,都特别有自信,那里不仅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回忆,还能告诉我,经历了那几天之后,什么困难都不叫困难了。 说起困难,那就要说打理周家生意,这还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房地产项目现在完全不做了,主要经营一些销售项目。表行、金店、眼镜店是主要经营项目,还有一些合资的西餐厅、咖啡屋和手机代理销。 有好多跟工商、银行、厂商打交道的事,我忙活一周,又是请客,又是陪酒的,都不如我老爸一个电话管用。这也是我目前最头疼的事,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就两件法宝,第一看看那个相框,第二给老爸打电话,当然后者更管用。 洗澡穿衣,带上从周家眼镜店送来的,新款金丝边眼镜,下楼吃饭。 早锻炼的环节,从那次公园见到大骷髅,的恐怖一幕后,就被我废除了。 办了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就去过一次,实在受不了某些男教练,从外表看身体健壮、肌肉发达,可是一张嘴说话,就跟娘们一样,在那哼哼唧唧的。而且和女学员讨论的话题,都是些如何保养皮肤,怎样保持身材,一听就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乱掉。 本来也给我安排了一个教练,被我拒绝了,我怕教着教着,我给他练了。 今天的日程是去找胖哥,好像但凡不好的事,都是从找胖哥开始的。 昨晚接了个电话,胖哥说让我今天下午,跟他去抓绑匪。 大概事情经过是:有一对夫妻,家境还不错,儿子上高中了,三天前放学路上失踪了,一天后接到绑匪电话,电话里说要五十万赎金,定在今天下午交,不许报警,报警就撕票。两口子情急之下,就找到了胖哥,孩儿他妈哭背过气好几回,答应安全救回儿子,给胖哥十万的酬金。 胖哥说今天下午去,让我跟他一起,他怕他自己忙活不过来,而且他跑不动跳不动的,怕计划失误。 电话里我问胖哥:“用不用带家伙,绑匪会不会有枪?” 胖哥只是胸有成竹,略带神秘的说:“放心,啥也不用带,你只要人来就行。” 我半信半疑,不过胖哥既然说了,应该也是十拿九稳,我今天下午就去看看,胖哥到底怎么空手擒劫匪。 第二章 逆子 陆姗开车载着我,到胖哥的事务所,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虽然胖哥说没什么危险,但毕竟是劫匪,我还是把弯刀带上了。 回来后我给弯刀配了个皮套,还拼了命的背下半本的《楞严经》。有句古话说得好:不背《楞严经》不识花姐真本领,我这回是真领教了。人家花姐几分钟记住的东西,我半小时都能记窜行了。后来我使出,上学时胖哥学英语的绝招,清一色的同音汉字标注,这才勉强背了一些,至于具体意思么,我只能呵呵了。反正我就知道,这经是驱邪镇妖的,足够了。 进屋后,我看到只有花姐一个人在,我就问花姐:“胖哥呢?” 花姐埋怨道:“你咋才来呀,劫匪又来电话了,说交易提前,你胖哥已经出门了。” 我一听着急了,忙问:“在哪?他走多久了?” 花姐说:“你别着急,不远,就在我们这不远的那个,禧乐园。” “那不是个游乐场么?我咋找他呀?”我问道。 花姐瞪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你胖哥什么身材么?几万人的演唱会你放眼望去,他也能高出半个身子来。” 我没功夫跟花姐贫嘴,从陆姗手里要过车钥匙,就直奔禧乐园。 游乐园的游客很多,这暑假都过了,生意还这么好。 我不要脸的插了几个小朋友的队,掏出一百块钱买了票,没等售票员找钱,就迅速的闯进了大门。 转了三圈,才在看见远处一个长椅上,坐着正在吃爆米花的胖哥。花姐说高半个身位的时候,估计把坐着的事忘了,要不是胖哥横向也很出众,我估计还得多转三圈。 我跑过去,双手扶着膝盖,边喘着粗气边问胖哥:“怎么样了?” 胖哥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下,然后用调侃的语气说:“你这个瞎呀,我早就看见你了,你从我这过去两回,才看见我。” 我没好气的说:“这么多人,我哪能看清,你是不是学坏了?怎么看见我也不叫我一声?” 胖哥则理直气壮的说:“叫你?万一引起劫匪的注意,那怎么办?” 在分辨事情缓急、轻重的时候,我还是比较理智的,也就没和胖哥争辩。我贼贼的问他:“劫匪出现了么?安全有保障么?” 胖哥身子一颤,轻蔑的笑了一下说:“小毛贼,好办。”然后又用下巴指了指对面。 我看见一对夫妇,拎了个旅行包,站在那里四处张望。这应该就是孩子的父母了,孩儿他爹不停的摆弄手里的手机,看样子是在焦急的等劫匪的电话。 胖哥说:“你把眼镜摘了,就给我盯着那个垃圾桶,我猜得没错的话,劫匪肯定让他们把钱扔到垃圾桶里,你盯着,看靠近垃圾桶的人,哪个不对劲,你就告诉我。” 果然,没过一会,孩子他爸爸接了个电话后,就拎着旅行包朝垃圾桶走去。 我摘下眼镜,盯着垃圾桶,精神高度集中,不敢回头,小声对身边的胖哥说:“行啊,大侦探现在有经验了。” 胖哥又是身子一颤,轻蔑的笑着说:“小意思,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他,吃了豹子胆了,欠教育。” 不一会,我发现垃圾箱不远处站着三个人,身材偏瘦,个子都不高,穿着西装、牛仔裤,带着墨镜。一看就知道,那上衣不是他们自己的。 我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发现他们三个背后,都是一只大灰老鼠,东张西望的,好像老鼠觅食的时候,生怕遇到天敌的表情。 我身体没动,只动嘴小声的对胖哥说:“看见那三个干巴猴子没?应该就他们。” 胖哥把爆米花袋子,往旁边的垃圾桶一塞,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又低下头,不紧不慢的把裤腿挽起来了。 对面那三个人站了一会,就有一个左顾右盼的,慢慢走向垃圾桶,刚走到垃圾桶旁边,准备低头往里面看。 胖哥突然用极快的速度,几步跨到垃圾桶边上,用左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后脖领子,然后右手朝那人的后脑勺就拍了两下。 我也慢慢的跟在胖哥的身后,表现出看热闹的神情,向另外两个人靠近。 失踪少年的父母,见胖哥抓住的了人,焦急的朝胖哥跑去。 旁边经过的游客,也三三两两的驻足围观,都在互相议论这刚才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另外两个人身边,摆出一副踮脚看热闹的样子。 等胖哥揪下那人墨镜的时候,孩子的父亲走过来,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小兔崽子,敲诈到亲爹亲妈头上了?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我旁边那俩小子一听这话,转身就要走。 我哪容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溜掉,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一个就掐住了他们的后脖子。然后拎到胖哥身边,用模仿警察叔叔的口吻,对那俩小子说:“是不是想拘留了?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 那俩小子赶忙蹲下,双手抱头央求:“叔叔阿姨,饶了我们吧,警察叔叔,我们再也不敢了,别告诉我爸妈。”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里,传出几个声音说:“真看不出来,那俩人是便衣,带没带枪呀?藏哪了?” 我马上流露出不怒自威的表情,好好的施展了一把我的演技。 后来经过询问,才弄清楚,这三个是同班同学,因为经常在网吧赊账打游戏,网吧老板催债,不知道从哪个电影里学来的这一套,假装被绑架,欺骗父母。 胃口真大呀,张嘴就是五十万。我说胖哥怎么一开始就说没危险,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我问胖哥:“你咋知道是这小子干的?” 胖哥冲着众人说:“他们老两口一找到我,劫匪就来电话了,我录了音,这小兔崽子是用电脑软件打的电话,还开了变声器,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变声还原软件么?” 之后孩子的父母,就给另外俩孩子的家长打通了电话,通知来领人。 胖哥见没什么事了,就对孩子的家长告辞说:“没什么事了,我们先走了,也不是真正的劫匪,劳务费你们看着给吧,打我卡上就行。” 我还热心的指着垃圾桶说:“别忘了拿钱。” 胖哥笑着说:“什么钱呀,塞一兜子烂报纸。这给他们两口子吓的呀,怕撕票非要拿真钱,我还劝了半天。” 孩子的父亲听说我们要走,满脸堆笑说:“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回去好好收拾这个小兔崽子,您放心,劳务费一分不能少,我一腾出手,就去打钱。” 我和胖哥点头告别,转身就走,还没走出十米,我的电话就响了,我一看是周彤彤的电话,这小妮子都开学了,难道住校也不放过我,要我去陪读? 我接起电话,不耐烦的说:“阿弥陀佛我的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周彤彤在那边焦急的说:“亲爱的,你快来救救我吧,学校出事了。” 我忙回她:“怎么了?慢慢说?” 周彤彤带着哭腔说:“学校闹鬼了,要吃人。”停顿了一会又说:“我赶着去上课,你快来呀。”之后就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我一听,这是真出事了。 第三章 女生宿舍 接完周彤彤的电话,我就着急的拉着胖哥往外走。 胖哥说:“咋的了?玩会呗,要不票白买了,我听说这里的烤鱿鱼不错,尝尝去。” 我一脸焦急的把刚才的电话,一五一十的跟胖哥说。 胖哥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说:“我觉得吧,那小妮子没事,估计是表演欲上来了,忽悠你呢。” 我回道:“看样子不像,如果真的是,看我不收拾她,咱们还是宁可信其有。” 胖哥嗤之以鼻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让人家妹子天天收拾,你还大言不惭的要收拾人家?” 我冷冷回道:“拉倒吧,花姐收拾你的时候,我见你也没敢这么嚣张。” 胖哥一下被戳中痛处,不好意思的说:“我那不是怜香惜玉呢么,等我把她娶回家,给她调教得老老实实的。” 正说着话,我感觉背后一阵凉风,回头看去,一个男人,墨镜、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我仔细朝那人看过去,这人背后的投影,是一只蹲着的癞皮狗,身上的毛有一块没一块的,正用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俩,好像随时要上来咬一口。从他没有插进兜里的一只手看去,好像被浓硫酸泡了一样,皮肤被烧得稀巴烂。 我忙戴好眼镜对胖哥说:“后面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好像是个变态,赶紧走,看的我直打哆嗦。” 胖哥回头看去问我:“哪呢?” 等我再去用目光搜索,那人已经不在了。 各开各车,我们几分钟后,就回到了胖哥的门市,一进屋陆姗和花姐正聊得高兴呢,好像是在说敲诈爹妈钱的事,原来花姐早知道,也不跟我说清楚。 一进屋花姐问胖哥:“事儿办好了?” 没等胖哥回答,我就说道:“办好了。”然后又对陆姗说:“周彤彤打电话,说学校出事,现在我得去趟她们学校。” 陆姗一听就急了,问我:“出啥事了?我跟你一起去。” 我安慰她说:“没啥大事,我回来再和你说,你就家待着,不用去。赶紧给我订张去她学校的机票。” 胖哥接话说:“订两张,我也跟你转一圈,最近没事,去那边万一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呢。” 周彤彤的学校,大一是在我们市,上的校外函授班,说白了就是大学的学前班。现在大二了,都得搬去学校原址的新校区。本来我还觉得离远了,省得三天两头烦我。这下可好,出了事还得打个飞机往过赶。 陆姗订了一小时后的机票,我和胖哥除了钱包,啥也没带,我把弯刀快递给周彤彤,毕竟需要防身,就轻装上阵。出门打车直奔机场,上飞机,下飞机,打车直奔学校。一路顺畅的来到,周彤彤所在的校区。 他们的新校区,是在泰山旅游区的西南角,风景和绿化都不错。 到了学校门口,门外停了辆警车,我隐约觉得真出事了,怎奈门口的大爷脾气很大,怎么说都不让我们进。 我刚准备打电话,让周彤彤出来接,远处走过来一个少女,披肩黄头发烫得卷卷的,头上带红色发卡,上面还有个蝴蝶结。粉色蓬蓬的连衣超短裙,白色到膝的丝袜上还画了HelloKitty。粉红的高跟鞋,十公分高、手指粗细的鞋跟,把她瞬间从一米五变成了一米六。脸上化了浓浓的妆,手指甲涂得五颜六色,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Cosplay。 那女孩走过来,二话没说就搀住我的胳膊,然后瞟了一眼看门大爷,对我说:“走,跟着我进。” 当她抓住我胳膊的瞬间,我突然有种大脑缺氧的眩晕感,我知道这是过敏反映,一进校园就赶紧挣脱开。 她好像没骨头一样,不扶着人走不了路,又去抓胖哥,胖哥也吓得忙直起身子。 她一手搀着胖哥的粗臂,转头用小绵羊般的娇声问我:“你们是来找谁的呀?” 我回答她:“周彤彤,大二,学化学的,好像是什么生物化学。” 她又温柔的说:“哦,那个小淘气呀,我知道,彤彤是吧?住在306,我带你们去。你是她哥哥吧?” 我忙点头确认。 不一会就来到了,学生时期对我来说最神秘的,女生宿舍。 那女孩对着传达室的小窗口,点了一下头,就带着我们往里走。看来这一片她很管用,连原因都不问,就能放俩男的进去,亏我半路还编了半天,修电脑、送东西之类的若干理由。 我们径直上到了三楼,一路上,她还对一些仓皇而逃的女生,指指点点说:“早说了,让你们在宿舍里把裤子穿上,来了男生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唉唉别跑了,往上提一提,一会裤衩也跑掉了。” 我和胖哥就跟进了仙境一样,眼睛都不够看,心里美滋滋的。 没走几步,就看到白色的门上,用红字写了306的编号。 那女孩也不敲门,推门就进,边进边说:“周彤彤,有人找。” 迎出来的是穿着睡衣的陈梓箐,一看那人身后的胖哥,喜笑颜开,上去拍了一把胖哥的胸脯,就说:“你俩咋来了呢?上回跟你还没喝够呢,快请进,别嫌乱啊。” 周彤彤一见是我来了,穿着她那厚底子的卡通拖鞋,几步蹭到我身边,一把搂住我,然后用极其可怜的口吻说:“亲爱的,你咋才来呢?吓死人家了。” 我一时羞得脸红,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在家她也没这样,这是想秀一把恩爱,我只能站直了配合。 带我们来的那女的,斜了周彤彤一眼,说道:“不许在宿舍瞎搞,有事校外办去。” 周彤彤和陈梓箐忙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遵命,张阿姨。” 那女的往外正走,听了这句话回头说道:“说了多少遍,叫姐姐。” 没等她说完,我和胖哥就被揪进了屋子,门啪的一下关上了。 一进宿舍,一股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女生宿舍就是不一样啊。她们宿舍是四个床位,上下铺的床,下面是课桌和书架,旁边有个小梯子,上去是床铺。有一张床空空的,没有被褥,应该是不住人。宿舍收拾得很干净,床上放的是各种毛绒玩具,墙上到处贴着装饰墙花。 想想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宿舍连网都没有,上网还得翻墙去网吧上通宵,她们真是幸福到天上了。 我往周彤彤的书桌前一坐,说道:“宿舍收拾得不错嘛,挺利索,挺温馨。” 周彤彤自豪的说:“那是,我们陈丫头可是学室内装潢设计的,一般人比得了么?” 我纳闷的问道:“你们怎么学设计的,和学化学的能住在一个宿舍。” 陈梓箐一边叠着刚晾干的内衣和袜子,一边回答我说:“我们是同年级、同班、同城,分宿舍是按这个标准的,只是专业不同而已。”然后又伸手,拍了拍另外一个床铺说:“我们这还有个学工业工程的呢。莹莹你干什么呢?来人也不打招呼?” 这时我和胖哥才发现,上铺还躺了个人。只见郑莹莹平躺在床上,盖着个毛巾被,双手向上伸直,手里正拿着个PSP玩呢。如果手指头再不动,活脱脱一个僵尸躺在那里。 就听郑莹莹木讷的说道:“哦,啥时候抓鬼?” 第四章 郑莹莹的出租屋 我和胖哥在楼下,等她们三个收拾好了下楼,一起吃晚饭。传达室已经换班了,就是刚才带我们上楼的Cosplay。原来她是夜班的看门阿姨,这打扮得花枝招展,半夜不招鬼到是怪事了。 我和胖哥下来冲她点头问好,她还热情的叫我俩进传达室坐着等,给我俩吓得忙说不用,一会人就下来。 确实没多一会,她们三个就下楼了,前面一个大姐大陈梓箐,后面跟了个小太妹周彤彤,和一直低头走路的假小子,郑莹莹。郑莹莹在陈梓箐强烈的抗议下,破天荒的没带游戏机。 这三个丫头性格爱好迥异,居然能在一个小环境里生存,不禁又让我佩服了一次,女人之间的强大关联机制。 周彤彤过来毫不客气的搀起我的胳膊,回头跟张阿姨摆了摆手,我们便向校外走去。 走到校外,经过一片小树林,看样子不是学校种植的绿化带,因为里面的树看着都有年头了。 我问周彤彤:“你说学校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还闹鬼?这世界上哪有鬼?” 周彤彤指着远处的一颗大榕树说:“就是那里,我们隔壁宿舍小兰和她对象,晚上在那让吸成肉干了。” 郑莹莹还专门,朝那边指了指,闷声说了句?:“就那。” 陈梓箐马上接话道:“对呀对呀,就那里,吸干了。” 我向那棵树望去,这是一颗上百年的榕树了。好像一个三足的酒樽,三根粗大的根部,直插地下,上面还围绕了许多小的根须,也都有胳膊粗。三个大根中间,围成了一个尖顶的空间,确实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整个外围,估计十个成年人手拉手,也围不过来,上面更是枝繁叶茂,像一个大伞一样,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有没有鬼看不出来,乘凉到是个独一无二的好去处。 我又问她们三个:“吸成肉干?你们看见了?” 她们摇头表示没有,但是周彤彤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没错,小兰就住我们隔壁,出事后她们宿舍的另外三个,还专门去认尸了,回来跟我说,两个人的内脏、脂肪、血液全都被吸干,黑瘦的皮包骨头,就像两具干尸。现在她们都回家了,宿舍不敢住了,学校给她们休学一个月。” 我无奈的说:“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事那么急叫我来干什么?别人就是吸成灰了,和你有啥关系,交给警察去查呗。” 周彤彤又拿出,无限委屈的表情说:“哎,没爸的孩子就是可怜,隔壁闹鬼都死了人,就跟我们隔了一堵墙,都没人管。” 我只好低头不语。 胖哥插嘴道:“你看我们哪个像衬爸妈的,你至少还享受了二十来年呢。” 周彤彤仰着头,伸着脖子本想和胖哥吵,最后又咽了回去。 穿过树林是一排小饭馆、超市、五金土产,还有几家歌厅和烧烤店,还有一家网吧。麻雀虽小,也算五脏俱全了。 因为离旅游区还有段距离,所以学生比游客多。男生成群结队的钻进网吧,里面还不时的传来大呼小叫声。 “网管鼠标不灵了。” “老板,去旁边给我叫份炒饭。” 我们找了家比较干净的小饭馆,要了几个炒菜和几瓶啤酒,坐下聊天。 食客中三三两两的女生比较多,可能男生都在网吧吃了。还有一些女生,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简单吃两口就进了歌厅。 我看向那些女生,问周彤彤:“这都你们学校学生?” 周彤彤点头称是。 郑莹莹沉声说:“傍不上老板,就歌厅里干呗,你家周彤彤也是常客。” 我转头看向周彤彤。 她着急的说:“我是去唱歌消费的,可不是去挣钱的。” 陈梓箐表示同情的说:“家境不好,又想过好点,就自食其力呗,可以理解。” 我则摇摇头叹息,心想倒底是她们轻贱,还是世道就如此?没法评说。 胖哥看我一脸无奈,就笑着对我说:“你要是看不过去,咱晚上就去照顾照顾她们生意?” 我瞟了胖哥一眼说:“拉倒吧,赶紧吃完饭先找地方住下。” 郑莹莹说:“不用找,我有地方。我在前面旅馆租了房子,你们晚上去住就好了。” 我一阵纳闷,接着问:“你不是住校么?怎么还租房子?” 郑莹莹说:“我怕复习的时候打扰她们,租个房子专门打游戏的。平时入驻十二小时内五十块钱,租一个月的话,就只要三百,我就租了一间备用。” 周彤彤不忘报刚才的仇,马上讽刺道:“也不知道是打游戏,还是泡汉子。” 郑莹莹忿忿的说:“对对对,我就泡汉子,我把方圆百里的汉子,都泡完了,渴死你。” 周彤彤说不过郑莹莹,只好靠向我求安慰。 吃过晚饭,郑莹莹就头前带路,领着我们走进了一家,建在保健品店旁边的旅馆。来来往往的房客很多,都是那种临时的,有的是男学生领着女学生,有的是大叔领着女学生。偶尔有几个背着大包的游客,也去拿着身份证办理住房。 前台的一男一女跟郑莹莹认识,我们进去也没打招呼。 临上楼前,我听那前台后面站着的俩人,小声嘀咕:“没开车也能二打三,真有本事。” 胖哥瞪了他们一眼,我们就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走廊尽头,就是郑莹莹的租间,房间是个标准间,两张单人床,有空调有电视,能洗澡。电视上还插着一台游戏机,果然是郑莹莹打游戏专用的。这里虽然墙面和窗户都很旧,但是打扫的还算干净,位置靠里,也很安静。 我们在屋子里聊得很开心,尤其是胖哥和陈梓箐,从学生时代聊到上班工作,从人类价值观聊到了社会发展。 我和郑莹莹找了个游戏对打,周彤彤在一旁使劲给我加油,时不时还去帮我干扰一下郑莹莹,可我还是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时不时还逗胖哥说:“郑莹莹是学工业工程的,你赶紧问问她,你走路哪些动作可以省略,能让你省点力气。” 胖哥总是没好气的回我一句:“一边去。”然后继续开心的和陈梓箐聊天。 聊到晚上十点多,我和胖哥就送她们三个回学校了,回来的路上经过那片林子,一对对的恋人抱在一起,果然是个恋爱佳所。 胖哥又看了看那颗大树,然后对我说:“要不今晚咱俩来看看?” 我看向胖哥说:“说啥呢?肯定得来看看呀,万一抓个鬼啥的,回去养起来,给小黑做伴。”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不这么想,我感觉今晚肯定没什么重要发现,是不是真闹鬼先不说,鬼也不是拴在那颗树上了,万一今晚去别处觅食了,我们也是扑个空。如果有幸真遇到鬼了,我们也不会充大头去制服那鬼,多半是保命要紧走为上策,然后再告诉彤彤她们,以后离那里远远的。实在不行就让那鬼吸胖哥,估计把鬼撑死了,胖哥也没啥事,全当减肥了。 返回途中我们路过五金店,还专门买了把手电筒,准备晚上照明用。 回去简单冲了个澡,俩人玩了会郑莹莹的游戏机,由于胖哥总是抱怨,他的手柄不好用打不过,我们就不玩了。 之后我们就各找了一张床,躺下开睡。临睡前,我把手机闹铃定在了晚上十二点半,今晚要和胖哥俩人,生擒吸血鬼。 第五章 林中捉鬼 闹铃如期而至,我爬起来去叫胖哥起床。 推了两下后,胖哥居然一下把我搂住说:“芸晴,怎么了?” 我被他的粗胳膊,勒得喘不过气,忙喊:“快跑,琥珀虫来了。” 一喊出去,胖哥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差点没给我带倒。使劲揉了揉眼睛,一看是我在旁边,才擦擦嘴边的口水说:“怎么?到点了?” 我点点头笑着说:“不好意思,耽误你和花姐缠绵了。” 于是我们两个粗略的洗了把脸,我揣起了弯刀,胖哥揣起了手电筒,就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楼下只剩一个男的看门,他在躺椅上微微睁开眼睛问:“出去呀?要留门么?” 我说:“天太热,出去喝两口,一会回来,留门。” 他点了下头,就继续闭目养神了。 小树林正好在旅店和学校中间的位置,并不远。没几分钟,我和胖哥就走到了树林的边缘。这里一改之前的喧闹,周围非常的安静,小风刮得树叶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吹到身上还有点凉凉的。远处的酒吧还是霓虹闪烁,隐约还能听见几个醉鬼的嚎叫声。 远远就能看到那颗大榕树,今晚没有月亮,在夜里树干完全呈黑色,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怪兽,确实有点慎人。树林里路不是很平坦,手电又不是很亮,我和胖哥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那颗大树走去。 因为我知道,有收获的几率很渺茫,来一趟只是证实一下心里的疑虑,所以我现在更害怕的是一脚踩空,摔一身泥。 我边走边问胖哥:“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胖哥说:“先去看看那颗树,如果没什么发现,我就想办法托公安的朋友,看看能不能让咱见见尸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咱们连尸体都没见着,只听那三个妹子的描述,估计有夸张的成分在。”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说道:“确实,我觉得这棵大树没什么特别,关键还要知道那两个死者的具体情况,最近干过什么事?去过什么地方?坐在大树下亲热,肯定不是真正的死因。” 说着话,我们脚下并没有停,没走多远,胖哥突然关掉手电。 我忙低声问胖哥:“怎么了?手电坏了?” 胖哥紧张的捂住我的嘴,指着那颗大树底下,三个树根围城的空间说:“你仔细看,下面是不是有东西?” 我扶了扶眼镜,仔细一看,的确树下有个黑影,而且晃晃悠悠,好像在动。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东西是活的,只要是活的就有问题,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有可能带来危险。 我俩心照不宣的放慢了脚步,同时压低了身子,慢慢向那颗大树摸去。 人最恐惧的其实不是鬼,更不是一些邪门到无法解释的事,人最恐惧的是懵懂的未知。朦朦胧胧觉着有危险,但又完全未知,那是最可怕的。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将要出现的各种可能性,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画面,幻灯片似的从脑子里闪过。手也不知不觉的抽出弯刀,紧紧攥住刀柄,心里开始默背《楞严经》,主要是为了复习一下,本来背得就不熟,再加上突发状况,一激动全给忘了,那才真的是要了命。 走到更近一点的距离,我们朝那边看,这回看得更清晰了,是一个人形的上半身剪影,正从一堆土里往出钻,已经钻了半身出来,还在不停的扭动身子,好像要奋力往外钻出地面,同时,还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短促的嗷嗷声,好像小狗的叫声。 我和胖哥交流了一下,我所看到的东西。 胖哥说:“那就说明树下真的有鬼,这是晚上准备钻出来害人了。没想到这回还真有收获,你家小黑有伴儿了。” 我盯着那个即将出土的东西,对胖哥说:“估计这家伙挑土,我怕我家栽不活它。” 说着,我俩便继续压低身子,但是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倍。如果那是个什么妖魔鬼怪,趁它还没钻出来干掉,是最好的,若是完全钻出来,说不定我俩不是它的对手,在被做成人肉饼干,那就尴尬了。 当我们距离那里约七八米的时候,同时停下了脚步,我们躲在树后,仔细又看了一下,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在往出钻,明明就是一个长发的女鬼,正跪在地上,面前躺了一具尸体,女鬼正趴在尸体身上,往下咬肉,除了吃肉吧唧嘴的声音,还有吸食血液的口水声传来,同时还发出那种奇怪的叫声,听得我一阵反胃。 我用颤抖的声音跟胖哥说:“这东西吃人,会不会有专门对付人类的特长?要不我们明天找点远距离的武器,再来吧?万一是个妖眼,我俩今天就彻底交待了。” 胖哥则说:“今天我们运气好,碰到这家伙出来了,如果明天来了,它不出现怎么办,实在不行闭着眼睛上?” 我直接否定了他的说法,闭着眼睛上无异于送死,现在只能祈祷,世界上没那么多妖眼的存在了。 我和胖哥认真的,商量了一下对策。我跑得快,从我们这里到大树下,估计用不了五秒,胖哥用手电直接照女鬼,我边跑边念《楞严经》,等弯刀发挥效力的同时,我也刚好能跑到那鬼的身边,看准要害,一刀结果了它,再想下一步。 如果失败,谁也别管谁,能跑一个算一个,也就没有下一步了。如果不巧那女鬼刚好有妖眼,胖哥转身就跑,千万不能救我,不然两条命都得搭上。 随着那个女鬼又俯下身子,撕下一块人肉,然后仰着头咀嚼的时候,胖哥抓住时机,冲着那边就点亮了手电筒,我微闭双眼,嘴里同时诵起了《楞严经》,手里的弯刀开始冒蓝光,我就等着蓝光达到最大效果的时候,到那女鬼的身边,从她仰着头的脖子上使劲划下去。 当胖哥的手电光,完全照到女鬼的身上,我已经跑出去几大步的时候,传来了对面女鬼刺耳的尖叫声,我抬起头,圆瞪双目一看,只见一个全裸的少女,正坐在一个男人身上,跳骑马舞呢。 此时的她正双手抱胸,扯着嗓子大叫。 我马上收刀闭眼,同时胖哥的手电光也换了方向,然后彻底灭掉。我赶紧回头往反方向跑,也顾不上脚下坑坑洼洼的地面了,耳边传来了胖哥哈哈的大笑声,还有身后远处男人的叫骂声。 等跑远了,我和胖哥放慢脚步,胖哥笑骂道:“这他姥姥的什么事,咋俩跑啥?明明咋俩是捉奸的。” 我早就笑得肚子疼了,对胖哥说道:“你要不过瘾,咋俩再重演一回?” 说笑着,我们已经走到了林子的边缘,我就感觉,脑后好像被什么重物敲击了一下,顿时大脑意识模糊,两腿一软,晕了过去。 第六章 隔壁女生很暴力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和胖哥都喝多了,一人搂着一个女孩的肩膀,就回了旅馆,也不知道是周彤彤她们,还是歌厅里随便哪个女孩。 冰冷的雨点急促的打在我的脸上,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眼前马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面孔。她手里拿个喷壶,正鄙视的盯着我看。 眼前这个女孩,黑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估计是怕冷,穿了个横格长袖衫,外面还套了个半袖,单扎一个马尾,戴一副黑框眼镜,长长的斜头发帘挡住了半边脸,把眼镜也藏了一半在里面。不化妆,耳环、项链、手表一律没带,半撸着袖子,只露出左腕上一根,类似辟邪用的红绳,看上去透着一股干练,不过一看就是个学生。 见我醒了,她张嘴就问:“你们两个畜生,到底怎么把小兰弄成那样?” 我没有理她,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试了一下,困得并不是很结实,给点时间的话,挣脱应该没问题。又赶忙去找胖哥,看出没出问题。 只见胖哥就在我一米外,也是坐在地上靠着墙,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并没有什么危机感。 “问你话呢。”那女孩说着就过来,朝我伸出去的腿肚子来了一脚,这一脚的力量很大,踢得我生疼,看样子是练过。 我皱着眉头,忍着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屋子和郑莹莹租的那间陈设差不多,但绝对不是同一间,因为没有游戏机。 我转过头问胖哥:“这咋回事?你弄明白没?” 胖哥还是固有的表情,身子一颤似笑非笑的说:“咋回事,被俩小妞偷袭了呗。” 这时传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早知道你沉的跟猪一样,老娘早就应该一棍子给你打死,把你弄回来,胳膊都累脱臼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床上还斜靠着一个女孩,第一感觉是漂亮。 披肩的直发,稍尖的鸭蛋脸,两道不长不短,不淡不浓的一字眉,大大的杏核眼,鼻梁很立,有明显唇线的嘴唇,被唇膏涂得反着亮光。穿白色的蕾丝吊带裙,脚踏一双白色高帮帆布鞋,双腿互搭伸直坐在床上,正用鞋底对着我俩。 只听穿运动服的女孩,对床上靠着的女孩说:“璇姐,你说这俩人咱怎么处置?” 那女孩回道:“还能怎么处置,不老实交待,割耳朵,剁手指,扒光了挂树林子里去。” 我心想,这长得好看的女孩,难道都这么腹黑么?扒光了挂树上,这种损招居然也能想得出来。我冷冷的说道:“别闹,我俩好人,速度解开。” 床上的女孩又说:“好人?好人有半夜拿刀钻树林的么?没功夫在这跟你俩耗,再不说我就动手了。” 这时我看见,我的弯刀正插在,站着女孩身后的电视柜上。 我估么着手上的绳子,解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念动《楞严经》,我那把弯刀不出所料的开始发光,一开始是淡淡的蓝光,然后越来越亮。 那俩女孩看见这奇异的现象,都盯着弯刀不知所措。 我先是慢慢收缩身体,然后突然抓住时机,挣脱手上的绳子,起身往前一蹦。 那女孩反映很快,见我站起来了,抬脚就是一个侧踢。 女孩毕竟是女孩,力气还是有些欠缺,我左手接住她踢过来的腿,右手拔起电视柜上的弯刀,前后只一秒的时间,我的刀就已经横在她脖子上了。 床上那个女孩也紧张的坐了起来。 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两个女孩我还真没法动手,这要是男的我早就下刀子了。我抓着女孩腿的左手往前一送,她就一屁股也坐在了床上。然后我也没理她俩,就去帮胖哥解绳子。 胖哥的手早就开了,见我出手也没帮忙,自顾自的解脚上的绳子。 我蹲下身,一刀划开了我脚上的绳子。 那俩女孩坐在同一张床上,见我有两下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挣脱后的胖哥也不管其他的,直接躺在另一张床上休息。 我转身看向那俩女学生,我把刀插在腰里,问她俩:“叫什么?” 穿运动服的女孩,见我没有恶意就答道:“我叫夏彤,她叫李瑶。” 我又说:“你刚才不还叫她璇姐呢么?” 那个叫李瑶的女孩,又暴躁的说:“她爱叫啥,你管着么?” 叫夏彤的女孩到还算礼貌,她问我:“你俩到底干啥的?” 我说:“半夜拿刀进树林,你说干啥的?抓鬼的呗?” 那女孩马上来的精神,瞪大眼睛对我说:“你俩真是抓鬼的呀?是不是和美剧里演的一样?还真有干这行的,能不能教教我?” 她一下好几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对她说:“最近不是有俩学生被害了么?我们来查查怎么回事。” 她一本正经的说:“对,那女孩就我们宿舍的,小兰。” 我这才搞明白她们的来历,就说:“你们宿舍不是休假一个月么?不回家在这干什么?” 她先是说:“姐妹被害,我们得想办法帮她报仇,所以就在这租了房子,找找线索,不然我这跆拳道黑带白拿了。”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咋知道我们休假一个月?” 我仰着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我俩就是你们隔壁周彤彤请来的。” 那个李瑶冒出一句:“靠,自己人啊,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计较了。” 我听了都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我没理她,又转过头跟夏彤说:“黑带是吧?哪天找个姐姐来陪你练练。” 夏彤应道:“好呀,好呀,求之不得。”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亮了,便说道:“走吧,折腾一宿了,出去吃点早点,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于是我们四个,便晃晃悠悠往外走。 原来我们这房间在三楼,就在郑莹莹租的房间楼上,我也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因为我隐约听到了,自己的电话铃声,昨晚出门就放在房间里了。 一进走廊,我就听见楼下吵吵嚷嚷的。 先是那个看门的男人说:“确实回来了,我看见他俩喝多了,被两个女孩扶进来的,再没出去。” 然后就听见周彤彤,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瞎说,房间空空的没人,一定是出事了,在你们旅馆走丢了人,你们要负责。” 我赶忙跑下楼,是怕周彤彤她们着急,也是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周彤彤一看见我,本来憋着的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边哭边捶打着我的胳膊说:“你跑哪去了,急死我了,昨晚树下又死了两个人,我还以为是你俩呢,打电话也不接。” 郑莹莹上来说道:“不是早跟你说了,人家说死的是一男一女,也是被吸干了。” 陈梓箐也说道:“没事就好,我猜他俩也没那么笨。” 我听了她们的话,其余的都过滤掉,第一个进入大脑的信息就是,又死俩人。瞬间一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昨晚我们明明去过了,怎么又死俩人? 第七章 又死了两个 我心里正琢磨着到底哪里出错了,周彤彤“啊”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她瞪大眼睛,一只手指着我身后的楼梯,说不出话来。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夏彤和李瑶走下楼梯,后面还跟着的胖哥。 陈梓箐也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怎么是你们?” 郑莹莹则是低着头,自己念叨:“好狗血,好狗血的剧情。” 胖哥一脸无辜的说:“不怪我们,是这俩女的自愿的。” 那个看门的男人也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冤案终于告破的口吻说:“你看看,我说的没错,他俩明明就是喝多了,让俩女的扶上楼了。” 李瑶瞪了一眼胖哥,然后跑上前,拉住周彤彤的手,温柔的说道:“彤彤,别听他们瞎说,这俩男的,晚上跑树林子里,我和夏彤以为他们是坏人,就给打晕绑回来了。要不是我俩把他们带回来,估计早让鬼给弄死了。” 看来她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这还邀起功来了,我只知道恶人先告状,今天终于明白了更高的层次,恶人先邀功。 周彤彤一听也恍然大悟,满脸堆笑的拉住李瑶的手,对我说:“亲爱的,这我好姐妹,江湖人称璇姐。” 我依然对这个称呼不能理解,或许是小名叫璇璇也说不定。看周彤彤和她的关系,应该还不错,我也只好用右手捂着,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胖哥没有在意我们的对话,直接张嘴问:“怎么又死俩?说说什么情况?” 郑莹莹答道:“今天一早学校外,就停了好几辆警车,我听其他人议论,说昨晚又死了一对,说死的时候还插着电呢。” 胖哥忙问道:“啥?插着电?电死的?那地方有电源?” 郑莹莹刚要解释,陈梓箐打断了她,用左手握住右手食指,右手不停的上下动,对胖哥说:“插座、插头,插着电,懂?” 胖哥也学着陈梓箐的动作,嘴里念叨着:“插着电,插着电。”好像还是没明白。 最后他从众人的偷笑中,终于看出了门道。自己也哈哈的笑,还嫌郑莹莹说话太绕弯子。 周彤彤带来了早点,然后让旅馆的服务员又出去买了几份,我们就回到郑莹莹的出租屋,把昨晚的整个事情经过,做了个详细的分析研究。 最后得出结论,事情肯定是发生在,夏彤和李瑶把我俩打晕之后。而且那棵树一定是关键,不然不会总发生在那里。 其间我还表示不解问:“那里刚出了事,这些学生是傻么?怎么半夜还往那跑?” 看来这些女学生都比我有经验,她们给出的回答是:恐惧等于紧张,紧张等于刺激,刺激等于愉悦。 我摇摇头心想,这下这可算是愉悦到巅峰了。 接着,我们又说了下面的计划,第一步,夏彤和李瑶赶紧回家,不要再参与,连我都治服不了,鬼什么的就别想了。 第二步,周彤彤三人好好上课,不用担心,宿舍里没有安全隐患,问题是出在大树那里,以后远离那颗大树,能在学校食堂吃饭就不要出校门。 第三步,我和胖哥继续查下去,抓不抓得住元凶是其次,至少得先搞清楚谁是元凶。 之后我们还上网搜了搜,关于“树妖、树怪、树精”的词条。得到的结果不是电影,就是网络游戏。 一上午耗了一半,我催三个女孩回去上课。 周彤彤推说后两节是选修课,中国古代史就不去了。 我用零花钱威胁她说:“每逃一节课,零花钱除以二,我一会打电话给赵哥,让他这段时间先别干别的了,先盯着你逃课的事,抓住几次能节省一大笔开销呢。” 赵铁锁现在是,周家公司的车队总调度,公司里的所有车辆,都由他宏观调控。除了照顾太太郑西,平时也不是很忙,不过他也尽心尽力,从来没耽误过事。周彤彤学校有什么小事,都是给赵铁锁打电话,让他帮忙去办的,很多人不知情的人,都以为那是周彤彤的爸爸。 周彤彤见推不过去了,就又想花招,非得拉着我和胖哥去一起听课。为了让她去上课,我和胖哥也答应了,反正折腾了一夜,去教室里休息休息,也不错。 这是一间不大的教室,大概能容下五十人。上课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教授,听陈梓箐介绍,这老头脾气很好,在学校里也是资质相当老的,别的老师都叫他陈老,和自己是本家。他是这个学校唯一返聘回来,而且仍做代课老师的教授级元老。 说他一辈子不喜欢做管理层,除了研究学问,就是给学生上课。他的学生有做考古的,做历史书籍编纂的,做文物鉴定和保护的,做老师的,都是各种相关单位的顶级人物。 可是他的资格和专业造诣,却和来听课的人数不成正比,五十人的教室只做了我们五个。 不一会我就见到一位,瘦干,佝偻着腰的老者,出现在教室门口。陈教授个子很高,年轻时候直起腰,怎么也在一米八五以上。整个人很瘦,满是皱纹的皮肤,包裹着一把柴火般的骨架,花白的几乎快掉光的头发,零星盖着头顶。 戴一副老花镜,总是时不时的使劲闭一下眼睛,带着皮肤上的老年斑,也跟着向一个方向动。 他可能知道自己的课没人听,好像短跑训练一样,小步子慢慢挪到讲台桌,用手碰了一下讲桌,就要转身往回走。 周彤彤轻咳了一声,他这才发现,教室里居然还坐着五个人。然后又自顾自的走到讲桌后,用我们几乎听不到的分贝说:“现在,开始,上课。” 后来,我就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了,只能看见他的嘴不停的动,而且也不抬头看下面坐着的我们。 如果他讲的内容,确实是历史知识的话,可见这位老教授,脑子里真的有很多东西,因为他进门的时候只背着手,手里没有拿任何的教案稿和书本。可惜年岁高了,这一肚子的宝贝,也只能埋葬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金子的光芒照耀了几代学子,再也照不到周彤彤她们的脸上了。 一阵惋惜过后,我发现陈教授站着有点辛苦,我也没在意是否打断他的讲说,反正讲不讲我们也听不见,就走到第一排,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讲桌旁。 看到我这一系列的动作,陈教授停住了讲课,用耷拉着眼皮的双眼,一只注视着我回到原来的座位,我搬过去的椅子他并没有坐,但是他讲课的分贝明显比之前大了一些。 周彤彤、陈梓箐和郑莹莹三人,投来了夸赞的目光。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看了看旁边睡得正酣的胖哥。 不一会,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陈教授坐在我搬过去的椅子上,冲我这边招手。 下课铃也吵醒了胖哥,见老教授招手,我们五个都走过去围在他身边。 他语速极慢问我:“你叫什么呀?哪届的学生?”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说:“我是来旁听的,不是这里的学生。” 他又颤颤巍巍的问:“对这学科感兴趣么?” 我回答他:“感兴趣,但是只对神话故事什么的,特别喜欢。” 陈教授笑笑说:“那咱们下节课,就讲讲神话故事,课本上没有的神话故事。” 第八章 一节生动的历史课 一听说要讲神话故事,我们都来了精神,胖哥也不睡了,我们五个呈一字排列,都坐到了第一排。 陈教授也来了精神,表情喜悦,分贝提高,但还是语速很慢的说了句:“下面,开始,上课。”然后回头,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炎黄子孙”,之后回过头,饶有兴致的问我们:“知道炎黄是谁么?” 我们刚点头,他又自问自答的说:“炎黄就是黄帝和炎帝,汉族的老祖宗,中国人的老祖宗。”好像早就背熟了一样,用极快的语速讲下去。“黄帝姓公孙,后演化为姬,号轩辕氏……” 随着陈教授的激情开场,我们几个也进入了一个神话世界。 整节课的内容,主要就讲了黄帝和炎帝的来历,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人物性格,历史功绩。而最具神话色彩的,就是黄帝大战蚩尤的一段了。 大概意思是,黄帝住在陕西,出生在公元前两千五百多年,生日是农历三月初三,有古话说,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他爹叫少典,是伏羲和女娲兄妹俩近亲结婚生的。黄帝的父亲少典,是有熊部落的老大,他儿子黄帝有出息,把各个部落联盟起来,做了联合酋长部落的总酋长。 蚩尤住在山东,是东夷和九黎两个部族的老大。这个蚩尤非常牛,农耕、造兵器、打仗的战术运用,都比黄帝厉害,而且也比黄帝有文化。他带领自己的族人,兴农耕、冶铜铁、制五兵、创百艺、明天道、理教化,使得自己的部族日益强大。 而且这个蚩尤,头上生双角,后背有双翼。他有八十一个把兄弟,这八十一个人都是怪胎,都是兽身人面,有八个胳膊的,有铜头铁额的,有九个脚指头的,只吃河里的沙石,善用刀、斧、戈作战,打起仗来勇猛无比,不要命,反正就是非常厉害。 关于开战的诱因,陈教授说了三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是,黄帝向东扩张势力,因为那里被蚩尤治理得农耕技术发达,而且土地也适合农作。 第二个版本是,蚩尤向西扩张,听说黄帝做了联合总酋长,想吞并黄帝的势力。 第三个版本是,蚩尤把炎帝,也就是尝百草的神农氏,从河北省给打跑了,炎帝不服就去找黄帝帮忙,来和蚩尤挑战。 开战是在河北省的逐鹿县,当时是黄帝主动攻打蚩尤,蚩尤比黄帝厉害,他的兄弟个个能打,而且还弄了一堆怪兽参战,直接占了上风。 黄帝花了十五天的时间,打了九仗,败了九仗,没办法只好退兵。 黄帝回去就闹心,日思夜想的,希望有人能帮他一把。 有一天他晚上做梦,就梦到有一阵大风,吹走了天下所有的脏东西,然后又梦到有一个人,手里拿了个大弩,赶着数万只的羊群。 梦醒后,这个黄帝就做炕上琢磨,风吹走了脏东西,那就是风驱走了垢,垢的土被风吹走了,那不就是个后字么,也就是说第一个人是老风家的后人。 而那个拿大弩的,肯定很有力气,而且赶着那么多的羊,赶羊就是放牧,第二个人肯定叫力牧。 他因为一个梦,就派人去找这俩人,还真让他在海边找到了风后,在沼泽边上找到了力牧。黄帝这下高兴了,他把风后封为丞相,把力牧封为大将军,又发兵去攻打蚩尤。 蚩尤哪是白给的,他张开大嘴,就吐出了绵延几百里的大雾。 结果风后有本事,会造指南车,就带着黄帝的大军,走出迷雾。 蚩尤一看大雾没用,因为他常年研究耕种技术,经常去拜那些有关天气的神仙,他们的关系相当好。蚩尤就把风伯和雨师给请来了,在天上一个刮风一个下雨,蚩尤又请应龙下界,把雨水都续起来,准备把黄帝的军队拿水给冲了。 黄帝又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候西王母派来了一个鸟人,说是九天玄女,来看看打得怎么样了。 黄帝一看,这女人是人头鸟身子,肯定是个神仙,就跪在地上求玄女。玄女问他咋的了?黄帝说自己弄不过蚩尤,想学一种百战百胜的方法,玄女就交给他音律,教他演奏乐器。 黄帝学会音律后,用远古巨兽的皮做成了鼓,以鼓为号。 风后又利用了玄女的音律,创造了各种排兵布阵的方法。 其中还有个小小的插曲,应龙是天上的神仙,有个女神仙喜欢他,叫女魃。因为应龙在人间帮助蚩尤作战,所以身上有了浊气飞不回天上了。 女魃为了心爱的男子,就把应龙身上的浊气都给吸收了,吸收了浊气的女魃,变得非常丑陋,而且还失去理智了,成为一个女魔王,她走过的地方四处旱灾,民不聊生。 应龙就去收复女魃,因为只有应龙的水,才能熄灭女魃的火。结果在杀死女魃的一刻,女魃恢复了意识,应龙也知道了真相,伤心过度的应龙就去了南极。 没有了应龙的帮助,再加上风后的阵法,黄帝很快就战胜了蚩尤。 关于蚩尤的下场,陈教授也说了三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是,蚩尤的军队打不过黄帝的军队,蚩尤直接被黄帝给砍了,他的头化作了血枫林。 第二个版本是,黄帝大军推进,蚩尤兵败带着族人跑了,之后九黎族演化为三苗,就是现在苗人的祖先。 第三个版本是,蚩尤的犄角开山破石,黄帝依然打不过,高傲的蚩尤站在山上就说:“我这么厉害,天下有谁敢当?”结果黄帝他奶奶女娲,就扔下来一块巨石,上面写着“泰山石敢当”,蚩尤一看,女娲都出手了,就吓得投降了黄帝,后来专门为黄帝打造兵器。 黄帝战胜了蚩尤之后,就到这泰山封禅,祭天是在泰山的山顶,在亭亭祭地,这个亭亭到底在什么地方,也众说纷纭。 整整一节课,陈教授都拿出各种古籍上的句子,做以佐证。 虽然那些书名我都记不住,古文的内容我也听不太懂,但是我可以知道,陈教授这神话故事讲得,绝对不是瞎编,而是有历史依据的。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陈教授也用最后一句话“无法考证。”结束了这节历史课。 我和胖哥听得满脸喜悦,周彤彤她们三个也是两眼放光。 三个女孩扶着陈教授下楼,一路上还问这问那的,我和胖哥跟在后面,讨论着传说的真实性。 为了避免她们再出校门,我们五个就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中午饭。 饭后我依然督促她们三个,下午好好上课。我和胖哥则回到旅馆,睡觉养神,晚上也要学学黄帝,想个智取的方法,今天必须要制服吸人鬼。 第九章 吸血鬼现身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睁开眼睛已经快到晚上六点了,周彤彤的电话打过来,为了避免她们出校园,晚饭又是在学校食堂吃的。 其实学校食堂的伙食,比外面好多了,我疑惑的问她们:“为什么不喜欢在学校食堂吃?” 得到的答案是,进出食堂的都是乖宝宝和学霸,会被江湖上的姐妹瞧不起。 要不是我天生避雷的功能,又要被雷得不轻。 晚饭的时候,我们畅所欲言的讨论了一下,吸食人类的鬼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是没结果,三个女孩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彻底把我打败了。 她们给我和胖哥编了一个,经典恐怖片的剧本。 一个女生,很多年前是这学校里的学生,深爱着一个男孩,后来被男孩的假象所欺骗,怀了男孩的孩子却被劈腿了。一气之下,吊死在树上,一尸两命,含冤而死。 若干年后,小兰和她的男朋友来到树下,谈情说爱,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当年那个女孩掉落,被埋在土下的项链。那个女孩的怨念,完完全全的附在那条项链上。 从此以后,只要是在树下谈恋爱的恋人,就会遭到那条项链的诅咒,女孩的鬼魂现身,恋人们被吸食血肉而死。 故事讲得不错,不过有用的就一句,受害者都是一对恋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是恋人,谁没事半夜往那树下钻。 我简单对胖哥提了一句:“要不,咱们晚上假扮恋人?去看看鬼会不会出来。” 众人一听来了兴致,说吃完就到周彤彤她们宿舍,装扮一下。 我感觉大白天的,把胖哥弄成那样不太好,会被人误会变态。所以就只在她们宿舍楼下,等着她们把男扮女装的道具送下来。 陈梓箐找了一件,她认为最肥大的睡裙,还拿了个烫满卷的红色假发。 本来她还要把化妆箱,一并给我俩,被我拒绝了,我说:“你见哪个鬼吸人,还挑长相的?妆化得不浓就不下手?” 回到旅馆我后悔了,根本不是胖哥扮女装,因为陈梓箐的睡衣,他根本穿不进去,头太大假发也戴不上。 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人间的安宁,我忍了。在胖哥各种嘲笑的表情下,在我无限对自己说话不考虑的懊恼中,我成功变成了一个泰国明星。 十二点半,还是昨天定的闹铃响了,我拿起手电快步下楼,想赶紧结束这男扮女装的艺术人生。 路过一楼吧台的时候,我还专门用手电筒挡住半边脸,怕被看门的那个小伙子认出来。 胖哥双手插兜的跟在我后面,慢慢悠悠的下楼梯。 吧台里那个对着电脑,玩扑克游戏的小伙子,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说:“今天少喝点,不然明早又来找我要人了。” 现在要是有个地缝,我分分钟切腹自尽。 来到小树林,几乎没什么人了,只有几对依依不舍的,都被我无情的手电光晃走了。 我和胖哥找到那颗大树,俩人盘腿往树下一坐,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没多一会我和胖哥就感觉无聊了。 哼了会歌,我就开始问胖哥:“胖哥,你现在有车有房,又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为啥还不跟花姐结婚?” 胖哥说:“我和她商量了几次,她都没答应。” 我又说:“你是不是商量的方式不对呀?你怎么说的?给我学学。” 胖哥像模像样的跟我说:“芸晴,你以后能不能天天做早饭给我吃呀?”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又问胖哥:“还有么?” 胖哥又吸了口气说:“芸晴,我觉得我自己睡双人床有点大,你说用不用换个小点的?” 我彻底被胖哥说晕了,用无限鄙视的口吻对他说:“你这叫求婚?哪点跟结婚沾边了?” 胖哥还理直气壮的说:“你懂什么?我说这些话,就是让她和我结婚的意思,这么明显你都听不出来,智商不够用了?” 正说着,胖哥突然腰板一挺,目视前方,颤抖的和我说:“我后背有人在敲我。” 我马上警觉起来,也不敢乱动,用余光看向胖哥的身后。 只看见胖哥身后的土里,伸出来一根粉白色的细棍儿,好像一根硬直的果冻,模仿盲人的棍子一样,在胖哥的背后来回的摸索着。 我马上起身,胖哥也站了起来,由于树根下面空间有点低,还把胖哥的头给碰了一下。 那东西好像受到惊吓,瞬间缩回土里。 胖哥揉着头顶问我:“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就说:“一根很奇怪的棍子,现在缩回土里了,土里有东西。” 然后我就使劲用脚,去跺那个伸出来东西的地面,躲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 胖哥则是绕着整个大树,用脚跺着地面。一圈不行,就扩大一圈继续。 我也在树根下越跺越猛,一开始是一只脚,后来我俩都双脚一起蹦。 最后胖哥使劲往起一跳,又玩了一次瞬间消失,就掉到地底下去了。 我刚准备去看看胖哥怎么样了,一脚踩空也掉了进去。 地坑没多深,我掉下去坐在了地上,头上身上全是土,我迅速起身,索性把假发揪下来扔在地上,并捡起掉在我身旁,依然亮着的手电。 这一照不要紧,差点又把吓得坐地上。我面前是一条超大号的白蟒,最粗的地方有水桶粗细,脑袋有脸盆大小,长度看不清,大概也有七八米长。 它正立着前半身,用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绝对不逊色我们在地下河遇到的黑龙。 说是白蟒,其实不贴切,明明就是一只透明的蟒,好像被剥了皮一样,包括它的内脏也看得一清二楚。 我赶忙去摸后腰的弯刀,一摸才想起来,我穿的陈妹子的睡裙,刀在胖哥手上。 这下完了,防身武器也不在身边,真后悔这个假扮恋人的提议,完全和这条大蟒没任何关系。 情急之下,我只能拿着手电筒,不停的在它面前晃,希望这样可以吓唬住它。 不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那大蟒长大了嘴,嘴里并没有什么毒牙,但是那根舌头我是认识的,刚才它就是用这根舌头伸出地表,在胖哥的背后摸索。 还没等我想好应对措施,那根舌头就好像青蛙吃蚊子的速度,伸出来啪的一下刺进了我的小臂,整条舌头伸得很直,就像一根棍子。它的舌尖像开了一朵小花,分了四瓣的钩爪死死的扒住我的皮肤,舌头的中心,好像有一根很硬的刺,快速扎进我的皮肤。 我先是感觉瞬间的疼痛,接着我的胳膊就失去了知觉,我大脑嗡的一下,心想这到底是条蛇,还是成了精的蚊子?它的舌头里居然有钢针,而且还能想我体内注入麻醉性的毒液,如果毒液的量够大的话,我应该很快就会倒下。 我低头去看那条,失去知觉的胳膊,难忘的一幕呈现在我眼前,就看见我的暗红色的血液,好像自来水一样,从那透明舌头的中间向它口中流去。 第十章 血战大虫 没过一会,我就感觉大脑发蒙,浑身无力,不知道是麻醉毒液的效果,还是失血过多。我在心中不停的跟自己说:“不能睡,展枭你醒醒不能睡。” 这么一想,我好像又精神了起来,我想去揪开它扎在我手臂上的舌头,可却力不从心,几次发力都没成功。现在的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这样下去,我这一百多斤就要交待到这里了。 我使出了小黑的绝招,直接上嘴咬,一口咬在了大蟒绷直的舌头上,彻底下了决心,你要吃我,我先吃你。在我意识就要模糊的一刻,感觉口中一热,那巨蟒的舌头被我生生咬了个口子,我自己的鲜血顺着那个小口,高压喷出,溅了我一脸。 这下好了,巨蟒快速收回了它的舌头,它或许也有疼痛的感觉,使劲摆动着身体,如果真有的话,那这舌头无疑是它最敏感的部位。 我也感觉意识逐渐清醒,刚才的睡意慢慢消散,大脑飞快的运转,这应该不是一条蟒,蟒的进食方法应该是吞咬。它有毒液,或许是一条长得很大的蛇,如果是蛇的话,那排出毒液的应该是毒牙,把人毒倒了,然后再吞咽。蟒和蛇都不是,我瞬间把自己两个答案都否定了。 我又仔细去看这家伙,头呈椭圆形,比蛇头的形状比例长,口中没有尖牙,只有一些看着像乳牙的小肉齿,应该是像乌龟一样全凭咬合力。再看它正脸,蛇的鼻子是两个孔,斜度是从下往上,而它的鼻子是倒长的,从上往下斜插的两个孔洞,而且离得很近,不像眼睛一样,长在两旁。 这种鼻子的结构,肯定是在水中前行的时候,有不会呛水的功能。 我粗略在心里给它起了个名字,巨型倒鼻吸血虫。可它的巨大体形,根本就不是个虫,非洲巨蟒都不是它的对手。 思考间,我见那大虫子已经停止了摆动,它腹部使劲一甩,又像眼镜蛇一样的立了起来,张开它的大嘴瞄准我。 我马上意识到,坏了,它这是吸血不成,要来吃我了。我的骨头它能不能消化掉,这个先不想,我现在想的是赶紧躲到狭窄的地方,避开它这致命的一击。 我身子刚挪了一下,就发现不好了,睡裙让伸下来的树根给挂住了,我又不敢拿手电去照被挂住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张着大嘴扑向我。 我两眼一闭,心想这下完了,不过至少胖哥还活着,我不可能白死。 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疼痛,我试探性的睁开双眼,就看见离我一毫米,脸贴脸的距离,有一对倒着长的鼻孔,而它的嘴已经合上,整个前半身定在空中,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我再往它身后看,见黑暗处有一簇微弱的蓝光,像心脏跳动一样,一闪一闪的。 我知道,那是胖哥用弯刀扎在了它身上,我不加任何思索,直接提高嗓门,几乎用喊出来的方式诵起了《楞严经》。就见那弯刀的蓝光越来越亮,照亮了一个双手握着刀柄的胖子,又照亮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蓝光缓缓在大虫子的身体里蔓延,随着我念诵的的速度加快,蓝光蔓延的速度也加快,刹那间,整条透明的大虫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荧光棒。 我感觉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然后又使劲摆了一下身体,头被甩在的旁边的壁上,然后落地,再也不动了。 我停止了口中的经文,虫子身体里的蓝光也慢慢熄灭,我走到头部的位置,用手电筒使劲捅了捅那个怪物,它已经彻底死了,一动不动。 由远及近传来了胖哥的声音:“展枭,你没事吧?” 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明显比另一条瘦了一圈,心里一阵后怕,刚才要再慢点,估计我就要成杨过了,关键是我这杨过连个小龙女都没有。 我回胖哥道:“没事,就是胳膊有点麻,刚才中招了。” 胖哥又说:“这是条大蟒蛇吧?真有劲,我刚扎它的尾巴,差点给我甩出去。” 我用手电照了照它的头部,对胖哥说:“我看不像,这明显是一种虫子,变异了,能长这么大个头。” 胖哥走过来,狠狠的踹了大虫子的尸体两脚,虫子太圆,差点没摔倒。之后呸了一口说道:“这家伙还挺能的,在下面挖了这么大个坑。” 我点点头说:“估计这东西能感受地面的热量,白天地表都热,半夜只有猎物能发出热量,它把舌头伸出去害人。” 我又用手电照相四周,一照才看清,根本就不是虫子挖的坑,这是人工修建的一条隧道,这隧道像下水道一样,是一个圆筒子的形状,直径有三米,洞壁都是用大块的铜砖砌成,树根伸下来的位置,铜砖已经掉落到隧道里,我们俩掉下来的地方,就是铜砖坍塌的两个稍大的口子,也正是这里铜壁的破损,才导致被封在这里的大虫子能出土害人。 胖哥一拍大腿喊道:“这,这,这不是金砖么?这回咱们发了。” 我瞟了他一眼,指着一块已经生锈发绿的铜砖说:“铜的,没看都生锈了,绿色的。” 胖哥咂了一下牙花子说:“可惜了,这要金砖咱就发了。”然后眼珠一转又说:“铜的,铜的也值钱呀。”然后就弯腰去搬一块,相对来说锈迹比较少的铜砖。 他这一搬,差点给我笑疯了,使了三回劲,那大铜砖动都没动一丝。 胖哥直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腰说:“开车来就好了,拴上绳子给它拉出去。” 我对胖哥说:“先别想了,咱先看看里面还有啥没,没有的话出去把警一报,你拿点奖金就算了。” 说着我俩举着手电,就往看不到头的一边走去,往前走了可能有三十米,出现了一个斜下的坡,也是用铜砖砌出来的圆形坑洞,直径和之前的一样,只不过方向是向下的,斜坡不抖,我和胖哥顺着走下去,大概又是三十米的路程,我们站在了平地上。 一间大概面积是,五米乘以五米的方形密室,密室不高最多三米。也是整整齐齐的用大铜砖盖起来的,没有树根下来,密室墙面完整光滑,零星有生锈的地方,少到可以忽略。 我们来的那个管道,就在一面侧壁上,离地几公分。 胖哥说:“这应该是那虫子的窝吧?” 我摇摇头说:“看后面的管道,这里更像一个蓄水池,可是墙面一点都没生锈,估计雨水都顺着树根下去了。” 拿手电又仔细的照了照这间密室,发现我们下来的那面墙,对面的墙上有东西。 一个直径两米的大石球,石球的一部分镶在铜墙里,石球上面像钟表一样,分了十二个格子,每个格子里刻了一个看不懂的符号。 这些符号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符号就和我刀柄,也就是那个宝壶制成的材料一样,蓝色的矿石镶嵌在了大石球上,像轻微的呼吸一样,一闪一闪和我的弯刀呼应着。 在那些符号围成的圈里,刻着北斗七星的标记。这北斗七星,和那些符号不同,摸不出纹路,就好像天生长在石头里。 第十一章 葫芦山 石球两边的墙壁上,还刻了两个对称的貌似狗的动物,呈面对的姿势向着石球。壁刻很难看,类似山顶洞人的壁画,狗腿画得跟树叉子一样。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石球上的矿质,还有中间那个,我曾在多尔衮棺椁上看见的北斗七星。这都些就像有魔力一样,深深的吸引着我,要看看石球背后是什么。 我和胖哥一同用力,因为我的右臂不灵便,基本上是胖哥一个人的力量。石球可以挪动,使劲往出一拨,石球就滚进了密室,密室的地面看样子是水平的,因为石球没滚多远就停下了,完全依靠的是我们臂力的惯性。 石球后面的铜墙有一个圆洞,或许应该叫圆门,因为从铜砖打磨的痕迹来看,洞口圆润,是故意留出来的门,而不是石球撞击产生的洞。 现在我明白了,我们走下来的管道,就是用来滚这个球进密室的,那这个管道的直径、长度、坡度,以及下坡倾斜的角度,都是经过周密计算的。石球滚下来的力量太大,会导致铜墙被损坏,或者石球被撞碎。石球滚下来的力量太小,掉到平地上就不能继续前滚,堵不住那个圆形的洞门。 而且滚动的周期,也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不然不会让有图案的一面,正正好好的对准外面。 如果这里是个门,那两边刻着的看门狗,也很合理了,而真正的看门狗,应该就是外面那条大虫子,若不是铜墙被树根顶破,它还不知道要在这里隐藏多久,正好让我和胖哥制服,也是它运气不好,寿命到头了。 石球挪开露出的洞门,里面黑黑的,我把头伸进去看了看,上下各有一个圆洞,直径足够一人穿过,里面也是黑黑的,用手电照看不到尽头,一阵阵的暖风从上下同时吹过来。 我想都没想,就钻进了向下的孔洞,孔洞是呈半弧形向下的,里面的石壁被人工打磨的很光滑,我就像坐滑梯一样,没过两秒就落地了。 落地后我打开手电,这一看,一身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此时我的双脚,正齐齐的站在一个峭壁的边上,面前是无底的深渊,漆黑不见底。也不知道这算倒霉还是幸运,停在了一个大天坑的边缘,再往前十厘米,我就要粉身碎骨了。 手电往远照,根本看不到对面。再往旁边照,是斜向下的坡,没有路,被各种大小的碎石覆盖,旁边的山壁上有水流冲刷的痕迹,还有各个方向长出来的树根。 我招呼胖哥下来看看,同时提醒他速度慢点,下面有悬崖。 不过胖哥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提醒有点多余,胖哥身体太粗壮,完全是用双脚在前面蹭下来的,达不到滑梯的效果。 胖哥一下来抢过手电照了照,说了句:“葫芦山?” 我没明白胖哥的意思,就问:“啥是葫芦山?” 胖哥说:“你忘了你小时候,每天抱着电视看葫芦娃?装蛇精的空心葫芦山。”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葫芦娃、蛇精不太可能,不过这里是空心的没错。 接着胖哥关掉了手电,对我说:“你仔细往下看。” 我盯着下面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在深坑里,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微小的蓝色亮点,在哪里好像呼吸般一闪一闪。 我对胖哥说:“那东西在洞底,看样子这里和之前的,多尔衮地下宫殿有些联系,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胖哥琢磨了一会说:“下去看看也行,不过不是现在。咱们得回去准备准备,我可不想再像上回一样了。” 我点头表示答应,然后我俩又原路返回。 爬滑梯我才知道,胖子也有优势。胖哥比我轻松多了,他人高马大,又能卡住洞壁,几下就上去了。我一只手不灵便,再加上洞壁光滑,好悬没回去。 上去之后,我俩又攀着铜壁,费了好大劲才爬回地面。 外面天还黑着,胖哥找了一些粗壮的树枝,把我们俩掉下去的坑盖好,用土埋上,拔了些草种在上面,还用脚狠狠的跺了几下,才放心的离开。 我用陈梓箐,那已经被我糟蹋得不像样的睡裙,使劲擦拭脸上的血迹。可没走几步,我两腿就不听使唤了,又过了几秒,一阵眩晕,我就毫无意识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躺在床上,胖哥用湿毛巾帮我擦着脸,恍惚又觉得胖哥在撕我的裙子,之后又一觉睡去。 梦里不断出现北斗七星的图案,变成圆形排列,又回到原位,好像在多尔衮棺椁上,那个铜镜里看到的图案一样。一会北斗七星又变成大虫子,和我滚摔在一起,搞得我浑身疲惫。 一夜折腾,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了,我躺在旅店的床上,脑门上搭了一条叠好的湿毛巾,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疼,不过最疼的还是那个,被大虫子扎过的伤口。 我转头看向右臂,整条胳膊简直不像我的,就跟大力水手一样,变得极其粗壮,着实吓了自己一跳。粗壮的胳膊上,是被撕成条的睡裙,胡乱缠在上面。 胖哥坐在对面的床上,见我动了就说:“你醒了?被咬了咋也不吭声呢?你说你胳膊麻,我以为摔着了。胳膊现在肿了,你也发高烧了,先喝点水,把消炎药和退烧药吃上,然后再睡。我打了个车才找见药店,这里太不方便了。” 我自己坐了起来,跟胖哥说:“没事,应该就是发烧的问题,弄得我浑身难受,歇一会就好了。” 这时候门铃突然想了,不出我所料,胖哥一开门,是周彤彤、陈梓箐和郑莹莹她们三个,正拎着早点高高兴兴的站在门外。 胖哥一侧身把她们让进来。她们看见我的胳膊,瞪大眼睛问胖哥怎么回事。胖哥说昨晚抓鬼,鬼太厉害中招了。 周彤彤生气的对胖哥说:“是不是关键时刻你跑了?把他扔那被鬼伤着了?” 胖哥一跺脚说:“屁,要不是我,你都见不到他了,要不是我机智勇猛,那鬼这么轻易就范?” 我忙点头配合说:“是的,是的,我还要多谢胖哥的救命之恩。” 周彤彤一拍胖哥的肚子(因为再往上她够着有点费劲),然后说:“这还差不多,算我错怪你了。” 这时,郑莹莹一反常态的抬起头,兴奋的指着我的下半身说:“这花色我喜欢,有品味。”然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一看才发现,昨天裙子被胖哥撕掉包胳膊了,现在我只穿了条内裤。 我赶忙去找昨天换下来的裤子,因为一只手不利索,忙乱了半天,最后还是周彤彤帮我拉上的裤链。 这时候的胖哥和陈梓箐,早就笑得像一对不倒翁,坐在床上前仰后合。 想起昨晚的经历,如今还能看到她们的笑脸,我也是一阵欣慰和感动。可她们却不知道,我俩还在计划着一次更大的行动。 第十二章 出发 后来她们三个不放过任何细节,追问了我俩抓鬼的过程。 我俩给的答案和她们编故事差不多,还加了点小修改,以免被听出破绽。说女鬼是被劈腿气得服毒了,耳环掉土里闹鬼了,晚上出来害人,碰到我俩,大战了一番,还给我胳膊咬了一口,最后被胖哥制服,女鬼保证不再害人,就投胎去了。 说的时候我还添油加醋,土中爬出,血盆大口,满眼红血丝,半边脸腐烂,头发拖地,空中乱飘什么的。 给这三个小女孩吓得,一劲的打冷颤。同时不停的钦佩,说我和胖哥是大英雄,拯救了她们学校。 我还告诉她们,不用再来看我了,等我休息好了,我们就买机票走人,赶紧回去找医院看看,别有后遗症。 听我这么说,她们怕耽误我的病情,也不好强留我们,只是不舍的叮嘱我们,病养好了再来玩。 送走了三个女生,我小声的问:“胖哥,咱们下一步的行动,怎么计划?” 胖哥指了指我的胳膊说:“下一步你还是养病吧。” 我马上反驳道:“养病也不耽误下一步的计划呀,咱们讨论讨论,应该准备哪些东西,也行呀。” 胖哥听了我的话,往墙边一指。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我身子有点后仰。两只巨大的登山包,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 我问胖哥:“那是啥呀?” 胖哥清了清嗓子说:“我去给你买药的时候,顺便逛了一下体育用品店,这里都是登山探险的必需品。” 我心中暗骂,他这是顺便逛体育用品店,还是顺便给我买药? 然后我又问胖哥:“里面鼓鼓囊囊都装了点啥?” 胖哥给我一一介绍了他的采购成果,长袖衣裤、登山鞋、登山镐、绳索、狼眼手电、矿灯矿帽、荧光棒。还有各类医疗用品,紫药水、纱布、止血绷带、止痛药、止痛喷雾剂,甚至还有骨折专用的固定夹板。其他都是些杂七杂八的用品,包括一箱干脆面,很多包饼干,十瓶矿泉水,外加胖哥准备的一把弩。 我问胖哥:“别的东西都能买到,你这矿灯和弩哪弄的?” 胖哥说:“用品店的老板私藏的,我说我是电影拍摄组的道具工,这些东西都是拍电影用的,给我便宜点,我就指定用他们家的货,叫摄制组来他门口转转也不一定。他就给我领到里屋,让我挑点真东西,那狼眼手电也是军用的,你别看它小,能把眼睛照瞎,用的时候小心点。” 我表示疑惑问胖哥:“你既然买了矿帽,为什么还买狼眼手电。” 胖哥笑着说:“你不懂了吧,其实我也是现学现卖,那用品店老板说了,这种帽带式矿灯适合近距离照明,光线不会乱晃,让你走路的时候更稳当。但是想在大范围的黑暗中照明,尤其是远距离的,还得狼眼手电。” 我高高兴兴的走过去,然后把包里不是基本的用具,全掏出来扔掉了,只留了几袋饼干,四瓶水,医疗用品一件不带。然后用手拎了拎包,对胖哥说:“这下轻松多了。” 胖哥看着我往出掏东西,跺着脚心疼的喊:“那个别,那个有用,哎呀,留点吧,我可是花了一半的积蓄呀。” 我斜了他一眼说:“拉倒吧,你卖金瓦的账,我还没给你细算呢。” 胖哥摸着后脑勺笑了笑,也没再纠结我。 我又问:“那咱啥时候出发,看着这些装备,我心里踏实多了,有种马上出发的冲动。” 胖哥说:“我可不想半路照顾你,你最好把伤养彻底了,咱们再走。” 不管我怎么保证自己没事,胖哥都不再讨论,坚定观点,要我养好伤。 最后我终于使出绝招,对胖哥说:“咱们那个洞可不是很安全,如果被人发现了,别说进洞,瞬间就会成为文物保护区,那天坑下面有什么宝贝,你可就不用想了。” 胖哥一听我这话,愣了一会,眼珠子一转说道:“既然你强烈要求,而且胳膊又没多严重,那就今晚吧。” 我与胖哥相视而笑,说了句:“遵命。”然后就跳回床上,继续修养。 躺在床上我还给陆姗打了个电话,她那边没什么情况,最近都和花姐住我们家,估计俩人挺愉快。 陆姗只是很担心周彤彤的安全。 我没有说实话,怕她和花姐也来,我实在不想再让她们受到安全威胁,就告诉她没啥事,周彤彤只是想见我了,逗我玩的。我还告诉陆姗,手机不小心泡水了,信号不太好,最近就别给我打电话了,好容易来一趟,让周彤彤带我和胖哥,去泰山旅游一圈,就回来。 躺在床上,天坑底下那簇蓝色的光,一直在我心里闪动,烧好像也退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胖哥在我旁边,居然撕开了一袋干脆面,就着周彤彤送来的火烧,喝着豆浆,饱餐起来。 最后我终于,被他嚼干脆面的节奏征服,不知不觉的睡去。 再醒来不是闹钟叫醒的,是胖哥把我推醒的。 外面不知道啥时候下起了雷阵雨,雷声跟放鞭炮似的。我看了看手机,大约是晚上九点多。 胖哥举着两根烤串站在我面前,笑嘻嘻的说:“赶紧起来吃点吧,要不是我去得及时,人家都收摊了。吃点东西,趁着雨没停,人少,咱俩赶紧出动。” 我一骨碌爬起来,揪掉手臂上的破布条,洗了把脸,快速把胖哥带回来的烤串吃掉,然后换上胖哥买回来的运动装,还挺合身的。之后又把我俩的手机、钱包、钥匙、眼镜都装到一个塑料袋里,还留了个条给郑莹莹,上写:保管东西,保密。 然后背起登山包,穿上登山靴,把弯刀装好,俩人就锁门上路了。下楼跟前台的小哥打招呼,说近几天不回来了。 他还关心的提醒我们,下雨天去登山,小心路滑出危险。 外面的雨还真不小,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停了,我俩一路小跑,来到了林子里,因为雨大没行人,我们开始寻找之前掩埋的坑洞。 胖哥把洞口藏得很好,雨水浇上去我们俩还找了半天,之后胖哥用登山镐挖开,我俩和计划的一样,纷纷跳入管道中。 进洞看见那可恨的大虫子的尸体,还安静的躺在一边,面目还是那么可憎,我忍不住又踹了两脚。 从里面把洞挡住,可费了好大劲,我们把地上的铜砖,都搬过来摞在一起,我俩踩在上面,仔细确认掩埋结实,不会被人发现,才又继续朝里走去。 这一搬砖,我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看来这一趟,还真不是想象的那么顺利。 顺着管道再次来到密室,石球还在原位,看来没有人来过,洞门那里的暖风依然向外吹着。 我顺着滑梯般的斜坡下去,接住胖哥推下来的两个登山包,之后胖哥也下来了,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狼眼手电,才第一次粗略的看清了这里的情况。 天坑下面的蓝光,也在以原有的节奏闪烁着,好像在召唤我们,赶紧下去。 第十三章 壁刻的诱惑 我拿着狼眼手电,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洞里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天坑,大到狼眼手电都找不到对面。 我目所能及的地方,全都是峭壁,若想下到洞底,只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直接从峭壁挂绳子下去,虽然我们装备都有,但毕竟不是专业的,爬绳索的要领一点不懂。 第二种方法,就是从石壁上的旧河道口进去,从天坑的外侧找到下去的路,然后再从靠近底部的河道走进天坑。可是旧的河道无非就是,雨水冲刷导致岩壁坍塌形成的,里面极不稳定,随时有可能被埋,严重点直接拍死。 相对而言,第一种方法的安全系数更高,再不会爬绳子,至少也能跌跌撞撞的下去。 于是我掰亮了一根荧光棒,从峭壁上扔下去。这一扔,我的心彻底凉了,之前那荧光棒先是在坑壁上往下滚,然后就直接掉入坑中,渐渐的那光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完全吞没在黑暗里。别说我们是业余的攀岩,就是真正的攀岩见到这个高度,再加上未知的黑暗,也要望而却步了。 我的心情低沉,完全没有刚出发的兴奋劲,背着那个大包转身就往回走,准备再从那个滑梯口爬上去。 胖哥一把拉住我问:“咋的了?忘拿东西了?” 我摇摇头说:“胖哥回吧,这里咱驾驭不了,这不是寻宝,简直就是玩命。” 胖哥笑着说道:“这可不像你,这么点小困难,还没尝试就放弃了。” 我则面如铁铸般,对胖哥怒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知道,进去咋俩都有可能出不来,连个遗言都没留下,这事我不能干。” 胖哥也有点不高兴说:“准备了这么半天,让你看了一分钟就要回去,我不甘心。” 我冷冷的说道:“要是之前的我,肯定下去,可是经历了上回的事,这个世界还有好多未知的危险,我不想冒这个险,更不想你和我一起冒险。”接着,我指着洞外的方向又说:“你看看门口那个大虫子,这里是一般人能随便逛的么?” 胖哥也不再说话,干脆一屁股坐地上生闷气。 此时我已经下定决心,坚决不能往下走。可就在我回头,准备往回爬的时候,我看见那个滑梯入口上方的石壁上,刻了一个巨大的壁雕,因为之前太黑没有注意。 我拿狼烟手电照去,发现上面刻了一个足足三米高的人形,还是山顶洞人的绘画风格,乱七八糟只看得出人形。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就是一个蹩脚的壁刻,可对于我来说,这个人形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我将近二十年,一直在梦里见到的,那个领着小女孩,走向一扇通往深渊的门,那个亲手把我称作姐姐的小女孩,送入危险之门的,穿着黑色防化服的人。 他的轮廓对于我来说,甚至比我对胖哥还熟悉,他在墙上的动作,就好像带着小女孩进门前,回头看我最后一眼的动作。 他到底是谁?他把那个我称作姐姐的小女孩,送到哪里去了?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为什么穿着这么奇特?他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下面等待我的到底是什么?无数的问题在我的大脑里,越缠越紧,我胸口憋闷,说不出对这个人好奇更多,还是恐惧更多。 一阵挣扎后,我转过头,对坐在悬崖边上的胖哥说:“我们从地下河的旧河道走,这里下去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没路了,必须回头,没得商量。” 胖哥一听,马上站起来,二话没说,就从包里掏出两顶头盔。 我们按胖哥学来正确的方法带好,并挂上点亮的头灯,然后把蓄电池挂在登山腰带上。朝着离我们最近,而且相对较宽阔的一个河道走去。 正如我所说,河道是因为水流冲击,坍塌后形成的,所以河道两边的部分,全是大块的碎石,高高低低很难走,靠近中间相对平摊,可是头顶石头的支撑结构最不稳定,安全起见,我们选择了较为难走的边缘,虽然慢一点,但是伸手就能碰到头顶的岩石,安全系数应该更高。 这个河道是斜着向上的,根据铜管道的角度计算,我们离地面并不远,如果头顶有汽车开过,我相信我们是可以感受到震动的。而且越往前走,应该离地面越近,这样是不可能下到底部的。 我心里两种心情不停的纠结,一个是马上走到头了,没有向下的路,我们就打道回府。另一个是对这个天坑无比的好奇,对那个黑衣的怪人无比的好奇,希望能顺利找到下去的路。 进了河道大约二十米,我们就走到头了,顶头被岩石堵得严严实实,从岩石缝里还不断渗出水来,岩石表面结了厚厚的一层石灰垢。应该是外面在下雨,雨水刚好渗下来,常年这样就在岩石表面,形成了石灰层。 这时有一滴雨水,从我们头顶的尖形岩石底端滴了下来,落到地面上。我并没有听到水滴敲击岩石的声音,低头向脚下看去,看到就在水滴的位置,是一个蜿蜒向下的石洞,应该是雨水无数年的浸泡,坍塌下去的一个坑洞,大概一人粗细,里面弯弯曲曲,用矿灯只能看见很浅的位置。 我让胖哥取出绳子,我先下去看看,他在上面拽着我。 胖哥拿出绳子,我们分别把绳子,穿过腰上快挂后面的圆环,快挂有钩的一头则是钩住腰带。我握着绳子向下,胖哥在上面揪着绳子。 下的时候,我尽量去踩生长下来的树根,而不去踩那些岩石,因为我知道,任何一块岩石的松动,都会导致这里的岩壁失去原有的平衡,惹来一定面积的坍塌。 小心翼翼的下了十多分钟,我头顶突然有一块西瓜大小的岩石滑落,上面传来了胖哥的声音:“展枭,小心,有石头掉下去了。” 好在石洞并不是笔直的,那块石头左右碰壁,到我身边已经碎成两块,而且又没有什么速度,我拿胳膊一挡就从旁边掉下去了。 又下了十多分钟,我终于落地了,我落地点的身后,是一截长长的天然隧道。 我招呼胖哥下来,说前面有路。 胖哥先把两个背包扔下来,然后用两个攀岩钉,分别固定在两个岩缝里,把绳子双层穿过攀岩钉上面的环,把绳头从自己腰间的快挂环穿过去,并打了一个非常专业的称人结。 我在这头坠着绳子,上面卡在岩缝的攀岩钉做为定滑轮,我慢慢的放绳子,就能慢慢的把胖哥顺下来。 大约用了半小时,胖哥跌跌撞撞的下来了,听他说,他被旁边的岩石尖划了好几下,皮肉生疼。 等胖哥下来,解开腰上的结,我就从我这个绳头,边揪边绕的收绳子,可由于我用力过猛,带动上面卡在石缝里的攀岩钉,把上面的岩石揪松动了。 就在我收回绳子的瞬间,我们下来的那个岩洞突然崩塌,大大小小的岩石滚落下来,敲得我的矿帽咚咚响,我和胖哥赶紧往里躲了几步。 等坍塌结束,我俩傻了,来路被完全封死。 第十四章 冬虫夏草 “能不能换点新花样啊?每次都是碎石堵路。”我冲着上面咒骂着。 胖哥试着动了动堵路的石块,结果下面只要轻轻一动,上面的石块就马上沉下来,怕洞穴整个塌陷,所以胖哥也没敢再动。 刚才碎石落下的声音,震得我现在耳朵还嗡嗡响。我又埋怨了一句:“就好像有个人在那里等一样,每次都拿石头堵住回去的路。” 胖哥突然凑过来警觉的说:“谁?” 我无奈的跟他说:“没谁,我这是拟人的修辞手法。” 胖哥又问:“女人的寻死手法?哪个女人?” 看来他也被震得耳背,还没缓过来。我不再理他,背起背包自顾自的,踩着头灯能照到的地方,往前小心的走着。 再往前又是一个向下的坑道,这个坑道角度不是很陡,高度也不到一人,我们身子后倾四十五度角,踩着地面伸出来的尖石,手脚并用蹒跚下挪。坑道并不长,能看到底部,但是由于路途太坎坷,我们也至少用了十五分钟才又站在了平地上。 下去后的河道稍微宽敞一些,有一条单行道马路的宽度。头顶时不时落下一滴水,水滴落下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个圆锥形的钟乳石,贴壁有几处水流比较多,洞顶的钟乳石马上就和地面上的连起来了。由于水气加上暖风,这里让人有点憋闷,好像一个桑拿温室,皮肤里开始往外渗汗。 我们下来的位置已经是这条河道的尽头了,所以我们又回头往天坑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我看到墙角有一堆堆的大蘑菇,蘑菇帽大约有大号的碗那么大,与普通蘑菇略有不同。 一般我们家里食用的蘑菇,蘑菇帽外侧是呈黑灰色,蘑菇帽下面是白色的百叶状,然后下面是白色的粗粗的蘑菇茎。这里的蘑菇帽反着长,百叶状的白色在蘑菇帽的上面。 我指着奇特的蘑菇,对胖哥说:“胖哥,你看那蘑菇长得挺有意思的,反着长的。” 胖哥赶忙走过去,近距离观赏。 这一走近才看见,再往前还有很多这样的蘑菇,好像一个养殖蘑菇的温室一样,大大小小,只要是有碎石夹角的地方,几乎都长了这种蘑菇。 胖哥也是第一次见,高兴的说:“这么大的蘑菇,长得挺怪,不知道有没有毒,能不能吃?” 我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蘑菇下面还横着长了一截,好像莲藕一样,上面的蘑菇如果是大荷叶,下面横着的部分就是莲藕,横着的部分大约有墩布把子那么粗,长度有三十公分左右,也是全白色的。也分大小,蘑菇帽大一点的,下面横着的部分也相对大一点。 我看完对胖哥说:“按照我的理解范围,这蘑菇应该能吃,不是说彩色的蘑菇才有毒呢么?” 胖哥也点点头,然后就好奇的伸手去采一朵蘑菇,想拿在手里好好看看。 结果胖哥这一揪,那个蘑菇居然动起来了。蘑菇横着的部分,就好像大白虫子一样,一拱一拱的往前爬。 胖哥也吓得缩回了手。 没爬一会,那个蘑菇就又停住不动了。而且这东西扎堆,总是好几只挤在一起。 这下我俩傻了,天下奇闻,居然有会动的蘑菇。 胖哥没有再敢上手,从腰上的箭筒里,抽出一根弩箭,用箭尖去捅那些会爬的蘑菇。胖哥的箭筒也挺高端,好像一个牙签筒,抽出一根后,下一根的箭尾就从筒里露出一小截,正好用两指捏住,方便下一次取箭。 胖哥用箭尖拨弄了一会,也毫无建树,那东西一碰就往前爬一截,挤得周围的蘑菇也向两旁靠靠。 胖哥若有所思的盯着看了一会,回头惊喜的跟我说:“我知道这是啥,冬虫夏草。” 我疑惑的看着胖哥说:“冬虫夏草?冬虫夏草我到没见过活的,但是干的我在药店里见过。” 我见过的冬虫夏草,是一个类似橄榄球的东西,被一根细长的茎,连接在一个虫子的头上。貌似是菌类寄生在虫子头上,产生的效果。 我又看看眼前的这东西,生长方式和冬虫夏草差不多,也是一个蘑菇寄生在虫子头上,不过冬虫夏草出产地是西藏高原地区,而且比这小多了,头顶寄生的菌类也不一样。 “这里的不叫冬虫夏草,叫洞穴蘑菇寄生虫,我看更贴切一些。”我自言自语道,然后又拉了一下胖哥的背包带说:“别耽误工夫了,赶紧找下去的路吧。” 胖哥颠了颠背包,也准备跟我往前继续走。 临走他本想抓一只留作纪念,我阻止他说:“这东西有没有毒还不知道,万一给你咬一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拉倒吧。” 胖哥想了想,也放弃了留念的念头。 河道越走越窄,越走越矮。我们路过了侧面一个坍塌的洞口,想先走到尽头看看,到了悬崖边上河道只剩两人宽了,我和胖哥刚好站满。 头顶的洞壁也触手可及了,我探出头往下看,还是吞噬一些的黑暗,黑暗里一个朦胧的蓝色小灯,一闪一闪。就好像夜间高速公路上,有人的车坏在半路,车尾放的警示灯一样。 我们又回过头,往刚才路过的坍塌口走去,也不知道通向哪,反正有路就走,也没其他的选择。 边往回走,胖哥还时不时的拿手里那根箭,去扎那些蘑菇虫。边扎边说:“我怎么感觉有点累了,要不咋俩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我一听,这不像胖哥的风格,别看胖哥身材偏肥胖,但是干劲一直是很足的,从来都是我懒得走了,他来拉着我,还是头一次胖哥先喊累的。 我点头答应胖哥,就走向一块很大的落石,然后爬上去坐下来,从我的包里掏出一瓶水,因为需要节约,我俩喝一瓶就够了,不然一人一瓶,喝一半扔一半,到最后没水了就要喝自己的眼泪了。 我们到也不嫌弃对方,一人一口对瓶吹。然后我又拿出一包饼干,本来也不是很饿,你一片我一片的吃了起来。 边吃着,胖哥还不忘打听我的八卦,问道:“你和周彤彤还有陆姗什么情况呀?” 我摇摇头说:“没啥情况,一个从小一起长大当妹妹看,一个是学生那么小,我有啥想法?” 胖哥瞪着眼睛说:“哪小了?我怎么觉得不小?挺大的。” 我没好气的说他:“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我说的是年龄小。” 胖哥奸笑着说:“你别是人面兽心吧?一个暑假你们都住一起,就没发生点啥?” 我还以冷笑的说:“发生了,还一个被窝睡了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小女孩怕打雷,钻我被窝都给我吓够呛。” 胖哥自怜自哀的说:“哎,我到是想,我那个母老虎,脚能踢到我下巴那么高。打雷?就是飞机扔炸弹,都不往我身边靠一靠。” 饼干吃完了,水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准备继续前行。 这时胖哥借着起身的机会,把脸凑到我耳边,好似无意的用极小的声音说:“咱俩被跟踪了,附近有人。” 第十五章 红衣鬼影 听了胖哥的话,我先是心里一惊,然后把已经抬起的屁股,缓缓又坐会了石头上。然后脸上做出奇怪的表情,对已经跳下大石的胖哥说:“哎呦,胖哥我腿麻了,稍等。” 说话的时候,我的大脑正飞速的运转,胖哥这一喊累,我本来就觉得奇怪,原来胖哥是想趁着休息,能观察周围,看来他早发现有人跟踪,而我还一直傻呵呵的往前走。 我一喊腿麻,就能让胖哥离扶我,离得近了好交流。然后我就对胖哥说:“胖哥扶我一把呗,腿麻站不起来了。” 胖哥伸过来一只手,我直接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接着故意放大了分贝说:“胖哥,扶我溜达溜达,这腿麻了,怎么走呀。” 胖哥就开始扶着我,在大石头周围蹦来蹦去,我也在这段时间里,仔细观察了四周,其实这里面很暗,眼睛能看到的区域很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 我又贴在胖哥耳边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胖哥目光看着前方,嘴上却说:“咋俩刚才走到头,往下看天坑的时候,因为那里比较危险,我格外注意身后,突然就觉得后面有人的气息。” 我又想,在这里认识我们的人就那几个,附和偷偷跟踪风格的,也就是那天遇到的夏彤和李瑶,不过也不排除我们不知道的人。可是我又一想,不对呀,我和胖哥从洞里下来的时候,可是把整个洞都弄塌了,难道跟踪我们的人,是提前就在这里等我们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捏了一下胖哥的肩旁,就从背包的侧面把弯刀拔出来了。 胖哥也把刚才那根箭搭在弩上。 然后我就大喊:“是谁,不用藏了,我们已经知道了,出来吧。”声音喊出去,除了回音,我没听到任何答复。 我提高嗓门又喊道:“是友出来见个面,是敌,咱们就真刀真枪的比划比划。”还是没人回答我。 我就用狼眼手电,地毯式的搜索黑暗的地方。 胖哥也全身绷紧,就等着我从黑暗照出什么人来,然后迅速把弩箭射出去。 照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就在我觉得胖哥是空穴来风的时候,手电光晃过墙面,真的看见人了。我又把手电重新找过去,这才看清楚,就在这条河道靠近天坑的出口,侧面的墙壁上,居然有一面镜子,镜子里正是我和胖哥。 我俩忙走过去看,这个镜子就好像家里的穿衣镜大小,不是玻璃做的,好像是某种长在石头里的矿石,横切面极其的光滑,就跟打磨过一样,这镜子在侧墙上和墙面一个走向,微微向洞口的位置倾斜。 我看着镜子表示纳闷,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前人故意摆设的。不过我更倾向是天然形成的,再厉害的古人,也不会这么闲,在半空中的洞穴里放一面镜子。况且这坑是谁发现的?河道又是在天坑被发现前,还是被发现后形成的,都不知道。 胖哥说:“这是水晶矿吧?” 我回道:“我也不懂呀,水晶矿能当镜子照么?不过这是块矿石,绝对没错。” 胖哥踹了一脚镜面说:“耽误工夫,我还以为被跟踪了呢。” 俩人照了一会觉得无趣,就按照本来计划的路线,继续往回,向着河道侧面,那个我们之前经过的,坍塌的大洞走去。 走到坑洞边上往前看,这是一个斜着向下的通道,塌下来的面积很大,石块也很大。顺着这里走,应该可以到下一层的河道。 走到头,又是一个向下的洞,垂直能看到十米深的洞底,我俩还是老办法,用绳子下去。 我仍然是先下去,一下去是另一条地下河道,这条河道和之前的不太一样,这里看似是有年头了,巨石块几乎没有,河道上都是泥沙,而且没有干透。 早年坍塌的洞穴,石头常年被水冲刷,就会越来越小,最后顺着河道冲到天坑里去,如果是后期塌陷的河道,那巨石就会很多,都堵在河道上。 胖哥随后下来,我小心翼翼的收了绳子。因为我们下来的位置,正好是这河道的中间,然后我们就商量着先走哪边,商议后决定先往天坑的反方向走,那里都是水过来的位置,有路的可能性大。 等走到尽头,我们发现白走了,除了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啥也没了。我们又回头往反方向走。 就在回头的瞬间,我感觉一道红光从眼前滑过。我忙揪住胖哥说:“你看见了么?” 胖哥问我:“看见什么?” 我说:“我刚才转身的时候,好像有一道红光从眼前过去了。”接着打开手电往黑暗的地方照去,什么也没有。 胖哥说:“估计是轻微幽闭恐惧症,我刚才不是也差点把自己吓死。” 我听了胖哥的话,也没在意,就继续和胖哥朝天坑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胖哥突然一停,还伸手挡住了我的路,然后对我说:“我也看见红影了。” 我俩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不知道是该往前走,还是该躲起来。 我幽幽的跟胖哥说:“该不会这里闹鬼吧?红衣女鬼。” 胖哥说:“这里我没来过不知道,找个本地鬼问问吧。” 我咳了一声,意思是警告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然后我俩又四处照了半天,还是没啥。 不一会,第三次红影出现了,我俩都看到了,速度很快,就好像一个红衣女鬼从我们眼前,唰的就飘了过去。 胖哥喊了一句:“我地妈呀。”但是并没有抱头逃窜,而是和我的头灯,一起转向红色影子过去的地方,同时我的狼烟手电也照过去。 仔细看,我们才发现,就在一块大石头背面的阴影里,露出了一点点红色。 我们赶忙跑过去,想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邪门。 过去才看清。那大石头的后面,居然藏着一只大青蛙,确切的说是一只大红蛙。这个蛙简直是蛙中的鼻祖,三个牛蛙加起来都没它大,拿脸盆都扣不住,扔到马桶里都冲不下去。整个身体大部分是白色透明的,只有后背本来应该是青绿色的地方,都呈血红色。 再仔细观察,这只大红蛙虽然骨架大,但是却很瘦,完全不像它那些青蛙孙子,一个个肚大腰圆的,这只骨瘦如柴,没有鼓鼓的肚子,也没有鼓鼓的下巴,就是一只瘦如干柴的巨大红蛙。正蹲在一个圆形石头的中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哥好奇心又来了,他拿他那根弩箭又去捅红蛙,可这红蛙还是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仰着头,看向洞顶。胖哥越玩越有兴致,一会捅捅腿,一会捅捅头,一会捅捅屁股。那红蛙的屁股下面,居然还藏着短短的一个小尾巴尖。 我就对胖哥说:“这蛙难道是刚从蝌蚪变过来的?后面还有尾巴呢,那蝌蚪得多大?成年蛙得有多大?” 胖哥好像并不在意,淡淡的说:“管它呢,等咱饿了抓只大的,烤田鸡腿。你说它蹲那不动,看什么呢?” 我说:“不都说坐井观天么?这青蛙估计到点了,观天呢。”说着,我就顺着青蛙抬头的方向,用手电照去。 胖哥又说:“观什么天,这里哪有……”话还没说完,胖哥哽住了。 因为在我手电照到的洞顶,有一只巨大的白蛇,正攀在嶙峋的钟乳石柱上,张着大嘴对着这只大红蛙。 第十六章 天敌火并 早就听说蛇可以将猎物吸住,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我,今天可是头回见,怪不得那大红蛙一动不动,八成是被这天敌给吸住了。 那条蛇虽然也是透明的,但绝对和铜管道里的不一样,没有倒长的鼻子,两颗尖尖的毒牙,蛇信在嘴里不停的动。型号也比铜管道里的大虫子小一些,最粗的地方直径有二十公分。 虽说也是条大蛇,我和胖哥由于经历了上次的搏斗,却不怎么害怕。更何况它的目标现在不是我们,而是那只大红蛙。 就这么僵持了大概有五分钟,那大蛇终于下嘴了,好像从空中射来的箭一样,一口咬住了大红蛙,我和胖哥也是浑身一哆嗦。 先开始,大红蛙还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蹬了蹬腿之后,就一动不动了,蛇的毒液可能是已经奏效了。 然后那大白蛇就开始美餐。这比例有点不协调,红蛙脸盆那么大,蛇头也就足球大小,吃进去个头就已经占满了大蛇的嘴,我们到要看看这蛇怎么吃进去。 胖哥还笑着说:“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我也点点头表示:“按现在的情况,这蛇是要放弃猎物了,吉娃娃想吃非洲象,开玩笑呢。咱俩离远点,别蛇爷没吃好,不高兴了,回头给咱来一口。” 接下来,令人作呕的一幕上演了,那只蛇的嘴越张越大,最后都裂到了脖子,就把那大红蛙整个的往里咽,看得我嗓子眼一阵干呕,差点都要把刚才吃的饼干吐出来了。 红蛙卡在大蛇的喉咙上,那只大蛇身子一颤一颤的,看上去表情很痛苦,但是还在不停的努力。持续了能有二十多分钟,红蛙终于完全进入大蛇的身体,那只蛇是透明的,所以进去之后我们也可以看到。 随着大蛇身体的抖动,那只红蛙就从大蛇的身体前端,开始向后移动,红蛙经过的蛇身部位,都好像吹了气一样鼓得很大,过程中那只红蛙还没死,居然在蛇肚子里动。经历了两米左右漫长的旅程,终于停在了蛇身的中后段。 整个吞咽过程结束后,那条大白蛇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看样子不是撑死了,而是在那里等着消化。 胖哥一看机会来了,笑呵呵的走过去,用手里的那支箭对准蛇头,说了句:“你太危险,不能留你。”然后就扎了下去,箭头扎穿了蛇头,把大蛇牢牢的订在了地上。 我递过去弯刀,胖哥手起刀落,把蛇斩成两半,被斩断的蛇身在地上还不停的摆动。 后来胖哥说要剖开蛇身,把那只红蛙救出来,被我拦住了。不光是因为看着恶心,万一那红蛙也有毒,我们就是自找没趣。我擦干净弯刀催胖哥继续往前走,于是我们又晃晃悠悠的开始了旅程。 这一路太耽误时间了,看看这摸摸那,行进速度其实没多少,按行进速度推算,外面已经是半夜了。 我埋怨胖哥说:“你就不知道买两块表?现在连时间都不知道。” 胖哥笑得花枝乱颤说:“忘了,用手机用习惯了,你不也没想起来么。” 边说边走,也就走了十几米,胖哥又“诶”了一声。 我不耐烦的问胖哥:“又怎么了?” 胖哥说:“还有蛙,我又看见红影了。” 听了胖哥的话,我也下意识的拿手电光去找,看见地上的石块上,果然趴了两三只大红蛙,和之前的那只没什么两样。看着看着又蹦过来一只,一会一只越来越多。 这东西,看一只两只的还挺可爱,看多了身上就发麻了。我又用手电去照红蛙来的方向,这一照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在那河道侧面的墙壁上,从石头缝里正往出钻这种红蛙。 老鼠我是见过的,不管多大的老鼠,身体都能变得很软,门下面几乎挨着地面的封,都能钻过去。这红蛙就好像老鼠一样,从很小的岩缝里往出钻,整面墙壁,上万只红蛙,同时吹气球一样的往外鼓,那种场面比见到一只老虎还恐怖。 我和胖哥撒腿就往前跑,也顾不上脚下坑坑洼洼的地面,等快跑到尽头的时候回头看,就短短的两分钟时间,我们身后的地面被红蛙整个盖住了,那些红蛙好像逃命一样,互相踩踏,我俩看着身上一阵阵的冒凉气。 再往石壁上看去,钻出来的已经不是红蛙了,而是吃红蛙那种白蛇,钻过来的速度要比红蛙快多了,也是多到没法数的地步。 我俩马上明白过来,这是目睹了一场天敌火并,只见先钻出来的白蛇,张开大嘴直接腾空飞向蛙群,先咬住一只,在用身体一缠,就开始吞咽。后面的蛇也拼命的往外挤,生怕来晚了吃不上 。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停下的迹象,红蛙四散的蹦,白蛇又在墙壁上不断的往外钻,战场越蔓延面积越来越大,已经开始向我和胖哥靠近了。 我俩意识到这种危机,放弃了旁观,开始寻找出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里根本没有出路。我们把这条河道,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根本没有岔路,那边是死路,这边是悬崖,过不了几分钟,我们就会被蛙蛇大军吞没。 我问胖哥:“怎么办?没路了。” 胖哥说:“我刚才想得是,癞蛤蟆钻过来的那边肯定是空的,等它们玩够了,咱们砸开石头墙过去,没想到这还没完了。” 眼看着,有几只红蛙已经蹦到我们脚边了,有几只后钻过来的蛇,也向我们这边移动。 我跑到河道口,向下看去,还是同样的天坑,还是同样的小蓝光闪烁,就在我们洞口的下面,有一小块可以落脚的石头突出来,好像一个面积很小的阳台,比我见过最小的阳台还小。 我指着那里对胖哥说:“别管咋样,咱先下去,多等一会再爬上来。” 胖哥点点头说:“也只好这样了。” 我俩怕时间不够,直接用攀岩钉固定,放绳子往下走,还是我先下去,胖哥紧随我后。 落地前,我使劲踩了踩脚下,发现没什么问题,就双脚落地,仰着头喊胖哥快下来。 胖哥把绳子套在腰间,也顺势下滑。 我见胖哥没什么危险,就低下头环顾四周,发现我们站着的位置,原来是一条河道的口,我面前又是一条宽敞的河道,看来这个天坑壁就好像蜂窝一样,到处是可以穿过的隧道。如果所有的河道注满水,应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天坑灌满。 我向前跑了几步,进入河道中,然后回头欣喜的对胖哥喊:“快下来,下面有路。”这时看见胖哥的腿,已经出现在洞顶,然后缓缓下落。 胖哥边下边喊:“快找打火机,有蛇,有蛇顺着绳子跟下来了。” 我赶忙翻找包里的火机。 就在胖哥的双脚,完全落地的时候,我之前踩的那块,洞口突出的落脚石,突然松动了。 胖哥站在上面,身体前后晃了几下,就随着断裂的石头一起,向后仰去。 第十七章 一路向下 我见状甩开手里的背包,一步跨过去,伸手揪住了胖哥的腰带。然后两个人呈三角形,以一种奇怪的角度,保持住了平衡。我另一只手揪住了绳子,拼命的一拉,胖哥就缓缓的回归正位。这时候胖哥的脸都吓白了,要不是有绳子,估计我也被一起带着摔下去了。 还来不及后怕,两条白蛇已经顺着绳子下来了,由于刚才的惊险一刻,我也豁出去了,飞来的第一条蛇,被我用弯刀凌空斩断。第二条一口腰在了我的裤腿上,裤子很肥,并没有咬到肉,而是挂住了蛇牙,我甚至都能感受到,毒液喷到了我的腿上,然后我又是一刀,把裤腿上挂的一只看成两段。 胖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眼发直,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我收起绳子后,撩起裤腿,赶紧拿纸巾去擦拭腿部,一使劲还蹭掉了一小块皮,看来这蛇的毒液属于强酸。 我抬起头,拿手电四处照,想看看这里的情况,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危险。发现河道靠近峭壁的一端,也就是我们下来的洞口,又有一面奇怪角度的镜子。还是那种说不出名字白色透明矿石,和之前的一面大小差不多。 之前我感觉这是天然形成的,现在越来越觉得是人为的了。我跟胖哥说:“你看这种镜子,我感觉像有人故意安装在这里的,你能看懂作用么?” 胖哥好像还在后怕,语速很快的说:“管它呢,咱们赶紧下到底,比啥都强,再这么下去,早晚摔死。” 于是我开始在胖哥的前面,画起了这座天坑的模拟草图,用胖哥的话说,我当时画了一个雕花的笔筒。然后我对胖哥说:“我认为这天坑就这结构,咱们可以用绳子像刚才那样,直接从峭壁这边下去,其实要比在河道里安全多了,至少不会有落石。” 胖哥一开始还比较抗拒,后来在我的劝说下,同意了我的方案。 我先把一捆的荧光棒全拿出来,然后掰亮了两根,贴着石壁往下扔。偏左的一根,直接跌跌撞撞的掉进深坑,偏右的一根落在了半空。又用手电照过去,确认能站人。 等歇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掏出鞋套绑好,按计划开始向下爬,朝着那停住荧光棒的位置下去。鞋套其实是一个钢头,能把脚尖抱住,然后用两根皮带,在脚后跟穿过卡扣绑紧,鞋套前面有长长的钢钉,在登山镐的帮助下可以踢进岩石,在空中贴壁站住。 如法炮制,我们连下了好几截,如果下面的洞口是垂直下方的,就好下很多,直接用绳子吊着下去。如果不是在垂直下方的,就比较累,需要下到平行的位置,然后利用登山镐和脚上的钢头,横挪过去。 没用一个小时,我们已经下去有五六十米了,虽然行进速度还不算很快,至少比从河道里面快多了,就是胳膊很累。 在发现第三面镜子的洞口,我们停下来休息。现在的我们,好像对这个绝壁也没那么恐惧了。 我在洞口,腿担在外面,用狼眼电四处照着,我发现就在我们这个洞口,一个高度的侧壁上,开了一个大大的方孔,宽有个七八米,高有三米左右。 我指着那里对胖哥说:“胖哥你看,那肯定是人工开凿的,肯定不会那么巧,塌成一个长方形。” 胖哥和我交换了位置,仔细看了半天说:“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里面有向下的通道,就不用这么爬了。” 由于在同一个高度上,我们要过去,绳子只能起到一个安全的作用,完全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横着爬过去,之间的距离有大约五十米。 我们俩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决定上路。这一路是漫长的,中途好几次,我们都用攀岩钉把自己挂在峭壁上休息。我在前面还要负责用攀岩钉挂绳子,爬几米就挂一个钉,整条绳子横着从峭壁上拉过来,这样胖哥的腰可以一只挂在绳索上,安全系数高很多。胖哥一直在身后,提醒我省着用,最后还是被我给用完了。 大约用了两个小时,我们才顺利完成了这五十米的路程,此时我是无比的敬佩,那些搞攀岩的运动员。回去我也得找个什么俱乐部,报个名,好好练练。 等到了那个长方形的洞口,我俩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落地把腰上的绳子解开,还有没用完的一团,一起仍在地上。 爬峭壁的时候,绳子的一头系在我的腰上,打了个结,另一头是一盘缠好的绳子,拿在我手里。这样一边放一边往前走,解开腰上的绳子,从放绳子的一头一拉,就可以把绳子收回来。我没有着急收绳子,万一一会我们还要回去,那就方便多了。 而且攀岩钉都让我用完了,向下吊绳子,必须要用攀岩钉,如果这边没路,再往下走,还得原路回去,把攀岩钉取下来。 胖哥也紧随其后的到了,我俩累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我从扔在旁边的包里,拿出一瓶水,我俩就一人一口喝起来。 胖哥躺着喝水,还被呛得直咳嗽。边咳嗽边说:“减肥不努力,爬墙徒伤悲。” 我也感叹道:“是得锻炼锻炼了,要不然咱们以后每个月来爬一回?” 胖哥笑着说:“下回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再遇到蛇群,小命不保。” 等歇得差不多了,我爬起来坐着,观察身后的设施,被一个很陡的楼梯堵住了。现在我已经完全确定,这里就是人工开凿的,不过我没想明白的是,古人到底是什么奇葩思维,不管从上从下,这里都很难到达,在这里开一个石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看来只有上了楼梯,走进去,才能知道。 胖哥还躺在地上,我拍拍屁股爬起来,就走上了楼梯。楼梯的台阶很宽,也很高,我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上去后是一片黑暗,不过刚一上去,我就看见石室的两边有两个火把,我马上掏出打火机去亮,果然能点亮,火把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涂了某种动物的油脂。 胖哥寻着火光,手里拎了俩包,也费劲的爬上来,上来后扔给我一个包,还埋怨道:“人走不知道拿东西。” 借着火光和手电光,看上去大概是一个很大的石室,进去后是有弧度的墙面,贴墙是两米宽的过道能走人,过道下面是深坑,手电照去好像不算太深,不过跳下去肯定摔半死。 有弧度的墙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火把,我和胖哥一人一个火把,顺着过道,一人朝一个方向,一个一个点亮火把。 一开始是慢慢走,最后俩人开始小跑,再到最后好像是要比谁跑得快,就好像好运会开幕式一样,随着火把一个个从两边被点亮,整个椭圆形的石室,也慢慢呈现在我们眼前。 最后,我俩在一个大隧道前碰面了,俩人都累得猛喘粗气。 隧道很大,一不小心开出一架民航客机,也是很有可能的。 然后我们又回头,向椭圆形石室中间的坑看去,这一看我直接瞬间停止呼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场景终身难忘。 第十八章 养蛇基地 眼前的场景,已经完全颠覆我的世界观了,在我认识的地球史上,根本就不会存在。 胖哥应该和我一样,他两眼发直,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下面,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坑,举办一场世界杯足球赛应该没有问题,一层层的台阶通向我们这里,我们正在一个十米高的看台上。 足球场中央站的不是球员和裁判,而是密密麻麻的蛋。每个蛋有两米高,意思就是说,在蛋上开个门的话,胖哥连蹦带跳的走进去不用低头。而这种蛋一共有上千个,每个上面都是巴掌大的黑褐色斑纹,一个挨着一个,放在一层类似棉絮一样的白色物质上。 我定了定心神,爬起来对身旁的胖哥说:“刚,刚才的蛇群,是不是就这种蛋产的?” 胖哥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对我说:“大小是这种蛋,应该不是,这里没有破壳的蛋。” 胖哥的这句话说得虽然语无伦次,但是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这蛋的个头和刚才那群蛇的大小比例相当,原来那些大蛇,都只是幼蛇。但那些蛇肯定不是从这里产出的,因为这里没有破壳的蛋,也就是说在巨大的天坑壁上,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蛇窝。 我马上就是一身鸡皮疙瘩,精神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眼泪在眼眶里翻转,随时都要流出来。 如果说还有成千上万的这种蛇窝,那这个天坑简直就是一个养蛇的巨大容器,而且这建筑肯定是人为的,是谁在这里养蛇?这下蛋的成年蛇,到底有多大?按蛋的体积算,成年蛇吃掉一只霸王龙恐龙,都非常轻松没有任何问题。 这种蛇常年在这里生活,到底以什么为生还不知道,必须要有源源不断的猎物,才能保持生存状态,才能产下如此多的巨蛋。那这种蛇的猎物,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致命的生物了。 思考了几分钟,我俩不约而同的,看向身后的庞大隧道,这里难道就是大蛇的过道? 我的身体又是一哆嗦,然后对胖哥说:“咋俩快走吧,孩儿他妈回来咱都得完蛋。” 胖哥说:“你太天真了,一条能下蛋么?” 我马上意识到他这话的严重性,胖哥说得对,至少也是一对,光一只蛇是下不了蛋的。 接着胖哥就一层一层跳下去,要到下面看个清楚。 我催促胖哥朝我们下来的口走,然后自己也跟着下去了,准备从下面走到对面,顺便看一下底下的具体情况。 下面那些白色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棉絮,而是蛇蜕,从上面的纹理来看,并不是很多蛇的蛇蜕堆积而成,而是整条大蛇的蛇蜕,而且不是一只身上下来的,或者说不是一次退下来的。 在蛇蜕下面,厚厚的一层尸骨,足有半米厚,不是人的尸骨,是某种动物的,类似猫狗的动物,体形也不小,难道这黑暗的洞底还生存着狮群?这得多大的狮群,才能满足这大蛇的摄入量?这一切都完全脱离了我的理解范围,就是把这大蛇扔到非洲去,大象在一个月内都得灭绝了。 我俩踩着厚厚的,被铺平的动物骨骸,在巨蛋间窜梭,往入口的方向走。 胖哥拍着这些花蛋说:“说不定是一只很大的鸡下的,这要是抓住了,一条鸡腿吃好几年。” 我说:“那也不是鸡,应该是鹌鹑,鸡蛋不带花的。” 胖哥又突发奇想说:“要不然我拿镐都给它敲碎了,省得出来麻烦。” 我赶紧阻止胖哥说:“你还嫌事小么?这要是把大蛇引过来,哪怕引过来一只大鹌鹑,咋俩都不够塞牙缝的。” 走着走着,我就感觉脚下震动,好像轻微的地震一样。 胖哥好像也感觉到了,就对我说:“你有没有震动的感觉?” 我点点头说:“有啊,难道脚底下还有东西?” 胖哥用登山镐扒开地下的动物骨骸,下面就是地面,干燥的土地,没有什么东西了。 我又回头看向那个大隧道,因为蛋很高,而且也密,并没有看清后面有没有东西,只是感觉脚下一阵一阵的颤动。 我俩立刻就不敢说话了,然后加快脚步紧往对面走。 就在我们走到足球场中间位置的时候,我从前面的那些蛋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一条巨蛇的身体滑过,就好像一条无声的火车,就那样从蛋中间穿过去了。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大蛇回来了,像火车一样的大蛇,我没有看到蛇头,也没有看到蛇尾,只是身子的一截,就足以让我永生难忘。如果说这条蛇是一条普通眼镜蛇的大小,按比例来看,我和胖哥也就只有火柴棍大小。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和胖哥马上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往前挪,生怕踩响了脚下的骨头,惊动了这庞然大物。 之后这大蛇的身体,又好几次经过了我们能看到的缝隙,蛇身是透明的,在它的肚子里,居然有很多条刚才那种吃红蛙的蛇,那些蛇都是活的,正在这巨蛇的肚子里蠕动。难道这种巨蛇是吃那种大蛇的? 正纳闷,胖哥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一看,蛇身在前面把路给挡住了,我俩只好悄悄的躲在一个蛋后面,盘算下一步的行动。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我俩就向边上的看台走去,等靠了边,爬上一截石阶,由于火将把这里照的通明,我才真正的看到了这条蛇的蛇头,那蛇头就跟我的卧室那么大。 此时这条巨蛇正在吃那些蛋,他用长条餐桌一样的信子,一吐就戳破一颗蛋,然后张嘴一吸,那蛋里的蛇就飞进了它的嘴里,那些竹竿子粗的蛇,就好像面条一样,一根一根的钻进它的肚子里。 我跟胖哥说:“这种巨蛇是吃那种大蛇的么?” 胖哥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如果这蛋不是它下的,那这里还有其他的大蛇么?一山不能容两种巨蛇,或许它就吃自己的崽子也说不定。” 我又说:“那下面那层动物的骨头,怎么解释?是谁吃的?” 胖哥接着摇头说:“我也解释不了,世界上谁见过这东西呀?也就咋俩能见着。” 不一会,半个足球场的蛋,都被那巨蛇捅破了,眼瞅着就要到我们这里了,我和胖哥赶紧蹲下身子,用鸭子步往前挪。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多待一会,我俩也得被吸到它肚子里去。幸好那大蛇还没有发现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能走多远,走多远。 走着走着,胖哥一拍脑门,大声的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没等我接话,他又继续说:“按照进化论来说,动物进化到一定程度,就会进化为胎生,这巨蛇下了蛋,然后把没发育完全的幼崽吃进肚子里,让它们完成最后的发育,然后在用胎生的形式生下来。” 当时胖哥的理论,我是一句没听进去,因为这个惹事的家伙,由于声音太大,已经惊动了铁胆火车蛇,我俩怕是要交待在这了。 第十九章 极限荡秋千 那条巨蛇很快就搜索并确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马上转头看向我们的位置。 我和胖哥都不知如何是好,瞪大双眼半张着嘴,看着头在半空悬着的这个庞然大物。 本来我还以为,巨蛇看见我们,一定更多的是好奇,应该需要一段时间确认我们是敌是友,但是现实太残酷了,只用了五秒,那巨蛇就把我们视为了敌对目标。 它快速的张开大口,口水从嘴里倒出来,然后就看见它头后的脖子,好像公鸡争斗一样,像一把伞一样的炸开,之后整个背部的鳍也全都立起来了。头顶上本来和身体一样透明的,类似鸡冠子一样的器官,瞬间由透明变成了红色。 我知道这是发动攻击的信号,拉着胖哥就跳下了蛋坑,才刚一落地,就感觉一阵狂风滑过。 那巨蛇一口咬在了我们之前站的台阶上,台阶就好像安装了炸药一样,砰的一声,碎石纷飞。 我们边用胳膊挡着飞过来的沙石,边在蛋的缝隙里穿插往前跑。体育场般的蛋坑,两个飞速奔跑的人,要是有个掐秒表的,破个世界纪录都不在话下,我俩就感觉双腿乘了风一样的跑,再快点就能腾空了。 而那巨蛇,也毫不示弱,在我们身后用那巨大的蛇头,不停的左右撞击,把经过路上的蛇蛋撞得粉碎。 跑着跑着,我突然一脚踩空,一条腿就陷到地上那些骨骸的缝隙中,可能当时情急,根本感觉不到,腿被骨头划破的疼痛,更要命的是,这条腿怎么拔也把不出来。 胖哥一看我出了状况,赶紧回来拽我,拽了好几下也不管用,我一把就把胖哥推了个跟头说:“赶紧滚蛋,别管我。” 胖哥也没加考虑,转过身连滚带爬的就跑,边跑边喊:“我在这,来抓我。” 可是那大蛇根本就不吃这套,伴着即将刺破耳膜的嘶嘶声,那条巨蛇已经离我很近了,然后我就感觉一阵风吹来,那巨蛇的头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就拍在了我的面前,地面巨大的震动,我和卡住腿的兽骨,被同时阵到了半空中,这时我终于理解什么叫鼓上蚤,我就在扮演鼓上蚤的角色。 就在我还在半空,没落地的时候,我的冷汗又一次冒出来了,那巨蛇居然用的是连招,它张开大嘴,想趁我没落地,在空中把我接住,然后吞进去。 可是在空中的我,连平衡都很难掌握,是无法在短时间里对这蛇的动作,做出任何反映的。 眼看着我就要束手就擒了,胖哥身子一转,顺势摘下了背包,利用转身的惯性,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包甩向蛇头。 背包一下子就飞进了巨蛇的嗓子,使得巨蛇迟疑了一下,我也平稳落了地。 虽然是用屁股着陆的,那也是万幸中的万万幸了,我顾不得浑身的疼痛,翻了个身,前后肢并用,连跑带爬的去找胖哥的方向,胖哥也没耽误,扔完包回头就跑。 在我俩拼了命的飞奔下,这点路程很快就到头了,然后我俩一前一后的往高台阶上爬。 而那条大蛇也紧随其后的追,上了台阶后也没来得及挂绳子。 我俩一手抓绳,一手持登山镐,就先后跳上了崖壁,准备顺着来路,再爬回去。 可现实又一次捉弄了我们,由于我们奔跑速度的惯性,和两人同时跳上崖壁的重量,那些固定在峭壁上的攀岩钉,就好像一排被扯开的衣服扣子般,由近及远,伴随着砰砰的声音,一个一个从崖缝里崩开。 我俩身子一空,就顺着绳子开始下落。回头再看那方形的洞口,那巨蛇已经探出半个身子在空中,场面十分的壮观。 巨蛇并没有继续追,可我们的命,也完全悬在这根登山绳上了。 这时我的大脑完全空白了,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而抓着绳子的那只手,已经完全出于本能,死死的抓着绳子。 随着攀岩钉一个个的崩掉,我们的绳子也慢慢从横向变成了纵向,我俩就好像两只,被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随着绳子荡了下去。岩壁上突出来的尖石,不停的撞击着我们的身体。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碎掉了,但大脑的潜意识告诉我,不能松手,松手就全完了。 胖哥由于是在我的上面,所以他不像我是单手抓着绳子的,他用两只胳膊抱着绳子,双腿也使劲夹着绳子,身体弓着,这样岩壁上的石头都撞在了他的背上,胖哥也是忍着疼一动不动。 就在绳子完全垂直的时候,我手上的拉力已经达到了最大值,我感觉手心一阵火辣的疼痛,就松开了抓绳子的手,然后巨大的力量就把我甩在了岩壁上。这天坑的壁虽然很陡,但还是有一定坡度的,我就像一颗足球一样,顺着岩壁往下滚,一会被突起的巨石垫得飞起老高,一会又重重的摔下来。我就只有抱着头,听天由命了。 大概有十五分钟之后,我被两根巨大的铁链子拦住,身体被缓冲了一下,就停住了,这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接近模糊了,只是大脑最后的思维告诉自己三个字:“我没死。”然后就感觉身下一阵抖动,胖哥摔在了更远处的铁链子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钻心的疼痛把我给弄醒了,我躺在冰冷的铁链上,脖子后面一根,大腿上一根,把我稳稳的担在上面。这时的我,觉得身上已经没有完整的骨头了,一动也不想动,躺在铁链子上,感受着后背从坑底吹来的暖风,就好像躺在卧室的床上,想把所有的疲劳都在这里甩掉。 我正要再次睡去,一个念头突然涌上我的大脑,“胖哥,胖哥,胖哥你还活着么?”我身体没有动,只是躺着呼喊胖哥的名字。 就感觉铁链子一颤,传来了胖哥痛苦的回答:“哎呦,摔死我了,咋俩这是活着呢,还是死了?” 我微微侧过头,然后就是一激灵,差点没从铁链子上掉下去,只见我俩正腾空的担在两条,腿一般粗的大铁链子上,而我们的身下就是漆黑的万丈深渊。 我身子左右轻晃,借着背包的摆动翻过身子,就在我的这一边不远,就是固定铁链子的崖壁,那里有一块阳台般大小的平台。我小心翼翼的爬到平台上,然后回过头喊胖哥:“胖哥快过来,那里不安全,别掉下去。” 过了一会没有胖哥的回应,我又用狼眼手电照过去,发现胖哥正在和大铁链子较劲。再仔细一看,胖哥腰间的弩卡在链子的环缝里,他正在往出拔。 我赶忙喊:“胖哥,小心,别掉下去。” 胖哥并没说话,只是懒洋洋的指了指腰间,我看见胖哥已经把腰上的快挂钩,挂在了铁链子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不会掉下去。 确定胖哥没事,我又伸直四肢,平躺在台子上休息,看着头顶的一片没有星星的黑色空间,到是感觉这里的空气很清新。 正觉得惬意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笑声。 第二十章 排排坐吃果果 这婴儿的笑声,不是没完没了笑半天,就只那么一声。躺在地上的我,马上警惕的用手电到处乱照,没什么特别的。 这时候胖哥也从铁链子上爬的过来,然后重重的躺在我身边说:“没绳子了,还咋继续?咋俩现在可是上不得,下不去了。”接着居然还唱上了“一边是悬崖,一边是绝壁,上下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本来我还觉得能好好休息一下,胖哥这一唱彻底扫兴了。我用最后的力气爬起来,靠在墙边,跟胖哥说:“来吧,检查检查咱的零件。” 胖哥直接一翻身,趴在地上说:“我就后背疼,你给我看看。” 我撩开胖哥的衣服,这后背简直惨不忍睹,就好像受了鞭刑一样,一道道的血印,伤口很深,要不是他皮糙肉厚,估计早就看见骨头了。 我用纸巾给他擦了擦,疼得胖哥嗷嗷叫,还埋怨我把医疗用品,都给扔旅馆了没带。 然后就轮到我了,胖哥问我哪疼。 我只能告诉他浑身疼,脱下上衣,身上并没有血迹,但都是青紫的,一块好地方也没有了。 胖哥好像报复一样,在我全身乱按一气,疼得我各种抽搐。最后胖哥说了句:“没事,身上磕青了,骨头都好好的。” 然后我又说腿疼。 胖哥把我裤腿揪起来,发现我刚才掉在骨骸堆里的一条腿,已经被扎了个洞,而且还划了深深的一道,正在往外冒血,这一看我才感觉到抽筋般的疼痛。 胖哥把我扎烂的裤腿扯成了半裤,然后用扯下来的裤腿给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一阵折腾后,我俩才继续保持的肃静状态,一个趴着,一个依着墙,在那休息。 胖哥说:“赶紧拿出你包里的存货,我失血过多,需要补充补充能量。” 我把一边的背包拖过来,从里面掏出两包碎掉的饼干,他一包我一包,然后又掏出两瓶水,他一瓶我一瓶,我俩就无味的咀嚼起来。 虽然疼痛让人很难下咽,不过吃点东西还是有效的,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渐渐恢复,感觉渐渐回归,身上也越来越疼。 正在我们大吃特吃的时候,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婴儿的笑声,还是很短促,瞬间就消失了。 胖哥也听见了,一激灵爬起来问我:“你听见没?” 我懒懒的回答他:“早听见了,不知道哪的动静,刚才就响了一声。” 胖哥举起矿泉水,使劲周了一大口,然后就警觉的,用耳朵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也停止的发出声响,以便他好找。 不一会又是两声,胖哥吓的往我旁边靠了靠说:“这里难道闹鬼?” 我笑了一下,表示蔑视的说:“别说是鬼,现在来个大魔王我都跟他拼了。” 确实,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没有恐惧的感觉了,能从那巨蛇的口中逃脱,这条命早就不当命了。 我见胖哥还在找,我就把我的矿帽扔给他,他的早在下落的时候甩丢了。 胖哥带好帽子,卡好电池,打开头灯不知疲倦的四处看。 大约有十分钟,胖哥突然使劲拍了下我的胳膊,给我疼得又往旁边躲了躲,胖哥并没看我,只是用另一只手,指着天坑中间的半空中。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啥,于是就问:“你指啥呢?是不是脑瓜子摔坏了?出现幻觉了?” 胖哥没有在意我的讥讽,还是指着那里说:“你仔细看,那铁链子下面。” 我这才借着胖哥头灯的光,往一直忽略的铁链子下面看,这一看还真闹鬼了。 整个天坑半空中,是从四面八方的坑壁上,穿过来的大铁链子,足有大腿粗细,铁链一环扣一环的纵横交错在一起,没有什么规律,好像是胡乱排列的。而且不止一层,下面还有,每层铁链子之间的落差,大概有五米左右,铁链子的排列也不是很密,不知道有什么功能。 而就在我们这一层,靠近中间位置,一根横向的铁链上,竟然倒着站了一排黑糊糊的东西,从轮廓来看,就好像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幼儿园的小朋友。不过最奇特的,还要说它们站立的方向,完全是倒挂的。头朝下,脚却牢牢的固定在铁链子上面。 难道刚才的笑声,就是它们发出来的么?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对胖哥说:“你看清那是啥了么?怎么像一排小孩?” 胖哥也表示疑惑的说:“小孩站铁链子上?还是头朝下的?不是真闹鬼了吧?这大坑太邪了。” 我又打开狼眼手电,想去照一照那到底是啥,手电光刚一晃,那一排小孩居然集体朝旁边挪了挪,好像在躲避我光照的范围。就看见,那小孩剪影中间位置的两个,睁开了眼睛,因为在它们头部的位置,闪烁着两个绿光点。 我马上意识到,那东西是活物,经验告诉我,这里只要是活物就有危险,我马上用狼眼手电去确认。 那站着的一排,根本不是什么小孩,而是巨大的蝙蝠。 说是蝙蝠也不很贴切,如果说蝙蝠是长了翅膀的老鼠,那我们面前的是长了翅膀的猫,通体黑色,长长的毛,身高一米左右,猫头猫身猫爪子,还长了两个不伦不类的大翅膀,尾部和蝙蝠一样,有个倒钩,把它们的身体倒挂在铁链子上。那个被我手电照到的飞猫,正呲牙咧嘴的表示愤怒,露出了嘴里的尖牙。 期间,又有几只呼扇着翅膀飞过来,也挨排倒挂在铁链子上,那翅膀全部展开有两米多宽,那些飞猫发出那种婴儿笑声般的叫声,好像在开会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安静的空间马上就变得嘈杂。 我和胖哥却安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 胖哥赶忙按下我拿着手电的手,意思是让我不要再照了。 憋了好半天,我才开口问胖哥:“现在这情况怎么处理?” 胖哥回头看向我,头灯的光打在我身上,他说:“没招,小时候捉蝙蝠都是扔鞋,现在这东西哪有那么大号的鞋。” 胖哥说的我知道,我们小时候捉蝙蝠玩,都是在蝙蝠比较多的地方,把球鞋扔到空中,那蝙蝠有的就会钻到鞋里,然后被捉住。现在这种情况,怕是扔鞋的办法不好使了,即便扔鞋管用,上哪找一米多长的鞋去扔? 我立刻掏出腰间的弯刀,幸好我做了个结实的皮套,不然现在都没件防身的兵器。 胖哥也平端弓弩,搭好一支箭,准备随时开火。 真是祸不单行,才出蛇口又进猫窝,那些飞猫叫了一会,就呼扇着大翅膀准备起飞了,所有的绿眼睛都瞪着我们,明显是要向我们发动进攻。 胖哥已经等不急了,他怕对方起飞后就打不中了,于是连发了三箭,才射中了一只,嘴里还念叨着:“这可比玩游戏难多了,早知道带十筒箭了。”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那只被射中的飞猫掉向下方。其他那些飞猫也瞬间腾空,看样子是要把我俩分而食之。 第二十一章 舍命玩蹦床 我和胖哥站的这个位置,就是一个固定铁链子的小平台,前后左右都没路,我俩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战了。 我念起了背熟的经文,弯刀迅速蓝光闪烁。 胖哥那边更是打得猛烈,早早就开始发射了。 那些飞猫并不害怕我的弯刀,先在空中盘旋到更高的位置,然后俯冲,翅膀呈流线型半伸展的放在背后,以极快的速度扎向我们。不一会更多的飞猫加入进攻,好像机枪子弹一样,猛烈的向我们冲来。 我二人都疲于应对,胖哥的弩一根接一根的射,他没有射中的飞猫来到我们身边,翅膀突然展开,一个急停,然后用后肢来抓挠我们,之后再盘旋飞走,用同样的方式发动下次进攻。 我也就趁着它们急停的时候,挥刀砍去,虽然是百发百中,怎奈那飞猫数量太多,没照顾到的那些,已经把我和胖哥的衣服划得伤痕累累,胳膊上,肩膀上,脖子上,脸上,脑门上,到处是血印。 这些飞猫简直就像苍蝇一样,赶不走又很难打到,不仅带来了伤害,还让我们十分的气愤。本来浑身伤痛的我俩,这下子又增添了许多新伤,而且体力也慢慢耗尽,眼看就无法抵挡了。 胖哥心一横,就跑上了铁链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到极限就会发挥出潜力,我也跟着跑上了另一根链子,就好像熟练的走钢丝一样,在粗铁链子上往中间快速移动,边跑还不停的挥舞手中的刀。 由于胖哥在铁链子上,弩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铁链子的摇晃,加上还得注意脚下,根本无暇去瞄准射击,只是一个劲无目的的跑。 不一会我们就跑到了中间,这里的铁链子交错最繁密,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面积比刚才的平台大多了,只要注意脚下,不要因为踩空而陷下去,基本上是可以自由移动的。 那些飞猫继续的攻击,我和胖哥则背对背的防御,我这边就是等飞近了,用弯刀去砍,而胖哥那边就是不停的射,偶尔遇到没有射到的,就用弓弩使劲的砸,拍死在脚下,没多久我们俩身边,已经堆了百十来只飞猫的尸体。 怎奈那些飞猫依然源源不断的飞来,加入攻击我们的行列。 我大口喘气的对胖哥说:“这样不是办法呀,我都快累虚脱了。” 胖哥说:“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呢么,目前还没有好对策。” 接着又是一轮进攻,我挥刀砍死两只。然后对胖哥说:“咱们到铁链子下面,这样是不是就不好攻击我们了?” 胖哥也有点体力消耗过度,回道:“试试吧,都看造化。”说着还拎起一只被砸晕的飞猫,一把扭断了脖子。 于是我俩就开始往铁链网的边缘一动,同时还兼顾手中的攻击。 等到了边缘,我收起弯刀,蹲下身子,用手抓住铁链一翻,就到了铁链网的下方,然后转身调整了方向,开始用双臂吊着身体,朝网中间移动。 胖哥也学着我的方式,一起下来。 可这招并没太大用,那些飞猫只是降低的高度,调整了位置,就开始了下一轮轰炸。 我见飞猫又要进攻,赶忙用一只手去抽弯刀,可是我体力下降太严重,一只手根本吊不住我的体重,然后就是手一松,掉了下去。 只听胖哥呼喊我名字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眼睛一闭等待命运的审判,结果眼睛刚一闭,我就重重的摔在下层的铁链网上,屁股差点摔两半。 我没来得及多想,就冲着上面的胖哥喊:“松手,快点松手。” 胖哥一看下面有路,也是把手一送,没几秒就落在了我身边的网上,他这一落给我弹起老高,然后又重重的摔了第二次。 一看这招有得搞,我俩也不加思索,用同样的方法继续下落,后来几次我下落后,都用手紧紧抓住铁链子,即便如此,还是以各种姿势被胖哥弹起来。再后面的下落过程,我们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 大概落了有个七八层,胖哥赶忙拉住又要继续的我说:“哎哎,停一停吧,没追兵了。” 我这才恢复了一片空白的意识,往四周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飞猫追来,好像飞猫早就不追了,而我俩还没头脑的逃命。 警报一解除,我再也不想动了,躺在铁链子网上面,闭目养神。然后对胖哥说:“你颠。” 胖哥不明白我的意思,就开始在铁链网上蹦。 我被胖哥颠得上下晃,超级舒服。 蹦了一会的胖哥发现我在偷笑,一把给我揪起来,然后说:“轮到你了。” 我象征性的颠了几下,怎奈他身体太重,根本无福享受,之后我又躺了下去。 躺了一会,我就开始哈哈大笑。 胖哥纳闷的问我:“你傻了?笑什么呢?” 我对胖哥说:“让你回头你偏不,咱俩来这里是不是自找的?这里简直就是个惊险体验场,一般人体会不到它的乐趣。” 胖哥听完也笑了起来,笑得太猛上气不接下气的,然后还问我:“还玩蹦蹦床么?哥颠你。” 听了胖哥的话,我也笑得更大声了,接着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人生确实是一个无限的挑战,我其实是幸运的,因为在我挑战命运,面对生死的时候,至少有个好兄弟一只陪在我身边。只要我们的心往一块使劲,不管结果如何其实我们已经赢了。如今我们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死亡的边缘把彼此拉了回来,简直就是运气好到家了,与其去感叹路途的坎坷,倒不如放声大笑,来庆祝这暂时的胜利。 直到笑得开始咳嗽了,我才停下来,从腰里取来了狼眼手电,从铁链网的缝隙中照了下去。这一照我又是一阵冷汗,下面有三十多米高,就是地面了,地面上怪石嶙峋,再没有铁链网了,刚才要是下去了,岂不是晚节不保,不摔得七零八落,也得让尖石扎个透心凉。 我伸手去找背包,想扔几根荧光棒下去,摸了半天也没有,然后又问胖哥:“胖哥我的包呢?” 胖哥回道:“我哪知道,肯定被你给弄丢了。” 我赶紧爬起来找,那里可是我们仅有的粮草。结果找了半天,背包的影子都没有,然后我说:“由他去吧,保住命就不错了。” 仔细的听远处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声音很大。我用手电去照,发现就在我们不远处,两根链子固定的平台旁边,居然有一个很大的瀑布,我一阵欣喜,就顺着铁链子爬了过去。 胖哥也跟在我背后往过爬,不一会就到达了那个平台。 平台旁边就是一个很高的瀑布,水花溅到我们身上,一阵的凉爽。瀑布的底端,是一个被冲击出来的深潭,就在瀑布的水流中,居然有很多条鱼,被强大的水流带着一起落入水潭,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鱼鳞反射着点点银光。 第二十二章 胖哥的阴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见扑通一声,胖哥就跳下去了,我急忙向水潭照去,不一会胖哥就浮上来了,正愉快的拍打着水花。 我一看,也摘下了攀岩的鞋头,把两只的皮带系在一起,挂在腰上,然后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水潭很深,没有探到水底,水是温的,很舒服,只不过身上破了口子,一沾水感觉有点疼。胖哥还在水里愉快的玩耍,我顺着地下河的流向找了个浅滩就上岸了。 经历了九死一生,可算到了底了,心情也轻松许多。我坐在岸边,看着远处水里的胖哥,这货居然带着矿灯下水,也不知道防水不防水,随着他一上一下,那矿灯也忽明忽暗。 这时,我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我没有看过去,只是用手摸了摸,这一摸我“啊”的一声,不禁大叫。 我赶紧用手电照去,只见我身旁的岸边,是一只人的手骨,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什么东西。我掰开手骨,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压的小袋子,好像某种证件,我又看向证件里面的内容,字已经泡得完全看不出来了,可是那张照片,一下子把我送到了崩溃的边缘,那照片上的人我太熟悉了,因为那个人就在不远处的水中,没错那照片上的人竟然是胖哥。 胖哥还在水潭里大声问我:“展枭,你怎么了?喊什么呢?” 我忙把那个证件揣进裤兜,然后对胖哥说:“没,没什么。不小心扎手了。” 不一会哗哗的水声传来,胖哥也慢慢吞吞的从河里走上岸,嘴里还念叨着:“好爽,好爽。” 我借着他头上的灯光,用右眼盯着他看了半天,他身后的投影就是他自己,只是伤势和精神状态,比他表现出来的差很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诡异。但那照片确实是胖哥,这证据明确的告诉我,他来过这里,而且那个拿着证件的人手,肯定和胖哥有关。 该不会是他杀死的人吧?那他把我骗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如果要害死我,他有的是机会,没必要非来这里,如果不是,他从我这里又能得到什么呢?我怎么也想不通。 胖哥问我:“你想什么呢?这水多好,你咋不下去洗洗?” 我推说:“哦,不用了,我身上沾水有点疼。” 然后我又试探的问他:“咱们接下来往哪走?” 胖哥看了看我,显然有点怀疑的表情,然后说:“朝着那个有光的地方走呗,你傻了?” 我又说:“这种地方我没经验,你说往哪走就往哪走。” 胖哥马上又说:“你没经验,我也没经验呀。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呗。” 我见套话没起什么作用,就马上想别的办法,为了拖延时间,我就和胖哥说:“那咱先在这歇会,等歇够了再走。” 胖哥并不着急,也说:“那就先歇着。” 我坐在岸边低着头,看着河水,想着对策,水中有三五条的白色透明的鱼,这鱼和鲤鱼差不多大,尖尖的长嘴,通体透明能看到内脏。我知道这叫盲鱼,一般在地下湖生活,它们正逆流趴在河底的石头上,只是不停的摆动着尾巴。 胖哥躺在我身边,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然我心生一计,就开始脱衣服。 胖哥问我:“你脱衣服干啥?” 我回答他:“衣服湿着穿对身体不好,脱下来晾干。” 胖哥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也开始脱衣服,扔到一边,然后又躺下了。 我一看第一步成功,就慢慢的向胖哥那边靠,然后拿起胖哥的弩假装把玩,之后又从他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上。接着我以极快的速度站了起来,用弩指着胖哥的头说:“你到底是谁?” 胖哥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坐起来说:“展枭,你疯了?赶紧拿开,别失手了。” 我没有理胖哥,又冷冷的说道:“到这时候了,别跟我装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你有什么目的?” 胖哥被我的话问愣了,慢慢爬起来说:“展枭,你说什么呢?你连我也不认识了?你不是中邪了吧?还是刚才把脑子摔坏了?”说着就伸手来摸我的脑门。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这都是胖哥的计谋,他表面是伸手摸我,其实是别有用心,忽然他跨了一大步,左臂往上一堂,我手中的弩马上指向了他头顶,然后就脱手了,接着他挥起右拳,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我被打了个踉跄。 我也不示弱直接就冲上去,双手掐住了胖哥的脖子,脚下一绊,俩人就同时向胖哥的方向倒去。 胖哥后背着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他用双臂伸到内侧,撑开了我掐着他脖子的双手,接着用粗壮的胳膊搂住我的脖子,一翻身就到了上面。 我连挥拳带脚踹,都打在了他的后脖子,踹在了肚子上。 胖哥一下被我踹火了,直接从我身上爬起来,我还没等反映,肋骨上就狠狠挨了他一脚,我刚要往起爬继续和他拼命,胖哥已经捡起地上的弩,对准了我。 我一看,这下彻底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就坐起来低着头,等待胖哥的处置。 胖哥端着弩对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想打架等出去的,咱俩好好约个地方。” 我冷笑了一声说:“到现在了你还跟我装?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让我死个明白。” 胖哥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问我:“你能不能说清楚点?从进来到现在,我怎么你了?” 我说:“你把我骗到这里来,肯定不是想杀我,不然你有的是机会,你到底要干什么?给我交个实底,我任凭你处置。” 胖哥好像更疑惑了,又问我:“我怎么骗你了?下来不也是俩人商量决定的么?我骗你有啥好处?这里到底有没有宝贝我都不知道。” 我指了指脱在地上的裤子。 胖哥倒退着到那里,然后蹲下,一只手在我裤兜里翻找了一会,终于把那张旧证件拿出来。当他看到证件上面照片的时候,手里的弩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然后用颤抖的声音问我:“这东西你哪来的?” 我没有回答他,用右眼又使劲盯着他看,发现他身后的投影还是没变,只是现在有点恐惧的表情。难道胖哥真的没骗我?那照片怎么解释呢? 我用下巴指了一下河边。 胖哥走过去一看,是那个被我掰得七零八落的手骨。然后又走过来对我说:“就因为这个照片,我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你信么?” 我没有说话。 胖哥又走过来,把那证件往我身边一扔,就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狼眼手电,向四处照去。 不一会胖哥就喊我:“展枭你过来看。” 我爬起来走过去,就在河边不远的地方,一个大石头背后,胖哥找到了其他东西。 第二十三章 大号宠物 那里是一堆尸骨,细分辨应该是两个人,根据陆姗传授的方法鉴定,是两具男人的尸骨,穿着的老式迷彩服已经烂得差不多了,看来这俩人死得有年头了。脚上是老式的黄胶鞋,旁边还有一个军用水壶,壶嘴上插了一根登山用的拐杖,也是老式的,材质应该是不锈钢管,那水壶已经凹陷变形了,而且生锈严重,漏了窟窿,明显是受过猛烈敲打的,看样子是把两件东西,组合起来做武器用,从穿着到物品怎么看都有点像军人。 胖哥指着一个,缺了手臂的骨架说:“那手就是他的,肯定证件也是他的,你当初跟多尔衮的尸体,长得像克隆人似的,我怀疑你了么?怎么为一张泡了水的照片,你都能跟我动手?” 一听胖哥这话,我马上回忆起当初在望潭寺地宫的事,确实我和多尔衮长得连狐狸精都能认错,胖哥他们对我也没有一丝怀疑,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懊恼加理亏让我马上就脸红起来,然后笑着说:“我本来以为帅哥都长得类似,没想到丑男也有。” 胖哥一听,举起拳头就要打,瞪着眼睛说道:“你是不是还想比划比划?” 我虽然面带抱歉的微笑,但嘴上还不服,拍拍腰间的刀说:“我也没下死手,不然你早就废了。” 正说着,胖哥忽然一动。吓得我赶忙抱头。我还以为他又要动手,没想到胖哥却说:“不对,确实有人跟着我俩。”然后就用狼眼手电,朝前面照去,照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他又对我说:“我刚才看见一个黑影,一看就是个人,而且体形很胖,跑过去了。” 我说:“不会是这天坑底下,有野人生活吧?” 胖哥摇摇头说:“你以为世界上还有几个杨涛,也就他们三个能在黑暗中活那么久。杨家枪是吧?一会再跑出来一个,耍太极拳的大毛猴子吓死你。” 我笑着说:“你就疑神疑鬼的,在上面的时候你就说有人跟着,结果还不是一面镜子。自己吓唬自己。” 胖哥无奈的说:“不信算了,反正你小心点,别招了算计。” 虽说我并不相信有人跟踪我们,但是心里还是发怵。此地不宜久留,我俩穿好衣服就沿着河继续朝那亮光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胖哥的头灯照到远处,河边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俩降低身形,趴在一个大尖石头背后,眯着眼睛观察。先看到的是几个小绿光点,凭借着飞猫的经验,我知道那是这里动物独有的眼睛,应该是有夜视功能的。 再仔细看,居然是两只小猫,就和家养的宠物猫一样大,毛是白色的,四个爪子还有耳朵尖是黑色的,身上还有零星的黑点,类似雪豹,但又有区别。这猫的爪子可不一般,四只爪子每只都格外的大,那爪子比脑袋都大一圈,就跟三岁小孩穿了爸爸的皮鞋一样,可爱至极。 只见两只小猫都在河边,一动不动,其中一只把它的一只前爪沉进水里,呈舀水状,不一会它爪子往上一搂,随着爪子离开水面,一条小鱼就飞到半空中,然后另一只用嘴在半空中接住,就给吞了下去。 这么高端的捕鱼方法,我没养过猫,不知道家猫会不会,可能它们格外大的爪子,就是干这个的。 抓上来两三条后,旁边那只好像吃饱了,俩猫又互换工作,变成另一只抓,之前抓的那只吃。 胖哥看得喜出望外,高兴的跑出去。我怕他把小猫吓跑了,可是一拉没拉住。 就见胖哥,连蹦带跳的跑到小猫跟前。那两只猫并不怕人,只是站直了看着跑过去的胖哥。然后胖哥蹲下身子去抚摸,那两只小猫眯起眼睛还挺享受。 我也跑过去,那两只小猫也同样友好,索性我就将其中一只抱了起来,刚往起一抱,旁边的石头忽然一动。我和胖哥彻底傻了,原来这俩是幼崽,两只大猫就在旁边趴着,我俩居然没发现,一直无视了这两只大猫。 看来它家孩子是可以摸,不让抱,我马上把那只放在地上。 那两只大猫慢慢走过来,舔了舔小猫身上的毛,小猫见大猫来了,自然上去腻歪了一翻,连咬带蹭的玩了起来。 那大猫就像两只大老虎,毛色比小猫深一些,但是爪子的比例却很正常,看来这动物的爪子是幼年发育快,成年就不怎么发育了。 我和胖哥吓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如果情况有变随时准备跑。 就见那两只大猫,又慢慢走到我们身旁,好像狗一样在我们身上嗅了嗅。 我试探性的伸手去摸其中一只的前额,那大猫先是一颤,然后发现我没有恶意,就随便我摸。 胖哥一见这情景,马上高兴了说:“原来这东西不伤人呀。” 我打趣胖哥道:“人家吃水产,你这肉不够鲜。” 胖哥马上反驳道:“你鲜,人家也不乐意吃你。” 紧接着就见胖哥,和那大猫搂在了一起,高兴的在猫的长毛上蹭着脸,喜欢得不行,两只小猫也和他们玩在了一起。 我干脆坐地上,那大猫也趴在一边,我往它身上一靠,就跟躺在了沙发上一样,舒服极了,刚才胖哥说看见黑影,估计就是看见的这种猫。 俩人四猫正玩得开心至极,忽然河水的波纹一动,水下有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上岸,然后又下水,我们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但是两只小猫不见了。 两只大猫马上站起身来,警觉的看着水面,然后冲着水面不停的哀嚎,好像是在呼唤它们的幼崽。 看这情形,水里肯定是有怪物,把两只小猫给抓去吃了。我和胖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那两只大猫还是不停的哀嚎。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就无缘无故遭了毒手?我不敢相信现实的残酷。 过一会河里依然没什么动静,胖哥也火了,端起弩箭就朝河边走去,边走边说:“是哪个孙子?赶紧上来,看我不整死你。” 胖哥刚一走到水边,那个水怪又一次从水里钻出。胖哥下意识的往旁边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击,而那个东西又迅速回到了水里。 躲过一劫的胖哥,也是吓得够呛,不敢再往前走。回过头问我:“你看见那是什么玩意了么?” 我使劲摇摇头说:“速度有点太快了,根本没反应过来。” 这时那两只大猫,也停止了嚎叫,紧盯着水面,全身绷紧,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我怕胖哥受伤,就对胖哥说:“你躲远点吧,别一会给你也咬了。” 胖哥并没有听我的,大喊:“此仇不报非君子。”然后就壮着胆子,慢慢的向水边继续移动。 第二十四章 捕鱼钓萝莉 我见胖哥又朝河边走去,赶忙抱起几块大小不等的石块,找了河边一个比较大的石头,爬了上去,举起石块盯着胖哥前面的河水。 果不出我所料,胖哥才一靠近,水里那家伙又发动了攻击。 这时早已准备好的我,一石头就砸了下去. 胖哥往后一蹦,接着弩箭也瞬间射出。 可是那东西的头,就好像带了钢盔,我们的武器都不能造成伤害,全都弹到了一边。 那两只大猫早就按耐不住,直接冲进了水里,水里一通浪花飞溅,两只大猫同时与水怪展开了搏斗。那只水怪的力气很大,带着两只大猫在水里不住的翻滚,两只大猫好像咬住了水怪,随它怎么动,就是咬住不松口。 我和胖哥见状,也奋起冲向河水中,我俩往前一扑,就把那东西按在了身下。那好象是一条大鲤鱼,浑身鳞片身上很滑,在水里又格外有劲,我和胖哥几次都差点没按住。 我一看这大鱼要跑,再拖恐生枝节,马上抽出弯刀,也没念经文,就是不住的往水怪身上猛刺,刺了大概有三十多刀,那水怪终于不动了。 在确认它真的死了之后,我和胖哥在两只大猫的帮助下,把那个两米多长的水怪拖上了岸。 这东西身子就是一条大鲤鱼,不过是白色的,鳞片是银色的。那颗头十分奇怪,整个头部都是由骨头构成的,像极了一个狗的骷髅头,牙齿锋利坚硬无比,在头骨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两个并不大的鱼鳃,我姑且叫它狗头鱼。 我用刀小心翼翼的剖开鱼肚子,发现两只小猫的尸体,真的在肚子里,而且是整吞的,现在已经一动不动了。 大猫走过来在小猫身上舔了许久,仍然一动不动,接着两只大猫又是一阵哀嚎,嚎得我心里也酸酸的。 胖哥也坐在地上,一声不吭。过了一会,他拿过我的弯刀,就开始割上面的肉,割下来的肉块扔给那两只大猫吃。食其肉、啖其血、寝其皮,再大的仇恨也莫过于此了。见大猫吃得香,胖哥也割下两块比较嫩的肉,放在水里涮涮,就扔给我一块,然后自己把另一块塞进嘴里,大口的嚼起来。 我也把这一块放进嘴里,什么味道没有不说,还有一股浓浓的泥沙腥气,干呕了几下,我就整块的咽下去了。然后对胖哥说:“你也能吃进去,太难吃了。” 胖哥笑笑说:“你那是吃不惯,这叫生鱼片,去再高档餐厅你能吃上这么大的鱼?” 其实我知道,胖哥比我挑食多了,不过就我们现在的情况,能吃上这个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打火机都泡了水,即使能打着火,这里连个能烧的东西都没有,遍地的石头,想吃熟食,还真是天方夜谭。 当胖哥把第二块鱼肉,扔过来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石头旁,闪过一个黑影,体形和胖哥的形容类似,高大粗胖。我注意力马上集中在那个方向,任由胖哥扔过来的鱼肉掉在地上,然后喊了一声:“谁?” 那两只大猫的感觉比我敏锐多了,在我喊出去的同时,已经起身飞奔向那个地方。 我和胖哥也紧随其后,现在有大猫撑腰,什么危险也不怕了,至少我们本地有熟猫。 大猫追了可能有个四五十米,就停住了。 我借着手电光看去,发现那人好像被两只猛兽制服,之后就听见了哨音,这哨音清脆婉转,貌似是一种乐器发出来的。 我和胖哥顺着声音追过去,一个小萝莉正坐在地上,两只大猫老实的趴在一旁,就见那小萝莉的嘴里,吹着一个哨子。 这哨子通体蓝色,好像一个笔管,一头拴了根红绳挂在小女孩的脖子上。吸引我的是那哨子的材质,居然和我刀柄上,也就是那个月光宝壶,银皮里面包的材质一样。不过这哨子并没有包着银皮。 随着小女孩的吹奏,我的刀柄也跟着闪闪发光,共鸣一般,她的身份一定和我这刀有着某种联系。 胖哥一看是个小女孩,假装很生气的说:“别吹了,你是谁,老实交待。” 那小女孩好像并不害怕,站起来拍拍屁股。 我这才看到,刚才那高大的身影,其实是她背后的背包,这背包能装两个她,而且塞得满满的,真奇怪她是怎么背下来的。一想到这,我马上又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小女孩斜着眼睛,看着胖哥说:“我叫姜漓,你俩叫啥?” 在这里见到活人,格外亲切,我马上答道:“我叫展枭,他叫墨磊。” 胖哥瞪了我一眼,好像是嫌我多嘴,然后又问:“是不是走丢了?怎么自己跑这来了?爹妈呢?” 小女孩清了清嗓子,没有回答胖哥的问题,只是指着那两只大猫说:“这两只孟极,还和你们相处得挺好嘛?” 胖哥一听,看来这女孩不一般,还认识这里的生物,也改变了态度问她:“你知道这东西叫啥?” 那女孩马上来了精神,略带自豪的说:“那当然了,《山海经--北山经》曰:石者之山,其上无草木,多瑶碧。泚水出焉,西流注于河。有兽焉,其状如豹,而文题白身,名曰孟极,是善伏,其鸣自呼。” 虽然我听得半懂不懂,但是能听出来她不是瞎掰,这种动物叫孟极,原来是有出处的。 然后那小女孩又说:“我也想吃鱼。” 我和胖哥一听,小孩还是小孩,就哈哈的笑起来。 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这个少女,面目清秀瓜子脸,皮肤略黑,浓浓的眉毛下面,是长睫毛大眼睛,圆鼻子头,嘴很小,唇略厚。歪扎一个单辫在头顶,圆领的白色秃袖背心,正面画了个大嘴猴,背带牛仔短裤,光着脚丫,一双帆布鞋,鞋带系在一起挂在脖子上,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 我用右眼盯着她看,身后的投影好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瞪着大眼睛抓耳挠腮的。 听了她想吃鱼的请求,我和胖哥就前面带路,她跟在我们身后,那两只大猫在最后。 边走胖哥边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们的?” 小女孩无辜的说:“啥叫跟踪,我可没跟踪你们,顺路而已,我见有东西掉到水潭,才跑过去看的,谁知道是你们。” 我表示纳闷问道:“我也没看见手电光什么的,你是咋看到我们的?” 小女孩笑笑说:“这你就不懂了,我眼睛好,能看见。” 胖哥又问:“那我们抓大鱼你也看见了?你知道那是啥鱼么?” 小女孩马上又像个老先生,用深沉的口吻答:“《山海经--北山经》曰:诸怀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嚣水,水中多鮨(yì)鱼,鱼身而犬首,其音如婴儿,食之已狂。没事多读读书行么?这叫鮨鱼,吃了能治神经病。” 第二十五章 她是姜漓 来到鮨鱼的尸体旁,胖哥捡起我刚才掉落的那块鱼肉,在河里涮涮就递给了姜漓。 姜漓并不急着吃,而是打开她那个比人高的大包,从里面翻找起来。不一会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酒精炉,还用打火机点着,然后又掏出一个西餐叉,用叉子插着鱼在酒精炉上烤,烤到快熟的时候,她还从包里掏出一个调料盒,里面咸盐、味精、孜然要啥有啥。烤完了,就自己在那得意的吃起来。 我和胖哥看得口水流了一地。 胖哥早就准备好了,他用一只箭穿着十几片,大小适中的鱼肉,走到姜漓面前说:“小萝莉,给哥也烤几片,我们看看你手艺咋样。” 姜漓并没答话,只是接过胖哥手中的鱼,就烤了起来,一只手烤,另一只手举着她那已经烤好的一片,时不时的咬一口。等快熟的时候还招呼胖哥:“来来,帮我撒调料。” 胖哥赶忙笑嘻嘻的跑过去,打起了下手。 我一看这俩人还挺对脾气,要不是我拦着,胖哥也得大包小包的,估计连被褥都得背来。 一烤好,胖哥先举到我这里,我揪下两片,虽然还有点烫嘴,但我并不在意那些细节,扔到嘴里就嚼了起来,果然这比刚才的生鱼片好吃多了,虽然酒精灯烤出来的不是很熟,不过这七成熟的正好,吃起来很嫩。 抽开空我就开始打听起姜漓的事,我问道:“小萝莉,你刚说你叫什么?姜漓?” 姜漓点点头说:“对呀我叫姜漓,你们俩别小萝莉小萝莉的叫我,看不出来么?我才不是什么小萝莉,我是御姐小时候的状态。尤其那个胖子,他叫啥?对,墨磊。” 胖哥也去开她的玩笑说:“你爹妈是不是和你有仇啊?姜漓,将离,这是不想让你好好过了?” 姜漓瞪了一眼胖哥,说道:“能不能吐点象牙出来?我生在老山界,漓江边上,所以叫姜漓,红军长征翻的第一座大山,懂么?” 胖哥不以为意,又说:“哦,你生在漓江边上,就叫姜漓,你爸要卖豆浆的,你还叫豇(jiāng)豆呢。” 我一看这俩人,说说话开始拌嘴了,忙打断她们继续问:“姜漓小御姐,你来这干什么?这遇到点啥危险,你爸妈要哭死了。” 姜漓看了看我,一副我小瞧了她的样子,说道:“我来是办正事的,到是你们俩,赶紧去别处玩,这里不是玩的地方。” 嘿,这小丫头还挺有个性,我便急着说:“我也是来办正事的。”然后握了握自己的弯刀。 姜漓可能早就认出我的弯刀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翻说:“你那刀是我们家的,那叫伏魔刃。”然后又拿起自己脖子前挂的哨子,胡乱吹了两下说:“这叫引兽笛,比你那厉害,那个你留着玩吧。” 这小女孩果然有来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刀的名字,刀如其名,确实有降服邪兽的作用。 我赶忙表现出一副崇拜的样子问:“那这刀咋用呀?是不是念《楞严经》?” 姜漓并不抬眼,一边烤着胖哥提供的另一批鱼肉,一边回答我说:“管用么?管用的话念那个也行,反正能催动上面的符就行,谁给你弄的银花?还给包上了,真娘炮。” 我是从拿到手里就有的银花,而且和那些壶一样,看来本身上面是没有银饰的。 我好奇的问:“这上面的银花不是一直有的么?” 姜漓又拿起了她胸前的哨子,在我面前晃了晃说:“你看我这个有么?不知道谁弄上去的,反正本来没有的。” 我对这个小女孩是越来越好奇了,趁热继续问道:“那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呢?你下来的时候没遇到危险么?” 姜漓先回答了我后面的问题:“我有引兽笛,只要一吹什么野兽都得听我的,不过你不用想了,吹法你不会,瞎吹没用的。” 我一听,确实比我这把刀厉害,我这还得念咒还得打,人家那个吹个小调,就把事办妥了。 胖哥在一旁也听入迷了,又追问我之前的问题:“那你是干什么来了?” 姜漓故作神秘的回答我说:“找人、办事,具体什么事你就不用问了,保密。” “那你要找什么人呢?”我接着问道。 姜漓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找我妹,双胞胎,和我长一样。碰见了告诉她,我出来找她了。”接着又递过来鱼肉。 我又愉快的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姜漓问我:“说了那么多,你俩干啥来了?没啥重要的事就赶紧出去吧。” 要是平时,这么个小屁孩用大人的口吻和我说话,我肯定让她玩尿泥去。而现在的我,已经对面前的这个少年御姐,从头到脚的刮目相看了,就凭她能不伤毫毛的进来,我就得拜她为师。可她这个问题,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实我们下来的真正原因,我到现在也没有考虑出结果。 思索中我想起了那个壁刻,那个穿黑色防化服的人,我就说:“我们也是来找人的。” 姜漓马上问:“叫啥?长什么样?” 我笑着说:“叫啥不知道,长相没看清。” 姜漓以为我在逗她,就翻了我一眼不再理我了。 胖哥已经吃饱了,用烤好的鱼肉去喂大猫,那两只叫做孟极的大猫,可能从来没吃过这么没味的东西,吃完了还一劲的舔胖哥的手指头。 小猫的尸体,早被大猫叼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我看了一眼,还是不住的摇头可惜。对于动物来说,或许有吃的就能忘记其他的事,可对于人这种动物来说,抹去记忆太难了。一个未成年少女,能为了找妹妹,独自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而我又是因为一个梦,差点连累胖哥一起丢了命。或许这伏魔刃和引兽笛,本就是一对的,一个仙音引兽,一个佛咒伏魔,就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存在,我们今天在此相遇,说不定也是命运巧妙的安排。 姜漓见我们都吃饱了,就把她的工具都收回了背包,她做事很有调理,每件东西都放在背包的固定位置,从哪里拿出来,就从放回哪里去。然后她又拿出个睡袋,跑到大猫面前吹了一小段曲子。 她吹奏的时候,那两只大猫都听得全神贯注,吹完就钻进睡袋准备睡觉。 我问她:“你跟那孟极吹什么呢?” 姜漓说:“我睡觉的时候让它俩保护我,你们两个大男人,万一图谋不轨,我不成待宰的羔羊了?” 我笑笑对她说:“现在几点了?你就睡觉。” 姜漓说:“困了就睡呗,我没戴表,这里表没用。” 我到没去问为什么戴表没用,这里永远都是晚上,带个钟楼来,也敲不出太阳。 我见她睡了,胖哥也打起了哈欠,于是我也靠着一只大猫,慢慢进入的梦乡。 梦里我梦到一大队人,排列整齐从我们身边经过,整齐的步伐震得地面轰轰响,弄得我连觉都睡不好。 渐渐恢复意识的我,发现这好像并不是梦,马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大军出行 这里怎么会有大军行进的声音,我带着疑惑坐起来,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我就惊呆了。 眼见着四列奇形怪状的人,整齐的摆成一个方阵,就在那刚好容得下他们队伍的河道,向着同一个方向行进着,整齐的步伐,震得地面也跟着颤。 这些人头发蓬乱,上面还用草绳绑着各种各样石头、骨头,制成的装饰品。鼻大口扩,两眼深邃,脑门凹陷,脸上画着各种花纹。身上还穿着兽皮、粗布制成的衣服,不分男女,有的裸露上半身,有的干脆一丝不挂,只挂一串兽牙项链。他们的手上均拿着各种武器,有长棍拴着青铜利器的,有大骨棒上端绑着尖石头的,有直接拿个粗木棒的。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某个原始部落出行,但是搞不清是我穿越了,还是他们穿越了。我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又看向胖哥。他也刚坐起来,还揉着眼睛。 两只大猫警觉的盯着河道中的队伍,一动不动。 我又看向姜漓,姜漓不在了,她的背包、睡袋,全都不在了,再向四处找去,想看看她是不是躲起来了,由于太黑,半天也没看见她人影。我心里马上就是一颤,这下坏了,姜漓别是让野人给抓走了。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胖哥身边,轻声问胖哥:“这是咋回事呀?怎么睡一觉这么热闹?” 胖哥也表示纳闷的说:“这里还真住着野人呐?这么多人都藏哪个洞里了?” 我小心翼翼的用狼眼手电,顺着队伍来的方向照去,就在我们跳下来的那个深潭,不断的往出走人,从走过去的队伍最前端算起,这行进队伍一直绵延到水潭,已经有三四百米了,而且那尾端还在不断的出人。 我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就跟胖哥说:“这些野人是水里走出来的,该不会是小说里写的阴兵借道吧?” 胖哥看了我一眼说:“什么阴兵借道,你看这打扮,跟原始土著人似的,阴兵长这样,阎王老子白混了,活人每年给他们阴间烧多少纸,GDP远超我们了好么?” 我也很赞同胖哥的说法,那这队伍到底是从哪来,要到哪去?我还是没想明白。 队伍中那些形形色色的野人,也完全忽略我们,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行进。虽然穿戴各异,但是队伍很整齐,脚步也非常的一致。 我现在就盼着这队伍赶紧走过去,一是怕再生事端,野人抓住给我俩烧烤了也不一定。再一个就是想赶紧找姜漓,她一个小女孩,要是出了什么危险,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可要后悔一辈子了,那可不是一只小猫那么简单,那是一条人命,祖国未来的花朵。 没多一会,那水潭里就不再出人了,队伍的尾端慢慢的走到了我们跟前。我仔细一看,姜漓居然在那个队伍的最后面,还是那身打扮,还是背着那个比她还高的登山包。只是她两眼无神,看不出呼吸,就那样傻傻的跟在队伍的后面。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我忙问胖哥。 胖哥左右打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张嘴喊了一声:“姜漓,你干什么去?姜漓,能听见么?” 姜漓忙转过身,着急的冲我们摆手,示意胖哥不要再喊了。 原来她没中邪,而是故意跟在队伍的后面,这我倒是放心了,不知道这小丫头耍的什么花招。 可是一切都晚了,就在胖哥喊出声音的时候,整只两千多人的原始大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队伍的脚步声也随之消散。 只有姜漓一个人,站在河里气得直跺脚,好像小孩撒泼一样甩着胳膊。然后掐着腰从河道里走上岸,快速的来到胖哥身边,指着胖哥鼻子愤怒的说:“你能不能长点心?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可怎么办呀?”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让她这么一说,胖哥也生气了,大喊:“怎么了?我哪知道你这演的哪出?我要不是怕你个小崽子让野人吃了,我才懒得喊你。你要是觉得不过瘾,我们再睡一觉,你再跟着走,是死是活我们绝对不管你,你又不是我家孩子。” 听了胖哥这么一说,姜漓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副懒得和他解释的表情,然后又把头埋在膝盖上继续哭了起来,这回哭得比之前还伤心。 我看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先哄小的呗,就笑呵呵的走到姜漓身边说:“小御姐?大美女?别哭了,再哭眼睛哭坏了,哭坏了就不是御姐了,那就成了狗姐了。” 一听我这话,姜漓停止了大哭,抬起头疑惑的问我:“为什么是狗姐?” 我笑着说:“眼睛看不见路了,就得用鼻子闻,那不是狗姐,是什么?” 一听我是跟她开玩笑,姜漓又低头继续的哭,不过这次比之前好多了,没那么大声了。 然后我又说:“你胖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呀,要不是担心你,怕你出什么危险,他才不喊呢,这要是我,他连管都不管。” 胖哥还在一旁插嘴:“谁说的,是你我也管。” 我彻底让这个胖子气着了,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我正劝姜漓呢,少插嘴。”然后我又接着在姜漓耳边叨叨:“你也没告诉我们,你这么跟着是有目的的,要不然咱们再重新演习一遍?” 姜漓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红着眼睛对我说:“哪有那么容易,一个甲子才这么一次,这次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我一看姜漓肯对话,世界上的事,只要双方肯对话,就有得谈。我赶紧趁热打铁的问:“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呀?那些野人打哪来,上哪去呀?” 姜漓说:“那是上古的祭祀队伍,必须跟着他们,我才能到达我的目的地,办成我要办的事,没了他们,我就没有方向了。要不是那个胖子,大呼小叫的,也不能成现在这样。” 我忙拍着胸脯说:“没关系,这好办,咱哥俩陪着你,找线索跟下去。反正出不了这个天坑,一定能找到。你那胖哥是大侦探,人家找线索比大狼狗还厉害呢。” 姜漓一听我损胖哥,又或许是因为我答应帮她找线索,也不再哭了,抹着眼泪咯咯的笑起来。边擦眼泪边对我说:“那可要快,别耽误了我的时间,我怕找不到我妹妹。” 我使劲冲着姜漓点点头,转身又走到胖哥身边,用身子撞了一下胖哥,低声的跟胖哥说:“有点出息,别跟小孩子置气。” 胖哥转过头大声跟我说:“我啥时候跟她置气了,这小丫头说话太气人……” 没等胖哥继续说下去,我赶忙打断他,指着河水说:“走走,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胖哥也没再说下去,跟着我一起走向河道。 两只大猫也很通人性,跑到姜漓跟前去安慰她,一会蹭一会舔的,这场闹剧总算结束了。 第二十七章 生态表情集 我和胖哥下了河,河水依旧温暖,水流也和之前一样缓缓的。 其实我心里知道,找线索这种话只是哄那个小孩子的,这群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的原始人,怎么可能留下证据,难道隐身前还要像灰姑娘那样,留只鞋给我们?即使有了鞋,我们也找不到主人,那鞋也不能当指南针用。 我借着胖哥的头灯光线,往河底看,河水还是很清澈的,希望能看到那支队伍留下的脚印,仔细往水下看去,我发现水里有很多的小石人,整齐的排列,和刚才的原始队伍一样,我赶忙捞了一只,兴奋的举着跑到姜漓身边,对她说:“你看,你的向导不是在这呢么,河里还有很多这种小石人。” 姜漓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然后又垂下了头,一只手逗着大猫说:“这种石人,我们村子的小山上,多得是,每年我们都要雕好多,埋在山上的土里,这是给祭祀队伍附着魂魄用的,所以你们才能看见,现在都给吓跑了,脱离石人走掉了。” 我说怎么我和胖哥捉大鱼的时候,没发现河里有石人呢,原来真是自己从潭底走上来的,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低着头看着那个石人,石人大约三十公分高,雕刻很粗糙,除了能看清鼻子、眼睛、嘴,身上只是随便刻了几道,表示衣服。 胖哥也一手一个,颠了两个石人走过来,我们相互比对了一下,确实也没什么特殊的,看来从这里找线索不太可能了。 我又对姜漓说:“如果我们不吵那些祭祀的原始人,那他们就会一直附在石头人身上,他们不偏不倚的沿着河道走,说明这个石头人如果离开了河道,那就不管用了。” 姜漓点点头说:“然后呢?” 我又接着说:“那就说明我们一直沿着河道走,就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什么时候出现岔路了,咱们再找线索,总比坐在这里耽误时间要强。” 姜漓可能是感觉我说的有些道理,又或者是因为她很赶时间,并没回答我的话,直接背起包就顺着河道走去。 我和胖哥也带好了武器,跟着她身后一起往前走。 这河道虽然没有岔路,但是走出去大约有一公里的路程,河道就没了。前方的地面要比我们之前走的高出一块,就在两个板块交接的地方,河水转入了地下。 这下我们三个可傻眼了,本来以为沿着河道走,就会到达最终目的地,没想到这里的地形这么复杂。 胖哥摇摇头,往旁边的大石头上一靠。 姜漓更是心灰意冷,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河水。 我赶忙安慰道:“这河水能流进去,就一定还能流出来,咱方向不变,应该还能遇到河水。”其实我说的这个,一点也不切实际,万一河水在地下拐弯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我宁愿相信奇迹。 我率先爬上了高地,这是一块非常平坦的大石头,上面好像被风化了一样,都是砂土和细小碎石,具体多大也看不清楚,比狼眼手电的光照面积大,可能是从天坑侧壁上倒下来的。 姜漓和胖哥也爬了上来,两只大猫身法敏捷,轻轻一跃就上来了。我们就凭借直觉,跟着河水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前面诡异的景象拦住了去路,就在我们前面的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人脸,这些人脸表情各异,大小和真人的脸比例相当,足有上万个,没有规律的排列在地上,让人无处下脚。 我转头问姜漓:“小丫头,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么?和祭祀有没有关系?” 姜漓摇摇头说:“我也是第一次来,没听说有这些东西,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胖哥捡了块小石头,朝那些人脸扔过去,也没什么反映。 两只大猫看样子很好奇,率先跑过去,凑在一只人脸上闻了闻,又用爪子去爪。 孟极这一爪,那只人脸居然动了,人脸往下一翻,把后脑勺对着大猫,后面是白色的头发,半长不短的,发质看上去很硬,更像是硬刺。 两只大猫见那人脸动了,警觉得向后退了几步,但是还没有停止对那人脸的探索。 我们三个已经愣在了当场,我对他俩说:“这不是人脸,这是人头,而且会动。” 胖哥说:“咱们还是绕路吧,记住方位绕一圈,万一这些人从土里钻出来,咱们应付不过来。” 看样子姜漓很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反驳,她还是能分清利害关系的。 正准备回头,从地势较低的地方绕过去,那两只大猫回来了,嘴里居然还叼着一个人头。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向后避让,姜漓更是躲在了胖哥身后,三个人的眼睛盯着那大猫,好像它叼了个定时炸弹回来一样。 最后那只大猫松开嘴,把那个人头,脸朝下的扔在我们围站的中心位置。两只猫不动声色,只是一同盯着那个人头。 突然那人头后脑勺冲着我们,朝原来的位置开始移动,移动速度并不快,好像一只刚满月的小狗,跌跌撞撞的往回爬,脑后的白发也跟着波澜起伏,由于有些硬度,并不像长发那么飘逸。 胖哥大着胆子走过去,用脚底板把那颗人头拨了回来。 那人头定了定,又自顾自的往回爬。 我马上意识到,这东西是一种动物,只不过长得像人头而已。我把袖子揪长,把手藏在袖口里,用两根手指去捏那东西的毛,然后拎起来朝另一面看去,就看见一个尖尖的小嘴,有几撇小胡子,两只黑圆的眼睛,正冲着我滴溜溜的转,四条小短腿使劲的蹬,一只细小而短的尾巴,使劲往屁股后面盘。 我兴奋的喊了出来:“这是一只刺猬,白色长毛刺猬。” 一听我这话,原本躲得远远的姜漓,也兴奋的跑过来,想一看究竟。 我把刺猬递到她手里,姜漓小心翼翼的用手抓着一根刺,然后高兴的说:“真的是刺猬,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刺猬呢,还以为刺猬是圆圆的,向个仙人球。” 我赶忙解释道:“刺猬确实是你印象中那样,可是这种刺猬比较另类,估计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不同品种,刺要比普通刺猬长好多,而且没有阳光照射,缺乏色素,所以是白刺。” 姜漓又慢慢转过来,去看刺猬的正面,然后说:“真的好像人脸。” 确实,这刺猬长得很怪异,四肢收紧的时候,纹路真的像一张人的面孔,做着奇怪的表情。刚才看过去,未知的恐惧再加上数量较多,感觉很诡异。现在再看恐惧感完全没有了,反而很滑稽。 胖哥一只手挠着头说:“你们先别高兴,这么多的刺猬挡路,咱们怎么过呀?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姜漓把刺猬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上的土,又拍了拍胖哥的后腰,她和胖哥的身高比例,也就拍腰不费劲。然后慢条斯理,胸有成竹般的说:“只要是动物就好说,山人自有妙计。” 第二十八章 弯刀破阵 我和胖哥是一点办法没有,就等着姜漓发话了。 姜漓并不顾忌我俩急切的心情,转头慢慢的对我说:“小同志,这回是该用到你的时候了。” 我忙摆手说:“大姐,你可饶了我吧,我可不干趟雷的事,你看我这一身伤,行行好成么?我还没给我们家留后呢。” 姜漓听完瞪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别在这给我演,还没说让你干什么呢,把你吓的,成不了大事。” 我一听不是让我去趟雷,又笑嘻嘻的说:“全凭您吩咐,小的就算舍了这一百多斤,亡于阵前,也算不辜负小主恩泽了。” 胖哥听我俩这不紧不慢对话,早就急不可耐了,走过来呵斥道:“有完没完?赶紧说正事。” 姜漓一听胖哥急了,马上停止了和我打趣,冲着我正色道:“你那把刀。” 我把刀拿出来,颠在手里,表示不解问:“刀?刀在这呢,怎么了?” 姜漓详细的给我俩解释了一下,她说:“这种刺猬,形态怪异,举止也很怪异,你看它们都是肚皮朝上躺着,我们如果走进去,肯定有什么圈套,进了刺猬大阵,再想出来估计就难了。” 我点点头,接着听她说。 “如果我们是一般人,今天说成啥也不能往里走,可是我们有伏魔刃,那就大不同了。这伏魔刃有震邪,驱垢的作用,这种刺猬摆阵装死人,也应该算是一种邪兽,你只要催动伏魔刃,自然会乖乖避让。”姜漓很认真的说。 我想趁机学学这刀的正宗用法,就问姜漓:“那催动伏魔刃的咒语是什么呢?你赶紧教教我。” 姜漓斜了我一眼说:“你不是会么?怎么还要我教?” 我解释道:“我用的是自己摸索的土办法,你们家祖传的宝贝,用法当然正宗了,你教给我说不定威力大增呢。” 姜漓冲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其实我也不会用,咒法传的是我妹妹,等出去了,你到我们家当上门女婿,我委屈委屈让我爹教教你。” 我一听,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刚才还跟我装高深莫测,原来她这也是跟我们演呢,也是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货色。 胖哥早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还边说:“我就知道这小丫头只耍嘴皮子,连她脖子上的那个玩具,都是靠吹出来的,你赶紧去当上门女婿,学会了真本领好大闹天宫。”然后又哈哈的大笑起来。 我算彻底被这两个人打败了,也不顾身旁羞红了脸的姜漓,念起了经,开始催动弯刀。经文我是越念越熟练,弯刀也起效很快,没几秒就蓝光大闪。 姜漓眼睛都看直了,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刀的威力,连她脖子上的引兽笛,也随着微微闪动蓝光。 我见刀一备好,便持刀冲着刺猬群走去。 刚一靠近,那些圆乎乎的刺猬就集体翻身,把白刺朝上,几万只刺猬一起翻身,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 我从刺猬群的边缘,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刚迈出一步,那些刺猬就朝两旁挪开,好像专门给我让道一样。我一见,这刀确实有用,效果立竿见影。就迈着大步走进的刺猬阵中,是凡我经过的地方,刺猬无一不谦恭避让,远远躲开,一种油然而生的自信逐渐涌上大脑。 胖哥和姜漓,还有那两只大猫,都跟在后面,走在我开辟的道路上。 我正昂首挺胸的走着,突然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趔趄的就向前倒去,眼看就要扑倒在刺猬堆上了,我心想这下完了,这恐怕要扎成筛子了。没想到在我扑倒的地上,那些刺猬也急忙的向两边挪动,我只是重重的摔在石砂上,并没有被一根刺扎到。 我急忙爬起身,尽量不让这种窘境持续太久,边拍着身上的土边咒骂道:“这什么破地方,明明一路平坦,怎么会……”刚说到这里,我就语塞了,因为我回头看到,那个绊倒我的并不是石头,而是一个真正的人头骨。 后面的胖哥和姜漓,看到这颗人头也愣在那里不动了。 人脸的方向正冲着我们走的方向,所以我一回头刚好能看见他的正脸,这颗头骨只是外型似人头,五官更像虎头,头上白发蓬乱,发梢黑红,并没有腐烂,长大嘴露尖牙,面目狰狞可怕。 我指着那两只大猫说:“这不会是孟极的祖先成精了吧?怎么看怎么像那两只大猫。” 胖哥一听我说,转到那人头的正面,仔细看了一会,又看了看两只大猫,也点头说:“确实有点像。” 姜漓还是不敢看,捂着眼睛,只听我们的描述。 胖哥取下登山用的钢头,固定在弩的尾部,就开始砸那个人头四周的岩石地面,没砸一会,那岩石很快碎裂了一小部分,果然人头下面有颈部的骨头,看来这确实是个人形,并且被埋在岩石中的。再往下挖,发现脖子上还套了个青铜环,连着两根大粗链子,伸向两边,也一同埋在岩石里。 仔细形容当时的场景,就好像一个似人似猫的怪物,被铁链子拴住,然后用水泥灌注了一样。 我和胖哥自然一头雾水,表示看不出这里的门道。 这时听我们形容了半天的姜漓,也把手从脸上拿开,慢慢走到我们所站的方位,胆怯的看着那个头骨说:“我知道这是什么。” 看来姜漓的偏门知识,又要起作用了,赶紧问:“那你快说说呀,说完咱们还得赶路,不然一会刀上没光了,我又得念经。” 姜漓先是冲着那个头骨,鞠了三个躬,然后又背过身,清了清嗓子说:“这是西王母。” 我和胖哥被这个答案,着实吓了一跳。 胖哥颤颤巍巍的说:“你别扯了,我们来之前补过课了,西王母是昆仑山的神仙,曾帮助黄帝打败蚩尤军。别说神仙没尸体,就是有也在昆仑山呢,跑这里旅游来了么?” 我也很赞同胖哥的说法,按陈教授讲的,黄帝战蚩尤的时候,西王母并没有出面,只是派来玄女,教会黄帝使用音乐,黄帝打造了乐器,用来排兵布阵,这才赢了蚩尤。怎么西王母的尸体,会出现在这个天坑里?而且脖子上拴着铁链,可能再往下挖身上也有,明显是受刑而死。 无数的疑问在我心中徘徊,我又问姜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果照你说的这是西王母的遗骨,那是谁能把神仙困在这里,而且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把她弄死。” 姜漓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山海经—西山经》曰:西王母其状如人,虎齿而善笑,蓬发戴胜。《大荒西经》曰: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我听了个大概意思,这头骨和她形容的确实很像。但我还是表示怀疑的问:“你只说了外型,的确类似,可是怎么能说明这就是西王母呢?” 姜漓还是小声的说:“你们知道的是传说,摆在你们面前的才是历史,先走出这里再说吧。” 第二十九章 西王母的历史 姜漓看过西王母的头骨,马上找到了方向,她说朝着西王母看过去的方向走,就是顺着河水的流向走。 我和胖哥虽然对她口中的历史,表示怀疑,但是对她辨别的行进方向,没有什么异议,就朝着那头骨面向的方向走去。 行走途中,那个头骨的面容,还是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如果她真的是西王母,那生前这张脸可真是丑陋无比,说是一只青面獠牙的妖怪,也不夸张,人们又怎么会遵从这种怪物,还称之为天神?那就要听姜漓怎么解释了。我猜测古人的审美,也不至于重口到这种地步,若不是这个西王母有特殊的本事,绝对不会以神相称的。 向来擅长调动气氛的胖哥,一路上也是低头不语,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像是在无脑的欣赏刺猬群的变化。 姜漓表情严肃,两眼无神的跟在我们后面,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似的,也不吭声。 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我又编起了打油诗:“天坑偶遇西王母,刺猬阵中指明路,不知有何隐情在,凭惹姜漓凝双目。” 胖哥一听又埋怨道:“能不能说人话?什么母刺猬的?我一句没听懂。” 姜漓倒是被我从走神中拉了回来,看着我淡淡的露出了笑脸说:“还挺有文采的么,看来去我家当上门女婿的事,还真有点靠谱。” 胖哥怎能错过这挖苦我的好机会,忙顺着姜漓说:“对呀对呀,萝莉爱大叔,你俩真心挺配,陆姗和周彤彤绝对不是你对手。” 姜漓疑惑的问胖哥:“陆姗和周彤彤是谁?” 我不忍心听胖哥再说了,抢先说道:“那都是我们的好朋友,人特别好的女孩子,等出去了介绍你们认识。” 姜漓一下就开心了,高兴的说:“好呀好呀,本来我也没什么朋友,就你们两个,再多几个最好了。”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还真的挺舒服,看来不知不觉中,姜漓已经把我们两个当成朋友了。确实,在这个鸟都飞不进来的地方,三个人相依为命的情感,很容易迅速升华。生死与共的战友,何止是普通朋友的感情,能够表述清楚的?虽然相处的并不是很顺利,但是在磕磕绊绊中,我们又不知不觉的依赖着对方。作为大哥哥,我心中暗自使劲,一定要把姜漓安全带出这里。 随着步伐的加快,我们很快就走出了刺猬群,在刺猬群不远的前方,这块平整的高地,也到了尽头,前面又传来了河水流动的声音。 姜漓高兴的跑到高地的边缘,一看果然河水又流了出来,边跳边招呼我俩赶紧过去。 她这一跳,我感觉脚下的地面都有点颤动,看来这块我们踩过来的高地,确实是一块巨大的石板,可以活动的。 我们坐在高地的边缘,盘着腿休息,姜漓则是把脚丫伸到河水里,任由流动的河水冲刷。 我问姜漓:“你这一路怎么不穿鞋,光着脚走路不疼么?” 姜漓笑着说:“不疼呀,我从小就光着脚在寨子里跑,穿鞋反而不习惯,要不是在外面怕人家笑话,我倒喜欢一直光着脚。” 我还是很疑惑,广西到这里何止是一山一水,她的父母也够放心的,就把自己家闺女这么放出来了,还来了这么诡异的一个地方,要办什么神秘的事,再大的事有自己女儿的命重要么?她要是再矮点,买火车票都得让警察遣送回去。 我不好直接打听她家里的事,就问她刚才的问题,希望能从中获得一些资讯。我用肩旁轻撞了一下姜漓问:“你不是说那是西王母么?给我们讲讲。我听听你这个历史,跟我们的传说,有什么区别。” 本来很开心的姜漓,一听我问,马上又耷拉下脑袋,好像不愿提的痛苦回忆般,对我们陈述了她所说的历史。 姜漓口中的西王母,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孩子,她生活在和蚩尤相同的部落里。因为勤劳,天神格外眷顾她们这一族。 有一天,天上下来了一位神女,她的到来让整个部落震动,部落里的首领都说,这神女就是造物主女娲娘娘。女娲娘娘教会蚩尤部落的族人,如何耕田种地,如何纺丝织布,还教会他们很多文化知识。 女娲到来的第一百天,族人中几个不老实的,悄悄偷了女娲娘娘放在盒子里的药,分给部落里的族人吃,说是可以上天入地,长生不老。西王母也分到了一粒,吃了进去。可是没多久,这些族人就变异了,长成各种各样的怪物,包括西王母,也由美貌女子,变成了丑陋无比的怪兽。其中有一个变得非常厉害,就做了部落的新首领,他就是蚩尤。 他们认为自己有着和神一般的能力,也就不再尊敬女娲,蚩尤还要抓了女娲做自己的妻子,女娲娘娘利用了天上的神石,震慑住了蚩尤,才躲过蚩尤大军的追赶,从此消失不见。 蚩尤大军由于有了神力,就开始烧杀抢掠其他部落,想要统治所有的人类。 西王母生性善良,不愿与蚩尤为伍,自己逃出了部落,一直向西走,最后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烟,到处珍禽异兽的地方。她利用女娲教给她们的知识,想制作一种还原的药,把自己变回去,拿那些动物做实验,就造出了很多稀奇的怪兽,一些逃难来的人,也被她弄成了怪模怪样,这些人和兽都很听从西王母的,于是她就建立了自己的国度,称自己为西王母。 后来有一支军队,是各部落的联合军,黄帝就是这支军队的领袖,他带领着人们抵抗蚩尤大军。 西王母听说,也想加入他们,就派自己的部下去给黄帝送修炼的丹药,黄帝的军队把西王母千百次试验的药吃下,增强了能力,而且没有变成怪物,成功打败了蚩尤。 西王母见黄帝高大帅气,也深深的爱上了黄帝,当她想要与黄帝一同去庆祝胜利的时候,黄帝大军把她的队伍当成了蚩尤残余,不听她解释就用铁链捆绑在河中,作为一种祭祀,让河水永远冲刷蚩尤军的罪恶。西王母愤怒后又力大无比,黄帝怕困不住她,才派军队凿山镇压。 我回头又看向了,那个头骨的方向。刺猬已经把我们的来路堵住了,回归了原来的位置,继续肚皮朝上的躺着,我怀疑这是这种刺猬捕食的方式,不过它们吃什么还不知道,也许它们是躺在那里,是在等待坑顶偶尔掉下来的水滴,如同刻苦修行一般。 脚下的大石,就好像一个超大号的盘子,盘子的中间放着西王母的头颅,周围是无数的刺猬,那些刺猬也不知道是在陪伴她,还是在镇守这里,也许是外型相似,被西王母吸引到这里。我倒希望是在陪伴她。 第三十章 路标 姜漓讲得很含糊,很多细节都是略过的,所以我也没法判断她故事的真实性。但无风不起浪,既然姜漓能讲出来,那这个传说,至少在她的家族里流传了很久。 胖哥自然也不是很信,只当故事听,就对姜漓讲:“你这个故事编得确实很好听,符合现在主流悲情小说的故事结构,可是你那个为什么叫历史,我们说的叫传说?我们这个都是智慧的炎黄子孙,口口相传的,而且人家大学的历史教授,也有比你还多的古文做证明,虽然我一个没记住。” 姜漓并不反驳胖哥,而是埋怨道:“你这是干啥呀?要开辩论会么?又不是我要说的,是你俩非问的,欺负我人少是不是?” 我赶忙开口说:“我可是保持中立的,别把我也捎带上。从中立的角度讲,我还是偏向本来的传说,你这个传说我可是第一次听。” 姜漓苦笑一下说:“随便吧,我就知道你们俩还是一伙的,既然我说的不信,那就听听算了,以后也别问了。” 我笑嘻嘻的说:“小御姐,你怎么不求上进呢?你要想让我们相信,至少得证明一下吧,比如说你可以告诉我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姜漓瞪大眼睛看看胖哥,又看看我说:“你俩不会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那你们干啥来了?” 我一脸无辜的看看胖哥,又对姜漓说:“我俩确实不知道呀,是误打误撞进来的。看看能不能寻点新奇的宝贝。” 姜漓这下才真的相信,我们确实不知道身在何处,笑着说:“新奇的宝贝?哈哈,这回你俩算是捡到宝贝了,不都说知识是最宝贵的么?等到了地方,你们就全都知道了。” 听姜漓这么说,看来她早就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那她口述的那个传说,可信度又提高了一些。不过我还是不相信,有什么女娲娘娘,还有什么人变怪物的事,更不相信那个帅哥与野兽的悲情故事,那就继续走下去,最后我要看看,姜漓是如何用事实证明她说的历史。 胖哥听了姜漓的话,反映截然不同,胖哥使劲晃了晃脑袋,对姜漓说:“这里面没有宝贝?愁啊愁,那咱们现在赶紧打道回府吧,这得耽误我多少生意。” 姜漓倒是大发雷霆,冲着胖哥小脸一扬说:“哎,你个死胖子,说话不算数啊你,你把我的事耽误了,你说要帮我找到线索的,现在要反悔?” 胖哥赶紧赔笑说:“别喊,我这不是受了严重打击,把你的事忽略了么,差点没了命,进来还没宝贝,你得给我个接受现实的过程。” 我一看打趣胖哥的好机会来了,怎能放过,赶忙提高音调说:“哎呀,这捡了个活的,还不算宝贝呀?”然后又把姜漓推向胖哥说:“赶紧带回去,给花姐看看合适不。” 姜漓面带微笑,假装害羞的说:“哎呀,人家知道自己好啦,你们不用抢,等我找到我妹妹,我俩双胞胎长得一样,到时候你俩去我们寨子里提亲,就行了。” 我一听,她这还给自己妹妹做打算呢,张了半天嘴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胖哥温柔的摸了摸姜漓的头,然后笑嘻嘻的说:“嗯,是不错,认个干女儿,挺好。” 紧接着就是胖哥玩命的跑,姜漓玩命的在后面追打,两只大猫也高兴的跟着他俩跑,我赶紧拎起姜漓那个大包,跟着他俩的方向,顺着潺潺的河水继续往前走。 我们一路走,一路说笑,累了就河边一坐,喝点甘冽的河水,饿了就用胖哥的箭捉鱼吃,当然胖哥是捉不到了,有一次还差点扎了自己的脚,倒是姜漓从小生活在村寨,捕鱼技能练得娴熟。我当然是负责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品尝姜漓的手艺,不知不觉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烤鱼,以后出去要是吃不上,一定会馋的。 愉快使时光过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河水的尽头,那是一个很大的圆形地洞,直径有六七米。 四面八方有很多条河水,呈一面扇形,汇集在这里流入的那个地洞,地洞中间又有一个圆形的,人工雕成的圆盘,与地洞边沿高度平齐,使一个圆形的地洞,变成了环形。而注满了地洞的河水,又从地洞溢出来,从对面地势比较低的方向,流了出去。 说明白点,就是我们来的方向,有好几条地下河汇集在这里,汇成一条流向另一边。不过由于那个地洞的存在,汇集成的那条单支河水,并没有很大,比我们来时的河道稍宽一些。 地洞中心的圆盘,是人工打造的,因为上面满满的雕刻着人骨,和之前看到的壁刻、石人不同,雕刻非常精细,那些人骨好像方便面一样,被错落摆放,然后压制成了这个石盘。 姜漓指着那个石盘,兴奋的大叫:“对了对了,就是这里,跟着祭祀大队,就是为了找到这个脱尘盘。” 我一听,这大石盘的来历,姜漓是知道的。就去向她讨教:“什么是脱尘盘呀?” 姜漓说:“人要成仙,就必须先甩掉这身皮囊和骨骼,升仙的是精魂,不能把身体带走,这里就是那些成仙的人,他们把自己的肉体放在这里,让纯水冲刷,使肉体永远洁净。” 胖哥补充的问了一句:“那是不是脱胎换骨的意思呀?” 姜漓点点头。 胖哥又说:“那咋不叫脱胎盘?还叫脱尘盘。” 我马上哈哈大笑,原来他在这等着姜漓呢。 姜漓反映了半天,才回口说了一句:“你个死胖子,我看你就是成仙脱下来的胎盘,不然怎么长得这么浮夸。” 胖哥在姜漓的利齿下,也是甘拜下风。 圆盘中心,还立着一根雕着龙的石柱,像颗老树那么粗,大约有五六米高,龙身盘柱,龙头在顶端高高的扬起。柱子的中段,高低错落的伸出好多,动物从头到脖子的部分,有熊、鹿、蛇、鹰、虎、猴、狼,也是和柱子在一体,直接雕刻出来的。 我指着那个柱子,问姜漓:“这个是什么?是图腾么?” 姜漓答道:“那些动物才是各个部落的图腾,你看见没,每个动物的头,都朝向一条支流,那些部落的队伍,从各个方向,顺着支流而来,汇聚到一起,进行祭祀活动。” 我恍然大悟,又指着那个柱子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很多部落联合起来,成为了黄帝的大军?那这个大天坑,难道就是黄帝当年祭祀的地方?” 姜漓笑笑,但并不否认,然后又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想知道答案,就跟着我继续走下去。” 她倒卖起了关子,我也不在意,反正都要走下去,到最后让双眼来帮我判断真假,岂不更好。 胖哥刚要往前走,姜漓一把拉住了他。 胖哥忙问:“你拉我干什么?咱们赶紧走下去呀,我都等不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姜漓皱着眉头说了句:“不对呀。” 我疑惑的看向她,想问问哪里不对。 没等我开口,姜漓又说:“这里应该有神兽镇守的呀,为什么啥都没有?” 一听神兽二字,我和胖哥马上摆开了战斗姿势。我们三个人的目光,都盯着那环形的地洞,好像那里,随时就会冒出来一个庞然大物。 第三十一章 神兽 我们等了好半天,也没什么东西出现。 胖哥最先不耐烦了,大摇大摆的就要过去,继续赶路。边走还边回头对我们说:“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没有怪兽,还盼着有怪兽呀?” 我和姜漓也不再警惕,刚准备和胖哥一起往前走,忽然那个圆盘动了一下,好像被巨大的力量扯动。 胖哥下意识的弯了一下身,然后又退回我们身旁。 接着就听见一只猛兽粗重的喘息声,两只大猫直接回头就跑掉了。 我一看这事情严重了,连两只大猫都能给吓跑的怪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体,这要是来个突然袭击,我们怕是要损兵折将了。 我就顺着那怪兽的喘息声,去寻找它的方位,怎么听都是在我们附近,可是周围都很平坦,拿狼眼手电都照不到。我表示疑惑的看向姜漓,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发现姜漓已经被吓傻了。 她就一直盯着那个作为路标用的柱子,一动不动,好像在愣神。 我推了一把姜漓说:“你想什么呢?能不能解释一下,这神兽应该在什么位置?为什么只能听到声音,见不到样子?” 姜漓指着那柱子说:“它就在那里,你们没有我的特殊眼睛,是看不见的。” 我一听她这么说,就使劲用右眼盯着那个柱子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见什么东西。我就试探的走向那个柱子,想看看是不是什么奇怪的机关结构,能让那柱子发声。 没想到我刚走到地洞的边缘,和那个脱尘盘隔岸相对的时候,突然凭空窜出一只怪兽,张着大嘴就来咬我。我当时吓得心脏差点没蹦出来,赶紧往后退,没退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已经冒了一身,没等爬起来,我就抬头去看那怪兽,想看仔细它是从哪冒出来的,可是就在我摔倒的瞬间,那怪兽又凭空消失了。 这可就奇怪了,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忙去问姜漓:“你能看到它么?” 姜漓点点头。 我又问:“你那是什么眼睛?有啥与众不同的么?为什么我们看不见?” 姜漓淡淡的说:“魔眼,听说过么?” 我知道多尔衮的鬼眼、狐狸精的妖眼、普通人的凡眼,这怎么又出来个魔眼?我又对姜漓说:“解释一下,这个魔眼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六眼之一?” 姜漓一听到我说六眼,也是一惊,看来我比她想象中知道的更多。姜漓顿了顿说:“你怎么知道六眼?我这确实是六眼之一,魔眼可识天地气脉,可辨经络盛衰。我只知道魔眼、鬼眼、肉眼,其他三种不知道。” 我跟姜漓说:“除了你这三种,还有一种妖眼。”我才又把每种眼的特点,给她背了一遍:“凡眼即肉眼,能看花开花落四季更迭。鬼眼又称邪眼,能辨生死能识病患。妖眼可操魂控魄蛊神惑心。你这个魔眼的功能,到底有什么特殊效果呢?” 姜漓给我解释道:“识天地气脉,其实意思就是看风水,那里的地气流动和循环比较强烈,我都能看出来。我来之前,只是知道这里的大概位置,真正进入天坑,就是凭借我看大地脉象的能力。而这个辨经络盛衰,意思就是能看见人、动物、植物,包括昆虫,也就是说这世界上所有的活物,我都能看见他的经络运转,你身体里,的血液流动、脉络分布,我想看都能看见。这样我就可以在夜间辨别事物。” 我一听,这不就是活生生一个彩超眼么。难怪她都不用手电,大老远就能看见我和胖哥跳水潭,感情人家天生带着红外线呢。 我赶忙又问姜漓:“那我们面前的,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能隐身?你这魔眼又怎么能看到它?” 姜漓皱着眉头说:“我也说不上这是个什么怪物,从身体上的脉络来看,体形很大像一个特大号的狮子,从面部的经络分布来看,样子一定很可怕,但是它离不开那个圆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制约着,我看不出来。” 胖哥这时也发话了,他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让它现身。” 我和姜漓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办法?” 胖哥也没回答我们,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把上衣脱下来拿在手里,然后搞笑的一幕出现了。胖哥扭着腰,撅着屁股,那上衣被他举过头顶,转得像个螺旋桨,看得出来他这是在跳舞,他这个跳法,如果是在舞厅,都得被揍一顿,然后抬出去。 我和姜漓都半掩着双目,不敢正眼看,怕被胖哥闪耀的舞姿,晃瞎了双眼。 不过胖哥这一招,真的对那怪兽有效。只见一只愤怒的巨兽,马上现身了,像一只凶猛的大狗,冲着胖哥猛烈的怒吼,它被一条很短很粗的铁链,拴在了那根路标柱子上,随着它身体往前窜动,整条链子哗啦啦的响,整个脱尘盘,也跟着不停的晃动,好像随时都能被它拽翻了一样。 它的体型庞大,就连周彤彤家的大藏獒,在它面前都变成小可爱了。通体灰色的长毛,一只粗大的尾巴卷在背后,四只被长毛覆盖的大爪子,指甲伸出很长。最可怕的还要说它的脸,好像一张丑陋的人脸,血红的双眼,趴趴着鼻子,一张大嘴呲着牙,牙床子都露在外面,整个面孔扭曲,好像一只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姜漓一看,马上认出了这怪兽,惊恐的喊了一声:“鬼獒。” 我只知道藏獒,没想到还有鬼獒,这个名字确实很贴切,它拥有远超藏獒的身形,又像恶鬼般狰狞,还时隐时现像个幽灵。 胖哥并没有停止扭动,任由那只鬼獒撕心裂肺的狂叫。回头得意的冲我俩说:“看见没?这东西一攻击,就现身了,不动就隐身。” 我对胖哥说:“你歇会吧,现在已经看清楚它是什么了,下一步是想办法制服它,或者绕路过去,不用再炫你的舞姿了。” 就在胖哥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意的时候,那拴着鬼獒的铁链子,突然凭空消失了。一只没有束缚的凶猛巨兽,直接扑向了胖哥,它纵身跃出脱尘盘,一口咬住了胖哥头顶的衣服,头部左右狂甩,几下就把胖哥的衣服撕成碎片,同时也把胖哥带倒,摔了个大跟头。 等撕完衣服,它又转向去扑胖哥,两只前爪往胖哥肩上一搭,就把个二百多斤的胖哥压住动弹不得,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张嘴咬向胖哥的脖子。 整个过程的速度非常快,我们谁都没来得及反映。当它准备攻击胖哥脖子的时候,我不禁闭上了眼睛,同时心里冒出两个字“完了。” 就在这时,我耳边响起了悦耳的笛声,然后就听见胖哥,痛苦的哼了一声,我缓缓的睁开双眼,眼泪已经顺着脸颊,不住的流下。 第三十二章 德及高远 我流着泪睁开双眼,去看向胖哥之前摔倒的地方,看见胖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漓在我身边吹奏着脖子上的引兽笛。 那只鬼獒就蹲在胖哥旁边,也不在狂吼,只是傻傻的看着姜漓。 我想引兽笛是起作用了,那只鬼獒已经老实,也顾不上危险不危险,两步跑过去就扑倒在胖哥身上。我在胖哥脖子的部位左看右看,并没有找到伤口。刚要往其他部位找去,就听见胖哥痛苦的说:“哎呦,摔死我了,有那个东西你咋不早吹呢?” 我抹了一把眼泪问:“胖哥你没事吧?” 胖哥回答:“托你的福,你要再压着我,可就真有事了。” 我赶紧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又伸手把胖哥拉起来。胖哥呛得直咳嗽,看样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外衣没了,往后只能穿里面的半袖了。 我又去看姜漓那边的情况,姜漓口中的曲调并没有停止,那曲调吹得悠扬委婉、如泣如诉,让人一听,就心里格外的平静,似乎还有点心若止水的感觉。 姜漓一边吹奏一边走向鬼獒,双眼专心致志的盯着那只鬼獒,并不理会旁边的我俩,表情十分平静,身板也挺得很直,往前缓慢的移动,整个行为过程波澜不惊。再加上她吹奏的曲调,瞬间给人一种静听花开花落,坐看云卷云舒的安逸感。好像所有的疲劳、愉悦、痛苦、愤怒等等情感,在这一瞬间都抛之脑后。 我被这一景象打动,嘴角微微上扬,那只鬼獒显然也被这一切打动,双眼渴望的盯着姜漓,当姜漓把手伸到它额前抚摸的时候,鬼獒谦卑的地下了头,好像孩子受委屈后见到妈了一样。 之后,姜漓轻轻的在鬼獒的额头拍了两下。那只凶兽一改之前的暴躁,缓步走回那脱尘盘,然后安静的趴下,铁链瞬间出现,之后又同鬼獒一起隐匿了踪迹。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胖哥大喊了一声:“观音菩萨。” 我之前的美好幻想,全让他这一句给喊得烟消云散。仿佛从梦中醒来的我,高兴的跑向姜漓,伸出大拇指就夸道:“小御姐,果然有御姐风范,这么凶的怪兽,都服服帖帖的。” 姜漓却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走出来,红着眼睛对我说:“它好可怜。” 我表示疑惑,就去问姜漓:“谁好可怜?” 姜漓说:“那铁链子是它自己给自己带上的,它心中有魔根,导致经常发狂,为了通过修行除掉魔根,它用铁链拴住自己,在这里看护圣地,几千年孤独的趴在那里。” 听姜漓这么一说,我对那只鬼獒原本的恐惧和厌恶,完全没有了,反而涌上心头的是一丝怜悯,就好像刚才它要咬死胖哥的事,也可以原谅了。而对姜漓,我更是大大改变了看法,本以为这就是个,爱耍嘴皮子的小顽童,没想到她还有一颗,博爱苍生的心,甚至还有感化苍生的能力。 我一手搭在姜漓的肩旁上,安慰道:“别去想了,它自己选择的路,就让它安静的享受这个过程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办呢。” 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姜漓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她做的事一定是好事,是大事,我也在心中默默许愿,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帮她顺利办成。 姜漓听我这么一说,笑脸马上回归,高兴的对我俩说:“走吧,现在肯定没有危险了。” 我们跨过一条条支流,就向着汇集的那一条走去。鬼獒果然没有出现,好像那里什么都不存在一样,不过我们还是用敬畏的眼光,看着鬼獒蛰伏的地方,直到目不能及为止。 我们顺着河道继续走,后面的路比前面平坦多了,那个之前的小蓝光,这下也能看清楚了,不过已经变得很大很亮,好像一个明亮的探照灯一样,还是像呼吸一般,慢慢的亮又慢慢的暗下去,不过周围的环境,已经可以不借助任何灯光就能看清了。 这里好像一大片原始森林,高草丛生,野花众多,旁边的大树枝繁叶茂。时不时还传来兽叫、鸟鸣。一层淡淡的雾飘在空气中,好像进入了仙境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就去问姜漓:“这种环境是怎么形成的?这里不像外面,连太阳都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景色?” 姜漓指着那巨大的蓝光,对我说:“那里就是太阳呀,小太阳。” 我的大脑马上就不听使唤了,震惊、疑惑、欣喜,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混合成一种不可思议。太阳发光发热的原理,我是知道的,那是由于太阳内部的核聚变反应,首先必须满足的条件是,有巨大的质量,在重力作用下导致内部高温高压,然后四个氢原子核变成一个氦原子核,损耗的质量变成能量释放出来,这才有光和热,爱因斯坦早就给出了计算方式。 这个蓝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也能有太阳一样的功效,却不会像太阳一样焚毁周遭的事物,反而带来了生机,这简直是人类史上最大的发现。 我又问姜漓:“你知道这东西的工作原理么?为什么能在这里多出一个太阳?” 姜漓笑笑说:“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我早已迫不及待,听姜漓这么一说,马上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正走着,胖哥高兴的指着一个树杈说:“快看,这是什么鸟,挺好看的。” 我见树杈上蹲了两只大鸟,比喜鹊稍大一点,每只背后垂着一条长长的尾翎。左边的一只通体青色,脖子后和尾翎的顶端,有反光的绿色。右边的一只通体大红,那红色极其鲜艳,从脖子后一直到尾翎顶端,有一道深深的黑色条纹。 奇怪的是,每只鸟都只长了一只眼睛,一条腿站在树枝上,如果不是相互依靠,可能都会从树上掉下来。 胖哥的好奇,再一次打破了和谐的画面,他高兴的跑到树下,妄图抓下来看看。 结果他还没靠近,那两只鸟发出野鸭子一样的叫声,就飞了起来,飞起来更奇特,每只鸟都只有一个翅膀,两只鸟的动作完全同步,紧靠在一起,呼扇着大翅膀飞向远处。 我一看,这鸟就和一个科幻电影里演的一样,两个人必须完全同步,才能做成事,惊喜又一次占据了我的大脑。 胖哥更是高兴的跳脚喊:“比翼鸟,那是比翼双飞鸟。” 姜漓笑着对远处的胖哥说:“呦,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见识,那鸟也叫蛮蛮或者鹣鹣,都是古人根据它们的叫声起的。” 我也高兴的说:“还真有比翼鸟啊?我以为比翼鸟跟连理枝,这些东西都是古人对爱情,美好的愿望呢。这个《山海经》里也写了?” 姜漓点点头说:“不光《山海经》里有记载,《瑞应图》曰:王者德及高远,则比翼鸟至。” 第三十三章 从林漫步遇山神 听了姜漓的解释,我才明白,这比翼鸟在这里,也不是随便就能看见的,必须有德及高远的君王,才会出现,那我们三个人,恐怕只有姜漓驯服鬼獒的一幕,才能算得上德及高远,至于君王么,古书也不能全信,一个小女孩和君王一点不搭边。 我正沉思着,忽听不远的树梢,又传来比翼鸟的声音,我们赶忙抬头去找,姜漓笑笑说:“别找了。”然后晃晃手里的引兽笛,接着就吹起了类似鸟鸣的美妙乐曲,乐曲欢快、热烈,其中还夹杂各种鸟鸣声。 她这么一吹,周围各种奇怪的鸟都循声而至,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树枝上,并不发出叫声,只是安静的飞过来,把我们三个瞬间包围了,周围简直就是鸟的世界、鸟的海洋,让人有种走进动物园鸟笼子里的感觉。其中光仙鹤和孔雀就好几种,还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叫不上名字,但毛色都非常好看。 有一只引起了我们的特别关注,那只鸟就和比翼鸟大小差不多,身上花花绿绿的什么色都有,其他鸟都安安静静的在我们身边,听姜漓吹曲,只有这只鸟跟犯了多动症一样,一会飞这一会飞那,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和比翼鸟一样的叫声。 我问姜漓:“这鸟咋的了?为什么这么烦躁?” 姜漓笑笑说:“它就这性格,是一种有模仿能力的鸟,八哥知道么?” 胖哥挠挠头说:“这原来是八哥呀?我说怎么和比翼鸟叫声一样,原来是模仿达鸟。” 我看了一眼胖哥说:“你别打断姜老师行么?八哥是黑的,这鸟五颜六色的能一样么?” 姜漓继续说:“它不光像八哥一样,能模仿其他声音,还能变色,变得和别的鸟颜色一样。” 我这才发现,它每次靠近某种鸟,身上的毛就会慢慢变成那种鸟的颜色。我又问姜漓:“那这种鸟叫什么呢?” 姜漓说:“这种鸟很少,古书上几乎没有记载,我们家祖辈留下的图集上有,叫夫鸟。” 我笑笑说:“你们家祖宗也够没文化的,叫个变色鸟、模仿鸟不是都行?怎么还叫了个夫鸟?” 姜漓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鸟其实有一种特性。” 我忙问:“什么特性呀?” 姜漓笑得更厉害了,羞涩的回答:“这鸟只有公,没有母。它就是依靠仿声和变色的本事,勾引别的雌鸟上当,然后交配下蛋,一窝里只有一只会孵出夫鸟,其他的还是和雌鸟一样。” 我和胖哥一听,马上乐得站不起来了。 胖哥笑得更夸张,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了,然后还唱上了:“我愿做一只夫鸟,站在树枝上。”他这一唱,旁边的鸟都不爱听了,纷纷飞走了。 姜漓不理我们,自己笑着往前走,我们俩笑够了也紧随其后。 树林里行行色色的动物,还有好多,独角的羊、迷你的马、犄角各异的鹿、会滑行的老鼠等等。还有各种奇特的植物,会动的,会发光的。树也是品种繁杂,树皮的颜色各异,叶片形状奇特,大部分我都闻所未闻。 姜漓都一一给我们讲了它们的名字,还简单介绍了特性。看来这小丫头,把她们家祖宗留下的图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不过我到没那么好的记性,由于古人起名实在太拗口,我都是听了就忘,再见到偶尔能叫出几个名字。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路上的各种果子,也吃了个够,很快就走到树林的边缘了。 姜漓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对我们俩说:“注意点,想到那个小太阳,还有一关要过。” 本来嘻嘻哈哈的我俩,一听姜漓这么一说,马上就心灰意冷,我以为美好的旅程已经开始了,没想到还要过关,马上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我转头问姜漓:“还要过什么关?机关还是猛兽?” 姜漓摇摇头说:“都不是,是山神。” 异兽奇花也就算了,怎么还冒出来鬼神了? 胖哥压低声音对姜漓说:“丫头,咱办事归办事,可不能玩命呀,一只鬼獒都差点给我吃了,这和神仙对抗,专业完全不对口。” 说话间,远处的草丛中,就出现了一只怪兽,我们赶忙蹲下身子,藏在草丛里查看。 就见一只肥大的野猪横在前方,用鼻子在草丛中觅食般,四处探索。 这只野猪,体型类似一匹高头大马,通体黑色,身上的腱子肉一道一道的,尾巴长长的拖地,好像一条蛇的前半身钻进了它体内,不停的扭动。后背一直到脑顶,长着茂盛坚挺的黑色鬃毛,一颗超大号的猪头,两只狼狗般的三角耳朵,高高立起。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周围是红色的眼圈,长长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流着口水的大嘴,两边嘴叉的根部,各呲出一颗后弯的野猪牙,这颗牙的前面又是一颗类似象牙的大牙,向前方弯曲伸出。 这野猪好像并不是野生的,身上有很多装饰品,脑门上用金线绑着一块玉佩,四条小短腿上也带了很多玉环,左边的一颗大牙上,还缠了好几圈金线,一只耳朵上还有两个小金环。给它个耙子,我完全能够相信,是高老庄的祸害到了此地。 胖哥更是喊了一声:“赤眼妖猪,我在小说里看过。” 我怕胖哥惊动了这只野猪,赶忙捂住他的嘴。 姜漓瞪了一眼胖哥,大声说:“什么赤眼妖猪,这是山神,活了几千年了。” 向来谨慎的姜漓,怎么也和胖哥一样,说话嗓门那么大?我赶紧拉她一把说:“能不能小点声?你赶紧吹你那个引兽笛。” 姜漓并没有压低声音,还是用正常的语调说:“没用,这家伙耳朵聋,风浊当年骑着它帮黄帝打仗,敲鼓指挥战阵,把它耳朵震聋了,最后风浊战死,它留下来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野猪听不到,然后提高的嗓门问姜漓:“帮黄帝打仗的不是风后么?怎么又风浊了?” 姜漓白了我一眼说:“风后意识是说,他是风家的后人,他的名字叫风浊。” 胖哥一听高兴了,说:“这家伙原来是聋子呀,那咱绕过去不就行了么。”然后就起身往草丛外走。 结果胖哥刚一动,那只野猪马上转过身,冲着我们的方向。它并没发动进攻,只是盯着我们这边看。 姜漓赶紧揪胖哥的裤腿,等胖哥重新蹲会草丛的时候,姜漓才说:“我说它耳聋,又没说它没有洞察力,一个聋了几千年的山神,洞察力超乎寻常。” 姜漓手脚麻利的,从她的大包里翻出一个玉盘,这玉盘雕花精美,透着墨绿色的光。然后安抚我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老老实实在草丛里,不能出来。接着她抽出了我的弯刀,就站起身向那个大野猪走去。 第三十四章 最后一关 我和胖哥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由于刚才姜漓说得含糊,我们并不知道她是要以何种方法,度过这一关,但是我心中暗自决定,但凡她有一点点危险,我马上就冲出去和这个野猪拼个死活。 胖哥也半蹲着身子,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势,我除了要顾及姜漓的安全,还得伸出一只手,随时阻拦胖哥的过激行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听姜漓的不能出去。 这种情况下,出去早了会搅了姜漓的计划,出去晚了她又容易遭到不测,这个度是很难掌握的。 从姜漓的状态来看,她并不像我们这么紧张,但还是保持着一种,畏惧的状态走了出去,看来她对自己将要做的事,也不是十拿九稳。 她先是慢慢走到,离那野猪大概五六米的位置,然后将那个玉盘高高举过头顶,之后把玉盘放在了身前的地上,接着跪下先是磕了三个头,后又呈五体投地的姿势,身体笔直的伸展,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得我都有点呼吸困难。 等姜漓趴了有十多秒的时候,那只野猪颠着一身肥肉,小步跑到了姜漓面前,相隔只有一个玉盘。 我和胖哥的身体,不停的颤动,只要一放松,就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出去,不过我们还是咬牙忍耐,想进一步看看事态的发展。 姜漓这时候爬了起来,身上沾了许多的泥土。她没有去拍身上,反而又跪在那里,拿出了我的弯刀,双手呈献宝的姿势,高高端过了头顶。 我的大脑则是飞速的运转,盘算着姜漓下一步的动作,我好做出行为配合她。在我的大脑里,她接下来有可能做出两种行为,第一,她之前都是在分散野猪的注意力,当弯刀举过头顶的时候,再向下一刺,把野猪放倒。第二,她想利用弯刀的特殊功能,震慑野猪,让它知道我们的厉害,乖乖让路。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是第一种,那我就要在她刺向野猪的一瞬间,冲上去帮忙,因为这野猪体形巨大,姜漓如果刺杀成功,也不会一刀毙命,还是有可能被野猪伤到的。这野猪皮糙肉厚,要是姜漓刺杀不成功那就危险了,我们也要先把姜漓救下,再见机行事。 可是姜漓接下来的举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双手捧着弯刀,缓缓下降,然后右手持刀,用刀尖在左手的掌心划了个大口子,然后握住拳头,让血滴在那个玉盘上,等滴得差不多了,又用泥土将玉盘盖住。 随后那个野猪又往前走了一步,用两只前蹄按住了埋玉盘的地方,好像生怕被人抢走一样,两只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蹄按住的位置。 姜漓迅速起身,也不管手上的伤,回头向我俩招了一下手。 我俩一看这是成功了,不敢耽搁,赶紧站起来,就小跑的朝姜漓的位置行进。 姜漓看我俩过去了,也并没有说话,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我俩也跟着她速度离开,直到看不见野猪的身影才停下。 胖哥从姜漓的背包里,掏出来一小瓶医用酒精和一卷纱布,先是用酒精帮姜漓的左手消毒。疼得姜漓咬着牙,一次次的紧闭双眼,在旁边看着的我,好像也很疼一样,跟着姜漓闭眼睛。 等胖哥用纱布,帮姜漓缠好手之后,我问姜漓:“你刚才那是干啥呢?” 姜漓说:“我那是一种祭祀山神的仪式,不交买路钱,神仙能放你过去么?” 原来神仙也讲这套,我不禁开始鄙视那个猪头。 胖哥说:“一头猪不要饲料,要玉盘,太不现实了,让其他的猪怎么看它。” 姜漓还不忘开胖哥的玩笑说:“那你赶紧组织小伙伴,开会使劲批斗它。” 胖哥当然也不甘下风,反唇相讥道:“把你手划破了到没什么,可惜了那个玉盘子了,那得值不少钱吧?” 姜漓嘿嘿一笑说:“二十块钱买的,塑料的,旅游纪念品,上面还写着‘泰山欢迎您’呢。” 我一听,这小丫头连山神都敢捉弄,忙说:“你怎么想的?别一会被识破了,追上来找咱报复。” 姜漓笑着说:“放心,不会找上来的,上古的山神,哪懂塑料这东西。不过那血可是如假包换的,疼死我了。” 我摸摸她的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一身的伤都没觉得怎么样,看她割破了手却是无比的心疼。 为了减轻她的疼痛,我就转移话题,指着前方的蓝光说:“快走吧,要见着太阳了。” 这时那个蓝光的面积,已经非常的大了,足有一堵墙那么大片,光并不是很亮,还是像呼吸一样缓慢的闪动。 随着我们越来越近,三个人的心情也格外的紧张,马上就是要见证奇迹的时刻了,这颗石头,就好像这里的造物主一般,创造了一片生机盎然森林,和那么多美好的生物,有幸能跟它亲密接触一下,也不枉此生了。 没走多远,一块巨大的蓝色矿石,就映入我们眼帘,此时我们和它相聚大概有五十米,但是它实在是太大了,老远就能看见。 本来在树林里,我们就能看见它的光芒,我本以为走近了会晃得睁不开眼睛,没想到真的走近了,反而没有那么亮,就好像一颗休眠状态的心脏,通体暗蓝色的一块大矿石,只有靠近中心部位的地方,一闪一闪的放着光。 我一眼就认出,这块形状不规则的矿石,和制成伏魔刃、引兽笛,还有那月光宝壶的材质完全一样。 这块大矿石的底端,深深的陷入土地里,旁边还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块。越往近走,碎块越多,体积越大。 胖哥捡了一小块,揣进兜里说:“你们都有,我也得弄一块辟辟邪,旅游纪念品,对吧?” 我和姜漓都没理胖哥,因为那块蓝色的矿石,已经完全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们就直勾勾的,仰头盯着它,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当走到巨大矿石的跟前,它的形态更加震撼了。如果把它看做是一颗球的话,那直径怎么也得在二十米开外。 就在这块巨大矿石的正面,被人工雕刻了一个长方形的框,框里面用符号文字,写了五个字,虽然知道那是五个字,但是我完全不认识,和中国上古的象形文字,也根本不搭边。 就在我皱着眉头,使劲研究那五个符号,想看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胖哥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用手隔空点着那些,比他身体大好多的符号,一本正经的说:“泰山石敢当。” 我一惊,奇怪的问胖哥:“你认识这些字?” 胖哥笑着说:“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陈教授不是说了么,女娲的神石,写的是泰山石敢当。” 我马上被胖哥的聪明才智打败了,又转头看向姜漓。 姜漓好像明白我要问什么,也冲着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 第三十五章 二人学术研讨会 除去奇怪的符号,这颗大矿石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形状不规则,表面没有经过人工打磨,周围也没有类似的大矿石,只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残块。 我又想绕到大矿石的背后,想看看后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线索,我发现矿石的后下方,有一个斜坡,就好像一个切面一样,托着这块矿石。我从矿石的底部爬上斜坡,斜坡格外的光滑,我费了好大劲才上去,上去后才发现整个斜面并不和矿石接触,矿石的着力点还是扎进土里的部分,这个斜面完全没有起到支撑力的作用。 凡事物存在,必有它存在的价值,我爬到斜面的顶端,去看大矿石的背后,并没什么特别,我又低头去看这个斜面,才惊奇的发现,这个斜面和我们之前,在峭壁上的河道口看到的镜子一样,也是某种矿物,类似水晶,被打磨的极其光滑,而且可以当镜子照。 那就是说,这个斜坡是人工打造的,先不说把这么大一块矿石运到这里,在没有切割机、机械打磨工具的时代,人工把这么一大块石头磨成镜面,至少也得上百年的功夫,可它的具体功能,我却说不上来。 我去问姜漓,知道不知道这石头的来历,答案是肯定的。 姜漓说这块大石头,就是当年女娲娘娘,为了躲避蚩尤的追捕,用来拦路的大石头。大石头是女娲娘娘,利用法力从天上扔下来的,这个大天坑也是石头砸出来的。 我说出了第一个疑问:“如果这是块天外飞石,砸出来的坑,为什么有顶盖,不应该是露天的么?” 姜漓给出的回答是,石头确实是天上砸下来的,但是砸到了山的侧面,把整座山开了个洞,之后在山里高速运转,才形成了这个天坑,而那个砸出的洞口,后来被人为填补上了,只留了一个小小的入口,正是她进来的地方。 她这个解释,我是找不出什么破绽的,毕竟我对地质构造方面,也不是专业的,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到山体里,由于高速的旋转,形成一个大空间,暂时是说得通的。 我又提出了第二个疑问:“这块石头是打哪来?总不会真的像神话故事一样,是女娲补天神石,凭借念力扔下来的吧?” 姜漓又给出了相应的回答,古人通常把解释不了的现象,尤其是这么巨大的现象,称作神迹,或许在女娲逃亡的时候,刚好有一块天外陨石飞过来,那时候的人类就会误以为,是女娲的法术显灵。 这个解释我也赞同,首先构成这块巨石的矿质,这肯定不是地球有的矿石,方圆百米的碎块,和扎进土里的部分,都能证明它是高空降落的,巨大的重力让它落在这里,砸到山体里开始旋转,旋转过程带动的高温气流,形成了天坑,同时也将它整体结构不太牢固的部分,甩出去,才形成了,圆形均匀分布碎块。而进入土层的部分,有可能是它旋转的着力点,有可能是旋转时钻进土里去的。 我越听越觉得有其合理性,继续提出第三个疑问:“这东西为什么能像太阳一样,给这里造成了一个独有的生物系统。” 姜漓的答案依然天衣无缝,这种天外矿石,应该是有某种吸收能量的作用,在飞向地球的时候,吸收了太阳的光能和热能,又或者是在穿越大气层的时候,由于自身发热,吸收了大量的能量。 然后又因为它储存能量,释放缓慢的独有特性,才能在这里,像太阳一样维持着整个系统,长年稳定的运作。 这个我是亲眼见过的,那制成月光宝壶的矿物,是可以吸收月光,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长期发光的。按照刘老汉的口述,望潭寺井底的壶底托盘,吸收月光的时间短,放射时间却是很长。月光又是日光的反射,那这种矿物能吸收月光,就一定能够吸收日光,同时由于它储存能量,释放缓慢的特性,再加上这块矿石体积的巨大,让这里虽然见不到太阳,却几千年都能享受太阳的能量,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这些,是姜漓通过学习获得的知识。还是像他们家祖传的图谱一样,是她们家祖辈流传的说法,如果是流传下来的,那说明她们不是一般的家族,应该从很久远就开始研究这里的一草一木了。而且她的祖先,很有可能到过这里,甚至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人,不然不会如此了如指掌。 我现在已经对姜漓,所知道的知识求之若渴了,渴便要深掘井,接着我又往更深层,提出了第四个疑问:“如果这个陨石只是天外飞石,那怎么会有神力,能驱除邪怪,又能指挥鸟兽。” 对于这个问题,姜漓的回答并不是很完美,可能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她认为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邪魔妖兽,只不过是形态、机能与我们从小到大,一直理解的动物范围有差异,有差异并不代表不存在,无法理解并不代表不科学。就像深海有好多的生物,都不在科学的解释范围内,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而这种矿石既然能吸收能量,又释放能量,那就有一定的放射性,或许天外陨石的矿物,其与众不同的放射性,能够影响动物的脑电波,让动物产生温顺的举动,产生惧怕的感觉。也许是对动物体内的荷尔蒙激素,有吸引的能力,从而改变他们的生理反映。 如果姜漓的回答方向无误,那我就可以理解我弯刀的工作原理,是用咒语催动符咒,然后符咒加速并且放大了,构成刀柄,甚至藏在刀刃中心部位那些矿物质的放射性,从而驯服邪兽。 看来和这无法解释的天外陨矿相比,真正玄之又玄的,是我们古人发明的符咒术,利用人体结构,加上语言文字,再加上特殊图案,就能放出奇异的能量,来影响固定的事物,达到指定的目的。 姜漓用她的知识,合理的解释了这个巨大的陨石矿石,不仅让我心悦诚服,更是给我上了传奇般的一课,相比起陈教授的传授,我更愿意相信,姜漓对于上古神话的口述,因为她让我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物体,变成一个完全合理的存在。那么她讲述的传说,一定也有其合理性,说不定就如她所说,那才是真正的历史。 我马上又提出了,最后的疑问:“那这个陨石撞击的大坑,到底是什么人利用了它,又有着怎样的用途呢?为什么还会出现上古祭祀的队伍?这里又为会牵扯黄帝的传说?连西王母和风后的坐骑,都能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姜漓并没有回答,我潮水般的问题,只是笑笑说:“想知道的更多,那就继续走,眼见为实嘛。” 在一旁听得入迷的胖哥,也终于拿开他拄着下巴的双手,站起身来,干脆利落的说:“走。” 第三十六章 鬼眼杀神 依依不舍的告别蓝色陨石矿,我们又向着更远处走去。 不知道再往后,我们能看到什么样的历史?是否能找到真正的答案?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想知道关于什么的答案。只是迫切的想知道,这个天坑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那个黑色防化服的人和这里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又总是萦绕在心头,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我怕真相是和我所学背道而驰的,我怕自己对历史的了解是错误的,我怕我的世界观从此完全崩塌。你越怕它越来,不知道是哪位先人的一句牢骚,又一次被我验证了。 没走多远,一个庞大的青铜柱子阵,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和胖哥的第一反应是警觉,同时放慢了脚步,姜漓到没什么行为异常,这也让我和胖哥没那么担心,说明她知道这里没有危险。但眼前的情景依然令人胆寒,因为这些青铜柱子上面,都用青铜链子捆绑了一具尸骨。 柱子不算很粗,但是一人用双臂,是抱不过来的。高,大约有三米。那些柱子共三圈,呈圆形排列,柱子间距离均匀,越往里面的圈,之间的距离越近。我仔细数了一下,每圈二十一根,一共八十一根,可能是取九九归一的意思。 当我们走近,仔细去观察那些尸骨的时候,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全都冒出来了,令我恐惧到不敢去想,不敢形容。那些尸骨的可怕,并不是因为死前痛苦的表情,也不是因为数量如此之多,而是他们骨架的外型。 整个躯干似人的躯干,但是其他特征,完全都不是人类。三只眼的,四只眼的,五只眼的,头骨顶上全是眼的。三条胳膊的,四条胳膊的,五条胳膊的,六条胳膊的,从身体的四面八方伸出,有的甚至从后背的脊柱长出,一直长长的越过头顶,伸到面前。长犄角的,长翅膀的,长尾巴的,尖牙大嘴,有的一些身体部位,根本就不是哺乳动物。有的牙齿伸出很长,向各个方向弯曲,鼻孔有高有低,有的甚至没有鼻孔。还有三头六臂的,双人连体的,都让人不寒而栗。这哪里是人的葬身之所,这明明就是被孙悟空灭掉的妖洞。 我不敢再去正眼看这些骨骸,只是低着头穿过它们,向圆心走去。 胖哥饶有兴致的看着,用手指着那些骸骨,嘴里不停的说:“看,这个是狗头怪,这个是八爪鱼,那个是美人鱼,呦喝,长翅膀的啊,那条尾巴没这条长。” 姜漓则一直在说胖哥:“你能不能尊敬点,这里说不定就有你的祖先呢。” 我这时到有点庆幸,庆幸我们是孤儿,没有什么家谱祖先,若真像姜漓说的,这是人类的祖先,我又要做恶梦了。 圆心是一把石椅,石椅上面镶满了各色的宝石,小的都有拳头那么大,只是宝石打磨的外型都不太好,有点乱七八糟的感觉,但是把整个石椅的大部分包裹起来,看起来依然华贵。 坐在上面的是一副,身材高大的骨架,也用青铜链子缠在了石椅上。这个骨架和柱子上的有所不同,他的体型稍大不说,更像人形,没有扭曲的很厉害。人的头骨上长了两个,前伸上弯的犄角,有点像国外的斗牛,正面的前额处多出一个眼洞,生前应该像邪目兽一样,是三只眼的,我们看多了也见怪不怪了。大大的手掌上,只有三根粗壮的手指骨,散落在石椅的宽扶手上,脚部居然是两只超大的牛蹄子。 我的第一印象,这家伙是青牛精,这洞里都是它的小妖,被哪位神仙制服,并折磨致死在这里。转念又一想,这不可能,青牛精是太上老君的坐骑,有神仙罩着的妖怪死不了。 我使劲甩甩头,把自己跑题的思维拉了回来,指着那个石椅上的尸骨问:“这是哪位祖先?长得这么奇葩。” 姜漓笑笑说:“鬼眼杀神。” 我一听到鬼眼两个字,马上就精神起来了:“杀神?历史上还有杀神称号的么?” 胖哥却迫不及待的,把我一直停在嘴边,但又不敢说出来的两个字,大声的喊了出来:“蚩尤,这是蚩尤,有八十一个兄弟。” 我心里先是一震,仿佛胖哥这一喊,地面都跟着震动,那些被链子捆着的尸骨,也跟着颤了颤,有点惊天地、泣鬼神的感觉。但还是不可置信,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姜漓,随着姜漓轻微的点头,我的整个唯物主义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我愤怒的指着那具尸骨,对她们两个高喊:“蚩尤?别给我瞎掰,这是塑料做的吧?旅游景点?这世界上哪有蚩尤,即使有,也是历史文人因为恐惧他,而描述的丑陋嘴脸,怎么会真的长这样?你们跟我开什么玩笑?这绝对不是真的,这是谁搞出来的恶作剧?” 胖哥和姜漓,并没有理会我近乎疯狂的举动,待我歇斯底里过后,痛苦的蹲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又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姜漓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轻声的说:“这就是历史,它们就在你的眼前,你必须要去接受。” 是啊,还有什么历史,比亲眼见到,更能令人信服?还有什么教科书,比这一大片的尸骨,描述得更详尽?我再次向姜漓确认:“你说的鬼眼杀神,真的是蚩尤?蚩尤长了鬼眼?” 姜漓面带微笑的说:“我不是早就给你讲过么?蚩尤的族人偷吃了女娲的丹药,变成了怪物,大开杀戒,妄图征服所有部落。蚩尤之所以能成为新的领袖,就是因为他吃了丹药后,有了鬼眼,这鬼眼可厉害了……” 没等她说下去,我就伸手打断了,因为鬼眼的功效,我是再熟悉不过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判断力,我不知道姜漓说的,到底还有哪里能找到漏洞,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所说的历史。 如果照她所说,那整个上古的神话,就都成了真的,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夸父追日、精卫填海,这些从小就当作童话故事听的神话,难道都真实的发生过么? 我把心中的疑问说给姜漓听,姜漓回答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讲的女娲传智慧、族人偷药、西王母助黄帝、黄帝灭蚩尤,这些可都是祖辈传下来的真事。” 这时的胖哥,正对着那座椅上的尸骨喊:“大,再大。” 我纳闷,他为什么自己还能玩得这么开心?就问胖哥:“你在那干什么呢?” 胖哥说:“大禹治水的神铁金箍棒,都能变大变小,黄帝绑蚩尤的链子,说不定也能呢,我寻件兵器。” 我是彻底让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气乐了。 胖哥见我俩聊够了,又去问姜漓:“那应龙和女魃的故事,也是真的了?” 姜漓回头看向胖哥说:“你还知道应龙和女魃的故事呢?那你来给我讲讲,说不定会很有意思呢。” 第三十七章 炮(páo)烙(luò) 姜漓这么一问,胖哥的演讲欲马上被勾起来了,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我和姜漓则坐在了他对面。胖哥要讲什么我自然是知道,只是姜漓兴致勃勃。 然后胖哥就开始,语无伦次丢三落四的,把陈教授给我们描述的神话故事,给姜漓讲了一遍。应龙和女魃是如何认识的,女魃是怎么变成女魔的,应龙又是怎么制服女魃的,之后应龙如何如何痛苦,去了南极。其中胖哥还添油加醋的,详细描述了各种打斗场面,不知道他那里听来的,白鹤晾翅、猛虎扑食、犀牛望月、猴子偷桃、二龙戏珠、海底捞月,胖哥简直口若悬河、吐沫横飞,两只手比比划划,说得跟评书里的武侠小说一样。 把姜漓讲得两眼放光,还在不停的询问其中的细节,胖哥回答不过来的,就拉着我给姜漓解释,漏掉的地方还得我帮他补充。 后来姜漓问道:“那应龙伤心了,为什么要去南极?他怎么去的南极呀?带没带女魃的尸体一起走?” 我和胖哥彻底傻眼了,这谁知道,陈教授也没讲。 胖哥还解释说:“应龙是神仙,龙啊,能飞能游,上天入地的,去南极还不容易么?而且带着女魃的尸体,他怕女魃尸体腐烂,所以带到南极冰冻冷藏了。” 我一听这简直是瞎扯,哪有这一段?就开始捂着肚子狂笑。 然后姜漓又问:“女魃不是吸了应龙的浊气了么?他咋不回天上继续当神仙去?” 这下胖哥彻底回答不了了,埋怨姜漓问题多,最后甩了一句:“那谁知道。”就结束了他的演讲。 听完故事后的姜漓,瞬间收起了笑容,指着我们旁边的一根柱子说:“那就是应龙。” 我们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移过去。 这是三圈最靠里的一圈,柱子上被链子牢牢捆住的,是一具上半身为人形,腰部以下是蛇骨的尸体。头的比例稍大,上面长了两个尖尖的角,伸着手臂,张着大嘴,十分痛苦的表情。蛇骨的部分很长,整个身体由蛇骨直立支撑,只有一小节蛇尾,是平放在地上的。身体高度大约有三米开外,很是威武。 我忙问:“难道应龙也是蚩尤八十一兄弟之一?” 姜漓点点头,然后又给我们讲述了,应龙和女魃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应龙本是蚩尤同部落的族人,他是一个十分勤劳,不善言表的猎人,部落族人偷食女娲丹药的时候,他也成为了变身怪兽的一员。 女魃则是应龙的老婆,在族人食用丹药的时候,她并没有吃,而是把自己的那颗,也让给了应龙。她认为,自己的男人吃两颗仙丹,就一定能变得更强,只要男人强大了,自己也跟着享福,自己吃不吃无所谓。 而吃了两粒丹药的应龙,变异得更快更明显,也比其他变异人更厉害,更残暴,甚至把对女魃忠贞的爱情,也全都抛在脑后。 蚩尤的变异与众不同,他在变异中不光战力大增,而且多生的一只眼睛,拥有了特殊的能力,也就成为了新的首领。由于应龙的凶猛,也成为了蚩尤的核心战将。 感情失落的女魃,不仅因为族人的变异而恐惧,更因为自己的过错毁了心爱的应龙,于是就和西王母一样,离开了部落。但是她没有西王母那么聪明,想着去对抗命运,而是像普通的原始人一样,找了个栖身之所,自己生活,孤独的面对余生。 后来黄帝和蚩尤的战争,波及到了她生活的地方,她又继续西行躲避战乱,直到听说西王母国的存在。 女魃本想到西王母的国度,找到安逸的生活之地。没想到,西王母国也像自己的部落一样,所有人和动物都是以变异体存在的。万念俱灰的女魃,也接受了西王母的试验,变成了一个无比丑陋的怪物,和其他生物一样,每天顶礼膜拜西王母。 西王母的试验并不成功,她没有找到使人变回原样的药,而是找到了另一种丹药的炼制方法。于是西王母决定去帮助黄帝,制止蚩尤军队的杀戮,女魃也成为了攻打蚩尤的先行部队。 在与蚩尤军队漫长的战争中,女魃遇到了应龙。应龙没有认出女魃,可女魃却认识应龙。两军交手的时候,她处处避让,恐伤及自己的夫君。而应龙则毫无顾忌,大开杀戒,直到女魃被他杀死,女魃的尸体无声的被应龙的大军践踏,应龙也终究没能恢复心性,没能认出自己的妻子。 后来蚩尤战败,应龙被一并抓住,在这里被困死。 我疑惑的问姜漓:“那蚩尤军队是怎么被困在这里,而不加反抗的呢?” 姜漓指了指蚩尤的石椅说:“你仔细看看那个椅子。” 我又围着椅子,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在椅背正中央的一块蓝宝石,那并不是宝石,而是那种蓝色的陨矿。这种矿物,能驱邪镇兽,那蚩尤军这些变身的怪兽,也一定是被矿石影响,屈服而不敢反抗了。 “可是蚩尤被困,他的那八十一个兄弟,怎么也会屈服呢?”我还是不能理解。 姜漓拿出了我的弯刀说:“你念你那个咒语。” 我开始还表示疑惑,不过还是照她说的,我念起了《楞严经》。 我这么一念,弯刀上的符咒快速加强了蓝色矿物的放射光。不光我的弯刀格外的亮,蚩尤椅背上的蓝矿石,也跟着格外闪亮。甚至周围那八十一根青铜柱子的顶端,也放出了冲天的蓝光。 我这才明白,这些柱子是空心的,里面都有那蓝色的矿石,只不过太高,我们不能从上面俯瞰其中心。看来黄帝正是发现了这种矿石,能够震慑蚩尤部落的变异体,才能制服蚩尤的。 姜漓把弯刀还给我,接着又说:“黄帝就是利用这种矿石,才镇住了蚩尤大军。那些变异的邪物,如果碰到了这种矿石,就会极其痛苦,灰飞烟灭。” 我突然想到了古代一种残酷的刑法--炮烙,这种刑法是在黄帝之后,殷纣王发明的。他用一根铜柱,上面涂满了油,然后把人用铁链子绑在上面,之后从铜柱后面留的孔,把炭火加进去,捆在上面的人,被加热的铜柱,烤得皮肉融化而死,其死状一定非常的惨烈。这种刑法也是中国历史上,和凌迟并肩数一数二的酷刑。 那些变异的部落族人,被捆在这柱子上,里面加上了对他们来说,远超烈火的蓝色矿石,不仅是对肉体,更是对精神的一种折磨和摧残。 原来这炮烙的始作俑者,并不是殷纣王,早在黄帝时期,就已经想到了这种方法。殷纣王只不过是照搬前人的方法,山寨了一种刑法,用在了活人的身上。 我不禁身上又是一抖,那些蚩尤族人死前的惨状,好像历历在目,他们那痛苦的惨叫,好像就回荡在我的耳边。 人之本初,性善否? 第三十八集 井中魔军 “你来不是就为了看这群尸体吧?”我问姜漓。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她,姜漓站起身拍拍屁股,小手一挥说:“继续前进。” 还要走么?我一听她这么说,突然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多余,不过我的疑问也还没有解决,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姜漓口中的历史我听得太多了,现在唯一能证明她所说的,就是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地方。 之前看到原始部落祭祀的队伍,姜漓一直在追,应该是要参加某种祭祀仪式的,那究竟是祭祀谁呢?肯定不是祭祀蚩尤,那就是祭祀黄帝,也不太可能,姜漓祭祀黄帝能得到什么呢?我实在无法将华夏的祖先,和面前这个小女孩联系起来。她对这里如此了解,这么小的年纪,又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我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的。不如就走下去,看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招。 可能是路走多了就习惯的缘故,再走下去并不觉得累,只是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没多远就看见一个台阶。 这个台阶不高,十公分而已,仔细研究其实是一个大圆盘,直径很大,目测怎么也有五十米。圆盘上密密麻麻雕刻着各种花纹,雕刻都很粗糙,看上去是很古老的雕刻,线条非常简单,一眼就能看清上面雕刻的,是形形色色的怪物,没有人类的特征,应该是动物的变异体,上面只有一种动物是我认识的,那就是邪目兽,看来邪目兽也是上古神兽的一员。 圆盘的中心,插着一根长矛,矛杆好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这么长的骨头,八成是象牙打磨的。长矛的矛头,是用那种蓝色矿石制成的,因为大部分已经插入地面,我无法判断外型,只能看出材质。 我问姜漓:“这个大锅盖子是干啥用的?” 姜漓说:“你小声点啊,这是地狱的大门。下面就是恶鬼,你别给它们听到了。” 我被这小丫头的故弄玄虚逗乐了,对她说道:“你别讲故事讲上瘾了,还整出地狱来了,你让恶鬼出来,看看恶鬼怕不怕恶人?” 姜漓白了我一眼说:“合着到现在你还不信我?不信拉倒,学费也不交,还挺矫情。” 话音刚落,我们脚下的地面一阵颤动,我腿一下就软了,单手扶地,心想这回不会,她又说真的吧? 姜漓反而又嘲笑起我的行为了,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说:“这下怕了吧?再敢出言不逊,出来两个给你揪下去。” 胖哥走到那根长矛的前面,就伸手去拔长矛,嘴里还念叨着:“俺老孙终于有件趁手的兵器了。” 姜漓一看,直接以百米跑的速度,冲向了胖哥,一把拽开他拔长矛的手,大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这是镇压恶鬼的。” 胖哥嬉皮笑脸道:“瞎扯啥,你之前说的话,还有点像真的,这镇压恶鬼的话你也能编出来?” 姜漓这回真的生气了,冷着脸说:“你爱拔就拔吧,我有引兽笛,他有伏魔刃,自保应该都没问题,自己找死没人管你,你又不是我家孩子。” 我一听,这是胖哥教训姜漓的话,怎么让她又用回来了?不过这句话就跟魔咒一样,确实很管用,胖哥一听马上停止他的行为,话也不说继续往前走。 我问姜漓:“这里怎么回有地狱大门,哪来的恶鬼,鬼门关即使有,不是也应该在酆都的么?” 姜漓咳嗽了一声说:“我没必要骗你们,这下面是蚩尤的大军,想震慑住那么多异兽,能都绑柱子上么?当年黄帝把蚩尤大大军,逼到这里,都赶下了大坑,中间插那个矛,就是黄帝自己的武器。这个盖子的背面,也有特殊的图案,和你那刀上的符差不多,能起到放大效果的作用,所以才能困住无数的怪物在下面沉睡,而且这么多年了,早变恶鬼了,说不定比恶鬼还要凶猛。”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就理解了,如果她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其实我已经相信多半是真的了,那么这下面蚩尤的大军,那可不是比恶鬼还恶鬼?简直就是恶鬼的祖宗。这么一想,我的脚步马上沉重了起来,好像脚底有无数的刺,扎得脚阵阵发麻,然后传遍全身。 胖哥不说话,一个人走在前面,我和姜漓跟在不远的身后。 远处已经可以看见石壁了,应该是这个坑的边缘,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横穿了整个天坑。 走过地狱井的盖子没多远,就看见一个供桌,供桌上面空空如也,没有什么祭品,但是这个供桌做工很讲就。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石台,一米五宽,两米长。两边是两只石兽的前半身,和石台连成一体,每只石兽的两条前腿,就成了这个供桌的桌腿。石兽的头有点像龙头,但是比龙头扁,也有点像人脸,不过没有比这更丑的人脸了。兽头上没有眼睛,只有扁鼻子和大张的嘴,眼睛被雕刻在了前肢与身体的结合处,也就是腋窝的前面。四只爪子都有五个指头,上面是长长的指甲。 胖哥拍了拍石兽说:“这是个什么怪物,眼睛都掉到胳肢窝了。” 姜漓说:“这叫狍(páo)鸮(xiāo),《山海经-北山经》曰:钩吾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左传》里叫饕(tāo)餮(tiè)。” 胖哥一听恍然大悟的说:“你说饕餮,我不就知道了,还什么狍鸮,我哪知道?”发完牢骚又问:“这供桌上连个乳猪、羊羔也没有,是不是还没祭祀呢?” 姜漓说:“我也是头回来,我也不知道呀,如果祭祀完了,我就碰不到我妹妹了。” 可算有件她都不知道的事,这里简直就跟她家后花园一样,说没来过都没人信。不过从姜漓充分的准备来看,如果她不知道关于祭祀的事,那她肯定不是来祭祀的。 越过供桌,大概十多米,就出现了七根青铜柱,这些柱子和之前捆尸体的柱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上面没有捆绑什么尸体。这七根柱子排列很奇怪,说白了有点乱七八糟的,左边三个,右边四个,都不在同一条直线上,左边的三个一前两后,右边的两前两后,而且前排和后排的柱子,也不是并列在同排的。 虽然我能理解这或许是,某种特殊方式的排列,估计是和祭祀活动有关的,但却怎么也寻不出排列的规律,要么是圆的,要么是方的,要么是一排的,只要是摆个在数学上有规律可循的形状,我都应该能看出来,毕竟只有七根柱子。 看得我有点迷糊,便去求助姜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几根柱子有什么作用么?” 姜漓笑笑说:“当然有用了,没用立在这里干什么?” 胖哥说:“你俩这一路讨论的我头都晕,有什么用快点说,有什么问题快点问,咱们别耽误时间,继续往前走。” 姜漓开心的对胖哥说:“不用走了,我就是要到这里办事。” 第三十九章 北斗七星 听说姜漓到地方了,我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么多,总算到达目的地了,那种达成诺言的满足感,好像压在胸口的一口气,使劲呼出去轻松多了。 接着就见姜漓把包从我肩上摘下,蹲在地上往里面翻找。 趁着她找,我就开玩笑的问:“这柱子是不是种歪了?怎么也没人给归拢归拢?” 姜漓笑笑说:“能不能有点想象力,看不出来么?这是北斗七星。” 一听北斗七星,我马上精神起来,先是想到了我们进坑前的石球,又想到了多尔衮的棺椁,这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我又横看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些柱子和北斗七星有什么关系。 胖哥急了说:“你咋这么笨,从上面看。” 我一下就明白了,这七根柱子以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插在了土里,如果从上空俯视,那这七根柱子的横截面,正好是七个圆盘,呈北斗七星的勺子状。 为了掩饰自己的愚钝,我埋怨道:“这古人太奇葩了,为了表现北斗七星,用什么方式不行,插棍子谁能看出来?” “自有妙用。”姜漓边说,边把背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地。 炊具、医用品、睡袋、换洗的衣物、旅游纪念品、膨化食品,应有尽有,恐怕在这里过日子都够了。最后她从背包的底部翻出一个纸盒,纸盒的外包装我看得清楚,是一个折叠学生用台灯。 台灯能有什么用?这里也没有电。我又开动大脑。自从遇到这七根柱子,我就发现自己的大脑不灵光了,想半天也没想出来,台灯和这个天坑,和祭祀活动,还有黄帝、蚩尤、西王母、应龙、女魃那些原始人,有半毛钱关系。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她要把台灯带进来,给古人的在天之灵看看,科技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那为什么不带个火箭模型? 胖哥捡起一包薯片,边吃边好奇的看着姜漓,估计他也不知道,姜漓这是什么举动。 等姜漓拿出盒子内的东西,我彻底惊呆了,心中对姜漓和这个地方的疑惑,远超之前。盒子里塞满了海绵块,就在海绵块里,居然埋着一把月光壶,这个壶和我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形状构造完全相同,只是外面没有包裹银饰。 还没等我细打听,姜漓单臂抱壶,几步跑上前,一手扶住青铜柱,双膝弯曲,两腿一夹,就快速的爬上了柱子,前后只有十多秒。 要知道这柱子很粗,我和胖哥的成年男人用双臂,都不能抱住。表面虽说稍粗糙,但也没有明显的可以着力的点,而且又三米多高。她单臂双腿,居然就像一只身手矫健的猴子,只用十几秒就能上去,光这一手,就把我和胖哥震得目瞪口呆。 上去之后,姜漓就把那蓝壶,放在了一根柱子的顶端,放上去之后并看不见壶在上面,我推测柱子顶端应该有个坑,蓝壶正好能放在里面。 然后姜漓身上停止用力,一下跳落到地上,完美着陆后,拍了拍手掌上的灰,轻松的说了句:“好了,我的事办完了。” 我问姜漓:“你怎么上去的?轻功?” 姜漓晃着脑袋说:“看过武侠小说么?壁虎游墙术,这回开眼了吧?” 胖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漓,眨都不眨一下,又指着那柱子的上面说:“那壶怎么回事?你哪来的?” 姜漓面带微笑的看着胖哥,然后说:“小盆友,不该你问的别问,知道多了不好。” 为了套姜漓的话,我故意跟胖哥说:“问那么多干什么?咱不是也有一个么?谁稀罕她这个?” 姜漓一听,瞪大眼睛走到我面前问:“你们也有一个?哪来的?老实交待。” 我轻蔑的一笑,心想这小丫头中计了,然后又冷冷的说:“许你有不许我们有啊?你先告诉我们你哪来的?” 姜漓犹豫了半晌说:“我这把壶可说来话长了,你们要真有这壶,答应送给我,我就告诉你们它的来历。” 我又故意问胖哥:“胖哥,咱的壶保存好了么?” 胖哥说:“放心,我在银行租了个保险柜,壶就放在里面,保证丢不了。” 姜漓的态度忽然变得有点急,大声对胖哥说:“放保险柜没用,你们懂什么,放这里才行。” 我还是不紧不慢的问:“放这里怎么就行了?又不能换钱花,哪天找个懂行的老外,一卖就发财了。” 这回姜漓是真急了,我本等着她来求我,结果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这可怎么办呀?我也没有那么多钱,这要是被外国人买走了,那就彻底找不到了。” 见她哭的格外伤心,眼泪就跟决了堤一样,哗哗的淌,看样子不像是装的,我赶紧上前安慰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还没卖呢么,你好好跟我说,到底这壶有什么用,我就送给你,怎么样?” 姜漓抹了抹眼泪,用极其幽怨的目光看向我,然后说:“真的?那我说了,你可不能骗我。” 胖哥笑笑说:“保证不骗你,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找到另外一个。” 姜漓一听,马上就不哭了,盯着胖哥问:“还有另外一个?” 胖哥点点头说:“那当然了,算上你这把,我们可是一共见过三把呢。” 其实周老板家的壶,胖哥是没见过的,只是听我口述而已。 姜漓赶紧跑过去,揪住胖哥的衣角,使劲的摇,然后说:“胖哥哥,哦不对,磊哥哥,你快帮帮我吧,你看我一没钱,二没力气的,孤身一人,年龄又小,只有你们两个好朋友。你们要是不帮我,我这辈子就彻底悲惨了。” 胖哥装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边扒开姜漓揪衣服的手,边说道:“你轻点,可别给我揪坏了,我可就这一件半袖了,再揪坏就得光着了,你听你枭哥哥的,坦白从宽。” 姜漓这才又恢复了平静,认真的对我们说:“这壶一共有七把,叫做摄浊。女娲娘娘吩咐黄帝造的,专门用来震慑鬼眼的。她说天上的北斗七星是凶星,要下来七个有鬼眼的枭雄,祸乱人世间。若有这七把壶,分别去震慑七只鬼眼,那就可以免去生灵涂炭。我们族人的使命,就是世代看护这些宝壶。本来应该住在这里,可是在联军攻秦的时候,来了一批人,那些人抢走了宝壶,我的祖先拼死,才保存下来这么一把,就是震慑蚩尤用的。你别看那蚩尤已经变白骨了,若这壶损坏了,蚩尤还要大开杀戒,那壶里就装着蚩尤鬼眼上的邪气,邪气出来附在人眼上,那就变成另一个蚩尤了。其他壶被抢走的时候,是空的,还没来得及用,就丢了。后来我的族人见壶没了,就一直流落他乡,在南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落脚,世代寻找壶的下落。”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才她那把蓝壶里,确实能看见有一股黑气在游动。原来这壶不是化解戾气的,而是可以吸收戾气的。可是为什么多尔衮得到的鬼眼,是要吃了那老头的眼睛?而不是直接吸收邪气呢?我还是搞不明白。必须要更深一步的了解,鬼眼和这个壶的工作原理。 第四十章 求证 作为交换,我给姜漓讲了之前的遭遇,鬼眼老者、周老板、多尔衮的事,姜漓听得也是一阵阵的哆嗦,她没想到,我们居然也会有神乎其神的经历。 根据姜漓的经验,再加上我和胖哥的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公园里的鬼眼老者,是出现在我们时代的凶星。多尔衮也是凶星之一,但是他得到鬼眼的方法,是在另一个鬼眼者那里吸收了一部分邪气,而挖眼珠子,吃眼珠子这种事,是给他鬼眼的人,使的障眼法,说白了就是变了个魔术,好让他觉得来之不易。周老板和那个王金龙,就是个间接受害者,以为吃了多尔衮的眼睛,就能有鬼眼的能力,太天真。 得出这些结论的主要原因是,鬼眼老者可以把死人救活,说明他能够熟练掌握鬼眼的使用,那他应该就是凶星之一,也是七个拥有鬼眼的人中的一员。多尔衮就更不用说了,祸乱世间,大兴战争,生灵涂炭,枭雄的称号非他莫属。但是他获得鬼眼的方法,并不是服用丹药,或者天生就有,而是别人把邪气传给了他,在他死后邪气自然也散去,也有可能被那个蓝壶吸走了,这就要回去再看了,因为壶就在胖哥的银行保险柜里。 而周老板家丢失的那个壶,具体什么来历,那就要去问赵铁锁的老婆郑西了。帮周老板建宅,并且修炼那个山寨鬼眼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鬼眼老者。 姜漓信誓旦旦的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鬼眼老者,用壶吸了他的邪气,不然我们的世界恐怕会发生战争。” 胖哥本来是想开玩笑的,笑着说:“你们是在讨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事么?” 姜漓却一本正经的回答:“没错,如果鬼眼问世了,那就一定会有世界大战。” 姜漓的这个回答,搞得胖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问姜漓:“凶星不是七个么?我们现在知道包括蚩尤在内的三个,那剩下四个是谁?” 姜漓摇摇头说:“女娲娘娘也没留下话,我哪知道。很有可能已经出现过,也有可能在未来会出现。” 我心中暗骂这女娲娘娘,办事不靠谱,既然说有七星乱世,又不说是谁,这让人怎么找?这有鬼眼的人也不是每个都三只眼,白衣老头和多尔衮就是两只眼睛。 说了半天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仔细一想才发现,我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这个天坑是干什么的?姜漓的家族又是怎样一个家族?之前的了解证实,从秦朝以前,甚至是黄帝时期,她们家族就存在,那她这个家族到底是怎样一个传承? 我带着我的疑问对姜漓说:“聊了半天,你都给我带跑偏了,我要知道的是,这个大坑到底是干什么的地方?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鬼眼不鬼眼的,和我也没太大关系,也不是我的家族使命。” 姜漓斜眼看着我说:“世界大战和你都没关系了?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说实在的,像我这种本来就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再加上三番五次的死里逃生,世界大战这种事不到眼前,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和好朋友在一起,能过一天就相互陪伴一天,早一天晚一天都是在一起,星球大战也无所谓,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并没有理会姜漓的指责,依然看着她,等待她正面的回答。 姜漓无奈的摇摇头,指着前面对我们说:“那就劳烦两位大爷,再往前走几步吧,根据书中的记载,前面应该可以解答你们的疑问。” 胖哥说累,死活就是坐在地上不走了,让我去看完了,回来转告他。 胖哥这人没我这么较真,自从听说这里没什么宝贝,他早就不想继续这段旅程了,要不是他搅和了姜漓的行程,估计我俩现在早躺被窝里睡大觉呢,不过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都是骨感的,即使不陪姜漓走过来,我们想回到那个铜室,也是极为艰难的。 我和姜漓没有管胖哥,就径直往前走。大概走了二十多米,是一截很陡的台阶,上了台阶就真的看见山壁了,到底还是走到了头。 上了台阶,是一个半圆形的平台,一面靠着山壁。平台有五六米高,与山壁接触面的长度,也就是这个半圆平台的直径,大概也就是十多米。平台上空空如野,地面平整。 我心里一阵失落,本以为这里是被人搬空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将就听听姜漓的口述算了。没想到姜漓要给我看的东西,并不在平台上,而是在山壁之上。 我们走到山壁前,看到的是绵延很长的壁刻。这类壁刻我们一路走来,倒是见了不少,只要是大一点的石头上,几乎都有,基本上都是描绘的动物,虽然线条很简单,但却栩栩如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是鹿还是马。 这里的壁刻有点不同,因为上面有人物,而且好像是连载的故事。本来并不当回事的我,只想简单浏览一下,就去听姜漓的解释,没想到,当我看到那些壁刻内容的时候,我心脏的跳动节奏,明显加快了。 整套壁刻最重要的主角,居然就是我梦里那个,穿着黑色防化服的人。关于他的壁刻,我在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而且也是因为他,我才决定到下面一探究竟。结果进来后,我和胖哥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早就把好奇心抛到九霄云外了,如今在这里又看到了他,我追寻谜底的欲望又重新燃起,或许今天就能解开我做梦的原因。 我怕看得不够清楚,专门用狼眼手电照着看。 壁刻分为七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刻了很大的梯子,梯子不是直的,而是像麻花一样扭曲。 第二部分,被竖道分了十个格子,前五格是五只猴子,我梦里的那个人,分别给每个猴子喂食东西。后五格还是这五只猴子,每只猴子手里都抱了一个人类的婴儿。 第三部分,是那个人站在一个,好像演唱会用的摇臂铁架子上,浮在半空中,下面跪了很多人,好像在听他讲什么。 从第四部分,我就有点能看懂了,一群人围在一个盒子前,有的捂嘴,有的瞪眼,好像是很害怕。 第五部分,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在追赶那个身着黑色消防服的人,天上有流星划过。 第六部分,是一个强壮的首领,手里拿了个长矛,身后跟了很多的人,从眼中射出一道光,面前有一块巨石。 第七部分,是祭祀的场面,几只队伍,都抬着牲畜,往一个山顶赶路。 其中有那么两部分,是姜漓给我们讲的,蚩尤部落偷药的事,我大概看得出来,可是其他的壁刻,完全没看懂,而且这个我梦里的人一参合进来,感觉有点乱七八糟的。 最后我还是向姜漓求助。 姜漓看了看那些壁刻说:“和我家的古书里,记载得差不多,不过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咱们一块一块的说。” 第四十一章 人类起源 姜漓不给我讲的话,我是根本看不懂的。 她先说了第一部分,第一部分画的是很多的螺旋状的梯子,很简单没什么需要分析的,姜漓说这是人的精魂。 我认为精魂应该是人生存的时候,从自然中吸收的空气、营养之类的东西,没有固定的形状,即使有也应该是和人体一样的外观,就像我见到鬼眼吸收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 我问姜漓:“人的精魂是梯子?你怎么理解?” 姜漓眨眨眼睛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书上是这么记载的,看上去好像生物课学的染色体。” 姜漓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我又仔细的去看,这明明就画的是二十三对染色体。然后我又认真数了一下,发现这些染色体,只有第一个是二十三对,有的二十四对,有的三十多对,那这幅壁刻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改变染色体排列结构。 壁刻看似很简单,可结合壁刻的出现时间,那就完全不简单了,上古时期的壁刻,怎么能刻染色体在上面,人类有二十三对染色体,是在二十世纪中期才研究出来的,难道上古时期的科学研究,已经完全超越现在了么? 我对姜漓说:“这壁刻摆明了是说,染色体的排列是可以改变的。” 姜漓收起惊讶的表情,笑着对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蚩尤的部落能变成怪物,那就说明染色体被改变了。” 看来她还是太小,并不能感觉到,这个发现对人类历史的重要性。不过照她这么说,女娲的药,就一定是某种改变染色体排列的东西,这从科学的角度讲,还是说得通的,否则蚩尤部落,包括西王母国,能变出那么多怪物,就有点神乎其神了。 我姑且相信姜漓和这壁刻,又问她第二部分的内容。 姜漓告诉我第二部分是人类的本源。 十只猴子是人类的本源?这个我理解,达尔文的进化论讲得清楚,人是猴子进化来的。不过这个壁刻的构图方式,就有点奇怪了,左边五只猴子被那个黑衣人喂食,右边五只抱小孩,完全看不懂。 经过思考,我明白了,左边那个黑衣人喂食猴子,吃的是改变染色体的药。右边的五只猴子,就是左边的五只猴子生下孩子后的状态。那也就是说,这个穿着黑色防化服的人,寻找了几种不同的猴子,分别拿它们做实验,才有了不同的人类,想到这里我已经彻底傻了,人类如果是这么出现的,那进化论就完全打破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姜漓。 姜漓说:“你这不就是个鸡生蛋的故事么?如果人类是猴子产下的,那这个给猴子喂药的大头人,哪来的?” 我的大脑,已经完全进入死胡同了,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对姜漓说:“先不管它往后看。” 姜漓说:“第三个就简单了,女娲传授知识,女娲?” 姜漓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因为那画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蛇身女神,而是一个开演唱会的大头人,高高站在一个长臂架子上。如果说他是在现代,我可以理解,站在高处演讲,没什么特别的。可那是远古,下面的人都不知道穿衣服,上面的人就有那种高科技了,完全说不通。 我知道那人是戴着防化服的头套,姜漓肯定不知道,她也没做和我一样的梦。 这回换做姜漓发呆了,呆了半天她说:“这个女娲和我想的不一样。” 看来她就认定这是女娲了,我已经完全糊涂了,感觉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用。 后面几幅就好理解多了,姜漓说:“这幅是蚩尤部落偷药吃,这幅是蚩尤要抓女娲,看天上的流星,就是那块大矿石。后面是黄帝用魔眼,找到大矿石。最后一幅是黄帝战胜蚩尤,在泰山顶上祭祀,从此所有部落,结为华夏一族。” 我马上就找到了重点,去问姜漓:“魔眼?黄帝也是魔眼?你和黄帝什么关系?” 姜漓一看瞒不过去了,就实话对我说:“我是黄帝的后人,而且是长子长孙一脉单传的,我们家族的事,只传男不传女,到我这代,妈妈只生下了我们姐妹俩,我们是双胞胎,我早出来一些,所以这个责任就落到我肩上了,可是由于计划生育,我们家族到我这代,就再没有下一代了,我是女孩,嫁了人生了孩子,就已经不是黄帝的单传后人了。所以我必须在有生之年,找到全部的七把摄浊,把它们放回这里。” 原来这个小女孩,背负了这么重的担子,这小丫头又一次惊到我了。黄帝的后人,家族的使命,这些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桥段,竟然就发生在我身边的姜漓身上,在巨大的压力和异于常人的隐秘生活里,她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恐怕也就只有极其坚强的人,才具备这种能力。我说她怎么会有魔眼,原来这魔眼是基因的继承,黄帝就有魔眼,姜漓也有。 我又问姜漓:“那黄帝的魔眼,也是吃了女娲的药,才有的么?” 姜漓说:“差不多,不过黄帝吃得是西王母的药。” 至少这部分我是明白了,黄帝吃了西王母的药,改变了人体基因,获得了魔眼,而魔眼又有看气脉流动的能力,那找到一个放射能量的石头,也肯定不是什么难事。这种石头,又正好克制吃了女娲药的蚩尤部落,而且对黄帝没有什么副作用。黄帝才利用了这天外陨矿,打败了蚩尤,还真是如历史记载,泰山石敢当。 至于那个黑色防化服的梦中人,是什么来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既然想不清,就干脆不想了,我拉着姜漓回去找胖哥。 胖哥竟然打起了盹,真是在任何环境下,都影响不了胖哥的两件终身大事,那就是吃和睡。 我叫醒了胖哥,把刚才看到那些奇怪的壁刻,给胖哥讲了一遍。 胖哥擦着脸上的口水说:“你俩看半天都没看明白?这太简单了。” 我让胖哥说说他的看法。 胖哥说:“那整墙的壁刻,无非就解释了人类的来历,人类祖先之间的战争。女娲给猴子吃药,改变了基因,于是就有了人类,这是女娲造人。后面就像姜漓讲的故事一样,女娲教人类文化,然后又被人类背叛,黄帝结束了战争。” 我又说:“那根本没有女娲,是另外一个大头人。” 胖哥说:“人家女娲就长那样,你管得着么?说不定是外星人,大头其实是因为戴着宇航员的头套。人类的起源本来用进化论解释,就很牵强,外星科技能改变DNA,能让地球出现高等生物,很科学呀。” 我还是不赞同,又说:“那传说中的女娲,是美女蛇身,怎么解释?” 胖哥嘿嘿一笑说:“这好解释,她开演唱会那个悬在半空的架子,原始人类自然不理解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以为是蛇一样的尾巴,也没准。” 我忙接话到:“后来口口相传,女娲有蛇尾巴,没见过的后人,就绘制了如今我们传说的女娲形态?” 胖哥一拍大腿说:“对喽。” 第四十二章 地狱开门 照胖哥这种简单粗暴的推理,倒是说得通,不过我的思维向来严谨,真的不敢像他那样大胆的猜测。如果是这样,那人类一直追寻的起源秘密,今天就被胖哥彻底解开了。 我又仔细去回忆那个梦中的人,确实那不是防化服,而是宇航服,只不过是黑色,又是在梦里,我没有弄清楚。如果这么想,那一切就都解释通了,人类的出现,是外星人改变了猴子的基因,那外星人和猴子,也不存在蛋生鸡的死循环了。 可是解决了一个蛋生鸡,又出现了一个蛋生鸡,我问胖哥:“没有了进化论的支撑,那猴子又是哪里来的呢?” 胖哥无奈的看着我说:“咱们现在研究的是人类,万物的起源不在讨论范畴,何必执着,阿弥陀佛。” 自从经历了望潭寺,我对和尚就有点抵触,他一说阿弥陀佛,我就有点反感,狠狠的拍了他后背一下。 谁知道,我这一拍,用力过猛,整个地面都跟着颤动了一下。我们三个本来还在思考状态,被这么一震马上惊醒过来,向四处看去,寻找震源的位置。 正看着,又是一下,姜漓马上站起来大喊:“不好。”就朝着我们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越过供桌没多远,就是那个被姜漓称作地狱大门的井。那个直径五十米的圆盖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中间插的那根长矛,不见了。 随着地面又是一震,我感觉这盖子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一种不详的预感,马上占据了我的大脑。 姜漓早就急了,四处寻找长矛无果,就让我和胖哥快跑。 我问:“往哪跑啊?” 姜漓磕磕巴巴的指着来路说:“往那那那个陨石那里跑,快。” 跑到陨石边上,姜漓用手扶着陨石,嘴里不停的念叨,听起来好像是某种咒文,速度很快完全听不懂。她念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就冲我喊:“展枭,你来,让它亮。” 我马上领会她的意思,摸着陨石开始念《楞严经》,念了一会也没用,我就把弯刀抽出来,用刀上的符贴着陨石,继续念,没一会弯刀亮起了蓝光,接着就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整个蓝色陨石放出耀眼的光芒。 陨石底端斜放的镜面,直接把蓝光反射出去,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束,射向远处的坑壁。就见光束射到的地方,都有一面可以反射的镜子,把这束光一直折到了天坑上端的一个点。 从下方看,算上我们这里的一共是七面镜子,在我们的上空呈现了一幅壮观的,北斗七星图,这北斗七星离我们极近,伸手可触的感觉,原来我们在河道口看到的镜子,是干这个用的。 姜漓指着光束最后停留的地方,冲着我俩大喊:“快,咱们从壶嘴出去,我就是从那进来的。” 她说得这么突然,我俩干脆没听懂,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她。 姜漓又解释道:“这个天坑,是一个水壶型,那七把摄浊,就是按照这个天坑的形状做的,不然为什么不做成瓶子?要做成一个水壶。黄帝祭天在泰山顶,祭地就是在这里,说是祭地,其实就是困住魔君,明白了没?” 我俩使劲的点头。 姜漓又说:“现在魔军要被放出来了,死胖子你就添乱,我早说那长矛不能拔。” 胖哥无辜的说:“真不是我拔的。” 姜漓一瞪眼说:“难道这里还进了其他人?先逃命要紧。” 话音未落,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那个大圆盖子从中间崩塌,一股浓浓的灰烟从塌陷的地方升起,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们三个盯着那个方向,谁也不敢吭声。 大约有三十秒之后,里面飞上来一只鸟,接着两只、三只、四只,不一会已经成群的在上空盘旋,等飞近了我们才看到,那根本不是鸟,是鸟人。尖嘴,长臂猴子一般,额头的正中有一只眼睛,四肢的前端都是一个很大的爪子,类似人手,后面还坠着一个长长的尾巴,前后两对巨大的鹰翅,长满了黑色的羽毛。和书中形容的雷震子,一般无二。 乌云般的鸟人群,盘旋了一阵,就发现了站在亮处的我们,不假任何思索,就向我们飞来。 我把刀一横,胖哥也是搭箭端弩,就把姜漓挡在了身后。 几秒钟后,那些鸟人便对我们发动了暴雨般的攻击,飞在我们的头顶用爪子不停的挠我们,还寻找机会想把我们抓起来。 我们边往林子里跑,边回身抵抗。胖哥每次三四箭射在同一只身上,才能击落一只,我这短兵器想要成功击杀,更是难上加难。 胖哥边射弩箭边说:“姜漓,这是什么怪物?你那《山海经》里曰了没?” 姜漓只抱着头,躲在我们身后,边喘粗气边说:“是嚣。” 胖哥回头瞪着眼睛看向我。 姜漓忙解释:“不是他那个枭,《山海经—北山经》曰:梁渠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夸父,四翼、一目、犬尾,名曰嚣,其音如鹊,食之已腹痛,可以止衕(tóng)。夸父追日知道么?砍了翅膀就是夸父,吃它的肉能治拉肚子。” 胖哥气急败坏的说:“没长翅膀就追日了,长了翅膀谁还吃得了它,让我拉死吧。” 忙于应对的我们渐渐疲惫。姜漓灵机一动,吹起了引兽笛,就见两只大猫般的孟极,从远处跑来,跑到我们身边没有停,往前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瞬间咬死一只嚣,然后又回头停在我们身边。 姜漓一指孟极大喊:“上。”然后就先爬上了一只孟极的背。 我也和她骑了同一只,我在前面抱着孟极的脖子,她在后面抱着我的腰。 胖哥骑着另一只,在我们后面朝同一个方向跑。 远处的嚣越来越多,像一阵黑烟笼罩了整个半空。两只孟极在引兽笛的指引下,就向着出口的岩壁跑了过去,飞奔的速度怎么也在一百迈以上,颠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只是闭着眼睛死死的搂着它的脖子。 大约有十几分钟,我们就跑到了岩壁下,后面的嚣群,还是穷追不舍,但是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姜漓继续吹着曲子,两只孟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纵身一跃就攀上了峭壁,一会扒住岩缝,一会扒住树藤,艰难的往上爬,爪子抓得岩壁哗哗的响。 我使劲用双腿夹着孟极的肚子,稍有差池就会跌落摔死。 胖哥也顾不上反击了,收起了弩箭使劲趴在孟极背上。 大约离地有三十多米的时候,远处那个井又是一声巨响,彻底崩塌了。 我们回头看去,从直径五十米的圆井口,挤出一只巨大的青蛇,对没错是挤出来的,这条蛇的直径绝对在五十米以上,而且它还伸出了两只爪子,在井边用力撑着身子往外爬。 我的眼睛都瞪疼了,忙问姜漓:“那是什么怪物?” 姜漓也皱着眉说:“我哪知道呀,只知道下面是蚩尤的大军,哪知道是什么怪物,这也看不清全貌,那么大估计还一多半在下面。不知道一会还能爬上什么其他东西。” 第四十三章 姜漓去哪 我们胯下的孟极,并没有减慢速度,还是一直幸苦的向上爬着,由于攀爬的速度明显比奔跑慢,追逐我们的嚣群,也越来越近了。 远远的听见井口的那条巨怪,发出了两声巨大的嘶叫,好像大象群同时发声一般,震得我耳膜一阵酸疼。 我再回头一看,那巨怪又爬出来一截,又出来两只爪子支撑着地面,前面的爪子和已经出来的身体,在半空左右摇晃,张开大嘴像吃蚊子一样,一口,好几只嚣进了肚。 就在第二对爪子的后面,两只折叠的翅膀,也向两边展开,翅膀上没有羽毛,就好像蜻蜓的薄翼,感觉像是透明的。在翅膀煽动的巨大风浪中,那些嚣在半空中左右摇摆,无法掌握平衡。 没一会我们已经越过几层大铁链子,后面的嚣群从困住魔军的井口,乌压压的一直绵延到我们身后。而那链子上的飞猫群,也和嚣群展开了阻击战,那些飞猫怎是对手,在空战的博弈中,被飞来的嚣半空抓住,撕成碎片往下掉。 那井里钻出的巨怪,在翅膀的帮助下,大部分的身子也已经钻出来了,蛇身,六条腿,两对透明的大翅膀,其中前两对爪子离得稍近,长长的腹部后面是另一对后腿,后腿的背部是第二对翅膀。顺着嚣群追击我们的方向,也半腾空的追了过来,整个井外身体长度就有一公里开外,后面仍然还有没出来的部分身体在井中。 姜漓一看到巨怪出来了,就冲着我俩大喊:“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叫肥(虫遗)wèi,《山海经》上面写了,太华之山,有蛇焉,名曰肥(虫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一阵庆幸,庆幸的原因并不是我找到了制服它的方法,而是它只有六足,六足已经都出来了,后面在井里的部分也没有多长了。 那巨怪的移动速度超常的快,只几分钟,就已经在我们身后了,一边吞食着空中的飞行物,一边朝我们扑过来。 半空中的大铁链子,减缓了它的移动速度,几层的铁链已经绷断缠在它身上,还有几层继续阻拦着。这时我才明白,黄帝命人在半空挂上铁链子,原来是为了防止这巨怪出来。 不仅如此,坑壁上不知何时,已经钻出很多条火车般大的白蛇,直直的从四面八方斜下,射向那条巨怪,一接触便死死咬在它身上,任凭巨怪摆动,也不撒口,随着摆动的频率四处摇晃。那巨怪身上现在是铁链子、大白蛇挂了一身,好像一把掉了毛的鸡毛掸子。 还在观望魔怪大战的我,就感觉背后有感觉,回头一看,姜漓已经用力拔出了我的弯刀。 还没等我问清原因,姜漓就说:“有缘再见吧,我不能让它出来。”说着就从孟极的背上跳下,飞身滑翔,双手持刀从半空中挂住了一只嚣的后背。 我不停的大喊姜漓的名字,可是已经无济于事,那巨怪根本没有注意姜漓,只是微微张口,顺势就把姜漓和她骑着的嚣,一同吞进了口中。 姜漓死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那个和我们相处融洽,貌美可爱的小萝莉,在家族命运的束缚中,在巨大责任的压力下,还未成人,便已殒命。 胖哥大骂一声:“去你X的,我下去和它拼了。”但终究理智还是战胜了愤怒。 我俩就这样被孟极驮着,爬上了一个平台。从坑底到平台,大概持续了半小时,就在这半小时里,一个我们或许会相处一生的好朋友,一个我们不忍伤害,无比疼爱和敬佩的小女孩,就这样失去了她宝贵的生命。 平台上是一间土室,墙壁是石头和黄土的混合物,还有伸下来的粗壮树根,看样子是直接人工挖成的,墙壁上并没有加固和修饰,长宽也就五米见方,也没有通向外面的出口。 我们抬头向上看,石室的顶部是一个,越往上越细的烟囱形状,底部和洞壁连成一片。一看我们就明白了,这个石室是在一个大树底下,大树的树洞和这里连成了一体。我们借助攀岩鞋头向上,很快就爬到了大树内部,在树洞的中间部位,有一个通向外面的孔洞。 边往外爬,我的眼泪已经如雨点般落下,眼前被眼泪罩着,一阵模糊,同时喉咙也不受控制,发出了哭声。 从树洞爬出,因为眼前朦胧,我没有看清树是长在悬崖边上的。胖哥拉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绕了一个方向,跳下大树,坐在树下就是嚎啕大哭。胖哥坐在我身边,也是一言不发,任凭小雨打在我们身上。 不一会,远处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哎,你听见没?好像有哭声。” “老公你别吓我,我害怕。” “你俩别瞎想了,估计有人遇到伤心事了。要么就是登山,忘带东西了,这么高要下去取,可不是要哭。” 听到人们的议论,我收起的悲伤,揪起旁边的胖哥,就往人声的地方走。 我们出来的这颗大树,是在一个破庙的院墙边,破庙几乎已经没有了,只有地面上还有一些残骸。走过一截向下的小路后,是一截修建还算好的长长阶梯,我们刚好在半山腰。雨中还有不少从山下往上爬,背着大包小包的游客,我们找了个人问了下时间,晚上十点半,然后就顺着阶梯,从上往下走。 人们看到我俩的狼狈,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们不做掩饰,只是去看周围的环境。路上过了好几个牌坊之类的建筑,路边的石碑、大石头上都刻着各种红色的字。 大约半小时后,当我们看见“泰山欢迎您”五个字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是在泰山旅游区。那个陨石砸向的原来是泰山,泰山底部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估计是没有人会知道了,那里也永远埋葬了一个,我们刚见面便失去的好朋友,姜漓。 我俩没有耽搁,打了辆车。我告诉了司机周彤彤学校的地址,司机态度很好,拉着我们就朝郑莹莹租住的旅馆驶去。 我和胖哥怕把司机吓到,都坐在后排,可还是被司机看到了,他边开车边跟我们说:“你们年轻人太冲动,有些危险的东西就不要去碰,弄成这样旅游也泡汤了吧?”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也没心情去细想。 胖哥只是一劲的叨叨:“不太可能呀,黄帝的后人不是应该姓公孙,姓姬么?怎么会姓姜?” 他居然还有心情思考这些,我并没有搭话,嘴实在不想动。 那个司机倒是蛮有兴致的,笑着对胖哥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黄帝生活在姜水,他的后代最正统的一支,就姓姜。” 看来这旅游点的司机,也能当半个导游了。 车开了很久,在胖哥的指引下,司机停在了旅馆门口,胖哥上楼拿了钱,付了车费,我俩就走进旅馆。 还是那个小伙子看门,见我俩进来的样子,还关心的说了一句:“怎么又回来了?最近上面要开会,严打呢,你们注意点,别总惹事。” 进了屋,我一头扎在床上,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倒头就睡。半夜好像听见塑料袋里,手机的闹铃声,我没有去管,估计是胖哥关掉的。 第四十四章 刚到家又出发 一大早就有人敲门,我并没有去开,而是继续做着我的梦,梦里面全都是姜漓,我含着眼泪就是不愿意醒来。 敲门的人,自己拿钥匙开了门。然后就传来了周彤彤的声音:“呀,亲爱的,你俩昨天晚上是咋的了?跟人打架了?” 然后就是郑莹莹的声音:“保密?保密什么?” 我睁开眼,看见郑莹莹正拿着,我们走之前给她留的条。陈梓箐则是坐在胖哥的床边,用手指头不停的戳胖哥,给胖哥烦得满床打滚。 周彤彤的手就按在我脑门上,边摸边说:“已经不烧了,昨天上午我们走的时候,胳膊还缠着绷带?昨晚上你们又干什么去了?这个样子今天怎么走?” 我听了周彤彤的话,马上一激灵,“昨天上午?”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周彤彤见我醒了,笑着对我说:“对呀,昨天早晨我们不是来过?你脑子傻掉了?昨天你胳膊还肿着,人还发烧呢。” 我惊讶的盯着三个女孩,想从她们的表情里确认周彤彤的话,她们三个都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看。 胖哥这时候也坐起来,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是昨天?” 陈梓箐没好气的反问胖哥:“不是昨天是哪天?你看你俩造得跟济公一样,快去收拾收拾。” 如果是昨天的话,按时间计算,我和胖哥出门是十点左右,回到旅馆是十一点多,除去下山和打车的时间,我俩在陨坑里的时间,根本就是静止的,难怪姜漓说在那里面戴表没用。我又回想起,昨晚看门小哥的话,为什么他张嘴就问怎么又回来了,原来我俩从出门到进门,也就只花了一个多小时。 我和胖哥面面相觑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还是周彤彤催促我们去洗澡换衣服,说有事和我们说,我俩这才轮番走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戴上我的眼镜,再看镜子里那个人,那已经不是大学刚毕业时的展枭了,不仅多了成熟在脸上,还有些许的沧桑和坚毅挂了上去。经历了生死,失去了朋友,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寻着什么,我最初想弄清身世的愿望,现在看来简直幼稚无比,只要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执着的呢?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切往后看才更重要。只是姜漓的来而又去,一直在我心头针扎般的疼,我们的相处不能用时光计算,就让时间永远定格在那里吧。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姜漓把其他六把壶找到,放回祭坛里,这也是我这个朋友,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收拾好心情,我面带微笑,极力掩饰着身上和心上伤口的疼痛,走出浴室。 郑莹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又夸赞道:“这还差不多,帅哥又回来了。” 看到胖哥在一旁奸笑,我使劲咳了两声。 然后周彤彤皱着眉头说:“郑西,她可能不行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问:“谁?” 周彤彤白了我一眼说:“郑西,赵铁锁的老婆,可能就这两天的事了。” 我应和道:“那我们的赶紧回去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胖哥看样子好像比我急,他从来都是这么热心肠,说着收拾东西就要走,跟我说去了机场再买票。 告别了三位妹子,我俩就打车直奔机场。 胖哥路上和我闲聊说:“我看那个郑莹莹对你有点意思。” 我又想起了,他曾经拿姜漓开我的玩笑,心里一阵酸,然后没好气的回他:“你看谁都对我有意思,你能不能先考虑考虑自己?” 胖哥一拍胸脯说:“我回去就跟你花姐求婚,人这一辈子,有两件奋不顾身的事必须要经历,一是经历一次奋不顾身的探险,再就是经历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 这话又把我逗得乐了半天,胖哥啥时候也成哲学家了? 我则是想着回去,好好大吃一顿,用手机查着哪里有烤鱼店,不知道有没有姜漓烤得好吃,查着查着又伤感起来,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 下了飞机已经傍晚,我和胖哥直奔医院。 病房里就赵铁锁一直陪着他的太太,他没把女儿从乡下接过来,估计也是怕孩子接受不了。 我和胖哥一走进去,早已不醒人世的郑西,居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拉着胖哥。 胖哥跟我和赵铁锁说:“你俩先去外面等会,她估计有话要说。” 我和赵铁锁都挺纳闷,最后还是走到病房外,坐在长椅上等着。我坐的位置正好对着病房的门,门没关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我也不太懂怎么询问病号的情况,就找话和赵铁锁闲聊了起来,我问他:“对了,上回周老板买你的传家宝,你还记得么?好像是丢了。” 赵铁锁说:“我也找了半天,本来想和彤彤商量买回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又问赵铁锁:“你家那个壶里,有没有什么黑气。” 赵铁锁被我问得一头雾水,回答我说:“哪有什么黑气,那个壶是空的。”想了想又说:“那个壶里面的蓝玻璃,好像有黑色的花纹,一动一动的,我还以为是天然的花纹,反光可以产生视觉错觉,让人感觉在动,你说的是不是那里面的黑气?” 我也说不太清楚,应该是的,所以就回答他:“对,就是那个,有就行了。” 赵铁锁纳闷:“有什么说道么?有好还是没有好?” 我赶忙说:“有好,有好,有就是真品,没有是假货。” 赵铁锁点点头。 我又看向屋里,好像郑西给了胖哥一个纸条,胖哥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郑西看了之后又还给胖哥,然后胖哥就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郑西身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我和赵铁锁一听,赶忙跑进去,郑西已经去世了。赵铁锁在另一边,和胖哥一个姿势大哭开了。医生护士也闻声赶来。 我心想姜漓死的时候,也没见胖哥这么悲伤,估计是压抑太久了,需要释放。 我挤出人群,走到走廊里给陆姗打电话,让她这两天帮忙筹备一下葬礼,可是怎么播都无法接通,我又给花姐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我就跟胖哥打了声招呼,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出门打了个车,直奔胖哥的门市。 门市的卷帘门关着,我没下车又让司机把我送回了家。 到了家里空无一人,小黑也不在了。桌子上有一张陆姗笔迹写下的纸条,上面留言说,有人打电话告诉她们有把蓝壶,问想不想买,她们去看货了。长长的地址,最后停在了一个叫下七垣村的地方。 我一听是关于摄浊的事,她俩别有什么危险,赶紧给胖哥打电话,电话通了胖哥没接。我又给赵铁锁打电话。 赵铁锁说胖哥手机可能没电了,问我有啥事,我说我有急事要出门,葬礼前尽量赶回来,有什么需要就找胖哥,费用啥的都包在我身上,赵铁锁连说不用,一阵感谢后,挂断了电话。 我刚收拾好东西,突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哪呢?” 我随口就说:“在家呢。” 然后那个男人又说:“今天别去,明早再走。” 我问:“你是谁?” 那边半晌没有回答,然后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时间是晚上八点。 第四十五章 监视下的旅程 接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发自内心的感觉,陆姗她们有危险,揣起电话就直奔火车站。 火车是晚上九点半的,票非常难买,我买了个站票上车,费了好大劲才排队补了张卧铺。本来一晚上硬座也无所谓,可是我现在的身体,极其的虚弱,非常需要休息。 在火车上买了盒高价泡面,一口气,就着三个鸡蛋吃完,就爬上我的床铺,准备睡觉。虽然很疲劳,可是总也睡不着,不知道是生物钟的问题,还是心里沉积的事情太多了。 下铺一个男人打火机的声音,引得我向下看去,看到他丢给对面床铺那人一支烟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他们可能认识。 我们这个格子的六个铺位,票都是后补的,全是男的没有女士。另外五个人年龄都相仿,看起来都比我能大七八岁,他们之间并不说话,我本以为是相互不认识的,可这个递烟的动作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按理说车厢里是不允许抽烟的,不过都是男人可以理解,我倒并不反感他们。但是陌生人互相给烟,都是单手或者双手递过去的,而且接到赠烟的人,都应该点头微笑,或者加些寒暄,尤其在旅途中,遇到友好的旅伴,都会唠唠家常。 对面下铺的男人,只是随意一甩,就把烟丢给我下铺的男人,我下铺的那个人啥也没说,拿起来就点着抽开了,说明他们肯定认识。既然认识,那为什么一句交流都没有?我之前听过他们和列车员交谈,并不是什么聋哑人之类的,难道是性格都很孤僻? 我又抬头看架子上,他们的行李,这一看,我感觉浑身一寒。五个整齐摆放的双肩包,虽然染色和材质不同,但是大小和摆放完全一致,而且摆得很端正。再低头看,他们五个人脱在地上的皮鞋,完全一个款式,而且摆放的都很整齐。 我马上意识到,这五个人都是认识的,虽然他们穿衣打扮很随意,但是从用具摆放的细节上来看,他们不是军人,就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人。 那他们不同的穿着,不同颜色的背包,到底是要掩饰什么呢?而且别的床位哪怕刚刚认识的人,都聊得天上地下的,这五个认识的人却互相并不沟通。 我又感觉到一阵寒意,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临走前那个电话就很奇怪,这又出现五个怪人,我马上警觉了起来。 为了试探他们,我假意要去厕所,就从铺上下来,对下铺的男人说:“哥们儿,让让,我去个厕所。” 他马上掐灭了烟说:“一起吧,我也去。” 到这里我算彻底明白了,就是冲着我来的。火车上的厕所只能一个人用,我回来他正好抽完烟,再去就行了,他居然为了和我一起去,把烟掐了。要么他是个变态基佬,要么他就是想盯着我,否则一个大老爷们儿,不会像女学生一样,还要一起去厕所。 我把迈下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笑着对他说:“那大哥你先去吧,反正厕所就一个人能进。” 听我这么说,他好像有点生气,但并不表露出来,只好把戏演完,去厕所溜达了一圈。 我用右眼去盯着看他的投影,是一个少数民族的武士,赤着上身,皮裤上有铆钉,穿黑靴子,腰刀呈牛角状挂在后腰上。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假装背过身睡着了,他并没有来推醒我,告诉厕所可以去了,我又一次确认,这五个人就是跟踪我的,他们并不想让我乱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就让我睡我的,他们更轻松。 要钱没带多少,要命早就死过好几回了,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只要我去了能见到陆姗和花姐,跟不跟踪也无所谓。 说到军人,我又联想到陨坑下面,持有胖哥照片的证件的两具骸骨,到最后也没弄明白,死在那里的两个人,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和这些人有关?而这五个人又和给我去电话的人,是怎样一个关系?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人窥探的?联系起来思考就太复杂了。 该来的总会来,是祸躲不过,多想无益,我放宽了心,在床铺上闭目养神,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先是大开眼界,大型的虫子,大型的冬虫夏草,大型的蛙,大型的蛇,孟极、鬼獒、比翼鸟、飞人、飞猫、狗头鱼,长成猪型的山神,凶残的地井魔军,还有那专门勾引雌鸟的夫鸟,那些闻所未闻的动物,统统让我认了个遍。 再就是了解了很多东西,上古的神话,人类的起源,变异的起因,鬼眼和魔眼的来历。 在追寻谜底,对抗死亡的过程中,又感受了一份独一无二的情感,说是友情却比友情深很多倍,用亲情去表达又有点牵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真的让人无法形容,我只知道失去的时候,我真的很痛,痛彻心扉的痛。 这段经历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不虚此行。在这段经历里,我了解了人类最大的秘密,在这段经历里,我见到了本以为不存在的万物,在这段经历里,我感受到了世间最奇妙的人情,也吃到了最美味的佳肴——姜漓的烤鱼。 想那陈教授,用尽毕生精力,去传授那些伪历史,不如拿一生去求证一件事,而非口口相传的故事。去陨坑里舍命的走了一遭,我才知道什么是传说,什么是历史。 再想那些女学生,看见离奇死人就说有鬼,仅凭听来的经验,就去相信那些奇怪的传闻。非得真刀真枪的和那吸血虫大战一场,我才知道什么是传言害死人。 而那可怜的姜漓,更是因为祖辈的传承,不惜浪费自己的人生,去学去记那些东西,担负起和她相隔千年的责任,还以身犯险,白白送了十五六岁的宝贵生命,花季未到便已凋零。 我也很荒唐,为了一个梦中的人,就差点断送了自己和胖哥的人生。 胖哥更是亏大了,总以为是个神秘建筑,就有巨大宝藏,没想到差点舍了二百多斤,也没换来一铜半铁。真的要亲眼证实,亲身经历,才是获得智慧的最好途径。 我想起了一个小故事,科学家弄了三只猴子在笼子里,上面挂了个香蕉,香蕉上通着电,谁摸电谁。后来换走了两只猴子,只留一只被电过的猴子,香蕉已经不通电了,但是哪只猴子敢摸香蕉,留下的这只就去打它。后来这只猴子也被换走了,笼子里的猴子都是没被电过的,但是都不去摸那香蕉,谁忍不住想摸一下,就要挨打。科学家说,这就是人类社会形成的过程。 社会的规则本就是如此,并且传承了无数载,我又何必纠结。等有一天我们也如郑西般,病卧于床,还是会把自己看到的,经历的,悉数言传给后人。 即使通过自己的努力知道一半真理,也比人云亦云的知道全部真理要好得多。――罗曼?罗兰 第一章 甩不掉 火车上一觉醒来,疲劳劲减少了很多,再看那五个人睡着四个,有一个坐在过道的小桌前抽烟,看着窗外眼神迷离,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从铺上跳下来的时候,可能惊动了其他人,都睁开眼睛看向我,然后又迅速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真把我当不经世事的大少爷了?一个站岗四个待命,这种小伎俩我要再看不出来,十几年的学白上了,这比老师监考可差远了。 想当初我上高中的时候,老师监考时睡觉,呼噜声震天响。我答完了卷,又辛辛苦苦把答案抄了一份,刚要甩手扔给难兄难弟们。老师居然趴在讲桌上喊了一声:“展枭。”当时吓得我差点尿出来。那功底可比这厉害多了,还不是照样有人抄? 大天朝的考生,绝对比什么情报局厉害多了,从小接受这种教育,岂能是几个江湖小辈治得了的? 我走到窗边,略带挑衅的说:“大哥,我去个厕所,要不要一起呀?” 那人只是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看得出这家伙脾气可不小,不能逼着他们跟我来硬的,还是息事宁人,再想办法。 我掏出一支烟,对那个人说:“哥,把你火借我用用,我的没气儿了。”其实我是想借着他掏火的机会,看看他有没有揣什么家伙在衣服里。 虽然是在火车上,但我进站的时候查得并不严,车站不大,客流量也少,门口只看身份证和车票,有一个X光行李安检机,检查携带的背包,并不会搜身,也不会像飞机场那样,有个安检的门,所以很多东西都能随身带进来,不像坐飞机有些东西还得快递给自己。 那人站起来,撩开敞着扣的衬衫,我清楚的看见,他腰上居然是一把黑色的手枪,手枪都敢带上火车,不是警察就是亡命徒,这种真家伙我可是摸都没摸过。 他把火机点燃,我颤颤巍巍的去点烟,我发现在他左手的虎口上,有一个不大的纹身,纹身的主题是一只眼睛,眼睛周围布满了绿色的藤蔓,向四周伸出。 有纹身九成不是警察,那就一定是亡命徒了,难道是知道我父母有钱,想绑票?如果是这样,那就完全没得谈了,我得找机会溜。 我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往车厢连接处的厕所走去,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心中早就万马奔腾了,我都想学电影里,打开车窗飞出去。 心里正七上八下呢,突然一只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给我吓得浑身一颤,转头看去。 是这节车厢的列车员,他面无表情的说:“把烟掐了,到站了,厕所不能用,等开车了再用。” 我赶紧把半截烟扔在地上,礼貌的笑笑,用脚踩灭,然后靠边站着等其他人下车,之后又嬉皮笑脸的问列车员:“大哥,这是哪站呀?” 他回我:“你别急,你下一站才到呢,别耽误下车。” 我一听就差一站了,马上露出微笑,同时心生一计。 不一会,火车晃了两下就停了,下车的有六七位,拎着大包小包的行礼,我被挤到了出口的一侧。 走过来一个大姐,她拎了两个大箱子,前面站了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随着人群往出走。这大姐一边照顾孩子,还得照顾行李,过道窄人多,又怕碰到其他的乘客,很是不便。 我一看天赐良机,就笑着对那个女人说:“大姐你也这站下?来我帮你拎一个,我没拿东西。” 她见我这么好心,忙说谢谢,然后把较大的一个包递给我,一手拎着另一个包,一手抱起站在地上的孩子。 我则拎着她的行李,一直跟下了车,一下车我把包递给她,贴着火车边,就朝出站口小跑过去。 等火车再次启动,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五个人都站在窗口,用极其愤怒的眼神盯着我看,我的眼神只和他们碰撞了一下,就觉得十分慎人,赶紧又低下头朝出站口走去。 出了火车站,是凌晨五点多,我找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小饭馆,胡乱吃了一碗调面,跟老板打听了一下,长途车是早晨八点才有,磨蹭到六点半,我就去街上逛。 火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图书批发市场,批发市场很大早早的就开门了,批发市场有三层楼,各类图书、光盘应有尽有,不过我倒没看见一本是正版的,看来国人还是比较幸福的,仅用低于原版几倍的价格,就能享受到自己需要的内容。 来进货选书的人络绎不绝,各种选好的书,装在尿素袋子里,用小推车往出运。 由于我是散户,所以服务态度也不是很好,书店的老板都忙着那些批发客,对我爱搭不理的,我也只花了二十五块钱,就买了本《图说山海经》,得恶补一下知识。姜漓不在了,再遇到什么怪物,就得靠自己了。 七点多长途车就停在那里,车上卖票的人下来四五个,边吆喝边拉客,我付了三十块钱,选了一个后部靠窗的座位。 没一会,前门上来戴大墨镜的美女,黑丝长腿超短裙,短短的小半袖,被丰满的上半身撑得像露脐装,随着高跟鞋走路的节奏,背着的小包拍打着胯部。 几个老爷们,本来是坐在靠近过道的一边,目的是不愿与人同坐,见到这个妹子上车,都不由自主的向窗边的座位挪过去,眼睛看着窗外,生怕别人看出来他们的心思。 我轻蔑的一笑,只低下头翻看手中的书,忽觉一阵刺鼻的香气,那位女士就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我心生厌烦的皱了皱眉,要知道这味道闻一路,说不定都能铅中毒。 我低着头,只看见一双穿着黑色凉拖的长腿,右搭左翘起了二郎腿,同时露出了短裙里面连着丝袜的蕾丝吊带。 八点准时发车,车里已经挤满了人,各种奇怪的味道从四面八方传来,要不是迫不得已,大夏天我才不会坐这种车,现在我倒庆幸,旁边的这位身上的香味,能帮我把其他的气味遮盖不少。 我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盗版书,专门去看上面的图,寻找姜漓说的那些动物,大部分没有,肯定是这书不全,而且图片就是那种钢笔随便画几道,比黄帝时期的壁刻还差劲,有的图都和文字错开了,文字里面说是羊,图上画个鸭子,盗版书害死人呐。 翻了一会就看得我脖子疼,简直驴唇不对马嘴,恨不得从窗户扔出去,我就随手塞到靠窗的座位缝里,留着给下一位乘客解闷吧。 抬起头看了看窗外,高速公路旁的景色也没什么看头,又转过头看身边的女人,身上的首饰还真不少,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链,光戒指就带了四个,还真是幼稚,出门带这么多东西,遇见眼尖心狠的家伙,连人带货都给她办了。 不过这双手,长得是非常好看的,芊芊的手指,如脂的皮肤,修得很短的指甲,和她的装扮并不搭调,怎么也得修个美甲,涂个大红,才能配她这妖娆的风格。 再仔细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她把左手拿上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虎口也纹着一只眼睛的图案,和火车上的家伙基本一致,也是藤蔓伸展。 ************************************************************************ 本书正版独家首发在纵横中文网,欲知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a href="" target="_blank"></a>谢谢观赏 第二章 猴子进村 同一种图案,同一个位置,我断定,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这俩人不是情侣,就是一个团伙的,不管从哪头算,都对我百害无一利。 我用右眼使劲盯着她看,身后的投影,居然是身穿盔甲的女战士,和网游里的角色十分相像,此时的女战士,正浑身不自在,用手在揪自己的盔甲。我心中暗笑,看来对于这身装束,她还是很不习惯的。 我又扫描了一下周围的人,看上去都很平常,她是没有同伙在车上的。这下我就放心了,一个丫头片子,也想翻起大浪?既然是冲我来的,那倒不如开门见山,说不定能套出点什么信息。 我干脆涨起胆子,左手直接搭在了她的右腿上,装出一副市井流氓的神态,一边上下摩挲着,一边问:“美女,哪站下呀?要人陪么?” 她先是浑身一抖,然后极其迎合的往我身边靠靠,一手挽住我的胳膊,让我的手强制离开她的大腿,然后用包顶在了我的腰间,轻动朱唇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宝贝儿,你在哪下,我就在哪下。” 根据我多年看电影的经验,她包里有枪,我马上正直身子,不敢造次,也没有继续再和她说话,可是她的手再没有松开我的胳膊,直到下车。 车停在了高速公路的边上,我被告知到站了,那位女士也一直搀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下了车,表面上好像一对情侣般,但俩人的穿着打扮,完全就不是一个路数的。 售票员冲着我的侧脸,微微的扬起嘴角。 我知道,他肯定以为,我这一路把人家姑娘给泡上了,奸夫碰上淫妇的感觉。我不管那些,要知道她包里有枪,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自顾自的下车。 她使劲揪着我的胳膊,可以感受到,这女人是练过的,手上的力道,足够把我玩弄于股掌。 外面阴着天,村子的入口,在高速公路旁一公里外,地势要比公路低很多,大老远就能看见,在乌云的衬托下,这村子给人一种隔世的感觉。要进村子,先要经过一片林子,然后在沿着农田间,一条比较宽阔的土路走。来往的人并不多,除了和我们一起下车的三两个人,再就是从高速上骑着摩托车,拐进村里的。 我并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去穿林子,毕竟要想办法脱身,在大路上是办不到的。 她也不多问,依然面带微笑的跟我进了林子,说不定她正想在林子里,给我来个痛快的,五花大绑,麻袋一装,就可以要赎金了。 我径直走到一颗大树前,停下脚步就开始解裤带。 那女人问我:“你干什么?” 我冲她一笑说:“你觉得呢?” 她马上不好意思的松开我,快速走向我身后,站在五六米外,背对着我,竖起耳朵听我的声音。 我马上停止了动作,蹑手蹑脚的走到树后的位置,借着树干的遮挡,玩了命的就往村子方向跑,心想赶紧跑到人多的地方,再被追上,也不至于轻易就擒。 那女人一听脚踩干草的声音,发现我是要逃跑,马上转过身,以极快的速度追我,边追边焦急的喊:“展枭,你给我站住,往哪跑?”不过她穿的高跟鞋,即使受过什么特种训练,我相信在林地里甩掉她,还是很轻松的。 听她的话里,好像早把我的资料研究透彻了,都知道我叫展枭,这一伙人看样子是慕名而来的,也难怪火车上让我逃了,马上又上汽车跟我,估计一张织好的大网,早就等着我钻呢。 我心头一凉,陆姗和花姐怕是已经落入贼手了。先不管别的,我先自己脱身了要紧,脑子里想着,脚下却没停,越跑越快。我回头去看那女人,看她有没有掏出枪,后背给我来个透心凉就不划算了,要尽量穿插在树林间,让树帮我遮挡她的视线。 见距离越拉越远,我心里也是沾沾自喜,暗骂道:“这群狗东西,想拿小爷我?再练几年吧。” 正高兴呢,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就感觉前脚一空,整个身子前倾,然后我就向下落。我心想这下完了,掉到深坑里不摔个好歹的,也得被人家瓮中捉了鳖,真是英明一世竟失足,命里难逃千古恨呀。也不知道是人家提前挖好等着我的,还是本来这就有个深坑,随着身体落地,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外面下着雷阵雨,雷声像放鞭炮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在头顶炸开。我就趴在一个树坑大小的土坑里,比我之前摔倒时感觉到的小很多,倾盆的雨水,把我整个后背都浇透了,我摸摸两条腿还在,然后爬起身来,去拍身前的土,本来身下是干的,这一拍不要紧,雨水和着身上的土,瞬间把我弄得像个泥猴子一般。 我赶忙掏出手机,还能用,看了下时间是傍晚六点多,估计是阴天下雨的缘故,天已经大黑了。一米外是我掉落的眼镜,我走过去捡起来戴上,四周环顾了一下,看样子我当时摔倒了,反而救了我的命,趴在坑里,那女人没有找到我。别的不考虑,先找到落脚的地方再说,我跌跌撞撞的就朝村子里走去。 离近了看,村子和远处看时不同,好像破旧了很多,村口立个石碑,上面写着大红字“下七垣村”,证明没有走错。村里都是古旧的砖瓦房,一进村墙上有两块挨着的黑板,类似村里的公示栏,一块上面写着“磁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公示栏”,落款是2008年元月,另一块上面是计划生育的内容,由于雨水的冲刷,具体内容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跌跌撞撞的走在村子里,雨水太大打得我睁不开眼睛,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估计都在家里躲雨。我看到一个小卖部还在营业,里面亮着黄灯泡的光,就走了进去。 一截玻璃柜台前站了一个白发老者,身材瘦高,穿着朴素,大概不到六十岁,手里握着一把墨绿色的塑料雨伞,不停的往地上滴水。柜台里面站了另一个老者,个头稍矮,比个高的能小几岁的样子,满脸褶子夹着老年斑,皮肤黝黑粗糙,应该是小卖部的店主。 两个人正在愉快的交谈,就听那个小卖部店主,一口一个刘会计,叫得很是亲切。 我走上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礼貌的问道:“大叔,请问哪里能住店。” 那个白发老者,往村里的土路对面一指,说道:“对面往前走,不远,你是钻井队的吧?”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点头道谢,然后就朝他指的方向,走了出去。 小卖部对面,是两家挨着的网吧,网吧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半开的门,从门缝里看去,里面面积不大,都是那种大屁股的旧款显示器,几个农村小学生,正在昏黄的灯光下愉快的玩耍。 过了网吧,就是一家破旧的小旅店,外墙上贴的白瓷砖,都掉了不少。店门大开,门口站了个粗壮的汉子,光着膀子,穿条大裤衩,一双快要报废的塑料拖鞋,手里正端着一个磁化水杯,冒着热气。我让过他进了屋,屋里没有接待员。 那个大汉背对着我,冷冷的说:“是钻井队的不?” 我摇头说:“不是。” 他又说:“没地儿了,去别处看看吧。” ************************************************************************ 本书正版独家首发在纵横中文网,欲知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a href="" target="_blank"></a>谢谢观赏 第三章 借宿刘喜家 印象中这是一个极偏僻的地方,小旅店怎么还会客满?我疑惑的问那汉子:“你这旅店多大呀?怎么都住满了?” “你外地人吧?这都让钻井队承包了。”他不耐烦的回答我。 “钻井队?你这村里有石油?”我纳闷的问他。 他又回了我一句:“钻水井的。” 那就是打井队,一个打井的队伍,那么大排场,还要包个旅店,一股无名火升上心头。可是没办法,总得讲个先来后到,我一气之下也没继续停留,转身就朝雨中走去。 外面的雨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凉风一吹我不禁打起冷颤。这一行,被那个娘们儿搞得着实是狼狈,有机会定要找她理论理论,不给她送进监狱,都算我白活了。 没办法,我只好又回到那个小卖店里避雨。 那个白发的高个子老头,看见我又回去了,问我:“是不是没找到地儿住?” 我无奈的点点头。 他把伞一撑说:“走吧,我给你找个避雨的地方。” 我一听有门儿,这还是个热心的大叔,点头笑了笑,就钻到他伞下跟着走。 经过七拐八绕的泥泞道路,我们就来到了一个荒废的小学,一排破旧的红砖瓦房,看样子是很久不上课了。往里走了走,有两间教室像是翻新过,走进去是几张老式的办公桌,看样子有年头了。 老者打开灯,屋里顿时亮堂不少。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 他又问:“看样子你不是走亲戚的,来干啥的?” 我笑了笑,挑了一根没湿的烟递过去,俩人分别点着了。 使劲抽了一口,我说道:“我出来旅游的,和朋友走散了,不知道来没来这村子里,两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 老者笑笑说:“城里多好,来我们这有什么可游的?最近除了钻井队,没有外来人。你等雨停了,就赶紧走吧。” 我听他话里有话,就摘下眼镜,边用衣角擦着,边去盯着他看,看了几秒后,我发现这老者的投影,居然也是个武士。 不过他这个武士和之前那伙人,不太一样,身上穿了一个老旧的盔甲,像是一个由很多长铁片编成的坎肩,呈暗灰色。身上没有佩戴什么兵器,扣上这么个盔甲,看上去还有些滑稽。 我又仔细确认了他的双手,都没见有那种纹身,看样子他这个武士,是要表现此人意志坚定,并且对我有种防备心理。 我戴回眼镜,对他微笑着说:“大叔,您是这村里的领导吧?” 老头笑笑回我:“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是村里的会计,我姓刘,叫我老刘就行。” 我又说:“刘叔,我叫展枭,我和朋友商量的在这集合,您能不能帮我安排个住的地方?住老乡家也行,要是管饭的话,我一天给二百,您看怎么样?” 刘会计一听我这话,脸上的笑容马上藏不住了,看样子我说的钱数打动了他。 他高兴的对我说:“这是村里的办公室,让你住确实也不合适。住的地方倒好找,你就去我侄子那住,我二侄子刘喜,就住村西头,孩子出外打工了,空一间房你去住,等雨小了我带你过去。” 然后又拿起桌上的老式电话,是那种红色的电话,没有拨号键,上面是一个有窟窿的转盘,哗啦哗啦播了几个数字,就跟对面说起话来:“四丫头,一会我带个城里孩子,去你那住两天,一天给你二百块,你可得照顾好了。”说完挂了电话。 我心中不解,怎么刚才说二侄子,这回又四丫头?是不是我给的钱数真的很多,老头改变主意,给我安排到他亲闺女家了? 我就试探的问:“不是您二侄子刘喜么?怎么又四丫头了?” 老头笑着说:“四丫头是我侄媳妇,也是我们村的闺女,在她们家里排老四,叫李婷。” 听他这么一说,我表示明白的点点头。 一根烟的功夫过去了,外面雨还没见小,刘会计站起身,撑着伞说:“走吧,看这雨停不了了,我赶紧带你过去,收拾收拾你也该休息了。” 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跟着他就往外走。 又是穿了好几个胡同,这才来到了一个生锈的铁门前,铁门隐约能看见原来是绿色的,门两旁的对联早就掉色,剩了点碎片粘在砖墙上,看不清写的什么。 铁门没上锁,刘会计从门洞里伸手进去,把门闩拉开,领着我推门就进。 院子不算小,中间一条路铺着红砖,路两边是小菜园子,里面密密的种着茄子、豆角、青椒、黄瓜、西红柿,每种都不多,有个十多棵,应该是家里食用蔬菜的来源。前面是一个瓦房,看样子还挺新,两个绿色的木门,并排开着。两个门的右侧,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窗户。 左边的窗户亮着灯,一男一女两个人,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见我们走到屋门前,都开门迎了出来。 那男的一见刘会计就说:“叔,快进屋。” 那女人则是对我说:“走,先去看看那屋。” 我跟着她来到左边的屋子,一个窄窄的走廊,右拐进了卧室。 她摸索着从墙上拉了一下灯绳,屋子里马上被白色的节能灯泡照亮。 一个衣柜,一张写字台,一张单人铁床,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款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歪歪扭扭的贴了几张港台明星海报,上面还用塑料花装饰,挂了一层灰,看样子是个女孩的屋,很久没人住了。 这时我就感觉胳膊被人一搀,一个软软的物体贴了上来。我往旁边让了让,这才仔细打量那个女人,年龄大概有四十出头,但是相貌非常精致,脸上化了妆,个头不高身材瘦小,并看不出发福的迹象,和花姐的小身材有得一拼,要不是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出去说自己是小姑娘都有人信。 她穿了一个宽大的白色T恤,一直盖到大腿,隐约可见里面除了一条黑色内裤,什么都没穿,不算脚下的红色厚底拖鞋,大概身高也就在一米五几。 此时她正对我微笑,看我打量她,还专门摆了摆站姿,接着就对我说:“走廊最里面是厕所,被褥一会我帮你铺上。” 我故意开她玩笑说:“这铁床响声大不大?” 那女人冲我闭了下眼睛,然后就是万种风情跃于脸上,笑着对我说:“没事,那屋听不见。” 我身上就是一颤,接着鸡皮疙瘩就冒出来了。我微微低下头,从眼镜空隙里看她,投影果然让人大饱眼福,无法细说。 这农村女人,看样子也是有些经历的,魅惑人的招数,比那个假扮的女绑匪,可专业多了,这要生活在城市里,傍几个老板,做个职业小三,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不知道她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八成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先在这暂住一夜,明天再琢磨着换地方。这家要是住久了,非得整出什么事来,勾引不成给我来个恼羞成怒,反咬一口的事网上常有,再让全村老少给我揍了,就不划算了。 第四章 吃水要等掏井人 身上的衣服还湿着,我也没心思跟她逗闷子,就问:“有没有衣服给我换一下?我这浑身都湿的。” 那女人说:“你等着,我找几件我老公的,给你送过来。” 我一听,要是让她送过来,不得盯着我把衣服换了?我就尾随着她来到之前的屋子。 刘会计和他侄子已经喝上了,正说笑着。 见我进屋刘会计起身介绍:“这是城里的孩子,来旅游的,说等伙伴,旅馆住满了,我一看不能让人家在外面淋着,这不就卖个好心,领你们家来了,可得招待好,人家城里的可不吃苦。” 我赶忙掏出二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满脸堆笑的说:“我叫展枭,打扰了。” 刘喜一见我掏钱,马上把钱拿起来,又塞到我手里说:“不急不急,明天再算。” 这个刘喜个头和我差不多高,黑瘦黑瘦的,虽说四十多岁了,也看不出啤酒肚,一看双臂就是常年干劳力,肌肉发达。不过说起话来,人倒是很憨厚,标准的乡下老实汉子。 李婷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衣服,又抱了一卷被褥,对我说:“我给你送那屋去,你先吃点。” 我赶忙回应:“今天累了早点休息去了。”然后就接过衣服,拿起桌上倒好的一盅白酒,一口周下去,拿了一张切好的烙饼,对三人微笑点头,就直接回屋了。 回屋后,我铺好被褥,快速换上刘喜的T恤和裤子,把脏衣服扔到走廊,几口吃完了烙饼,拽了灯绳熄了灯,钻进被窝蒙头就睡。 虽然身上的潮湿感退去,但是整个身体还是冰凉,不拿被子好好捂一捂,非得病死他乡不可。 睡到一半,我又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床下小女生的拖鞋,下地把这个卧室的屋门插上,别睡到半夜,那大姐再给我来个人肉炸弹,我可接不住,原谅小弟做不到。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窗外的阳光直射进屋,饱饱的睡了一夜,我心情也恢复得很好。拿起手机,是早上八点,又分别拨了一遍陆姗和花姐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们俩,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真要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下了。才失去了姜漓,再要弄丢两个,我和胖哥俩人就得疯。光坐在屋子里想也没用,不如赶紧行动起来,先把这个村子打探清楚,要是确实没有来过,我就再想其他办法。 拉开窗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婷,李婷正在晾晒洗好的衣服,其中就有我换下来的。不管人品怎么样,这种任劳任怨的精神,是我们城里人不具备的,我还没起床呢,人家衣服都洗好了,并且主动帮我把衣服也洗了,一阵感动之余,也让我慢慢也对她产生了好感。 李婷看我醒了,先是投来了微笑,然后隔着窗户对我说:“起来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我点点头,就朝屋外走去。 李婷洗衣服是用手洗的,一个大铁盆里放了搓衣板,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盆。 等她把衣服都晒好,我拿起小盆,用旁边盛水的桶倒水涮了涮,又倒了些水准备洗脸。还没等洗,我发现这里的水质很差,水都是浑浊的。再看桶底,沉淀了一层泥沙。 我指着盆里的水说:“这水里怎么有土?” 李婷说:“没办法,我们这里就这条件,你沉淀一下再用。” 趁着水沉淀的工夫,我就问李婷:“嫂子,最近村里有没有两个女孩,和我年纪差不多,城里来的?” 李婷仔细的想了想说:“肯定没有,村里来外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最近只来了打井的人,没有你说的女孩,都是男的。”说着又咒骂了几句:“城里人就会抢我们饭碗,城里都不用井,打井队就是专门祸害我们的。” 我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就随口问了一句:“有人给打井不是挺方便么?怎么还祸害你们了?” 李婷就给我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她们村的情况。 这个村属于缺水地区,尤其今年,地下水位下降很厉害,灌溉用水和生活用水都存在严重的问题。本村居民饮用的都是井水,一般是自家人请人打井,费用大概在两千到三千元不等,也有个别三四家不太富裕,合伙打一口井的。本来已经打好的井,由于水位下降,又要再找人掏井。 她老公刘喜就是干这个的,本来在外打工,村里需要打井和掏井的人越来越多,索性就回到村里,凭着自己的一把子力气,独自干起了这一行。请他去掏井,每天九十块钱,关系好的八十,还管一顿午饭,一般掏井两三天就行,但是也有掏上十来天不出水的。 这么算来,刘喜的生意还是很好做的,我说道:“那还不错,掏一次井能挣几百块,还可以吃一个星期的午饭。” 李婷埋怨道:“也不是天天都有人家掏井,本来生意做得还算不错,可是这打井队的一来,抢走了不少生意,人家用的是机器,掏一次井三百,几个小时就行了。” 我点点头,心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人家那一钻下去就是好几米,可不是比他这手工掏井快多了?换成谁也愿意用高科技的,更何况价钱上也便宜不少,不用管饭只要三百,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快速用上水,不用等那么多天。 我安慰李婷说:“没关系,咱农村人有地呀,实在不行,光种地也能挣上钱。” 李婷叹了口气说:“哪像你想得那么好,我家地都包出去了,种地更赔钱。”然后,她就给我详细的算了一笔帐。 每亩地产玉米大概900斤,种小麦的话大概是800斤,种玉米的话都会卖掉,种小麦的话还能留出自家吃的,玉米是7毛钱一斤,小麦是9毛钱一斤。小麦比较贵,按小麦来说,一亩地一年的收入是720元,这是收入。 再算支出,一亩地每年买种子80元,化肥250元,农药30元,灌溉费60元,机器播种每亩30元,收割50元,耕地50元,这样算下来,自己的投入费用是550。 忙了一年,净收入只有170元,农忙时节,还要亲戚、邻居互相帮工,要是邀请人工帮忙的话,还要再支出一部分费用。 听了这些,简直吓了我一跳,我本以为农村人比城里人有钱多了,守着农田还愁钱花?结果和我想的完全不同,原来细算起来,赔了人力不说,还挣不上钱。 我问:“那承包你们土地的人,就不赔钱了么?” 李婷笑笑说:“人家收割机就四台,包的地多,也种得过来,数量大了,再加上别人雇他们家机器,所以就挣钱呗。” 我又问:“你们这不是挨着大河么,而且从降雨量来看,也不该缺水浇地,怎么还要付灌溉费?” 她又补充道:“本来村里有水渠的,可是由于南水北调的影响,水渠里都干的,再加上水位下降,井里都没有水了,昨天下大雨是今年夏天的第二场,让你给赶上了。村里二十二口灌溉井,后来就六口井有水了,还都是归属个人的,村里浇地就靠这六口井,价格都是人家定的。我看我们这,以后就叫六井村算了。” 第五章 又是鬼眼 听了李婷的诉苦,我只能附和的苦笑了一下,然后问她:“你们这里为什么叫下七垣村?” 李婷自豪的说:“我们这个村商朝就有了,商灭夏之前,就是在我们这里居住的,我们这挨着漳河,漳河往南就是河南,北边就是我们河北。古人为了防洪水,在村南建了一堵高墙,就叫漆垣,油漆的漆,后来咱农村人没文化,就叫成七垣,再后来村里住户多了,就分成了俩村,上游上七垣,下游就下七垣。我爹他们那辈人都知道,我们这里挖出过好多商朝的东西。”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马上打鼓,来这里不会又是因为什么古墓吧?我可再也不想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了,每次都险些丢了小命。 我不敢再想,马上把大脑里的思维清空。不过通过和她的谈话,我倒是对这个村有了很多的了解,也对农村生活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我接过李婷递过来的一套新牙具,在院子里洗漱了一番。 她把昨晚剩的烙饼,重新在锅里用油烙了一遍,还挺酥脆。 我就着开水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看她们家院子里的井,那水井大概二十多米深,直径也就一米多,井口用老青砖砌成圆的,井底只有一层黄黄的泥汤,躺着一个拴着绳子的水桶,都浮不起来,看样子真是和她说的一样。对于人来说,氧气、阳光、水是必不可少的,一但缺水,那生活再好都好不到哪去。 正沉思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哭声,我走到院门口,看见门外不远处,有两间房子倒塌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跪在地上嚎哭。 我问李婷:“那是怎么回事?房子怎么都塌了?” 李婷摇摇头说:“进院,别看了。关上门,我跟你说。” 我还站在那里,想一看究竟。 李婷就说:“这个老汉姓程,有心梗,干不了重活,是个低保户。我们村里人都兴盖房娶媳妇,这个老汉没儿子,只有一个闺女。前些日子城里的亲戚给了他些钱,让他把房翻新一下,招个上门女婿,能帮他们家干干活。没想到刚翻新的房子,昨晚一场大雨就浇塌了,闺女也砸死在屋里了,哎,都是命。” 我不禁心生怜悯,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缺水的地方不给下雨,好容易下回雨,还造成了这人间悲剧。 我见那老汉周围站了很多村民,有的在劝他,有的只站在一旁看,我也漫步走过去,凑到跟前围观。 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房屋的废墟,他女儿的尸体就盖了块布,躺在没有倒塌的院墙边。我想看看这刚翻新的房子,怎么就能被雨水浇塌了?就发觉在他家的后墙根,有一个坑,已经被倒塌下来的砖头填满,如果房子不倒的话,这个坑应该是在屋后,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琢磨这事不简单,感觉他家房塌有人为的因素。 不一会,刘会计和两个人一起走来,看样子像是村里的领导,据我对一般村干部结构的了解,应该是村长和支书。他们劝了一会,就拉起程老汉,说是要去办公室谈,我知道那个办公室,就是昨晚我去过的那个废弃的小学。 刘会计临走还对我点头微笑。 我也点了点头,本来想和他说说人为因素,不过又一想,还没调查清楚,我这么冒然上去说,恐怕会整的人心惶惶,有可能还被误认为无事生非,我也就没有开口,离开现场往回走。 正走到院门口,身后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声音大得有些刺耳。 我回身看去,就见五六个壮年小伙子,围着一辆手扶拖拉机,缓步走来,拖拉机后面安装了一个奇怪的装置,从钻头看出,应该是打井用的。 到我身边的时候,一个年纪稍小我一两岁的年轻人,走上来问:“哥,你家要掏井么?” 还没等我开口,李婷走过来,没好气的说:“不掏。”然后往院门里拉我。 后面拖拉机上的那个人,开玩笑道:“呦,家里还藏着小娘子呢,脾气还挺烈,兄弟有福呀。” 听他这么说,我也跟着点头回笑。 那李婷眼睛一眯,歪着脖子冲外面的人说:“馋吧?馋死你也吃不上。” 外面的几个人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边往前继续走。 我被李婷一把拉回了院里,李婷气愤的说:“别理这帮渣子,这就是那打井队的。” 我回忆了一下,那几个人都是短短的头发,穿着很讲究,外面是老式的军用迷彩服,从领子看进去,里面也是军用的迷彩背心,脚下还是高腰的靴子,怎么看都不像民工,更像电视里的特种兵。 我赶忙拉开院门,摘下眼镜,用右眼盯着他们的背影看,就看见那个和我搭话的小伙子,背后有一个蓝色的骷髅,正回头看向我,其他几个人身后都跟着一条狼,耷拉着尾巴,信步前行。 我浑身一阵发抖,赶忙关上院门,刚才就觉得那个小伙子面熟,这么一想,他和我在魏老板餐馆,看见的那个救人老者,倒有几分相像,难道是祖孙关系?这祖孙俩都有鬼眼?我又想起了姜漓的话,一共有七个鬼眼,鬼眼降世天下大乱。那这一下出了两个鬼眼,事情可真的难办了,我心里一阵寒意,如同针扎般。 李婷看我的神态不对,马上问我:“你咋的了?心里有事?” 我忙说:“没什么,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少打交道。” 李婷表示赞同,对院门的方向啐了一口,然后对我投来的温柔的笑,边笑边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别理他们。你中午想吃点啥?喜子不回来,就咋俩。” 她这神态迅速把我从门外拉了回来,我这身边还有个没引爆的炸弹呢。我赶忙把昨晚的二百块钱,递到李婷的手里,跟她说:“你看着做吧,我吃饭不挑。” 李婷接过钱,就进屋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买菜。换衣服的时候,她并没有拉窗帘,在院子里看得很清楚。只见她背对着我,毫无避讳的就把上衣脱了,除了一条内裤,还是什么都没穿。接着她缓慢的向我的方向转过身。 眼瞅着就要看到劲爆画面了,我赶忙低下头,快速的跑回屋里,耳后还传来了李婷爽朗的笑声。 回了屋子,我很久才平复了心情,李婷早已换好了衣服,来我这屋外敲了敲窗户,隔着玻璃对我暧昧的说:“我出去给你买菜,没带钥匙,在家等我哈。” 我忙点头说:“你快去吧,我哪都不去,不会锁门的。” 她穿了一条白色丝袜,穿着一双平底一脚蹬鞋,一条牛仔短裤,配粉红色的大V领小衫,露着部分肩胛骨,背影婀娜的往门外走,纤瘦的身材,却掩饰不住曲线的凹凸,我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回过神来,我又去拨打陆姗和花姐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我给胖哥打电话,想问问他那边的情况,胖哥的电话也成了无法接通。还真有点天地不应的感觉,如果再没有她们俩的消息,我恐怕是要打道回府,找到胖哥再从长计议,鬼眼的出现,让我对这个村子又产生了一丝恐惧,这村子不像看上去那么寻常,我确信无疑。 第六章 悬崖勒马 中午饭只有我和李婷两个人,炒了三个菜,尖椒肉丝、酱香茄子和西红柿炒鸡蛋,还切了一盘熟猪头肉,很是丰盛。农家自种的菜,味道格外新鲜,从健康饮食的角度来讲,不含任何农药、杀虫剂。李婷的手艺也是很不错的,炒菜的时候已经香气四溢了。 我迫不及待的上桌,拿起筷子就每道菜都尝了一口,高兴的夸赞道:“嫂子的手艺真不错,洗衣做饭样样都好。” 李婷憨笑着,听到我的夸奖还有些脸红。拿起一瓶新买的二锅头,就给我满满的倒了一玻璃杯,然后端起自己那杯,就来跟我碰。 这农村女人的酒量可真不是盖的,一仰脖就是半杯进肚,这么个喝法,我恐怕是要猝死当场了,于是就喝了一小口。 李婷并不介意,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自己也慢慢的吃起来,边吃边说:“不光洗衣做饭,别的也厉害。” 我知道她话里有话,就低头不敢吭声。 李婷哈哈大笑说:“呦,看不出来,你还挺腼腆的呢,我看你是有心无胆。” 我只好笑着点头,心想不能让这个农村女人老开我玩笑,就鼓起勇气说:“胆大得很,只不过要分人。” 李婷一听,半笑半恼的坐到我旁边说:“你是说你姐姐我,不入你的眼?”她这一举动,完全占了上风。 我忙说:“不敢,不敢,主要是我喜子哥太好,小弟自叹不如。” 李婷娇嗔道:“不管,要罚你三杯。” 在我极力的婉拒下,也只干了一杯,就这一杯喝得我差点喷出来。 李婷也陪着我干了半杯,然后又分别给我们的杯子满上。 我自顾自的品尝菜肴,酒喝得有点猛,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吃喝过半,李婷也有点微醺,干脆躺在我肩上,边笑边说:“小弟,你不知道姐姐,命苦呀。” 我轻笑了一下说:“你还命苦?有吃有喝有老公,家庭美满,有女养老,你苦在哪了?” 李婷的脸色马上忧郁起来,带着哭腔说:“姐姐是孤儿,十三岁爹死在矿上,娘疯了,后来淹死在河里。我是外公、外婆养大的,初中没毕业就去南方打工,一个未成年少女,能干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整整在外漂了六年,怀了孕才又回到家,村里人都传我不干净,只能找了个不出气的东西结婚,虽说仗着他叔是村干部,刘喜又不嫌弃我,我们的生活倒也无碍,可是这刘喜那方面根本不顶用,我那闺女也不是他的。” 一听到这里,我心里对她也是无比的怜惜,想来同病相怜的人,都会相互同情。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其实也是个孤儿,而且身世比起来更凄惨些,只是将她揽入怀中,希望能给她个胸膛靠一靠。 看着怀中身材娇小,面色微红的李婷,再加上她轻轻的抽泣,我的心脏也不由得砰砰乱跳,酒精混合肾上腺素,我一时冲动,就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李婷抬起头,半睁着杏目,眼泪在双眼里呼之欲出,那看着我的眼神里,仿佛含着说不完的话。她身子猛的上窜一下,就狠狠的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并没有躲开,也迎合着她,两个人的身体就扭在了一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一切顾虑都抛之脑后,我俩的双手,不停的在对方衣服里摸索,不一会她简单的衣服,已经被我抛在一旁。 就在她的细手触碰我下体的那一刻,我的酒劲突然醒了大半。闭上眼后的黑暗世界里,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睁开双眼,快速的拿起她的衣服,就盖在了她白嫩的身体上。虽然心中还有一丝不舍,但是理智最终打败了冲动,我边整理着衣服,边往自己那屋跑。 身后又传来了李婷的大笑,那笑声里蕴含的是无奈,是悲伤,可能还有对我无限的咒骂。那笑声就在我耳边,久久挥之不去,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如果是对的,那和有夫之妇发生关系算什么?如果是错的,那我刚才明明就伤害了那个女人。我不愿再多想,揪过被子蒙住头,希望那笑声,能快点从我心中被隔离开。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牵着李婷的手,在花丛中欢笑、奔跑。梦里的她比她本人,更年轻,更漂亮,也更清纯。我们拥抱、接吻,然后我把她推倒在花丛间,激情缠绵过后,是大汗淋漓,我们相视而笑,眼神里是无限的爱意。下一个画面李婷站在花海之外,对着花丛中的我不断挥手告别,我含着眼泪喊着:“不要走,跟我在一起。” 喊着喊着,我就醒了,一睁眼看到的居然还是李婷,她笑着对我说:“喝那么点酒,就把你醉这样啊?快起来洗把脸,晚饭都熟了。”好像中午的事根本没发生。 我坐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低沉的对她说:“中午的事,对不起哈。” 李婷并没有收起微笑,把手抽出去,然后拍了拍我的脸,用极其温软的口吻对我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人,有时候是我太冲动。谢谢你。” 我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不知道这是不是客套话,她其实仍在怨我?还是她感谢我悬崖勒马?我只能坚定的对她说:“我不知道我那么做是不是对的,但是我觉得,我不能借着酒劲占有你。” 李婷说:“我没有怪你,倒是感谢你,你是第一个珍惜我的男人,而不是想把我占为己有。” 我用力的点点头,心想她说得对,如果我和每个男人都一样,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她见过的男人可是不少的。 经过这番对话,我心里的那些内疚,也随之消散了。 我开心的到院子里洗了把脸,就进了她们的屋子。 刘喜已经回来了,见我进屋,站起来笑着说:“快坐,快坐。” 我在刘喜面前还是免不了惭愧,他要是知道我俩的事,非得跟我翻脸不行。 我坐在了刘喜对面。 李婷选择了一个给我夹菜比较方便的位置。 席间我问刘喜:“刘哥,你这天天掏井,能挣不少吧?” 刘喜笑着说:“哎,凑合吧,卖劳力过生活。明天就不去了,今天可算掏出水了,给他们一家掏了半个月。眼看我家这井里也快见底了,明天就不接活了,给自己家掏掏吧。” 听他这么说,我本该庆幸,这大大降低了我犯错误的概率。但是心里却有些沮丧,感觉和李婷单独相处的机会少了,和她在一起总是有一种温馨和快乐,这一点在陆姗身上就欠缺了一些。我不敢想象,甚至怀疑自己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 对面的刘喜又说:“明天下午开始掏,中午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上酒席,我叔专门让把你叫上。” 我不知道是什么由头,就问他:“上什么酒席呀?村里有喜事?” 刘喜说:“半喜半丧,明天程老汉家闺女结婚。” “我今天才看见他家房塌了,他闺女不是砸死了么?大闺女刚走,二闺女就结婚?这是什么风俗?”我不解的问道。 刘喜笑笑说:“哪来的二闺女?他家就一个闺女,明天结的是阴婚。” 第七章 泡汤的阴婚 一大早就被刺耳的唢呐声吵醒,我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就出了屋子。 昨晚就惦记程家的阴婚,不为看热闹,也不为吃酒席,这是一个找到陆姗和花姐的绝佳机会,她俩要是在这个村里,今天准露面。 院子里,李婷正站在井边往下看。 我走过去,看见刘喜在井里正干活呢。 李婷见我起床,指着一边的盆亲切的说:“就拿那盆里的水洗漱吧,刷牙水在那个牙具筒里。” 我胡乱洗漱了一番,就往院外跑。 李婷还关切的说:“少看一会,别沾染了晦气。” 我应了一声,头也没回的跑出去。 出去就看见一支很庞大的队伍,队伍缓慢的往村东头走,后面跟了许多老百姓。 队伍里有刘会计和另外两个村干部,也有女方的父亲程老汉,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看样子像是结婚双方的亲戚、朋友,穿衣并不讲究,都是平常的衣服,不像葬礼般庄重,倒像来参加婚礼的。有很多人胳膊上和程老汉一样,拴了两根布条,一根是黑的,一根是红的,并排系在左臂上。 我紧走几步,往队伍的前面看,队伍最前面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太太,身上穿的也是便服,不过头上带了许多花朵样的头饰,右手里握着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把,木把另一头是个脸盆大的扁鼓,鼓的周围还围了一圈钹一样的小铁片,好像一个大鼓和铃鼓的组合乐器。左手打一个鼓槌,一敲鼓就崩崩的响,一摇晃鼓就哗啦哗啦响,在她精心的演奏下,打出奇妙的说唱节奏。 随着节奏还念念有词,我记不太清楚,大概意思就是:鬼媒人在前面引路,程家小姐越过高山,越过大河,看着别让石头绊倒了,别让小鬼揪住了,要和新郎官赶着时辰去拜天地。当然这只是意思,具体唱词要好听且押韵的多。 鬼媒人的身后,就是新郎和新娘,都是旧时婚礼的打扮,新郎带着小帽,上面插了两个翎毛,穿着青色长衫,外面套暗红色的马褂,胸前还用绸带系了一朵大红花。 再一看新娘,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本想着是娘家亲戚,出来个姐妹抱个牌位就行了,没想到居然是程家闺女的尸体。一个焊成正方形的铁架子上,搭了一块木板,铁架子下面是四个小轮子,那死人的尸体,不知被什么东西固定在木板上,站得笔直,身上穿得长袍大袖,头上装饰得好像唱戏的一般,胸前也有一朵大红花。 脚底的铁架子向后伸出两个把手,后面一个戴墨镜的老头,像推轮椅一样,小心翼翼的推着程家闺女的尸体,向前移动。 我又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追到队伍的前端,站在一侧,观察那个本来应该被砸扁的女尸。那程家闺女应该是做了尸体修复术,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好像一个蜡像般站在那里,两只无神的大眼睛,就那么睁着,看向前方,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她的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还涂了淡淡的胭脂,惨白的脸上两个红脸蛋,和港片里的女僵尸无二。 今时今日还有这么专业的一群人,能遵循封建传统,把一桩阴婚办的有声有色,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并不在意婚礼的过程,只是跟着队伍不断的向四周看,想从人群里寻找陆姗和花姐的影子,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我索性摘下眼镜,又仔细的看了一圈,就见一个蓝色的少女身影,飘飘忽忽就往村里的小旅店挪动,不用猜我就知道,那鬼眼又在吸收死人残存的能量了。 找人没头绪,对付鬼眼更不知道办法,也只好听之任之了,现在姜漓要是在,肯定有收了那小子的办法,我一阵的懊恼。 不一会,大队人马已经来到了一个院子外,院子的大门是拱型的,队伍里的人纷纷进了院子。 人太多我就没跟进去。 院子里面的人刚一进去,就是一阵骚动,院外不明真相的人群,也跟着骚动了起来,都踮着脚往里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费了好大劲,才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正面大敞的古旧建筑,青砖的墙,青灰色的瓦片,正面的房檐下挂了块匾,匾上烫金的两个大字“祠堂”。我说怎么结婚往这走?原来这是村里的祠堂,我来的那天下大雨,还真没注意。 我又寻找人群骚动的原因,就见院子里,深深的挖了七八个圆洞,好像水井一样,挖出来的土就堆在旁边,走过去看,洞里啥都没有,就像一口干了的井。再往祠堂里面看,祠堂里的地上也挖了一个大洞,被刨开的砖和土散了一地,祠堂里面的摆设,供桌、贡品、桌椅、牌位,都被弄得乱七八糟,好像被打劫了一样。 程老汉坐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边哭边抽自己的脸,说自己是造了孽,遭了报应了,不仅闺女丢了命,死后都不能顺利完了婚。 新郎官手足无措的去扶他,一口一个爸,喊得倒也亲切。 来围观的群众,见是这种情形,就开始纷纷散去。 一个像是村长的人,拿起旁边递过来的电子小喇叭,就开始吆喝:“感谢大家的见证,新人礼成,中午村委会酒席照常,届时望亲朋好友们如约赴宴。” 我热闹没看成,人也没找到,无聊的独自往回走,边走心里边骂,挨千刀的打井队,仗着拙劣的骗术,欺负这帮农民,估计程家的房,就是这帮兔崽子挖塌的。回过神我又纳闷,这帮家伙打着钻井的旗号,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肯定不是和程家有仇,应该是这村子里埋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可是鬼眼者不是喜杀戮么?难道商代的古墓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想半天我也想不明白,正好看见李婷,跌跌撞撞的担了两筐土,从院门出来,我忙上前接过担子,在她的指引下,倒在了门口不远的低洼地上,说是顺便把坑填平。 李婷笑着问我:“怎么样?阴婚看得有意思么?你肯定没见过。” 我说:“有啥意思呀,祠堂叫人给破坏了,肯定是打井队那帮孙子干的,掏了好几个井在院里。”我故意提高嗓门,让周围路过的村民听见。 李婷也狠狠的骂道:“早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长得贼眉鼠眼的,肯定是看上咱村的宝地了,要盗坟掘墓呢。” 骂完后,俩人笑着往院里走,我在她身后,边走边帮她拍掉腿后的土,问道:“井掏得咋样了?见着水没?” 就听见井里的刘喜,停止铁锹挖土的声音,然后大声冲我们喊:“没挖着,挖一上午了,就点泥汤子,没找到水层。” 我低头冲井里喊:“一会中午宴席照常,在村委会办。” 刘喜笑了几声说:“还吃个屁呀,要不你和你嫂子去吧,掏不出水,咱家今天晚饭还没着落呢。我一会把缸刷刷,从邻居家先借点水。” 在城市里吃穿不愁,自来水打开随时都有,借水这词我还是第一次听,不禁的笑了起来。 李婷对我说:“你在这等我,我去屋里换衣服,咱俩去上酒席去。” 我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她那天在屋里换衣服的情形,然后又散去。我拉住她的胳膊,指了指井里的刘喜,眨了下眼睛,摇了摇头。 她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凑过来,用嘴唇在我脸颊上贴了一下,轻声对我说:“那我出去买菜,等我。” 第八章 穿越 吃过午饭,见没什么事,我就对刘喜说:“刘哥,我帮你一起挖,让嫂子歇歇,她一个女人家,别累坏了。” 刘喜笑着点头答应说:“你这城里的孩子,能吃得了这苦么?” 我拍着胸脯说:“别管城里乡下,大小伙子总是有把力气的。” 于是我和刘喜分工,他下去掏井,我专门往院外运吊上来的土。 刘喜拿一根粗绳,一头绑了两个圈,把双腿分别伸进去,另一头握在自己手里,利用井口的辘轳作为定滑轮,自己用臂力把自己放下去,之后就开始挥起铁锹掏井。掏出来的土放在篮子里,再用那根绳子给我吊上来。 我就把土倒在小车里,往院外推。工地里推小车我倒是见过,没想到真干起来,还是有些费劲的,看上去还没有李婷娴熟,几趟下来头上的汗已经往下淌了。李婷几次要换我休息一会,我都拒绝了,虽然累,但还是能坚持的,能不让她动手,就尽量别让她动手。 大约干了有一个小时,刘喜就用绳子把自己吊上来了。 我估摸着他是累了,就递过去一根烟,俩人点着了坐在地上抽。 李婷递过来凉白开。 我俩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一股土腥味。 我问刘喜:“刘哥累了吧?要不我换换你?” 刘喜摇摇头说:“这才哪到哪?关键是挖不下去了。” 我不解,问道:“挖不下去了?底下土层太硬么?” 刘喜说:“不是,要是硬还好说了,底下是太软,都是沙子,中间挖,两边往过流,没法往深挖。” 我站起身朝井里望了望,井太深,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也看不清,然后又回过身跟刘喜说:“你这估计是挖到,第一层地下水的底部了,里面没水,就剩水冲过的沙子了,过了沙子应该还有一层土,再挖应该就能挖到下面一层的水。” 刘喜说:“我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沙土真没法挖,会动的。” 我在地上划拉了半天,想出一个办法,跟刘喜一说,也觉得有门,我们就朝院外走。 到了村里的铁皮匠家里,他是专门打铁皮的,把整张的白铁皮打成炉筒子、簸箕之类的卖。 刘喜找他要了一张白铁皮,标准尺寸一张是,一米二乘两米四。 我让铁皮匠把两米四的一条边,弯回来一个两寸宽的直角,然后把铁皮砸成卷状,就抱回家了。 回去后,我俩把卷成筒的白铁皮顺下去,因为铁皮有弹性,一下去就牢牢的撑住了井壁,没弯直角的一边向下抵住沙子。 刘喜用绳子先把我放下去,他再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半空,拿铁皮匠家里借来的橡皮槌,就开始砸弯了直角的一边。他转圈这么一砸,另一边就开始插入沙里,没多一会,白铁皮一米二的宽度,基本上就都没入沙子里了。 这就相当于用白铁皮,给这水井向下延长了一截。 然后我就开始挖沙子,因为四周被铁皮挡住,沙子挖走了,旁边的沙子也不会流过来,沙子很好挖,速度也很快,他就在上面倾倒吊上去的沙子。 等挖得差不多了,刘喜再把自己放下来,用橡皮槌砸,我们再重复之前的工作。 刘喜在上面,一边用绳子往上拎,筐里的沙子,一边赞叹道:“还是人家城里的有本事,你看这读书,有大用了。” 李婷也在一旁咯咯的笑。 挖了大概有两米深,底下还是沙子,我正准备让刘喜下来砸铁皮,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忙把铁锹立在一旁,接起电话。 电话是胖哥打来的,刚一接通就听胖哥在那边说:“你小子跑哪逍遥去了?怎么打了两天电话都接不通?我们还以为你遇难了呢?” 我回道:“我这不找花姐和陆姗来了,在村里呢。” 胖哥又说:“你就性子急,你前脚走,她俩后脚就回来了,说刚下火车被不认识的人拦住了,告诉她俩有危险不能去,她俩胆小就回家了。” 听胖哥这么一说,那我走之前,接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看来是没有恶意的,我要是听了电话里那人的话,也不至于白跑这一趟。 没来得及细想,我就跟胖哥说:“那你们放心吧,我没有危险,明后天就回去了。” 胖哥说:“回啥呀,我们就在村子里呢,赵哥也来了,还有燕秋妹子,说你俩一起来的村里。” 燕秋妹子?这名字我可是第一次听,一起来的?难道是在长途车上,拿枪指着我那个有纹身的女人? 胖哥继续说:“我们打听了半天,人家说你五年前来过,后来就不知道去哪了。后来我们才找到了,村西头刘叔家,他说你当时丢了。”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忙跟胖哥说:“我哪来过,这是第一次来呀,我就在村西头,刘喜家,你一打听就能找到。” 胖哥说:“你别编了,我就在刘叔家呢,刘喜么,他老婆叫李婷,疯疯癫癫的。” 我笑笑说:“什么刘叔,人家刘喜哥才四十多岁,叫叔不合适吧?他老婆可精明呢,村里的大美女。” 胖哥急了:“什么四十多,五年前见你的时候四十多,现在都五十出头了。他老婆都四十三了,精神有点不好。” 我越听越不靠谱,就跟胖哥说:“你把电话给李婷。” 那边马上传来了李婷的哭声,边哭边说:“展枭,你去哪了,五年了,我们以为你已经……”虽然声音跟李婷比确实老了些,但那确实是李婷的声音。 我大脑瞬间短路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瞪大了双眼,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有的一切完全无法解释,是他们跟我开了个玩笑?不对呀,这玩笑开得也太高端了,不是胖哥所为。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头上井口站着的那两个,还有这整个奇怪的村子,到底是人间,还是阴间?或者说这整个村子都是假的?有人为了骗我,故意模拟了一个村子?完全说不通。 电话那边传来了胖哥和别人的打闹声,就听胖哥扯着嗓子喊:“别闹了,赶快还给我,一会给我弄坏了,那可是无价宝。完了完了,掉井里了,你下去给我捡去。”闹够,胖哥又对着电话这头的我,笑着说:“怎么样?别骗我了,我就在刘喜家呢,你赶紧现身吧,是不是跑哪找妹子去了?” 我还是跟胖哥解释:“我真的就在刘喜家呢,我正帮他们掏井呢。” 胖哥那边停顿了一会,然后说:“刘喜说,你就是五年前帮他们家掏井,丢了。”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仰着脖子就对井上面的李婷喊:“嫂子,今年是哪年啊?” 李婷说:“08年呀,2008年,你不是过糊涂了吧?奥运才开完呀。” 她这个回答,让我更迷糊了,我穿越了么?我来的时候明明是2013年9月底呀,怎么成了2008年了?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刘哥,我嫂子说是哪年?” 刘喜问我:“你咋的了?把脑袋碰了?08年不知道?” 这次的回答我是听得清清楚楚,这答案就好像炸雷一般,在我的头顶轰轰作响,我整个身体都发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管怎么样,先上去弄个清楚再说,我低头拿绳子往腿上套,这一低头,看见沙子里隐约好像有东西。 第九章 重聚 拨开沙子一看,是一个圆形的石头盖子,盖子上刻了十二个符号,中间是一个北斗七星,就好像陨坑口的那个石球上面图案的翻版。 我用力周开了盖子,下面是一个黑洞洞的隧道,我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边跳还跟胖哥形容:“胖哥我这边井里有个盖子,图案和那个石球一样,钟表样子的,我跳下去看看。” 刚往下一跳,下面就好像有吸力一样,加快了我下落的速度,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落地了,电话也响起了挂断的声音。落地后大脑一阵眩晕,再抬头向上看去,一片漆黑,我进来的口子,好像被盖上了一样。 不可能有这么快,即使刘喜可以跳到二十多米深的井里,又恰巧没有掉进这个洞,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盖上盖子。难道是距离太高,光照不到这里?又或者是入口消失了?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我看到两边是石墙,大约有两米宽,上面是拱形的顶,跳起来是摸不到顶的,这个顶部完好无损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我掉下来的洞。往前没有墙,长长的不知道延伸到哪里,我现在是在一条甬道里,而且是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甬道。 没有光,我看不清前方较远的路,就摸着黑往前走了几步。感觉身后有一股暖流,我回头看去,就在这漆黑的甬道里,一束蓝光好像3D投影一般,慢慢清晰,逐渐变成一个人形,好像鬼眼要吞噬的精魂一样,等人形完全显现,一个大活人就站在我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花姐。 花姐看见我也是一愣。没等说话呢,又下来一个,陆姗。然后是赵铁锁、胖哥。 胖哥右手还拿着手机,手腕上挂着一个项链,坠子是一个隐隐发光的蓝色物体。 最后一个下来的女人,我并不认识,皮肤很白,短发,穿一个跨栏背心,运动裤,运动鞋,看上去很精干。 我问胖哥:“你们怎么也下来了?” 胖哥嘿嘿一笑说:“不下来能找到你么?原来你藏这了,怎么不上去?” 我指着头顶说:“你看看,还上的去么?” 胖哥抬头一看,顿时傻了,嘴里念叨着:“洞呢?洞呢?”还拉着旁边的人跟他一起找。 我打断他们说:“没有洞了。” 陆姗走过来,先检查了我浑身上下的零件,胳膊腿还在,于是就问:“这咋回事呀?你跟我们说说。”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下来后就没洞了。你们是怎么下来的呀?” 胖哥先拉过来那个我不认识的女孩说:“她叫燕秋,是陈教授的学生。” 然后那个叫燕秋的女孩,对我伸出了手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一听这个声音,她就是扣在盆里,我也能听出来,这不就是在长途车上,要绑架我那个女人么?我并没和她握手,而是看了一眼那个手上的纹身,冷冷的说:“你怎么也下来了?到底要干什么?”现在我身边可是不缺人手,再跟我玩硬的,我就好好收拾收拾她。 花姐推了我一把说:“干什么呢?跟女孩说话有点绅士风度行么?” 我马上就恼了,指着那个燕秋说:“你们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么?她在长途车上用枪指着我,我差点死她手里。” 众人马上不说话了,看向燕秋。 燕秋笑笑说:“看把你吓的,我跟你闹着玩呢,我是用枪指的你么?我是用包指的你。要不是你想非礼我,我能那样么?后来你跑跑就没影了,村子里怎么也找不到你,害得我担心了两天。” 我都快被她气疯了,我指着她对其他人说:“她说的话你们信么?”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他们异口同声的说:“信。” 我上去一把揪住燕秋,就要跟她动手,她肯定练过,我这一动手,她就能露馅。 赵铁锁见我势头不对,一把就拉住了我,说:“小展啊,你别冲动,我们来的时候,她确实是满村的打听你,急得都哭了,听说两天没合眼。” 毕竟赵铁锁是个实在人,他说话我是很相信的,听他这么说,我也强压着心头的火,又去问赵铁锁:“赵哥,我嫂子的后事办好了么?” 赵铁锁低下头,还是掩饰不住心底的悲伤,低沉的说:“办好了,多亏你这几个朋友帮忙,太谢谢你们了,她能有这样的葬礼,也算是我们两口子的福分。昨天一办完事,我们就马上来找你了,你这走也不说清楚了。” 我一拍大腿说:“哪里说得清楚呀,要不是拜这个女人所赐,咱们早见面了。” 我一屁股靠墙坐下,众人也随着我做成一排。 我就把这几天的遭遇,给他们详细的讲了一遍,怎么被燕秋追的,怎么进的村,遇见点什么事,最后接了胖哥的电话,当然我和李婷那段,打死也不会说的。 胖哥一听,惊奇的说:“那你是穿越了?穿到五年前了?我靠,早知道让你背个彩票号码,我们不就发财了?” 我无奈的笑笑说:“还背彩票呢,我才感觉到自己好像穿越了,就进了这里了。” 我用肩膀撞了下胖哥问:“那你们咋也下来了呢?” 胖哥说:“这不燕秋跟我闹着玩,把我项链扔刘喜家枯井里了,又听你说井里有东西,我们就下来了,我也看见那个盖子了,底下是个洞,就都跳进来了。” 我问他:“什么项链?” 胖哥把自己的右手举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说:“记不记得我捡的那块石头?我找了个瓶装起来了。” 那是一根黑绳绕在胖哥手上,绑了个坠子,坠子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玻璃瓶,瓶里正装了一块那种蓝色矿石,隐隐发光。 我指着那个小瓶说:“就是它,我估计就是因为有这种矿石,才出现了入口。” 胖哥听了我的话,站起身把手臂高高举起,晃了半天,也不见房顶出现洞口,然后又无奈的坐回我身边。 我目视前方,大声对远处的女人说:“那个叫燕秋的,说说你吧。” 坐在一侧较远的燕秋说:“我是陈教授的学生,他学校的女学生说你们俩抓鬼的事,陈教授就打电话告诉我,我想采访采访你们,顺便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我现在是《窥灵》杂志的记者。我们杂志专门收集一些,民间的灵异故事,给爱好者们看。” 陆姗好奇的问:“抓鬼?我咋不知道?你们俩还抓鬼了?” 我看了看胖哥,想听听他的意思。 胖哥小声对我说:“具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俩,这不就开始找你么。”然后又放开嗓门说:“抓鬼的事根本没有,那都是骗女学生的玩笑。” 花姐一听不乐意了,冷嘲热讽的说胖哥:“呦,你个死胖子还长本事了?学会骗女学生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大招呀?是不是又去找那个什么箐去了?还有点念念不忘的意思。” 我在旁边一本正经的点头,跟花姐说:“对对,就是,我们去周彤彤学校,他和那个陈梓箐,老私下嘀嘀咕咕的,有天晚上胖哥还没在旅馆住,害得我自己被特殊服务拜访了好几次,我都忍住了没被诱惑。” 陆姗听我这么说,露出了得意的笑,看着胖哥。 花姐马上调转矛头,冲着我说:“你别在那装,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之后就不再说话。 胖哥突然发笑说:“该,叫你害我,这回不得瑟了吧?” 第十章 无尽的通道 众人一阵笑闹过后,赵铁锁率先收起了笑容,认真的对众人说:“在这呆久了没好事,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吧。” 先出去这个提议我倒是双手赞成,不过我更担心出去后,仍是各回各的时代,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穿越。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众人。 胖哥开玩笑的说:“留在过去不是挺好,可以少做许多后悔事。” 燕秋插嘴道:“也能做出更多后悔的事。” “不管怎么说,先出去,出去之后一切都从长计议。”我起身说。 大家也都跟着起身。 陆姗拍拍屁股问:“那朝哪边走呢?” 我们左右都是路,别看只有两个选择,却也难上加难,走对了可以出去,走错了那就不好说了,还不知道这黑暗的世界里,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发生,毕竟我和胖哥是经历过陨坑的,到现在我还不能释怀。 我认真琢磨着,我穿越是在村东的林子,下到这里是在村西的刘喜家,在这两个点之间我穿越了五年之久,也许从村西的刘喜家,走回村东,我就能回到起跑线,回到正确的时代。 我仔细回忆着掉下来的方位,指着大概是朝东的一方说:“往那边走。” 他们没有问我原因,说走就走。 胖哥用手机照亮一马当先。 赵铁锁自愿断后,但是被我拒绝了。我还是要留一手的,那个燕秋不得不防,我走在最后,她在倒数第二个,我必须得看着她点,其他人对她太过信任,恐会遭了算计。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面依然没有尽头,这距离已经远远超出村子的长度。周围的环境也没什么特殊参照,和刚掉下来的时候一样,感觉就像原地踏步一样,也正因为如此,大家的心气儿很快就低落了,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一队人,现在也变得默不作声。 大家的脚步越来越懒散,我决定再往前走一百米,就让大家休息一下,这么没头没脑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跟大家讨论一下不行就回头。 可还没等我喊休息的时候,头前的胖哥就停住了脚步。 我低着脑袋,一头撞到了燕秋后背上,然后抬起头高声问:“胖哥前面怎么了?咋不动了?” 胖哥压低的声音说:“等等,前面好像有东西。” 这让我一阵兴奋,前面只要有新情况出现,就能证明我们不是原地踏步,我几步走到胖哥身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墙边,有两个人靠着侧壁坐在地上。 我边慢慢往前走,边问:“哎,前面是谁呀?” 没人回答我。 等走到那两个人的身边,我才看见,那不是活人,是两具已经腐烂成白骨的尸体,因为身上套着衣服,才会被我们误认为是活人。 我赶忙让陆姗过来,鉴定一下尸体的情况。 陆姗看了又看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俩死人,一男一女,骨骼没有遭到损坏,肯定不是被害死的。” 我仔细的看了看尸体上挂的残余布料,类似老式军装,我转头问胖哥:“还记得和你长一样那人么?” 胖哥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回答我:“想起来了,你是说在坑里吧?” 我点点头,接着说:“对,和这俩人穿的衣服很像。” 之后,我俩又仔细翻找了这堆尸骨,并没有发现什么证件之类的东西。 赵铁锁也上前看了尸骨情况,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说:“这俩好像是美军的人。” “你确定?”我忙问道。 赵铁锁摇头说:“我不确定,但是从他们衣服的残留来看,应该是美军军服。我当过兵,部队里专门有讲过各国的军装特点,而且美军军服的讲解还是重点内容。” 我一脚踢散了骨头说:“外国鬼子,还想挡我们的路。” 燕秋斜了我一眼,好像很生气的说:“能不能对死人尊敬点,人都没了,你这是什么行为?” 我笑笑并没理她。 看样子,这个燕秋还是个讲义气的女人,不过她毕竟没体验过我和胖哥所经历的,当自己的生命都不知道何时就没的时候,还拿那些没有用的礼仪给死人看,确实是太年轻。 虽然没什么收获,不过大家的精神振作多了,趁着众人良好的心态,赶紧多走一段,我没有宣布休息,而是催促大家继续前进。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走走歇歇,这甬道还是没有尽头,胖哥的手机也耗没电了,又把我的拿过去照亮。其他人的东西都还在刘喜家,如果我这部手机再没电了,估计我们就要摸黑走了。 大概又走了三个小时,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彻底傻了,就在前方十米处,我们又见到了被我踢散的人骨。 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我们一路都是直走,别说兜圈子,就是小小的一个弯都没拐过,笔直的甬道里,我们不可能经过同一个地方两次? 我走上前,又彻彻底底的确认了一遍,是刚才那堆尸骨,所有特征,包括被我踢散后的位置,都完全一致。 这个发现,把我们直接带到了崩溃的边缘,几个小时走下去,没有头,没有尾,这就已经够让人失望的了,最后居然还是在转圈,那可就真没有出去的希望了。 因为我们走的是笔直的甬道,所以我坚信不是在兜圈子,而是又遇到了和之前一样的尸骨。 为了安抚众人我说道:“没什么,只是巧合,不就是一样的烂骨头么。” 说完我发现,我这句话一点作用也没起到,他们还是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姐先开口:“这俩人可能就是饿死在这里的,这是一条无尽的路,我们恐怕都走不出去了。” 赵铁锁则是提出了另一种说法:“我们不是被人算计了吧?难道这里是早就设计好的?那个算计我们的人,说不定正躲在黑暗里看着我们。” 他说这话并没有顾及女孩子,陆姗显然被吓到了,抱紧我的胳膊,小心的朝前后的黑暗里来回张望。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偷偷的瞥了一眼燕秋。她好像并不害怕,表情依旧的站在那里,听着我们的对话。 于是我冷冷的说道:“说不定那个算计我们的人,就在我们中间。” 他们马上反应过来,知道我说的是谁,都看向了燕秋,等着她的解释。 燕秋表情淡定的说:“如果真有人算计我们,那这人肯定最期待看到内讧的开始。” 我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摘下眼镜死死的盯着她,没一会,我就再次见到了,她投影里的女战士,盔甲依旧,稳稳的站在她身后,并没有什么异常。 怀疑她的心情,也随着我这一看,开始动摇。投影表明不是她干的,因为看不出有心虚的相关影像,当然我绝对不排除她受过专业训练,说不定就有遇事不慌的本事,能巧妙的隐藏自己的心事。 我们继续前行,大家谁也不再提那尸骨的事,当然也没有提别的事,集体保持着沉默,除了众人的脚步声,不发出任何声响。 我强迫自己的大脑,不去想那堆人骨,可那堆人骨的外观,散落的位置,就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们拖着沉重的身体,在饥渴、疲劳、无望心态的多重折磨下,挪着双脚又走了四个多小时。 当我们第三次看到那堆尸骨的时候,我双腿一颤,摔在了地上,这真的是一条无尽的通道。 第十一章 迷人的砖纹 所有人都像得了禽流感的鸡,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在心理压力的蚕食下,我身体肌肉极度的疲劳,陆姗靠着我抹着眼泪,其他人也不发表意见。 只有胖哥还在那堆尸骨旁边,一边作揖一边说:“求两位高抬贵手,收了神通吧,那小子叫展枭,要报仇找他,跟我们没关系。” 我也顾不上和他斗嘴,现在唯一在乎的人是燕秋,我只能寄希望于从她身上看出破绽,不管怎么解释,我始终认为问题就出在她身上。 燕秋见我看她,没精打采的说:“你别看了,我也没招,要么大家一起困死在这里,要么,就把精力放在分析这个无限循环的怪圈。” “怪圈?哪来的圈?这甬道不是直线的么?”我问燕秋。 燕秋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如果不是圈,怎么能总是走回同一个地方?科学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圈。” 赵铁锁也插话:“的确,老回一个地方,应该就是个圈,不过我并没感觉到。” 圈?感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起身自己看着墙壁,大概用了五分钟,我终于找到了原因,墙上的砖有问题。那些砌成墙壁的青砖,并不是规整的,左边的砖是前端厚,后端薄,右边的正好相反,而且每一块砖尺寸都不一样,巧妙的借助青砖碎片,堆砌在一起。 我马上来了精神,对众人说:“这墙有问题。” 他们也从沉默变活跃,都站起来去研究墙上的砖。 花姐最先得出结论,她说:“这砖确实不对,一头大一头小的,而且没有固定规格,好像是有人精心安排的。” 我把自己的分析结果告诉众人:“这砖缝连接排列成多条倾斜的纹路,一侧渐宽,一侧渐窄,这样就可以混淆我们的视觉,让我们在拐弯的时候,感觉不到弧度,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走直线。” 然后我又让胖哥把灯关了,用脚侧摩擦着一面墙的底角,往前移动了大概十多米,这回我完全确定自己理论是正确的,这墙是有弧度的,我贴着走的那面墙,就是内墙往里拐。 胖哥打开手机光,也过来和我们讨论,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来提问:“就算我们知道这是个圈,那怎么能走出去呢?找到门才行,找到圈还是在圈里。” 他这一句话,就像一只大手,把本来升起的一点希望,又一巴掌拍了下去。 赵铁锁安慰大家说:“没关系,知道是圈,就不会被迷惑,这里是人盖的,盖的人就一定给自己留了出口。” 话虽这么说,不过按正常速度,三个多小时才走一圈,这圈至少也有几公里,肯定是为了掩饰弧度,圈越大,弧度越小,就更容易迷惑人,这出口隐藏在这么长的一段路中,即使我们不错过,也得找好几个小时,再没有水喝,有人的身体就得出问题。 就在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燕秋发话了:“咱们倒过来走,正着走墙壁能减小弧度的视觉感受,那反着走就能增强。现在一分钟都耽误不起,你们再分析一会都走不动了。” 这话确实提醒了我,我让众人再坚持坚持,沿着甬道往回走,走了大概五分钟,我们发现这墙壁设计得极巧妙,即使回头走,也感觉不到弧度,并不像燕秋说的那样,增强了视觉感受。 我走过去一把抓住燕秋的手,陆姗虽然明白我什么意思,但还是有点脸色难看。 我再次让胖哥关了灯,众人摸着黑走,这样就不会被墙壁影响,我抓着燕秋的手,就是为了防备她在黑暗中有所动作。 本来我和燕秋是手心相对的握住,可是在黑暗里,她的手指不停的在我手背上滑动,我心里矛盾渐起。先是觉得她是在向我示好,这妹子是闷骚型,在黑暗中想用这种方式跟我交流。还不停的提醒自己,她这是美人计,想让我对她产生好感,然后减少对她的戒备,便可实施她不可告人的计划。不管怎么样,我是肯定不会放手的,最后我们索性就变成了十指相扣,总得来说,还是有点享受的。 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俩的手突然被一道墙给卡住了,卡得我生疼。 胖哥听见我喊疼的声音,马上点亮了手机,在光亮起的瞬间,我快速挣脱了燕秋的手。 再次看到这甬道,我们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圆,中间是有岔路的,但是在墙壁纹路的掩饰下,根本看不到岔路。从岔路分析,这里的结构是一个八字,这样就能保证不管往那边走,都一定能进入一个死循环,而我们现在就站在这个八字两个圆圈的交叉点,我和燕秋被两条通道间的墙,强行分开,各站在一条通道里。 按照距离人骨的大致距离来算,这里应该就是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她那边依然能看到一条笔直的甬道,而我这边墙壁已不再那么怪异,能看出是有弧度的。 我指着墙壁对众人说:“这里是个八字形,我这边是咱们走过的,现在反过来,明显没有迷惑效果了,她那边是另一个圈,进去还是死循环。” 花姐说道:“那现在问题又来了,往哪边走?走老路不会迷糊,但是我们都走了两圈了,万一没有出口,我们还是白走。走新路,也许会有新发现,但是视觉效果的迷惑,有可能让我们重蹈覆辙,有出口也看不出来。” 胖哥补充道:“还有一点你没说,走新路有可能会出现危险。” 这一点对于我和胖哥来说,那才是重点,在这黑暗的世界里,藏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危险,我和胖哥是有阅历的。 当即我决定,走老路,即使再白走一圈,至少能把这走过的一圈研究明白了,实在无解再走另外一条,希望老天爷这回别再耍我们了。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内墙就分成了两层,原本内外两面墙,现在变成了三面,内墙分成的两道墙之间,又出现了一条新的通道。新的通道大概宽一米,俩人并行是很挤的。 胖哥在通道口来回徘徊,兴奋的说道:“这古人还真厉害,藏得这么好,就是靠那墙上的纹路,咱们走了两圈,都没发现这里有路,必须倒过来走,才能看见。” 燕秋笑着说:“确切的说是东汉的古人。” 我马上看向燕秋,心想这女人原来真的知道一些事。下到这里,八成就她安排的,这回可算说秃鲁嘴了。 燕秋赶紧对我解释道:“你别乱想啊,我可是学考古专业的,这里的墙砖,明显是东汉砖室墓所用的砖,大而长。而且东汉墓的砖是有花纹的,这砖虽没有花纹,但是精巧的迷惑人的纹路,也堪称史上经典设计了。” 她这么解释再一次化解了我对她的怀疑,我没有说话,转头去研究新的通道。 我习惯性的问花姐:“咱进去么?” 花姐一直是最果断的,而且思维方式更活跃,实践证明花姐想得更周到,她就是我的主心骨。 花姐拿过胖哥手里的手机,往里面照了照,我的手机电量也不怎么足了,所以并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思考了片刻,她说:“走。” 第十二章 赵铁锁的大丰收 走进漆黑的夹层,里面是一个螺旋向下的楼梯,依然是青石砖垒成的墙壁,地面不再是石头的,而是一层坚硬的黄土。 说是楼梯,其实就是向下的斜坡,地面上刻着一道道距离很近的纹路,像极了搓衣板,能起到增加摩擦,防止滑倒的作用。斜坡很陡,好在两边的墙距离并不远,伸出双臂就能触到,可以双手伸开支撑身体。 六个人谁也不说话,就沿着旋转的斜坡一味的往下走。 我感觉并不好,这样一直向下,就离地面越来越远了,我们主要的目的还是上去。没有选择就会烦,选项多了更烦,本来就走了好几个小时的圈,这螺旋通道更是没完没了,走一会我就不想走了,招呼众人休息一会。 赵铁锁说:“要不你们先歇着,我先去前面探路,看看这里有多深。” 我们都点头,表示答应。我嘱咐他:“感觉走远了,就回来,或者喊我们。” 赵铁锁答应后,就一个人摸着黑,往下继续走。 赵铁锁才走没多久,胖哥手里我的手机,就想起了关机的音乐,彻底没电了。在黑暗的通道里,只有胖哥手腕上的项链,闪着蓝光,如果没有这个蓝光,估计对我们的精神承受能力,又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为了打破这种令人压抑的寂静,我问燕秋:“燕秋,你刚才说这里是东汉的墓穴?” 燕秋说:“砌墙的砖是东汉的风格,可这里是不是墓穴就不知道了。” 胖哥咳嗽一声说:“不是墓穴,难道是游乐场啊?这样建在地下,肯定是墓穴。而且里面肯定有宝贝,不然怎么会煞费苦心的,弄了个迷惑人的圈?” 我笑了一下说:“你就知道宝贝,宝贝了半天,一件也没捞着。” 胖哥晃了晃手腕上的项链说:“这不就是无价之宝么,都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一说我就生气,要不是你那个破玩意,也不可能出现地洞,咱也掉不进这破地方。”我忿忿的反驳他。 花姐马上出来替胖哥说话:“要不是你哥的项链,你恐怕还在五年前掏井呢。” 她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没有那个地洞,我还真想象不到怎么穿越回来,总不能再找个雨天,去树林子里找坑掉吧?不过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不出去重见天日,我们谁也不知道,是我穿越回来了,还是他们也穿越了。 正聊着,螺旋通道的下面,忽然射上来一道光,那光晃晃悠悠的,看样子是有人在往上走,然后又听见背负重物的走路声。 我们马上意识到问题不对。下去的是赵铁锁,这回来的人明显不是,赵铁锁没有手电,更没负担什么重物。我们马上站了起来,紧靠着身后的墙,我和胖哥各贴一面墙,三个女孩分别躲在我俩身后。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灯光也越来越亮,我和胖哥浑身绷紧,一定要给来人一个出其不意,万一对方手里有家伙,真刀真枪的和我们较量,我们两手空空,肯定不是对手。 我先看到的是他迈过来的左腿,腿上的靴子和裤子,显然是赵铁锁口中的美军军服。我给胖哥递了个眼色,我俩二话不说,就冲出去扑向了那个人。由于这里是向下的斜坡,那人被我俩加起来的三百斤,扑了个四仰八叉,我们三个人扭在一起,全部头朝下,就像坐滑梯一样,一卡一卡的往下溜。 就听下面那个人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是我。先看清楚了,是我。” 一听这声音,我才意识到,搞错人了,那是赵铁锁。我赶忙把脚尖顶在地上,做刹车动作,然后一只手使劲搂住赵铁锁的头,生怕在下滑的时候伤到他。 胖哥直接翻了个身,屁股往地上一坐,就揪住我的裤腿,费了好大劲,可算是停下来了。 这时,三个女孩也追过来,把我们扶起来,帮我们拍去身上的土。 赵铁锁埋怨道:“你们这是干啥?” 我和胖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胖哥揉着屁股说:“我们哪知道是你,看见有手电,以为是其他人呢。”然后又指着,赵铁锁掉在一旁的大旅行包问:“你这东西是哪来的?怎么一会的功夫,连身上的行头都换了?” 赵铁锁拿过旅行包,一兜底,里面的东西就稀里哗啦的都倒出来了,有压缩饼干、风干牛肉、矿泉水、瑞士军刀,还有两个上满子弹的梭子和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物体,看来他这一趟收获不小。 我拿起地上的食物和水,分给众人吃喝,气氛马上就有所回升,吃饱了喝足了,大家的精神头也格外的好。 我问赵铁锁:“那个黑方块是个啥?” 赵铁锁拿起来摆弄了几下说:“瞄准镜呀。” 我拿过来左看右看,确实是个瞄准镜。像我们这种没当过兵的人,看到这些东西自然是格外好奇,便互相传看。 “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在电影里看见的瞄准镜,都是一个长长的圆筒。”我向赵铁锁发问。 赵铁锁拿过瞄准镜,表情高深莫测的说:“这你就不懂了,你看那个是光学瞄准镜,用在步枪和猎枪上。这个是红点瞄准镜,有的型号也叫反射式瞄准镜,没看过电影里那种,瞄到人身上有个红点的么?就是这种啦。” 我急忙点点头,虔诚的说:“见过见过,都是特种部队用的,相当高端。” 赵铁锁笑笑又说:“没什么高端不高端的,用途不一样。电影上也尽瞎演,在对面的楼上,用狙击枪的红点瞄着人,那都是外行。狙击枪还是用光学的,里面有刻度的。这种主要是微冲和手枪。” 陆姗插话问:“有什么区别么?反正能瞄准就好了呗。” 赵铁锁给我们继续普及知识,他说:“用光学瞄准镜,是必须要把眼睛贴在瞄准镜上的,不然看不到图像。可是手枪和微冲这种没有枪托的,如果把脸贴上去,后坐力就会让枪打到自己的脸,于是就有了这种红点瞄准镜了。” 这回可是真长见识了,可能男生都有军旅情节,虽然没当兵,但是还很喜欢这些军事用品,我和胖哥就抢着研究那个红点瞄准镜。我还用手比了一个手枪的造型,用大拇指夹住那个瞄准镜在上面,模仿用手枪瞄准开枪的过程,格外幼稚。 赵铁锁笑笑说:“你那玩法不对。”说完他居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枪。 那把手枪通体黑色,枪的两侧分别刻了很多英文字,具体是什么我没细看。 我高兴的去抢他手里的枪。 赵铁锁往旁边一躲,拇指一使劲,就把一个填满子弹的梭子退了出来,然后把没有梭子的手枪递给我。 我接过来,简直爱不释手,众人都凑过来头对头,观察我手里的这个铁疙瘩。 赵铁锁在一旁给我们讲解,讲得头头是道,一看就是正经军人。他先告诉我们这是Mk23手枪,美特种部队用得比较多。之后又详细的给我们讲了手枪的部件,什么是照门,什么是准星,什么是滑套,还有分解闩、手动保险、弹匣卡榫等等,把这把手枪从里到外,解剖了一次,又装好,讲得非常的详细。他还教我们握枪的姿势,瞄准的方法。最后把那个红点瞄准镜,安装在了枪体前端的下侧。 我这才明白,人家是安在下面的,我一直以为是在上面的。我当即拜赵铁锁为师,非缠着他出去以后教我打枪。 第十三章 惨案 虽然这边玩得开心,但我的余光并没有离开燕秋,她没有围上来和我们一起讨论,看到枪后也不像花姐和陆姗那么好奇,只是独自一人站在后面,边喝矿泉水边走神。细节决定成败,看她这状态我就知道,她根本对枪不好奇,因为她自己就有枪,可算露出马脚了。 还没等我想好,以怎样的方式揭穿她。燕秋说话了,她站在那里,语气平淡的问赵铁锁:“赵哥,你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呀?” 我把手枪递还给赵铁锁,冷眼看她接下来到底有什么动作。 赵铁锁并不在意,把枪插回后腰的枪套里,然后回答她:“死人身上拿的。” “死人?前面又有白骨?”胖哥抢先问道。 赵铁锁摇摇头说:“不是白骨,刚死的,我劝你们一会路过的时候,闭上眼,很惨。” 难道在我们之前,还有人进来了?不太可能呀,我这边刘喜家一直有人,而且要不是那种陨矿,也不会开启入口。胖哥他们那边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钻到别人家的井里,又恰好手里也有开启入口的陨矿,这概率小之又小。 听到赵铁锁说死人,燕秋的脸上马上出现了悲伤的神情,眼圈居然还有点红润,试探的问赵铁锁:“赵哥,你说的死人在哪呢?怎么死的?” 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率先就往下走,看看前面的死者,是个什么情况,早点揭穿她,我就能早点去除这块心病。 顺着螺旋通道,大概走了有三十多米,眼前的一幕让我后悔不已。 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一个躺在上坡双臂僵直,呈环抱状,双手弯曲僵住,好像再掐着谁的脖子,腹部的肠子从肚子里流出来,拖得老长,绕在了下坡躺着那个尸体的脖子上,下半身还没穿裤子和鞋。 下坡的那个躺在地上,双腿伸直,舌头长长的伸出口外,两颗暗红的眼珠子,脖子上绕着人的肠子,手里拿了把军刀,一地的鲜血把下去的路都染红了。 看着面前的情景,再加上刚才压缩饼干涨饱的肚子,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好像海浪一样,一阵阵的上涌。 花姐的性格还是比较直接的,没等我们思索,就已经向后跑了几步,拐过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开始了哇哇的呕吐。 这声音简直是催化剂,不堪入目惨烈的画面,令人作呕的奇怪气味,再加上花姐生动的音效,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跑出五步,就已经胃部如泉涌,消化了一半的食物,欢快的从口中喷射而出。 胖哥和燕秋定力比较强,只是用手捂住了口鼻,并没有像我和花姐一样冲动。 最淡定的就是军人出身的赵铁锁,还有学医的陆姗了,居然还面带笑容看着我们的窘态。 翻云覆雨后,我接过陆姗递来的矿泉水,分别和花姐漱了口,然后指着地上扔的一条裤子和鞋,对赵铁锁说:“赵哥,你的衣服,就是从尸体上拔下来的?” 赵铁锁表情轻松的点点头说:“对呀,就是这个流肠子的尸体,包也是他的,枪也是他的。刚才他俩死在一起的,被我给分开了。” 我现在就想速度离开这个地方,再看下去,我可就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可是陆姗并不急,居然在两具尸体间来回走动,分析着两个男人的具体死因。 赵哥笑着对她说:“你不用研究了,那个用刀划开了这个的肚子,这个用肠子缠住了那个的脖子,把那个勒死了,俩人是同归于尽。” 陆姗笑而不语,走到下坡那个,穿着军用跨栏背心的人身边,一脚踢在了尸体的右臂上,看了一会,走过来对我们说:“这俩人死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在我们转圈的时候,他俩发生的搏斗。” 赵铁锁笑笑,饶有兴致的说:“看不出来呀,你们这一个个都身怀绝技,昨天刚领教了小花的腿功,今天你就露了这一手,我说这俩小子怎么对你们俩死心塌地的。” 胖哥笑笑吹牛说:“你是没见我俩的本事,那可是呼风唤雨,神乎其神。连穿越的时空隧道,我都能打开,这可不是一般法术。” 我真心懒得理他,这种环境下都不耽误吹牛,笑着问陆姗:“怎么判断出来的?” 陆姗继续说:“人死了两小时呢,肌肉受到机械刺激后,就会有收缩反映,而且不受气温的影响。要是两小时后,那就只有上臂的肱二头肌,才会在受到打击时收缩,同时受到打击的部位还伴随有皮下出血,我刚才踢了那尸体一脚,就是为了验证这些。” 我又问陆姗:“那四个小时,五个小时也有可能呀,你怎么就判定在三小时以内呢?” 陆姗看看我,略带惊讶的说:“不会吧?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胖哥插嘴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赵铁锁去逗胖哥:“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本事大么?怎么现在啥也不知道了?” 胖哥反问:“赵哥,你知道啊?” 赵铁锁马上摇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 陆姗认真的说:“人死后三小时,身体上出现片状的尸斑,尸体大部分地方开始僵硬。这两具尸体都没有尸斑,而且赵哥还能把尸体的裤子扒下来,明显不僵。说明不到三小时。” 听完陆姗的解释,我差点忘了这是死亡现场,都有种想鼓掌的冲动。 隔行如隔山,估计在人家学习的内容里,这都是小儿科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天书奇闻。如果我要是给他们讲个,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格局,或者经济条件下社会需求的导向机制,估计他们更听不懂。可对于我们的遭遇来说,我学的东西可是半点用的没有,真后悔没学个历史专业。 本来对死亡现场的恐惧,因为陆姗的科学分析,已经烟消云散了,我也开始仔细端详凶案现场的两具尸体。 按照赵哥说的,俩人是敌对关系,那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本属一个阵营,后因发生矛盾,反目成仇,除了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估计也就是为了这下面的宝藏了。 第二,他们本来就是敌对关系,在这里相遇然后出手,单独行动极不可能,那就说明进来的不止一路人,至少是两路,而且在争夺着某种东西。 他们身边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第一个可能性就很渺茫了。最后我判断,这里应该是进了两拨人,为了争夺某种利益,导致大打出手。墙上密密麻麻的弹孔,也能证明这一点,他俩一个拿刀,一个有手枪却没顾得上用,那开枪的定然不是这二人,而是另有其人。 再去看他们的穿着,一个是美军军服,裤子现在套在赵铁锁的腿上,或许是雇佣军一类的人。 另一个是国产军用迷彩裤,军用迷彩背心,在军用品商店,随便都可以买到,应该是属于民间军事化团队,属我们国人一方。如果非分出个好坏,我肯定站在国人一边。 再看那人的脸,我好像在哪见过,仔细回想,那人居然就是在李婷家门口,坐在拖拉机上跟李婷开玩笑的男人。打井队的?我瞪大双眼,再进一步去观察,他脸上有稀疏的胡茬,显得比我见到他的时候老一些,难道他们在村里住了五年? 我心里马上又靠向雇佣军一边,因为这人和鬼眼是一伙的。再看那个雇佣军的脸,我彻底凌乱了,这人我也认识。 第十四章 内讧 当我看到那个雇佣兵的脸的时候,我的心马上就像结了一层霜一样,浑身上下的一阵冰凉。 那就是几天前在火车上,要跟我一起上厕所的人。这人竟然如此凶狠,被人割破了肚皮,还能把肠子揪出来,去勒死对方。 一阵麻木感顺着我的后脖子,直升脑顶,如果当初我在火车站逃跑失败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把我当着自己的面,活剐了喂狗,都不算是过分的。 接着,另一股寒意,也从我的侧面袭来,那就是我身边的燕秋,我早就认定她和这群人是一伙的,她的同伙如此的残忍,那她的手段也不言而喻了。 我面露惧色的看向燕秋,此时的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而是低头沉默不语,好像在极力回避眼前的画面。但是她的眼神,是掩饰不了心情的,两个眼珠子瞪得通红,盯着面前的地面发愣,怒气好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在眼眶里熊熊燃烧。 我把眼镜一摘,使劲揉了揉眼睛,就看见她身后投影的女战士,此时正仰天长啸,像一只愤怒的猩猩,用一只手锤击着自己的胸口,虽然并没有声音,但是我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已波涛汹涌。如果给她一颗手榴弹的话,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和我们同归于尽。 强烈的刺激会让人铤而走险,接下来她要做出任何过激行为,后果都是不可估量的,她在我们中间,就好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核弹,一不小心,就会摧毁一切。 与其等她有所动作,不如我先迎险而上。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争取让自己能在突发事件时,快速的做出反映,之后冷冷的问燕秋:“燕秋,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燕秋马上从思考中惊醒,面带微笑的反问我:“我怎么会认识?难道是我失忆了?你提醒提醒我。” 明明心中极度痛苦,可脸上却非常的放松,这种能力岂是一般人所具备的。 我又说道:“这个人明明就是和你一伙的,你还不承认?” 众人也被我说愣了,本来是研究尸体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拐到燕秋身上了,看得出来,他们对我一直针对燕秋的做法,显然有些无奈。 陆姗先说:“展枭,你别老冲着燕秋,她也不是故意的,胖哥的项链掉的井里,那是个意外。” 然后胖哥又说:“是呀,这么漂亮个妹子,你咋老刁难人家?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还没等胖哥说完,花姐就不高兴了,用手指头狠狠戳了一下胖哥的后腰。 我冲着胖哥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瞪向他。 胖哥马上就明白了,皱着眉头对我说:“确定?” 他是知道我眼睛能力的,我这个动作就是告诉他,我看出来了,不是空穴来风。 我用力的冲胖哥点点头。 胖哥又马上改口,义正言辞的说:“不管怎么样,我信我兄弟。别说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我兄弟不喜欢我就不喜欢。” 可陆姗、花姐还有赵铁锁,依然表示疑惑,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就在状态胶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纹身,对呀,她们有一样的纹身,只要看到纹身了,就能见分晓。我走到尸体旁蹲下,也顾不得脏臭,一把抓起那人沾满血的衣袖,举起来对他们说:“这人的左手也有那个眼睛的纹身,你们看。” 可就在我举起那尸体左手的时候,我发现那尸体根本就没有左手,整只左手被人齐刷刷的砍掉,我四处寻找被砍掉的左手,却没有任何发现。 众人也是一阵泄气。 她们的同伙果然做得天衣无缝,连这唯一证明身份的证据,都能无情的砍掉。 陆姗倒是持一种怀疑的心态,她分析道:“这人的手是死后砍下去的,你们看在砍掉手的附近,并没有大量喷射出来的血渍,而是流出来在地上的极少部分。说明这人是死后,才被人砍掉的左手。” 死后才被砍掉,一定是为了掩饰某种秘密,左手能有啥非砍掉不可,只有那个可以证明身份的纹身,现在我却找不到。 燕秋并不说话,用极其丰富的表情只盯着我,那表情里有怨、有怒、有蔑视,有一种听天由命,视死如归的味道,但却看不出凶狠和狡猾。 没有了证据,再想让大家相信我,那就难上加难了,我也只好拿出了最后的王牌,我歇斯底里的冲着众人喊:“你们宁可相信这个,满口谎话的陌生女人,也不愿意听我一言,相信我的话么?”然后就扑向燕秋,要跟她来个一对一的决斗。 没等我靠近燕秋,赵铁锁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后,单臂一较劲,就把我甩在了他身后。 胖哥一见赵铁锁跟我动手,马上爆发了,冲上来就要跟赵铁锁动手。 赵铁锁并不做任何防御,只是轻松的用手摸向腰后的枪套,把那把黑色的手枪掏出来,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又插了回去。 胖哥马上被这个动作镇住了,冲了一半的身体,瞬间僵在那里。 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难道这一切都是阴谋?赵铁锁和那个燕秋,难道是一伙的?他怎么藏得这么深?可他的遭遇,和他老婆的去世,明明就毫无虚假可言。 赵铁锁把固定在肩膀的手电,递给陆姗,喉咙里咳了一下,终于开口了。他对胖哥说:“小胖,他可能是在这里太压抑了,他冲动和女孩子动手,你也要参合?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单独和展枭谈谈,咱们再做打算,好不好?” 唯一一个手里有枪的主,说出来的话,谁敢有不从?胖哥也只好斜着眼,不服气的看着赵铁锁。 我又仔细看向赵铁锁,他背后的投影没有什么特别,身体很放松,面部表情也是波澜不惊。随即我便冲着胖哥点点头,这才随着赵铁锁往下走了一段距离,身后投来了陆姗担心和不舍的目光。 在保证其他人听不见我们谈话内容的距离,赵铁锁拍了拍我的肩旁,然后坐在地上。 这里有些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随着他一同坐下。 此时此刻,我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可还没等我发问,赵铁锁就先说话了:“展枭,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 我捎带怒意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赵铁锁笑笑说:“我刚才是无计可施,才用了这个办法。” 我还是有些糊涂,就等他细说。 赵铁锁接着说:“我早就看出,那个燕秋有问题了,一个记者,进了这种地方,居然一点不害怕。正常的女孩,在没有类似经历的情况下,掉到一个不见天日,没有出口的地洞里,应该是又哭又闹才对,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不简单。” 我一听有门,又继续听他说。 赵铁锁回头看了看身后,好像是在确认没人偷听,之后他说:“如果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就认定她是坏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杀了她犯法,留下她,让她自生自灭?她一样会暗中跟着我们。只能是五花大绑的带着走,那样我们除了自己,还要照顾一个被绑着的俘虏,这是多大的累赘?如果我们不揭穿她,在她达到目的以前,肯定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多一个帮手不好么?” 第十五章 喝下你的毒 听了赵铁锁的话,我才反映过来,确实如他所说,揭穿了又有什么好处呢?不如相安无事,敌在暗中,我们也在暗中。 我先是咒骂了自己藏不住事的性格,然后又略带歉意的问赵铁锁:“赵哥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那你说她要是有什么小动作,我们怎么办?不提醒一下,我怕其他人应对不了。” 赵铁锁轻松的说:“你太小看你赵哥了,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翻起多大的浪花?如今我和你们已经翻脸,如果她要寻求帮手,肯定会暗示我,那样不就可以知己知彼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服都不行,这招也太阴险了,不过的确是解决目前状态的最好办法。 我对赵铁锁笑笑,就起身对上面喊:“胖哥,你们下来吧,咱继续走。” 趁着胖哥他们的脚步声临近,我还故意提高声音说:“既然这样,那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等出去后就分道扬镳。” 我这么说,是为了混淆燕秋的视听,让她感觉我和赵哥已经翻脸,这是在达成某种互不侵犯协议。 等胖哥他们下来,我给了他们一个冷峻的表情,表情里夹杂着懊恼和无奈。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演技,没学影视表演,真是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螺旋通道斜坡渐缓,我意识到是快走到头了,因为刚才的事,气氛不是很好,大家都憋着劲不说话。有一处坍塌,碎石堵住了一半的过道,我们只好贴着墙壁,侧身而过。 那里看上去是一个洞,后来坍塌,从坍塌程度来看,不像自然塌下来的,因为碎石四溅,我判断那里是个盗洞,被炸药崩塌,应该就是厮杀的人进来的地方。 我心中暗想,这肯定是一帮盗墓贼,盗墓贼可是心狠手辣,真要是遭遇了,估计也就赵铁锁和花姐能与之抗衡,我们几个也就是被保护的主,所以精神也是极度的紧张,不敢有丝毫懈怠。 螺旋通道下到底部,是一个方形的土室,周围的墙壁不是用青砖砌成,而是用泥胚砖堆积而成。土室里空空如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正对着我们的一面土室墙壁上,有一个拱顶的门洞,我们穿过门洞,中间是一条笔直的甬道,两侧拐过去各有一间土室,室门略小于之前的门洞,向着我们来的的方向开着。 我先于众人,快步走向左边的土室,想看看这里倒底是什么地方,他们也好奇的跟着我一起走过去。 进去是一间长方形的土室,大概尺寸有六米乘以十五米。土室中间是一把用黄土做成的座椅,上面散落着一具老旧的骨骸,上面落满了浮土,看样子有年头了。土室内的骸骨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皿,都是掉色的陶器和生了锈青铜器,也是被土遮盖了大半。 我疑惑不解,自言自语道:“这难道是一个卖厨具的么?这么多盆盆罐罐。” 燕秋并不在意我之前的行为,开口解答了我的疑问:“这是一座墓的耳室,做陪葬用的。” 这里就她懂考古,我本来是想讨教的,却不知如何开口,她这么一说,我就打开了话匣子,指着那具骨骸说:“是这个人的墓么?为什么不弄棺材?”边说边走向那具,散落在土座位上的尸骨。 陆姗和燕秋也都围了上来。 也就我、陆姗和燕秋比较在意,其余三人并不当回事。花姐和赵铁锁站靠在门口的两侧,好像是在交流着某些事。我知道赵铁锁已经开始做内部工作安排了,并不理会。 胖哥则是乐此不疲的,翻找那些器皿,每一个都打开盖子看,这些文物在他手下,好像没人要的破烂一般,盖子随处丢放,边看还边说:“哎呦,这里还有酒呢。” 我们三人没有搭理他,继续观察那具尸骨,这具骨骸,从散落分布来看,应该就是坐在这里腐烂的,在骨头上面有大量的绿色结晶。 我感觉好奇,就去用手指头去摸头骨上的部分,想看看这绿色结晶倒底是什么东西。 燕秋猛的抓住我伸出去的胳膊,然后说:“你不要命了?这是毒药?” 我被她拽得胳膊疼,边揉边问:“这墓主人有病啊?让人给自己的尸体涂毒?” 燕秋解释道:“她不是墓主人。这是一个陪葬的人,女性,年龄大约在,五十到五十五岁之间,生前可能服毒,或者被强行灌下毒药,安乐死了,所以才会生成大量毒药的结晶。应该是照顾墓主饮食的女仆。” 我感叹道:“这得喝了多少毒药?有这么多结晶。你可比陆姗厉害,看出男女不算,还能看出年龄?” 陆姗用手碰了我一下,表示不满,然后说:“从头盖骨的光滑程度,还有牙齿的摩擦,就能看出年龄,越老的头骨越光滑,百岁老人的头骨,光滑如玉。不过具体怎们判断年龄,我只知道原理,没学过方法。” 不管怎么判断,我还是相信燕秋的,她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我更在乎的是其他事,然后我把心里的疑问,讲给燕秋:“按这个陪葬级别,那墓主人应该是什么阶级呢?土豪?大官?” 燕秋说:“这个是看不出来的,有的人喜欢节俭,有的人喜欢奢华,都不一定的。不过这排场至少是个富商,墓室建得一般,下来的通道倒很费心思。” 原来她把上面的八字甬道和螺旋通道,都归结到这个墓葬一体了。我倒不这么认为,虽然我不懂考古,但是那么大规模的地上通道,想要隐藏的绝对不是一个富商的坟墓,而且这里修建得不比通道里面豪华,上面相互搏斗的人,也不会为了这么个土坑一样的墓地,生死相搏。或许之前螺旋通道里有岔路,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等这里研究完了,还要上去找找看。 胖哥在一旁插嘴:“这么难才下来,肯定是为了藏宝贝,快去别处找找。”说着就自己走出了土室。 我们也跟着他走了出去,来到对称的一间耳室。 另一间耳室的大小和之前的一样,一个一米高两米见方的土台,建在耳室的中央,周围间距整齐的排列着,不到一米高,三十公分见方的小土柱,其中还有两三个已经倒塌。 中间土台上是一具骸骨,周围的土柱上,各放了一个饮料瓶子大小的,黑色人形陶俑,形态诡异各有不同,看不出来具体用途。 我率先去观察那骸骨,还是一样有绿色结晶,被毒死的。再看头骨,没有之前的光滑,粗糙很多,我就现学现卖说:“这个人也是被毒死的,年龄比之前那个小。” 燕秋被我这一卖萌举动逗乐了,笑起来还真的挺好看,她说:“这也是个女性,大概二十出头。” 一听这话,我骂道:“这个老不死的富商,有钱怎么了?土豪怎么了?二十岁的妹子就给他陪葬了?” 陆姗劝道:“你小点声吧,万一被这里的其他人听到呢。”然后又暧昧的冲我笑笑说:“女为悦己者也能死,说不定人家是自愿的呢。” 胖哥边研究那些怪异的陶俑,边说:“这些是什么东西呀?有啥用?值钱不?” 我也看向那些黑不溜秋的陶俑,根据这里的布局,再加上那些诡异的动作造型来看,这里难道是施展巫术,用来祭祀的地方? 第十六章 疑冢 我们又去研究那些小陶俑,从雕刻纹路和外观轮廓来看,都是些女子的陶俑,身材纤细衣衫单薄,有的伸手,有的抬腿,有的屈膝跪地,有的后仰下腰。 胖哥还把一个双腿打开,蹲在地上的陶俑,拿在手里放倒了给花姐看,笑着问:“芸呐,你看这姿势像啥?”引得众人不住的狂笑。 花姐红着脸气骂:“你个死胖子,能有点正行不?这都是被诅咒了的,有毒,你看你脸都肿了。” 胖哥一听,瞪大双眼,放下陶俑赶紧去摸自己的脸,这一摸蹭了一脸的黑,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胖哥自己却不知道,还在纳闷的用文言文问:“众人为何如此发笑?众人何以癫狂至此?” 我们笑得更厉害了,笑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陆姗捂着嘴笑了一会还接茬说:“胖小哥为何脸色黛青?是股骨头坏死憋的,还是倒霉催的?” 胖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赶紧用手去擦,这一擦脸更花了,活像被扔进了炼丹炉,烟熏火燎了一般。 回到陶俑身上,这精神一放松,思维就开阔了,我仔细观察陶俑的动作,一下就明白了对燕秋等人说:“这是跳舞的小人,这些小人都是各种跳舞的姿势,从头到尾应该是按顺序排列的。” 燕秋也点点头说:“应该就是你说的意思。”然后又指着中间土台上的骸骨说:“那这个少女,应该就是生前为墓主舞蹈的舞者,因为墓主人过于喜爱,一并陪葬了。” 我心中又是一阵对墓主的鄙视,然后自言自语道:“要是彩色的,拿回去摆家里,应该也挺好看。” 燕秋解释道:“本来应该是彩色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褪色的,主要是颜料成分。你看敦煌壁画就不褪色,那是因为颜料成分来自矿石,这里的陶俑颜料应该是来自动植物。” 赵铁锁插嘴说:“你想得美,这么多小人儿,你指望我们帮你背出去么?自己还没着落呢。”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我带领着大家进到中间的一条甬道里。 甬道宽有三米,长有三十米,正对着一个大拱门。走到中间的位置,侧面还有两个小门,通向两个耳室,一个里面放了大量的兵器,刀、枪、剑、戟、盾和一副盔甲,盔甲因为连接甲片绑绳的腐烂,已经散了一地。另一边,是一屋子腐烂的书简。 燕秋让我们不要碰,说书简一碰就化成灰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个耳室各有一个石碑,碑上隐约可见古体字刻着,“魏武王神兵盖世”和“魏武王韬略通达”的字样。 我开始以为,是个土匪头子之类的人物,自称为什么什么王的,就去问燕秋:“你学历史的,知道这个魏武王是谁么?” 没等燕秋回答,花姐就抢先说:“魏武王你不知道?曹操啊。” 我为了确认又问一遍:“哪个曹操?” 花姐又说:“还有哪个?三国曹操,和刘备、孙权打仗那个曹操。” 听了花姐的话,一屋子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只有燕秋看了石碑后,早就心知肚明,并不没有太强烈的表现。 胖哥先说:“我的天呐,这曹操墓一定有好东西,三国的宝贝,那年头就长了,一会我得找件趁手的兵器。” 我更是兴奋,大笑道:“哈哈,这摸金校尉的创始人,盗墓贼的祖师爷,没想到他的墓能被我们发现,我说上面弄得那么玄乎,要是曹操墓,那可就说得通了。”迫不及待的就往最后那间墓室里走。 边走边听陆姗说:“曹操墓不是几年前就发现了么?怎么又有曹操墓。” 我马上停住脚步,收起了兴奋的心情问:“发现了?我怎么不知道?” 燕秋笑着说:“看来你真是不看新闻,09年年底,曹操墓的发现就公布了,就是你穿越过去的第二年。位置在漳河以南,河南省西高穴村,和这个下七垣村隔岸相对。” 我又指一间耳室的方向说:“那碑不是写得清楚么?难道还是假的不成?影视基地的布景么?” 燕秋并不作答只说:“先进去看了再讨论。” 墓室没什么特别的,还是一间土室,中间摆了个大棺椁,周围没有任何陪葬品。棺椁盖子打开,椁盖和棺盖被打开扔在一旁,木质的棺盖早已如书简般腐烂,尸骨被扔在了地上,盖了一层厚厚的土,看样子早在很多年前,墓主的尸体就被拖了出来,里面如果有陪葬品,应该也已经被运走了。 棺椁旁立着一个很高的长条石碑,已经断裂,上面写着魏武王升仙云云,后面的字看不太清。 我指着那具,被拖出棺材的尸骨说:“没想到啊,这摸金校尉的祖师爷,也被自己的徒子徒孙拜访了,真是自作孽啊。” 燕秋笑笑说:“也不见得,这墓室恐怕是个假的。” 赵铁锁在旁边搭腔:“假的?那之前公布那个是真的?” 胖哥说:“对呀,一看就是假的,曹操墓啊,那至少应该是大气磅礴,他那么好色,宝贝没有,陪葬的美女总不能就俩吧?铜雀台还锁着二乔呢。” 燕秋先回答了胖哥的疑问:“曹操喜欢美女,而且是真喜欢,喜欢到为对方着想的地步,他在《遗令》中有交待的,曹操特别在乎他那些美女,死后也不忘记让众多妻妾为他服务,但不是要这些女人为他殉葬,而是要她们时不时的,登上离自己陵墓不远的铜雀台,给他跳舞唱歌。而较早时候,曹操甚至表示,在自己死后,让妃女成为自由人,改嫁他人。分香卖履,这个成语知道么?就是打曹操那来的,说人临死想着妻儿。” 随即她还念了一段古文,好像就是《遗令》的原文,其中“余香可分与诸夫人,不命祭。诸舍中无所为,可学作组履卖也。”,估计就是分香卖履的典故。 听了她说还真是长知识,这个曹操也是个很负责的男人,在封建社会的根深蒂固思想中,还能想着让自己的老婆们好好生活,如今做不到他这境界的人也很多。现今很多人都说“生前挣钱就要挥霍掉,省得老婆拿着你的钱改嫁,到时候人家睡着你深爱的人,花着你挣来的钱,打着你生下的娃。”这种言论,在曹操面前,怕是要惭愧至极了。 我再问燕秋:“那你说这里是假的,有什么依据?是因为陪葬品么?” 燕秋回答我说:“曹操一直是主张丧葬从简的,所以陪葬品少,也不足为奇。其实主要是碑文,你们想,曹操能不认识自己的武器和书简么?还专门立碑说明,他又不是想把自己的墓做旅游景点,其次魏武王是曹操的谥号,也就是死了之后,后人给命名的,怎么会写在墓里?难道曹操他儿子曹丕,也管他爸爸叫魏武王?至少是先父,或者父王吧?之前那个公布的曹操墓,里面也有类似的碑文,照我说啊,真实的成分不多。” 我彻底蒙了,追问:“那曹操脑子有问题啊?弄这么多假墓,还整的跟真事一样,又弄了活人喂毒做陪葬,倒底为了什么呢?” 燕秋说:“曹操是什么人?摸金校尉祖师爷。做贼之人最怕什么?当然是怕被盗了。七十二疑冢,听说过么?” 第十七章 枪口下的赵铁锁 七十二疑冢,我确实是头回听说,其他人好像也一知半解。 燕秋说:“曹操为防止别人盗他的墓,所以就设立了很多疑冢,也就是假坟墓,为的是混淆视听,让那些盗墓贼误以为得手,其实盗的是假墓,以此来保证真正墓穴的安全。” 胖哥问道:“那真有七十二个,还是形容多的意思?” 燕秋继续解答:“曹操死前一年,可能是觉得自己不行了,就颁布了一道《终令》,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位置就在漳河两岸。但后来考古证明,是北朝大型的古墓群,不是七十二座,而是一百三十四座。是否真有七十二疑冢,就我们现在的所见来说,还真不得不信。” 她这么一说,我就大致明白了,曹操本就是盗墓祖宗,什么寻龙点穴,风水秘术的,肯定是首屈一指。北朝的那些王们,见曹操选墓址于此,肯定要效仿,都把陵墓选在这里。无意中给曹操办了好事,保护了他的陵寝。 从我们现在眼前的这个墓,可以看出,疑冢其实是有的,但是有多少就无法考证了,都和其他时代的墓群混在一起了。 讨论过后,大家回归正题,找到出口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就在墓室里找,看有没有什么暗门、暗道之类的。 我看花姐一直站在棺椁后的墙边,才想起来,从刚才讨论她就一言不发,于是走过去看看花姐在干什么。走到花姐身边,我才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原来花姐在看一条水渠。 向下看去,水渠修得很大,有一人多深,宽有五十公分,斜着向下。因为水流来的方向坍塌损坏,所以水流很细小,几乎就是一条线,顺着水渠的斜坡向较低的一端,缓缓的流动着。 我问花姐:“姐你看啥呢?” 花姐看向我说:“这里是不是能出去?这水流下去,肯定是通的,咱们从这里下去看看?” 我是不主张往下走的,因为往下走离地面越来越远,出去就很渺茫了,所以就冲着花姐摇头。 众人遍寻无果,赵铁锁对我说:“要么从螺旋通道回到八字甬道,要么就从水渠中下去,决定权给你。” 我肯定不愿回到那条走不完的路上了,可往下走也一定出不去。想想入口那种特殊性,我认为既然解决不了被困的问题,就来解决一下好奇心吧,这里一定和陨坑有着某种关联,能帮姜漓找到其他的壶也说不定,随即决定,集体下水渠。 水渠是斜着向下的,我们一个跟在一个身后,踩着脚下的水流往下走,走过墓室的墙,头顶就被盖住了,我们进入了一个筒子般的空间,里面黑黑的,只能靠唯一一把手电照亮,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前面有什么危险。这要是在狭窄的水渠中,窜出一条毒蛇之类的,我们都得完蛋。 幸好没多远就没有顶了,不然非得患上幽闭恐惧症。水渠拐了一个很急的弯,只有拐弯处是可以爬出去的,前面依然是筒状继续向下。 赵铁锁爬上的水渠,去看外面的情况,没想到外面的地面比水渠沿低,赵铁锁身子一晃,差点没掉下去。他看了看冒出一句:“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也上了水渠的边沿,往下一看,居然是那个螺旋通道。这根本解释不通啊,难道我们又被视觉迷惑了?东汉的古人还真是乐此不疲,同样的招数用在各种地方。 我就开始回想我们走过的路,下到螺旋通道底是疑冢,疑冢地面下两米是水渠底,从水渠爬上来往下看,这高度怎么也在螺旋通道之下呀,怎么还能回到螺旋通道呢? 我转身跳回水渠,开始给大家形容外面的情况,大家也是一阵不解。 陆姗更是连连说:“不可能。” 胖哥仍不敢相信,一字一顿的问我:“你看清楚了?” 我说:“看清楚了,你自己也爬上去看呀。” 胖哥还不死心又问:“确定是咱们之前走过的,那个螺旋通道?” 他这一问,我有点醒悟了,对呀,谁说这里就一条螺旋通道,我们走过一条,不代表不会出现新的一条。我决定大家先跳下去,如果是走过的,我们就再老路走一遍,如果是没走过的,那就继续走走看。 水渠的边缘离地有三米多高,下面又不平,还有一道一道的小突起,对于陆姗和胖哥来说,还真有点费劲,一个花拳绣腿,一个身体过重,万一哪个崴了脚,后面可要遭罪了。 我们先跳下去接他俩,陆姗下来的时候,被众人稳稳扶住,胖哥下来的时候,他没事,我却被带倒了,摔得屁股生疼。 我敲诈胖哥出去要请我吃大餐。 胖哥笑笑说:“只要能出去,别说吃大餐,你吃了我都行。” 我们先往上走,到原本有坍塌的地方,墙壁完好无损。再到有尸体的地方,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所以我们断定,这是另一条螺旋通道,就是不知道上下都通向哪里。 一路向上,当走到出口的地方,最前面的赵铁锁突然站着不动了。 我是在最后,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就和其他几人向前看去。我发现赵铁锁好像有点不对劲,从背影观察,他身子直挺挺的,就像前面有什么令人诧异的画面,把他给惊呆了。 我随口问了一句:“赵哥,咋不走了?”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的举起了双手,呈投降的姿势。 我又看他旁边的墙角,就看见一个黑色的枪口,从墙的侧面伸出来,正正的顶在赵铁锁的太阳穴上。我心一下子就凉了,不知道这是遇到什么人了,也不知道是在这里埋伏我们,还是路过碰上了?可赵铁锁的头就在枪口下,再想也想不出好的对策。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在赵铁锁身后的燕秋,居然快速拔出了赵铁锁的枪。 这个举动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怎么把这茬忘了?这还有个燕秋呢。前面一定是她的同伙,现在我们手上唯一的枪,也落入对方手里了。 我只能祈祷,他们是图财不是害命。 接下来,燕秋又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我一开始确实没看明白。她先是在赵铁锁的身后蹲下,然后单手握着枪,一只胳膊,从赵铁锁的腿和墙之间的缝隙,顺着墙角的拐弯伸了出去,然后缓缓站起身,把赵铁锁扒拉到一边,就走进了螺旋通道外的甬道里。 我见赵铁锁退了回来,外面那把枪却还一直举着不动,就快步走出去看。 只见墙的拐角,站了一个身穿美军军服的人,脸上带了一个,像小望远镜一样的装置,猜测是夜视仪。身后还站了几个一样着装的人,因为太黑,大概能看清是四到五个。他一手举着枪指着空气,一手举过头顶做投降姿势。 再看燕秋,她正用枪指着对方的心脏。原来她是拿枪在救赵铁锁,我可真有点小人之心了。 就见那几个人,缓慢的向后退了两步,那个举枪的人小心翼翼的,把枪收回枪套,然后继续后退,直到淹没在甬道的黑暗里,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见对面的人走了,燕秋才放下枪,回到螺旋通道里,把枪又扔还给了赵铁锁,还枪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枪连保险都没开。 第十八章 信息量很大 我还没从刚才的事回过神来,燕秋却并不在意,只是态度轻松的说:“咱们往下走吧。” 我看了一下,上面的通道和之前的八字甬道一样,砖也是那种可以迷惑人的纹路,应该是完全克隆的,这么一想还真有点慎人,也不知道东汉的古人,在这里修建了多少个这样的隧道,一层接一层。万一真是曹操修的,那可是七十二疑冢,七十二层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再无出头之日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其余的四个人,还没有从刚才的事里走出来,都瞪着眼睛看着燕秋下去的背影。 此刻的我也是心情极其复杂,之前看到的军服尸体,就是在火车上监视我的人,刚才看到的几个人,也应该在火车上和我碰过面。从在大巴车上,看见燕秋手上纹身的那一刻,我就认定她和这些人,有摆脱不了的干系。进了地下后,我又一直针对她,说什么也不信她是好人。 从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来看,他们其实并不认识,而且燕秋为了救赵铁锁,不惜自己面对枪口,从胆识到智慧,都是百里挑一的。如今的我真是万分后悔,若不是她宽大的气度,刚才拿枪对着的就应该是我。 我忙喊住燕秋,低着头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燕秋回过头,并没说话,只是冲着我笑了笑。这时她的笑容,简直是融化冬雪的阳光,能一直温暖到我的心里,温柔、谅解、包容,全都融入了这一笑当中,若不是她还有些色相,我认她做干妈以示歉意也说不定。 陆姗见我看得愣神,醋意大发,走过来瘪着嘴,使劲摇摇我的胳膊,意思是叫我回过神来,赶紧往下走。 螺旋通道下到头,是一个方形的土室,墙壁上看不到土坯砖的纹路,不是用土砖垒成,是直接用夯土堆积而成的。土室是一个正方形,四面又有四个土室,土室间没有墙也没有门,是完全相通的,就是五个正方形组合起来,从上面俯视,应该是一个十字形。 每个正方形大概有八米乘以八米的规格,左边的土室里是各种玉器和骨角器,玉龙、玉凤、玉鹰、玉人,每个都有中号锅那么大,还有骨制的乐器、象牙的杯子密密麻麻摆了一地。 给胖哥高兴的,一路小跑过去,边跑边喊:“发财了,发财了,我找的就是你们,等我,宝贝儿,胖叔叔来了。” 跑过去后,胖哥就抱起一坐玉马像,刚抱起来,我见胖哥又小心的放了回去。我还纳闷,难道胖哥良心发现了?没想到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樽位置靠近中央的玉雕前,弯下身子,就把雕像抱了起来,然后往我们这边走。 我问胖哥:“你抱那是个啥东西?看着怎么那么沉?” 胖哥焦急的冲我喊:“快来看,快来看。你肯定想不到是啥。” 等胖哥走近了,我一看当时就吓了一跳,只见胖哥抱着一个,墨玉雕刻而成的人形,头很大,居然是身穿防化服,也许是太空服的人,正是我梦里的那个人。 胖哥还跟我说:“那里面的玉器基本上都是青的、白的。只有这一尊是黑色的。” 我指着他手中的雕像,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看见我的表情,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胖哥笑着对众人说:“看,女娲像。” 他们更迷糊了,表情呆滞的看看胖哥,又看看我,好像在研究我俩到底在交流着什么。 我知道,他们肯定以为我俩傻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女娲,更不知道这个女娲给人类的历史,带来了怎样的开端,也不知道这座女娲像,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花姐先说:“你们俩受什么刺激了?小磊,跟姐讲讲。” 胖哥只是笑,还沉浸在发现奇宝的兴奋中。 燕秋又对着我说:“什么女娃?历史上的人物么?你怎么表情这么奇怪?你穿越的时候见过?” 呆滞在那里好一会,我才组织好语言,对其他几人说:“这个雕像,就是女娲的雕像,传说中造人、补天的女娲。” 胖哥像个说不清话的小朋友,只是在旁边跟着我的话,冲大家使劲的点头。 燕秋马上追问:“女娲不是蛇身么?女娲不是传说中的神仙么?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而且这雕像怎么看,也看不出跟女娲有任何关系。” 我并没细说,只是告诉她:“我和胖哥不会骗你们的,我们已经经过考证了,这确确实实就是真正的女娲,上古时期也是真真正正的存在过。” 显然这个真相,对三个女孩的触动不小,摧毁了她们对神话传说的看法。 尤其是燕秋,她惊恐的表情,就和我当初在陨坑看见壁刻时一样,这雕像和我的话,直接否定了她关于上古文化所学的知识。 只有赵铁锁,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我们,无奈的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他是个粗人,什么女娲不女娲的,根本影响不了他,他只在乎以怎样的方式活着。 我则是不停的在想,女娲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墓葬里?我先对胖哥说:“你先把那雕像放回原位,别是镇压了什么,你懂的。” 胖哥虽不情愿,但还是听从我的话,把女娲像放了回去。 我又让众人一起移步,继续去看其他的墓室。 右边的墓室里全都是陶器,陶罐、陶碗之类的,很多器皿,也没什么特别。 后面的方形墓室中,横七竖八的堆了许多白骨,足足有半米高,仔细辨别有人的、马的、狗的,看来是殉葬室,我们没敢再细看,只在室前停住脚步,就回头离去了。 接着就是正前方的主室,主室果然不同,别有一番异域风情,这墓主人是脑子进了水,还是怎么的?居然三面墙上,抠了许多四四方方的凹陷,每个凹陷都是二十公分见方的大小,每个凹陷里居然都放了一个人头骨,乍看上去,整间主室的三面墙,都是用人的骷髅头堆积而成的。 主室长宽高目测都是八米,一面没有墙,这样估算下来,就是4800个人头骨。我们此刻,就好像置身于白骨精的老巢,周围无数空洞的双眼看着我们,心里感觉一阵发毛。 陆姗早已吓得走了出去,留下我们五个在墓室里观察。 棺材摆在中间,外面并没有椁,木质的棺材已经腐烂,看样子一碰就碎。我们围着棺材转了半天,也看不清楚上面是个什么花纹。 赵铁锁不耐烦了,站在棺材侧面向上一撩腿,就把棺材盖子踢开。 我们从缝隙往里看,又吓了个七荤八素,棺材里的尸体是趴着的,而且并没有腐烂,尸体上长满了长长的绿毛,足有一尺长。 我用惊恐夹杂的疑问看向燕秋,等待她的答案,可是这回燕秋都不灵了,完全张不开嘴。 赵铁锁给了我们一个,不曾听过的答案,他说:“这是绿毛大粽子,这里是养尸的墓穴。”Z 第十九章 粽子的来历 胖哥接着赵铁锁的话说:“绿毛大粽子,我知道,我在书上看见过,就是僵尸。” 我还是不太明白,粽子不是纪念屈原的么,怎么和僵尸能挂上钩?然后又疑惑的看向燕秋。 燕秋貌似也听懂了,或许她本来就懂,她给我解释道:“所谓粽子,其实是就是尸变的死人。” 我没好气的说:“尸变就尸变,僵尸就僵尸,干什么要叫粽子?为什么不叫包子、饺子?” 燕秋继续说:“粽子其实也是民间流传的叫法,都起源于盗墓。” 我一听,又有知识点,马上拉着燕秋往外走。 到了螺旋楼梯口,众人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把燕秋围在中间,就听她给我们从历史角度分析,什么是粽子。 燕秋先给我们讲了扁鹊,是《史记》中《扁鹊仓公列传》的内容。 她讲扁鹊是住在渤海郡的郑国人,原名叫秦越人,年轻时做一家饭店的经理。有个叫长桑君的客人经常到饭店入住,大概在这饭店来来去去,有十多年。扁鹊认为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时常恭敬地对待他。 有一天,长桑君叫扁鹊坐在自己身旁,悄悄和扁鹊说:“我有秘方,我年老了,想传留给你,你不要泄漏出去。”扁鹊答应了。他这才从怀中拿出一种药给扁鹊,并说:“用草木上的露水送服这种药,三十天后你就能知道许多事情。”之后拿出全部秘方都给了扁鹊。忽然间人就不见了,大概他不是凡人吧。 扁鹊按照他说的,服药三十天,就能看穿墙壁见人。所以给别人看病的时候,就能看见人家五脏六腑,知道病在哪里,然后依照长桑君其他的秘方治病。 听到这里,我大喊一声:“鬼眼。” 胖哥也急切的说:“对对,鬼眼,吃了女娲的药了。” 陆姗和花姐倒是知道鬼眼,但是不知道女娲的药是怎么回事。 赵铁锁和燕秋表情疑惑,好像一点也不知道。 陆姗这才和赵铁锁说:“记不记得在饭店救你那个老头?” 赵铁锁点点头。 陆姗又说:“那老头就是鬼眼。” 没等陆姗说完,花姐又背起了口诀:“鬼眼又称邪眼,能辨生死能识病患。” 燕秋自然是不信,还问:“你们说的这太神了,世界上还有鬼眼?为什么历史从来没记载过?” 赵铁锁坚定的说:“有的,我就是被鬼眼救了,死而复生的。这鬼眼好呀,能救人命。” 胖哥骂道:“好个屁呀,鬼眼都不是好东西,祸乱人间,别被表象迷惑了。” 听了胖哥的话,我又开始思考,如果说七个鬼眼祸乱人间,多尔衮我信,扁鹊我是怎么都不会信的,他还是依靠鬼眼救人更多。 我就问胖哥:“你觉得扁鹊算鬼眼么?女娲说的七个鬼眼,我觉得不包括扁鹊。” 胖哥转了转眼珠又说:“也确实,女娲的药留不到扁鹊手里,我估计是西王母的药,反正功能和鬼眼一样,就是不算在七星之内,他也是个鬼眼无疑。” 这从扁鹊先说到女娲,又扯到西王母身上,整个上古的神话故事,被我俩聊得跟家长里短一样,其他几个人肯定是各种抓狂,莫名其妙。 胖哥也解释不清楚,就指着那个墨玉人雕的方向说:“女娲,那个女娲有药,能把人变鬼眼。西王母也有药,跟女娲学的,吃了也能变。” 不管众人明白不明白,这都不是重点,有的是时间讲,等回头我写本回忆录,让他们慢慢看。 我催促燕秋继续讲。 燕秋就继续讲了,扁鹊把人起死回生的几个案例,在讲到扁鹊救虢(guò)国太子的时候,有段中庶子和扁鹊的对话里提到,有个叫俞跗(fū)的人,治病不用汤药、针灸、按摩等办法,解开衣服一看就知道疾病的所在,顺着五脏的穴位割开皮肉,就能疏通经脉,接好筋腱,疏理横隔膜,清洗肠胃和五脏六腑,甚至还能治疗脑髓,修炼精气,改变病人的神情气色。 燕秋的重点就转到这个俞跗身上,她说俞跗是黄帝的手下,黄帝蚩尤大战的时候,俞跗为受伤的兵士治病,就能起死回生,比扁鹊还厉害。但是居她自己从稀少的古籍中考证,这个俞跗的法门,其实就是类似让死人变僵尸的方法,达到继续战斗的目的。 黄帝和蚩尤打仗的时候,原来还用了僵尸部队,这个到是没听姜漓说过,不知道僵尸部队,是不是也镇压在那个井里?其他三人只当传说听,我和胖哥却很当真。 我就问燕秋:“你的意思是,这种把死人变僵尸的方法,真实存在?” 燕秋说:“存在不存在的,年代太久远,现在也无法考证了。不过那棺材里的绿毛尸体,还真不好说。” 燕秋继续解答粽子的问题,她说所谓尸变,是人处于生死之间的过渡期时,也就是佛教中所称作“中阴身”的阶段,受到了某种外力的作用,导致尸变。外力有很多种,每种尸变也不同。比如在阴冷的夜里,猫跳过尸体心脏部位,由于静电的感应,尸体就会出现诈尸现象,民间有许多这方面的实例。还有一些,是在特定人为方法下实现的,比如说走尸,就在湘西一带出现。 传说中的湘西赶尸,那是用苗家的一种草药,涂于中阴身的尸体口鼻处,就可以在夜间,继续如常人般的行走,但不能说话,也没有思维,而且能乖乖的听赶尸人指挥。不过这些都是民间传说,没有证据佐证,即使有这种行业,那也是秘密进行的,极怕被外人知晓。 而粽子这个称呼,也是源自民间,众说纷纭。最可靠的说法是,古时候人牲祭祀的时候,一般会怕冤魂不散,引起尸变,就用一种用植物茎部做成的黑麻线,把尸体像木乃伊一样,牢牢的捆住,然后用镇尸符给贴上。待尸体腐烂,里面生了很多蛆虫,白色的像糯米,外面又包了一层皮,看起来很像人形的粽子。 盗墓贼比较忌讳乱说话,他们不敢在坟墓里提起尸、僵尸这些词汇,于是就形成了独有的黑话切口,管这种尸体叫粽子,干尸就干粽子,普通尸体就叫粽子,诈尸起尸的僵尸,就叫大粽子。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粽子是这么回事,就问:“那棺材里那个,长了绿毛的粽子,会不会起尸呢?” 赵铁锁急切的说:“会的,肯定会。” “啥不好听你说啥,怎么就会了?我看不会。”花姐没好气的说。 赵铁锁又说:“我家郑西活着的时候,给我讲过,她们东北老家有个传说,地主害人不浅,死后村民买通了看风水的先生,给这地主设了个阴局,让他死后尸变,不能保佑后人。一开始只是传说,在我老婆七八岁时候的一个晚上,盗墓贼就把地主的坟给刨开了,地主变成了大粽子,满村跑着咬人。村民敲锣打鼓的,都去制服那个粽子,当时郑西小,她爹不让她出门。她顺着门缝看见,那就是一个长满绿毛的怪物,吓得她大病了一场。来人问她爹孩子怎么了,她爹都悄悄告诉村里人,让绿毛大粽子惊着了。后来她爹嘱咐她,这事不能到处乱说,就当没发生,看见的都是假的。这骷髅头的墓室,就是个阴局,那肯定是个绿毛大粽子。”Z 第二十章 起尸 我向燕秋询问:“你说这墓主人是不是也得罪了人?死后还被弄成了僵尸。” 燕秋思考了一下,就开始分析这件墓室,她说:“墓室是商代的,而那些骷髅头,应该是东汉时期才放进去。看来是墓主人被埋葬很多年后,才有人改变了这里的布局,想让墓主起尸。” 我又追问她分析的依据,她才详细的说明了,如何辨别这座古墓的年份。 这座墓穴的布局,是商代典型的亚字形墓穴,从随葬品看,商代的随葬品多以铜器、陶器、玉器、漆木器、骨角器为主。殉葬的牲畜,也是以马、狗为主。而且独特的俯身葬,也就是趴着下葬,也是商朝采用比较多的。 这座墓陪葬品中,没有青铜器和海贝,棺材外又没有椁,所以看得出墓主人虽有身份,却不是很富有,应该算是个没落贵族。 而那些主室里的骷髅头,从年代上看,要比殉葬室中的晚很多,所以推测是后人故意安排,想把这里埋葬的尸体,变成大粽子。或许是这里独特的气候环境,造成了尸体多年不腐,后人正好利用了这一点,把墓室改成了养尸地。 说完,燕秋还补充道:“商代古墓有个特点,就是要在墓主腰部位置的下面,挖个坑,里面埋着殉葬的人或狗,称作腰坑。即使是贫民的墓,也有腰坑的设计。” 按照燕秋的说法,我又不断的产生各种疑问,上面的东汉墓大费周章的,难道就是要掩盖下面这养尸的墓穴?那个曹操的疑冢,如果真的是在曹操的授意下修建的,那下面这座商代古墓被改成养尸地,也和曹操脱不了干系。曹操把商代的墓改成养尸地,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又为什么把自己的疑冢,建在这个古墓之上?都是需要认真推敲的,只有了解这里的设计理念,才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最后我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曹操在盗墓过程中,了解到上古黄帝的僵尸大军,并且得到了养尸的方法,就在这个地区,制造了大量的养尸墓穴,想制造一支僵尸军队,像俞跗帮黄帝建立的军队一样。 第二,曹操上有疑冢,下有大粽子,都是在保护这里藏着的某个巨大秘密,为防止秘密泄漏,他用了双保险,再往下可能还有三保险,四保险也说不定。 仔细推敲第一个结论,其实根本站不住脚,因为如果他想建立僵尸大军,完全可以把数以万计的尸体放在一起,然后做个大的风水局,让这里成为养尸地,那样才算得上批量生产。而且按照这里的养尸法看,它是一个漫长的时间过程,曹操有生之年,应该是见不到了,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那就只剩后面的推测了,他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先是用疑冢迷惑人,然后再用大粽子驱赶人,一步不成功就下一步,反正是不让进来的人得手而归。本来很简单就能想到,曹操应该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正墓葬处,但是联想到那个女娲雕像,我总觉得这里还隐藏了更大的秘密。 我马上把结论分享,认真的对众人说:“这个养尸的墓室改造,应该是曹操弄的,他先是疑冢,后又绿毛大粽子,恐怕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 花姐说:“燕秋不说有腰坑么,如果藏秘密,那就应该在腰坑里,那里应该是最保密的地方。” 大家都比较赞同花姐的说法,就又走回了主室里。 我和赵铁锁抬棺材末端,胖哥自己抬棺材前端,三人合力要把棺材挪开,看看下面的腰坑。 可是棺材早已腐烂,我们这一抬不要紧,整个棺材瞬间粉碎,里面的绿毛大粽子,骨碌碌就掉到了地上,同时棺材下面掩盖的腰坑,也露了出来,那里根本不是一个放殉葬人畜的坑,而是一个向下的洞,四四方方的洞通向这墓室下面的区域,不知道是哪里。 就在我们研究要不要下去的时候,那个绿毛大粽子,居然动了起来。 只见那大粽子,浑身的绿毛抖动,还是脸朝着地面,缓缓的就向我们爬过来。 众人都不禁吓得大叫连连,就往远离绿毛尸体的方向躲。 那尸体好像头顶长了眼睛一样,我们躲到哪里,他就冲着那个方向爬。 赵铁锁干脆掏出手枪,啪啪啪就是三枪,打在那尸体身上,可是除了打断几根绿毛,一点效果也没有,根本就阻止不了那个大粽子继续爬行。看那东西连子弹都不惧,赵铁锁也开始害怕了,随着我们一起躲闪,改变站位。 陆姗显然是最胆小的一个,躲在我身后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尖叫之余还喊燕秋:“燕秋啊,有没有办法制服这个东西?” 燕秋其实也怕了,声音颤抖的说:“我见都是第一次见,怎么知道制服的方法呀?” 陆姗又埋怨道:“才不是还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你也是第一次见呐?” 我也急了,问赵铁锁:“赵哥,我嫂子生前跟没跟你说,是怎么制服这东西的?” 赵铁锁也无奈的答道:“她也没看见怎么制服的,就知道是绿毛大粽子。” 眼看那尸体爬近了,我们就换个位置站,六人一尸,居然在商朝的古墓里,玩起了捉迷藏。好在它爬行的速度并不快,躲了一会,我们就没那么恐惧了,紧张的心情略有放松。 胖哥还不住的挑逗它说:“你来呀,你来抓我呀,抓不着。” 那绿毛大粽子,爬了一会,就停在整间墓室中央位置附近,好像是爬累了一样,在那里休息,只有浑身上下布满的绿毛,像无数条小蛇一样,还在不停的蠕动。 我们对它的恐惧,也消耗殆尽了,剩下的就是心中的无奈,和眼中的厌恶。 还没等我们歇过气儿来,那尸体使劲抖动了几下,然后忽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像一个两岁的孩童,歪歪扭扭的就向我们走来,虽然身体倾斜欲坠,但确不见他摔倒。 这下可坏了,这东西走路的速度,肯定要比爬得快多了,我们躲避的频率,和变换位置的速度,也被迫加快。照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分钟,这家伙就能跑了,这要是被追上,被绿毛大粽子咬死,那都是不敢轻易想象的。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除了要避开那个绿毛大粽子,我们还不断想着各种对策,可是这连枪都不怕的东西,怎样才能制服它?还真是有点难为我们了。 那只绿毛怪行走的也是越来越稳,不像一开始一样,跌跌撞撞的,现在已经像个正常人一样,一直追着我们的方向走。 此时我又仔细观察它,这才看清楚,整个身体,包括面部,都长满了绿毛,密到根本看不着皮肤的程度,那些绿毛都有一尺多长,手指头粗细。绿毛并不像普通的毛发,是贴在身上的,而是张牙舞爪,顺着大粽子行进的方向,用力的伸向我们,就好像一条条渴望人血的毒蛇,兴奋的冲我们使劲。 眼看那大粽子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们要是再不做出反映,估计有人就要遭殃了,看它一身的绿毛,估计都是带毒的,这要咬到了人,可不是受伤那么简单,八成就得中毒而死。 正在我们苦无良策的时候,胖哥突然大喊:“我有办法了。”Z 第二十一章 三千年的宿主 我们并没有傻等胖哥的方法,而是继续扎堆往各个墙角躲闪。 胖哥则是离开我们,往那个摆满玉器的陪葬室跑,跑过去,吃力的抱起那尊女娲雕像,就往回走,边走边说:“别着急,核武器来了。”刚走到我跟前,胖哥直接把那尊雕像塞到我手里,然后对我说:“念经。”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蓝色的矿石念经会发光,可以驱邪,可这不是蓝色矿石,仅仅是一樽墨玉的雕像,难道就因为雕成女娲,就有用么? 我表示怀疑问胖哥:“这也不是陨矿,念经有啥用?” 胖哥说:“连陨矿都能镇妖,这女娲像不是更能镇妖了,你看人家耶稣十字架,做一个挂脖子上都管用。” 我是彻底服了胖哥了,看来他根本就没弄明白陨矿镇妖的原理,那是因为陨矿有放射性,影响了女娲药物下产生的异兽,使其产生副作用,故而惧怕或者离去。念诵驱邪的《楞严经》,只是为了激活弯刀上的符咒,符咒才能发挥效力,让陨矿内部物质活跃,提高放射性,加大放射量,从而有效的驱散异兽。 我手里这尊女娲像,和那陨矿一点关系没有,念经恐怕也无济于事。 没等我继续说,花姐已经念起来了,我差点忘了,这经花姐可是比我记得牢。不过她念得再快,也不会像当初大战邪目兽的时候那样,有显著的效果了。 一个三十多斤重的玉雕,被我抱在怀里,明显影响了我躲闪的速度,眼看着自己就比别人慢半拍。我心中暗骂,这个玉雕怎么这么沉?可转念又一想,如果是玉雕,那应该更沉才对,这么大一块,至少也得有五十斤。 玉石其实都是矿物的集合体,里面金属矿质的密度显然要比普通石头都大,这么大一块应该更沉才对。我手里的这块,显然根本不是玉石。 我边躲闪大粽子,边研究手里的这尊雕像,手感油滑,密度较低,感觉好像拿了一个没打磨的琥珀。用指甲使劲一抠,居然还能抠下一些残渣,当即我认定,这不是墨玉,而是一尊蜜蜡浇铸的雕像,至于是哪种植物或者动物的油脂,那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明确一点,就是这东西可以燃烧,火攻的招必须要试试。 我先是走到众人的前方,然后把雕像放在面前的地上。 眼看僵尸越来越近,胖哥急得大喊:“展枭,你不要命了?赶紧后退。” 我没理会,而是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的一下火光闪烁。我发现那具僵尸居然移动更快了,它不会是喜欢火光吧?我没功夫继续考虑,直接把火苗伸向雕像,雕像只一瞬间,就想汽油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给胖哥心疼得直跺脚,在我身后不远处骂道:“你个小兔崽子,那得值多少钱呐?你怎么给点了?” 我对胖哥说:“放心,不值钱,不是玉的,玉的点不着。” 时间紧迫,我停止和胖哥打趣,用脚使劲一拨,就把着得像火球一样的雕像,踢向远离我们的位置。 那个绿毛大粽子好像极其的兴奋,加快了脚步冲向火球,到了火球边上,整个身体就扑了上去,身上的绿毛直接把火球包住。这一包,整个僵尸就被点着了,烧得噼里啪啦的响,好像一个火人。显然火给它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大粽子站起身,就开始四处乱撞。我发现它身上的绿毛,也分泌了很多油脂,那些绿毛被烧的各种方向乱摆,逐渐的淹没在火里。 火光映照下的众人,眼里都闪烁着兴奋,看来火攻奏效了,现在就坐等着那大粽子闹够了,最后化为灰烬。 燕秋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以一种长辈般的口吻笑着说:“小伙子行啊,看样子有点本事,人家都是理论派的,你这是实干派的。” 胖哥更是自豪的说:“那是,我俩能办成的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花姐刚从恐惧中走出,就不忘刺激胖哥,她说:“得了吧,人家说展枭呢,跟你有什么关系,还让念经,再念经就该超度你了。” 胖哥还争辩道:“要不是我把雕像搬来,咱们早就喂了僵尸了。” 陆姗抓住机会也逗胖哥:“要不是你把那么重的东西搬来,展枭也不至于那么危险,要不是我家展枭废物利用,也不可能成功。” 花姐可以说胖哥,但是她绝对不允许别人说,马上就回到胖哥一边说:“天才的智力也是开发出来的,你胖哥就是专门开发天才的。” 胖哥也来了劲,对陆姗说:“呦呦呦,还你家展枭,人家展枭能看上你么?人家惦记的是姜……”刚说到这里,胖哥发现自己失言了,又马上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开始傻笑。 陆姗气得拿眼睛直翻我,好像在寻求帮助。 我自叹口才没他们好,只得双手摊开做无奈状。 赵铁锁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我们憨憨的笑,笑得黝黑的脸上都是褶子。 大粽子身上的绿毛也快烧完了,原本到处乱撞,变成了到处乱爬,身上的熊熊大火,也变成了小火苗,整个尸体烧成了黑粽子。最后它爬到腰坑那里,身上的火也快熄灭了,一头就扎了下去,只听见下方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燕秋还是心里不踏实,她问:“这样就行了么?一会那僵尸会不会爬上来?”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陆姗也不再和胖哥他们闹了,一本正经的说:“不会了。” 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确定,就都看向她等她继续说。 陆姗说:“这大粽子其实不是变僵尸,而是它身上的那些绿毛,看得出那是一种真菌,或者寄生虫。我估计你们提到的养尸地,其实从科学的角度分析,也就是产生这种寄生虫的环境。控制尸体移动的,不是尸体本身,三千多年的死人,大脑早就没了,筋骨也萎缩了,即使不腐烂,也不可能自己连爬带走的。肯定是那种寄生虫,它们一直在尸体上休眠,等我们出现后,它们为了寻找新的寄生体,才冲向我们,火的光和热吸引了虫子,所以才会去找火球,结果飞蛾扑火了。所以绿毛烧干净了,就应该不会再起尸了。” 陆姗这个分析,绝对有权威性,生物方面的理论知识,我们是肯定不如她的,她这么一解释,僵尸的灵异色彩一下子就没有了,我们心里一直害怕的鬼怪,也荡然无存,原来就是寄生虫而已。不过这寄生虫也确实有智慧,居然能合力让死尸站起来,而且还模仿人类的行走,简直奇特。 我问陆姗:“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寄生虫么?还能控制尸体走动。” 陆姗摇头说:“几千年的生物品种,我哪知道,我是学医的,仅仅有些了解而已。不过这种控制宿主的寄生虫,确实是有的,一般都出现在昆虫界,它们靠破坏宿主的中枢神经系统,来控制宿主。这么大的,并且是寄生在人的死尸上,到没听说过。看上去也不太一样,其他寄生虫是控制宿主神经,宿主带着寄生虫移动,这种寄生虫明显不同,像是凭自己的力量在移动,只是借助了宿主进化合理的,人类躯干结构而已。” 之后陆姗就给我们举了两个,十分生动的寄生虫控制宿主的例子。Z 第二十二章 倒霉的旱冰场 陆姗举的第一个例子,是一种叫舞毒蛾型杆状病毒,在入侵毛虫体内之后,可以使毛虫失去控制力,自己爬至树顶,而不是像正常的毛虫那样,躲藏在树叶下的阴暗处。 当爬上树顶之后,毛虫就很容易因暴露目标,而成为被鸟类袭击的对象。一些未被鸟类完全吃掉,而剩下的毛虫尸体最终会腐烂,寄生在其体内的病毒颗粒就能吸取养分,吸取完毕就会跑出来躲藏在树叶的背后,以等待时机感染下一个新的宿主。 陆姗举的第二个例子,是僵尸蚂蚁,有一种虫草真菌,它可以通过释放出一种,类似于致幻药的化学物质。这种物质可以吸引蚂蚁,并使这种真菌入侵其体内。 感染后的蚂蚁会离开自己的窝巢,然后寻找一片远离地面的树叶栖息,最后被真菌慢慢杀死。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这些真菌会慢慢吞噬蚂蚁的尸体,进行繁殖,并将蚂蚁的尸体当作释放孢子的场所,而分离出来的新孢子个体,又将作为成熟的真菌,继续吸引新的目标。 听了陆姗说的例子,我还真有点头皮发麻,我本来以为她会说寄居蟹什么的,没想到真菌确实可以把生物变成僵尸。 那古人制造的风水局、养尸地,无非也就是营造一种潮湿,温润的环境,用人死去后的尸体,来繁殖某种可以寄宿,并控制人体的真菌。说白了就是盖了个大棚,种蘑菇,只不过这种蘑菇是种在死人身上的。 至于什么样的环境,才适合那种绿毛般的真菌生存,这个恐怕只有俞跗和曹操这类人,才会知道。 赵铁锁用手电对着那个,原本应该是腰坑的方孔,向下面照去,并没有看见那具烧成黑炭的尸体,而是看见了下面的地板。下面一层离我们这里有两米的距离,地板都是青石板,看样子很牢固。 墓室里没有其他出口和暗道,往上走就又回到八字甬道里,再碰到那些人,可就没之前那么好的运气了,人家个个有枪,而我们就这一把,硬拼的话肯定会吃大亏。他们求财,我们找路,还是互不干扰为好。 而且会用枪的,恐怕就只有赵铁锁一个人了,原本以为燕秋也是个玩枪的,没想到她拿枪和人对峙的时候,连保险都不开,不过至少可以证明她不是坏人。 那就只有向下一条路了,我们一个一个的往下跳,还是陆姗靠后,胖哥收尾。 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石室,燕秋判断又是东汉的建筑风格。 石室中间的位置,有一个通下来的螺旋楼梯,和之前的类似,看样子应该是另一层的螺旋楼梯了。也不知道这里的地下,分布了多少个八字甬道,每条甬道,恐怕都是连通螺旋楼梯往下走的。 石室大概有二十米见方,光照只能隐约看见墙壁。由于石室面积过于大,就显得房顶很低,使人发自内心有一种压抑感。 我们先是寻找那个掉下来的僵尸,必须确认它身上的真菌全部烧干净了,不然永远是一个隐患,我们也无法踏实的继续寻找出路。 我对大家说:“咱们从下来这个点,分散的找,那僵尸掉下来的时候,已经快死了,肯定爬不远,先找到尸首,确认彻底不动了,咱们再继续走。” 大家就开始分散的找,走了几步,我发现这青石地板很滑,好像打蜡了一样,这里又平又大,就好像一个旱冰场一样,现在如果有双旱冰鞋,在这里滑上几圈,应该也是很惬意的事。 真是想啥来啥,老天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没走几步,我就感觉地板下面像按了轮子一样,脚下往前滑,身子往后仰,我就躺着掉向了地板下面。临掉下去时,我还试图去拉住燕秋,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没想到拉着她也一同掉了下去。 我直接背部着地,掉进了一个大铁笼子,随后就是燕秋,一屁股坐在我的脸上,坐得我鼻涕眼泪直流。 接着就听见各种惨叫,其他几人无一幸免,陆姗、胖哥、花姐掉进同一个笼子里,赵铁锁自己掉进一个笼子。 原来上面石室的地板,都是扣板类的机关,青石板下面安装了滚轮,只要一踩,直接滑开,把上面站的人掉到下面的笼子里,等掉下来之后,上面地板再重新合拢,不留痕迹。 我大叫了其他几个人的名字,确认我们没有减员,才又让赵铁锁用手电环顾四周。 随着他手电的光,我完全看清了,众人现在所处的环境。原来在上面石室的地板下,布满了铁皮编成的大笼子,铁皮又厚又宽显得很结实。笼子和上面的地板连接,悬挂在半空,下面一层的地板,大约离笼子底部,有五十公分左右。 笼子大概有一米见方,深不到三米,虽说有缝隙,但却很难爬上去,我试了半天都没成功。 其中很多笼子里,都有死人的骨骸,年代没有心情判断,估计是每个朝代都有,应该都是盗墓贼困死在笼子里的尸骨。 胖哥他们笼子里挤了三个人,胖哥的身材又魁梧,所以现在他们那边,姿势怪异表情痛苦。由于笼子里有尸骨,陆姗更是吓得大叫。三个人就好像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身边站了个满身油的乘客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我这边还好,燕秋很瘦,所以两人在里面并不挤,笼子底部也是堆了一层人骨,想到刚才摔在人骨上,我更是一阵的发毛。只是我们这边气味不太好,一股烧焦猪肉的臭味,我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见我们旁边的笼子里,就是那具被烧黑的尸体,已经一动不动了,和笼子里的白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对众人说:“赶紧想办法,咱们得先出去,在这里困久了,万一来了盗墓贼,我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胖哥试着想把花姐先托举上去,怎奈他们那个笼子太挤,根本施展不开。 随即我决定把燕秋先托上去。 我刚把手掐住她的腰,准备发力,就被赵铁锁喊停了。赵铁锁说:“把女孩举上去也没用,她能把谁拉上去?别自己再掉下来。” 我一听有道理,于是又不舍的把双手,从纤细的腰间拿开。我问:“赵哥,你有什么办法呀?” 赵铁锁说:“我这边尸骨多一些,离上面并不远,你们把你们笼子里的骨头,给我传过来,我再垫高点,就能摸到顶了。” 我一听这办法还不错,只是想着要用手去拿死人的骨头,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不过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我就咬紧牙,拿起了一截人骨,从笼子的缝隙里伸出去给胖哥。 胖哥费了好大劲,才把胳膊从笼子缝里伸出来,接过我递去的骨头。但是胖哥没法转身,对着赵铁锁笼子那边的,恰巧是陆姗,胖哥只好在笼子外壁,把骨头递给陆姗的左手。 陆姗下了好大决心,才表情难堪的接过人骨,然后左手倒右手,再用右手递给赵铁锁。 我们就这么缓慢的,一点一点把我笼子里的人骨,运到赵铁锁那边,眼看他脚下的人骨就垫高了。 突然,我身旁装大粽子的铁笼有声响,我以为那个大粽子没死绝,就去看,那烧黑的尸体还躺在笼子里,可是笼子上面的地板却被滑开了。 一只大号的怪兽,正从地板滑开的缝里,挤进那个铁笼子。Z 第二十三章 地狱的饿鬼 没错,就是挤进去的,整个笼子只能容下它半个身体,后半截还在地板上面,看不到。 它的头像狗头一样,两只尖长的大耳朵在头顶,耳廓向前,一双又圆又大的褐色眼珠,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嘴似削尖的狗头,一个猪一样的圆鼻子在前方。 身体有些像人形,两只前臂长在身体两侧,胳膊的下面,还挂满了褶皱的皮。两只巨大的前爪,好像恶魔的双手,细长如枯柴,前面是五个锋利的指甲。这怪兽通体黑色,身上长满了黑毛。因为它只俯身挤进上半身,所以看不见下半身是什么样。 那怪兽挤进笼子后,就用两只前爪去撕扯那绿毛大粽子,只一用力,粽子的一只胳臂就被拽了下来。然后那怪兽用前爪像猴子吃玉米一般,捧着那只烧黑的胳膊,就开始咀嚼起来,它张嘴的时候嘴里无数的尖牙,挂满了粘稠的唾液,极其恐怖。 我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圆瞪双目,不知如何是好。 燕秋早就吓得哇哇大哭,边哭边摇晃我的身体说:“展枭,展枭,快呀,下一个就是我们俩,不快点来不及了。” 我回过神来,继续捡起脚下的尸骨,给胖哥传递,因为手抖,差一点就掉到地上。 胖哥因为离得稍远,并不是看得很清楚,只知道我们这边有只怪兽,他急切的问:“你们那边什么情况?那里有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极其恐慌的语调对他说:“我们这边有饿鬼,地狱,地狱爬上来的饿鬼。” 胖哥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也加快的传递速度。 眼看着那具烧黑的尸体,快速的被饿鬼吞食,留下惨惨的白骨,上面还有许多细小的齿痕,我看着手上一条人的小腿骨,才发现这上面也布满了齿痕。 吃完后,那怪兽又使劲从笼子里退了出去,然后就听见我们头顶的青石板,有动静。 完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和燕秋谁先死?之前误会她了,而且她还救了赵铁锁,作为一个男人,我不想下地狱,谁爱下谁下。 我急切的催促赵铁锁:“赵哥,你那边好了没?快呀,我俩要没命了。” 赵铁锁在那边喊:“差不多了,我试试。”接着就听见他发力推开石板的声音。 这边怪兽的头已经伸了进来,和它面对面,我才知道什么叫恐惧,这比看见陨坑里的任何一个怪兽都可怕,绝对不亚于鬼獒。 它好像两只眼睛视力不太好,只是鼻尖不停的动,鼻孔一张一合,用鼻子像猪一样的嗅着气味,慢慢的寻着我俩的位置,往笼子里钻。 我和燕秋早就吓得坐在笼子里,尽可能的拉远和它的距离。 眼看它就要触到我了,口水滴在我挡在前方的胳膊上,烧得我生疼。 燕秋猛然起身挡在我前面,然后用力的一拳,打在怪兽的脸上。 那怪兽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身体猛的一颤,然后鼻子上扬,嘴唇张开,露出了刀子般的尖牙,和暗红色的牙床。 我心想燕秋这是要替我去死,恐惧、后悔、感激、不舍、愤怒在我的脑海里,像打翻的油彩混合在一起,最后变成无尽的黑暗。 在我闭上双眼,眼泪顺颊而下的时候,就听见“啪啪啪啪”四下急促的枪声,那怪物迅速缩回了身子,头顶的青石板也缓慢的合拢。紧接着就听见爪子挠地的声音,由近及远。 头顶的石板再次打开,看到的是焦急的赵铁锁,他趴在我们上方的地板上,左臂挡着滑开的石板,右臂伸下来拉我俩上去。 经过刚才一役,我已经彻底认定燕秋是我的生死之交,她完全有资格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我早已被她的举动,感动得稀里哗啦。反而是我在恐惧面前,没有展现男人应有的气概,惭愧的不敢用眼睛去看她。 我一把揽住还在抹眼泪的燕秋,双手用力一托,就把她交到赵铁锁的手上。燕秋很轻,只几秒钟就被拉了上去。 然后是我,我使劲蹦了三次,我和赵铁锁才成功的抓住了对方的腕部,然后我两脚快速的连蹬带踹,在赵铁锁的帮助下,扒住笼顶的地板,爬了上去。 上去后我四周看看,怪兽已经不见踪影。就听见胖哥催促的声音:“快快,还有我们呢。” 我大口喘着气说:“你着什么急,油太大,怪兽不稀罕吃你。”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胖哥他们的笼子上方,生怕刚上来又掉下去。 笼子里的三个人,我们选择了先拉胖哥,一是胖哥太重,我和赵铁锁上面拉,陆姗和花姐下面托,这样才能拽他上来,如果最后留下他,估计谁也拉不上来。再就是因为胖哥体积太大,他先上来,笼子里空间能省出不少,其余的两人行动起来更方便。 然后是陆姗,最后是花姐。 都上来后,我们又认真的研究了一下地板,原来可以滑动的地板四周是有缝隙的,笼子与笼子之间的地板没有缝隙,可以走人。我们还在地板上发现了,稀稀拉拉的红色液体,朝一个大开的隧道口方向散布。 赵铁锁说:“这就是那怪物的血,被我打了四枪,朝那边跑了。” 我们垫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寻找了其他方向,除了顺着螺旋通道往上走,就是那个隧道口了。螺旋通道我们已经走过两个了,上面无非就是通向一个八字甬道,而且带特殊纹路,让人走也走不完。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往怪兽钻进去的隧道口走。 我边走边问:“赵哥,你看清楚了么?那是一只什么动物?” 赵铁锁挠挠头,想了半天才说:“看过电影里的狼人变身么?” 我们都说:“看过,看过。”就住嘴等着赵铁锁继续说,只有胖哥还想形容一下他看过的电影,被花姐一巴掌拍在后脖子上,打断了。 安静下来后,赵铁锁又说:“那个怪物好像一个变了身的狼人,还批了一个雨衣,全身黑色,有毛,很瘦,骨架明显,像一辆面包车那么大。” 穿雨衣的狼人?还有面包车那么大?我不知道他是夸张了,还是真的词穷,他这么形容起来,简直让人无法联想到动物,倒像是变形金刚。索性先不去管它是什么,只要知道它怕枪就行。我们打起精神,警惕的朝着那个隧道口走去。 隧道口很大,开进一辆汽车是没有问题的,隧道里面是向下的斜坡,没走过去,是看不到更远处的,老远能看到隧道的顶上,在往下滴水,正好在隧道口的中央位置。 等我们走近了再一看,那滴下来的不是水,粘稠的红色,好像是血,对没错,那是刚才怪兽的血。 我们赶紧抬头看,赵铁锁的手电光,也迅速的照向隧道口的上方。就看见刚才那只怪兽的头,从隧道口的横梁上倒着探了出来,鼻子还在不停的抖动,嗅着气味。 就在我们还没来得及后撤的时候,那怪物已经发现了我们,从隧道内的房顶跳了下来,由倒挂改为了正面,身体也完全暴露了出来。 虽然骨瘦如柴,但那真的是一只,有面包车那么大的狼人,四肢着地的时候,它背后一层黑皮,好像雨衣一样批在身上。当他感觉我们就在附近的时候,用两个后肢着地,身体直立展开,呲着牙表现出愤怒的骇人表情。 张开双臂的瞬间,我才完全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它身披的雨衣,就是他巨大的翅膀。Z 第二十四章 地下水族馆 看得出来其余几个人是害怕了,都往后跑,我和赵铁锁则是站在原地没动。 花姐边跑变半转身的回头喊我俩:“你俩快跑呀,傻站在那里干什么?”然后又对胖哥、燕秋和陆姗说:“看着点脚下,别掉笼子里。” 我不是害怕,是惊恐,刚才和这只大蝙蝠面对面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种下阴影,现在看到它的样子,我已经惊恐到走不了路了,两条腿根本就不听使唤,好像长了根,定在了地上。本想向他人求助,嘴也张不开,说不出话来。 赵铁锁则是站在我的身边,端起手枪,先是两声枪响,打在了蝙蝠的心脏位置,然后又是一声,打在了蝙蝠的头部。之后就是弹夹落地的声音,接着他又随手换上了一个新弹夹,端着枪并没有继续射击。 那大蝙蝠依然是大展开的造型,但却好像被定格了一样,没有再动。过了一会,就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如同耳鸣般传来,阵得我脑袋里面一阵疼痛。鸣叫结束,那蝙蝠直直的向后倒去。 我也随着它的倒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汗水已经浸透了全身。 赵铁锁几步跑到蝙蝠身边,用脚踢了两下,那蝙蝠一动不动,死了。 胖哥喊了一句:“好枪法。” 本来跑开的四个人,又重新走了回来。 赵铁锁笑笑说:“什么好枪法?离这么近,又那么大,会用枪的应该都能打中,只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心脏,是不是也长在那里,我开了两枪后,才想起来,又补了一枪在头上。” 陆姗和燕秋,则是过来研究已经僵住的我,两人交替的用手在我面前摆动。 我这才回过神,站起身一言不发,只是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刚才那恐怖的画面,依然在大脑里回放。 他们都围到蝙蝠尸体的旁边,用脚去踢那个蝙蝠,还在研究着蝙蝠怎么能长这么大。 我却是刻意绕开那个蝙蝠,不想再多看一眼,顺着隧道口里面的斜坡,往下走。 里面并不是一个隧道,只是一个向下的斜坡,两边很宽看不到边,头顶也很高,用手电照,才看得清是一个土顶,而且没有人工凿刻的痕迹,几百米长的斜坡下是土地,黄土参杂着沙土的土质。 下到斜坡底部,洞顶已经看不见了,应该是由于我们向下走,与洞顶的距离拉远了。 我们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有点迷路的感觉,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只是一味的向前。我隐约感觉,这是并不是人工掏出的洞穴,而是天然形成的一个中空的大型地洞。 四周看不到墙壁,我们就如同置身于夜晚的戈壁滩上一样,只不过这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燕秋肯定了我的猜测,她说:“这里不像是人工开凿的,倒像是一个天然的地洞,这么大的地洞,不知道怎么形成的?” 我心里想得并不是地洞的形成,而是古人为什么把重重机关连向了这个地洞,这里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或者说隐藏了怎样的危险?如果大蝙蝠只是个开始,那么后面我们将遇到的事,用赵铁锁剩余的两梭子子弹,能不能摆平? 走出不远,胖哥指着地上的某个东西说:“你们看,这是啥?” 我们紧走了几步,发现在胖哥的脚前,土里好像埋了一个东西,类似贝壳之类的物体,我用手去拨开旁边的土,就把那东西拿了起来,是一个海螺。 海螺呈螺旋状,红褐色的甲壳上,分布了一道道白色的花纹,顺着海螺生长的方向,向后散布延伸。 陆姗一把抢过去,左看右看然后磕磕巴巴的说:“这,这个,这个是,是鹦鹉螺。” “鹦鹉螺怎么了?”我不屑的问道,并对她刚才,从我手里抢东西的粗暴行为,表示不满。 陆姗没有在意我的语气,而是继续说道:“鹦鹉螺啊,活化石,濒临灭绝,一级保护动物。” 我们众人并不在意,现在是保护动物,不见得古时候是保护动物,出现鹦鹉螺陪葬品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再往前走了几步,我就觉得刚才的思维,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大片的鹦鹉螺的残骸,而且还夹杂的其他种类的贝壳、鱼骨、虫甲,被沙土半掩着。倒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出现大量的海底生物?我们全都没有结论。 胖哥惊奇的说:“曹操在这里建了一个水族馆?” 赵铁锁摇头对胖哥说:“古时候哪有水族馆?” 胖哥说:“就是个养鱼的地方,不叫水族馆,该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陆姗说:“这些动物都应该是在海底,大约一百多米深的地方生活,如果是活着带进这里的,那这个洞可就大了。” 我依然认为这是散落的陪葬品,具体什么情况,还得往前走着看。 再往前走,我们几个人彻底傻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在我们目所能及的地方,出现了极其震撼的画面,不是恐怖,不是惊悚,是实实在在的震撼。 就在我们前方,出现了散落的大型骸骨,那些大骨如同象牙般弯曲,整齐排列,两两对称的立在土地上,能看见的有七八组。 胖哥大喊一声:“恐龙。”就跑了过去。 我们走近再看,立着的大骨中间,都有一条长长的脊椎骨,前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头骨,真的像一只只大型的恐龙,而且保持着死的时候的样子,形态各异,不像被人摆放好的。 其他人也感到好奇,花姐兴奋的说:“霍,我们这是来到了恐龙遗迹吧?侏罗纪公园?” 她这么一说,我又有点发颤,一只蝙蝠就够受的了,这要是有没死绝的霸王龙,谁能对付得了? 陆姗说:“这不是恐龙骨骼,再不懂,也该知道恐龙是有腿的吧?” 我一听这话有道理,这些大骨周围是没有四肢的。 “难道这是鱼?”燕秋问陆姗。 陆姗点头说:“对喽,这是鲸鱼,很大的鲸鱼的骨头。” 这里看到恐龙骨,我还不觉得奇怪,万一这洞里是恐龙避难的场所,有存活的恐龙在黑暗中继续存活也说不定,但要说这是鲸鱼骨,那可就有点虐心了。眼看着是一片的鲸鱼群,那这里得有多少海水,才能让鲸鱼在这里生存? 是有人在这里养鲸鱼,还是这里本来就是海洋?陆姗就全然不知了。 我又向前走了几步,寻找其他的线索,极力寻找着证据,想推翻陆姗的推测,可是再往前走,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了,前面出现了一片片连绵的怪石,那怪石孔洞很多,形状好似沙漠中的仙人掌,不用陆姗说,我就知道那是干死的珊瑚。 随着地面上的各种贝壳残骸,逐渐增多,我仿佛看到了这里干涸之前的样子,展现在我眼前的,明明就是一副繁荣的海底景象。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思维,总觉得哪里不对,海水可不是淡水,地下河还说得过去,如果这里有地下海,那上面的陆地,我们整个的中原,岂不是本都在汪洋中? 我马上想到了燕秋,就去向燕秋咨询:“历史上我们大陆,有没有在海底的记录?” 燕秋解释道:“地球形成的初期,要说我们这里是海洋,很有可能,但是从华夏文明有历史记载算起,甚至有传说开始的无文字时代,这里是绝对不会出现海洋的。” 她这么一说,我就得出了一个重大的结论,这结论就是:授意修建这里的人,搬来了一片海洋给自己陪葬。想到这里,我的脸上的肌肉,开始不断的抽搐。Z 第二十五章 投龟问路 东汉时期,能有这魄力的,也就只有他一人,那就是曹操。我再一次肯定这复杂的地下建筑,就是曹操的手笔。曹操阅墓无数,如果说防盗系统,他是首屈一指,那么在墓葬建造规模和奇思妙想方面,曹操以后不敢说,曹操以前的人里,他应该算是头一号的。 怎样才能让自己墓葬的大气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搬来一片海洋在墓穴中,应该算是最好的选择了。这不仅体现了他超强的能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强大支配权,更能体现出他的魄力和野心,不仅仅是这片土地,而是包括海洋在内的天下。 敬佩之余,我心里徘徊着的是对他的恐惧,如果这世界上如传说般有七位枭雄,那曹操没有一席之地就太说不过去了。再拿扁鹊相比较,他连豪杰都算不上,何谈枭雄,正如胖哥所说,即使吃了药,也是西王母留下的药方,根本谈不上七星降世。 往前走,找到曹操的秘密,了解真正的历史,征服这片他所创造的地下世界,这些念头已经开始在我脑中产生。没错,征服了这位古代枭雄的智慧,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极大成就感,在完全解开这里秘密之前,我不想再出去了。 这里的确很大,走了几个小时,大家筋疲力尽,也还没有看到尽头,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还有各种海洋生物的残骸。我们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石头只够做三个人的,我们三个男的,只能坐在地上。 赵铁锁拿出了剩下的食物,分给大家吃。 我倒不太饿,只是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水。 大家边吃边唠起了家常,赵铁锁问燕秋:“你们记者平时都这样么?危险的地方也得去?” 燕秋说:“也不全是,有的记者采美食,有的记者采人物,我们杂志特殊,采的都是一些离奇的怪事,当然都会给读者一个科学的解释。要是战地记者,那就得在国外冒着枪林弹雨采访,闹不好被人抓了做俘虏呢,比我们这可危险多了。我本来在一个服装杂志社,怎奈服装杂志太折磨人,见到的都是大美女模特,我实在受不了,就跳槽了。”她的幽默逗乐了大家。 我倒不觉得燕秋难看,长得楚楚动人不说,性格中有花姐的坚强,又有陆姗的体贴,而且还不像花姐那女汉子般的过分暴躁,也不像陆姗软弱胆小,很不错。 花姐笑够了说:“女人好不好看,要男人来欣赏,那些模特也不见得有几个人看得上,反倒是我们这些平反女子,一个也落不下,都能嫁出去。” 胖哥冷嘲热讽的说:“也不尽然,某些女人太爷们儿,三十大几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花姐坐在石头上,对胖哥做了一个踢人的动作,然后忿忿的说:“把大几去掉,要不是你个猪悟能老缠着我,我早就嫁了富二代了。”踢得地上的土,都进了胖哥的裤管。 胖哥站起来,跳着抖自己裤子里的土。 我则问花姐:“你和我胖哥就结了呗,还等啥呢?” 花姐看看我说:“你胖哥这是找你帮忙求婚呢么?跪下和姐说话。”然后又是大笑了一阵,接着又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想找到我父母,再谈结婚的事,虽说我和你们几个一样,都跟孤儿差不多,但是我那父母,生见人,死见尸,我总得有个明确的答案。我外公又山南海北的,见不到人,等出去我就找他,找到他我问问,到底我爸妈哪去了?” 赵铁锁这才恍然大悟,之前他并不了解我们的身世。赵铁锁小心翼翼的问:“你们都是孤儿?” 陆姗点点头,还没等作答,突然感觉下面一阵抖动。不光她们做的石头,我们也感觉脚下有震颤感。 胖哥忙说:“不会是地震了吧?没这么倒霉吧?” 这要是地震可麻烦了,这里的结构也不知道有多牢固,我们这时要是碰上地震,可真的要葬身此地,给曹操做了人牲了。 接着又是一阵颤动,我们发现震感传来的地方,是三个女生坐着的大石头。她们三人赶紧站起身,我们六人集体往远站了站。就发现我们刚才坐着的地方,沙土流动,那个石头缓慢的升高。等石头上的土滑落,我们再看,那石头居然是一只大龟,龟壳上能坐三个人的大龟。 从鹰钩的嘴和四条粗腿看得出,那是一只海龟,它居然还活着,众人都是无比惊奇。我心想真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这海水不知道干了多少年,那乌龟居然还能活,这也算得上是天下奇闻了。 谁说乌龟爬得慢,就见那老龟四肢如飞,快速的向远处爬去。 我们怎能放过这么有趣的事?在后面甩开双腿追,追着那老龟的方向跑。 胖哥边跑边喊:“这是乌龟么?这是忍者神龟吧?怎么跑这么快?” 我笑着说:“这么大岁数,明显是龟仙人呐,你小心点,一会给你来个气功波。” 追了好半天,那老龟找了一个沙土比较软的地方,身子一抖就又把下半部分,钻进了沙土里。 这群贪玩的人,这回可来了精神了,一点看不出疲劳和饥饿,可能也是刚才吃饱喝足了,养足了力气。趴在老龟的背上,就开始折腾。 可不管咋折腾,那老龟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土里。估计它刚才一只在休眠,是我们吵醒了它,这又挪了个窝继续睡。被我们这一折腾,本来想出来,恐怕也没那个胆量了,只能缩在土里做缩头乌龟。 连跑带闹,没一会功夫大家就累了,那老龟一动不动,也着实没有趣味,所有人都面带笑容的坐在地上喘气。 胖哥不死心,又闹腾了一会,最后一脚蹬在老龟的龟壳上,就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们旁边。 休息了一会,我也回过神来,不知道大家这是朝着哪个方向跑的,原本的路线早就乱了,回头看看,沙地上有脚印,找回去应该不难,我这才放心,别追老龟追迷路了。 我又拿起赵铁锁的手电,朝四周照了照,这一照发现我们十多米外,就是洞壁,岩层很自然,肯定不是人工开凿的。估计是曹操在盗墓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地下大坑,才又利用了这里的地形,建造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海洋。 我问燕秋:“你知道这坑洞是怎么形成的么?” 燕秋说:“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古人利用天然结构建造墓穴的,到也不是没有。这个坑洞应该是书上讲的月面坑洞,洞顶是呈弧形往上的。这种坑洞形成的原因,也就两种,一种是地下火山喷发造成的,一种是陨石撞击造成的。” 一听陨石俩字,我就打怵,再砸出个地狱之门,又是要人命的东西。这里是不是火山喷发形成的,我就不知道了,即使有火山,那也是东汉以前就不再活动的火山。不过看这地上的沙土,到很像被海洋生物分解的火山岩,但愿不是陨石造成的。 再仔细用手电照坑壁,我发现坑壁上开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小门洞,这倒好,追老龟追得歪打正着,居然找到出路了,就带领众人,迫不及待的走向那里。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强大的好奇心,定要看看门洞里藏着什么?Z 第二十六章 珍稀动物观赏厅 进入门洞,是一条向下的楼梯通道,楼梯很陡,手电照不到底部,看样子路程不短。 自从进了这里,就在不停的下楼梯,再看到楼梯,大家都有些反胃。 我已经基本揣摩出设计者的心思了,如果我们在之前的水族馆,绕着墙边再找,肯定还能找到门洞,进去之后依然是同样的楼梯。就是利用各种奇怪的路线,慢慢消磨闯入者的意志,同时在我们掉以轻心的时候,再来个措手不及。唯一克制这种设计的办法,就是有耐心。 我们先是对这楼梯分别表示了不满,然后就开始向下走了。下了大概有二百米,又一个折回的拐弯,还是向下的楼梯,我们硬着头皮继续下行。 当初和胖哥下泰山的时候,倒没觉得有多远,可能也是因为我们从陨坑出来的时候,离山脚很近,也有归心似箭的原因。如今下这个楼梯,再加上前方的黑暗,总感觉比泰山的楼梯高多了,怎么走也下不到底部,途中我们还休息了三四次,下楼梯久了,眼睛都发花,总有头晕的感觉,想要栽倒一样。 花姐抱怨:“这楼梯是连到地府么?曹操直接把自己,送到阎王殿了?他想顺着楼梯再爬回来?” 胖哥忙说:“呸呸呸,别提那些不吉利的,地狱里的东西太恐怖了,我和展枭可是见过的。” 众人都好奇,问我俩:“说说,你们见过啥?怎么就是地狱里的东西了?有多恐怖?” 我只无奈的笑笑,并不作答,因为那段经历,简直如噩梦一般,我一秒钟都不愿去回忆。 胖哥则饶有兴致的问他们:“见过嚣么?那是会飞的夸父,能追上动车。见过动车一样的蛇么?下的蛋比我还大。见过一公里长的怪兽么?翅膀都能当蹦床。去过古生物自然保护区么?管理员是头野猪。” 大家都觉得胖哥在吹牛,陆姗还说:“你这讲得是,小胖胖和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故事吧?”引得众人大笑。 胖哥却摇头叹气的说:“可惜爱丽丝喂了怪兽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姜漓,心里也是一阵酸。 聊着天感觉走得快多了,不知道下了多深,折回的楼梯大概走了一公里,就到达了底部。底部是一件很大的石室,垒砌石壁的砖,很讲究,上面都雕刻着叶子般的花纹,石室高有十多米,里面宽敞得像于叔的会馆大厅。 奇怪的是,石室里摆了很多笼子,笼子有铁的,有木的,大小也没有固定的规格,但是摆得很整齐,像图书馆的书架一样,一排一排的,中间有过道。 最高的地方落了三层,大的在下面,小的在上面,铁的在底部,木质的在顶部。看样子不是同一批产出的,应该是有时间先后,随机搬运过来的。 再往笼子里面看,每个笼子里都有动物的尸骨,有的是两三个在同一个笼子里,大一点的是单独装一个笼子。 这些尸骨没法辨认,基本上看不出生前是什么动物。有一些还有皮毛没腐化,干瘪得平铺在笼子里,仔细观察,也是一些没见过的奇怪动物。 当我们看到一个笼子里,挂了一张带翅膀的猴子皮的时候,胖哥的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出来,他指着那个笼子里动物的尸体说:“这,这就是嚣,长翅膀的夸父。” 其他人除了知道了这动物的名字,没从胖哥的嘴里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可是对我来说,单就一个嚣字,就已经心跳加速了。 难道这笼子里,以前关的都是上古的魔兽?那些吃了某种药物,而改变基因的暴躁生物?墓主人是从哪弄来的这些怪兽?难道他曾经打开过那个地狱般的魔井?那他为什么又要把这些魔兽关在笼子里,直到死去呢?这些疑问都让我思绪混乱。 陆姗指着一个笼子说:“快看我找到啥了。” 我从思考中清醒,去看陆姗手指的方向,那是一个类似马的尸骨,但是在头的部位,居然长着一根带螺纹的犄角。 我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独角兽?” 陆姗使劲的点头说:“对呀,这不就是独角兽么?世界上真有独角兽呀?” 胖哥指着旁边的笼子说:“独角兽算什么?这还有飞马呢。” 我再目光移向旁边的笼子,正如胖哥所说,那也是一匹马的骨骸,上面居然长了一副翅膀的骨架。 我算彻底明白了,曹操在这里用笼子装了很多的珍禽异兽,说不定里面就有凤凰、麒麟之类的。这些动物运到这里的时候,一定是活着的,不然也不需要用笼子装,那就不是陪葬用的。摆的如此整齐,难道是做观赏用的?他在自己的墓里,建了一个动物园?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数数里面的笼子,怎么也有二百多个,每个笼子装的动物都不重样,这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凑齐这么多的异兽?再想想之前他搬了一片海,在这里做了水族馆,要是细比较,那埃及金字塔的建造,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了。 恐怕他真正的目的,就是给自己建一个真正的极乐世界,让他死后的灵魂,永享极乐。在东汉末期那个时代,能给自己建一个嘉年华般的墓穴,真可谓是奇思妙想,执行力惊人。而这里面隐藏了多少百姓的血汗?又是怎么做到在历史上不留痕迹的?我就不敢再去想了,因为这里不仅埋葬了一个,以极乐世界为主题的私人乐园,还埋葬了无数人宝贵的生命。 对于珍禽异兽的存在,我和胖哥也算见过世面的,不过还是惊喜连连的走完了全程。许多动物就是在童话的世界里,都不敢随意出现的。在这里居然真真切切的就在笼子里,如果不介意的话,直接就可以用手跟那些,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生物亲密接触。 令人难过的是,这些很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动物,却只留下了一具具尸骨,它们在汉朝的时候,或许就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占有欲,之所以没有称帝,没有将汉朝的天下取而代之,恐怕就是因为做帝王,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了。 走马观花中,我看到一个木笼子,笼子破了一个洞,笼子里面躺了一具发硬的黑色皮囊,就是一只大蝙蝠,不过比我们见到的那只,能小几圈。 我对其他人说:“看见没?那只大蝙蝠,就是从这个笼子里跑出去的。” 花姐马上警觉起来,她说:“赶紧看看,还有没有破损的笼子?万一还有存活的猛兽,那可是敌在暗,我在明了。” 赵铁锁对花姐说:“这么多笼子,你全找一遍,也把存活的怪兽引过来了,咱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才最安全。” 听了他俩的话,我们原本轻松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就顺着笼子间的过道往前走。 走得一快了,我就感觉脚下有点打滑,感觉好像之前那个,地板下有笼子的房间一样,地面铺着的青石板,好像也打了腊,就像走在旱冰场的地板上。我提醒众人小心,但是并没有在地板上发现什么缝隙。 房间的对面,有一个拱顶的单人宽门洞,里面好像有一间较小的石室,恐怕这回我们是走到头了,终于可以看到这里到底埋着的是哪位,我有十成把握,就是曹操,曹阿瞒。 就在我们走到距离门洞十多米的地方,看见地上有一个很大的半圆水晶罩子,直径有个七八米。罩子有一人高,是空心的,像一个倒扣的锅,扣在地面上。穿过透明的罩壁,可以看见在罩子的内壁上,布满了橙黄色的琥珀。 当我们绕过去的时候,发现罩子的另一面,破了一个大洞。Z 第二十七章 篝火晚会 琥珀虫我们其中四人是见过的,虫群的恐怖也是切身领略过的,琥珀里黑色的虫子依稀可见,体液强大的腐蚀性,又岂是一个水晶罩子能挡住的? 来不及多解释,我叫大家:“快走,这里不能待了,再不走要死人的。” 见过琥珀虫的其他三人,心照不宣的就朝门洞走。 赵铁锁和燕秋并看不出什么危险的存在,燕秋还开玩笑的问道:“原来你怕虫子呀?没事姐姐保护你。” “保护个屁,再不赶紧走,你都得消失在这里。”胖哥急了。 燕秋从胖哥的语气中,听出事情的严重性,也加快了脚步,边走边问陆姗:“你们到底怕的是啥呀?跟我说说呗。” 陆姗好像受到惊吓般,用颤抖的声音说:“那虫子太可怕了,吃人的。” 没几步,我们就都进了一间小的墓室,墓室里的墙壁上,还是有树叶花纹的石砖,像壁纸一样,很好看。墓室的里面,有一个石质的棺椁,棺椁垂直于最里面一堵墙摆放。整个石室并不大,六米边长的正方形,三米来高。 在石室靠近顶部的位置,修了一条水渠,并不像我们之前下去过的那种,这里的水渠很小,横截面也就三十公分见方,顺着四面墙壁,在我们上方围着整间石室,绕了一圈。左上的墙角,有一个斜插下来的竹筒形的装置,看起来是用瓦片组合而成,应该是往水渠里面注水的,现在已经干涸。 房间里面并没有继续向外的出口,而那水渠的奇葩设计,我们又分析不出功能,花姐就催促大家先出去,她说:“赶紧离开这吧,在这屋子里万一那些虫子出来了,可是没地儿跑,咱们回到那个干了的大海里,再找其他出口。” 一听又要爬楼梯回去,我就头疼,不过来都来了,我想打开棺椁看一看,这里面到底睡着谁,是不是曹操本人。我就对胖哥和赵铁锁说:“咱们三个把棺椁打开,看看里面是谁,然后再走。要快。” 胖哥一马当先,几下跨到棺椁旁,当他用手去摸棺椁盖子的时候,那盖子自己就滑开了。 我惊讶的问胖哥:“你碰哪了?有机关么?” 胖哥说:“没有机关,我往后一蹭,盖子就开了。”然后他用一只手在那给我们演示,轻轻一推就盖住了,再往出一拨,又打开了。 那椁盖就好像按了滑轮轨道的抽屉,任凭胖哥一只手随意抽拉。胖哥玩得性起,不停的打开关上,还假装自己是大力士,表演欲也不断的膨胀。 燕秋对我们说:“你们看,每次胖哥把盖子打开的时候,那个房顶的筒子,都往水渠里注水。” 我这才去注意那个房间顶角的筒子,确实每当胖哥滑开盖子,就有一股股粘稠的金色液体,从里面流入水渠,恐怕胖哥这么个玩法,上面的水渠早就满了,也不知道流向了哪里,有什么作用。 随着胖哥的一抽一合,那水渠里居然还有微微闪烁的光,幽静的小黑屋,一闪一闪的亮光,照得屋子有种小小的神秘,到很适合情侣约会的气氛。 胖哥还在乐此不疲的玩着,早就把琥珀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花姐催促道:“别玩了,展枭要看啥,赶紧看,看完离开这。” 我走到棺椁旁,探头就朝里看去。其他人也围了上来,赵铁锁还用手电帮我们照亮。可是这一看,令我彻底失望,从脚底凉到头顶,椁里面空空如野,别说是尸体、骨骸,就连个木头棺材都没有。 胖哥气急败坏的把棺盖使劲往里一推,就听见轰的一声,上面的水渠一下子着起火来,那个灌注液体的筒子,也开始源源不断的往外留液体。 不一会水渠中的液体就顺着四周,溢了出来,带着熊熊的火光顺着墙面,像瀑布一样把整间房子围住,那亮度夹杂着热流,烘得我们睁不开眼。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液体是一种可以燃烧的油脂,而这棺材就是一个打火机,每次滑动棺材盖子,都是在打火。 等猜到了也晚了,液体一到地面,就把整个地面也引燃了,火势一只蔓延到外面的大厅,那些木质的笼子,恐怕也不保。原来一直感觉到地面打滑,是因为地面上都涂了可燃烧的物质。 这墓主可真够狠的,如果笼子里那些生物都还活着,这一把火,岂不是连同它们也烧成熟食了?墓主完全就是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思维。他的秘密被发现,谁也带不走,连同闯入者一起烧成灰,绝对有那种“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的可怕心态。 眼看磅礴的火势,就把我们几个围了起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蔓延。 我忙对大家说:“进石棺,石棺里没火。” 大家就你前我后的,分分跳进了那棺椁。 但这并不是长远之计,我们在棺椁里被火烤得焦头烂额,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没多久。我就感觉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烤得生疼。再这么下去,即使不被火直接烧到,也得烤成人干。可是如同身处老君炉中的我们,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听天由命的任凭那大火的烘烤。 设计者专门留了个空石棺在这,肯定就是为了折磨闯入者,让来人在煎熬中慢慢被折磨致死。 陆姗早就吓得哭了起来,边哭边搂着我使劲的亲,沾了我一脸的口水,嘴里还念叨着:“展枭我要给你当老婆。” 本来现在的境地就够囧的了,她又来这个,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其他人也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胖哥和花姐也默默的拉起了手,用力的攥在一起。 花姐用低沉的声音说:“胖胖,我要是能活着出去,马上就跟你结婚,再也不拖了,找我那爸妈有啥用?” 胖哥眼泪就眼眼眶里打转,回应道:“只要你能出去不结婚也行,哪怕我死了,也得让你出去。”说着胖哥就往棺外爬。 燕秋一把拉住胖哥说:“你要干什么?” 胖哥说:“我出去给你们趟条路,烧死我一个,把你们弄出去。” 燕秋坚毅的说:“还不到那个时候,咱们看看这火烧一会,能不能灭了,如果灭不了再想办法。真要是去趟火,那也是我去,我孤家寡人一个,你还有爱你的花姐,和他们几个关心你的朋友,你不能去死,我不愿意看见他们难过。” 此时的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燕秋说:“我们早就把你当朋友了,你能替赵哥犯险,又有勇气帮我阻挡大蝙蝠,世界上再没有你这么好的朋友了,你们是为了找我,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要死我去死,要活都活着。” 随后大家都抱在了一起,哭成一团,“生死之交”四个字,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赵铁锁并没有流泪,只是低沉的说:“还是我去吧,于情于理都是我去,本来小展和陆姗就对我有恩,何况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想活了。如今郑西也走了,我到不如赶紧去找她,免得赶不上一起投胎。” 陆姗用哭红的眼睛,斜着赵铁锁说:“你还真不负责,你的孩子你不管了?雅芝你不要了?你去了下面,怎么和我嫂子交待?” 听陆姗这么一说,赵铁锁也地下了头,嚎啕大哭起来,一个铮铮的汉子,此时也留下了如金的泪水,这是何等的悲伤绝望?Z 第二十八章 主题公园 火势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的头发都被烤得啪啪作响。 赵铁锁不顾众人的阻拦,一拍大腿一跺脚,说了句:“郑西等我。”就单手支撑,要往石棺外面跳。 他这一跺脚,我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微微颤动了一下,还有活路?我一把拉住,身子已经在石棺外的赵铁锁,急切的喊道:“先别忙着死。” 赵铁锁本来已鼓足了勇气,被我这么一拉,又是一阵泄气,重新回到棺椁中,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说:“这里是空的,下面还有路。” 胖哥一听就急了,他等不急我们多说,用脚使劲的往下跺,跺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带着怀疑的表情对我说:“真有路?在哪呢?” 赵铁锁蹲下身子,仔细的研究的半天脚下的石板,然后从包里掏出瑞士军刀,顺着石板沿直线划出了一个方格子。看似完整的石板,中间居然有一个方孔,方孔不大,但是足够一人钻过去了。 赵铁锁用军刀翘起挡住方孔的石板,用手电往下照,下面是另外一个空间,地面和墙壁也是人工砌成的,看样子真的可以下去。只不过离下面的地面有些高,至少也有五米。 管不得许多了,我率先就要往下跳。 赵铁锁一把拉住我说:“这么跳腿摔断了。”然后他就给我们讲落地的姿势,要顺势下蹲,然后用体测前滚,减缓落地的冲击力,不然就摔残废了。 我们四个灵便的,分头跳了下去,虽然按照赵铁锁的方法好了很多,但那冲击力还是不小,蹾得脚跟酸疼。 胖哥下来的时候可费劲了,那个孔太小,陆姗在上面往下推,胖哥自己往下褪(tùn),好容易掉了下来,给胖哥摔了个四仰八叉。他还不忘赵铁锁的教导,爬起来,就势打了个滚,滚出老远,本来含着眼泪的我们,噗嗤一声,差点笑趴下了。 等轮到陆姗的时候,更艰难,她胆子小,死活就是不下来,哪怕烈火焚身,也不敢往下跳。 最后花姐使出绝招:“指着陆姗大喊,琥珀虫,有琥珀虫爬你身上了。” 陆姗这才吓得嗷嗷大叫,跳了下来。下来到是不怎么危险,她那么轻,我们几个几乎是簇拥的,就把她接住了。 下面这件石室比上面的明显大很多,装修得很别致,有红色的小木桥,桥下是潺潺的流水,从侧墙壁下的水道流出。我们走过了小桥,有几颗已经枯死的树,树的旁边是一个绿瓦红柱的小亭。 这凉亭建在几块大石头上,高出地面,凉亭旁边有几阶梯凳,可以走上去。凉亭里摆了一个长方形的石桌,桌上整齐的摆着茶壶和茶具。方桌边分别是两个人的雕像,席地而坐。 那两座雕像和真人比例大小接近,造型自然,表情生动,栩栩如生。正对这我们的人,方阔的大脸,一脸的络腮胡,正一手扶茶杯,一手指着前方。背对着我们的人有点怪异,那人耳垂很大都快碰到肩膀了,好像把茶杯掉到了地上,正弯腰去捡,胳膊有点不成比例,长长的拖在地上。 看到这里,燕秋惊奇的说了七个字:“青梅煮酒论英雄?” 虽然我们不懂什么历史知识,但是青梅煮酒论英雄说的是曹操和刘备,这个还是从评书里听过的。 胖哥指着两个人问:“你确定?哪个是曹操?哪个是刘备?” 燕秋并不急回答,她的老师欲又被勾起来了,和我们的求知欲相互碰撞,相得益彰。 我们坐在高高的凉亭上,听燕秋讲起了三国时的故事。这段故事发生在曹操在白门楼勒杀了吕布之后,曹操把刘关张三人带回到许昌,刘备说自己的中山靖王的后人、孝景帝的玄孙。当时的献帝就和刘备认了亲戚,称刘备为皇叔。 因为曹操的胁迫,献帝感觉帝位不保,就命人用腰带藏信,传达给董承自己的意思,董承这才密会刘备,达成了除掉曹操的盟约。 为了不引起曹操的注意,刘备每天只是种菜、养花、修剪树枝。但是曹操的谋士们,都说刘备不怀好意,劝曹操早日除之。曹操嘴上说没事,心里却也忌惮,这才有了曹操考验刘备的一幕。 有一天,关羽和张飞不在,只有刘备在后园里浇菜,许褚和张辽就带了十几个人,去找刘备,说他家丞相有请。刘备问他们什么事,他们也不说。 等见了曹操,曹操就对刘备说:“你在家做大事啊!”把刘备吓得差点尿了,以为预谋的事泄漏了。然后曹操又拉着刘备的手,往后园走,到了后园又说:“玄德学习园艺,不容易啊!”刘备这才安心,回答说:“消遣而已。”曹操说:“刚才看见树上的青青梅子,就想起去年我征讨张绣时,路上缺水,将士们都口渴,我心生一计,用鞭虚指说前方有梅林,军士听了这句话,嘴里都生出唾沫,才不渴。现在看见这梅子,觉得不可不赏。刚好酒又煮熟,所以才邀请你来喝点。” 燕秋讲到这里,我知道曹操口中说的就是“望梅止渴”的典故。 曹操和刘备喝酒那天,天气并不好,赶上了阴天下雨,雷电交加,天上的雷电闪过,就好像一条活生生的龙在空中。曹操借题发挥,就指着天跟刘备谈起了,天下的英雄。刘备最担心的,就是曹操把他当作对手,如果那样,别说自己的政治抱负,就连项上人头都不保了。就在曹操追问刘备天下英雄时,刘备假装糊涂,处处设防,分别搬出了袁绍、袁术、刘表等人。但这些刘备提及的人,都被曹操针针见血的简单评论给否定了。虽然刘备言词闪硕,但是曹操却不买他的账,最后曹操用手一指刘备,再指自己,说:“天下英雄,使君与操耳。”意思就是天下英雄就咋俩。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刘备吓得脸也变了颜色,手一抖酒杯就掉在了地上。能看破刘备胸怀的人,天下可能也就只有曹操了。刘备的杯子这么一掉,曹操一定认为,自己说中了刘备的心事,那必然会杀了刘备。谁知道天不灭刘备,就在酒杯掉落的时候,天上忽然响起了惊雷。刘备急中生智,马上说了一句:“这雷声好大,吓得我杯子都掉了。”曹操一看,连杯子都能被雷吓得掉地上的人,怎么能和自己争夺天下,便放过了刘备。 刘备凭借自己的智慧,不仅隐藏了胸中报复,还在曹操面前完美的示了弱,还这才有了后来的蜀国。 燕秋这故事讲得,声情并茂,把我们几个听得也是血脉喷张,就如同当时那暗藏杀机的场景,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禁不住阵阵激动。 讲完,燕秋又指着那两尊雕像说:“这个大胡子指天的,就是曹操。那个双耳垂肩、双臂过膝的肯定就是刘备了。” 我又仔细的观察了两尊石雕,不禁赞叹工匠的手艺,把这雕像刻得好似活人蜡像一般,完美的记录了当时的场景。 这雕像也从侧面证实了,燕秋讲的故事不仅仅是故事,也是历史真实发生过的事。 我们又顺着曹操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天外飞龙。墙壁上用彩色绘着层层的卷云,云中若隐若现的正是一条飞龙。Z 第二十九章 减肥隧道 那是一条白色的龙,穿梭在云间,被画匠刻画得惟妙惟肖,就好像随时可能从墙上一跃而下,引得我们走近欣赏。 等走近了,我们又被那龙的眼睛吸引,那龙的眼睛,正是一块蓝色的陨石,和胖哥手腕上缠得那条项链,小瓶里的蓝色陨石大小相近。 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胖哥,花姐说:“你这蓝石头哪来的?怎么和那龙眼一样?你来过?我就觉得你俩有事瞒着我们。” 胖哥忙摆手说:“不一样,人家那个打磨过了,我这个就是块碎石。” 我看胖哥也说不清楚,就在旁边跟他们解释道:“胖哥这个从别的地方捡的,离这十万八千里呢。这不没来得及汇报么,等出去了慢慢跟你们说。” 等出去了我也不想说,我实在不愿再想起之前的经历,忘又忘不掉,再提起就跟往伤口抹咸盐一样。 胖哥伸手去抠那龙眼,想一并装进瓶子里。 燕秋一巴掌拍在他手上,然后教训道:“历史遗迹,艺术瑰宝,让你个不知轻重的,就给毁了。” 胖哥不舍的又鼓捣了一会,见实在弄不下来,这才罢休,站在一旁也无心欣赏画作。 我上去也摸了摸龙眼,感觉被胖哥抠得有点活动了,就下意识的去按了按,并没有像按钮一样,有陷入墙面的感觉,但确实是个按钮,经我这么一按,龙头的旁边,竟然开了一道门。 那门是墙体的一部分,墙上一个长方形块状,向下没入了地面。向里、向外的是单开门,向上的是卷帘门,向旁边的是推拉门,这向下的我也只能称之为机关门了。 机关门打开后,里面是一条地面光滑的甬道,甬道先斜着向下又向上,没有楼梯,呈一个凹陷的抛物线。可惜地板不像看上去那么滑,不然我们就可以回到童年,坐一把滑梯了。 甬道高度有四米,宽度却只有一米多,我们只能排成一列进入。进入后我抬头看向顶部,顶部的装饰结构和地板完全一样,要不是因为看不到我们自己,我就会以为头顶是一面镜子。 等我们在甬道中开始行走的时候,问题出现了,我感觉脚下的步伐极其的轻盈,就好像全身的体重都消失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仔细的感受,完全有一种在月球行走的失重感,没走几步,大家已经欢快的跳了起来,轻轻一跃就能出去三四米。 最开心的要数胖哥了,打记事起,他就比别人多承受很多体重,在这失重的状态下,他终于可以用跳起老高的方式,享受着这种,减肥成功后,摆脱地心引力的快感。 刚才还是生离死别,没一会的功夫,大家就玩得不亦乐乎,也不知道是这群人心太大了,还是这里过于神奇,早就让我们忘记了一切不愉快。每个人都洋溢着欢乐的表情,蹦蹦跳跳的往下走,没几分钟就走到了斜坡的底部。 又拐弯向上走,这个坡的弧度很大,感觉有点超出物理范围了,我自身的感觉,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大于垂直角度的,但是脚下的轻松感,并不影响我们前行。 本来还头疼这么光滑的地面,上坡一定很难,没想到在这种极小引力的作用下,上坡也变得如履平地,无比的轻松。大家还没玩够,就已经到头了。 顶头是一堵墙,墙被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下面两米的部分堵得严严实实,上面两米的部分开了一个窗,和我们进来的门大小差不多。 本来是要别人帮助才能上去的,这回好了,连最不擅长运动的陆姗,跳起两米都是轻轻松松。 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危险,我率先跳上去观察外面,轻轻一跃就扒住窗沿,探头往外一看,我彻底蒙了。 我带着不解的表情,就跳回了甬道里。 大家都问我看到什么了? 我琢磨了好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把问题交给大家一起思考。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清了清嗓子就说:“外面是雄英论酒煮梅青。” 大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陆姗更是上来摸我的脑门说:“你发烧了吧?怎么语无伦次的?” 我使劲摇摇头,然后用奇怪的语调说道:“外面还是那个场景,青梅煮酒论英雄,不过……” “不过什么呀?急死我了。”花姐着急了,没等我继续说,就自己跳上去看,这一看,花姐也哑巴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我这才继续描述,我看到的画面:“外面也是那个论英雄的场景,和之前那个石室里一样,只不过,只不过这回是倒着的。” 赵铁锁疑惑的问:“倒着的?刘备考验曹操?” 我被他这么一问,给问乐了,我笑着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倒着的,是因为所有东西都翻了,凉亭跑到房顶了。” 燕秋挠挠头说:“倒过来了?那水呢?小河里的水也倒了?” 她这么一问,我身上一阵麻,对呀,有水的,我仔细回想,刚才好看看见水了。没多想,我又跳上去了,又仔细的看了看河水的位置,河水居然也倒过来了,就在和原来地板一样的房顶上,横着流过。 看到这一幕,我完全惊呆了,这怎么解释?水能在房顶上流,不往下落,怎么解释也是胡说,怎么解释也没法解释通。我急了,直接一撑就翻了出去,一出了甬道,我就感觉天旋地转,房顶好像有极大的引力,把我使劲吸了上去,我后背吃力,狠狠的摔了一跤。 等我再站起来的时候,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凉亭还是那个凉亭,雕像依然是那两个雕像,这明明就是我们刚才走进甬道的石室,我面前就是那个我们进去的门。 我再一次走进了甬道,抬头一看,千古奇观,其他五个人,正倒着站在我头顶的天花板上,也用同样惊奇的目光看着我。 胖哥瞪着眼睛问我:“展枭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马上又退回了有凉亭的石室,然后再走进甬道,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们还是站在我的头顶,和我头对头成倒象。 我回头看看外面,又向前看看甬道里面的下坡,好像明白了什么。就使劲的往前跑,因为重力很小,我也跑得飞快,两分钟就跑到了他们身边。 这下我全都明白了,那个抛物线一样的斜坡,根本就不是大于九十度,而是等于一百八十度,直接折回来,尽头就是入口,尽头的窗就是入口的门。我们只不过在里面,顺着甬道翻了个跟头。 我先是把自己的理解,含糊的说给他们听,也不知道他们听明白了没。之后我又让他们原路返回,从入口回到了之前的石室里。 只有胖哥留下了,他非要见证奇迹,从窗户出来。于是我们就目睹了胖哥,从半空中跳出来,然后大头朝下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也不用我再解释,实践出真知,大家看过胖哥的惨痛经历后,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现象的存在形式,但却不知道现象产生的原理,我们又开始绞尽脑汁想原因,如果不找到这里存在的科学解释,我估计我们永远也走不出这间石室了。 之前的八字甬道,是用墙砖的纹路迷惑了我们,这个失重的甬道相比之前,更加简单粗暴,直接让我们头朝下走回原位。根据我所学的知识,我总结了四个字“匪夷所思”。Z 第三十章 循环理论 要想在我们感觉不到的情况下,让我们倒过来,那有一种可能就是滚筒。我们是走进了一个滚筒里,我们往前走,地面就跟着滚。不过这解释不通,因为如果是滚筒的话,我们进去什么样,出来还应该是什么样,不可能看到景物全都倒过来。 那还剩一种可能,就是隧道没变,地心引力变了,人为的改变地心引力,别说是曹操,就是女娲来了,也根本办不到,可我们经历的一切,又都如此真实,而且它就摆在那里,如果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再经历一次。 众人想了半天,也无济于事,我从赵铁锁那里拿来军刀,在地板上画了一个甬道的草图,画完了感觉是一个子弹头的形状。 燕秋盯着我的草图,使劲看了半天,破口而出:“我明白了。” 就好像一道超难的谜语,有人想出了答案,我们竖起耳朵就等着燕秋揭晓。 燕秋指着草图说:“真相只有一个。”这妹子还真是有童年,柯南的台词也冒出来了。 我们没工夫去埋怨她卖关子,还是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等待答案。 燕秋笑着说:“是磁铁矿,这个下七垣村,在哪你们知道么?” 大家摇摇头。 我说:“不就在河北么?漳河边上?” 燕秋继续说:“在磁县,古时候这里是产磁铁矿的,所以才叫磁县。” 胖哥问:“然后呢?” 燕秋又说:“这里的设计,应该就是通过墙外的磁铁矿,不管是人为的,还是本身就存在的,这磁铁矿的磁场和地心引力形成了抵消,就会让我们感觉在里面失重,同时又大于地心引力,所以我们就不会有头朝下的感觉。” 文化人之间交流,就是那么顺畅,我已经听明白燕秋的解释了。 某些人还是有点糊涂,尤其是胖哥,露出的表情比之前不知道谜底的时候,还疑惑。 燕秋说的无非就是,这里是磁县,有磁铁矿,我们进入的那个甬道,外围被合理布置了磁铁矿,磁力大于地心引力,让我们在改变地形的时候,依然感觉是头上脚下的直立。就好像地球是圆的,但是世界各地的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是站在球面上的。 得到答案就轻松许多了,我忙问燕秋:“你是怎么想到的?” 燕秋说:“你不是早想到了?还来问我?” 我表示疑惑,问她:“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没想到呀,我正迷茫呢。” 燕秋瞪大眼睛看了看我,又指着地上的草图说:“你不是画了个磁悬浮列车么?就是这个理论呀,磁悬浮列车就是通过磁力,来抵消地心引力的。” 我一听顿时傻了,我这一生完完全全是毁在自己手里了,不光脑子没人家灵活,连绘画技术也这么差,明明画的是甬道的草图,居然被看成火车头。我也不做解释,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以此掩盖自己的无知。 理解了甬道产生的原理,我又开始琢磨设计者的思维。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他才会设计这么一个突兀的建筑构造?而且肯定是费尽心思,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愉快的玩耍么?肯定不是。 我对众人说:“墓主到底为啥弄这么个过道?不会是就让我们玩的吧?如果找到原因,肯定就能出去,我怀疑这是一个谜题,让我们来解。”然后我又把目光投向了燕秋,期待她再给我们合理的答案。 燕秋果然不负众望,一分钟后就说了句:“古人好伟大。” 众人不解,花姐说道:“确实伟大,把自己的墓修这么变态,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 燕秋笑笑又说:“1839年的法国人,制作了第一台便携式木箱照相机,照相机就是倒成像技术。曹操死于220年,没想到早就发现了照相的原理。比欧洲早了一千多年呀,太伟大了。”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回我确定她是想多了,还把照相机扯出来了,连雕像人家都做出来了,还要弄个倒像,让我们以照相机的角度去欣赏么?我否定了她的分析,之后大家又进入沉思。 我的思维还是没离开那个甬道,索性重走一遍,我进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那凉亭,等走到头,爬上去看到的是倒着的凉亭,如此反复好几次,也没个头绪。 众人好像早就放弃了思考,赵铁锁躺在地上开始打盹。 胖哥则是站在甬道口里,蹦蹦哒哒的。 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循环”,从一开始进来的八字甬道,就是不断的循环,到这里又是来回的循环,建墓者一定就是为了表达这个循环。循环就意味着从头开始,开始就是结局,结局就是开始。 我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凉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凉亭,始于这里,又终于这里。 我彻底明白了,忙对大家说:“曹操是要表达,三国时期的战争,就是从这里开始,又以这里结束。” 众人好像没听明白。 我就继续解释:“从这里开始意思是说,曹操当初看出了刘备的野心,他没有杀刘备,是故意想和刘备较量,真正的战争,就开始于当年凉亭里的会面。以这里结束,是说最后曹操的遗骸,就放在这地下世界里,这里就是曹操的安身之所,这就是曹操墓。” 这个解释显然比燕秋那个,更容易理解,貌似也说得通,大家一听就明白了。 胖哥接着我的话说:“开始就是结束,从凉亭开始,又在凉亭结束。那凉亭一定有出口。” 他这么一说,更简单了,这个谜语就是让我们猜出口。 胖哥二话不说,就走上了那个凉亭,开始释放自己的破坏欲,掰掰这里,动动那里,好一番折腾。最后他把酒桌一转,居然连一块圆形的地板一起拿了起来,下面有一个井。 众人欣喜若狂,在无路可走的时候,这可是历史性的重大发现。 我们跑到凉亭中心处的井边,赵铁锁用手电往下照,井不算很深,大概有十米左右,青石砖砌成的井壁上,向下是一排U型的铁梯。我们不加思索,手脚并用的就顺着铁梯下到井底。 井底是一条向前延伸的圆筒隧道,很长,用手电只能照到黑暗里,看不见尽头。隧道太狭小,我们只能趴着用膝盖行走,胖哥块头太大,必须要格外俯下身子,才不至于后背蹭到洞顶。 每隔十几米,都会有一个和我们下来时一样的井,我们就都挤在那里面休息,休息好了继续爬,磨得我两个膝盖都火辣辣的疼。 陆姗肯定早就受不了了,让一个如此娇弱的妹子和我们一起受罪,也着实于心不忍。 到了下一个歇脚点,我就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帮陆姗在一条腿的膝盖上绑好,告诉她下次休息换条腿,这样就能好一些。 我边绑,陆姗边埋怨胖哥:“胖哥哥,你这找的是出口么?我怎么觉得像下水道呀?是不是走错了呀?怎么感觉不像供人行走的路呀。” 她这一说,也让我一机灵,不会是这里藏了什么怪兽吧?专门守护这里的?不过转念又一想,不可能,如果这里有怪兽,那还要把井口藏起来?应该是可供怪兽出入才对。而且井里还有铁梯,难道怪兽也需要爬梯子?那这通道到底有什么用呢?我有理由相信,再往前爬,我们就能找到答案。Z 第三十一章 石头电梯 回望那些完全一样的井,我感觉这里应该是一个员工通道,每个井上去都有一间石室,闯入的人会以不同的方式,进入不同的石室,石室里面是曹操这一生重要的经历,利用雕刻的方法,实现了不同的历史重现。而这里,就是修建这些石室的工匠,行走的过道。 爬了大约有几百米,我们隐约听见放炮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就觉得纳闷。越爬离声音传来的方向越近,等接近下一个井口的时候,那声音非常的大,震得隧道里也嗡嗡的回声,同时还传来嘈杂的叫喊声。 我随口说了一句:“程老汉家结阴婚呢?怎么还放上炮了?” 赵铁锁说:“不是炮,那是枪声。” “枪声?怎么和我想象得不一样?感觉一串一串的像放鞭炮。”我疑惑的问。 赵铁锁说:“那是一种自动步枪的声音,你在隧道里听到的回声,就像放鞭炮。” 那这上面有间石室一定是打起来了,肯定有我们在第二层八字甬道,碰见的那些人。另一伙一定就是五年后的打井队了,这帮混蛋五年里,可能把村子都挖成蜂窝了,也终于找到入口了。打吧,一个不留才好呢,都是盗墓贼黑吃黑,两败俱伤最好,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我们爬到井口的时候,我本想站起身,仔细听听上面的动静,可是这里哪容得下我们歇脚。就在那个井里,密密麻麻布满了琥珀,每个琥珀里都睡着一个黑虫子。原来这上面的石室,成了琥珀虫的栖息地了,它们在这里安了家。 我说上面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捅了虫子窝了,估计一个也活不了。不过我们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我们自己,光这井里的琥珀虫要是出来,在狭窄的过道里,我们照样得遭殃。 这虫子应该是被血吸引才会出来,我们这里没有人受伤,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遭到琥珀虫的进攻。不过我们还是加快了移动的速度,就连陆姗,也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咬着牙快速往前爬。后面的路我们一次没休息,很短的时间就走到了隧道的尽头。 从低矮的隧道里爬出,是一个很小的类似储藏间的石室,大家的双腿早就累得直不起来,都坐在地上揉自己的膝盖,陆姗更是疼得眼泪汪汪的。 燕秋为了给陆姗解闷,就问我:“你刚才说程老汉结阴婚?什么意思啊?给我们讲讲呗。” 我说:“你们记不记得,咱们在螺旋通道里,看见的两具死尸?” 众人点头。 我接着说:“有一个穿迷彩背心的人,那个人其实在五年前的村子里,我见过的。他们一行几人,装成打井队,用他们那个钻井机,在村子里东挖西挖的。” 陆姗好像被我说的吸引了,忘记的疼痛,只是一手捂着膝盖,好奇的问我:“然后呢。” 我说:“我去村里的第一天晚上,下大雨,那帮家伙把一个姓程的老汉家,房子给挖塌了。把程老汉唯一一个正要出嫁的女儿,给砸死在房子里了。后来程老汉,就给他闺女办阴婚,我还去看了。结果祠堂里,也让他们挖得跟蜂窝一样,阴婚也草率了之。真不是东西。” 众人先是以各种方式,对程老汉表示同情,然后又咒骂了那钻井队。 我则是对胖哥意味深长的说:“领头的是个小伙子,鬼眼。” 胖哥本来不在意这些村里的八卦,一听这句话,眼睛马上瞪得溜圆看着我,好像在向我确认我所说的真实性。 我冲胖哥点了一下头,他低头进入了沉思。 燕秋说:“你们知道么?这阴婚,记录比较早,比较真实的,就是曹操的儿子。” 阴魂也和曹操有关?我问燕秋:“曹操哪个儿子?也结阴魂了?” 燕秋点点头说:“对呀,曹操有个儿子叫曹冲,十三岁就死了。曹操手下有个小官吏,姓甄,他的女儿刚好和曹冲年龄相仿的时候,也去世了。曹操就给两个死去的孩子,办了一场阴婚。” 原来如此,看来这村子里结阴婚,多半也是曹操那个时代传下来的,我更确定这个村子,和曹操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说到这里,胖哥说:“曹冲我知道,就是拿船称象的那个,小学课本就有。” 燕秋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她这是要表达什么,就问:“燕秋你咋了,你那是点头还是摇头呀?” 燕秋说:“曹冲确有此人,而且不光绝顶聪慧,还十分善良。不过曹冲称象的故事,肯定是假的了,都是后人编纂的故事,为了体现曹冲的智慧,体现他年少有为,以此来教育小朋友的。” 花姐搭腔问:“你咋知道是假的,历史书上有记载?” 燕秋答道:“公元210年,孙权派步骘(zhì)担任交州刺史,交州也就是越南的北半边,加上广西、广东的一部分。那里的交趾太守士燮(xiè)和自己的兄弟们投靠了孙权,为了讨好东吴,给孙权进贡的物品里,就包括亚洲象。这也是大象,首次进入中土的记录。曹冲208年就已经死了,怎么称两年后才可能出现的象?” 还真是长知识,看来课本都不能轻信了,里面写得都是美好的愿望。 胖哥嘿嘿一笑说:“原来如此,我还以曹冲为偶像了好久,看来都是后人给他编的,也不过是个,十三岁就去阎王殿签到的小鬼。” 我表面嘲笑胖哥,其实说给花姐听:“十三岁怎么了?至少人家已婚了,你怎么样呢?” 再看花姐,悄悄的低头,假装没听见,完全不是被火围住时候的她了。估计那些豪言壮语,又要赖账了,可怜的胖哥呀。 燕秋又对胖哥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曹冲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心地很善良。过去军队管的特别严,掌管军械库的官员,有一天发现库里马鞍被老鼠嗑了,就要去曹操那里请罪,曹冲知道了就不让他去。过了两天,曹冲把自己的衣服,用小刀捅破,就去找曹操,他跟曹操说自己的衣服叫老鼠咬破了,人家说这样要倒霉。曹操哄儿子说没事,那都是胡说八道,不能信。然后军械库的库管,再去找曹操请罪的时候,曹操并没有怪罪他,曹操说自己儿子的衣服,都让老鼠咬了,何况库里的马鞍呢。” 原来这曹冲是个小鬼头,真是遗传了他老爹的基因了,要不是曹操这么鸡贼,我们也不至于在这里困了这么久,现在被困在一个小石室里,还不知道怎么出去呢,要是那些琥珀虫来了,估计又是悲剧。 一边想着,我就开始观察这间小石室,石室的建筑结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一侧的房顶上,有一个圆洞,洞里垂下来一截粗麻绳。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拉那根绳子,可能是年头太长,这么一拉,那绳子就断了。 虽然绳子断了,可还是没白拉,我们这整间石室,居然开始向下缓慢的移动了。就好像电梯一样,但是速度极慢,大家都无比的惊奇。在这里遇见一片海,那都可以解释,毕竟只要有人力,就可以办到,长城不是也盖起来了么?可是在这里坐上了电梯,那就没法解释了,哪来的动力呀? 马上又有很多疑问,浮现在我的脑海,这石室到底要下到什么地方?推动它的动力是什么?那绳子已经断了,要是再想上来该怎么办?Z 第三十二章 摩天轮 还没下到底部,我们就听见外面有轰鸣声,那声音就如同在我们远处,有一个正在运作的工厂,有很大的机器声,不过我们离得远,声音较小。 好奇心已经完全占据每个人的胸腔,怎奈这电梯般的石室并不着急,还是匀速的缓慢下降。我们站在这里,也是提心吊胆,生怕这机关年久失修,走一半停住了,或者掉下去,那就是不可抗力了,估计保险公司都不赔。好在石室周围都是砖墙,看样子很牢固,看不到外面的高度,恐惧感自然就淡很多。 不一会我们脚下开始出现门洞,随着石室缓慢的下降,我们进入石室的方向,背面那扇墙逐渐变成空的了。看来这石制的电梯,还是前后开门的,入口是一个方向,出口是反方向。 没等石室稳稳落地,我们就逐个跳出去,落到地面上。抬眼一看,我们面前的景观,把所有人都震住了,甚至有种晕眩感,快要摔倒。 这是一个圆柱形的地坑,坑壁上全是青石砖,明显是人为开凿的。地坑直径有百米,从下到上笔直,上下两层围成圈的火把,把整个地坑,照得灯火通明。 重点是在这地坑里,居然立着一个巨大的摩天轮。这个摩天轮是横向旋转的,所有铁制的座舱,都在同一水平高度,离地三十多米。那些座舱,正随着立在坑中的一根直径大概二十米的大铜柱,缓慢的逆时针横向旋转。 途中会经过很多平台,上层的火把正是在这些平台处,凭借火把的光可见,每个悬空的平台后面,都有一条黑暗的甬道,甬道口的侧面是U字形的铁梯,顺着墙壁,延伸到我们所站的地面。 别的先不论,就这根铜柱就够奇特的了,仔细想想,在没有现代技术支持的汉朝,怎么能有浇铸这么大一根铜柱的办法?而且还要保证其不会中途断裂。 我疑惑的问燕秋:“这个历史有记载么?这么大的铜柱是怎么铸成的?” 燕秋摇头。 赵铁锁却给了我答案,他说:“这个简单,只需要找一颗那么大的树,然后从外面包上铜皮就行了。” 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很有可能的,劳动人民的智慧,又一次折服了我,这在课本里可是学不到的。 即使像赵铁锁所说,是大树包了铜皮,那把这颗大树插入地下,又和里面带动大树旋转的机关相连,也不是轻松就能达成的。再上到三十多米高的地方,在柱子上面固定好伞状的支架,又挂上那些座舱,简直难上加难。 我抬头去数那些平台。 花姐说:“别数了七十二个。” 我马上问花姐:“你怎么现在数数的能力这么强?我看着都眼花,你居然数完了?” 花姐说:“我们刚才爬过的井口,算上我们那个一共是七十二个,我感觉这两边有关联,就抬头估算了一下那些座舱,怎么也有七十个,所以我就觉得是七十二个。” 传说有七十二疑冢,七十二个井口通向七十二个石室,这里又有七十二个座舱,通向七十二个平台,后面有七十二个甬道。再想一会,就成了快板书里的绕口令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去问花姐:“七十二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么?怎么全都是这?” 这回轮到燕秋帮花姐回答了,她说:“九九归一知道吧?” 听到这个数我就闹心,上回提到九九归一的时候,胖哥差点变了残废,不过我还是点点头确认。 燕秋又说:“七十二是八个九,七加二就是第九个九,所以七十二这个数字,就有九九归一的意思,九又是形容多的意思,所以古时候把很多的事物,用七十二来形容多。例如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原来老祖宗早就把数学研究得这么透彻,连乘法带加法的,真是领教了。 我又问花姐:“你说两边有关联,到底有什么关联呀?” 花姐瞪着胖哥说:“我们刚才走那个,明显就不是出口和正门,这个猪头把我们带进了后路,可把姐的美腿给折磨惨了。我估计上面那些,才是石室的出口。” 我摇摇头说:“不会的,上面那些出口是围成圆圈的,我们那一排房间是并排的,而且都在同一侧。” 花姐转头又瞪了我一眼说:“他傻你也傻?甬道不会拐弯的么?不信咱上去看看?” 我们一行人就走到对面,选择了一个离我们下来的地方较远的点。我和花姐顺着铁梯往上爬,其他人留下来等我们。 本来从我们下来的地方,是可以爬上去,然后再坐着摩天轮转过去的,不过这千年前的摩天轮,可不是一般胆量敢坐的。所以我们还是选择,步行过去再爬。 我和花姐快速上了平台,摘下墙边架子上的火把,就往甬道里面走去。 甬道大概有一米多宽,呈蛇形的弯曲,没有直角没有规律,本来还记着方向的,走着走着就乱了,而且也不是十分平坦,一会上坡一会下坡的,好在没有岔路,我俩也不顾其他,就顺着往前走。 大概走了有二十分钟,我们面前是被堵死的墙壁,墙上也有一小块蓝色的石头,花姐眼尖,上去就按了一下。我们面前的石墙和之前有雕像的石室里,那个龙头旁边的门一样,直直的向下陷入了地面。 等我走出这个门洞,差点没给花姐跪下,果然如她所说,门一出去,居然就站在一条失重的隧道里,这门正好在隧道侧壁上。从石室进出隧道的门是关着的,看来我们之前没有来过,但这足以证明,每个石室都有一条失重的隧道。而且隧道一进门的侧壁上,就藏着出口,胖哥果然是把我们带歪了路。 不过从单向开关的角度去想,或许建造墓穴的人,压根就没准备让我们出来,也许是有反向的开关,我们没有发现。不管怎么样,都证实了花姐是对的。 她横横的冲我说了句:“耽误时间。” 我就傻笑着,低头跟着花姐往回走。 再下到坑底的时候,其他四人已经不见了,我这心里就开始打鼓,不会是走散了吧?说好的在这等,人呢? 我和花姐正四处张望着找人,就听见陆姗的声音传来:“展枭、花姐姐,我们在这呢。” 我循着声音,才发现不远处有一条甬道,甬道旁边的墙上,还开有一个小方孔。 陆姗的头正从小方孔里面探出来,看着我们,好像摩天轮的售票员,嘴里还喊着:“过来,在这呢。” 我和花姐就快速走进了那个甬道,甬道也是石砖砌的,三米高,五、六米宽,长长的不知伸向哪里。 甬道入口的右侧,有一个单开门大小的门洞,里面是一个小石屋,屋里有油灯,有床,还有被褥。地上有拖鞋,床下有水盆,床头还放了一个大塑料桶,盛着供人使用的清水。 一个小方桌摆在地中间,旁边放着一个小马扎。桌上是半瓶子二锅头,倒扣着一个小酒盅,上面担着一双筷子。一盘子吃剩的肉类熟食,一碟子只剩皮和盐粒的炸花生。 墙上有个简易的衣架,挂着一个老旧的绿色军大衣。墙边地上一个盒子里,放了许多拇指大小的彩色子弹。 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传达室,陆姗喊我们的小方孔,正是传达室的小窗。而且看得出,有人在这里下夜。也不知道隧道里面有什么,需要有人在这里看着?不过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人能进来,就一定会带我们出去。Z 第三十三章 是敌是友 我们在小屋里等主人回来,胖哥到也不嫌弃,就着剩下的一点熟食,自斟自饮了起来。三个女孩半依在床上休息,我和赵铁锁则坐在床沿上,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事。 我是强烈主张等,等这里的主人回来,把我们全都带出去。 赵铁锁则是主张走,避开这里的主人。他说:“这个地方是古墓,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是看守古墓的,放我们出去,自然会泄漏这里的存在,一定会被灭口。”然后他又起身,捡起地上一颗猎枪子弹说:“这东西打在身上,可是要命的。” 我则是持反面态度,对他们说:“能在这里看守古墓的,一定是世代传承,那定是仁义之人,又有法律法规,怎么能轻易杀人呢?我们还是等等,看样子这里只有一个人,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也不见得吃亏。” 燕秋则是疑惑的说:“这里为什么会有人呢?世代传承看守古墓?这种我是真没听说过。是不是盗墓贼为了方便偷运宝贝出去,在这里建的临时据点呢?而且如果遵循法律的话,是不是应该早就报告这里的存在,让有关部门来接管呢?” 陆姗对燕秋说:“你不知道,看守古墓上千年的,我们都见过,长白毛了都。” 我不愿陆姗把之前的经历,透露出去,就打断她说:“什么可能都有,实在不行我们休息够了,躲在暗处,等主人回来了,我们暗中观察他,先拿下再商量。” 胖哥打了个酒嗝说:“先不管是什么人,上去给他绑了,带我们出去再说。”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们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 我心里还有些期盼,这要是小屋的主人回来了,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重见天日了。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外面好像不是一个人,是一队人。 领头的那人,还边走边抱怨:“老爷子让我们来这破地方,也没说有虫子,等回去,我给兄弟们多争取点劳务费。” 其中有一个人说:“那死去的兄弟怎么算?” 领头的又说:“算个屁,按人头要报酬,回来咱们分。” 另一个声音很尖的人又问:“大哥,一直跟着老爷子的,现在就剩你一个了,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领头的骂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跟谁学的这么弯弯绕?” 那人继续说:“听说老爷子挺邪乎,这两年老得很快,别咱们出去了,他早哏儿屁了,咱们找谁拿钱?” 那群人找了个地方坐成一堆。 带头的沉思了一会说:“有些事,你们该知道的就告诉你们了,不该你们知道的也别问,咱们这回就是来取东西给他续命的,东西拿到了,我们领钱,东西拿不到,他死了我们以后也得饿肚子。可别忘了你们还有老婆孩子呢,都给我卖力点,豁出命也要把事办好。谁要是不小心挂了,哥哥忘不了他。”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大哥放心,兄弟们不怕死,就跟你干。” 我趴在小窗口往外看,看见那群人的着装,就是和当年打井队的类似,大概有七八个人,众人中间坐着的大汉,十分眼熟,应该就是之前我见过的。他们一个个残兵败将一样,每人脖子上还挎着一个小型冲锋枪,身上的衣服破得尽是洞,看来遭遇比我们惨多了。 正看着,我身后的陆姗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刚才还说死人的钱活人分,这又说死了忘不了他们,这帮蠢材凑一块,还真是个好团队。” 谁知她这说话声,居然被那帮人听见了,那些人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端起枪就冲我们这边喊:“谁?” 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我一看暴露了,身子往回一缩,胖哥捂住陆姗的嘴,赵铁锁迅速的吹熄了油灯。我们六个人猫着腰,就从传达室般的小石屋出来,藏到甬道的黑暗处,赵铁锁也举起了手枪,众人静静的等待,看看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 花姐还小声的教训陆姗:“能不能长点心?这是什么时候,一会要人命了,没看都有枪么?” 这时候其中一个走了过来,他好像发现了那个小石屋,就回头对身后的人喊:“哎,快来看,这有人住啊。” 然后那些人就稀里哗啦的都跑过来,他们巡视了一下石屋,就走出来开始琢磨我们身处的甬道。 一个人说:“大哥,这条道通哪的?” 领头那个大汉说:“我他妈哪知道,这里也没有图纸,估计就得从这进去。”然后又大声的对周围的人说:“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再跟那帮贼点子亮盘,都给我拿小黑驴,可劲的鞭。我家下排琴就碎他们手里了,梁子不解安不了根。” 众人都回:“好嘞。” 我听的大概意思是,鞭子使劲抽小黑驴,他家琴被人砸碎了,很生气的样子。我表示不解,就去看其他人。 陆姗笑得更厉害了,把捂着嘴的手拿开,说了句:“在驴上弹琴,掉地上摔碎了。”然后又用手捂嘴,继续笑。 赵铁锁说:“不是你们想那样,他们说的是黑话,大概意思是让大家眼睛放亮,再和那帮仇人碰上,拿机关枪使劲打,我弟弟就死在他们手里,此仇不报寝食难安。不过这黑话肯定是半道学的,说得那么别扭。” 我惊奇的看着赵铁锁问:“你还懂这个?你当过土匪呀?” 赵铁锁说:“我们当兵那会,总看《林海雪原》,那里面尽是黑话,我们都觉得很酷,很着迷,战友里正好有一个懂一些,我们就都跟他学。” 原来赵铁锁年轻的时候,也是追剧的脑残粉,我不禁也笑了起来。 正觉得黑暗里很安全,准备等他们走了再出去,眼前一亮,那群人居然用手电照亮了甬道。我们六个已经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手电光下。 我心脏猛的一顿,差点停跳了。还没来得及琢磨怎么应对,我余光发现,就在我们旁边,还站了四个带夜视镜的人,就是在八字甬道里,见过的那几个雇佣兵。 那几人见暴露了,直接往我们几个身前一挡,举枪就往外打。 对面那群人,也端起冲锋枪开搂。 整个甬道口瞬间就变成了战场,子弹横飞,在甬道壁上溅起无数的火花。 燕秋反应快,拉着陆姗就往甬道深处跑。我们几个也跟在后面,两条腿总觉得还不够快。 胖哥边跑边说:“慢点,跑不动了,安全了,别跑了。”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已经不知道跑出多远了,大家慢慢放缓脚步,最后在一个多甬道汇集的石室中,停了下来。 赵铁锁说:“看那四个雇佣军,好像不是与我们为敌,反而在帮我们。” 我并没看出来,就问赵铁锁:“何以见得?” 赵铁锁说:“按照他们的装备和素质,躲在黑暗处的时候,可以不发出任何动静,就能把我们都放倒。而且在我们被发现的时候,他们人数明显不如对方,还和对方交火,给我们留出时间逃跑,这属于军事上的掩护战术。如果真要打,他们完全可以在黑暗中打个出其不意,是因为我们被发现了,他们不得已才开打的。” 花姐也说:“我也发现了,他们当时的动作是,挡在我们前面才开枪的,或许是有意保护我们,不然原地开枪就好了。” 我怎么想也想不通,之前还和我们枪口相对的人,怎么就突然帮起我们了?毕竟赵铁锁和花姐也只是猜测,如果那四个人不会被枪打死,再能遇到的话,是问是谢,再做打算。 我又看向陆姗,她并没有什么事,而是用手在身边乱抓,边抓边说:“这里咋这么多蜘蛛网?好烦。”Z 第三十四章 乘风可行 待我们惊魂已定,就开始观察这间石室。 石室是一个接近圆形的多边形,因为边很多,所以几乎是圆形的。除了我们进来的一条外,还有十二条甬道,从这间石室散布出去。每条甬道都和我们来的甬道一样,从头到尾都是拱顶的,只是其余的甬道没有来的那条宽。 就好像十二条支流,在这里汇集成了一条。也可以说是一条光线,在这里散成十二条,射出去。 石室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蜘蛛网很多,要是不用手在前面拨,估计在这石室里转几圈,就被蜘蛛网缠得走不动了。 胖哥问:“这么多的路,咱们走哪条呀?” 他的问题,恰巧也是我心中的疑问,在这种地下古墓里,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出现机关和险情,笼困、火烧,我们也是经历过的,万一选错了路,接下来考验我们的,肯定要比之前的难。 俗话说得好,一份考卷的大题,总是在最后。所以我们最好选一份,自己擅长科目的卷子来做。 现在最难的,就是从每条道的蛛丝马迹中,尽量找出线索,继续走下去。这里没有马迹,但是蛛丝很多,我顺着十二条甬道往前看,其中有一条里面是几乎没有蛛丝的,其他的都和石室中一样,布满了蛛丝。 我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选择,就听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 没等我们绕开蛛丝躲闪,就见那四个头带夜视仪的人,跑了进来。来人并没有理我们,只是选择了一条道走了进去。 最后一个人胳膊好像受伤了,边跑边用绷带捆自己的胳膊,临进入甬道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走。”然后自顾自的离去了。 他话音刚落,那个我们跑过来的大号甬道里,就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同时伴随的枪响和骂街的声音。 我知道是那帮土匪团的人,就示意大家快走,本来胖哥他们,是准备跟着之前的四人方向走,结果被我拦住了。“不管是敌是友,还是离他们远点为好。”我低声说。 其他人听了,也很赞同我的说法。 燕秋有点急的问:“那你说走哪条?” 我指着蜘蛛网较少的一条说:“那条没蛛网,走那条。”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早已观察了几条道。选择没有蜘蛛网的一条,显然是最正确的,不是因为没蜘蛛,而是因为有人过,守墓人一定会清理他走过路上的蜘蛛网。 花姐还冲我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对我细心的夸奖。 没再多说,我们就顺着那条甬道,向黑暗跑去。跑了大概有二、三百米,我们又来到了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比之前那间小很多,就像一个岔路口,完全就是连接岔路用的,几乎不能称作室,算上我们过来的甬道,一共有六条小道通向这个路口。 这可让我们犯愁了,这么多条路,也没见有什么不同,难道就是为了凑一个六乘十二么?肯定不是。那设计者这么设计,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原因来。想不出原因,就不能继续往前走,万一每条道里面,都设计了不同的机关,我们岂不是要全都尝尝滋味,才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我问燕秋:“你知不知道和曹操有关的事里,哪个提到了六这个数字?” 燕秋想了半天,摇摇头说:“好像没有特别重要的吧?只有曹操的诗中有提到,驾六龙,乘风而行。好像说的是曹操出行的事,我也不太懂,因为这不是什么重点。曹操最有名的还是《短歌行》。” 聪明的人,就是善于从细小的线索中,寻找到背后庞大的谜底。我马上把所有的甬道口,都转了一遍,每走到一个口前就站一会。最后我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对他们说:“走这条。” 众人不解,都来问我原因。 我对他们说:“曹操说了,驾六龙,乘风而行。如果这六条甬道,被看做是六龙的话,那有风的一条,就可以走。我刚才在每条甬道口,都感受了一下,只有那条有风吹来。” 胖哥有点不太相信,就说:“六条道就是六龙乘风?这也太巧合了吧?不如我们先走一条别的,试试看,如果确实有问题,那就证明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说着胖哥就朝其中一个走去。 我们则是在甬道外等他。 胖哥边往里走边说:“看吧,其实也没什么事。” 我们没有听他说话,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甬道里,怕胖哥出什么意外。结果倒好,胖哥刚迈进甬道两步,胖哥的前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飞来。 赵铁锁眼疾手快,一把就把胖哥从甬道里拉了出来。 一根一米多长的大号箭,就擦着胖哥的后背飞了出来,只嗡的一声就扎在了,甬道口对面的石壁上。力量大到惊人,扎到石壁里很深不说,箭尾连颤都不颤一下。 我们紧贴着甬道口的墙壁站着,此时的胖哥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身上一劲的发抖,嘴上还不停的念叨:“好险,好险。” 确实是好险,如果胖哥再走深一点,那箭射过来,除非运气好刚好躲开,不然连人一起都给订到墙上。 不过很快,运气好的理论就讲不通了,因为这里跟本不存在运气。就从那个甬道里,高低不一的射出来,足有三十多根的那种大箭,有的扎在墙上,有的射进了对面的甬道。任凭再好的运气,除非是只虫子,不然绝对无法生还。 经这么一次,我们谁也不敢再动了,两条腿根本迈不开步,所有人都只是贴墙站着,瞪着双眼,长大了嘴巴,有出气没进气。 陆姗更是顺着墙壁滑下去,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个劲的哭。 箭已经停射了,可是却没有人动,还是赵铁锁喊我们:“没事了,哎,都吓傻了吧?” 我这才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一拳打在胖哥身上骂道:“让你听我的,你就不听,再得瑟我给你一枪。”然后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 胖哥的身子板硬吃我一拳,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可能也是因为刚才这么一吓,两腿发软,我这一拳下去,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任凭我骂他,两眼无神,长着大嘴抬头看我。 花姐马上过去,把胖哥搀扶起来,一只手在胖哥背后帮他顺气,也不吭声。 好半天,胖哥才“啊”的大叫一声,合上了嘴,然后大口喘着粗气,伴随着带有哭腔的哼哼声。 我们众人靠墙坐成一排,谁也不吭声只是看着脚下的地,大概有半个小时,才缓过来。 燕秋说:“要么按照展枭说的,走那个有风的甬道。要么原路返回,想好了再走。” 往回走无异于往枪口上送,所以我一起身并艰难的决定:“走,不回头。” 为了不让危险扩大,我决定一人探路,本来很轻松的选择,此时也变成了生死抉择。毕竟路是我选的,我去探路理所应当,可大家还是千方百计的阻拦。赵铁锁非要去替我探路,最后我再次发怒,众人这才不再言语。 我接过赵铁锁的背包,倒背在胸前,然后又一手拿着手电,就举步艰难的往甬道里走,每走一步我都停下来回头看看,因为这很有可能是我看大家最后一眼。 大家也向我投来担心的目光。 好在甬道走了一多半,都没有出现什么危险,我的脚步也慢慢加快,看样子这里是安全的。快要走到头的时候,我发现甬道出口的墙边,好像有东西。 借着手电微弱的光,我好像看见一个女人,正趴在墙边,只露出她的脸,在朝我这边偷看。Z 第三十五章 大变活人 只看到女孩的脸,但是太昏暗,看不清楚她的五官。从长度估算,可及腰的,被焗成红色的头发来看,确实是个女孩。脸上的皮肤很白,显得眼睛又大又黑,就在右侧墙角,好像偷窥般,伸出了头。 我大脑里第一反应,她就是那个小石屋的主人,也就是看守这里的守墓人,一阵欣喜顿时涌上。 首先她站在里面,说明这甬道选对了,没有危险。其次她是这里的老房客,那就一定知道如何出去。而且是个妹子,妹子就好说话多了,也不会出现杀人灭口的暴力行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我们相比,是弱势群体。 我冲着那个墙角摆了摆手,然后说:“你好,我能过来么?” 那个女孩没有理我,只是快速的把头缩了回去,消失在墙角。 后面花姐问我:“你和谁说话呢?” 我并没回头,而是冲着身后招了招手说:“这里有个女孩,快过来。” 众人一听,也都小步的跑过来。 我则一马当先,继续往前走。 走到拐角的时候,甬道向右侧拐弯,但是这个拐弯处很短,也就两米,然后又向左拐回了直线。我判断这个设计,就是让闯入者,不能一眼看到最里面,而轻松选择正确的路。再拐过弯,风吹过来的感觉就很明显了,好像海风一样,潮暖的感觉,很是舒服。 后面几个人这时也跑过来了,胖哥问:“你刚说有女孩?在哪呢?” 我说:“刚才就在墙角,露个头偷看我呢。我一喊,吓跑了。” 胖哥惋惜的说:“你叫我呀,我这么有亲和力,妹子一看就不害怕了。” 花姐拍了胖哥一下说:“咋没让箭给你射俩窟窿呢?那样更有亲和力,说不定还能选个蜂窝煤厂的吉祥物呢。” “对呀,奥运场地不是叫鸟巢么?下次开奥运会的时候,盖个体育场就叫蜂窝,胖哥就能做奥运吉祥物了。”陆姗也去取笑胖哥。 花姐瞪了一眼没眼力价的陆姗,气得不再说话。 陆姗自知犯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又跑到我身边,问我:“你说是个女孩?这么黑,怎么看清楚男女的?” 我边用手比划,边说:“这么长的头发,还是红的,那能是男人么?要是男人,那就是个变态,一会我让他先把你抓走。” 陆姗掐了一把我胳膊,又说:“那你叫她,为啥跑呀?” 燕秋说:“估计就像你们说的,常年在这里守墓,看见外人害羞加害怕,就跑了呗。” 赵铁锁想法不同,他对燕秋说:“我看那并不是这里的守墓人。” 我疑惑道:“你怎么能看出来?” 赵铁锁又说:“我们在石屋里,看那些摆设,你们忘了么?有肉,有酒,地上的拖鞋也是男士的。所有用品,都感觉像是个男性的猎人。” 我这才回想起石屋里的物品,虽然有些埋怨赵铁锁,一盆冷水把我的希望给浇灭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那这个红发女孩的身份,就值得商榷了,而且不得不防。 正说话间,胖哥指着甬道的尽头说:“看,是不是那个女孩?” 我的手电光也顺着他的手指,抬高了一些,直直的照在甬道尽头的侧壁上。确实是我见到的那个女孩,依然是和原来一样的姿势,从墙边探出头看着我们,红色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着。但还是太暗了,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我们高兴的冲那边招手,对她说:“过来呀,过来呀。” 我估么着,这回有女生在,应该能打消她的恐惧感。 可是她并不为所动,看了一会,就对着我们说了一声:“嘘。”然后一缩头,没了。 我们很疑惑,一个是对她的行为感到疑惑,看样子她并不是怕我们,因为她还可以和我们交流。再一个是她“嘘”的一声,明显是让我们保持安静,怕吵醒了谁,或者惊动了什么东西。 我们带着满脑子的不解,按照她的指示,脚步轻轻的往前走,尽量保持不发出任何声音。好不容易才走到甬道的尽头,那是一间方形的石室。 石室大概有八十平方,是正方形的。石室靠近后墙的位置有一个,高不到一米,边长五米的方形石台。 我迫不及待的用手电,寻找石室的各个角落,却没有发现那女孩的身影。她就在我们相距十米的石室里,就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里,没有任何征兆的凭空消失了,唯一留给我们的就是“嘘”。 我的毛孔瞬间都立了起来,寒意一阵阵从脚底传到头顶。都说古墓里面邪,今天可是见识到了,明明眼瞅着的人,就能凭空消失了? 胖哥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抢过我的手电满地的照。 我问胖哥:“你找什么呢?” 胖哥说:“我看看地上有没有坑。”看来他还是没忘记,自己在望潭寺的地宫里,掉进地坑的那次惨痛经历。 本来笑点很低的陆姗,这回却没有发笑,浑身发抖的揪着我的衣角,声音颤抖的说:“展枭,这里该不会是闹鬼吧?红发女鬼可是很邪的。” 我直了直腰板,假装大大咧咧的对她说:“哪来的什么女鬼,你也看见了,那明明就是个女孩,估计这房间有密道。” 听了我的话,陆姗这才放心,但手还是没有松开我的衣角。 赵铁锁他们听了我的话,就开始在石室里找密道。 周围都是普通的墙壁,没有什么特殊感。再看那个方台子上,一道细得几乎看不清的缝隙,围成了一个长方形。 燕秋说:“这是一个镶在台子里的棺椁,你们看那条缝就是棺椁盖子的形状。” 棺椁里有密道,这我们之前在那个打火机棺椁里,是见过的。老招再用,大家就都明白了,密道就在这盖子下面。 赵铁锁用军刀去划缝隙,划了一圈,只看得见轮廓,却怎么也撬不开。这盖子这么大,又是石头的,一定很重,那刀那么小,想撬开根本不可能,要想撬开除非拿个撬棍来。可是之前那个女孩,是怎么撬开的?而且还能严丝合缝的盖上,这就值得我们思考了。 我仔细想了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里面有机关,能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打开盖子,然后又能在进去人之后,关上盖子。然后就对众人说:“找,这里肯定有开关。” 我们先是沿着四壁,用手地毯式的摸索,然后又沿着方形石台摸了个遍,两只手都快磨破了,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装置,如果真有,恐怕就得把小黑牵来,用舌头把这里舔一遍了。 找了半天,大家都累了,无奈的坐在石室里,各自盘算着开关存在的可能性。 胖哥则又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站在石台上,对着棺椁盖子,开始念他吃过的东西,从曹操开门,一直说到了烤全羊开门。发现没什么用,又用双脚在棺椁盖子上,使劲的跺。 我赶紧叫停,对胖哥说:“照你这么跺,有机关也让你跺得不灵了,真打不开了。” 胖哥这才停下他的暴力行为,无奈的走到我们身边,坐了下来。坐下来后,嘴还不闲着,继续念:“酱肘子开门,涮羊肉开门……”念得我们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陆姗用手去拍打胖哥,边拍边说:“死胖哥,你别念了,我都有些饿了。”正说着,我眼看着很大一滴水,从房顶落到了她头上。她好像也感觉到了,用手去摸她的头发,这一摸,才发现那是一种粘稠的液体。陆姗抖着自己的手,拉着长音说:“咦……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呀。” 我们就都抬头往上看,这一看,魂都吓丢了。Z 第三十六章 命搏蜘蛛精 粘稠的液体,那么大滴,可别再是能燃烧的油脂。我拿着手电就往陆姗头顶照,所有人也同时疑惑的抬起头。 我真后悔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眼前的一幕,让我下半辈子都对这种生物,产生说不出的恐惧。 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足足有大号的磨盘那么大,它正趴在房顶的蜘蛛网上,背对着我们。虽然是背对,但是前面的头部,却后弯下垂,用圆圆的六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姗,下一滴口水也在摇摇欲坠。 确实是六只眼睛,两只又大又圆的在头部的上面,下面并排是四只小眼睛,也是又黑又圆。这蜘蛛通体黑色,却长满了红褐色的毛,尤其是头部,长毛足有两尺长,顺着它的头两侧,垂下来。 我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起身,连退了好几步。 陆姗是最后一个抬头的,当她抬起头看向那个蜘蛛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那个大蜘蛛忽地从房顶跳下,一下子就把陆姗压在了身下。它大张着嘴,两个尖利的螯从嘴里长出来,把嘴咧得老大,好像要撑破了一样。螯的前端是黑色的,看样子有剧毒,后面也长满了红褐色的茸毛,眼看着就要对陆姗下口。 陆姗早就吓得完全傻掉了,两只眼睛瞪着那蜘蛛,也忘记了哭闹。 说时迟那时快,我来不及多想,摘下胸前挎着的背包,就塞到了陆姗和蜘蛛的中间,那两只大螯一下就把背包夹住了。 见没有成功咬到陆姗,那蜘蛛好像格外的生气,冲着我长着大嘴,发出“沙沙”声。 胖哥也急了,一脚就踹在那蜘蛛的腹部。 蜘蛛身子一颤,又转向胖哥发出“沙沙”的声音。 花姐一下子就跳到了蜘蛛的身上,也顾不得它一身的红毛,两条胳膊绕着蜘蛛的脖子,就狠狠的缠住,让蜘蛛不能低头咬陆姗。 蜘蛛见寡不敌众,驮着花姐,转头就要往墙边走,可能是要重新爬回房顶。 我们怎能让它得逞?我和胖哥加上燕秋,三个人情急之下,胡乱抱起了一条蜘蛛的腿,用脚蹬着石室中间的石台,朝各个方向使劲,不让它爬走。 赵铁锁先从蜘蛛身下抽出了陆姗,此时的陆姗浑身僵直,好像已经吓得昏过去了。 接着赵铁锁又掏出了枪,对准那个蜘蛛的一只大眼睛,“砰砰!”就是两枪。 那蜘蛛可能是感觉到疼痛了,身子使劲的挣扎,它这一挣扎,我们三个人手上的力度都加大,由于相互的作用力,一下子就把蜘蛛的腿给揪断了。 赵铁锁见用枪没太大用,直接拿起军刀,以极快的速度,绕到蜘蛛的背后,把军刀一下子扎进了蜘蛛的腹部,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双手握着刀柄一拉,把蜘蛛的腹部就豁开一个大口子。 白色的粘稠物质,夹杂着黑色的液体,马上从蜘蛛腹部的刀口中,喷涌而出,喷了花姐和赵铁锁一身。 眼瞅着一只断了三条腿的蜘蛛,腹部慢慢的干瘪下去,身体猛的乱抖,花姐也抱不住了,被蜘蛛从身体上甩了下来。 然后那蜘蛛就身体一翻,其余的五条腿,加上三条被揪断了的残肢,使劲的蹬了无数下,就再也不动了。 我们马上去看躺在地上的陆姗,除了胸前全是粘稠的液体,身上并没有受伤,这才把心脏又落回了胸腔里。 我和花姐用那个被咬了窟窿的背包,帮陆姗擦拭胸前的粘液。 看着那些粘液,想起那蜘蛛狰狞的脸,我就直反胃,差点没憋住,又给陆姗身上添了佐料。 我把陆姗交给花姐一人照顾,就和其他三人去看那只红蜘蛛。 这蜘蛛长得并不怪异,只是个头稍大了些,和电视上看见的蜘蛛放大后,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它的头部,头部的硬甲都是黑色的,只有脸的那一小部分,呈现了白色,好像抹了油漆一样。 胖哥说:“刚才那女的,该不会是这蜘蛛精吧?常年在这里,修成人身了?” 我看了一眼胖哥说:“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它的脸,明显就是我们在黑暗里看错了。其实刚才一直露头看我们的,就是这只大蜘蛛。” 胖哥不解的问道:“不对呀,之前那个女孩,不是还和我们嘘了么?” 墙角蹲在陆姗身边的花姐,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说:“你是不是傻?那是蜘蛛发怒的沙沙声,让我们听成嘘的声音了。” 如果这么解释,那就完全通了,也不存在什么大变活人的事,从头到尾就是我们把蜘蛛,误认为了一个女孩。其实红色长发是它的毛,白皮肤大眼睛,是它那诡异的脸,而对我们“嘘”的那声,正是对入侵敌人的一种警告。 胖哥气急败坏的又踢了那蜘蛛一脚,之间白色的粘稠液体,被这一踢,又从刀口里挤了出来。 我们几个也是向后撤了两步,没心情再去看那,极度令人发毛的尸体,都回过身走向陆姗躺的地方。 不一会,陆姗迷离的睁开双眼,看了看身边的我们,用很虚弱的声音说:“刚才我好像梦到,自己被袭胸了。” 花姐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什么袭胸?那是展枭帮你擦身上的脏东西呢。你那也叫胸?再过两年,周彤彤都完胜你。” 陆姗一听这话,好像突然亢奋起来了,身体也不弱了,说话也不虚了,一下子坐起来,扯着脖子跟花姐喊:“你那才不叫胸呢,我标准好身材,不信你问他们。” 我们早都笑得缺氧了,赵铁锁边笑边盯着陆姗看了一会,然后说:“嗯嗯,确实不错。” 陆姗吓得赶紧双臂抱在胸前,瞪了一眼赵铁锁说:“看什么看,不怕长针眼。” 我们则是笑得更厉害了。 燕秋一边笑,就一边起身往蜘蛛尸体那走。 我拉了她一把说:“干什么去?还没看够呀?” 燕秋并没理我,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蜘蛛就过去了。 我们都好奇,就拿眼睛注视着燕秋,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燕秋走过去,用脚在那蜘蛛流出来的白色物质里,使劲划拉了几下,居然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油布包。 胖哥瞪大眼睛,也站起身,几步走到燕秋面前,夺过燕秋手里的东西,惊奇的喊:“哎呀,这可是宝贝呀,武功秘籍。” 燕秋斜了胖哥一眼,然后又走过来坐下说:“刚才我就觉得,那里面好像有东西,果然有。” 大家都急切的等胖哥开奖。 他捧着那油布包,跑到我们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一层层翻开。 油布包里,包了一张用羊皮画的地图,胖哥拿起来看了半天,然后若有所思的说:“这是一份藏宝图。” 燕秋上前一把,又从胖哥手里夺过羊皮,略带鄙视的说:“你拿反了,还在那研究呢。”然后燕秋把羊皮铺到了地上,对我们说:“你们看,这是整个墓穴的地图。” 按照燕秋的说法,我仔细又端详了那张羊皮地图,果然是我们走过的墓穴。大部分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从养尸地下到旱冰场,再到水族馆,接着是动物园,再往后是打火机墓室,下面是主题公园一样的场景重现雕刻屋,最后到摩天轮。 只是之前那个八字甬道,我们判断失误了。其实没有很多层,只有一个八字甬道,甬道隐藏了四条螺旋楼梯,长短不一,最短的通向一开始的疑冢,也是我们选择的那条。Z 第三十七章 解读古图 螺旋通道的第二条,直接通向绿毛大粽子的墓室。第三条通向脚下有笼子的旱冰场。第四条,通向主题公园里的一间雕塑屋。 看到这里,大家一阵懊恼,因为我们选择了最短的一条,也把整个墓穴走了个遍。而选择最长一条的,估计就是那土匪团的人,直接下到一间雕塑屋,捅了虫子窝。 在地图的最下面,画了一座古代的城市图,燕秋指着城池西北角的三个台说:“这就是邺城,曹操当年的都城。” 我看上面用古汉字,由上到下分别写着,冰井台,铜雀台,金虎台。我就问燕秋:“那这个邺城,现在还有么?在哪?” 燕秋说:“就在我们所处的磁县往东,现在叫临漳县,有个叫三台村的地方西边。因为在西晋,为了避当时的帝王司马邺的讳,所以就把邺城改成临漳了。不过这个图,应该叫邺城平面图,不应该叫临漳平面图。” 胖哥问:“都是一个地方,为什么不能叫?” 燕秋回答道:“这里完全保持了邺城的原貌和称呼,那个金虎台,在后赵的时候,为了避石虎的讳,在台上安了一个金凤凰,更名为金凤台。其实游客一直把这金凤台,当作了铜雀台,铜雀台早就被漳水冲垮了,在只剩下不足十米高的夯土堆。” 冰井台和金虎台我是压根没听说过,不过这铜雀台我到是听过,于是我遍咏起了杜牧的诗句:“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宫锁二乔。” 众人都投来了钦佩的目光,燕秋笑着看看我说:“呦,你还挺有文化的么。” 我大言不惭道:“那是自然,别的不知道,这铜雀台锁了二乔,我可是知道的。” 燕秋摇摇头说:“又一个被《三国演义》改变思想的人。” 我不知她是在夸我,还是在鄙视我,就问燕秋:“你这话啥意思呀?” 燕秋就给我们讲了,关于这铜雀台和锁二乔的事。 她说有一首诗,是曹植写的,叫《铜雀台赋》,其中有两句是“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蝃(dì)蝀(dóng)。”蝃蝀就是彩虹的意思,本来是为了形容这铜雀台很美。《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为了激怒周瑜,就把这两句改成了“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周瑜一听,曹操要打自己老婆的算盘,这才发怒要在赤壁大战曹操。 胖哥插嘴道:“这周瑜也够傻的,自己老婆在东吴的床上躺着呢,他居然为了诸葛亮改编的诗,约了这么大的一架。” 燕秋说:“周瑜怀疑,也不见得是没有根据的,大乔和小乔的爸爸,也就是乔公,其实是曹操的恩师,他曾经评论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曹操一生也是由于这两句话的激励,才一直不气馁,终成大业。不过这曹操是没有见过小乔的,只是听说罢了。” 枭雄两个字,在我脑海中不停的回荡,我又想起了姜漓说的,有七星降世,七位枭雄祸乱人间,恐怕这曹操必是一个,他一辈子打得仗,杀得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说不定也是鬼眼驱使的。 燕秋接着又给我们讲,她说这其实只是小说里的编纂,真实历史上曹植写这《铜雀台赋》的时候,那周瑜早都死了,根本不会出现,诸葛亮改词给周瑜念的桥段。 她还说《三国演义》中,对铜雀台名字的由来,那也是编的,书中说:曹操有一天出门,看见地上冒金光,就挖出来一个铜雀,他问身边的人是什么征兆?荀攸就说:“当年舜的母亲梦见玉雀飞进怀里,后来生了舜,今日得了这铜雀,肯定是吉祥的好兆头。”曹操一听高兴了,这才在漳河上盖了铜雀台。 其实曹操盖三台,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庆祝北征和东进的胜利,显示自己的地位。 铜雀台上其实并没有铜雀。公元前104年,汉武帝在长安西郊的上林苑里,营造建章宫,其中有一组建筑物叫双圆阙。阙是古代王侯的在建造府邸时,为了炫耀权势,在大门的两侧建成双的塔楼。那阙的顶上,常常有鸟形的装饰物,双圆阙的塔楼的顶上,安装有一对铜铸的凤凰,古诗《歌》中说:长安城西双圆阙,上有一双铜雀。一鸣五谷生,再鸣五谷熟。 曹操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就用铜雀台命名,媲美汉武帝。但是曹操当时官居丞相,封爵是武平侯,没有自称魏王,所以也就没有资格,在台子上建凤凰装饰,古代的礼法是相当严苛的。 而铜雀台不光是一个瞻景楼,还是曹操用来操练水军的地方。曹操在台上,让军士比武助兴,文人骚客们则饮酒作诗,台下的漳河水顺着暗道,留到玄武池,水军就在那里操练。 铜雀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就是一个战略要地。严才叛乱的时候,曹操就是在这铜雀台上躲着,才等到了王修的援军。 不过这铜雀台的军事作用,到不如文化发展作用大,历史上有名的建安文学,就是以这三台为发源地,铜雀台自然就是文人聚集的重要场所。 当时,北方一大批文学家,他们聚集在铜雀台,用自己的文学造诣直抒胸襟,抒发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同时还感概战乱不断,反映社会现实和人民群众的悲惨生活,掀起了我国诗歌史上,文人创作的第一个高潮。由于正是汉献帝建安年代,所以后世称为建安文学。 建安文学的出现,也是对儒家思想的一次重大冲击,在那种战乱纷纭、社会无序的时代,儒家思想的道德观念,已经完全无法束缚人心了,已经不再是人们的道德标准和价值尺度,人人纵情任性,特立独行,突出自我意识,又追求个人的精神和享受。 听燕秋这云山雾罩的讲解,就好像听评书一样,一个邺城,光这三台,就够我们学半辈子的了,看来她是得了陈教授的真传了。 我佩服燕秋之余,更佩服陈教授,陈教授要是亲临,估计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燕秋话音已落,但是众人还沉浸在无尽的幻想当中,好像当时铜雀台上的歌舞诗酒,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台下繁华的邺城,人民幸福生活的其乐融融,就好像在我们身边一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赵铁锁显然并不感兴趣,打断了大家的美梦问:“那这图上有没有画,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我们在乱七八糟的线路里,找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还是花姐记性好,她用手指头在图上,顺着各种通道画到最后,就停在了一个小方室上,那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可那图上明明画着这里有个棺材,而且地面下面,是几条七拐八绕的道路,再下面就是邺城图了,跟墓穴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正琢磨着图中隐藏了什么玄妙,就听甬道里吵吵嚷嚷的,隐约听到那个带头大哥说:“就走这条路,这路通风,前面有出口。” 我一听坏了,那帮土匪团居然和我们走了同样的路,而且完全不费力,就做出了经验性的正确选择,我们这下恐怕完蛋了,难不成就要被关门放狗了? 正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陆姗拉拉我的衣角,指向了那个方台。 我们顺着陆姗的手指看过去,那方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石棺。Z 第三十八章 乘着地铁回家去 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来不及去想,本来没有棺椁的石台上,为什么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石棺?那石棺,现在就是我们唯一的藏身之所,想躲过土匪团,就必须要依靠那石棺。 我们六人迅速的走上石台,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是动作还很迅速的推开了盖子。盖子是虚掩在上面的,没有费力就挪开了一半,我们六个按顺序蹲进了石棺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石棺就好像一条漂浮在水面的船,因为我们六个的体重,摇摇晃晃的下沉了一截。 顾不得那么多,我们用双手动作保持一致,在头顶把盖子挪回原位,确保严丝合缝的盖上。 棺盖被盖上没有两秒的时间,我们所处的石棺,居然又开始下沉,这下沉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是石棺主动下沉,带着我们一同下落,好像电梯一样。 如果按照正常的物理学分析,这石棺应该是空心的,能够被水的浮力浮起。棺材下面的水,则又像潮汐般,水位长了,棺材上升露出地面,水位下去了,棺材也陷入地面,与石台平齐。 可事实总是超乎人们的意料,这石棺下到和石台平齐的位置,并没有停止,依然顺着四壁包夹的隧道,在向下沉,而我们头顶的棺盖,却被平台的沿挡住,留在了平台上面。 这回我明白了,原来那盖子本就是石台的一部分,下面是空的,并没有棺椁,这个石棺上升的时候,就自动把盖子顶上去,成为了一个有盖的棺材,当石棺下降的时候,那盖子又留在了平台上,作为掩盖洞口的工具。 设计虽然巧妙,但最重要的问题是,如此设计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推动棺材上升和下降的动力是水,那这棺材的升降,就是随机的,而且也只能局限在,直线上下的运动过程。俗话说事出必有因,设计者这么做,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目的,怎奈我们眼浊,并看不出来。 随着棺材下落,离顶盖越来越远,我们也都缓慢的站起身。 我说:“这石棺不知道要沉多深,如果是水压力为动力的话,我们再想上去,可就看命数了。” 赵铁锁注视着洞顶,上面是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然后他对我说:“我从这里蹬壁爬上去,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我要去那个守墓人的屋里,再走一趟,找根绳子来,才能把你们拉上去。” 看着脚下的石棺不停的下沉,我心里不断祈祷它赶紧停下,再深的话,估计谁也没有体力爬上去了。 大概沉了有二十多米,石棺所处隧道的一面墙,居然没有了,墙的缺口形成了一个方形的门洞。等门洞大概有一人多高的时候,石棺终于落地了,下面根本看不到水,棺材那一侧,是和这门洞大小相同的一个甬道。 “这底下没有水,那棺材的起降是怎么回事?和那石屋一样的电梯类似?至少得知道动力是什么吧?”一边说着,我迈腿就要从棺材出去,走进甬道看看情况。 还没等我一条腿迈出去,那棺材居然顺着甬道的方向,横向的移动了起来。本来迈出去的半条腿,又赶紧收了回来,我一时没站稳向后仰,被其他人扶住。 燕秋说:“估计就是磁铁矿吧?之前那个失重的甬道都能做出来,这磁力悬浮的电梯怎么不能?” 虽然我不懂,但我还是知道她话中的漏洞,我指出:“那是不同的,那失重的甬道是静止的,可以永远保持着平衡,而电梯和这棺材,明显是运动着的,需要磁场有规律的不断变换,才能达到匀速下降,和匀速上升的目的。” 陆姗指着隧道里的地面说:“你们看,中间有条铁棍子。” 我的目光探出石棺边沿,去看石棺前后运动的轨迹,地面有一个胳膊粗的铁棍子,石棺的中心,正好经过这铁棍子,沿着它延伸的方向,往隧道里面滑行。 胖哥大喊:“这是火车,磁浮什么的车,我们这不是顺着铁轨,在开车么?” 花姐没好气的说:“那叫磁悬浮列车。” 我摇摇头说:“那根本不可能,那是需要电产生磁,变成动力,推动运作的。曹操的墓里面,哪来的电?又是电梯,又是磁悬浮列车,这供电量的多大?至少要达到一个村的供电标准。” 大家正讨论中,看见前面又有好几个石棺,从四面八方的甬道中,和我们的石棺挤进同一个甬道里,地上的圆柱形铁轨,也从四面八方垂直汇集到了这一条上。没一会,所有的石棺并排的停住了。 我们往前后看,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二个没有盖的石棺。我们所处的石棺,是倒数第二个,一边有一个,另一边有十个,我们就好像在一条,生产石棺的流水线上。 见石棺都停住了,大家像跨栏一样的,往石棺多的一面走,等走到靠近中间位置的一个石棺里,看见那石棺正对着一条,和我们这甬道垂直的甬道,地面上也有一根棍子般的铁轨。我们眼前这些石棺,就停在了这个丁字路口的两侧。 没一会,脚下的石棺又开始动了,中间我们站着的这个,就开始像那条垂直的甬道里开进,后面的石棺也是很有次序的,一个一个排列的行进。这次石棺运动方向是竖着的,真的像一条长长的列车,我们站着的就是车头,后面紧跟着十一节车厢。 胖哥高兴的说:“哈哈,这曹操还会建地铁呢。” 我一听他这形容,果然很贴切,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个地铁上么。 燕秋则是不可置信的说:“这也忒变态了,我国最早的地铁,是1971年在首都建成的。世界上最早的地铁,是1863年在英国伦敦建成通车的,全长只有六公里,而且那时候都用的是蒸汽机车呀。我国第一列磁悬浮列车,那是十年前才有的。” 眼看着她激动的眼圈都红了,我劝她说:“人类的智慧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没有发现过,不代表没有过,说不定今天就是我们改变历史的时刻,等一会到站了,咱们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玩的。” 胖哥在车头和车厢里,来回高兴的跳着,好像一个不会累的顽童,边跳边说:“对呀,曹操开火车算啥,蚩尤还有空军呢。” 花姐没好气的说胖哥:“你老实点吧,不然我们见证奇迹的同时,还要给你开追悼会,沉痛悼念由于贪玩而卧轨的死胖子。” 眼看着前面的甬道,就出现了蓝色的光,看来石棺地铁要出隧道了,外面现在是晚上,而且八成是满月。按照地图上的标注,下面在没有其他的墓穴部分了,说明我们马上就要被送回地面了,心情也是无比的激动,唯一可惜的是,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曹操的葬身之所。 我现在担心,出去后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万一大家和我一起穿越了,那我们还得想办法回到正确的年代,不过有人陪,多活五年也没什么不好。 我对众人说:“这出去了,要是五年前,是不是我们就集体多活五年呀?” 赵铁锁笑着说:“你算错了吧?本来你活到2080年,结果由于穿越,只活到2075年,这是少活了五年。不过穿越了还真不错,我可以回去看看郑西。” 陆姗笑着说:“看啥?五年前的你,说不定因为你冒充,狠狠揍你一顿。” 众人就开始大笑,并且研究着到底是多活五年,还是少活了五年的问题。却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到底是何时的明月。Z 第三十九章 胖哥疯了 石棺连成的地铁,没有出现任何差错,顺利的驶出了隧道。出了隧道,仍然是按照地面上的轨道,分别靠向两旁,摆成一个横排,就不再动了。 天空中好大的一个满月,放出嫩黄的月光,映照着整个大地,可是我们期待的树林、农田、村庄却一个没有。 我们还留恋着坐地铁的过程,不舍的从石棺里的迈出来。 抬头看去,在我们不远处是一条河,围着一座两侧看不到头的城墙,城墙高有二十多米,墙体呈斜面,下宽上窄。城墙的上半部分,有许多梅花般的孔洞,看样子是防御用的射箭孔。正对城门的河上面,有一座石桥。 我们走过去看,石桥的栏杆并不高,也就有成人的腿高。桥体呈拱形跨过河流,全长约十多米。在石桥右侧栏杆的第一个立柱上,面向我们刻着两个字“哿(gě)圯(yí)”。 我还真不认识这俩字,就问其他人:“嘿嘿,你们谁认识这俩字?做了几十年的国人,还真不认识这俩字。” 大家都摇头,谁也不知道,只有花姐一劲的笑,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一看她就知道,给陆姗使了个眼色。 陆姗就开始娇滴滴的去磨花姐。 没等陆姗沾到花姐的胳膊,花姐马上呵斥道:“离我远点,最烦你这小粘虫。告诉你们,这俩字念哿圯,哿的意思是赞美,圯的意思就是桥梁,说白了就是夸这桥好。” 我欣喜的看着花姐说:“哎呀,我亲姐,你这士别三日呀,背着我们学了多少东西?” 花姐白了我一眼说:“什么呀,我以前看过一个人名,就是这两个字,我还专门去查的字典,就记住了呗。” 我开始对赵铁锁和燕秋一通炫耀:“我花姐,天生聪慧,那可是过目不忘……”被花姐一巴掌给打断。 过了桥,看见高高的城门大开,城门上用类似篆书,又能看懂的字体,写了三个字“迎春门”。 燕秋赶紧展开手中握着的羊皮图。 还没等打开,花姐就说:“不用看了,这是邺城的东门。” 燕秋终于相信花姐的过目不忘了,又打开图确认了一下,果如花姐所说。 这下我们就糊涂了,不知道这是神秘遗址,还是我们穿越过头了?坐了一趟地铁,居然走了一千七百多年。 我当即决定,原路返回,再往前走,等待我们的,指不定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可一回头才发现,就这一会的功夫,那些石棺早就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一条黑黑的隧道。 这下我明白了,一开始的十二条岔路,分别是通向十二个搭乘石棺的地方,后来的六条岔路,只有一条是正确的,能顺利的坐上石棺到达这里,所以一共有十二节石棺。这些石棺就像铁路运输线,是无限循环的,周期长短不知道,但是肯定还会有下一班。 胖哥急了:“这等得等到什么时候?不如我们先进城看看,反正这城有拦不住我们。不行咱再出来。”于是就自顾自的往城门走。 众人也并不觉得这城有多可怕,都默认了胖哥的说法,跟着他一起往里走。 我也只好不情愿的服从民意,跟在最后走了进去。 谁知道,踏过了这道坎,我们就再也没能从这个门,原路返回。 进了城,是宽阔的石板路,右侧也就是北边,十分肃静,坐落着各种高端大气的府邸,像周老板家那么气派。左侧是邺城的南半城,一排排的民房,修建得也是格外的整齐。 虽然是夜晚,但城中非常热闹,民房间稍宽的街道,林立着各种的商铺,都还没有关门。穿着古装的百姓们,在街道中穿行,在店铺前购买应用之物,并与商贩讨价还价,一片繁荣的景象。 燕秋自然是欣喜若狂,看到真实的场景,远比书中描写得有价值多了,快速走进的人群中,兴致勃勃的左右观看,其他人也好奇的跟在后面。 我就没她这么好的心情了,这穿越了一千多年,他们居然都没有任何危机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城中的人和物,透着几分怪诞,气氛十分的诡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不过看着他们的兴奋劲,我也不好打断,先享受一下与民同乐的快感,再来考虑实质性的问题吧。 城中的居民,对我们的装束,并没有丝毫的好奇,反而当我们是透明的一样,没有人注意我们,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三个女孩,这回是彻底满足了自己的逛街欲,在各种杂货摊位上挑选着各种小玩意,拿起这个又放下,看看那个又摆回去,简直喜不自胜。 胖哥也在她们身后,帮忙挑选,手舞足蹈的很是享受。 我冲胖哥喊了一声:“别光顾着玩,打听打听正事。” 胖哥一听,冲我点了点头,就走到一个木架搭成的摊位前,冲着一个小贩说:“小哥呀,打听打听,今昔是何年何月,这里是什么所在呀?” 我一听,就在后面偷笑,他这还拽上文了,也不知道人家能听懂不。 花姐看了一眼胖哥说:“能不能好好说话,再给人家吓着。”然后又低头去欣赏摊位上的饰品。 胖哥则是理直气壮的说:“你懂什么,我这都是跟电视剧里学的,古代人肯定都这么说。” 然后花姐又拿起一支,镶了几颗小红宝石的银簪,对胖哥说:“顺便问问,拿啥能换这个。” 胖哥又冲着那商贩说:“小哥,可曾听见我的疑问?捎带问一下,这个发簪几两银子?我们不光问路,还要买货呢。” 从刚才开始,那个小贩就面带微笑的看着摊前的几人,胖哥两个问题过去,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面带微笑的表情,边看胖哥他们,边摆弄面前的货物。 胖哥急了,对着小贩喊:“兄弟,这簪子咋卖呀?” 那小贩依然不理睬,好像聋子一样,还是保持自己的行为动作。 胖哥仔细的盯着那个小贩看了一会,然后用一只手在小贩头顶的空气中,轻轻划拉了一把。就看胖哥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迅速的缩了回去。然后胖哥还不死心,又用手掌在小贩面前晃了晃。 那小贩根本没有任何反映。难道我们是透明人?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如同藤蔓一般,迅速的生长蔓延。我曾经是经历过的,在锦州城,我目睹了多尔衮的军队遭伏击,当时我就是透明的。难道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中招?以透明的形式,存在于这个城内?现在真正的肉体,可能已经昏倒?被蜘蛛毒到了,也不一定。 胖哥先是用瞪得血红的双眼,回头看了一眼我,然后疯了一样的冲出去,在街道上,揪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按在地上就开始扒那女孩的衣服。 我们几个全傻了,三个女孩也是吓得,跑到了我和赵铁锁身边。 胖哥这一举动,首先证明了我们并不是透明的。 再看那女孩并不反抗,躺在地上任由胖哥撕扯她的衣服。 不一会,女孩的上半身,已经全部裸露在胖哥面前,旁边的地上,扔着被撕破的衣服,和一个绣花的肚兜。胖哥还不收手,又去解女孩的腰绳。 花姐她们急了,拉着我的胳膊跺着脚哭喊:“展枭,你快看看吧,你胖哥是不是疯了?” 我刚要上前阻拦胖哥,赵铁锁一把拉住了我,此时他的枪已经上膛。RG 第四十章 全都是假的 不管胖哥怎么了?我都不愿赵铁锁冲胖哥开枪,于是就问赵铁锁:“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跟我制止胖哥。胖哥是不是疯了?” 赵铁锁面色冷峻的说:“你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么?” 我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就问:“有什么不对劲?胖哥中招了?失心疯了?赶紧先救人吧,那小女孩是无辜的呀。” 赵铁锁摇摇头说:“从我们一进这个城,就没有任何声音。我一开始以为自己耳背,后来才发现,只有我们六个有声音,周围的一切都是无声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之前就觉得这里不对劲,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无声。这里这么热闹的街市,到处都是居民和商贩,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没有说话的声音,我可以当他们是哑巴,可是所有动作都没声,那就诡异了。 极度的恐惧,瞬间占满了我整个大脑,我又指着胖哥说:“那这和胖哥的行为,有什么关系?” 花姐也说:“对呀,先把你胖哥拉住呀。”接着又对胖哥喊:“死胖哥,你再不住手,不跟你结婚了。” 胖哥顿了一下,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快速的脱下了女孩的裤子。 因为胖哥是背对我们,骑在女孩身上的,所以前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确认,这女孩现在已经是,身无半点遮拦。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胖哥的动作并没有因此结束,我盘算着再接下去,胖哥就要脱自己的衣服了。 没想到,胖哥的右手掌高高抬起,然后使劲的向女孩腹部插了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我们众人都是眼睛一闭,我的脑海里,都是胖哥把手插进一个女孩身体,内脏和献血从女孩身体流出的恐怖画面。 再看胖哥,把两只手都伸进像了女孩,然后双手使劲向两边一扯,更血腥的一幕出现了,我几乎能看见女孩的皮,被胖哥活生生的扯开,但却连一声惨叫,都没从那女孩嘴里发出。 等这一切结束,胖哥缓缓的站起身,好像发现了自己的诡异行为,那背影透出一股恐惧,缓缓的向后退,退了几步,又慢慢的向我们转过身。 我看见胖哥的脸刷白,嘴唇都没了血色,满眼的红血丝,那是一副极度惊恐的表情。 他咽了一口吐沫,眼睛死盯着我,对这边的五人说:“假的,全都是假的。” 赵铁锁几步跑了过去,并没有去拉胖哥,而是走到了女孩身边,用枪指着地上的女孩,就定在了那里。 我不愿去看那里的惨状,但这女孩恐怕是彻底没救了。 依然跟被吓得嚎啕大哭的三个女孩,站在一起,心中只是懊恼,刚才没有及时拦住胖哥。 周围的路过的居民,却没有一个关心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好像一件恶性的杀人事件,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的,做着自己的事。 等胖哥和赵铁锁让开我的视线,我大着胆子撇向了地上的女孩,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地上是一具少女的裸尸,肚皮被撕开了一个大洞,身边并没有任何血迹,而是杂乱的扔了许多稻草,那女孩的内脏,都被胖哥揪出来,扔在干草里,就好像一个个教学模具。 我几步跑上前,低头看着那个女孩,从外表到内脏,完全与真人无二。我蹲在地上,用手小心的扒开女孩肚子上的开口,才看见,那女孩的身体里,是由金属齿轮和杠杆构成的联动装置。而地上的那些器官,都有其可摆放的位置。 我回头对三个女孩大喊:“假的,胖哥没疯,全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此时的叫喊中,是恐惧更胜还是欣喜更多。惧的是这整整的一座城,远比穿越来得可怕,这完全是人工建成的一个模拟邺城,而这里面那些活着的人们,居然全都是行尸走肉。喜的是,胖哥没有疯,他一定就是在刚才和小贩的对话中,发现了蹊跷,随机抓了一个假人,来揭开事情的真相。 三个女孩并没有听懂我话中的意思,但是都转过头疑惑的望着我这边,我专门让到一边,让她们看个清楚。 等一看,她们才停止了哭泣,抹着眼泪,互相搀扶着往这边走来。走到女孩的身边,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几秒钟就跟胖哥一样,面如白纸。 燕秋先开了口,她问胖哥:“胖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胖哥没有理她。 她又问了一遍:“胖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胖哥这才如梦初醒,指着之前那个商贩说:“他头上有电线,我被电到了,这些都是假人。” 我又仔细去观察身边的行人,这才发现,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个比头发丝还细的金属线,一直连到天上。难道这些假人,都是电控的木偶?这些线一直通到了天堂? 我问胖哥:“你知道这些线,都连到哪么?” 胖哥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恐怕是放风筝呢。” 我对胖哥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这才一会的功夫,他就从那令人惊恐的事实中,走了出来,回到了自己一惯不着调的作风,就凭这自我调节能力,他简直是人类史上的奇葩。 我被胖哥带动着,心情也舒缓了很多,又问燕秋:“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燕秋摇摇头,但是她又把那张羊皮建筑图,拿了出来,往地上一铺,指着下面的邺城说:“这不是独立的,它是整个墓葬的底层。” 我们本以为已经走到尽头的古墓,没想到这才刚进了主室,整个邺城就是这墓穴的主室,我们之前游历的一切,其实都只是过道而已。 重新审视那张图,它就好像一个公园门口的游园指示牌,上面画满了园中的各个景点,而我们这时已经把整个公园逛遍了,这邺城就是最后一个,魔幻堡垒。 “如果这里也是地下部分,那天上的月亮怎么解释。”我疑惑的问燕秋。 见燕秋支支吾吾也回答不上来,胖哥说:“这你就得问我了,我在照相馆的时候,那里是经常有人拍月下艺术照的,你想想,难道非得每月十五,还得是晴天,才能拍么?而且有的女孩,是要拍很艺术的那种,难道大冬天,也给她拉到外面,脱了拍?” 我问:“那你说说,怎么拍?” 胖哥“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说:“你们这群脑瘫,当然是布景了,模特身后的景色都是画布。一块绸布上,印着隐约的山川,用架子绷成圆的,后面放个灯泡,不就就是月亮了么。”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照相馆里,可不就是各种各样的景,让拍照者来选的么。以前就是块布,现在追求高了,很多婚纱照都是实景。 我又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那这月亮得多大一块布,难道我们上面不是天,是有顶的?” 胖哥一笑说:“废话,要海人家搬来了,要城人家盖起来了,连居民都做了这么多,陪着一个死人玩耍,要个星星月亮的,拿钻石做也做得出来。” 胖哥说得还真对,这个曹操的能力,早就已经超越常人了,钻石的月亮,也做得出来。不过还是有一点,令我难以相信,就是那些人偶,一根细电线,就能让他们动了一千多年,到底是谁做的?这电到底是哪来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涌了上来。 不过对于这个人偶,燕秋还真的知道一些。RG 第四十一章 月下人偶城 听燕秋说这些人偶有些来历,我们就找了一个茶摊,胖哥上去把四个假人踹倒在地,我们找椅子围坐在桌前。 茶摊旁边还有一把躺椅,一个瘦高的老头人偶躺在上面,草帽盖在脸上打着盹,看起来就像某个电视剧里的场景,十分眼熟。 胖哥非要把老头挪走,自己躺上去,后来被我们嘲笑事多,才也搬了把椅子,坐在我们旁边,兴致勃勃的等燕秋普及人偶的知识。 燕秋给我们讲述了,在《列子?汤问》里记载的一段故事。说那时有个周穆王,去西方巡视,越过了传说中西王母居住的昆仑山,还攀登了弇(yǎn)山。在大军返回的途中,快要到达国界的地方,路上碰上一个工匠,说自己自愿奉献技艺,这人名叫偃师。 穆王召见了他,问这个偃师有什么本领。偃师先是寒暄的回答,只要是大王的命令,他都愿意尝试。然后又说,自己已经制造了一件东西,希望大王先观看一下。穆王答应了,让偃师第二天把这件东西带来,到王架前,大家一同观看,看看到底有什么特殊。 第二天,偃师领了另外一个男人,晋见周穆王。穆王召见他就问他,跟他同来的是什么人?偃师说那是他制造的歌舞艺人。穆王惊奇地看去,只见那歌舞艺人不论疾走,还是缓行,不论低头,还是抬头,都非常自如,完全是个真人模样。更惊奇的是,它低下头就歌唱,歌声合乎旋律。它抬起两手就舞蹈,舞步符合节拍。可以做的动作千变万化,随心所欲。 穆王以为这是个真的人,就叫来自己宠爱的盛姬和妃嫔们,一同观看它的表演。快要演完的时候,那个歌舞艺人,居然对穆王身边的妃嫔眉来眼去,各种挑逗。穆王看出端倪,之后大怒,要立刻杀死偃师。偃师吓得半死,立刻把歌舞艺人亲手拆散,展示给穆王看。 原来整个都是用皮革、木头、树脂凑合而成的,同时用各种颜料,加以美化修饰。穆王又仔细地检视,只见这人偶里面有着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部则是筋骨、肢节、皮毛、齿发,虽然都是假的,但没有一样不具备的。再把这些东西重新安装好以后,歌舞艺人又恢复活蹦乱跳的原貌。穆王试着拿掉它的心脏,嘴巴就不能说话了,拿掉肝脏,眼睛就闭上了,拿掉肾脏,双腿就瘫软坐地。 穆王这才大喜,感叹偃师的技艺,竟能与天地自然有同样的功效,做出活人一般的人偶。他下令,让随从的马车,载上这个歌舞艺人,一同回国。 鲁班的徒弟东门贾,回去把这事告诉了鲁班。墨翟也就是墨子,他的学生禽滑釐(qíngǔxī),也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师。从此鲁班和墨子,终身不敢再说,自己的制造术算是一种技艺,而是老老实实的说自己是个木工,勤学苦练。 鲁班会造攻城用的云梯,还发明了各种木工专业工具。墨翟做的木鸢,也就是一种大风筝,更是能在天上飞三天三夜,机关术更是天下第一。连他们俩都自叹不如的手艺,我们几个今天算是有幸见到了。 不过和历史描述有些差异,就是这些人偶并不会发声,或许是历史转播的过程中,有人添油加醋强化了偃师的能力,或许是建造者怕过于嘈杂,惊扰了墓中安睡的逝者。不管怎么说,能把人偶造得,我们面对面都分辨不出真伪,当今世上恐怕是再无一人。 胖哥听完叹道:“连我的偶像墨子,都自叹不如的人,看来真的有些本事。” 燕秋笑着说:“我要是把今天的发现公布了,估计能得个诺贝尔考古奖。” 陆姗被燕秋逗乐了,她说:“哪有什么诺贝尔考古奖?白日做梦。” 说到白日做梦,我心里不是很赞同,如果这都是营造出来的场景,那这里就永远不会有白天,看样子,在这将近两千年的时间里,天上月亮一直很圆。此时的我们,六人组团的游客,就如同做梦一般,在被月光笼罩的城市里游玩,真如歌中所唱“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既然知道了都是假的,女孩们逛街的热情,也大打折扣。 我还是不想多留,就催促着大家,一起往城中的宫殿方向走。 因为刚才的行程,我们早就转了方向,所以,就近上了正门对着的主干道。主干道的两旁,更是热闹,各式各样的店面,千奇百怪的建筑设计。其中不乏人来人往,有卖艺的,游玩的,过路的,常驻的形形色色,各有特点,完全没有雷同的复制品。这繁华的景象,简直不亚于古代诗人笔下的扬州,呈现在我们眼前的,简直就是一副3D版的清明上河图。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那些都不是活人,在月光的照射下,又显得有些离奇和诡异,我用右眼仔细盘查,发现并没有精魂的迹象,才又安心。这处处透着阴气的城郭,就如同神话书中描写的,连接地府与人间的酆(fēng)都城,往前一直通向了阎罗殿。 正街叫铜驼道,由南向北,到了尽头的是司马门,进司马门后,是一个用四面墙围成的月城,月城其实就是在进入主城前,建造的一个方形空间。当年李世民玄武门事变的时候,听说就是把他两个哥哥,包围在月城里,射杀的。 月城的四面墙有四道门,我们进来的是司马门。右侧长春门和我们进入邺城的迎春门之间,用道路相连。左侧是延秋门,正面是端门。 从这些门的名字来看,是从右往左,从东到西,从春到秋的规律,我们现在就处在正中间的夏天。看来古人是对农业极为重视的,最喜欢的,还是适合农作物生长的夏季。 抬头看端门上的建筑,不光是城墙,还有楼宇,青砖灰瓦,红色的木质门窗,虽古旧但却干净,就好像时刻有人打扫一般。 进了端门,就可见宫内的建筑了,看上去不像故宫那样宏伟,但是从美观程度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台基到房檐,到处都是各种动植物的装饰图案。 再过一道门,就可以看到正殿了,我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不知是激动更多还是担心更多,激动的是,终于可以看清这里的庐山真面目了,担心的是,如果看完了依然没有出口的线索,那就悲哀了。 胖哥对燕秋说:“赶紧看看那个地图,厨房在哪,咱先找点吃的垫垫,不知道皇宫里有什么美味佳肴。” 燕秋一盆冷水浇上去说:“别异想天开了,古人能做木偶,但是能保存食物绝对不可能,你还指望他们给你立个大冰箱在里面?” 陆姗看样子心情不错,微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先进去看看,说不定还真有大冰箱呢,古人简直太聪明了,我都有点爱上这里了。” 花姐看了一眼陆姗说:“喜欢就把你留这,明年我们再来看你,你最好别哭哭啼啼的。” 陆姗被花姐一说,赶紧转变态度:“这里肯定没有家好,你们要是每年来看我一次,那得多累呀,我可不忍心让我花姐遭罪。” 花姐拍拍陆姗的脸蛋说:“嗯,这还差不多,姐就喜欢你嘴甜,要是没你在身边,真是少了情趣。” 没工夫看她俩演话剧,我又看向若有所思的赵铁锁,我问他:“赵哥,你想啥呢?” 赵铁锁说:“你听见没有,怎么又有隐约的机器声?”RG 第四十二章 魏王观景 我仔细一听才发现,确实有类似老洗衣机般的轰鸣,但是离我们这里很远,只能听到一点点声音,看样子,赵铁锁在部队练就了一个好听力,每次有声音的异常,他都能最先发现,肯定当过侦察兵。 陆姗挽着花姐的胳膊往前走,我们也紧跟在后,不知道进了下一道门后,等待我们的是东汉的帝王,还是乱世的枭雄。 过了最后一道门,一个大概有四层楼高的大殿,映入我们眼帘。大殿正面挂着一块很大的,写有文昌殿的牌匾,殿门大开,室内装饰也不算富丽堂皇,一些铜器做工却很精美。 大殿正中靠后的位置,几层台阶上面,是装有围栏的一个小平台,台上摆有一个类似床榻的座椅。就在那张座椅上,居然坐着一个大活人,双手扶着两侧,正对着殿门,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我们来的方向看。 那人身穿黑色和红色相间的大袍子,上面有金色的装饰花纹。从头顶的黑色缠有红布条的冕旒冠上,可以看出,此人是一位帝王,但具体是哪位皇帝就不得而知了。 我心中判断,这人的身份八成是曹家的嫡系后人,在这老祖宗建造的地下宫殿里,自封皇帝。大概是有点心里变态,做白日梦之类的,通常是由于老祖宗的江山被他人夺取,心中不甘,才一直教育后代,留下了家族自封皇帝,和随时匡复江山的诡异抱负。 那人见我们进去,并没有说话,动作表情都很自然,就好像本来认识我们一样。 走进大殿后,陆姗看了看两旁的我们说:“这个要不要拜呀?是不是面圣要见礼?” 我一听就乐了,指着上面坐的人对陆姗说:“你清宫戏看多了吧?这么个光杆司令,在这做白日梦,你还要配合他?”然后我又对上面坐着的人说:“大哥,你在这玩什么呢?能不能报报自己的来历呀?” 这人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叫大哥应该算是礼貌称呼,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我,依然盯着我们看。 胖哥恍然大悟说:“原来你也是个假人,还真比外面的像很多呀。”然后就径直走到了那人面前,用手拍了拍那人的脸,果然是个假的。 我们这才放下心中的各种猜想,走上前去研究这个皇帝人偶,希望能搞清楚这是哪位,别来人家墓里拜访,不知主人是谁。 陆姗先走过去,也学胖哥去拍那人的脸,一拍手又缩回来了。 花姐问陆姗:“怎么了?让你乱摸,你胖哥说有电,是不是把你给电着了?” 陆姗摇摇头,把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说:“这是真人,不是假人。” 胖哥笑说:“怎么可能?”然后又去掰那个人偶的胳膊,摆出各种姿势。 陆姗拍了胖哥一下说:“不是你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人的外皮,是真的人皮,做过防腐处理的。” 胖哥一听,赶忙把手缩回来,在身上抹了两下说:“你咋不早说呢?这摸死人真晦气。” 陆姗还无辜的说:“我说了呀,你不听么。” 我们几个就开始笑,胖哥拿陆姗是一点办法没有。 言归正传,我问燕秋:“大历史学家,给我们分析分析,这是哪个皇帝呀?是不是曹丕?” 燕秋摇头说:“这不像是曹丕,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汉献帝刘协,一路走来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里和曹操脱不了干系,曹操时期的皇帝,也就这一位能葬在这里了。从年龄上看,刘协死的时候五十四岁,吻合。从服饰上看,确实是汉朝皇帝服饰,也吻合。只不过这刘协比曹操晚死十四年,或许是曹操生前没完成,死后由后人完成的。” 我笑笑说:“看来这曹操还挺尊重刘协的,不像一直传说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呀。” 燕秋摇头说:“尊重啥呀,他都把皇帝扒了皮,做成了人偶,这算什么尊重?古代讲的是落得全尸,入土为安。按记载,刘协应该是葬在焦作的禅陵,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这一点到没什么可质疑的,之前多尔衮也把自己的遗体,偷梁换柱了,我们四个是见过的。 我又问燕秋:“那你能分析出来,刘协被摆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么?” 燕秋摇摇头说:“古人的思维,还真难以揣测,如果这里是个公园或者博物园的话,还原历史场景,就说得通。但是这么大费周章,建个地下公园,肯定不单单是供人游览吧?而且也并不开放,还危机四伏呀。” 燕秋这么说,还真提醒了我,建造历史公园和博物园的最主要目的,并不是让人观览,而是要让游人在走马观花一样的过程中,了解或者记住某段历史。那曹操建造这里,到底又是为了帮谁了解和记住这段历史呢? 带着疑问,我们走出了大殿,顺着外侧的楼梯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才知道,这里才是整个墓穴建筑的重中之重,因为在二楼,摆着一个长宽高都在两米左右的,正方体蓝色陨矿,显然是被人工打磨过,表面非常的光滑。 就在那蓝色的陨石矿里,居然端坐着一人,那人面西而坐,面向着楼侧的看台,背对着我们。 那人一旁的墙边,还端坐了一位老者,老者是铜制的雕塑,身后立着的黑色石头墙壁,上面刻满了古体的文字。 这种蓝色的陨石,对我和胖哥是有特殊吸引力的,我们顾不得和旁人解释,几步绕到陨石前面,里面坐了个大胡子老者,不用燕秋解释,我们就可以确认无疑,那就是曹操,他和之前在煮酒论英雄的主题公园里,那个雕像简直完全一样。 陨石矿的内部,被雕刻了一个座椅般的拐弯结构,曹操如同睡着了一般,在蓝色的陨石中坐着。 在那陨石方体的四壁中,还漂浮着一种银色和黑色交杂的液体。 我们顺着曹操面向的方向看去,目光穿过看台看向远处,远远的居然立着三座宏伟的建筑,要说这正殿略显朴素,那三座高台简直是神仙住所。我知道这就是之前燕秋给我们介绍的,冰井台、铜雀台和金虎台。 耳闻不如眼见,之前只觉得这三台很有历史价值,这一看简直用震撼都无法形容透彻。台高近百米,整体由砖石垒成的梯体状,上有华丽的宫殿式建筑,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闪闪的金光映入台下潺潺的流水,就如巨大的山峰,既显示出一种威严,又透着一丝神秘。 而在中间那被称为铜雀的高台上,竟立了一个巨大的金属雕像,那雕像上半人半兽的女子,正是我脑中一直构想的西王母外型。 由于我们距离较远,才能看清整个雕像的全貌,我简单目测了一下,这雕像远超纽约海港自由岛上屹立的自由女神像,包括基座。若是成年人站在它脚下,甚至高不过西王母像的脚面。 从质地颜色来看,这雕像的材质非铜、非铁,明明就是由纯金打造。众人眼中泛着贪婪的光,就如同看见了海盗的巨大宝藏般,哪怕就只是看一眼,都远超世界上任何一位富豪的见识。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乱撞的心脏,用颤抖的声音问燕秋:“这曹操和西王母有渊源么?他们之间可不可能有着某种联系?你仔细想想,他为什么要在铜雀台上建西王母像?” 燕秋愣了一会说:“虽然我不知道对不对,但还真的有。”RG 第四十三章曹阿瞒游记 第四十三章曹阿瞒游记 一听燕秋说真有关系,我和胖哥马上来了精神,催促着燕秋快点说。 燕秋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曹操生前做过《气出唱》的诗句?” 我们都摇头。 燕秋继续说:“《气出唱》一共有三首,咱们之前选择走哪条路的时候,曾经有一句‘驾六龙,乘风而行。’就是第一首的第一句。” 这个我记得最清楚,六条路,选择有通风的一条,原来是曹操诗里面的句子。 这句诗之前就证实,确实和这墓葬有关系,那其他的句子,必须拿来推敲一下,一定能找到更重要的线索。我们就让燕秋把诗被了一遍,诗的句子是这样的: 气出唱(其一) 驾六龙,乘风而行。 行四海外,路下之八邦。 历登高山临溪谷,乘云而行。 行四海外,东到泰山。 仙人玉女,下来翱游。 骖驾六龙饮玉浆。 河水尽,不东流。 解愁腹,饮玉浆。 奉持行,东到蓬莱山,上至天之门。 玉阙下,引见得入, 赤松相对,四面顾望,视正焜(kūn)煌。 开玉心正兴,其气百道至。 传告无穷闭其口,但当爱气寿万年。 东到海,与天连。 神仙之道,出窈入冥,常当专之。 心恬澹,无所愒(kaì)欲。 闭门坐自守,天与期气。 愿得神之人,乘驾云车, 骖驾白鹿,上到天之门,来赐神之药。 跪受之,敬神齐。 当如此,道自来。 气出唱(其二) 华阴山,自以为大。 高百丈,浮云为之盖。 仙人欲来,出随风,列之雨。 吹我洞箫,鼓瑟琴,何訚(yín)訚! 酒与歌戏,今日相乐诚为乐。 玉女起,起舞移数时。 鼓吹一何嘈嘈。 从西北来时,仙道多驾烟, 乘云驾龙,郁何蓩(mǎo)蓩。 遨游八极,乃到昆仑之山, 西王母侧,神仙金止玉亭。 来者为谁?赤松王乔,乃德旋之门。 乐共饮食到黄昏。 多驾合坐,万岁长,宜子孙。 气出唱(其三) 游君山,甚为真。 磪(cuī)?(wěi)砟(zuó)硌(luò),尔自为神。 乃到王母台,金阶玉为堂,芝草生殿旁。 东西厢,客满堂。 主人当行觞,坐者长寿遽(jù)何央。 长乐甫始宜孙子。 常愿主人增年,与天相守。 虽然乍一听我听不太懂,大概意思我还是明白的,这气出唱讲述了一个曹操出游的过程,其中有他的队伍经过各种景色的描写。出游中听说吃了神仙药,就能成为神仙,他的队伍就沿途寻找,经历了各种景色,曹操终于找到了西王母,得了神药成为了神仙。 燕秋说:“这首诗,主要是体现了,当时出行队伍的磅礴气势,也反映出曹操的广阔胸怀。” 我和胖哥相视一笑,胖哥对燕秋说:“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曹操如果只是写了一篇游记呢?”接着胖哥又走出房间,站在外面的看台上,指着那个金铸的雕像说:“那就是西王母。” 燕秋马上两眼发直,问我们:“你们见过?” 胖哥又是一笑说:“我早说过,我们俩比那两个女人,有本事多了,哥们儿见过你们没见过的。” 接下来,胖哥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都坐在看台上,围着胖哥。 胖哥口若悬河,添油加醋的开始给众人讲,我俩之前在泰山地下的经历。 我自然是不愿回首,除了提醒胖哥简略姜漓的部分,就是继续独自研究曹操的诗。 其中“骖驾白鹿,上到天之门,来赐神之药。”这句就是说神之药,而且曹操是跪受的,看样子他很崇拜和向往。“高百丈,浮云为之盖。”写的不是泰山,就是泰山下面的陨坑。“常愿主人增年,与天相守。”这不就是说,曹操最后成功了,变成了神仙,与天地同寿的吗? 而且诗文里还详细的描述了,他的队伍是从西往东走,一直到了大海。诗中还提到了蓬莱山和昆仑山,这都是古人传说的仙山,曹操用这两座山来比喻自己见到的景色。这都从各个侧面反映了,当时曹操是到了东边的一座仙山,再往东便是海,虽没提名,但也就泰山能达到这个级别了。 越想越觉得就是一篇游记,只不过写得过于含蓄晦涩,所以后人分析为抒发情怀。可曹操又是怎么知道,得仙药能长寿?是谁告诉他的?这些答案诗里却找不到,看来他是故意回避,不愿意提及。 我琢磨得差不多了,曹操就是吃了药,变成了鬼眼,显然并不是西王母的药,而是女娲的药。 事情的经过再顺一遍,大体就是,曹操得知有神药能长生,便四处寻找,找到了泰山下的陨坑,见到了我和胖哥所见的地下世界,也找到了残留的神药,他以为是西王母的药,并不知道关于女娲的真正历史,吃下药之后,就变成了鬼眼。 而这鬼眼,并没有让他长生不老,看样子他是别人给骗了。骗他的人就是有心让他成为一个鬼眼,和多尔衮遇到的老者目的相同,不过不在同一时代,也自然不是同一个人。 那也就是说,这个传播鬼眼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团体,或者家族,而这些人肯定知道所有真相。他们背后隐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怎样得知上古的历史?这些我是无论如何,也分析不出来的。怎奈姜漓已逝,要想真的弄明白,恐怕只有找到她走失的妹妹了。 诗中有一句“东西厢,客满堂。”,让我不禁感叹,恐怕这东厢就是拴着蚩尤八十一兄弟的柱子,西厢就是那镇压魔军的地狱井,还真是客满堂呀。我摇摇头一笑,心中称赞曹操,果然有文采,这都让他形容得跟仙境一般。 从曹操给自己打的这口,方形坐姿蓝陨棺来看,他最后是知道了真相,并找来了这种陨矿,去镇压他多年征战吸收的精魂,又被鬼眼转化成的邪气。里面那黑色液体般不断变化的黑气,估计就是曹操身上的邪气。 这是陨矿自身的特性,之前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这么大个方墩子,可比一把小小的壶,给力多了。 祸福相依,我们进了古墓,经历了万险,有幸找到了曹操遗体,了解到关于他的史实,但却没找到另一把壶,还真是有点失望。我一阵心灰气丧后,看向了胖哥。 他那边的故事也讲了多半,正在手舞足蹈的讲关于女娲的壁刻。女娲壁刻他根本就没去看,是我和姜漓看完告诉他的,居然讲得比我还生动,也真是给胖哥跪了。 我正准备打断胖哥,让他出去再讲,顺便也给他的忠实听众们留点悬念。门外一声沙哑的笑声,吓得我们所有人一哆嗦。 那笑声就好像尘封多年,生了锈的烂铁门,被用力的推开,听着就非常的刺耳。 胖哥他们站起身,不再发出声音,和我一起看向门外。我们大家都有点胆怯,就这笑声,人类肯定是发不出来的,难道是什么怪物? 盯着门口几秒,没见着有什么动静,花姐就强撑着胆子问了一句:“谁?” 这才看见,一个佝偻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因为他浑身捂得严严实实,我只能从他墨镜和口罩间,没有遮挡住的部分看见,他的皮肤好像经历过严重烧伤,就好像一团烂泥堆成的。 本来我以为是那小屋的主人,也就是这里的守墓人现身了,可是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那人一进来,便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吃力的说:“怎么了?不认识了?”RG 第四十四章 性格决定命运 我努力搜索记忆中的人,没有一个如同他一般,这人也算特点十分明显了,如果见过一定会记忆深刻,现在确实想不起来,也分辨不出是敌是友。 我又用右眼盯着他看了一会,投影显现,是一只斑驳的癞皮狗,双眼血红,看样子此人并不善。 看到投影后,我隐约有些模糊的记忆,再细一琢磨,这才想起来,这人不就是我和胖哥,在禧乐园里抓敲诈父母的那几个学生时,看到的那个变态么? 我小声对胖哥说:“胖哥,记不记得咱们抓假绑匪的时候,我让你看的那个变态?就是他。” 胖哥摇摇头说:“不记得,有这事么?” 当时我并没有当回事,胖哥更是看都没看着,肯定不会记得。 索性我就问那人:“你跟踪了我们多久?我记得上次在公园里见过你。你有什么目的?” 那人先是发出电锯般沙哑的笑声,然后才说:“记性太差了,我们可是老相识。”然后就摘下自己的眼睛和口罩,同时还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 这人的样貌真的很恐怖,脸上的五官就好像融化了一样,完全不在原来的位置,一只眼睛还被流下来的眼皮,挡住了一半。再看身上,更是不忍睹,皮肤没有一块完整的,周身凌乱的坠着很多皮肉。 陆姗马上吓得边哭边一阵阵干呕,燕秋去扶她,俩人转过身不再看那人。 胖哥骂道:“你是谁?自己给老子报上名,别在这装神弄鬼的。” 要让我给这人起名,最贴切的恐怕就是泥石怪了。 这个泥石怪又笑笑说:“几位小朋友的记性,看样子不太好呀,不过今天死在这里,也不算亏了。” 他说话的口吻我极其的熟悉,此刻我断定这人我一定认识,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花姐冷笑道:“原来是你呀?说,是不是你把望潭寺给烧了?”然后就几步跑上去,准备抬腿踢翻那人。 还是花姐的记性好,现在我已经完全确定这人的身份了,这人就是潜伏望潭寺,试图变成鬼眼的盗墓贼,法号德顺的王金龙,果然是来者不善。他身上的伤,一定就是琥珀虫留下的,还真是命大。 见花姐上前,那人不紧不慢的,从后腰上就掏出了枪,抬手指向花姐。 花姐一看,马上收回刚要抬起的腿,连向后退了三步。 赵铁锁也不示弱,马上去掏自己的枪,可是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 王金龙继续扯着他的破锣嗓子说:“别找了,自己仍在蜘蛛窝里,还不谢谢我帮你捡回来?” 赵铁锁一听,使劲一皱眉,表情极其的懊恼。 看来赵铁锁在大战蜘蛛后,把枪丢在了那个石室里,当时太紧张,估计忘了拿,现在他手里的枪,应该和赵铁锁的是同一把。 见这情形,我心彻底凉了,之前还有邪目兽帮忙,这回花姐恐怕再念经,也念不来邪目了,况且我的弯刀,也随着姜漓一起进了怪物的嘴里。 各种版本的计划,在我脑中不断争夺位置,最后我还是确定了一个,看上去是最好的对策,那就是在他要开枪前,我跑过去扑倒他,堵住枪眼,其他人用这个时间,应该可以制服他,只能祈祷,他别打在我的要害上,想想都很疼。 王金龙并没有急着杀我们,而是摆了摆枪头说:“先给我滚到看台上去,我先看看这曹老贼,再收拾你们,好好想想我一会要问的,别答不上来,要吃苦头的。”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走进看台,三个男人把三个女孩挡在身后的夹角,摆了个防御型的站位。 见那王金龙,把枪继续别回腰中,在房间里找来了一个烛台,粗蜡烛揪掉,上面是尖尖的,像一把利刃,然后就开始用烛台,去凿那包裹曹操遗体的蓝色陨矿。 大概凿了几十下,一个点上忽然开了个小洞。王金龙见有戏,又使劲凿了几下,那个小洞周围开始出现裂缝,那些缝隙好像熟透了的西瓜,越裂越大。王金龙站在那里,好像马上要寻到宝藏一样,渴望的抬头看着那蓝色的方体。 只听见啪的一下,玻璃碎裂的声音,整个蓝色陨矿瞬间崩塌,里面那银色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都倾泄在了王金龙的身上,整个把他包成了一个银色的人。 之后就听见王金龙痛苦的嚎叫,那叫声悲惨至极,从他的嗓子里发出,更是刺得耳膜都要破裂。再看王金龙的动作,好像一个瞎了眼的人,在屋子里乱撞,双手四处乱抓,没一会功夫就倒地不动了。 我们赶忙跑上前看,王金龙那融化般的皮肤丢在一旁,上面布满了银色液体,他整个人好像从自己的皮肤里钻出来一样,血肉模糊的成爬行状,十分的恶心。 我纳闷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燕秋解释:“曹操这个方棺是有夹层的,中间灌了水银,那人皮肤被那玻璃一样的蓝矿石割破,水银从表皮灌进去,就会奇痒难耐,最后整个人都会从皮肤破裂的地方钻出来。这是古代的一种剥皮的刑罚。” 我赶忙看向那个陨矿体,真的是碎了外层,还有里层,里面一层完好无损,里面萦绕的是黑色的气体,刚才那银色的液体,已经完全扣在了王金龙的身上。 曹兄还真是老奸巨猾,连自己的棺材,都做得要人命,不过也真的帮了我们几个的大忙,尤其是赵铁锁和燕秋,还不知道来龙去脉,就要面临着死亡。 大家都不远去看王金龙那令人作呕的尸体,果然性格决定命运,这个人就如垃圾一般,死了也像一堆垃圾,还发出熏天的臭气。 我转过头,故意让视线离开王金龙的尸体,一回头才发现,我们一直忽略了曹操侧面的这个人。 要说汉献帝刘协都被做成了木偶,给曹操陪葬,还被放在了一楼,永远在曹操之下。那他身边的这个人,恐怕对他来说十分重要,而且非常尊重。 那是一尊精致的铜像,铜像里的老者,是半倚的姿势,好像一个大佛爷,悠闲自得,双目微闭,席地而坐。 他身后是一堵黑色的石墙,石墙是独立在房间里的,和房屋的侧壁中间还有半米距离,墙上密密麻麻刻了很多的字,雕痕是灰白的,那些字里除了“四”和“十”,我是一个都不认识。 我就问燕秋:“这是谁的雕像?你知不知道那黑墙上,刻的是什么字?” 燕秋看了看说:“这是曹操保存的古董。” 我没听懂,就继续看着她,听她往下讲。 燕秋说:“这堵墙对曹操来说,都算是古董了,这是一堵战国时期的墙,离曹操的时代也有五六百年,上面刻的是篆书,是有关兵法的,鬼谷子七十二计术。” 这下我就明白了,这前面的铜像,肯定也是曹操的偶像,或者说是隔世的恩师,鬼谷子。 曹操在带领摸金校尉挖掘古墓的时候,一定是挖到了这刻有兵法的,鬼谷子留下来的石墙。这对曹操一生的战争和用兵,一定也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作用。对一个军事家、政治家来说,除去长生不老药不算,兵法一定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出于对鬼谷子的崇拜和敬仰,曹操也完全可以给他铸一座铜像,在身边席地而坐,更不必显出对曹操的尊敬和胆怯。 刚想到这里,门外又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看来今天在这个屋内,必将八方游客汇集,有一场大热闹。RG 第四十五章 我是被保护的人 我们赶紧躲进黑色墙壁背后的夹缝中,一到黑墙的后面,我又一次惊住了,那墙的背后,居然还刻着东西。 左边是一个与墙体几乎同高的人形雕刻,正是那个穿着防化服的女娲,右边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文字符号,而且是用那种蓝色陨矿构成,镶嵌在墙里,就像人物介绍似的。 我小声对燕秋说:“看看这上面写的啥?” 燕秋看了半天,摇摇头说:“这不是中国古文字,我不认识这些符号。” 还没等我往下说,外面的人就进来了,因为我是站在靠边的位置,所以能探头看到墙外面。 进来的是三个人,就是那土匪团的头子,带着两个手下,其他手下不知道去哪了。他们三个慌慌张张的,好像受到了惊吓。其中一个手下,进来看见地上王金龙的尸体,哇的大叫一声,就跪倒在地。 那个领头的薅(hāo)着他的脖领子,揪了起来说:“你能不能给老子长点出息?一个死人就给你吓这样?” 那人颤抖的说:“大哥呀,不能不信呀,那铜雀台上的娘们,实在是太邪了,咱弟兄们看了她的眼睛,就都睡死过去了,那就是个女鬼呀。” 带头大哥说:“活该,明知道是假人,非得上去扒人家衣服,那假人都是附着死人的灵魂的,我可是见过,老爷子就能把人的灵魂收了。” 另一个跟班说:“大哥,也不能怪兄弟们,那小娘们儿实在是太好看了,这假人做得跟真人一样,兄弟们不就是想过过瘾么?”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听出他们是先去了铜雀台,铜雀台上的玩偶舞女,有妖眼,估计其他小弟都中招了。而那个带头大哥口中,能把人的灵魂收掉的老爷子,恐怕就是个鬼眼。 我本以为跟他们一起的鬼眼,是个小伙子,之前在村里见过的,没想到他们还帮一个老爷子卖命,说明一老一少两个鬼眼,是一伙的。 再看那个带头大哥,他从自己背包里,竟然掏出了一个蓝色的宝壶,外面包着银花,一看我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见他走到曹操那蓝色的方棺前,把壶壁贴着棺壁,然后一抽壶盖上面拉杆,那蓝色方棺里的黑气,就好像被吸了过去一样,马上顺着贴在一起的部位,飘向壶里。 没一会功夫,蓝色方棺上的黑气,已经尽数吸入壶中,之后那个大哥把拉杆往回一按,就把宝壶放回了包里。然后背上背包,用手拍了拍说:“成了,把这个给老爷子拿回去,咱们就可以领赏钱了,赶紧找路,离开这个破地方。”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把壶拿回去给鬼眼,说不定有什么阴谋,我直接冲出去,大喊一声:“站住。”给那三个人吓了一哆嗦。 其他五个人,也跟着我从墙里面走出来,无奈的看着我,好像在埋怨我做事太鲁莽。 确实很鲁莽,那三个土匪团的人看是我们,端起枪就要扫射。 这下恐怕凶多吉少了,我眼睛一闭,头一低。 胖哥一手按在我的后背,可能想顺势把我扑倒。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门外一声枪响。 三个土匪团的人马上回身。 我看见门外的楼梯上,又走上来四个人,这四个人正是那四个装备精良的特种兵,他们的夜视镜已经顶在额头,露出了双眼。 这时我才彻底确认,这就是在火车上跟踪我的四人,本来是五个,在螺旋通道里死了一个,应该是和土匪头子的弟弟同归于尽了。 那个大哥见这四人上来,自己只剩三人,一改之前的嚣张,略客气的问:“兄弟,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这一路就与我们做对?” 那四个人并不急着回答,走到我们和土匪团中间的位置一挡,然后其中一个说:“我们是受人之托,来保护那个姓展的小子,并不想与你们为敌,要滚就赶紧。” 我一听这话,思维彻底乱套了,就问那人:“谁派你们来的?我认识你们么?” 那四个人没有理我。 土匪团的人一听,赶紧挎好枪,灰溜溜的就快步出门。 我忙喊:“不能让他们跑了。”就往门外冲。 刚一经过那四个雇佣军,其中一个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肩头。 我感觉他手上的力度有千斤,一捏我骨头都要碎了,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跟我一起来的五个人,也没有上来帮我,而是冷眼旁观,估计正琢磨着我和这四人的关系,还有我那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真实内幕。他们一定是认为,我和这几个人认识,这四个人不会伤害我。 其中那个领头的对我说:“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瞎参合,老老实实回家去,不然要了你小子的命。” 我至少知道他们是受人之托,不会伤我,就带着不服气,站起来冲那人喊:“管你们屁事,说,是谁让你们来的?要不然今天就一枪把小爷我放倒。” 那四人并没有理我的问话,等了可能有个三分钟,土匪团的人走远了,其中那个领头的才问我:“你们跟不跟我们一起出去?” 其实当时答应他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我这犟脾气一上来,就昏了头,马上拒绝他说:“滚,还不知道谁先出去呢,你们最好死在这里。” 那人摇摇头,就带着其他三个朝门外走,临走他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虽然生气,但还不糊涂,顺着他目光我明确的知道,他是在看燕秋。 燕秋并没有和他对视,不知道是有意闪躲,还是根本没在意。 本来我就怀疑过燕秋,这个举动让我彻底爆发了,我刚才的无名火,马上都涌上了头顶,抓住燕秋胸口的衣服,就把燕秋半拎起来,接着又歇斯底里的问:“他们是不是跟你一伙的?你到底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你就是个条受人摆布的狗。” 燕秋并没有和我对视,也不生气也不辩解,任由我发狂。 其他三人也没阻拦我,只是陆姗急着上来拉我的胳膊,拉了几下见拉不动,又带着哭腔的说:“展枭,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冲着燕秋来了?你忘了你之前怎么和燕秋说的么?她是我们的好朋友呀。展枭,燕秋没有伤害过我们呀,展枭。” 听陆姗说到这里,我好像也有些缓过神来,确实,燕秋并没有伤害过我们,反而一路上和我们同生共死,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她和那几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至少她对我没有恶意,我现在的举动,确实太鲁莽了。 我忙松开了抓着她的双手,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的话一说完,就见一滴晶莹的泪,从燕秋的眼角滑了下来。 我不知道是她的委屈,还是对我的失望,只觉得自己确实伤害了她。 刚要伸手帮她擦去眼泪,一想不对,马上又停止了这种略显暧昧的举动,现在的我大脑一片混乱。索性我转过身背对着燕秋,岔开话题问胖哥:“胖哥,你说咱们下一步怎么般?” 胖哥好像刚从神游中回来,愣了一下,然后说:“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破事的时候,咱们先想办法出去,我觉得是冤家,总会碰头的。那些假人吧,不能在看眼睛了……” 胖哥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一个我似曾相识的声音打断,那人还没走进门,却用嘲笑的口吻在门外说了句:“进来的时候,买门票了么?不补票就想出去?”RG 第四十六章 世代的奴役 从进来人的穿着看,这不就是我们在茶摊说话的时候,躺椅上躺着的那位,用草帽盖着脸的老者么?胖哥还一度想要霸占他的躺椅,原来是个活人。章节更新最快 不过他还有两个身份,从他背着的猎枪来看,他就是这里的守墓人。从他的长相来看,他就是刘喜的叔叔,村里的刘会计。 我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村里的会计,居然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我面带笑容的迎上去说:“刘叔,原来是您呐,这可是见着亲人了,我们几个正愁出不去呢。” 没想到我这热脸,上来就贴在冷屁股上了。刘会计拿枪一指我,我赶忙收起笑脸后退了几步,提心吊胆的等着看他要干什么。 刘会计瞪了我一眼说:“别跟我套近乎,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我们村所有这些人,就知道你们没好事。我可是找了你小子五年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今天就让你在这给曹公陪葬。” 胖哥说:“老头,你这是欺软怕硬啊?前面两拨人你都放走了,单挑我们这手无寸铁的制裁,我看你也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 一听这话,刘会计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说:“你别小看你叔,年轻的时候,我也做过民兵大队长,迂回的战术我还是懂的,你以为那帮崽子就能出去么?避其锋芒,打其要害这叫战术。” 赵铁锁忙上前交涉:“这位刘叔,我们也不是故意要进来的,也是一时走差了路,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告诉我们出去的路?有生之年我们不会再来,而且绝对保密不说出去。” 刘会计笑笑说:“是你的有生之年,还是我的有生之年呐?我们家世世代代看着这个地方,就是不想让外人进来,拿走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可惜我膝下无子,那刘喜又是个怂货,到我这辈就算是最后一班岗了,可能放你们出去么?小展呐,我看你这孩子还不错,没什么坏心眼,一会叔给你来个痛快的,一闭眼就过去了。” 我们三个人,三种态度的交涉,都被挡了回来,这下可不知如何是好了,那刘会计随时会开枪,我也费尽心思在想拖延时间的办法,怎奈奇迹不会再次发生,真后悔没跟那几个雇佣兵一起走。 这时燕秋走上前,收起了之前的悲伤,笑了笑对刘会计说:“刘叔啊,我是学历史的,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里的故事呀?” 还真是活到死学到死,怎么大难临头了,唠起这种嗑?我疑惑的看了燕秋一眼,她并没有理会旁人,只是期待的看着刘会计。 刘会计态度平和的回答她:“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就知道这是曹公的墓地,我们刘家世代守护这里的宝贝,不让外人进来,我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典故。” 燕秋又笑笑说:“你可知道一楼那个皇帝是谁?” 刘会计摇摇头说:“我们农村人没文化,我这小学文化都做了村里的会计,怎么知道你们那些学问?是谁我也管不了,只要没人进来,就是我的职责。” 燕秋又耐心的说:“刘叔,下面坐着的那个皇帝,就是汉朝的亡国之君,汉献帝刘协。” 所有人都纳闷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会计也不知所以,就问她:“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燕秋又说:“怎么和您没关系?刘协,他姓刘,你也姓刘。” 刘会计笑笑说:“那我就更应该好好看着这里,给我们老刘家的祖宗看坟。” 燕秋马上换了严厉的口气,语速加快的说:“你还在这美呢是吧?当初要不是这曹操老贼,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们家老祖宗刘协,会一生憋屈的活在曹操的胁迫之下?会把汉朝的江山拱手让给曹操的儿子?会死后不得安宁,被做成了人皮木偶给这曹操陪葬?曹操让你们刘家给他看墓,无非就是要永生永世的奴役你们老刘家,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还觉得自己是个无所畏惧的战士了?别美了,醒醒吧。” 刘会计被燕秋的一番话,镇得连退好好几步,眼睛瞪得溜圆,用颤抖的声音问燕秋:“你说的可是真的?” 燕秋又冷笑了一声说:“哼,我是学历史的,而且是考古专业,你认为谁还能比我知道的清楚?” 我心里一阵偷乐,这燕秋还真能编,都姓刘就是一家的么?这刘会计难不成还真是刘协的后人?也就骗骗没文化的农村老汉了。 不知道燕秋下一步怎么做?不过我还是极力的配合,也对刘会计说:“是呀,刘叔,天下姓刘的是一家,都是咱大汉朝的传人,要搁过去,您至少也是个王爷,给这汉朝的盗国贼子守陵,还真是委屈您了。当初我们在王二麻子村,遇到的刘德柱大叔,他就说自己是汉朝皇帝的子孙,而且有一支家族一直流落在河北一带,还托我们给找找,有没有兄弟姐妹,好认祖归宗呢。” 陆姗、花姐、胖哥,听了我的话,也连连点头。 花姐也说:“对对,当时是我们四个一起去的,我记得有这事,怎么给搞忘了呢?”然后又指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个死人叫王金龙,就是在那个村和我们结仇的。” 刘会计听了我们这一番言论,马上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感叹几代人都被曹操玩弄?又有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干掉我们,或是留着我们帮他认祖归宗? 显然我们等不了他考虑周详了,就在他若有所思的走神时刻,燕秋一步迈上前,一脚踢起了地上的一个东西,那东西正是之前王金龙用来凿方棺的蜡烛台,烛台一头尖如刺刀,被燕秋踢得直冲刘会计飞了过去。 刘会计还没反应过来,那尖刀般的烛台,就扎入了他的小腹。 赵铁锁反映敏捷,上前一把夺过了猎枪,顺势带倒了刘会计。然后用枪指着刘会计的头,就要开枪。 我心一抖,马上大喝:“不要。” 赵铁锁没有开枪,而是看向我。 我对赵铁锁说:“我们本就不是坏人,你要是开枪打死了他,那可就是触犯了法律,真成坏人了。不管他怎么想,我们确实是误入的这地下墓葬,还是要放他一条生路的。”我这话不仅说给赵铁锁听,也说给刘会计听,现在枪在我们手里,我依然这么和他说,相信他也应该明白,我们确实和那佯装打井队的土匪团不一样,是误闯的。 刘会计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赵铁锁拿着枪,指着刘会计的头说:“不杀他可以,不过必须告诉我们出去的路。” 这时我才明白,赵铁锁并不想真打死他,而是想吓唬他说出出口。 刘会计并没有回答赵铁锁,还是一劲的喊疼。我怕再出什么岔子,也没空再问他了,他要是再有帮手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跑不了,这里的情况他比谁都熟悉,于是就招呼众人赶紧离开这里。 下了楼,我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不知该往哪里走。 耳听得远处,有机器的轰鸣声。我感觉,只要有机关,就有可能有出去的路,就带头朝那声音跑去,其他人也紧跟我的身后。 一边跑着,陆姗一边说:“展枭,那个刘大爷留在那里不行啊,他会有生命危险的,小腹伤是不会自动止血的,可别出了人命呀。”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会让她觉得此刻的我没有那么冷血。 花姐则劝陆姗说:“没事的,不用你担心,我看那烛台没扎很深,他对这里熟悉,哪有医药箱什么的,肯定比我们清楚,死不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把跑动中花姐和陆姗的声音,给淹没了。 当跑到地图上标注着后宫的地方,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那里没有什么出口,也不是什么厂房,那是一座小型的发电厂。R527 第四十七章 开着变形金刚逛街 说是小型发电厂,那是因为,发电设备和真正的电厂相比太小了,不过就眼前的这场面,也够我们震撼一会的了。 发电的设备,一共分为两组,这两组中有一组已经完全不工作了。另一组还在正常运转,发出轰轰的响声。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因为我对这一套设备完全不了解。 最吸引眼球的是两个大钟一样的锅炉,就和庙里敲的钟一样,倒扣在地面上,当然有一个已经完全冷掉了。 大钟有十多米高,上面连着一个直径有两米的大烟囱,向上耸立,看不到顶头。 大钟般锅炉的一侧,是各种错综复杂的结构,其中还有两个并排的蓄水池,水是通过坑壁上,越过后墙延伸过来的的水槽,留到蓄水池里的,这恐怕就是我们之前走过的水槽最后的目的地。 每个蓄水池都包裹了一个U型的管道,U型管道是竖着的,两个头从蓄水池的侧壁顶端和低端延伸出去,两个U型管道组合在一起,最后连接在了大钟上面。 由于这个U型管道会发热,导致蓄水池里的水产生蒸汽,蓄水池上方有一根金属粗杆,粗杆在每个蓄水池上方安装了一个叶轮,好像风车一样,水蒸气上升,就能带动这个金属杆转动。 金属杆往外延伸,穿过一个两条腿连在地上的大铜环,铜环上有好多条铜线,一直延伸到上方的黑暗里。 过了铜环又是两只铜制的大手,两只大手的手臂从地底伸出,两只手的手腕脉搏处紧挨着,手掌呈幼苗发芽状,指尖向上伸展。手心中捧着一个,被铜线包裹着的正方体块状物。 从铜线的缝隙看,块状物是黑色的,应该是一块大磁铁,整体连在中心的金属杆上,在两只大手的手心里旋转。 接下来金属杆又穿过一个铜环,又是两只大手,和之前的结构完全一样,一共七八组。 最后长长的金属杆穿过一个铜环,就不再往前延伸了。 我大概看明白了发电的原理,就是水蒸气带动金属杆转动,然后金属杆连着好几个旋转发电机,铜环上的那些连到邺城上空的铜线,应该就是收集电力的。在这个邺城上空的黑暗里,一定有一个复杂的电网,分别给每个木偶供电,也给之前的石头电梯、横向摩天轮、石棺地铁供电。 最感到惊讶的一定是燕秋,她说:“从这些金属结构的制作上来看,这些东西都是东汉时的制造工艺,难道说东汉时期的人,就已经掌握了这种发电技术?” 我们倒不觉得奇怪,我说:“这有什么不可能,劳动人民是智慧的,不就发电么,有什么稀奇的?” 燕秋正色道:“这可和你想象中的不同,如果早在东汉,我们的祖先就会发电了,那么这个世界就完全不同了。”于是燕秋开始讲电力发现的历史。 人类最早发现的电现象,是摩擦起电现象。 公元前600年左右,古希腊正处于文化鼎盛的时期,贵族妇女外出时,都喜欢穿柔软的丝绸衣服,带琥珀做的首饰。琥珀是一种树脂化石,把它对着光,就会呈显出黄或红的鲜艳色泽,是当时较为贵重的装饰品。 人们外出时,总把琥珀首饰擦拭得干干净净。但是,不管擦得多干净,它很快就会吸上层灰尘。虽然许多人都注意到这个现象,但一时都无法解释它。 有个叫泰勒斯的希腊人,研究了这个奇怪的现象。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思索,他注意到挂在脖子上的琥珀项坠,在人走动时不断晃动,频繁地摩擦身上的丝绸衣服,从而得到启发。经过多次实验,泰勒斯发现用丝绸摩擦过的琥珀确实具有吸引灰尘等轻小物体的能力。于是,他把这种不可理解的力量叫做“电”。 1660年居里克建造了世界上第一台转动摩擦发电机,不过产生的是静电,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1780年意大利医生加法尼,通过从动物组织对电流的反应,开始研究化学作用而不是静电产生的电流。他宣称动物组织能产生电。虽然他的理论被证明是错的,但他的实验却促进了对电学的研究。 1799年意大利物理学家伏特表明,加法尼的电流不是来源于动物,把任何潮湿物体放在两个不同金属之间,都会产生电流。这一发现帮助伏特在第二年,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块电池。 1821年英国物理学家法拉第,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电动机。虽然装置简陋,但它却是今天世界上使用的所有电动机的祖先。虽是一项重大突破,但是它的实际用途还非常有限,因为当时除了用简陋的电池以外,别无其它方法供电给他的电动机。 1831年法拉第发现,当磁铁穿过一个闭合线路时,线路内就会有电流产生,这个效应叫电磁感应。这是法拉第的一项最伟大的贡献,由此他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能产生连续电流的发电机。以后的发电机,都是根据同样的电磁感应原理制成的。 从此人类进入了电器应用时代,各种实用电器开始纷纷涌现。 1879年爱迪生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只实用的白炽灯泡。自爱迪生发明了电灯后,各地的发电厂迅速发展起来。 1882年在纽约曼哈顿地区投运的,珍珠街发电厂,被称为世界最早的发电厂,它拥有六台120千瓦的蒸汽机发电机组。 中国最早的发电厂,也是1882年建成的,它是英国人在上海租界设立的,上海电光公司。当时的发电厂,就是专为电灯照明供电的。老上海人把发电厂称为电灯公司,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照燕秋这么说,第一台发电机是1831年发明的,第一个发电厂则是1882年建成的。那也就是说,曹操的发电机,比世界上其他国家,整整早了一千几百年。而其他很多国家的人还是山顶洞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可以进入电器时代了。 这简直就是一部科幻大片,如果照这么发展下来的话,可能我们现在都开着变形金刚代步,而其他国家还在买私家车。 这个消息还真是无比的惊人,可惜的是,掌握这项技术的奇人异士,只把它用作了为君王的墓穴服务。 不过这个锅炉的热量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我们带着疑问走近那高温的大钟,大钟在一人高的位置,留了一个小窗口,可能是为了方便观察内部情况。 从窗口看进去,大钟扣着的,好像是一个很小的火山口,里面岩浆翻滚,热能源源不断。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热能就是来自地热资源。曹操把自己的墓挖这么深,恐怕也是为了寻找这地热,好让他的发电厂,能永生永世的运转。而那台已经停转的发电组,估计就是因为地热资源没有了,而停止的。 我还是表示纳闷,就问燕秋:“你说,这小小的发电机组,就可以供那么多设备用电么?” 花姐插嘴道:“展枭,这走了一圈,是不是老不见太阳,给你走傻了?谁告诉你这里就这么一组发电机?你想想,这小电厂的建造,是有条件的,就是必须要建在有岩浆的地方,哪有岩浆就建哪呗,说不定别处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发电机呢。” 这一说,我就茅塞顿开了,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个庞大的地下公园,在各处不一定分布了多少这样的小电厂。 参观完神奇的东汉电厂,我们面临的问题,依然是如何从这里出去。 从刘会计嘴里得到正确的路,那是不可能了。我就对众人说:“咱们还是赶紧找出口吧,其他的出去再讨论。” 不爱说话的赵铁锁,这回居然加入了讨论,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找了。”然后又指着那大钟顶端说:“这就是出口。”R1058 第四十八章 圣诞老人秀 我顺着赵铁锁的手指,看向了大钟顶上的烟囱,不知道他是不是说的从烟囱爬出去,不过这烟囱通向哪里,还真不好说。 我就问赵铁锁:“赵哥,你没开玩笑吧?爬烟囱啊?这烟囱还不知道通向哪里,而且如果通向地面,那得有多高啊?” 赵铁锁并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朝那个已经不运转的锅炉走去,从大钟上刚好能钻过一个人的窗口里进去,抬头看了看之后,对外面的我们说:“肯定能出去,热气如果不是排到地面上的,那在狭小的空间里,肯定会造成高压,甚至爆炸和崩塌的,古代人建这个发电的东西,肯定是希望永远不出现问题。” 我对他的说法并不是很赞同,不过也不持反对意见,我倒希望这个烟囱通向地面。不过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这么高的烟囱,就凭我们的四肢,怎么能撑到出去? 于是我又对赵铁锁说:“赵哥啊,你快出来吧,不可能的,谁能有你那两下子,爬到这么高的烟囱上?我们又不是圣诞老人。” 赵铁锁在里面说:“没问题的,里面有梯子。” 我一听这话,难道还真有戏?还是眼见为实,我也从那个小窗口爬进去,不过姿势就没赵铁锁那么优美了。等进入内部之后,我一看还确实能上,在烟囱里有向上延伸的U型铁梯。可是烟囱底端,也就是大钟的顶部,离地面怎么也有两米多高,这要爬上第一节梯子,都很费劲。 我看向赵铁锁说:“赵哥,这怎么上去呀?”赵铁锁说:“你别急,我有办法。” 他先是让我把他抱起来,够到上面的U型梯,然后凭借着自己的臂力往上爬。等爬上去之后,他又对我说:“让其他人都进来。” 我透过窗口,招呼外面的四个人也爬进来,除了花姐姿势也没比我好看到哪,尤其是胖哥,依然是最费劲的一个。 众人往进爬的这段时间里,赵铁锁则是在上面,把猎枪的子弹退掉,用猎枪的背带绑住铁梯,让猎枪向下直垂下来,然后对我说:“试试,揪着枪能上来不?” 枪垂下来之后,其实就很低了,我不费劲就能抱住枪身,轻而易举就顺着枪,爬上的铁梯,上去之后还高兴的说:“赵哥,你还真有两下子,这用枪当梯子的招,我们这些连枪都没玩过的,还真想不出来。” 赵铁锁说:“我在部队是侦察连的,你没见过的怪招可多了,想学回去教教你。” 赵铁锁让开身,我沿着铁梯向上爬去,后面上来的是燕秋和花姐,之后是陆姗,陆姗上来的时候有点费劲,赵铁锁倒挂着把她拉上来的。最后胖哥,也很顺利的爬上来。 我在最上面领头,赵铁锁和胖哥在尾端垫后,我们就顺着烟囱开始向上爬。 烟囱里面很黑,铁梯一直延伸到很高的上方,上面很黑,啥也看不见。在黑暗中,我们只有互相闲聊,才能确保大家都依然安全,手电的电量不足,我们怕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所以就由我揣在兜里,不再继续使用,向下只能看见胖哥手腕上,一点小小的蓝光。 一开始身后的燕秋还和我讨论,她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东汉时期的中国人就已经掌握发电技术了,要不是没有电气设备的问世,估计早就推广了。” 我则打消了她的怀疑,用开玩笑的口吻对她说:“你不是也说了么?在曹操时代的800年前,希腊人就已经发现电现象了,如果我们的祖先也是同一时间发现的,那用800年的时间去研究,也不见得就没研究出什么结果。更何况我们拥有世界上,最智慧的基因。” 燕秋听了我的话,又若有所思的说:“嗯,照你这么分析,倒也有些道理。”然后就进入的沉默思考期。 烟囱确实很高,一开始还有时间概念,知道大约爬了多久,到后来感觉这烟囱简直没有尽头,身体就剩麻木的攀爬,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六个人爬爬停停,歇歇走走的重复着机械动作。 我带着疲惫的精神,佯装轻松的去逗花姐说:“花老太太,你记不记得爬了几个梯凳呀?” 下面的花姐没好气的说:“你小子现在也学会调理你姐了是吧?这么多,谁有病啊?还去记。等我出去的,好好收拾你,让你在这跟你姐没大没小的。” 花姐的话音刚落,我就遭到了惩罚。本来顺利的向上爬,结果头一下子撞在了顶子上,撞的我一阵眩晕。抬头一看才发现,我们不知不觉的已经爬到了顶端,可是顶端的情形不乐观,因为上面严严实实的盖了一个铁盖子,我用手试着推了推,没反映。这要是再往下爬,我宁愿一松手,下辈子再说吧。 众人向我询问了上面的情况。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对他们说:“上面没路了,而且有盖子,盖得很严。” 赵铁锁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他说:“展枭,你试试,那盖子肯定能打开。” 我对着下面的赵铁锁喊:“不可能吧?赵哥,要不你爬上来看看?盖得可严实了,推不开呀。” 赵铁锁说:“推不开,那是因为上面有水,我们这个烟囱口,是在水下面的。你看周围的铁梯和烟囱壁,都生锈了。” 我这才掏出手电照亮一看,我的手早就蹭满了红褐色的铁锈。我把手电关掉,揣回裤兜。一手用力的把住铁梯,一手使劲用力去推头顶的盖子,果然盖子能推动,而且是一边固定,另一边能推开。 我使出浑身力气猛的一推,盖子马上开了条缝,一股很急的水流,就顺着缝隙里倒灌进来,给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赶忙松手,让盖子又盖了下来,然后打开手电看下面人的情况,下面的各位都被波及到了,不过我和燕秋湿得更厉害,从上方看去,燕秋还真是凹凸有致,我也不禁的乐了起来。 燕秋抬头发现上面的我,正用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看,没好气的说:“赶紧出去吧,想看以后有你看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烫,又回过头去研究那个铁盖子。 一不做二不休,我又是使劲一推,迎着下来的水流,就往上爬,快速的钻了出去,我身后的盖子,随着我钻出去,又紧紧的盖上了。 这时我才知道,这烟囱盖子的设计,其实就是顺流开合的,另一边有个合页的结构。当热气上来,盖子被顶开,气体就会阻止水流倒灌,排出去。盖子可打开的角度不超过90度,这样的话,当没有热气升力的推挤,盖子又会被顺流冲过的水死死的盖住。 我身旁的水流很急,但是已经明显可以感受到射下来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现在的我已经很确定,我就是身处在一条很大的河里。 我用劲最后的力气,游到了河面,又使劲向岸边游去,爬上岸我已经浑身无力了,闭着眼睛躺在岸边,大口的呼吸外面的空气,享受着眼光的照射。 不一会其他人的声音传来,从声音中辨别,一个都没少,并且也都在我旁边躺下。 想想这一路,还真是坎坷不断,有来自未知世界的,有来自其他人群的,不过都被我们顺利过关了。见识也是很有提高,见到了好多从没见过的事物,了解了好多从未涉及的知识。大言不惭的说一句,还真有点不虚此行,就像参加了一次奇异的游园会。 想到这里,我闭着眼睛发出了大笑,这笑包含了对自己遭遇的嘲笑,包含了能活着出来的欣慰。 身旁的众人,也随着我一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但能听出,笑得都很开心。 只有那不解风情的胖哥,躺在那里憨憨的说道:“你们说,我们这是穿越了呢?还是回归原位了呢?”R1058 第四十九章 再见故人 胖哥的话,打消了我们继续享受阳光的念头,待眼睛完全适应阳光,我擦干因阳光刺激而流出来的眼泪,随着大家一起起身,从我们爬上来的河北岸,继续向北走去。 看到的是品种多样的农田,风吹动麦田泛起一层层麦浪,像无数柔弱的女子,围着痴傻的稻草人舞蹈。远处的玉米,层层矗立,骄傲的挺着一穗穗粗大的玉米棒子,傲然直立,好像一排排威武雄壮的汉子,坚定的守卫着家园。 这情景让我心中不禁自嘲,我们这些以强悍标榜自己的男人,却总是把身边那些柔弱的女子,无形的拉入危险境地,还总是觉得自己保护了她们,如果没有我们带来的险,又何谈我们提供的佑?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们保护得了么?姜漓的影子,还在我的眼前飘忽不定。 可那些痴痴的女子,却因为深深的恋,总是围绕在我们身边,用她们柔弱的性情,为我们带来无偿的快乐,如同一个个心灵的舞者,给我们提供了证明自己的平台,还在我们最需要情感慰藉的时候,挺身而出,怎知远离我们,便是珍爱了生命。 难怪那曹操,就连疑冢都要找个舞女做陪葬,死后还让自己的妻子们,在远处的高台为自己翩翩起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男人都有的自私?如果可以的话,我将永远不会让身边的女孩子,再被任何有关危险的事波及。 我问陆姗:“你们当初是接了一个什么样的电话,才跑到这个地方?” 陆姗说:“当时吧,就是有人打电话,很神秘的说他有蓝壶,问我们要不要收购?留下了这里的地址,再没说其他的。不过现在知道了,这是骗局,给我们打电话的,就是那个王金龙,那嗓音我还以为用了变声器。” 我这才明白了,原来从望潭寺的事后,这个王金龙就一直在盯着我们,还真是用心良苦。他一定是感觉到,我们知道很多秘密,能带着他寻到什么包藏。 其实在这几次经历之前,我们却是一无所知,甚至现在除了我和胖哥,其他人也是一知半解。若是能够做到的话,我到愿意一直隐瞒下去,不让她们知道得太多,身在其中,自拔可就难上加难了。 越过了几公里的农田,一座村庄呈现在我们眼前,村子的结构和之前我待过的村子一样,但是房屋修建得很好,远超我之前待过的下七垣村,看上去村民的日子就过得不错。 大树阴凉下,是几个年岁较高的棋翁,远远的就听见他们因下棋的激动,而发出的高喊。 我想上前询问这是那里,何年何月?却被胖哥等人阻止了。 胖哥说:“不用问了,我知道这是哪?” 我忙问:“是哪呀?你来过?” 陆姗点点头说:“对呀,我们都来过。” 或许是我单独旅行的时候,他们来过这里游玩,那就是说,这里离下七垣村不远。既然知道具体情况,那就跟着他们走,先找个正经的安身之所,再想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从村南的土路进村,胖哥和赵铁锁在前面带路,三个女孩因为浑身湿透,跟在后面遮遮掩掩,躲避着行人异样的目光。 我则慢吞吞的走在最后面,依靠观察这个陌生的村子,来忘记这几天带来的疲劳。怎么看这个村子都很眼熟,但却找不到一点来过的证据,估计是所有农村在我眼里都一个样吧。 进了村,上了主道,往左拐走到头,胖哥等人停在了一个绿色的铁门前,院墙一看就是新盖的,铁门上的绿漆,也是油绿油绿的,总体上来说,这家人过得不错,经济条件应该很好。 胖哥边砸门边喊:“哥,开门。嫂子,我们回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听声音大概有个五十多岁。由于胖哥挡在前面,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不过说话的口音,到是透着一股河北方言的味道。 那人一开门,用很惊奇的语气,对胖哥说:“你们刚才不是还在……怎么就……怎么就从门外回来了?身上怎么弄的?掉水里了?” 胖哥笑笑说:“你先别管这个,你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 等胖哥一闪过身,我才看见,那不是别人,就是刘喜呀。我心中百感交集,原来这就是下七垣村,我来的时候是五年前,如今是五年后的同一个地方。而我面前的这个刘喜,他也是经历了五年的时间,变得苍老了许多。 我停顿了刹那,磕磕巴巴的喊一句:“刘……刘哥。” 刘喜一见我,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两个眼睛瞬间就红了,冲上来想抱我,又迟疑了一下。 我干脆一下子搂了上去。 这时刘喜才哇哇的哭出声来,他流着泪哽咽的说:“我的展枭兄弟呀,这些年你可跑哪去了?我们找你找得苦啊。对村里人,我们不敢说把你弄丢了,我叔问我,我就只能说你连夜就走了。” 我这才想起受了伤,还在地下邺城里的刘会计,就假装不知情的问刘喜:“刘会计他还好么?” 刘喜摇摇头说:“没了,去年就去世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刘会计是用了多尔衮那假死的一招,钻到了地下城市里安度晚年,却遭了劫难。 说完话,刘喜才想起来,我们还站在门外,赶忙松开我,一只手揪着我的胳膊,就往院里让众人,还一边对我说:“快去看看你嫂子吧,她心事重,为了你的事,这几年都闷闷不乐的。”说完又冲着里面兴奋的喊:“李婷啊,你快来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进了院,我抬头看见,李婷早就站在院子当中了,我高兴的走过去,喊了一声:“嫂子。” 她并没有回答我,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眼神又马上看向地面,好像故意闪避我似的。 我仔细打量如今的李婷,五年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一把无形的利刃,这利刃在原本细嫩的皮肤上,割出了无数条皱纹。这利刃割在软弱的心灵上,割断了对未来的向往,和对美好事物的追寻。 刘喜赶忙上前对我说:“你别介意,你嫂子因为你的事,这些年有点缓不过来那个劲。” 李婷并没有继续站在那里,而是拢了拢蓬乱的头发,快步走进了屋里。 我又看了看那口曾经下过的水井,水井已经闲置不用了,而是在另一面侧墙边上,又打了一口新的。 这时李婷拎着菜篮子,从屋里走出来,到我身边把一打衣服,拍在了我的怀里,就朝院外走去了。 看着衣服我才想起来,我身上的大裤衩子和半袖,还是五年前穿刘喜的,被李婷洗好的衣裤,她也整整帮我保存了五年。 刘喜笑笑说:“这下可好了,你嫂子这五年,都没买过菜,饭都是我做的。” 我们男左女右,分别进了两件屋子,刘喜翻出了干爽的衣服,让大家都换上,又把大伙的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晾好。 钱包里的钞票都湿透了,为了快速晾干,被我们贴满了刘喜家的玻璃窗。 晚饭是我熟悉的李婷的手艺,很丰盛,没有酒。 吃罢大家也都累了,早早休息。我们那屋因为只有单人床,所以我抢先睡在床上,其他三人打了地铺。 由于睡得早,又很踏实,凌晨的时候,我就已经睡醒了。耳听院子里有动静,我坐起来,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就在月光照射的农家院子里,居然站了一个赤身女子。R1058 第五十章 背着秘密前行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做梦,又使劲揉了揉往外看。 果然,在足足的月光照射下,院子里确实站了一个女人,她身上一丝不挂,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蛮腰翘臀,双腿细直,让我流连忘返,目不忍斜视。 当她转过身,傲人的双峰马上占据了我的眼球。我不禁口水直流,去看她的容貌,这一看,吓了我一跳,那就是燕秋呀。 我一阵纳闷,这燕秋大半夜的,光着个屁股在院子里干什么呢? 就见她从晾衣绳上,摘下之前晾着的衣物,在往自己身上套。等全部穿戴整齐了,她又蹑手蹑脚的走到院门,拉开门闩,一闪身,从门缝里挤了出去,然后又从门洞里伸进来手,把门闩重新插好,还摸索着挂上了锁头。 看来她这是要不辞而别,我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她有秘密这是我早就认定了的,不过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是生死之交,她不只一次的为我们排忧解难,与我们共同面对生命的挑战,自己心中藏着些许的秘密,这又有何妨呢?我们每个人心中,不也多少存有私人的部分么? 我躺回枕头上,抛开一切,怀着对燕秋身体的幻想,再一次迷迷糊糊进入的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艳阳已经高照,陆姗用我踹开的毛巾被,半扔半盖的甩在我身上。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她正面带微笑的,转身走出房门。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下半身早就毫不避讳的直立起来,陆姗是在帮我遮挡丑态。我又转头去看打地铺的三个人,他们早就起床了,地铺都被收拾好了。 想想陆姗已经叫我起床一年多了,我就一阵寒意,八成每天我起床前的样子,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我赶忙爬起来,看见众人都在院子里吃东西,就走出去,找了个盆洗了把脸,又含了几口水,漱了漱口。从窗台上的铝盆里,拿了一张李婷做的煎饼,抹上自家制作的蒜蓉辣酱,吃了起来。 听说胖哥已经吃了第七张了,我就埋怨道:“你能不能少吃点?别把我刘喜哥家给吃穷了,这顿你要另收费。” 众人都哈哈大笑。 胖哥则是边用筷子从玻璃罐子里挑出辣酱,抹在煎饼上,边用塞满食物的嘴对我说:“这嫂子摊的煎饼就是好吃,比咱们那的煎饼果子,正宗多了。” 花姐又问我:“你见燕秋了么?我们一醒来她就不在,晾的衣服也没了。” 我点点头说:“她起得早,一大早说要回杂志社报道,赶上今天的班,提前走了。” 花姐听了,也就没再多问。 胖哥又说:“和之前一样,我和刘喜哥确认了时间,我们进去之后,时间并没有走。” 我点点头,顶着花姐和陆姗疑惑的目光,并没有说话。 陆姗忙问:“和哪个之前一样?和你们去那个泰山下面一样么?” 我打断她说:“吃你的煎饼吧,不该你问的少问,女孩子家的好好学学做饭,你看人家嫂子。” 刘喜一听笑红了脸,又忙帮陆姗说:“城里的女孩子,怎么能和我们农村的一样?都是那个什么职业女性,干大事的。” 说到这里,我又去搜寻李婷的身影,她在屋子里没出来,估计还在给胖哥摊煎饼,生怕他撑不死一样。 吃饱喝足,我们就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我贴在玻璃窗上的百元钞,还被胖哥多收走了两张。他非说是我记错了,那两张本来就是他的。大家的仇富心理也是高涨,分分替胖哥说话,都说我有钱人小气。我只好无奈的吃了哑巴亏,不过心情到是很好。 不管怎么说,也是生死线上走了好几个来回,从当初接到周彤彤的电话,我就没好好在家待,这回可算能回家了,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回去。 等我收拾好了,迫不及待的对众人说:“我好了,你们怎么样?赶紧走吧,一会天也黑了。” 陆姗笑着说:“刚早晨,天就黑?你别猴急行不行,我还得去接小黑呢。” “小黑?小黑也带来了?”我疑惑的问。 陆姗说:“可不是么,要不然给你那破宠物扔家里饿死呀?” 我又说:“可是我自从回来,也没见着小黑呀。你们把它搁哪了?” 花姐说:“这不是刘哥家的嫂子,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么,我们怕打扰人家,就寄养在隔壁邻居家了,每天你那破狗要花三十块钱,不然回去你给我开工资,我帮你养狗吧?” 我笑笑对花姐说:“那可不行,我那是二郎神的哮天犬,一叫唤孙悟空都怕。”换来的是花姐的白眼。 陆姗去领狗,我们穿戴整齐去和刘喜告别。 刘喜早就在院子里等我们,见我们真的要走了,拉着死活让再多住几天。 我婉言谢绝说:“以后有机会的吧,我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家里的生意还得照顾,实在不能多留,刘哥你放心,以后肯定还会再来打扰的,到时候你别嫌我们烦就行。” 刘喜笑着说:“哪能呀,你们来,我求之不得,没你们在这,我们两口子倒还觉得冷清。” 我又想起,刘喜还有个在外上学的女儿,就对刘喜说:“闺女在外上学,毕业了么?我那边公司有很多职位,我找个能胜任的让她去做吧,别毕业了在外面乱跑。”言下之意别像她妈妈一样,为了钱去不三不四的地方打工。 刘喜点点头说:“那好,还有一年毕业,毕业后,就让她去城里,找你这个小叔叔去。” 拉拉扯扯的到了院门口,我给刘喜留了电话和地址,就跟着众人准备离去。 就在转头的瞬间,院子里传来了李婷的声音,她大声叫道:“展枭。” 我回身循声而视,看见的是李婷,依然穿着当年被我脱下过的衣服,头发扎得很整齐,脸上还化了浓浓的妆。不知道是她五年没化妆,有点生疏了,还是专门为了遮盖脸上的皱纹。 她几步走上前,一把就把我抱住,随后她的嘴唇也贴上了我的嘴,眼泪也顺着她的脸颊,带着黑色的睫毛膏,顺脸滑落。 此时我的心情极度紧张,并不享受这个接吻的过程,而是用余光去扫其他人。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胖哥脸上带着坏笑,其他人都被这情景完全惊呆了,不知道他们是在想我和李婷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觉得李婷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 我没有用右眼去看他们,允许他们保留议论我俩的权利,只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刘喜。 刘喜好像并不在意,仅是背着手进了屋。 我这才用力的把李婷搂在怀里,抛开众人非议的目光,如同发泄般,和李婷热吻。 过后我又问她:“跟我走么?” 李婷摇摇头说:“五年了,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你走吧。” 我从陆姗手里接过拴着小黑的绳子,递到了李婷手里,对她说:“小黑就留在你这里吧。”说完便转身离去,再也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不愿离开。 没走出多远,陆姗就问:“你和李婷到底咋的了?” 我低着头并没有回答她,或许这是我和李婷之间的秘密吧。 经历了这次游园般的多方聚会,才知道,不光我自己,人类的大脑里总是藏着很多的秘密。 土匪团身后的老少鬼眼,为了保护我寻找雇佣兵的人,王金龙处心积虑的算计,刘会计几代人坚守的古墓,还有那心系长生的曹操。这些人的心中,都藏了或多或少的秘密,并且带着这些秘密一直活着,甚至随着自己的死亡,带入了地下,埋葬了千年。 若是其中一些秘密公布于世,那就很有可能改变其他人的生活,比如那地下的发电厂。为了改变我的生活,我也就必须在今后的日子里,搞清楚其他那些势力的所有秘密。 前面的路,到底还有多长?姜漓凑齐宝壶的心愿,我今生能否完成? 不观生灭与无常,但逐轮回向死亡。绝顶聪明矜世智,叹他于此总茫茫。——仓央嘉措R1058 第一章 唠唠家常 从下七垣村回去后,我发奋图强,把书房架子上,那些用硬纸板制成,用作装饰的假书,全部换成了真货。什么类型的都有,历史的、地理的、考古的、生物的,而且还特意买了正版的《山海经》全套和《鬼谷子七十二计术》。 在陆姗的强烈要求下,专门留出一排架子,给她放置了满满的医学书籍,其中外科的居多。 买书的时候信心满满,立志要彻彻底底的补充自己的文化知识,省得再遇到怪事,两眼一抹黑,所以花了上万大洋,也不觉得有多心疼。可是真到读书的时候,不光心疼,连脑袋都疼。 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把山海经里面的图片看了好多遍,却一个名字都没记住,除了之前见过的活物,其他一概闭眼就忘。鬼谷子的兵法,也是零星的记住了点名字,不过没找到和曹操、鬼眼、丹药,相关的东西。 兵法虽没记住,但是鬼谷子这个人的形象,却是完全在我心中高大了起来。细算起来,整个从春秋到战国的那段时期,就是他的徒弟们在比赛,斗智斗勇斗人品的一个大赛,使得那段时期的各个国家,战法风生水起,民生蒸蒸日上,还真是大力的推动了历史车轮的发展。 其中我能记住的,也大部分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先是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商鞅,后又有李斯、毛遂、徐福、甘茂、司马错等。 其中孙膑的父亲,那就是写《孙子兵法》的孙武,孙武和鬼谷子是好朋友,孙武都那么牛了,还把自己的儿子交给鬼谷子做徒弟,可见鬼谷子的造诣,简直达到了神通般的境界。 后人根据他的学问,给他总结了四点,一是神学:日星象纬,占卜八卦,预算世故,十分精确;二是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军,鬼神莫测;三是游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口成章,万人难当;四是出世学,修身养性,祛病延寿,学究精深。 需要提到的是,这个鬼谷子叫王诩(xǔ),又叫王禅,号玄微子,是极具神秘色彩的道家、兵家的高人,更是纵横家的鼻祖。而他生前所居住的地方,正是战国时期的魏国邺地,也就是后来曹操修建邺城的地方。 怪不得曹操得了鬼谷子的兵法,原来是一个地方的人,也不知道是他知道那里有兵法,才建都邺城,还是建都邺城后,才得了兵法。 三个月浑浑噩噩的读书期,被周彤彤的假期阻断。这回她不光自己回来,还带回来一大堆的同学。除了她宿舍的两个,还有隔壁宿舍,把我和胖哥捆了一夜的两位。家里马上变成了幼儿园,叽叽喳喳,好像麻雀开会了一样,根本没法读书。 陆姗倒是和她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偏说我这个人太古板,和我住在一起,一点乐趣都没有,要不是她们来,自己就要修佛做尼姑了。如果姜漓和燕秋在,一定也能和他们相处得格外开心。 我对姜漓的情感,自然不用说了,如同亲人一般。同生死共患难,再加上姜漓年纪轻轻,博学多才又心地善良,还透着一股子神秘。若是和她做一辈子朋友,还真能从知识到心性改变不少,可惜天妒英才没法再提。 燕秋的身份我始终难以确认,打听了一些杂志社,也从未听说过一个叫《窥灵》的杂志。其实不用打听我也猜到了,这个身份是假的。她当初见我们的时候,听说我俩抓鬼了,要采访我俩,可是后来也没经过采访,她就在夜里悄悄的走了,这就足以说明,什么杂志都是她编的。当初她在月下,毫无遮掩的身体和小心翼翼的逃走,我还历历在目。 不过经历了那段惊险刺激的游园之旅,我倒没觉得她对我们有什么恶意,心里也默默承认她算是个战友,只是这个战友的秘密,也未免太多了。 虽说一群妹子天天在家中,衣衫不整的跑来跑去,是每个男人向往的生活,而且每个女孩性格特点各异,瞬间把我的家变成了大观园。但是她们的作息周期,我实在忍受不了。要么叽叽喳喳到凌晨,要么憨憨熟睡一整天,搞得陆姗也跟着调整了作息。 而且我的吃饭,也成了难题。很多时候一天就给做一顿饭,我总是强忍饥饿入睡,她们却在半夜下厨,把做熟的食物往我嘴里塞,弄得我现在睡觉很轻,稍有动静就醒了。 在接近奔溃边缘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搬去胖哥家住。 众女强烈反对,死拉着我不让走,使尽各种绝招,从魅惑到感化,从威逼到利诱。最后我又拉了一根更快的网线,提高了家里的WIFI速度,她们才肯妥协,放我离开。 去胖哥家住,胖哥自然是双手赞成。 不过花姐倒是不乐意了,她总说我俩凑在一起,玩的都是歪门邪道,胖哥跟着我都学坏了。 为了证明花姐看待事物的透彻,为了让花姐的话变成真理,我没有辜负花姐对我忠恳的评价,想了一个对胖哥极其有利的鬼主意。 我非说这些年养成了毛病,睡觉很轻,必须自己睡,胖哥的呼噜声会导致我失眠。所以她们家两室一厅的房子,就被我强行分配,我睡一间小屋,胖哥和花姐必须同睡另一间的双人床。 胖哥本来是高兴的不得了,极力帮着我说话,说不能影响我休息,我是客人,要好好招待,他们俩就委屈一下,在一张床上挤一段时间。 结果花姐的决策,直接把胖哥判了无期。花姐决定,我睡小屋,她自己睡大屋,胖哥睡厅里的沙发。 本来胖哥彻底心灰意冷了,结果他睡了几天沙发,事情又有了转机,花姐大法官实在心疼胖哥,念胖哥睡沙发辛苦,给他的无期判了缓刑,居然同意胖哥同床共枕。 胖哥也不负众望,终于上了本垒。 从圣诞节开始,一直到过年。我们四个岁数大的,跟着那帮小女孩,重新体验了一把青春。从歌厅到舞厅,从游泳馆到电玩城,从吃喝到玩乐,真是一刻都没闲着。 一直闹到了正月十五,胖哥也在众人的怂恿,和气氛的烘托下,向花姐求婚,并且一次成功。 花姐还给胖哥立了婚后五十条,具体内容我自然不需要记,只记得当时胖哥兴奋的说:“只要给生娃,都行,都行。” 按胖哥的意思是,先把证领了,再找日子办酒席。可是花姐不同意,她说我们都没什么亲戚,办酒席反而显得冷清,领证之日就算大喜的日子,酒席不办了,旅游结婚。 胖哥哪敢反对,一直点头答应。可是这领证的日子,从五一推到了六一,从六一又挪到了七一,最后花姐终于决定,八一建军节领证。 陆姗问花姐:“为什么要选在那天?有特殊意义么?” 花姐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有,八一建军节,扒了衣见君么,不得这天结婚么?” 听了花姐这冷笑话般的理由,我和胖哥都是从脑顶凉到了脚心。 周彤彤开学后,我们又恢复了平静,八个月里也接了一些生意,不过基本上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主要心思全都放在了打理周家生意上。 赵铁锁一直勤勤恳恳,帮了我很大忙,除去跑腿的事都由他做,还把周家生意状况,事无巨细的全都向我反馈。 因为上次的经历,我觉得无端把他卷进来不好意思,要给他一笔钱,他死活不要,后来就提升他为人事部经理。周彤彤还口头给了他一个,董事长助理的职位。 除了帮胖哥忙活一些,婚纱照之类的事,我和陆姗基本上也是闲得发慌,那些书我也没再提起兴趣去看,要不是陆姗每天擦拭,估计早就被灰尘笼罩了。 我还接了几次父母的国际长途,他们已经开始催我了,我总是以照顾周家生意为名,推说晚些时候把这边交待清楚再走。真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路,将何去何从?R1058 第二章 胖哥的婚礼 经过漫长的等待,我们的头等大事,也就是胖哥和花姐的大婚,终于如期而至了。 那天一早,我和陆姗就从被窝里爬起来,收拾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手机看,焦急的等待着胖哥的电话。谁成想一直等到了中午,瞪得我两只眼睛都流眼泪了,胖哥的电话才磨磨蹭蹭的想起。 我接起电话,还没等胖哥说话,就问:“办了没?” 胖哥在那边居然还不耐烦的说:“当然办了,说好的今天。”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才算落了地。然后又笑着问胖哥:“中午哪吃?” 胖哥顿了一会说:“该哪吃就哪吃呗,回家吃。” 我马上火冒三丈,对胖哥喊:“你不是这么小气吧?大婚也不请客?当初在曹操墓里,你就欠我一顿。” 胖哥迟疑了一下说:“有这事么?” 我又开始帮胖哥回忆:“你忘了?你从那个水槽子里跳下来,我去接你,给我带倒了,我说你请我吃饭,你说能活着出来就请。” 胖哥不紧不慢的又去问身边的花姐,花姐证实了确有此事,胖哥才无奈的说:“那,好吧,不过我结婚,请你们吃饭,你们能不能带点份子钱呐?你和陆姗一人一份啊。” 我是彻底无语了。 陆姗抢过电话,笑着对胖哥说:“行呀,份子钱已备好,去哪给你呀?” 胖哥一听乐了,电话里对陆姗说:“我俩现在在商业街的十字路口,新开了一家西餐厅,你俩来吧。” 陆姗高兴的说:“这还差不多。”然后挂了电话,就火急火燎的跑上楼。 陆姗上楼找了两个纸做小红包,这还是给胖哥拍婚纱照的时候,影楼送的。 胖哥是在影楼上过班的,所以他也知道影楼的一些运作流程,各种讨价还价,影楼老板一看遇到内行了,也就实实在在的给胖哥拍了一套婚纱照,并且没收多少钱,还大包小包的拿回来许多附属品,胖哥说是留给我结婚的时候用,到时候就不用掏份子钱了。 陆姗往红包里,各装了一百块。 我嫌她太小气,只装一百块。 陆姗则是说:“还想跟我们斗智?这个胖财迷,就给他装一百,让他请客。” 同时我俩还都换上了相对正式的衣服,陆姗倒好说,长裙一穿,娇艳动人。这八月份让我穿西装,我是死活都不肯。 燕秋劝说:“人家胖哥结婚,请吃西餐,你也算是个公子哥,别给人家丢面子。” 我这才不情愿的套了件西装,坐上了副驾驶。 很快就到了商业街的路口,我和陆姗开着车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停车位。找停车位的过程中,我们并没有看见什么新开的西餐厅。于是就下了车,在步行街上走。 我俩这身打扮,就跟两个电影演员一样,招来了无数饱含深意的目光,路人投来的目光中,闪烁的不是仰慕,而是好奇,更多的好像还是嘲笑。 我的脸被人盯得火辣辣的,想着要是晚上吃这顿饭,就好了。 怎奈怎么找,都找不到胖哥说的餐厅。我和陆姗无奈的站在商场门口的台阶上,四处张望,却也遍寻不到胖哥的身影。 就在我俩一致认为,被胖哥耍了的时候,身后的玻璃窗好像有动静。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就见两个穿着情侣T恤的人,面对面的坐在玻璃窗里面的座位上,那个胖男人还在无耻的敲着厚厚的玻璃,喊着我的名字。 我抬头一看上面的大广告牌,彻底傻了,KFC?这难道就是胖哥说的西餐厅?我顿时火冒三丈,推开门和陆姗走了进去,走到胖哥边上我就喊:“西餐厅?这就你说的请吃西餐?” 胖哥嘿嘿一笑说:“嚯嚯,我俩结婚的,倒不如你俩这看热闹的穿得正式。怎么?是不是羡慕嫉妒,你俩也想今天办了呀?” 陆姗气急败坏的往花姐身边一坐,向花姐诉苦:“你老公说请我俩吃西餐,你看我俩穿这样,让人家笑死了。” 花姐居然很认真的说:“对呀,他说的没错,这不就是西餐么?” 胖哥居然也在那无辜的说:“我说的没错呀,就是西餐厅呀,我也没让你俩穿这样,份子钱带了么?快点拿来,我去点餐。” 我更火大了,他居然还想着份子钱?对胖哥喊:“你结婚,请吃KFC,你还要份子钱?” 花姐在一旁说:“嘘,你还嫌你不够丢人啊?喊什么喊?赶紧拿出来,想吃什么尽管说。” 陆姗不情愿的从手包里,掏出两个红包丢到桌上。 胖哥高兴的拿起来,往里一看,嘴一撇说:“亲哥哥结婚,这做大老板的俩人才给二百,也好意思往出拿。” 我眼睛一瞪,就去抢胖哥手里的红包,还说:“二百?我现在一分都不想给,不要还给我。” 胖哥眼疾手快,马上把红包藏到了背后,仍然嬉皮笑脸的说:“二百就二百,你小气归小气,你哥不能嫌弃你。”搞得好像我俩理亏了一样。然后胖哥就起身去点餐。 我气急败坏的,把西装外套扔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去,就对花姐说:“你这才刚结婚,怎么就跟你老公一个嘴脸了?那个刚正不阿的花姐,哪去了?你还替他说话?” 花姐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说:“对呀,我不帮我老公说话,难道要别人帮啊?那不乱套了么?” 我是彻底让这两口子折磨得无语了,真后悔当初给他俩整一屋睡,我那敬爱的花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心中已是追悔莫及。 说什么都没用了,先看看结婚证是真是假吧。我接过花姐手里的两个红色小盒,纸制盒子还算精致,金色的封面上有大大的国徽,翻开带磁铁的盒盖,里面各装了一个小红本。 红本里面很简单,有俩人的照片和基本信息,还扣了一个清晰的钢印。别看这个小红本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它却蕴藏着人间真情,蕴藏着相濡以沫,蕴藏着同生共死,蕴藏着不离不弃。有多少人,为了这个小红本,无私的付出。又有多少人,因背叛了这个小红本,而失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看到花姐和胖哥的照片在上面,我还真有点热泪盈眶,合上小本,递还给花姐,我已经被感动得莫名语塞。 陆姗看过结婚证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幸福,还对我说:“你能不能配副隐形眼镜呀?不然到时候拍照片不好看。” 我也是被她这话,一把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回来,看了陆姗一眼我说:“我迎风流泪,带隐形有啥用。等我眼睛好了,再照吧。” 陆姗怪我不解风情,嘟了一下嘴,又转过头高兴的对花姐说:“你现在也是性感的人妻少妇了,什么时候给咱生个小外甥呀?” 我打断陆姗说:“是侄子,不是外甥。” 陆姗又来和我争论:“我姐姐的孩子,不是外甥么?” 我这才反映过来,我是从胖哥这边论的,她是从花姐那边论的,看来我俩已经被这两口子的婚姻,迅速划分了阵营,已经分别是婆家和娘家人了。 花姐这时拍拍自己的肚子说:“我已经有了。” 我更奇怪了,在一起二十多年都没确立关系的俩人,这短短的几个月,居然发展的这么快?我惊讶的问花姐:“都有了?啥时候的事?” 陆姗白了我一眼说:“你能不能小声点?你说啥时候的事?晚上的事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确实声音有点高,周围的人都在看向我们这边。 好半天胖哥才回来,步子很快,好像很着急,但是手里并没端着他点来的餐。 我对胖哥说:“你点东西怎么这么磨蹭?急啥呢?钱丢了?” 胖哥没有回答我,一把揪起我的胳膊,就往餐厅的前台走。 我一头雾水的跟着他,待走到前台不远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看见一位个子不高,穿着员工制服的小女孩,正面带微笑的站在前台,为排队的客人点餐。 那个看起来极其眼熟的人,居然是姜漓。R1058 第三章 KFC里熟人多 再次看到姜漓,我忍不住,眼圈马上就红了。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用右眼盯着看了半天,才又看到那投影里熟悉的小猴子。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带着微颤的声音和胖哥嘀咕:“你说那个女孩,是性格长相像姜漓?还是姜漓本人?” 胖哥马上说:“我怎么觉得和之前的姜漓不一样呢?难不成是姜漓的那个双胞胎妹妹?” 我又看了一会说:“怎么看怎么像姜漓的小姨呀,一点不像她妹妹,简直比姜漓成熟了一个阶段。” 胖哥又眯起眼睛看了一会那个女孩,然后问我:“你那眼睛怎么看?” 我答:“没变。” 这时身后的其他顾客,问我俩要不要点餐,索性我俩就站进了队里,等到了她面前,跟她对对暗号再说。 队伍不长,很快就轮到我和胖哥点餐了。我们走到女孩身边并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如果是姜漓的话,那一定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我俩,如果不是姜漓的话,那也要认识一下拥有这张面孔的人。 那女孩并没有什么异常,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上来就说:“您好,需要点什么?” 我这回彻底确认,眼前的这个女孩,根本不认识我俩,八成就是和姜漓长得像一点,不过我倒希望是姜漓的双胞胎妹妹,这样就可以把姜漓的事告诉她,然后看有什么能帮到忙的地方。 姜漓的人品那是没得说,她的妹妹也应该不错,我心里就盘算着,如何和这个女孩搭讪,并且认识。 胖哥显然也在心里琢磨着什么,看着那个女孩都愣神了。 等那个女孩再次问:“您好,需要点什么。”我俩这才回过神。 胖哥如梦方醒般,磕磕巴巴的说:“要,要,要豇(jiāng)豆馅的汉堡。”发现自己说错了,又倒过来说:“要豆浆馅的汉堡。” 我是彻底让胖哥给逗乐了,他八成是想起当初,拿姜漓的名字开玩笑的事了。 那个女服务员,也被胖哥逗得一劲的笑,笑的样子却比姜漓含蓄很多,笑完才对胖哥说:“您好好想想,我们这里没您说的那种口味。” 我这时才收起了笑脸,看了看台子上的菜单,和女孩身后的灯箱牌子,从里面乱七八糟的选了一大堆东西,确定二百块打不住后,才停止。 在前台等了几分钟,我们点的餐就全部备齐了,女孩将盛着食物的托盘推过来,对我们说:“您的餐齐了。”又抬头看了看侧壁上挂着的时钟说:“我一个半小时后下班,附近有家特色烤鱼不错。” 这话简直把我和胖哥震得差点摔倒,烤鱼?暗号?这就是姜漓啊。 我忍不住情绪,激动的抓起她的手,就说:“姜漓?你还活着?”边说着,眼泪已经开始决堤。 那女孩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又礼貌的对我小声说:“先生,工作的时候,不谈其他。” 旁边的顾客,被我这一举动,着实雷得不轻,都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观察着我们三个人发生了什么。 我拿起托盘上的纸巾,使劲擦了擦眼睛,重新戴好眼镜,又看了一眼胖哥。 胖哥明白我的意思,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然后就端起一个托盘往回走。 我端着另一个托盘,不舍的又看了几眼那个女孩,这才跟着胖哥离开。 回到座位上,我俩就心神不宁,一直盯着前台的方向,生怕那女孩长了翅膀飞掉了。 陆姗和花姐自然能看出我俩的异样。陆姗问:“展枭,你和胖哥咋的了?胖哥刚才着急的拉你过去,不是为了帮忙端盘子吧?” 我眼神依旧盯着那个方向,嘴里回答陆姗:“不是,遇到熟人了。” 陆姗又笑笑,试探性的问:“男的女的?我们认识么?” 我摇摇头说:“你俩不认识,女的。” 花姐没好气的说:“呦,我说你俩怎么魂不守舍的,是碰上哪家的美女了?”然后又把结婚证的盒子,拍到胖哥身上喝道:“才结婚,就让小妖精把魂勾走了,给你结婚证,驱驱你的邪气,定定你那三魂七魄。” 胖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异常,但是并没有向花姐做过多的解释,只是一声不吭的独自低头,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消灭托盘里的食物。 我也不再说话,跟胖哥一起,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食物上,希望能通过自己快速的行为,让这一个半小时却如隔世的等待,过得更快一些。耳朵已经选择性的失聪,听不清陆姗继续质问的内容,心里想的都是在比翼鸟树下,姜漓的甜美微笑。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有十分钟,我们的桌旁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她先是说:“呦,点这么多,能吃下么?” 我和胖哥都没有在意。 然后那女人又说:“哎,熟人见面,不是这么冷淡吧?难道我认错人了?” 我这才注意到,桌旁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低着头只看见一双,穿着淡蓝色的丝袜的细腿,从桌子上面露出一截,看样子这个女人的腿很长。再慢慢抬头往上看,她下身穿一条黑色的裹腿超短裙,上身穿一个短短的绿色吊带背心,裙腰和背心底边间,隐约露出白白的细腰。 如玉雕般的细茎之上,是一张尖尖的瓜子脸,细长的鼻子上,顶着一个大大的暗红色太阳镜,头发不长,被染成了淡紫色。就这身段加上妖娆的打扮,进了夜店绝对是众男搭讪的最好目标。 因为这女人带着眼镜,我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她来,不过声音到是很熟悉。等她缓缓摘下墨镜的时候,我才认出来,那是燕秋。 一看是燕秋,陆姗高兴的起身,拉着燕秋坐在自己身边,还开心的说:“燕秋,原来是你呀,最近咋样?” 燕秋并没回答陆姗,只是面带微笑的盯着我看,然后才说:“怎么?多久没见过美女了?看眼睛里都拔不出来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燕秋说:“不是没见美女,是没见美食了,这汉堡味道不错呀。” 燕秋瞟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嘁,垃圾食品,小心把你吃成胖大叔。” 胖哥好像也从梦中惊醒,在旁边不乐意了,对燕秋说:“会不会说话?胖大叔怎么了?我看胖大叔挺好,有男人味,还有安全感。” 燕秋意识到,自己的话无意中起到了指桑骂槐的作用,忙给胖哥道歉:“胖爷,小女子失礼了,多有得罪,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打我呀。” 燕秋的这个玩笑,大家又带回了融洽的气氛,众人也都哈哈大笑。 只有胖哥委屈的说:“这大好的日子,尽给你胖爷添堵。” 燕秋不明所以,去看陆姗。 陆姗指着桌角的结婚证,对燕秋说:“今天是你胖爷和胖奶结婚的大喜日子。” 花姐马上拍了陆姗一下说:“什么胖爷胖奶的?好好说话。” 不过燕秋倒是听明白了,忙说:“结婚就吃这个啊?晚上我请客,咱们西府渔民吃去。” 我一听,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随便翻几个电话就能办的事,总不能让胖哥的大婚就这么过吧?对燕秋摆摆手说:“哪用你请?西府渔民是吧?” 随即我就接通了于叔的电话,电话一通我就开门见山:“于叔?今晚招待几个朋友?我朋友领结婚证,给我安排个地方呗?” 于老板一听是我,赶忙答道:“大侄子呀,这点事还用找我?你今晚就去我会所,还是上回你们去过的那个厅,今天于叔有事,不能陪你了,这顿我请。也怪我之前疏忽,我给前台打电话,给你拿张金卡,钱叫她们给你存好。卡的名字写谁呀?” 我疑惑的说:“名字写我呗,展枭,怎么办卡还留别人的名字?” 于叔又说:“你还不懂这里的事么?在我那里进出的人,有几个敢留自己的真名?” 我马上心领神会,然后说:“那就留墨磊吧。” 可给胖哥高兴坏了,没等我挂了电话,就在旁边急着问:“是不是上回那家呀?金卡能吃几顿?” 我看了胖哥一眼,表示对他土老冒气息的不屑。 没等我们继续说话,那个点餐的女孩已经脱掉了工作服,换上了便装,还专门从我们身边走过。 我和胖哥马上意识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顾不得旁人,迅速起身,跟着那个女孩身后,往外走。R1058 第四章 真的是她 我和胖哥真就跟被勾了魂一样,不顾及旁边的三位女士,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少女的背影,生怕跟丢了一样,就往餐厅外走去。 这异常的举动,也让她们三个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快速收拾好东西,跟在我们身后,想一探究竟。 那女孩出门右拐直走。 我和胖哥也保持着五米的距离,跟她朝一个方向行进。 当走到两座建筑中间一个小过道的地方,她一闪身拐了进去。 我和胖哥知道这是找到了说话的地方了,好像特务接头一样,也拐了进去。 走进去后,那女孩果然站在那里等我们。 和姜漓一样的神态,和姜漓一样的表情,只不过这个姜漓不同于当初那个小萝莉,而是一个婉约的少女,个子高了不少,头发长了很多,半透明的紫色半袖圆领衬衫下,是一个蓬蓬的蕾丝短裙,光着腿,穿一双跟并不太高,镶嵌了水钻的暗红色高跟鞋。 脸上的稚嫩的表情完全没有了,露出的是含蓄的微笑,还真是个初长成的御姐。 我和胖哥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姜漓,只是走进去,和她相距三米,面对面的盯着对方看。 那女孩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俩一番,然后保持着微笑,开始翻找自己的小双肩背包,这和姜漓当初那个比人大的包,直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她翻找的方法,却如出一辙,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倒在地上,化妆品、钱包、纸巾、钥匙…… 里面埋着一件东西,我一眼便认了出来。 她捡起那把被称作伏魔刃的弯刀,双手捧着站起身,眼神妩媚的看着我说:“展枭,你的刀还你。” 这是姜漓,绝对没错了。天大的惊喜,姜漓没有死,我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了了,眼泪早就夺眶而出。 这时陆姗她们三个也跟了过来,先是燕秋笑问:“在这里会地下战友啊?”发现气氛不对,没再吱声。 然后陆姗就问:“展枭,你刀不是丢了么?怎么在她手里?”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陆姗的问题,胖哥两步跨上前去,右手一抓姜漓的衣领子,把穿着高跟鞋的姜漓,拎得两脚快要离地,姜漓手里的弯刀,也掉在了地上。 胖哥愤怒的说道:“你个混蛋,是在玩我们兄弟俩么?要么你是装的姜漓,要么你就给我解释解释,当初你为什么独自一人跳下去?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们寝食难安?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让我俩的人生从此留下抹不掉的遗憾?你知不知道展枭这个傻子,一没人就念叨你,一念叨你就掉眼泪?” 姜漓任由胖哥宣泄愤怒,并不回答,也不反抗,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待胖哥的愤怒慢慢平息,姜漓低声说了句:“我也想你们。” 听了这话,胖哥拎着她的右手迅速松开,俩人用力的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站在身后看着的花姐,也不知是酸还是苦,不知是该上前拉开俩人,还是为胖哥找到看似亲人的女孩,而开心庆祝。 我的心中自然乐开了花,姜漓没有死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可能远超终身大事。从今天起,我可能会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好像小孩看守自己的玩具一样,一刻也不允许她因离开我的视线,再去遭受挫折。 我的性格并没有让我做出过激的举动,心里虽然翻江倒海,但并没有像自己想的一样,冲上去和她们抱在一起。而是走过去,捡起姜漓的背包,往包里装那些她倒出来的东西,捡起弯刀又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放进了包里。 收拾好姜漓的物品后,我单肩背起姜漓的包,一边擦拭自己的眼泪,一边拆开纸巾,给两人递过去。 见我递去纸巾,两人也停止了抱头痛哭,一边笑着一边用纸巾抹脸上的眼泪。 姜漓笑着来接她的背包,我身子一正,表示还是由我来背。 姜漓也没再争,好像这是我应该做的一样,早已习惯了我为她背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又把来拿背包的手,转而拍在我胸前,单手扶着我并没拿开,抬头看着我的双眼,略的嬉笑的说:“听说你很想我?什么时候去提亲,当上门女婿呀?” 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这可不像当初我们三个在地坑里,也没外人,什么玩笑都随便开,在外面我还真有点羞涩。 没等我接姜漓的问话,陆姗就走过来,头一扬没好气的说:“谁要去你家当上门女婿?展枭可不是你能支配的。” 姜漓的不服软性格,一下子就被陆姗这句话给招回来了,收起幸福的微笑,又撇了一眼陆姗说:“这是谁如此看得起展枭?既然这么诚心,我不要了,送给她也罢,我要是想要,谁也抢不走。” 陆姗也不服输,忿忿的说:“你不要?我还不稀罕呢,谁要你施舍了?” 陆姗这么一说,姜漓又有话等着她了,搀起我的胳膊又说:“你不稀罕是吧?那就别再争了啊,我要了。” 打嘴仗陆姗显然不是姜漓的对手,三句话就让姜漓给绕进去了,在一旁气得直看花姐,想要寻求帮助。 花姐并没有搞清楚,这个小女孩跟我和胖哥到底有什么渊源,也不冒然参与对话。 燕秋则是在一旁开心的说:“我看明白了,你们这是找到失散已久的朋友了,那今天可是双喜临门。” 姜漓马上问:“双喜?还有什么喜呀?” 我已经被陆姗的着急上火逗得合不拢嘴,笑着对姜漓说:“你胖哥今天领结婚证。” 姜漓马上瞪大眼睛说:“真的呀?谁呀?胖哥和谁结婚?” 胖哥走到花姐身边,然后说:“看衣服,看不出来么?” 我知道他这是让姜漓,看他们俩那情侣T恤。 姜漓一看,松开我的胳膊,收起的顽皮的表情,走到花姐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说:“嫂子好。” 花姐这下子,对姜漓的好感直线上升,搂着姜漓的肩旁,亲切的说:“哎呀,小妹妹真有礼貌,别这样,嫂子受不起,是胖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咱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尽管找嫂子。” 姜漓的头往花姐肩上一靠,撒娇的说:“可惜了我那妹妹,还等着胖哥提亲呢,现在也只能祝福你们了。” 花姐一听这话,愤怒的盯着胖哥问:“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你还好这口?你是准备坦白交待你的风流韵事呢?还是咋俩趁着民政局下午上班,去把证换了?” 胖哥挠挠头苦笑说:“你别听这小丫头瞎说,她的鬼心眼子可多了,你别让她给你绕里面去。” 花姐白了一眼胖哥说:“还不知道谁心里有鬼呢,你等回家的。” 花姐这句话提醒了我,老站这里情感交流的,跟演话剧一样,就对众人说:“难得凑这么齐,走,都去我家,咱们好好叙叙旧。”说着,众人就往胡同外面,停车的地方走。 姜漓继续紧紧的搀着我的胳膊,好像舍不得放开一样。 大家都轻松愉快,只有陆姗憋着一肚子闷气,又找不到阵营,只好和燕秋拉着手走。 胖哥开着自己的车,载着花姐。 陆姗开着我们的车,燕秋副驾驶,我和姜漓则是黏在一起一样,坐进了后排。 姜漓一上车,高兴的说:“哎呀,展枭,想不到你这么有钱呀,开这么好的车,你这大款我傍定了。” 我知道她这是开玩笑,她虽表面上风流滑稽,骨子里却是耿直和博爱,傍大款简直是无稽之谈。便又笑着对她说:“行呀,养你一辈子没问题。” 给陆姗呛得直咳嗽,嘴里不停的念叨:“有完没完了?” 我又问姜漓:“你之后怎么出来的?怎么又跑到我们市了?” 姜漓一幅得意的表情说:“这回我带你俩去找大宝藏。”R1058 第五章 不生事端非姜漓 听姜漓说大宝藏,我一点兴奋感都没有,本以为这是个圆满的大结局,没想到姜漓这次还是带着使命而来的,本来喜悦的心情,也凉了一半。 人的骨子里都是有惰性的,我是再也不想参合那些奇怪而危险的事了,可姜漓的忙我能不帮么?何况这里面也有关于我离奇身世的一些线索,我的眼睛以及我这个人从哪来?那个外星女娲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些疑问恐怕只有跟着姜漓给的线索,才能彻底解开。 我知道姜漓嘴上说带我们去,其实是一种求助,如果她自己可以完成的事,肯定不会提,早就自己去办了,就像当初在陨坑里,她就是自己下去的。同时也说明,这回姜漓的把握不足五成,未知的危险远胜之前。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再踏足危险境地,所以想再多也没用,她只要提出来,我就一定会答应同行。 燕秋听了姜漓的话,回过头问:“什么大宝藏呀?我也知道一个地方有大宝藏。” 姜漓杏木圆睁,看着燕秋说:“你也知道大宝藏?你先说说,你那大宝藏在哪?” 燕秋笑笑说:“在城北,我老去那家酒吧,里面全是单身美女。”之后又对我说:“展枭,要不晚上我带你去寻宝?” 陆姗在旁边没好气的说:“我看不用找了,身边两个活宝,世间罕见。” 燕秋马上又去腻歪陆姗,摸着陆姗的脸蛋,微嘲的说:“呦,这是谁把醋坛子打翻了?可别报复咱姐妹呀,心里好害怕呢。” 陆姗也让燕秋给气乐了,假装不耐烦的说:“去去去,我这开车呢。” 我和姜漓心知肚明,燕秋说的大宝藏,是夜店里猎艳的那档子事,而姜漓说的大宝藏,八成又是什么九死一生的旅程。 我问姜漓:“你已经去过了么?” 姜漓说:“还没有,我一只往北走,在一个地方打工攒钱,然后再往北,具体位置不知道,但是肯定在北边。” 我说:“你连去都没去过,怎么知道有大宝藏?还知道在北边。这也太渺茫了,你难道要一直搜索到北极?” 姜漓拍了我一下,埋怨道:“你是把我彻底忘了啊?什么眼你不知道么?具体方向还是能确定的,只不过现在离得有点远。” 燕秋还是很聪明的,一听我们的对话,就明白了,我们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寻找另一个古迹。马上一本正经话的说:“鬼眼么?扁鹊和曹操那种?又有新发现?” 陆姗则是说:“不准去,太危险了。” 姜漓一听,我身边女孩竟然都是内行,诧异的看着我。 我跟姜漓说:“咱们分开之后,我们这几个人又经历了一些事,具体等到家跟你说吧。” 当我们的车路过西府渔民会所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那边是花姐,她说:“你胖哥说,不要去你家了,咱们直接到西府渔民,晚上一并吃了饭,再回家。” 我忙答应:“好的,就去那吧。”挂了电话,又告诉开车的陆姗,直接去于叔的会所。 毕竟今天是胖哥的大喜日子,什么事都放在以后再说,先让胖哥和花姐愉快的过了今天,再作其他计较。 到了地方,大家下车,胖哥的车交由门童去停,陆姗依旧是执意要自己停车,她这个对他人缺乏信任的性格,我有时候还真有点受不了。 我们三个算是熟客了,燕秋应该是比我跟胖哥更熟,毕竟我俩只来了一次。花姐和姜漓自然是头一次来,看见这么豪华的会所,还是忍不住的兴奋,对什么都好奇的同时还笑得合不拢嘴,在大厅里面转悠。我们三个朝另一个方向直达前台。 那个之前见过的女孩,依然是举止优雅的标准微笑,对我们微鞠一躬,对着燕秋说:“姐,今天带朋友来呀?你不是向来都喜欢自己来的么?” 燕秋好像故意回避对话,皮笑肉不笑的用下巴指指我俩。 那个服务员马上明白了,就问我俩:“两位先生,请问有预订么?” 胖哥走上前说:“怎么?不认识哥了?” 那女孩使劲打量了一下胖哥,又摇摇头。然后看了看我,才想起来,用手微挡着鼻子发笑,然后对胖哥说:“您上回来了之后,我们姐妹可是一只议论你呢,上回带了墨镜,没太认出来。” 胖哥马上挺胸抬头,显示出无比的自豪。 然后那个女服务员又说:“您不就是那个,差点让观赏鳄咬了的先生么,一提起你,我们就觉得幽默。” 燕秋听了,偷着在一旁,笑得一脸红晕。 后面两个新来的,还在和旁边的老员工交头接耳说:“原来你们说的就是他呀?太逗了。” 胖哥好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马上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拉着脸转过头,嘴里还嘀咕:“好事记不住,糗事到是记得牢。”若有所思了一会,又对远处水池边的花姐和姜漓喊:“唉唉,你俩小心点,那鳄鱼是活的。” 我笑够了,收起笑容,对那个女孩说:“于总在前台留了张卡,让我们过来取。” 那女孩马上想起了什么,对我说:“哦,哪位是墨磊先生呀?” 胖哥忙转头,一副凛然的表情,对那服务员说:“我就是。” 那女孩马上对胖哥肃然起敬,后面的服务员也不再议论。她走到服务台后面,从下面拿出了一张金灿灿的卡片,弯着身子将金卡双手送到胖哥面前。 胖哥接过卡后,那女服务员又拿出了一个登记册,对胖哥恭恭敬敬的说:“请您在这里签字,此卡只能消费,不能提现。” 胖哥把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画上去,又问:“我这卡里多少钱呀?” 那女服务员态度温婉的说:“您这张卡的编号,是于总签过字的,里面没有钱。” 胖哥眼睛一瞪,又对着我说:“这老于什么情况,给张没钱的卡?” 我表示也不太理解。 燕秋则在一旁解释道:“老板签单的意思,你吃多少算他的,拿着卡随便消费,不用买单。” 我说那些女服务员,对胖哥的态度马上就转变了,她们老板的亲爹来了,无非也就是这待遇了,看来这个于叔,还真是给我很大面子呀。 待前台的服务员点头确认了燕秋说的话,胖哥这才高兴的把卡揣在兜里,还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喜悦,一本正经的朝花姐和姜漓那边走去。 我对前台服务员点头微笑,又追着胖哥的方向走过去。 燕秋跟在我旁边,对我说:“看不出来呀,展大少爷在本市也是呼风唤雨的主,这么大间会所的老板,都这么给你面子。”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并没有说话。 燕秋又说:“不知道令堂是哪位呀?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我越听她这话越不对味儿,这不明摆着说我是靠爹妈的面子,随意挥霍的富二代么?不过转念又一想,她说得也没错,要不是我养父养母的面子在,于叔认识我是谁呀。 我赶紧冲着胖哥那边喊:“这张卡只能用一次啊,别给于总添麻烦。” 边说边看胖哥他们三个的方向,眼前的一幕,把我和燕秋都惊呆了。这回弄出事情来的不是胖哥,而是姜漓。 姜漓把自己的一双鞋脱在水池边,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淑女形象,光着脚就跳到了水池里,从里面抱着一条观赏鳄,正往外走呢。 花姐并没阻拦,而是在旁边看着她。 胖哥已经快速跑过去了,我和燕秋也马上往她们身边赶,后面的那些服务员也慌了,跟着我们跑过去。大家都要看看,姜漓到底对鳄鱼做了什么?R1058 第六章 笛鸣引鳄 走近了才看见,这已经是第二只了,第一只早被姜漓弄出池子外,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 我们围上去并不敢靠前,我还冲姜漓喊:“哎,你别闹了,赶紧把鳄鱼弄回去,伤了人怎么办?” 姜漓看着我笑了笑,并不听我的话,而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还跟笑得很开心的花姐说:“嫂子,表演马上开始。” 表演?我并不知道姜漓要做什么,不过听她这么说,估计要闹出大动静了,可是那鳄鱼是真咬人,我又不敢上前阻拦,只是和那些焦急的服务员一起,远远的围观。 胖哥对花姐说:“老婆呀,你赶紧让这个小神经病停下吧,你别跟她一起疯,你太不了解她了,胆儿可大了。” 花姐瞟了一眼胖哥说:“我妹妹高兴,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这鳄鱼又玩不坏。” 说话间,姜漓已经把鳄鱼抱出水池,放在之前的一只鳄鱼旁边,又在身上抹了两下,擦干了手上的水,然后就从衣领里面,掏出一个蓝色的哨子,专门冲着我晃了晃。 我看到哨子,心里就踏实了五分,我差点忘了,她的看家本事,就是吹那引兽笛。 接着,悠扬的乐曲,就从姜漓嘴上的小哨子里传出。 之前在陨坑里,我还没仔细听她吹奏的乐曲,现在再听,才听得出,那乐曲有一种让人心平气和的感觉,好像所有的烦恼忧愁,在这一刻都忘记了一样,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淡淡的微笑。沉浸在乐曲中,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地底的森林,林中鸟飞兽奔,比翼鸟在上空并肩飞过,发出悦耳的鸣叫,伴随着曲调在幽静的谷底,随微风的流动而回荡,呈现了一片欢乐祥和。 我再去看周围的人,围观的人本来都是皱着眉头,生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舒展,都是面带微笑的欣赏着姜漓,好像一群人在围观一个刚降生的婴儿一样,眼中充满了对新生命的怜爱。 停完车的陆姗也走过来,站在我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姜漓,刚才对这个小女生的不屑和不满,已经完全没有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围观的工作人员和客人越来越多,远远跑来的保安,也站进了人群只顾欣赏。 姜漓哨音缓缓的落下,再看地上的两条鳄鱼并排,微微张大口,用力的抬头注视着姜漓。 姜漓把引兽笛塞回领子里,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地上的鳄鱼。手指左摆,两只鳄鱼就横着左移,手指右摆,鳄鱼就再右移,手指弯曲就往前爬,指尖抬起就往后爬,好像两只被拴了线的木偶,而另一端就拴在姜漓的手指上。 这让我想起了印度的舞蛇表演,一个人对着筐吹笛子,里面的眼镜蛇就随之起舞。 表演这就算正式开始了,两条鳄鱼一会原地转圈,一会满地打滚,一会在地板上拍动前肢,一会又左右摇摆自己的尾巴,就跟两只训练有素的马戏团鳄鱼,整齐的做出各种幽默的动作。看得围观的人,也是不住的欢呼鼓掌。 最后姜漓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缠在一起,又凭空画了几个圈。那鳄鱼就抱在一起,向池边方向打滚。姜漓的手指迅速分开,两条鳄鱼也迅速分开重新站好。姜漓冲着鳄鱼摆了摆手,这两条鳄鱼才快速的爬到池子边,扑通扑通的跳下水。 表演一结束,花姐拍着手大喊:“好。” 那些围观的人,也都回过神来,接着就是雷动的掌声和高声的喝彩,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姜漓光着脚,颠颠的跑到我面前,好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笑着对我说:“怎么样?我的本事没有生疏吧?” 我点点头说:“没有生疏,这还见涨呢。” 这时陆姗也拎过了姜漓的的鞋,放在地上后,还关心的说:“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我心中窃喜,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让这俩人相处融洽,没想到刚才还针锋相对,现在就嘘寒问暖了。 燕秋也在一旁笑着说:“这妹妹可真厉害,连鳄鱼都乖乖听话,怪不得两个狂傲不羁大老爷们儿,都这么虔诚。” 我从这话里,还听出了几分醋意,正想着拿什么话去回应她,耳边又传来了叫好声。 我转头看去,见几个没走的围观群众,又围成了一个小圈,里面不知又有何人表演。 包括姜漓在内,我们几个人好奇的走过去,就见之前接待我们的女服务员,正眼神迷离的舞动身体,边跳还边在自己身上乱摸,之后竟然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燕秋赶紧跑过去,把她搂住,帮她整理衣服,以免让他人看笑话。 那女服务员马上如梦中惊醒,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丑态,红着脸把解开的衣扣又挨个系上,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们一眼,低着头回到了吧台后。 我问燕秋:“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大白天的整这出?是要和姜漓一较高下么?” 燕秋笑笑说:“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态度很好么?就因为我在一家夜店里见过她,她白天在这里做前台,晚上在夜店里上舞台,估计是小妹妹的音乐让她触景生情了,一高兴就脱衣服,你懂的。” 众人马上都明白了,露出会心的微笑。 只有姜漓傻傻的在那问燕秋:“为什么跳舞还要脱衣服?” 燕秋只笑不答。 看来这小御姐虽然是长成了,对于世间百态的了解,可还处在初级阶段。 胖哥更夸张,还回过头对着那个女孩竖起了大拇指,高声喊道:“身材真心不错。”结果换来了花姐的一巴掌,拍在了后脖子上。 看来姜漓这回算是帮胖哥报了一箭之仇了,以后脱衣舞服务员的事迹,就会代替胖哥被鳄鱼吓到的事,成为这里的主要讨论话题。 众人离开大厅,乘着电梯,直上七楼。一路上胖哥摆弄着他价值五十万,消费不买单的金卡,乐得合不拢嘴。我让他用完这次,就不要再用了。胖哥却一个劲向我保证,绝对不乱用,只有重要的事,才会拿金卡出来撑撑门面。听他这么说,我也只好点头答应。 来到之前来过的那间用餐间,里面依然是之前一般的陈设,看得姜漓和花姐一阵阵感叹,花姐还后悔上回没跟我们一起来。就连燕秋也赞叹,来过这里很多次,从来都没上过七楼,没想到七楼的装潢这么带劲。 我们进了吸烟室,里面正好是六张塌,一人一张舒服的躺在上面,就聊起了之前的事。依然是胖哥添油加醋、生龙活虎的,把我们在曹操墓里的所见所闻,悉数讲给姜漓听。众人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着细节和当时的内心活动。 姜漓最关心的,要说是一老一少两个鬼眼人,还有那帮被雇佣的土匪团,以及他们手中的摄浊壶。 之前在地坑里的事,胖哥是简单给大家讲过的,只是姜漓的部分略掉了不少,是因为我不愿他提起伤心往事,所以一说姜漓是和我们经历过陨坑的,其他三个人也就马上明白了。 我又问姜漓:“我当初明明亲眼看见,你是趴在一只嚣的背上,被那头巨大的肥(虫遗)wèi吞了下去,怎么又出来了呢?” 姜漓摆弄着那个装雪茄的盒子,并没有理会我的问话,而是拿起了盒子,急着喊我过去看。 我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新发现,反正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就走过去随意的看了一眼,没想到,目光却被那雪茄木盒下面的桌面,牢牢的吸住了。R1058 第七章 神秘女友 桌面上,本来被装雪茄的木盒子压着的地方,竟然刻有图案,虽然被刷了漆,但是由于刻痕很深,而且线条细而清晰,又被雪茄盒子将漆皮磨损了一些,这图案十分的明显,让人一看就能看清楚所有细节,说白了就是分辨率很高。 刻的是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长长的头发编了很多辫子,那男人背对着我们,单膝跪地,右手拄着一根长杖,面向着一颗大树。 而令我惊奇的是,那人的左手端着一个摄浊壶,高高举过头顶。显然姜漓也看出了图中的壶,所以才故意指给我看。可惜的是,这图案原来刻着的木板,已经被用来拼接这些小方桌,我们看到的肯定只是画面的一个小部分。 胖哥一看,马上对众人说:“找。” 大家心照不宣,把每个人榻边桌上的雪茄盒子,都拿起来放在榻上,就开始在那小方桌上寻找线索。 待我们把每个方桌,正面背面都仔细找了个遍,也再没看到有什么图案。 门口小厅的女服务员不明所以,跑进来问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搪塞她说:“小妹妹的项坠掉了,已经找到。” 女服务员问:“要不要找人来帮忙收拾一下?” 我又说:“不用了,我们自己会摆好。” 她也只能带着微笑,重新走回小厅,等待吩咐。 这种壶,我们六个人全都见过的,其出现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所以当我们把物品归位后,大家就都进入了沉思。 按照我的性格来说,是不求甚解的,一般遇到疑问,没有答案就算了,不会去费尽心思寻找答案。但是这摄浊壶,以这么一个古怪的形式出现,我还真是好奇极了。 我再一次拨通了于叔的电话,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了于叔的声音:“小展啊,还有什么事么?会所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你们直接去就行,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也替你叔教育教育那帮服务员,我一不在,他们就翻了天了。” 我忙笑着回答:“于叔,我们已经在会所了,在吸烟室里和朋友聊天呢,服务很好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件事,我想向您咨询一下。” 于叔说:“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跟你叔没什么避讳的,我这正参加一个项目投标,说得简要一些。” 我忙说:“我在您的吸烟室桌子上,看见一个雕刻的画,一个人和一颗大树,但是都已经残缺了,不知道您制作小桌的木料,是哪里来的?” 于叔那边想了一会说:“哦,你说那个呀,这东西还和你有关系呢。” 我疑惑的问:“和我有关系?” 于叔继续说:“对呀,我这酒店上次装修以前,这间小厅是我的办公室,里面摆了一个木头的屏风,说是你妈妈家里的旧家具。我当时很喜欢,就找你父亲要过来了。后来装修的时候,我看它也旧了,就让木工拿去用掉,他们用在哪了我还真没发现。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我听明白了这木刻的来历,就对于叔说:“嗯,那我就知道了,我就是看上面的图案很好看,做了桌子可惜了。” 挂了于叔的电话,我又马上拨通了国际长途。电话通了之后,妈妈很高兴,问我是不是想她了,还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头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我就问起了屏风的事,可是老妈一点都不记得,老爸接过电话,先是对我在外面疯的行为,进行了批评教育,然后又说确实记得送过于叔一个屏风,具体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我也只好寒暄过后,失望的挂了电话。 我把电话的结果告诉大家后,姜漓说:“看来你妈妈不简单,肯定有什么大秘密没告诉你,你去问你姥姥。” 我顿时就是一囧,我是抱养的,别说见了,就连听都没听老妈提起过姥姥,只知道已经不在人世了,让我去问我姥姥,先杀了我吧,我只好无奈的摇头。 花姐说:“这件事我到是有些办法,我外公和你父母合作多年了,应该认识你父母的长辈,如果能找到我外公,我去问问,说不定能问出一些。” 花姐这办法倒是可行,不过她外公花老爷子,是一个旅游爱好者,长年不知道钻在哪个山沟里,想找到,除非运气好到能中五百万,只能是守着疑问待外公了。 众人正愁眉不展呢,我老妈的国际长途又打来了,我以为她想起什么来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的事。 电话里老妈说:“枭啊,妈妈有个事要问你。” 我说:“您说吧。” 老妈说:“给你介绍的女朋友,你见过了么?觉得怎么样啊?” 我不明所以,又问:“哪来的女朋友?没见到呀。” 老妈口气假装严厉的说:“瞎说,人家可是见到你了,瑞琪说对你很满意,和你相处得还不错呢。” 我一阵冤枉,对老妈诉苦:“我是真没见到呀,哪有什么女朋友?” 这时身旁的众人都两眼盯着我看,只有燕秋一个人捂着嘴偷乐。 我马上明白了,就对电话那头的老妈说:“哦,我知道了,人家没告诉我是您介绍的,我们正在互相了解中,人还不错,有什么新动向,马上通知您,放心吧。” 老妈千叮万嘱我一定要好好招待,才挂断了电话。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燕秋,等待她的答复。 燕秋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就是我啦。Rachel瑞琪尔。” 我知道,这个英文单词来自希伯来语,就笑着对她说:“瑞琪儿,小母羊是吧?成年了,知道找伴侣了?” 燕秋瞪了我一眼说:“还有和善、彬彬有礼的意思。哪像你说得那么怪。” 我没好气的说:“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燕秋这才把自己的身份,详细的讲给我听。 她是在国外上大学,学的就是考古专业,她的外公就是大学里给我们上过课的陈教授。陈教授和我母亲是故交,所以燕秋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受到很多我母亲的帮助和照顾,同时还认了我母亲做干妈,我母亲一直说我很优秀,让我和燕秋在一起。 这次她回国看外公,拿着我的照片,一下子就被陈教授认出来了。她又凭借着我的地址,和多方的打听,才在去下七垣村的路上,追到了我。 我说我怎么一直觉得她隐藏了一些秘密,原来根源在这里,她本来就认识我,是故意找上门的。 燕秋给出的解释是,不想让我有什么包袱,希望和我融洽的相处,互相了解之后,再谈其他事。 虽然我对她的隐瞒不是很满意,不过她这种做法,我倒是比较认同。如果她当初开门见山的表明身份,那我可能会一直以客相待,也不会产生后来我们之间的深厚友谊,不过恋爱、结婚的事,我暂时还没有非分之想。 陆姗显然不太开心,从头开始就一句话也没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点菜开饭,胖哥还要求吃全鱼宴,点了龙井茶和几瓶啤酒,鲍鱼肯定得点,这可是他在花姐面前一直显摆的重点,不过这次的鲍鱼,明显不如上一次的大。 席间,我再次询问了姜漓是怎么出来的。 姜漓给了个含糊的答案,说是她妹妹救了她,但是没说具体过程,只说她妹妹脾气倔,喜欢单独行动,现在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自己的步伐总是慢妹妹一拍。 这顿吃得非常愉快,也算给胖哥和花姐的大喜日子,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饭后借着酒劲,我搭着陆姗的肩膀一直到上车,也算对她的一个小小安慰。 陆姗无奈的默许了,燕秋和姜漓同时搬到我家里去住。 夜里姜漓居然摸进了我的被窝,我以为她和周彤彤一个毛病,没想到她却是来找我谈,何时出发去找大宝藏的事。 借着这个机会,我也向姜漓询问了一些细节,推说搞不清楚不能轻举妄动。 她只好把一些之前没有表达的重点,详细的说给我听。R1058 第八章 彻夜长谈 原来姜漓当初确实被那巨兽吞掉了,把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就是她的妹妹。 姜漓的妹妹是符咒术的传人,但由于是双胞胎中较小的一个,祖传的一些知识和御兽的能力,就只传给了姜漓。姜漓的妹妹姜柔,作为姐姐的守护者存在,所以就学习了武力更胜的符咒之术。 姜漓认为姜柔比她更聪明,执行力和吃苦耐劳也更胜一筹。但长幼不同的身份,迫使姜柔从小就必须对姐姐言听计从,这也是家族传承的封建规矩。就类似旧时,女儿被选作皇妃,父母都要跪拜,一个道理。 慢慢长大的姜柔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她不满意明明强过姐姐的自己,却要永远在姐姐指挥之下,逆反心理逐渐堆积。 姜漓对妹妹其实一直呵护有加,她生性善良,也不愿意看到孪生姐妹,被划分等级,但是在长辈面前,又不得不表现得很高冷。背地里姜漓就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姜柔,可是从小就受到大量内容灌输的姜漓,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全部传给姜柔的。 有一天姜柔终于爆发,她不满长辈对自己的安排,更不愿在他人面前向姐姐屈从,所以就带着自己一身精湛的符咒术,还有从姐姐那里了解到的一些家族使命,独自踏上了闯荡世间的道路。 姜漓随后也离开了家乡,她背负的责任不仅是要找到摄浊,封印鬼眼,同时还要找到自己最亲的妹妹。 对知识和历史一知半解的姜柔,仅凭借着自己灵活的思维和办事的能力,就找到了那个陨坑,而且先于姜漓到达了那里。在我们去的时候,姜柔就躲在暗处,一时杀心起,促使她放出魔军,想消灭包括自己亲姐姐在内的我们三人。 毕竟血浓于水,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姐姐殒命,触动了姜柔内心对姐姐的亲情,在最危机的时刻,她又利用了符咒术中的降魔诀,把姐姐从生死关头拉了回来。 这降魔诀是符咒术中比较高层的绝学,姜漓自己是不会的,但是通过姜漓对咒法的描述,我大概了解到,这是一种很玄妙的咒法,能吸收万兽的精魂,让活着的动物死去,并把精魂吸附在符纸之上。待需要时,还能放出精魂,用作帮助自己战斗。 按照姜漓的性格,她是不适合学习这种咒术的,她认为这是一种变向的杀害,把原本活生生的动物致死。她从小就不让妹妹随便用这种咒法,因为她亲眼见过,妹妹在练习的时候,一阵咒语念动,树上的鸟儿就栽落在地。 而姜柔性格完全相反,她只追求更强,对自己拥有的强力本事格外自豪,吸收鸟儿精魂的符纸经常被她拿出来玩耍,让鸟儿的精魂在自己面前飞舞、鸣叫。 我对这种可以吸收精魂,又能拿来随意操控的能力,简直叹为观止。即使在神话故事里,这种能力描述的也是少之又少,能亲眼见到的话,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我对姜漓说:“你讲得这些,跟神话故事一样,那你妹妹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姜漓笑笑说:“要是论打斗的话,我妹妹的能力确实远超常人,但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就怕她冲动的性格,有一天招致大祸。万物相生相克,如果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在世间作乱,那就一定会有高人出现,让她万劫不复。我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 我又问姜漓:“那你妹妹有没有说,她是怎么找到陨坑的?” 姜漓先是摇头,然后又说:“这也不难,我俩是孪生,我有魔眼,她也有魔眼,我能看到大地的气脉流动,她也一样可以,我怎么找到的,她就是怎么找到的呗。” 我拿起了床头的那把伏魔刃,在夜里它还隐约泛着蓝光,继续问姜漓:“那这把刀,是不是也应该是你妹妹的?我看这刀上面,也有刻着的符咒。” 姜漓说:“我们家族的符咒术,并不是从黄帝时期传下来的,而是在传承的过程中,经过世代智慧的祖先一点点积累的。原本的符咒术,功能远没有现在强大。这把伏魔刃,不像我的引兽笛,它是某位掌握符咒术的祖先制作的,并不是从黄帝时期一直传下来的。根据记载这伏魔刃的威力无穷,可斩金翅大鹏鸟,可伤渊底混江龙。只不过是要有强大的施咒能力,才能灵活运用。我不知道我妹妹的能力,是否达到了这个境界。” 我笑笑说:“那问问她不就行了,你们不是已经见面了么?她现在是在这里?还是已经回你们老家了?” 姜漓摇摇头说:“她当时收了那肥(虫遗)的精魂,救了我之后,就走了,不愿意跟我一起。” 我两眼一亮说:“那你妹妹也是收获不小啊,收个狼虫虎豹的现在都很难,能收一只那么大的远古巨兽,以后放出来帮她战斗,那可厉害了。” 姜漓叹了口气说:“她当时收的时候,看起来很吃力,如果再放出来用,恐怕她的能力,还不足以操控,千万别引火自焚了。”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在被子上。 我赶紧转移话题,去问姜漓关于她说的大宝藏。 姜漓告诉我,大宝藏只是个玩笑,是用来逗胖哥的,其实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只不过发现北方有一个巨大的气脉漩涡。她一直往北走,边走边挣路费,在一个地方逗留一段时间,就继续北行。这才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慢慢的走到了我们城市,也是有缘大家才又相聚。 在北行的过程中,她发现距离那个位置总是很远,就好像地平线一样,总也走不到头,但是气脉漩涡明显离她越来越近了,以前看着并不大,现在感觉越来越大了。 渐渐的,她意识到,如果走到漩涡的中心,有可能大到无法估量,那里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而且那种气脉的流动,不像自然界中的循环方式,有出有进保持平衡,而是像一个大黑洞,将滋养万物的生气尽数吸了过去,形成了一个漩涡状的走势。 如果说有鬼眼要祸乱人间,那这个漩涡就一定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恐怕漩涡中心的方圆千里,早就寸草不生了。 我问她能不能确定具体方位,她只说在北边,要我和胖哥这回一定要帮她,恐怕她自己去也是凶多吉少。 我回答姜漓说:“我跟你去没问题,但是胖哥恐怕不行,他刚结婚,马上要和花姐出去度蜜月,估计行程都已经确定了,而且花姐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不能再让胖哥为了我们的事,去冒生命危险了。” 姜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希望我妹妹也发现了那里的怪异现象,到了关键时刻,我相信她还是能做出正确选择的。” 之后我们又聊了很多,大部分是一些内心交流,包括我将来的打算呀,姜漓那些令人烦躁的家族历史呀,还有关于那老少两个鬼眼的猜测。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睁开眼,发现昨晚姜漓一直睡在我的床上,而我的胳膊正搂着她,她的头则是轻轻枕在我的胸口。 我不敢随便乱动,生怕吵醒了安睡的她。低头看去,透过长长的睫毛,可以看到大敞的睡衣领子里,动人的画面。 我倒没起什么色心,只是感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要是能像周彤彤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应该是一个清纯玉女范十足的妹子。 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醒啦?”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床头坐着燕秋和陆姗,俩人正穿着睡衣,互相给对方的脚趾甲上涂颜色。 我身子一颤,赶忙收回了搂着姜漓的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也确实没发生。 燕秋笑着说:“看来你还好这口?我以后是不是也得走走清纯路线了?” 陆姗则是白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认真的给燕秋涂指甲油。 姜漓这时也微微的睁开双眼。 我大脑飞速运转,在想着怎么解释目前的状态。R1058 第九章 出征的决定 本来还想着如何解释目前的尴尬场面,没想到姜漓又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她睁开眼后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又往我身边挤了挤,然后轻轻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上门女婿,今天有什么安排呀?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吓得赶紧往旁边躲,心想这下完了,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就听见陆姗哎呀一声,好像把指甲油涂歪了,涂到了燕秋的脚上。 我的目光赶紧转向另外俩人,等着将要到来的厄运。 燕秋生气的皱着眉头看着陆姗。 陆姗则是盖好了小瓶盖,低着头站起来,像孩子撒娇一样,摇着胳膊,哼哼唧唧的往外走。 燕秋一看,也赶紧下地,穿好了拖鞋,跟在陆姗屁股后面出我的卧室门,边走边说:“没用的东西,一点沉不住气。”给我和姜漓逗得一阵阵发笑。 本来等待审判的我,这回也落得轻松,居然就无缘无故的摆脱了。 姜漓告诉我说:“我早就醒了,常年在外,睡觉很轻的。她俩进来好久了,你搂着我的造型,是她俩摆出来的,想看你笑话。不过躺在你怀里,确实很舒服,哈哈。” 我这才明白,这三个人都是演技派,都在这跟我演戏呢。看来姜漓更胜一筹,早就洞察先机,不仅给我俩解了围,还给另外俩人气得够呛。 各自回房,洗漱,下楼。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最近比较流行的手抓饼,的确很好吃,陆姗还特意给我那份,加了双倍的鸡柳,确实很体贴。 昨晚和姜漓的谈话,一直萦绕在心头,我没有在意陆姗和燕秋,对于刚才的事是否耿耿于怀,而是边喝豆浆,边对她俩说:“我可能要陪姜漓走一程,她说北边有情况,你们懂我的意思。我想从人力和财力上帮助她,毕竟这也跟我们之前经历的离奇事件,有很大关系,我不想错过这条线索。” 对于我这个决定,陆姗和燕秋持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陆姗说:“好好待在家里不行么?非要去找罪受,你以为每次运气都那么好么?万一这次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我解释道:“我是有分寸的,如果太凶险了,我会想办法全身而退,也肯定会保着姜漓的安全。” 燕秋说:“去就去吧,不过我也要去。”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就疑惑的看着她说:“你去干什么?女孩子离危险远点为好,姜漓这是没办法了,不然我也会拉着她不让去的。” 燕秋又说:“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还想和你多相处相处,你这一转身人没了,我上哪找人去?” 我对燕秋说:“实在不好意思,等这件事忙完了,我亲自登门接你过来,吃喝玩乐,保证周到。” 燕秋还是不干,耍起无赖说:“不行,你就得带我去,你要不带我去,我就把你们这些事告诉干妈,让她把你抓回去。” 听她这么说,我也有点来气,商量不通居然威胁起来我了。我没再说话,心里打定主意,就不带她去。 燕秋见我不说话,知道我可能生气了,又来劝我说:“你就带上我吧,你也了解我,我又不是拖后腿的人,而且我的专业知识,肯定会对你们有帮助的,有很多你们了解不到的事情,我都能帮忙解释呀。” 我转念一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姜漓虽然知识渊博,但是范围很小,基本上就围绕着上古历史,有关她们家族的部分。对于后来的历史知识,还有考古的专业知识,比如古文字的阅读,鉴别古物年代这些,她可是远远不及燕秋。上次在曹操墓里,要是没有燕秋,我们可能见到曹操都不知道是谁。没有她讲述的那些历史知识,我们更无法揣测古建筑建造者的意图。而且燕秋不仅能吃苦,身手也还不错,多这么一个帮手,也未尝不是好事。 想到这,我就点头答应了燕秋同行的请求,对她说:“去可以,但是必须要约法三章,遇到危险先自保不要被拖累;如果我判断有危险让你先行离开,你必须听话不能死缠烂打;上路之后必须服从安排,不许有自己的小心计。” 燕秋一听我同意了,赶忙高兴得连连点头,同时向我保证:“一切服从首长安排。” 陆姗一听急了,就说:“不行,你们都去了,唯独不带我,我也要去。” 我瞪了陆姗一眼,严厉的说:“你去干什么?拖后腿么?再碰到大蜘蛛,吃了你,照顾你都照顾不过来。你就老实家待着,需要什么协助,我还得给你来电话呢。” 陆姗听我这么认真,而且又给她安排了任务,也只好作罢,没有再想跟着去,估计也是胆子小,确实有些害怕。 早饭过后,我们就开始准备,出去采购应用物品。 我们先去了燕秋入驻的酒店,姜漓租住的小房,分别退了房,收拾行礼搬到车上。姜漓的行礼不多,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包,不过已经破旧了很多。燕秋的行礼不少,大大小小的箱子装满了四五个,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可给我累够呛,早知道就叫赵铁锁来帮忙了。 我给姜漓买了新包,又给我们三个分别购置了两套登山服,运动鞋、太阳镜、遮阳帽、睡袋。还把姜漓包里的旧物品更换了新的。 之后我们转到胖哥的店里落脚。店虽开着门,但是并不营业了,胖哥和花姐在里面正盘算着要去哪些地方玩。 见我们去了,胖哥就问:“你们这是要干啥呀?大包小包的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度蜜月可是二人世界,不带你们。” 我笑着问胖哥:“定好了么?准备去哪玩呀?” 胖哥说:“我们准备先去你花姐的安徽老家转转,毕竟结婚了么,也没什么亲人,一是为了游玩,再就是为了找找外公,把喜讯传到,听你花姐说那边的山水也不错。下一站再去哪,根据当时的情况再定,反正不玩到过年,我们是不会回来的。我们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这群妹子,她们要是想我,伤心欲绝的话,你要多安慰安慰。” 陆姗和花姐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没人想你。”众人也是被胖哥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我又对胖哥说:“你去玩你的吧,好好陪陪花姐,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胖哥一瞪眼:“这你都知道了?” 我得意的说:“那当然了,毕竟我们和花姐才是亲人,你现在已经从亲人变成法律关系了。这种事,不告诉我们,怎么能行?万一你欺负花姐和我的大侄子,我们还要给花姐撑腰呢。” 胖哥不满的说:“你怎么知道是侄子?我们这是乖巧的女儿,以后长成大美女。”说完胖哥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说:“就长成燕秋这样。” 燕秋马上表示出不乐意,忿忿的对胖哥说:“呸呸呸,你是在这骂人呢吧?谁是你女儿?”引得众人又是开怀大笑。 斗了半天嘴,我还是决定和胖哥谈正事,我低声说:“我和燕秋已经决定了,准备陪姜漓走一趟,看看她说的北边,倒底什么情况。这不,装备都买好了。” 胖哥收起了笑脸,沉思了一会说:“那你们还是要小心些,万一遇到什么困难,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来电话。” 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有危险我们就逃回来,遇到困难给你打电话,你可别嫌扰了你的蜜月。” 花姐盯着燕秋肩头挂着的黑色长包说:“你这出去还要钓鱼么?背着钓鱼竿。” 我也注意到了,从酒店到这里,一路上燕秋时刻不离这个包。包是长条状的,说是装的鱼竿吧,包又有点粗。说是装的高尔夫球棍吧,又有点不伦不类。 燕秋笑笑说:“这不是钓鱼竿。这回上路,还要带着它呢。”于是便把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 这下我们才看清楚,里面倒底装的是什么神奇的东西。R1058 第十章 洛阳铲 她把包带从肩头摘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包有重量,看样子她很吃力。等往地上一放,能听见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等燕秋拉开背包拉链,我才看见,里面是好几根长长的铁管子,铁管子两头有螺纹,看样子是可以连接在一起的。铁管子里面是木质的芯,应该是为了增加杆的韧性。 在包的内侧小兜里,插了一排铁质的多功能可换头。这些奇怪的东西,形状各不相同,有的像一个小铲子,有的像竹筒侧面开了条封,有的像弧形的铁锹头。反正看了半天,我都没搞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胖哥惊讶的说:“洛阳铲?” 燕秋点头笑笑说:“胖哥还挺有见识的嘛。” 陆姗好奇的问:“洛阳铲是干什么用的呀?” 我惊讶的看着地上的那套设备,忙对陆姗说:“盗墓的。” 燕秋拍了我一下说:“能不能说话好听点?这是考古的。” 花姐笑笑说:“那得看帮谁挖,帮自己挖就是盗墓,帮考古机构挖,就是考古。” 我虽没见过洛阳铲,但却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在书上还读到过有关这东西的描述。 洛阳铲简单说就是一种工具,主要用于挖坟淘宝,一般的使用者都可以掌握大概的使用方法。但是具体说来,传统上的洛阳铲,主要指的是使用洛阳铲的人,就像我们管厨师叫大勺一样。这些人一般世代相传,过去在职业盗墓者口中,有老洛阳铲的说法,指的就是那些经验丰富的使用者。不过由于一些原因,这些世代相传的老洛阳铲,在现代几乎绝迹了。 一把上好的洛阳铲打制出来后,装上富有韧性的腊木杆,再接上特制的绳索,就可以打入地下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深处。铲子提起之后,铲头内面会带出一筒土壤。这样不断向地下的不同土层探钻,使用者就可以对提取的土壤结构、颜色、密度和各种包含物进行分析。 如果是经过后人动过的熟土,地下就可能有墓葬或古建筑。如果包含物里有陶瓷、铁、铜、金、木质物的发现,就可以推断地下藏品的性质和布局。经验丰富的盗墓贼仅凭洛阳铲碰撞地下,所发出的不同声音和手上的感觉,便可判断地下的情况,比如夯实的墙壁、中空的墓室和墓道的自然就大有不同。 燕秋给我们讲述的,是洛阳铲的由来。 洛阳铲是洛阳附近马坡村,一个叫李鸭子的村民于20世纪初发明。李鸭子就是个以盗墓为生的盗墓贼。1923年前后,李鸭子来到他家附近,一个叫孟津的地方赶集,转累了,他就蹲在路边歇脚。这时,他看到离他不远,有一个包子铺,卖包子的人正准备在地上打一个小洞,那个用来在地上打洞的工具,引起了李鸭子的兴趣。 因为职业的关系,他经常想的也是有关盗墓的问题。当他看到,这个东西每往地下戳一下,就能带起很多土。盗墓经验丰富的李鸭子马上意识到,这东西要比平时使用的铁锨更容易探到古墓。于是他受到启发,比照着那个工具做了个纸样,找到一个铁匠照纸样做了实物,第一把洛阳铲就这样诞生了。 而那个打造出第一把洛阳铲的铁匠,名字叫做陈印娃,正是燕秋外公的爸爸,现在已经故去了。 没想到燕秋还有这身世,这洛阳铲可是在盗墓史上风生水起了一段时间,其实说白了就是给盗墓的非法行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如果洛阳铲是她们家老前辈打造的,那我可以推断出,打造此物的人,也和盗墓行为,有脱不了的干系。 转念一想,陆姗外公是教历史的,燕秋自己又是学考古的,还真是传承了她们家的衣钵,不过从前辈的盗墓延续到后辈的考古,这应该也算作一种改邪归正吧,合理利用老一辈的知识,去做正确的事,也算是为前辈人洗刷犯下的过错了。 不管怎么说,洛阳铲的正确使用方法,年轻人里要说燕秋排第二,应该没有人敢说自己排第一了。最起码人家是祖传的技巧,别人再怎么驾轻就熟,也比不上燕秋祖传的炉火纯青。 姜漓好像并不关心这东西,而是关心燕秋,她问:“燕秋姐,你背着这东西,我看怎么也有四五十斤,你不累啊?看样子比我的大包还沉。” 听了姜漓的话,我也好奇的去拎了拎那个包,至少也在五十斤以上。 燕秋笑笑说:“当士兵的,还能背不动自己的枪?我从14岁就背着这东西上山了。” 陆姗接话说:“啊?你14岁就开始盗墓了?” 给燕秋气得够呛,冲着陆姗厉声说道:“呸呸呸,谁盗墓了?你可别乱说,非得被你害死,我是上山去学这东西的使用方法。这洛阳铲真的是好东西,有了它考古挖掘工作就不会走弯路,可惜会用的人真的不多。我还准备写一本教材,专门就是针对学考古的学生,教会他们这洛阳铲的使用方法。下铲的方法,铲头的选择,以及如何看土质,如何通过手感辨别地下构造。” 我问燕秋:“你们考古界,使用这东西的人多么?” 燕秋说:“老一辈有一些会用的,都是年轻的时候做盗墓,解放后,岁数大了,法律规范了,制裁力度加大了,才转行为考古的保护性挖掘服务。像我这么大,几乎很少有人用了。不过现在有一种电动的洛阳铲,不用人力,只凭机器打到地下,就可以带上来土质。” 胖哥说:“这就对了,科学技术要与时俱进,人家都有电动的了,你还守着你这老古董干什么?” 燕秋没好气的说:“这洛阳铲分辨土层和包含物,只是一个小功能,只能判断地下是否有墓葬,墓葬的深度和大概的年代。而最主要的功能,是通过洛阳铲来确定墓葬的方位,那必须是要有手感的,电动的哪来的手感?你听说过三铲绘图法么?” 胖哥摇摇头。 我也闻所未闻,便问:“什么是三铲绘图法呀?” 燕秋一脸自豪的说:“三铲绘图法,就是用这洛阳铲,往地上打三个洞,这三铲子下去,就能在纸上画出地下墓葬的草图。” 这可是神乎其神的境界了,仅凭这铁铲子,在地下挖三个洞,就能把地下埋藏的建筑草图画出来,恐怕红外线探测也办不到吧?传说还是不可信的。 我笑着对燕秋说:“开什么玩笑,你这说着说着就变神话故事了。三铲子就能探测地下建筑,怎么可能办到?” 燕秋不屑的说:“你个外行懂什么,过去探墓的老洛阳铲,讲的就是这个技术。盗墓团伙花高价请来,三铲探不出个所以然,就要背着工具回家的,以后饭碗都砸了。探出草图了,盗墓贼照着图想办法进去,探墓的人只管拿着钱走人,一点活不用干。这职业在当时的圈子里,那都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当时他们管盗墓叫倒斗,倒那些小斗、毛斗,人家三铲探墓的行家,根本就不去。不过盗墓团伙不是倒大斗,也不会花高价请人的,不然倒出来的货,还不值请人的工钱。” 听了燕秋说,我更好奇了,三铲绘图恐怕就算是盗墓行当里的绝学了吧?燕秋说得头头是道,她一定懂这个方法。我又问:“你说得这么玄,你自己一定是会吧?你的外公,是不是把这三铲绘图法,已经悉数传授给你了?”R1058 第十一章 出发之前 燕秋摇摇头说:“外公?我还没出生,我外公就已经开始教书了,从记事起,就没见过他用这洛阳铲。学会使用方法,只是因为我小时候好奇,缠着外公口述给我的。不过这三铲绘图的理论,我是知道的。第一铲下去,通过带上来的土,和下铲时的手感,确定墓穴的深度、年代和建筑材料。知道了年代,基本上就知道了墓的构造。知道了建筑材料,就知道了墓主人的大概身份,也就能基本判断出墓葬的规模。第二铲下去,通过下铲的手感,就能知道地下是墓葬的哪个位置,结合第一铲的位置,从而得知墓葬的具体走向。根据前两铲的判断,再下第三铲,就是找到墓葬主室的外墙,然后绘制出墓穴的平面图。盗墓贼通过这张图,就能找到主室的位置,从而加快进度,规避风险。我自信一点说,差不多二十铲才能办到。这是需要大量的操作经验的,我又不像人家,以此为生。” 我点点头,表示对燕秋的答案很满意,然后又对她说:“这次出行,你这东西就放家里,不用带。” 燕秋没反映过来,又问:“你说啥?” 我笑笑说:“你这东西不用带,背一路耽误行程,再把你累个好歹的。我们去找的地方一定是有入口的,没有入口的话马上回头,我是绝对不会去挖坑下墓的。而且这回还不确定,是不是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样,是个地下墓穴之类的地方。” 本来意气风发的燕秋,想靠着自己的绝活,好好在这次的探索中大放异彩,没想到结果竟然是不让带,脸上立马就显现出极度失望的表情。 看来她并没有体会到,我们这次出行的重要性,反而是抱着游玩的心态加入了队伍。我真担心如果遇到实实在在的危险,她会因为没有预想的好玩,而心情不畅,导致我们内部出现问题。 我可不愿意在面对未知危险的旅途中,还得照顾这位姑奶奶的小性子,便对她说:“我们这次可不是出去玩的,你不要想得太轻松,如果你是想去玩一圈,那你跟胖哥他们两口子走吧,这次的危险程度,要远远超过上次的曹操墓。” 这句话显然有点激怒燕秋,她不满的对我说道:“我是那种吃不了苦的娇小姐么?遇到危险你可别先哭鼻子。”还真有点女中豪杰,势在必得的劲头。 不过我这句话说出口,显然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胖哥马上关切的问:“你不说去看看而已么?怎么会有更大的危险?到底什么情况?好好跟我说说。实在不行这蜜月我不度了,我陪你们走一趟。” 我见搪塞不过去了,就对胖哥说:“姜漓发现在北方,有一个大型的气脉场流动异常,不是稳定循环的,而是形成的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大到用公里计算,以至于她一年前就看到了,走到现在也没到达。不过你大可放心的去度你的蜜月,我们先去观察,需要帮助自然不会吝啬电话费。” 胖哥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并没有再说话,不知道他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应该是更担心我们的安全吧。 午饭就在胖哥门市的不远处,找了一家小饭馆吃的。饭菜很简单,以吃饱为主。饭桌上众人也是沉默不语,好像是在举行一场沉痛的悼念仪式一样,气氛极度低沉。 只有姜漓显得很轻松,表情轻松愉快的享受着这顿午餐。可以看得出,经历困难和危险,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还真是有点承受吃力,反而姜漓早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高兴也要面对,不高兴也要面对,不如放轻松,一切走着瞧。 下午我们又一起去订了火车票,三张卧铺是到集宁的。 我认为既然在北边,那就要买一个能继续往北走的中转站,第一站到不了那个姜漓说的地方,那就再往北走。 我仰着头,对着售票大厅里的火车路线图看了半天,心里想最北也就只能到达边境线,那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口岸,也就是锡林郭勒盟的二连浩特了,从我们这到二连走一半正好是集宁,那就先买去集宁的票,到了集宁再要往北,就倒车去二连。如果到了二连还要往北,那恐怕就要朝着,路途遥远的呼伦贝而大草原进发了。 火车票写着是到集宁的,但其实集宁市早就不存在了,现在集宁市已经变成了乌兰察布市的一个辖区,集宁区。但火车票仍然沿用集宁二字,并没有用城市的名字,恐怕就是为了让乘客能够更清楚,所去的地方就是之前的集宁。 买完车票,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胖哥再三叮嘱,明天一早走之前,一定要去他店里,他不能与我们同行,至少也要到火车站送送我们,告个别什么的。 我点头答应胖哥。我们便分头两路,驱车回家。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之前我可是经历过,那几天几夜不睡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真要面对危险,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所以睡足觉,养足精神是至关重要的。 晚饭我没有起来吃,隐约听见三个女孩有说有笑的,看来相处的还算融洽,而且心情没有我这么沉重。 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科学家指出,在面对巨大压力和极度危险的境况下,女性要比男性更能释怀,但是表象上女人更加明显,这或许是缓解压力的一种独有方式。说白了就是大老爷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妹子根本没往心里去,别看女生又哭又闹,其实人家是在缓解压力。本来我还不信,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无法释怀的还真就是我这个男性。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楼下的客厅碰面,大家都穿着新买的蓝色冲锋衣的裤子,长袖的冲锋衣叠好放在包里,上身是统一的蓝色半袖。一人背一个大大的旅行背包,里面是睡袋、医疗用品、生活器具和换洗的衣物。如果带上小红帽,再举个小旗子,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旅游团。 陆姗开车拉着我们去了胖哥的门市,依照之前的约定,向胖哥和花姐道别。 胖哥一见我们就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你们三个整得跟蓝精灵似的,这是要去山的那边呀?” 我也跟着笑,对胖哥说:“哎,经验不足,失误了,昨天买的时候只注意到大家的尺码,并没考虑款式和颜色,都买成一样的了。谁知道穿上之后,居然是这效果,不站一起还好,站一起真有点蓝。” 胖哥收起微笑说:“管那些呢,实用为主,就别在乎细节了。你们在外面等我几分钟,我跟你姐说两句话,一会去送送你们。” 这两口子,在一起几十年了,这刚结婚居然还添了说悄悄话的毛病,果然是很甜蜜呀。 我们四个很知趣,就站在胖哥的店外,任由行人欣赏。 隔着玻璃窗,我看见胖哥皱着眉头跟花姐说了好多话,具体说的什么没听清,不过没一会,花姐就抹眼泪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看见胖哥走到里屋,也背着个大包出来了,半蹲着用脸贴向花姐的小腹,花姐一边哭,一边用手抚摸着胖哥的头。 胖哥走出门市,还没等我问,他就说:“让陆姗把火车票退了,我直接把你们送到地方。” 我刚要阻止,叫他不要去,在家陪着花姐。 没等我开口,胖哥又对陆姗说:“你花姐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帮我照顾好她,有什么差池,回来我可要跟你算账的。”随即按了一下车钥匙上的防盗锁钮,嘀的一声响后,指着门口他那辆黑色的轿车说:“上车。”R1058 第十二章 胖哥的身世 我们都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胖哥和花姐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胖哥发动了车子,打开车窗对我们喊:“等什么呢?快上车呀。”我们才小跑的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开了一段时间,我的大脑才恢复清醒,问胖哥:“你这是什么情况?不去度蜜月了?” 胖哥笑笑说:“哎,度蜜月着什么急?先把正事办了,只要我俩在一起,一辈子都是蜜月。” 他这个理论显然没有说服我,我愤怒的说道:“死胖子,你也是那种结了婚就不珍惜的人?花姐嫁给你,还没三天你就抛妻弃子,赶紧给我开回去。这次不用你跟我们去,看见你我就来气。” 胖哥可能也是对我这种不识好心的态度,产生了一丝愤怒,边开车就跟我吵了起来:“怪我么?谁叫你们非赶在我刚结婚的时候,就要去冒险?我还懒得跟你们走呢。你这公子哥领着两个大小姐,我放心得了么?你经历的那些事,哪一次我要是不在,你能活着回来?” 人在气头上就失去了理智,我并没有考虑胖哥同行带来的好处,只是对他这种瞧不起人的态度表示不满:“这次就让你看看,没你我们照样能成功,你赶紧停车,我们下车自己走,你速度回家去。” 听了我这话,胖哥索性把车往路边一停,看着前方对我说:“不送。” 我没说话,就准备拉开车门下车,鼓捣了半天,车门也没有打开。 燕秋在后座上提醒我:“别费劲了,胖哥那边锁着,你拉不开。” 胖哥冷笑一下说:“没有陆姗,你连车都发动不起来,把你锁车里你连门都打不开,你跟我逞什么英雄?没有我,你确实能成功,成功的给自己找个风景优美的葬身之所。” 我低着头生闷气,一言不发,一早出发的愉快心情,全都荡然无存了。 胖哥的车又发动了,缓缓的沿着公路往前开,开了可能有十多分钟,胖哥摇开车窗,点了一支烟,开口说话了。这回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激烈,而是转了一种心平气和的态度,他用力嘬了一口,然后把整包烟甩给我说:“你先别着急,我跟你说个故事,你听了之后,就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去了。” 我并没有抽烟,而是把整包烟都揣进兜里,因为车上有两个女孩,这一路上还是尽量少抽烟为好。然后就等着胖哥讲他说的故事。 胖哥清了清嗓子说:“很多年前有个女孩,技校毕业就进了一家纺织厂上班,那年她只有十七岁。她在舞厅里认识了一个帅气、优雅的男人,这个男人比她大六七岁,很快两个人就恋爱并且同居了,女孩也怀了孕。男人对女孩很好,但是女孩却没有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一天早晨醒来,身边男人突然消失了,只给那个女孩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别了,勿念。’女孩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因为自己年龄太小,又怕众人指指点点,就把男婴放在了单位的门房。” 说到这里,我已经听明白了,那个男婴就是胖哥。 本来讲故事的胖哥,已经流下了眼泪,他用胳膊抹了一下眼睛,继续说:“之后,纺织厂的女工就很热心的照顾这个孩子,那个女孩也可以天天看着自己的儿子,并且假装好心的去照顾他,但是不敢相认。后来纺织厂倒闭了,变成了孤儿院,男婴留在了孤儿院。女孩有了自己新的家庭,和一个女儿。再后来……” 没等胖哥说完,我接话道:“再后来,那个女人得了病,去世了,临死前才敢与自己的亲骨肉相认。” 胖哥点点头确认了我说的话。 我瞬间凝固了,那也就是说胖哥的亲妈是郑西,这也太离谱了。原来我早在东北菜馆里,就已经找到了胖哥的亲生母亲。我说为什么在周彤彤的父亲去世那晚,郑西在病房里一直拉着胖哥的手,当时我们还以为她病糊涂了。而在郑西临死前,把胖哥单独留在病房里长谈,应该就是告诉胖哥真相。 想到周彤彤,我又想起周彤彤的母亲,她在望潭寺里消失的那晚,也是和胖哥的亲生父亲一样,留了一张简单的字条,不过从时间点来算,周彤彤母亲离开的时间,要比胖哥的父亲晚很多年,这里面难道也有联系? 坐在后排的燕秋听得云山雾罩的,她并没有听明白我俩讨论的话题,而是还在品味着胖哥讲的故事,嘴里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的命运也太悲惨了,不过那个男婴最可怜,上一代人犯的错,却要由他来承担。”说完又趴到我的座椅背上,问驾驶位的胖哥:“那你讲的这个故事,和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有什么关系呢?” 胖哥看着前方继续开车,嘴上问我:“你记不记得咱俩在遇到姜漓前,看到的那两具尸骨?有一个人,手里拿着有我照片的证件。” 我点点头说:“记得。” 胖哥又说:“其实那个证件上照片里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 我马上瞪大了眼睛,那这一切就全都说得通了,照片里的人和胖哥长相活脱了一样,而且要显得老成,是胖哥的父亲不容否定,那胖哥在郑西临死前给郑西看的,肯定就是他在陨坑里带出来的那个证件。 我对胖哥说:“也就是说,望潭寺消失的许丹,她临走时留了和你父亲一样的纸条,也不是巧合了?” 胖哥说:“不仅如此,我们在曹操墓里,那个无尽的通道中,看见的两具被你踢散了的尸骨,他们的装束,和我父亲尸骨的装束基本一致。年代看起来却晚一些,那具女人的尸骨,说不定就是周彤彤她妈。” 我身上瞬间就是一层的冷汗,思考了一会,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巧合的一连串事件,难道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早在上一代人的时候,就被无形的力量牵连到一起了?我的亲生父母,难道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颤颤巍巍的问胖哥:“那你说,周彤彤的妈妈和你的亲生父亲,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胖哥说:“我觉得他们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的目的还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我们去过的地方,他们全都去过。而这些地方,又和姜漓的家族使命,有着很大的关系。你难道没发现,我们经历的所有地方,都脱不开两个字,那就是鬼眼。所以要知道我父亲离开和死亡的真相,就必须要顺着姜漓的路线走。” 这下我全都明白了,胖哥能在新婚离开花姐,而花姐也不加任何阻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解开父亲的消失之谜。如果胖哥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他就会在无法完成母亲遗愿的痛苦中,度过余生。花姐也可能要自责一辈子,因为她的原因,耽误了对胖哥来说最重要的事。 如果我们这次的行程真的和鬼眼有关,胖哥一定是非去不可的,即使他自己不要求,我也会拉着他一起去。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姜漓就是我们的指南针,只要帮助姜漓完成了使命,那我们所有人的身世,恐怕也就要真相大白了。 我又想起了那梦中的女娲,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是她的具体形象,已经深深的映在我的脑海,不再像梦里那么虚幻,难道她领着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姜漓? 我不敢再想,转头看向姜漓。 我们的谈话好像一点都没有触及到姜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建筑,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 见我看向她,姜漓指着车窗外对我说:“往那边走,那个方向。”R1058 第十三章 关于酒驾 按照姜漓手指的大概方位,胖哥驾车载着我们三个,先上了110国道,再转到包茂高速上,后又上了呼包高速公路。胖哥的开车速度并不慢,那也将近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才到了呼市。 按照胖哥的说法,由于公路走向的限制,我们并没有向北方行进,而是一直在往东开,姜漓指的方向是东北方,所以先往东开再往北,也不算错。 到了呼市我们并没有开进市区,下车游玩,为了赶旅程的进度,只是把车停在一个路边的临时休息站,在车上就着矿泉水,吃了一些速食,类似饼干、糕点之类的。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有些犯困。燕秋说要和胖哥换换,让她来开一段路,让胖哥休息好了再开。但是被胖哥拒绝了,胖哥的理论很明确,累了就停在休息站休息一下再走,换人开车他不放心,怕有安全隐患,这几个人的生命安全,可都是交到司机手上的。 虽然我赞成胖哥的说法,安全第一毋庸置疑,但是我觉得他有点低估了燕秋,人家在美国生活那么多年,我估计开车技术要比我们国人骑自行车还溜。 为了驱赶疲乏,胖哥打开了车载的音响,这车的音响效果,显然比他之前那辆二手的越野车要强很多。伴着激烈的迪曲,我们的车再次发动,沿着呼集老高速公路,向集宁方向进发。 一路上姜漓少言寡语的,只是望着车窗外愣神。为了调动气氛,我就问姜漓:“之前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御姐,今天怎么不说话了?看给你燕秋姐闷的,都快闷上火了。” 姜漓笑笑说:“没什么啦,只是有些担心,想赶紧到地方,看看倒底是个啥情况。” 我劝姜漓说:“你那么长时间都等了,还在乎这三天两天么?要不是遇到我们,恐怕你还在那个KFC里攒路费呢。” 姜漓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又看向窗外。她的笑容很勉强,看样子是装了不少的心事。姜漓的性格本来就很坚强、开朗,如今连她都如此,看样子我是无法揣测出她内心的动向。我又隔过眼镜框,用右眼仔细的看了看姜漓,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猴子,现在也是呆坐在那里,垂着两只长长的胳膊,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 见姜漓无趣,我又转身和燕秋聊天,我问燕秋:“你开车是在国外学的么?技术怎么样啊?是不是马路杀手型的?” 燕秋说:“我们那边的法律很有意思,比较人性化,但是也会让人记忆深刻,马路杀手的称号我可不敢挑战。” 我一听来了兴趣,就对燕秋说:“那你跟我们讲讲呗,我们也了解了解洋法律。” 燕秋说:“在国外每个州的法律都略有不同,我是在斯坦福大学,所以遵循的是加州的法律。” 我又问:“那你们那里有酒驾一说么?严重不严重?是不是都无所谓呀?” 燕秋笑笑说:“全世界很多国家,酒驾都是违法的。比如在日本,你酒驾了就给你关在小黑屋里反思几个小时。在马来西亚,要是一个人酒驾了,他的亲属也要被关进去坐牢一天。在土耳其要是酒驾了,警察就给你拉到荒郊野地,让你步行回家。在我们那里也有很特殊的,比如接受教育,或者参加公益劳动。我第一次遇到警察抓酒驾,还觉得特有意思。” 我让燕秋继续说。 燕秋说:“有一个傍晚,我和同学在酒吧外面的小桌上吃冷饮,那时候我才刚到美国没多久。就看见有一个人喝完了酒,上车准备开车走人。突然冲出来两辆警车,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我们国家司机违章了,是要走下车和交警交涉的,但是在那边不行,你需要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让警察看到,一动不许动,如果警察看不到你的手,会随时认为你有危险而开枪打你。” 我表示不理解说:“这也太夸张了吧?看不见手就要开枪啊?” 燕秋说:“国情不同,你要知道那边是不禁枪的,两亿多只枪在民间,警察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极大。”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又对燕秋说:“继续讲。” 燕秋又开始声情并茂的描述,她说:“那个酒驾的人,也是个亚洲人,警察的举动给他吓坏了,直到警察打开车门,他才提心吊胆的走出车子。警察先是让他走直线,用随身带着的喷雾剂,在路上喷了个白色的直线。因为他喝的并不多,直线走得很好。警察又让他背英文字母表,他也背得很流畅。后来警察拿出一个东西,让他往上吹气,吹完了估计是能判断出喝酒了,马上跟抓犯人一样,手背后用手铐就给铐起来了,然后压上了警车拉走了。” 胖哥说:“那东西叫酒精初检仪,在咱们国家如果检测出每100毫升的酒精含量是80毫克,那就算醉酒驾驶了,是犯罪行为,要吊销驾照半年,还得罚款一两千。如果不达到这个酒精含量,那就是违法行为,酌情处理了。主要是扣分。” 姜漓貌似也被燕秋说的吸引了,歪着头问燕秋:“那抓走了之后要坐牢么?” 燕秋摇摇头说:“坐牢倒是不用的,但是要走一些法律程序,问你抽不抽血。” 我表示不解说:“抽血和不抽血有什么区别么?” 燕秋说:“那是有的,比如之后要上法庭,如果没有抽血证明,那你就可以说我没喝酒,当时那个机器上的哈气,不是我吹的,是警察陷害我的,我要做无罪审判。” 我笑笑说:“那就不抽血呗,别留下证据了,到时候无罪回家多好。” 燕秋笑笑说:“资本主义国家是讲金钱的,你消耗了人家的警力,就等于是花了那里纳税人的钱,不从你身上弄点钱出来,像话么?你没抽血,那就告你嗑药吸毒了,你有证明么?到时候在给你弄个更复杂的程序,给你指派律师,律师费也不老少呢。” 我哈哈大笑说:“嘿,这帮孙子,果然够坏呀,那还是老老实实抽血吧,至少只是个酒驾。那抽完血呢?” 燕秋说:“抽完血,就会给你安排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房间不是单人的,会有几张床和沙发,让你在那睡觉休息,直到酒醒。酒醒之后还要走一些法律程序,给你看一些罚单,通知你哪一天参加法庭审判。还会有心理医生找你谈天,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不开心的事,谈谈为什么会酒后驾车。” 我点点头说:“确实很人性化,还有心理咨询服务,收费高么?” 燕秋说:“那个心理谈话,不是必走的程序,通常是一些心地比较善良,而且又有专业知识的人,主动去做的义工,完全不收费的。” 胖哥问:“那上法庭怎么判呀?” 燕秋说:“警察局会指定一个日子,让所有的酒驾者去法庭报道,不是那种有陪审团的正规法庭,就是一群人在一间大厅里,一个法官按照材料挨个宣判。一般判决的结果都是做义工劳动,和参加学习再教育。宣判日必须一早到,到时候要点名,去晚了是要坐牢的,不想坐牢就要交很多的保释金,或者比别人参加更长时间的义工劳动。但是要按姓的首字母排序,所以像我这种英文R开头,中文Y开头的,就要苦苦的等一上午。” 姜漓被燕秋讲的事逗得直乐,她说:“那我的偶像张惠妹去了,就要说自己叫阿妹,那样就能从最后一个瞬间变成第一个。” 燕秋皱着眉头说姜漓:“你这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就不会不酒驾,不去那个法庭排队么?” 我坏笑着看燕秋,不怀好意的问她:“你了解这么详细,不会是你也参加过吧?”R1058 第十四章 窦娥冤 燕秋被我问得不好意思起来,捂着嘴笑了一会说:“我确实也被请到法庭过,开庭那天我还迟到了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这三个幸灾乐祸的家伙,那是肯定要让燕秋说说自己的糗事的。就一致要求她给我们讲讲,迟到后她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燕秋说:“那天就我迟到了几分钟,结果点名的时候就没赶上,还有六七个和我一样也迟到了。我们几个被安排坐在了一起,等着法官把所有人都判完了,才轮到我们,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最后那个法官安排我们参加两个周末的学习观摩。” 我插话道:“我还以为是让你们上山砍柴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啊?饿就饿点呗,谁叫你迟到了。” 燕秋笑了一会说:“你听我说完呀,我本来也以为学习观摩不算什么惩罚,没想到周末我到了指定地点,警官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纸袋子,我还纳闷是什么样的学习,居然还要用纸袋子?后来才知道,我们学习观摩的是,解剖因酒驾而死的尸体。必须认真的看每个过程,最后还要轮流总结发言,而且下个周末还得看一次。当时那个场面呀,极其混乱,三男四女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纸袋子不够用,还得再向警官索要。到如今我还记忆犹新,不能再讲了,再讲我就要晕车了。” 我们三个早就笑疯了,燕秋的遭遇,简直是我听过最糗的事了。胖哥干脆把车往休息站一停,我们就敞开了笑,整个车都跟着震,车内的欢乐指数严重超标,再不开窗,车估计都得撑爆了。 我们分别去了厕所,还给车加满了油,胖哥重新发动车子,我们又开始在长长的高速公路上奔驰。随着气温越来越低,我们把包里的外套都拿出来换上。 燕秋问:“这什么地方呀,大夏天的下午三点多,为什么会这么冷?” 我对燕秋说:“咱们走的是呼集高速,看样子这是快到集宁了,这里的地理走势是一个大风口,夏天的傍晚就非常冷。六月份下雪的事也是有的,说不定窦娥冤就是在这发生的。” 燕秋先点了点头,表示对集宁的气候反常有所了解,又对我说:“你这话可别出去乱说,让人家笑话,窦娥冤是发生在江苏淮安的楚州地界。” 胖哥又来了兴致,问燕秋:“这种传说故事,你们历史也学?” 燕秋说:“虽不是正史,但是我们学历史的,都比较爱好这方面的知识,有的时候证实传说的真实性,也是我们的主要工作,所以还就真看过这故事的具体内容。” 姜漓显然很喜欢听燕秋演讲,追着让燕秋讲讲窦娥冤是怎么冤的。 燕秋见这么好的听众,也不免激起了演讲欲,就给我们讲了这《窦娥冤》的故事。 故事是发生在元朝的楚州,也就是燕秋口中的江苏淮安。窦娥原来叫瑞云,自幼无母,与身为读书人的父亲,相依为命。春试大比之年,父亲窦天章有心进京应试,赚个好前程,却又没地方安置自己的女儿。 因为生活一直拮据,所以平日向富户蔡家借了不少钱粮。蔡婆丈夫早逝,膝下只有一子,便找到窦天章,劝他安心的进京赶考,把七、八岁的女儿寄养在自己家,做个童养媳。 窦天章虽然舍不得女儿,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蔡家是世代书香,为人又很本分忠厚,女儿住在她家有吃有穿,有人疼爱,长大后又有好女婿,也就答应下来。 蔡婆把所有的借据还给窦天章,还送给她一百两的银票,窦天章就拿着钱,留下女儿,自己去参加考试了。但是事不如人意,窦天章路上舟车劳顿,生了大病,花完了银两又耽误了考试时间,只得在外流浪,从此杳无音讯。 瑞云留在蔡家,蔡婆给她改了小名,唤作窦娥。小窦娥在蔡家帮助佣人洗衣扫地,烧饭做菜,勤劳能干,干活不挑粗细,深得蔡婆喜欢。 十年寒暑过去,窦娥出落成一位美丽端庄的少女,蔡婆挑了一个好日子为一双儿女完婚。婚后,蔡家的少爷蔡昌宗,每日苦读诗书,窦娥操持家务,一家人日子过得平静和顺。 蔡婆的丈夫生前,曾借给一个叫赛卢医的人一笔钱,扁鹊出生在卢国,也有人叫他卢医,所以这个赛卢医就是自称医术比扁鹊高明,类似赛华佗的意思。 蔡婆上门讨债,赛卢医骗蔡婆医馆里没钱,叫她跟自己回家取。走到偏僻处,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想勒死蔡婆。正好被经过的张驴儿父子碰上,这才救了蔡婆一命。 蔡婆感激这二人,便让他们住进自己家里,让这父子在家里做工,包吃包住待遇从优。没想到这张驴儿好色,见到美貌的窦娥就起了色心,想尽办法要与窦娥亲近。 又逢春试之年,窦娥的丈夫蔡昌宗也要进京赶考,给自己多年的苦读换来收获。蔡婆十分信任救了自己的张驴儿父子,就让张驴儿陪着自己的儿子一起赶考,让他在路上细心照顾少主人。 走到一条大河边,这张驴儿色胆包天,趁着在河边洗漱,就把那蔡昌宗给推下了河,蔡昌宗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河水冲走,淹死了。张驴儿把带来的盘缠据为己有,假模假式的回家报丧,说蔡昌宗失足落入水中而死。 死了儿子的蔡婆一病不起,窦娥也青年守寡,一直和婆婆相依为命,照顾左右。 有一天蔡婆气色见好,就想喝一碗羊肚汤。这张驴儿一见天赐良机,蔡婆要是命丧黄泉,这大大的家业和美丽的人妻,就都可据为己有了。于是便在羊肚汤里下了一包耗子药,让自己的父亲端送过去,催促蔡婆趁热喝下。 蔡婆见到羊肚汤,突然又感到恶心,不想喝了,命张父端出去。老汉闻着羊肚汤很香,反正蔡婆不喝了,自己就端起来倒入腹中,谁想到自己儿子下了耗子药,害死了亲生父亲。 张驴儿死了爹仍不知悔改,又拉着蔡婆去见官,告到了山阳县的县令那里,还编造了一套蔡婆害死自己父亲的经过。那县令也是个糊涂蛋,不细问不考察,就是严刑逼供,非要蔡婆承认杀人犯案。 窦娥可怜婆婆年迈,又有病在身,就自己把所有罪行都承担下来,窦娥也因此被押赴刑场处以极刑。行刑前窦娥许愿三个“血溅白练、六月飞霜、亢旱三年”,意思就是她的血不落在地上,而是都落在白色的绫子上,不用他人收尸,天降大雪将她的尸体掩埋,楚州地界大旱三年,以示自己的冤屈。没想到窦娥死后,这三庄愿望,逐一实现。 窦娥的父亲经过辗转,终于一举中第,带着八府巡按的身份,到民间官府巡查。 窦娥死去三年后的一个晚上,窦天章正在彻夜查看案卷,就看到自己女儿的灵魂飞到身边,对父亲讲诉了自己的冤屈,让父亲为自己洗冤。 窦天章大怒,回到山阳县,一审,再审,调查研究,取证口供,终于将案件审理清楚。张驴儿被处以剐刑,山阳县县令杖责百棍,永远不得录用。年老无助的蔡婆由窦天章收留抚养。 其中关于蔡昌宗的死,有两个说法,一是得病死了,没钱治,蔡婆才去找赛卢医要债。二是被张驴儿害死在路上。 听燕秋讲到这里我不禁一笑,这故事还真是讽刺,我倒认为,真正冤的恐怕不是窦娥,为了自己的冤屈,导致楚州三年大旱,那真冤的岂不是楚州的百姓么?以农业为主的社会,大旱三年,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小窦娥饿死街头? 胖哥的思维显然和我不在一个频道,他自言自语的嘟囔:“窦天章能看到自己女儿的灵魂,又能和死了三年的灵魂交流?”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我。 我顿时汗毛倒立,好像从胖哥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R1058 第十五章 我是天眼侠 我明白胖哥的意思,他是认为窦天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在某些程度上是功能相同的。我马上回应了胖哥,嘴里也嘟囔着:“这个窦天章长了双好眼睛呀,居然能看到死去的灵魂。” 姜漓说:“这没有什么稀奇的,就像我这眼睛,不就很特殊么?能看见灵魂的眼睛,自古也不是他一个。” 看来姜漓的知识又要起作用了,我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就问姜漓:“除了他还有谁?这种功能可是第一次听说呀。” 燕秋也有些不解,问姜漓:“你说你的眼睛特殊?有什么特殊的?” 胖哥先回答了燕秋的疑问说:“姜漓可不是凡人,姜漓的眼睛是从黄帝时期传下来的,叫魔眼,人家这眼睛,能看出人体的经脉运转,和大地的气脉流动。半夜里就能看见人的经络,黑天里就能分辨我们看不见的活物。” 燕秋肯定是从未听说过这么神奇的事,表情凝固在姜漓的脸上。 姜漓冲着燕秋点点头,确认了胖哥说的话。 燕秋惊叫道:“天呐,不是在逗我吧?这可是人类科学的重大发现呀,我要写一篇关于你的论文。古时候还有谁有这功能?能不能跟我说说?” 我和胖哥自然不感到奇怪,鬼眼、妖眼都见过了,和姜漓这个比起来,灵异程度也相上下,甚至还有我们只听说,没见过的神眼呢,那个的玄妙程度,一定在这几眼之上,听名字就不同凡响。所以我们并没有因为燕秋的惊喜举动,而被感染。 我劝她说:“你那论文还是不要写了,要知道,这种事公之于众,对于谁来说都只会增添麻烦。” 燕秋好像是赞同了我的说法,低下头进入的沉思。 我不去管燕秋,还是继续刚才的问题,问姜漓:“你说自古还有谁,能看清死人的灵魂呀?” 姜漓说:“其实说灵魂,有点牵强,那就真成神话故事了,我认为吧,最多就是精魂,也就是人死后残存的能量。就好像我们做梦一样,科学家解释是脑电波的活动造成的。我认为人死后残存的精魂,无非就是生前残存的能量,没有消耗殆尽,还有大脑中没有停止的电波运动。像窦娥这种,估计是怨念太深,才能一直聚拢能量,不肯散去。” 我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姜漓的话。 姜漓继续说:“古时候也不止他一个,比如能断阴阳的包拯,包青天。能断横死之人的仵作宋慈。这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仔细想想还真是,他们这些历史有名的人,估计也是拥有了这沟通阴阳的功能,才能如鱼得水般,找到事情的真相。 我又问姜漓:“那你说,这种能看见亡者精魂的眼睛,是一种什么眼呢?” 姜漓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天眼。我们家的古籍里有记载,但并不明确。世间六眼皆因由女娲而生,而我们魔眼的传人,只负责寻找鬼眼,所以其他的眼就没有详细记载。只是写着,独有一眼,非食女娲灵药而得,此眼曰天。其实意思就是说,六眼中有一个眼,这种眼并不是因为,上古的人类吃了改变基因的药才出现的,而是天生天养的,无法找到确切根源,所以叫天眼。而这种天眼又和女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说六眼皆因女娲而生。” 那我这特殊的右眼,会不会像姜漓说的那样,是天生天养的天眼呢?我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我这个眼睛确实能看到死者的精魂,甚至生者的精魂状态,我也是可以看到的。但是我却不能和精魂沟通和交流,换句话说,我根本就没尝试过去沟通,恐怕真要是能对话,那我自己最起码先吓个半死。 我继续跟姜漓探讨:“那现在六种眼就都齐了,神眼、天眼、凡眼、魔眼、鬼眼、妖眼。这没错了吧?六眼应该就说的是这六种眼。” 姜漓说:“我只知道魔眼、鬼眼和普通的人眼,也就是凡眼。其他的眼,我就不如你们有见识了,我是真不知道。” 我点点头,笃定的对姜漓说:“没错了,六眼就是这六种眼。” 燕秋还在好奇的追问:“这六种眼有什么不同呀?” 这要解释起来,那可就太长了,我只回答燕秋说:“慢慢你就知道了,我跟你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告诉你,妖眼能迷惑人,遇见了千万不能看,不然你就中招了,长睡不醒。而鬼眼,就是我们最大的目标,祸乱人间的罪魁祸首,曹操就是一个。” 燕秋还天真的看着我说:“妖眼也不错呀,可以把人变成睡美人。” 我苦笑一下,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还睡美人呢,活活的一个人睡到死,不就是植物人么?想到这里,我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要不要在这车里试验一下,看看我这眼睛能不能与精魂沟通?不如就拿燕秋试试。 我假装眼镜脏了,就把眼镜摘下来,用里面的半袖衣服底边擦眼镜,同时死盯着燕秋看。果然没过几秒钟,燕秋的精魂投影就显现在她的体表,好像她整个人套了一个蓝色的空气罩子。那个投影里的燕秋,正闭着双眼,好像一个憧憬未来的少女,面露羞涩的微笑。 我在心里琢磨着,她这个表情到底是个什么含义,想半天也想不明白。我又想办法和她的精魂交流,就在心里说:“燕秋你想什么呢?” 那个精魂居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看了一会,她真的开口对我说:“我要做童话里的公主,我要做睡美人,来吻我吧。”话音刚落,燕秋的整个精魂一下子扑向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要和我来个拥抱热吻。 我吓得闭上眼,头往后一仰,要不是车内的空间有限,我恨不得从座位上掉下去,大脑顿时一阵晕眩,就断片了。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车已经靠边停下了,外面的景色没有不同,貌似并没开多远。胖哥正用纸巾给我擦着鼻子上的血。我感觉自己的嘴里一股甜腥。 见我醒了,燕秋笑着对我说:“展枭,你这是咋了?是高原反应,还是爱上我了呀?” 发现眼镜还握在手里,我赶紧慌乱的带上,就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姜漓说:“你刚才盯着燕秋姐看,右眼冒蓝光,我们怎么叫你都不管用,然后你就流鼻血了,之后就晕过去了,可吓死我们了。你别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胖哥又默默的冲我点了点头,证明姜漓所描述的关于我的异常,没有虚构和夸张的成分。胖哥最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的特殊右眼,只有胖哥了解,所以他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也不做过多解释,只说我可能是有高原反应了,帮我擦着鼻血。其实傻子都知道,这里根本不算高原,高原反映也太扯了,不过一时情急,也确实没什么好理由。 现在可以证实,我这个眼睛,确确实实就和那窦天章、包拯、宋慈的眼睛差不多,能和精魂交流,只不过交流起来很费劲。不到必要的时候,可不能再瞎试了,这给我整得头晕眼花,还鼻血直流,肯定对身体无益。 我又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这燕秋内心还挺奔放的,估计是西方教育的产物,这么大人了,还迷童话故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和精魂接吻?如果我靠这只眼睛,能和人的精魂做接触和交流,在我面前,就不存在说谎骗人了。去做一个法官的话,一定不会有冤假错案。 想到这里我不禁大笑起来,我这眼睛还真是个好东西,以后可以做个天眼侠什么的。 我这一笑,给其他三个人笑愣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知道,在别人不理解你内心活动的时候,你由于内心的变化,而产生的特殊举动,都可以被称作神经质行为。 我发现了自己的冒失,赶紧收起笑容,若无其事的问他们:“我昏迷了多久呀?” 胖哥说:“五分钟吧,就一会,没什么事。”接着他又神秘的小声问我:“能交流么?” 知我者非胖哥莫属,我也不露声色的点点头,嘴里小声嘟囔:“天眼。”R1058 第十六章 车往北开 声音虽小,但却瞒不过好奇心极强的燕秋,她一直追问:“你刚才到底怎么了,眼睛冒光可不是一般的事,如果我们四个人互相有所隐瞒,那就趁现在打道回府,我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一群不值得信任的人手里。” 我见瞒不过去了,只好归纳了一下重点,准备如实告知。 没等我说,胖哥就先张嘴了,他看着燕秋说:“人还不能有点隐私么?那我们做个交换,你把你手上纹身的事,也给我们讲讲。展枭不是一直都忌惮你这个纹身么?咱们做个交换,今天就开诚布公的把大家的隐私都公布了。” 这句话好像触及了燕秋最难忘,而又不愿想起的回忆,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纹身,那纹身中被藤蔓包裹的人眼,好像在监视着她一般,她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手不停的颤抖。嘴唇张开又闭合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一个字,只是瞪得血红的眼睛里,莹莹有泪光闪动。 她转过身,步伐凌乱的飘到车门边,拉开车门,从里面拿出喝剩半瓶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停了几秒钟,回头对我说:“我这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纹身,等我想清楚了,来和你交换。”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再纠结,同时还有一丝庆幸,不用把自己还没搞清楚的秘密公布。 要知道这个纹身现在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仇视对象,之前那个有纹身的雇佣兵,也说是要保护我。身边这个有纹身的燕秋,甚至还是我挂名的交往对象,也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好战友。所以我对这个纹身的感觉,和之前在那个村子里,已经大不相同了,慢慢还产生了好感。看到有这个纹身的燕秋,恐怕还有些许的踏实。 小小的风波过后,我们又上了车,继续沿着公路行进。 胖哥说集宁已经过去了,没有拐进市区,问姜漓是继续走,还是找个地方歇脚? 姜漓指了指北方,对胖哥说:“还很远,在北边。”言下之意就是,继续开,不想耽误时间。 看外面的天,现在大约是下午五点多,如果再往北上高速,那就要开夜车了,我怕胖哥身体吃不消,就提议拐回集宁市区,找个地方修整一夜。 可是姜漓满脸的不高兴,哭丧着脸老大不愿意的,真是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小孩。 燕秋见状,还是强烈要求和胖哥替换,由她来开车。 胖哥此时也不再硬撑,无奈的和燕秋换了位置,由燕秋继续驾驶,胖哥坐到了后排,闭目养神。 上了二广高速公路,我知道我们现在的行进方向开始直向北了,这条就是集宁通往二连浩特的高速路段。 在太阳西下的光照变化中,地貌也跟着改变。一开始还有部分的山脉,接着就是三五成片的大树,大片的油菜花很是好看,再往后就是绿浪般的草原了。 燕秋开着车,心情也逐渐好起来,又露出她原有的笑容。一边开还一边提醒姜漓哪里好看,要她拍照。 姜漓兴奋的一会扒这边车窗,一会又扒对面车窗,搞得胖哥各种烦躁,睡不好觉。 显然这也影响了我们行进的速度,傍晚的时候,按照车载导航的指示,我们下高速的地方叫苏尼特右旗。 路边的景色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草变得稀疏,露出了下面的土地。远远的可以看见草地上的牛羊,完全不像歌里唱的“风吹草低见牛羊。”而是风不吹草就低,见牛羊。被夕阳映衬成金色的云,迎着我们走过,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一样。 路上几乎没有车,通向天际的公路上,就只有我们这一辆,连我这没驾照的都能坐上去开一段。 我们停在路边修整,分成两组远远的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等我和胖哥从荒草地里走回来的时候,姜漓正抓着一只壁虎大小的蜥蜴,追着被吓得嗷嗷叫的燕秋,绕着汽车使劲的跑。 我到很享受这一刻,燕秋没有秘密,姜漓没有使命,我和胖哥也没有要寻找的谜底,其乐融融的就是出来游玩,再带上陆姗和花姐,还有周彤彤和她的那帮小闺蜜。我和胖哥被众美女簇拥着,不知道有多愉快。 我开着车门坐在车里,并不催促他们赶紧走,看着夕阳下追逐打闹的两个女孩,和笑得合不拢嘴的胖哥,眯着眼睛好像一个安度晚年的老人,欣慰露出幸福微笑。 笑着笑着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花姐领着她的小女儿,也站在那里笑,一会又变成一个娇小的女孩,牵着一条黑狗,我知道那是李婷。再过了一会,李婷变成了穿着黑色防化服的女娲,小黑变成了女娲领着的那个小女孩,我了拼命的寻找花姐和李婷,怎么也找不到了。那女娲走过来,两只大手按住我的两肩,使劲的摇,我吓得使劲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嘴里还是喊着花姐和李婷。 一个机灵,我坐了起来,看见燕秋正用双手摇着我的肩膀。 见我醒来,燕秋焦急的问:“展枭,你怎么了?做恶梦了么?我听你喊花姐和李婷了。” 此时的我已经是大汗淋漓,可能是这里没之前那么冷,我还穿着外套的缘故。 胖哥也急切的问我:“你梦见什么了?是不是有不好的预感?你花姐没事吧?” 我赶紧收起还在脑中徘徊的梦境,挤出一点微笑跟胖哥说:“没事,就是个梦,我梦见花姐跟我开玩笑,她在前面跑,我怎么也追不上,我叫李婷帮我抓花姐呢。” 姜漓问:“李婷是谁?这次我怎么没见到呀?也是一个姐姐么?” 胖哥略带讽刺的笑笑说:“不是姐姐,是阿姨。” 燕秋撒娇般的瞪了我一眼说:“对呀,是阿姨。你展枭哥看见咋俩追,就想起他的老朋友了。看咋着俩跑,却想着别人跑,真是望眼欲穿呀。” 姜漓好像听明白了,使劲揪了揪自己的T恤,又挺直了身板,让那几乎看不出来的胸线,隐约展现在我们面前,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你可不能有花花肠子啊,我还等着你上门提亲呢。” 本来等着姜漓一起来损我的燕秋,一听这话,气得头上都冒烟了,没再说话,而是气哄哄的走到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一缩脖子,表示无奈,也关上了我这一侧的车门。 姜漓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笑嘻嘻的跑到另一侧开门上车。 最后胖哥摇着头,笑呵呵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们的车就重新发动了。 傍晚总是很短暂的,由于我们在车下耽搁了一个小憩的功夫,天色已经逐渐黑了。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后面的路燕秋就要开夜车了。好在公路上根本没有其他车辆,也不存在什么大的安全隐患。只是盯着前方车灯照亮的地方,和四周无尽的黑暗,有些无聊。 开着开着,前方的路边有光。等开近了才看见,靠边停了三辆车,车灯还开着,看样子司机没走远,估计是找地方方便去了。 这三辆车差别很大,一辆是小型面包车,一辆是黑色的宝马车,还有一辆是说不出名字的白色轿车。 我们的车路过的时候,燕秋故意放慢了车速,好奇的看着那三辆车。 没等我们看仔细,就听见砰砰的两声响,好像放炮一样。 燕秋警觉了起来,谨慎的说:“那是枪声。”然后缓缓的把我们的车,停在前方一百米外的路边,同时熄了火,灭掉了所有的灯。R1058 第十七章 女人太误事 车停下没多久,透过路边那三辆车的灯光,我们看见有四个人从路边的低洼地走到车旁。是三男一女,着装很奇特,两个男人像是普通的农民。而另外一男一女着装很时尚,像是城市里来的。 四个人一起走向那辆旧面包车,其中一个农民着装的男人,掀开车的后盖,从面包车里拿出一个方盒子,由于距离有些远,只能看见形状,看不清具体细节。 穿西装的男人接过盒子,放在宝马车的前盖上,就从怀里掏出钱包,貌似是在给那两个农民打扮的人付钱。 显然他们是在完成一桩交易,但是交易的内容我们却不得而知。不过从刚才听到的两声枪响来看,他们这交易肯定不是好事。贩毒、倒卖文物等一系列的违法交易,从我的大脑里闪过。 我催促燕秋:“赶紧走吧,这些不像好人,在这里多留,恐怕会有危险。” 燕秋说:“如果他们是坏人,我们有必要惩奸除恶,如果是非法交易,咱们就得阻止他们。” 胖哥笑笑说:“你还真是耿直啊,拿什么阻止?人家有枪,别让人家给咱阻止了。” 我也点点头说:“是的是的,那四个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这事咱们管不了,不如打110报个警,咱走咱的,这事让警察来管。” 姜漓则是小声的说:“不是四个人,是六个人。” 我又仔细盯着那边看了一会,确实只有四个人,疑惑的问姜漓:“另外两个人在哪?在车里么?” 姜漓指着他们刚才走过来的地方说,在那里,那里还有两个人,经脉运转缓慢,恐怕得病了。 我一听基本就能猜到个大概,他们四个人在这里非法交易,被开着白色轿车的两人撞见,于是就在公路旁看不见的地方,开枪打在了那两个人身上,他们不仅是非法交易者,还是残暴的恶徒。另外两个中枪的人,看样子还没有死,所以经脉运转较缓,并不像姜漓说的得病了,而是身负重伤。 救人、报警、逃离几个方案马上在我脑中闪过,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逃离,好汉不吃眼前亏,再多停留一秒,我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等确保自己安全了,再想办法做正义之举,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对燕秋说:“赶紧走,这里不能多待,等天亮了,我们带着警察再来。” 燕秋马上发动车子,我们的车灯同时也都亮了起来。 那四个人显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们,两个农民着装的人,快速的向我们这边跑来。没等我们的车开动,那两个人已经跑到了我们车边。 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心想这下可完了,这要是被逮住,还找什么猫眼狗眼的?直接就闭眼了。 其中一个人拍打着驾驶位的车窗,好像有话要说。 按照我的性格,那就一脚油门下去,能跑多远跑多远,可是燕秋却把缓慢开动的车,又一脚撒车停了下来。隔着车窗说:“有事么?” 那个人笑着说:“大姐,我们问个路,迷路了。你先把窗户打开,这样说话不方便。” 这种鬼话谁会信?刚才还在路边交易,现在又说迷路了,真当我们是天真的少年么?谁承想燕秋就是那天真的少年。 胖哥喊着:“不能开。”就去拉燕秋的手。 可是一切都晚了,燕秋已经按开了车窗按钮,然后微笑的对那人说:“你要去哪呀?你要问的路我们也不一定熟。” 我们也赶紧满脸堆笑,表现出什么都没发现的神情。 那人对燕秋点了点头,似要张嘴说话。 我们表面友好,心里却高度的紧张,死盯着那人,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果不出我所料,危险来得轻松自然,一把自制的短把土枪,就从燕秋身旁的车窗伸了进来,直指燕秋的太阳穴。这枪看样子是猎枪改装的,后面的枪身和前面的枪管,都被人为的锯掉了,虽然短小,但却属长枪,估计是为达到方便携带的目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这把枪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是离开人世的车票。 另外一个男人也跑了过来,同时也掏出了一把类似的枪,站在车外指着车窗。 我们四个没办法,只好自觉的拉开车门,下车。 远处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她用尖细的嗓音,略带羞恼的口气,阴阳怪气的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老遇到不知死的家伙,这四个人怎么回事呀?呦,还有两个漂亮妞呢。” 她身旁那个身着西装的高大男人,皱着眉头看向我们这边,并没有开口说话。 走到他们的车旁,我们就把基本情况都看清楚了,两个农汉着装的人,还有那个打扮妖娆的红裙女人,年龄跟我们差不多大。 那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年龄稍大,身材彪悍,和胖哥比起来,身高接近,不过更健壮,腰板笔直,黑色西装,皮鞋擦得很亮。从行为举止来看,像极了电影里的保镖。见我们走近,他还专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墨镜带上。显然这个行为不是为了耍酷,而是十分谨慎,怕我们记住他的相貌。 放在宝马车盖上的是一个自制的木笼子,笼子里面装了一只老鹰,看样子病怏怏的,耷拉着脑袋和翅膀。由于笼子小,那只鹰几乎不能转身,活像一个标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又看了一下面包车,面包车的后盖还上翻着,里面落了三层,都是这种鹰,不过和那只拿来交易的相比,还稍小一些。 我明白了,他们是在暗地里交易这种鹰,那俩穿衣朴素的人,应该就是捕鹰的猎人,而开宝马车的一男一女,显然是买家。可是猎人捕捉野物,拿来卖给他人,是很正常的市场买卖呀,他们为什么要背地里做,而且还对目击者痛下杀手?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个红裙女郎,踩着她的高跟鞋,扭动着纤细的身体,缓慢的摇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涂满红色指甲油的白手,搭在我的肩膀,一口流利的京腔说道:“帅哥,来旅游的吧?不好意思,耽误你们行程了。” 我故作笑脸,以极其低三下四的态度,想要保证守口如瓶,让他们高抬贵手放走,毕竟是在枪口下服软,只要能保住大家的命,让我装孙子我都干。 没等我组织好语言开口,姜漓就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喊:“金雕。” 金雕八成是在说这种鹰,没想到姜漓对动物,还真是了解很透彻,不过显然她的知识,这回帮了倒忙。 那女人离开我,又走到姜漓身边说:“妹妹,你还挺有见识,既然知道这是保护动物,那姐姐也帮不了你们了,只能送你们上路了,咱有缘再见。” 说着,我的后背就被枪管狠狠的捅了一下,我们四个极不情愿的缓慢向路边的低洼地走去。 走到了那里,远处的车灯余光照着的地上,躺着两个穿夹克的男人,岁数不大,紧闭双眼。中枪的部位看不太清,只看见血流了不少,和地上的土滚成了泥,沾在他们身上。看来这帮人不是开玩笑,我们这回真的无路可逃了,面对自然带来的重重险境,我们都能够全身而退,碰到人与人之间的残酷,我们却无力回天,也实在是够讽刺的。 我看了看左右的三个人,想使劲的记住他们的样子,希望来生还能做好朋友,最后目光和胖哥交织,他也看着我,那眼神里饱含深意,像是在对我说:“兄弟,来生见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占据了我整个心脏,恐怕再过一会,等不到枪响,我就要窒息。 远处车旁的女人催促:“你们俩磨蹭什么呢?赶紧动手。” 我闭起了双眼,耳朵使劲听着身后,等待着那声致命的枪响。R1058 第十八章 武斗悍匪 还没听到枪响,先听到了一声鸟类呼扇翅膀的声音。 那个女人在远处喊:“飞了,飞了,快抓呀。” 拿枪指着我们的两个人,听到那女人的叫喊声,回头就跑,其中一人用蹩脚的普通话边跑边喊:“我的鹰。” 胖哥和燕秋隔着中间的我和姜漓,四目相对,我见他们两个的下巴,同时轻轻的点了三下,好像是在默数三下。 接着突然转身,燕秋往前一蹦,两个后脚跟就踩在一个男人膝盖后的关节处,半蹲着像卓别林的站姿。 那男人顺势往下,嗵的一声跪在地上。 燕秋手也没闲着,双臂从上方越过那男人的头顶,一把抓住了枪身,把枪一横,用力往后一拉,就卡在了这个男人的喉部,前后只用了三秒不到。 可是这枪口是对着左边胖哥的位置,只听砰的一声,枪口一股火焰喷射出来,我顾不上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瞪大了眼睛去看胖哥,恐怕胖哥凶多吉少。 没成想,就在燕秋制服其中一人的时间里,胖哥也做出了动作,胖哥的动作相较而言,更加简单粗暴,他回身一扑,顺势就把那个男人压在了身下。 那男人不知是被胖哥压疼了,还是摔倒时候脸着地了,又或者是被压在身下的猎枪顶着了,正趴在嗷嗷叫呢,叫声极其痛苦。 也就是因为胖哥的这个反扑法,导致他们俩是趴在地上的姿势,成功躲过了燕秋那边走火的一枪。 我冷汗直冒,要知道这不是演习,这可是真的,没有重来的机会。 再看远处车边的两人,那一男一女居然也动手打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伙的么? 姜漓留下,帮助胖哥和燕秋制服那两个捕鹰人。 我则是小跑到近前,停在相距路边十多米的位置,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上的那个木笼子一侧打开了,那只金雕已经不在。 那个女人一撩裙摆,就从丝袜的根部取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没等指向那个壮汉,那个壮汉轻轻一抬脚,一个标准的搏击踢腿动作,就把女人手中的枪踢飞了。 然后那女人甩掉高跟鞋,连蹦带跳的就和男人动起手来。怎奈她弱小的身体,和明显不足的力度,完全撼动不了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那个男人只是轻轻的用小臂挡住女人的进攻,动作也都是躲、闪、推、揪、甩,并不是直接拳打脚踢的,看样子对付那女人游刃有余,而且并不想直接发动进攻。边挡着女人踢过来的腿,边对女人说:“做生意是要讲信誉的,你们这么做中间人,不怕砸了自己饭碗?” 那女人一边吃力的进攻,一边喘着粗气说:“呸,谁和你们这帮畜生做生意,今天就要废了你。” 看了半天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大喊:“你们什么情况?我帮谁?” 那女人气急败坏的对我说:“你说帮谁?帮美女啊。” 我并不急着参战,要知道,这俩人单拿出哪个,我都不是对手,我把眼镜摘下来,用右眼死盯着那女人看,不一会她愤怒的精魂投影,就显现出来,这个投影和女人本身的装束不太一致,是短发,而且一身墨蓝色的作训服。 我在心里问:“你是谁?要干什么?” 那个精魂站在一旁,转过她愤怒的脸,瞪着充满红血丝的双眼,幽幽的对我说:“警察,不许动。”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女人和之前燕秋在长途车上碰到我的时候,用了同一招,乔装改扮,从她的口中听出,她其实是个警察,那就一定是卧底了。 我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那精魂已经消失了,女人也已经被壮汉制服。壮汉正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向上提起,女人的双脚几乎离地,表情痛苦,喘不上气来,只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好像在恼我不帮忙。 我把手里的眼镜往兜里一揣,就快速跑上前,四肢并用,学习胖哥的办法,去扑那个男人。怎奈体质是悬殊的,作用力是相互的,我就感觉小腹一痛,整个人被那壮汉踹飞了出去,后腰砰的一下撞在一辆车的后屁股上。 现在的我是,耳朵被枪响震得生疼,肚子被踹得火辣翻滚,似要呕吐,后腰磕在车上一阵酸疼,那种浑身上下的不自在,简直难以言喻。 但是救人要紧,这女警察要是被那壮汉弄死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早上前帮忙,不要婆婆妈妈的,可能也不至于使她落得如此下场。 我刚爬起来,绕着那个男人准备找机会再下手,忽听耳边想起了引兽笛的声音。 我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姜漓,只见她正眉头紧锁,用嘴吹着胸前的哨子,哨子里发出急促的笛声。再抬头看天空,我们头顶六七米处,黑暗的天空里,隐约能看见一只老鹰在盘旋。我知道这是刚才挣脱的那只金雕,现在被姜漓召唤回来,应该是帮忙的。 我身后那开着盖的面包车里,那些金雕也在不停的撞击着笼子,好似被囚禁的困兽。 那个壮汉用惊诧的眼光盯着面包车,一只手还在用力的掐着奄奄一息的女警察。 头顶那只金雕,只盘旋了几秒钟,随着姜漓笛声的停止,马上俯冲下来,冲着壮汉的头顶像箭一样的射去,到了头顶翅膀一张,一个急撒车,两只锋利的大爪子伸了出来,啪啪啪几下,就挠得那男人脑门子上全是血印。 可是那男人并不为所动,眼中放射出凶光,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似要先掐死女警察,再来收拾我们。 姜漓大喊:“展枭,放鸟。” 要按平时,她这么喊,我会认为她是想让我用尿浇那个男人,不过现在我精神极度亢奋,一下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几步跑到面包车后面,鼓捣了半天,才找出打开笼子的方法,一股脑的就把所有的金雕都放了出去。 那些金雕一点不耽搁,像出笼的猛兽,迅速起飞,马上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鹰群。然后奋力的俯冲向那个男人。 这回他可低档不了了,仅两三秒就被乱箭一般的鹰群制服,手也松开了女警察,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 那女警察在地上大口喘了几下,继续站起来,把另一侧的裙摆一撩,又从丝袜的根部掏出一个手铐子,把那个壮汉的双手牢牢的铐了起来。 姜漓轻轻一挥手,那鹰群才重新升空,四散飞走。 我盯着女警察的大腿看,心想这女人的丝袜好像机器猫的口袋,还真是啥都有,一会再掏出个火箭炮来。 那女警察对我说:“怎么?没见过呀。”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不礼貌的眼神,对她嘿嘿的傻笑。 女警察把裙摆往回一甩,重新盖住了穿着黑丝的白皙大腿。似笑非笑的白了我一眼说:“赶快救人。” 我这才想起胖哥他们,转头看见胖哥和燕秋两人,一人手里拎着一把猎枪,晃晃悠悠的朝我们这边走来。 再往他们身后看,那场景简直让人难以忘怀,两个捕鹰者的裤子,被褪到了脚踝处,用裤带紧紧勒住,裤腿从身后又牢牢的绑住了双手,活像两只猪崽,插根棍子就能挑走了。此时的他们,正在土地里打滚,伴随着的是杀猪般嗷嗷的叫声。 再往后看,是那两个中了枪,倒在血泥里的男人,从刚才的判断来看,这俩人并没有死,我知道那女警察要救的就是这俩人。 女警察捡起飞在地上的手枪,就往过跑。 我也跟着她身后紧张的跑过去。 我们分别扶起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从背后捆着他们两根拇指的塑料扎带解开。 其中一个男人还有意识,缓缓睁开眼睛说:“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倔强呢,我也是被他逗乐了。 几人合力,把两个半死的男人拖回了公路上后,那女警察对我说:“打电话,报警。” 我怕她再从丝袜里往外掏,就顺手掏出了眼镜和手机,一边戴眼镜,一边把电话递给她。 那女警察拨通电话,对电话另一边,貌似是她上级的人汇报了情况,让那边赶紧派警员和救护车过来。挂了电话递还给我,嘴里没说谢谢,却说:“你们可耽误我大事了。”R1058 第十九章 海冬青 本来鬼门关走一遭的我,现在心情极好,一听女警察说我们耽误她事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我们几个她能成功抓获这三个匪徒么?没有我和姜漓的大义和英勇,恐怕她还被那壮汉掐得翻白眼呢。 我没好气的说:“做警察的都是装高冷,救了她,她还不满意。要不是我救你,你早让办了,让这三个坏蛋给你先奸后杀了,还耽误你大事?你的命还不是大事?” 女警察瞪了我一眼说:“你除了会看大腿,你还能干成啥?叫你帮忙不帮忙,好容易想通了,让人家一脚就踹傻了,倒是要感谢这位小妹妹,你也是猎人么?会训鹰?是不是专门训练海冬青的?” 我没听明白海冬青是个什么意思,就问姜漓:“啥是海冬青。” 在那女警察鄙视的目光下,我听了姜漓的解释。 姜漓说:“根据《山海经》的记载,海冬青可能是古东北大荒之中的九凤。《本草纲目-禽部》记载:‘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其实就是一种鹰,而且是很好看的鹰,后来被训练成猎鹰,专门用来捕猎的。应该不是这种金雕。” 燕秋的历史知识是不得不展示的,她也来了精神,继续做详细的讲解:“海东青在肃慎语里读雄库鲁,意思就是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这个古肃慎地区,就是如今的东北三省。在神话中海东青,是一个浑身燃烧挥舞着巨大翅膀,永不停歇、怒翅飞翔的鹰神形象。它代表了勇敢智慧、坚忍正直、开拓进取、永不放弃的强大满洲精神,所以也就成为了满族的最高图腾。从通古斯语,也就是满语来看,海冬青是一种已经灭绝的巨大鸟类,并且也是满族的族名。” 两位美女的话,给那女警察震得一愣一愣的,可给我长了不少脸,我用骄傲的眼神看着那个女警察,意思是告诉她,别小看人,咱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我的眼神她却没有接,直接掉在了地上,她两眼放光的看着燕秋,饶有兴致的笑着问:“姐,还有么?再说说呀。” 燕秋显然感觉出她话语中的挑衅,以为自己就这点知识全说了,她毫不隐藏继续说道:“据现代动物学家考证,海东青是一种美丽的中型猛禽,也是体形较大的隼(sǔn)类,所以又有巨隼之称。世俗化的海东青可能是隼科的矛隼,矛隼是一种猎鹰,分布在欧洲北部、亚洲北部、北美洲北部的广大地区,这种隼的东北亚种原产于辽宁瓦房店和新疆喀什等地。” 姜漓投来了崇拜的目光,拉着燕秋的胳膊说:“姐你懂得真多,我得好好跟你学学,展枭送给你了,做学费。” 我用手指头轻轻弹了一下姜漓的脑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好好听。” 燕秋笑笑,继续说:“满族是以射猎著称的民族,其先祖肃慎先民们很早就懂得捕鹰,驯化后用来帮助猎户捕获猎物,俗称”放鹰”。海东青都是野生野长的,由人捕来驯化后,再用来助猎。《清朝野史大观》中描述的放鹰方法是,鹰以绣花锦帽蒙其面,擎者挽绦于手,见禽乃去帽放之。就是说平时用绣花布罩住猎鹰的眼睛,拴根绳子在鹰上,然后把鹰端在手中,见到猎物了,就把布子摘下来,把猎鹰放出去。有点像某些地区的猎犬,不用的时候也是蒙着眼睛。” 胖哥说:“驴拉磨也蒙着眼睛,主要是怕看见吃的自己跑了,不听话。” 众人被胖哥逗得哈哈大笑,好像也忘记了疼痛,那两个中枪的人也睁开了眼睛,坐在一旁的地上,靠着车听我们的对话。 女警察兴奋的说:“继续继续,还有么?” 我对她的没完没了,表示不满,瞅了她一眼便转头看燕秋。 显然燕秋脑子里的东西,这几分钟是讲不完的,她接着讲:“海东青中纯白的称作玉爪为上品,还有秋黄、波黄、三年龙等名目。其实就是说白的最牛,难得一见,黑的就是很好的了,黄毛和杂毛的算一般货。由于海东青不易捕捉和驯化,在金元时期甚至有规定,凡触犯刑律而被放逐到辽东的罪犯,谁能捕捉到海东青献上来,就可赎罪,刑满释放。因此,当时的可汗贝勒、王公贵戚,为了得到名贵的海冬青不惜重金购买,成为当时一种时尚,当时一只普通的海东青,价格至少也在三十两白银以上。到了清代,如果一个刑徒捕捉到一只海东青,进献给朝廷,可免一切死罪,可见其何等珍贵。清代文人沈兆提曾评价‘辽金衅起海东青,玉爪名鹰贡久停。’,一只鹰虽微不足道,却关系到辽金的兴亡。” 因为一种鸟而使两个民族结下深仇大恨,最终导致一个帝国的灭亡,这听起来有点像天方夜谭,可是这样离奇的事情,却实在在的在历史上发生了。燕秋又给我们讲了,关于海冬青引发的灭国故事。 辽国建立前,女真人与契丹人还比较和睦,可是自从契丹人建立辽国后,便开始对女真人进行盘剥,辽统治者每年都向女真人索取贡品。 辽天祚帝昏庸残暴,治国无方,导致民怨四起。面对即将崩塌的帝国大厦,天祚帝不仅毫无察觉,依旧日夜玩乐。天祚帝爱好打猎,出猎时喜欢让海东青和猎犬紧紧相随。由于海东青是捕猎能手,天祚帝便强行让女真人捕捉海东青进贡。 女真人几乎抓尽了境内的海东青进贡给辽,却仍然不能满足贪婪的辽国统治者。 契丹贵族除了向女真人榨取财物外,还要他们献美女陪睡,既不问出没出嫁,也不问门第高低,无所忌惮的任意凌辱,给这种行为取名叫荐枕。这更加激起了女真人的无比仇恨。此时的女真部首领完颜阿骨打,更是恨辽入骨,暗中发誓要灭了辽国。 公元1114年9月,完颜阿骨打率将领和精兵共两千五百人,会合于来流水南岸,也就是如今的拉林河南岸吉林省扶余徐家店,举行历史上著名的来流水誓师。誓师后,完颜阿骨打率领军队向辽国发起进攻,不久就占领了辽的国都上京,如今的赤峰市巴林左旗境内。至此,雄踞中国北方200多年的辽国灰飞烟灭,完颜阿骨打建立了大金国。 “大金国不就是多尔衮的祖国么?”我问燕秋。 燕秋说:“对呀,后来金灭明,建立的满清国。也是我国最后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封建王朝。” 我又想起了多尔衮地宫里的壁画,他捕猎妖眼白狐的那个壁画上,确实上空有鹰飞舞,马旁有狗奔跑。我当时还没在意,以为是画匠为了刻画的更生动,添加的佐料,原来那猎鹰猎犬还真的有,那种猎鹰一定就是海冬青了。 听完燕秋讲解的众人,都像吃饱喝足一样,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我又继续之前的话题,问那女警察:“你说我们耽误你大事了,你说说怎么个耽误法?” 那女警察回过神来,懊恼的低着头说:“这条线我们已经跟了一年了,我是本地警员,一直潜伏在北京,乔装一个被打掉的牵线团伙人员,想通过给他们的交易牵线,找到购买金雕的最大下家,这金雕可是保护动物。如今好容易等来了买家,却只是个跑腿的,你们的出现,导致交易失败,下家肯定也抓不到了。”说完,又朝那个被铐着的壮汉方向,啐了一口。 按照她的说法,我们的出现确实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过救人性命才最重要,我指着那两个中枪的人问:“那这俩人你不管了?他们可是无辜的,不能为了你破案,伤及了无辜的路人呀。” 那女警察摇摇头说:“他们也是我的同事,身上的枪伤就是我打的。” 我们四人对这个答案,无比的惊诧,同时瞪大了双眼,用极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R1058 第二十章 宝马车上的激情 她说完这番话,我心中立刻升起了一层戒备,那种你平时非常要好的朋友,突然有一天被警察抓走,说是连环变态杀人狂的感觉。警察居然向自己的同事开枪,表面上还如此淡定,我是如何都分析不出她当时的心态。 我们还在这和她有说有笑的,该不会她心理有问题,是个神经病吧?双重人格导致她,时而正常,时而疯癫。时而认为自己的坏人,时而又把自己当作人民卫士。刚才那通打给上级领导的电话,很有可能是在那自导自演出来的。 一阵后怕在我心中越来越强烈,刚才我们说着说着话,她要是拿枪给我们都扫了,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我来不及仔细询问,一纵身就扑向了她,别的不管,先给她制服了,再琢磨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那女警察对我突如其来的进攻,没有做出反映,硬生生就被我扑倒,压在了宝马车盖上。 她瞪大双眼冲我喊:“展枭,你疯了?” 看来这还是个高智商的神经病,居然在姜漓的话中,知道了我叫展枭,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有智商,那些美剧里的电锯杀人狂,哪个不是高智商,却又极其残暴? 任她如何挣扎,我都不为所动,两手攥着她的手腕,按在车前盖上,身体用力的压在她身上,以免她逃脱。 她挣扎了几次,无效,累得喘着粗气,热气打在我脸上,她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有病?我又不是坏人,我是警察。” 我笑笑说:“别再解释了,对自己同事开枪?我看你根本不是警察,就是个神经病,等会打电话给你送到治疗中心去。” 旁边的三人都看傻了,他们不知道是该拉我,还是该一起上来帮忙,完全呆在那里不动。 女警察见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放弃了挣扎,我手上感觉反抗的力度完全消失,但我依然保持警觉,不敢有任何懈怠,生怕她突然用力挣脱开。 她身体放松,头自然的躺在车盖上,然后侧过脸,尽量不让她高耸的鼻尖和我的鼻尖相碰,然后对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三个是同时被派去做卧底的,交易的时候,那俩鹰贩子要求搜身,我们准备不够妥当,他俩身上的窃听器,被搜了出来。为了保护我,他俩承认自己是卧底,就落在了这三个人的手里。我为了表明立场,也为了不让他俩被枪打死,假装生气要亲手处置,所以才对他俩开了枪,我尽量不打在要害,等我们交易完成,他俩再想办法求救。”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可是现在的我还真没法判断真假,不过显然被她所说的话说服了,如今是骑虎难下,如果我是错的,那我这行为就有点过激了,如果我是对的,那她的骗术也太高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将她放开,她居然分开双腿直接盘住了我的腰,那姿势任何人都会感到脸红。 我马上发现自己的窘态,赶紧松开她的手,想起身离开她。 可是我的手刚一松开,她就搂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半起的身体用力又拉回原位,然后媚笑着对我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呀?我们警察找对象可是有点难,你要是有意思直说,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我当时脸上一阵滚烫,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原本大义凛然,现在竟不敢和她四目相对。 胖哥早就在旁边大笑起来,还拿手机那在拍照。 我大声对胖哥说:“还不过来帮忙?快救驾呀,本王要被这个妖女霸占了。” 任由我如何求救,胖哥只是大笑,并不来帮我。 再看姜漓和燕秋,表情丰富,似怒似笑,最后干脆不理我,一起转过身,去看那俩被绑着的鹰贩子方向。 我赶紧求饶:“警察姐姐,警察阿姨,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是不经世事的小处男,天色眼看就要大亮,又有他人围观,今日实难相从。若姑奶奶有兴致,咱们来日再约。” 女警察一听我这么说,瞪了我一眼,放下了自己的腿,双手用力把我推开,我这才脱了身,然后她又笑着伸出一只手。 我赶紧过去把她拉起来,接着又去帮她整理弄乱的裙子。 她拿手一拍,打开我因情急在她腿上乱抓的手。 我赶紧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待她整理好裙子,又略带傲娇的说:“那本宫今天就饶了你,改日再来收拾你个小东西。” 我一听,这事算是结束了,站在一旁去擦头上的冷汗。 结果她猛的一转头,本来准备再说话的我,却因为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被她吓了浑身一哆嗦。 这时她也被我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笑够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还不谢恩?” 我对自己的洋相百出正无比的懊恼,心咒骂着,这个嫁不出去的女人还演上没完了,我可没工夫陪她玩。但是脸上还是露着歉意的笑,并没有再说话。 女警察见我不再陪她玩,便也收起了嬉笑,一本正经的说:“待会我们局里的车来,你们跟我走一趟,去帮忙做个事情经过的描述。” 我并没有答应,心里就琢磨着又要耽误行程,不过配合办案也是职责,没办法推脱。 这里的天亮的很早,大概凌晨五点,天光已经从东方放出。天略微有些凉,我的外衣也披在了女警察的身上。 胖哥取来了车上的食物和水,我们五个分别补充了体力。 那两个受伤的警察,因为枪伤也吃不下东西,只是简单的喝了点矿泉水,被我们扶到宝马车里,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由于周围十分安静,几公里外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就传到我们耳边,看来救援的人是到了。 胖哥对女警察说:“救护车来了,你开这辆宝马,我们上自己的车,咱们准备走吧。” 女警察点了点头,快速的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我们四个也小跑的上了自己的车,还是燕秋坐在驾驶位。就见燕秋和胖哥关上车门后,相视一笑,燕秋便快速的发动了车子,然后一脚油门,我们就远远的开了出去,任凭身后那辆停着的宝马车,如何鸣喇叭,我们的车速也没有放慢的意思。 原来燕秋和胖哥早就悄悄做了决定,帮完忙就开溜,我还真没想到。心里想着女警察现在的表情,一定要气死了,我心中也是相当得意。又想起刚才压在她身上的事,那触感和温度,还真的有些令人回味,要是在其他时候碰上,说不定还真能擦出火花。现在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对她说,萍水相逢,有缘再见吧。 车的推背感很强,大脑略微眩晕,又一丝困意升起,我摇了摇昏昏欲睡的脑袋,皱着眉头对燕秋说:“从你发动、起步到提速,也不过几秒钟,刚才那两个贩鹰的人,是怎么追上我们的?该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燕秋没回答我,只是自顾自的开车,不过她脸上得意的笑容,已经把她彻底出卖了。 胖哥在副驾驶位笑着说:“你怎么现在变得越来越迟钝了?不是未老先衰吧?这都没看出来?她明显是故意要趟这浑水的。”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当时怎么没反映过来呢?要是我早知道她故意的,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拿大家的生命去冒险的。 姜漓则天真的说:“应该不是未老先衰,是还不成熟吧?我当时也没看出来,可能就是年龄小的缘故。” 我是彻底崩溃了,背着我做出这么大的决定,现在居然还无形的把我分在未成年组。我实在忍无可忍,瞪着眼睛就要发飙。 还没等我开口,就到了一个大收费站,过了收费站不久,远处的景色就吸引了我。从车前窗看见,远处有两只巨大的长颈恐龙雕塑,身子在公路的两侧,恐龙的头相对,形成了一个高耸的巨大拱门,我们行驶的公路,正好从恐龙雕塑构成的拱门下面穿过。 再往旁边的车窗外望去,大片一望无际的戈壁摊,草木零星。在戈壁滩上,错落的摆放了许多个,各种各样的恐龙雕塑。 我被眼前的奇景高度的吸引,大喊:“快看,好多恐龙。” 姜漓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车窗外。 燕秋说:“二连浩特,到了。”R1058 第二十一章 二连浩特 我问燕秋:“你来过这个地方?” 燕秋摇摇头说:“当然没有,这里地处偏远,我又在国外那么久,怎么会来过?” 这我就纳闷了,她既然没来过,为什么就好像一个本地人一样,难道是因为那些恐龙雕塑?我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二连浩特?二连浩特和恐龙有直接关系么?” 胖哥也很好奇,追问:“难道这里的图腾是恐龙?那可比海冬青还早吧?” 燕秋用鄙视的眼神瞟了胖哥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开车,一边放慢车速,一边说:“我虽没来过这个地方,但却是早有耳闻。学考古的要是不知道二连浩特,那就白学了。” 姜漓马上坐直了身子,对燕秋说:“姐,别卖关子,快讲讲。” 燕秋被姜漓的可爱和好学逗乐了,然后就给我们讲了关于二连浩特和考古之间的联系。 燕秋讲,二连浩特地处内蒙古高原中部,阴山山脉以北的层状高原区。地势较为平坦,由西南向东北缓缓倾斜,市区于二连盆地沉积带。盆地埋藏着十分丰富的恐龙等脊椎动物化石,被古生物学家称为“恐龙墓地”,也被国人赞誉为“恐龙之乡”。 这里是亚洲最早发现恐龙化石的地区之一,恐龙化石品种繁多,其中的白垩纪恐龙化石,代表着全球恐龙活动最晚期的生物群特征,科研价值极高。 一个世纪以来,先后有俄、美、加等国和我国的古生物学家、地质学家在这里进行研究,光大型考察和挖掘大概就有五、六次,陆续发现的恐龙骨骼化石种类繁多,有盘足龙、欧氏阿菜龙、鸭嘴龙、似鸟龙、甲龙、角龙化石等。同时还发现大量的,古生代海洋动物化石和新生代哺乳动物化石。 1921年,在二连盐池首次发现了恐龙及恐龙蛋化石,给二连恐龙动物群研究开了个头,尤其是恐龙蛋的首次发现,这才证实了恐龙是卵生的爬行动物,为恐龙的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础。 1998年设立了查干诺尔恐龙化石自然保护区,后来又建立了二连浩特市恐龙博物馆。 2012年好像还发现了翼龙化石,从此二连浩特的名声才愈发的响亮。 姜漓不解,问道:“我从书上看到,恐龙是生活在热带雨林那种地方,为什么这到处都是砂土的戈壁,会有恐龙呢?” 显然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燕秋不厌其烦的回答:“研究表明,7000万年前的白垩纪晚期,二连盐池一带遍布湖泊沼泽,气候湿热,密林丛生,是非常适合恐龙生息繁衍的。后来随着青藏高原的隆起,阻挡了西南和东南的暖湿气流,大气环流的改变,才导致这个地区逐步变干。” 我问燕秋:“那你说的那个发现恐龙化石的二连盐池,在哪呀?” 燕秋说:“二连浩特是蒙语,以附近额仁淖(nào)尔命名,淖尔是湖的意思,二连也就是蒙语额仁中文音译,是通过读音起的名,额仁的蒙语意思其实是幻景。这是牧人对荒漠戈壁景色的一种美好描述,有海市蜃楼的意思。这个城市在戈壁上,远行的旅客走到这里,看见荒凉地表上有座城,就会认为是海市蜃楼的幻景。浩特的汉语意思,展枭他俩应该知道吧?” 胖哥抢答:“浩特就是城市的意思,也是蒙语。那二连浩特,就是幻景城市。” 燕秋继续说:“展枭问的二连盐池,是在市区东北的九公里处的盐池,也是这个地区最早有人居住的地方,二连盐池,蒙古语叫额仁达布散淖尔,意为色彩斑斓的盐湖。那里有著名的伊林驿站。” 胖哥问:“老说驿站驿站的,驿站什么意思呀?是车站么?” 燕秋回答道:“驿站在古代,主要是为了传递政令军情、接待过往使臣官吏,同时也承担军队调领的传达和物资运输,并且为民间商旅提供暂息、食宿、补给、换乘马匹车辆,提供军事化保护等服务的。说白了就是个中转站。蒙元时期在这里建了玉龙栈,到嘉庆二十五年,也就是1820年左右,伊林驿站才正式设立。玉龙、伊林都是音译,应该是初始、纪元的意思,说明这是个重要的中转站,在这里向北或者向南,都是一个新的开端。一直到后来的光绪十五年,按现在的计时就是1899年,张家口和蒙古乌兰巴托通电话线,设立了电报局,才把这里纳入了版图,起名二连。” 我笑道:“真没文化,还不如叫玉龙城,又有恐龙的龙又好听,读音还搭点边。” 燕秋也跟着笑,还不忘挖苦我说:“你也是不动脑子,起名的时候又不知道这里有恐龙化石。” 我心想她说的倒也对,没再争辩,而是看向窗外的那些雕塑,嘴里还念叨:“雕得很像啊,跟好莱坞大片里的侏罗纪公园似的。” 燕秋说:“其实过去我国的国力衰微,考察中得到的重要化石,被老美的科学家以进一步深入研究为名,装了整整120箱运往太平洋西岸。他们说是研究完了再送回来,但至今也没有兑现诺言。你看的侏罗纪公园里的恐龙,很有可能就是以这里发现恐龙化石为原型的。” 从燕秋那里了解到始末之后,我又不禁暗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简直无法延续了。之后,我又问燕秋:“你说二连盐池在市区东北?哪边是东北?” 燕秋气哄哄的说:“我又没来过,我哪知道方向?”然后就不再理我。 姜漓则是指着右边的车窗说:“在那边。” 我这才发现,走了这一路,都被乱七八糟的事耽搁了,差点把正事忘了,就问姜漓:“你看到的漩涡,在附近么?” 姜漓摇摇头说:“还得往北。” 这可就不好办了,这已经很北了,难道还要再往北?那不就得往呼伦贝ěr进发了么?看来这次的旅程还只是个开始。不管怎么说,车已经开进了二连浩特,先安顿下来,再想下一步的计划。 虽说这里旅游资源丰富,又是与境外通商的重要口岸,可也毕竟是个边境城市,并不怎么繁华,高楼大厦也不多。 由于是早晨,路况非常好,车辆很少,完全没有交通问题。马路上跑着许多前苏联淘汰的吉普车,胖哥说那叫嘎斯车,是蒙人专门用来运货和做买卖的,来往于两国之间。有的嘎斯车还停在路边,干脆打开车门,当移动店铺,销售着里面满载的小商品。 令人捧腹的是,我居然看到一辆嘎斯车,除了底盘,完全是木头框架拼接的,这种车也能愉快的上路,到是新奇无比,看样子还挺结实,一点不耽误使用。 我们的车停在一家路旁的炭烧坊前,这炭烧坊是通宵营业,到现在还没有打烊,门口整齐的摆放着很多张桌子。 我们找了一张围坐,点了这里特色的烤羊排和羊腿,拿着店家提供的刀子,大口的分吃,喝着免费的热奶茶,还别有一番风味。 姜漓格外高兴,对我说:“跟你们有钱人出来,真是不错,早点就吃羊腿。” 我心疼的看着桌上的羊腿说:“不是我们,全程是我自己掏腰包,心疼呀,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了。”说罢,又大口的吃起来。 炭烧坊是一间三层临街楼的底店,旁边就有一家旅馆,我们吃饱喝足,就直奔那里,先找个地方安身,再做长远打算。 一进旅馆,就充斥着蒙古兄弟浓浓的香水味,闻起来很呛鼻,不过入乡随俗,也只能忍耐了。住宿费并不贵,标准间每天一百二,我们要了两间,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二楼。 我还专门从前台要了张地图,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好好钻研钻研。 由于过道狭窄,我们刚一上二楼,就迎面和一个看上去也是住客的大哥,撞了个满怀。我赶紧道歉,表示礼貌。 没想到,他一见我喜笑颜开,对我说:“呦,咋是你们呀?好久不见。”R1058 第二十二章 旧相识 本来互不相识,只是同住一个旅店的顾客而已。那男人这么说,当时就把我给说愣了,我花了十秒的时间,去琢磨他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又花了十秒把自己空白的大脑填满。 燕秋问了一句:“你们认识呀?”我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 我先是不自觉的摇摇头,又从头到脚的去打量那个男人。皮肤黝黑,大概有四十多岁,短到可见头皮头发,浓眉大眼,素色的半袖,运动裤子,还有一双完全和他年龄不搭调的运动鞋。 从挺直的身板看得出,这人年轻时候也参过军,行为举止和赵铁锁有类似的地方,从相貌表情来看,为人很和善,比较健谈。 我使劲的搜索自己的记忆库,却怎么也找不到和这人有什么交点,我自认为是没有脸盲症的,如果一个可以和我见面打招呼,而我又干脆记不起来的人,那不是周家店里的搬运工,就是汽车修理厂的学徒工了。不过看他这年龄状态,体力活没问题,搬运工是肯定干不动了。修理厂的话,怎么也混到师父级别了吧。 我平时是很少和胖哥在一起的,惺惺相惜不见得四目相对嘛,所以同时能认识我们两个人,也就是身边的朋友,外人还真没几个,而且又是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我干脆就呆住了。 人家带着笑脸打招呼,我总不能假装不认识,其实是真不认识,窄窄的走廊我又不好一侧身让过去,场面简直尴尬极了。 我的目光又转向胖哥,想向胖哥求救。 胖哥此时一只手挠着头,皱着眉,保持着努力回忆的状态,可以看得出,他和我一样,印象中干脆没有这个人。 胖哥也转头看看我,然后又对那位大哥说:“您是认错人了吧?我们好像没有见过呀。” 这种情况是极可能的,有一次在商场里,我就把别人的背影认成了花姐,最后还被人家妹子硬生生的要走了电话号码,半夜喝多了给我打电话,絮叨了能有一个多小时。连我都能把花姐认错,更何况这个有些年纪的大哥呢。 那人听了胖哥的话,并没有露出认错人,感到不好意思的表情,而是依然满脸堆笑的埋怨道:“你们这年轻人,岁数不大,记忆力倒不太好,我估计你们就想不起来,好好想。” 看来这人是真认识我俩,我又把平时拖我办事的那些生意场老板的名单,在心里默背了一遍,还是无果。 燕秋忙打圆场说:“我们昨天开了一晚上的车,现在大家都困了,可能这俩货的大脑都木了,既然是老熟人,您也别见怪,给提个醒呗。” 那人倒也没恼,还是笑着对我说:“你俩去泰山玩,下来的时候怎么去的旅馆呀?”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当时我和胖哥从泰山上下来,刚刚经历了生死,浑身是伤不说,因为刚失去姜漓又是极度的悲伤,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那里回到旅店,哪会在大晚上的去注意一个出租车司机的脸? 不过他这么一提醒,那说话的态度和语速,马上就在我脑中浮现出来,确实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常年做出租车生意的人,是有一个特长的,他们面对众多往来的顾客,记人脸也是格外的牢,难怪一眼就认出我俩了,当时我俩的状态,恐怕在乘客里,也算与众不同的,如今依然记得也不奇怪,恐怕我俩还被他当作反面教材,成了他提醒那些游客注意安全的实例。 一个记忆被重新打开,还真是爽快,这给我折磨的,差点崩溃了,我脸上洋溢起熟人见面的微笑。 我刚准备开口,胖哥就抢先说:“的哥?” 那人会心的笑着点点头。 可算是真相大白了,虽说之前也只有一面之缘,没那么熟络,但当时他可是我们从陨坑里出来,第一个有正常交流的活人,见证了我俩死里逃生的第一人,不免有些亲切。 我寒暄说:“你也是来旅游的呀?” 的哥摇摇头说:“不是,别人包了我的车,来办事的,包吃包住,等他们办完事我再拉回去。” 胖哥也笑着说:“您这是出去吃点早饭?” 那的哥点点头说:“叫我老李吧,我一起来的还有个司机,在那等我呢。” 我忙侧身让道,对他说:“那不耽误你了,赶紧吃早饭去吧,我们找找房间。” 老李问我:“几号房?” 我看了看手中的两张房卡,回答道:“202和217。” 他又热心的给我们指了房门,两间房正好是对门。 然后老李又看向我身旁的燕秋和姜漓,笑着问:“这是带女朋友来玩的?” 胖哥不忘打趣我说:“是呀,都是他女朋友,没我的。” 老李被逗得大笑,我们便互相点头告别。 目送老李的背影转弯下楼,我们四个快速走到了202的房门前,打开的房门就钻了进去。 室内还算干净,地上是蓬松的绿色地毯。窗是迎街的,可以看见外面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和来往的行人,但由于外面并不繁杂,室内也不是很吵。 两张单人床中间夹放一个床头柜,一个电视柜在对面,上摆着一个被擦拭干净的21吋电视,旁边立一个衣架。 厕所就是洗澡间,里面一次性用品也摆得很整齐。整个房间并不大,从陈设来看,比郑莹莹租房的那个旅店略显拥挤。 我们四个一夜没睡,又勇斗匪徒,现在的状态都很疲倦,一进屋,把各自包往地上一扔,就都扑向了床。 他们三个动作比较快,都坐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靠,姜漓靠着燕秋,半躺着。 我则沦落到坐在胖哥那张床的边上。 我拿出了刚才在前台得到的地图,在床头柜上展开。根据我们一路上看到的路牌,好容易才找到了旅店的确切位置,就问姜漓:“你给我说说,你要去的地方在哪个方向?” 姜漓爬起来,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然后对我说:“这边看不到,再对面。” 房子是坐北朝南的,那就说明还要往北。 我又问姜漓:“你感觉那里离我们还有多远?” 姜漓思考了一会说:“应该是从你家到这的距离。” 我一听,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开车走了这么远,还要走这么远?我又在地图上用手指头量了量,再往北这么远的距离,那可就到蒙古境内了,出国了呀,凭借我们的能力,想办成还真是难上加难,该不会这回真要无功而返了吧? 为了避免给姜漓的打击太大,我并没有直说办不成,只是含糊的说:“按照你的说法,咱们估计得出国了,不是咱们本土的事,可办可不办,办不成也别执着了。” 姜漓坚定的回答:“不行,必须得弄清楚,这可不是小事,说不定关系到人类存亡。” 我又无奈的看向胖哥。 胖哥显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眯缝着眼睛说:“先睡觉,等休息好了,咱再从长计议。” 说完,燕秋和姜漓就拿起房卡,去了对面的217,我和胖哥则是留在了202。 两个女孩刚一出门,胖哥就对我说:“这事不好办呀,再怎么说都是去外国折腾,国内咱还没折腾明白呢,别再命丧异国他乡了,能力恐怕有限呀。” 我也点点头说:“是呀,可是姜漓这小丫头太倔,咱们要是不帮她,失望不说,估计她就不跟咱回去了,自己跑国外去,那可就坏事了。” 胖哥琢磨了一会说:“那要真的去境外,是不是还得办护照呀?我听说办那个东西挺麻烦,咱们估计还得打道回府,开什么街道居委会介绍信的。” 虽说我父母在国外,但是对这个出国程序,我还真是不太了解。 我思考了一会,想起路上看见过好几家旅行社,就对胖哥说:“是不是可以办旅游护照,反正咱也不会去蒙古常驻,先睡觉,等下午睡醒了,咱找个旅行社,好好咨询一下,再做决定。” 胖哥回道:“也只能这样了。”便走向了洗澡间。R1058 第二十三章 关于纹身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我本来还想翻个身继续睡,就想着谁没事看我睡觉干什么?脑子里咯噔一下,就坐了起来,本来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捂着乱跳的心脏,我四周查看,胖哥还在旁边的床上呼呼大睡,并没有什么人在房间里。 抬起头,我才发现,就在正对面的电视机上面,挂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宽胖的大红脸,布满了长长络腮胡。在内蒙古居住的人都知道,那是蒙古可汗,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头像画。 进房间前,走廊里也挂着了很多相框,里面的人应该都是蒙古历届的可汗,不过我只认识这一个。 “不去弯弓射大雕,拿眼神射我干什么?”我嘴里嘟囔着,就站在床上,决定把那相框先摘下来,以免下次睡醒时,再被自己的疑神疑鬼下出个好歹来。 因为床和电视柜离的很近,站在床上正好能摸到电视柜后面的墙,我双手去摘那个画像,可是挂着画像的钉子松动了,画像摘下来,钉子却掉了下去,一下敲在电视机的后盖上,发出砰的一声。 随着声音的结束,胖哥就跟僵尸一样,忽地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愣了一会,胖哥终于从梦中脱身,打了个哈欠,用含糊的发音跟我说:“你不睡觉,在那折腾什么呢?” 我先抱歉的笑了笑,表示不好意思惊扰了他的美梦,然后又摇了摇手里的画像,之后把画像扣在了电视旁边。 既然大家睡够了,索性就都起床,先去洗漱,再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想想事情的难度,我就头疼,姜漓这小丫头,可真是把一个烫手的山芋,直接扔到了我怀里,也不管我们受不受得了。 看看手机,中午十一点,我拨通了燕秋的电话,燕秋还在睡觉,电话是姜漓接的。 电话里姜漓说:“你们起床了呀,我自己好无聊,我这就过来。” 我对她说:“先把你燕秋姐喊醒,咱们出去吃点东西,下午去外面转转。” 过了大概有半小时,燕秋和姜漓才晃晃悠悠的来到我们房间。 我一边埋怨着女人磨蹭,一边看向二人,这一看,我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我说她俩怎么这么慢,原来燕秋在那屋给姜漓化了妆,本来很清纯的一个姜漓,让燕秋给弄成小妖精了。 姜漓见我笑,就回头埋怨燕秋:“我说不化妆,你非给我化,你看他笑的。” 燕秋瞪了我一眼,又笑着跟姜漓说:“他们什么审美,根本不懂,这样多好看呀。” 我笑着说:“赶紧洗脸去,不然不带你出门了。” 姜漓撅着小嘴,到卫生间洗了脸,我们便走出了房间。 听到我们关门的声音,隔壁203的门开了。我抬头看见是老李,他可能听见我们房门响,专门探头出来看。 一见是我们几个,他笑着问:“出去玩呀?” 我笑着点头,回答他:“是,出去转转,不知道这里哪些地方好玩。” 老李果然是个热心人,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指着我手上捏着的地图说:“把地图给我,我给你们指。” 我心想,或许能通过问地图,打听一下出国的事。就把地图交到了老李手里,伺机寻找话题。 老李接过地图,展开,帖在走廊的墙上,一只手按着地图防止滑落,一只手就在上面指,国门景区、恐龙博物馆、伊林驿站文化博物馆等景点的位置,都一一为我们指了出来。 我指着地图上通往蒙古的铁路线,装傻的问老李:“这条线是啥意思?” 老李说:“那是铁路线,通往国外的。” 我又说:“去国外也不错呀,咱们买张火车票,去蒙古看草原去,这里根本没草原,尽是戈壁沙地。” 老李被我的无知逗乐了,笑着跟我说:“出国那么简单呀?要办手续的。” 我赶紧追问:“办什么手续呀?” 老李说:“你们要想出去转转,那就跟着旅行社的团队走,应该更容易,具体要办哪些手续,还得去旅行社打听,这里旅行社可多了,随便找一个就能问到。” 看来还得是走旅行社这条路,跟我们之前想的一样。 最后我还是说:“那太麻烦了,下次吧,这次不去了。先去你说的那些地方玩玩。” 老李笑笑,最后还说:“不然我拉你们去吧?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事。” 胖哥笑着拒绝说:“不麻烦您了,这次我们也是开车来的。” 本来目光一直盯着地图,就没注意其他细节,可是当他把地图准备拿下来还给我的时候,我赫然在他指着地图的那只手上,虎口处,看见一个纹身。没错就是那眼睛纹身,一只诡异的眼睛,惊恐的瞪着,周围是四处延展的荆棘藤,在老李长满皱纹的手上,显得更加灵异。 我瞪大了双眼,打了个冷颤,忍着鸡皮疙瘩瞬间起满全身的寒麻感,一把薅(hāo)起燕秋的那只手,就用力按在了墙上。 当两个有眼睛纹身的手放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也不再对我的鲁莽行为表示惊讶,而是都使劲的盯住了那两只手。 姜漓先说:“呀,你俩怎么有一样的纹身?好有缘呀。” 胖哥则是颤颤巍巍的问我:“怎,怎么回事?” 我并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盯着燕秋,等待她做出合理的解释。 燕秋也面露疑惑的盯着两人的纹身处,哽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等的不耐烦了,就说:“说说吧,这纹身是什么回事?” 老李的表情并没有改变,还是面带微笑的替燕秋回答我:“你说这纹身呀,这是一种图腾。” “图腾?什么图腾?部落、民族、团体还是组织?”胖哥显然也有些怀疑了,就追问老李。 老李叠好地图还给了我,然后一侧身说:“先进屋,进屋再说。” 我揪着燕秋的手腕,气哄哄的就进了203的房间,其他人也跟着进来。 靠窗的单人床上,一个岁数比老李还大一些的男人,正翘着腿,躺在床上看报纸,床头柜上一个超大个的塑料茶杯,热气腾腾。 见我们进来了,那人赶忙做起来,收起报纸满脸堆笑。 老李介绍:“这几个小朋友是我之前认识的乘客,有缘,就住咱隔壁。”然后又指着那个男人说:“老张,是我同行,一起拉人来的。” 我们礼貌的冲老张点了头,然后就并排坐在了另一张单人床上。 老张趿拉着鞋,拿来一次性的塑料杯,从那个大茶杯里倒出四杯茶水,分别放在床头柜和电视柜上靠近我们的位置,示意我们喝水,然后就找了个床脚坐下,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老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纹身,然后就进入正题:“这纹身是一种图腾,也是这草原上的图腾,我是蒙古族人,老家在赤峰那边。在古老的蒙古族,有很多部落,部落里都有着各自崇拜的图腾,而我们祖先的这个部落,传说好像是萨满教比较厉害的一个部落,部落里都信奉萨满教,而且家家户户都是萨满传人。萨满教好像是有巫术的,能通天通神,看到和预测一些未知的事物,其他部落都向我们部落来询问长生天的指示,所以我们这个部落并没有战争,保持中立,其他部落都保护着我们。我们因为眼能通天,所以就以这个眼睛作为部落崇拜的图腾。我说的这些都是传说,但是我们部落的人,只要孩子出生,就会给纹个眼睛在手上,就为了走散的族人能够相认。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除了我父亲外,还有人有这样的纹身,看来我的老祖宗和这个小妹妹的祖先,是出自同一个部落,说不定还有亲戚关系呢。” 燕秋这才开口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样。” 胖哥听完并没有继续问纹身的事,而是问老李:“李哥,你这食指上茧好多,年轻时候当过兵吧?搂扳机的手。” 老李笑着点点头说:“嗯,年轻时候参过军。” 我刚要问清楚他说的长生天是什么意思。 胖哥就突然起身说:“那不打搅了,我们先走了。”R1058 第二十四章 阴谋论 我本来还觉得胖哥太突然了,想阻止他,再和老李聊一会。可是胖哥挤眉弄眼的神情,又让我觉得他有话不便明说。无奈,也只好随着已经站起来的胖哥,面带微笑的告别了老李和他的同屋老张。 出了他们的房间,燕秋和姜漓走在前面,临下楼的时候,燕秋还故意挑逗我,伸出一只手,半笑半恼的说:“还要不要拉着呀?” 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就见燕秋说完这句话后,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扭过头,在墙角一转身,就和姜漓一起,欢快的下了楼梯。 我不禁感叹,多可爱的女孩子呀,怎么会是个阴谋家呢?像我这种扎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家伙,人家谁会设这么大的圈套坑我?肯定是我自己多虑了,老盯着人家那个不起眼的纹身。 其实在相处的过程中,她对朋友的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品质,都是显而易见的,多看看对方的优点,这不也是燕秋回国找我的主要目的么?我又何必像个女人一样,那么小家子气呢。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身体不大对劲,怎么感觉有点阴盛阳衰呢?一会下楼,我得来两串油腰子,好好补补。 正自我调侃中,胖哥神秘的对我说:“要换地方么?” 本来想着我脑子里的事,胖哥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我一时没大听懂,去问胖哥:“换什么地方?当男人挺好的,我可不做变性手术。” 胖哥两眼圆睁,惊讶的盯着我,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等了他半天,见没有声音,又问:“你想说啥呀。” 这时胖哥才回过神来,对我说:“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说:“没想什么,你倒底要说什么呀?” 胖哥说:“我问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要换地方?这里不是挺好的?”我不解。 胖哥拉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下楼,站在楼梯口跟我小声说:“你没看见呀?” 我更糊涂了,有点着急的对胖哥说:“你倒底是要说啥?可急死我了?不是昨天辣椒吃多,把舌头弄坏了吧?” 胖哥一跺脚,有点气愤的说:“跟你这心大的人,真没法过了。枪,你没看见枪?” 我马上就是一惊,小心翼翼的问胖哥:“枪?你是说你在老李房间里,看到枪了?” 胖哥表情呆滞的使劲点点头。 我说胖哥怎么突然要走,连话都没让我说完,原来他是看见枪了。我皱起眉头,使劲回忆着刚才在203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确实没看见枪。就去问胖哥:“你在哪看见枪了?” 胖哥说:“在电视柜里。他们电视柜下面的门,被枪给支住了,没关好,被我看见了。” 我回忆了一遍在房间里,大家坐的位置。我和燕秋先进的屋子,是坐在靠近床头一边,胖哥最后进去的,坐的是床尾,床尾前面就是电视柜,如果电视柜的门没关好,那必须坐在胖哥的角度,才能看见。 我又悄悄的跟胖哥说:“是不是又碰上卧底了?这里的警察难道都好这口?” 胖哥使劲的摇摇头说:“不可能,警察什么时候配冲锋枪了?那不是武警的事么?” 我大喊一声:“冲锋枪?” 胖哥赶紧上来用手捂我的嘴。 虽然是喊出来的,但还保持说悄悄话时,那种压低的嗓音,并没有太大声。 我拿开胖哥的手,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看见了?是冲锋枪?” 胖哥又使劲的点点头,然后分析道:“肯定不是警察,警察能跑泰山当的哥?在游客中卧底么?还拉咋俩回旅馆,跟踪我们么?咱俩又不是犯罪团伙。” 他这话一下子把我震惊了,跟踪我们?他是不是警察先不说,跟踪我们倒是很有可能。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住在这里,又先一步到达的呢?跟踪应该不包括预测学吧? 我再一次进入了思维的死角,就开始怀疑起胖哥的眼力,我问道:“你不会看错了吧?是不是雨伞什么的?你看成枪了?” 胖哥笃定的说:“没错,就是枪,你记得咱们在曹操墓里看见的雇佣兵么?和他们身后背着的冲锋枪一样。我当时还想,他们和那帮土匪火并的时候,偷摸弄一把,让赵铁锁教教咱怎么用呢。” 和雇佣兵的枪一样,听到这个答案,我大脑一阵眩晕,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无数的线索在我的脑海里错落交织,所有场景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大脑中不断播放。 从泰山出来时,老李在出租车上说的话。火车上见到雇佣兵,手上有纹身。长途车见到燕秋,手上有纹身。曹操墓里和雇佣兵分开时,那个人看燕秋的眼神。燕秋开车带我们找到了炭烧坊,吃完早点又来了这家最近的旅店。 冥冥之中,好像我们所有的行为,和行动的路线,都被这群有纹身的人监视和安排。从泰山下陨坑的时候,这群有纹身的人,就监视着我们,一直到我上火车,又到下七垣村的曹操墓,现在又跟到二连来。 如果判断这个纹身是一个组织的标志话,那燕秋就是他们派到我们中间的卧底,从下七垣村的不辞而别,再到KFC里的偶遇,难道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就是说姜漓也被监视了?当我们再次和姜漓相遇的时候,他们感觉我们又要有行动,燕秋抓住时机出现?难道她开着车把我们很自然的送到这里,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可是燕秋并没有什么破绽,她是我妈妈介绍来的,又是陈教授的外孙女,如果是早有预谋的话,那也太处心积虑了,要知道陈教授认识我老妈的时候,我还没出生,而且我是领养的,又不是亲生的,他们怎么就知道我会被这家人领养呢?或者说其他有纹身的人是一伙的,燕秋只是碰巧赶上了?越想脑子越乱,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旅店门口,燕秋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喇叭按了好几次,我和胖哥才小跑下了楼。 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慢慢由阴转晴。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去纠结燕秋的身份呢?刚才不还告诉自己,燕秋其实很可爱么?她是什么人先不管,至少到现在为止,对我们无害。而且人也不错,还帮了不少的忙。 我们做我们的事,燕秋只要不帮倒忙就行。我和她还保持着老妈介绍的对象关系,继续这个互相了解的过程,其实倒也不错,难得糊涂嘛。 上了车,大家说都不太饿,可能是早饭的烤羊腿还没消化。 我就对燕秋说:“既然都不饿,那咱先找个旅行社,问问出国旅游的事。” 燕秋先是表示疑惑的看向我。 姜漓则是高兴的说:“对,去蒙古,看更大的草原。” 燕秋没再问,就开着车,顺着路边寻找旅行社。 开了大概五分钟,燕秋把车停在了一家,叫驴友之家的旅行社前。 为了避免再次进入未知的圈套,我推说这家名字不好听,非要往前再走三十米,去另一家叫阳光漫步的旅行社。 旅行社就是一间底店,里面有两张对着的办公桌,靠着右边的侧墙摆放。桌上的玻璃板下都是很多旅行团体的照片,从照片里人们的表情来看,都很开心,有的照片被桌上的笔筒、文件、电话等东西盖住了,看不太清楚。墙上贴了很多海报,都是各种促销打折活动,这里双人游,那里家庭游的,还写着包食宿、不强制购物等广告词。 屋里就一个女人,岁数大概有四十多,头上盘个发髻(jì),穿一身深色的职业裙装,正坐在面向门口的一边,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机。 我们四个走进去,并排坐在了左侧靠墙的黑皮沙发上,抬眼去看那个女人,等待她的迎接词。 那女人低着头问:“准备去哪玩呀?” 我们并没回答,我开始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这服务态度真差劲,早知道就去那驴友家了。 看样子是游戏失败了,那女人放下手机,抬头来看我们,刚一抬头,她就兴奋的说:“怎么是你们呀?”R1058 第二十五章 熟人多了好办事 一听这话,我头就蒙,怎么走到哪都有认识人?心中不断的咒骂,这哪是到了陌生地,简直就是回了老家,人人都认识我,该不会也是安排好的吧?难道是连环计?知道我会选择换一家旅行社,一开始燕秋专门指了一个错误的?或者说,不管进了那家,都是安排好的人在等我。这帮家伙难道把二连占领了么? 突感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在正常高度了,被压制得阵阵无力感。惹急了我今天就摊牌,大不了和这帮孙子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胖哥的态度好像截然相反,那女人认出我们的同时,胖哥也满脸堆笑说:“大姐,怎么是你呀?真是有缘呐,熟人好办事,哈哈。” 听胖哥的话,他和这个女人很熟络,我又仔细去打量那个女人,看起来确实眼熟,肯定之前见过,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不起来了,可能是这一觉醒来用脑过度,画面在脑海漂来漂去的,就是说不上来她是谁。 我疑惑的看向胖哥,表示询问。 胖哥笑着给我介绍:“你忘了?她儿子在公园里,假装被绑架,敲诈她两口子钱。” 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在公园里,三个小男孩,欠了网吧的钱,假装绑匪管父母要赎金,张嘴就是五十万,还用变声器打电话,被胖哥一下子就识破了,让我俩众目睽睽之下抓了个正着。 那女人走上前一步,撒娇似的在胖哥胸口捶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手太重,还是胖哥被她的行为弄得不好意思了,给胖哥捶得倒退了两步,然后她说:“小胖你就没个正行,哪壶不开提哪壶,儿子现在考上重点高中了,还托你的福呀。我和我家老头子还商量着,啥时候请你俩吃一顿,一只忙得脱不开身,这下好了,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还是心存疑虑,就问她:“大姐,你家不是和我们一个市的么?怎么跑这么远开了个旅行社?” 那女人说:“我姓候,叫我候姐就行了。小胖没和你说么?我们两口子以前是跑长途车的,后来挣了点钱,岁数也大了,就开了个旅行社,长途车线路交给雇员去跑了。一般我们是不过来的,交给我一个亲戚家的闺女搭理,这不现在是旺季么,我怕她忙不过来,就自己跑来帮忙了。” 我这才明白,怪自己刚才多虑了,完全就是巧合,不是什么安排好的旅行社,吓得我一身冷汗。索性就直接进入正题,我问她:“姐,我们四个人去外蒙,需要走什么程序呀?” 那女人笑笑说:“二连还不够你们玩的啊?还跑到外蒙去?” 胖哥一副神秘的表情对她说:“候姐,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们这回不是出去玩,是要办正事的。能不能帮帮忙?” 候姐马上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压低声音问:“你们四个都去么?” 胖哥点点头。 候姐思索了一会,然后对胖哥说:“你们要是自己去呢,那手续就麻烦了。不过我们的旅游车是有备案的,可以拉你们出去一趟,去外蒙旅游的业务,我们好久都不做了。只要你们有内蒙身份证,手续就好办多了,交给我。” 我和胖哥的身份证自然没问题,可是燕秋和姜漓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了,她俩的身份证明显不行。 我把具体情况告诉候姐。 候姐又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没关系,把她俩的身份证也给我,明天就给你们办好。” 我忙问:“多少钱?就要去掏自己的钱包。” 候姐马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瞪着眼睛跟我说:“要什么钱?没交情给钱都不会帮你们,跟你姐还谈钱?到了这就是到了姐家了,全给你们包了,有地方住么?一会小雪回来,我让她给你们安排。” 胖哥忙说:“不用了,我们已经有地方住了,您安心办事,我们明天再来。”然后一把揪出我正要把钱包揣回去的手,拿过我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数出五千块,就拍在了桌子上,只给我留了一百块。 看着桌上的一摞钱,我这个心疼呀。 接着胖哥又说:“一码归一码,钱还是要付的,咱的交情另算,以后小弟需要帮忙了,少不了求姐姐。” 那女人看到钱,马上喜笑颜开,表情比刚才格外的亲热,拉开抽屉用手一划拉,那些钱就进了她的抽屉。 关上抽屉后,她对我们说:“中午饭别找地方了,姐姐给你们安排,下午让小雪带你们去几个点转转。”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手机和一把大号的U型锁,待我们出了屋子,她便把无框的玻璃店门两个把手,用U型锁给锁上了。 顺着候姐指的方向,我们大概走了有二百米,就来到了一家叫隆兴的大饭店。 一进门是一个水泥制成的屏风隔断,上面贴着民族图案的壁纸,被黄色的灯泡照的泛着金光。 这面墙上挂了二十多个相框,最大的一个在正中间,里面是成吉思汗的照片,其他的我都不认识,肯定是蒙古的历代领袖,相框上面都搭着蓝色的哈达。 哈达是蒙族人和藏族人社交活动中的必备品,生活在这少数民族地区的人都知道。哈达是一种作为礼品用的丝织品,它类似于古代汉族的礼帛,是一种长条丝巾或纱巾。献哈达是为了表示敬意和祝贺,大多为白色、蓝色,也有黄色的。 此外,还有一种五彩哈达,颜色为蓝、白、黄、绿、红,蓝色表示蓝天,白色是白云,黄色象征大地,绿色是江河水,红色是代表护法神。五彩哈达是献给菩萨用的,可以说是极其珍贵的礼物。 佛教的教义中解释,五彩哈达是菩萨的服装,所以五彩哈达只在特定的情况下才用。民间也有流传,说哈达是仙女的飘带,反正就是很珍贵就对了。 按质地来分,哈达分为三种,普通品为棉纺织品,称为素喜,不到一尺长。中档品为一般丝织品,称为阿喜,大约有两尺长。对政治、宗教界高级人物使用的高级丝织品,是档次最高的一种,称为浪翠,有三尺多长。 这些相框上的蓝色哈达,显然是阿喜,我感觉和成吉思汗的身份不太相符。 绕过这堵屏风般的墙,后面是一个电梯间,有两个电梯门。两个电梯门中间的墙上,挂了一张兽皮,候姐介绍是狼皮,我感觉是人造的。 兽皮上画了元朝时蒙古国的版图,中间是成吉思汗高举大剑,穿着盔甲骑着战马,很是威武。地图的最上面,也就是最北方,还有两个图腾,一个是鹰一个是狼。令人愉悦的是,这个版图里居然还包括台湾省和钓鱼岛。 坐电梯上了二楼,餐厅经理带着笑容迎上来,那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孩,打扮很朴素,穿着职业装,挂着胸牌。见到候姐好像很熟的样子,笑着说:“姐姐,你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我们酒店?大忙人,好久都见不到你。” 候姐寒暄道:“可不是么,忙得后脚跟都踢着屁股了。这不,我表弟来玩,赶紧带来你这,给我找个大点的雅间。” 那经理赶紧笑着对胖哥点头,真以为胖哥是候姐的表弟呢。 胖哥点头还礼后,我们就跟着经理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叫鄂尔多斯的雅间。 鄂尔多斯的发音也出自蒙语,翰尔朵的复数发音演变过来。翰尔朵是官帐的意思,蒙古军队都住蒙古包,一种圆形的帐篷,成吉思汗住的就是官帐了,草原上皇帝的寝宫,级别相当高。 传说,后来守卫管帐的军队,又去守卫成吉思汗的陵寝,他们把自己的艾马克部改名为鄂尔多斯部。所以我觉得这雅间的起名很怪,也不知道我们是进了官帐,还是进了坟墓?由它去吧。 点菜前服务员先端来了几盘子奶制品,和一壶热腾腾的奶茶,还有用一个大木碗盛着的,我最喜欢的酸奶。 大家围着大圆桌,好奇的观察着房间的装修,还有桌上的食物,正说笑着,门口进来一个女孩。 她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姨妈。”R1058 第二十六章 玩够了就来事 女孩穿一件蕾丝花边的粉色半袖连衣短裙,白色的丝袜,脚下一双暗红色的运动鞋。披肩的褐色长发,被烫了很多的卷。脸上的妆很浓,把皮肤抹得很白,嘴很小,粉色的唇彩。鼻子窄立,颧骨略高,贴着长长的假睫毛,还画了重重的黑色眼线。头上带一个发卡,一个黑色的大蝴蝶结顶在前方。 从她手里的红色小旗子来看,像是个导游。如果把小旗子换个扫把,倒挺像魔法小公主的。个头比姜漓高一点,年龄也比姜漓大不了多少,这一定就是候姐口中的小雪了。 我们众人赶紧挪出一个座位,让小雪坐在了候姐的身边。 小雪进屋并没环顾周围的我们,而是坐在候姐身边就开始抱怨:“导游哪是人干的事呀?可把我累死了,姨妈,你就不能多联系点导游么?我可不想再顶班了。” 候姐表情带笑,嘴里却不饶她,忿忿的说:“这点苦都吃不了?回家找你妈妈去吧。要不是旺季,还用的着你?每天就知道穿衣打扮,女孩子这样能嫁出去么?” 小雪嘴一嘟,赶紧说软话:“哎呀,人家抱怨两句,你就哄哄嘛,姨妈怎么当的?” 候姐还是笑着说:“一点礼貌也不懂,见到客人也不打招呼?” 在这里待久了,眼力肯定是很厉害的,她并没有理旁人,只是盯着我说:“哥,来玩的?” 她一定是看出,这里我长得最像掏钱的主,不过这句话再加上她的口吻,听着那么别扭,让人不禁想起了某些服务。当然,那种服务说话具体什么样,我是肯定没听到过的。 我笑着点点头说:“小雪吧?听你姨妈提起你了。” 小雪又撒娇般的说:“呦,我姨妈还在人前提起我呀?我还以为她把我派出去做苦力,早就把我忘了呢。” 候姐接话说:“忘了还发短信让你来吃饭?下午吃完饭,带你这两个小叔叔玩去。” 小雪眼睛一瞪说:“还去呀?我都快累死了。”索性两脚一甩,把运动鞋脱在椅子下面,只穿着袜子,踩在了地板上。 幸亏脱鞋的不是我和胖哥,不然这里就吃不了饭了。 不一会,几盘子凉菜就上来了,有肉有素,还有草原上独有的凉拌沙葱,其实就是一种野菜,口感不错,进了饭店一盘子怎么也得五十块。 我见这阵势少花不了,借着去洗手间,就在服务员的帮助下,跑到饭店外面的自动提款机,取了些钱回来。 回来的时候,众人有说有笑的,看样子大家和小雪都已经熟络了。 一进门,小雪就对我说:“你说我是管你叫哥呢?还是叫叔呢?” 我忙说:“叫哥,叫哥,叫叔太显老吧?” 胖哥嘿嘿的笑着说:“我们都定好了,她管我叫小舅,管你叫哥,以后咱们这辈分你可得弄对了。” 原来他们在这等我呢,我也只好赶紧说:“那还是叫小舅吧,我和你胖舅舅平辈。” 午饭很丰盛,有锡纸包的烤羊腿,有大瓷碗装的手把肉,还有连锅端上来的排骨焖面。每人面前有一个小的电磁炉,根据各人的口味各摆了一个小锅,分为清汤和辣锅,可以在里面涮肉、涮羊尾和一些蔬菜,我最喜欢的还是涮油豆皮。 还有一个皮水囊里,装着马奶酒。我酒量有限,听说这马奶酒后劲大,就只尝了一小口,有股奶味和微微的甘甜,但还是跟喝白酒差不多,很辣。 胖哥的酒量好,一直和候姐推杯换盏的,一袋子酒喝完,候姐就告饶了。胖哥还说没怎么喝。 燕秋吃了几口就饱了,坐在那里看着众人说笑。 只有姜漓和小雪最开心,大口的吃肉,一点都不带耽误的,心宽还要看小朋友,见到好吃的就没心事了。 我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悄悄跑到前台付账,价格还算合理,抹去零头,六个人吃了六百。 没等我掏钱,候姐就跑出来了,一顿拉扯过后,还是候姐买了单,看样子这人还算实在。 饭后候姐就回店里了,下午我们在小雪的带领下,走马观花的转了几个二连的旅游景点,当然都是以小雪为中心的,她想去的地方就说好玩,她不想去的地方就说没劲。 我们也只好顺着她的指挥路线,分别看了老火车站、伊林博物馆、国门景区、恐龙公园。我还拉着博物馆里的勒勒车拍了照,后来小雪说勒勒车是靠动物拉车的,嘞嘞是吆喝牲口的,所以起名叫勒勒车,我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傻。 燕秋最喜欢恐龙博物馆里的造景,一些考古人员的假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清洁土里面的恐龙化石,完全模拟了当年恐龙化石出土时的工作状态,这种工作状态,发现考古新证据的喜悦和成就感,一定就是燕秋所追求的了,怎么看都不像个阴谋家,投影里的她还是正气凛然的,只是有时候爱幻想。 我们在公园里还看见一排铜雕,雕刻的内容是由猿类进化到人类的过程,从爬行一直到直立行走。这里让我、胖哥和姜漓三人感触颇深,人们要是知道人类不是猴子变的,而是吃了女娲药的猴子,直接生下来的,一定不会接受这个现实。 愉快的一下午过去了,把小雪送回旅行社,我们几个借着残留的兴奋,又直奔小雪提到的洋货市场,听说那里东西便宜,而且纪念品多,出来一趟也得给家里留守的两位女士,带点东西回去。 洋货市场说白了就是小商品市场,没有很多精品进口货,都是些当地人做的旅游纪念品和一些小食品,跟我们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其中我最喜欢的,还是一家刀具店,里面有很多少数民族装饰的弯刀,还有一些高仿的军刀,也有家里可以摆放,用来装饰用的长刀、长剑。不过我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一把心仪的入手,从钢质和实用性来看,都比我那把伏魔刃差远了。 从进了刀店,我就感觉背后凉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利器多,寒气太盛导致的,反正身不自在。我不经意的回头环顾四周,除了其他顾客,并没有什么异常,可能是我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出了刀店,我们在路边,看见两三家摆地摊卖琥珀的,那些琥珀都是一些未经打磨的,有红的、黄的、绿的。买的时候要称重,每克二十块钱。 琥珀像一堆杂乱的石头,堆在地上,上面放一把小手电,顾客拿着手电去照那些琥珀,有的里面是松枝、树叶,有的里面是甲虫、蜘蛛。等挑好了,就由老板用电动的砂轮,现场打磨光滑,然后穿个孔,用绳子带在脖子上。 我并没有买,对这东西不是很上心,而且琥珀虫的阴影一只挥之不去,所以只给其他三人分别买了一个做纪念。 胖哥挑了一个里面有红色树叶的,说要回去带给他没出生的宝贝女儿,我笑骂他没品味。 其他三人都等着老板打磨自己的琥珀,然后拿着手电,蹲在地上,继续在那里照其他的琥珀。 我并不太感兴趣,而是看着那些挑琥珀的顾客,越看越不对劲,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其中有两个男人,刚才在刀具店里就见过,我一直感觉哪里不对,难道就是他们? 买完琥珀我也没说话,自己走在前面,想找个机会再看看具体情况。 刚走到一个胡同边,胖哥两步跨上前,一下就把揪进了胡同里,姜漓和燕秋也小跑的跟了进来。我和胖哥把燕秋和姜漓挡在身后,就面向着胡同口站立。 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那两个男人就跟了进来,站在我们不远处的胡同入口,堵住了来路。 胖哥冷笑道:“跟得累不?交个底吧。” 我这才明白,原来被跟踪的事,胖哥早就发现了,我还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看来在细心方面上,还是远不及胖哥。 那俩男人并不说话,站在那里略带嘲笑的看着我们。 胖哥见无法沟通,跨步上前伸手就打。 我看胖哥出手,也不能怠慢,拿出了浑身的力气,冲上前,准备和那两个人搏斗。不管怎么说,先把对方制服了,再谈其他的。R1058 第二十七章 讨情债的女人 那两个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我和胖哥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瞪大眼睛来不及躲闪,就分别挨了我和胖哥的重拳。我和胖哥乐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占了个先发制人的便宜。 紧接着,就是我和胖哥暴风骤雨般的乱拳,那俩人也只好被动的来挡,别看他们身体消瘦,但明显是练过散打的,我的胳膊担在那人伸过来阻挡的胳膊上,就好像打在了木头棍子上,一阵疼痛。 不过打架就是这样的,一开始动手出于各种原因,但是越打火气越大,最后直接打红了眼,根本顾不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疼痛的感觉会被怒气屏蔽。 没一会的工夫,那两个人已经分别被我和胖哥逼到了侧墙上,本来还是伸胳膊挡,最后由于攻势太猛,只能双手抱头,任由我俩挥拳了。 令人诧异的是,整个过程他俩并没有还手,估计是我俩的重量级明显大于他们,他们已经顾不上还手了。 发泄般的攻击接近尾声,我也有点感觉乏力,可能是一开始用力过猛,身体逐渐感觉力不从心,打出去的拳头也没有那么重了。 再看我们的战果,其实人家基本上把我们的攻击都挡住了,脸上并看不出伤。从打架时对方的表现来看,他们身上是带着伤的,有一个人从领子里能看见身上缠的纱布,而且每次我的拳头打在他胸口的时候,他都会嗷嗷的喊疼。 当一方的实力远压另一方的时候,这种男人间的战斗就成了锻炼身体了,打了几下我和胖哥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就准备停手,再好好问问他们的来意。 还没等我最后一拳打出去,胡同口就小跑的进来一个,穿着碎花连衣长裙的女人,身后还跟过来许多围观的群众。 那女人一看到这场面,马上呵斥道:“展枭,你给我住手,反了天了?”边说,边怒气冲冲的往我们这边走。 我瞟了一眼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可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明显我们占上风,她这命令般的口气喊出来,我的火倒被重新燃起了,手上力度加大,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那女人见喊我不管用,干脆自己跑上前拉架。 女人要是动手可不好办了,打女人不是我的作风,我真后悔没带花姐来,不然也不用我这么费劲,她一个人就全办了。 我停止了攻击,但是并没有松开按着那个男人的手,就问那个女人:“你谁?我不认识你。” 那女人瞪了我一眼,回头看了看围观的人,着急的说:“你忘了那天晚上,把我压在宝马车上的事了?这是我兄弟,来帮我讨回公道的。” 我一听才明白,这女人就是那晚的女警察呀,再仔细看,穿着风格已经从那天的风骚妩媚,变成了邻家小清新,相貌皮肤也比之前好很多,不过凭借着记忆判断,确实是同一个人。 我大脑中又开始快速运转,我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她这么说,明显是为了掩饰自己是警察的身份,我的回答自然不能漏了馅,不过袭警可不是小事,别给我们拘留了。 我和胖哥赶紧松开那两个男人。 他俩拍拍身上,几步走到了女人的身后。 我略带歉意的低声说:“原来是你呀?那天天太黑,我没认清楚。” 她被我拙劣的演技给逗乐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红着脸斜着眼对我说:“玩完了就跑,你还真风流啊?”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并没有再说话。 胡同外却传来了围观众人的笑声和嘘声,果然是起哄不怕事大,哥们这都违法乱纪了,他们却真的以为是一夜情曝光了,哄笑着散去。 女警察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小声对我说:“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这句台词我打小就听电视里说,这明显是要请我们去局子里问话呀。上山容易下山难,进去恐怕就不出来了。 我赶紧说好话:“姑奶奶,我们就是旅游的游客,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好市民,咱们有缘再见。”说完,我就示意胖哥几人离开。 还没等我迈出第一步,那女警察上来就一把搀住我的胳膊,然后妩媚的说:“别怕嘛,又不是和你打架来的,要不然去你那?” 搀胳膊这招,难道是女子学校的主要课程么?当初燕秋就是用这招把我牢牢拴住,要不是小哥我机智,恐怕根本脱不了身,她俩难道是校友? 我不经意的回头看燕秋,燕秋和姜漓早就在那里捂着嘴咯咯的笑了。我真后悔当时自己不经大脑的举动,占了女警的便宜,还想轻易脱身?恐怕这位祖宗不把我玩死了,都不带解气的。 我赶忙堆笑说:“那就去我那吧,你那里环境不够温馨。” 七个人出了胡同,两个男人开一辆车,女警察则是直接上了我们的车,胖哥开车带路,直奔我们入驻的旅馆。 车上我还不耽误和警察姐姐套近乎,夸她长得漂亮,一开始没敢认,还问她怎么称呼。 她说自己叫苏日娜,那两个男人叫小三、小五。 小三、小五肯定不是真名,估计是他们做卧底的化名。我就问她:“苏日娜是你的真名么?” 她说:“废话,我是蒙族的,是好好学习的意思。” 胖哥笑着说:“其其格什么的我到是听过,是花朵的意思,你看看人家爸妈起名叫花朵,你爸妈给你起名叫好好学习。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爸姓苏,你妈名字里有娜,所以你才叫苏日娜的。” 苏日娜一听,用力的拍了一下胖哥的椅背。 胖哥也不敢再说,只是边开车边偷着乐。 我心里则是一阵打鼓,胖爷呀,你可别再招惹这位祖宗了,咱们赶紧想办法把佛送走,就算是功德圆满了。我赶忙岔开话题问:“苏日娜姐姐,那小三、小五也是警察么?” 苏日娜说:“别叫苏日娜,叫这胖子一说,我都听着别扭,在外面他们都叫我红姐。小三、小五是按照他们干的年头起的,一个干了三年卧底,一个干了五年。之前挨了我枪子儿的,就是他俩,你都想不起来了?” 我一听,才知道,原来夜晚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就是刚才我和胖哥打的两位,人家差点没了命,身上肯定有重伤,我俩一点没留情,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再想她这个名字,红姐,也是够没文化的,能不能洋气点?看来起名这事,爹妈也遗传。 我对苏日娜说:“娜姐,哦不,红姐,按你们这个算法,小五是比小三大喽?” 姜漓赶忙展现她的数学天赋,对众人说:“对呀对呀,小五比小三大两岁。”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大家都是哈哈大笑。 到了旅店,众人都进了我们的房间,燕秋和姜漓直接上床,这一天玩得也确实累了。燕秋靠在床上,拿手机往微博里发她一天的拍照成果。姜漓则是靠着燕秋,和她挤在一起。我们其他五个人则是围坐床边。 燕秋的两条美腿一伸,给小三、小五看得口水直流,眼睛都不带眨的。苏日娜骂他俩没出息,才不好意思的低头。之后她们就表明了来意,说我们不管怎样,都是帮了警方的大忙,但是由于案件的保密性,不便给我们申请什么好市民奖励,只能是来当面道谢,并且请我们吃个饭表示歉意。 我就问苏日娜:“红姐,你说请吃饭就请吃饭呗,干嘛还跟踪我们?差点把两位兄弟打坏了。” 苏日娜不好意思的说:“也不能怪我们,那天早上,你们见警察来就开车跑了,我们必须得先确定你们是干净的呀。知道你们必去洋市场,就在那里蹲了你们一天,还真准。” 原来她是把我们当坏人了,要跟踪我们摸摸底,幸亏不是从旅行社开始的,不然出境的事也是麻烦。 我脑子又是一转,对苏日娜说:“看来你们抓坏人的欲望还挺大,那我给你指条明路。” 苏日娜瞪大眼睛,探过头等我继续说。 我指了指隔壁,然后说:“有枪,冲锋枪,来路不明。”R1058 第二十八章 突击检查 我如此淡定的叙述隔壁有枪的态度,让其他人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我才又把去泰山旅游认识老李,在这里重新碰面,以及他和燕秋有同样的纹身,胖哥在他房间里看见了冲锋枪的全过程,以故事的形式,有编有省的给苏日娜三人讲述了一遍。 在讲到,胖哥千真万确的看到隔壁有枪的时候,燕秋和姜漓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姜漓还拍着胸口表示:“枪啊,吓死人了,我还没见过真枪呢。” 虽然平胸,但经她这么一拍,也是微微颤动,又给小三和小五看傻了,我都怀疑这俩家伙是不是警察,该不会是做卧底年头长了,被同化了吧? 苏日娜听姜漓这么说,便撩开自己的长裙,我看见在她大腿靠上的地方,绑了一个枪套,枪套里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手枪我们三个是见过的,只有姜漓好奇,蹲在苏日娜旁边,左看右看。 小三和小五也直勾勾的,盯着苏日娜穿着白色丝袜的大腿看。 姜漓看入迷了,就伸一只手指头,想去摸摸那把真家伙。 结果苏日娜把裙子往下一揪又盖起来了,言下之意就是只能看不能摸。然后她又对看傻了的那两个小子说:“你俩也没见过枪么?看啥呢?” 小三和小五赶紧低头,缩着脖子偷笑。 作为同样见过枪的男士来说,我可以坦白的承认,我更在乎的也是那双细直的长腿,不过这腿是有缺陷的,就在左腿膝盖高度的内侧,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看样子缝了有个七八针,虽然穿着丝袜,但还是很明显,我推测应该是在工作中留下的伤痕,心里一阵惋惜,怜香惜玉的情感油然而生,不禁的埋怨她竟要选择这么危险的行业。 隔壁有枪的事,引起了他们三人的高度重视,苏日娜临时决定,先找个由头去隔壁看看,让我们四人不要参合,老老实实躲在房间里,就品字形排列走出了房间。 胖哥还不断的提醒:“在电视柜里,靠窗户那边。” 苏日娜神色庄严、凝眉瞪目的走在前面,还真有点大姐大的意思,只是今天的着装不太给力,要是真穿身警服,绝对是超级警花级别的。 小三、小五也一改之前的油滑之相,挺直身板、抖擞精神的跟在苏日娜身后。 出了我们的房门,一转身就是隔壁。走廊传来了,苏日娜咚咚咚的用拳头砸门的声音。 门里问:“谁呀?房钱预付过了。” 苏日娜并没回答,继续砸门。 随着趿拉鞋小跑的声音,隔壁的门开了,开门的是老张,看样子老李是不在房内,出门了。 开门的时候,苏日娜严肃的说:“警察,安全临检。”小五还亮了一下提前拿在手里的证件。 我本以为她们要找个,酒店客服或者查水表什么的理由,没想到直接就说自己是警察,和电视里演的不太一样。 由于这个酒店房间的墙壁隔音过关,我们隔着墙并听不到对面的对话。我心里还是很着急的,她们三个这要是进去和匪徒动起手来,对方可是有冲锋枪的,我都能想象到房间里一片狼藉,墙上布满了一排排的弹孔,几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同归于尽的情形。 我故意开着门,把脑袋伸出去探听隔壁的声音,做好冲刺的准备,感觉事情有变,我会马上冲出去,踹开隔壁的房门,加入剿匪的战斗中。 可是没过五分钟,就见苏日娜三人恭恭敬敬的退出来,站在门口客气的说:“谢谢您的配合。”最后还敬了个礼。 老张在门里说:“没事,没事,全力配合你们工作。”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苏日娜三人转向身看向我,无奈的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收获。 我正要低声让她们先进屋再说,左后方传来了咳嗽声,不用看我就知道那是老李。这可怎么办,要是被老李知道我找警察来查他,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搬家换旅店。要么就是趁警察走了,拿他的冲锋枪给我们全都突突了。 我灵机一动,赶紧面带喜色的冲苏日娜说:“哎,红姐,怎么碰到你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呀?”说完又使劲皱着眉头,对苏日娜挤眉弄眼的。 她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着对我说:“呀,展枭啊,好久不见了。我这不是上面下任务了,为保证旅游旺季的安全,做个临时的检查么。你怎么跑这来了?来玩的么?”绝对是演技派的,逼真顺畅,毫不做作。 我使劲点点头,笑着说:“快进屋,喝点水,咋俩可是有年头没见了,你还干刑警呢?女孩子家,赶紧换个工作吧,做个文职也不错。” 正说着,老李经过我们身旁,我主动热情的冲老李点头微笑,以掩饰我心中的不安,和阴了他一把之后的小小罪恶感。 老李自然也还以微笑,还对我说:“这你朋友啊?” 我忙说:“是呀,老同学了,是本地的公安。”我把公安俩字说得格外重,就是要提醒老李可别乱来,我是有人脉的。 老李笑着点点头说:“好好,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车钥匙不知道丢哪了,找不到了,我得再去找找,可能被我扔电视柜上了。” 一听他这话,再傻的人也明白,这明摆着就是说枪的事,他这话就是在告诉我,我找警察查他的枪,他已经知道了。 来不及思索,我又笑着说:“那可得好好找找,仔细想想放哪了。” 老李不紧不慢的又说:“没事,丢不了,跑不出这旅馆,你们也帮我注意点,要是能找到,那最好了。”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强烈的讽刺和警告,没敢再吱声,就点着头,把苏日娜三人让进了屋子。 一进屋我就躲着脚说:“完了完了,这下要倒霉了。” 苏日娜纳闷的问:“倒什么霉?” 我赶忙说:“你没听刚才老李和我的对话么?他知道我们找枪去了,这是警告我呢。” 胖哥也说:“没错,听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苏日娜则并不在意:“你们多虑了,我们去查他们,是临时决定的,他又不在屋子里,怎么知道我们是查枪的?而且枪还藏得那么快?看屋里的那个人的状态,应该是还在睡觉,根本不像提前准备好的。要么就是胖哥看见枪的时候,露出马脚了,要么就是我们屋里有内鬼。内鬼又没什么可能,咱们这屋里的七个人跟葫芦娃似的,谁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告密?” 大家都被苏日娜的分析说服,也被她的幽默逗得直乐。 我却还是心有余悸,在众目睽睽之下告密,和隔壁有着某种合作般的联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我转头去看燕秋,此时的燕秋早就睡着了,估计是玩累了,手里还抱着她的平板电脑。 我走过去,借着帮燕秋收起平板的功夫,瞄了一眼她的屏幕,还停留在推特页面,上面有她发的照片和下面的英文留言。看来我这回又是小人之心了,带着歉意帮燕秋盖上了被子。 见燕秋睡了,其他人的睡意也上来了,屋子里马上传染似的打起了哈欠。 苏日娜和姜漓挤在胖哥的床上睡了,我们四个男人关好窗户后,就出门去对面的房间。 小三和小五推说还有事要办,就先离开了。 我和胖哥进了燕秋她俩的房间,各找了一张床准备打个盹。 女孩子的房间就是不一样,刚一进来就有一股清新的香水味,往枕头上一躺也是一股洗发水的香味,很快我的睡意便来了。 胖哥则是打开窗户,趴在窗口抽烟,防止烟味破坏了这里的香气。 我正迷迷糊糊要睡着,胖哥突然喊我:“展枭,你过来看,那俩家伙干什么呢?” 我一听有情况,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脚跑到窗口,这边的窗户不是临街的,能看见后面是个主宅小区,小三和小五正绕着旅店的楼房转悠,看样子是在寻找攀爬楼房的着力点。 果然是干这行的,看来他们并没对老李有枪的事死心,估计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来一探究竟。 待小三和小五离开后,我和胖哥又分别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才一闭眼,就听见门外不知哪个房间,砰的一声,我马上意识到,那是枪声。R1058 第二十九章 年少无忧 这一定是老李的报复行为,已经得手的话,中枪的会是谁?还没有得手的话,现在是在搏斗还是一方被制服?如果他以三个女孩作为人质,我该怎么处理?要不要先报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涌出。 来不及耽搁,我一把拉开了门,房门咣的一声摔在墙上,走廊里已经走出来很多住客,都满脸疑惑的观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楼梯上的脚步声,旅店服务员可能也在往楼上赶。 唯独老李和老张的房门没有开,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燕秋她们的房间里。 我只用了一步,就从我们的房门口,扑到了对面的202号房门上,挥起拳头就开始砸门,边砸边喊:“快开门,姜漓、燕秋、红姐,你们能听见么?快开门。” 胖哥在身后着急的说:“不行踹门吧。”说着就退后了一步,准备迈步踹门。 我往旁边让了一下。 胖哥一个大跨步,高抬右腿就踹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胖哥的脚刚抬到高度,202的房门就缓缓的打开了。胖哥一见收不住腿了,赶忙用力的向下一踩,右脚才又重新落地,不过这一步迈得太大,胖哥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太好看。 顾不得胖哥,我先去看开门的人。 开门的是姜漓,她正一只手掏着自己的耳朵,皱着眉头,表情无辜的看着我。从姜漓的脸上并看不出惊慌,事情也开始变得超出我的想象。 我一手将姜漓推至一旁,边往屋里走边问:“怎么回事?你燕秋姐和红姐呢?” 姜漓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和一瘸一拐的胖哥,先后走进房内。 进去后,我并没有看见老李和老张任何一位,而是看见燕秋坐在床上一手捂着心脏,苏日娜则是坐在床边满脸的无奈,看样子事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焦急使我说话的语气略带愤怒,我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什么声音?” 燕秋对着我伸出了食指挡在唇前,我知道是禁声的手势,便回头看身后。 进来的是旅店的女服务员,她很有礼貌的问道:“刚才怎么了?需要帮忙么?” 苏日娜赶紧起身,表情略带抱歉的笑着说:“哎,没事没事,想抽烟,不小心把打火机摔地上了,炸了,可能天热的过。”她的声音很大,可能也是为了说给外面那些,不知所以的住客们听。 她说完,服务员就点头微笑的问:“需要帮忙打扫一下么?” 燕秋忙说:“哦,不用了,已经打扫过了,不好意思啊。” 服务员说:“没事就好。”之后就退出了房间,同时带上了我们的房门。 随着服务员出门,走廊里也传来了七七八八的关门声,看样子大家都是虚惊一场。 房门关上后,我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因为我知道她们三个是不抽烟的。 苏日娜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枪,退出弹夹又装回去,认真检查了一番,又去电视柜里捡出一颗变了型的弹头,和手里握着的弹壳,一起扔进了自己的手包里,埋怨姜漓道:“你可真是个小祸害,玩什么不好,你玩这个,这要是打到人,那我的罪过可大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姜漓还是对那把枪耿耿于怀,一定是趁苏日娜睡着了,去拿她的枪玩。我意识到是姜漓的错,就要去呵斥姜漓。 还没等我开口,姜漓哇的一下就哭了,边哭边说:“我只是想看看,不知道真的会响,我真不是故意的。” 见这情形,我也不好再开口,只好站在一旁无奈的摇头。 燕秋一看姜漓哭了,赶紧上前一把就把姜漓搂在怀里,还劝姜漓:“没事,不哭了,没人怪你,你小,以后有什么事得先和我们商量。”说着说着,燕秋也跟着哭了起来,那场面简直凄美动人,宛如一对失散多年的母女,再次相见了一样。 我不忍再看这奥斯卡第一大悲情场面,就转头无奈的看向苏日娜。 苏日娜也是彻底败了,赶忙走上前,摸着姜漓的头说:“你要想玩跟姐说呀,姐哪天带你去靶场,咱们打个够。” 她这话一出,我就知道她中计了。 姜漓依然挂着眼泪的脸转向苏日娜,瞪着两只看似天真的大眼睛,咧嘴就笑,笑着对苏日娜说:“真的呀?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苏日娜顿时满脸的黑线。 我怕她冲我瞪眼,赶紧低头去看电视柜门上,被子弹打出的那个洞,低头忍着笑,自己念叨:“这个坑有点大呀,不好补。” 闹了这么一出,大家也再没了睡意,打开电视作为背jing音乐,开始瞎聊。 大概到了晚饭的点,苏日娜问:“晚上去哪吃?你们挑,我来请,为了感谢你们。” 没等我礼貌的推辞,姜漓就说:“吃烤羊腿。” 这小丫头,下午刚犯了错,这会儿就跟功臣一样,还点上菜了,果然年少无烦恼。 苏日娜快速的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走,去哪家吃?带路。” 姜漓高兴的也起身往外走,我们三个便跟在蹦蹦跳跳的姜漓身后,出了房门。 出门看见老李和老张拎着行礼,往楼下走。 我赶忙叫住问:“李哥,这是去哪呀?” 老李听我喊他,回头说:“哦,我们该返程了,这正收拾东西呢,准备一会去跟你告别。” 老张用拿着大茶杯的手向外挥了一下,对老李说:“我外面等你。”便独自下楼,出了旅店。 我们边往下走,边说话,我对老李说:“这么快就回去了呀?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老李笑笑说:“不用了,雇主等我们去接呢,有机会再见吧,我就在泰山旅游区,你们有空去那边玩的话,一打听就能找到我,包我车打折。”他说完我俩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他和老张手里拎的大皮包,按理说被包车来的司机,也不是来旅游的,不可能带这么多行李。而且他俩装东西的包又完全一样,难道是商量好一起买的?可能性不大。我断定,里面一定是装的枪,就摘下眼镜,笑着去看老李。 老李的投影马上显现出来,果然没差,和火车上的那些人如出一辙,光着上半身,佩戴弯刀的武士,而且这回我看得清楚,裤子和靴子都是蒙古服饰。 我在心里问:“你是不是包里装得枪,跟我在这装腔呢?” 老李的投影马上转向我,瞪着眼睛愤怒的说道:“别在这给我说绕口令,你小子不识好歹,好赖不分,找警察来抓我们,欠揍。”说着就红着眼扑了上来。 我赶忙闭眼,由于冲击力过猛,向后仰了一下,身后的苏日娜扶住了我。 我一睁开眼,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老李,他依然面带微笑问我:“怎么了?小小的年纪,你还低血糖?” 我赶忙站直身子,笑着说:“这楼梯有点陡,今天玩得有点累了。” 老李还从兜里掏出两三块话梅糖,递给我说:“我也有点低血糖,含一块就好了。” 我忙点头。 告别了老李我们又来到了那家炭烧坊,点了双份的烤羊腿,双份的手扒肉,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但都离不开一个肉字。要了两瓶白酒,我们就开始边吃边喝。 手扒肉沾着蒜蓉辣酱,孜然味的烤羊腿,就着内蒙特产的白酒,吃得大家满面红光。席间有说有笑,我还知道苏日娜其实比我小两岁,年龄虽小,外表却比我成熟多了,可能也是工作太费心的缘故。 我们就我对苏日娜的称呼,展开了强烈的讨论,红红、小红、娜娜、小娜这些烟花巷比较常见的称呼,都被否定之后,我还是决定叫她苏妹子。反正她这名字起得太纠结。 胖哥因为建议称呼她为日娜和红日,还被狠狠的罚喝了三碗酒。 小三和小五并没有来吃饭,苏妹子说他俩事忙脱不开身。 吃喝到晚上一点,大家醉醺醺的重回旅店,苏妹子没走,和姜漓、燕秋睡一间房。我和胖哥依然住202。 我连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自从大学的毕业宴会以来,这还是喝酒最多的一次。可我还没怎么睡,手机铃声就唱了起来。R1058 第三十章 在路上 我磨磨蹭蹭的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旅行社的小雪,她还是用娇滴滴的声音问:“展哥,你们到哪了呀?这都等你们呢。” 我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笑着问她:“小雪呀,一天不见就想我了?找我喝酒么?” 这时,候姐接过电话,忿忿的说:“还没起呢?你心可够大的,赶紧起床,一车人就等你们几个呢,还去不去外蒙了?” 一听这话,我马上清醒了八分,猛的坐起来,头一阵剧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早晨七点四十。我问电话里的候姐:“今天就走么?昨天怎么也不说一声?” 候姐生气的说:“昨天不是说让你们今天来?你们赶紧的吧,给你半小时,别告诉我你们还没起床啊。” 我赶紧说:“起了,起了,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我用脚去蹬旁边床上的胖哥,对胖哥说:“赶紧起床,要出发了。” 胖哥迷迷糊糊的问:“出发去哪?” 我着急的说:“外蒙,候姐的车已经安排好了。” 胖哥一听,没有再说话,迅速的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我又拨通燕秋的电话,没人接,可能还在睡觉。 我胡乱穿上衣服,打开门就去砸对面的房门。砸了一会是燕秋开的门,看到燕秋的瞬间,我鼻血差点没喷出来。 她光着脚,穿一条很小的黑色内裤,一只胳膊挡在一丝不挂的胸前,眯着眼睛问我:“怎么了?还没睡够呢。” 我赶忙转过身,背对着她说:“旅行社安排好了,只给半小时,赶紧收拾马上出发。” 燕秋哦了一声,回房收拾。 我也跑回我们的房间,开始和胖哥抢着洗漱。想起燕秋刚才的样子,不禁感叹,资本主义社会的诱惑力果然很大,若换成他人,定不会像我这样把持得住。 洗漱完,背上包,小跑下楼退了房,燕秋和姜漓才从楼上走下来。姜漓还睡眼惺忪,满脸的不乐意。胖哥的车已经在门口按喇叭了,我们快步上了车,燕秋和姜漓则是在后座上继续睡。 上了车我才想起来苏日娜,就问燕秋:“苏妹子呢?怎么没看见她?” 燕秋迷迷糊糊的说:“早走了。” 再次来到阳光漫步旅行社,门前停了一辆中型巴士,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都在谈天说地。 我们四个把车停在旅行社的门口,一人背一个大包上了巴士车。 小雪站在车上,笑着迎接我们,帮姜漓摘下背包放好,就转身冲司机点头。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人很胖,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挺着个很大的肚子。看到小雪点头,车也缓缓的开始移动了。 我们赶紧找了四个座位坐下,座位是两两并排,由于胖哥太占地方,所以姜漓和胖哥同座,我和燕秋坐在一起。 车行驶的路线,是沿着和国门跨过的火车道互相平行的一条公路。 小雪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打开粗略的看了一下,里面是我们的身份证,还有出国护罩等手续,还有很多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的文件。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问小雪:“怎么这回是你跟着去呀?” 小雪无奈的说:“哎,还不是我姨不放心你们几个?人手又不够,能导这一趟的人也不多。”然后又小声的说:“要是出了问题,旅行社也别干了,这回担了好大风险的。” 我笑着对小雪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话,心想这候姐也还算仗义,别管钱不钱的,敢帮我们这个忙,就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车开了一段时间就停下了,小雪告诉我到了一个叫扎门乌德的地方,这里已经算是境外了,在这里要下车兑换货币。 我把身上带着的钱都换成了一种,貌似叫图克里克的钱币。兑换比例是一比一百五十多。几千块钱瞬间变成了上百万,还真有一种自我陶醉的满足感。 小雪拿着一些材料,去办理了出境手续。 我回到车上,见周围的人手里都拿着一张传单,上面有很多图片,还写着旅行团的行程,别的没注意看,倒是知道了这回行程大概有七天左右。 待小雪清点了人数,车又继续的开动了。 小雪给我送来了一袋果冻,让我闲着没事在车上吃,我们也愉快的随便聊了一会。话语间知道这个小女孩虽然年龄不大,但却涉世很深,从初中毕业就混迹导游这个行业。什么玩笑都开,非说到了酒店要和我住一间,还说自备麻辣烫。 不过从她的导游经验来看,这回的行程安排,我倒是很放心的,毕竟我们也不是出去玩的,所以有哪些旅游点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能给我们留下多少时间,办那我们也毫不清楚的正事。 目送小雪回到车前坐下,再看其他三人,早就呼呼睡着了,我也向下褪(tùn)了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补觉。 车窗外的阳光很足,晒得暖洋洋的,没几分钟我就进入的梦境。 梦里梦到了陆姗,她笑着问我几时回去,怪我一个电话也不往回打。我说等回去给她带礼物,她笑着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亲我的时候陆姗又变成了李婷,李婷说小黑不听话,给跑丢了,让我找到小黑后给她送回去,我满口答应,接着就满村子的找小黑,给我累够呛。之后又梦到了那个小女孩,她牵的不是女娲的手,而是拴小黑的绳子,小黑见到我,高兴的扑上来,在我脸上使劲舔,舔得湿乎乎的。 我一阵烦躁,从梦中醒来。醒来的时候,燕秋靠着我的肩旁在睡觉,嘴正好贴在我的脸上,随着汽车的颠簸,蹭了我满脸的口水。 我把燕秋扶正坐姿,又看向窗外,完全没有公路,车就是行驶在戈壁上,草很少,有些土地都已经沙化了,根本看不到大草原的影子,天上的云就好像被风撕碎了的棉花,零星飘散在蓝蓝的天空上。 难怪车里面人人都闭目养神,外面的景色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不过这司机的经验确实老道,要是新手开在这完全没有路牌,没有参照物的戈壁上,肯定会迷路。 燕秋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窗外,干脆用手搂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又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继续睡大觉。我倒成了她的人肉靠垫了,这下搂得紧,推也推不开了。 她那手背上的纹身,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看到这纹身,我完全没有被女孩依靠的幸福感,传来的却是甩也甩不掉的压迫感。身旁这个单纯到可以不穿衣服就开门的女孩,倒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我们看似亲密的准恋人关系,倒底会发展到什么不可想象的地步?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该不该趁这个机会,用我的天眼来一探究竟?结果有两个,她和表面上看到的一样,没有阴谋,没有隐瞒,就是那个我们的好朋友燕秋。再就是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一个组织成员,和我想象的一样,一直在暗地里计划着阴谋,需要靠跟踪我来实现。 我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因为我妈妈的介绍,回国来专程找我的。 万一我发现了她的阴谋,那我是不是要马上揭穿她?揭穿她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她若是想要对我们不利,那早就有无数个下手的机会,干什么要跟着我们风餐露宿的,还要随时接受危险的考验? 她没有阴谋最好,如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也不希望她过早暴露,那样她就可以继续这样装下去,能和我们多做一天的好朋友,何不让她多做一天呢?因为我确实开始喜欢上她了,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愉快时光被无限拉长,不希望过早的翻脸,结束我们的友谊。 辗转了半天,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窥探她内心的想法,而是不断的说服自己,不要去想不愉快的事,要享受在一起的每一秒。想着想着,我又睡着了。 我们的车晃了两晃,就停下了。 我也被停车时的晃动给弄醒,看了看车窗外已经是傍晚,耳旁传来了嘎吱嘎吱嚼东西的声音。R1058 第三十一章 赛音山达的晚上 循声看去,前面的胖哥和姜漓已经醒了,姜漓正托着一大袋子薯片,和胖哥俩人你一把我一把的往嘴里填。身旁的燕秋也是在我之前醒来的,眼神迷离的看着周围。手还自然的绕着我的胳膊,身体半依在我身上。 我转头体贴的问燕秋:“睡好了么?” 燕秋转过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略抬起头和我的眼神交汇。从她的眼神里,我仿佛看到了一丝泪花闪动,还隐约透着一种悲伤。 我又强调式的问了一句:“睡得怎么样?” 这时她的嘴唇才变成微笑的形状,两边露出不太明显的酒窝,对我说了一个字:“嗯。” 那神情楚楚动人,让我不禁伸手想去帮她整理快要触肩的头发。想当初刚见她的时候,是带着长长的假发,后来在曹操墓里看见的她是一头精干的短发,如今这短发已经快长到肩膀了。那三千青丝见证了我们一路走来多少经历,见证了我们从陌生到相依的多少时光。 没等我的手触及她的头发,小雪就操着一个电子喇叭喊:“各位乘客,欢迎来到赛音山达度假村。” 见大家都拿着行李准备下车,我们四个也磨磨蹭蹭的起身,背上背包随着游客们一起下车。 走到车门口,就传来了蒙古特有的民谣,一个嗓音粗犷,穿着华丽的蒙古服侍的女人,手里捧着一条白色的哈达,站在车门旁唱着歌,歌是蒙语的,听不太懂,大概就是迎宾的歌曲。 下车后是一片白色的蒙古包群,大大小小的蒙古包错落摆放,上面还用五彩的小串灯装饰,感觉像进了童话世界的嘉年华。 空场上停了好多车,有大巴士,也有自驾游的车队,从相貌上看都是中国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朝、韩、日的游客。看得出来这边旅游的人也不少,这度假村的生意还是蛮不错的。 我们的旅行团相对来说比较小,人并不多,被安排在了整个蒙古包群靠近边缘的位置。游客们三三两两的走进属于自己的蒙古包,这时我才确认了我们团里谁和谁是一家,谁和谁是同行的。 我们四个跟司机和小雪同住,住在一间我们这一片,最大的一个蒙古包里。司机师傅很闷,总是绷着脸不说话,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看得出这人的脾气不太好,不怎么好相处,于是在几句礼貌的发话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我们之间也就再没有任何交流。 姜漓悄悄告诉我,那个她看到的大漩涡已经不远了,就在正北方。我才第一次问了小雪,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在哪。 小雪给我的答案是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还要走两天的路程。 我又拿出了地图给姜漓指,姜漓点点头,表示距离差不多,不过方向有点偏西。 按照地图的位置来看,姜漓说的地点在正北方,而乌兰巴托在我们的西北方,看来到了乌兰巴托,我们还得往东走。 姜漓建议我们从这里开始,弄几匹马一路向北寻找那个地方,被我们三个一致否定了。 首先骑马我们都不是行家,开车都要两天,哪怕我们能顺利驱使马匹,那也得颠死在半路。更何况这一路的路况我们并不熟悉,哪里有山,哪里有湖全都不知道,一望无际的戈壁和沙漠,就这么冒然进去,出来的希望也不大。再加上我们还得对小雪负责,我们就这么消失了,在哪汇合?怎么回国?都没有计划好,小雪到时候要担好大的责任。所以我们还是决定,随旅行团的车到达了目的地,离那个地方近一点,再计划下一步。 不一会我们的门外也像其他几个蒙古包一样,点起了两堆火,一堆是煤和柴火堆得老高,上面还浇了煤油,一烧起来冲天的火焰。另一堆火比较小,一位看似很专业的蒙古大叔,手持一把长弯刀,在一个铁架子前站立。 不一会,两个小伙子抬着一个穿好的整羊,架在那个铁架子上,大叔就开始认真的翻烤。 那只羊像一张皮一样,被一根粗铁棍和无数个小铁棍撑成扁平状,从羊肉的颜色来看,应该是加工过的,已经半熟了,我猜测是拿开水烫过的。 粗铁棍子一头有一个摇把式的拐弯,那位蒙古大叔,就手抓着那里一会转一下,同时还用手里的弯刀,在羊身上划出许多条错落的口子。还从自己腰上挂的小篓里,一把一把的抓调料末,直接用手在羊身上抹。 这必须是要有一定功底的,别的不说,就那个油乎乎的烤全羊,光温度就低不了,直接拿手触摸,换成其他人,估计要烫得嗷嗷叫了。再加上那个一直在火上烘烤的铁棍子,拿手握着一直转,还真是一般人干不来的。 小雪则是带着众人,在那堆比较旺的篝火外,围成了一个大圈,大家手拉着手,在蒙古歌手的带领下,跳起了舞。 对于跳舞来说,我是很不在行的,只能跟着队伍的移动方向,碰碰跳跳的小跑。我前面拉着的胖哥,有模有样的模仿着人家的跳舞姿势,还很认真的教我怎么跳。后面拉着的是燕秋,她也笨手笨脚的和我一样小跑,但是看得出来很愉快。 篝火照得每个人脸上红扑扑的,大家都不自觉的露出了喜悦。如果我们是来旅游的,可以说从这里开始,就已经感觉到不虚此行了。它加深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更加深了朋友间不弃的友谊。这一刻将在我的记忆里,画上重重的一笔,胖哥和燕秋那天真如孩童般的笑容,将会永远被我牢记。 跳了一会我就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时我才感觉到,半天都没有看见姜漓的身影。 我离开队伍去找姜漓,燕秋也跟着一起走出队伍。胖哥则是继续拉着后面人的手,还在那乐此不疲的跳着。 拿眼睛扫了半天,才在一个蒙古包边上的小土堆,看见姜漓露出来的后脑勺。我和燕秋从姜漓身后的方向,几步跑上小土堆。姜漓是坐在另一侧的,所以只能看见后脑勺。我俩跑上土堆,往下一滑就坐在姜漓的身边。 我高兴的问姜漓:“咋不过去跳?可好玩了。” 姜漓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望着前方的黑暗处。我知道她是在看那个地方,随着我们的临近,姜漓的心事也变得越来越重。到现在我还是不能从姜漓的话语中,感受到那里到底有多严重的问题,但是从她的表现来看,我们此行绝对不会轻松。 姜漓没说话,我也没再问,只是双手抱膝的坐在她旁边。姜漓干脆把头靠在了我的胳膊上。燕秋也在我的另一旁坐了下来。就这样,三个人坐在那里谁也不说话。 我和燕秋看不到姜漓眼中的情形,只是抬头看着低低的天空,天空上闪烁着无数的星星,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一样。这种景色,在城市的夜空可是不多见的。 我抬头看着星群中的北斗七星,那七颗星格外的亮,可那亮光却给我带来了一股寒意。可能是刚才在篝火旁烤得暖和,这里的晚上温度又极低,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燕秋好像也感觉到了寒冷,移位坐到我的前面,我还是没有那么不解风情的,明白燕秋的意思。分开两腿让她坐进了我的怀里,然后用胳膊死死的搂着她。我们三个人依偎在一起,发自内心的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冷。 多想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抛开所有那些命中注定,就这样和最亲的伙伴永远相互依偎,驱走所有的不快和世间的冰冷。可是我冥冥之中感觉到,燕秋正在离我越来越远,我却无力抓住她。越想我就搂得越紧,好像一个害怕心爱的糖果被抢走的孩子,慢慢我的身体开始发抖,几滴晶莹的泪滴在了燕秋的头发上。 燕秋转过头,用怜惜的目光看着我,伸出手帮我抹去脸上的泪。 我瞬间有一种吻她的冲动,可又怕我是一厢情愿。 正俳徊间,我看见远处的黑暗里站着一个女人,从被远处的火光映照的背,隐约可见是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她正站直了身子,面向姜漓看的方向,在那里一动不动。R1058 第三十二章 好客的丹姨 原来在这被风吹过的草原夜晚,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寻找静心之所,整理心中的万千思绪。相较而言,我恐怕要幸福得多,至少有伙伴陪着我。而她却只是孤身一人,恐怕更难释怀。 好奇心驱使我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没一会,那女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掀盖的打火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在她的嘴边燃起。 就在点烟的时候,火光照亮了她的面庞,我快速的看了一下她的容貌,妆化得很浓,脸很白,显得那大红的嘴唇格外鲜艳。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往上,但是五官却十分的精致。更令我不解的是,这张脸让我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隐约记得在哪里见过。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到那个女人身边。 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而是深沉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让烟在她的指间自行的燃烧,眼神深邃,依然望着远处的黑暗。 我轻咳了一声道:“大姐,借个火。”然后站在她的身旁,顺着她的目光一起向远处看。 她没有转头看我,而是把自己手中的烟递给我。 看来她是中国人,我说话她是可以听懂的,而且举手投足都很优雅,像是个大家闺秀,或者说是个富婆。 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然后用她的香烟点着,又把烟递还给她。 狠狠的吸了一口,我继续搭话:“姐,你也是来旅游的?” 见我借了火还不走,她可能有点奇怪,于是便转头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番。 被一个富婆这么观察,总有点不自在,我面露微笑的说:“我们也是来旅游的,咱们好像不在一个团。” 她又看了我一会,然后态度和蔼的说:“我不是来旅游的。” “不旅游,那跑这地方这来干什么?”我假装天真不懂事的追问。 那女人并没有因为我不礼貌的刨根问底生气,而是笑着回答我:“探亲。” 我点点头说:“原来您是蒙人啊?” 她摇摇头,笑得很灿烂,对我说:“谁告诉你,住在蒙古就是蒙人了?” 看来她对我还挺有好感,跟我开起了玩笑。 我又说:“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她抽了一口烟,把剩下的半截用脚踩灭,歪着头对我说:“你这小朋友,连阿姨也搭讪呐?” 我赶忙解释道:“没有,我说真的,看您特面熟,似成相识。” 她继续笑着说:“好吧,姑且信你,可能我是大众脸,谁见了都面熟吧。” 我说:“怎么会?您要再年轻二十岁,肯定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 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聊天,说完我就觉得自己说话欠妥。 她也马上做出了反映,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略带惆怅的说:“是呀,老喽。不如你那两个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水灵。” 我回头看向燕秋和姜漓,她俩正望着我们这边,好像在猜测我们聊天的内容。那位大姐冲她俩招了招手,姜漓和燕秋就快步的走到我们跟前。 然后那大姐摸着姜漓的头问:“小姑娘多大了?” 姜漓回答:“我十七。” 那大姐点点头说:“我女儿还比你大点,估计也长成大闺女了。” 姜漓问:“您女儿不在身边呀?” 那位大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往事,重新转过身,看着远处的黑暗说:“很多年没见了。” 姜漓刚要再问,我赶忙揪了一下她的袖子,要知道这样打破沙锅的问人家私事,就有点太不礼貌了。 我转换话题问那大姐:“怎么称呼您呀?” 那女人想了想说:“就叫丹姨吧,你们叫什么?” 姜漓抢着回答:“我叫姜漓,姜子牙的姜,漓江的漓。她是燕秋,他叫展枭。” 听到我的名字后,那女人好像被吓到了,身子一抖,又打量了我一番问:“你叫展枭?” 我被问愣了,对她说:“对呀,有问题么?” 那女人愣了一会说:“哦,没什么,好名字,展翅翱翔的枭雄,不错。” 枭雄这个词对我来说,早就是贬义的了,我苦笑道:“枭雄有什么好?倒不如做个能吃能睡的狗熊。” 丹姨轻捂了一下嘴,好像觉得我很幽默,然后说:“好吧,小狗熊,走,带你们去个地方。” 燕秋好像对这个女人并不感兴趣,低着头说:“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 于是我们便分头,燕秋回蒙古包,我和姜漓则是跟着丹姨往反方向走。 左拐右拐来到了整个度假村,正中间最大的一个蒙古包前。这个蒙古包很奇怪,底部居然有四个大木车轮,就像房车一样,是可以移动的。车轮被土埋了半截,看样子已经有年头没动过了。 蒙古包后面停了辆黑色的轿车,外观很豪华,绝对不比我的车差,但具体是什么车,我看不太出来。这一定是丹姨的车,看来她确实是个富婆。 车后面是一间很大的棚子,不像蒙古包是圆的,而是长方形的,看起来应该有一百多平,估计是牲畜棚,里面有羊和马。 丹姨推开蒙古包的门,就往里走,我和姜漓也跟了进去。 里面坐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那里打牌。见我们进去了,那俩男人赶忙起身,站直了身子,冲丹姨点头。丹姨也微微的点了下头,那俩人才重新坐下玩牌,并不理我们。 从年龄上来看,他们大不了我多少,从着装上来看,怎么都不像来旅游的。我心里暗笑,这俩小帅哥,应该是丹姨的小狼狗吧?一个不够,还带俩,富婆果然有魄力。 丹姨随手脱下运动外套,里面是低领的跨栏背心,也是黑色的。由于领子很低,她胸部的上半,坦露无遗,被纤细的腰部对比得格外突出。除去外套再看,丹姨的身材绝对在燕秋之上,前凸后翘得十分明显。在心脏的位置上,还纹着一个丹字,被背心盖住一半,露出一半。 她笑着取过来一个铁饭盒,饭盒里装着一块块干硬的奶豆腐,我和姜漓一人拿了一小块,就开始用力的啃了起来。 奶豆腐是蒙古族特有的食品,蒙语好像叫胡乳达,是用牲畜的奶,经过凝固和发酵过程后,制成的一种奶制品。形状类似普通豆腐,因而得名。味道微酸,乳香浓郁,牧民很爱吃,常泡在奶茶中食用,或出远门当干粮,既解渴又充饥。 外地人是吃不惯的,比如姜漓,吃了几口就皱着眉头说不甜。 我从小生活在内蒙地区,所以这上等的奶豆腐,可是难得能吃到的。 我边吃边问:“丹姨,这是你住的蒙古包啊?比我们那个气派多了,土豪就是不一样。” 丹姨笑笑说:“这是我叔叔的蒙古包。” 话音刚落,就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刚才烤全羊那个蒙古大叔,他走进蒙古包,把烤全羊用的弯刀拿布子擦了一下,然后插进墙上挂着的一个银质刀鞘里。接着走过来笑着说:“来客人啦?” 我一阵好奇问:“您会说中国话啊?不是蒙古人?” 他哈哈大笑,那被火烤红的脸上,皱纹都堆在了一起,然后对我说:“我侄女是中国人,我能是蒙古人?常年住在这里做生意而已。” 丹姨点点头说:“这是我叔叔,我就是专程来看他的。” 我这才明白,这间蒙古包确实和我们的不同,这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餐柜和衣柜,一看就是常年居住的。里面用的被子、毯子,席地而放的没有腿的椅子,用兽皮铺得很厚的炕,都是生活状态。 墙上还挂着大皮袄,和两支很长的雕着花纹的双管猎枪。 丹姨对那大叔说:“我婶子呢?” 大叔回答:“给游客分羊肉呢,今天烤得多,前后烤了六七只。” 姜漓一听就急了,忙说:“咱们快回去吧,一会烤羊都吃完了,我还没吃晚饭呢,肚子都咕咕叫了。” 我也只好起身,跟丹姨和她的叔叔道别。 丹姨撩开门帘送我们出了蒙古包,我和姜漓就迫不及待的钻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丹姨的手,在她撩开门帘的那只手的虎口处,竟然也有一个眼睛的纹身。R1058 第三十三章 肉食群分 这下我进退两难了,无法在短时间内判断,是留下来问清楚,还是先走? 丹姨见我好像有事,就问我:“怎么了展枭?你还有事么?” 我顿了一下,心想丹姨怎么看都不像坏人,或许这纹身确实只是一种部落图腾,并没有其他的说法。如果从她的口中再次得到答案,我对燕秋的种种猜疑,就能够不攻自破了。 其实现在我已经不再怀疑这个纹身了,本以为单纯热心的燕秋有表演成分,如今看到热情好客,而且又是偶遇的丹姨,我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纹身并不是阴谋的代名词。 反正丹姨不会消失,手上的纹身也不会消失,我明早再来问清楚也不迟,就面带笑,磕磕巴巴的说:“没,没什么,那,我们走了,丹姨再见。” 丹姨也赶紧利索的回了我一句:“回见。” 姜漓已经跺着脚催我了,着急的说:“别磨蹭了,一会都给我吃完啦。” 我摇摇头,就笑着尾随姜漓往回走。 边往回走,我心里边后悔,怪自己的眼睛光顾看胸了,没早发现手上的纹身,不然现在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么?着实耽误事。不过经历了和丹姨的短暂相处,我的心情格外的好,不光是因为对那个纹身的芥蒂消失了,也是因为丹姨本人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好。 对于我们这种无父无母的孩子,能有一个年长的女人用那种,像对待小朋友一样的温柔态度,来招待我们,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无比的温暖。回想起我的养母,她虽然对我关心,又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却从来感受不到那种怜爱的眼神,和对孩子一样的包容。 我小时候总是有错必纠的,但凡做错一点点小事,都是必须要道歉的,换句话说是在严苛的家教中成长。幸好我还算懂事,不然一定会时时刻刻都被教训。 仔细想来,哪个孩子是天生懂事的?总会犯错,如果做事天衣无缝的话,那岂不是城府太深了?或许能够包容孩子的错,那才是真正的母爱,就像丹姨那样,不会计较我愣头愣脑不礼貌的问话,反而对我和姜漓格外的热情。 不过倒底哪个更好,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母都不知道是谁,原版的爱就更没感受过了。让我选的话,我会选丹姨,因为感觉更好。 没一会,姜漓就跑没影了,我自己溜溜达达的往回走,篝火旁跳舞的人已经散了,熊熊的火焰已经消耗殆尽。 我走进了我们住的蒙古包,里面简直炸锅了。全车的游客都在我们的蒙古包里,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放在大铁托盘里的,暗红色的烤全羊。那只羊已经不像烤的时候那样,而是被还愿成本来的形状,就好像一只睡着的羊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雪在中间维持着秩序,让大家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餐具拿出来,有的人拿的是多功能的军刀,有的人拿的是叉子。 姜漓则是从包里翻出了我的伏魔刃,撸起袖子高举那把锋利的弯刀,就等着小雪一声令下。 大家都准备好后,小雪就宣布开饭了,于是游客们都开心的冲向那只羊,用手中的工具一扎,就一块肉被取走了。 这时我才发现,表面上看似很整的烤全羊,其实早就被分成了许多小块,可是被刀切过的缝隙,却完全看不出来。 这丹姨的婶婶也和那蒙古大叔一样,身怀绝技,如果不是娴熟的刀法,绝对不会把一只羊,工工整整的分成若干大小相似的肉块。如果不是一把极锋利的刀,肯定不会在切完羊肉后,在上面不留任何痕迹。丹姨婶婶的刀法,不禁让我想起了《龙门客栈》里,那个分人肉的鞑子,原来这玄妙的技艺,果然是有真实版的。就是不知道她分羊肉的时候,会不会嘴里也念念有词的,可惜庖丁解羊的精彩场面,我无缘得见了。 我在人群里寻找,并没有找到和蒙古大婶类似的人,估计她已经走了,去别的帐篷里重演绝活去了。 再看姜漓,她现在已经旁若无人,眼中闪耀着光芒,盯着那只烤全羊,直奔小方桌。 我则是不住的摇头,可怜我那宝刀,居然沦为了姜漓的餐具。走过去坐在燕秋和胖哥身边,和他们一起笑看众生吃相百态。 再一看,姜漓在那里急得直跺脚,我不明所以,就又仔细的看。 原来我那把弯刀过于锋利,姜漓轻轻一扎就刺穿一块羊肉,刚往起一抬,那弯刀就直接把羊肉划开,根本扎不起来,如同绳子提豆腐。姜漓换了个角度,又找到一块较厚的部位,再下刀还是一样的结果,刀总是会把羊肉划开,不能顺利的被姜漓扎起来,送到嘴边。 给我们三个乐得,前仰后合,直拍手。 姜漓撅着小嘴,皱着眉头看向我,然后气急败坏的用力的把刀往桌子上一扔,那刀正好扎在铁托盘上,直接把托盘扎穿,立在了桌子上。 只听铁托盘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周围的人都被姜漓的举动,惊得后退两步,见没什么大事,又有说有笑啃着自己的羊肉。 我赶紧走过去,拔起我弯刀,用桌上的布子擦拭干净,放回了背包里。然后走到姜漓身边,直接伸手抓了一大块羊肉,递到姜漓嘴边说:“上手吧,哈哈。” 姜漓马上由阴转晴,夺过我手中的羊肉,就两手捧着啃了起来。 见我上手,其他人也高兴了,干脆收起了工具,抛开矜持的吃法,分分上手去抓。 胖哥和燕秋也分别抓起一块肉,开心的吃了起来。 这羊肉烤得,外焦里嫩,调料味正好,不会掩盖羊肉本来的鲜嫩,又不会让人吃起来很腻。边吃着,我在心中不禁对丹姨的叔叔,竖起了大拇指。 我和胖哥食量大,吃完自己那块,又分别帮燕秋和姜漓把吃剩下的半块消灭掉。 小雪在人群中边笑边说:“注意卫生,大家别急,够吃。”笑得她那小胸脯,有节奏的乱蹦。 没一会功夫,桌上的烤全羊已经只剩骨架趴在那里了,这团人的战斗力简直不是盖的,可能也是一天都在路上,没有好好吃上顿饭的缘故。 我和胖哥帮小雪,从中巴车上抬来了一个蓝色透明塑料圆桶,就是饮水机上用的那种,里面装了满满的饮用水。抠开盖子,半倾斜的倒出水给大家洗了手,众人就纷纷散去,有说有笑的回到自己的蒙古包里,准备睡觉。 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都上了炕。小雪提议打扑克牌,被我们一致拒绝,都说累了要早点休息,小雪也只好答应。 草原的夜晚是很冷的,现在是夏天,却像冬天一样,冻得大家直打哆嗦。我们三个男的睡一边,三个女孩睡一边,我和小雪分别睡在分界线上,中间自然分开一尺的距离。关掉蒙古包里的灯泡,大家就分别钻进了蒙古包里提供的被子里。 我睡惯了大软床,在这里肯定是很难入睡的,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天花板。蒙古包外还传来了远处载歌载舞的声音,看样子有的游客到达的比我们晚。 我心里细细盘算着,明天一早起床,就单独去拜访丹姨,向她询问那眼睛纹身的事。看看是不是和开出租的老李,说得一样,只是祖先部落的图腾。能从丹姨的口中讲出,对我来说可信度要大很多。想着想着,我就在身边几人均匀呼吸声的催眠下,也睡着了。 感觉睡了好久,蒙古包内想起了吃东西的声音,我心想一定是姜漓,大半夜的又去吃那剩下的烤羊肉了,美食对她的吸引力还真是大。 等了一会,发现她并没停下来的意思,吵得我难以入睡。我翻身爬起来,嘴里念叨:“姜漓啊,你吃不够的么?别撑着。”边说边去看小地桌的方向。 这一看,吓得我差点没喊出来。我隐约看见地中间,那个放烤全羊的地桌边上,有两只冒着蓝光的眼睛,黑暗中不知是人是兽,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那剩下的烤羊肉,牙齿刮得白色的羊骨头,嘎吱嘎吱的响。R1058 第三十四章 男人与雌兽 我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狗,或许是丹姨叔叔家养的牧羊犬,晚上闻到肉香味了,钻到帐篷里来偷吃。 我坐在床上,冲着那吃骨头的东西,用命令的口吻喊了一声:“出去。” 那东西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到了蒙古包门口。 在门打开的瞬间,我透过外面的月光,清楚的看见,那根本不是狗。它是直立行走的,而且体型巨大,浑身长满了黑毛。只那么一晃,就钻出了蒙古包。 我马上又一个念头升起,是人熊。 人熊又称棕熊、马熊,学名叫罴(pí),因为这种熊的姿态五官似人,性情凶猛,力大无比,可以活活咬死牛马作为食物,所以俗称为人熊。 在一些相对原始的少数民族部落里,把人熊形容为人形多毛,青面赤须,专以人为食,是一种凶狠残忍的怪物,并起了一个恐怖的名字,叫山魈。古时候有些勇士,为了展示他们的勇猛无敌,也被称为山魈。 但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人熊和山魈,根本就不是一种动物,人熊是一种很大的熊,山魈则是面似鬼魅的灵长类。 不管是人熊还是山魈,在这里出现,都是极不科学的。我就是再不懂也知道,熊是生活在森林地带的,针叶林、阔叶林,或者两种混交的林中。而灵长类的猴子,多半生活在热带岩石较多的地区。 蒙古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离海较远,又有大小兴安岭的阻隔,气温低降雨少,怎么会有这种动物存在呢? 我看了看身边的几人,一个不少都在熟睡,便轻轻的下地,穿好了鞋,又抽出了伏魔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追了出去。 出去后,并没有看见怪物的踪影,周围一片寂静,除了风吹过蒙古包群的声音,再没有其他活物的迹象。由于外面很冷,我把拉锁往上一直拉到下巴处,右手反握弯刀,双手插在衣兜里,就在外面溜达。 天上几乎是满月,在月光下,大地被照得很白,稍远的地方也可以清楚的看见。 巡视了一会,并不见什么怪兽,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睡毛了,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也有可能动物怕人,被我一咋呼给吓跑了,反正是没什么事。 我又低着头往回走,想赶紧钻回被窝,驱散包裹我的寒冷。正往回走着,我突然发现,就在我们之前坐过的那个小土堆上,真的就站着一只毛茸茸的大怪兽。 它直立着身子,两只长长的前爪下垂,耷拉到膝盖处,弯着腿,弓着背,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条粗大的尾巴,卷在身后,活像一只人形的邪目兽。再看头部,长长的嘴大张着,在寒冷的夜里,冒出大量的哈气。 全身高度至少在三米五左右,爪子的比例又稍大,一只爪子就能抓起一只羊。 我哆哆嗦嗦的一步步靠近,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可才走了十多步,就被那怪兽发现。 它突然转过头,两只幽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同时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喘气声,好像极其愤怒。 我吓得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当然更不敢后退,我生怕现在的任何动作,都激起它攻击的欲望。 就这样对视了几分钟,我已经完全看清它的样貌了,如果非拿一种动物来形容,那就是狼人。从长长的嘴和尖耳朵来看,根本就不是熊和猴子,完全和人类没有一点相似,活像一只巨大的狼头。 再看它的身体,又和我印象中的狼人不太一样,那是一只雌兽,正面的毛相对背部稀少,两个如女人般,圆而巨大胸部挺立,两腿间又没有任何器官,当然都被浓密的体毛遮盖,看得我一阵反胃。 再说那个尾巴,我从电影、书籍上看到的狼人,都是短短的一根尾巴,根本不像这家伙,一条巨大的狼尾,还上卷。这和我记忆中的狼人根本不是一种动物,但它的体貌特征,完全就是一匹直立的巨狼,同时还有女性的部分,不叫狼人,又能叫什么?母狼人么? 相视而立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东西从行为和外型来看,也算是个高等动物,或许可以用肢体语言和它交流,若无恶意那是最好的了。 我把弯刀藏好,怕被它看到,以为我有恶意,然后又故作淡定,表情轻松的往前走,想靠近一些。 没想到,我刚一迈步,那怪兽居然身子一趴,两只前爪落地,转身就往反方向跑。 原来它是害怕我的,既然敌惧于我,我就胆子更大了,赶紧迈大步疾跑,想追着它逃跑的方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月光照射下寒冷而又寂静的夏夜,一个游客拿了把弯刀,尾随着一只狼人,在蒙古包群中展开了激烈的追逐赛。这场面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恐怕写到小学生的作文里,老师都得给零分。一切如梦境般完全不复合逻辑,但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我身上。 前面的狼人显然步伐更大,但它不跑直线,左跳右窜的往前跑,好像一辆穿梭在闹市的摩托车。这也让我在身后,能够死盯着它的身影,一直追着不放。 没追一会,我已经自信满满了,打心底里对这怪物没有任何的恐惧,因为我明确的感受到,它这么疯跑,肯定是怕我怕得要死,和它那吓人的体形,完全不成正比。 今天恐怕我就要做一个,铲除草原怪兽的大英雄。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明天一早,我持刀站立,身旁趴着一只死去的狼人,所有游客都为我的勇敢鼓掌,妹子们投来了钦佩的目光,丹姨的叔叔还为我送上了锦旗,说我为草原除了一害,是这里的大英雄,想想就已经很爽了。 由于大脑走神,那怪兽忽的一下子,就不见了。我站立原地,分辨这里的位置,我才发现,我就站在丹姨住的蒙古包前面。这下可糟了,万一那怪兽藏进丹姨的蒙古包里,我是不是应该冲进去呢?冲进去后困兽发了毛,伤了人,我可是罪魁祸首了。 我没有冲动,先是绕着丹姨的蒙古包,想听清楚里面的动静。当我走到蒙古包背后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身旁有喘气的声音,一抬头,我看见那只怪兽,正站在丹姨的轿车顶盖上,怒视着我。 没等我思考,那东西从车顶上奋力跳下,爪子刮得车盖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忽觉一阵眩晕,身体向后倒去。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只巨兽就压在我的身上,发着羊肉味的大嘴里,口水摇摇欲坠,快要滴在我的脸上。 我心已经彻底凉了,要知道这一口下来,我恐怕脑袋都得搬家,还当个屁的大英雄,小命都没了。 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那怪兽好像只是想制服我,并不想吃我。待我闭目等死的时候,它并没有继续展开攻击,而是就那么盯着我看。 我一看机会来了,右手抄起弯刀,心中默念经文,也不管奏效没奏效,嘴里大骂着:“还不动手,是想跟哥亲一个么?”用力向它的颈部划去。 我这弯刀可是削铁如泥,任你是什么怪兽,我这一刀下去,都叫你有来无回。 只听见金属摩擦的声音,它如钢针般的长毛,和我的弯刀居然磨出了火花,我的手也是震得一阵酸麻。没成想这拼了命的一刀下去,只在它的颈部划出了一条寸长的口子,鲜红滚烫的血液,从那个口子里滴到我的脸上。 本想一刀致命,没想到这家伙的皮毛如此的坚硬,这下彻底完了,还不如用说服教育的办法,如今激怒了它,我恐怕真的交待了。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拼了吧,我挥刀就要砍出第二下。 那怪兽反应极快,我第二刀还没到达,它已经推开我,纵身一跃,跳到两米外。 我赶紧起身,顾不上去拍身上的土,脑子里就在琢磨,我是该和它拼了,还是该转身逃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难以抉择的时刻,那怪兽先做出了选择,它身体一弓,往前一跃,钻进了那长方形的牲畜棚里。R1058 第三十五章 艳遇 看着那牲畜棚的门,我开始徘徊了,按照我的性格必须追进去,这要是把丹姨叔叔养的牲畜祸害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但是我真的不敢追了,如果追进去,真的给那家伙惹急了,估计再不会留情面,一定弄死我。 一时想不出办法,我只能坐在牲畜棚门口等,等它出来我尽量不激怒它,天亮了它总得回老巢,我再跟踪它回到老巢,是找人帮忙,还是布置陷阱,一切就都好办了。 外面天太冷了,小风嗖嗖的吹,我蜷着身子靠着车轮,坐在地上,不一会就困意袭来。心想着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出来?它不是要把里面的羊和马都吃光吧?那得撑死它。又听了听牲畜棚里的动静,根本没有羊、马惨死的动静,难道那些牲畜都吓傻了?任由它宰割? 越想越不对劲,我赶紧起身,围着那牲畜棚转。这一转才发现,这长方形的牲畜棚是两头通的,正门对着的地方还有个后门。 我心想这下坏了,那怪兽一定是从正门进,从后门跑掉了,心里暗骂,谁设计的牲畜棚,还弄两个门?难道连牲口也要学着走后门么?这大半夜的白忙活了,造得一身土不说,还叫那个家伙给跑掉了。 天亮我要跟别人说,肯定没人信,一定都说我半夜睡蒙圈了,发癔症呢,哪怕留点证据也好呀。无奈我也只好无功而返,赶紧回到被窝里,别再冻感冒了。 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我正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发现远处丹姨住的帐篷旁边,立着一个白哗哗的东西。我紧往前走了几步,皱着眉头使劲一看。嚯,那是一个全裸的女子,正背对着我。 由于她是短发,从脖子后面一直到脚跟,完全袒露在我的目光之下。白嫩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如玉一般,纤细的腰肢下,是圆润丰满的翘臀。没想到草原的夜如此的美,出来抓怪兽,怪兽没抓到还碰上艳遇了。 我招了招手,喊了一句:“谁呀?”然后疾步前行,想走近了瞧仔细一些。 结果我这一喊,好像惊动了那个少女,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前小跑了两步,随着她的跑动,那翘臀左右的摆动,好像在向我招手,叫我赶紧过去一样。 我嘿嘿一笑,就又往前追了几步,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妹子,这么野性,半夜光着屁股跑。 可是那个妹子跑到蒙古包前面,向旁边一转身就不见了。 我赶紧追过去,去看被蒙古包挡住的地方。少女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还是寂静的蒙古包群。 我不甘心,又围着丹姨家的蒙古包转了三圈,还是一无所获。心里不住的埋怨,这是什么事啊?野兽野兽捉不到,美女美女追不上。 无奈,我只好回到我们的蒙古包,把那盛着羊肉的方桌搬到门口,又确认蒙古包的门关严实了,我才又钻回了温暖的被窝。折腾了大半夜,也是十分的倦了,脑子里想着这一夜发生的事,就慢慢的睡着了。 梦里我梦到一只温暖的小手,在我的皮肤上游走,那纤细柔嫩的触感,摸得我浑身上下一阵舒服,好像所有的疲劳都消失了一样。那只手一直向下,一直向下,最后一下子伸到了我的裤子里,一把就握住了我的下体。 我浑身一抖,马上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可是那个感觉太好了,我又不愿睁开双眼。待我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后,看到的居然是小雪的笑脸,此时的她正和我鼻尖相对,我的双臂紧紧的搂着她,而我裤子里的那只手,正是小雪的。 可能是夜里冻得太厉害,我梦中不自觉的就搂着她取暖了,这下可完了,小雪一定是误会了,以为我是有意的。哪还有心思睡觉,在心里和生理的双重刺激之下,我已经完全清醒了。 我瞪大双眼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可就没法见人了。既要阻止她现在的举动,还不能让她感觉到我的厌恶,否则她要是一闹,我估计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假模假样的面带微笑,然后轻轻的把她的手从我裤子里抽出来,之后又看了看其他熟睡的人,轻声对小雪说:“娄雪莹,别闹,旁边还有人呢。”娄雪莹是她的名字,这是我看到她的导游证的时候,才知道的。 小雪马上领会我的意思,扑上来就是与我热烈的舌吻了十多秒,然后就转身装睡。 我为了安抚她,也只好忍受加享受的迎合,之后分开两个人搭在一起的被子,拉远了距离,转向胖哥一边闭目装睡。 可能是晚上没睡好,虽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我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朦胧间听见胖司机起床,趿拉着他的鞋上厕所。 待我再次被叫醒的时候,所有人都起了,姜漓还埋怨我是个懒虫,别人早都醒了,我还在睡大觉。 伴随着大家讨论,是谁把羊肉搬到外面的声音,我快速的洗漱完毕。 刚洗漱完,小雪就催着游客们赶紧上车,她喊着:“前面的路还远着呢,大家利索点,赶紧收拾好上车,车马上就出发了。记得别忘带东西,都看清楚了。” 我们四个也随着她的催促声,拎着包上了车,把包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就坐到了之前我们各自的座位上。 小雪清点人数后,我们的车再次发动。 车子开动后,我看向窗外这片蒙古包,当我看到最大的那个蒙古包时,我才想起来,我还有关于纹身事没有问丹姨呢。昨晚那个大怪兽的事,也没来得及提醒她们。 不过一切都晚了,车已经开动,我们从新回到了旅途中,真后悔没有留个丹姨的电话,萍水相逢,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不过这里我将铭记,丹姨的叔叔婶婶肯定不会走,只要找到他们,就一定能再见到丹姨,等事办完了,我挑个时间,再来拜访。 告别了赛因山达的度假村,我们的车还是行驶在荒凉的戈壁上,外面的景色总有一种让人迷失方向的压抑感,好在车内放着轻松的音乐,大家并不是很在意。 经过昨晚上的狂欢,看样子车内的游客们也开始互相熟络了,两三个对蒙古一知半解的男人,在给几个目光渴望的老女人,讲述着有关蒙古的历史和景观,说得好像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一样,头头是道的。恐怕那些渴望的目光,并不只是渴望知识,好容易出来玩一趟,该遇的恐怕也得遇,大家心知肚明。 我无聊中也找起了话题,就问燕秋:“你们考古的,有没有挖到奇怪生物的化石?” 燕秋不知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就反问我:“奇怪的生物其实很多,都是海底生物化石,几亿年前的那种,你要问的有多奇怪?”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比如狼人、吸血鬼这种,有没有化石证明存在?” 燕秋笑笑说:“那都是神话故事,如果真的发现了,那全世界都得炸锅,你还能不知道?肯定没有啦。” 我不肯罢休又问:“一点迹象也没有?比如长得奇怪的狗熊什么的?” 燕秋显然被我的问题问呆了,挠挠头说:“也有吧,不过,我觉得那是因疾病导致的畸形个体。还有一些是虚构和伪造的。之前我就在考古杂志上看到,说南非发现了小孩的骨头,背部长有翅膀的骨架,说是距今三百五十万年,是天使的骸骨,这肯定是假的了。还有说发现干枯的小人,翅膀就和蝴蝶一样,说是小精灵的尸体,还配了图片,我看都是用绘图软件作假的。” 我仔细想想,估计就和燕秋说的一样,那些奇怪的发现都是造假,不过嚣要是有幼子,死掉后不就是有翅膀的小孩么?所以也不全是假的。 胖哥听到我们的谈话,也饶有兴致的转头说:“你说的是魔井盖子上的雕刻吧?我也看到了,确实有个狼人的图案。” 我马上意识到有线索,就追问胖哥:“什么魔井?陨坑那个么?” 胖哥点点头说:“对呀,那个盖子上,就画的狼人,大尾巴一卷,挺吓人的。” 我一听,完全正确,和我见到的一样,转头看向姜漓,等待她给我答案。R1058 第三十六章 狼人的传说 姜漓并没有参与我们的对话,还是独自望着窗外发呆。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对她说:“你又自己琢磨啥呢?” 姜漓这时才回过神,转头问我:“怎么了?你刚说啥?” 我说:“我问你自己琢磨啥呢?” 姜漓回答:“哦,我想丹姨呢,她有些与众不同。”接着又说:“不对,我问你这句之前说啥呢?” 我说:“之前说狼人,胖哥说那个压着魔军的井盖上有狼人,你知道么?” 姜漓说:“不知道,关于魔军我只知道种类繁多,都是误食了丹药的上古生物。具体有哪些,要查大典。” 我忙问:“什么大典?” 姜漓说:“有一本关于魔军的典籍,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上面详细的记录了魔军的外观特征,以及能力、脾性,还有一些疑似魔军出现的历史时间和事件,包括古代文献的描写和记录,其中《山海经》也是记录最多的。” 胖哥疑惑的问道:“魔军不是黄帝时期就被关在井里了么?为什么还会在历史上出现?” 姜漓笑笑说:“这人,脑子不转弯,你见过哪一场战争,是把所有敌人都歼灭的?残留在世界上的那些,有的可能已经死掉了,有的可能还隐藏得很好。” 我忙补充道:“对对,曹操墓里我们就见过一个动物园,里面就关了好多魔军的尸体。”接着我又问:“那你说的那个大典,在哪呢?赶紧拿出来查查。” 姜漓摇摇头说:“大典我只看过百分之一,那个不是我的主学科目,是我妹妹的,她小时候被要求背大典,天天哭鼻子。”说着好像想起了妹妹哭鼻子的情形,姜漓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又问燕秋:“古籍这方面你应该了解吧?狼人有见过么?” 燕秋摇头说:“哪有,像《山海经》这种以小说定义的古籍,是不被用来做考古依据的。中国古籍里只有文郎人,那说的是古时候的越南人。” 我刚一泄气,燕秋又说:“而且这个狼人是外国妖怪,最早的记载也是国外的古籍呀。” 我一听有门道,赶忙媚笑的说:“你这人说话大喘气,赶紧给我们讲讲你的外国神话。” 随后,燕秋就给我们讲了,国外关于狼人的起源。 希腊人观念里的僵尸,是从十一世纪产生了变化的。从词源上讲狼人来自斯拉夫语,在当时的巴尔干半岛和喀尔巴阡山,人们用这个斯拉夫单词来指僵尸和狼人。 公元1216年,英格兰国王约翰?雷克兰被一名僧侣下毒,那种药中包含了狼头草,国王最后不治死亡。不久之后,人们听见他的墓穴中传出嚎叫声,恐惧的居民们将尸体拖出,任其腐烂。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说他们看见化为狼人的国王,在森林之中游走。 由此我们得到一个依据,误食狼头草会变狼人。 十五世纪的匈牙利国王,即神圣罗马帝国日耳曼王朝的首领,西吉斯蒙德。他在1414年的大公会议上,促使教会正式承认了狼人的存在。 到了十六世纪,狼人的传说已经遍布了整个欧洲。罗马教庭的一次官方调查显示,从1520年到十七世纪中叶,欧洲的变狼妄想患者约有数以万计。其中人数最多的是法国,以及东欧的塞尔维亚、波希米亚和匈牙利。关于狼人的传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至于狼人有人的外型但可以变成狼的迷信,则要追溯到中世纪的神鬼学。 中世纪初,欧洲人便已对狼人不再陌生。当时的罗马宗教裁判把狼人和犹太人、新教徒、巫婆并列称为异教徒,说他们都是魔鬼。而且狼人被认为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曾是人类,痛恨其他正常人类,他们的主要猎物和食物,就是身边的人类以及他们的家畜。由于传说中的狼人及其凶暴,所以那些声称遭到狼人袭击的受害者,往往肢体破坏严重。 在教会的官方裁决指引下,人们对狼的态度发展到歇斯底里的地步。成千上万人被屈打成招,这些承认自己是狼人的,通常会被判处火刑。在十六世纪,仅在法国就大约有三万人被认定为狼人被活活烧死。 当时人们辨认狼人和简单,眉毛连在一起、手掌汗毛长,个性孤僻,像个隐士等等。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的欧洲社会中,相貌异常的遗传病患者、对阳光敏感的白化症病人和一些迷失的、被抛弃的、被动物养大的野孩子,都成了教会的牺牲品。 我问燕秋:“那有没有具体的描述?狼人长什么样子?” 燕秋继续解答。 欧洲关于狼人的传说发展成熟后的描述是,狼人长着狼头,体生长毛,体型比一般人高大许多。由于狼人喜食人肉及其它动物,尤其是人类,所以它们是非常可怕的怪物。 狼人基本上分成两种:一种是天然的,也就是天生就是狼人。此种狼人非常凶猛强悍,还有变身成人的能力。它们通常把这种能力运用在欺骗上面,无辜者就会牺牲在狼人的面具之下。天生的狼人生性残暴,因为它们攻击速度快,再加上嗅觉灵敏,非常危险。 另一种是后天的,受到诅咒的人在月夜失去理智成为屠杀者,白天又恢复成人类,和我们电影里看到的类似。除非有人解除诅咒,否则终生都会沐浴在血腥里。少部分的幸运者还残存着微弱的人性,但通常无法阻止屠杀的行为。它们不像天然狼人一样强悍,但仍是一个称职的屠夫,可以把人咬死。一旦被狼人咬到之后,也会变成狼人。 听了燕秋的讲述,还真是长知识,不过具体对狼人的描述,也只停留在我们认知的阶段,一些细节和我看到的怪物,还是不能做出对比。 或许我见到的狼人强悍,但不残暴,它并没有咬死我,不然我恐怕也要在月下飙高音了。或许那是一个被诅咒了,还残留着人性的狼人吧。 我又问燕秋:“那制服狼人有没有什么偏方?遇到狼人了,有没有应对方法?总不能等死吧?” 燕秋说:“万一不幸遇到狼人的话,方法倒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一是,当场叫出狼人的名字,二是,在它额头上敲三下或是划十字架符号。如果上述方法都不管用的话,立即大喊并用强光照射,以吓跑狼人。如果要追踪狼人的话,可以在它身上留下伤痕,然后再寻找身上有这种伤痕的人。” 我一听,都不太靠谱,狼人变身了谁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在头上划十字,狼人会等着你去摸它的头么?大喊更不用说了,一定没用,哪个被狼人袭击的人不大喊?不过我自己好像就没喊,应该也是不到频死的时候,但是伤痕我还真留了,那晚在狼人的脖子上,我确实划了一刀,早知道晚点出发,在度假村里好好找找看,尤其是大鼻子的外国游客。 胖哥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狼人还是人的时候,给他吃饱。” 我们哈哈大笑后,我又问:“那狼人就是来自欧洲的外国怪物喽?” 燕秋说:“也不全是,欧洲的传说只是现在保留最完整的,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吧。” 燕秋接着为我们讲解。 其实在美洲的印地安古老传说中,某些巫师也有变身的能力,能够随着环境或是状况的需要变化,类似古老的萨满教。为了躲避敌人、野兽的追踪,巫师将自己变身成为狼、熊、鹰等动物,变身后除了具有这些动物的能力之外,同时还保有人的意识。与欧洲截然相反的是,能变成狼的巫师,被部落民众视为法力高强的英雄。 不同却又类似的传说,并没有产生交融的产物,因为后来,文明的欧洲人,用野蛮的手段征服了美洲,印第安文明同时被扼杀殆尽。随着西方数百年的强盛,欧洲版狼人的传说传遍了世界。 听到这里,姜漓转过头,饶有兴致的问:“燕秋姐,你讲的那外国传说,为什么只有狼人,没有虎人、鹰人呢?”R1058 第三十七章 无风不起浪 姜漓的问题太钻牛角尖了,谁会知道人们为什么只说狼人?可能他们比较害怕狼呗。 燕秋却有理有据的,从容回答了姜漓的提问。 据她所说,古代欧洲迷信盛行,除了狼之外还有猫,尤其是黑猫,公羊、猫头鹰和乌鸦等等动物,都曾被教会和民间指定为魔鬼的化身或是奴仆。 为什么单单只有狼人的故事流传呢? 首先从生物学角度而言,欧洲没有大型猫科动物存在,人们没有受到过狮子、老虎、豹子之类的大型猛兽的侵害。欧洲原产的大型猛兽是熊和狼,唯一对古代欧洲畜牧业和人身安全构成威胁的,只有四处游荡的狼群。 与受到侵袭才攻击人类的熊不同,狼群嗜杀成性,往往主动攻击人类和他们的家畜。狼群在袭击羊群或是驯鹿群的时候,往往将自己吃不了的猎物也杀死,这样就经常给牧人造成极大的损失。 至于畜牧业在古代欧洲农业经济中的地位,远比种植业重要,在北欧和西欧地区,野狼就是毁灭农民生活来源的害兽,被欧洲人的痛恨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人类的一个重要特性,就是妖魔化自己的敌人,各种童话里的狼外婆、大灰狼,就正是狼在人们心中所留下阴影的例证。 欧洲人还把很多东方狐狸精所采用的迷惑人心的手段,也加诸到狼的身上,认为狼人可以迷惑孩童走入丛林,并在那里杀死他们等等。 当然,如果冰河期结束的时候,大型的猫科动物能成功在欧洲大陆定居,欧洲人的传说里是否真会有虎人之类的魔怪,也未可而知。 其次是月亮。月亮对于地球上的环境、生物影响很大。古人早就细心的观察到,潮汐现象同月亮的赢缺有关,同时月相的变化,也影响许多不同动物的习性,特别是夜行动物。有些动物会在某些月相期间繁殖,也有一些动物随着月相不同而猎食。 在古代,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普遍都认为月亮代表魔力,所以那些在满月时活动的生物,在人类的想象中往往和魔法、巫术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狼群有对月嚎叫的习性,这更令欧洲人认定狼是神秘的动物。动物行为的异常,也是各种传说的由来之一,也就出现了,狼人在满月时会变身的传闻。 我们的传说里,嫦娥和玉兔,包括砍桂树的吴刚,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次是狼孩。自古以来,动物抚养人类弃婴的事件层出不穷,在古罗马传说中就有著名的“母狼乳婴”的故事,今天罗马的城徽图案,就是一只母狼喂养着两个小男孩。 可惜这些美丽的传说,在教会统治的中世纪是行不通的,由于狼孩被狼群抚养长大,他们的行为方式都像狼。当这些可怜的人类弃儿,再次回到同类的团体时,他们立即被认定是魔鬼,是天生的狼人,在那里他们成为了狼人存在的最有力证据。 燕秋解释得头头是道,但不管怎么解释,都只是围绕着一个前提,狼人只是个传说。她所有的描述,都是从侧面的佐证,狼人是人类因为恐惧,妖魔化了动物。 所以对我来说,狼人传说的起源并没有太大用,因为我实实在在的见到了狼人,在我心里那已经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从那狼人的外貌来看,肯定不是什么人类弃婴,就是一只成了精的狼。 胖哥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他对燕秋说:“无风不起浪,或许传说中有真有假,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与狼人亲密接触的,但我仍然相信,有传说就一定有亲眼见证的人,只不过传说由于日积月累被添油加醋了,但最初肯定是存在的。我在魔井的盖子上就见到了图案。” 显然我们之前的经历,已经彻底改变了胖哥的世界观,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神话传说了,而且他也真的思考过,神话传说虽然存在,但是在传播的过程中,早已改头换面了。 这一点我还真不如胖哥,我只在我们的经历中学到一点,就是惜命。经历得越多,反而胆子越小了,根本不像之前的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我已经明确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在一秒内就把我置于死地的人、动物、环境、事件太多太多了。理智不断的提醒我,远离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性格却又推着我一次次的走向危险,还真是纠结。 我和胖哥开玩笑说:“你说狼人是真的,那电影里狼人和吸血鬼是死对头,吸血鬼也是真的了?小心给你吸干了。” 胖哥挠挠头说:“吸血鬼不是蝙蝠精么?有没有我哪知道。但是吃人肉的蝙蝠我们可见过。” 胖哥现在也是学会刺激人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我打心里恐惧那个大蝙蝠,他就拿大蝙蝠来恶心我。现在想起笼子里吃僵尸的大蝙蝠,我仍然浑身打颤,那是我人生里最浓重的阴影,比没了爹妈还重。只要有人提起蝙蝠俩字,我都犯迷糊。 我瞪了胖哥一眼,没了打趣他的兴趣。 这时燕秋又说:“狼人的迷信愈演愈烈,到了十七世纪末期,又有流传说,狼人死后会变成吸人血的僵尸。那时在欧洲很多地区,都出现了关于吸血鬼及其受害者的传闻。吸血鬼事件在各地也回响强烈,连在西欧的巴黎也议论纷纷。不过当时的欧洲人,还没有发明吸血鬼这个词,各有各的叫法。所以吸血鬼的传说,也是从狼人那来的。” 姜漓说:“燕秋姐,你这都是哪学的呀?学历史真有意思,还讲这些。我要是能去你们学校上学,肯定要当个学霸。” 燕秋对姜漓说:“这都是有书面记载的,在法国深受宫廷赏识的杂志《优雅信使》,在1694年发行的十月号还为吸血鬼出了专刊。不过真正的文献记载,要到十八世纪初,那段时间才开始有大量的文献出版问世。” 小雪看我们这边聊得愉快,也跑过来说:“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因为燕秋说话的时候,手里不老实,老在下面掰我的手指头玩,在我手上一会画圈,一会戳点的。为了让她专心讲,我索性就按住了她顽皮的手,现在正好是食指相扣。 小雪话音刚落,就看见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这下好了,醋坛子直接打翻,小雪干脆一屁股坐在胖哥的腿上,表情带着不情愿的笑,看向了我。 因为之前那档子事,我自然是心虚得紧,低着头闪避她的目光,不敢对视,同时也轻轻松开了燕秋的手,生怕激怒了她,把我的糗事抖落出来。 小雪还是大方的笑着问:“讲什么呢?给我也讲讲呗,好无聊。” 胖哥现在已经如坐针毡了,要知道胖哥在这方面,胆子还是很小的,这要是传到花姐耳朵里,估计胖哥就得生活在地狱里。但是他又不好直接推开小雪,显得人家很大方,他却想歪了。只能不停的抓耳挠腮,左顾右盼,希望有人帮他解围。还得一个劲的跟着傻笑,假装并不在意,也是难为他了。 姜漓和燕秋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都很自然。姜漓还跟小雪说:“我们在听燕秋讲狼人和吸血鬼的传说,可长知识了。” 只有我和小雪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胖哥则是一个受害者。小雪是故意这么做,一定是想拿胖哥气我,可是我肯定不会生气,反而是心里偷笑,想看看胖哥接下来怎么办。换做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就像当初对燕秋那样,直接装色狼上手就摸,反正一车人在,不好意思的肯定是女生。 胖哥自然不会像我这般市井,人家还没怎么样,他的脸早就红透了。正焦头烂额寻求帮助的胖哥,突然一指窗外大喊:“你们看,宫殿。” 这种指着天喊灰机的招数,居然也被胖哥用出来,看来他真是黔驴技穷了。我心里更乐了,心想胖哥这下可处理不了了,该不会被小妖精套牢吧?让花姐知道,打断他腿。 可没想到的是,胖哥这么一喊,小雪马上起身,看着窗外愣住了。而且车里的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窗外,有的瞪眼,有的张嘴,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也漫不经心的转头去看,这一看我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了。R1058 第三十八章 海市蜃楼 就在我们目所能及的最远处,天地相连的一线,竟然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宫殿,在紫雾缭绕的山侧,依山垒砌。整个建筑群气势宏伟,重叠的群楼、嵯峨的殿宇被云雾托起,简直像天宫飘下凡间一般。 就在整个建筑群的最后面,直立着一座宝塔,宝塔巍峨挺立好像通往天界的阶梯,坚实厚重又像镇山的奇宝。那宝塔在阳光的衬托下,金光四射璀璨夺目,随着光照又不断闪烁,给人一种塔在旋转的错觉。 我瞪大眼睛欣赏着美景,同时问身边的小雪:“那是什么地方?咱们要不要去那里转转?” 小雪掏出地图,仔细的看了又看,用手指头在地图上画了又画,才回答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走这条路了?怎么多了这么个好地方,我都不知道?”见游客都掏出相机拍摄,小雪赶忙吩咐司机停车。 我们都跑下汽车,去远眺那建筑群。 拍了一阵子照片的游客纷纷建议,把车开过去,消费项目自己承担,这么好看的地方不去转转,岂不是白来了?还有几个去过西藏的游客,信誓旦旦的形容,这地方比布达拉宫还壮观。 游客就是上帝,既然提了要求,小雪自然要答应,她站在车门的台阶上,对车下的众人喊:“想去的举手,我看下人数,过半就去。不过事先说好,一切的消费内容,均不在旅游项目里,自己承担。” 话音刚落,除了燕秋和姜漓,所有人都举手赞成,我和胖哥更是跳着高的举了双手。就这么愉快的通过了,小雪马上吩咐司机,转向那宫殿开进。 司机慢慢吞吞的刚上了驾驶座位,燕秋就说:“海旁蜄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云气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积。” 姜漓也笑着说:“出自《史记-天宫书》。” 这俩才女一唱一和的,给胖哥弄糊涂了,就问:“你俩叨咕啥呢?赶紧上车,咱去看看那天宫。” 我听明白了她俩的对话,也知道了她俩刚才为什么不举手,便对胖哥解释道:“她俩说那是海市蜃楼。”我声音故意放大,给胖哥解释的同时,也是告诉其他游客。 顿时间人群一阵躁动,大家纷纷议论,原来那是海市蜃楼,去了也白去,没有实在的宫殿在那里。 海市蜃楼的形成我还是略懂一些的,其实就是阳光折射的现象。夏季戈壁滩上烈日当头,沙土被晒得灼热,因沙土的比热小,温度上升极快,靠近地面的下层空气温度很高,而上层空气的温度仍然很低,这样就形成了气温的反常分布。 这样的话接近地面的下层空气密度小,而上层冷空气的密度大,空气的折射率也自然是下层小上层大。当远处较高物体反射出来的光,从上层较密空气进入下层较疏空气时,就会被不断折射,其入射角逐渐增大,增大到等于临界角时又发生全反射。这时,人要是逆着反射光线看去,就会看到本不在那个位置的物体。 那就是说,我们眼前的这个景观,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不然怎么会出现景象呢? 我问燕秋:“你历史知识丰富,知道不知道,这建筑是出自哪里?” 燕秋摇头说:“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这么大规模的古建筑,应该是世界闻名的才对,可是我却根本不认识,在我的记忆中,就没有一个地方和这里类似。在我的知识领域,这样的寺庙建筑,也就只有布达拉宫了,可是布达拉宫在西藏,而且和这里的建筑风格又不太一样,想不明白。” 我从她的话中找出了线索,继续问:“你说这是寺庙建筑?我怎么觉得像宫殿一样?” 燕秋指着那边对我说:“你看那座宝塔,佛教称为浮屠,浮屠是梵语音译而来的,也就是佛塔的意思。在古印度,浮屠是用来存放舍利,供奉佛像、佛经用的,所以翻译的时候,又叫方坟、圆冢,塔字到了隋唐才创造出来,沿用至今。这塔一共有七层,在佛教中,七层的宝塔是最高等级的,相当于修建了一座巨大的佛像来供养,功德无量呀。” 胖哥接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燕秋点点头说:“对,意思就是救了一个人的命,如同建了一座这样的塔,也是功德无量。” 有塔即是庙宇,有海市蜃楼便有实物,那应该是有这样一座庙宇存在的,可能是燕秋才疏学浅,又或者这建筑过于神秘,所以她不知道吧。 我又问小雪:“在蒙古有这样的佛教建筑群么?” 小雪摇头说:“我去过的地方没有,虽说蒙古也是信藏传佛教的,但是这样的建筑肯定我是没见过。” 我纳闷道:“那就怪了,这建筑谁都没见过,怎么会出现海市蜃楼呢?” 姜漓在旁边说:“古书上说,海市蜃楼是蜃吐气形成的幻想,不存在也能变出来。” 胖哥忙问:“蜃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还能吐气?” 姜漓这个说法,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我就问:“海市蜃楼是因为蜃吐气,所以才叫蜃楼么?” 姜漓点点头笑着说:“孺子可教也,不然为什么叫海市蜃楼?不叫楼台幻境?” 胖哥最爱听这些玄幻的东西,当然他现在对未知事物存在的接受度,也是十分开放,便催着姜漓讲讲这个蜃。 姜漓讲,蜃是一种稀有的龙,稀有是因为蜃的生育方法很特殊。蛇和雉鸡也就是野鸡,在正月交尾,生下一粒很小的蛋。这粒蛋会引来满天的雷,雷击中蛋后,便将它推入土中,在几十米深的土地里,蛋就会变成盘卷着的蛇的样子。历经两三百年后,盘蛇周围的土慢慢变成石头,整个石头块就开始向上升,一直升到天空中,待月圆之日被月光照射后,岩石崩落,才会有新生的蜃出现。 至于那些受到雷击后,却没有进入地下变成盘蛇的蛋,只能长成雉鸡,有许多雉鸡都是从变不成蜃的蛋里孵出来的,但如果这些雉鸡跳进海里,终究会变成蜃。 蜃龙捕食的方法很特别,它用吐出来的气制造一种美丽的幻象,吸引那些无知的鸟兽过去,然后吃掉。这种吐气制造出来的幻象,就是我们说的海市蜃楼,古人也叫蜃景。 而且蜃最爱吃的是燕子,因此在有蜃出没的地方,是绝对不出售用燕子做的菜,也严禁人们吃燕子。因为蜃闻到燕子味道,就会袭击吃了燕子带有气味的人,当发觉没有燕子时,蜃会生气暴躁,导致房屋、桥梁的毁坏和车船的事故,使他人受到波及。除非是要捉蜃的人,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吃了燕子,再去有蜃出没的地方。 胖哥笑着说:“那这野鸡蛋可够硬的,雷都劈不碎。那捕捉蜃的人怎么捉呀?咱们也试试,能不能捉一只送到动物园去?” 姜漓瞪了一眼胖哥说:“我哪会,会也不告诉你,好好的神兽,送到动物园?” 燕秋笑笑说:“那都是神话传说,古人会把解释不了的事物,都归为神话。像这种不存在却能显现的幻境,也有科学解释是闪电的电荷粒子,储存了古代某个时间段的景象,重新释放出来的,当然还没有具体证实。” 对于她们俩一个唯物一个唯心,物质和意识决定关系的辩论,我并不在意,只是一笑而过。我更在意的是,那个景色到底是否真实存在,存在的话到底在哪里?若是有幸爬一爬那座浮屠塔,那可算是最激动人心的了。 为了看清楚每一个细节,我又拿来了燕秋的平板电脑,把距离拉近了看,边看边拍,更是美不胜收,每栋建筑的墙面和立柱上都画有精美的图案,但却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太真,估计是佛家的祥云、罗汉、菩萨图样,就连廊檐上都是色彩鲜艳。房檐的尖角上都雕刻了动物,下面隐约能看见挂着铃铛,包括那七层佛塔的每层房檐,也都如此,精美程度堪称一绝。 我正心满意足的看了又看,眼尖的姜漓指着一处对我们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就在整个画面的左下角,按比例来讲有一颗参天的大树,那树的前面,居然还跪着一个人。R1058 第三十九章 美景背后 我又举起平板,拉近画面去看,大树下是一个单膝跪地,光着上半身,下半身是兽皮制成的裤子,很像蒙古摔跤手的人。 这人的装扮还挺时尚,满头的小辫子,和彩色的头绳编在一起。右手握着一根类似老树根做成的手杖,立在身旁,手杖上也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带。 因为是背对我们的,具体相貌看不到,但是那些彩带的颜色看得清楚,分别是蓝、白、黄、绿、红,类似五彩哈达的颜色。再加上整座的佛教建筑群,马上增添了许多,宗教的神秘色彩。 燕秋和胖哥也在观察着那个树下的人,燕秋说:“看起来那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山下的老树前跪拜。” 胖哥说:“看他的打扮,和手里的家伙事儿,应该是在做一项宗教活动,是不是蒙古萨满教的?” 胖哥说完,我转头看向燕秋,如果她手上的纹身和萨满教有关系,她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燕秋却摇头说:“萨满教具体什么样我也没见过,但是我知道是穿着彩色的衣服,手里拿个扁鼓。这人手里拿个棍子,我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求人不如求己,既然都不知道,我干脆自己用天眼去看好了,也不知道蜃景里的人有没有精魂,可不可以交流?摘下眼镜后再看,整个画面完全不同了。 一般我用天眼看人的时候,大部分的世界都是淡蓝色的,因为人的精魂看起来是蓝色的气体组成的。今天我看到的画面,主体竟然是金色。而且不是精魂,是整个海市蜃楼的画面,金光闪闪的寺庙群,金光闪闪的浮屠塔。 就在塔顶的天空中,居然如鱼游水般,盘旋着两只金色的龙。两只龙的外型和传说中的基本一致,但是又有些不同,龙身是金色透明的,上面的鳞片不是很清晰。龙头也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个老鼠的头骨,后面还长了两个类似翅膀一样,不停扇动的腮。犄角很长,长长的向后弯曲到背部,形状并非鹿角,而是像凝固了的飘带。头部的后方长了许多触手般的须,随着金龙在天空中盘旋,随风摆动。 整个龙就好像冰做成的一样,包括犄角都是透明的,只不过是闪着金色的光。难道这就是吐出蜃气的蜃龙?真如姜漓所说,海市蜃楼是神兽吐气而成的么? 不管怎么说,这画面太美了,简直就像天宫一般,所有的建筑都是金子做的,神龙在天际的建筑群中游动盘旋。如果说这是宗教寺庙,那说是西天大雷音寺,恐怕也不为过。 欣赏美景之余,我又看向那个树下跪着的人,那人不是蓝色,也不是金色,还保持着原有的状态,并没有精魂,也没有什么投影。按照我一惯的经验来说,这人应该是个雕塑,不是活物,否则肯定会有投影的。 正要把目光离开那个人,重新欣赏美景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动了。他站起身,转向我,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好像武侠片里的大挪移一样,只闪了几下身子,就已经快到我的面前。 在向我靠近的过程中,我只注意到他的脸,那张脸简直是一个夜叉,脸上皮肤赤红,两只鼓出来的大眼珠子,朝前张开的两个黑洞洞的大鼻孔,下面是把嘴撑得变型的,几颗长短不一的獠牙。 天空中的两只金龙,好像也发现了我的存在,也以极快的速度,在那人的身后盘旋,交错的摆动身体,向我这边游走而来。再看那两条龙,更像海洋生物,如同海底透明的软体动物,体内忽明忽暗放着金光。让我想起了在多尔衮墓里,碰到的那只黑龙,它的身体两旁,随着呼吸也会在黑暗里放出光。 一怪两龙向我袭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我用天眼去看,会有这样的后果,弄得我措手不及,只能恐惧的长着大嘴,等待将要发生的事,八成是凶多吉少。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怪物和两条龙,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直的就冲着我撞了过来。 我早已四肢麻木动弹不得,眼睁睁的就看着比火车还要恐怖的东西,撞到我的身上。 就在那夜叉般的人形怪物于我相撞的一刻,它瞬间就消失了,好像钻进了我的身体一般。身后那两条龙也以同样的方式,冲着我撞了过来,只要与我接触的部分就消失,直到那长着鱼鳍的龙尾。 一种自然躲避的惯性,让我身子往后一仰,咚的一声,后脑勺就装在了车身上。脑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也让我从恐惧中惊醒,刚才的一幕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胖哥他们三个来扶我,并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刚才那个瞬间,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姜漓关切的问道:“展枭,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摔倒了?” 燕秋也说:“是不是站太久了?头晕?上车休息一会吧。” 我则是揉着脑袋笑笑,对她们说:“没事,我这人低血糖。”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老李送给我的话梅糖,拔了一块,就假模假式的放在嘴里。含着糖块,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胖哥。 胖哥点点头,表示不必多说,然后把我从手里掉到地上的眼镜,用嘴吹了吹,重新戴回了我的脸上。 经过一番短暂的对话,再抬头看那海市蜃楼,颜色已经变得很淡很模糊了,只短短的二十秒,就完全消失了。远眺过去,还是一望无际长了些杂草的戈壁,尽头与飘着淡淡白云的天空相连接。 游客们都心满意足的带着微笑,回到了车上,我们四个也随着人群,慢慢悠悠的上了车。 边往车上走,我边问姜漓:“你说的那种吐气的蜃,长什么样啊?” 姜漓说:“按照描述,应该是一种,鸟头、龟身,长腿、四爪,一根龙尾的神兽。” 这和我看到的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传说有误,还是我看到的根本不是蜃龙。 我又问:“那没有翅膀,它是怎么在天空中吐气,制造幻境的呢?” 姜漓白了我一眼说:“你想象力可真丰富,谁告诉你吐气是从上往下吐的?” 燕秋也捂着嘴直乐,接着对我说:“投影仪必须挂在屋顶么?” 我无奈的看了眼胖哥,摇了摇头,是为了告诉他,我看到的和姜漓说的不同,也不知道胖哥看懂了没,他并不吭声。 等上了车,胖哥才若有所思的说:“那个树下的人,是不是在哪见过?” 要是换做之前,他这么一说,我一定会开始回忆,可现在我脑子里全是那夜叉般的面孔,完全想不到别的。 没过几秒燕秋就想起来了,她说:“确实见过,在会所的桌子上。” 她这么一说,胖哥和姜漓马上就想起来了。 姜漓瞪着可爱的大眼睛说:“对呀对呀,就是在桌子上,那人手里有摄浊。” 胖哥也点头说:“对了,难道这景象在之前也出现过?被记录下来了?”之后又意味深长的看向我。 我更糊涂了,干脆想不起来,就开始回忆在二连浩特时去过的地方,只有候姐请我们吃饭的那里上点档次,会所什么的根本没去过。我着急的看向他们三个,寻求提示。 燕秋咂着嘴,有点无奈的对我说:“啧啧,你这猪脑子啊,西府渔民,你妈妈送给于老板的屏风,做成了桌子,你忘了你还打电话问来着?” 我瞬间就想起来了,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是怎么滋味。 这画面难道和我妈妈有关系?那屏风听说是我妈妈家里送的嫁妆。难道这海市蜃楼之前出现过?被我养母的先人记录下来,刻在了屏风上?我是该为和前辈一同见证了美景而高兴,还是该怀疑这一切的存在都有着必然联系?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那夜叉怪带着两条龙,撞击我的恐怖画面不停的回放。 车再次缓缓的开动了,由于我们在这里耽误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所以小雪专门提醒胖司机,加快行驶的速度。 身边的三人继续有说有笑,还拿出了零食交换品尝,我则是看着窗外飘向身后的画面,一言不发,脑子里乱七八糟,或许这趟出行的目的,已经从帮助姜漓,变成了解开我的疑惑,不知道前方等待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下一站,乔伊尔。R1058 第四十章 快乐的旅程 下午三点半,我们顺利抵达了乔伊尔,这里远不及赛因山达,虽然在赛因山达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进入市区,但至少远远可以看到一个中小型城市的样子,在度假村周围也可以看到大片的草原,而在乔伊尔就完全没这个感觉了,就是一个建在戈壁上较大的村落。 建筑如同废弃的工厂般破旧,而且并不整齐,好像都是随意修建在路旁的。建筑风格也各不相同,是砖房和蒙古包错落摆放的,还零星有两栋高层建筑,很不搭调。不过每个房子外都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看样子这里的土地并不值钱,随便圈地。 小雪还是很有经验的,她并没有让我们去吃那又贵又难吃的蒙古西餐,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有草坪的空地上,在众人的帮助下,把车上备好的,一个超大号的烧烤炉子和各种调味料搬下来,然后再由司机开车去老乡家里买羊肉,我们集体烧烤吃。 看得出来,这司机是精通蒙语的,不然也不会顺利把肉买回来,从外型上和不愿与人交流的性格来看,或许就是个蒙古汉子。 不一会胖司机就回来了,下了车还跟小雪抱怨:“这里的汽油太贵了,比国内还贵,一公升一千蒙图。” 我和胖哥用干柴和小雪准备的纸箱装的烤炭,生起了火。 一车人围着烧烤炉子,用刀割下肉块,拿小雪提供的铁签子穿好,就在炉子上抢着地方烤起来。 这可是姜漓的拿手绝活,想想当初的烤鱼,我就口水泛滥,还以为这辈子都吃不上了。 我和胖哥搬来了一块大石头放在烤炉前,强烈要求姜漓掌厨,我们三个只打下手。 姜漓乐得不用串肉,往石头上一坐,就摆起了烧烤摊老板的架势。由于我们配合默契,姜漓又业务熟练,所以烤肉出炉就格外的快。别人好容易烤熟了一串,还要四五个人抢着分吃,而且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味道并不怎么样。而我们这边,没一会功夫,吃的已经没有烤得快了,香气四溢的烤串,满满的堆在炉子的一边。 小雪从我们这里抢走了几串战果,和胖司机分着吃,边吃边说:“哎呀,姜漓妹子烤得好吃呀,真香,再多烤几串。”几口吃完,也跑去帮忙串肉。 她这一宣传,其他游客也听到了,姜漓身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美其名曰向小妹妹学学烤法,其实都盯着姜漓烤好的肉串两眼放光。 姜漓也只好冲着众人一伸下巴,让他们拿着吃。 这下可好了,如同狼群捕食一般,一车的游客都扑向姜漓烤好的肉串,拿起来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还有几个干脆把自己烤得半生半糊的半成品,往炉子上一丢,也跑去吃现成的。 只用了半个小时,姜漓就已经征服了全车游客,岁数大的有眼力价,边吃还帮忙串肉,打下手。年轻的边吃边有说有笑,好像自己是顾客一样,毫不客气。 姜漓并不嫌烦,看见大家吃了她烤的肉后,那种满足的微笑,自己也跟着开心的乐起来。 我们三个早就吃饱了,也不用再串肉,都有其他人抢着干活,就坐在大石头上,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姜漓,跟着一起开心的笑。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买回来的肉就已经消耗殆尽了。吃饱的众人齐心协力收拾好东西,抬上了车,待众人都回到座位上,车子再次发动了。 后面的路就平坦多了,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路很新,看样子是建好没多久,路上也几乎没有其他车辆,路两旁还种了许多树。 吃饱后的众人,心情也是格外的轻松。几个年纪稍大的阿姨,因为吃了姜漓烤的肉,感觉不好意思,就拿出了自己带的零食,送来给姜漓吃,还有的拿出购买的纪念品,赠送给姜漓,银手链之类的东西被戴在了姜漓的手腕上。 其他人见此情形,也不示弱,只一会的功夫,姜漓就应接不暇了,怀里抱着的小吃都放不下了,一开始还站起来说谢谢,到后来干脆站不起来了,往起一站,东西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众人边送东西,还不停的夸赞姜漓,说小姑娘懂事,长得漂亮。还有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嫁个有为青年什么的。给姜漓乐得,小脸红扑扑的,自信满满的拿眼睛扫我们三个,我们也是被姜漓的可爱逗得不住的笑。 燕秋还去逗姜漓说:“呀,小妹妹才貌双全,看上哪家的后生了?姐姐给你牵线。” 姜漓羞得脸更红了,我们的笑声也更大了。 有一位有钱的阿姨,非要认姜漓做干女儿,还说等回国了,要请客吃饭,满满的摆上几十桌,给姜漓包个大红包,感动得姜漓眼眶都红了。 此时此刻,整辆车里除了笑声还是笑声,没有使命,没有责任,没有愁苦,没有面对未来的担心。如果我们就只是普通的游客,和大家一起在这其乐融融的大家庭里,抛开一切烦恼,来一次畅快的旅行,那或许是世间最美妙的事。 想想当初那个舍生取义的姜漓,再看看眼前这个被爱心包围的可爱少女,或许这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使命就不会有这么善良的女孩,没有她的善良、可爱也不会有今天的境遇。 鱼与熊掌总是不能兼得的,有逆境才能造就人,但往往那些优秀的人,又有摆脱逆境的使命。反观我自身,我是更想成为一个不畏艰险的人,勇于面对人生的一次次挑战?还是更愿意安稳的生活,脱离那些琐事的困扰,安心做一个心地善良、事业有成的富家公子?来之前我还更愿做后者,可是这趟出游让我越来越喜欢旅行,交新的朋友,探索新的事物,挑战新的危险,当然也会接触新的妹子。 既来之,则安之。待姜漓的事办好,跟我们一起回去,我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样给这个可爱的女孩,补全一个美好的人生。 顶着东方刚刚升起的大月亮,我们终于到达了特尔勒吉国家森林公园,晴朗的天空中散落着群星,草原尽头夜幕下连绵的山峰,前面是湍流的大河。恐怕只有到了这里,才能真正感受到,蒙古大草原的壮美景色。 我们的车沿着蜿蜒的土路,开进了草原,停在了一小片的蒙古包群外。 大家纷纷跑下车,一下车就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小镇夜市一般,十分热闹。离开了国内人挤人的喧嚣,这几天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这里让人有种回国的感觉。到处都是背着画包和挂着相机的游客,一定都是来记录这里无污染的美景。 蒙古包外,停着各种做生意的面包车,面包车是俄罗斯生产的,好像一个棺材安装了四个轮胎,胖司机说当地人就管这种车叫飞行的棺材。 小贩们用大布在地上一铺,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艺品,有杯、碗,还有匕首、珠串。从做工就看得出,绝对不是假货,多少也是有些年头的。 胖哥操起一个用毛皮包裹的弓,弓不大,但却很有劲,胖哥拉了半天,憋得面红耳赤,也只拉开一个月牙,连半月都没拉开,这要是拿着打猎去,估计就得射自己脚上。旁边还有用绳子挂着的画,几个画家在摆摊兜售自己的作品,不知道是这里的景色太美,还是绘画的功底深厚,每幅画都让我流连忘返,山川、河流、草原、树木、羊群、牛马、蒙古包,画里应有尽有,构图和色彩也是满分的作品。 我边欣赏,边盘算着带回去挂在哪个位置,就拿手比划着和那个卖画的人交流。我比划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就把小雪拉过来帮忙。 小雪走过来,笑着对那个卖画的说:“这位先生想买你的作品,你给介绍介绍。” 那画家也笑着说:“没问题,想买哪幅?都相当便宜了,大甩卖。” 我一听彻底傻了,本以为对方是蒙古人,这正宗的东北腔,彻底给哥们儿整崩溃了。 为了不丢人,我还假装华侨一般,汉语夹杂着蹩脚的英语单词,在那跟东北大哥白呼。给身旁的燕秋逗得,捂嘴直乐。 挑着挑着,有一幅画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当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我和燕秋同时愣住了。R1058 第四十一章 奇怪的画 那是摞在地上的一堆画里,其中的一副。开始只是露了个边,但由于这幅画使用的纸张,与其他的不同,微微泛黄又显得厚实,虽然只露了个边角,我还是把它抽了出来。 作为艺术品的买家,总是有一种心态,藏在角落里的很有可能是极品。因为作者认为自己比较满意,画得很好的作品,总是希望能留下来,不愿意随意兜售,所以通常把这样的画作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待真正识货的买家来,相中了才会卖掉。抱着这种心态去挑,我也就注意到了这张画。 当画被抽出来的时候,我们才看到那画里的内容,那是一间老旧的蒙古包,蒙古包孤立在辽阔的大草原上,蒙古包旁边立了一个很高的木杆子,杆子上拴了一匹有杂色的白马。水桶、草耙等物品,自然的散落在地上。 身高接近,两个着蒙古服饰的少女,拉着手,表情有些羞涩的站在一起,仿佛是第一次做模特。背jing里草原的尽头,是被夕阳照得泛着金光的,连绵的山。总的来说,就是一对牧民小姐妹,在夕阳下安静祥和的生活场景。此时她们正放下手中的劳动工具,在给作画者作模特。 整幅画作十分清晰,就好像一张保存极好的老照片,也恰恰是细节描写认真,那两个女孩的相貌才一下子把我和燕秋看傻了。 画里的不是别人,左边的是周彤彤,右边的就是姜漓,二人面无表情的依偎站立,目光正盯着画外的阅画者。但是从画中二人的着装、打扮、发型、发饰来看,又好像不是她们两个。反正就是太像了,那两张脸让我和燕秋的眼神,牢牢的定在了上面。 见我和燕秋愣住了,那卖画的东北大哥,就开始介绍这幅画,他说:“你俩好眼力呀,这幅画可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你看着色彩,再看这构图,要不是遇到懂行的,我肯定不会卖。这画上两个美女在美景的衬托下,你拿回家挂在哪都合适。” 我没工夫听他瞎扯,上前一把就揪住他的领子问:“你这幅画在哪画的?何年何月何时?是你凭空想象的?还是实物?” 我这一举动给卖画的大哥吓了一跳,但是瞬间他就由惊讶改成了愤怒,人家的个头和胖哥差不多,大粗胳膊赶上我的小腿,胳膊往上一搪,就把我揪着他领子的手打在一边,愤怒的说道:“你是不是脑有泡?买个画激动个犊子?舞武玄旋的,这是要抢啊?” 胖哥见我和人发生冲突了,带着姜漓从远处跑过来,上去就推了那卖画人一把,说道:“强买强卖啊?不买就不买,你想干啥?别看在你的一亩三分地,惹急了,咱也是亡命徒。” 说话间,又围上来好多人,有我们同车的游客帮忙主持正义,也有其他围观的群众,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说他做生意没道德。 那个卖画的大汉显然是被误会了,他气得张着嘴,用手指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燕秋忙过去拉住胖哥指人要打的胳膊,然后对胖哥说:“你们误会了,不是买卖的事,先别冲动。” 此时我的心情复杂,画中之人如果真的是姜漓和周彤彤的脸,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人是歪打正着,凭空想象作画,恰巧和两人的相貌相似。这太扯淡了,别说姜漓和周彤彤不是大众脸,即使是,难道身材也完全相似?而且一下就是俩人同时出现?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这人见过周彤彤和姜漓的,周彤彤这丫头平时我都见不到,绘画者到底是在哪见过她呢?并且就在我们重新遇到姜漓的那两三天里,姜漓也没有和周彤彤见面。 我不管他是不是对美女记忆深刻,念念不忘。关键是这人从我们家一直跟到这,还提前到达,以卖画为名再和我们相遇,到底有什么目的?就连专业做私家侦探的胖哥,也做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吧?那事情可就超乎我的思维范围了,这人背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阴谋组织,才能把监视工作做到这个程度。 胖哥没有理燕秋,而是看着我问:“展枭,到底什么回事?你说。” 我没有回答,指着地上的画,让胖哥看。 胖哥一看,也彻底傻了,然后又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半天,才重新站起来,问那个卖画人:“这画怎么回事?” 那个卖画的好像被问蒙了,拿起那幅画,对众人委屈的说:“我卖个画,是招你们了?要买就买,不买拉倒,跟我在这磨叽什么呢?这画有问题么?让大家看看,这画哪不好了?” 没等他说完,我一把就把胖哥身后的姜漓拽了过来。 当姜漓往那个人面前一站的时候,那个卖画的显然比我们还惊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这出鬼了,出鬼了。” 姜漓一边吃着摊子上买来的炒米,一边纳闷的问:“谁出轨了?胖哥你刚结婚就出轨了?” 胖哥烦躁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画。” 姜漓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画,一把从那个已经呆住的画家手里抢过来,高兴的说:“买买,就买这幅,这不是我么?旁边那是谁?” 胖哥说:“那是周彤彤。” 此话一出,那个卖画的大哥更惊了,坐在地上问:“你是说另一个叫周彤彤?也有此人?” 姜漓带着无辜的表情,冲那人眨了眨眼睛说:“对呀,不是说叫周彤彤么?当然有此人。” 姜漓说完,他又说:“这样,这幅画我不要钱了,你们拿走,送给你们了,行不?” 见那人已经示弱,想必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说道:“你说不清楚这画的来历,那肯定是不行的,怎么?还要隐瞒么?” 那卖画的大哥快速的起身,拔高嗓门对我们说:“我有什么可隐瞒的?我又不是偷了谁家鸡蛋了?想问什么,你们问,我保证告诉你们。” 胖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画,在哪画的?画里画的是谁?有什么目的?” 胖哥这么问,姜漓才反应过来说:“对呀,我和周彤彤又不认识,你怎么会画我俩?而且还穿着蒙古衣服?”然后又转头对我说:“不过这画确实画得挺好看的,咱们买了吧。” 那卖画的大哥清了清嗓子说:“其他的画是我画的,这幅还真不是我的作品,这是别人送的,具体的在这也说不清楚,要不你们跟我走?” 这肯定是坏人惯用的伎俩,想把我们骗到背地里,等旁边没人的时候,再出来几个同伙,把我们连锅端了。 我肯定不会上当,就斜着眼睛看着他说:“别跟我们耍花样,有啥话就在这说。” 那人一跺脚,拍着胸脯对我们说:“我还不想说了呢,怎么总把别人当坏人呢?你去找周围的牧民打听打听,我云大个在这卖了快十年的画,什么时候多要过游客一分钱?咱凭本事混饭吃,我的摊子就在这,雷打不动。卖个画还整得激头掰脸的,我又不是欠你们的了。” 十年?如果他在这卖了十年的画是真事,那我们来这之前,他是肯定不会同时见到周彤彤和姜漓的,而且这画上的年龄和两个女孩完全相符,也不像是多年前的二人,再往前,她俩还是小学生呢。但是他又不可能拿这事蒙骗我们,随便找个本地牧民,让小雪一翻译不就问出来了么?所以我暂时是相信他的话的。 那这幅画就更匪夷所思了,难道真是别人画好,在我们来之前送给他的?那送画人的身份,就值得推敲了,必须要从他嘴里得到那人的相貌、性别、年龄,姓什么叫什么?哪国人?等详细资料。 我对身旁的三人说:“跟他走。”接着又问:“你说,咱们去哪说?” 那卖画人并不理我,而是快速的解开了木桩间挂画的绳子,又收起了自己的画,摞在一起放进了背后的面包车里,拉上车门,又看了看姜漓手里的那幅画,才叹了口气说:“走吧,去我那。” 我问道:“你不开车了么?” 他说:“我这车早没油了,停这好几年了,车跟那俩木桩子,就是我占摊位用的。我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前面。”R1058 第四十二章 云哥的往事 确实不远,在蒙古包群里拐了几个小弯,就到了那个人的住处。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帐篷是长方形的,材质是绿色厚实的帆布,在这一片的蒙古包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帐篷不高,那卖画的在帐篷里,还要微微低头。帐篷的中间顶棚上,吊着一个圆灯泡,开关连着一根电线垂下来。云大个点着了灯泡,我们才边挤进帐篷,边观察内部的陈设。 几块大石上担一个床板子,上面有被褥,一定是他睡觉的地方,除了床的位置,地面都扑上了一层地板革。席地而放的,除了一个装衣物的土黄色方木箱子,就全部都是绘画用品了。墙角一个方形的铁炉子,连着几截烟囱,从帐篷上一个被铁皮包边的圆孔中伸出。 画架子上还摆着画了一半的作品,地上是小马扎和没盖盖子的油彩。两个塑料的涮笔桶,一个里面盛着用过的脏水,一个里面插满了各种型号的毛笔。到处都是画,地上、柜子上、床上,连帐篷的壁上也贴了画,那应该是漏风处,贴个画用来挡风的。形容起来就是,小、乱、破,但不脏。 我们几乎是用躲避地雷似的步子,快速走到床边,赶紧坐下,生怕哪一步没迈好,踩坏了他的画,踩翻了器具。 胖哥还小心翼翼的坐在被石头垫着的床角,要是坐在中间,恐会坐塌床铺。 看来他也不像我想的那样,是一个有心机的坏人,从这生活环境就看得出,实实在在是一个穷画匠。而且从帐篷内的物品来看,确实是在这里生活,而非营造的假象。 云大个坐在马扎上,看着我们,等待接受审问。 我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开门见山就问:“你说这画是别人送的,谁呀?” 他说:“一位大叔。” 这个答案我是不怎么满意的,又追问:“什么大叔?长什么样,叫什么?他是干什么的?” 云大个说:“你别急,我给你们慢慢讲,这画的来历确实有年头了,等我好好想想怎么说。” 我们耐心的等了几分钟,云大个就给我们详细的讲了一下,这画的来历。 云大个从小是在内蒙古赤峰长大的,父亲是蒙古族,所以姓云。母亲的祖籍是河北邯郸。他是个五零末,从小爱画画,在父母的帮助下,拜了师,学了画,一干就是半辈子。 十六七岁的时候,正是十年动乱的晚期,在此期间,他借着大串联,学生做火车不要钱,就走遍全国很多地方,练习绘画写生。也凭借自己的绘画,帮人画大字报,写标语,走到哪都有饭吃。 那年他正好回母亲的老家邯郸,见了一些亲戚后,又转站到了邯郸附近的乡下,找了个风景比较美的村子写生,并且借住在老乡家里。 一个早晨,他如往常般来到河边写生,发现原本平静的河边,一夜之间搭起了很多帐篷,那时候年纪小,又好奇,他就走到帐篷附近,想看一看这些帐篷是谁建的。 快要靠近帐篷的时候,他就看见一个长得十分标志,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那女孩编两个马尾辫,绿军装、绿军帽,还带着一个红袖标。见那女孩长得漂亮,就尾随着女孩,趴在帐篷外偷听里面说话。 那女孩走进的帐篷里,里面住着一位大叔,那女孩对大叔说:“他们说好的今天上来,怎么还不见人?我要不要带人下去看看?” 那大叔说:“还是再等等吧,估计他们快了。” 云大个壮着胆子,就进了帐篷,主要是想认识一下那个漂亮女孩。要知道那时候学生就是大爷,走到哪都横。他一进门就问:“哎,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跑这搭帐篷?” 屋里的两人被他这个愣头小子给吓了一跳,那女孩生气的问:“你是哪来的?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呢?” 那女孩不仅人长得水灵,发起脾气来更是格外好看,云大个对那个女孩简直一见钟情,就自报了家门,说自己是画画的学生。 说到这里,云大个若有所思的点着了一支烟,还给我和胖哥一人扔过来一支。 因为帐篷空间太小,我们怕烟味太大,又怕不小心失火点着了他的画,就只拿着并没有抽。 姜漓听得兴起,催道:“别抽了,快讲呀。” 云大个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继续给我们讲。 那位大叔也会画画,他进帐篷的时候,就看见那大叔画架子上,正摆着画了一半的画。由于共同的爱好,那段时间,云大个就经常以跟大叔学画画的名义,往那里跑,主要是为了能见到那个女孩。 经过几次见面,他知道那个女孩叫小妍,那个大叔姓陈。他们是某个考古机构的,在这里工作,别人都干活去了,只有这大叔和那个女孩留守。 那段时间里也是他人生最难忘的一段,每天和小妍一起有说有笑,还和大叔学了很多绘画技巧。小妍时不时会把城里带来的好吃的,送给他吃,他还经常给小妍画画,并送给她,渐渐的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女孩。 有一天傍晚吃过晚饭,他和借宿那家人的儿子,一起到河边找小妍玩。发现小妍在一个单独的小帐篷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俩好奇的趴在帐篷缝隙看进去,才发现小妍正在里面洗澡。 这一看给他俩吓坏了,转身就跑回了家里,钻到被窝里,心还砰砰直跳,不光是因为偷看了女生洗澡,那种青春荷尔蒙的冲动,也一并激发。 蒙着头也睡不着,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就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和另外一个男孩的哭声。他跑出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男孩又出去了,而且这回是被人抬着回来的,抬回到屋里疼得满床打滚,那男孩的父亲叫来了医生,但是由于不让人看,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哄出来了。 后来的几天里,那个男孩在家养病,他也如往常般继续去陈大叔学画画,同时也和小妍见面。 一个下午,河里突然上来六七个人,那些人的年龄和小妍差不多大,有男有女,穿的衣服也是绿军装,看上去很狼狈,好像还带着伤,而且还抬了一个石头匣子。 小妍跑到河里去接他们,他也跟着帮忙。 其中有一个男孩,和小妍的关系不一般,小妍跑过去就和那男孩拥抱,亲吻。 云大个这才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人家小妍心有所属了,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帮忙把那些人弄上岸后,就钻进了陈大叔的帐篷里。 陈大叔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安慰他说:“有些事和表面看起来的不太一样,不要太执着,说不定错过了,对你有好处。”而且还把自己这几天画的画,送给了云大个,并提醒他要收藏好,说有一天这些画会有用。 画一共有三幅,我们看见的就是其中一幅。 还有两幅?听到这里我打断他问:“云哥,那另外两幅呢?” 云大个低着头说:“卖了。” “卖了?别人送你的,你怎么说卖就卖?”我瞪着眼睛质问。 云大个也瞪着眼睛说:“这么多年了,几幅画,我留着干什么?我又不知道会碰上你们。” 燕秋问:“那你能给我们描述一下,那两幅画什么样么?画了点啥?” 云大个并没有回答燕秋,而是从自己的画堆里开始翻找,翻了半天,拿出两幅画递给我们说:“这是我临摹的,虽然差很多,但内容差不多。” 我们接过画来,看见一幅上面画了一棵枯死的大树,另一幅画的竟然是摆在桌子上的壶。 姜漓一看见那壶的画,就大喊:“摄浊。” 摄浊壶没什么可看的,大家都认识。但是那棵树正是我们在会馆的桌子上,在海市蜃楼的幻景里看到的那棵树。 我忙问:“其他两幅画就这样么?这树前没有什么人么?” 云大个摇摇头说:“人是没有,但是我这画和原画差很多。” 燕秋问:“差在哪里?” 没等云大个开口,姜漓又问:“那后来呢?送完画之后,怎么了?”R1058 第四十三章 消失的考古队 云大个先回答了燕秋的问题,他说:“我也是学了半辈子的画了,自视现在的水平,绝对不比当年那陈先生的差,可是他这三幅画,我临摹了三十年,却怎么也达不到原画的水平,他这些画的色彩、构图,我怎么画都不对味。” 燕秋点点头,拿过姜漓手中的画,仔细的端详,然后又对云大个说:“你先讲,后来怎么样了?” 云大个说:“后来那些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我忙问。 云大个点点头,继续给我们讲。 虽然失去了心爱的女生,但是经过陈大叔的开导,又得到了三幅精美的画,让一个爱情观还处于萌芽阶段男孩,对这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并没有太在意,也不是很伤心。 那天他拿着画,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借宿的老乡家。经过之前一周的调养,那家的儿子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他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男孩只是用沉默回答,他越想越不对劲,就趁着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揪住那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强行追问。 那个男孩苦于压力,不得不说出了真相。原来那晚他们看到小妍洗澡后,同时回到了家,但是那个男孩胆子大,自己又偷跑出去看,一时色心起,就要强奸小妍。结果小妍身上是有功夫的,不仅揍了那个男孩,还踢坏了他的下半身。 父母知道后怪自己儿子没出息,但还得找医生看病,对外宣称是爬树摔的,好在考古队的人也没再追究。 云大个一时火起,狠狠的揍了那小子一顿,之后收拾行李,准备到考古队的帐篷借宿一晚,第二天是留是走,再做打算。同时也是给小妍一个交待,表示自己已经替小妍教训了那个男孩,对偷看小妍的举动道歉。 结果云大个到了河边的时候,就彻底傻了。两个小时前还热热闹闹的一排帐篷,如今就剩一些散落的破烂和痕迹了。那整个考古队,一个大叔和五六个年轻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线索,就一走了之了。 走近再看,他们抬上来的那个大石头匣子歪放在水边,盖子已经打开,里面装了许多金属器具。 云大个赶紧跑回去告诉村里的人,村里那些长辈们跑到河边看,才把那些东西交给了上级政府,最后证实那是商代的古物。 可是考古队遭了那么大的罪,才抬上来的古物,为什么会丢下不要呢?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们不是考古队,只是冒充的,是为了找一件东西而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遭难了,当时慌乱的撤离,没有拿东西就消失了,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听了云大个的疑问,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一个考古队两个小时就悄悄撤离,连发现的古物也没带走,逻辑上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如果他们是考古队,那就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严重的变故。如果不是考古队,是冒充的,那么他们一定盗墓的,盗墓的难道会不要那些商代的冥器?也不太讲得通。 我问云大个:“那你后来有没有证实?到底是那种情况?” 云大个说:“我找到相关单位问过,并没有小妍这个人。这几十年间,我也算是走南闯北,再没有见过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后来我根据画上的线索来到了蒙古,在这里一待就是十几年,我想找到画上的地方,也是没有任何收获。这里山清水秀,索性也就在此谋了生计,年少的往事就当一场梦吧。直到今天看到了你们。” 燕秋说:“人家告诉你的是不是假名,或者小名,你没问清楚呢?” 云大个摇摇头,指着那幅画又说:“当年从水里出来的两个女孩,就是这画上的两个,我拿着画去问,还能问不出来?确实没有。” 听到这里,我们都呆住了,画上的女孩是从水里出来的女孩,那当初从水里出来的就是姜漓和周彤彤?这怎么可能? 我指着姜漓问:“你看好了,就长这样么?” 云大个点点头说:“对没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我又说:“那你能不能形容一下,其他人长什么样?” 云大个先是用各种蹩脚的修辞手法,形容了一下他心中那美若天仙的小妍,然后又说陈大叔又高又瘦,人很和蔼。最后说:“我听小妍管水里上来的那个男朋友,叫展枭,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这句话差点没把帐篷掀了,所有人都是一惊。 胖哥往下一滑,好悬没坐地上。他瞪着眼睛问:“你说那个水里上来的叫什么?展枭?” 云大个点点头说:“对,没错,叫展枭。” 水里上来的两个女孩是姜漓和周彤彤,那个和小妍在一起的男孩竟然是我自己。 我二话没说,把身份证从信封里掏出来,往云大个手里一拍。 云大个一看,顿时傻住了。他使劲盯着身份证上的两字个,都快看到眼睛里了,然后用颤抖的声音问:“你叫展枭?” 我点点头说:“对呀,我叫展枭。你看见我从河水里上来了?” 云大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对我们说:“不是,那个人叫展枭,但是和你长得完全不一样,那个人比你年轻,而且长得没你这么秀气,更壮实。” 两个长得一样不知道名字,一个名字一样长相不同,任我们怎么想也想不通。 燕秋问:“你当时说是在邯郸市的乡下?” 云大个点头。 燕秋又问:“那个村子是不是下七垣村?那条河是不是漳河?” 云大个满脸的惊恐,鸡啄碎米般点头,嘴里不停的说:“下七垣村,漳河,对,下七垣村,漳河。” 我低声说:“这个地方我们去过,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 云大个拉着我问:“你们去过?那你见没见到一个叫刘喜的?比我能小点。” 我说:“见过呀,你们认识?” 云大个说:“那个要强奸小妍的小子,就是刘喜,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回答道:“不错,挺好的,还在村里住,娶了媳妇,女儿在城里上学,快毕业了。” 心想,原来李婷说刘喜那方面不行,是真的,是这家伙年轻时候自己惹的,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云大个,刘喜的女儿不是他自己的。李婷说过,父辈发现了商代古物,看来确有其事。 云大个若有所思的说:“哎,年轻的时候谁没冲动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挺想他的,老哥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见了面恐怕又想起当年的不快。” 我让燕秋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从老云这里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反而又多了许多疑团,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来越多,脑子已经快装不下了。几次出现的大树和那树下的人,还没搞明白,这又出现了复刻版的姜漓和陆姗,还有同名同姓的我。看来有必要抽空再去拜访一下刘喜,或许他知道一些云大个不知道的事。 如果那群人不是考古队的,也非盗墓团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下到曹操墓,和我们一样从漳河里出来,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所以才会把其他的古物丢下不要,那他们寻找的东西只有一个,摄浊壶。 姜漓找摄浊,是家族使命,那群人里面又有周彤彤,就不知道为什么了。但是在七几年周彤彤都还没出生,更别说姜漓了,绝不可能是她俩本人,除非她俩穿越了。那冒充我叫展枭的人,又会是谁呢?这道题也太难了。 我收回我的身份证,从兜里掏出钱包放进去,又数了一万块钱的蒙图,拍在云大个的手里说:“云哥,之前的事别往心里去,这画我们买了,这里是一万蒙图,您别嫌少。” 云大个眼睛一瞪,把钱硬塞回我衣服口袋里,忿忿的说:“说不要就不要,这画和你们有关系,本来就应该送你们的。”然后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牛皮纸桶,把那幅画轻轻的卷好,塞了进去,说:“这画一定要保存好,我现在知道了,这画确实有大用,早知道另外两幅打死我也不卖。” 帐篷外传来了小雪的声音,一直在喊我的名字,看来我们消失有段时间了,她开始担心了。 燕秋临出帐篷的时候,对云大个说:“走,跟我们一起吃饭去,为了报答你,我告诉你这画是怎么画的。”R1058 第四十四章 品肴鉴画 云大个本不想占小便宜,跟我们蹭饭吃,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画法到底哪里有问题,于是面带羞涩的笑容,跟着我们一起出了帐篷。 一出帐篷,就是小雪酸掉牙的埋怨声:“你们几个真让人操心,找了好半天,也不应一声。”然后拍了姜漓屁股一下,又说:“再不乖,打你屁屁。” 姜漓傻笑着拉起小雪的手,就问:“该吃饭了吧?在哪吃呀?” 小雪也是无奈,白了一眼姜漓说:“走。” 众人走在前面,我为了避免受到欺骗,跟在后面偷偷用天眼观察了一下云大个,他现在的投影是一匹高头大马,正轻松的向前小跑,好似满载的货物被卸下后,步伐矫健。看来他说的并不是假话,这些事在他的心里积压了太多年,现在跟我们讲出来,真的是如释重负。 可是这重负却落到了我的身上,本以为是给姜漓帮忙,没想到跟我的关系越来越大,倒好像是众人为我而来,或者说是为我们大家而来。 跟着小雪,我们来到了几个蒙古包前,这些蒙古包好像糖葫芦一样,是并排盖在一起的,大约有六七个,没细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帘上方,挂了一块匾,黑底金子写了几个蒙文,小雪说那是餐厅的意思。我再不识数,也知道那不是俩字,看来她对蒙文也是一知半解。 推开门帘进屋,里面和外面大不相同,犹如进入了一间装修华丽的西式自助餐亭。餐厅内部是长方形,墙面贴了华丽的壁纸,看样子是砖砌的房子,外面装饰了一连串的蒙古包。 小雪说这顿是加餐,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让我们使劲的吃。 餐厅中间是一个长条桌,桌子两旁摆满了椅子,我们这团的游客们,围坐在桌边,正举着高脚杯,喝红酒呢。他们身后的两边,各摆了一个长条桌,桌子是两层,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和各种凉菜、果盘。餐厅里的服务人员,还在不停的往桌子上摆着菜肴。 小吃盆上面都贴有纸做的标签,正宗的蒙古奶酪条、炒米、奶豆腐、奶皮子、刀切酥等等,喝的也有很多种,除了各种颜色的酒,还有奶茶、沙棘茶、马奶酒和鲜美的牛尾清汤,牛尾清汤被熬成了乳白色,看上去就营养丰富。 主食有哈达饼、蒙古稍美(mài)、钢丝面、莜面、粉汤饺子、蒙古馃(guǒ)子,还有我头一次吃的小笼渣肉蒸饭。热菜更是丰盛了,除了那些我知道的猪肉炖粉条、熏鸡、大闸蟹、烤羊腿以及各种烤肉外,还在云大个的介绍下,认识了羊背子、扒驼掌、羊肉松、鱼匹子、草原八珍和烩银丝。 光看着就口水直流,吃起来更是绝顶的美味,其中我最喜欢的要数草原八珍了。云大个说这道菜的做法很独特,是蒙古地区的上乘菜品,在高档饭店才见得到。 把泡好的发菜和鸡茸、蛋清、咸盐搅在一起,摊成圆饼状蒸熟了,改刀后铺在盘子里打底。这里说的发菜是一种类似头发的海藻,学名叫念珠藻。鸡茸也不是把鸡肉剁成茸,而是猪身上某个部位的肉。按照这种方法做出来鸡茸,色泽晶莹透亮的,也非常的爽口。 这才刚刚开始,还要把驼掌心、驴冲、鹿鞭、驼峰、猴头蘑切成圆片,再把牛鞭切成花瓣形,全用纱巾包好,拿放有姜、葱和各种调料的汤,在锅里煮。 煮完的猴头蘑片用调味品在锅里烧一下,之后围摆在发菜四周。 煮完后的驼掌心、驴冲、鹿鞭、驼峰片放在碗里,再用鸡汤和调料蒸。蒸熟后拣出葱姜,倒出汤汁,直接扣在发菜饼的上面。 这还不算完,还要把之前煮得熟烂的牛鞭捞出来,摆在盘边用枸杞点缀。最后用煮肉的汤勾芡浇上去,再点上香油才齐活。 光驴冲、鹿鞭、牛鞭这三样,就知道是大补了,再加上其他配菜,绝对是营养丰富。口感更不用说了,有嫩有韧,味道鲜美,可以说吃了蒙古八珍,世间无美味。 显然食用起来,要比烹饪过程快很多,光是云大个讲述的工夫,那道菜就已经见底了,我还没吃够,那盘子里最后打底的发菜饼,也被众人分食。 我们一人端着一个圆盘,手里拿着刀叉,选择了一处靠边的方桌坐下,以方便谈话。 姜漓则是直接端着盘子,站在盛放菜品的桌子边,一边吃一边取,仿佛进了蟠桃园的孙猴子,这道菜还没吃完,就已经挪到另一道前面了,看来带姜漓吃自助,比带胖哥还合适。 三下五出二,我们就已经感觉腹中饱涨,吃罢了最后一口渣肉蒸饭,我们就各端着一杯草原小吃奶茶闲聊起来。 云大个酒足饭饱之后,仍没忘记画的事,就问燕秋:“你说告诉我那画的画法,你也是学绘画的?” 燕秋笑笑说:“我不是,但是我知道,那画你为什么画不出来。” 看得出云大个带着强烈的疑惑,一个不学绘画的人,居然比自己知道的还多,他瞪着渴望知识的眼睛,就等着燕秋给他讲。 燕秋喝了口奶茶,又清了清嗓子说:“先说绘画用的纸张,不同的纸,对颜料的反映是不同的,同样的颜料着在不同的画纸上,也会出现不同的效果,而陈大叔的画,是用粗纹的帆布绘成,显然是从老旧的帐篷上裁下的,那他的画,颜色深度,和油彩沁入布料的程度,就完全和纸上作画不同。” 云大个点点头说:“这个我是知道的,我也找了各种不同的画布,还真不知道这个是老帐篷上裁下来的。不过类似的我也用过,还是达不到原画的效果。” 燕秋笑笑说:“你别急,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更重要的还要说着色的方法。这幅画的作者,用的是汉代壁画着色的古法,东晋以后的画迹可做参考。” 燕秋又给云大个讲了,关于汉代的着色古法。 着色的原则概括起来八个字“分别主从,彩色相和。”主要的方法又有青绿、浅绛、水墨和勾勒、勾填、没骨等等的分别。 “分别主从,彩色相和。”说的是,先从整幅画面上着眼,在构图的同时,已预计到用何种颜色作为主色,何种颜色作为从色,这样提前规划好,就能作到一幅画面上的彩色相互衬托,互相照应。 比较有代表性的几幅,董源的《潇湘图》,以许多白衣服的人为主,山水画面为从。赵佶(jí)的《听琴图》是以朱红为主,其他重色为从。《韩熙载夜宴图》又以浅淡的颜色为主,其他鲜艳的颜色为从。为了烘托出穿着浅薄的白衣,露着肚皮,坐在墨色椅子上的韩熙载,故意给八位女乐画上色彩极其鲜艳的花衣花裙,可见作者非常用心。 古代画家曾经说:“青间紫,不如死。”还说“黄白未可肩随。”可见古代画家很重视色彩的对比跟调合。 云大个眼睛一亮,完全听懂了燕秋的话,高兴的说:“原来古代也有这说道,就是颜色间的搭配呗。这东西学画的人基本都懂,既要对比鲜明,又要色彩间相互搭调。不过大自然中的美景,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看起来美,所以只要反映美景的原色,自然也就符合其中的原则了。不过具体的绘画方式,恐怕和我们现代绘画,还有不同吧?” 燕秋点点头说:“方薰《山静居论画》中说过,‘设色妙者无定法,合色妙者无定方,须悟得活用。’关键还在你怎么用。” 听到这里,我基本上是一句都没懂,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他们讨论的是汉代的绘画方式,那也就明明白白的说,画这幅画的陈大叔,是在考古方面有着相当高的造诣,同时绘画功底又极其深厚。 这又有些奇怪了,那群人已经被证实,绝非考古队,那为什么又懂得古画的方法呢?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我也来了兴趣,皱着眉头,认真的听燕秋继续往下讲。R1058 第四十五章 草原美如画 燕秋继续讲了古人具体的着色方法。 水墨山水大家都懂,就是用浓、淡墨代替一切彩色,有的用湿笔勾染,有的用干笔去擦。有的以浓墨为主,淡墨为从,有的以空白为主,浓淡墨为从,衬托出画面上的虚幻和灵动。 青绿,多出现在山水画里,为了表现四季的季节性,或者朝阳、晴岚、夕照等,用石青、石绿来描绘金碧辉煌的锦绣河山,用朱砂、石黄、bai粉来装点秋日的艳阳。用胭脂白fen,嫩绿娇黄,来点染春光的明媚。 浅绛法是水墨与淡赭并用,树身用赭,树叶用墨,山石阳面用赭,山石阴面用墨。有的只用淡赭染树干和人面,其余全是用墨染。 云大个点头,好像听的津津有味。而我和胖哥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因为完全听不懂,而感觉十分的无聊。胖哥问:“你刚才还说勾股定理了,画画也需要勾股定理么?” 燕秋笑笑说:“接下来就是重点了,云哥临摹不了陈大叔的画,就是因为陈大叔用了胖哥说的勾股定理。”其实燕秋讲的是勾勒、勾填、没骨的手法。 勾勒,勾是用墨线勾出物体的轮廓,勒是把被颜色掩盖了的轮廓,用墨线重新描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勾边。但所勒的线,不一定仍用墨,而是用其他比物体深的颜色来勒,这样更真实一些。 勾填,也是先勾出墨线的轮廓,然后沿着墨线的内边,填进所画填的颜色。既不许侵犯原来的墨线,也不许与墨线有距离,并且填进去的颜色,不一定是平涂,还要分别出厚薄、深浅、浓淡、明暗。勾填法运用颜色,是比勾勒法更需要熟练的。自东晋至北宋的画迹来看,勾勒和勾填是被普遍使用着的。 这个我倒是听懂了,就是小朋友给画好轮廓的画册上色,勾勒就是上色的时候不小心把黑边盖住了,再重新描出来。勾填就是很小心,完美的上色。 最后燕秋说了没骨法。 没骨就是不勾轮廓,是预先在其他纸上用墨线构图,再把这画好的轮廓图放在所要绘画的纸或绢下面。然后在上面利用下面所影的草稿,进行绘画。 因为用墨笔勾出的轮廓,在古代被解释为“骨法用笔”,又叫“骨气”,勾的边被看做是画的骨架。这种不需要用勾轮廓的,就叫作没骨法。 云大个问:“那你说,陈大叔用的是哪种方法呢?” 燕秋答:“他用的是勾填和没骨的穿插,在主要描绘的物体上,勾了轮廓,在背jing上又完全随意着色。这样主次一下就分清了,根本不需要用对比强烈的颜色,只是通过有边和没边的着色法,就已经把此画中的重点体现出来了。” 云大个如梦方醒,一拍桌子说:“原来如此,我说我怎么老弄不对,原来人家方法是有变化的,从画布的与众不同,到色彩的选择,再到勾边与否的穿插,简直神了。我这辈子算是白学了,燕秋老师真是厉害呀。” 我劝云大个说:“没事,这不是知道了么,回去再画呗。” 云大个笑着说:“画都给你们了,我画啥去?” 众人都被他这话逗得笑了起来,这一笑不只是因为他的幽默,也是把之前在画摊上的不快一笑而过,大家也是不打不相识,成为了朋友。 人与人之间就是因为坦诚相待,才更融洽更和谐,思前想后,一切不愉快的事,无非就是因为有所隐瞒。 姜漓见我们有说有笑,可能也是吃饱了,跑过来端起我桌上的一小杯奶茶,仰脖灌了进去,然后笑着问:“你们聊啥呢?这么开心?”话还没说完,一个饱嗝打上来,她赶紧捂嘴,生怕已经堆到喉咙的食物不小心跑掉了,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我们。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云大个边抹笑出来的眼泪,边说:“东西是别人的,肚子可是自己的,你别撑坏了。” 姜漓拍着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子,笑着说:“不会的,我这是胶皮肚子,饿的时候能抗住,见到好吃的,就得多储存点。” 小雪从身后走来,一拍姜漓,笑说:“着啥急,明天到了乌兰巴托,你没吃过的东西多了,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姜漓一听,两眼一瞪问:“还有好吃的?你不早说。我今天都吃多了,我得赶紧出去消化消化。”说着就往出跑。 我们都是酒足饭饱了,也就跟着姜漓,起身一同出了餐厅。 告别了云大个和急着给花姐打电话的胖哥,我和燕秋漫步在远离游客喧闹的草原上。 这里的草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就连蒙古包门周围,都长着半尺长的青草。圆圆的满月下,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心情也格外的舒畅。 我不自觉的拉起燕秋的手,她也自然的与我携手,好像早就习惯了被我拉着,谁也不和谁说话,就这样往前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我的大脑里是完全空白的,感觉像在梦游一般,如这样无忧无虑的与心仪的女孩子散步,恐怕在这么多经历之后,已经是奢侈的梦了。 她手上的纹身,摸起来并没有什么痕迹,如果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任何隐瞒的话,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我们走到一个高坡的边上,燕秋兴奋的指着远处说:“快看。” 呈现在眼前的景色如梦如幻,墨绿辽阔的大草原上,一小片一小片的蒙古包群,在山下河边的平坦盆地上,远远的闪烁着灯光。好像一面平静的大湖,在满月的照射下,朦胧的裹着一层金黄,那错落的灯光,就是湖面反射出的天空中的星光。 浓墨重色的连绵山脉下,湍急的河水,发出阵阵的水声,隐约传到耳畔,给这美景又增点了几分祥和的生气。一颗流星在伸手可触的天空上滑过,好像顽童点燃的焰火,才让我们知道,眼前的画面并非假象,就是真实存在的。 我轻笑一下,对燕秋说:“这不就是你说的画么?一幅用了没骨法的古画。” 燕秋给我的回答,却是相拥和热吻。 就在这美景中,用力的拥着她在怀中,任凭她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恐怕才是我所追求的幸福。 若是在这一刻回头,不知道能不能免去那些还没到来的艰辛旅程,或许即便她愿意,我也不一定会那么做,性格使然,若不把所有的事情办得干净利索,将所有随时可能出现,并打扰我们生活的事全都了结,恐怕我的心将一直都无法平静。 待一切都过去后,又不知道我们还能否如今天一样,在月光下,带着一颗透明的心,静静的相拥,任凭星辉洒在肩头。 直到燕秋因为寒冷,而身体开始颤抖,我才不舍的松开她,学着电视里的情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搓着被冻麻了的双臂,和她一起慢慢的往回走。 走到燕秋的蒙古包前,已经可以听见小雪和姜漓两人的说笑声,姜漓还在给晚餐的菜肴列排行榜。 我在燕秋的额头轻吻,四目相对的送她退回了蒙古包,自己又带着极愉悦的心情,快速走回了我们的住处。 蒙古包里是四张刷了绿漆的铁架子床,胖哥和司机已经钻进被窝,但是并没有关灯。 我关掉灯泡,钻进被窝摸着黑开始脱衣服,这里的床明显比丹姨叔叔那里的炕软很多,肯定是因为下面铺了床垫,从吃到住都比之前上档次多了。 我边脱衣服边问胖哥:“打电话了么?花姐和陆姗还好么?” 胖哥说:“好着呢,你花姐现在天天吃水果,说生出来的丫头水灵。陆姗想你呀,打电话的时候还哭了一鼻子。也不知道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去?别你花姐怀孕的时候,我老不在身边,生出来的孩子不像我,那就麻烦了。” 我并没有再说话,心想着回去该怎么说,才能让陆姗接受我和燕秋的关系。 胖司机却回了一句:“快了,明天就到乌兰巴托。”R1058 第四十六章 石人再现 早早就被冲进帐篷的小雪叫醒,洗漱完后,我们就开始欣赏白天的森林公园。 泼墨般的草原已经变成了翠绿色,好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毯子。 我们坐在河边的树林里,吃了早餐。 望着连绵的高山,有种想要爬一爬的冲动,但是由于还要继续出发,被小雪拦下了。 小雪说那条河被称作图拉河,我们在河边真的看到那种用来洗澡的单人帐篷,不过和早前的肯定不大一样,一个长长的类似消防栓里的布质水管子,中间位置安装了一个抽水泵,站在防雨绸做的太空舱般的帐篷里,就可以用温暖的河水沐浴了。 不过帐篷不是我们的,我们也没能有幸使用一下,只是远远的看了看,就离开了。本想走近仔细研究一下,不过想起刘喜的遭遇,我还是望而却步。 我们还在小雪的指引下,参观了真正的牧民生活,数不清个数的大片羊群,不用马鞍就能自如骑马的牧民小伙子,都让这看起来如诗如画的美景,更贴近人们的生活。 没多久,看似晴朗的天空,就下起了绵绵的细雨,雨水并不冷,落在青草间发出沙沙的响声。更像是用毛笔淋下来的鲜艳的油彩,让整个草原画面显得更加鲜亮。 我们走在河边的树下,尽量避免被雨水打湿,河水激流发出的响声,淹没了雨水落入河中的声音。泛起的白色水花,也让雨水落下后,毫无痕迹。 对于从小就生长在山水之间的姜漓,这里简直就像回家了一样,她迫不及待的脱下鞋袜,塞到我手里,卷起裤管,冲进了河里,好像一个在积着雨水的马路上趟水的小孩子,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大家都跟着她的速度,在河边悠闲的散步,看着她愉快的玩耍,脸上也都露出笑容,当然不包括一手拎一只鞋子的我,我更希望她赶紧上来,除了别着凉以外,主要是帮我摆脱拎鞋的命运。 走着走着,姜漓突然站住不动了,她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弯下身子。这一段河水虽然不深,但是弯下身子的姜漓,也已经浑身湿透。 我们不知道她那里发生了什么,担心的看着她。 她忽的从水中站直,手里晃着一个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石头,就往岸上跑,边跑边喊:“你们看,看我找到什么了?” 等她到了岸边,我们才看见,那是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是人形,上面还简单的刻了些条文。 不用说我和胖哥就知道了,那是当初我们在陨坑里,姜漓跟着的祭祀队伍一样的小石人,用姜漓的话说,那是用来附着上古先民灵魂的石头。 燕秋笑着说:“这河里还有小石人?”接到手里反复看了看,又说:“哎呦,从雕刻纹路和风格来看,这是古物啊,至少是商代的,一定是上游有文物,被河水冲刷下来的吧?” 姜漓并没做过多的解释,急切的问小雪:“这条河是从哪里来的呀?” 小雪说:“这条河叫图拉河,发源地是乌兰巴托东北方向的肯特山,咱们接下来的行程,基本上也是沿河走的,因为上游就是乌兰巴托,乌兰巴托就是一个建在图拉河两边的城市。” 说到这里,我们全都不再讨论,我把鞋扔在地上,姜漓快速的穿起来,我们三个就急切的往旅游车的方向走。 愣在原地的小雪和燕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胖哥回头喊:“不玩了,出发。” 两人这才小跑的跟在后面,一边跑燕秋还一边追问:“你们到底咋了?那石头有什么问题么?” 我放慢脚步,等她追上的时候,告诉她:“这石人和我们这次行动有很大关系,等有时间慢慢给你讲。” 小雪为了迁就我们,马上召集所有游客,用了半个小时,已经让所有人顺利蹬车。游客们都埋怨走得太仓促,小雪则是安抚大家,说路上还要参观龟背石景区,怕时间来不及,所以必须马上走。 路上我们谁也不说话,低头做思考状,姜漓则是把换下来的湿衣裤,固定在车窗旁,任由衣服在窗外飘着,迎风吹干,眼睛盯着那飘动的蓝色发呆。由于她坐在前面,所以在车开动的时候,她的衣裤正好挡住了我们身旁的车窗。 燕秋既看不到窗外的景色,又没人陪她聊天,没一会就捉狂了。拉着我的胳膊用力的摇,非要知道我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看见那个石头人,气氛马上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本来心里在想,为什么这里也会出现石人?这次的旅行在冥冥之中,好像和我们之前的所有经历,都有着某种联系,难道姜漓看到的那个巨大的漩涡,也和我们的经历有关系么?现在真不知道是来对了,还是不该来,也不知道那小石人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还是夜里被附了灵魂,正往上游移动? 被燕秋这么一闹,我们都从沉默中醒来,在我同意后,胖哥拿着那个姜漓捞上来的小石人,就给燕秋讲了,当初她外公说我们抓鬼故事的原版。当然前后全部省略,只讲了这小石人是祭祀队伍的一段,而我们俩也是在那里认识的姜漓。 燕秋知道了大概,也明白了小石人对我们的重要性,才不再追问,安静的坐在旁边,昏昏欲睡。 半路上,车停了一段时间,那是到了龟背石景区,小雪带着其他游客都下车去拍照,车里只剩我们四个和司机没有下车。 路边的山下,一个巨大的石头,是天然形成的,好像一只昂首望天的老龟,和我们在曹操墓里见到的老龟神似。 在那旁边,是一个恐龙公园,据说世界上第一副恐龙化石,就是在这里发掘出来的,和二连浩特的恐龙公园类似,但是小很多。当然在青山下,景色要比在二连的戈壁上好多了,不过却少了那种历史遗迹的沧桑感。 连一向热衷于自己专业的燕秋,这回也完全没有兴趣,只是靠在窗边,远眺了一会儿,就继续闭目养神。 车子正式开在去乌兰巴托的路上时,周围的景色也不再如之前般唯美,就像开在城市郊区的公路上。两旁都是正在修路的施工队,从施工队车上的汉字来看,这些都是来自祖国的建设团队,看来我们和蒙古的现代化建设,还有着很大的关系。 路两旁是各种的低矮建筑,有豪华的二层小楼,也有挂着英文牌子的烂尾楼,一些破旧的院墙上,还用白油漆胡乱刷了一些蒙文的广告语,看上去类似国内的办假证、配种等小广告。 从道路两旁的路灯和公路上行车的增多,可以判断出我们已经进入了乌兰巴托的市区了。 这里简直是司机的噩梦,这里的司机驾驶,完全可以用火爆二字形容,各种无视交通规则,各种野蛮超车,硬挤车道。完全体现了,这是一个彪悍的民族,从不解释,好像他们开的都是坦克一样。有的车坏在路旁,直接停在那里就修,根本不放什么警告牌之类的,我们这些乘客也是提心吊胆。不过我们的司机一看就是老手,合理应对了所有突发情况,从容的开着车穿插在无序的公路上。 随着路边广告牌的增多,我们也逐渐进入市中心,乌兰巴托的城市建设应该处在起步阶段,和我们国内一流城市二十年前差不多,林立的高层建筑并不多,但设计风格还是蛮现代的。 我认为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广告牌,广告牌上和国内同样品牌的服饰,很多都是好莱坞明星全裸上镜,我第一次知道,这些品牌的广告原来还有这个版本。 胖哥指着一个,白天还闪着彩灯的广告牌说:“这里夜总会的广告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我抬眼去看,那是一个大号的灯箱,上面画了几个身穿女仆装、兔女郎服饰的长腿美女,手里端着托盘,好像服务员一样,写的文字是英文和蒙文都有的。 燕秋笑笑说:“那不是夜总会,那是赌场,别犯傻了。” 对于这种赌博商业化的社会,我们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不过见多了也就不怪了,不知道酒店里半夜会不会也有女孩打电话,不过蒙语我们是肯定听不懂的。R1058 第四十七章 成陵密葬 乌兰巴托的意思就是红色英雄城,所以我们并没有直接去酒店,旅游团的车第一站就是开往苏联英雄纪念碑。 途中我们还路过了成吉思汗山,车行驶在地势比较高的公路上,远远的看去那整座山的侧面,有一幅巨大的成吉思汗头像画,据说在乌兰巴托的每个地方,都可以看到这座山上的画像,可见成吉思汗在蒙古人民的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 我问燕秋:“那成吉思汗,是不是就葬在这座山上呀?” 胖哥抢先说:“你可真是不学无术,成陵明明就在咱们国家,鄂尔多斯市郊区的伊金霍洛旗草原。” 燕秋打断了胖哥:“彼此彼此,你也别笑话他,那个成陵不是真正埋葬成吉思汗的地方?” 胖哥问:“成陵不是埋葬的地方,那你说哪是?” 燕秋笑笑,继续说:“蒙古族盛行密葬,所以具体埋在哪里,还是个迷。你说那个成陵,据史料记载,只是收藏了一块骆驼毛皮,传说那块驼毛吸收了成吉思汗的最后一口气,被称为灵魂的驼毛。你说的成陵,其实迁移了很多次,直到1954年才由青海的塔尔寺迁到现在的位置。” 我问燕秋:“那你知道成吉思汗具体葬在哪么?” 燕秋给了一个明确的回答:“肯特山的起辇谷。” 她果然知道,确实是考古系的高材生,让我不禁投去赞赏的目光。 可是她又说:“具体在哪,没人知道。” 胖哥说:“只有你知道?” 燕秋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不想再让这段反ren类的对话,继续下去了。就打断燕秋说:“你不是说在起辇谷?怎么又说没人知道?你也不知道?这啥意思?” 燕秋给我解释说:“传说葬在肯特山的起辇谷,但是具体这个肯特山在哪?起辇谷又在哪?没人知道。” 姜漓说:“小雪知道呀,她说图拉河的发源地就是肯特山,河里的小石人就是从那里来的。” 燕秋继续耐心的讲:“这个蒙古境内的肯特山,不一定就是那时候埋葬成吉思汗的肯特山。这个肯特山是蒙古的圣山,又叫不罕尔山,是狼族的发源地,也就是蒙古族的发源地。公元前119年,也就是西汉汉武帝元狩四年,大将霍去病曾追杀匈奴至此,在此处祭天祭地,并封为狼居胥山,也有可能是狼居穴,被后人误读成狼居胥。” 姜漓说:“那就对了,成吉思汗埋葬在蒙古族的发源地,没错呀。” 燕秋摇摇头说:“也不见得,因为蒙古施行密葬,所以他们有可能放出的是烟wu弹。而这个肯特山,根本就没有叫起辇谷的地方,而且多少年了,也没人知道具体埋葬在何处。各国考古专家对成陵墓圈定的位置,比较有可能的一共四处,一是肯特山南、克鲁伦河以北的地方。二是蒙古国的杭爱山。三是我国宁夏的六盘山。四是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的千里山。近年来,吉尔吉斯斯坦还说成陵墓,可能就在他们国家的伊塞克湖底。” 这么说,我们才彻底明白,原来这个成吉思汗比曹操还多个心眼,人家干脆把疑冢遍布亚欧大陆,根本就不放在同一个地方,要想都找个遍,也得花上大半辈子。 姜漓则是望着车窗外,拿手一指说:“肯定就在那个地方。” 我们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知道,姜漓指的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她说有一个巨大漩涡的地方。那里是成吉思汗埋葬的地方?我觉得不太可能,一个人的陵墓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可以吸收大地气脉。我一直认为是那里的山川地势,由于人们不注意环保,导致失去平衡,也就是说,那里的风水是被人为破坏了之类的。 我问姜漓:“你看到的漩涡大么?” 姜漓摇头说:“看不到了。” 我眼睛一瞪问:“看不到了?那不是白跑?” 姜漓又说:“看不到,是因为我们现在已经在旋涡里了。” 她这么一说,我马上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应该是条件反射的原因,我总觉得自己的体力开始有些透支,身上毫无力气。可是再看看阳光明媚的车窗外,和身边那些有说有笑的游客,我又劝自己,认为是自己太敏感了。 没多久,车就停在在一座山下,远远的可以看见,山上有一座灰白色的站立的人形雕塑,那人带着类似钢盔的帽子,身上却没有穿军装,身后靠着一个十来米高的大柱子。 我们跟着游客一起爬着楼梯往山上走,等快到顶的时候,我们四个谁也走不动了,不约而同的坐在台阶上,谁也不愿意继续往上走再走一步。 小雪嘲笑我们,老不运动,爬个小山坡也爬不上去,自己带着游客们继续向上。 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纪念碑了,其实那个站立的人背后,是一面旗帜的雕塑,由于角度问题,一开始我看成了柱子。在旗帜的后面,有一个环状雕塑,有几分像没有顶的大凉亭。 雕塑被三块发黄的白色大石头支撑,外型好像蒙古包里取暖用的火撑子。环状雕塑外,雕刻着许多军功章的图案,里面则是画了一圈的壁画。 站在下面的游客,都仰着头转着身子看。 我猜测上面壁画的内容,无非也就是苏联军人与蒙古人民,互助互爱的情景。 上山的路边,有一位驯鹰人,他手上带一个厚厚的大手套,一共有两层,里面是白色的帆布,外面是一层黑色的皮革。这个驯鹰人专门让自己的老鹰和游客拍照,以赚取游客兜里的票子。 拍照时,他会把手套戴在游客的手上,那鹰就会很听话的落在游客的手臂上,拍照时还配合的闪动双翅,来往的游客都很满意。 可自从我们坐到这里,那老鹰就没听话过,驯鹰人让它怎么的,它就反着来。 我们只在一旁偷笑,看那个蒙古兄弟被姜漓的引兽笛,弄得焦头烂额。 真是时代不同了,过去高傲的猎鹰,威武的驯鹰人,如今也沦为了与路人拍照,赚点钱维持生计的小商贩。 待游客们都玩够了,我们上车折返,在一家豪华的中餐厅吃了家乡菜,大约晚上七点多,才终于到达了旅游团预定的饭店。 酒店很豪华,应该可以达到四星级,外面全部覆盖了蓝色的玻璃窗,形状想一个船帆,与迪拜的帆船酒店形似。小雪好像说过是叫蓝天酒店,我们并不在意名字。 小雪宣布了明天游客们的行程,有苏赫巴托尔广场、博格达汉博物馆、甘丹寺,以及各种购物商场。 待她交待完毕,我们就和游客们各自领了房卡,快速回到房间休息。我们住在十七楼,我和胖哥一间,姜漓和燕秋一间。 酒店内的陈设很不错,和国内豪华酒店没什么不同。只是由于酒店房间紧张,分给我们的房间,都是双人床,我只能和胖哥同挤一张了。站在高楼上俯瞰乌兰巴托的夜景,也是很美的,虽然灯光没有国内一线城市那么多彩。 我站在窗边问胖哥:“明天咱们怎么安排?” 胖哥说:“明天咱们就不跟团了,直接按照姜漓的方向开进。争取快速把事办完,毕竟人家旅游团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不可能一车人等我们四个。” 我赞同胖哥的意见,就给燕秋播了电话,让她和姜漓来我们房间商讨一下计划,我则是去找小雪,和她交代好,她带团玩,我们去办事。 小雪住的房间和我们在同一层,顺着走廊没走多远,我就到了她的房门前。房门没有锁,我推门就进,她们的房间没我们好,应该是普通标间,屋里传来了蒙文的电视节目,应该是小雪正在看电视。 走进去可以看到,她们是两张单人床,而小雪居然一丝不挂,懒羊羊的躺在其中一张床上,吃小食品,好像是刚洗完澡,头上还包着干发巾。 听到我进来的声音,小雪并没有看向我,而是轻声说:“回来了?” 我记得,由于酒店只给旅游团的导游提供一间免费房,所以小雪和那个胖司机应该是住在同一间的。R1058 第四十八章 行业规则 她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司机。可是她和司机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女,就赤身裸体的躺在那张床上,等一个比她爸爸还大的大叔?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小雪没有听到来人的回应,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我的方向。看见是我站在那里,小雪浑身一颤,赶紧把散在一旁的浴巾,胡乱的重新裹在身上,然后把干发巾揪下来搭在床头,磕磕巴巴的问:“展……枭,有事么?” 此情此景格外的尴尬,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先是转过身背对着她,停顿了一会我才想起来找她的目的,低声的说了一句:“走。”就往外出了门,向我和胖哥的房间走去。 回到我们的房间,燕秋和姜漓已经过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和胖哥说话,见我进屋脸色不太好,都问我怎么了。 我并没有回答,只是找了个床边的位置坐下。 当看见围着浴巾,光着脚跟在我身后的小雪,所有人都似懂非懂的不再发问。 小雪走到我面前,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睁大眼睛望着我,还极力的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嗲声嗲气的问:“到底有什么事嘛?你也不说话。” 胖哥盘腿坐在床中央,估计看到这一幕心里都乐开花了,他拍拍床边挨着我的位置,对小雪说:“来来,先坐下。” 待小雪坐稳,我低声说:“先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吧?” 小雪还假装无辜的说:“我怎么了?没事呀。” 我愤怒的说:“没事?我是傻子么?是不是要我明说?” 我不知道当时因何而愤怒,其实她怎么样是她的私生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就是很愤怒,或许是因为看到一个年轻女孩不珍惜自己,又或许是我有些吃醋。 我发了脾气,并没有让小雪服软,她居然也高声和我吵了起来,她说:“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事,明说就明说,要你管么?” 她这句话正中我的下怀,说的没错,人家的事要我管么?我又跟她没有什么,而且一路上我对她都是避之不及的。但是这种把朋友的关心,至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确实令当时的我无比的伤心,心像挨了一锤似的憋闷,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我俩这样,如同昔日的恋人闹分手的对话桥段,给旁边的三个人都看傻了,但是胖哥和燕秋显然看出了个大概,姜漓却傻傻的问小雪:“你俩到底咋了?展枭惹你生气了?没事回头我帮你教训他。” 胖哥打断姜漓这不靠谱的安慰,对小雪说:“找你没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明天就不跟团了,我们还要往北走,出去找个向导什么的。” 小雪点点头说:“一会给你个名片,你打电话找这个人,应该可以帮到你们。” 简单的一问一答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因为我不说话,确实这个小会就开不下去了。 我则是低头盯着自己握紧的拳头,还在生着闷气,好像在等待小雪自行离开,又好像还是有些不甘。 屋内大约冷场了两分钟,小雪终于有动作了,她先是用手环住了我的胳膊,然后用那个软软的部位贴在我的胳膊上。 我假式的甩了一下,但肯定不会甩开。 小雪温柔的说:“别生气了,其实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我有我的原因,你就别管我了。” 我转过头,那个皮肤白皙的稚嫩面容,就和我相聚几厘米的位置,我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坚定的说:“我不可能不管,既然我不知道,那你就说出来,让我知道知道。” 小雪重新低下了头,想了一会,低声说道:“在我们导游的行业里有这样一句话,娶老婆绝对不娶做导游的。” 胖哥忙问:“为什么呀?导游不是挺好的,工作又时尚,人又漂亮。” 小雪继续说:“我从中专上了一半退学到现在,干了四年导游了,这四年里我从一个清纯的校园少女,慢慢看清了导游这个黑暗的工作,现在早已习以为常了。做过导游的女孩,不光性格野蛮泼辣,而且不干净。 ”燕秋被小雪的话彻底说迷糊了,似懂非懂的问:“你说导游还有其他交易?” 小雪点点头,之后就给我们讲了,那无孔不入的潜规则。 大部分的导游是没有工资的,每接一个团都要上缴给旅行社人头费。 打个比方,我们这团有三十个人,导游要按照人头,交回旅行社人头费,我们团每人五十元,那么小雪就要回去交给候姐一千五。游客缴纳的旅行费用,除了自己的吃住和一些景区的门票,就所剩无几了。 如果这个团没有消费,或者消费的太少,那么小雪从商家获得的回扣就少,就意味着这个团要赔钱。 旅行社都不养车,车是旅行社雇的,每个团结束以后,导游便会把车费给司机结账,除此之外导游拿的回扣还要给司机分一部分。 那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多赚点外块,要么少分给司机。 多赚外块,无非就是勾引旅行团里比较有钱的主,白天导旅游,晚上钻到人家房间里导梦游,对方越满意,给的小费就越多,当然也有小气的,玩够了只给一百块了事,导游只能低头认栽,还不如酒店里那些明码标价的。 如果游客里没有上道的,那就必须从司机下手了。 因为旅行社和酒店是有协议的,本来游客的住宿费就已经打折了,所以一般都只提供给旅行社一间免费房,大部分司机都是男的,导游是女的,那就意味着导游和司机晚上要同住一间。 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谁不想多赚点呢?所以有很多女导游,就趁晚上和司机一起住的时候,勾引司机上床。一般旅游旺季都是夏天,在房间内穿得自然就少,女导游就会和司机一起喝喝酒、看看电视,并且找些特别的聊天话题。 司机由于经常在外开车,也会寂寞,所以就办事了。司机免费尝了鲜,最后女导游少给司机车费和回扣,司机也说不出什么。 这个职业,就是一个大染缸,无论多清纯,意志多坚定,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生存就必须做。小雪认识的同行女生里,至少有一半都有过类似的交易。 听到这里,大家集体震惊的同时,也全都明白了我俩吵架的原因,看来我是撞见了小雪勾引司机的一幕。 我苦笑道:“那你干这个很在行喽?老手了吧?” 这话一出口,小雪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她委屈的说:“我这真的是第一次,之前都是在二连本地,我有住处的。” 胖哥问小雪:“那你姨知道你这样么?” 小雪摇摇头。 没等她开口,我就愤怒的说:“怎么会不知道?她干了多少年的旅行社,自己的外甥女做导游,她难道不会提醒么?没提醒就是默许。” 众人都同意我的说法,低着头表情冷峻的看着地面。 我直接掏出一张印着“周氏集团总经理”的名片,甩到小雪腿上说:“你是要钱还是要换工作,回去找我,从今天开始换屋睡。” 当即我们决定,今晚小雪和姜漓、燕秋同屋。 分配完毕,燕秋笑着对我说:“怕我吃了你?” 所以又改为,胖哥去睡小雪的床,燕秋和我同屋。 临送小雪出门回去取东西,换房间的时候,我低声的问:“那你那天在蒙古包,是想勾引我?” 小雪二话不说,踮着脚尖双臂搂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不是,你信么?” 我怕屋内的三人看见,赶紧揪开她的手,对她说:“快去吧。” 小雪送来了那张她说的名片,我们就各自回到安排好的房间休息,我还在为了今晚拯救小雪的过程庆幸,若不是我撞见了那一幕,估计这个女孩就真的下水了,不过我也怀疑,或许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在我们面前表演而已。 正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燕秋居然在我面前表演起了脱衣秀。R1058 第四十九章 新人与旧人 或许按照国外的生活习惯,燕秋并不觉得尴尬,为了避免被嘲笑,我也假装无所谓的看着电视,余光却忍不住偷瞄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了,去年夏天在刘喜家借宿的那个凌晨,我就曾在月光下看到了这样的燕秋,还让我胡思乱想了一番。如今在豪华酒店的昏黄灯光下再看,诱惑力远超当初。 几秒后,她就穿着一个比口罩还小的内裤,进了浴室,之后又脱下来丢到了浴室门口的地垫上。 浴室的设计简直贴心,就是一个用磨砂玻璃围起来的透明空间,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全景。 大概欣赏了十多分钟,燕秋就裹着一个白色浴巾,光着脚走出浴室,因为浴巾对于燕秋来说有些短,再加上她是踮着脚尖走出来的,所以那长得超出正常比例的双腿,几乎完全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下。 当她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心脏速度已经跳到极限了,我努力的稳住心神,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的电视,电视里都是蒙语节目,我根本就听不懂,还假装看得津津有味。 大概沉默了几分钟,燕秋笑着问:“馋了?” 由于大脑混乱,我并没有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就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燕秋并没有再说话,而是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露出天真的少女表情,似笑非笑。 当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要知道一个薄皮大馅的水晶饺子就在眼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忍住不吃的,况且那双清澈如湖水的眼睛里,明明就倒映着两个字“来嘛。” 我再也控制不住喷张的血脉,一翻身就和她吻在了一起,同时手也不老实的剥掉了她最后的遮羞布。 缠绵了数分钟后,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被码放整齐的套套,轻声对她说:“我去洗澡。”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身旁的燕秋已经不在,我胡乱穿起了衣裤,跑去开门。 门外是燕秋、姜漓和胖哥三人。 姜漓一见我就说:“你还没起啊?我们都吃过早点了,真懒。” 我心想,在你们呼呼大睡的时候,哥还干体力活呢,自然要多睡一会。 燕秋则是走上前,搂住我给了清晨的第一个热吻,来势汹汹使得我一劲的后退,就这样抱在一起退回了屋内。 之后燕秋还温柔的说:“我帮你叫了点心,一会送来。” 我心想,看来燕秋对我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她才是最极品的点心,除了她还有什么点心能打动我? 胖哥露出奸笑的表情,点着头晃着腿说:“你俩发展可够快的。” 我俩并没说话,而是看着胖哥不好意思的笑着。 胖哥又说:“燕秋啊,不是哥没提醒你,你该买份人身保险了,等回去的时候,什么陆姗、周彤彤之类的怨妇们,说不定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危险呢。” 我埋怨胖哥道:“能不能别瞎说,我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 胖哥摇摇头,故意开我的玩笑说:“还真不知道。” 姜漓则是假装无奈道:“哎,世态炎凉呀,我唯一的择偶希望,也断送在燕秋姐姐的美人计之下了。” 燕秋表情冷淡的说:“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好玩的,姐玩够了,你要的话拿去,刚拆封九成新。” 我瞪大双眼看着燕秋,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燕秋则是哈哈大笑,搂住我又是狠狠的一吻,然后说:“开玩笑呢,给你吓的。” 怎么到最后搞得我好像小女人一般,还怕激情过后被甩了?我只能摇头表示无奈。 短暂的快乐过后,我们还要回归正途。胖哥掏出了那张小雪送来的名片,我们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很粗,而且说得并不是汉语,也不像蒙语,听起来更像俄文。 她说的我自然是没听懂,心里埋怨这小雪,给个名片让我们打电话,语言根本不通的电话有什么用? 我试探的用中文说:“你好。” 那边居然能听懂,也用蹩脚的汉语发音说:“你好。” 这下高兴了,原来用汉语可以交流,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怕对方听不清楚,我故意放慢语速说:“娄雪莹让我们给你打电话,说你可以帮到我们。” 那边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回答的倒是很干脆,直接问:“你们在什么地方?” 在和其他三人确认后,我回答:“我们这里叫蓝天酒店,知道?” 她表示知道后,问了我们的房间号,就挂断了电话。 大约半小时后,我的房门被敲响了,门外是一个大个子的俄罗斯金发女郎,穿着高跟鞋,身高完爆胖哥,身材完全可以用魁梧形容。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来看,年纪应该和候姐不相上下,不过从面部判断白种人的年龄,我倒是一点也不在行,而且她又画了浓浓的妆。 身穿黑色的小西装,下面是黑色的筒裙,和脸上的妆容,还有那随便盘起的蓬乱金发并不搭调。从只系了一个扣子的上衣来看,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这一幕完全打破了我对金发女郎的美好印象,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高挑优雅。 我侧身,礼貌的示意她进屋。 她并没有急着进屋,而是问我:“你这里,还是我那里?” 看样子她很忙,不想耽误工夫,我赶忙回答:“走吧。”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站在身旁的胖哥,然后伸出右手,张开五个手指。 我知道她这是要钱,也不知道是五千还是五万,即使是五万蒙图,按照比例来说,也还不到四百块,五十万我也给得起,于是我便点头答应。 之后,我回头跟姜漓和燕秋说:“拿包走人。” 那金发女人看我叫姜漓她们,摇头说:“不,只有你们两个。” 看来她是不想太多人参与,说明她的生活轨迹是在灰色地带,也不知道小雪介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可听说国外有什么黑手党,别要钱太多,我和胖哥给不起,再让人家给做掉。 不过既然是求人帮忙,那就要遵照人家的规矩,想必小雪还是有轻重的,也不会把我们和什么穷凶极恶的暴徒牵扯到一起。 我安顿燕秋和姜漓说:“那这样吧,你们两个先在周围转转,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别白来一趟,我们俩先跟她走。” 背对着姜漓不情愿的目光,我和胖哥除了钱啥也没带,就跟着那个女人坐电梯下楼。 路上我在后面小声和胖哥嘀咕:“一会你注意点,别交易不成让人家给咋俩办了,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胖哥点点头说:“嗯,看样子像社会人,咱们说不定能弄把枪,蒙古这边是有枪卖的。” 我用肩旁碰了胖哥一下说:“你拉倒吧,别想那些歪门邪道,很多时候,危险就是自己带去的。赵铁锁又不在,你弄个枪,咱都用不好,再把自己给伤了。” 胖哥笑呵呵的说:“枪有啥的,会瞄准,能搂响就行呗,无非就是不用的时候关保险。” 我斜了胖哥一眼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照你这么说,那部队为什么还要训练打枪?还要学习枪械知识?” 听我这么说,胖哥也不再说话。 我知道他不甘心,从那次赵铁锁给我们讲完枪之后,他就老是跃跃欲试,但我还是不能同意他在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前,去碰那东西。 上电梯,到楼下,我们并没有走正门,而是跟着那个俄罗斯女人从侧门出去,直奔停车场。 俄罗斯女人走在前面,上了一辆橘黄色,掉了漆皮的破旧轿车,坐在驾驶的位置。看起来也是俄罗斯老式的轿车,有点像我们城市报废了的出租车,我怀疑我和胖哥的重量上去,会不会散架了。 没等上车,远处就走来了几个人,前面是一个女人用英文在和一个穿着正式,带着黑墨镜的男人交流。俩人有说有笑,那女人声音很高,看表情应该是那男人的情妇。 他们俩身后,还跟了四五个同样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好像保镖模样。 本来是路人,对方什么来头我们并不在乎,可是那女人的说话声音,却把我和胖哥吸引住了,因为那个声音简直太熟悉了。R1058 第五十章 寻找向导 那女人身穿我们熟悉的连衣红裙,用我们熟悉的节奏颠着身体扭着胯,熟悉的短发露出修长的颈部曲线,虽然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紫色墨镜,我和胖哥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她就是我们在到达二连浩特前一夜,在公路旁遇到的苏日娜。 同样的高跟,同样的黑丝,同样放浪的说话语调和表情。 我和胖哥当时就愣在车旁,我心想,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该不该打招呼呢?她这样的穿着打扮,肯定是和当初一样,在执行任务,如果打招呼,那肯定要搅了她的事,之前就搅了一回,这回一定不能再添乱了。 果然,那几个人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苏日娜并没有搭理我俩,但是从她墨镜里透出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确实用眼睛偷瞄了一眼我们。 我和胖哥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目送着她们谈笑风生的从我俩身边走过。 她们身后的保镖很敬业,用英语对我和胖哥呵斥了一句,大概意思可能是“看什么呢?” 我和胖哥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车里已经满脸焦急的俄罗斯女人,然后一前一后拉开车门,上了那辆看似从报废场开出来的破车。 车虽然破,但性能还是不错的,坐上去之后也没有不舒适的感觉。 俄罗斯女人开着车,沿着主路先往西,再拐弯往北,穿梭在车辆拥挤的公路上,从娴熟的车技来看,她一定是在这城市里生活了很多年。 车在一片摆放较稀疏的寺庙建筑群前面,左拐进了居民区。一小片居民区里,都是七十年代初那种,比较老式的四、六层居民楼,小阳台,平顶,保持了苏联解放初期的建筑风格,看样子这个城市较早的建设,得到了苏联的帮助。 俄罗斯女人住在顶楼,用钥匙打开房门让我俩进去。 进去后是一个狭小的走廊,一侧开俩门,分别是厕所和厨房,厕所小到只能摆放一个马桶,厨房里也是比较老旧。不管去哪里,都必须开灯,因为走廊里是见不到阳光的。 三米长的走廊尽头,是一个泛黄的屋门,屋里一张破了口子的黑色皮床,两张红色绒布包着的旧弹簧沙发。床对面是一套组合柜,上面摆了一个银灰色的二十一吋彩电。 与屋门并排的墙上,开着另一扇门,挂了一个半截的白色门帘,看样子这是一个套间,还有内室。 外间屋门正对面,是一个绿漆已经刨了皮的正方形铁框玻璃窗。水磨石的窗台上,侧坐着一位穿着红色睡裙的小女孩,大概有十三、四岁,阳光透过睡裙,可以看出她很瘦,但是身高已经快赶上我了。 小女孩也是金发白皮肤,听到我们进屋的声音,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由于皮肤白,脸上的痦子很多。 俄罗斯女人和那个小女孩,用一大串的俄语互相交流了一番,那小女孩好像极不情愿的从窗台上跳下来,穿一双红色的人字拖,走到床头柜上拿了一支烟,点燃后,就撩开帘子,进了里屋。 目光注视着小女孩的动作,使我看到,床头柜上散落了几个没有用过的套子。 我问俄罗斯女人说:“你的女儿么?” 那俄罗斯女人警惕的用蹩脚的发音说:“不不不,她不行。” 我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疑惑的看向她。 最后她做了一个“听不懂就算了”的手势,我们才结束了这不达意的客套话。 待小女孩进了里屋,那俄罗斯女人解开上衣唯一的衣扣,就把外套仍在了沙发上,里面什么也没穿,露出了两个已经下垂的胸部,白色的皮肤上长满了褐色的斑,好像一个没扒皮的鹌鹑蛋。 我和胖哥都没敢说话,心想这外国女人确实豪放,接待客人都是光膀子的。 等她拉开裙子侧面拉链,露出下面淡绿色的蕾丝内裤的时候,我和胖哥一下就明白了,赶紧冲上去,抓住她要脱裙子的手。 原来这是一位性工作者,我和胖哥还以为是当地的混混头子,看来她之前一直把我俩当嫖客了,我说怎么不让姜漓和燕秋来,问我们是在酒店还是来她家,还张嘴就谈钱,刚才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她女儿吧? 俄罗斯女人被我俩的举动搞得一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俩,表示不明所以。 我先在心里咒骂了小雪,她这介绍的都是什么歪门邪道?这才又重新解释了一下来意,我一字一顿的说:“我们是娄雪莹介绍来的,要找向导去郊外。” 那俄罗斯女人纳闷的问:“娄雪莹?” 我点头说:“对,对,小雪。” 一说小雪,她一下就明白了,笑得很大声说:“小雪,小雪,朋友。” 我连比带划的重复了一遍说:“我们不是要那个,是要找向导。” 那女人说:“小雪就是向导。” 我简直无奈了,摇头说:“这里的向导,去郊外,去山里。” 她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走到床头柜前,拉开床头柜的门,从里面端出一个鞋盒子,然后把鞋盒子翻过来,里面装的很多张名片,一股脑的被倒在了床上。 她穿上那件等于没穿的外套,趴在床上翻找,找了几分钟,从里面找到一张保存比较新的名片,递到我手里说:“向导,这个。” 我反复翻看着那张名片,除了上面的阿拉伯数字,我一个不认识,全都是蒙文。 俄罗斯女人见我看不懂,一把抄过去,然后拿起放在枕头边,现在已经不多见的翻盖手机,拨通了号码。 通话的时候,她也用的是中文,看样子对方也是讲中文的,这下就好办多了,不仅找到了向导,还能做翻译。 挂了电话,俄罗斯女人让我们等一下,那人一会就来。俄罗斯女人给我和胖哥每人冲了杯咖啡,咖啡很难喝,不仅苦还有一股羊粪味,我和胖哥都喝不惯,只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 我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寺庙的广场上有很多游客,都在那里喂着多到成灾的鸽子。 俄罗斯女人说那就是著名的甘丹寺。 我则是苦笑,心想在这阳光照耀的寺庙对面,却是人世间最黑暗、潦倒的生活。看来人们常说的佛光普照,也并非全都能照到,俗话说得好,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影子。 我并没有去问那个女人的名字,因为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会和她有什么来往了。 待咖啡凉透了,走廊里传来了敲门声,进来的是一位黑瘦的大叔,个子不高一米六出头,满脸的皱纹但身板很直,看起来是个像是个健康的农民。 他穿一个扎着腰带,绣了花纹的蓝色蒙古长衫,赤着一条胳膊和肩膀,下面是一条黑色的旧西裤,穿一双看似经常在泥泞中行走的皮凉鞋。 一进门,他先是和俄罗斯女人动手动脚的寒暄了一番,看来这位也是那俄罗斯女人的老顾客。 我不禁看向床上散落的那堆名片,心中感叹小雪介绍的人没错,找到她,就等于找到了三教九流的集散地。 经俄罗斯女人的介绍,我们得知那位大叔叫嘎鲁。 嘎鲁大叔用流利的中文问我们:“你们需要我带路?要去什么地方呀?” 我对他的国籍表示了疑问,先说:“您中文说得这么好?你是中国人?” 嘎鲁大叔笑笑说:“我父亲是中国人,我在蒙古出生,是正宗的蒙古人。没有关系,这乌兰巴托的周边,我都很熟悉的,怎么说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你们要去哪里,我都能带路。” 我连连答应,表示并不怀疑他的能力,才又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图拉河的源头,肯特山里的一个地方。” 嘎鲁大叔思考了一会说:“好多年没进山了,年轻的时候去那里打过猎,倒还算熟悉。你们去那里干什么?乌兰巴托好玩的地方很多,我带你们在城里转转吧。” 胖哥开口说:“我们是去办事的,事情很重要,而且赶时间,报酬不会少你的。” 嘎鲁大叔双手合十,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无上的腾格里,我不是爱慕金钱的人。”R1058 第五十一章 健谈的大叔 我不知道嘎鲁大叔口中的“腾格里”是什么?反正就是一种宗教式的祷告,大概就像基督徒常说的“上帝保佑”一样。不管怎样,有宗教信仰的人多数心地都很善良,这也让我下定决心,就请嘎鲁大叔做我们的向导,其实我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我问嘎鲁大叔:“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嘎鲁大叔笑着说:“既然你们赶时间,今晚就去我家住,我家就在市区东郊,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到肯特山脉。咱们明天一早就进山,走晚了天就热起来了。你们的行李在哪呢?我用摩托车帮你们驮。” 我忙说:“您先别着急,我们还有两个同伴在酒店里呢,是两个女孩子。” 嘎鲁大叔说:“没关系,让她们来,坐我的摩托车走,我的车拉你们五个没问题。” 我看了一眼俄罗斯女人说:“她不去,只有我们四个。” 嘎鲁大叔摇头表示可惜,然后又催促道:“快让她们来,咱们直接去我家。” 看得出来,这位大叔还挺热情。 俄罗斯女人也愿意再帮忙接一趟人,我便打通了燕秋的电话,电话里说明了我们现在的状况,并告诉她俩收拾好行李,在停车场等那位俄罗斯大姐。 燕秋那边痛快的答应,说马上就回房间收拾。 挂掉燕秋的电话,送走了去接她们的俄罗斯女人,我又拨通了小雪的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小雪的声音显得很愉快,说明她在外面带团玩得还挺开心的。 她接起电话说:“喂,展枭有啥事找本大小姐呀?” 我问:“咱们团要在乌兰巴托这边待几天?我们几个可能要进山。” 小雪迟疑了一下说:“本来计划待两天三夜,你们要是时间长,我可以多等一天,不过不好和游客们交待,如果这两天能下雨,那就好办了,我可以和游客说下雨天车不好走,推迟返程的时间。” 我在心里计算,除去今晚在嘎鲁大叔家留宿,明天一天一夜,后天也就有一白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来得及不?如果小雪拖延成功的话,当然肯定会成功。到大后天早晨,我们赶回酒店,就能赶上旅行团的日程。 于是我对小雪说:“这样吧,大后天早晨你们出发,我们尽量赶回来,实在赶不上,你们就走,别等我们了,我们再想办法回国。” 小雪也算了下时间,然后回我说:“可以吧,只不过,这样就要多耗费一天的餐饮和住宿费用,看来我这趟跟上你们是挣不到钱了。” 我笑着说:“放心,需要多少钱,你给我列个清单,回国的时候一并算给你。” 小雪调侃我,笑着说:“呦,土豪说话果然有魄力,也没什么,团里有个极品小美女,要不然你就包她一辈子的食宿算了。其他人的费用我来承担,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赚到了?” 我知道她是说她自己,便说:“可以呀,等回国后联系我,我给你安排一个,能管自己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工作。” 小雪听我这么说,先是“呸”了我一下,然后又转回正常口吻,很认真的说:“你们还是尽量抓紧时间吧,不然我们旅游车过关的时候,我都不好交待,少了四个人,我还要编瞎话解释。” 我答应她之后,又叮嘱她:“我们的房间随便用,房卡都在前台,可别再和司机大哥住一间了,于人于己都不好。” 小雪满口答应,保证不光这次,以后也不再这样了,我才挂断电话。 我们三个大男人坐在屋子里安静的等待,我则是继续趴在窗边看寺庙广场上的鸽子。现在我才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什么喜欢坐在这里看?那些鸽子忙碌的飞来飞去,争抢食物,却能给观赏者带来心灵的放松。 可能也是由于在这里听不见声音的缘故,本来纷乱的广场,看上去就像一部默片,看着看着人就愣神了,眼睛盯着前方,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好像睡着了一样,让人得到休息,不会因为过多的烦恼而疲劳。 或许这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佛教给我带来的心静,或许这就是所说的禅,我现在正是在悟禅,不过不是面壁,却是观赏鸽子。 很快胖哥就感觉到无聊了,去问嘎鲁大说:“您是那个俄罗斯娘们儿的客人呀?” 这一问倒好,嘎鲁大叔的话匣子被彻底打开了。 他说那俄罗斯女人二十五岁的时候来到蒙古,嘎鲁大叔当时是在火车站,用驴子帮人驮货物挣钱。这个女人雇佣了嘎鲁大叔做脚力,因为初来乍到,又不会蒙语,俩人恰好又都懂中文,嘎鲁大叔就热心的帮她找了出租屋。 安顿好之后,俩人成了朋友,按照那个女人的意愿,嘎鲁大叔帮她找了一个情色行业的工作,如今已经过去二十来年了。 中间俄罗斯女人换了几次工作,也搬了几回家,都是嘎鲁大叔帮忙的。当然,作为回报,俄罗斯女人免费为他提供性服务。 嘎鲁大叔的老伴死得早,是因为难产去世的,只留下一个女儿。他为了挣钱养家,有时候顾不上照顾女儿,就把女儿送到俄罗斯女人的住处,让她帮忙照看。现在女儿大了,也会经常来看这位阿姨。 前几年嘎鲁大叔生意做得好了,又在外人那里抱了一个小儿子,也是俄罗斯女人帮忙照看的。 我心想这嘎鲁大叔心也够大的,那女人是干什么的,他心里最清楚,居然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耳濡目染的能学好么?想想里屋那个穿红睡裙的小女孩就知道,也就是上初中的年纪,每天看着自己的母亲接待各种男人,小小的就已经学会抽烟了。 之后嘎鲁大叔又开始讲述他的风流史,内容无非也就是俄罗斯女人在床上多么给力,也不管我和胖哥爱不爱听。说得口干,还把我俩的咖啡都喝掉,然后继续讲。直到屋内的小女孩,撩开门帘,笔了一个中指的手势,他才停下来。 胖哥好奇的问:“呦,小妮子还懂中文啊?” 嘎鲁大叔笑着说:“娃娃学东西快,她妈妈都能说,她也一定会呀。她妈妈的中文,很多词语还是跟我学的呢。” 我心中暗自苦笑,亲妈都让八国联军给糟蹋了,闺女还有心情学外语,也算是奇闻了。 胖哥笑着问:“那她爸是谁呀?我看有点像亚洲混血儿,该不会就是你的种吧?” 我白了一眼胖哥,警告他说话越来越没边了。 嘎鲁大叔并不生气,而是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可不能乱说,具体是谁的?我也不知道,不过生她的时候,我是装了一回爸爸的。” 胖哥又说:“既然装就装到底呗,我看你俩这么多年,感情也一定很深了,你岁数也大了,要是不在意她的职业,就娶回家做对老夫妻,相互照顾,也挺好。” 嘎鲁大叔还是不好意思的摇头,笑着说:“人家城里的风尘女子,怎么能看上我这个做苦力的农汉?还是不做那个梦了。” 看样子俄罗斯女人年轻的时候,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挺不错的。 我也学胖哥做起了媒人,劝嘎鲁大叔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能行呢?” 嘎鲁大叔使劲点头,答应道:“我找机会,我找机会。” 人无聊的时候还真是会自找乐子,我和胖哥居然给两个不相干的外国人,牵起了红线。或许我们在意的不是他们俩是否老有所依,更在乎的是三个孩子能有完整的家庭。这种心理,没有做过孤儿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闲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廊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们知道是姜漓她们来了,便都起身,准备出发。 燕秋和姜漓进屋后,我先是介绍了嘎鲁大叔,说他是我们的向导,今晚就住在他们家。 两人和大叔相互问好之后,我掏出一沓钞票,放在床头柜上,作为俄罗斯女人跑腿的佣金,就准备带着众人离去。在蒙古花钱就这么爽,不用数,一沓一沓的花都不会花超了。 我又问姜漓:“你俩咋空着手来的?我们四个人的包呢?”R1058 第五十二章 嘎鲁的家 姜漓笑着说:“已经放在大叔的车上了。” 我面带请求的看着俄罗斯女人,对大家说:“人这么多,不然再让大姐送一程吧。”反正我是给过钱的,想必她不会拒绝。 嘎鲁大叔则是反复强调不用,说他的摩托车能拉。 我心想怜香惜玉也不用这么拼吧?就带着怀疑的态度出了门,倒要看看这蒙古的摩托车和我们的有何不同。 一看我才知道,那哪是什么摩托车?明明就是一辆后面盖了棚子,拉货用的三崩子,确实能拉我们,拉两头大牛都放得下,我们四个人的背包,正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 大家相互搀扶的轮流爬了上去,姜漓可能是第一次坐,幸福愉快的表情跃于脸上。 我则是发愁,看起来这一路并不轻松,心说她高兴得太早了,等下有罪受了。 等嘎鲁大叔和俄罗斯女人,用贴脸的方式微笑告别后,我们棚子的门被他从外面关住,车便崩崩崩的发动了。 由于是拉货的车,后斗子里根本没有安置窗户,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只有外面透进来朦胧的光,有种当偷渡客的感觉。 前半个小时还可以,车里面除了不断摇晃,没有其他不好的感觉。 我们在车里闲聊,胖哥给两个女孩讲述了那个女人的职业,和我俩被当作服务对象的搞笑经历,还有嘎鲁大叔的八卦。 开着开着车就颠簸起来了,我意识到我们已经离开主路,行驶在出城的土路上。 路面上时不时出现的石头,让我们在车里毫无防备的相互碰撞,我们三个都没工夫再说话了,各自找了个手能抓住的地方,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姜漓依然面带微笑,盘腿坐在中央,随着车的乱颠点着头,好像还很惬意,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大概如此颠了十多分钟,我就有点吃不消了,盼望着赶紧到地方,再这样下去,我的内脏都要被震碎了,幸亏还没有吃午餐,不然都得倒在路上。为了继续坚持,我只能拿胖哥和燕秋上下抖动的胸部作比较,来转移注意力。 燕秋见姜漓防震有妙招,就问姜漓:“你不颠么?” 姜漓说:“不呀,多好玩,颠得好舒服,我都有点困了。” 燕秋笑着说:“赶紧给我们传授一下方法,我已经快颠吐了。” 姜漓哈哈的笑,然后说:“你们会骑马么?” 作为内蒙古长大的孩子,不夸张的说,我还真没实实在在的骑过马,只不过在一些旅游的地方,骑马随便溜达过,照照相而已。 我就问:“这和骑马有关系么?” 姜漓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然后得意的说:“当然有关系了,骑马讲的是节奏,马跑起来的时候身体会上下的动,如果不会骑马的人坐在马背上,没跑一会就把屁股颠疼了。会骑马的人则是踩着马蹬,半蹲着,让身体跟着马的节奏一起动,这样才不会累,也不会颠。” 燕秋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车颠簸的节奏动,就不会感觉颠簸了?” 姜漓点点头说:“挺聪明呀,就是这个意思,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在摇篮里。我从小就学这个,讲的是人与自然融合,不管是坐在屋里的椅子上,还是坐在激流里的大船上,都与之融为一体,让身体和载体的节奏一致,很舒服的。” 听了姜漓说的,我们三个也学她,把腿盘起来,坐直了身子,闭上双眼,全身放松,感受着车子的颠簸,让身体与之保持统一节奏。 果然有效果,没一会的工夫,我的感觉就已经从颠得要吐血,变成摇摇晃晃很舒适,慢慢也来了睡意。眯着眼睛看胖哥和燕秋,好像也很享受的,闭着眼睛露出微笑的表情。 我马上意识到,姜漓这种把自己与自然融合,不也是佛教中讲的禅定么? 静心打坐,心念不起,先哲圣贤以自我为工具,证到人体的自心自性与宇宙万物为同一体,就是禅的本源。 用观赏甘丹寺默片的方式放空思维,再用姜漓与自然融合的方式随之而动,那就真的可以进入禅定状态了。 我说怎么书上都讲,高僧面壁多少年?我都能领悟到的东西,那些高僧肯定早就悟到了,听说还有不吃不喝的,估计是更高的境界吧。传说有老和尚在树下打坐几十年,人都和树藤长在一起了,恐怕那是更高的境界。 这种方式确实很有益,突然感觉浑身都清爽了许多。 正慢慢进入睡眠状态,车停下来了,棚子的门被打开,外面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我睁开眼,看见的是嘎鲁大叔的笑容,他说:“辛苦了,到我家了,下来吧。” 我们四个懒洋洋的拿着自己的背包,跳下车。 车外的景色简直无法形容,真想不到,嘎鲁大叔住在这么美的地方。远远的可以看到连绵的山脉,山是石头山,高耸入云,只能零星的看见一些树,在山的顶端,还能看见泛白的积雪。 山与山之间的峡谷中绵延流出一条河水,在我们面前积了一个上千平米的水潭,水流很缓慢,更像是一汪湖水。水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石头垒砌的小敖包,上面还挂着已经掉色的彩旗。 再看嘎鲁大叔的家,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超大号的白色蒙古包,蒙古包的门是铁皮焊成的铁门,上面还安了一块玻璃。蒙古包侧面伸出一个拐向上方的烟囱,里面冒出袅袅的炊烟,看样子是有人在里面生火做饭。 蒙古包后面是一个用木棍子捆成的,简易的牲口棚,里面拴了一匹黑色的毛驴。牲口棚的旁边,是一个大羊圈,露天没有顶盖,里面空空如也。 看向远方,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骑着驴,赶着上百头的羊群,在草地里溜达。 再往远能零星的看见蒙古包,都冒着烟有人住,被杆子上的电线连在一起。 嘎鲁大叔对着那个男孩,用蒙语喊了几句,那个男孩就骑着驴往回跑,他身后的羊群特别的听话,见他往回跑,也跟在身后往回跑,停止了吃草。 我正感叹,蒙古牧人的驯养技术这么高超,男孩和羊群就跑近了。我这才看清,在羊群里上窜下跳的是一条很大的牧羊犬,皮毛的颜色完全和羊一样,要不是两只呼扇的大耳朵,还真看不出来里面有条狗。 那狗很聪明,左跑右跑,驱赶着走散了的羊,时不时还爬到羊群的背上,在羊背组成的高台上跑来跑去,伸着舌头四处张望。 待小男孩下了驴,牧羊犬早就把羊赶回羊圈,跑过来绕着嘎鲁大叔撒欢了一会,又跑到羊圈里,从里面用嘴挂上了羊圈的门。 看得我们四个嘴都合不拢了,这么聪明的狗,还真是头回见。我之前养的小黑,和这条狗比起来,简直是狗中的智障。 嘎鲁大叔和小男孩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就转身对我们说:“家里来了其他的客人。” 我说:“那怎么办?不会住不下吧?” 嘎鲁大叔说:“我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借宿,没关系的,住不下我就穿上皮袄在草料堆上睡。”说着,嘎鲁大叔就快步往蒙古包里走,边走边说:“我进去看看,是来干什么的,你们自己进屋,和到家一样别拘束。” 我们四个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笑着往蒙古包的方向走,边走边讨论草原上的牧羊犬聪明。等走到蒙古包边上的时候,我们才看见,在蒙古包挡住的一侧,停着两辆黑色的轿车,看样子来人不少,而且也是城里人。 估计是来找嘎鲁大叔谈生意的,叫他帮忙拉货,不过坑定谈不成,毕竟嘎鲁大叔已经答应明天带我们进山了。 推开红色的铁门,我们先看见一个穿着朴实的大姐,相貌显得比胖哥大,地中间的炉子上,坐着一大锅的沸水,她正蹲在旁边的地上,用一个大白盆,清晰着里面的羊下水,这应该就是我们的午饭了。 寻着电视的声音,我们看向了电视对面的沙发,沙发上的其他人我们倒不在意,但是中间坐着的那个女人,竟然是苏日娜。R1058 第五十三章 新的旅行团 看来之前我们在酒店停车场偶遇的苏日娜一行人,就是要出发来这里,不知道她们找嘎鲁大叔有什么目的。 带头的男人站起身,向嘎鲁大叔微鞠一躬,然后很有礼貌的和嘎鲁大叔用蒙语交流。 我们则是站在一旁,都盯着苏日娜猜测她们的意图。 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只要苏日娜出现,就说明他们是犯罪分子,而且不是简单的小毛贼,我们自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一段简短的对话,我看那男人脸上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他和嘎鲁大叔的谈话很顺利。 嘎鲁大叔转头对我们说:“他们问进山的路,要到河的上游,说要去那里研究水质,考虑投资治理河流的。” 这种骗术显然只能蒙混嘎鲁大叔,哪有投资商亲自检测水质的?肯定是找相关的专业团队做鉴定,再根据检测结果决定是否投资。 嘎鲁大叔继续说:“我跟他们说正好你们两队人一路,我明天带你们一起进山,人多热闹,互相也有个照应。” 我不满意的说:“您不是都答应我们了?怎么还接其他生意?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您开个价钱。” 嘎鲁大叔认真的说:“无上的腾格里呀,我哪是爱慕金钱?要知道,改善河水污染是好事,我必须要帮忙的,不给钱我也愿意。而且你们一起去,又不耽误你的事,难道你们除了旅游,还有其他的目的?亵渎神灵的事,我可是不会答应的。” 我忙摇头,笑着说:“哪有什么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大自然,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 心想,有目的的恐怕是对方吧,这趟旅程看样子注定不会轻松,不仅要找到姜漓说的地方,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隐藏在那里,还要和这帮坏蛋斗智斗勇,隐约觉得苏日娜又要欠我们一个人情了。 苏日娜见我们都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看,估计也是怕露馅,站起身在我身旁绕了两圈,然后面露媚色的说:“呦,小帅哥,咱们可是一个国家的呀,真有缘分,要同行了。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咱好好了解一下彼此呀?” 我明白,她这是想和我单独交流一下,便配合着她演,眯着眼睛语言中带着挑逗般说:“好呀,不如现在吧?咱们去哪呀?” 没等我摘下背包,她就揪着我的背包,把我往屋外拉。 我倒退着跟她出了屋子,同时四个男人里也跟出来俩人。 看屋里的所有人都面露喜色,我判断那俩人不是来监视我们的,估计是要看笑话的。 一出屋门,苏日娜就把我推到了帐篷上,然后扑上来热吻,我也只好配合着她,双手在她后面抱住了她,捏着她的臀部。 那两个跟出来的人并没停留,而是上了其中一辆车,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苏日娜一把将我的背包扯下来,仍在蒙古包门口,然后拉着我的手往另一辆车走,边走边对那俩人喊:“路上小心点。” 那两人带着墨镜,并看不到表情,只是嘴角上扬,冲苏日娜点了点头。 苏日娜手上并没耽误,拉开另一辆车的车门,就把我推倒在后座上,然后整个身体趴了上来。耳听得另外那辆车开远的声音,苏日娜才坐了起来。 我赶紧起身坐在一旁,使劲擦脸上的口水,对着前排的后视镜检查脸上有没有口红印。 苏日娜则是在旁边厉声问道:“你们什么情况,老跟着我干什么?” 我瞪了她一眼说:“占便宜还卖乖,我们稀罕跟着你?跟着你小命不保。话说回来,你能不能转行啊?你去做演员也挺好,就你这演技一样有饭吃,是不是一会咋俩还得演床……戏?” 苏日娜被我给逗乐了,拍了我一把说:“瞎扯什么呢?你们到底干啥来了?” 我说:“姜漓想看看大山,我们来这边旅游,想进山看看。” 苏日娜瞪了我一眼说:“你们真是折腾的没边了,二连浩特玩玩就行了呗,祖国那么多名山大川,跑这看山来了,山里都是猛兽,也不怕给你们吃了?” 我不屑的说:“那你们不怕被吃了?跑这干什么来了?” 苏日娜说:“我们就是来找猛兽的,你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么?跨国售卖珍禽异兽的大团伙,他们专门抓一切珍稀动物,拿到国际黑市上交易。传说那个大哥,年轻的时候抓过独角兽,从此发家,这些人都是军事化管理,和世界上有名的军火商都有联系。” 我瞪大眼睛问:“独角兽?你是跟他们来抓独角兽的?这世界上还有独角兽?” 苏日娜摇头说:“估计是他们行内瞎传的呗,哪有什么独角兽?但是这人的外号就叫独角,我是假装买家,越过中间人,好容易才和他们搭上线的,这回你们可别给我搅和了。” 我没好气的说:“是你把我们美好的旅行给搅和了,接下来怎么办呀?” 苏日娜说:“这样,咋俩假装闹矛盾,你生气,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躲远远的。” 我心想,我们要是走了,恐怕这回就白来了。等她们从山里出来,我们再找嘎鲁大叔带路?我们等得了,旅行团也等不了。 我摇头说:“不行,好容易来一趟,我们不可能走,要不然你们走吧。” 苏日娜又瞪了我一眼说:“我们走?我怎么说?怕你们人多眼杂?那人家今天晚上都得给你们宰了。” 我无奈的说:“那就一起吧,反正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肯定也不想生出枝节。你们去几个人?刚才那俩人开车干啥去了?” 苏日娜说:“我们去三个,这趟独角为了展示给我看,自己亲自出马,还带一个助手。另外那俩人不去,留在他们堂口照看生意,已经走了。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切行动,都照我的眼色行事,称呼不变,还是叫红姐。另外,那独角看样子是不懂中文的,不过你们说话还是要小心,深藏不露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心想,只要不危及到我们四个人的安全,就这样相安无事最好,若是波及到我们,管你什么任务什么卧底,我们人多,谁怕谁? 见时间差不多了,苏日娜从化妆包里掏出口红,在自己嘴上涂了一圈,用嘴在我的脸上和衣服上印了好多口红印,之后又在我的裆部吐了些口水,接着手伸进裙子里,把自己的丝袜脱下来,还把丝袜使劲撕破,攥在一只手里,穿好高跟鞋,关上车门,搀着表情不耐烦的我,就往蒙古包走。 我心中暗骂,这逼真的场景营造,不去拍电影,真是浪费了,只是时间有点短,不知道还以为哥不行呢。 我拾起丢在地上的背包,单肩挎着,和苏日娜一起进了蒙古包,两个戴墨镜的男人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嘎鲁大叔和女儿忙着做午饭,旁边还坐了嘎鲁大叔的儿子,盯着电视聚精会神。 见我进屋,嘎鲁大叔上下打量了一翻我凌乱的衣服,然后用男人都懂的表情笑着说:“他们说晚上不睡这里,你们四个住里屋,我们爷仨睡外屋,都安排好了。” 苏日娜依然风骚的笑着说:“帅哥,要不要晚上住一起呀?” 我瞪了她一眼,故意叫了声:“小红妹妹”接着又说:“不必了,你精力太旺盛,哥哥吃不消。”然后就径直进了里屋。 里屋也很普通,就是一个起居室,一个小土炕,炕的上面靠墙有衣柜,还铺着羊皮做的褥子,看样子质感很好。外加一张单人床,被一个帘子隔开,床上铺得花被褥,肯定是嘎鲁大叔女儿睡的。 姜漓和胖哥正在炕上打滚,感受羊皮褥子的舒适,见我进来都面带嘲笑。 燕秋则是指着我的裤子问:“你们来真的啊?” 我赶紧解释,把我和苏日娜的对话,小声的说给他们听。 说完大家都进入了沉思,应该是和我想的一样,突发事件如何应对之类的。 反正从一开始,这就注定是一次不平凡的旅行,不知道嘎鲁大叔口中的那个腾格里,能不能保佑我们?我们的未来,又将面临怎样的挑战? 人生是跋涉,也是旅行;是等待,也是重逢;是探险,也是寻宝;是眼泪,也是歌声。——汪国真R1058 第一章 萨满法师 一顿丰盛的午餐是在移动中吃完的,因为嘎鲁大叔家没有一张正经的饭桌,所以我们各领一个掉了瓷的小铁盆,里面连汤带水的盛着羊杂碎,找个地方坐下,有的放在腿上,有的放在沙发扶手之类的地方,拿着勺子和馒头快速的进食,还真体会了一把游牧民族不拘一格的就餐方式。 网上有专家说,许多人一同进食,会提高食物摄入量的百分之六十,再加上这地道的羊杂汤,短短几分钟所有人都撑得肚皮溜圆,满面红光露出满足的微笑。 只有跟苏日娜来的那两个墨镜男,吃得比较含蓄。吃饭的时候也摘下了墨镜,一个年岁大概快五十了,另一个看上去比我小个一两岁,二十出头。 岁数大的一定就是独角了,从面相来看,这人长得慈眉善目,跟苏日娜现在的状态比,更像个老实人,完全看不出他是穷凶极恶的坏蛋,我甚至怀疑是苏妹子找错人了。 年轻的那个眉目清秀,个子很高,比胖哥还能略高出一个头顶,表情好像自带笑容一般,也让人觉得和善极了。 不过我还是在脑子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常年与各种野生动物打交道的人,伪装能力自然也是上乘的,被善良的外表蒙蔽,就离死亡更近一步了。 但是有一点我还是需要说的,就是这两个人非常的有礼貌,不仅行为举止非常绅士,就连在蒙古包里由于空间问题导致的擦肩而过,他俩都会自然的向一旁避让,谦卑的好像要鞠躬似的低头,而且从不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对视,好像之前受过虐待一样,搞得我们也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们,表示尊敬。 吃过午饭,独角和他的助手面带微笑的用蒙语和嘎鲁大叔交流,好像是在感谢午餐的款待,并且在向嘎鲁告别。果然一段举止优雅的对话后,那两人就要走,同时目光看向了苏日娜。 苏日娜懒洋洋的拿起丢在沙发角落里,被自己扯破的丝袜,走到我面前,挑逗般的说:“小帅哥等我哦,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再来找你玩。”然后狠狠的在我脸上嘬了一口。 我知道她是告诉我,他们下午回去准备,明天一早再来,不好明说,只能用这种方式。 我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只是假装不耐烦的点点头。 苏日娜刚一出门,早在一旁不忿的燕秋就说:“嘁,那个姓苏的倒底演得哪一出?非要这样么?” 我赶紧瞄了一眼嘎鲁大叔,又瞪了燕秋一样,警告她不要乱说话,这里还有不知道内情的呢,万一嘎鲁大叔知道真相,不愿意做向导了,那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不过嘎鲁大叔显然在忙着磨自己的刀,估计是准备明天带进山,没有对燕秋的话做出反映。但我知道他并不聋,或许是装出来的不在意。 饭后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嘎鲁大叔的女儿端着一盆衣服出了蒙古包,估计是去河边洗衣服,嘎鲁大叔的儿子也出去,不知道是去玩还是继续放羊。 嘎鲁大叔的刀也磨得差不多了,走进我们住的里屋,对我们说:“走,进山前还有件事要办,我带你们去见个人。” 我们的炕上散落着我们从包里倒出来的东西,正准备重新清点、分配,听嘎鲁大叔这么说,也只好丢下没整理完的物品,穿上鞋,跟嘎鲁大叔往外走,不知道还有什么人需要见? 嘎鲁大叔走到了他的三崩子前面,我们也自觉的上了后斗,后斗的门并没有关,随着车的开动,在后面呼扇,看样子这回的路程不远。从后面向外看,依然是行驶在草地上,还是很颠簸。 大概也就开了五分钟,我们下了车,车停在另一座蒙古包前面,回头看去,还能看见嘎鲁大叔的家。 这间蒙古包和嘎鲁大叔的不太一样,周围没有什么牲畜棚和生活用具,更像是拍照用的景布,除了烟囱里冒出稀疏的烟尘,看不出什么生活的迹象。蒙古包的搭建更传统,用洁白的布包得严严实实的,而且非常的低矮。 蒙古包的门也就一米五都不到的高度,是用木头做的雕花门,鲜红的底色上面描了金色的雕花,非常精致。门很宽,由于门的高度很低,好像快接近正方形了。 嘎鲁大叔双手捧着一个布包,带着我们进了蒙古包。 低头进门才发现,这蒙古包是镶在地表之下的,进门要下三阶水泥楼梯,蒙古包内的高度也就能站直身子了,和普通人家的高度没有不同,开始我还以为这里住着霍比特人呢。 地面是水泥磨成的,不同于用砖铺地面的嘎鲁大叔家,屋内的摆设也很整齐,不像嘎鲁大叔家那样凌乱,虽然整体上来看的感觉显得干净很多,但是却稍显冷清,没有生活气息。 蒙古包靠近里面的三分之一处,是一个土炕,炕上的被褥叠得很整齐,旁边的蒙古包壁上开了个窗户,窗户内侧是一个上卷的小方帘子,帘子放下来,蒙古包里就应该是漆黑一片了,必须用顶部正中央挂着的节能灯泡照明。 蒙古包里只有一个女人,盘腿坐在炕上,因为她是背对我们面壁的,还带个蒙古民族式的小帽,我只能从她的长发,和身上的蒙古大袍子来判断,是个女人。 听到我们进屋的声音,她转过身,看见是嘎鲁大叔,面带微笑,用蒙古语和大叔交流。 女人四十多岁,脸盘很大,标准的蒙古族妇女。 大叔坐在炕边,将布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条用塑料布包好的生羊腿,送给那个女人,看来嘎鲁大叔是有事相求。 我们自顾自的找炕边的位置坐下,等待着他们对话,但是根本听不懂。 谈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好像并不太顺利,嘎鲁大叔起身,对我们几个说:“走吧。” 我一听,什么情况?走吧?这说了半天,我们在这一句没听懂,结果就是走吧?我不甘的问:“到底咋回事呀?你带我们来干什么来了?” 嘎鲁大叔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的萨满法师,我想出行前祈求腾格里的祝福,但是她很传统,只忠告我最好不要带外人进入圣山,不愿意帮我们做法事。” 胖哥忿忿的说:“那羊腿白送了?啥也不管?” 嘎鲁大叔笑笑说:“没关系,我们是朋友,看望朋友的礼物。” 这是人家之间的事,萨满法师不愿意做的事,我们也不能强迫人家,我就拿眼神提醒胖哥,别没事找事。虽然我也觉得这女人多半是蒙事的,我心中的法师都是老掉渣的,根本和这胖乎乎的女人不搭边。 即将出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燕秋的纹身,出租车司机老李不是说,这纹身是蒙古萨满教部落的图腾么?不如我问问这个,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 我拉过燕秋的手,把她手部的纹身向上,问那个女人:“这个纹身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没等嘎鲁大叔翻译,那个女人就抓过燕秋的手,仔细看了看纹身,又用手轻轻在上面抚摸,给燕秋搞得很不自在。然后那女人又对嘎鲁大叔,用蒙语说了段话。 嘎鲁大叔高兴的告诉我们:“萨满法师答应帮我们做法事了,这姑娘的纹身真好用呀。” 我问嘎鲁大叔:“她没说这纹身的来历么?” 嘎鲁大叔摇头。 我仔细看了那女人的手,上面并没有同样的纹身,而且屋内所有的摆设上,也没出现同样的图案。但是从她看过纹身的表现来看,这一举动无疑帮两人互相证实了身份,燕秋的纹身确实和萨满教有关,而那个女人确实也不是蒙事的。 不知道这法事到底怎么做?我们几个站在屋里等着看。 那女人先是从袍子的上衣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还是比较新款的触屏手机,比俄罗斯女人的先进多了。她拨通了电话,对着那头说了一会,就揣起手机在那里等。 我问嘎鲁大叔:“等什么呢?” 嘎鲁大叔说:“等助手。” 不一会,门外进来了一个矮胖的家庭妇女。R1058 第二章 奇怪的法事 用手机的年轻萨满法师,矮胖的家庭妇女助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让我不禁想起了东北跳大神,一个大神又哭又闹,一个帮兵又跳又唱,总觉得是专门搞笑的。不管怎样,羊腿都送了,我们就当体验蒙古地区的民族文化,感受风土人情算了,试着去接受,说不定也挺好玩的。 萨满法师让我们在门外等候,我们谦恭的退出了门。 我问嘎鲁大叔:“你找的这个人,靠谱么?我们进山还是要靠自己吧?神灵什么的管用么?” 嘎鲁大叔笑笑说:“其实我原来也不信,后来我得了重病,医学上叫脑血栓,就是一半身子不听使唤。萨满法师看我的儿女无人照顾,还要反过来照顾我,慈悲心起,就为我做了场法事,我的病没过半年,就养好了。你看现在,我多健康。” 我点头表示明白,但是心里却想,你那恐怕是岁数大了,还去找俄罗斯女人快活弄的吧?即使真的有神灵,会保佑你? 胖哥则是说:“信则灵,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难道你还不信么?存在就有存在道理,不灵的估计是伪装的,灵的才是真货。” 嘎鲁大叔接茬问:“你们年纪轻轻的,还有不寻常的经历么?给叔讲讲。” 我赶忙瞪了胖哥一眼,心里咒骂他乱说话,赶紧编故事给嘎鲁大叔听,我说:“可不是么,我们也经历过,我这胖哥,他的爸妈脑子不好,智障,在胖哥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一直到去年才找到。就是因为胖哥拜了一年的佛。” 嘎鲁大叔若有所思的看看胖哥,然后说:“别嫌大叔说话难听,那东西好像也遗传,你平时要掌控好自己的心态,别有啥想不开的。” 给胖哥气得脸都绿了,又没法辩解,一劲的拿眼睛瞟我。 燕秋和姜漓在一旁捂着嘴,笑得浑身乱颤。 胖哥不服气,想了半天说:“哎,您放心,不会的,我和我这兄弟都是从小无父无母的,心态早就养成了,没什么想不开的。” 嘎鲁大叔看着我,惊讶的问:“我看你这家庭条件不错呀,你也是孤儿?” 胖哥接着说:“对呀,他父母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双双跳楼了,留下他这个独苗被人领/养,也是悲惨。” 原来他在这等我呢,胖哥啥时候也学得嘴上不饶人了? 我不甘示弱,假装悲伤的对嘎鲁大叔说:“是呀,本来我们两家是好邻居,我父母跳楼的时候就是抱着胖哥跳的,小孩身子骨软,命大没摔死,但是为了续命,当时打了很多激素,不然也不会这么胖了。” 燕秋和姜漓在旁边,笑得更厉害了,捂着嘴又不敢发声,一会眼泪就憋出来了。 嘎鲁大叔看着她俩说:“这俩女孩子心善,你们给人家都说哭了。” 听嘎鲁大叔这么说,燕秋和姜漓捂着嘴,使劲的点头。 我和胖哥看向这俩幸灾乐祸的家伙,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转身又对嘎鲁大叔说:“哎,她俩也命苦呀,小小年纪得了癌症,是同一个医院的病友。我们俩是做慈善工作的,就是为了让她俩没有遗憾,这不才找您非要去圣山里看看么。” 此话一出,燕秋和姜漓马上就不笑了,把手放下来,红着脸,使劲拿眼睛瞪我,我别提有多开心了。 互相调侃了一阵,萨满法师和她的助手就从蒙古包里出来了。 我们马上收起了表情,不再说话,站在一旁,呈虔诚的状态。 这回的萨满法师完全不同了,浑身绑满了彩色的布条,我看了一下,和五彩哈达的颜色一样。 她光着脚,每个脚踝(huái)处还绑了一串的小银铃,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的响。头上戴一个铜制的大帽子,顶端也绑了五色的彩色布条,看起来很沉。 助手搬了一个小方木桌,我在蒙古包里见到的,那个放在炕上的小方桌。方桌上还盛着许多用品,就好像道士做法的时候,桌子上要摆一些供品类的东西。 看起来这羊腿也不是白挣的,这排场看上去还算讲究。单说那光着脚在草地上走,就已经是够拼的了,要不是练过的,估计脚都得扎成蜂窝。再戴着那个大帽子,怎么看也有二十斤重,要不是专业的,估计顶都顶不起来。 待助手将供桌放好,萨满法师走到桌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后就开始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念念叨叨的。 然后她又抄起桌上的一个白色扁鼓,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做的,拿一个动物的腿骨做成的鼓棒,在鼓上敲出一种类似说唱的节奏,嘴里依然念念有词,听起来还挺悦耳。 这让我想起了当初在村子里看到的,主持阴婚的法师,不过鼓略有不同,那个鼓是一个铃鼓,周围有金属制成的小钹片,而这个鼓就是一个圆形的扁鼓,在两侧和顶部三个点上,挂有几根彩色的布条。 自奏自唱了五六分钟,那个萨满法师就将扁鼓放在自己的面前,把整张脸都挡住,同时嘴还在鼓的背后不停的念叨。 总的来说和跳大神有些不同,跳大神的是帮兵在旁边敲鼓唱歌,大神只需要坐在那里,等待神仙上身,然后浑身乱颤的与人交流,像个阴阳交流的媒体。这个完全是萨满法师自己唱,自己演,绝对是体力活。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才只是个开始的准备工作。 等萨满法师把鼓从挡着的脸部拿下来,她的助手跪在她身后,用一块深色的布,将萨满法师的大半张脸都捂住,只露出鼻子下面的鼻孔和嘴,用来呼吸。 布上面画了一张恐怖的脸,附在法师的脸上,再加上她的一身装备,马上气氛就不同了,顿时感觉面容和蔼的大嫂子,变成了一个神秘可怖的人,化妆的重要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等助手绑好遮脸布,萨满法师站起身,就开始舞动了。她手里拿着鼓和鼓槌,一会低头转圈,一会仰天长啸,一会连哭带闹,一会满地打滚,反正就是使劲的折腾,嘴里也一刻不闲着。她身上的彩色布条,在她的舞动下跟着旋转,看得我们眼花缭乱的。 大概保持这种折腾的状态有半个小时,换成是我肯定也已经大汗淋漓了,我们站在一旁看着都累,而且恭恭敬敬的不敢打扰。 那萨满法师可能也是折腾累了,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冲着嘎鲁大叔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要知道,蒙上眼睛这么忘我的疯了半小时,还能找到人站的位置,绝对是真功夫,不佩服都不行。 嘎鲁大叔小跑的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慢慢的低下身子,和她对面而坐。 萨满法师放下手中的乐器,从身后的供桌上拿了一小块扇形的兽骨,看起来是某种动物的肩胛骨,但不像旧社会要饭的,拿的是牛的肩胛骨,这块很小,像是猫那么大的动物的肩胛骨。 那块骨头上雕刻了精致的花纹,而且扇形的顶部装饰了彩色的绒毛,好像是上了色的兔毛。 萨满法师像看手相一般,抓着嘎鲁大叔的右手,先用那块小骨头在嘎鲁大叔的手上抹,然后又把骨头放在自己脸上抹,重复的做这样的动作。 应该是在研究嘎鲁大叔的灵魂,帮他预测未来。和看手相功能类似,只不过蒙着眼睛,只有动作肯定看不到掌纹。 持续了大概能有三四分钟,萨满法师开口讲话了,语言不通的我们肯定是一句都听不懂的,但是辨别音色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的,那个女人的说话声音,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说话的声音在这半个多小时的折腾过后,居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很老的男人声音。 我们四个马上被震惊了。 人都有模仿音色的能力,受过训练的配音演员,可能变化的音色比较多,但是熟悉的人一听,马上就能辨别出来,毕竟还是掩盖不了原有的音色。但是这个萨满法师完全不同,她的声音我们数分钟前还听过,现在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一个陌生老头的声音。 在其他三人因为这种变化面面相觑的时候,我决定用我的天眼来辨辨真伪。R1058 第三章 关于腾格里 我悄悄的摘下眼镜,用右眼使劲盯着那个蒙着脸的萨满法师,没几秒就看到了她身后的精魂。 这种精魂我第一次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的精魂并不像我以往看到的,不管是什么至少是实体,比如、动物、植物。 她的精魂是一团蓝色的气,或者说是一大团蓝色的液体,不停的在变换着形状,由于变化速度太快,只能从轮廓上看出来,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时大时小,时高时矮。就如同一块被人不断捏成各种形状的粘土,被拍摄后,再用快进的方式播放,没一会就看得我眼晕了。 我重新戴好眼镜,心里盘算着,难道这萨满法师是胖哥说的真货?一会我要详细向嘎鲁大叔讨教一下,看看萨满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看到的能变化的精魂有什么关系? 我戴上眼镜的同时,那个萨满法师也停止了说话,仰着头脸转向我们四个的方向,虽然蒙着眼睛,但是从动作来看,她是在看向我们这边。 停顿了几秒钟,嘎鲁大叔也回头看我们,表情很疑惑,仿佛是我们打断了法师和他的对话。 我顿时一惊,难道这个萨满法师发现我用天眼看她了?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不尊重,在人家的地盘,惹毛了她可是不理智的。 我学着其他三个人,用无辜的表情站在那里,假装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希望她不要怪罪。 看了我们一会,萨满法师又低头,用粗重的嗓音和嘎鲁大叔说了几句,就突然一下躺在地上不动了,好像昏死过去一般。躺了大概能有一分钟,她开始用手撑着地起身。 嘎鲁大叔和助手阿姨赶忙上前搀扶,我们几个也跑上前帮忙,其实根本不用那么多人扶,搞得跟领导视察一样,就是出于一种礼貌。 萨满法师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需要帮忙,自己坐起身,揪下脸上罩着的布,对我们笑笑,然后转身低声和助手说了几句话,就自顾自的回了蒙古包,看样子很累,需要马上休息。 助手则是从供桌上拿了一个布袋子,又用地上的塑料桶倒了一大碗奶,送到嘎鲁大叔手上,然后也收拾东西回蒙古包了。 我跑过去,帮嘎鲁大叔捧着盛奶的大碗,然后问:“这是干什么呀?让我们喝么?” 嘎鲁大叔边摇头,边笑着说:“不是给你喝的,是给神灵喝的,把这碗牦牛奶洒在地上。” 姜漓瞪着眼睛说:“牦牛奶我还没喝过呢,给我们留点尝尝呗。” 嘎鲁大叔拍了拍姜漓的背说:“想喝一会我开车给你买去,和普通牛奶味道一样。” 姜漓也不是不懂是的小孩子,听大叔这么说,赶紧回话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喝牛奶拉肚子。” 嘎鲁大叔恭恭敬敬的把牦牛奶,倾倒在河边的地面上,嘴里还一直在说:“腾格里保佑,腾格里保佑。” 胖哥在旁边很认真的说:“这里的神仙说蒙语的,您要用蒙语说。” 我们三个一听,噗哧的都笑了出来,但是嘎鲁大叔很认真,又用蒙语重新说了一遍,胖哥这才罢休,看来胖哥这回算是找到知音了。 燕秋指着嘎鲁大叔手里的布袋子问:“那个是干什么的呀?” 嘎鲁大叔把布袋子口敞开给我们看,然后说:“这是炒米,要喂给河里的河神吃的。” 我们拿着那袋子炒米,走到河边,便你一把我一把的抓着撒了出去。 本来平静如湖面的河水,马上泛起了波纹,从清澈的水中看去,竟然有无数条鱼争抢着来吃食物,有的甚至有五十公分长,就好像池塘里几天没喂的鱼一样。说明这炒米是上等的鱼食,鱼都非常喜爱。 姜漓一边高兴的看着水里争食的鱼,一边问嘎鲁大叔:“萨满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还要喂鱼?” 嘎鲁大叔说:“萨满教认为世间万物都是有灵魂的,不光是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包括山川河流、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全都有灵性,萨满教就是崇尚这些神灵。最高的神就是腾格里。” 我纳闷的问:“腾格里是个啥呀?老听您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燕秋抢先回答:“腾格里是蒙语,就是蒙古族人常说的长生天,就是我们头顶的蓝天了,既然万物都有灵魂,那么天也有,而且天是最大的。” 弄了半天,嘎鲁大叔说的腾格里,就是我们头顶的天空,那他说的无上的腾格里,用二人转演员的话翻译就是我的天呐,我不禁偷笑。 不过这下我是明白了,萨满法师刚才那不断变换的精魂,应该就是万物的英灵产生的效果。若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以为是蒙事的,以为那个大嫂子是演技派的,看来有些民间的东西不得不信。 传说由萨满教演变而来的东北跳大神,也让我真假难辨了。他们讲的是立堂子,写堂单,让那些修炼中的动物,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地仙上身,既然山川河流都有灵魂,那动物上身还真不得不信。 我问嘎鲁大叔:“刚才那个萨满法师和您交流了那么久,到底有什么指示呀?” 嘎鲁大叔说:“无上的腾格里念我是忠实的信徒,定会保佑我此行无险。你们也必须自律言行,不要随便伤害圣山中的英灵,只取自己所需,不要祸害山中之物,便可保你们平安,法师就是这么说的。后来法师说神灵遭到生人偷窥,心中不悦,就离开了,没有其他指示。是不是你们不能站在旁边看呀?我也不懂。” 我心中知道,肯定是由于我用右眼窥探上身的英灵,所以才惹得神灵不开心了,总之法事圆满结束了,我也第一次看到了神仙的样子,还是挺有意思的。 喂饱了河里的鱼,我们上了嘎鲁大叔的三崩子,嘎鲁大叔又进蒙古包和萨满法师告别,才载着我们回到了他的住处。 嘎鲁大叔的儿子在宰羊,一只羊被绑在了蒙古包后面的杆子上,嘎鲁大叔的儿子正拿着刀在扒羊皮,羊的内脏流了一地,牧羊犬趴在一旁的地上,等着主人赏给它食物。 由于味道很难闻,我们几个看过后就回屋了,姜漓也一改之前的好奇,跟我们一起进了屋。 我知道,伤害动物这种事姜漓是最看不得的,可是肉上桌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少吃,依然是小孩子的性格,看事物没那么透彻。但是蒙古包外面的那个小男孩,显然成熟多了,那么小就能独自宰羊了,让我干我肯定是干不来的。 在确认嘎鲁大叔晚上会给我们炖羊肉吃之后,我们高高兴兴的回里屋的炕上,继续收拾我们的东西。 倒出背包的东西,我才看见,燕秋还是带了一个洛阳铲的小铲头,和一个背包能装下的铁杆。我埋怨她不听话,她则是连连说以防万一。 姜漓捧着包里吃不完的小食品,一趟一趟的往外屋跑,送给嘎鲁大叔的女儿吃,在得到感谢和夸奖后,脸上洋溢着愉快的表情。 一边收拾,胖哥一边说:“你们有没有什么感觉?这嘎鲁大叔不太诚实。” 我疑惑的问道:“哪不诚实了?嘎鲁大叔一看就是老实人,多热情呀,哪像你说的那样。” 胖哥摇摇头说:“你太嫩,你看嘎鲁大叔和那个萨满法师,说了那么半天,但是告诉我们的就几句话,他肯定有没说的,为什么不全说?肯定有秘密。” 燕秋表示了不同意见,她说:“也不尽然,说不定人家蒙语交流复杂,或者说还有一些嘎鲁大叔的私事,总不能见一回神仙,光说进山的事吧?比如家人安康,病情好转之类的。” 我点头表示同意,笑着说:“说不定人家嘎鲁大叔想问问,他和俄罗斯女人的感情发展呢。要么就是和我们没关系,要么就是不重要。萨满法师总不能告诉嘎鲁大叔,把这几个人带进山沟僻静的地方,把他们办了,所有的财物二一添作五,咱俩五五开吧?” 胖哥见我们都不赞同,也不再继续说,只是摇头继续收拾东西,嘴里念叨着:“有问题,有问题。”R1058 第四章 出发遇阻 吃过晚饭,一夜无话,还在睡梦中的我们,被外屋的嘎鲁大叔喊醒。 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看看时间是马上五点,知道今天要早出发,所以也就没有磨蹭,直接起来穿好衣服到外屋洗漱。 洗漱用的是河水,冰澈透骨,让人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几分钟时间,其他两人也收拾利索,只有姜漓有起床困难症,见我们捧着热腾腾的羊奶喝,她才快速的洗漱完毕。 大口的喝了一碗羊奶,我独自到蒙古包门口呼吸新鲜空气。远处开来了独角的车,我差点把这三个人忘了,再想起来,心情马上有些沉重,早晨的好心情仅剩一半。 下车的三个人,我差点没认出来,装束和昨天截然不同。他们三人清一色的黑色连体紧身衣,看起来是防水的,有点像潜水服。脚穿同一个牌子的高腰登山靴,头戴黑色的轻薄毛线帽子,帽子上还架着一副类似大号游泳镜的防风镜,脖子上缠着彩色的被叠成三角形的围巾,牛仔范十足。 后腰横跨一把军用短刀,刀柄在右手方向。每人背一个中等大小的登山包,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的什么。每人包后挂着一捆粗绳,左侧面挂一把小号的狼眼手电,还分别挂着不同的其他东西。 独角的包,右侧面挂一把长弓,这弓不是普通的老式猎弓,而是银白的金属制成,可折叠,带瞄准镜的。旁边一个箭筒,也是那种类似高档牙签筒一样,抽一根再露出下一根的尾端。 独角的年轻助手,包右侧挂了一把黑色的弩,比我和胖哥之前用的那种专业多了,上面有一个红点瞄准镜,就是那种瞄准的地方上能有一个小红点,之前赵铁锁给我们普及过。他背包横捆腰部的带子上,有一横排插槽,刚好十支弩箭箭头朝下,整齐的排列在上面。而且他背的那捆绳子也不同,绳头上还固定了一支弩箭。在他背包的最上方,还横着一把短小的铁锹,一头是三角形的把手,类似消防锹,军绿色,看起来像部队里专业挖战壕的那种。 苏日娜则不同,除了同样的装束、刀、背包、绳子、手电外,她的包上只挂了一只毛绒玩具,让她精神抖擞的全身装备,马上融入了一些女孩子的可爱气息,感觉还是很搭调,但是专业水准大打折扣。 三个人面带笑容的走下车。 我友好的冲他们点头,还不忘打趣他们说:“进山玩一圈,不致于弄得跟谍中谍似的吧?后面背的不是降落伞吧?” 独角和助手没有说话,只是笑得挺开心,冲我点了点头就进了蒙古包。 苏日娜径直走到我面前,手里拎了一大袋子东西,看得出来是给我们带的早点,都用餐盒装的。 她一边伸过手,一边说:“还不赶紧接着?沉死了。” 我赶忙接过来,高兴的跑进屋里,分给大家,不光我们四个,还有嘎鲁大叔一家三口的份。盒子里装的是一大片的煎蛋,下面是大米饭,苏日娜说那叫蛋包饭,蒙古传统的食物。 我则是觉得,牧民不会赶着鸡鸭鹅游牧,所以说是蒙古传统的不太靠谱,不过我并没有反驳她,有得吃就别挑三拣四了。 本来还埋怨喝奶拉肚子的姜漓,见到蛋包饭相当开心,要不是有独角二人在,恨不得冲上去亲苏日娜一口。 饭毕,独角转头,用蒙语对自己的助手说了一句话,然后他的助手就摘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四个长方形的铁瓶子。质地是某种类似铝合金的,被打磨得十分光亮,两侧有一个小突起,突起的小孔里面穿着一根圆形的军绿色绳子,很精致。 铁瓶子的大小类似老式的铝质饭盒,但是在饭盒的一侧,有一个长长的瓶颈,上面旋着盖子。 独角的助手把四个盒子分别递给我们后,苏日娜说:“这是他送给你们的礼物,路上用起来很方便。” 我仔细端详了那个盒子,原来是个多功能的饭盒,侧面打开盖子就是饭盒,瓶颈就是饭盒的把手。盖上盖子之后,就是一个水壶,拧开瓶盖就能喝水。 我是第一次见,胖哥更是喜欢,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之后还把绳子拴在了背包上。 包括独角三人,所有人都学着胖哥,在背包上找了个位置拴住了饭盒。 点头谢过独角之后,我苦笑,人家装备精良,包上挂的无一不是实用的东西,我们这三个,包里除了换洗的衣物,就是吃的。包外面就挂了一个铁盒子,还是人家送的,相较而言太土了,有心把我的弯刀拿出来秀一下,心想独角要是见到这好东西,找机会给我宰了抢去,就不好办了,也就打消了炫富的念头。 不过和嘎鲁大叔比起来,我们强多了。嘎鲁大叔腰上挎了一个腰包,就像长途汽车上售票员的那种,腰包的带子上除了刚才独角送的饭盒,就只挂了一把包着旧皮套的蒙古弯刀,身上也只穿了一身旧运动服,裤腿还是敞口的,自己用绳子匝的口。 休息了一会,时间也差不多六点了,嘎鲁大叔一声令下:“走。”众人集体起身,浩浩汤汤的出了蒙古包的门。 才往前走了二十米,就没法走了。前面就是嘎鲁大叔家门前的大河,把我们和山隔开来,河对面就是水流过来的山口,我们只能瞪眼看着,肯定是过不去。 独角的助手比较利索,已经坐在地上开始解鞋带了,看来他是要游泳过河,可是我们几个却没这个能力,这么宽的河,游不游得过去另说,早晨河水是很凉的,我们游过去人冻僵了,浑身湿透了,还怎么往下进行? 嘎鲁大叔伸手拦住了欲脱靴子的助手,然后指了指前面的一片石头,对我们说:“走,跟我把船取出来。” “还有船?”我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嘎鲁大叔笑笑说:“有船的,我之前也是会到河里打渔,只是个人爱好,后来我们这里出了变故,我就再也没用过了。” 我们顺着嘎鲁大叔手指的方向走过去,一片河边的石头地,被铺得很平整。大家齐心,你一块我一块往旁边扔石头,不一会下面就露出了木头,真的有一搜木船,被嘎鲁大叔埋在了石头下面。 见到真有船,大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独角的助手也是第一次使用了他的铁锹,速度要比之前快多了。 没一会我们已经累得满头汗,包括独角在内,都坐在一旁对齐的石头上休息,只有那个助手还在一直开心的用铁锹挖船,而且速度依旧很快,看不出有疲劳的迹象,体力上完胜所有人。 我们坐在石头上无聊,我就问嘎鲁大叔:“您说出了变故,什么样的变故能影响下河钓鱼?是河水涨了?山洪暴发了?” 嘎鲁大叔摇摇头,然后平静的说:“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们这一片的住户,都喜欢到这河里钓鱼,河水不急,河里鱼又多,钓回来并不卖,而是自己家用来改善生活。先是有三个小伙子驾船去钓鱼,结果就回来了俩,另一个坐在船头就失踪了。后来又有兄弟俩,哥哥先驾独木舟去河谷里,等弟弟到的时候哥哥已经消失了,找了三天才找到他哥哥的尸体,尸体上没有伤痕,但是身上全是紫红的印子,好像被钝器击打了一样,骨头尽碎,找不到原因。后来那个萨满法师的丈夫和儿子,也在一起下河钓鱼的时候消失不见了,到现在找不到尸体。” 燕秋忙问:“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嘎鲁大叔点头。 胖哥又说:“那是不是附近有变态杀人狂啊?钝器击打,骨头尽碎,这得多残忍?后来怎么解决的?” 嘎鲁大叔继续说:“后来萨满法师做了一场法事,她说我们有人打捞了河神的灵体,惹怒了神灵,神灵用法器击打作为惩罚,要我们以后别再下水捞鱼了。” 我们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我们这回下水,会不会受到河神的惩罚。R1058 第五章 奇怪的钓法 嘎鲁大叔的解释我是不信的,精魂能和人类交流,这一点我已经证实,但是精魂能对人类做出行为,绝对不可能,难道用空气锤子敲人么?说不定还真如胖哥所说,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又或者是某种山中野兽所为,之前消失的人可能都是被猛兽吃掉了,那具发现的尸体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吃掉。&lt; 不管怎么说,我们身边的独角和他的助手,一定比猛兽凶狠,但愿他们只图财狩猎,不会害人性命,那样至少遇到什么危险,他们还是可以保护我们的。 没多久,独角的助手就把船挖出来了,船是木头板打造的,看起来还算结实,虽然河边有些潮湿,船体上很多地方都已经发黑,但是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 船上没有船桨,船体的尾端安装了一个马达,独角打开了马达盖子,我们可以看见里面满满的柴油。 众人合力把船推倒了河里,独角扶着船尾让船尽量平衡,我们一个接一个的跳上了木船,独角最后上船。 马达上有一根绳子,拴了一个塑料环。独角的助手使劲拉了三次,都没什么效果。 独角拨开他走过去,只一下,就把马达拉着了,发出三崩子的声音。 我对独角比了个大拇指向上伸出的手势,赞他厉害。 独角点头对我微笑,接着又看向嘎鲁大叔。 在嘎鲁大叔的指挥下,我们的船由慢及快平稳的开动了。还真有点游湖的感觉,两岸秀丽的风景,中间缓缓的河道,一搜游船后面荡着粼粼波纹。 我们大家的心情都好极了,坐在船中有说有笑,观赏着水中风光。 姜漓坐在船边,把手伸到水里玩。嘎鲁大叔提醒她,水里有大鱼,小心被咬到,姜漓却说自己招动物喜爱,不会被咬。 胖哥拍着独角助手的肩膀说:“银角大王你还太嫩,你看你师父金角大王,一下就拉着了。那是需要臂力和速度的,像我这样。”然后用手比划着拉马达的动作。 也不知道独角的助手听懂没有,只是一劲的笑着点头。 真把那个马达给胖哥,我估计他还不如银角呢,看独角背后挂着的那个弓,就不是一般臂力的人能用的,再想想胖哥在森林公园的小货摊上拉弓的场景,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胖哥这个外号起得,还挺有创意,金角和银角到也比较好称呼,确实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俩的真名,估计苏日娜也不知道。 河道是顺着山谷流出来的,我们的船逆流而上,顺着河水来的方向往上游开。我们这群人都很闲,只有嘎鲁大叔指着方向,金角和银角换班操控船尾的马达,来掌握船只的方向。. 河谷里两岸的树木显然比外侧多,能看见一小片一小片的林子。河边的巨石也多了起来,不像之前全都是碎石,这些巨石应该是下暴雨的时候,被水流冲下来的。河水十分的清澈,能看见里面各种各样的鱼类,多到数不清,不过看到的都是小鱼,最大也不超过手掌,大鱼应该在更深的地方。 我们的船毕竟是老式马达,别看是柴油的,力量也不是很大,所以船开到最高速也并不快,没多久大家就都露出疲倦的神情了,不像刚上船那么兴奋,怎奈船中只能坐着,不能躺下,很快我便感觉腰酸背痛。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中午十一点,就对嘎鲁大叔说:“大叔,咱找个岸边靠一靠吧,早晨那么早起,我看大家都累了。” 一说这话,周围几个人都露出的微笑,看来他们和我想的一样,现在需要休息。 嘎鲁大叔点点头,指着前方百米处的一块大石头,对正在掌舵的银角说了段蒙语。 银角点头,我们的船微微加快了一些速度,就朝那个大石头的方向开去。 这河水的缓急,完全是按照地势的落差来分的,遇到平坦的河道水流就平静,遇到落差较大的河道,水流就很急,我们的船一路上也是时而平稳,时而晃动。我们停靠的那块大石头,正好是一个分界线,再往前,水流就变得很急了。 船熄火后,众人跳到岸上,嘎鲁大叔和金角配合着把船体转了一下,然后用船头的绳子把那块大石头捆住,保证我们的船不会被水冲走。 下了船,大家都摘下装备,放在岸边的石头上,活动胳膊腿儿。 我一边做着扭腰运动,一边问嘎鲁大叔:“中午饭咱们怎么解决呀?” 嘎鲁大叔说:“放心,交给我了,你们生火。” 燕秋和苏日娜两个人主动要求,一起到岸边的林子里去拾柴。 我们在岸边继续休息,同时看嘎鲁大叔怎么解决午饭问题。 嘎鲁大叔从他的腰包里,掏出了一小卷的鱼线,鱼线的一头挂着一个鱼钩,鱼钩上没有鱼饵,而是一种橡胶制成的水生物装饰。 嘎鲁大叔把鱼线抖出三四米,然后一手抓着线团,一手捏着鱼线,在头顶旋转着甩鱼钩,甩了一圏之后,往前一掷,装饰着假鱼饵的鱼钩,就被甩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一个小的水流漩涡中。 那个橡胶制成的假鱼饵,被河水一冲还真有点像真鱼,上下翻飞逆流疾游。 之后嘎鲁大叔一转身,背对着河水,让鱼线越过他的肩膀,手里攥着鱼线的这头,慢慢往回收。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钓鱼方式,就问嘎鲁大叔:“你这是什么奇葩钓鱼方式?蒙古都这么钓鱼么?我还真是头回见。” 嘎鲁大叔笑着说:“这种钓法是我自创的,是根据飞钓法演变而来的,不过我这个不用鱼竿,鱼竿很贵,又不方便携带,我就用手指感觉鱼线有没有钓到鱼。” 说完,他的鱼线也收回来了,他又重复之前的动作,甩出去之后背对着河水收线。 我是不懂钓鱼的,但是飞钓倒听说过,只是听说,具体方法也不知道,他这钓法和飞钓的区别在哪,也根本看不出来。 胖哥点头说:“确实像飞钓,不停的甩钩,收线,听说在激流中飞钓很管用。但是你为什么要背对着河水呢?” 嘎鲁大说笑笑说:“习惯了,我们在河边钓鱼,因为身后要放着钓上来的鱼,就会吸引林中的猛兽,它们会跑过来攻击钓鱼者,所以必须背对着河水,时刻注意背后有没有危险。” 听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像我们城市里生活,即使是钓鱼,也是公园、水库之类的地方,身后除了防止打扰鱼上钩的游人,根本不会有遭到攻击的危险,所以自然也就不懂嘎鲁大叔的钓法了。 胖哥笑着说:“人家姜太公直钩钓鱼,你这是背对河水,无杆钓鱼,不相上下呀。” 嘎鲁大叔可能不知道姜太公是谁,正要问,突然顿了一下,迅速回过身面向河水,开始放慢收线速度。 没几秒,我们就能看见,嘎鲁大叔真的钓到一条大鱼,在河水表层游动。 嘎鲁大叔并不急着收线,而是收一会停一会,等那条鱼彻底累了,才加快的收线速度。 等鱼线把鱼带到了岸边,我和胖哥跑过去捧起那条鱼。 不远处独角学着我之前的样子,对嘎鲁大叔竖起了大拇指。行家肯定看得出门道,他这个动作肯定了嘎鲁大叔的技巧专业性。 再看那鱼足有六十公分长,重量怎么也在十五斤往上。长得像大鲤鱼,但是身上的鱼鳍很好看,像风帆一样,显得整条鱼格外精神。 我和胖哥高兴的欢呼,掩饰不住第一次获得猎物的兴奋,当然我俩完全是打酱油的。 胖哥问嘎鲁大叔:“这是什么鱼啊?” 嘎鲁大叔说:“这种鱼叫河鳟,我们这河里有很多,不稀奇,这条算小的,有比这大得多的。” 估计之前在饭店餐厅里见到的炸河鳟,就是这种鱼做的。 我俩的欢呼声把燕秋和苏日娜也引回来了,她俩说找到一个枯树,所以抱了很多木柴回来。 嘎鲁大叔继续钓鱼,我们几个聚在一起,把小一点的树枝堆在一起,我掏出打火机就开始点木头,可是没有纸直接点,怎么也点不着。 于是大家就开始到处找纸,正找着,燕秋突然瞪着眼睛,指着河对岸的树丛,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说不出话来。R527 第六章 与熊共餐 我们顺着燕秋手指的方向,往河对岸的树林里看,仔细找了半天,才发现,就在树丛里正蹲着一只棕色的大狗熊。 熊的个头不算很大,也就一人高,甚至还矮一点,周身的毛色呈深棕,和商店里卖的毛绒玩具如出一辙。 第一次在动物园以外的地方看到熊,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姜漓表现得特别兴奋,就往前走了几步,想凑近一些看。 嘎鲁大叔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异样,而是发现又钓上来一条鱼,然后转过身往回扯他的鱼线。一转身,他也发现了对面河岸上的狗熊,愣在了那里。 这一愣不要紧,那只大棕熊,直接立起身子,用两条短短的后腿行走,左摇右晃的就跑进了河水中。那场面十分的滑稽,让我们都忘记了它具有攻击性。 狗熊下水后,显然比在岸上灵活多了,用狗刨的姿势,几下就游到了嘎鲁大叔的钓钩处,没等我们反映,它用嘴叼起嘎鲁大叔刚钓到的鱼,只一扯,鱼就脱钩了,然后叼着鱼看着我们,并没有急着离去。 独角的助手这时候已经拿出了弩,从地上的背包带上抽出一支箭,搭了上去,准备瞄准那只棕熊射击。 嘎鲁大叔赶忙把手一横,阻止独角的助手射杀那只棕熊。然后又客客气气的,摆着手对棕熊说:“拿走吧,归你了,我们不要了。” 嘎鲁大叔的话说完,那只棕熊才叼着战利品,重新回头游回了对岸。就在它准备离去的时候,草丛里居然钻出来一只小狗大小的小熊,看起来也就满月大,走路还跌跌撞撞的,但是从欢快的奔跑中可以看得出,熊妈妈得到了战利品,它也很开心。 我们目送一大一小两只熊走进了丛林深处,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这时嘎鲁大叔才说:“那是腾格里的使者,我们出门的时候萨满法师说了,只取所需,一定是天神觉得我们钓鱼多了,让使者来取走多余的,不能再钓了。” 虽然我对萨满法师的真实性不怀疑,但是这熊抢鱼,应该就是自然法则吧,跟什么神仙使者绝对没关系,是嘎鲁大叔想多了。看来这只熊的出现,要让我们这群人中午饿肚子了,一条鱼怎么够吃? 不管别的,先把火点着,聊胜于无,有就比没有强,一条鱼大家分分吃,也是能挨到晚上的,怎奈找不到引火的纸,成了我们现在的首要问题。 这里的环境完全是无污染的大自然,不像我们国内的旅游区,随便一个草丛就能找个食品袋之类的东西。这给我们点火,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独角并不愁,他找到一块燕秋她们搬回来的木板子,然后在树皮的相反面,用他的刀在上面刮,没一会的工夫,就刮下来一小撮木絮,用手捧着递到我面前。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用打火机点燃。 他又把点燃的木絮用手捧着,送到了已经架好的柴火堆下面,之后浓烟就冒起来了。 独角一边用手往里面扇风,一边冲我们乐。 胖哥笑着说:“果然还是人家专业的有本事,居然能从木头上刮东西点火,看来野外生存人家是大师级的。” 嘎鲁大叔听了胖哥的话,纳闷道:“什么专业的,他们不是检测水源的么?和点火有什么关系。” 胖哥马上发现自己失言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愣在了那里。 苏日娜瞪了胖哥一眼,然后笑着给嘎鲁大叔解释:“我们常年干这个,多半都是在山里、林子里跑,野外生存这种事,肯定是专业的喽。” 嘎鲁大叔笑着点点头说:“对,你们肯定有经验。” 胖哥这才擦了擦冷汗,冲着其他人悄悄吐了吐舌头,表示抱歉。 眼看着火已经慢慢着起来了,独角突然停止了往里扇风,定在那里不动了。 我顺着他的眼神,发现他是在看我们这边的树林,但是树林里极平静,我什么也没看到,难道又有狗熊? 独角停顿了几秒,然后对自己的助手使了个眼色。 我们众人不明所以,在一旁看他俩到底要干什么。 他的助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里的弩放好,然后空着手,压低了身子,就跑向我们身后的树林。跑的过程中,还随手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 当跑到树林边上的时候,他双手抱着一棵大树,用两只脚蹬树干,几下就爬到了一个三、四米高的,看似比较牢固的树杈上。到了树杈之上,他又仔细往前方的地面观察了一会,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弹弓子。 弹弓子就是一个Y字型的木头架,两边用拴两根皮筋或者胶皮管子,两根皮筋又用一块薄皮子连在一起,石子包在薄皮子中,使劲一拉,然后松手,石子就会被打出去。过去的孩子一般都用这个当玩具,属于玩具型的弓箭。 独角的徒弟掏出了弹弓子,然后把刚才捡的石子放上去,一拉,啪的一声。 我们循声看去,居然在树林子里的草丛中,有一只野鸡被打中,正在那里扑腾呢。 独角的助手直接从树上跃下,然后跑过去,抓住野鸡的两条腿一拎,就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我们都为他神乎其神的狩猎方法叫好、鼓掌。 胖哥更是拍拍他的肩膀,高兴的说:“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一手。” 这招确实厉害,要说猎弓、猎枪之类的武器,虽然需要练习,但是都有正规的使用方法,只要按照标准用法,就一定可以练好。 这弹弓子就不同了,都是用树叉子自己制作的,没有厂家生产的规格标准,每一个都完全不同。 再加上每个人的使用方法也不固定,撑支架手的摆放,拉皮筋的力度,都是因人而异的,必须要长时间的练习,和自己手中的弹弓子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才能如此的百发百中。 而且他只捡了一颗石子,说明他对自己的射杀能力百分百有信心,也就是说这个射杀距离,远远够不上他的最大射程。说不定百步之内,大活人也难逃他的弹弓子。 独角的助手在河边清理鱼和野鸡,独角蹲在火堆边生火。 我们几个挑了两个比较直的树枝,嘎鲁大叔用刀削去了树枝的外皮,然后把一头削成尖的,准备穿鱼和野鸡用来烤。然大家还在篝火旁,用石头垒起了两个结实高台,等一会做烤架用。 剩下的就交给姜漓了,因为她的背包里,装着调味料。 美/美的吃了一顿地道的姜氏烤野味,大家都心满意足的重新上船,独角重新拉动了马达,我们的木船伴着马达的声音,继续往上游开进。 在船上闲得无聊,我就悄悄问苏日娜:“你带这两个武林高手,倒底是要猎什么东西呀?刚才不是看见熊了么?为什么不抓?” 苏日娜看了看独角和他的助手,见两人没有注意我们,才小声的对我说:“具体猎什么我不知道,但按照他们说的,是要抓个我没见过的动物,第一次合作,给我看看他们的实力。不然也不会独角亲自出马。” 我又小声嘀咕:“看样子这俩人挺好的呀,不像你说的犯罪分子,你不是弄错人了吧?” 苏日娜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别管他们对其他人怎么样,他们猎杀珍惜动物的行为,那是肯定的,只要触犯了法律,就不行,我可不管人品怎么样。你是不是被他俩的表象迷惑了?我怎么觉得你思想有点跑偏呢?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跟他俩称兄道弟的。” 我没好气的说:“大是大非我还是能分清的,但是有一点我说在前面,犯法不犯法是你们之间的事,现在我们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只要人家够仗义,我绝对没话说,你要抓人,等咱们出去你有证据了,依法办事,我管不着。但是在这一路上,只要他们没有恶意,我们绝对不会主动撕破脸皮。” 坐在一旁的燕秋,好像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插嘴道:“这可不像贩鹰那俩小子,你们悠着点。” 我怕其他人发现我们窃窃私语,赶紧用眼神停止了谈话。心里想着,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对这二人没有偏见。R1058 第七章 扎营瀑布边 一下午无趣的逆流而上,让我们所有人本来对山谷中的新鲜感,慢慢的消耗殆尽。周围一会是石头山,一会又是一小片树林,重复的滚动画面也让我们无聊至极。 我问姜漓:“你说的那个地方还远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漓摇摇头回答我:“现在根本看不到了,因为已经身临其中,漩涡的中心就是这肯特山。” 我又纳闷的问道:“那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呢?不是说方圆多少里都没有生机么?我看这里怎么欣欣向荣的?” 姜漓又摇头,她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算是好事,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等咱们到了河水的源头,看看到底咋回事,没事最好。” 我点头表示同意,确实是好兆头,并不像我们之前预料的那样,这座山的动物和植被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看起来好像更繁荣。 我本来还在琢磨,如何找到灾难的源头,又用什么办法来改善恶劣的事态,没想到是我想多了。 随着无形危机的暂时消失,我的心情也由沉重变得轻松许多。不过涌上来的另一种感觉就是,想赶紧到达目的地,赶紧离开这里,回家去。对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有点厌烦了,没有任何想要继续游玩下去的愿望。 河水逐渐变得更湍急了,但是河道却慢慢变窄,而且河水的深度明显降低,已经可以透过清澈的河水,看见河底的沙石,还有无数游动的小鱼苗。 我们的船不得不在一处浅滩停了下来,因为水位过低的缘故,船已经处于半搁浅的状态,无法再向前开进了。 大家从船上跳到岸边,整理好自己的装备,集体把船拖上了岸。我们找来了一些比较大的植物叶子,严严实实的把船遮盖好,趁着天色并不黑,开始了步行。从这一刻起,我们才真正的开始山中徒步旅行。 我们行进的方向依然是沿着河边走,耳听得不远处有巨大的水流声,我们暂时的目的地就是到那发出水流声音的地方。 毕竟在这山里,即使是白天,辨别方向也非常的难,周围的一切大家都感到陌生。包括给我们带路的嘎鲁大叔,他也不是总进这深山里来的。就好像在一片黑暗中行走,前方有一个光点,那就肯定会朝光点走去。我们现在也如同在黑暗中行走,那光点就是远处的水流声。 不在河边的石头地上走,是无法体会到坐在船里的舒适。我们跌跌撞撞、左摇右晃的前行,没一会的工夫就变得和逃兵一样,每迈一步都显得格外慵懒。 尤其是我和胖哥,我是养尊处优惯了,走哪都坐车,平时重活累活又轮不到我干。胖哥是一身赘肉,两条腿比平常人要多承受将近一百斤的重量。看来我俩还真得加强锻炼了,和忍受脚下这恼人的石头路相比,忍受健身房的娘炮教练更好些。 支撑着我们继续往前走的,就是那水流声。我此时此刻的心里,就盼着赶紧到达那里,能找个平坦的大石头,好好的躺着休息一下。 随着我们离那声音越来越近,水流声也开始变得巨大,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大概相距一百米的时候,我们才看清楚,水流声是来自一个湍急的瀑布。 瀑布并不大,五米宽,七八米高。瀑布下面是一个被常年冲击出的深潭,激流泛着浪花落在水潭里,远远的就传来一丝凉意。 最高兴的可能就是嘎鲁大叔了,他对我们说:“到了,这就是河水的源头,水就是从这个瀑布流下来的。” 显然我们其他人都知道,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要找到河水的真正源头,那就要到瀑布上面去。这可把我们彻底难住了,爬上这么高的瀑布,估计得赵铁锁那种当过侦察兵的人来。 苏日娜对嘎鲁大叔说:“大叔,我们老板说了,这不是真正的源头,要改善水质,还要往前走。” 嘎鲁大叔摇摇头说:“不能再走了,再走就要到天神的领地了。就到这里不行么?” 没有人回答嘎鲁大叔的问话。 嘎鲁大叔也明白了,到这里停止,确实所有人都不同意。 正当所有人都沉默,等待嘎鲁大叔决定的时候,胖哥打岔道:“走不走明天再说,今天天色已晚,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呀?” 胖哥的提议我是双手赞成的,不管是往前还是回头,我现在是一步也不想走了。而且现在马上就要天黑,我们再摸黑往回走,也不现实。万一晚上再出来个狗熊什么的,恐怕就不是抢食物那么简单了,非得给我们都揍了。 独角向远处看了一会,然后拿手一指,可能因为语言不通,他也懒得说话。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那是在瀑布靠近我们一侧的山壁上,有一块突起的巨大岩石,岩石下面正好是一个天然的小棚。看来他是找到了一个好的栖身之所,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 趁着天还没黑,嘎鲁大叔又掏出了他的鱼线,到河边去钓鱼,给我们当作晚饭,三个女孩子去给嘎鲁大叔打下手。 我和胖哥拾柴,准备在我们的住处点起一堆篝火。蒙古的昼夜温差大,这里的晚上肯定十分的冷,之前我们是领教过的,所以我和胖哥尽量拾来更多的干柴,在岩石下靠墙垒起一座柴火堆,估计一晚上都烧不完。 独角和他的助手则是绕着两颗不远处的大树,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我学着独角之前的方法,从树板子内侧往下刮木屑,然后把絮状的一小团捧在手里,让胖哥用打火机去点。 胖哥用打火机打了好几下,火都没着。 我嘴里念叨着:“打个火也笨手笨脚的,在曹操墓里用棺材打火的时候倒挺在行。” 胖哥笑嘻嘻的接过我手里的木屑,然后我再用打火机去点,打了好几下也没着。 胖哥得意的用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谁来也着不了。 这一次性的打火机确实不耐用,我把打火机往地上一扔,伸手对胖哥说:“来,把你的给我。” 胖哥马上愣住了,瞪着眼睛对我说:“我没有。” 这下可坏了,一路上我并没有见过其他三个男人抽烟,明显就只有我和胖哥抽,那我手里的打火机难道是唯一一个? 我捡起地上的火机,走向了独角和他的助手。 他俩这么一会的工夫,居然在那两颗树之间搭了个小棚。两根捡来的长树棍的一端,分别用藤条绑在了那两棵,相距三米的大树的树腰处。另一端则是自然下垂,抵在地面上。 两根斜着的木棍子间,又横着拴了一根根的藤条,藤条上则是挂满了大大的树叶子。 树叶子的两侧都被撕开两条口子,正好插在藤条上。 这样就行成了一个,横截面是直角三角形,一边开口和两棵树间隔一样,另一边斜着一直到地的小棚子。而且这个棚子完全是天然材料,都是在树林里取材,手工搭建而成的。挂着树叶的那一侧,看起来就像一个蓑衣,大树叶子形成了一层层的瓦片,即使下雨,也肯定一滴不漏。 想必他俩是认为大石头下面不够宽敞,在旁边又开辟了一处栖身之所。我也借此机会又学了一招,果然是专业的猎人,随时随地就能给自己搭建帐篷,和那些扛着猎枪,背着帐篷进山的猎人相比,更胜一筹,更原始。 赞叹之余我还是没忘记点火的事,我拿着打火机在他俩面前晃了晃说:“打火机坏了,你们两个有么?现在点不着火了。” 显然他俩听不懂,都盯着我看。 我又用坏掉的打火机,在他们眼前打了几下,没有打着。 这回他俩才明白我的意思,独角给他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助手就往我们的柴火堆这边走。 胖哥见独角他们又搭了个帐篷,趁着我们说话的工夫,又把柴火堆往这边挪了挪,好让两边都能烤到火。 嘎鲁的助手蹲到柴火堆旁边,就从自己的裤兜里开始摸索,我记得他兜里有个弹弓子,难道他要拿那东西点火?但更没想到的是,他这回掏出来的居然是一把钥匙。R1058 第八章 山中晚宴 用钥匙点火,又让我感到无比的好奇,独角和他的助手脑子里,到底藏着多少关于野外生存的智慧?还真是高深莫测。 我低头想仔细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才发现那把钥匙与众不同,钥匙柄是塑料制成的,钥匙体并没有齿痕,而是一个黑色的圆柱体,大概有食指那么长。钥匙柄的孔里穿一根黑绳,黑绳的另一端绑着一个小铁片,一寸来长,比锯条稍宽。 独角的助手把那黑色钥匙斜着向下,对准木屑,然后用那个小铁片在钥匙棍上一刮,居然刮出了一排的火星,溅到木屑中。他又把那钥匙扔在一旁,捧起地上的木屑,拢在手里用嘴轻轻的吹,没吹几下,木屑就燃烧起来了,再放进木柴支起的小堆下面,用手掌闪了闪风,篝火便顺利的点起来了,越烧越旺。 我和胖哥不约而同的,去抢他仍在地上的钥匙,仔细观察,爱不释手。 胖哥嘿嘿的笑着说:“这东西好用啊,没有危险,又不会坏掉,你知道这是啥么?” 我摇摇头说:“嗯,确实是好东西,用这个在野外点火,简直绝了,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怎么一下子就能打出火星来?以前都没听说过。” 独角的助手在一旁露出了鄙视的笑容,他虽然听不懂我们说话,但是明显看得出我俩是对这东西比较好奇,一种乡下人没见过市面的嘲讽,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总不能让外国人笑我们没见识。看这东西的结构,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玩意,以后去户外用品店里问问,肯定能问出来。 虽然心中喜爱,但我还是随手把那东西扔回给独角的助手。 他接过去揣回裤兜,就回去继续和独角完善那个天然小帐篷。 我和胖哥围着火堆垒起石头,准备一会给姜漓烤鱼用。 河边的女孩们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我和胖哥赶忙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独角和助手也闻声向河边走来。 跑过去一看,我才发现,嘎鲁大叔正被他的鱼线揪得左右摇摆,跟着鱼线的方向,在岸上跑来跑去。这哪是钓鱼,明明是水里有个东西,在钓嘎鲁大叔。 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水里有啥?” 燕秋呼扇着手,跺着脚说:“鱼呀,大鱼,赶快帮忙,看什么呢?” 听燕秋这么说,我也着急了,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跑过去和胖哥一起,帮着嘎鲁大叔控制鱼线,三个人挤在一起左摇右晃。摇晃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力气不够大,而是怕硬生生的和鱼对抗,会把鱼线揪断,导致鱼脱钩逃跑。 独角和他的助手干脆冲向了河里,河水/很深,几乎没到他俩的鼻孔。等跑到大鱼所在的位置,独角往前一扑,就用身体压住了那条大鱼,那鱼非常不老实,带着独角的身体在水里不停的晃动,几乎就要脱手。 独角的助手握着一根弩箭,使劲的往独角身下一扎,见没什么效果,拔出弩箭又是连扎两下,这时水面泛起的水花才逐渐变小,而且顺着水里的气泡,翻上来鲜红的血色,顺流而下。 我们岸上的三人明显轻松了,之前拖着鱼线的巨大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 接下来就看到独角和他的助手,顶着激流极吃力的从河中往岸上走。等上了岸我们才看清楚,那是一条超大号的鱼,比我们之前在泰山地下,看见的那条鮨(yì)鱼有过之而无不及,鱼身不是明显的梭形,而是前后差不多宽窄,鱼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点,最大的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尾部泛着暗红色。全长一米五开外,看着重量怎么也有几十斤重。 独角和他的助手,正一人一只手,抠着那条鱼两侧的鱼鳃,走上岸来。 苏日娜问嘎鲁大叔:“这是什么鱼?怎么能长这么大?不会是珍惜动物吧?” 姜漓看了看说:“这应该是一条鲑鱼,产量很高的,不过长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见。” 嘎鲁大叔得意的说:“这是细鳞鲑,比这大的我都钓过。” 独角的助手直接在河边把鱼肚子剖开,里面的内脏倒在一旁,然后用刀直接在鱼的身体上片,把薄薄的一层鱼肉带着鱼鳞一起片掉,在河水里洗净之后,由我和胖哥帮忙,把大鱼抱到了扎营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独角的助手还从鱼的内脏里找出了鱼鳔,那鱼鳔几乎能塞进去一个胳膊,独角的助手把鱼鳔在水里涮了涮,就随手扔给了我,然后又指了指燕秋,笑得格外开心。 我拿着鱼鳔往回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问燕秋:“他给我这个是啥意思呀?” 燕秋的脸马上就红了,笑骂道:“装什么装?你们男的没个好东西。” 虽然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啥意思,但燕秋这种表情我还是头回见,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羞涩。 我打破沙锅,继续问燕秋:“到底啥意思呀?我真不知道,告诉我再骂人。” 燕秋瞪了我一眼,然后问:“古代的时候怎么避孕?” 我无奈的说:“吃药呗。” 话音一落,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原来那小子是让我拿这个当套用,被人开了玩笑,我居然还傻呵呵的问燕秋。 我气急败坏的走到篝火旁,瞪了那个助手一眼,这家伙依然笑得那么诡异,我一甩就把鱼鳔丢进了火里,用他听不懂的话说:“你个不经事的小处男,少开哥的玩笑。” 胖哥和嘎鲁大叔一阵狂笑,独角的助手被笑得一阵纳闷,可惜他听不懂我说的啥,也没人给他翻译,独角虽听不懂,但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他。 因为鱼太大了,我们没有办法整只的烤,我们只好把鱼肉从鱼身上片下来,再将鱼片穿在削好树枝上,让姜漓去烤,若是整只鱼烤的话,估计树枝烧断了,鱼也熟不了。 等大家都吃饱了,鱼还剩了一大半的残骸,平放在那里。若不是烹饪手段的局限性,估计这一条鱼就能做一桌子菜,全鱼宴改叫整鱼宴更上档次。 众人围在篝火旁,愉快的谈天说地,当然只是语言互通的人之间谈话,嘎鲁大叔和苏日娜就显得尤其自如。不过苏日娜和独角二人交流,用的是英语,燕秋也能听懂,我则是能听懂一少半。 借着帮大家去河边打水的工夫,我问苏日娜:“刚才点火的时候,那个独角的助手,用了一个黑色的,钥匙状的东西,那是啥呀?我看挺好用的。” 苏日娜笑我没见识,告诉我:“你说的那个钥匙,叫镁棒打火石,专门野外取火用的,店里有卖的,便宜。” 我点点头笑说:“第一次见,确实是好东西。” 我们俩用独角赠送给大家的水壶,都盛满了河水,往回走。我边走边拧开壶盖,喝里面的水。 水刚进口里,独角就站起来冲我喊。 我虽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知道他不让我喝水,赶忙把口中的河水吐了出来,疑惑的看向苏日娜。 苏日娜也表示纳闷,并不知道独角是什么意思。 这时嘎鲁大叔说:“河水要放在火上烧开了喝,里面很容易滋生细菌,你想拉肚子么?” 我这才知道独角是好心,之前还以为自己用错了壶,喝了独角壶里的水,人家有洁癖呢。我把壶盖拧好,又把侧面的盖子打开,平放在火上烧水,独角的助手不知从哪棵树上,弄来一把嫩绿的松针,就丢进了我烧着的水里。 我以为这小子又在开我的玩笑,刚要张嘴骂人,姜漓就说:“喝这个有好处。” 我问:“喝松针有什么好处?” 姜漓说:“在高原地区,水分缺失很快,喝松针茶能保持水分,甚至缺水的时候直接吃松针,也能补充大量水分。”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次旅行,我的第一次太多了,也不稀奇。 我闻了闻那煮好的松针茶,还真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微笑的冲独角的助手点点头,表示感谢。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这也是第一次在山里夜宿,周围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谁知这看似平静的夜晚,却注定要发生一些奇怪的事。R1058 第九章 红色鱼魂 天色已晚,好在四周的寒流被我们的篝火阻挡,不然八月份的天气被冻死山里,也一点不稀奇。 独角和他的助手,睡在那个他们亲手搭建的棚子里,看上去他们身下用蒿草铺得很软。 我们则是顺着岩壁排队,在石头棚檐下面,钻进了睡袋,只有嘎鲁大叔靠墙半坐入睡。 燕秋的睡袋和我的紧挨着,睡前我俩还不忘暧昧一番。她撒娇般的说:“一人一个睡袋会冷,想让你搂着我睡。” 我则是开玩笑说:“鱼鳔还有么?袋震不知道怎么样?” 燕秋先是瞪了我一眼,又面带温柔的微笑看着我,眼中泛着涟漪。 这种用眼神交流的感觉,不说话却胜似千言万语,没想到这次突然的旅行,却给我带来了人生最大的收获。 伴随着胖哥有节奏的呼噜声,我终于不情愿的睡着了。 梦中我和燕秋漫步在江南的小巷,下着淅沥的小雨,我俩同撑一把雨伞。她不说话看着我笑,我也不说话看着她笑。周围的世界除了雨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不一会就感觉天有点凉,我体贴的把她搂在怀里。 后来燕秋不见了,只有我自己拿着伞,我到处找也找不到她。我碰到一个人,好像是陆姗,我问她见到燕秋没,她不理我只是笑。我又碰到牵着狗的李婷,问她见到燕秋没,她也不住的笑,笑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天越来越冷,我使劲缩着身子,外面唰唰的雨声,让我越来越烦躁。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一股暖流打在我的脸上,我一睁眼,是燕秋在贴着我的脸看我。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和睡着的时候一样,只是那篝火小了很多,我说我怎么感觉身上很冷。 大家都还在睡觉,只有燕秋没睡。燕秋见我醒了,问我:“做梦了?我听见你叫我,一看才知道你说梦话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说梦话的毛病,我对燕秋笑笑说:“不好意思,把你给吵醒了。” 我从睡袋里钻出来,准备去篝火那里再加把柴,感觉还没有完全从梦里出来,那小雨落在地上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这时燕秋问我:“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我纳闷,回道:“没听见呀,你听见啥了?” 燕秋皱着眉头说:“我怎么总听见一种窸(xī)窸窣(sū)窣的声音?” 我自己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这一听我彻底清醒了,那根本不是梦中的雨声,确实有一种细碎的声音,有点类似风吹树叶的声音,但绝对不是,因为根本就没风。 我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走到篝火旁,连加了几大把柴火,向四周巡视,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随着篝火逐渐旺了起来,我身上也比之前暖和多了,同时火光照亮的可视范围,也逐渐加大。我弯着身子,自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仔细观察,才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竟然有一条鱼。 那条鱼周身红色,下面还飘着红色的云,鱼正驾着云,贴着地面滑行。那红色不是鱼鳞的颜色,而是一条鱼被红色的雾气笼罩,更确切的说,是红色的鱼的精魂。 在深山的夜里,火光映照下的这一幕,极其的恐怖,我只用手指着给燕秋看,一句话也不敢说。 燕秋也发现了那个移动的红雾,跑过来搂着我的胳膊,小声的问:“怎么办?” 我还没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敢妄下结论,如果是鱼的精魂,那燕秋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而且精魂发出声音,也只有我自己可以听到。难道是河里的大鱼成精了?看那鱼的体型,和我们钓上来的差不多大,我下意识的去看之前石头上,没吃完的鱼残骸,一看又是一惊,那鱼的残骸竟然不见了。 可别是这鱼已经成精了,我们吃了它的肉,它要找我们报仇。我赶忙边作揖边念叨:“鱼大哥行行好,我们也不知道你是神仙,冒犯之处还要海涵啊。”突然感觉自己越来越像胖哥了。 燕秋在我旁边,也是双手合十,做拜佛状,不敢说话,或许是被我感染了。 我俩这一折腾,其他人也先后的醒过来,见我俩的状态,都纷纷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我没有说话,燕秋往前面的地上一指,大家就都明白了。 胖哥反映最大,在那一劲的喊:“鱼,鱼成精了,坏了坏了,冒犯神灵了。” 同时反映很大的是独角,只不过独角是在训斥他的助手,长长的一串蒙语,我们听不懂,但是可以看到他助手不停的做道歉状。 训斥结束,独角的助手就开始在包里翻,翻了一会拿出一瓶类似空气清新剂的喷雾,走过去,朝那个还在缓慢移动的鱼形红雾,连喷了几下。 果然有效果,那红雾用极快的速度朝周围散开,红雾里面包裹的鱼的残骸,露了出来。 独角的助手拎起鱼尾巴,走到河边,扔进了河水里。 独角冲我们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就躺下继续睡觉了。 我还没从刚才的事里走出来,站在那呆呆的望着之前鱼的位置,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苏日娜给我解释说:“别担心了,回去睡觉吧,那是一种红蚁,本来睡前独角的助手要在周围喷雾,一种防止虫蚁侵袭的药,结果他给忘了。” 听了这个答案,我大脑瞬间一阵眩晕,原来是蚂蚁,差点给我和燕秋的魂都吓丢了。 胖哥重新钻回睡袋里,对我们说:“赶紧回窝,别一会身上爬上蚂蚁了,野生的蚂蚁可是能吃人的。” 我和燕秋把睡袋往篝火附近挪了挪,重新钻了进去,准备继续睡,可是怎么睡也睡不着,就跟嘎鲁大叔闲聊了一会。 后来嘎鲁大叔说:“遇到蚂蚁是小事,再往山里走,遇见狼虫虎豹的,更危险,还是趁早回去吧。” 我们谁也没敢接茬,就结束了对话,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被冻醒的,天色已经亮了。 姜漓醒得最早,在河边洗漱,回来的时候还问我们,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把遇到红蚂蚁的事告诉姜漓,跟她说要不是我们救了她,她早被蚂蚁搬走了。 姜漓还埋怨我,这么好玩的事不把她叫醒。 大家都洗漱完毕,又重新煮了松针茶,收拾好行李,就面临需要解决难题了,那就是如何到瀑布上面去。 嘎鲁大叔依旧主张回去,但是我们都假装没听见。 没等我考虑出好的办法,就听嘭的一声,独角的助手射出去一只弩箭,牢牢的扎在崖顶的岩缝里。 那只弩箭就是他背的绳子头,弩箭后面连着那捆绳子。我之前还想,他的那卷绳子为什么连着弩箭,现在才知道用途。 独角的助手在下面揪了几下,看样子很结实,就开始了攀爬。他先是揪着绳子借力,用脚蹬岩壁,使劲往上跑。跑到一半高度的时候,用双手抓着绳子,然后用脚一绕,就把绳子缠在脚上,可以站立在绳子上。接着就是完全靠双手爬升,时不时用脚绕绳子站在那里休息。 前后也就七八分钟,独角的助手一个翻身,成功上了瀑布之上。身手绝对专业,说不定是特种兵转业。 我再看看周围的人,该不会是让我们都按照这个方法上去吧?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是做不到,胖哥更不用说了,说不定嘎鲁大叔都爬不上去。姜漓和燕秋体重比较轻,或许能用绳子揪上去,那也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不小心脱手了,非摔成严重骨折。 胖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仰着头看着上面说:“这么高,咱们能上去么?要不然回去吧?早知道带登山工具来了。”接着就准备从自己包里翻找能用的工具。 独角走过去,笑着对他摆了摆手,阻止胖哥去翻包。 苏日娜在旁边解释道:“放心,有办法让我们上去。” 眼见着上面的助手把扎在石缝里,连着绳子的弩箭拽了下去,我倒要看看,这个独角用什么奇招,能把我们这些人都运上去?R1058 第十章 攀岩高手 独角的助手取下扎在岩缝里的弩箭绳头,但是并没有急着把绳子收回去,而是抓着绳头爬上了一棵长在崖边不远的树上。然后将那边的绳头,结结实实的绑在了树杈之上。 瀑布下面的独角,则是摘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鞋盒子大小的,看起来很精致小箱子。打开小箱子的盖,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大大小小摆了六七个奇怪的滑轮。独角只挑了最大的一个拿出来,又重新盖好箱子。 他手中的是一个滑轮组,有棱有角,一头宽一头窄,不规则的形状看起来像机器人的脚。 宽的那头结构比较复杂,看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构造,但是能看见一个很像齿轮的滑轮,那滑轮和平时的不同,上面均匀分布着一些小齿。宽的那头两侧,还有两个皮带做成的把手,类似男士手包侧面,可以把手掌插进去的结构。 窄的部分就是一个普通的滑轮,一个U型的铁片上,有一个缩小版的火车轮子。但是在U型铁片的背部,有一个圆形的小盒,盒子的开孔里伸出一根细钢索,与前面较宽的那部分相连。 独角拿着那个滑轮组,宽的地方在前,对准绳头,轻轻的一按侧面皮带下面隐藏的一个小按钮,那有齿的滑轮就咬住了绳头,然后嗡的一声,顺着绳子往上走了一截。 这时我大概搞明白一些,这东西至少里面装了电池,还有个旋转的电机,一按按钮,带齿的滑轮就转动,同时那些小齿咬住绳子,让滑轮组顺着绳子往前移动。同时后面较窄部分的滑轮,也自然的穿过了绳子。 接着独角又把下面的绳头,拴在了一个比较结实的大石头上,保证其十分牢固。 他把滑轮组在绳子上重新调整了位置,大概一米多高,伸手就能碰到。然后又按着较窄部分上面的一个小按钮,将下面的滑轮往下拉。 U型铁片后面的那个圆盒,原来是个卷尺一样的东西,随着下面的滑轮往下,里面的细钢索也伸长,滑轮组的两部分大概相距一米左右。 独角把下面的滑轮按钮松开,细钢索被牢牢的锁死,不再伸出。 接下来就是重要的部分,独角要给我们演示这东西的使用方法。他先把两只手掌插入上半部分的两侧,然后又用双脚夹着绳子,蹬在下面的滑轮上,现在的独角,就完完全全的离地,挂在了绳子的下方。 演示完之后,独角又回到地面,用英语给我们详细的讲解了注意事项,当然我一句没听懂。 不过苏日娜倒是听懂了,她模仿着独角的姿势,上了绳子,然后两个手掌一使劲,手心处的按钮就被发动。 只见苏日娜好像空中飞人一样,顺着绳子唰的一下就到了崖顶。 独角的助手选择拴绳子的树杈,高度掌握得非常好,既让绳子和崖壁保持一定的高度,不至于让上去的人背部被崖壁划伤,又能在上去之后轻松的落地。 上去之后的苏日娜轻轻一跳,安全着陆。 独角的助手又在上面掰了一个小装置,让滑轮组前半部分的齿轮间隙加大,这样齿轮就不会咬着绳子,然后一松手,整个滑轮组又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独角重新调整好位置,示意我们下一个人继续。 第二个就是我,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第一次用这东西,还是不免心慌。我认真模仿着之前苏日娜的动作,双手不仅插进皮带,还在另一边两手的手指交叉,保证自己更牢固。然后双脚紧紧的夹住绳子,蹬在下面的滑轮上,能够感觉到,那个小盒里伸出来的钢索很结实,用力的蹬住也不会乱动。 我眼睛一闭,手掌用力一夹,那个小按钮被按了下去,接着我整个人就感觉像在天上飞一样,顺着绳子快速的就上天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前面的齿轮装置已经被树干抵住,无法继续前进了。 我睁开眼睛,这时自己已经在瀑布上面了,带着轻微的眩晕,跳回到地面上,然后冲下面喊:“快上来,这东西太好玩了。” 下面的人被我这么一喊,打消了顾虑,就见他们一个接一个用滑轮组到了我身边。下来之后,人人都面带微笑,看来这东西确实挺有意思。 胖哥一再强调,忙活完了一定要问问,这东西是从哪买的,自己也要买一个爬树玩。 最后一个上来的是嘎鲁大叔,但是姜漓无论如何也不肯上来。 我冲姜漓喊:“姜漓别怕呀,快上来,没什么危险的。” 姜漓却笑着对我说:“用不着,你别管了,我能上去。” 本来独角还纳闷,这小丫头怎么不听话,但是嘎鲁大叔帮他翻译了一下,意思就是告诉他,姜漓不是怕,是有自己的方法。 之后下面的独角又把我们的背包,分别运了上来,就解开了拴着大石头的绳子,收起了那神奇的滑轮组。 我纳闷的问道:“他自己不上来么?” 苏日娜把同样的疑问,问向了独角的助手。 独角的助手一边收绳子,一边用得意的表情冲我们笑着摇头。 现在下面就剩姜漓和独角了,我有预感,精彩的一幕马上就要上演。 果不出我所料,就见独角目光炯炯有神,盯着瀑布旁的崖壁。 姜漓则是面露轻松的微笑,也仰着头看崖壁。 两人看了一会,好像有一个无声的发令枪一般,同时迈开步子比赛一样的朝山脚跑去。 我们马上明白,俩人这是要来一次徒手攀岩比赛,一个个趴在悬崖边,一声不吭的注视着两个人。 同时我也为姜漓捏了一把汗,独角能攀岩,毋庸置疑,人家是专业的猎人,从装备和经验来说就肯定有两下子。但是姜漓要稍有不注意,掉下去,摔不死也得残废了。 攀岩正式开始,独角好像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攀岩高手,在峭壁上连窜带跃,好像一只轻巧的猴子,左一下右一下的向上爬来。 再看姜漓,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姜漓就好像一只长了翅膀的壁虎,在峭壁上如缕平地,几乎近似奔跑的速度,就朝着我们这边飞上来了。 还没等我们回过味来,姜漓已经到了崖顶,几分钟之后才是独角。显然这场攀岩比赛,姜漓更胜一筹。 伴随的是所有人的不可思议,包括满头大汗的独角在内,我们所有人都瞪着姜漓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姜漓无所谓的看看我说:“怎么了?之前不是说过我会爬山么?”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去取自己的背包。 胖哥擦了擦嘴边流下来的口水,说了一句:“壁虎游墙术?” 此时我才真正了解到,这五个字的神奇,当初姜漓在泰山坑底说她会爬墙,类似壁虎游墙术,我还没当回事,原来是这么神奇的功夫。 除了我们,最惊讶的恐怕就是独角了,按照他的攀岩技术来看,他也算攀岩运动中少有的绝顶高手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败在了一个少女的手里,而且自己累得汗水直流,直喘粗气,那个少女则是轻松自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独角盯着姜漓的背影愣了一会,在姜漓转身的时候又深深的鞠了一躬,应该是表示对高手的尊敬。 嘎鲁大叔拍了拍独角的背,说了一段我们听不懂的话,之后独角带着饱含深意的表情,使劲点了点头。 我估计嘎鲁大叔说的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独角应该是深刻的体会到了,其中的道理。 瀑布之上的山中,又是一番景色。丛林比下面茂密许多,河水的宽阔程度和水流的速度,也显得更急。河边再没有什么石头路,长满了各种植物。 我们顺着河道走的同时,就是在树林间穿梭。透过头顶树枝的遮盖,可以看见远处一座巍峨的高山,我们的目的地,应该就是那座山的山顶。 大概跌跌撞撞的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出现了一片低洼地,河水的分支流向这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 在本来平静的湖面上,我们却看到了让所有人都无法平静的一幕。R1058 第十一章 湖中浮尸 湖很大,形状不是很规则,大概到对面有上百米的距离。也不知道是本来这里有个坑,导致积水成湖,还是被上游流下来的水冲刷出的大坑。我们虽没有爬多高的山,但是这一路上来,怎么也算个半山腰了,在这个海拔的湖,自然可以称其为天池。 远远的看见如镜的大湖,大家的心情马上好了起来,欢快的跑出林子,奔向湖边。有人是被美景吸引,有人是被新鲜的空气吸引,我心想着看到大湖,所有人肯定都要观赏游玩一番,我就可以得空休息休息,这才是我最开心的地方。 之前在树林子里,我都快得了抑郁症了,大家忙着赶路,谁也不跟谁说话,光是布满荆棘的路,就让我们焦头烂额了。独角和助手两人在最前面,忙着用刀砍掉挡路的树脂和藤蔓。我们在身后紧跟,为了保持他们俩的速度,到这里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感觉一路就好像是跑过来的一样。 一到湖边,我赶紧找了个斜坡的石头地坐下,显然其他人也很累,都在我旁边坐下,一声不吭。 胖哥一边伸懒腰一边抱怨:“听大叔的,咱们回去好了。这也太折磨人了,我身上的衣服被刮破好几处。” 确实,独角和他的助手砍树枝,是按照自己的身形砍的,我们在身后跟着都能顺利通过,只有胖哥体形较宽,被砍断的树枝一定让他遭了不少罪。 嘎鲁大叔笑着说:“让你们别来,你们非要来,城市里的孩子,怎么能经受这么苦的路?趁早回去吧。” 苏日娜使劲瞪了胖哥一眼,警告他不要再提回去,以免勾起嘎鲁大叔的念头。 姜漓好像并不怎么累,看到天池如画的美景,别提有多开心了,和独角师徒二人一样,扔保持着充足的体力,三个人一起到湖边,给我们大家的水壶盛满水。 我坐在那里尽量的大口呼吸,让自己的状态迅速恢复,可是这里海拔较高,氧气也很稀薄,越呼吸越觉得上气不接下气。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来看,张嘴说话都能让我缺氧,说不准能要了我的命。我只好和燕秋靠在一起,一言不发的看着姜漓她们三个,走向湖边打水的背影。 这天池的景色确实很美,远处高高的山峰,山顶还有层层的白色积雪,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简直如画一般。等回去的时候,我一定推荐云大个来这里画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一会,装满水的水壶,就被姜漓她们三个拎回来了,虽然口渴,但我还记得,嘎鲁大叔说过这里的水要烧开了喝,不然会闹肚子。 胖哥不管那些,接过自己的水壶,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 嘎鲁大叔刚要阻止他,胖哥就说:“没事,我肠胃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喝了一口。 姜漓把水壶送还给我们后,依然站在那里欣赏着美景,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脸上洋溢着小猴子被放生后的愉快表情。嘴上还嘲笑我们:“你们这群人,平时不注意锻炼身体,这才走了多远?你们就累成这样了?” 我不满的说:“再不闭嘴,以后休想再让我带你出来。” 姜漓耍赖的跺了下脚,说:“展枭,你现在怎么学会威胁人了?我其实……”话还没说完,姜漓突然顿住不动了,盯着湖水,皱着眉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湖面上好像有一个黑色的浮木,在水里缓慢的漂浮,里湖的岸边并不远。 姜漓指着那里问:“你们看见了么?” 我点点头说:“看见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呀?” 其他人应该也能看见,胖哥说:“是不是一条大鱼?这抓上来能吃两天。” 燕秋被胖哥逗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都累成这熊样了,你还想着吃呢啊?” 胖哥一瞪眼睛,理直气壮的说:“民以食为天,爱吃有错么?况且我现在确实感觉有点饿,要不然……” 胖哥没说完,苏日娜忽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瞪着眼睛看着湖面,很认真的说:“不对,那是个人。” “是个人?我咋没看出来?你眼花了吧?”我不解的问苏日娜。 苏日娜紧皱眉头,还是很认真的指着那里说:“你看,旁边平伸出来的,不是人的胳膊么?” 我也不情愿的站起身,仔细的盯着湖里的黑色物体看,这一看还确实有点像人,这人是趴在湖面上的,我们看见的黑色部分,是他的背部,两边伸出的两条,确实像是人的胳膊。 本来并不在意的独角,看我们反应如此强烈,也站起身朝那边看,看了一会,他又摘下自己的弓箭,把之前折叠的弓身展开,用上面的瞄准镜看了一会。 看完,他马上把弓扔到地上,急切的对他的助手说了一段话,之后两个人就飞奔向湖边。 现在我们已经能确定,那八成就是个人,不然独角和他的助手也不会反应这么强烈。众人都起身,跟着他俩一起往湖边跑。 到了湖边才发现,距离根本不够,独角和他的助手干脆扔下装备,直接奔向湖中。 我们只能在岸边等,毕竟没有人家那防水的衣服。但是众人并没闲着,女孩们关切的看着湖中的事态发展,我和胖哥在岸边寻找长树枝,准备一会帮忙用。 两分钟后,独角和他的助手就拖着一具死尸,向岸边游来,我和胖哥赶忙用树枝去够,没有用手直接接触,而是用树叉把尸体勾住,拖到了岸上。 用树枝拖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两条胳膊很软,好像泥捏的一样,让我们打捞起来很费劲。 尸体被拖上岸后,整个身体呈不合理的扭曲状,像一根泡了水的绳子。 独角把尸体翻过来,再分别把他的四肢和头部摆放好,我们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穿的服装材质类似独角他们的衣服,款式稍有不同,是黑色的紧身衣。表情极其痛苦,闭着眼睛,长着大嘴,看得出临死前的挣扎。 人已经没救了,但是从面部皮肤的水肿程度来看,此人的死不过是数小时之前的事。他是因何而死,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陆姗在的话,应该可以分析出来。 独角拉开那人的衣服拉链,可以看见上身什么也没穿,在他的身体皮肤上,有明显的红色痕迹,好像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挤压了一样。 嘎鲁大叔瞪大双眼,用颤抖的声音说:“神灵,这是腾格里的惩罚,他被神灵用法器打死了。” 我想起了嘎鲁大叔之前讲的,他之所以把船藏在石头下,很久都没有再使用,就是因为河里出了事故,按照萨满法师的解释,死的人是被神灵用法器击打,浑身筋骨尽断而死。 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是眼前这个如面条一样的尸体,确实是筋骨受损了,到底是什么把他弄成这样?我们还没有定论。 姜漓指着那个尸体大喊:“是他,是他。” 难道这人姜漓认识?我问姜漓:“是谁呀?你见过这个人?” 姜漓着急的说:“你忘了?是那个人呀。” 我看姜漓急得说不清楚,就安慰她:“你别着急,慢慢说,倒底是谁?” 姜漓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冲我喊:“丹姨,是丹姨的那个……” 我又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长相,才想起来,这人我和姜漓确实见过,这就是当初在丹姨叔叔的蒙古包里,打扑克的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我当时认为他是丹姨的小狼狗,傍富婆的小白脸。 如果真是那个人,不是因为长得像的话,那事情就复杂了。重点不是这个人因何而死,而是丹姨他们为什么也来到了这里?是不是现在也已经遇难了? 我先是劝自己,有可能只有这人自己来了,丹姨并没有来。随后又否定了自己,他是丹姨的跟班,丹姨不来,他来干什么? 我马上让众人再仔细搜索湖面,看看还有没有尸体,如果丹姨也遇难了,希望可以找到她的尸体,至少让她入土为安。R1058 第十二章 死因难寻 湖面上没有什么障碍物,湖水又很清澈,只简单一扫,就能看见湖面上再没有任何异常。@.23wX.独角、苏日娜、助手三个人穿着防水的衣服,所以由他们三个下水去搜索。 嘎鲁大叔一再重复:“这是圣湖,不能下水,水下有神灵,会让你们遭到同样的待遇。” 虽然三个人并不理会嘎鲁大叔的迷信,但心中还是有所忌惮,所以并没有很仔细的搜寻,而是在水中游了几圈,并没有新的发现。他们重新回到岸上,我们把重点从找人,变成了寻找这人的死因。 我问姜漓:“小丫头,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干的么?”不管怎么样,我依然认定这是山中禽兽所为,即使是神灵,那也是有实体的神灵。 姜漓摇头说:“我也没见过,我只知道一些动物的外观特征,并不了解攻击方式。而且看这人的样子,好像被压路机碾了一样,不像动物干的。” 我又问苏日娜:“他俩怎么说?知道怎么回事么?” 苏日娜摇头说:“他俩也没见过这种死法。我个人觉得有可能是同伙干的,或许他们在这里捉到什么值钱的动物,为独吞赃款而出手致命。” 我反驳她道:“同伙害命有必要骨头都砸碎么?一刀或者一枪就了事了。这得有多大的仇?而且即使有同伙,那个同伙我们也认识,她不是这种人。” 燕秋说:“不是人为,肯定就是动物。” 我马上问她:“你有发现?怎么能确定不是人为?” 燕秋指着那人的脖子说:“你看他脖子上有动物留下的伤痕,人是不可能弄出来的。” 听了燕秋的话,我们都去看那个尸体的脖子。 独角看我们有发现,用脚将尸体的头拨在一边。 这下看得更清楚了,确实那个人脖子上有伤痕,这是他身上的唯一一处伤,因为伤口小,我们并没有发现。那伤口的形状,好像两根钉子扎进了肉里,又往后拖了大概有不到一寸的距离,非常的细小。 独角赶紧把尸体的头拨向另一侧。 在另一侧对称的位置上,居然也有同样的伤痕。 独角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比出一个拳头,然后另一只手掌去包住自己的拳头,给我们示意。 我虽听不懂他的语言,但是大概意思看懂了。他是说,有一只动物,把这人的整个头含在了嘴里,欲将其吞食,脖子两旁的齿痕,就是动物的上下牙齿。 疑问和恐惧的气氛马上包围了过来,如果一个动物能把他的整个头含进去,那这个动物出现的话,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再仔细想,既然能把头含进嘴里,为什么不直接咬死,像野兽般撕碎吃掉呢?反而是敲碎了所有的骨头,又把尸体留了下来。 越想越觉得讲不通,恐怕非得见到这种动物,我们才能彻底的想明白,那离我们的死期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七个人围着一个尸体,站在湖边,束手无策。 姜漓独自走到远处,回过身,不敢再看这场景,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她一边慢慢的往远走,一边把自己的水壶拿出来,将里面的水一路倒出去。 这也提醒了我们,要知道泡过尸体的湖水,烧开了我也不想喝。大家纷纷将自己的水壶拿出来,往外倾倒湖水,只有独角和他的助手没有倒水,摆出一副不干不净喝了没病的表情。 反应最大的要数胖哥了,见我们都往外倒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往远处跑了几步,就开始哇哇的吐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刚才打回来水之后,胖哥早就灌了半壶进去。 早告诉他要烧开了喝,他就是不听,这下遭报应了吧?我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忍住没笑出来,毕竟对着尸体发笑,会被人觉得脑子不正常。 嘎鲁大叔依然认定,这是神灵所为,对我们说:“把他的尸体送回湖中吧,让湖里的神灵把他罪恶的灵魂带给腾格里,洗刷他犯下的罪恶。” 我们按照嘎鲁大叔的意思,用浮木匝了个小木排,把那个人的尸体在上面摆好,推入了水中。 嘎鲁大叔则是虔诚的扑倒在岸边,嘴里念着我们没听过的某种经文,好像是在超度亡魂。 这应该是蒙古的一种宗教形式的葬礼,我知道印度有把死人推入恒河水葬的风俗,蒙古主体也是信封佛教的,八成是遵循同礼。 简单安静的葬礼举行完毕,我们面临着吃午饭的问题,嘎鲁大叔是肯定不会从这湖里钓鱼了,即使钓上来我们也不会去吃。 苏日娜和燕秋决定去河的上游打水,我们几个拾柴,独角用钥匙一样的打火石生火,找食物的重任就交给了独角的助手。 只有姜漓独自坐在湖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湖面沉思。 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分配工作的时候,我们并不把她考虑进来,全凭她自愿,她高兴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的她,好像还没有从看见死人的事走出来,依然在那里独自悲伤,这就是她的性格,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动物,不管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她的博**之心,总是能笼罩所有她遇到过的生命。 我不知道这是优点还是缺点,慈悲、善良毕竟是好的,但是往往这种不够释然的性格,会给她带来很多无法承受的痛苦。 不一会,独角的助手就拎着两只山鸡回来了,这深山老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用结账的超市,一个弹弓子握在手里,要啥来啥。野鸡一公一母,公的毛色鲜艳,有长长的尾羽,很好看。 我们没有喊姜漓来烤肉,大家都看出来她的心情不太好,不想打搅到她。 独角的助手用他们的方法,给我们做了一顿上等的野鸡肉。 他先把野鸡在河边处理干净,除去内脏和羽毛,然后找我要了姜漓包里的咸盐,用手均匀的涂抹在野鸡的表皮和内壁上。 接着又找来了几片大树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植物的叶子,但是当他把叶子放在我鼻子前的时候,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独角的助手把野鸡的后腿骨掰断,旋转一百八十度塞进了野鸡的腹腔内,让野鸡保持一种橄榄球的形状,之后用大叶子把野鸡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又用河水和了泥巴,一层一层的糊在叶子外面,最后把两个大泥球,从底部塞进了火堆里。 胖哥好像很懂的样子,高兴的对我们说:“这不就是简易的叫花鸡么?我吃过,好吃。” 听了胖哥的话,我马上觉得自己肚子开始饿了,虽然按照时间来算还不到午饭点,但是没吃早饭,再加上行路艰难,我确实感觉到饿了,盯着那堆火,盼着鸡肉赶紧熟。 胖哥不老实,跑到河边,把那只公野鸡尾部的长羽毛,插了自己一身,在姜漓面前,手舞足蹈的模仿萨满法师的样子,见没有把姜漓逗乐,他又告诉姜漓一会吃叫花鸡,并且语言丰富的形容了叫花鸡的没味程度。 姜漓听到美食,才忘记了悲伤,满脸期盼的表情走到我们身边,围着篝火等着吃肉。 我取笑胖哥说:“**的感觉如何呀?” 胖哥赶紧把身上的野鸡毛揪下来,丢在一边说:“这是一种自然的装饰,原始人不都是这样么?你的审美有问题,已经被奢华的城市生活腐蚀了。” 我笑着说:“那你再插回去,我拍照带回去给花姐欣赏欣赏,看看被腐蚀的是不是只有我自己。” 听到我说花姐,胖哥马上收起嬉戏的状态,低沉的说:“也不知道你花姐咋样了?是不是该胎教了?给孩子听听音乐什么的。” 我没好气的说:“拉倒吧,这才几个月?你家那小崽子还没发芽呢,胎教个屁。” 不知道苏日娜和燕秋,什么时候跑到湖对岸去了?隔着湖对我们这边招手。 我们都看向了她俩,胖哥还关切的喊:“赶紧回来吧,一会鸡肉熟了没你俩份,都被我们吃完了。” 因为距离很远,胖哥的话燕秋她俩不知道听见没有,只是一劲的点头,还摇晃着手里的一串水壶,好像是告诉我们水已经打好了。 正在这时,独角的助手突然站起身,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河对岸。R640 第十三章 五彩神鹿 他这一举动,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有危险,我感觉不妙,马上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姜漓最先发现独角助手看到的东西,兴奋的捂着嘴,一边跳一边指着对面,提示燕秋和苏日娜看身边。 燕秋和苏日娜明白了姜漓的意思,转头看向左后方,可以看得出,两人马上站直不动了,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我现在心里格外的焦急,刚从湖里发现死尸,这又碰上一个我完全看不到的东西,生怕她们两个有什么危险。 我跑过去揪住激动的姜漓说:“别蹦了,你看见什么了?我怎么看不见。” 姜漓皱着眉头说:“你仔细看,白色的。” 我又仔细的盯着湖对岸看,才发现,确实有一只动物的轮廓。 那是一只白色的鹿,没错,是一只鹿,通体白色,除了眼珠子全是白的,就连短短的犄角都是白的。鹿并不是很大,姜漓骑上去正好。 我之前没有看到,是因为对面的山壁也是白色的石头,这鹿正好在白色的衬托下,完全隐蔽了身形。现在换个角度,也只是将将能看到轮廓。 独角和他的徒弟常年狩猎,更容易发现隐蔽下的猎物,这个之前捉野鸡的时候我们就领教了。而姜漓能看到万物的经络,那发现一只鹿简直太容易了。 当下的燕秋和苏日娜,已经开始对那只鹿做出友好的行为了。苏日娜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召唤那只鹿到身边来。燕秋则是揪了一把草,去喂那只鹿。 那只白鹿正小心翼翼的向两个人靠近。 眼看她们就要成功了,我们这边的胖哥突然大喊:“我看见了,那有只羊。” 声音传到对岸,那只鹿马上警觉,身子向后坐了一下,身体一颤,转身就跑出十多米。 给燕秋和苏日娜气得,直歪着头冲我们这边无奈的看。 我赶忙阻拦胖哥说:“你叫什么?都给吓跑了。那是鹿,不是羊。” 胖哥还委屈的说:“我是怕那东西伤害到她俩,刚发现的尸体你忘了?” 我忙解释道:“那也不是鹿干的,只要是有犄角,有蹄子的动物,都是食草的。” 嘎鲁大叔笑着说:“那是神灵的使者,只要我们是善意的,就不会受到伤害,还会被祝福。” 湖对面的两人并没有放弃,依然冲着那白色的鹿召唤,希望能和它近距离接触一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俩的举动有效果了,但是令人终身难忘的一幕,也随之出现了。 湖对面森林边的巨石后面,竟然又跑出来一只鹿。和那只白色的不同,这只鹿体形明显大很多,而且头上的犄角格外的大,像两只对称的树杈,向后弯曲,又向上伸展。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只鹿居然是彩色的。它身上的毛很长,好像牦牛一样,长长的坠在肚子下面,而身上的毛呈现出五颜六色,如同披上了绸缎,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动物一般。 本来并不在意的独角,这回坐不住了,不再守着篝火,也走到我们身边观看。 要说之前的白鹿,恐怕独角常年干猎人这一行,已经是见多不怪了,但是眼前这五彩的神鹿,独角应该也是此生初次见。 胖哥不敢再大声说话,小声的问我:“这是不是七色鹿?仙女变的,能许愿吧?” 我不知道他是从那本故事书上看来的,但是现在的我根本没心思回答胖哥的问题。 姜漓对胖哥说:“不是七色,是五色,五色鹿。” 我认真的数了三遍,确实是五色,而且这五种颜色,就是蒙古族最高级别哈达的颜色。眼前的五色鹿,就好像一个浑身绑满了彩色布条的萨满法师。都说五彩哈达是仙女的衣衫,或许本意是为了崇拜这种五彩的神鹿,从宗教的角度,倒也可以说这鹿就是仙女的化身。 五彩神鹿十分友好,品尝着燕秋手中的青草,还任由她俩在鹿身上抚摸,看得我是一阵羡慕,也想跑到对岸去,与这传奇般的异兽接触接触。 或许是常年生活在无人区,那两只鹿并不害怕生人,对燕秋和苏日娜没有一丝的堤防,反而特别的亲昵,而且姿势十分的优雅,如同有人性一般,态度极其的谦恭。 我初步分析,这是一公一母,同一品种的两只鹿。雄鹿身披彩色毛发,雌鹿通体全白,和很多野生动物一样,雄的更为鲜艳一些。 这一时刻不记录下来,简直是犯罪,我跑到燕秋背包摆放的地方,去翻找她的平板电脑,想用工具,记录下这人与神兽亲密接触的美好景象,如果作为爱护大自然的公益视频,发到网上,一定能引起巨大的反响。 我刚找到平板电脑准备去拍,就看见独角不知何时已经取出了他的长弓。他已经把弓组装完成,搭了上了箭,弓弦都拉满了,正用他弓上的瞄准镜,对准那五彩鹿,一旦瞄准好,随时就会发射。 我扔下平板电脑,就扑向了独角,同时扑上去的还有嘎鲁大叔。 独角感觉到我们向他扑过去,马上往旁边一闪身,我和嘎鲁大叔一起摔了个大马趴,摔得我浑身疼。 我的意图很简单,弓箭射击这么远的距离,准头肯定不如枪,他这一下出去,万一伤到燕秋和苏日娜,那岂不是要了她俩的命? 嘎鲁大叔想得和我肯定不一样,他一直是虔诚的信徒,绝对不会允许射杀神灵的事情出现。 河对岸的两只鹿还是很敏感的,发现了我们这边的异常,马上头也不会的奔向丛林之中,只几秒就不见身影,留下燕秋和苏日娜,呆立在原地。独角再想拉弓射箭,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阻止计划奏效了,坐在地上边庆幸他没有成功,边揉着自己的胳膊腿,检查有没有摔坏的零件。 嘎鲁大叔反映比较强烈,趴在地上三叩九拜,嘴里不停的念叨:“神灵赎罪,神灵宽恕。”浑身颤抖,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通大礼过后,嘎鲁大叔起身,嘴里大喊着:“魔鬼,你们是魔鬼。”冲上去就要和独角拼命。 他的身手哪里是独角的对手?独角本来还在懊恼没有射杀成功,见嘎鲁大叔再次扑上来,也懒得理会,只是一直闪身,让嘎鲁大叔的进攻全部落空,最后扑倒在地上,已是泪流满面。 最后嘎鲁的精神终于崩溃了,爬起身,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土,疯了一样就朝来路跑了回去。 我们几个在身后完全傻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胖哥有心去阻止嘎鲁大叔,但终究只伸了伸手,没有做出什么行为。 在进入丛林之前,嘎鲁大叔回过头,一双眼睛已经是血红色,他愤怒的对我大喊:“萨满法师说了,你不会活着从这里出去的。”紧接着就是狂笑不止,最后消失在我们来的树林中。 听了嘎鲁大叔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已经不再怀疑萨满法师的真实性,如果这不是嘎鲁大叔绝望后的疯话,难道我的死期真的到了么?之前胖哥就说嘎鲁大叔有所隐瞒,难道他隐瞒的就是这件事?这件事过后再想,先把眼前的事处理清楚。 我怒斥独角道:“你看你办的是什么破事?现在嘎鲁大叔自己跑了,怎么办?” 独角肯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不抬头看我,只是蹲在地上自顾自的折好他的弓,又把箭上针剂一般箭头扭下来,装进一个小盒里。 那小盒里面,并排摆放着几只同样的针剂,前面是个针头,后面有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了液体,再后面就是螺纹,能和箭杆连在一起。 待完全收拾好装备之后,独角说话了,他这回说的竟然是中文,语调很低沉:“想必你们早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你和红姐原本就认识,不用在我面前装。我懒得揭穿你们,你们也少给我找麻烦。她是我的客户,我只想完成我要做的事。我这箭是麻醉箭,我是猎人不是杀手,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凭本事混饭吃。要走要留,赶紧的。”R1058 第十四章 摊牌 从独角的嘴里说出这么一大串中文,而且还是标准的普通话,比嘎鲁大叔的都标准,着实让我们震惊在当场。 看来我们还是太嫩了,完全败给了这位老江湖。他一直隐藏自己其实懂中文的事,就可以更容易的从我们嘴里听到真话。 我仔细回想一路上说过的所有内容,基本上没有什么暴露身份的,而且重点的内容,我也是私下和同伴们交流的,虽然不知道他懂中文,但还是刻意的躲避,他应该不会知道关于我们更多的事。难道他的耳朵开过光?有顺风耳的功能?或者说有窥探人内心想法的能力?这都说不通。 独角说完话,只是拿眼睛盯着我看,等待我的回答。 我一时语塞,好像一个撒谎被捉住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掩饰下去。 胖哥急了,他比较直来直去,瞪着眼睛就冲独角走过去,一把差点没把蹲在地上的独角推坐下。 独角的助手冲过来,抽出背后的刀作势要和胖哥动手。独角把手身到后面,对着他的助手摆了摆手,助手才又忿忿的把刀收回去。 胖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鲁莽,现在的形式对我们完全不利。这两个人虽嘴上说不想伤害人,但是骨子里还是亡命徒的,敢跟野兽较量的人,还在乎我们这仨瓜俩枣么?况且人家一身的本事,就凭我们的花拳绣腿,市井流氓那两下子,恐怕是白给一样。 胖哥瞬间转变了态度,用一种亲哥们儿的交流方式,来掩盖之前那一推的冒失,他不自然的笑着说:“老哥呀,你怎么还带玩人的?会说中文,咱们多好交流呀?这有啥藏着掖着的?” 独角是什么人?能在一条道上立足的人,至少也是人精一个级别的,胖哥前后生硬的态度转变,他早就了然于胸,但并不在意,依然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瞅我。 我大脑里飞速运转,趁着胖哥拖延的时间,仔细分析了他的话,其中有几个重点。 第一,他知道我和苏日娜早就认识,但是并不知道苏日娜的真名。 第二,他明确表态只捕猎,不伤人。 第三,他给了我一个选择,要么跟着嘎鲁大叔回去,要么留下来跟他继续走。 首先,他依然认为苏日娜是他的客户,那就一定不知道这个化名红姐的女人是个警察。其次,他说不想伤人,并不是威胁我们,不然他大可直接动手,或者干脆把我们赶走。再就是他既然让我们选择,那一定是希望我们留下来,那我们留下来一定对他有所帮助。 可是我们能提供什么帮助呢?难道要让我们做捕兽的诱饵么? 既然选择权交到了我手里,那我把该问的问清楚,再做决定,想必他也不会因为我事多,而迁怒于我。 虽然两个女孩在河对岸,现在危险程度很低,我和胖哥自保没问题,真要是拼命,我们也能二换一,实在打不过咱就跑,大不了屁股上中两箭,但是我们身边还有个姜漓,再分心去保护她,那就绝对致命了。 我不敢太放肆,只能小心的试探着问:“你想多了吧?你怎么知道我们和红姐早就认识?”幸亏我还是比较冷静的,依然用红姐的称呼。 独角笑笑说:“这个简单,你说猎人最敏感的是什么?” 胖哥抢先说:“技巧?” 独角摇摇头。 姜漓走过来说:“感觉呗,要像食肉动物一样的敏感。”她还有心思插嘴,竟然没一点大难临头的感觉,果然是天真无敌,看热闹不嫌事大。 独角好像肯定了姜漓的回答,笑着点头说:“猎人最敏感的是嗅觉,动物体征最明显的就是气味,有好的嗅觉,才是合格的猎人。” 我心想,照怎么说,猎人驯养猎犬,就是因为自己不合格,嗅觉不够灵呗,不过我只是想想,没敢说出来,不然独角会以为我拿他跟狗比较。 我疑惑的问:“你说我们和红姐早就认识,是拿鼻子闻出来的?” 独角点头,然后说:“你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我们演了一出。你以为演技很好么?办完事后,身上有什么味道,连普通人都闻得出来,我会闻不出来。” 我怎么越听越恶心呢?做猎人不好好的研究猫尿、狗粑粑,研究房事后有什么味道,变态么?不过我还是明白了,我们之前的演戏纯属画蛇添足,还不如找个角落悄悄碰面。 我又问独角:“那你为什么早不揭穿我们?还隐瞒了自己会中文的事?” 独角说:“早揭穿你们,我怕事情发展的不顺利,影响嘎鲁带路,没有他的引导,我们是不会知道水路能进山的。而且你们办你们的事,我办我的事,我为什么要揭穿你们?你和红姐之间不管什么关系,那是私事,我们来办的是公事,大家互不干扰。至于中文,我不愿意说,并不是想隐瞒,有其他原因。” 胖哥笑着说:“那我们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喽?” 独角继续说:“当然知道,像你们这种做寻宝生意的人,我还是有些来往的。无非就是寻着线索找找古墓,或者古人埋藏珍宝的地穴,发横财的。像你们这种跑单帮的,恐怕也是第一次干,不过第一次干的好处就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绝对不会白跑一趟。这一趟就够活一辈子了。” 原来他把我们当盗墓贼了,我并不否认,微微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然后笑着说:“既然这样,我们何必留下来?大家各走各的呗。” 独角笑着说:“选择权在你们,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跟我们一起走,你们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不过从那个小姑娘的身手来看,几位可能是深藏不露,如果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咱们现在就可以分开走。” 我又问:“你为什么这么无私?帮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独角说:“见笑了,就是图个财。我们捕猎,捎带帮你们的忙,你们得了东西,见者有份,看着我们有苦劳的份上,赏几个,我们也算交朋友了。能在这座山里找到的宝贝,应该也不是一般的东西。” 现在形式基本上明朗了,独角并没有害我们的心思,他把我们当成了寻宝小队,想事后分一杯羹,而我们和苏日娜的关系,以及苏日娜的真实身份,恐怕他那个鼻子暂时还闻不出来。 既然想分钱,那就间接达成了雇佣共识,他俩也一定会把我们当座上宾礼遇。如果我们现在选择离开,他们有可能无视我们,那最好。也有可能强迫我们说出宝藏地点,自己得手,那我们就危险了。 三思之后,我表情轻松的说:“既然大家都挑明了,那我们也没必要走了,一起吧。” 独角喜笑颜开,大喝一声:“好。”就去篝火旁,看叫花鸡熟了没,好像一切照旧。 燕秋和苏日娜没一会也从河对岸回来了,燕秋一边捡起被我摔坏了的平板电脑,一边问:“发生什么了?嘎鲁大叔人呢?” 我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详细的说给燕秋听,并且重点叙述了独角知道我们和红姐早就认识的事,是为了说给旁边的苏日娜听,目的是告诉她身份并没有暴露。大家心照不宣,把独角没有发现的部分,继续的演下去。 我心里反而是轻松了许多,至少大部分的谎言已经被独角戳穿,而且那些也根本不是重点,不用再避讳,独角应该是完全亮了底牌,他也没有必要隐藏什么秘密,这样我们心里也有底,不需要处处小心提防。 独角的助手用树棍,把火中的叫花鸡拨弄出来,两个橄榄型的泥球,已经被烤硬了。他捧着还有些烫手的两个黄土蛋,在石头上轻轻一磕,便裂了开来。拨开被烫软了的树叶子,一股夹杂着肉香的热气升起,香气马上四散,连我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 确实好吃,又香又嫩,大家三下五除二,把两只野鸡胡乱掰分,忍着烫唇的温度,就开始用力的啃食起来。 一边吃我一边问独角:“你们这回是准备捕猎什么动物呀?” 独角说:“之前没有目的,见到什么抓什么,不过现在有了。”R1058 第十五章 神鹿传说 我知道独角是看中了那五色鹿,便转头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苏日娜,表达自己也想阻止独角的愿望。 独角见我看苏日娜,他也看向的苏日娜,问道:“怎么样红姐?这个猎物满意么?” 苏日娜继续演,假装高冷的对独角说:“能抓到当然好,我们老板一定会给你一个想象不到的报酬。不过这鹿已经跑掉了,你有办法再抓到么?” 独角好像故意讨好大客户一样,笑着对苏日娜保证:“红姐,你放心,哪有猎物不跑的,正好让您看看我们追踪猎物的真本事,咱们以后才能放心合作呀。” 我假装很懂的问:“你们买卖双方,按规矩应该是不能见面的,你们俩是怎么搭上线的呀?” 独角先是忿忿的呸了一口,接着说:“去他的规矩。那些怕死的家伙,逮到了货不直接出手,非要找个中间人,搞得现在不通过中间人,根本就没有出货渠道。” 我说:“有中间人不是挺好么?既免去了你们因为交易抛头露面的危险,又能帮你们找到很好的出货渠道。你们得了货,也不至于卖不出去。” 独角继续说:“你不知道,早些年的中间人还是很讲诚信的,一般的抽成都是百分之五。这些年那帮兔崽子越来越猖狂,东西收了不让问价,给我们多钱我们就拿多钱,但是货价是多少我们根本不知道。要不是红姐找到我,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们拿的报酬根本不超过百分之十。以后我就做红姐家的生意,不和那帮啥也不会,就知道利的中间人打交道了。” 劳动人民自主创业,发家致富的出发点是好的,只可惜他这回选错了道,又碰上了山洪泥石流,叫苏日娜给堵这了。事情的最后,他一定会因为没找中间人而后悔。 为了掩饰自己的窃喜,我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肉,又问他:“你大名叫啥呀?我只听红姐说你叫独角,在这行当里算得上头号人物。” 独角还是不愿透露自己的名字,笑笑说:“独角不挺好的么?我也听习惯了,大名早忘了。提独角站得住脚,提我大名还真没人认识。” 姜漓好奇的问:“你叫独角,真的是因为你捉过独角兽啊?” 独角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婉转的说:“我这人就运气好,有吸引珍禽异兽的本事,谁见过五色鹿?要不是我来了,世界上谁也不知道还有五色鹿。” 燕秋见独角的牛吹得不亦乐乎,瞥了一眼独角说:“自己孤陋寡闻,还说别人不知道,五色鹿一千几百年前就有人记录下来了,而且只是记录,事件真正发生的时间更早,轮一万回也轮不到你排第一。” 姜漓问:“是不是佛经故事里的鹿王本生?” 燕秋笑笑说:“还是姜漓妹子有见识。” 独角由骄傲马上转为了好奇,不好意思的笑着问:“你们还真知道五色鹿啊?快讲讲古时候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能对我们的捕猎有所帮助。” 原来故事是这样的,古时候有个叫调达的人,他不小心失足落入湖中,眼看生还无望了,居然被一只双角洁白如雪,浑身是五种毛色的鹿,给救了上来。这个调达感激五色神鹿的救命之恩,发誓要终身为奴侍奉神鹿。 五色鹿可讲人言,它对调达说不要他做奴隶,只是可怜他才救他,希望他能保密,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住所。调达当即发誓,若是透露半点,就让自己浑身长疮,口中流脓。 本来以为故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又来了个大转弯。 这个国家有个王妃,长得妩媚动人,国王又很好色,对王妃百般宠爱。 有一天王妃做了个梦,梦里她见到了这五色神鹿,梦醒后突发奇想,要是能用五色鹿的毛皮做一件衣服穿,自己一定更加漂亮,于是她就把这个要求告诉了国王。 国王昏庸,美人提了要求怎能不答应?张贴告示悬赏,有知道五色鹿行踪或捕获者,赠国土一半,并用银碗装满金豆,金碗装满银豆作为奖励。 调达见到告示后,感觉自己发财称王的日子就要来了,虽然自己曾对鹿立下誓言,但它毕竟是个畜牲,没什么好怕的。随即揭了榜文,进宫告密,说自己知道五色鹿居住的地方。 国王大喜,调集军队,就到山里捕捉五色鹿。 五色鹿本来平静安逸的在林中睡觉,一醒来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它问国王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国王指向身边的调达。五色鹿就把当初救调达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怒斥国王,竟同一个灵魂肮脏的小人来滥杀无辜,简直辱没了一国之君的英名。 此时的调达已经无地自容,身上长满了烂疮,嘴里流出了脓血,臭不可闻,遭到了报应。 明白了事实真相的国王非常惭愧,责斥调达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收兵回宫,并下令全国臣民不许伤害神鹿。 王后没有得到五色鹿的皮毛,又羞又恨,最后活活气死了。 听了燕秋讲的故事,独角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别提多难看了。 我在旁边偷着乐,燕秋这不是拐着弯的骂独角呢么? 独角想了一会,说道:“你这故事是自己编的吧?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燕秋冷笑一声,继续说:“此故事绘于敦煌石窟257窟的西壁,是莫高窟最完整的连环画式本生故事画。书上是这么说的,画面从两头开始,中间结束。线索清晰,中心突出,层次分明,构图严谨,是北魏的经典作品之一。北魏知道么?隋以前。” 燕秋的故事都是历史知识,能说出来必定有理有据。 独角听到这里,也不再说话,不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不过要想让他放弃捕猎的念头,恐怕这么一个神话故事是不够的。 吃喝完毕,我们起身,整理了行装,熄灭了篝火,准备继续前进。行进的方向依然是河水的上游,而且五色鹿逃跑的方向,也是朝着上游的方向。 先由燕秋和苏日娜带路,按照刚才她们打水时的路,去到湖对面,然后再按照独角的追踪,继续前行。 路上我们看见了大河的一个分支,流向了那个湖,她俩就是在这里打的水。和我分析的湖泊形成原因一样,确实是河水分支流进了低洼地。 跨过了河水的支流,我们就到了湖的对面,刚才五色鹿站立时的位置和动作姿势,还历历在目。 我心中一阵懊恼,要不是跟着独角二人,我们大家都能跟五色鹿接触,并且合影留念,这趟也不算白来,被他弄得一点纪念意义都没了。 独角的助手是真不懂汉语,我们谈话时有说有笑,给他无聊坏了,自己走在前面,寻着鹿的足迹和气味,同时也为我们开路。 这回的坡度比之前陡了很多,虽然是沿河,但也是在丛林之中。陡坡加上树林的阻碍,我们行进的速度越发的慢了。 从鹿的蹄印来看,并不是只有两只,好像是一群鹿,也可能是几只来回乱踩的结果,这恐怕只有独角他们才能看明白,我们一点不懂,只知道连我们几个都能看到的足迹,追踪起来很简单,重点都放在了爬坡之上。 吃饱喝足后走起路来也格外的慵懒,好像走了很久,回头却还能看见平静的湖面,还有那个插满野花的水葬木排,静静的在湖中央打转。 没一会我就感觉两腿发酸,想着才走了这么短就要休息,肯定是不太可能的,我憋足了一口气,继续往上艰难的行走。 正走着,前方探路的助手突然跌跌撞撞的往下跑。 我们不明所以,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猎人在山里能被吓到,难道前面有大老虎?大老虎也吓不到他吧?我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妙。 他跑到独角面前,焦急的对独角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话。 独角皱着眉头进入沉思,好像在想什么事的解决办法。 胖哥着急的问:“倒底咋了?说话呀?前面有什么问题?” 胖哥话音一落,就听见一声脆响,我们身边的树干上溅起一阵灰尘。不用独角解释,我们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R1058 第十七章 旅程受阻 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其他人都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指着那个人对胖哥他们说:“你不知道这是谁么?开出租的老李。” 我说完,老李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了那看上去很和善的笑容。 胖哥眼睛一瞪,惊讶的说:“呦,还真是老李,你不是出租车司机呀?” 老李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缩脖姿势,对胖哥说:“谁还不能有个副业呀,对吧?” 姜漓显然不知道这看似唠家常的对话中,其实暗藏杀机,捂着嘴笑得很开心,问老李:“那位和你一起的张叔叔呢?是不是也在呀?” 还真被她说中了,站在一边正把玩独角钢弓的那个人,走上前,摘下自己的面罩,客气的冲我们点点头。 现在对方已经有充足的理由杀掉我们了,他们这身打扮肯定是不愿被人认出,我们已经成功的从中认出了两位,奖品就是灭口。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我还是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双腿,脸部肌肉笑得有些抽搐,用十分友善的态度对老李说:“李叔,咱们相处得还不错,你这拿枪对着老朋友,不太好吧?” 我话说完,老李一摆手,所有人把指着我们的枪口冲下,指向了地面。 接着老李说:“你这么客气,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叫老李吧,别叔不叔的。你既然知道我们相处得还不错,干嘛让那个女警察搜我的房间?”一边说,他一边仰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其实是在指苏日娜。 我赶紧往前站了一步,把苏日娜挡在身后,生怕独角和他的助手看出来其中的端倪,如果他们知道苏日娜是警察,即使老李放过我们,我们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我依然笑着对老李说:“你看,谁出门不得小心?你们有枪我们肯定害怕呀,实属情非得已,你不会跟小辈计较这个吧?” 老李眼睛一瞪,对我说:“我计较的不是这个。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在二连好好玩玩就行了,你跑这来干什么?我也是快退休的年纪了,你舍得让你叔一把老骨头,整天跟你提心吊胆的么?” 我没有听明白老李的话是什么意思,心里使劲琢磨,总感觉他说得好像很在乎我的样子。 我试探的问道:“那是您自己爱操心吧?我们年轻人喜欢玩玩闹闹的,反正也不会惹什么大乱子,您就回家去,舒舒服服的喝喝茶,溜溜鸟,不是挺好么?” 老张发话了,他用浓重的山东口音说:“俺们也不想管恁(něn),上头发话了,让保护好恁(něn),俺们也木有办法。” 老李看了一眼老张,老张没有再说话,而是低着头继续研究那张弓,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老李继续说:“你都知道了,就是这么个情况,上回我们这四个兄弟去河北,说治不了你小子,我俩老骨头才来的。” 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其他四个人就是我们在曹操墓里见到的四位,正如他们当初所说,是受人之托来保护我的。我心里有了底,心里的恐慌也少了很多,至少我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要了我的命。 我接着话茬问:“你们说的有人要保护我,这个人是谁呀?能不能告诉我?我当面和他说,以后就别劳烦各位了。” 老李摇摇头说:“这么大人了,你怎么还不动脑子呢?想让你知道,不是早告诉你了?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赶紧回家去,好好当你的公子哥。” 看来他们背后的指使者一定是我认识的,不然也不会遮遮掩掩不想让我知道身份,可是我所有认识的人里面,能指挥雇佣军的也没有呀。我接触的人里面,都是一些生意人,偶尔有一些官员,也不是什么贩毒集团,军火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我百思不解。 但我还是用,小辈跟长辈耍赖皮的态度,对老李说:“哎呀,您就别跟着我瞎操心了,你看看我们这帮人,从河北回来,不也是毫发无损么?等我们这回办完了事,马上乖乖回家去。” 老李摇摇头说:“有些危险你们不经历是不会知道的,等经历了就已经晚了,你要办的事我们会去办,这也是我们这趟来的另一个目的,你就放心回家去吧。” 见怎么说都说不通,我马上转变了态度,横横的对老李说:“你这有点干涉人身自由了吧?你办你的事,我们办我们的事,咱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见得知道我们要办什么事。我们的安全自己会考虑的,这么多人,真要是遇到危险,谁也不是怕死的。” 老李一听我这话,也明白了,跟我是没得谈的,我肯定不会轻易就范。便一脚踢在旁边树上吊着的独角的屁股上,然后不满的说:“就你找这两个三流的保镖?遇到危险自己都难保,你还能指望得上么?” 他一定以为独角和他的助手,是我们几个从当地请来的保镖,看来他们的信息也不是特别全面,至少在到达乌兰巴托这一段时间里,我们是没有被跟踪的。 老李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走过去,放开了吊着独角的绳子。 老李转身对我说:“赶紧回去,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我们都是杀过人的,我们奉命保护的是你,别人的命可不在我们的名单上,别非逼着我在你面前毁掉形象。” 他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我现在只能保证自己不会有危险,但却保证不了身边的其他人,对我来说,反而是我自己的命目前最不重要。独角和他的助手,常在河边走湿了鞋也不干我事,要是其他四个人挨了枪子儿,我可是要自责一辈子的,认识我的人害了我朋友的命,估计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考虑再三,我还是对旁边的人说:“走吧,回去,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张笑笑说:“这就对(dèi)了,赶紧拾掇(duo)东西,回家去吧。” 老李斜了老张一眼,忿忿的说道:“还拿什么东西,东西给了他们,转个弯又上山了。人走,东西留下。要走就赶快的,别耽误时间。” 我对身边的人点头,大家都开始摘身上的东西,我心想要啥咱就给啥,只要不要命就行。 见苏日娜面露难色,好像不想交出自己的背包,我就对老李说:“生活必需品得给我们留点吧,女孩子的背包别收了,收上去里面的衣服你们也穿不了。” 老李环顾了一下我们,思考了片刻说:“行,女孩的背包留下,你们俩的也不用交,让你那俩保镖东西都放下,还有那个黑衣服女孩的腰刀。武器肯定不能给你们留。” 看来这老李确实是铁了心就想让我们下山,并不是贪财劫道的主,也不在乎我们包里有没有财物。 没一会,独角和他的助手身上的东西,除了那个能当饭盒的水壶,已经完全被摘光了。苏日娜后腰上的刀也被收走。我和胖哥还被要求拉开背包,给他们检查了一番。我们包里除了睡袋就是衣物和医疗用品,老李见没什么武器之类的东西,也就没再要求留下什么。 临走我指着山下问老李:“湖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们干的?” 老李摇头,还是面带微笑的说:“那小子呀,走了歪路活该要了他命,不过不是我们干的,应该另有其人。” 想来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要真是他们杀的人,肯定会在我面前炫耀,达到威慑我们的作用,所以他说不是他杀的,我还是很相信的。 如果真是他们杀的,这种穷凶极恶的手段,还真得让我刮目相看。换言之,现在遇到老李也算是我们幸运,如果遇到了杀害湖里那个人的元凶,我们恐怕就不是如今这个待遇了。 背对着老李六人,我们垂头丧气的按原路往山下走。 我现在一心就想着赶紧回去,看看能不能赶上嘎鲁大叔,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姜漓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待走出视野范围,回头看不见老李他们的时候,姜漓问:“现在行了吧?接下来往哪走?”R1058 第十八章 生死由命 我被姜漓问乐了,心想这小丫头也太天真了,对方有枪,战斗能力又远在我们之上,再遇到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这都暂且不论,即使我们绕道而行,避开那些雇佣军,我们连最基本的野外生存装备都被没收了,拿什么支撑接下来的路程呢? 如果连夜往回赶,明天一早兴许能赶上旅游团的车,让这一次旅行画上一个句号吧。 我刚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对姜漓说,独角抢先回答了姜漓的问话,他说:“别着急,对方肯定拿望远镜看着我们,等走到湖边再说。” 胖哥也马上意识到,我们之中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想法,他是站在我这边的,胖哥问:“展枭?你们还要上山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胖哥,只是低声回了一句:“到湖边再说。” 背后有人盯着,不管是讨论还是交流,我还是希望远离对方的视线,现在一心就想着再往远走走。 重新到了湖边,心情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想来,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我又想到达目的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重要发现,毕竟牵扯着胖哥的身世和姜漓的使命。 再次遇到那群雇佣兵,显然也和我脱不了干系,好奇心告诉我不能放弃。但事实往往不如人愿,如今这个境地,不回头还能怎么样?要么撞枪口,要么喂野兽,万一再碰上杀害湖里那个人的凶手,后果不堪设想,想想都觉得浑身疼。 再遇到瀑布,我们连攀登用的绳子都没有了,怪不得姜漓还想去,她攀爬倒是不愁。 我们找了个大石头,靠着石头坐在地上,虽然早就超出了对方的可视范围,但还是下意识的躲在石头后面。 我清了清嗓子说:“现在都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燕秋先问我:“难道你们还要继续往上走?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看来燕秋和胖哥都以为,我也想继续上山。 我还是先表态,我坚定的说:“我不走了,连夜赶回去,还有车回国。” 苏日娜还是半表演的说:“我这次来是有任务的,老板吩咐的事不做完,肯定不能回去。” 对我们而言,她的意思就是,不找到独角的犯罪证据不回去。对独角而言,意思就是得抓个给力的猎物回去。 姜漓马上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她高兴的对苏日娜说:“那我跟你们一起。”之后又转过头,很无所谓的对我说:“你们三个回去吧,我跟红姐她们走就是了。” 姜漓此话一出,我马上就火冒三丈,要知道我们这次来,最一开始就是为了帮她,要不是为了她,胖哥早度蜜月去了,我说不定正和燕秋约会呢。如今给她送到这里,我们没有了利用价值,她马上就过河拆桥了,居然要和两个犯罪分子一同上路。 燕秋劝姜漓:“留得青山在,咱们避避风头,下次再来呗,你别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呀。” 没等姜漓回话,我马上站起身,对燕秋说:“劝什么?她又不是小孩,人家有自己的决定,用不着你装好人,咱们走,死在这山里的多一个不多,不用你操心。” 胖哥和燕秋听出我话里带刺,知道我的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只好无奈的站起身跟着我往回走。 临走胖哥还回头看了看姜漓,摇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姜漓好像并没看出我现在很生气,还跟我告别说:“展枭,等我办完事回去找你们,等我电话。” 我回过头,眼圈早就泛红了,但还是狠狠的对姜漓说:“就到这吧,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办你的事,祝你圆满成功,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了,我就当你早死在坑里了。” 姜漓这时才意识到我动了真火,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边哭边问我:“展枭你怎么了?为什么呀?我为什么不能找你们?我也没有其他朋友。” 我看着姜漓,无奈的说:“朋友?朋友同生共死,朋友进退与共,我们回,你留下,这算什么朋友?当初要我们陪着来的是你,现在要分道扬镳的也是你,你何曾把我们当朋友了?” 姜漓委屈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么说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们回去。” 我没听懂姜漓要表达什么意思,追问:“说清楚了,怎么就是为我好?” 姜漓说:“嘎鲁大叔临走的时候,说的话你忘记了么?” 燕秋马上问:“说什么了?嘎鲁大叔到底说了什么?” 嘎鲁大叔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我会死在这山里。本来我把那句话,只当作是他精神崩溃时的疯话。和独角谈完话,决定继续出发,出发后又遇到雇佣兵,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早就让我把嘎鲁大叔临走时的话忘记了。现在姜漓重新提起,让我瞬间僵在了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面八方袭来的恐惧,瞬间让我浑身发冷,嘎鲁大叔瞪红的双眼,萨满法师乱舞的动作,在我眼前如同默片一样,不停的重复播放。我大脑放空,两眼模糊,觉得身体不受控制,耳朵里也是强烈的耳鸣,只见身旁的人张嘴,却怎么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就直直的向后倒去。 扶住我的是胖哥,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缓缓的放躺在地上,身子好像被绳子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嘎鲁大叔虽然举动疯狂,但是他的神志并没有不清醒,更多的是愤怒。如果嘎鲁大叔转达的是萨满法师的原话,那我是肯定离不开这座山了,越早回头,我的大限越早来临,那倒不如陪姜漓继续往里走,说不定能延长自己的寿命,也说不定有什么奇遇能让我的命运有些转机。 继续前进,我随时可能遭遇不测,现在回头,明早之前我一定会遭遇不测。我这刚准备回头,身体马上就出现异常,或许就是上天给我的启示,事到如今,我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战士,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了。 至少我所知道的科学,并不能完全解释我们这两年的所见所闻,更无法解释我能看见精魂,精魂又真实存在的事实。外星女娲改变了染色体排列,这种简单的说法,恐怕还不足以让自己信服。 独角的助手不知道从哪里,拔了一株很大的草本植物,单说花骨朵就有我的拳头那么大。他揪下那个花骨朵,掰开后,里面是黑色粘稠状的东西,之后在我的鼻尖上抹了一下。 瞬间一股恶臭涌进了我的鼻腔,熏得我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涌,想要呕吐。不过马上就见效了,我发现我的四肢慢慢恢复了知觉,耳朵也不再失聪,渐渐能听清楚周围的声音了。 独角摘下我的水壶,对准我的嘴说:“来喝口水,你要走你把这小丫头也带走,我们可不想领个累赘。” 我张大嘴喝了一口,由于他倒得有点快,呛得我直咳嗽。 胖哥在一旁焦急的问:“他这是咋的了?怎么突然就昏倒了?” 独角说:“这是高原反映,大脑缺氧了。” 燕秋埋怨姜漓:“你看你给展枭气的,都缺氧了。” 这句话一出,我差点都笑出来了,也不知道她这是怪姜漓,还是在搞笑逗乐。 胖哥也在一旁点头,很认真的说:“嗯,就是,人一生气就容易缺氧,何况这里是高原。” 苏日娜还在一旁出主意:“要不然抽几个嘴巴子?看看能不能让他清醒。” 姜漓并不说话,只是眼神无辜的看着我,好像还挺关心和自责。 我就奇怪了,我的人生倒底是被谁给诅咒了?遇到的事超乎寻常,认识的人个个奇葩,就不能做个安乐的普通人么?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了,早死晚死都是个活不成,那就干脆认命吧,但愿这座圣山在我临死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慢慢的爬起来,靠着大石头坐直,环顾了一下周围关注的眼神,低声说道:“我决定了,继续上山。”R1058 第十六章 遭遇枪击 大家都没敢停顿,赶紧向下跑,找了个比较粗的大树后躲避。接着就听见树上又是啪啪两下。 燕秋纳闷的问:“为什么只有子弹打过来,没有听见枪响?” 独角一边拿出自己的弓箭做准备,一边说:“这是安装了制退器的小口径狙击枪,离我们一定很远。” 我问:“制退器是什么东西?是消音器么?” 独角说:“不太一样,制退器的主要作用是让枪口的火焰向后喷射,增加射击稳定性,减少后座力,同时能达到降低噪音的效果。消音器就是降噪,一般用在手持短/枪上。”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就会有枪声呢?于是便和独角交流:“你说在这里,能用狙击枪打我们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独角摇头说:“什么人都有可能,仇家、同行、掘金客。” 我眉头一皱,心想要是仇家和同行那一定是独角的,如果我们被捉了,不知道能不能逃过一劫,也不知道对方懂不懂汉语。是掘金客的可能不太大,哪个掘金客还拿枪打人? 我对独角说:“应该不是掘金客吧?掘金客不淘金,拿枪打人干什么?” 独角冷笑一下说:“你懂什么?这里就是这样。这是一个没有法律的世界,成群的人到这里找金子,如果不用武力,怎么保住自己的地盘?他们早就发展成一支私人的军事化组织。” 我说:“那简单呀,我们告诉他们不是来抢金子的,不就成了?大家各走各路。” 苏日娜斜了我一眼说:“小帅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天真?忘了湖里那个尸体了?估计就是这帮家伙的残忍杰作。你说你不是抢金子的,你就不是了?万一放了你,你回去找人来报复呢?” 果然是近墨者黑,苏日娜现在和各种犯罪分子,已经心有灵犀了。照这么说这一仗不得不打了。 由于只能听见子弹打击的声音,听不到枪响的点,给我们反击和躲避都带来了巨大困难,到现在为止,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 独角试探的扔出一块石头,我知道他的目的是吸引枪手去打石头,然后趁机观察枪手所在的位置,可是石头扔出去,并没有子弹打过来,由此可见对方看我们看得很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见一计不成,独角转身跟他的助手交流了几句,在地上用树棍画了一幅简单的图,之后又比划了几个手势。 我并不知道他俩具体什么意思,地上的图也没看懂,但是我知道,这是独角在安排战术。 没等我们反映,他们俩已经开始执行计划了。独角的助手躲在树后,冲山上不停的高声喊话,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独角则是弯着身子,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丛林,在树干间穿梭,向半山腰上跑去。 他们俩这是想用迂回的战术,一个在这边假装没有动,另一个则是从侧面上去,趁对方不备,直接干掉。 我们五个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躲在大树后面,而且是仰脸躺在斜坡上,尽量让上面飞下来的子弹没有打中我们的角度。 上面的射击并不是很频繁,只是见我们这边有异动就来一枪,我怀疑对方好像是要驱赶的意思,并没想置我们于死地。 因为是躺着,胖哥的手就呈伸展的姿势,左手可能离开了大树的遮挡,就听见啪的一声,胖哥的手边扬起一阵尘土。胖哥赶忙把手收回来,捂着心脏直喘粗气。 我越想越不是个事儿,就这么躺在这里,任由上面的人用枪口对着,走也走不了,上也上不去。 我一下来了火气,爬起来就冲上面骂:“是爷们儿就现身,咱们真刀真/枪的干。” 其实我并不确定对方懂不懂汉语,也完全没有胆量对着枪口,但是我心里已经明白,上面拿枪的人根本就没想杀我们。要知道,刚才胖哥的手伸出去,对方完全可以一枪打在他手上,反而是打在了手旁边的地面之上,显然只是想吓唬我们。 随后两枪又打在了我的脚边,我抬起脚向后撤了几步。 这又一次说明了,对方没有要人命的意思,现在我的恐惧程度更小了,但还是心里有些打鼓,怕对方随时改变主意。不知道我们这么拖延,独角那边有没有得手,我向林子里张望,寻找独角的身影,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他的踪迹。 我又冲上面喊:“你们倒底是干什么的?找个能说话的人出来,咱们交流交流,只装哑巴放黑枪,不可能解决问题。” 我的话说完了,可是对方并没有人回答,上面很安静,也没有继续放枪。 我正迟疑,是不是自己的谈判打动了对方,他们正在商量和我们交换意见,没想到对面站起身的竟然是独角。 我心里一阵激动,对旁边的人喊:“快起来,独角得手了。” 大家高兴的拍着自己身上的土,就都站起来看向上边的独角,想要赶紧走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放枪。 胖哥一边乐呵呵的起身,还一边说风凉话:“还想和我们斗?吓死你胖爷了,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拍干净土,整理好行装,我们站成一个横排欲往上走,还没等迈出第二步,我们前面独角的助手就双臂一横,把我们拦在了当场。 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那里又看了一眼独角的位置。这一看所有人都傻了,本来站在树旁的独角,身体竟然摆出了一个扭曲的奇怪姿势,他双臂伸直,双手在头顶合十,整个身体伸展,双脚的脚尖点地。 接着,更奇怪的事发生了,独角竟然开始上升了,整个人好像飞起来了一样,身体直直的向上,再向上,连点着地的脚尖都离开了地面,最后停在了半空中,身体还左摇右晃,好像在挣扎。 我定睛细瞧,这哪是独角得手了,这明明就是独角让人家捆住双手,用绳子给吊了起来。我大喊:“不好,快躲。”可是谁也没敢再动地方。 胖哥站在那里不停的念叨:“完喽,完喽,连独角都被拿下了,我们彻底算是白给了,不知道临死前能不能给家里去个信儿?” 燕秋呸了一口胖哥,忿忿的说道:“你能不能像个爷们儿?怕什么?要杀我们还用这么费劲?走吧,上去看看,倒底对方要干什么?” 胖哥一听,眼睛一亮,知道对方不想杀人,他就不害怕了,带头走在前面,还对我们说:“你们小心点啊,我比较大,有子弹打来,你们就躲我身后,要死死我一个。” 都这个时候了,谁也没工夫去和他计较,更没心思和他斗嘴开玩笑,大家都低着头,自顾自的向山坡上走。 越走越近,我们彻底看清了,独角被人用绳子活生生的吊了起来,就在一棵大树的树叉子上,双脚离地有半米,不是很高。他就像一只落汤鸡一样,耷拉着脑袋,也不吭声,满脸都是懊恼和无奈的表情。 大概离挂着独角的大树有七八米的距离,树旁的土坡后站起了一排人,不是一个,而是一排。 六个人,五个端着冲锋枪,身上的装备,身后的背包,我再熟悉不过了,和曹操墓里遇到的人一样,雇佣兵。 独角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独角最多就是对付野兽和我们这种小白,人家是专门对付人的,活捉十个独角也不是问题。 他们脸上带一个黑色口罩,上面画着白色骷髅的牙齿和鼻孔,盖到鼻梁处,正好遮住了脸上相应的部分,上面是大号的蛤蟆镜,遮住了双眼。身上的迷彩服,沾了很多地上的灰尘。 只有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相貌完全暴露,但是我不认识,他身旁立着一杆狙击枪,正冲我们乐,略带一丝嘲笑。 见到这些人,我们都停下了脚步,自下而上的看着对方,等待他们发话。 他们中间位置的一个人走出来,应该是领头的,那人问了一句:“你们干什么来了?” 别看带着口罩,我还是一下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我没好气的说:“反正不是来打车的。”R1058 第十九章 另辟蹊径 胖哥和燕秋对我突如其来的决定,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的话刚一出口,胖哥就摸着我的脑门问:“你这病得不轻啊?怎么说开胡话了?刚才不还要回去么?” 我推开胖哥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继续上山。反正嘎鲁大叔说了,我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那晚点离开,不是更好么?” 燕秋和苏日娜同时瞪大眼睛。 燕秋还很认真的问:“嘎鲁大叔什么时候说的?” 我故作镇定,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轻笑着说:“嘎鲁大叔临走时候说的,估计是萨满法师预测出来的,他只是一直隐瞒了没说吧。” 燕秋磕磕巴巴的对我说:“迷信的东西,不能全信,不对,是根本不能信。反正我的意思是,你别往心里去,什么有的没的,还能一句话就把大活人说死了怎么的?”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重新背上背包对众人说:“不管那些了,咱们接下来怎么计划?” 对我这一决定最高兴的三个人,要数姜漓、独角和苏日娜了。 姜漓肯定是希望我们陪着她,跟自己人上路和跟陌生人上路,那感觉完全不一样。虽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本事,至少她是个小女孩,少女胆小的天性,终归是还有一些的吧。 独角更不用说了,我们去他就有外块,我们不去他就得辛苦捕猎,现在装备都没了,捕猎难度加大,我们去了至少他不会空手而归。之前他说不带姜漓走,其实也是为了劝我们留下。 苏日娜肯定是占便宜没够的类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自己绝对不是独角二人的对手,独角确实有能力,别看被雇佣兵抓了,如果不是他自己送上门,恐怕在这林子里谁也抓不住他,这一点是苏日娜来之前没有料想到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成功帮她对付了三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在这里她也就只能指望我们帮忙了,我们要是走了,不翻脸还好,一旦翻脸,苏日娜估计才是那个永远出不去的人。 虽然胖哥依旧不同意再上山,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上山没好事。”但花姐不在,我的决定还是能起主导作用的。胖哥对我的信任还是很足的,只要我决定的事,肯定是经过一番考虑的,虽说没有花姐考虑的周详,但至少比胖哥强很多。所以他也就没有太在意到底去还是留,态度就是我去哪他去哪。 燕秋更不用说了,我俩现在分秒都离不开,感情发展正是最高温的时候,大家都急需一个表现给对方看的机会,爱情比烈酒更容易上头,现在哪怕是为了对方去死,都不带含糊的。 于是我这个决定,直接影响了整队人,好像刚才遇到雇佣兵的事没发生一样,瞬间这个七人小分队就士气满满。 独角趁热打铁,生怕我改变了主意,在地上边画边说:“这座山脉是东西走向,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西南坡,如果绕一下,从正西的方向上去,也是可以的。” 燕秋问:“那如果再碰上那帮人,该怎么办?我还是觉得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至少要把装备准备充足了。” 独角摇头说:“不会,从他们的装备和人员素质来看,行进速度远比我们要快,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在前面,我们绕到另一个方向再上山,距离就会拉开很多,但是有一点,要追踪五彩鹿的踪迹,就有些困难了。” 胖哥关心的不是这个,他问:“现在你们那些有用的装备都被没收了,即使咱们上山不碰到他们,那咱吃啥用啥?” 独角信心很足的笑着说:“这你不用担心,在山里,即使是空着手,我也不会没饭吃,只要有我的,就少不了你们的。” 其实这些对我而言并不是问题,大不了行进不下去了再回头,走着瞧呗。我关心的是,我们能否顺利的到达水源,不知道这长长的河水,倒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我问姜漓:“目的地在什么方位?从西坡上去,会不会到不了?” 姜漓说:“不会,我们要去的地方,要么在山顶,要么在山的那边,从哪上山,都不会走错。” 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们又不是来陪独角玩的,至少要保证自己的事能办妥,我相信只要上了山顶,就能见分晓了,水往低处流,总不可能越过山流过来。 眼看着大好的正午时光来临,再晚点气温就要下降了,光坐在这里讨论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是尽快把讨论结果付之于行动。大家抓紧时间,从上坡的方向转成横向前进,向河边进发,只要越过河水,另一边就是西坡了。 没用多久我们就到了河边,新的问题来了,怎么过河?这里的山体斜坡很大,水流也特别的急,而且河水的宽度至少有二十米,我们没有穿防水服,如果就这么跳下水游过去,天黑后非得活活冻死不行。 我把手伸进水里,那河水冰凉刺骨,因为水流速度很快,不像湖水那样,可以长时间的接受日晒,所以从高海拔流下来的水,温度就格外的低,别等天黑,现在跳下去都得冻出病来。 苏日娜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她指着河水问独角:“有办法吗?我们这些人肯定游不过去,而且水太凉了。” 独角望着河水思考了一会,对我们说:“顺着河在往上游走走。”看样子他并不急着过河。 我们对野外的环境是完全没有概念的,独角说往上游走,我们就遵从他的指挥,顺着河道继续爬坡。 河边上坡要比在林子里费劲很多,地上并非树根抓牢的土壤,而是各种大小不一的圆形石头,遇到坡比较陡的地方,可能还要用上膝盖,石头地与膝盖骨碰撞摩擦,那痛苦感不言而喻。 好在没走多久,我们就爬上了一个地势比较平坦的台子。说是台子,其实是半山腰上的一个平地,完全是天然形成的。但由于地势的变化,上面留下来的水,就在这里积成了一个水潭,有点像瀑布冲刷的,但没那么深。要说成是一个小型的湖,面积又有些小,而且明显可以观察到水在流动。 独角看着水潭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我知道,他要找的就是这么一个环境,恐怕他已经计划好过河的方法了。 独角对我们说:“这里水流不是很急,而且又没有斜坡,水的深度也不错,咱们就从这里过河。” 胖哥问独角:“游过去么?我的游泳水平可不怎么行。” 独角笑笑说:“怎么能让你们游过去呢?”之后就开始吩咐他的助手。 我们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帮我们过河,就傻傻的站在那里看。 独角的助手开始顺着水潭的边缘,寻找一些冲刷下来的浮木。 我们见他找浮木,也七手八脚的帮忙,没一会,几乎把水潭沿岸,靠近我们这边的所有浮木都找来了,充分证明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 我们找浮木的时候,独角独自跑到林子里,扯来了长长的一根树藤。 我还眼见他从碎石堆里,捡了一个黑色的小石头片,石头片不大,大概有五公分的直径,但是这小石头很锋利,几下就把一根韧性极强的树藤削断,之后他把小石头片插回了靴子里。 取来树藤后,独角就坐在河边,开始一节一节的搓揉那根藤,只要被他揉过的地方,树藤都变得像绳子一样软,我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一点点的把树藤变成绳子。 我一边抓着手里的树藤做环绕动作,一边问独角:“你刚才捡那个小石头片,怎么那么好用?能割断这么粗树藤。” 独角取出那个小石头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呈黑亮色,他把石头扔到我手里说:“这叫黑曜石,你小心被划伤,很锋利的。” 燕秋拿过我手里的石头,放在眼前左看右看,之后她说:“嗯,我知道,黑曜石是很锋利的,世界上最锋利的手术刀,都是黑曜石做的。” 看来野外生存,不光要认识动植物,还得认识石头。R1058 第二十章 遇险水潭中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我也知道了独角的意图,他是想扎一个木筏,让我们乘着木筏到水潭对面去,来达到跨越河流的目的。 独角从我们捡来的浮木里,挑出一些比较周正的,并排摆了十多根。然后用被揉成绳子一样的树藤,将它们一根根的捆连起来。独角扎木筏的手法倒是很娴熟,没一会就成型了,但是怎么看都不结实,好像胡乱捆在一起的一样。 我问独角:“你这木筏绑的,怎么这么松,我看一下水就得散架。” 独角说:“这你就外行了,这种软树藤,会大量的吸收水分,等放到水里,藤蔓吸水膨胀,就会变紧。如果捆得太牢,藤蔓膨胀后导致木筏变形,就得翻船。”说着,他就把木筏用脚踹进了水潭中。 很快他所说的情况就出现了,木筏上的藤吸水后,果然使得木筏变结实了。原来如此,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应该怀疑独角的专业性。他要不是个罪犯,我非得拜他为师不可。 独角把身边一根更长的树藤,捆在我们这边的树干上,把另一头递给他的助手。 助手马上面白了他的意思,拿着藤的那头,就跳下水,游到对岸后,将树藤牢牢的捆在一棵大树上。这样树藤就被拉直,在水潭上方与水面平行。 独角先做了示范,他跳上木筏,站稳之后,就用双手使劲拉树藤,脚下的木筏就跟着移动,大约几分钟,他就把自己运到水潭对面了。 之后,他的助手又跳上木筏,按照同样的方法,一个一个把我们运到水潭对岸。 最后一趟他嫌麻烦,直接上三个女孩都跳上木筏,准备一趟运过来,可是走到中间的时候,他怎么拉不动了,毕竟三个女孩体重虽轻,加在一起也远超胖哥了。 独角的助手干脆跳下水,用双臂的力量去推木筏,让燕秋她们三个自己拉树藤。看起来还挺见效,本来停滞不前的木筏,经他这么一推,又开始顺利的移动了。 大概走了有四、五米,独角的助手突然不动了,双手扶着木筏,盯着木筏上面的三个女孩看,可能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本来在木筏上,高兴的喊着加油的姜漓,见木筏不动了,转头催独角的助手:“银角大王,革命尚未成功,你再努把力。” 独角的助手可能是听不不太懂她的话,依旧那样看着她,也不再动弹。 我在岸上喊姜漓:“没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让劳动人民休息一下。” 可是我话音还没落,水里就出状况了。独角的助手猛的一下,好像被一种力量直直的拉入水中,接着又快速的浮上来。他瞪大双眼,张着大嘴,但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站起来向水中张望,可是啥也看不见。 胖哥靠着树说:“快去看看,是不是抽筋了?这里水凉。” 没等我们再讨论,独角已经扑通一声跳进水潭,用极快的速度游到木筏旁边。他并没有理会出现状况的助手,而是奋力把三个女孩连同木筏推到了岸边,之后又转身向助手游去。 此时的助手已经从呆滞,变成了挣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不停的一次次将他拉入水中。他只是张大了嘴,尽量吸进更多的空气,而且双手不停的向上伸展,挣扎着。 独角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折腾了一会,又浮上来吸一口气,之后又扎进水中,来回反复了好几次,也没见他的助手有一丝轻松。 我们在岸上啥也看不清楚,并不知道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剩焦急的观望,谁也不吭声。 不知道独角已经是第几次浮上来换气的时候,我才清楚的看见,他的怀里居然抱着一个树干粗细的大蛇头。那条大蛇具体有多大我看不清,但那蛇头至少一个成年男人是环抱不住的,从表皮来看,那是一条墨绿色,带有黑色花纹的巨蟒。 独角这时候正和巨蟒搏斗,用他之前捡到的那个黑曜石片,在巨蟒的身上用力的划。但是巨蟒的皮太厚,一个小石片根本奈何不了它。它的头轻轻一甩,就把独角甩在了一边。独角并不放弃,依旧潜到水下去和巨蟒搏斗。 在水中本来就使不上力,又没有个趁手的武器,再加上巨蟒的力气巨大,没一会就能看出独角已经筋疲力尽了。 最后,那巨蟒突然从水中高高的扬起头,之后张大嘴,一口就把独角助手的脑袋含住了,做吞食状。 此时的助手已经奄奄一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对姜漓大喊:“赶紧,赶紧吹你的笛子。” 姜漓摇头说:“不管用吧?大蛇有耳朵么?” 我没工夫再讨论,大蛇有没有耳朵的问题,从姜漓的背包中掏出伏魔刃,甩开旁人的阻拦,就跳上了木筏,一手持刀,一手拉树藤,快速的向独角他们的位置移动。 已经没有力气的独角,好容易才爬上了木筏,喘着粗气对我说:“快,快回去,没救了。” 此时的我已经是满眼热泪,虽然我们只相处了两天时间,但是我对这个年龄相仿的青年,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不管他的行为是否触犯了法律,至少他的人品没有问题,和我们相处得也十分的融洽。 我不死心,双手握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含着助手头的大蛇脑后刺去。弯刀一下子就扎进了蛇的身体,那巨蟒应该是感觉到了疼痛,吐出了助手的头,身体用力的摇摆。我并没有松手,继续奋力握着刀柄,整个身体被巨蟒带得凌空飞起,随着它摆动的方向,悬挂在它的脑后四处乱荡。 没想到这巨蟒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一阵摆动过后,它直接扎进了水里,带着我也一同进入了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将我包围,我感觉每一个关节的缝隙都像针扎一样。但是这并不能抵消我的愤怒,对没错,现在我已经不是在制服巨蟒,而是在找它报仇,满腔充斥着无比的愤怒。 我在水中顾不上呼吸,也顾不上考虑自己的安危,只是一心的握着刀柄,随着巨蟒游动的方向,在水潭底打转。在这种忘我的境界里,我脑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弄死它。不过这么僵持,显然最后失败的会是我,怎奈我脑中一片混乱,苦无良策。 眼看就要缺氧了,正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姜漓坐三崩子时的理论,让自己与大自然融合,不要去对抗,放空思想感受自然。我尽量让自己身体放松,去感受水流的方向,不与其对抗,而是顺水摆动身体。不一会,感觉就好多了,趴在巨蟒的背上,好像做过山车一般,在水中自由的摆动,好像渐渐有了乐趣。 我并没有沉浸在这种享受中,既然危机感消失了,我的办法也就来了,之前混乱的大脑中又重新想起了经文,我双手握刀,心底开始诵念《楞严经》。只几秒,我的弯刀就开始放射蓝光,当光线放至最强时,那巨蟒的移动速度开始变缓,慢慢的,变成一动不动,最后被水流向潭外的下游冲去。 我双脚蹬巨蟒的身体,双手一用力便将弯刀拔出,快速从水面探出头,大口的喘着气。待呼吸均匀之后,我又开始感觉到水的冰冷,快速搜索木筏的位置,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了木筏。 此时的独角应该已经休息了一会了,他也把助手拖上了木筏,等我上了木筏之后,他才吃力的拉着树藤,将我们运到了对岸。 一上岸,所有人都围到我身边,七嘴八舌的询问我有没有事,受没受伤。 只有独角跪在木筏边上,看着他的助手一言不发,想必已经悲伤到极点。看样子他还是比较重情义的,并不像他一惯表现出来的那种,生死由命的态度。 我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助手的脉搏,确实已经没救了。而且他胸部以下的所有骨头,好像都已经碎了,软得像一根面条。R1058 第二十一章 同伴走好 现在我们终于明白,湖中那个丹姨的同伴,是怎么死的了。原来身上的骨头粉碎,是因为被这种巨蟒缠绕导致的,而脖子上的细小伤痕,就是巨蟒口中的倒齿刮痕。 一般蛇类捕食猎物,首先是要用身体紧紧的把猎物缠住,之后再进行吞食,去年我和胖哥在泰山下的陨坑里,曾经见过大蛇捕食白蛙的,亲眼所见无需解释。而今独角助手的死状,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恐怕也只有这种大蛇,才能造成人体骨骼粉碎的惨状。 之前还以为是人为的,竟然如此残忍,可以将人的骨头全部砸碎。现在这桩悬案算是告破了,如果还能见到嘎鲁大叔和那萨满法师,我一定会把我们的所见如实相告。这也并非是什么神灵的惩罚,还是归结为大自然中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不过话又说回来,萨满教尊万物生灵为圣,那如此巨大的生物,自然也可归结为神兽,说是神灵的惩罚,从某种角度上讲,也不为过。 别看死者对于我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毕竟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蹦乱跳,又有些幽默的同龄人,就因为过个水潭这种小事殒命,人群中也不免笼罩了一层悲伤的气氛。 就连誓要惩奸除恶的苏日娜,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忧伤的表情,看来她也并非无限理性、铁面无私,还是有一些感性的东西存在于心的。 我拍着独角的肩膀,作为一种简单的安慰,并没有说话,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此刻的想法。虽然我和独角的助手认识时间并不长,甚至都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同伴死亡这种事,对于我们这些几乎没有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来说,算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这个时间段,我的悲伤程度,也不见得比独角差多少,想来他见过的死人应该不算少,做了这么多年的猎人,死于猛兽攻击下的同伴,或许在两位数以上了。 独角没有表现得过度悲伤,但是我扶在他肩膀上的手,明显能感觉到他浑身在颤抖。或许这就是硬汉悲伤时的表现吧?虽没有泪水没有哭嚎,但是压抑在心中的悲痛、愤怒、孤独,充斥着他整个的胸腔,使得他不停的颤抖,好像一个高速运动的分子,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在这个时候任何一句不适时的安慰,都有可能点燃他的导火线,所以沉默式的安慰,此时此刻或许也是最恰当的选择。 如果他是死在雇佣军的枪下,我们至少可以用为他报仇的话语,来安慰和激励独角,但毕竟是无知的野兽,也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一命换一命也不过如此了,难道我们要帮独角杀尽这山中的蛇类么?太不现实了。 胖哥和苏日娜性子比较直,不会安慰人,更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死者,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姜漓和燕秋性子还是比较软的,见同伴死去,免不了泪珠散落。被泪水遮住了双眼,还不忘边抹眼泪,边采来各色的野花,将那个供我们渡河的木筏装饰起来。 最后大家合力将死者的尸体,抬上了木筏,谁知独角亲手扎成的木筏,最后竟成了他助手的送葬工具。 独角低声问:“你们有硬币么?或者玉石之类的饰品,借给我两个,回头我加倍奉还。” 我们找了半天,硬币没有,但是姜漓和燕秋贡献出,之前在二连街上买的琥珀挂坠。 独角将两块琥珀,分别盖在了助手的两只眼睛上,然后缓缓的将木筏推入了水潭中,任由它载着我们的故人顺流而下,当然有可能在湖中与之前的死者汇合,也算去往阴间的路上,两人搭个伴。 眼看着野花簇拥的助手渐渐远去,独角终于忍不住了,好似多年的仇怨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再一次双膝狠狠的砸向地面,紧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瀑布般泄下,哭声响彻山谷,久久回荡不消。在这激昂的哭声中,姜漓和燕秋的抽泣声则显得格外的含蓄。 我和胖哥见独角已经哭得嘴唇发白,生怕他也出现和我一样的高原反应,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的将独角搀扶起来。 胖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念叨:“节哀,节哀。” 我们搀扶着无力的独角,远离水潭边,找到一块斜坡上露出石头的地面坐下。一是怕水中还有其他危险,在就是怕独角的哭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一直站在水潭边,恐怕徒增伤感,所以还是远离水潭比较好。 坐下后大家还是默默不语,也没人催着赶路上山了,都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什么,估计是和我一样,都在审视之前的人生。 之前认为这里风景秀丽,远离喧嚣,是个好地方。如今再看这里,可能处处暗藏杀机,不知何时便会遭遇不测。独角助手的死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不如趁着生命尚在,多回头想想走过的路,是否还留有遗憾? 集体这么低迷下去,对我们的旅程肯定没有任何好处,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问独角:“那种巨蟒你之前见过么?有具体的名字没有?” 独角狠狠的说:“那种巨蟒是有称呼的,那是一条水蚺。大的水蚺能吞食鳄鱼,不过这么大的我也没有见过。”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你的助手叫什么呀?这两天一直没顾上问。” 独角擦干泪水,低沉的回答我:“他叫岱钦,蒙语意思是勇猛的战将。” 我说:“果然是好斗的民族,这父母给孩子起名竟然起这样的名字。” 独角摇摇头说:“他没有父母,名字是我给起的。” 胖哥马上表达了自己的猜测,问独角:“他是你的孩子?” 我觉得不像,从相貌上来看,独角长得明显粗犷许多,俨然一副经历沧桑的老兵形象,眉眼间都透着一股朴实。而他的助手,个子高,皮肤白,高鼻梁,浓眉大眼,活像一个成天泡夜店,没钱却很个性的文艺小青年。 从这两天的日常行为来看,他的助手十分活跃,并且毫不掩饰的各种玩笑都开,儿子在父亲面前,多少是应该有一些拘谨的吧?难道这个独角和哪个富家千金,产生了超越阶级的恋情?做了倒插门女婿之后,生了个狂放不羁的公子哥?现实生活没这么狗血的吧? 独角当时给胖哥的答案,原话就俩字“算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吧,这是什么答案?”胖哥也被独角给绕进去了。 看来这个答案大家都不是很满意,尤其是燕秋,她那以好奇做掩饰的八卦心,瞬间爆棚,赶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要说算是呢?” 独角两眼无神的,依旧看着水潭的方向,好像在回忆着往事,他淡淡的说:“其实我并没有抓过独角兽。” 苏日娜接茬道:“我就知道,世界上哪有独角兽,肯定是你用来唬人的。” 独角没有理会苏日娜,继续说:“我是差点死在独角兽的攻击下。”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日娜,表示对她的口无遮拦无声的谴责。 苏日娜也发现自己失言了,一吐舌头没敢再说话。 独角兽我们虽没见过,但是独角兽的尸骨,我们在曹操墓的大笼子里,可是亲眼所见,曾经存在毋庸置疑,灭绝与否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可以感觉到,接下来独角讲述的故事,将是毫无夸张的亲身经历。 众人不再骚动后,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大家盯着独角,等待着他给我们答案,关于那个由他起名,唤作岱钦的年轻助手的确切答案。 独角像阐述一本回忆录中,最难忘的一段一样,给我们讲述了他之所以外号独角的理由,同时也叙述了这个算是自己孩子的助手,和他有着怎样的渊源,以及他走上狩猎,贩/卖珍稀动物这条路的具体原因。 让我们对独角此人,还有他之前的经历,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或许这一切都早已注定,或许在某个时候,我们之间也曾有过交集。R1058 第二十二章 独角的往事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独角之前的职业,是一个卡车司机,专门负责给养殖场运送货物。因为养殖场做的是肉食出口生意,所以当时他的工资在同龄人里算是高的,也相当于有份体面的工作。 他这个工作类似于承包机制,一般都是自己养车,场子里长期雇佣他的人和车,车是属于自己家的,只不过印刷了养殖场的标志。独角的父亲就是个老司机,家里有辆老式的军用卡车,由于常年酗酒,早早就患了一身的病,驾驶技术教给了独角,就由独角驾驶这辆车,为家里的开销奔波。那辆卡车,也就成了家里的摇钱树。 现在独角父亲早就去世,母亲被送到其他国家养老,凭独角挣的钱,老妈妈还是衣食无忧的。 据独角回忆,他那年只有十八岁,季节大概也和现在差不多。厂子里的仓库管理员大姐,把独角叫过去,在仓库外跟独角说,给他找了一个活,能挣点外块,就是拉几个朋友出去办事。雇他的车两天,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独角当然乐意了,便欣然答应。 具体工作其实就是接待几个游客,和我们一样并不是蒙人。那几个人里两男一女和他岁数差不多大,还跟着一位大叔,看样子都是知识分子。他们的目的地是克鲁伦河流域,克鲁伦河的发源地也是这肯特山,但是在东坡,我们出发地的对面。 那些人带的东西很多,所以必须要雇他的卡车才能装下,基本都是一些野营用的帐篷,还有一些仪器、工具和生活用品。独角和他们语言不通,所以问起来也不大方便,看那些人的装备像是淘金客,但是从队伍的人员配置来看,又像是去游玩的。 那些人对当时的独角来说,简直就是土豪,他们吃、穿、用都显得十分的高档。带去的肉食罐头,也是独角从来没吃过的。因为是同龄人,所以特别好相处,大家的语言半懂不懂,但是仍然有说有笑,还教会独角一些简单的中文词句。 第一天他们一早出发,载着一车的东西,高高兴兴的开了一天,傍晚到达目的地,也就是克鲁伦河上游的河边。支起帐篷安营扎寨后,大家还享用了一顿篝火晚餐,食物就是那种高级罐头。 那个岁数较大的老者把独角叫到身边,连比划带表述的一通,不过独角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让独角在这里,帮他们看着帐篷和物资,他们要进山,第二天晚上回来,独角点头答应。 第二天早晨,独角醒来的时候,那一老三少的四个人,早就出发了,同时带走了他们的工具和一些物资,留下的只有一排帐篷和独角自己。独角也遵守自己的承诺,为他们看守帐篷,等他们回来后,再用自己的卡车将这些人拉回去,就算挣到钱了。 但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一个人在河边,守了可能还没到中午的时间,他就感觉无聊了。他先是在河边捞鱼玩,弄了自己一身水,也没成功。然后就开始翻腾那些人的物资,看看有什么自己之前没吃过的,都拿出来尝尝,但又不敢使劲挥霍,怕人家回来了不好交代。 百无聊赖的折腾到中午,独角再也忍不住了,他学着其他人,准备了一套装备,把自己武装好之后,寻着那几个人的足迹,沿着河向上游走,一来是好奇这些人倒底在干什么,再者就是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闲在那里确实难受。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沿河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的山路,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当时他认为自己走错了路,如果再往深走,晚上一定赶不回营地。没办法,一腔热血被冷水浇透,他只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天朦朦黑的时候,独角重新回到了营地,本来以为自己离开帐篷出走,会因办事不力遭到责备,没想到帐篷那里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人烟。独角假装守候了一天,坐在那里等人归来,心里庆幸自己的行为没有被发现。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独角意识到不妙,说好了晚上回来,根本没有一点回来的迹象,该不会是在山里出事了吧?到了晚上山里的猛兽都会出来,万一有人遇到不测,那独角可没法回去跟库管大姐交待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人回来,独角越想越不对劲,重新背起装备,打着手电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进山。老式手电的瓦数并不大,独角几乎是摸着黑进了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隐约看见林子里有一团白色,独角以为找到那几个人了,高兴的就朝白色跑过去,等跑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匹白色的野马,而领独角终生难忘的是,这匹白马的额头,竟然长了一只螺旋状,并且稍微有些弯曲的犄角。 好奇心驱使独角靠近那匹白马,想近距离和这奇怪的生物接触,没想到那本来很温顺的动物,被独角的手电光一晃,马上变得暴躁起来。低着头,顶着那支犄角,就向独角冲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独角吓傻了,也没能顺利的躲开攻击,那独角兽的犄角,硬生生的捅进了他的肚子,若不是有肋骨挡着,估计小命不保了。 忍着剧痛的独角,一心就想着保命,捂着肚子在地上往回爬。可是那白色异兽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它站在独角身旁,高高抬起两只前蹄,作势要把这个倒地的人一击致命。 独角两眼一闭,心里想着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就在等死的时刻,树林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那哭声竟然震慑了独角兽,独角兽没有踩踏下去,而是转身跑进了丛林。同时独角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独角重新爬起来,忍着剧痛,寻找哭声传来的方向,在一棵大树下,独角发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襁褓上唯一的线索,就是用红线秀了一个字,妍,他抱起婴儿就往回走。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是无比巨大的,独角不仅找到了营地,而且还开着他的卡车,载着那个孩子连夜开回了市区,直奔一家医院。 大概住院治疗了半个月,独角伤势痊愈,好在只断了肋骨,并没有伤及内脏。那个他抱回来的婴儿,也在母亲的帮助下,寄养在自己家里。独角那时最担心的就是那几个进山的人,万一他们和自己同样的遭遇,自己没有听从吩咐守候营地,又因为自己的事开走了车,那可是难辞其咎的。 带着无比的歉意,独角重新回到了单位,想找那位库管大姐问一下具体情况,以自己放弃报酬,作为惩罚,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原谅。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库管大姐,早在他出发的那一天,就已经辞职离厂了,此事也不了了之。 后来独角的事在单位传开,人家都说他偷了别人家的孩子,而且带着重伤回来的。独角总是给人家解释,自己的特殊经历。可是被独角兽攻击,又被孩子的哭声救命,这种离奇的故事谁会相信?到最后独角不得不放弃工作,同时发誓此生要捉到那只独角兽,让那些不信任他的人看看。 独角苦练狩猎本领,但终究没有再见到独角兽,后来他经行内人介绍,做起了卖猎物的生意,生意越做越大,他曾经捉过独角兽的故事也越传越神,之后大家就都叫他独角,再之后入行的年轻人,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了。 而那个婴儿,长大后就成了他的助手,名叫岱钦。岱钦最大的特点就是娃娃脸,其实他至少比我们大十多岁,但是看上去就和我们同龄一样,而且性格也特别顽皮,孩子气十足。独角一直认为,这孩子是腾格里的恩赐,有震慑猛兽的天赋。 说完,独角又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这次我没有安慰他,因为在他的故事里,我听到了一些,令我无法释怀的蛛丝马迹,或许他的遭遇,和我们正在经历的事,在某个时空有着很大的关系。R1058 第二十三章 谁是许丹 我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因为他的故事里,我所怀疑的事情太多了。 没等我想好从何处发问,燕秋先开口了,她指着姜漓问:“你送的那四个人里,有没有一个女孩和她长得一样?” 独角摇头说:“四个人里只有一个女孩,但是怎么会和这个小妹妹一样呢?不一样。” 我马上发现了重点,揪过燕秋的包,在她身后忙乱的翻找。 大家都不知道我在翻什么,用奇怪的眼光盯着我看。 不一会,我从燕秋背包里翻出一个牛皮纸筒。 大家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有苏日娜和独角,依然感觉奇怪。 我打开牛皮纸筒的盖子,从里面抽出一张卷着的画布,展开后拿到独角面前,指着那画上的周彤彤问:“是不是这个?” 独角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姜漓,马上瞪大了双眼,愣在了当场,他颤抖着右手,用食指指着我说:“你,你们,你们倒底是什么人?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显然我的想法没错,他送的四个人,和当初云大个在漳河边上遇到的考古队,是同一拨人,只不过这回的人数少了几个。 我怕他和嘎鲁大叔一样,不听我们解释就疯跑,赶紧抓住他的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慢慢说。这画是我们路上买的,因为这画里的两个女孩,很像我们的两个朋友。”我指着画中的姜漓,又看了看姜漓说:“这个就是她。另外一个我们也认识,叫周彤彤。” 独角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那个周彤彤现在多大了?” 我说:“和画上差不多大,不到二十,还在上大学。” 独角摇头说:“那就不对了,画上的这个叫周彤彤的女孩,当初就是那一行人里,唯一的一个女生,按照年龄来看,到现在怎么也和我的岁数差不多,不可能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长得像而已。” 我点了点头,这确实也和我分析得差不多,按照绘画的时间来算,画中的少女,到现肯定是位退休在家的大婶,但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而且居然都和我们认识的人相像,这是最令人奇怪的地方。 独角沉思了一会,又拿过那张画,饱含深意的看了又看,然后无奈的说:“当时我还挺喜欢这个女孩的,谁知道河边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我后来学习中文,说是为了做生意方便,其实也是为了能增加找到她们的机会。” 胖哥问:“那你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么?我们可以帮你找啊。” 其实我知道胖哥是在套话,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长得像,却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云大个的讲述里,只知道里面有小妍、陈大叔,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不一样的展枭,却没有画中女孩的任何资料。 独角点点头,回答胖哥说:“别人我倒没在意,当时毕竟年轻,又涉世不深,不是很关心对方的具体信息,但是美女的名字肯定会想方设法知道,所以我清楚的记得,这个女孩叫许丹。” “许丹?许丹?”我不停的重复这个名字,就是想不起来倒底在哪听过,这名字好熟悉,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见到过,不过名字一样的人太多,生活中遇到过重名的更是不少,说不定这个名字太大众,我记混了。 不过我脑中一只回荡着丹姨的脸,不知道丹姨是不是叫许丹。她的跟班死在这里,那她一定也来到这里了,并且应该和我们一样渡过了这个水潭,她的跟班也因此丧命。既然来到这里,名字里又有丹,八成就是丹姨,细想起来,丹姨的眉宇间,还确实和周彤彤有点神似。 我指着山下的湖水对众人说:“那个之前被水蚺弄死的人,就是丹姨的朋友,说不定这个丹姨就是许丹,她也进山了,我们有可能会碰到。” 我的话音一落,独角瞬间爆炸了,他双手拎着我的脖领子,瞪红了眼对我喊:“你说什么?你见过许丹?她也进山了?” 我没有回答他,一心想着先从他这粗大的双臂上挣脱。 胖哥等人见状,也赶紧上来帮忙,燕秋一边拉独角的胳膊,一边冲他喊:“哎,你先把手放下,激动个啥?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独角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太过紧张,赶紧松开我,帮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领子,低声说:“不好意思,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我有点失态。不过你说的丹姨,要真的是许丹,那就太好了,说明当初他们没有出事,我可是为这事自责了半辈子。” 我点点头说:“没事,具体是不是同一个人,必须要和你面对面,你才能知道,现在激动也没用,但愿可以碰上吧。丹姨人不错,我也怕她在这里出危险,如果我们遇上了,互相也有个照应。” 胖哥冷哼一声,然后说:“见面?见面就得给她抓回去,再跑腿打断,真给我费劲。” 我和姜漓都不明所以,我疑惑的看向胖哥问:“你和丹姨有仇啊?好像你们并不认识吧?” 姜漓也说:“是啊,是啊,丹姨可好了,哪里惹着你了?” 胖哥瞪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你个忘混脑子,许丹是谁你不知道么?我说这画里怎么和周彤彤长那么像,原来这是许丹啊。” 我立刻意识到,这个许丹我是真的听说过,我又拿过那幅画,小心翼翼的问胖哥:“你是说……?” 还没等我问完,胖哥就认真的点了点头。 现在我清楚了,许丹这个名字我确实听过,而且和周彤彤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她明明就是周彤彤那个,在望潭寺的夜晚失踪的亲妈,那个在多尔衮地宫里,摆了王金龙一道,并且在他背后捅刀子,杀死王金龙的老婆肖颖的许丹。 其他人不知道我和胖哥的对话啥意思,都拿眼瞅着我,等我给出确切答案。 我指着画里的周彤彤说:“现在清楚了,这个不是周彤彤,这是周彤彤她妈,叫许丹,也就是,当年独角送进山的那四个人里,唯一的一个女孩。不知道我们之前遇到的丹姨,和这个许丹是不是同一人,如果是的话,那我们这一趟还真没白来。” 苏日娜问:“你说那个丹姨也进山了?” 胖哥回答:“展枭不是说了,她的跟班都挂在这了,她肯定也来了。但愿能有机会当面对峙。” 燕秋说:“照这么看来,那群考古队的人,和我们一样,前一站在村里遇到了云大个,后一站也来到了这个地方,他们到底在寻找什么?而且为什么和我们走了同样的路?” 听了燕秋的话,我又仔细向独角确认了时间,燕秋说得没错,确实和云大个描述的时间相差一年,几乎跟我们从下七垣村到这里的时间差相吻合。 我点点头说:“就是这样,他们的行程几乎和我们一样,但是第二次,他们明显少了两个女孩,一个是和姜漓长得像的,一个是小妍。”我顿了顿又说:“但是云大个口中的小妍,明显是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她这一次为什么没有来呢?” 胖哥确实粗中有细,他笑笑说:“独角没见到,不见得就没有来,有可能早就来了。” 我们不知道他从何得到这个结论,就等着他继续说。 胖哥转向独角,接着问道:“你说岱钦的襁褓上,绣了个什么字?” 我马上摇头打断胖哥说:“不会不会,按照独角和云大个的回忆,当时的小妍,也就十七、八顶天了,怎么会怀孕生孩子呢?” 胖哥笑笑说:“要不是太小生了孩子,也不至于扔到荒郊野外呀?不扔的话,我们今天也不会认识独角。” 胖哥的猜测过于大胆,如果说岱钦就是小妍的儿子,那这故事也太曲折了,为什么那个小妍跑到山里生孩子,而且还给扔了?恐怕根据我们目前有限的线索,是琢磨不出来的。 苏日娜看了看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姜漓,问道:“那画中的另一个,就是姜漓妈妈喽?”R1058 第二十四章 一波平一波起 姜漓看了一眼苏日娜,不满的说道:“别瞎说,我妈妈好好的在寨子里,怎么会出现在画上?而且我妈妈也和我长得不像呀。”话刚一出口,姜漓就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了,停止发言,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中和自己很像的女孩,眼中盈盈有泪光闪动。 任何的大胆猜测都是由胖哥先提出来的,这一次也不例外,胖哥很认真的问姜漓:“你确定你现在的妈,就是你真正的妈么?画中这个是不是跟你更像一些?存在像展枭这样被领/养的可能么?或者说你是你姨的孩子,你现在的妈其实才是你姨?” “越说越乱套,说点有谱的行不?”我埋怨胖哥。 其实我们都听明白了胖哥的话,他无非就是说,姜漓很有可能不是现在父母的亲生女儿,画上的女孩才更像姜漓的亲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一点谁都看得清楚。 不过我故意埋怨胖哥,是为了让他停止这种讨论,并且假装大家都没听懂他说的话,主要是怕姜漓受打击。当有一天醒来,一个人告诉你,你最爱的亲妈其实是你二姨,那谁能受得了?况且我们现在只是猜测,又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讨论这种话题,不是徒增不快么? 我的话显然没起什么作用,胖哥以为我真没听懂,又组织好语言,欲重新阐述他的理论。 还没等胖哥张口,燕秋一巴掌打在胖哥的胳膊上,瞪了胖哥一眼,严厉的说:“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浆糊脑子还挺能分析。” 胖哥可算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嘴上一边“哦,哦。”的答应,一边半低着头,偷看姜漓的表现。 姜漓这丫头,何其的聪明,简直是小人精部落的大寨主,我们这种奇怪的表现,连胖哥都明白了,她怎么能不明白。其实细想想,真正怀疑画中人身份的第一人,恐怕就是姜漓了。画中的人和自己很像,估计从看画的第一眼,她心中就已经开始猜测了。现在又明确证实了,另一个是周彤彤的妈妈,那剩下一个不言而喻了。 姜漓先是用憋红了的双眼环顾了众人,刚才因为岱钦的死还没擦干的泪痕,瞬间又增添了新的泪滴。姜漓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重新坐到地上,表情悲痛欲绝。 她这一哭,可给我们弄得措手不及,本来就令人频生怜爱的小女孩,现在哭得和泪人一般,大家都没了办法,只剩心疼。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姜漓,只是都不停的拿眼睛翻胖哥,责备他说话不积口德,非得把姜漓惹哭了才算。 胖哥则是指着苏日娜,意思是她先开的头,不愿自己。 我没空搭理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只是担心姜漓这么哭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头。我给燕秋使了个眼色,示意燕秋先上,现在能把姜漓哄好的,估计非燕秋莫属了,她如果都不能把姜漓哄好,我们张嘴也是白瞎。 燕秋好像担负了重任一般,正了正身子,走上前,蹲到姜漓身边。她先是无奈了看了看姜漓,又回头看了看我们,才开口说道:“你别听那个死胖子瞎说,他自己是孤儿,就希望别人和他一样,这是少年时期家庭教育缺陷,导致的人格扭曲,你父母双全的,还能被他一张乌鸦嘴就说没了?别理他,不哭了。” 胖哥对燕秋的措辞非常不满,瞪着眼睛,刚要跺脚发飙,马上被我们众人严厉的目光给压下去了。胖哥也只好无奈的摇头,面带委屈的往远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地面,气哄哄的不再有任何动作。 燕秋的在那边,已经把胖哥的祖宗十八代都数落遍了,但姜漓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依然看着前方,两眼全是泪花,嘴也不闲着,依然呜呜的哭。 见燕秋那边没有成功,我们三个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敲边鼓,独角先说:“一幅画而已,大家只是猜测,又没有什么证据,母亲和女儿如此相像,也不见得就是对的,也许还有其他可能。如果真是亲妈,那这种抛弃女儿的妈妈,也不值得为她流泪,你看岱钦,那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不是依然疼爱他么?这么大岁数,连个媳妇也没讨过,还不都是为了他?” 苏日娜接着说“说得有道理,这画上说不定是你失散的孪生姐妹呢,我们赶紧找到她,给你妈妈带回去,全家团圆,多圆满。” 这句话明显触动了姜漓,虽然苏日娜并不知道姜漓有妹妹,但却给姜漓提了个醒,不管画中人是什么身份,至少下一个知道此事的应该是她的妹妹,孪生姐妹,长得一摸一样,这个肯定没错了。妈是不是亲妈暂且不说,亲妹妹是肯定没有错了。 我见姜漓的哭声渐弱,赶忙接着话茬补充道:“对呀,你不是还得找你妹妹呢么?找到你妹妹,先问问她,再做打算呀。我们刚才就是瞎猜,主要你之前不是说让我上你们家提亲么?我和胖哥商量过这事了,胖哥是担心我提亲找错了人。” 我的话一说完,姜漓马上就不哭了,红着眼睛看向我,没好气的说:“少跟我花言巧语,你和燕秋悄悄好上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看来这小丫头也不是一点不开窍,还能看出来我和燕秋的关系,但此时此刻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我要是承认了,那就达不到哄她的效果了,全剩下骗了。我要不承认,燕秋非饶不了我。 我正为难的时候,燕秋开口说:“我和他都是逢场作戏的,调剂生活而已,没有爱情。我要找个健美男做老公,他这种柴火杆一样,而且又婆婆妈妈的男人,根本不是我的菜。展枭还归你,我和他没前途。” 我不知道她这话是真心的,还是为了安慰姜漓故意说的狠话,但确实把我给打击了。我睁大眼睛歪着头看向燕秋,刚要核实她的话是否有水分,马上又被燕秋犀利的目光给压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俩的私事,现在首要是先把姜漓劝好,我借题发挥,连忙点头对姜漓说:“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太狂野我受不了,我还是喜欢你这种含蓄型的。” 姜漓不满的说道:“你当我真是当初你刚认识的小女孩呀?你这些骗人的话我才不信呢,而且我也没说我喜欢你呀。” 我并不在意姜漓对我是什么态度,反正她不哭,就是我们唯一的目的,现在明显起作用了。为了避免她再次想起不开心的事,我故作不满的和她辩论:“当初说要我去提亲的是你,现在说不喜欢的也是你,我白和胖哥商量去提亲了,真是枉费我一番苦心。” 姜漓瞪了我一眼,脸蛋羞红的说道:“行了行了,能不能别说这些甜言蜜语骗女孩子?” 我指着胖哥说:“不信你问胖哥,我说的可是真的。” 其实我是希望胖哥现在赶紧给个回复,打个相对幽默的原场,这事就算了了。谁知道胖哥因为刚才的事,还在那生闷气,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胖哥什么时候心胸变这么狭窄了?一股小家子气。逗姜漓的话,他也能听到心里,还真跟燕秋生上气了。 我走过去对胖哥说:“哎,胖祖宗,你给的答复呀,还坐着生闷气呢?”然后又凑到胖哥耳边,小声的说:“那不是逗姜漓呢么?你怎么还动了真气?” 我的话说完,胖哥并没理我。 索性我就推了胖哥一把,表示对他态度的不满。 没想到我这一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直接给我们所有人都送进了地狱。因为我刚才这么轻轻的一推,胖哥居然没有任何反映,而且还顺着我推的方向,缓缓的倒过去,好像一具死去的尸体,由之前的坐姿,被我一下给推倒了,整个身体都十分的僵直。 我慌乱的心中,瞬间升起一个,令我无比恐惧的念头,胖哥死了!R1058 第二十五章 胖哥死了 睡着的人和死去的人完全不同,如果是坐着睡着了,那推他一下,他是有感觉的,即使醒不了,也会主动倒向另一侧,而不是借由手推的力量倒过去。 换句话说,去推一个睡着的人,要么睡得太死推不动,即使推动了,那主要的发力是来自他自身,并不是被人推向一边,而是由于有人推,自己主动倒向一边的,在倒的过程中还有一种自我保护,身体会做出保持平衡的动作反射,以至于倒的时候不易受伤。 死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那好比一个木头一样,你用多大的力,他就多大的动作,完全是看身体骨架支撑角度。 如今的胖哥,就好像一个木头人,我一推,他就缓缓的倒向一边了,没有任何保持平衡的迹象,没有任何多余的肢体活动,这不是死了是什么?为了防止胖哥的脸着地,我赶紧有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向我的身体。我这么一拉,胖哥又倒向我这一边,我用左臂垫着他的后脑,轻轻的把他放平躺,之后才抽出胳膊,回头看其他人。 一边转身,我一边纳闷的问:“胖哥这是咋了?睡着了?” 其实我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而是胖哥的死讯来得太突然,不是怕别人接受不了,恐怕最难以接受的是我自己。我这么说,既是不愿让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同时也是为了平复一下自己即将崩溃的思维。即使身边的朋友遇到事故死亡,我都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何况是这么突然? 我说完后,其他人的表情也木然,不过看得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胖哥怎么了,因为只有我亲手推了胖哥,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苏日娜还略带嘲笑的说:“哎呦,这家伙能吃能睡啊,坐着都能睡着,这才几分钟的工夫?” 我没回答苏日娜的话,而是又转头看向胖哥,这时我的眼泪已经快憋不住了,泪雾渐渐的把目光变得朦胧。 我轻轻的喊了两声:“胖哥,胖哥?”我知道,胖哥肯定是不会有任何反映的。接着我又大声喊:“胖哥,醒醒啊,胖哥。” 我这一大声喊,众人马上都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快速的围上来,在胖哥四周,焦急的你一句我一句喊起胖哥来。同时,还都伸出了手去摇晃胖哥的身体。 胖哥像一根浮木一样,任凭我们如何喊叫,如何晃动,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再也憋不住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摇着胖哥大哭,嘴里不停的问:“胖哥,你倒底怎么了?胖哥,你说句话呀。”最后我几近疯狂,挨个去抓周围的人,瞪着哭红的眼睛,问他们:“谁能告诉我,胖哥倒底咋了?你们说话呀。” 可是谁又能知道呢?胖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留下任何遗言,没有任何的挣扎,没有一丝的迹象和预兆。 众人也都呆立四周,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在给胖哥默哀一般。 我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哭喊着向众人寻求答案,当所有人都流下热泪的时候,我知道谁也帮不了我,胖哥的死已经尘埃落定了。我又重新跪到胖哥身边,除了流泪,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众人中,唯有独角还保持清醒,好像和我之前一样,并不相信胖哥就这么走了。他蹲到胖哥身边,用手在胖哥鼻子前探了探,从他摇头的无奈表情来看,显然胖哥已经没有呼吸了。他还不死心,又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胖哥脖颈处,好像大动脉的地方按了一会。 突然独角瞪大眼睛喊:“没死,还有脉搏,人还活着。” 独角这个结论一出口,我们马上都愣住了。 我停止了抽泣,学着独角的方法,小心翼翼的在胖哥的脖子上按了一会,果然感觉到微弱的脉搏跳动。只要有脉象,那人就没有完全死掉,还有救。我用胳膊抹干了眼泪,就开始连压胸带对嘴吹的,给胖哥做起了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我只是见过演示,自己其实并没做过,所以也是手忙脚乱,胡乱弄了半天,也不见效果,反而觉得这么折腾,好人也得折腾死,于是我便停止了自己冒失的动作。 我看向独角,近乎用喊的方式问:“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救人呀。” 独角并没理我,而是皱着眉头看着胖哥,做沉思状。大概有两分钟,独角抬头看向我说:“要想救人,必须先找到原因,他是因为啥就这样了?” 我因过于着急,心中有点发火,愤怒的冲独角喊:“废话,你想半天就想出来个这?我哪知道,我要知道他咋变这样了,不是早救活了?”现在的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见人就给两拳的状态,心里的那种火急火燎简直无法形容,急需发泄。 正在我火冒三丈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就狠狠的抽在我的脸上,感觉力量十分的大,把我的眼镜抽出去三米多,脸上顿时感觉火辣辣的疼。 一阵眩晕过后,我才看清,抽在我脸上的那一巴掌,是燕秋给的。显然她和我一样着急,急需要发泄一下,但是她明显行动力比我强,先下手给我了一巴掌。不过这一巴掌并没让我更加愤怒,取代火上浇油的反而是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我的怒火马上被压了下去,理智又渐渐占了上峰。 呆立片刻之后,我安静下来,一边心里还在惦记胖哥的安危,一边慢步走过去捡我掉在地上的眼镜。 燕秋抽完我之后,并没有说话,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幕很自然,她又回头继续焦急的看胖哥的情况,不再理我。 此时的我也知道刚才自己的失态,并没有和燕秋计较,而是眼睛依然盯着胖哥,心里琢磨着胖哥的病因,同时弯下身子捡眼镜。就在我弯下身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胖哥的嘴边有一丝的绿色。 我赶忙跑到胖哥身边,指着胖哥的嘴角对独角说:“看,他嘴边有绿色,这是什么?” 独角用一根手指在胖哥嘴角擦了一下,然后有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之后拿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说:“好像是植物的汁液。” 我赶忙捏着胖哥的腮,掰开他的嘴。果然,胖哥的嘴里还有一口嚼碎了,但是没有下咽的绿色物体。我用两根手指从他嘴里掏出来,发现那是一团被胖哥嚼过的树叶子。幸亏我的人工呼吸不达标,不然刚才非把这团东西,给胖哥吹进肚子里去,那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我又掰开胖哥攥着的双手,在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揉皱了的树叶。 现在不用说我们也知道,胖哥是因为误食了植物,导致的食物中毒。没有医生、没有医院、没有救护车,食物中毒首先要洗胃,这个条件我们是不具备的,那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胖哥,就这么一只睡到死么? 我重新变成了焦急状态,但是忍住没有发火,尽量态度和蔼的问独角:“现在怎么办?是不是用河水给他把胃里的东西灌出来?” 独角摇摇头说:“那人没救活,先让咱们给灌死了。” 我说:“那怎么办?他肯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食物中毒了。” 独角依然皱眉,细琢磨了一下说:“不对呀,中毒的话,至少要呕吐,然后痛苦,最后才没的。他这么安静的就睡过去了,不像中毒呀,倒像假死。” 一听这话,我更着急了,急着问独角:“那怎么治?这时间长了,别变成植物人了。” 独角说:“着急也没用,咱们先看看,他倒底是吃了什么植物,怎么就会睡过去?” 独角的话一说完,我们马上在四周寻找,找起来并不难,就在胖哥坐着的地方,旁边就立着一株植物,植物一米来高,开着几朵白色的大花,好像螺旋状的喇叭花,像百合但又不是。而植物靠下的地方,明显受过伤,好像被人揪掉了一把叶子。 我们再拿胖哥手心里握着的叶子对比,没错,就是它。R1058 第二十六章 寻找死因 如果说我们这里谁认识植物,那就只能指望独角了。一个研究特异动物的姜漓,一个学习考古的燕秋,一个专抓犯罪分子的苏日娜,一个经济管理毕业的我,围着一个照相学徒工转行的私家侦探,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独角看了看那株植物,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偷偷的摇了摇头。 我们的希望直接顺着山体,快速的滚落下去了。现在的我简直是各种后悔,当初说好了不让胖哥来,后来怎么就妥协了呢?如果胖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面对花姐和她肚里的孩子,那就是生不如死,无地自容啊。 在我们的目光快要吃掉独角的时候,独角终于崩出三个字,虽然听口气不太确定,但却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金洋花?” 姜漓小声的说。“金洋花?你说的是曼陀罗花?”姜漓好像知道独角说的这种花。 我赶紧问姜漓:“曼陀罗花我听说过,你们是说这是曼陀罗花?” 姜漓又仔细看了看那朵花,摇摇头说:“我也没见过呀,或许应该是吧?” 先不管是不是曼陀罗花,首先我得先知道,如果是的话,应该怎么救胖哥,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呗。 我忙问姜漓:“曼陀罗花有什么特性啊?能把人变植物人么?” 独角抢先说:“金洋花又称曼陀罗,是一种药材,主要作用是麻醉,就像医院打麻药一样,能让人昏睡。” 燕秋说:“那既然是麻药,就说明胖哥并没有危险呗?等麻药劲一过,胖哥不就醒了么?” 对呀,如果是麻药的话,那就皆大欢喜了,等胖哥美/美的睡一觉醒来,不就没事了么?那如果不是麻药的话,我们这么干等着,会不会耽误胖哥的抢救时间呢?我又开始举棋不定了。 这时,苏日娜说:“你们可知道,麻药过量也是会死人的,我认为吧,麻药能让人失去知觉,导致浑身松软而入睡,但是麻药应该不会麻痹听觉的吧?我们这么大声喊了半天,他都没睁眼,会不会是麻药过量了呀?” 我更后悔的事发生了,要么就都不带,要么就都带上,如果带上胖哥的同时,把陆姗也带来,那不就好了么?这种花倒底是不是麻药,麻药过量又如何抢救,陆姗要是在的话,分分钟就能轻松搞定。中医、草药什么的,那可是陆姗最拿手的。 我马上掏出了电话,准备拨通家里,打给陆姗,远程求助。 众人都不解,我解释道:“我给陆姗打个电话,咱不是还有个学医的么?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姜漓拍手:“我怎么不知道陆姗姐还会这一手?快快,快打电话,问问她,一定知道。” 燕秋也点头:“对呀,陆姗是学医的,咱们在这忙活傻了都,问问她应该知道。” 我举着手机,四处寻找信号,终于在一处发现有一格信号,满怀希望的从电话簿里翻出陆姗的号码,播了过去。可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又重新把我打回了原形,我的手机竟然停机了。 我万念俱灰,一甩手就把电话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然后回头,流着眼泪说:“停机了。” 实在没办法了,躺着的胖哥,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为了救他,我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我走过去,从那株植物上揪了一片叶子,在众人没来得及阻拦的动作下,我直接把叶子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咀嚼了起来。 见我也吞了一片叶子,独角第一个冲过来,捏住我的腮帮子就往外抠。 三个女孩也手忙脚乱的控制我,以免我逃脱。 我顾不得脸庞被独角的粗手捏痛,就是一个劲的咀嚼,不一会,那片叶子就被我嚼碎了,我一口把叶子末吐了出去。 众人都焦急的看着我,看看吃了叶子之后的我,倒底会发生什么事。 燕秋更是着急,眼泪重新布满了脸颊,还一劲的摇晃着我的胳膊,哭着说:“展枭,你不要命了?胖哥还有救,你别想不开呀。” 我刚要解释,其实我吃叶子,是想试试这叶子倒底有什么功效。没想到我一张嘴,我这舌头就打结,含糊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我的舌头被麻痹了,大脑可还正常,我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曼陀罗花,确实是一种麻药。 我使劲点头,瞪大眼睛,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我是想告诉他们,我们的方向没有错,这确实能麻痹人。可是她们怎么也不明白我的意思,一直在旁边焦急的检查我的零件,还问我哪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痛?是不是想睡觉? 这可给我急坏了,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嘴里好像根本没有舌头一样。早知道我把叶子的汁液抹在皮肤上,不是一样能感觉麻醉效果么?真是越急越乱。 最后我一着急,懊恼的坐在地上,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同时发出聋哑病人一样奇怪的声音。心里想,人类进化还是不够完美,要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一定非用语言,就像我和精魂交流,直接心灵沟通,那该多简单呀,也免得我搞得像现在这么难堪。 我马上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对呀,和精魂用心灵沟通。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胖哥既然肉体在这躺着,人又没有死,那精魂一定也在。我为什么不直接拿天眼,和胖哥的精魂沟通一下呢?万一有转机呢? 我看着胖哥躺的地方,站起身。好像道士要做法一般,用双手把众人向外拦开,正了正身子,郑重其事的环顾了四周。 大家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只是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但是他们一定猜到了,我八成是想到了救胖哥的方法,也都不上来阻拦和打扰我。 我把手中还没戴回去的眼镜揣进衣兜,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使劲盯着胖哥的身体看。有句老话说得好,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的嘴门让麻药给关上了,我的眼窗变得格外好使,只两秒钟,我就进入状态,眼前短暂模糊了一下之后,我知道我的天眼已经发挥作用,现在可以看到人的精魂了。 但是看了半天,胖哥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身边并没有他的精魂。我又转头看了看燕秋,一个背着盾牌的女武士,没错,我确实能看到,但是胖哥的精魂哪去了呢? 我用眼睛四处扫描,想赶紧找到胖哥精魂的下落,现在我明白了,只要精魂回到了躯体,胖哥就一定能活过来,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人们常说的魂不附体。 旁人并不知道我在搞什么,继续安静的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打扰。 我顺着山坡往上看,就在不远处,一团蓝光慢慢聚集成了一个人形,没错那就是胖哥。 我又确认了一边,找到的确实是胖哥的精魂,而胖哥的精魂,好像在抓着空气中我看不见的一根绳子,使劲的往山上爬。 我脸上马上洋溢出愉快的表情,众人并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依然皱着眉头看我。 我舌头打结,别说我不想解释,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了,只能专心的做自己的事。 我在心里大喊:“胖哥,你干什么呢?快回来。” 胖哥的精魂好像发现了我在喊他,转过头,一看是我,胖哥的精魂表情轻松的说:“展枭啊,我在爬山呢。” 我在心里生气的对胖哥的精魂说:“你爬什么山?赶紧回来。” 胖哥的精魂说:“我刚才看见一路人,他们顺着这根铁链子,往山顶爬去了,我想看看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继续在心底和胖哥交流,我问:“你看见什么人了?” 胖哥的精魂回答:“那些人好像是古代的人,梳着大辫子。” 我焦急的说:“你先别管别人,你先管管你自己好么?你现在精魂离体了,再不回来,你就要死了。” 胖哥的精魂好像很不高兴,愤怒的冲我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能不能别管我的闲事?”说完,胖哥的精魂好像能飞一样,贴着山体,以极快的速度就冲向了我。 按速度计算,他这一下子,能直接给我撞到山下去,我吓得连忙向后退。R1058 第二十七章 道家秘法 胖哥的精魂就这么冲过来,我一点防备没有,下意识的就去挡。又恐冲击力太大,我挡不住。一阵害怕导致的结果,就是我用尽全身力气的反击。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反击会不会有效果,但是人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总是会手忙脚乱的,除非速度超出自己的反应速度,不然总不可能呆站在那里,任凭危险袭来。 我向后连退了几步,身边的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随着我一起向后方退,将围着我的圈扩大了范围。 退过之后,我见胖哥的精魂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我便左脚跟用力站稳,右脚抬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是一脚朝胖哥的精魂踢过去。 踢出去的时候我依然在琢磨,如果胖哥的精魂只是投影或者空气,那么我这一下非给自己闪个大跟头。但是右脚已出,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两眼一闭,脑中一片空白,就感觉我的脚面好像踢到了棉花上,之后自己就倒地昏厥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有没有踢到胖哥的精魂?胖哥倒底醒了没有?这些我全都不知道了,只是在梦里不停的想这几个问题。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胖哥那张笑嘻嘻的胖脸,昏昏沉沉中我告诉自己,胖哥得救了,先是一阵庆幸,但是随着身体恢复了知觉,我的愤怒油然而生。 待意识完全恢复之后,我猛的一下跳起来,扑到胖哥身上就开始挥拳。 胖哥被我吓了一跳,躺在下面只顾用双手胡乱阻挡我的攻势。一边挡一边喊:“快来人呐,展枭这小子疯了,怎么还打上人了?” 我一边乱拳去揍胖哥,一边叫骂:“你还有脸说我?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有你这么玩人的么?我今天要跟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同归于尽。”一边和胖哥拼命,我一边用余光扫看周围,其他人都还在,只是围着我俩偷乐,也不上来阻拦。 最后独角揪着我的后脖领子,把我从胖哥的身上拉开,我俩这才停止了搏斗。 我依然愤怒的问胖哥:“你是不是恶疯了?啥你也往嘴里吃?” 胖哥还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哪知道这么好看的花有毒呀?我看它长得好看,想尝尝叶子能不能吃,咱们工具都被没收了,不吃野生植物不得饿死呀?” 我眼睛一瞪,继续愤怒的喊道:“你还狡辩?独角在这呢,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不会问?幸亏吃的是麻药,要是吃的剧毒,谁也救不了你。我回去怎么和花姐交待?你那没出生的孩子,你不要了?” 我这么一说,胖哥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低着头抱歉的回道:“看在我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你就别跟我计较了,我保证以后不乱吃还不行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把我弄醒的呀?怎么我醒了,你又睡了?” 我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暴露我的秘密,只能拿话转移话题,并不搭理胖哥的问话,而是用更愤怒的口吻教训胖哥:“也别以后了,你这一路上,把所有植物,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都跟独角和姜漓问清楚了,再误食了毒/药,不论你断没断气,我都保证不再管你。”一边说着,我还把眼睛瞪得更大,也不知道胖哥看没看懂我的表情。 还没等胖哥回答,苏日娜就接起了胖哥的话茬,问我:“你先别管他了,现在生龙活虎的,没事了。说说你吧?你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我装傻道:“什么情况?没情况呀。” 苏日娜不满的说:“别给我打岔,你站在那,盯着胖哥,眼冒蓝光。后来又手舞足蹈,最后直接昏睡过去了。你一倒,胖哥就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就琢磨着可能我刚才那一脚踢得恰到好处,居然把胖哥的精魂给踢回躯体了,难道说我不仅可以和精魂交流,还能跟精魂互动不成?难道无形之中我就学会了起死回生之术?只要拽着精魂,重归躯体,就能救人命?没工夫想这些,眼前苏日娜的问题确实难住了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其他人,结果和我想的一样,之前在去二连的路上,姜漓和燕秋就已经领教过,我当时就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会眼冒蓝光然后昏迷,所以她俩也同样期待我给出答案。 独角好像没有太在意,他只关心我们出不出事,多年的江湖经验一定教会他,不该问的别问。 我又看向胖哥,胖哥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装腔作势的问我:“你小时候学的道法,原来是真的呀?我一直以为闹着玩的,没想到还真救了我一命。” 果然还是我俩有默契,他这要是死在山里了,以后还没人给我圆谎了。 我赶紧点头,然后对胖哥认真的说:“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当然有用了,只是你再这么胡搞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姜漓一听,马上来了兴趣,替众人发问:“道法?什么道法?” 我把右手的两根手指竖起,端在鼻子前方,假装高深莫测的说:“我用的可是道家不传密宗绝技,拘魂锁魄之术,刚才要不是我技艺精湛又急中生智,恐怕胖哥早就魂飞魄散了,到那个时候,太上老君的金丹,恐怕也救不活他了。” 显然,我这个谎撒得很成功,所有人顿时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姜漓更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招?快快,赶紧教教我,回头你快死的时候,我也用这招救你,你这招唯一的缺点就是能救别人,救不了自己。” 我瞟了姜漓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谁想学都能学啊?这必须是从小练的童子功。你是童子么?女孩根本不能学的。” 姜漓本来心气儿很高,我这么一说,她又失望的低下了头,还不甘心的小声问:“处女行么?” 我并没有回答她,相信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燕秋则是开始发问:“不对吧?你也不是童男子了呀?”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是不是,恐怕燕秋比谁都清楚,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圆谎。 胖哥马上笑着插嘴:“哦,燕秋,你咋知道他不是了呀?难道……?” 胖哥没问完,燕秋就脸红的笑着低下了头。 胖哥继续说:“人家展枭说得是,学神功要童男子,现在早都学会了,还童什么童?” 胖哥这个撒谎能力,绝对是谎界中的至尊级别,当时竟然连我都无言以对,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苏日娜欣喜的说:“那这下好了,我们有你可就安全了,谁出问题,你只要一用那个破锁招,我们就得救了。我还以为都是神话故事里才有,原来真的有这种怪招啊?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那可是一个常人未知的世界。” 我听了她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和这种没文化的人可怎么交流?我重新解释:“不是破锁招,那叫拘魂锁魄。不过我这招可不能随便用,不仅元气大伤,而且还不见得成功,必须要讲缘分的。所以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别指望我了。” 这时独角慢慢的走上前,扑通一下子就跪倒在我面前,低着头说:“展枭大师,能不能求你,用你那个招救救岱钦吧?他还年轻。” 这不是扯呢么?我这谎怎么把自己圈进去了?刚才不就死了一口?我要是救不了,那我这谎言不是不攻自破了?而且根本不用想,我肯定救不了,那骨头都碎了,送到火葬场都不用烧就能装盒。 我忙扶起独角,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不是我不救,其实我刚在水中与那大水蚺搏斗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没用啊,他筋骨尽断,已经不适合精魂归窍了。” 独角点点头说:“那谢谢你啊,既然你都尽力了,看来是真没救了,不过我倒是看见当时水中有蓝光,我还以为是你那把刀发出来的,原来是你在做法。” 我没有再回答,恐怕言多必失,便回头问胖哥:“你说有人爬铁链子,怎么回事?”R1058 第二十八章 山间小道 胖哥被我一下问愣住了,没反应过来,试探的问我:“有人爬铁链子?我怎么不知道?谁呀?” 我白了胖哥一眼说:“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呀?” 看来精魂的行为动作,只能表达当时的思想活动,并不能说明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当精魂归位的时候,以精魂形式存在时的记忆,是不能被大脑记录的,估计问了也白问,胖哥现在肯定没有之前和我交流过的记忆,不然我和谁的精魂交流之后,对方应该都会记得。 不过我确实很好奇,胖哥的精魂为什么会爬铁链子?而且当时我是没有看见铁链子的,只是看到胖哥精魂的动作,是在揪着什么东西往上爬,是胖哥的精魂自己告诉我的。难道他当时觉得爬山累,需要一个可以减轻疲劳的助力?都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状态? 我摇摇头笑着对胖哥说:“算了,没什么,只要活着就好,估计你是睡着了做梦呢,说的是梦话。” 苏日娜马上发现了我话里的漏洞,表情疑惑的问:“我怎么没听见?胖哥没说梦话呀。”说完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确认的点点头,燕秋还在我脑门上摸了一下问:“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我拨开燕秋的手,故作神秘道:“懂什么?估计是我的法术高强,能感知你们不知道的东西。” 燕秋不满的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能不能别吹了?我看胖哥是自己醒的,你就在那瞎咋呼,当我们那么好忽悠啊?” 不信拉倒,正好省得我编故事,既然她认为胖哥是自己醒的,我也乐得轻松。于是我便做出一个谎言被识破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着吐了下舌头。 轻松蒙混过关正得意,胖哥就不给我长脸,他皱着眉头,挠着后脑勺,两眼看天好像在想什么。想了一会胖哥说:“你们还真别说,我好像确实做梦了。” 姜漓问:“做梦跟人爬铁链子了?” 胖哥又想了想说:“不对,我想起来了,我刚才睡着的时候,确实做了个梦。梦里我看见一路人,大概十多个,那些人都是清朝的,梳着大辫子。他们速度很快,借助着一根固定在地面上的铁链子,往山顶爬,铁链子可长了,就在那个位置。”胖哥说着,便用手指着他说有铁链子的位置走过去。 我们跟着他往前走了走,没有任何线索,还是树林,还是山坡,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追问胖哥:“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么?有什么特点么?” 胖哥嘴上念叨:“也没什么特点,就是有辫子。”一边念叨,还一边回忆。突然胖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只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胖哥一定想起了什么,而且足够令他惊奇,说不定还和我有关,不然他也不会这表情看我。上一次他这么看我,还是因为,我悄悄告诉了他我和燕秋的事。 我急着问胖哥:“有啥你就说呗,别打哑谜。” 胖哥闭目定了定心神,然后语气神秘的说:“那群清朝人,领头的是你。” 我一下急了,这么诡异的事,他尽往我身上安,我不乐意的说:“又开始瞎扯了,我梳大辫子帅么?” 胖哥有点搞不清状况,认真的点头说:“真的,领头的那个就是你,我不会看错的。” 独角马上有了动作,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虽然表面上很自然,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是紧绷的,可能随时用力。独角略带试探,并且露出假意的微笑问:“展枭,你难道还有什么特殊身份?” 我胳膊快速一甩,但还是没甩开独角的胳膊,嘴上却说:“我的身份多了,你知道哪个?又觉得哪个特殊呢?” 燕秋见我和独角对话的气氛不对,马上过来劝说:“不就是个梦么?你们还当真了?胖哥梦到展枭,正常呀。他要是梦到女人,那才不正常,回去告诉他老婆,收拾他。”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一直讨论的是胖哥的梦,独角也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抱歉的解释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我知道,这不单单是个梦,虽然其他人没在意,但是我却耿耿于怀,怎奈现在也不便多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姜漓好像也将此事挂在心上,她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很认真的说:“不对,恐怕胖哥这个梦有来头。” 我随口问了一句:“有啥来头呀?他的梦稀奇古怪的,梦到老母猪上吊也正常。” 姜漓摇摇头,顺着我们所处的位置,指向了山顶的方向说:“你们难道没发现?这有一条路。”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仔细观察了一下,别说,好像还真有一条路。在错落生长的野林中,有一条宽约一米的小道,虽没有人踩的痕迹,但是这一排直直的,没有生长任何植物。这明显是人工开辟出来的,不可能植物都绕着这条直线长,只有这一米宽寸草不生。 我们走过去,站在那条小道的中间,向上向下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很远,一直通向高高的山顶,看不到尽头。 大家的重点变成了分析这条小道的来历,各有一套解释方案。其中大部分认为,这就是古人开辟出来的上山路径,胖哥睡着的时候,由于某种自然界的能量残留,看到了当时的使用情景。 燕秋独树一帜,她认为,是因为这山体地下有一支笔直的矿脉,有矿的地方植物无法生根发芽。但是燕秋的理论很快就被我们否定了,天下哪有这么直的矿脉?有也是人工掩埋进去的,不可能做到,宽度和走向有标准的规格。 为了证明真理依然掌握在大部分人的手里,我们开始在这条道上,寻找人为开辟的痕迹。 如果真如胖哥梦中所示,那找起证据来可就费劲了,清朝人开的路,要我们证明,恐怕是有点为难了。但令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独角竟然真的找到了证据。 那是一块埋在土里的铁,独角用脚踩踏地面的时候,发现那里比较硬,本以为是土里埋了石头,但是他不死心,拨开两寸厚的土层,才发现里面露出了一截铸铁。 难道真的在这里有一根铁链子?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等待独角见证奇迹的时刻,盯着独角,等他一点一点把那块铁的整体部分挖掘出来。 燕秋还一劲的提醒:“你小心点挖,别是文物让你给挖坏了。” 燕秋这么一说,独角更认真了,跪在地上,不用任何工具,只拿双手向两旁挖土。 恐怕这里唯一不关心挖掘进展的就是我了,我脑子里还是不停的想,倒底为什么胖哥的精魂能看见古人的行为?或者说所有人的精魂都有这个能力,只不过隐藏在大脑之内,不能真正发挥其作用?如果真是这样,那人类大脑的开发,就又进入一个新的里程碑了,要是能激活人的这部分能力,那不是就能历史重现,甚至预知未来了? 胖哥能看到过去,我给自己的解释就是,人在介乎生死之间的时候,应该能激发自己的某种潜力,但是在苏醒后又会全部忘记。如果不是我能看到,又恰好做了的提醒,胖哥感知过去的梦,肯定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胖哥说领头的是我,而且是古代打扮,和清宫戏一样,梳个大辫子,那我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根据了。只希望其他人别揪住这个不放,不是打死我也不说,是哥们儿我真的不知道。 磨蹭了好一会,独角才挖出个大概,那是一只铸铁打造的大铁环,铁环能伸进去一条胳膊还宽裕,铁环下面还与其他物体相连,深深的埋在土下。 独角拽着铁环使劲拉了好多下,一点效果也没有,铁环还是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 独角急了,继续用手去挖,非要挖出来看看是啥,被燕秋阻拦了。 燕秋解释道:“不用挖了,下面应该是连着一根长铁棍子,扎在土地里,用来固定铁链子的。铁链子抽走了,只剩铁环了,前面肯定还有。” 独角还不罢休,转头问我:“是这样的么?” 看来他已经对我起疑心了,我无奈的说:“顺着往上走走看,不就清楚了么?”R1058 第二十九章 夜宿平顶山 无意中发现埋在土里的东西,其实还算容易,真要是知道土里有东西再去找,那可就有点难了。毕竟是埋在土层之下,我们只知道走向,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往前找了几米,鞋上踢的全是土,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最后不得已,燕秋从包里拽出了洛阳铲。她只带了一个铲头,和一根较短的铲柄。上好了头,燕秋就弯着身子,顺着之前铁环的同一条直线,边往上走,边用铲子探。有工具终归是比没工具效率高多了,大概向上七八米,燕秋再次找到了一个铁环,几铲子挖开旁边的土,就可以看到,和之前一样,还是埋在地下的。 找到第二个,第三个就更好找了,大概同样的间隔位置,挖下去,果然又找到一个。我们加快了上山速度,第四个,第五个,铁环一个接一个的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下。分布十分均匀,而且都很牢固,就连环孔的朝向,都不偏不倚,看样子是这方面的行家,活干得十分精细。 毋庸置疑,这些环确实是穿铁链子,把铁链子分段固定,供爬山者使用的。 我再一次向胖哥确认了他的梦,我问:“你真的看见,是我带头爬山了?还梳着辫子?” 胖哥怕我再被追问:“只是含糊的回答,我也没看清,只是有点像,不一定是你,你又不是老不死的,怎么会是清朝人?” 虽然他话里拐着弯的骂我,但我还是对他的回答比较满意的。 其他人也没再追问我,很明显,我要是有秘密,他们问我也不会轻易说出。要是没有秘密,上大刑也问不出来,所以大家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过从苏日娜和独角的表情,还有一路上的少言寡语来看,恐怕他们心里还是产生了芥蒂。 独角常在河边走,多个心眼也没什么的,即使不是出了这事,他也少不了各种怀疑。但是苏日娜就不同了,之前她是把我们当作朋友的,但是这一路走来,她恐怕也看出来了,我们的目的并不单纯,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游客,有所顾忌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我还是不能实话实说,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这些经历和行为,到底构不构成犯罪?我可是害怕这位六亲不认的姑奶奶,一下山翻脸了,都给我们铐回去,关个三年五载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随她去吧,别人我管不着,只要胖哥信我,那就足够了。 燕秋和姜漓并不在意,毕竟我是为了帮助姜漓而来,也不是自己提出来的,何况我们走的时候,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再怎么怀疑,她俩也不可能怀疑到我头上。 反倒是我自己耿耿于怀,这事一分钟弄不清楚,我就浑身不自在。我们一路走来的种种迹象表明,此行和我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从云大个嘴里那个和我长得不像的展枭,到如今胖哥梦里竟然看见清朝版的我爬山,怎么感觉这一趟的主角,已经从姜漓慢慢转移到我身上了呢?再想想嘎鲁大叔的话,说我不能活着出山,我就满身的汗毛直立,越想越觉得有一丝恐惧,总感觉一股不知名的危险,一只跟在我身后。 到后来我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想多了也没用,只是吓唬自己而已,不如啥也不想,该干啥干啥,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盼着赶紧爬到山顶,不仅能完成此行的使命,更要看看,这无形的铁链子,到底通向了那里。 一路上没有荆棘挡路,再加上我们寻找线索的精神集中,我们爬坡的速度比之前明显快了很多,没感觉到累,就已经蹬上很高处的山腰了。回头再看我们发现的第一个铁环,早已经看不清楚了。 虽然进度加快了,但是时间也没歇着,等我们又爬上一块平坦陆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到黄昏了。 我们发现,我们爬的这座山,是一个平顶的山峰,上面极其平坦,好像一块高原大陆。整体面积有几平方公里,而且上面错落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潭,水潭都是由溪流积成的。 我们之前看到的大河,到这里已经变成了无数条细小的溪流。再听不到哗哗的河水声,反而显得格外清静,耳朵瞬间舒服了很多,大脑也更清醒了。 但还有一件更令人捉狂的事,那就是这里还不是尽头,看着不远处一座更高的山峰,还有山顶上那皑皑的积雪,我简直后悔没有选择跟嘎鲁大叔回头。 八月份,看见积雪,这就足以证明,我们面对的山峰倒底有多高,我们接下来的路程倒底有多艰险。上山都这么不易,恐怕下山的时候要难上加难了。 好在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我完全有理由要求休息,真的不能再爬了,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我们走上平坦的地面后并没有马上停下,两只脚好像在做惯性运动,一直往前走,绕过了很多或深或浅的水潭,我们终于走到了前面山峰的山壁前。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摘下身上的装备,靠着墙壁一动也不想动。 休息了一会,姜漓问:“谁包里还有好吃的呀?我感觉有点饿。” 胖哥懒洋洋的说:“谁不饿呀?武器都让人家抢走了,岱钦又走了,恐怕你得坚持坚持了。要不然咱们也学学红军,找点野菜熬汤喝吧?” 我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熬什么汤呀?连火都没有,拿什么熬?” 我这句话好像强心针,马上让所有人都精神起来了,对呀,我们没有火,那今天晚上恐怕睡袋也保不住我们了,这么高的海拔,晚上不是活活把人冻死?哪天报纸上登出,八月冻死人的报道,那恐怕就说的是我们。 休息够了的独角说:“展枭和小胖,你俩去找柴火,尽量找干的,别弄些湿柴,尽是烟,没有火。” 我一听有门,难道独角还私藏了一个,那种钥匙一样的打火石?赶紧拉着胖哥去找干柴火。 独角也走进了丛林里,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应该是去弄吃的了。 没一会,我和胖哥就抱了一大捆柴火回来,但是独角令我们很失望,他没抓野鸡,也没钓鱼,而是抱了很多的蘑菇和野菜,还折了一根长满小红果的树叉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得挑,小红果不用等熟,大家几下就把上面所有的果子都揪下去,在衣服上蹭蹭就塞进了嘴里,果子很涩,但是非常时期,能补充点没农药的维生素,也算不错了。 三个女孩去打水,同时把野菜和蘑菇在水潭中清洗干净,我叮嘱她们要找相对较浅的水潭,以免再碰到大水蚺。之后就和胖哥一起,眼巴巴的等着独角点火。 独角找了一个避风处,把柴火贴着山壁堆好。然后又从我们找的柴火里,取了一块看似很平整的木板。他把木板外侧的树皮扒掉,树皮下面有一层木须,备好用作引火。之后从自己靴子里,掏出那一小片黑曜石,几下把之前结红果的树枝,削成了一根比铅笔稍大的小木棒,一头较细,但不尖。 他把小木棒垂直立在平放的木板子上,又拿双手使劲的搓木棒。 我瞪大眼睛问:“难道你要钻木取火?” 独角点点头说:“这个你也懂?” 我笑着说:“钻木我懂,取火我就不懂了,恐怕你这个法子不行吧?我小时候试过,钻不出火来。” 独角只笑,并没再说话,手上却一直没停。 没一会,平整的木板子上就钻出一个小坑,看来那果树的树枝,要比这枯树杆的板子材质硬。独角把之前准备好的木屑,塞进了小坑里,之后又继续用小木棒钻。 钻着钻着竟然真的冒烟了,独角赶忙放下木棒,把冒烟的木屑捧在手里,轻轻吹了几口气,奇迹,居然真的着火了。 钻木取火,我的天呐,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我生平第一次见,钻木取火居然真的能成功。看着篝火熊熊燃烧起来,我的心里踏实多了,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风平浪静,都是突发事件的前兆。R1058 第三十章 独角学艺 独角的一招钻木取火,惹得众人各种崇拜,就连苏日娜都差点忘记他们是对立面。 我笑着说:“看来你是把野外生存研究到极致了,竟然连钻木取火这种招都用上了。” 独角并不在意,他笑着说:“你们少见多怪了,其实在野外取火的方式很多,要看周遭的环境了。如果找不到果木枝那么硬的木材,想钻木取火也不简单。还要想其他的办法,比如找天然的打火石之类的。” 胖哥问:“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呀?猎人这行不会有大学生、研究生吧?” 燕秋笑着说:“还博士后呢。” 胖哥点点头,还很认真的说:“对对,独角现在就是博士后级别的。” 独角回忆般的说:“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想找到那只独角白马,以证实自己说的话并非编造。就找了一位老猎人做学徒,老猎人是孤家寡人,没有子女,没有老伴儿,我承包他家里的所有活,跟着他生活,他打猎我做体力活部分,慢慢就学会很多技巧。” 姜漓说:“那叫学徒工,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在洗头店里做过学徒工。” 燕秋表示惊讶的问:“你还学洗头?你学那个干什么呀?” 姜漓回答:“主要不是学洗头,主要是管吃管住嘛,这一路走来,我也是很不容易的呢。” 大家都笑着点点头。 姜漓又说:“他跟老猎人,不就跟我做学徒工一样么,打扫卫生,跑腿买菜都是我来做。只是闲暇的时候,看师父们的手法,全凭自己的领悟能力。” 胖哥说:“那可不一样,人家独角看的是真本事,你看那个只是皮毛。” 姜漓反驳胖哥:“话也不能这么说,隔行如隔山,对于我们来说,他野外生存的技巧是真本事,但对于你们来说,我看的那些洗头手法,那也是真本事。” 胖哥哈哈大笑,然后对姜漓说:“你那看的就是皮毛,洗头房里的真本事,是如何用表情,能够让客人高兴的跟你进里屋。” “里屋?进里屋干什么?为什么还要用表情?”姜漓眼神迷茫的问。 大家都明白了胖哥的意思,他说的是洗头房里的不雅服务。我们都被逗得大笑,同时也在互相指责,凡能听懂者皆不纯洁。 没等胖哥给姜漓细讲,就被苏日娜一巴掌拍在胳膊上,苏日娜笑着埋怨胖哥:“你能不能有点人样?小女孩都让你给教坏了。” 胖哥还厚着脸皮跟苏日娜争辩:“食色性也,这东西不用教,自己早晚就会了,怎么能怪我呢?” 我打断他们的斗嘴,对独角说:“继续讲,后来呢?你把技术都学会,就走了?” 独角继续说:“那怎么能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不光你们国家的人懂。后来老爷子岁数大了,就由我承担打猎任务,遇到不懂的地方,再向他请教。跟着他我也认识了很多同行,同行需要帮助的话,还会花钱来雇他,后来就成了雇我。” 我打断独角的话问:“同行是冤家,为什么还雇你呀?打猎这种事,谁有本事谁打,需要雇么?又不是农村干活,农忙的时候还得雇人帮忙。” 独角回答我的问题,他笑说:“小妹妹不是说了?隔行如隔山,这个你是不懂的。打猎也需要帮忙的,主要是帮忙踩盘子。” 我连忙让他说具体点。 独角继续说:“举个例子,有一波猎人,他们在山里发现了老虎的踪迹,比如挂在草丛的毛,或者足迹什么的。因为老虎是猛兽,他们随便在这片林子里寻找,肯定会有遭遇不测的可能,这时候他们就需要雇人了。如果他们找到了我,我就独自进林子,根据老虎留下的踪迹,寻找老虎的巢穴,探测活动范围,记录觅食时间等信息。之后他们根据我提供的信息,制定计划,再去捕猎。” 燕秋说:“那不就是送死么?说白了就是让你当鱼饵,他们钓鱼。” 独角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行也是需要技术过硬的,如果没那个本事,第一次干就被野兽吃了,再也不会有下回的。所以存活年头越久的猎人,就会有越多的人找上门来,老爷子的技术一流,所以去雇他的人也多。” 我听明白了,对燕秋说:“这就跟你说的,三铲绘图一个道理。干活的人技术不见得最精,干活前需要雇行家定位。” 苏日娜更关心的是证据,所以她追问独角:“那你跟着老猎人干不是挺好?为什么又改行贩/卖动物了?” 独角叹了口气说:“一开始吧,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再碰上独角兽,给它抓住。后来在这行干久了,独角兽的事也慢慢没那么重要了,还是希望凭借自己的本事,给老母亲更好的生活。后来就干上现在这一行了,而且发展非常顺利,现在也算行内头一号的人物了。” “那你就不想想,珍禽异兽抓一个少一个,这样是不是有点不积德呀?”我试着劝说独角。 其实说白了,劝一个人,确实是对这个人有好感,打心眼里希望他好,不然费那吐沫干什么?我对独角自始至终的印象都还不错,如果我的劝说能让他觉悟悔过,说不定在苏日娜那里还能加分,等出去后大家翻脸了,也不至于太难看,或者说我不希望独角获刑过重。 独角的回答我不是很满意,他说:“我只是捕捉,并不伤害那些动物,给它们换个住所,也不是杀了拿市场上卖肉。买回去的人肯定也会珍惜爱护,不会让那么珍贵的鸟兽死掉。而且还有丰厚的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我和他辩论道:“自由比生命还重要,如果我把你关笼子里,给你好吃好喝,你愿意么?你抓了动物,不等于是给动物判了死刑了么?” 独角没再说话。 胖哥接茬说:“嗯,展枭说得对,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我在一旁偷乐,胖哥连广告词都冒出来了,看来他和我一样,也希望能劝劝独角。 苏日娜更关心的是独角的详细信息,她把话题拉回来,问独角:“那教你的老爷子,是你的老板喽?你是接了他的班?” 独角摇摇头说:“不是的,老板是我自己,老爷子其实不太同意我干这行,他是那种打猎只为一日三餐的人。” 我问:“那你师父健在么?” 独角点点头说:“他可能是参加过二战的中国老兵,和部队走散了,在这里避难,成了猎人,我见过他当兵时的照片和军功章,我的中文就是和他学的。后来我有钱了,就把他送回了老家,在你们国家的安徽省,老家也没亲人了,现在就是由我供养着,老爷子因为我干这行,不愿意见我,所以我也有好几年没去看望过了,但钱月月都寄。” 其实细说起来,这个独角还算是有良心,老母亲和师父都安排得很妥当,算是个孝顺仁义之人。从为人处事的角度来讲,也还算很好相处的一个人,心眼不坏,态度又和蔼。唯一一点就是选错了行,恐怕未来的命运会变得坎坷了。 说着话,我们的水也烧开了,每人的饭盒里都煮了一碗汤,漂着撕碎的野菜和蘑菇,根据自己的口味撒了点咸盐。几位男士的饭盒里相对可怜一些,干货基本上都在女生的饭盒里,连一惯爱吃的胖哥,都很绅士的跟着我们一起,清汤灌大肚。 也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山里待多久?接下来的日子要全吃这个,那大家都得垮掉,而且上面的雪山,恐怕连小草都吃不到了,不敢去想,反正坚持不下去就回头,我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 正想着,我突然听到篝火处,传来嘎巴嘎巴烧木材的声音,篝火里有烧木柴的声音,其实很正常,但是这个声音特别大,大的好像森林起火了一样,那就有点奇怪了。 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不寻常,都盯着篝火看。 没过几秒钟,篝火靠着的岩壁,居然轰的一下,烧着了。石头墙瞬间变成了火墙,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R1058 第三十一章 墙后有鬼 本来被藤蔓覆盖的石壁,居然被我们的篝火给引着了,众人都吓得连连后退。难道这墙上淋了汽油?石头总不会被火点着吧?我这么想着,就看向独角,等待他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山里的事还是他比较了解。但是独角的表情和我们一样,惊吓之余也只剩疑惑了。 顾不得那么多,着火了就得先灭火,大家本来喝了一半的野菜汤,全都用来灭火,下意识的就冲着燃起的墙壁泼了过去。 独角说:“赶紧把火灭了,再琢磨是怎么回事,不然大半夜的咱们这里火光冲天,会再把那帮人引过来。” 我本来还没在意,石头着火了也无所谓,烧一会自己就能灭了。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是背后冒凉风。对呀,山里的夜晚漆黑一片,哪里着了火,几公里以外都能看见亮光,把那些雇佣兵引过来,看到我们居然没有乖乖下山,我倒是不怕,他们显然不会动我,但是杀一儆百的事,他们一定能干得出来,万一把谁害了,我今后肯定会因为解释不清,像独角一样踏上寻找真凶的不归路? 于是我招呼大家,赶紧就近选择水源,灭火的工具就是我们手里的饭盒,一趟一趟的运水灭火,趁着火势还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赶紧把火灭掉。 没几分钟大家都是气喘吁吁,我也累得满头大汗,这石头还真好着,差点都没控制住。但众人的力量还是可以移山的,在我们奋力的扑救下,着起来的火一会就被扑灭了。 要不是独角眼疾手快,抽出了一根烧着的木棍子,估计连最后的火种都被我们灭掉了。 灭完火,大家都累得坐到了地上,苏日娜嘴里叨咕:“可算是灭了,这要烧起来,非得出事不行,引起了山火,那可就是灾难了。” 我笑笑说:“不至于吧?还能成灾难?” 独角确认了苏日娜的话,他说:“没错,红姐说得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万一我们没有及时控制火势,引起满山遍野的大火,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怕,要是把山点着了,那我们可罪大恶极了。 但是我嘴上并没服软,就刺激独角说:“红姐说啥都对,她个小丫头片子,你这做长辈的怎么张口闭口红姐?叫小红还不行?” 苏日娜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还没等她开口,独角就憨笑着说:“红姐的老板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她是全全代表,我必须要尊敬客户呀,顾客就是上帝么。” 看来他还真算是个中国通,一会星火燎原,一会又顾客是上帝,什么词儿他都会,可惜呀。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这句话,他没有深刻的理解,不然也不会干这个行当,最后让警方盯上。 我没有再和独角争论,只是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红姐就红姐,也不干我事。 再回头看胖哥他们三个,都坐在地上喘粗气,胖哥和姜漓都抱怨,本来就吃不饱,这好好的野菜汤,因为烫嘴没怎么喝,本来等着凉一凉再细细品味,结果都倒在了墙上。 我摇摇头,其实我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但还是尽量安抚大家的情绪,劝他们忍忍,明天再想办法。 胖哥气急败坏的说:“就怪这个破墙,石头怎么还能着火,难道这山是煤做的?煤也不能烧这么快呀,是不是石油漏出来了?” 燕秋也纳闷:“对呀,为什么好好的山就着了呢?这篝火位置谁选的?真不长眼。” 我知道他俩这是为了发泄瞎说,但是山石怎么就会着火,确实很奇怪。我拿眼睛瞟独角,意思是告诉大家,篝火他架起来的,一是为了以开玩笑的形式推卸责任,缓解一下气氛,更主要的是让独角去找找原因。 看我们大家都不再说话,独角又站起身,重新走到了那个墙壁前面,趴在上面仔细的看,好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研究了老半天,最后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之后对着墙狠狠的就是一脚踹了上去。 我本以为他是找不到原因,气急败坏的在发泄,没想到独角这一脚下去,山壁竟然被他撼动了。就看本来平整的山壁,被火烧得发黑的地方,经独角一踹,竟然向里陷了进去,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我们几个都惊住了,赶紧爬起来,跑到独角站立的位置,一探究竟。 这一看我们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石头山,我们正处在一扇大门的门口。大门是用木头做的,我们在木头门旁边点火,那当然是要引起大火的。而且这座大门显然已经有年头了,要不然也不会被藤蔓盖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上面的浮土,我们还以为是山壁。 现在问题来了,门后倒底是什么地方?古代的墓穴?隐者的老巢?里面不会住着吸血鬼吧?怎么看,那条黑色的缝隙里,都透露着一丝的诡异和神秘。 大家看了半天,都看明白了真相,但是谁也没说话。 独角先问:“这不会是你们要找的地方吧?” 我们都摇头,表示应该不是。 其实我们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我们心里也没底,一开始是要找漩涡,进了漩涡又找水源,现在水源找了一半,就出现这么个大门,谁知道里面是哪里? 姜漓发话了:“那我们要不要先进去看看呀?” 这谁敢进?万一进去之后,发现是坟墓,这大晚上的,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再蹦出三五个大粽子,那不是要了人命了么?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上说:“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待吧,明天白天咱们再研究,现在谁爱进谁进,我是不会进去的。” 我话音刚落,独角就自作主张的举着仅剩的一点火种,从那个漆黑的门缝里挤进去了。瞬间我们周围就漆黑一片,唯一个光亮居然就在那个门里。 过了一分钟,里面没什么动静,苏日娜也跟着进去了,毕竟她得时时刻刻盯着独角,别被独角跑掉或者算计了。 紧接着是姜漓,然后是燕秋,最后胖哥看了看我,也走进去了。 本来让我觉得最安全的是外面,现在光亮进了门里,反而觉得有光的地方更安全,再加上大家都进去了,现在门外只剩我一人,好像让我觉得在外面才是最不安全的,我心里砰砰直跳,最后还是眼睛一闭,也跟着钻了进去。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门后有非常大的空间,里面好像一个大广场,由于很黑,看不到顶。 我仔细清点了一下,其他人都还在,独角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其余几人跟在他身后。 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就是我脚下的地面,那是实实在在的水泥磨成的地面。这让我更踏实了一些,要知道水泥地面肯定是现代建筑,再老也不会和古墓什么的挂钩,但到底是谁在这山中,修建了这么一座建筑呢?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我一时半会还猜不出来。 随着独角慢慢的深入,我们的身后也开始变黑了,我怕出现突发事件出不去,使劲记住我们进来的方向,然后加快脚步跟紧火光,但是没一会我就转向了,四周是实实在在的黑暗,一点月光都照不进来,唯一能辨别方向的,就是独角手里的火把。 突然独角的火把停住不动了,我估计是走到了尽头,想着赶紧走过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在火光的映照下,我能看见,其他几个人先我一步到达,都围着火把不动了,火光下能隐约看见他们的身影。 我一边试探着脚下的路,小心的生怕掉沟里,一边缓慢地移动到他们身旁。刚要张嘴问发现什么了,居然看见其他几个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围着那根晃着火苗的火把。 火把好像是被插在了,两个木头箱子间的夹缝处,而独角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了。 这种万万没有预料到的结果,马上把我推到了崩溃的边缘,再看其他人的表情,和我一样,都是因不可置信而显现出来的惊恐。 独角哪去了?一种找不到根源的恐惧,瞬间充斥着我每根神经。R1058 第三十二章 搭肩索命鬼 独角出事了?绝不可能。就凭独角的身手,如果出什么问题,那至少也应该有点动静,怎么也应该挣扎两下,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独角借机藏起来了。难道是他发现苏日娜的身份了?印象中苏日娜一直隐藏得很好,独角刚才还红姐红姐的叫呢。 该不会独角以为我们带他找到了宝藏,要借机独吞,藏进黑暗,伺机杀掉我们吧?这可就严重了,独角是一个人,目标小很多,而我们一大群人,随便对哪个下手都很容易。更何况我们的身手,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即使苏日娜能有两下子,那也不过就是散打搏斗那点技巧,打个壮汉都差点让人家掐死,更别说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了,我们一个个活生生就是待宰的羔羊。 大家都围着火把站立,谁也不敢说话,不管是哪种情况,反正很危险就对了,看得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独角不出事就是有阴谋,如果独角都无声无息的出了事,那我们面对的就是更严重的问题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终归是要有点线索的吧?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胖哥小声的嘀咕:“哎?他人呢?” 燕秋说:“不是见鬼了吧?” 苏日娜赶紧阻止燕秋继续说下去,颤颤巍巍的小声说:“你别瞎说,那东西不能念叨,你一叫真给叫出来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怎么之前一个个科学至上的人,反倒比我和胖哥还严重?这么快就下定义了,还闹上鬼了?我以为她们和我一样是在害怕独角,原来是怕鬼。 是显示男子汉气概的时候了,主要还是为给自己壮胆,我假装并没多想,用正常的音量说:“你们叨咕啥呢?独角哪去了?” 姜漓表情十分神秘的对我说:“独角没了?” 我继续装糊涂,傻傻的问:“没了?刚才不是活蹦乱跳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开什么玩笑?” 姜漓摇摇头,继续小声的说:“不是那个没了,是消失了。” 我凑上前,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了看火把,那里有一摞木箱子,落得不是很整齐,木箱子好像运送货物那种,绿色的,上面用白油漆写了一些外国字,不是英文也不是蒙文,反正我不认识。 看上去这些箱子有年头了,上面的绿漆和白漆都掉了很多,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的诡异。那个火把就插在两个木箱子的中间,这里好像还有微风,火苗被风吹得乱晃,把众人的影子照得格外奇特。 独角确实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我就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把我的分析告诉大家?万一独角真的生了歹意,那我们必须马上做好防范措施,别无意间中了招。都怪他们不听我的话,我说不进来不进来,非得进来,好奇害死猫。 我的发言刚要从抱怨开始,突然有一个人在我身后,用类似打招呼力度,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就是一片的混乱,本来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身体下意识的就站直了。 我看向周围,又重新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消失的独角,其他人都在。那在我背后拍我的这个,倒底是人是鬼?难道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把独角弄没的东西?那么我会不会是下一个?拍我这一下倒底是要告诉我下一个是我呢?还是想告诉我下一个就是我呢?反正就是我了。 现在我的任何语言、行为,无疑都是画蛇添足。就好比野兽捕食猎物一样,虽然我没见过鬼吃人,但至少猫抓老鼠,蛇抓青蛙我是见过的。猎物趴在那里不动,捕食者也不动,猎物一担做出动作,捕食者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攻击,一击致命,绝对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现在就是猎物,背后拍我的那个明摆着就是捕猎者,拍我一下就是为了让我有所动作,一担我动了,那死期就到了。所以我强忍着发抖的双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尽办法用眼神告诉大家,我的身后有危险,可是这里这么黑,谁能看到我的眼神? 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独角的去向,还都盯着那个火把编故事吓唬自己呢。 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只一秒钟,整个后背都被汗浸透,身后那个东西的恐怖面孔,在我大脑里无数次的形成,怎么想都是电影里僵尸的脸。 眼看着我的尿都快憋不住了,我的另一个肩膀马上也被拍了一下,同时我意识到,之前拍我的那只手,一直在我的肩膀上,并没有拿开。 先前胖哥就梦到清朝人爬山,难道是死在这里的清朝人,变成僵尸了不成?老港片里的那些两腿齐蹦的僵尸形象,马上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我身后,无疑是站了个僵尸,它正用它两只伸直的胳膊,搭着我的两肩。 人要是害怕,背后都会冒凉风,我估计是害怕过头了,背后居然有微微的热气。再仔细感觉,那哪是什么热气,明明就是从一种东西的口中,呼出来的哈气,潮热潮热的呼在我的脖子上。 被鬼搭着肩膀,我是可以忍住恐惧,一直保持姿势不动的。但是这种潮热的哈气,吹在我后脖子上,那种奇痒难忍又不敢伸手去摸,甚至脖子都不敢动一动,更不敢喊旁边的人帮忙的心情,简直是对我定力的极大考验,对我的精神是深层次的折磨。 忍无可忍无法再忍,本来就是命悬一线,临死前也不至于让自己遭这罪,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是死是活这回拼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帅哥。”死也不能死得不清不楚,我倒要看看,这个索命鬼倒底长个什么脑袋。 我身子一晃,快速的就把头转了过去,心里还想着,如果是独角在这给我作妖,我最起码转头能先吓他一跳,趁他没反应过来先脱身。 可当我转过头的时候,我直接傻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能看见是一只满脸的毛的东西,一张咧得巨大的血盆大口,里面全是粘稠的口水,和根部已经有些发黑的尖牙,那恐怖程度远超鬼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张大嘴已经快速的伸向我的颈部,下一秒我的脖子就会被生生的咬断。 我两眼一闭准备等死,甚至都没有留下遗言的机会。闭眼之前,我看到其他人被我这突然的转身,也吓了一跳,都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我好像还看见黑暗中闪过一个黑影。 我心想这下完了,一个都别跑,我们这是进了妖怪洞了,人家是组团来的,下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我先走一步吧。 闭上眼睛后,我先是听见嗷的一声,类似狗尾巴被踩时发出的声音,之后就听见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好像都被吓得不轻,接着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轻松了,好像搭着我肩膀的两只怪手,已经拿下去了。 等了半天,我也没感觉到想象中那种,脖子被咬断的剧烈疼痛感。 又站了两秒,我试探的睁开眼睛,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头还在,那我就是没有死?我使劲让自己重新恢复意识,再去看看倒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火把已经被胖哥高高的举起,在我面前的地上,是一个黑衣人,此人的身下,正骑着一只长满了毛的东西,旁边流了一大摊血,不知是人的还是怪兽的。 等那人抬起头,我才看清,那不是别人,正是独角,独角用他脖子上的围巾,绑在头上遮住了一只眼睛,只露出一只,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而他身下骑着的,居然是一匹灰黑色的狼,这匹狼的身材几乎和胖哥一样,比我印象中的狼大好几圈,狼的脖子上被割了一个大口子,正往出喷血,四条腿还不住的乱蹬。 独角骑在狼的身上,等狼完全不动了,才站起身,在鞋底上抹了抹那片黑曜石上的血,又关切的问我:“你没事吧?” 此时的我和众人一样,呆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等我意识到危险已经消散的时候,我两腿一软就瘫倒在地。R1058 第三十三章 恶人与饿狼 待心脏恢复原来的频率,我才去向独角询问:“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又变出个狼来,可把我吓死了。” 胖哥笑着说道:“你心可真够大的呀,狼趴后背上,你愣是不知道。” 我翻了胖哥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是植物人啊?那么大一匹狼趴肩膀上,比你都沉,我能不知道?” 燕秋说:“那就不对了呀,怎么狼趴你后背上,你还跟没事人一样?你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你不怕呀?” 我无奈的回答:“怎么不怕?黑灯瞎火的,两只手拍在两个肩膀上,后脖子还有哈气,要不是我还算胆子大,恐怕现在就得洗裤子了。还不是你们?鬼呀鬼呀的在那议论,我以为真闹鬼了呢,我敢动么?我要一动,把鬼惊着了,还不得给我来个痛快的?倒是独角,你怎么玩开捉迷藏了,大变活人啊?” 独角一再确认,那匹狼确实已经断气,才缓慢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对我们说:“一进来的时候我就闻道一股狼味儿,举着火把,只能让我们更看不清黑暗中的东西,所以我就放下火把,藏到黑暗里了。等这只猛兽发动攻击的时候,再做黄雀。” 胖哥拿鼻子使劲闻了闻,问独角:“狼味儿是什么味儿?我怎么闻不到?” 独角笑笑说:“动物都有圈领地的习惯,会在栖息地的周边留下气味,以警告其他同类不要进入。猫科动物的味道重,这犬科的味道轻,你不见得能闻出来。” 姜漓捂着嘴笑得厉害,听独角说完,她马上接话道:“说得文绉绉的,其实就是狼的尿骚/味。胖哥你好好闻,认真点,加油。” 她还开起胖哥的玩笑了,我们都憋着不敢笑,生怕胖哥发威,他拿姜漓没办法,可不代表不会拿我们撒气。 独角露出微笑,点头确认姜漓的话,以证明他说的气味,其实就是动物的尿味儿。 惊魂总算平定,现在我的后脖子还隐约感觉有哈气,真是一阵后怕,刚才要是独角出手慢半秒,我这高傲的头颅可就再也昂不起来了。 我走到独角身边,刚要准备口头感谢,就看见独角的脸,他脖子上的围巾斜绑在了头上,只露出一只眼睛,而露出的那只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芒,那眼神就好像饿了半个月看见肉包子了一样,分外的精神。再加上他满脸皱纹的微笑,透露着一股子寒意,怎么看他这张脸怎么感觉陌生,表情是笑的,却让人感觉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细想起来或许可以说他目露凶光。 本来准备说话感谢,被他这张怪异的脸吓得,我又咽了回去。在嘴里转了一圈,我开口道:“你眼睛受伤了?怎么还蒙上一只?” 独角继续保持着那个表情,对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在火光下蒙上一只眼睛,当火熄灭的时候,把布子拿开,我这只被蒙住的眼睛,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适应黑暗。你没看电影里的海盗,都蒙着一只眼睛么?那其实就是为了在夜晚的时候,眼睛能尽快适应环境。” “你是说电影里的海盗,其实不是独眼聋,而是故意遮住一只眼睛?”姜漓好奇的问。 独角点点头说:“哪有那么多独眼聋?其实是故意的,一会左边,一会右边,换着戴。” 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蒙着一只眼睛,不是因为那只眼睛瞎了,而是为了让眼睛保持处在黑暗中,这样天突然黑了,那只眼睛依然能看清周围黑暗中的事物。 不过我还是装作早就了解的样子,对姜漓说:“这都不知道?小朋友,你要学的还很多。” 姜漓挠挠头说:“也是哦,我原来就觉得有问题,明明已经瞎了的眼睛,为什么还要蒙上?原来没瞎,是有大用的。” 于是胖哥带头,我们也开始学着独角的样子,找东西来遮自己的一只眼睛。 独角忙摘下蒙眼的围巾,重新系到脖子上,阻拦我们说:“别忙活了,狼都死了,还蒙眼睛干什么,你们看我找到啥了。” 说着,独角回头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平举到我们面前。 我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盏铜制的小油灯。 我指着独角手里提的油灯问:“这东西是油灯么?你从哪找到的?还能用么?” 独角摇了摇油灯,里面有水声响动,接着他说:“里面还有油,应该能用,把火把拿过来,试试。” 没一会,油灯就着起来了,比火把可亮多了,而且外面有罩子,不用担心被风吹灭。 待大家都平静下来,我心有余悸的问:“狼不都是成群捕猎的么?咱们是不是要小心点,别被狼群报复了。” 独角摇头说:“没了,就这一只。” 苏日娜还补充问道:“你确定?” 独角说:“嗯,没问题,这里就这一匹狼。按理说狼是群居性的,攻击猎物的话,都会采用围捕的战术。如果用搭肩法捕猎,肯定是一匹独狼。” 原来刚才那种,双腿搭在我的肩膀上的方法,还是有理论依据的。 我问独角:“你是说刚才那匹狼的行为,叫搭肩法?” 独角说:“是的,这是独狼管用的方法,在黑夜里遇到人,会悄悄的站起来,用它的两条前腿去搭人的肩膀,无论如何,人是肯定会回头的,这就中了狼的计谋了,只要你一回头,它就在你脖子上来一口。”他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模仿狼的嘴,在我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吓得我倒退了一步,接着又问:“狼还分群狼和独狼么?是品种不同?” 独角笑笑说:“狼就是狼,品种也不会影响习性的。这匹狼是一匹刚成年的幼狼,而且是公的。狼群里一般只有一匹成年公狼,其他都是母狼,公狼是狼群的首领,母狼全都是它的配偶。当小狼成年的时候,就会挑战狼群的首领,赢了就是新首领,老公狼被赶走,多半是饿死在外。输了就会被驱逐,自己寻找配偶,重新建立自己的族群。” 听他讲得还挺有意思,都说动物界的残酷,原来不仅仅是对猎物的残忍,对自己的血亲也如此。 我壮着胆子又去看了看,那个刚才差点要了我命的凶手,不解的问独角:“你看这狼的个头,这么大,估计是老狼王吧?刚成年的幼狼有这么大个?而且你怎么知道它是打败了,被赶出来的呢?” 独角笑笑说:“我对动物的辨别能力,你还信不过么?狼王可要比这壮实多了,而且毛皮也比这个好很多,这就是个才长成的小狼。你看他的前肩处,那是新长出来的毛,之前因为搏斗被咬伤,这可能是才养好,估计已经饿了半个月了,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它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早该躲得远远的了。” 一讨论起猎物,独角明显话多了,根本不像之前的他,一天不说三句话。我又想起独角杀死狼之后的眼神,那里面闪烁的光芒,显然比这狼还饿。看来捕猎已经不是他赖以生存的手段了,现在不仅仅是他的兴趣爱好,更是他离不开的精神食量。只有在成功捕杀到猎物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眼中的兴奋和欲望。 不管怎么说,我是生生的逃过了一劫,这还真得感谢独角,救命恩人他授之无愧。 胖哥考虑问题要比我现实,他也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匹倒在血泊中的狼,之后极认真的说:“嗯,不管它是什么狼,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把火生气来,咱们烤狼肉,幸亏刚才没来得及喝汤,不然喝饱了,这么大一匹狼还吃不完呢。赶紧的,都动起手来,一会饿过劲儿了。” 独角马上站到胖哥身边,一只手拉着胖哥的胳膊说:“不行,这狼肉不能吃。” 胖哥眼睛一瞪问:“怎么不能吃?虽然我没吃过,但是我可听说过,这狼肉也算是美味了。” 独角不好意思的对胖哥解释:“是,我知道狼肉能吃,但是咱们能不吃么?”R1058 第三十四章 地堡觅食 胖哥不解,问独角:“为什么不能吃?反正你杀也杀了,咱们不吃它,就要给它陪葬了。?X.” 独角点点头,表示理解胖哥此时的心情,语重心长的说:“我师父曾嘱咐我,狼其实有些时候比人还聪明,吃了狼肉就如同吃人一般,所以他老人家从来不允许我吃狼肉,不到万不得已,伤害狼都不行。而且狼的嗅觉是极其灵敏的,我们如果吃了狼肉,半个月之内身上都会有气味,这样走在山里,恐怕会招来狼群。” 胖哥刚要再说话,被我拦住了,我劝胖哥说:“算了,咱们在这里找找,看这里像是人修的,应该会有存货吧?” 其实我倒不是觉得独角师父的理论对,确实是怕气味招来狼群,我们这里能从狼群嘴里逃生的,恐怕就只有独角一个了,姜漓要是吃了狼肉,我估计她吹哨都不灵了。 我既然开口了,胖哥也只好作罢,毕竟他还是我这边的,此时此刻我们相依为命,我的建议他也不得不听,但他还是满脸的不高兴。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饿着肚子,到了嘴边的肉不让吃,换谁也不乐意。 既然狼肉不能吃,大家也只好寄希望于这个未知的建筑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可以果腹。现在我们有两个光源,一个是独角提着的油灯,一个是胖哥手里的火把,由于这里空间还不算小,我们决定分两队探索。 我们几个一队,独角和苏日娜一队,这是独角安排的,看得出他也怕在黑暗中,我们生了异心,他倒是很信任苏日娜,选择了和苏日娜一队。 一队往左,一队往右,我们这队干脆就是混胡,离了独角,大家的胆量明显下降,磨磨蹭蹭的一点点往前挪,眼看着独角和苏日娜的灯光都快看不见了,我们却还在原地打转。 这里怎么可能找到食物?我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只是看看能不能摸到墙边,先找个背风的地方安顿下来,等明天天亮了,把大门敞开,让阳光照进来,再好好参观参观这是个什么所在。 我们这边走着走着,就听到独角那边有动静,大家都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尽量想听仔细一些。 这里还算空旷,不用很认真就可以听出响声,但是怎么辨别都听不出来那边是个什么声音,一开始觉得像是在挪铁柜子,铁柜子的腿在水泥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再仔细听又不像,好像是车轮转动的声音。 突然一阵巨大的响声,吓得我们这些人浑身一哆嗦,再一听,居然是拖拉机的声音,像极了嘎鲁大叔的三崩子。 我嘴里叨咕:“独角他俩找到拖拉机了?这里是啥地方呀?怎么还有拖拉机?” 我的话还没说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见我们头顶,有昏黄的光闪烁,那光越来越亮,呼扇了几下,居然完全亮了起来,霎时间整个空间灯明瓦亮,一排排整齐的灯泡,看样子瓦数还不算小,照亮的同时晃得我们睁不开眼。 等我们再睁开眼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傻了,眼前的一幕简直匪夷所思,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居然是个军事基地。虽然一些庞然大物都被苫(shàn)布遮着,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那下面盖着的是飞机和坦克。 我们站着的位置,是整个大厅的中央,同时也是飞机的跑道,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停着好几架飞机,从外型来看,八成是老式的战斗机,这些飞机应该是在我们站着的跑道上助跑,然后从那个我们进来的高大木门处飞出。 在跑道的两侧,全是被布盖住的坦克,长长的炮管,一看便知。大厅里还到处堆满了绿色的木箱子,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都是军用物资,一些弹药。 苏日娜和独角从远处跑过来,我问他俩:“你们怎么弄的?这里难道还通电?怎么一下子就亮了?” 苏日娜笑着说:“我们发现了一台发电机,独角试着启动了一下,居然还能用,这个地方太壮观了,肯定是个军事基地。” 我说刚才怎么听见拖拉机的声音,原来是独角弄着了发电机,听着像柴油的,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声音。 胖哥可能还没过去那个劲,漫不经心的说:“蒙古人真奇怪,还跑山里建个仓库,藏飞机坦克,都没人下夜么?不应该是有武警站岗什么的?” 燕秋说:“不对,这不是蒙人建的,看这些东西上的字,应该是德军的基地。” 为了确认,我们齐力将一门坦克的苫布扯下。 燕秋瞪大眼睛说:“没错,这不是二战时期德军的犀牛反坦克炮么?难道这个基地,是在二战时期建立的?” 这就完全说得通了,我说怎么没人管,原来这是历史遗留问题,这基地建得果然隐秘,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除了一匹狼,愣是没人发现它。 姜漓崇拜的对燕秋说:“姐你真棒,连这个都认识。” 燕秋笑笑说:“学历史的,啥都得知道,二战时期德军的坦克是最牛的,它标志了一个时代的军事发展,是人类生产力发展的重要里程碑。” 我赶紧拦住燕秋这类似纪录片的说教,对燕秋说:“咱先别讨论生产力了,咱先考虑温饱问题吧,一会胖哥饿急了,炮弹都得生吞了。” 燕秋好像也被我的话给打击了,一阵泄气的说:“还饱什么饱呀,几十年前的暗堡里,难道还能有吃的不成?再过几年,馒头都能变化石了。” 这话说得确实没错,到处都是铁家伙,上哪找吃的去,实在不行,只能顶着狼群上了,我又回头看了看那死掉的狼,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尽力的翻找,希望能有所发现。大约忙活了一个小时,整个大厅里的木头箱子,被我们撬开了多半,里面都是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炮弹,大多数已经生锈,不过我们还是不敢随意乱动,生怕哪个炸了,要是都给引爆了,那可就跑都没得跑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建筑,其实很简单,下面是一个椭圆形的大空场,房顶大概有二十多米高,侧面贴墙分别有一个通往二层的楼梯,楼梯是铁板做,上了楼梯是一个铁板和铁栏杆,围成的过道,两边相通。 过道一圈都是门,应该是类似办公室的地方,开在靠里的半圆墙壁上,站在下面一目了然。 既然下面没有收获,我们就都走向了二楼,从左往右,一间一间的检查。 上面确实是一些办公室,说明白点,其实是一些作战指挥室,墙上还挂着腐坏了的地图,还有一间里面摆了一个沙盘,沙盘里是一座连绵的山脉,不用想也知道就是我们所处的这座。 一个一个的房间扫过去,我们的心也渐渐的凉了,倒数第三间很大,里面是一个休息室,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上下铺的铁床,床上的床板子大部分还完好无损,只是被褥都烂了,还有一些老鼠屎在上面,私人物品倒是没发现。 胖哥没好气的说:“也奇怪了,这里有宿舍,怎么就没有食堂呢?难道这些人都不用吃饭的么?” 我们都没搭腔,不过心里和胖哥一样抱怨。 宿舍的下一间有点奇怪,一开门就是一个圆形的小屋,里面就一个铁楼梯,呈螺旋状一直向上,不知道通向哪里。 对于螺旋状的楼梯,我们三个都深恶痛绝,看也不看就走开了。 只有独角、苏日娜和姜漓在那停留了一会,还琢磨是通向哪里。 我假装很懂的样子说:“瞭望台呗,总得有个观察的地方。” 大家索性也就信了。 最后一间是一个仓库,仓库不大,里面还是堆满了绿木头箱子,上面用白油漆乱七八糟写一些德文,数数箱子大概有四五十个。 胖哥还是不死心,又去拿脚踢箱子盖,几下就踢烂一个木箱子,就见木箱子里,一些原型的小铁盒,骨碌碌的滚落了出来。 我们赶忙拿脚去挡,怕这些小铁盒是地雷什么的,掉到一楼再给炸了。 胖哥却兴奋的喊:“这是罐头,是罐头。”R640 第三十五章 六人行必有一师 在我还没有确认那是不是罐头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讨论过期的罐头能不能吃了。 胖哥抱怨:“咱们刚才要是从这边开始找,不是早就吃上了?你们谁带的路?老实交代。” 其实谁都看得出,他这是得了便宜卖乖,现在心里甭提多美了。 燕秋说:“别高兴得太早,即使是罐头,也过期好几十年了,早就不能吃了。” 胖哥持反对意见,他说:“保质期归保质期,理论上来说,真空密封的食品,里面不会进入细菌,也就不存在坏掉,肯定没问题。” 看来胖哥是真饿急了,换做平时,别说是罐头了,即使是上了宴席,做得不够地道的菜,他都会对厨师不满,甚至尝都懒得尝一口。 独角把一盒罐头颠在手里,对我们说:“能吃不能吃还是打开看看,但是要提醒大家,过期食品会让我们以后的旅途更艰难。” 独角一说完,姜漓已经迫不及待了,她拉开背包拉链,就要取出伏魔刃来开罐头。 我一把按住了姜漓的手,之前与水蚺搏斗的时候,独角是没仔细看过这把刀的,我不希望这把刀在独角眼前更多的露面,独角杀狼时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对于一个嗜杀成性的人来说,一把好的武器胜过万两黄金。 伏魔刃在当世,肯定是极为罕见的冷兵器,若是被独角相中了,我怕他想把宝贝据为己有,因贪念起异心,那事情的发展就不可测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先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再用这把刀,毕竟一个军械库里,找个东西开罐头,还是很容易的。 我看向独角,他并没注意到我和姜漓的动作,还是颠着手里的罐头看着胖哥乐。 我随口说了一句:“这铁盒的罐头可不好开呀,我平时在家开罐头,都是用菜刀剁的。” 胖哥听我说完,就开始琢磨如何开罐头了,先是用手掰拿牙咬,后又往地上摔拿脚跺,使出浑身解数,即使罐头都已经变形,胖哥也没能打开,急得口水都摇摇欲坠了。 我们每个人手拿一个罐头,都在想办法打开,但是弄了半天也不见成效,独角被我们愚蠢的举动逗得直乐。 我一看他乐,就知道他肯定有办法,一边捏着手里的罐头,一边对独角说:“你别光乐呀,有办法赶紧使出来,一会饿出人命了。” 听了我的话,独角终于开始行动了,我们都认真的注视着他,想好好看看他怎么开罐头,自己好学着做。 独角拿了两个铁盒,走出了这间小仓库的门,到了铁板过道上,然后两手往地上一扣,就把两盒罐头扣在了手心下,之后用力的在铁板地面上前后运动,来的回磨,磨了一会,他把手翻过来,双手轻轻的一捏,两个罐头的圆形铁盖,一下子弹到了地上,罐头被轻松的打开了。 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这招太牛了,居然能徒手开铁盒罐头。 我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罐头,又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原理,原来铁盒罐头的边缘,有一个小边,那个边连接着铁盒壁和顶盖,是铁皮折叠压成的,他把那部分在坚硬的地板上磨,把压出来的那个边连接点磨坏,当然顶盖就自动脱离了,我不禁再一次感叹,劳动人民太有智慧了。 独角手中的两盒罐头还不一样,其中一个我认识,类似我们吃的午餐肉,就是面和肉末加香精混合制成的,说白了就是没有包衣的香肠。另一盒就不太认识了,是一种粘稠状的液体,里面有玉米粒和蔬菜,或许是某种汤。 胖哥抢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之后皱着眉头很认真的说:“好像没有坏味,应该能吃。”说着就往嘴里倒,被独角一把拉住。 独角说:“不管怎么样,都是过期好久的了,咱们吃之前,最好先加热。” 他俩说话的工夫,我们其他人也没闲着,都学独角的方法在铁板过道上磨罐头,这招太绝了,根本不用多大力气,连姜漓都能轻松打开。大家演奏了一会重金属音乐,十几盒罐头已经被我们顺利打开,其实就这两种,一种肉一种汤,有肉吃有汤喝,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大家迫不及待的拆开装罐头的木箱子,在过道上堆起了篝火,因为怕在一楼大厅点火,引爆了那些危险物品,所以我们就选择在二楼过道上点火,下面是厚铁板,被火烧也不怕,而且导热很强,没一会大家的屁股底下都热乎乎的。 罐头虽然没坏,但其实味道并不怎么样,毕竟是几十年前的外国口味,肯定不符合我们的饮食习惯,但在当下来讲,这些罐头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天下第一的美味。 吃饱喝足之后,独角还用罐头汤浇灭了篝火,此时此刻,这简直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奢侈的事。 等饥饿风波平息后,大家的困意和疲劳就自然而然的来了,谁都懒得动地方,就坐在铁板地上靠着墙开始睡觉。 睡了没多久,由于铁板太凉,屁股抗议,我就迷迷糊糊的找了间办公室,爬到了办公桌上睡。半夜起来方便的时候,我发现大家一个比一个精,一人一间屋,不是睡在椅子上,就是睡在桌子上。 第二天一早,我不是第一个醒的,胖哥、独角和姜漓,早就起来在屋外忙活了,我就是被他们三个的说话声音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走出屋子,看见他们又在点火,我就问:“你们这三个人,大早晨的在这折腾啥呢?” 胖哥笑着说:“嘿嘿,我发现个新方法。” 我一看,原来他是把罐头直接扔到火里,等罐头热了,再垫着布子在地板上磨,打开盖直接是热腾腾。好家伙,吃罐头居然都吃出心得来了,吃货的世界简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姜漓边用手抓着吃,边招呼我一起过去吃。 我说她:“你也不知道脏,就拿手抓着吃,不能先洗洗手啊。” 说话的时间,苏日娜和燕秋也醒了,都走出来,赶上了这顿早餐。 独角说:“我得去门口找找,昨天我弄下来的果树叶子。” 苏日娜不解,问道:“你是说小红果的叶子么?那叶子也能吃?你找它干什么?” 独角得意的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大自然里到处是宝贝,那果树的叶子,是可以刷牙的,用来清理牙齿,纯天然的,比牙膏好用。” 胖哥看了独角一眼,笑着说:“你这人还穷讲究,都什么时候了?还顾上刷牙?能吃饱就不错了。”一边说,胖哥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口香糖,扔给了独角,还不忘补上一句:“这个比你那个方便,俗称嚼嚼净。” 独角一看到口香糖,立马就急了,瞪着胖哥说:“好你个胖子,有口香糖怎么不早拿出来呢?气死我了。” “现在不也不晚呀,不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吧?”胖哥笑呵呵的说。 独角继续生气,眼睛上翻,低着头瞅胖哥,手却伸到一旁,对苏日娜说:“红姐,借你的手电一用。” 我们都不知道独角要干什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独角从手电里取出一节电池,之后把口香糖的包装银纸拿下来,把银色的部分向里,在糖纸中间部位对折了一下,让两个银色的部分贴住,之后又把糖纸的两头,分别按在电池的正负极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糖纸中间被对折的地方,居然自燃了。 独角也不说话,一边嚼口香糖,一边歪脖看着胖哥。 我惊奇的喊道:“哎,怎么着了?原来电池和口香糖纸也能点火呀?” 独角假装生气的说:“可不是?害得我费那么大劲钻木取火。” 胖哥笑着挠后脑勺,对独角说:“你这怪招太多,我哪知道口香糖纸还有这用途,受教了,受教了,我这口香糖多,以后点火不用费事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称赞独角太神了,独角才肯罢休,也嘿嘿的笑起来,气氛相当的融洽。 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我们忘乎所以,有说有笑的时候,仓库的大门开了,一个不知是被朝阳还是灯光照出来的淡淡人影,透过门缝映在水泥地面上。R1058 第三十六章 偷听 门被推开的声音,引起了全体注意,大家马上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一声。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在这山里,只要是遇到人,那肯定不是我们的朋友,要么是毫不相干的路人,要么是那伙雇佣兵,反正不是来给我们送食物的。 还没来得及收拾,我们一转身就钻进了一个小门里,进去一看,正是那个有螺旋铁梯的房间,我们几个跑上楼梯,分别站在不同的高度,好让这个狭小的空间没那么拥挤。 独角则是趴在门缝,探头看向外面。 我在身后的楼梯上,焦急的问独角:“看清楚没?是什么人?” 独角先是摇头,然后又马上点头,对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之后,独角小声的说:“嘘,是那帮人。” 我们马上就明白了独角的意思,真是怕啥来啥,我们昨晚在门外留下的篝火,和乱七八糟的痕迹,再加上墙壁上的门缝,一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帮人还真是属狗的,嗅觉如此的灵敏,天一亮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片刻后外面就传来了说话声,夹杂着很大的回音:“老大,这没什么人,空的。山里怎么还有这个地方?图纸上没标呀。” 之后又是一个人说话:“恁吵吵松么?万以银家藏在哪海儿,都给恁宰喽,被嘚嗖。” 一听这浓重的山东口音,我就知道,那正是和老李一起假扮司机的老张。 这下子全完了,我们被人家给堵在这里,里面灯火通明的,想偷偷溜出去完全不可能,还是想想被抓住之后该怎么说吧。迷路了?丢东西了?恐怕傻子都不信,现在的我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才能扭转瓮中之鳖的命运。 还没等我编好谎话,又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一个小年轻的声音说:“你们看,二楼有情况。” 完了,他们一定是发现我们的篝火了,当然那些吃剩的罐头盒,很快就能暴露我们的人数和身份。 接着就是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走在前面的人已经踩到了铁板做的楼梯上,发出了很容易辨别的声音。 独角干脆把最后一丝门缝,也轻轻的合住,只趴在门边,时刻监听外面的形势。 他们边上楼边交流,那个青年的声音说:“倒底是什么人啊?那个女的还是那个男的?” 老李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我一下就能辨别出来,老李说:“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好东西,老板说了,叛徒格杀勿论。”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那家伙?当时可是机会大大地。”小年轻又问。 老张打断了他说:“知道个屁,头里不是那小子在么?要是让他知道了,老板不得给你皮扒了?” 之前第一个说话的声音问道:“老大,那俩人真像你们说的那么邪乎?我看是瞎编的吧?” 老李好像有点生气,呵斥道:“你知道个屁,这世界上你小子没见过的邪乎事多了,再活几百年,你也不一定能见得到。不过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但是老板不会骗我们,照做就是了。” 他们的对话包含了很多信息,但是却含糊不清,我们肯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他们之间能明白对话的内容。 我总结了一下,首先他们背后有个老板,而这个老板很可能是吩咐他们保护我的人,并且他们对这个老板很敬畏,换句话说是比较忠心。 其次是要找一男一女两个叛徒,而且这一男一女用他们的话来说,有点邪乎,具体怎么个邪乎法,不得而知,或许是什么高人,凭他们的能力不足以轻松制服。其中还提到了,他们之前已经和其中一个碰面了,顾忌到旁人,并没有下手,怕暴露什么老板不愿说出的秘密给某个人知道,这个人老李称之为小子。 再细细推敲,如果老李口中的小子是我,因为他的老板不愿让我知道什么秘密,而导致了他们没有杀掉我们其中的某个人,这个人正好是他们要找的叛徒。那我们中间就有一个人,是他们口中的邪乎人,这个人有可能是男的有可能是女的。 我看了看身边的人,谁脸上也没写着邪乎二字,而且他们口中的邪乎,倒底是个什么定义,我到目前为止也并不能理解。 男的三个人里肯定是独角,但从之前的碰面来看,独角和这些雇佣兵肯定不认识,如果独角是叛徒,那独角偷摸上山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不当着我的面,就把独角轻松干掉。 女的里面还真不好说,苏日娜和这事应该没什么关系,排除。姜漓小孩子,怎么能和叛徒挂钩,有生之年还没空和他们搭边,排除。那就只剩燕秋了,燕秋的纹身我仍然怀疑,现在老李也证实是个骗子,他所讲诉的纹身来历,已经站不住脚了,真后悔当初没有直接问丹姨,现在再想调查,机会已经不多了。 如果这个纹身代表了某个团体,那燕秋肯定和这个团体有关系,对了,燕秋是叛徒,她带着这个纹身叛离了老李他们的组织,离开了他们那个老板,可是燕秋看不出来哪邪乎呀,难道她善于伪装?难道她在酒店里,一丝不挂和我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伪装?我越想越觉得慎人,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向燕秋。 我这一看,给燕秋看愣了,她怯怯的问我:“怎么了展枭?看什么呢?” 我眼睛依然死盯着她,然后略带审问的口吻说:“你倒底是谁?他们说的叛徒,是不是有你一个?那个男的是谁?你倒底要干什么?这些雇佣兵的老板是不是我认识?” 燕秋皱着眉头,问我:“你瞎说什么呢?我和他们有啥关系,他们也没说我是叛徒呀。” 我自认为也算是个滑头,在生意场上察言观色也是有一些本领的,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这里跟我演戏。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咬着牙,从牙缝里露出几个字:“别装了,快说。” 燕秋明显急了,甩了几下没甩开我的手,也狠狠的说:“展枭,你这么三番五次的有意思么?你若是不信任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众人半懂不懂的听着我俩的对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我俩接下来如何发展,显然他们从我的问话里,也明白了,我开始怀疑燕秋了。 胖哥看不下去了,上来掰开我的手,虽然着急,但却依然压低声音说:“展枭,你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枪都捅脑门子上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咱想办法脱身再说好么?” 我根本不可能妥协,下一秒倒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如果不趁现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又真像萨满法师说的,离不开这座山了,那我岂不是死不瞑目? 我对胖哥说:“胖哥你别管,今天我必须问清楚,她要不说,我俩今天就在这不走了,我死也拉着她一起。” 我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有说话声了,这回还是老李,他对旁人说:“我怎么看着展枭和那个叫燕秋的小妮子不正常呢?他俩是不是搞对象了?” 老张说:“你才看明白呀?这还用说么?肯定俩人恋爱了呗。” 老李说:“这事得回去告诉老板,估计咱们以后任务重了,不光看着他,还得看着他媳妇。” 那个小青年笑着说:“没那么严重,搞对象几天就分手了,我们现在的年轻人,你不懂,说不定之前铩羽而归,心情不太美丽,俩人正吵架闹别扭呢。” 看来他们说的叛徒,并不是燕秋,而我们不幸被言中,正好在闹别扭。 我不好意思的看向燕秋,此时的燕秋眼圈已经通红,斜着眼睛看着我,虽然表情愤怒,但是眼里的泪水已经忍不住滑落下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自己太冲动,而且对燕秋缺乏信任,才导致现在的状况,她现在一定极度的委屈,我只能转变态度,希望能得到谅解。 我小声的对燕秋说:“对不起啊。” 燕秋还是狠狠的瞪着我,对我说:“展枭,你不是说咋俩不走了么?好,我陪你,和你死一起,也算值了。” 我已经顾不得燕秋和我的关系,今后是否还能缓和,因为她后半句话的声音太大,已经传到了外面的走廊。R1058 第三十七章 逃命 外面的人素质过硬,那是不必说的,即使隔着门,燕秋的说话声音也不小了,瞬间惊动了门外的那几个人。 外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谁?” 这声音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就是之前在曹操墓里那个领头的。 随着他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看来那几人已经向我们这个门跑过来了。 这时候哪顾得上再和燕秋谈儿女私情,我一拉燕秋的胳膊,顺势就往楼梯上面跑去。 其他人紧随我俩之后,也跟着我们往上跑。 其实我们并不知道上面通向哪里,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离那些人远点,只要能拉开距离,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死路了。 独角显然比我们冷静,他倚着门转头对我们说:“你们先走,我在这挡着。” 如果我们一窝蜂的都跑上去,用不了三分钟,就会被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追上,如今只能期待独角多挡一会了,既然他提出自己留下,想必一定有脱身的办法。 没时间多考虑,我哼了一声表示答应,就带着大家往铁楼梯的上方奔去。 独角则是一只脚在后面蹬住楼梯,身体的其他部位全都顶住了门,就连脑门都用上了。 这个铁楼梯很长,我们很快就跑进了黑暗里,但是楼下用枪托子砸门的声音,一直催促着我们使劲往上跑,脚下已经变成条件反射式的迈步了,即使在黑暗里,大家也都准确的踩在每个台阶上,并没有人因为看不清路而摔倒,看来人急了潜力是无比巨大的。 大概往上跑了十多分钟,依然看不到顶,而且我的体力已经开始支持不住了。从旁人粗重的喘气声中,可以听出,他们也都十分疲惫了。但是楼下的砸门声依然不断,而且能听出对方已经改用脚踹门了。 不光是踹门声,楼下还传来了独角奋力顶门的叫喊声,这种声嘶力竭叫喊,说明他已经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只为给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脱。 看在独角舍命堵枪眼的份上,我们谁也不敢减速,依然没头没脑的一劲往上爬。 正跑着,我的头突然撞到什么东西了,砰的一声,差点没让我顺着楼梯再滚回去。我一只手揉头顶,一只手去摸上面,我们的楼梯已经走到尽头了,上面真的是死路,而且房顶好像是木质的。顶盖十分冰冷,一股子刺骨的寒风,从头顶的缝隙中吹下来。 不对,既然有风,那就说明上面是有空间的,难道这里有个冷库?这个楼梯是通向冷库的?里面难道还储藏了冻肉? 不管那些,有路就得跑,我握紧了拳头,也顾不得拳头的痛感,使劲向头顶捅出。就听嗵的一声,头顶的木板果然被我一拳捅烂,木板上面飘下来很多雪花。我的拳头已经麻木了,我用另一只手撑住边缘,把头探出去,想看看上面倒底通向哪里。 当我把上半身伸出去的时候,我才看清,上面不是什么冷库,而是另一座山的山顶,看样子这铁楼梯把整个山峰贯穿了,直接从山峰底部的军火库通到了山峰的顶端。 这下好了,只要我们跑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那就算是躲过一劫了。 我先把三个女孩用力托出去,又帮胖哥挤出去,才回头冲下面喊:“上面有路,快跑。” 也不知道独角听见没有,楼梯间是直筒子向上的,中间没有什么阻隔,按理说独角应该能听得非常清楚。 给独角打完招呼,我也跟着大家一起爬出了楼梯间。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山顶有一片松林,上面挂满了皑皑的白雪,远处有一个超大号的天池,直径至少在两公里开外。现在是早晨,半空中有一层薄薄的白雾,在阳光的照射下,雪地泛着荧光,淡淡薄雾的缓缓流动,让景色忽明忽暗。向远处望去,连绵的山脉笼罩在雾气里,简直如仙境一般。 我现在才知道人们口中那些圣山,倒底因何而得名,这里的风景确实令人惊叹,若不是从山下而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今可是八月的光景。 再回头看我们上来的地方,就好像一个藏在雪地中的地窖,可以想象到,我推开那木质的顶盖前,那里完全被积雪覆盖住了。 谁也没心情欣赏美景了,不约而同的直奔松林而去。 我从地上捡了一个被雪压断的松枝,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用松枝清理大家跑过的足迹。 当我们感觉距离相对安全的时候,集体卧倒,趴在雪窝子里,注视着我们上来的地方,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下一个上来的是独角。 没等我们把气喘匀,那个地窖里就传来了一连串的闷响,这是自动步枪的声音,因为地窖的结构,所以声音显得很闷。 同时我们的心也凉了,看来那群人情急之下开枪了,独角恐怕在劫难逃了,一个木门怎么能挡住子弹?而木门后面,就是独角,当时的他几乎全身都贴在门上了,可以想象到,如今的独角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胖哥一下急了,爬起来就要往回跑,嘴里说:“我跟这帮畜生拼了,欺负人哪有这么过分的?今天谁也别想好。” 我一时着急,扑上去就抓住了胖哥的两只脚踝(huái)。 胖哥身子向前用力,被我一抓,直挺挺的扑倒在雪地里。 我赶忙四肢并用,爬到了胖哥的背上,把胖哥压在身下,着急的说:“胖哥,你别冲动,不然独角就白死了。”说着,我的眼泪已经滑落。 落在雪地上的眼泪,甚至都没有声音,就已经掩没在雪里了,就好像独角,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手无寸铁,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人杀死了。 只要保住我这条命,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为他讨个说法,我不管他是干什么的,犯了哪家的王法,毕竟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的,让我忍气吞声,我绝不甘心。但是此时此刻,我们明显不敌对方,因为冲动而冒然拼命,只能是白白送死,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所以我不得不压着自己的怒火,同时还要牢牢的压住胖哥的愤怒。现在就盼着那帮人上来后,不会发现我们,能让我们顺利的躲过这一劫。 我依然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地窖口,大脑里不断上演独角被枪击时的惨状。 正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一连串的巨响,好像是很多炸药被引爆了一样,然后我们的身下,就好像地震一样,不停的晃动。 晃动的同时,地窖里一个人露出头来,等那个人上半身探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不是别人,活生生的就是独角。 独角没有死,我无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独角没有死,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我赶忙爬起来,用瞪红的双眼再次确认,没错,那就是独角,我连蹦带跳的招手,嘴里喊着:“在这呢,快来,往这边看。” 独角马上发现了我们,快速的向松林这边跑来,等独角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下面的震动才停止。 我绕着独角转了三圈,确认他身上没有伤,才问独角:“下面倒底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地震了一样?” 独角点点头,语速很快的说:“我把下面给炸了,他们一时半会应该不敢上来,怕我在楼梯上埋伏。咱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走远点再说。” 我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先跟着独角走,我在这里趴着,看看还有没有情况,如果他们上来了,我好给你们报信。”燕秋正要张嘴阻拦,我又接着说:“都这时候了,谁也别婆婆妈妈的,都利索点。” 于是,谁也没说话,都爬起身,准备跟独角继续往松林深处走。 临走的时候,姜漓小声的对我说:“展枭,我包落下面了。” 那包里可是装着伏魔刃呢,我赶紧问:“落哪了?能想起来不?” 姜漓瘪着嘴说:“我睡觉的那个办公室。” 我点点头说:“下面都炸了,估计找不回来了,你先跟着走吧。” 待姜漓也离开后,我心里盘算,是不是要再回去一趟?R1058 第三十八章 诡异的男尸 盯着地窖口看了几分钟,并没有人上来,估计独角引起的爆炸,封住了上来的路,不然早就追上来了,至少也和独角是前后脚。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紧张的情绪过后,身上突然感觉到了寒冷,打了个寒颤之后,我想再回去看看。一是为了确认对方真的换了路径,没有尾随我们上来,更主要的是为了找找姜漓丢失的包,毕竟那把刀我是真舍不得,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全凭那把刀开路了。 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留下的脚印,长长的通向一个山壁拐弯处,我思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回去看看。说不定道路早就被封死了,对方上不来,我也下不去,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可惜的是想找到姜漓的包,恐怕也不太可能了。 说干就干,我虽然小心翼翼,但却步伐很快。来到了那个地窖口,直接蹦了下去。 一开始还有上面的光透进来,走着走着就完全进入黑暗中了,楼梯很长,跑上来的时候因为情急,并没有体会到,现在再往下走,总感觉走不到头一样。但是里面并没有损毁,还和之前一样,一个楼梯凳也不少。 我摸着黑,扶着楼梯的把手,一节一节的楼梯走下去。四周非常的安静,除了我脚踩到铁质楼梯上的声音,那就只剩我自己的呼吸声了。 走到一半我又有点害怕,这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那些雇佣兵可是有夜视工具的,要是我下楼梯正赶上对方上楼梯,那不是自投罗网么?想到这里,我又想转身上去。不过我的身后也是一片黑暗,辛辛苦苦下了这么久楼梯,还真有点不甘心。 再一想,如果对方上来,我虽看不见人,但是在这传音效果绝佳的建筑结构里,肯定老远就能听见声。况且那帮人就算抓住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不是还有个老板给他们分配任务了么?保护我肯定是他们的行为准则之一。 大不了把我抓住,五花大绑的遣送回去,恐怕最不济也就如此了。安慰了自己半天,也歇得差不多了,我迈开大步,继续向下走去。 最后终于看见仓库里的灯光了,可算下来了,我估摸着这段楼梯,怎么也有一公里长。我加快脚步,两个三个的往下蹦,很快就到达了楼梯间的入口。 楼梯间的门大开着,下面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我踮着脚尖,轻轻的走出楼梯间,准备寻找姜漓睡觉的办公室。刚一出楼梯间的门,差点没给我吓晕过去。 就在楼梯间的门口,直挺挺的躺着一具尸体,从着装上看,就是雇佣兵中的一个,相貌很年轻,估计之前那个听起来比较年轻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此人的死状很奇怪,瞪大了双眼,口吐白色和绿色混合的沫子,看起来非常的惊恐。他身上的装备全在,手里还握着自己的枪,盯着楼梯间的门,死都没有合眼。 再看楼梯间门外的墙壁上,一串的子弹孔。可以想象到,这是他死前边后倒边搂了一梭子,全都打在了墙上。之前我们在外面听到下面枪响,以为是独角遭难了,现在想来,估计就是他的枪发出来的声音。 在过道上往楼下看,一片狼藉,这里确实发生过爆炸,水泥块子到处飞溅,有些地方的火都还没有灭,空气里一股呛人的味道,浓烟夹杂着重重的火药味。 我用手捂着鼻子,以免吸入太多的有毒气体,加紧寻找姜漓的背包。幸亏发电机没有被炸毁,不然这样找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我按顺序一个个房间走过去,当走到第三个房间的门口,我清楚的看见,姜漓的背包就放在一个办公桌上,懒洋洋的歪在那里,等我去认领。 我一阵喜悦,快速跑过去,拉开拉链确认刀还在,把包往身上一背,准备原路返回。 当我再次进入楼梯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之前这个楼梯间可是空荡荡的,但是现在竟多了一块大苫(shàn)布,明显是有人从楼下的坦克上揪下来,拖到这里的。刚才下来的时候由于太紧张,并没有注意这个,现在一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走过去拿脚踢了踢,苫布里面好像盖着东西,我并没太在意,用脚掀起一个角往里看,这一掀不要紧,把我的魂都要吓飞了,那里面露出来了一只人的脚。 脚是光着的,上面没有穿鞋袜,看起来腿也是光的,好像连裤子也没穿。当时我也没细看,因为看到人脚的同时,我又把脚缩了回来,尸体重新被掩盖住了。 我定了定心神,准备把苫布全部掀开,看看里面是谁的尸体,至少也要弄清楚,那些雇佣兵里除了门外那个小年轻,还死了谁。看来独角确实厉害,一小队的雇佣兵都没顺利抓住他,还让他给弄死两个。 我怯生生的走上前,准备掀开那张布子,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现在要是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一定是怂到极致的表情。也难怪,之前我哪见过这阵势,也就这两年,为了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把那些一般人经历不了的,全都经历遍了,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步步踏上了这凶险的不归路。 我颤抖着手去揪布的一角,被盖着的尸体也一点点显露出来,我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一会见到什么恐怖的画面,千万别当回事,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死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危险。 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随着布子被一点点揭开,尸体也一点点的呈现在我面前。先看到的还是光着的脚,再往上是光着的腿,再往上就能看见两条腿了,另外一条在膝盖处断掉了,血肉模糊,好像还在一股股往出流血。 紧接着就是身体,奇怪的是这具男尸一件衣服也没穿,我想或许是死后,被人扒掉了,原因不清楚。 男尸的姿势是躺着的,身体上面摆放了他断掉的半截腿,还有一只快要断掉胳膊,从一侧横搭在胸前。从伤口焦黑的颜色来看,肯定是独角引爆的时候,把他给炸死了,而且还没留下全尸,相当的惨。 问题是为什么要扒掉衣服,而且连身上的零件也收集好,放在墙角又盖上了呢?那些雇佣兵干的?那为什么门口那个小年轻,他们怎么也不好好安葬一下呢?就任凭他表情狰狞的躺在过道上。难道死的是重要人物?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这尸体是老李,老李是这伙人的一把手,他死了肯定会有人好好安葬。至于为什么扒掉衣服,那我就想不通了。 回想起来,老李这个人还不错,虽然表面上与我们做对,但是除了抢装备迫使我们下山,倒没做出什么伤害我们的事,人也挺和善,至今我的裤兜里还揣着他送我的糖块。要是真的让我像对待敌人一样,分分钟都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还真做不到,况且对待敌人,我也没有过激到如此地步,毕竟人杀人的世界,跟我生活成长的世界,相去甚远。 我胳膊一用力,就把整张盖着尸体的苫布,掀到了一边,最后那个尸体的脸也露了出来。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 那不是老李的脸,更不是老张或者其他人,那个人的脸我太熟悉了,那具男尸居然是独角。 不对呀,我下来之前还看到了独角,他完好无损的逃了出去,我还为此庆幸了一番,现在其他人正跟着独角,一起去寻找安身之所呢,怎么他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被炸得四分五裂?难道是我精神过于紧张,出现幻觉了? 我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去看那张脸,怎么看都是独角,之前用围巾遮住的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一个黑洞,眼珠子肯定被炸坏了。独角零散的尸体就好像垃圾一样,被人用簸箕撮成一堆,然后堆在了这个墙角,最后还找来了一块超大号的布给盖上了。 我根本想不清楚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此刻摆在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第三十九章 难辨真伪 此地不宜久留,万一下面的火着起来,还会引发更大的爆炸,先自保要紧,我重新把那个独角的碎尸盖好,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那张脸,多看一次我心中的恐惧和疑虑就多一分。 背着姜漓的背包,我又重新踏上了铁板做的螺旋楼梯。一边往上爬我一边咒骂这楼梯太长了,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我们从室外上山,恐怕要比这苦千百倍,其实发现这里也算幸运。只不过有个好的开始,却没有好的结局,明明大家心情刚有好转,老李他们就不请自来,摆明了要给我添堵。 老李他们见到独角,肯定就能知道我并没有下山,那还不得漫山遍野的搜寻?今后我们在路上更要多加小心。 想到独角,我不禁开始琢磨,要么是那个死人和独角长得像,要么那死尸确实是独角,现在陪着胖哥他们的独角是乔装的。 我开始在脑中重现下面的情形,当时我们一直在上楼,并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只能根据独角上来后的口述,分析事情的经过。在我告诉独角上面有路的时候,独角肯定是转身往上跑,那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追上后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按道理应该是独角被押着到楼下,然后分派两三个人继续追我们,但是那个小年轻却死掉了,而且临死前开了枪,这是第一个疑点。 在那之后下面就爆炸了,独角说是他引爆了下面的军火,那就可以肯定之前的推断,他们是抓住了独角,独角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军火给点着了,又或者说是独角趁人不备挣脱了,之后引爆。那第二个疑点来了,引爆军火的独角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却能够全身而退,而不是直接在里面做了炮灰? 越想越不对劲,我断定,真正的独角已经被炸死,就是我见到的那具男尸,而成功跑上去的独角,必定是假的,他所说的话肯定也有水分。这就合理解释了,为什么下面那个独角的尸体没有穿衣服,这是因为有人要假扮他,需要扒掉他的衣服自己穿上。 如果假扮独角,那动机为何呢?假设是老李他们那伙人,完全可以直接上去追上我们,然后使尽各种手段,强行威逼或者劝说利诱我们下山,没必要假扮成独角混入我们当中。 若不是雇佣兵,那这下面还有其他人?而且这个人会那种传说中的易容术?甚至连独角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恐怕在电影里都不多见吧?太奇怪了。况且就算真有这样的高手,那么短的时间里,下面又是独角和雇佣兵在争斗,他是怎么快速做到的呢? 即使人外有人,真有人能混进里面,在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扮成独角,再等独角死掉后掩藏了独角的尸体,扒下他的衣服自己穿上,那这个人也太神了,竟然知道独角必死?那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呢?总不会是为了让我们带路,去他要去的地方吧?因为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那就是为了探听什么秘密?我们这队人里,其实秘密还不少,比如苏日娜是警察,我的眼睛是天眼,燕秋的纹身另有隐情。但是谁又会无聊到想知道这些呢?知道了也没什么可图。怎么想我都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玄幻,把自己带入了死胡同。 如果我之前所想都是错的,再换个角度想,活着上来的是真独角,那下面死的那个是谁?独角的孪生兄弟?那为什么不穿衣服?难道他穿了身名牌,被老李他们脱掉送当铺了?看来只有这个荒唐的理由,能解释我所见。 脑子里在思考,显得路途也短了很多,没感觉到累,就已经上到顶端了。我从那个地窖口钻出,又回到之前藏身的地方,躲在暗处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寻着其他人的足迹归队。 雪地里的脚印很清晰,我踩着他们的足迹,绕过了一个结满冰的山壁,看见胖哥他们,正坐在一块露出雪地的大石头上修整,还在讨论着刚才谁胆子最小,跑得最快。 等看到我回来了,大家都起身,关心的问我后面有没有情况? 我把包甩手递给了姜漓,姜漓露出微笑刚要说话,我赶忙打断她,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知道我又下去了一趟,不光是怕其他人埋怨我不要命,主要还是不想让这个独角知道,我又回去了一趟。 再回到军火库,那个楼梯间是必经之路,万一他是假的,那我必然见过真独角的尸体,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悄悄给我灭口了,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趁姜漓还没说话,赶紧说:“后面没情况了,那帮雇佣兵没追上来,估计被独角弄出来的爆炸给伤着了。”然后又转头瞪了姜漓一眼说:“咱是撤离,不是逃兵,要不是我在后面,你包掉半路上都不知道。” 姜漓小心眼多着呢,一下就明白了我说这话的意思,对我假装抱歉的吐了吐舌头,也就没再说话,跑到一旁拉开拉链检查包里的东西。 我试探性的问独角:“你把下面炸成什么样了?那些人怎么这么大意?有没有真的伤到人?别人家火了,找咱来报仇。” 独角笑笑说:“我也是运气好,之前他们把我给抓住了,我趁人不备,用脚把咱们在二楼点的篝火给踢到楼下了,等他们拿枪指着我下楼的时候,刚好爆炸了。我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回身就跑上来了。按照当时的站位,估计是没伤到人,不然我也会受到牵连。” 这个独角的故事编得合情合理,若不是我见到了下面的尸体,怎么会不信他?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独角的面部,如果是那种易容术,脸盘的边缘,该是有一种贴着面皮的痕迹,但是看了一会我也没看到接缝,又不敢死盯着独角看,怕他发现我有什么异常。 即使是这样,独角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笑呵呵的问我:“你看啥呢?我脸上有金子?” 我满脸带笑的说:“我简直太崇拜你了,一个人就把那帮雇佣兵给治了,对你的敬仰犹如连绵的青山百里长。” 没等我说完,胖哥也过来跟我开玩笑,边乐边讽刺的说:“行了行了,这一会还唱上了呢,你是不是也站在高/岗向下望啊?” 我们坐着的位置里崖边不远,胖哥这么一说,我就不自觉的低头向下看了看,一看不要紧,居然有重大发现,我指着下面的山壁,对众人说:“你们看,那是啥?” 大家都低头看去。 就在泛着光的冰壁上,我们竟看到了一排铁环,就是之前掩埋在土里,胖哥梦中那种固定铁链子的环。 我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或许没有错,山下的那种铁环,一直通向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那就是说古人依靠这种铁环爬山,目的地就是我们现在站着的这片峰顶的冰原。如果推断出他们爬山的目的,或许可以为我洗清嫌疑,胖哥说带头的人和我长得很像,我是真的从来没到过这里,毕竟谁都不愿意一个团队里的人怀疑自己。 我摸着下巴问其他人:“你们说这么险的地方,那些清朝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居然靠铁链子爬到这里,不要命了?” 燕秋接茬说:“这算啥,古人干过的不要命的事还少么?肯定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呗。问题是你能不能别再纠结胖哥的梦了?要知道那只是梦。” 说是梦,其实是胖哥在频死的时候,感应到的。我对精魂还不是很了解,但至少我是相信的,所以我必须把胖哥的梦纠结下去。 我又问:“那倒底是什么目的呢?” 大家都摇头,面露思考状。 胖哥瞪大眼睛说:“该不会哪块雪地里埋着宝贝吧?咱们好好找找,别真叫咱给捞着了。” 独角也兴奋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他之所以愿意与我们同行,无非也就是为了能分一杯羹,现在有眉目了,自然也开心。初衷没有改变,我又看不出破绽,难道这位真的是独角?那下面那位的存在我要不要告诉他呢?R1058 第四十章 洗清嫌疑 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先隐瞒着,必须先搞清楚这个独角倒底是真是假。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独角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模仿的话肯定多少有些表演的嫌疑,他身上暂时还看不到。 说起找宝贝,胖哥精神十足,两只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幸亏现在是上午,太阳高高的照着,要是在夜里,他还不得冒绿光? 我问胖哥:“你到处看啥呢?” 胖哥说:“我要好好琢磨琢磨,古人从下面上到这个位置,接下来会往哪走?说不定真找到好东西呢。” 我嘲笑胖哥说:“你还真是贪财怕死啊,刚躲过枪子儿,就开始琢磨发财了?你又不知道那帮清朝人,上来是藏宝贝的,还是拿宝贝的,说不定人家找到大宝藏了,都给搬空了呢。不如我们还是先找找水源,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目的。” 胖哥不满的说:“我发现了,你的绝活就是扫兴,能不能给点正能量?” 我笑着说:“及时的把跑偏的战友拉回正道,这就是正能量。” 胖哥说不过我,也没再搭腔,满脸的不乐意。 姜漓见胖哥生气,也觉得好笑,面露喜色的对我说:“那咱们要不要先去那个湖看看?” 征得大家的同意后,我们就踩着积雪向远处的冰湖进发。 到了湖边新的问题出现了,湖水这么冷,谁下去探查呢?一般那种小石人都是在水底的,先不说我们没法探测湖水的深浅,单说这温度,谁下去都得烙下病。 一时没有好办法,大家都站在湖边发呆。 胖哥对我说:“这里你有印象么?” 我一听他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他还在琢磨那个不存在的宝藏,真的以为我是来过这里的。 我白了胖哥一眼说:“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我不是说了么,我确实没来过这里,你说梦见是我带头上来的,我真的没法解释。从咋俩认识那天起,我的行踪你几乎全都知道,我有可能背着你跑到这来么?” 胖哥有点急了,抬高声音对我说:“谁说我不正经了?我说的就是正经的,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也急了,对胖哥喊:“没来过怎么会有印象?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我也没失忆过,谁知道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是那个孙子?反正不是我。” 现在我一肚子火,别人怀疑我也就算了,连我最信任的胖哥竟然都开始怀疑我了,而且人家有什么想法都没说,只有他没完没了的说,好像非要跟我针锋相对一样。 胖哥死盯着我,显然口气不太好的说:“你没来过这里,你去没去过望潭寺?” 我点头:“去过,怎么了?” 胖哥接着说:“你去望潭寺看过八卦阵眼的壁画么?” 胖哥说到这,我顿时就是一惊,原来我是误会胖哥了,胖哥问的是我对这个地方的画面有没有印象,并不是问我印象中来没来过这里。显然我曲解了胖哥的意思,以为他是让我回忆以前来时的情景,原来他是看出这里和望潭寺底的某张画相似。 我皱着眉头问胖哥:“你是说抓黑龙那幅?” 胖哥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话,肯定是因为刚才我态度不好,他还有些不爽。 我先跟胖哥解释:“你说你这人,说话云山雾罩的,又不说清楚了,我刚才误会你的意思了,你别跟小姑娘似的,还往心里去了啊?” 胖哥没说话,燕秋反而不乐意了,话里带刺的说:“别人都是小姑娘,小姑娘说话可从来不伤人,不像那些愣头小子,没事老觉得自己长大了,跟人装成熟,其实屁也不懂。” 看来燕秋也对我非常不满意,也难怪,当时在楼梯间里,我因为怀疑她,都跟他撕破脸皮了,结果到头来还是我的不对。 现在胖哥和燕秋两个我最亲近的人,都被我给得罪了,看来我的处事方法还真的有些问题,可这都是事出有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了,暂时先这样吧,希望他们能尽早把不愉快忘掉。 姜漓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跑过来问我:“展枭,你俩刚才说望潭寺,怎么回事呀。” 我简单的给姜漓解释了一下说:“我们去过一个庙,那里有壁画,画上画着多尔衮捕捉一种怪兽,现在发现,他捕捉的地点和这里很像,也是雪山上的一个天池。” 说到这里,我马上醒悟过来,我瞪着眼睛对胖哥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说是我带头上山打了。” 胖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早知道了,还用你说?” 看来胖哥已经想在我前面了,只是因为不高兴,懒得和我交流。 但是我俩知道,不代表其他人都知道。姜漓依然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呀?我不知道。” 我给姜漓解释:“多尔衮此人,和我长得很像,所以当初带头上山的是他,不是我。这也说明,画上画的确实就是这里。” 姜漓点点头,表示已经清楚。 我又补充道:“这个水潭咱们不能下,还是另想办法,或者回去吧。” 姜漓纳闷,问我:“为什么不能下呢?” 我解释道:“画上画着那些清朝人,从这里捉上来很多条猛兽,说不定现在水里还有,而且能养下那么大怪兽的水,一定不浅,所以咱们不能下。” 姜漓说:“怪兽我倒是不怕,但是下水确实有点难,太冷了。” 我问姜漓:“那你倒底看出什么情况了?咱们要找到何时啊?” 姜漓说:“没有什么迹象,啥也看不出来。”她说这个话的时候,还用眼睛斜了一下独角的方向。 我马上就明白了,其实姜漓是有话没说,怕被独角听了去。如果独角知道我们根本不是来寻宝的,要么扔下我们带着苏日娜找五彩鹿去了,要么恼怒起来把我们都收拾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不愿看到的结果。 姜漓虽小,但是论心机,早就磨练出来了,有些话的确不能挡着独角的面说,只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再悄悄讨论了。 姜漓的行为倒是提醒了我,从到了湖边,独角就一直躲在一边一言不发,我去看独角在干什么,发现他正用自己那个锋利如刀的石头片,削一截木棒子。 那木棒子是断掉的松枝,大概有胳膊粗,独角取了一尺来长,削得十分光滑,而且形状有些像骨头棒子,两头圆而粗中间略细,看不出有什么用途。 我问独角:“你在这削啥呢?难道触景生情,还来了艺术灵感了?” 独角颠着他削好的木棒,用手比划着往出甩的姿势,好像是在试验趁不趁手。之后对我说:“我在解决午饭问题呀,我看这山上可能有兔子,一会拿它打只兔子来,咱们中午也好有饭吃。” 苏日娜说独角:“你还真敬业,不然给你封个后勤部长,这早饭还没消化呢,你倒开始琢磨午饭了。” 独角带着他招牌式的憨笑表情说:“你不知道,这打兔子最费时间,必须早点行动,不然中午吃不上了。” 怎么看这个独角都不像假的,能模仿外观,说明手艺好。能模仿声音和行为,说明了解此人。但是能模仿独角的特长,那就不太可能了,有谁打猎的本事能在独角之上?就好像有人模仿刘翔,他就算长得再像,让他跨几个栏马上露馅。 我进一步确定,这确实是独角本人,并非我异想天开的易容术,可下面那个尸体倒底是谁呢?还需要认真考虑。 我心里正琢磨呢,独角说:“大家最好找东西,把眼睛蒙一下,不要蒙死了,要能看见路。” 我们没搞清楚他要干什么,都站在那里疑惑的看着他。 独角继续说:“在雪地里呆久了,会得雪盲症,要用其他颜色的东西遮眼睛,不然以后瞎了变残废。” 还是独角有经验,我也知道雪盲症,却没想到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因为之前就没经历过这样的环境。R1058 第四十一章 二人狩猎 独角和苏日娜上山前就准备的风镜,风镜是淡黄色的镜片,不仅能挡风,看样子防止雪盲症也是非常有效的。 我和燕秋分别带上独角和苏日娜的毛线帽子,把帽子挽上去的边放下来,正好遮住眼睛,虽然有些挡视线,但还是不影响行动的。 苏日娜把她的围巾贡献给了姜漓,姜漓用单层的红围巾把眼睛蒙住,在脑后系起来,活像忍者神龟。 只有胖哥没着落,他从包里掏出一件衬衣,带着不舍的表情准备撕碎,用做遮光。 我心想这独角也怪小气的,一个围巾揣在兜里,就是不掏出来给胖哥用,我看见他的围巾就在裤兜里,露出一个布头。我多了一嘴问独角:“你之前蒙眼睛的那块围巾呢?拿出来给胖哥,正好都够用了。” 独角回答说:“哦,你说那个围巾呀,之前绑在头上,后来和那帮雇佣兵打斗的时候,弄丢了。” 我明明看见他围巾在兜里,为什么他要撒谎呢?我马上意识到,这个围巾有问题,他一定是不能拿出来示人的。 凭你怎么花言巧语,说得天衣无缝,终于在无意间被我看出了破绽。看来这个独角确实有问题,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不肯说,我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彻底揭穿他。 大家在湖边徘徊了半晌,因为我的一再阻拦,谁也没有下湖中找线索,而且从姜漓之前的态度来看,她是有所发现的,所以我并不着急。 独角的木棒子也削好了,我督促他抓紧打几只兔子,说是怕耽误午饭,其实是想确认一下他的真本事,嘴上说得好听,他要是弄不来猎物,那他的身份就值得商榷(què)了。 我们大家先是绕到湖的对面,和我们上来的那个地窖口隔岸相对,以保证万一有人上来,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然后其他人就寻了一块比较坚硬的地面,扫开上面的浮雪,再弄些尽量干一点的柴火,准备点篝火。 独角用口香糖的银纸加上电池,把篝火生起来,接着就要我们在这里等,他去打兔子。 为了监视他,看看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破绽,我主动请缨,给独角打下手,借说要和他学两招,看看怎么用木棍子打兔子。 独角向四周望了望,认定一个方向,我俩就朝着厚厚的积雪处进发。 我不知道他这个方向是随意选的,还是猎人专业的观察,反正如果是真独角,那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走出几百米外,回头已经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我们终于发现兔子行走时留下的痕迹。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兔子是屁股着地的,每隔三四米,雪地上就有一小块塌陷,一定是兔子一蹦一蹦留下的痕迹,不像其他动物,留下的是爪印。 顺着雪地上的印记,我和独角一路追寻兔子的方向,没多久就发现猎物。 一开始我是没有看出来的,茫茫的雪地里,蹲着一只白色的兔子,我又拿线帽子遮住了眼睛,肯本就没看见有兔子。 但是独角的视觉特别灵敏,可能也包括嗅觉。我正往前走,他一把就按住了我的后背,示意我停下。 我知道独角发现兔子了,赶紧跟他一起猫着腰做半蹲的姿势,然后抬头仔细往前观察。果然有一只大白野兔,蹲在我们二十米外,正在雪地里寻找埋在雪下的青草,看起来很忙碌,并没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独角略微站起身,把他手中的木棍子一横,看来是准备行动。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这根棍子倒底有何妙用,眼巴巴的瞅着他再使出绝招。 没想到我太高估独角了,他哪有那么多怪招,木棍捉兔子这招,简直让我大失所望,原来就是简单粗暴,直接扔出去硬打。 独角把棍子平甩出去,因为两头沉,所以木棍快速的在空中横转,只听砰的一声,那根短棍便以极快的速度,打在了兔子的头部,兔子直接一翻身,倒在了那里。 别看招式简单,但技术可是真的,独角的助手用弹弓子打野鸡,那至少也算是一件,自制的远程杀伤性武器。独角这根棍子可就不同了,把棍子甩出去的角度、方向、力度都必须是千锤百炼过的,而且这山顶怎么也有个二级风吧,还要考虑到风向的影响。 独角甚至根本不用计算,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和经验,一击即中,把那兔子打倒在当场,并且打的是头部,打在身上恐怕还不能成功,最多是给兔子吓跑了。按这个技术来说,绝对不亚于训练有素的狙击手。 兔子倒在那里,并没有流血,可能是被这一下打晕了,独角怕兔子反映过来跑掉,就在木棒要击中兔子的同时,独角已经起身助跑,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抓住猎物。 这也说明了,独角对自己的技术完全有信心,说明他精于此道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早都熟练透了。 独角狩猎的技术现在已经证实无误,看来他真的是独角本人,并非乔装模仿。那就是说,他只是隐瞒了某些事,虽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和那块围巾有关系。 我眼疾手快,趁独角起身往前跑的瞬间,在他身后一把揪住了那个露出兜外的布头,借助他往前跑的力度,把那块围巾从他的兜里揪了出来,忍着剧烈的心跳,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他如果发现我做小动作,万一真隐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至少关系到下面那条人命,他肯定会在这里给我灭口的,回去只要哭着说我失足摔下悬崖,死无对证。所以我这一举动,还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好在独角并没有察觉。 独角拎着兔耳朵,面带微笑,十分自豪的在远处举起来给我看。 我自然是喜出望外的跑过去,用尽各种修辞手法,展示了我对他的崇拜之情。 我对独角说:“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再打几只,连晚饭也备足了。” 于是我俩用同样的方法,又打了三只兔子,加上之前的,一共三只白色的一只灰色的,比家养的兔子个头大,却没那么肥,想想都觉得味道好极了。 问题是光顾着抓兔子,我俩已经深入雪原了,回头看去,全是繁乱的脚印,我俩东奔西跑,早就记不得回去的方向了。本来我俩是朝着太阳的方向,往东行进,但是现在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根本辨别不出哪边是西。 我着急的对独角说:“这可怎么办呀?咋俩光顾疯跑,找不回去可完蛋了。” 独角笑笑说:“你别急,我有我的办法,你等着看就好了。” 难道他还有辨别方向的本事?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雪地,没有任何可以用的参照物,我还真有点不信他。 独角把他那根打兔子用的木棒,直直的插在雪地上,被阳光这么一照,地上就有一个木棒的影子,独角在影子的顶端,用手指头扎了个洞,之后就坐在一旁休息起来。 我问独角:“你这是啥意思呀?是不是也找不到了?坐这想办法呢?” 独角说:“你别急,等个十来八分的,再看。” 我手里紧紧攥着兔耳朵,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木棒的影子移动了。 独角在木棒的新影子顶端,又用手戳了一个洞。然后把两个洞连起来,画了一条直线,指着第一个洞的方向说,那边是西。 今天我可算是开了眼了,居然用木棒的影子还能辨别方向,我仔细研究他这个方法的原理,一想我就明白了,其实很简单。 太阳是东升西落的,随着太阳的移动,木棒的影子就在从西往东移动,那影子上的任何一个固定的点,前后之间的连线,必然是正西到正东,而顶点,是最不容易标错的,也是移动距离最长的,画出的直线又准确,又明显。 我笑着对独角竖起了大拇指,对他说:“真是不服不行,我算是领教了,你的本事不是拿嘴说出来的。” 独角还谦虚的说:“这也不是我发明的,都是前辈们那里学来的,这个方法有名字的,叫影杆法。” 如此和善的独角,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恶意,看来事情如何发展还得走着瞧,我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兜,里面鼓鼓的塞着他的围巾。R1058 第四十二章 临睡盖房子 独角的影杆法果然很准,我们顺利的找到了来时的路,回到了湖边。 胖哥见我俩拎着兔子满载而归,大老远就喊:“哎呀,你俩这是掏了兔子窝了?我知道了,他削那个木棍子就是捅兔子窝用的。” 我也冲胖哥喊:“你个外行别瞎琢磨行不?还捅兔子窝,狡兔三窟不知道啊?这边捅别处就跑了。没事多向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好好请教请教。”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 胖哥没好气的跟身旁的燕秋说:“瞅见没,我就说这小子没心没肺,早把欠咋俩的人情给忘了。” 燕秋也跟胖哥一唱一和,嘴里念叨着:“忘了人情还不算严重,估计别的事也忘了,我叫啥,看这形式,他也想不起来了。” 看来我出猎这趟,他俩没少在我背后说我坏话,看在我大丰收的份上,也就不跟他俩计较了。 我说的大丰收,可不是抓兔子大丰收,我得意的是兜里那个东西,头回干这么隐秘的事,居然险中得手,心想着赶紧到晚上,好好检查一下,看看他这围巾和下面那个尸体,倒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这大雪地的,脚踩下去,半条腿就没了,晚上去哪睡觉还真是个严重的问题。我随口问独角:“咱晚上睡觉可是个事,大雪地的去哪睡呀?” 独角随口说了一句:“睡雪里。” 还没等我问,听见他这答案的苏日娜就先发问了:“你说什么?睡雪里?我们可不是你,睡雪里一晚上,不得要了人的命?” 独角带着媚笑对苏日娜说:“红姐,你还不信我么?你是我的客人,要了我的命,也不能伤您一根毛,放心吧。” 既然独角这么说,我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大家还是安心先把烤兔肉品尝了。 四只兔子全烤了,我们吃了两只,还剩两只留作晚饭。姜漓烧烤的手艺自然不用说,这顿简直是人间极品。 胖哥跃跃欲试,非要再拿一只,大家分吃,美其名曰:“晚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中午吃三只,晚上吃一只,才是最合理的膳食。” 除了姜漓,大家一致反对,最后胖哥也只好在众人的鄙视声中,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吃完午饭,独角就用雪盖住了我们生的篝火,不是随便盖的,而是很认真的盖住,并且清理了周围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怕被人查到踪迹,果然老江湖。 清理完毕之后,独角对我们说:“咱还得往东走。” 我们不知道独角啥意思,我就做代表发问:“咱们往东走,要去哪里呀?” 其实我是不想走太远,姜漓显然有重要发现,我只想找到机会能单独和姜漓聊聊,如果有事情,我们就想办法开溜,如果没有事,我们就找借口折返。再往东走,只能增加我们的旅程,并没有实际意义。 独角回答我说:“咱们晚上不是要睡觉么?刚才咱俩抓兔子的时候,我观察了,东边的雪比这湖边厚,那里适合过夜。” 我怕自己没有听清,又问了独角一遍:“你是说那边雪厚,所以容易过夜?” 独角的回答干脆利索,点头说“对呀。” 虽说我稀里糊涂活了这么些年,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懂的,雪厚适合过夜,这种反/人类的逻辑,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没等我再问,姜漓就发话了:“哎呀,人家是专家,还能有错么?让你往东你就往东,哪那么多问题。”说着就自己背着包往前走了。 独角也笑笑说:“还是这小妹妹比较看得清形式,跟着你们几个外行,晚上让风刮到山下去。” 我看得出来姜漓的鬼心眼,她同意往东走,绝对不是因为她更信任独角的能力,主要还是有她自己的目的,说不定姜漓下一步的目标,就在东边,她是用行动在提醒我们。 我摇摇头,笑着对身边的燕秋说:“行呗,人家都是大拿,咱们就跟着走吧。” 结果热脸贴了燕秋的冷屁股,燕秋瞪了我一眼,并没有和我说话,肯定是心里还惦记着之前跟我闹别扭的事。 我也只好知趣的和大家一起往东走。 往东走了很远,因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没啥参照物,所以具体也说不清走了多远,比我们抓兔子走得远,反正就是独角认为位置合适,才停下来。 停下来后,独角才给我们解释了,雪厚适合过夜的理论,因为我们晚上是要睡在雪洞里,而且是我们自己亲手挖的。 独角说:“一到夜间,这里就没有白天那么安静了,山顶上肯定会有雪暴。要是在外面过夜,不是冻死就是让雪埋了,即使冻不死,也得让风吹到山下去摔死。”说完,他就做了个示范,用他那根打兔子的木棒,在雪地上挖了个小单间,里面还专门留出了一块,类似单人床的长方形,看起来还挺惬意。 之后,我们就学着独角的样子,开始挖自己的小窝,还根据自己的爱好不同,简单装饰了一番。 独角又按照第一个洞的规格,挖了第二个,给他红姐睡。 果然照顾得周到,与人为善说不定哪天好报就来了,独角现在这么体贴,估计被苏日娜抓回去的时候,也不至于太遭罪,说不定还能戴上认罪态度良好的小红帽。 挖得最快最好的是燕秋,因为她的工具比较好,人家是带着洛阳铲来的,看来还真是正确的决定,我们只恨带的工具太少了。 胖哥可能中午吃咸了,一边挖一边抓雪往嘴里塞,这里的雪十分纯净,连点土星都不沾,直接吃掉,就跟喝水一样。 胖哥边抓,边说:“这雪地也有雪地的好处,不用自来水,到处能解渴。” 可是胖哥刚抓第二下的时候,就被独角一巴掌给打掉了。 胖哥吓了一跳,而且有点急了,就问独角:“你是有毛病啊?打我干啥。” 独角对胖哥说:“我不打你,过几个小时有毛病的就是你了。” 我们不理解独角的意思,难道这雪里还有毒不成?我就问独角:“咋了?吃雪还不行?有啥说道?” 独角说:“看来你们还真是外行,胆子不小,敢往这跑,要不是遇上我,肯定死半路了。” 我心想着,要不是遇见你,我早跟嘎鲁大叔回去了,现在正躺在自家的床上,和燕秋过家家呢。但是嘴上并没说,还是追问不能吃雪的原因。 独角给我们解释:“这雪你看着没啥,吃着也挺好,但是温度极寒,你现在感觉没事,过一会嘴就火辣辣的疼,再过一会,满嘴的大水泡,冻伤懂么?水泡破了,再一见风,破伤风。咱这缺医少药的,等死吧。” 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挺严重,我们马上认真对待起来。 胖哥问:“那要是渴了咋办?” 独角说:“你不是有饭盒么?舀上一饭盒的雪,拿火烧开了喝。” 胖哥不满的说:“你咋不早说,现在没柴火,又是大雪地,怎么弄火?这不得渴死呀?” 独角笑笑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不会放你肚皮里捂一捂?”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赶紧一人弄了一盒雪,揣进自己怀里,待雪化成水再解渴。即使饭盒再厚,那也能感觉到一阵冰凉,我们赶紧找出来包里能套在一起穿的衣服,都裹在了身上,也是为夜间御寒做准备。 等洞都挖好了,独角又钻进他的小窝里,用雪从里面把洞口给封死,演示给我们看。等封死之后,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有洞,和没挖之前一样,既解决了晚上的睡觉问题,又能做一个掩体,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趁着独角把自己堵在洞里,还没刨出来的时候,我抓紧时间跟姜漓交流。我问:“是不是有新方向了?往东?” 姜漓点点头,因为时间紧迫,也没多说话。 我趁机赶紧提醒大家说:“这个独角有问题,而且我一时半会无法解释。” 胖哥问:“有什么问题啊?就是个倒腾动物的呗?” 我摇摇头,借用了老李他们的词,简单的回答:“邪乎。” 还没等大家继续发问,独角已经从他的雪洞里钻了出来。R1058 第四十三章 雪洞中的变故 我见独角出来,马上转换表情,继续说:“这是真邪乎啊。” 独角笑着问:“说啥呢?啥邪乎?” 其他人都转过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 我回答独角:“哦,我说你这招太邪乎了,靠雪地躲风雪,以雪治雪,邪乎到头了都。” 独角摇摇头:“你们岁数还小,这算啥呀,大场面你们还没见过呢,我这都是雕虫小技。不过没这两下子,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我毫不在乎的说:“有啥不堪设想的,大不了再回去呗。” 独角摇摇头,继续对我说:“等明天早晨,这里可就变样了,一晚上的暴风雪,除了那个湖,我们啥也找不到了,回去的地窖口也会重新被埋在雪里。” 我看着晴朗的天空,觉得独角这是危言耸听,暴风雪怎么也是冬天吧?现在是夏天,再恶劣也不会有多大的风雪,说不定晚上还能躺在雪洞里看星星呢。 独角见我不信的表情,又说:“你可知道七十年代乌拉圭橄榄球队遇险的事?” 我摇摇头说:“那时候还没我呢,我哪知道?” 燕秋听见了我们谈话,走过来问:“有这么夸张么?” 独角点点头。 我琢磨现在能让燕秋理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她请教专业知识。我赶紧借机和燕秋套近乎,笑着问燕秋:“什么事呀?给我讲讲呗?” 燕秋看了我一会,从表情来看肯定是在犹豫要不要理我,最后还是无法拒绝当历史老师的诱惑力,于是便表情冷漠的对我说:“1972年10月13日,乌拉圭橄榄球队去智利比赛,他们乘坐的客机坠毁在安第斯山脉的四千米高度,四十五个人中十二个当场死亡,在剩下的三十三名幸存者中,过了24小时后又冻死四个。十天后断粮,第十四天又发生雪崩活埋了八个。后来,两名生还者爬过阿根廷山峰,来到智利境内求助。七十二天后,最终活下来的十六人获救。” 我继续追问:“那他们就是靠挖雪洞活下来的?” 燕秋摇头说“要是会挖雪洞,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不过他们也有办法,晚上那里的气温大概在零下三十多度,他们睡觉的时候,都是脸对脸,这样就能把热气吹到对方的脸上,以取暖。主要是没有可吃的食物,如果他们有独角捕猎的这两下子,应该活下来的人更多,坚持两个多月,能活下来也是奇迹了。” 确实,俩月不进食,早就超出人体极限了,他们要是能用木棒打兔子,用钻木取火,那就轻松多了。 我点点头说:“确实,俩月不吃饭,换谁也扛不过去。” 燕秋略带嘲笑的说:“要不说你就是猪脑子,谁告诉你不吃饭啦?” “你不是说没有可吃的食物么?”我纳闷的问。 独角接过话茬,对我说:“他们是靠吃同伴的尸体,来维持生命的。” 我眼睛一瞪,追问道:“吃人肉?”然后又看向燕秋,寻求确认。 燕秋微闭了一下眼睛,对我点点头。 独角继续说:“那两个寻求帮助的人,找到牧羊人的小屋时,身上还带着人肉干呢,后来是牧羊人帮他们报了警。”说到这里的时候,独角的眼中闪烁出一点光,这种情形我是在他杀完狼之后见到过的。 现在我彻底明白了,独角狩猎,最主要的不是钱,而是在他的躯体里,隐藏了一颗杀戮的心,只有杀生才能让他精神振奋,想着想着就觉得恐怖,如果他犯了杀隐,岂不是我们的安全都没法保证? 燕秋还不忘补上一句:“知道他们最先吃的是谁的尸体么?” 我问:“谁?” 燕秋冷笑了一下说:“飞行员。” 我问:“为什么呢?” 燕秋继续说:“因为飞机坠毁了,最没用的是飞行员呗。” 我越听她这话,越觉得不对劲,仔细一想才明白,她这是吓唬我呢。胖哥有力气,姜漓有本事,燕秋懂历史又会洛阳铲,苏日娜是警察,独角更不用说了。这里面,最没用的就数我了,要打不能打,要干活又笨手笨脚,燕秋的意思就是,要吃先吃我。 虽然我知道,她这是生气报复,但还是觉得后脊梁有点冷飕飕的,我看了燕秋一眼说:“说挖雪洞,怎么又说到恐怖话题了?真能跑题。”然后就跑去忙活修补自己的小窝,不再和他俩说话。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老李他们说两个叛徒,该不会就是燕秋和独角吧?这俩人现在神神叨叨的,万一我们几个过于幸运,两个邪乎的叛徒都混进我们的队伍里,这俩人里应外合,我们几个还能有好?分分钟就小命不保。 想到这里,我又在心里骂自己,还不长记性,之前就是因为怀疑燕秋,导致现在人家都不待见我,现在居然还改不掉这臭毛病,还在怀疑。 虽说一再的劝自己不要疑心太重,可是我手上并没有停下,努力的把自己的雪洞加固得结实一些,增添自己的安全感。 忙活了一下午,大家终于大功告成了,天也慢慢黑下来了,这里的天黑得很早,应该是在山里的缘故,早早的阳光就被远处山峰挡住了。 我们拿出冷掉的野兔肉,就着在水壶里化成水的雪,简单的吃了晚饭,大家就准备钻进自己的雪洞了。 临进洞前,独角一再叮嘱:“晚上不管外面是什么声音,那都是风刮的,千万别出来,不然就没命了。” 大家点头后,就开始进洞,从里面封住自己的洞口。 进洞前我才发现,独角第一个,我第二个,燕秋第三个,依次往后。我居然被独角和燕秋夹在了中间。 进洞后,我用厚厚的雪尽量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又用壶里剩下的水泼到洞口,让里面的一层,变成了冰,这样最起码能牢固一些,不会被人轻易进入。 洞里很黑,因为只有苏日娜一个人配有手电。独居雪洞内又十分的安静,外面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先开始睡不着,觉得很无聊,之后就开始有点害怕了,总觉得身上毛毛的,似乎有危险要降临,这恐怕就是常说的幽闭恐惧症吧?好人都得闷出病来。 眯了一小会之后,我就不再无聊了,因为外面传来了巨大的风声,果真如独角所说,夜晚的山顶,将会有雪暴,风在外面发出的声音,鬼哭狼嚎的,让我越来越觉得害怕,缩成一团,堵住耳朵,想尽量让自己快点睡着,但是这时候又冷又怕,怎么睡都睡不着。 没办法入睡,我就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动。明天早晨一定得早起,不对,不是早起,等风一停了,我就钻出去,不能等天亮。等出去后,我先把姜漓的洞挖开,赶紧和她商量一下今后的计划,不然等大家都醒了,还不知道身边有几双眼睛盯着我们。 现在我唯一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姜漓和胖哥了,但是胖哥被我得罪,好像快站到燕秋一边了,我必须得抓紧时间,带着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团队,给他讲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声音不对劲,我靠近燕秋的一边洞壁,传来了挖雪的嚓嚓声。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趴过去仔细听了听,没错,确实是有人在挖我侧面的洞壁,而且就是铁铲子摩擦洞壁的声音。 完了完了,她终究是快我一步,真是怕啥啥敲门,她带着洛阳铲,晚上从旁边挖过来,趁我睡着把我干掉,再把雪填回去,第二天一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密闭的雪洞里,还真是处心积虑。 幸亏我没有睡死,不然真让她轻易得手了。如果说她真是深藏不漏,那就肯定有解决我的办法,估计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既然没睡着,想处理掉我也没那么容易,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实在弄不过,我就把雪洞口踹开,让暴风雪把我俩都带走,临死我也拉着她垫背,至少不会给胖哥他们留下祸患,而且也能起到警钟的作用,提醒他多堤防。 想到这里,我把水壶抄起来,这是我现在最趁手的武器了,一会就要用这个水壶给她来个措不及防,倒是要比比看谁的命更硬。R1058 第四十四章 紧急会议 眼看着雪被一层层挖薄,挖雪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真不知道燕秋倒底藏了什么本事?说不定我这两下子还没反抗就被拿下了。 从薄薄的雪洞壁可以看得出,她那边有光,真想不到,她还藏得挺深,我们之前在嘎鲁大叔家重新分配行李的时候,我们都没发现她带着手电。 不过从她打着手电来看,我还不见得输,这一点她经验明显不足。她手电一开,我是在暗处,她是在明处,而且在挖掘的过程中,她手电照到雪上,反光早就让她的眼睛适应了明亮,雪洞壁被挖通的一瞬间,她看我这边肯定两眼一抹黑,我看她那边可是什么都清清楚楚。这样一来,第一下肯定是我占便宜她吃亏,我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终于挖通了,我已经能看见她的锹头,我尽量站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最后一层雪,高高举起了我的水壶,这一下子下去,必须让她失去反抗能力。 就在挖通的那个时刻,我本来信心满满,可是令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对面的手电没有半点迟疑,手电光直接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双眼被光一晃,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瞬间,我的心也彻底凉了,这下完了,千算万算就没想到躲在洞边上,迎面对着挖过来的通道,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嘴里大喊,手里的水壶就是一通乱甩,希望混乱中可以得手,至少能延缓对方攻击我,先保证自己不被一下致命,再想办法对抗。 可是我闭着眼睛悠了半天胳膊,全都打在了空气上,根本没有击中任何人。我手上并没有停,当然嘴里喊得更大声,为了震慑对方,也是给自己打气。眼睛却慢慢睁开,试着去适应明晃晃的手电光。 当我眯缝着眼睛,仔细看向燕秋挖出来的通道时,看见的居然是胖哥,胖哥趴在洞口,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以为是自己精神过于紧张,看见幻觉了,再仔细一看,真的是胖哥,而且胖哥的身后,举着手电的是苏日娜。 胖哥笑着问:“你小子抽什么疯呢?是不是自己闷在小黑洞里吓尿裤子了?” 我现在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没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好像刚睡醒一样,反映过分的迟钝。 接着就听见燕秋的声音说:“你还站那摆什么造型呢?赶紧过来呀。” 她一说话,我的思维重新飘回了大脑,本来晕头转向,现在也恢复理智了。 人家根本不是来算计我的,而是几个人早就聚在一起,是来找我归队的,我刚才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幽闭空间,真的容易胡思乱想,刚才那些恐怖的想法,原来都是我自己在吓唬自己。 当然,我知道这些想法的主要根源,还是我对燕秋不够信任。 我故作镇定,对他们说:“这里太无聊了,我睡不着正跳广场舞呢,你们不睡觉干什么呢?”一边说,我一边钻到了他们那边。 抬头一看,姜漓也在,再往前看,他们几个把所有的雪洞都挖通了,一直挖到我这,再往前就剩独角了,本来每人一个的雪洞,像串糖葫芦一样,连成了长长的隧道。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白天当着独角的面,啥话也不能说,晚上大家借机凑在一起,把洞挖通简直是绝佳的好办法。 我喜出望外的问:“这主意谁想的?” 胖哥看了看我,自豪的说“还能有谁?你哥我呗,等明天早晨,黄花菜都凉了。” 本来我想夸他两句,一看他这么得意,再加上差点把我吓个半死,我又把夸赞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假装不耐烦的问:“找我什么事呀?” 苏日娜在一旁表示了对我的不满,态度强硬的说:“你说什么事?找你开会呗。你白天不是说独角有问题,说独角邪乎,赶紧说怎么回事?” 没工夫再耍嘴皮子了,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得赶紧说正事。我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们逃出来之后,姜漓把包落里面了,我又回去了一趟。” 燕秋眼睛一瞪,呵斥道:“你不要命了?又回去了一趟?” 我眉头一皱,对燕秋说:“别打断我。” 大家看我很认真,也都把埋怨的话憋了回去。 我继续说:“里面确实发生了爆炸,但是场景和独角描述的不一致。” 姜漓问:“怎么个不一致?” 我继续讲:“我看见一个雇佣兵的人,死了。” 胖哥说:“这没什么,爆炸炸死的呗,独角也不一定就看得清,他当时只说可能没伤到人。” 我摇摇头,继续说:“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人不是炸死的,他好像是中毒而死。” 燕秋问:“何以见得?” 我说:“那人的死状绝对不是炸死的,身上没有伤,零件都齐全,但是嘴里吐白沫了,好像还有绿沫,估计是中毒了。” 姜漓说:“你确实看见有绿沫?” 我点点头。 胖哥说道:“那哪是中毒,那是吓死的,绿色的是胆汁,胆给吓破了。” 其他人好像也赞同胖哥的说法。 如果那人是吓死的,那下面就一定发生了非常恐怖的事,难道和那具尸体有关,我心里琢磨着。 这时胖哥又追问:“不管是不是吓死的,和独角有啥关系?独角吓死的?” 我接着说:“我还没说完呢,你们猜我还看见啥了?” 燕秋一拍我,着急的说:“你别卖关子了行么?赶紧说。” 我点点头,之后就把我看见独角的尸体,还有那具尸体的全部特征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所有人都没心思再搭理我了,会议干脆进行不下去了,一个个全都哑口无言,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不相信我说的是事实。 我用坚定的眼神回应了他们,他们这才又进入沉思,看样子也和我一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胖哥说:“那就说明一死一活两个独角中,有一个肯定是假的。” 这和我之前想的一样,我使劲点点头。 胖哥问:“那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发现独角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回答他说:“我特别观察了一下,没什么不对劲,和之前一样,而且你们想,假扮的独角会用木棒打兔子?”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围巾的事,我又继续说:“对了,有一点问题。” 姜漓追问:“快说,什么问题?” 我说:“独角的围巾他揣在兜里,但是我让他借给胖哥的时候,他却说丢了,这是个疑点。” 又是一阵安静后,苏日娜若有所思的说:“那现如今只能找证据了,明天想办法看看他的围巾,里面说不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这下轮到我得意一番了,我从兜里抽出独角的围巾,在众人面前摇晃着说:“不用等明天,我在他打兔子的时候,已经顺过来了。” 燕秋彻底急了,一把抢过围巾说道:“你说你多耽误事吧?说话怎么大喘气呢?”一边说,一边在腿上展开了独角的围巾。 本来我还等着称赞的语言,没想到却换来了埋怨,又是一阵泄气。 等燕秋把围巾展开,苏日娜的手电光照在上面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问题。 等我们再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姜漓发现了一丝线索,她指着围巾靠近中间的位置说:“你们看,这里好像有血印。”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又仔细的观察那块围巾,确实有血印,而且不大,呈圆形,看上去好像这块围巾包之前包过一个,沾了血的玻璃球,所以才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我冒着生命危险得手的东西,没想到竟会只有个这么不起眼的线索,单凭这个圆形的血印,我看要想破案,就得叫福尔摩斯来。 大家一时也想不出个结果来,但是知道,这一定很重要,不然独角也不会不借给胖哥了,甚至连弄脏了这种借口都没用,直接就说丢了。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猜不出个子丑寅卯的时候,我们的洞外突然传来了声音,那不是风的声音,好像是有谁在往开刨我们的藏身处。R1058 第四十五章 危在旦夕 我马上伸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的看着我。 我指指洞口的位置,:“外面有人。” 所有人马上睁大双眼,警觉起来,竖起耳朵听声音。 要说外面有人知道我们的藏身处,想挖开的话,那就只有独角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燕秋的雪洞里,难道独角想半夜挖开燕秋的洞,有所图?我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表情愤怒的示意燕秋说话 ” 。 燕秋试探的问了一句:“谁?” 外面并没有回答,但是挖雪的声音却停止了。 我趴在声音传来的位置往外听,依然是呼呼的风声,并没有其他怪异的声音,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怎么自从进了这雪洞,我就精神恍惚,总是疑神疑鬼的?难道我真患了幽闭恐惧症? 听到外面并没什么异常,大家都舒了口气。 胖哥埋怨我道:“展枭啊,人吓人吓死人,你能不能别老一惊一乍的?之前独角不是说了么?是凡外面的动静,都是风刮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好想想咱下一步的行动吧。” 胖哥一提醒,我马上想起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我问姜漓:“你白天说往东,倒底看出什么来了?” 姜漓看了看苏日娜。 苏日娜明白,姜漓是不想让她知道,马上知趣的躲远了一些。 苏刚准备转身,我就对姜漓说:“没什么可避讳的,你说吧,她现在也不算外人了,这里除了我们,她也没其他朋友。” 姜漓点头,然后说道:“之前我不是说有漩涡么?到了这里我看明白了,漩涡的底部就在那个湖中,外面的气场以螺旋状移动,最后成为一点,这个点就是那个湖,都被吸到了湖里。” 我无奈的说:“那你的意思还得下湖一探究竟呗?” 姜漓摇摇头说:“不是的,这股气流其实不是只进不出,我发现在我们这座山的底部,有一股缓慢散发出来的气流,然后又扩散出去,十分的纯净。好像这里是个超大号的空气净化器,把浑浊的精气吸进去,然后再释放出纯净的精气,来滋养万物。所以到了这里,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寸草不生。” 姜漓形容的我是听懂了,但还是体会不到她看到的一切,只能自己脑补。 我问姜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好事,不是坏事了?那和往东走,有什么关系?” 姜漓说:“对,是好事,在山的东坡下,好像有一个大口子,气流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很好奇,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苏日娜突然发问:“你们现在讨论的是啥呀?我怎么一句没听懂呢?” 胖哥笑笑说:“我们这才是正经的专业知识,你还得多学几年,不然确实听不懂。” 现在就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我们明早折返,趁独角不注意,一起开溜,反正也没什么坏事,我们这回就算旅游了。第二,就是根据姜漓提供的线索,往东下山找到那个洞口,有可能解决我们的一切疑问,满足好奇心。 我更倾向第一个,现在我们的具体状况就是没独角活不下去,如果离开了独角,我们在这里生存都是问题,我们又不可能带着独角一起走,毕竟他身上的事我们解释不了,不能轻易相信。 但是从家里出发,这一路我们经历了太多事,也有太多的疑问,所有的线索把我们所有人的身世,都套上了一层神秘,如果我们下去后,能解决这些问题,那死也瞑目了,若是现在回头,那这趟算是彻底白来了,没有任何收获。 实在没法决定,我只好对大家说:“咱们举手表决吧,是回去,还是继续?同意继续的举手。” 令我没想到的是,除了苏日娜和我,其他三人都举起了手。 我本以为至少还有个人和我一样理智,没想到苏日娜却说:“我就不用举手了吧,我得跟着独角,你们回去了我也不能走,我得抓他归案。” 我对苏日娜说“你这回明显任务失败了,现在独角没有任何捕杀珍惜动物的举动,你留下来他也没心思再给你找五彩鹿了。没证据,你还跟着他干什么?继续找证据?” 苏日娜拿起她包上的小玩偶,笑着对我说:“知道这是什么么?微型录音机,独角一路上说的所有话,我都录下来了。” 我说雇佣兵没收装备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愿意交出去,玄机竟然在这呢,本以为她是小女生心思,包上挂个娃娃为好看,原来她这是掩饰计谋用的手段,天呐,只怪我展枭太傻太天真。 我无奈的竖起大拇指,对苏日娜说:“高,兵果然是比贼聪明。” 投票结果四比一,那也只好按照大家的决定,继续忍耐这恼人的野外生存了。 我总结了一下会议内容,对大家说:“那现在就算定下来了,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跟着独角走,尽量引他去姜漓说的位置。顺便在一路上,多观察观察独角有什么问题,看看他倒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没等大家补充,洞外又传来了挖雪的声音,这回不光我听见了,所有人都是一愣。我们马上禁声,都趴到洞口上听。 外面的风已经停了,挖雪的声音格外的清楚,而且不光有这种声音,还有一种窸窸窣窣的散碎声音,好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地上爬,声音被放大之后的效果。这绝对不是独角的声音,给我感觉好像是外面有很多条蛇,正在往我们的雪洞里钻。 我们一时半会也判断不出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只能是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不管外面是不是危险,希望它赶紧离去最好。 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靠近我的雪洞那边有动静,我们爬过去探头一看,竟然有一只大爪子,从我的雪洞口伸了进来,被卡在我拿水浇铸的冰层上,用力往开扒我的洞口。 从那只爪子来看,绝对是一种我没见过的生物,熊掌大小的脚掌上面,长了五个爪子,爪子上都是灰色的长尖指甲,而且在爪子上面,长满了乒乓球大小的鳞片,爪子间的缝隙处,还长有一些红色的茸毛,短而少,只是隐约能看到一些。 我忽然想起了海市蜃楼中的两条龙,我惊恐的瞪着眼睛说:“这该不会是龙吧?看这爪子怎么像龙爪呢?” 马上我的脑中就出现了洞外的画面,或许是有一条无比巨大的长龙,把我们栖息的整片雪地用身子给包裹住了,刚才我们听到的声音,正是它身体与雪地摩擦的结果。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大家,其他人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胖哥说:“如果真像你这么说,那它的头在这边,尾巴就在另一片,我的雪窝子在最后面,咱们过去掏个洞,看看能不能看到它的尾巴。”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半蹲着身子,跑到另一边,小心翼翼的挖开一个篮球大小的洞,挤在洞口往外看。 外面的风确实已经停了,大大的月亮照得雪地跟白天一样亮,就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我们根本没看见什么长龙,看见的却是一个个黑色的大型动物,那种动物好像大号的鳄鱼,正从湖水的方向朝我们这边爬过来,打眼一瞧,至少有五六十头。刚才伸进我洞口的那只爪子,正是它们中靠前的一只。 胖哥瞪大了眼睛喊:“是黑龙,展枭,那些是黑龙,完了完了,黑龙长出腿了。” 我又仔细看,才发现,在那些动物的体侧,有一排发光的器官,好像小蓝灯一样,忽明忽暗。 这种动物我们是见过的,那不就是望潭寺下面,在水里守护八卦阵的黑龙么?还差点要了胖哥的命。多尔衮就是在这山顶的湖中,捉了这种动物,放到那里为他所用的,没想到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这种动物还没有灭绝。 我对胖哥说:“可我们见到的黑龙,是没有腿的呀。” 胖哥喊道:“进化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的说话声音已经惊动了这群猛兽,它们正加快脚步,向我们这里一拥而上。R1071 第四十七章 死亡迫降 show_read); 虽然是势单力薄,但是独角并不畏惧,他身手非常灵活,手里拿着那根打兔子的木棒,一边躲闪一边寻找机会敲打黑龙的体侧。~9,..原来他已经发现黑龙的弱点,就是身体边上用来呼吸的发光部位。 被独角这么一打,那些黑龙马上缩头缩尾,一人一狼又重占据了主动,合力与黑龙周旋。 别管独角隐藏了什么秘密,现如今我们还是站在独角一边的,只要他能活下来,之前所有的怀疑都可以一笔勾销,一个能为我们拼命的人,即使隐藏了什么秘密,也一定是善意的。 看着独角和那狼人占了上风,我想我和胖哥现在出去帮忙,一定能一鼓作气,把黑龙群重打回湖里。 我对胖哥说:“咋俩也上去吧?我怕再过一会独角坚持不住了。” 胖哥战战兢兢的说:“你别忘了,那还有个狼人怪呢,别黑龙打跑了,它给咱独吞了。” 我摇头说:“这你放心不会的,我之前和那狼人打过交道。” 还没等我再解释,我们的脚下突然感觉震动。 燕秋也不敢再挖了,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观察地面现在的深度,比之前最少下去半米,燕秋手脚还挺麻利的,这么一会就挖下去不少。但是我们脚下为什么会有震动,我们谁也说不清楚。 姜漓说:“难道那些黑龙是高智商?要从我们下面挖洞过来?” 若真是这样,那可坏事了,从洞下要是钻上来一波黑龙,那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被这群猛兽包围了。万一三个女孩出去,一个不小心受伤了,那我们可是干着急没办法,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要谁来保护呢。 正着急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脚下的地面又震动了几下,明显感觉脚下的雪地在往下陷,必定是下面的雪被移动后的结果。接着又是一震,我忽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身体落了下去。 下面根本不是黑龙挖的,是我们的雪洞正好掏在一个冰体裂缝上。由于燕秋刚才这么一挖,脚下的雪层已经擎不住我们五人的重量,我们直接掉入了冰缝之中。 裂缝宽不到一米,但却很深,看不到底部,而且蔓延非常远,整个裂缝像一条深沟,两边望不到头。 伴随着女生们各种调门儿的惨叫,我像一个滚落山间的石头,跌跌撞撞的往下掉。 我两眼一闭,心想这下完了,这掉下去不在冰壁上碰死,也得落到下面摔死。我两手拼命的在黑暗里乱抓,但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工具,想抓住冰壁完全不可能,稀里糊涂的我抓住了燕秋的手。 我死死的握住,燕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这时我心里想着要死也要死在一起,至少黄泉路上我们还能互相陪伴,都怪大家命薄,只希望独角能战胜黑龙,把我们的尸首送回国。 还没落到底部,我就已经失去意识了,感觉自己在黑暗中飘啊飘,什么也看不见,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连本该有的疼痛感,也完全丧失了。 在黑暗中飘了好久,我隐约感觉前面有一丝微弱的光,我努力向那个光飘去,可是怎么也到不了光的前面,好像我往前,那光也在往前。 等我感觉十分疲惫的时候,那个光好像在跟我开玩笑一样,又迅速的向我这边移动,后来那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晃得我眼睛非常难受。 瞬间我好像又有了感觉,我浑身比的剧痛,感觉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而且身上十分的冰冷,冷得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对,我现在就是在地缝里,想到这里,我的大脑完全恢复了意识,在我的眼前,燕秋正扒开我的眼皮,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珠子。 当我的瞳孔从扩散状重归位的时候,我看见三个女孩都好好的,她们正围着我焦急的查看我的情况。 我一下坐了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胖哥,我忙问她们:“胖哥呢?胖哥怎么样了?” 姜漓摇摇头,表情略带悲伤。 我瞪大眼睛问:“胖哥死了?” 燕秋说:“你别乌鸦嘴,胖哥丢了,我们还没找到他呢,这不是先看看你有事没。” 接着苏日娜又说:“既然你没事了,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松开,攥得我骨头都断了。” 我一低头,才发现我一直握着的是苏日娜的手,黑暗中我还以为自己抓住了燕秋。 好容易才控制着失去知觉的手指伸展,松开了紧握着苏日娜的手。 她把手缩回去,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揉,看样子确实我抓得太紧,给她弄疼了。 我站起身朝上面看了看,能看得出是一个巨大的冰缝,一直延伸到高高的黑暗里。我们没有死,先不管身处何处,没死就是好事。 我一把抢过燕秋手中的手电,站起身往前走,对其他人说:“先找胖哥。” 我一边拿手电四处找,一边喊胖哥,喊了一会,突然听见有人的声音,好像是胖哥在哎呦哎呦的叫唤,感觉离得很近,却看不到他。 我马上四处寻找,可是前面的地面上根本没有胖哥的踪迹。 我又对空气中高声喊道:“胖哥,胖哥是你么?你在哪呢?我们来救你。” 胖哥终于说话了:“我在你们上面呢,抬头。” 我一抬头,差点没站稳坐地上,赶紧用手扶住冰壁。 胖哥正倒挂在我们头顶上,脸离我很近,我一抬头吓了一跳。 我对胖哥说:“你下来呀,在上面趴着干什么呢?” 胖哥没好气的说:“你别气我了成不?我现在浑身都疼,我要能下去不是早下去了?” 姜漓走远了跳着脚看了看,笑着说:“胖哥你命真大,上面有一块窄的裂缝,把你的背包卡住了,不然你这砣,掉下来非摔残不行。” 胖哥奈的说:“小姑奶奶,你先别跟我逗闷子了行不?想法给我弄下去呀。” 姜漓笑着说:“这还不简单?你把背包摘了不就行了。” 胖哥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双臂从背包里掏出来,之后我们仿佛看到了自己落下来时是怎么一个情形。只听砰的一声,胖哥像一个大麻袋一样,被扔到了结满冰的地面上,当然也少不了胖哥被摔疼后的哎呦声。 众人被胖哥这么一摔,逗得哈哈大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我们笑不是因为胖哥的滑稽,而是因为我们没有死,因为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 笑够了,我也开始感觉到疼痛了,我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一阵瘫软坐在了地上。再看我的一条裤腿,已经被献血染得通红,怪不得身上感觉一阵阵的冷,原来是失血的缘故,现在轮到我嗷嗷叫了。 胖哥撩起我的裤腿,寻找我的伤口为我包扎。 因为这里很冷,如果把裤子撕破,我可能会冻坏,所以必须保证裤子的完整,但是我腿上划破的地方,被撸起的裤腿磨得生疼。 好在我们带了些医疗用品,都在燕秋的包里,但是因为没有棉花,只能拿女生提供的卫生巾贴在我小腿的伤口处,然后用纱布层层裹住。 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要面子了,我只能自我调侃的说:“层层保护,皮肤般的感觉,我们的目标是,防止侧漏。” 虽然已经包扎好,但我还是觉得很冷,我对胖哥说:“还有多余的衣服么?我怎么感觉冷得厉害?” 胖哥问我:“有尿么?” 我点点头。 之后胖哥从怀里掏出他的饭盒,在我面前晃了晃,之后自己就回过神跑远了,背对着我们。 我明白了胖哥的意思,他是把独角化雪成水的招数,进行了改良,变成尿制暖水袋了。 非常时刻,谁还管那么多?我也学着胖哥,朝另外一边回头,尽力把自己的饭盒装满,然后塞进肚皮里,瞬间一股暖流走遍全身,还真挺管用。 被我们夹在中间的三个女生,这时手电也灭掉了,同时传来了水流声,我知道,她们也使用了我们同样的方法。 等我们修整完毕,就是该决定往哪个方向走了,也不知道独角怎么样了?现在没有他的经验指引,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show_read);(www..)R640 第四十八章 冤家路窄 两边都是黑压压的,往那边走看上去都没有生还的希望。 要是独角能活下来,看到裂缝,一定知道我们掉到这里了,应该会找人营救,不过那可能要好几天,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坚持那么久? 想到这里,燕秋之前讲的吃人肉求生的故事,不断在我脑海盘旋,感到恐惧而且挥之不去。 独角可千万别以为我们摔死了,他要是干脆把我们放弃了,那恐怕把自己吃了也等不来救援的。 我问:“咱们是在原地等人救,还是自己找出路?” “求人不如求己,等人的时间,估计咱们把这裂缝都走通了。还是琢磨琢磨,哪边能出去吧。”胖哥如是说。 我想想也有道理,反正干等也是耗时间,不如趁着这段时间,自己也努力找找路,万一我们运气好,大难不死也不是头一回。 可是倒底往那边走呢?现在虽然只有两个方向可以选择,但是选择不好,那可就是生死两条路了。这么长的冰缝,我们把一边走到头,估计就已经没有体力走另一边了,如果选择了一条死路,那可是把所有人带入死亡了,而且又不能分开走,那样的话必定有一部分人活不下来。 这时姜漓发话了,她指着一个方向说“往这边走,我能看到,那边就是气流排出的口子。”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咱有魔眼啊,姜漓可以看到我们看不到的气脉流动。 我问姜漓:“你是说那个空气净化器的排气孔么?” 姜漓点点头。 这样的话,我就和姜漓出现了分歧。 我说:“那就不对了,如果往那个口子走,那我们肯定选择的不是出去的方向,我们应该顺着排出的气流走,那样才能走回山里。” 姜漓说:“你这不是画蛇添足?如果我们顺利下山,找到了出气的口,那肯定也会顺着气流,逆向寻找来源,这不是省得我们多走路了么?”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不妥,毕竟自己走进来,和无意掉进来不同,先要保证退路的畅通,才有心情琢磨其他。 就连一向比较有主意的其他三个人,也一言不发了,倒底往哪边走,确实也讨论不出个结果,要是花姐在就好了,她的分析角度总是和我们不同的。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的冰壁突然闪烁了几点光。 我赶忙让苏日娜关掉手电。 再一看,那是一排昏黄的小灯,不知道是哪来的,幽幽的在远处晃动,让人感觉一股寒意。亮光的方向,正好是姜漓想要走的方向。 不管怎样,先搞清楚亮光从何而来,必须先排除外在的风险,所以我指着那边对大家说:“就往那边走,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再说。” 大家并没有回应,但是我的话音一落,苏日娜已经带头扶着冰壁,摸着黑,跌跌撞撞的开始往有光的地方行进了。 我们一字排开,我第二,胖哥断后,开始了新的跋涉。 令人懊恼的是,我们走那一排灯也走,好像永远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怎么追也追不上,不由得我们加快了脚步。 感觉走了有一段时间,但是测算不出距离,至少我已经有些疲惫了,可能也是由于腿上有伤的缘故,疼痛感一直也没有减弱。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些灯已经停住不动了,我们也离目标越来越近。 大家加快了脚步,想赶紧过去看看,倒底让我们追了半天的光源,是怎么回事?可是越走进,越感觉不对劲。 当我们和那些灯光不足五米的时候,前面的苏日娜先发现了异常,她突然停下脚步,迅速的俯下身子,回头看我们。 我们被她这个举动也吓了一跳,赶紧学着她的样子,也全都蹲下身子。这一蹲我感觉伤口好像被撕裂了一样,一股剧痛瞬间传到大脑,但又不知道她倒底看到了什么,忍着没喊出来,差点把牙给咬碎了。 我略带抱怨的问苏日娜:“你看见啥了?别一惊一乍的,我这带着伤呢,迁就迁就吧。” 苏日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我们说:“嘘,那些灯是人。” 胖哥在最后面问:“灯是人?什么意思?人皮灯笼?” 苏日娜没好气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仔细看,那一排灯是一排人,他们打的手电。” 这就奇怪了,谁还有这爱好?大半夜的跑到冰层下面打灯,神经病都嫌冷。 我推了推苏日娜快顶到我脸上的屁股,对她说:“再往前走走,离近点看看。” 苏日娜重新爬起来,猫着着要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离那些灯大概不到五米的时候,我们一下就看明白了,那些不是别人,正是被独角炸退的老李他们。 他们那边和我们这边正好隔了一个冰层,也就是说他们所处的冰缝,和我们掉进的冰缝,正好是平行的两条道,中间还隔着一尺宽的冰壁。 不过看得出,他们显然没有发现我们这条道,因为两旁都是黑色的冰壁,所以要不是他们亮着夜视镜侧面安装的小手电,我们也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并列的一条道。 这些人跑到这来干什么?难道他们也掉冰缝里来了?难道他们也像我们这么倒霉?集体遇难? 正琢磨着倒底咋回事,那边的人开始说话了。 现在他们只剩五个人,除了老李老张,还有三个,一个是之前在曹操墓领头的,如今变成老李领头,我暂且称他二头。另一个是在火车上要跟着我去厕所的,我暂且叫他跟屁虫。剩下一个个头大,就叫傻大个。 那个二头手里摊了张纸说:“我说怎么找半天只找到个仓库,原来入口是在地下室下面。怎么样?打开没有?” 老李说:“急什么?我不得看看有没有危险么?这里的机关可不能小觑。” 这下我基本上明白他们状况了,他们并不是不小心掉下来的,而是在军火库里找到了地下室,地下室正好通向这里。 看来那些德国人没走之前,已经发现了冰层下的秘密,但是显然没有进一步开发,不然老李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打道回府了。 这时老张说话了:“小年轻的勤快点,把那两具尸骨抬远点,别挡害。” 说完,三个年轻的就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东西。 我皱着眉头仔细看,才看清楚,那是两具年久的尸骨,有一个上面还带着钢盔,应该是德国兵的尸体。 看样子当初德国军队没有开发这里,只是挖了个地窖通向这里,和这里死了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这也说明,老李他们那边,现在是有危险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危险,倒底从何处而来。不过他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此行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肯定就是奔着这里来的,连地图都有。 顾不得多想了,那三个抬尸体的人,向我们这边慢慢的靠近了,如果我们现在站起来跑,那肯定是要被发现的,如果不跑,人家带着夜视仪,眼瞅着就走到我们隔壁了,随便一个角度就可以轻易发现我们。 这可怎么办?不管怎么样,只能先后退,尽量保持安全距离,但又不能动作过大,被对方发现。 我回头对燕秋说:“姿势不变,慢慢的往后退,那些人过来了。” 燕秋说:“没事,你安心趴着吧,他们用的是红外线夜视仪,冰层这么厚,能反射红外线,你只要别乱动,应该是看不到的。” 提心吊胆的看着那三个人过来,把尸骨扔到了我们隔壁的过道上,又没事人一样的走开,我才确信燕秋说得没有错。 我随口说了一句:“你懂得挺多啊,学历史的还懂红外线夜视仪?” 这话一出,我马上后悔了,毕竟刚把燕秋得罪了,这句话虽然我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的意思。 果然,燕秋马上不再搭理我了,真是祸从口出。 我又去看老李倒底在研究什么。 老李对面是一条死路,被一堵青砖墙给挡住了,一看就是古墙。墙上面突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大圆环,圆环上面又突出来很多的符号,这些符号我是知道的,进入泰山陨坑和曹操墓之前,都曾见过。R1058 第四十九章 坠入秘境 老李面前的这个轮状雕刻,和我们见到的还不太一样,只是上面的文字符号类似罢了。 我们看到的是十二个符号,而且各不相同,好像一个钟表一样,中间是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而他们那边墙上的雕刻,是十八个字符,还有一些是重复的。 我们看到的是镶嵌在物体里,蓝色发光的陨矿,中间的北斗七星更是活灵活现,好像投影一般,能动却摸不到。他们这个是实实在在的雕刻,在墙面上高高的突起,而且中间是一双人眼,两个眼睛是大窟窿,上面两道长长的弯眉,眉间还画了一个蛇一样的符号。 虽然别的我看不懂,但是我能看明白,那两个窟窿般的眼睛,一定是致命的机关,否则我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危险,能让德国兵安静的死在这里。 燕秋在我身后说:“他们那边的墙上怎么画着般(bō)若(rě)眼?” 我回过头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燕秋态度不算友善,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这是佛教中的般若眼图,好像是有名目的功效,但具体怎么回事,我外行,不太懂。” 我马上问她:“那上面的符号是什么?你知道么?” 燕秋摇摇头说:“不太知道,只知道好像是梵文。” 我问的就是这个,什么意思我不管,但可以确认,这种符号其实是有来历的,原来是梵文,我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生活中和这种文字的接触率几乎为零。 我虽有些惊喜,但还是压低声音问燕秋:“那你知道还有什么图,是十二个梵文围着一个北斗七星的么?” 燕秋摇摇头说:“那我哪知道,不过一般这种图,都属于佛家的咒轮图,肯定是有某种含义,或者说某种美好愿望的,比如六字大明咒的咒轮,就是六个梵文围成圈的。” 具体意思恐怕非得找个专家才能明白,我只需要知道那些符号是干什么用的就行了,没必要深究。 这时隔壁的老李说话了,他对其他几个同伙说:“都把鼻子堵起来,别中了毒气。” 那个傻大个说:“老板来之前,不是把进入的方法告诉你了么?怎么还要堵鼻子?” 老李满脸不高兴的说:“现在你是听我的,还是准备回去找老板啊?这世界上没有万一了么?万一毒气喷出来,要了你小子的命。” 原来那两个窟窿般的眼睛,是排放毒气的机关口,看来不知道机关的使用方法,随意乱动的话,就会喷放出有毒气体,空间如此狭小,肯定是有来无回。 几个雇佣兵用他们脖子上的围巾,把鼻子遮住后,老李就开始行动了。 我死盯着老李的手,想着一定得记下来他开动机关的方法,说不定我们后面是死路,也得从他们那边的通道寻找机会。 老李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些梵文,然后把手放在其中一个上面,小心翼翼的向外一拉,那个字居然被他给揪下来了。这下估计他们要倒霉了,可能是这机关年久失修,已经损坏了,被他这么一拉就给拉下来了。 可没想到,老李的方法貌似并没有错,被拉下一个文字的石环,居然在墙面上开始顺时针的转动,缓慢的转了一圈之后,只听轰的一声,伴随着地面的颤动,那边的墙居然向后退了,中间一部分,有一个门大小的面积,脱离了墙体,变成了可以通过的过道。 这个机关的原理,应该就是多一个字,只要把字抠下来,就成了。怪不得那些大鼻子兵弄不明白呢,看石轮上被转得七扭八歪的文字,他们肯定以为是要旋转这些文字符号呢。 老李看到自己成功了,便对身后的人说:“进。” 在他身后的正好是那个跟屁虫,这小子犹豫了片刻,然后一迈腿,就从墙面上出现的门洞里走了进去。 接着就是其他四个人,排成队一个接一个的进了门洞,隔壁的过道里马上也变得黑暗了。 等了几分钟,确认对面的人已经走远,我们才爬起来,拍了拍身上。 我对众人说:“都听见了吧?他们那边是通往军火库的地下室,咱们只要过那边去,就能顺着地下室出去。” 姜漓问:“那我们不跟着他们进去看看?看看他们有什么小秘密。” 我坚决的说:“拉倒吧,这回你就饶了你哥吧,我这腿疼得厉害,咱们还是先出去,等养好了伤,路又熟悉,咱们再来也不迟。” 苏日娜重新点亮了手电,照着对面那个黑暗的门洞,对我们说:“不管你们是要跟着他们走,还是要找路出去,咱们都得先到对面去,赶紧想办法把冰壁凿开。” 这句话说的没错,事不宜迟,我们也走到冰缝的尽头。 和隔壁一样,顶头是一堵墙,但是我们这边的墙上并没有什么机关。 燕秋手里还拎着洛阳铲,那么高掉下来,她这铲子都没丢掉,看样子确实视之如珍宝。二话不说,燕秋已经开始用她的洛阳铲凿冰了,只要把冰壁凿开,我们能到对面的过道里,这条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结果总是不如人意,千年结成的冰壁,岂是她几铲子就能搞定的?恐怕拿来专业的破冰镐,都得是力气够大的人用,不然这墙都不可能凿破。铲子在上面敲击时就好像敲在铁壁上一样,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冰壁的坚硬程度可想而知了。 没办法,看来必须祭出我的法宝了,我从腰间伏魔刃抽出来,这把刀削铁如泥,想象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冰粉碎。可当我把刀接到手,刚准备对冰壁发力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 就在我们这边的青砖墙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圆盘,圆盘的材质和砖墙完全不同,好像是一个整体的石头圆盘,不出所料,在那个圆盘上出现了十二个梵文的咒轮,与伏魔刃交相呼应,呼吸般的闪烁着蓝光。 再仔细一瞧,石盘的中间,闪动着北斗七星的幽暗亮光。还和之前一样,文字是蓝色的陨矿制成,镶嵌在石盘里,用手就可以磨出来,石头的材质粗糙,陨矿的材质光滑。但是那北斗七星,就好像在石盘的内部,只能看见却摸不到。 胖哥笑笑说:“这刀果然是宝贝呀,都不用使劲,道自己就有了。咱们赶紧把石盘挪开,从这边进去,趁那边的门还没关上,到对面去。” 无需多说,我马上搭手,跟胖哥一起用力,将石盘缓慢的放倒。 石盘后面果然出现一个黑洞,里面非常的黑,苏日娜的手电光照进去,就好像被黑暗吞食了一般,啥也看不见。 无所谓了,从我们这边进去,贴着墙到对面,不过两米的距离,几个大活人不可能走丢。 我迫不及待的就迈步走进了黑暗,前腿刚埋进去的时候,就感觉里面好像有一股吸力,或者说好像地心引力改变了一样,石盘后面的洞变成了井口,没等我退出来,已经像掉进井里一般,掉入了那黑暗之中。 我的头一阵眩晕,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只一秒钟,那种失重感就消失了,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其他人都站在我身后,好像也和我一样,体会了短暂的过山车。 胖哥嘴里还叨咕:“展枭,我是不是也贫血了?怎么有点晕呢?不会是高空坠落后遗症吧?” 胖哥的话刚说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了,因为这里之前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现在为什么我们互相可以看见了呢?这里并不黑,反而像外面的夜晚一样,满满的月光照亮了大地。 顾不得研究明暗交替的问题了,还是先看看出口是否安全吧。我回过头去看我们身后的那堵墙,当看到墙面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眼中也是热泪翻涌。 我不知道是因为那画面太震撼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目光完全被眼前的画面牢牢的拽住了。 我们身后的墙,竟然变成了一个看不见顶的石壁,蓝色陨矿镶嵌在上面,构成了一幅壁画巨作,画的内容就是我们看到的海市蜃楼,而且在目所能及的最顶端,还盘旋着两条,我曾用天眼看到的巨龙。R1058 第五十章 再入绝境 壁画完全是用蓝色的陨矿镶嵌而成,虽然内容我们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再看,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高度二十米有余。宽度更不用说了,离墙五米,只能看到中间的部分。 这里的光亮,也完全是墙壁上的陨矿发出的,整座佛家建筑群在闪烁的蓝光下活灵活现。 两条盘旋在上空的龙更是惟妙惟肖,再加上呼吸般闪烁的蓝光,就和我当初看到的金龙一样,身体透明似海底生物,简直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上面飞下来一般,和金龙相比,蓝色又多了几分神秘。 整幅巨作就两个字形容,震撼。 看了能有五六分钟,我低下仰累的脖子,边揉眼睛边说:“真没想到,在冰层下面,还有这样的地方。” 胖哥乐呵呵的说:“光墙就这么猛,那这里一定是藏宝库了,这回咱算是抄上了。” 燕秋碰了碰胖哥的胳膊,又拿眼睛瞅了瞅苏日娜,胖哥马上反映过来了,合住了咧开的嘴。 我们差点忘了她的身份,这苏日娜不光是我们的朋友和同伴,人家可是有公干的,别看现在不吭声,出去找到队伍,回头就把我们都收拾了,知根知底的,一个也跑不脱。 我赶忙圆场说:“你就会白日做梦,这墙是宝贝,你能搬走么?即使能搬走,你能搬哪去?搬你家?这是国家的。赶紧靠边站,让咱大考古学家好好研究研究。” 燕秋冷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可研究的,年代不详,用意不详,工匠手法不详。要让我说,这恐怕不能算古物,应该算未来产物,历史上就没见过谁有这本事。工程量巨大,做工精细,艺术感又超强,完全不是现代工艺能达到的。” 姜漓高兴的说:“管它是什么物,只要有陨矿,就跟摄浊有关系,这回咱们总算没白来。” 还没等姜漓继续说,苏日娜终于开口了,她说:“你们说的什么我半懂不懂,但是有一件事我们需要考虑,咱们进来了,那怎么出去呢?” 这回可是说到点子上了,赶紧进入老李他们的通道,顺着回到军火库的地下室,逃出生天才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目的。 可是当我再去寻找出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面前的这座石墙,根本就不是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青砖墙,而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还有和入口相距不到两米的另外一个,老李他们打开,我们本准备用作求生的机关门,都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这座石墙完好无缺,上面除了这幅令人流连忘返的壁画,什么都没有。 都怪我这个混蛋脑子,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印着咒轮的门了,无非就是遇到陨矿器物,自动出现的入口,通常都是有进无出的,我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见到有门,高兴得忘乎所以,怎知道进来后,就再也不可能原路出门了。 无奈我只好征求他人的意见,我说:“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又被困住了,怎么办?” 姜漓很干脆的说:“走呗,往里走,看看有啥。要是能找到摄浊,那就开心了。” 苏日娜则是揪住我的措辞,问道:“怎么是又被困住?难道你们有这方面的经验?” 胖哥笑笑说:“经验嘛,倒是有一些,只是不知道这回怎么个结果了。” 苏日娜皱着眉头问胖哥:“怎么?难道这里面还有危险?结果还有变数?” 胖哥说:“危险嘛,肯定会有,但是吧,事实证明我们这些人命大,只是不知道你给不给力了。” 苏日娜还要再问,燕秋马上打断了她,说话的语气一改温柔,态度强硬的对苏日娜说:“掉到冰缝下面,就已经是九死一生了,即使不到这里,想活着出去也难。既然到了这里,从进了那个门开始,我们的身份、职业,最好全都忘掉。我们还不知道未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不想在预防不测的时候,还要小心的堤防身边的人。” 听了燕秋的话,苏日娜显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我们五个是一伙的,她要想加入就得服从,不想加入就自己单干,单干的话生存几率太渺茫了。 话又说回来,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岁数还没我大,再怎么样,害怕的天性是甩不掉的,所以苏日娜并没反驳燕秋,也就算是默认了燕秋的要求。 燕秋看苏日娜没有异议,又转头看我,对我说:“展枭,你说吧,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就凭刚才燕秋说的两句话,我在心底对她已经是佩服得不要不要的了,别看她说的话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字面意思,但却达到了非常实惠的功效。 她表面上是提点苏日娜,其实是用语言的威慑力镇住所有人,再瞬间转手把指挥权交给了我,也就是说,无形之中燕秋就帮我确立了领导地位。 一个团队必须要有个说的算的人,不然你指挥一会,我指挥一会,肯定要出乱子。经燕秋这么一个小招,现在的我只要发话,基本上不会出现分歧,大家劲往一块使,终归是有益无害的。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燕秋还是非常信任我的,她明明自己可以做决策,但还是把这个权利交给了我,看得出在这种情况下,她信任我比信任她自己还多一些。 相比之,我还真有点小人之心了,从知道她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对她的怀疑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其实我也是个实在人,勾心斗角的事哪怕在生意场上,我都极少做,更何况跟一个滚过床单,自己又非常喜欢的女孩子呢?也不知道怎么了,直觉总是让我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怀疑她。 此时此刻我们的处境,已经不允许我有过多的想法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个团队,团队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互相信任,并且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作为团队的核心人物,我将要做的第一个决策,必须是正确而且有用的。 想了半天,我终究还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对大家说:“先往前走走看,看看前面有什么。” 于是我们背对着壁画墙,开始往前走,壁画是很好的光源,一直照到十多米的位置,但是我们所能看到的,除了脚下冰结成的平滑地面,什么物体都没有。 当越过壁画光照的界限,我们再一次进入黑暗之中,只能依靠微弱的手电光前行,往前只走了十多步,我们的手电光又照在了一堵墙面上。 墙还是完整的石壁,但是上面光秃秃的,并没有壁画。 我们走到墙边,我让胖哥和燕秋分散开,用手摸着墙往两边分走,我和姜漓、苏日娜站在中间拿着手电,看哪边需要,就帮他们照一下。 等左边的胖哥和右边的燕秋相距我们不到三十米的时候,我喊停了,因为再走他俩就脱离手电的最大光照范围了。 什么发现都没有,这是一堵两边走不到头的墙,我们现在其实就是从一个小冰缝过道里,走进了一个两堵石壁夹着的,宽度大概有三十米的大过道中。唯一个可以帮助我们辨别方向的,就是一边的墙壁有壁画,一边的没有。 无奈,我们六个人又重新退回了起点,背靠着壁画开始想法办,或许从众人的讨论中,我们能找到什么线索,通常我们都是这么干的。 我先开口说:“现在明白了,我们是在两堵墙中间,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深入,一条逃生,大家说说吧,走哪边?” 苏日娜的态度明显有转变,发言也更积极了,看来燕秋的话对她确实有所触动,她说:“我觉得吧,既然没有线索,咱们就随便选一个方向走,不管结果如何,只希望咱们能挺到最后,死也死个明白。” 姜漓认真的点头,表示赞同苏日娜的说法。 这个小丫头的心思我最了解,她才不管什么死活,巴不得我们在这里多困几天,她好顺着线索达到自己的目的。 说来也是够天真的,命都没了还记得什么家族使命?再者,如果云大个给我们的画里是姜漓的妈妈,那她倒底属于哪个家族,还说不定呢。 这时,胖哥一拍大腿,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R1058 第五十一章 陷阱 胖哥一拍大腿,吓得我们集体一哆嗦。 姜漓对胖哥说:“哥呀,能不能稳重点?有啥话你就说,看你拍得我都疼。” 胖哥先是嘿嘿的傻笑,然后对我们说:“你们想想,咱们现在待的是个什么地方?” 我对胖哥的卖关子表示了不满,无奈的说:“刚才我不都分析过了么?两堵石壁中间呗。你能不能别总是后反劲呀?” 胖哥继续说:“这不是单纯的两堵石壁,你们想,只要墙上有壁画,那肯定是人为的。” 这一点傻子都看得出来,根本不用胖哥说,总不会天然出现壁画的,那肯定是人为的。 这回轮到我拍大腿了,我啪的一下拍在腿上。 所有人都是一愣,还以为我听明白了胖哥的意思。 我却说:“拍大腿我也会,你能不能整点有用的?” 结果换来了大家的白眼。 胖哥看我有点着急,加快了语速说:“但凡是人为的,那就不能称之为石壁,应该是石墙,两堵石墙中间是什么?过道呀。如果我们头上有顶子,那我们就是站在一个甬道里。” 我虽听出点门道,但是没太听明白,对胖哥说:“你说清楚点。” 胖哥继续说:“我们这里肯定是人为修建的,这不用解释了吧?那就说明我们是站在一个甬道里,只不过这个甬道比例比较大,两堵石壁中间只是它的宽度。咱先不管修建者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巨人族的,反正这是一个大号的甬道,没错吧?” 我们都使劲点头,等着胖哥往下说。 胖哥清了清嗓子又说:“在地底下修甬道,那肯定不是为了住人,如果不是住人,要么是墓穴,要么是密室,反正就是只进不出。” 这一点胖哥说得有道理,只要是建在地下的地宫,肯定是只能进不能出的,进是为了达到修建地宫的目的,比如葬人、藏宝什么的。不能出是为了防止秘密外泄,这又不是超市,随便进出,大多古墓都是隐藏入口,一担入口暴漏,也尽量做到叫人有来无回。 想到这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胖哥,等他继续分析。 胖哥见我们思考完毕,接着说:“如果是只进不出的话,那这幅壁画就是给进来的人看的,我们只需要弄清楚壁画从左往右看,还是从右往左看,那不就知道哪边是入口了么?”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确实如此,壁画是给进来的人看的,那整幅画的顺序就应该照顾往进走的人,总不能让进来的人先看结尾,再看开头。 别看胖哥平时嘻嘻哈哈的,这关键时刻确实有他看待事物的小技巧。 我高兴的问:“那你看出来哪边是头,哪边是尾了么?” 胖哥摇头说:“要是连环画式的我还能看出来,这种建筑图还是问燕秋吧。” 很明显,燕秋也没看出来。 景色壁画,也不是故事壁画,这个观赏顺序我们还真搞不明白。 画里的内容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在戈壁上,看了足足有几十分钟的海市蜃楼,这么壮观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可能忘记。 所以大家都在脑子里,重新审视这幅画作,琢磨着倒底那边是开始。只有苏日娜之前没有见过,向后退了几步远远的观赏。 山壁、庙宇、佛塔、飞龙,怎么想这幅画都是从下往上看的,出口总不能在地底下吧? 突然我浑身一颤,咒骂自己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我马上对众人说:“这幅画有个特别之处。” 他们都看向我,姜漓还问:“哪里特别了?” 我干脆利索的说了两个字:“大树。” 不用再多解释,这两个字一出口,除了苏日娜,所有人的明白了。 我说的就是,山下庙门前有颗枯死的古树,树下跪着一个人。 如果说这幅画有一个开始,那肯定是从这里开始,先有人,再有树,进庙门,上佛塔,双龙游,就是这个顺序。 没再耽搁,我们马上凭借着记忆去寻找那颗大树,和大树下面的人,以确认我们判断。 之前大树是在左下角的,我们面对着壁画,向左边走去,由于画太大了,我们走了有三十多米,才看到那颗久违的枯树。 树也是用蓝色陨矿镶嵌出来的,虽然古树的枝杈曲折,但仍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好像那些陨矿是自然生长在石壁上一样,可想而知,工匠的技艺已经达到了鬼斧神工的境界了。 更令人诧异的是,树前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在壁画中,而是就跪在树前两米的过道上,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非壁画。 那个人右膝跪地,枯瘦发黑的左手平端,右手里拄着一根老树根做成的拐杖,拐杖上的布条和身上哈达制成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上面落满了灰尘,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给人的感觉,好像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很多年了。 见到那里有个人,我们谁也不再说话,站在几米外不敢乱动。 燕秋在身后捅了捅我,小声说:“过去看看。” 我对这个人的恐惧要比好奇更多,想起他当初冲向我的画面,还有那张饿鬼般的脸,我两只脚就不听使唤。即使我没见过他,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人,那是人是鬼谁知道?换谁也怕。 实在没辙,我们只好集体上前,一步步谨慎的靠近那个跪着的人。 那个人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满头的小辫子上也落满了尘土。 “该不会是死了吧?”姜漓第一个开口。 燕秋好像怕姜漓得罪那人一样,小声说:“你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死人怎么会保持这个姿势?应该不是。” 等我们完全靠近那人的时候,胆子较大的苏日娜用手电捅了两下,才确认姜漓说得没错,那是个死人。 我又绕到正面去看他的正脸,原来不是什么饿鬼的脸,而是这人带了一个鬼脸的面具。 我颤颤巍巍的将面具取下,刚一摘下来我又马上带了回去。因为面具后面更恐怖,皮肤早已干瘪,包在骷髅头上呈黑褐色。 胖哥一下把我揪到一边,走过去赶紧连鞠数躬,嘴里还念叨:“晚辈不敬,惊扰了老祖宗,莫怪莫怪。”鞠躬完毕,胖哥的注意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依然弯着身不起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原来胖哥在盯着那个死人的手,我也马上发现了异常。 那人的手不对劲,明明应该是五指握着手杖,但他却是四指握着手杖,他的食指伸展,直指向前方。这难道是什么提示? 胖哥顺着他的手指回身,不用猜,就是那颗老树。 “是不是有机关呀?我看看。”胖哥边说着,就跑到墙边,脸贴着壁画开始在那颗古树上找线索。 我们本来还等着胖哥有什么新发现,结果只一瞬间,胖哥竟然像陷进了泥里,直接掉进壁画中消失不见了。 我赶紧跑过去,扑到嵌有古树的石壁上,来回反复的摸索,也没有找到胖哥的踪迹,更没有和胖哥一样陷进壁画里。 好像是有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机关,在胖哥趴上去的瞬间开启,等胖哥掉进去之后又关闭了。眼睁睁的一个大活人,就在我们还没来得及反映的刹那,消失不见了。 在三个女孩的注视下,我把整幅壁画从头摸到了尾,只要是我能伸手碰到的地方,我一毫米都没有漏掉,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结果。 无计可施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脑子里充斥的都是绝望,没想到我们这次进山,真真正正的面对了死亡,不是看着别人死,这回是死神往复的出现在我们自己人身边。 本来以为都只是有惊无险,幸运之神会站在我们这边,没想到还是把胖哥给弄没了,那不像个机关,更像个陷阱,恐怕这一次胖哥真的有去无回了。 我该如何向花姐交待?该如何像胖哥的孩子解释?难道从他记事起就告诉他,你爸玩脱了,掉到画里了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找到胖哥,哪怕最后找到的是一堆白骨,只要那是胖哥,我也要一块不落的把他背回去。 生命是一条艰险的狭谷,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通过。——米歇潘R1058 第一章 山巅团聚 经历了那么多沟沟坎坎,大家几次死里逃生,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田地。所有人的生还都还是问题的时候,又把胖哥给弄丢了,实实在在的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背靠着看似美观,却是个陷阱的石壁,我简直欲哭无泪。 或许如今的我已经不同往日,当死亡袭来如家常便饭一般,整个人也就不那么容易悲伤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变得冷血了。而且在现在这种处境之下,恐怕冷血更能让大家生还,理性已经彻底战胜了感性。 我忍住失去胖哥的悲伤,郑重的对所有人说:“现在已经清楚了,壁画是从大树这里开始的,谁想出去,就顺着这条道往外走,我准备反方向走进去看看,胖哥肯定没死。” 见三个女孩谁也不动,我又问:“什么意思?要我一个一个问吗?” 姜漓先说话了:“我也要找胖哥,即使胖哥没丢,我也选择进去,毕竟我就是为这来的。” 燕秋接着说:“你去哪我去哪。” 只剩苏日娜了,她表情凝重的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死人,一言不发。 我走过去,站在苏日娜身后说:“你是不是要出去?我们身上的东西,你看需要什么就说,先紧着你用,你要是能活着出去,带上你那帮兄弟,小三、小五什么的,进来接我们。” 我的话把苏日娜从深思中惊醒,她好像刚才根本没在听我说话,转头问我:“啊?你说什么?” 我有点急躁,语速很快的重新说:“我们准备进去找胖哥,你要是想走的话,顺着这条道或许能出去,出去后带人来找我们,我们身上的东西你看你需要什么,随便拿。” 苏日娜两眼无神,皱着眉头听我说完,好像根本不在意的说了一句:“哦。” 我彻底/火了,这都啥时候了,她还在那神游呢,我推了苏日娜一把说:“你想什么呢?我说话你听见了没?” 被我这么一推,苏日娜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并没有恼,依然是带着思考的表情说:“如果这是个陷阱,那这里跪着的这个人,一定是陷阱的触发条件,他那手指头指着的地方,就是胖哥消失的地方,胖哥的消失绝对和这个死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原来这么半天,她还在研究胖哥失踪的原因,她这个思考方向是没有错的,如果说胖哥的消失是一个预谋的话,那死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料到胖哥会来呢?如果胖哥是误触了陷阱,那这个陷阱就一定有一个触发条件。 我一开始想的是陷阱在墙壁上,墙壁上肯定有个机关按钮什么的,但是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可是一圈摸下来,我手指头都磨掉皮了,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如今苏日娜把陷阱的流程延长了,让胖哥的消失过程从见到这具古尸开始计算,这一点是我之前完全忽略的。 细想起来,胖哥并没有触碰这具古尸,反而是我摘下了他的面具,没等拿下来又戴了回去。 我走过去,按照之前的动作,把那个死人的面具摘下一半,然后戴回到他脸上,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扑向胖哥消失的地方,还是一面冰冷的石壁,什么都没发生。 只要是想办法找胖哥,那肯定是重中之重,我决定把分道扬镳的议题推后,先看看苏日娜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怕打扰她思考,我老老实实的在旁边恭候了很久,可是苏日娜依然表情凝重的看着那个死人。 实在等不下去了,我试探的问:“想到没有啊?倒底怎么回事?” 苏日娜看着我说:“你记不记得胖哥刚才都干啥了?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早知道刚才盯死了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说不定就能帮我们找到他,你想想,这个陷阱又不是一次性的,肯定还能触发呀。” 说得没错,陷阱又不是为一个人设计的,难道一个人跪死在这里就是为了困住胖哥么?那病的得多严重?苏日娜的话,又增添了我找到胖哥的信心。 我马上来了精神,对苏日娜说:“胖哥干啥了,你问我呀,我知道。我刚才不是把那个面具摘下来了么?后来我一看里面是骷髅,吓得又给带回去了,胖哥他迷信,怕我得罪鬼魂,就站在前面鞠了几个躬,之后就看见那手指头指着大树,他就回身去摸墙上的大树。” 我一边说,一边学着胖哥之前的动作,给那尸体鞠躬,然后顺着尸体手指的方向去墙上摸大树,当我摸到大树的瞬间,突然感觉不对劲,就好像有一个非常有力的大手,一下把我拉了进去。 大脑一阵迷糊,随着向前拉力的惯性,好像撞在了谁的身上,等我仔细往前看的时候,发现我竟然在一个悬崖边,而前面有个人张牙舞爪的快要从悬崖上掉下去了,那个人就是胖哥。 来不急多想,我往前一跨步,一把揪住了胖哥的衣服,把摇摇欲坠的胖哥重新拉了回来。 胖哥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说:“你小子能不能打声招呼啊?我正欣赏风景呢,好悬没被你推下去。” 顾不得和胖哥叙旧,也来不急和胖哥表达思念之情,更没工夫跟胖哥打听倒底怎么回事,因为眼前的景色彻底把我吸引了。 我们正站在一个环状雪山的巅峰,形状类似一座火山,但中间的火山口远比我想象中的大,比泰山下的陨坑大不知多少倍,下面的深谷里烟雾缭绕看不见底。 外侧以及四面八方,都是连绵的雪山,望不到边。 现在是白天,但是天上乌云密布,把整个雪山群都盖住了,好像随时就会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 眼前整个景色既壮观又神秘,隐约还透着一丝恐怖。 说简单点就是,我们从一个大号的甬道里,穿越到了一个雪山群的中间。我们站着的这座山,是环形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深谷,形状像个超大号的火山。 姜漓拍了拍我的后背问:“这是啥地方啊?” 我说:“我哪知道,反正胖哥找到了,咱们想办法出去吧。” 说到这里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回头一看,燕秋和苏日娜也在。 我赶忙问:“你们怎么过来的?” 燕秋根本没当回事,很随意的说:“和你一样呗,鞠躬,摸墙,就过来了。” 胖哥居然还埋怨道:“你们可真够笨的,我在这等半天了,才过来。” 我心里的所有委屈,一下变成怒火喷发了,我指着胖哥的鼻子大喊:“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块被吓死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要不是看在花姐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放弃了,你三番五次的不让人省心,有完没完了?再有一回,咱就割袍断义。” 胖哥看我这回是真发火了,双手合十呈拜佛壮,眉开眼笑的对我说:“哎呀,行了,哥知错了,哦,不对,你是我哥,小弟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我进来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凭你智慧的大脑一定能找到进来的办法,放弃就是吓唬我呢。” 我没有再去埋怨胖哥,红着眼圈走到一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毕竟他也是无意闯进来的,我说那些话,无非就是表达我真的很怕失去他,宣泄一下心中的那种无助又无人倾诉的苦闷。 姜漓走上前,掐着腰装模作势的教训胖哥说:“你这个老胖子,砣儿最大,最让人费心,上回乱吃东西,这回又乱摸乱碰,以后还敢不了?” 胖哥赶忙恭敬的回答姜漓说:“您放心吧,以后我鞍前马后,绝对不敢再自作主张,请组织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俩人说完,都回头看向我。 我知道,他俩这是演戏逗我呢。我还真服了,这世界上要说能摸透我脾气的人,还就他俩莫属了,原本胖哥一个还不够,半路又碰上个姜漓。 一时没憋住,我噗哧一下乐了出来,发现暴露了,我又马上收起笑容,红着脸坐在那里假装继续生气。 燕秋也面带微笑的上来劝我说:“行了,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要大家都还在,那就是好的,咱们想想办法,看下一步怎么走。”R1058 第二章 误闯冰巢 稍后更新R1058 第三章 速冻人 虽然这个冰洞既神秘又存在着未知的风险,但暂时并看不出什么令人惧怕的东西,我对胖哥的表现仍然有点摸不清头脑,拿眼睛去扫其他人,她们也没发现,是什么让胖哥有这种表现。 看来还得问他本人,我转身又问胖哥:“你什么时候变成娘们儿了?有话能不能好好说?瞅给你吓那德行,不害臊啊?” 我说这话其实是用了激将法,胖哥现在的状况还在神游状态,必须要一语惊醒他。说这句话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身旁三个娘们儿如刀的眼神,恨不得赶紧手起刀落,把我杀了。 不过这句话还真起了作用,胖哥马上又恢复了那种不服气的状态,歪着脖子对我说:“我再胆小也比你胆子大,你还好意思笑话我?哪次遇到危险你不尿裤子?” 我假装嘲笑的说:“你问问大家,现在是谁吓得说不出话?你胆子大,你倒说说,你看见什么了?就这么个简易的床和冰洞,就把你吓成这样,还好意思跟我争?” 胖哥被我实在激得忍不住了,但几次张嘴却又憋了回去,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用右手食指胆怯的指向上方,声音压低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有点心理准备,你们往上看。” 上面能有什么?难不成还能有个吊灯?那可是够吓人的,在这荒山野岭的雪洞里,弄个欧式水晶吊灯在头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离奇了。 可是就在我们抬头的瞬间,胖哥那种恐惧后的状态,瞬间传染,布满了整个冰室。 在我们头上接近拱形的洞顶,竟然冻着一具尸体,尸体是男性,四肢伸展,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就好像从高空要扑向我们一般。 死人我们这次也没少见,要是一个普通的死人,其实大家不见得害怕,毕竟我们早就明白,能给我们带来危险的,那就一定是活物,不管是活人还是猛兽,肯定不是断了气的。 但是这具尸体太吓人了,好像从上空扑下来的瞬间被冰冻住,那种姿势在头顶,给人一种无限的压迫感。 这具尸体还给我们传达了一个更恐怖的信息,是谁把这具尸体给封进去的?多半是住在这里的那个东西,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人是鬼,但是这已经证实了我之前的推断,住在这里的绝非等闲,而是一个高智商的生物。 现在又多了一条,不仅是个高智商的生物,还是一个残暴到,以摆弄人的尸体来满足恶趣味的怪物。 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具冰封的尸体,但是总感觉头顶发凉,有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在盯着我看。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声对旁人说:“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住的东西肯定我们惹不起,万一回来了,咱们都和冰里那位一样了。”说完我就往洞外走,也顾不上外面还下没下冰雹,总比待在这里要安全得多。 三个女孩也跟着我往外走。 走到胖哥身边的时候,胖哥一伸胳膊,把我拦住了,然后对我说:“怎么样?咋俩谁胆小?你还不是一样害怕?” 我点点头说:“这回就算你说对了,其实就是具死尸,只不过姿势有点吓人,而且把他冰封在这里的那位,才是我们真正的隐患。” 胖哥轻蔑的笑了一下,接着对我说:“你就不再仔细看看了?你看看那个死人是谁。” 我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了,不耐烦的对胖哥说:“别得寸进尺,是谁,你说。” 胖哥摇摇头说:“这个我不好说,还得你亲眼看。” 我心里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冰洞,管他是谁,反正已经死了,只要不是我们五个就行,但是胖哥不依不饶的,我只好抢过苏日娜手中的手电,重新抬头去看那具我不愿再多看一秒的冰尸。 等手电光照在那人脸部的时候,我眯着眼睛细打量,这一看,我两条腿瞬间失去知觉,感觉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瘫软在地。 那具冰封的尸体,竟然是独角,而且他面部的表情狰狞,还少了一只右眼。 三个女孩赶紧上来扶我,把我搀到那个兽皮铺的床上。 胖哥问我:“你看明白了么?那是谁呀?” 我点点头,吞吞吐吐的说:“独,独角。” 此话一出,冰室内瞬间炸锅了,三个女孩都不敢相信,传来了各种质疑声。待她们重新确认,才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不敢再出声。 等身体渐渐恢复,我胳膊一撑又坐了起来,心里一劲的琢磨,这倒底是什么情况?这具尸体,让我想起了之前在军火库的所见,那具独角的尸体,也是没有衣服,少了一只眼睛,因为当时着急,没注意是左眼还是右眼,八成也是右眼。 但这具尸体和之前的肯定不是同一个,因为军火库里的尸体,已经胳膊、腿都断掉了,这具尸体完好无损,也没有任何断裂后又修补的痕迹。 难道真的有两个独角?就像姜漓一样,是双胞胎?那也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死法如此的相似。 我们最后一次见到独角,是他和狼人并肩作战,对付黑龙的时候,细算起来也没几个小时。如果说他不敌黑龙,死掉了,那是很有可能的,即使再好的猎人,也架不住成群的原始巨兽。 但是就在这并不算长的时间里,他的尸体怎么就会被带到这里,又被冰冻封存了呢?话说就是放进冷库里,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把人冻成壁画呀。更何况还要搬运尸体,甚至要用东西支撑着尸体不掉下来,才能达到现在的效果,这工程量可是不小的。即使忽略时间不计,单凭我们五人之力,肯定也是办不到的。 我问其他人怎么看,希望还能从讨论中得出结论。 沉默了许久,燕秋还是先开口,她说:“你看你会道术,能把死人救活,我听说道家还有什么搬运术,是不是有高人用了搬运之术,把死掉的独角移过来了呀?然后再用什么千年万年寒冰掌,给他封存在这里,这人和独角一定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底,我们更是不能认同了,怎么还整出玄幻故事来了? 姜漓补充道:“搬运术是有的,我妹妹的符咒术里就有搬运诀,但是我并没见她用过,只是知道不能太远,也就是三五米之内的小物件才能搬运,那是需要巨大的念力和符咒的化学效应,才能达到的,这就已经算是上乘了,我们这里离之前遇到黑龙袭击的地方,难道很近?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而且什么寒冰掌,我是没有听说过的。” 还真有稀奇古怪的事,没想到居然真有搬运术,不过听姜漓的描述,我弄块磁铁吸图钉,应该也算搬运术了。 姜漓的话也不是完全没用,她的话里至少为我阐明了一点,不管这尸体是用抬,用扛,还是用什么搬运术来到这的,至少说明这里和我们的世界相通,我们是有希望出去的。 苏日娜说:“不管如何,独角这一路上对我的照顾还是很尽力的,现在他已经死了,他生前所做的错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捕猎动物,又死于动物,算是因果报应了。前面的事一笔勾销,作为团队重要的一员,我们还是要哀悼他的,没有他我们也不会从黑龙的袭击中逃脱。” 她这话说得还算有些良心,看来干她这行的人,也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全是铁面钢脑子的。 我自然是非常赞同苏日娜的说法,毕竟之前我们相处融洽,他不仅全程照顾我们,还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而且他也是一个有故事有感情的人,我在心里还是会一直记着他,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也得给他立个碑,逢年过节的看看他。 但是胖哥不这么想,他说:“这独角是死是活,恐怕我们现在下定论,还有点早。”R1058 第四章 冰洞的主人 尸体都变成标本了,怎么还不能确定真死?我被胖哥给说糊涂了,就去问:“你啥意思呀?怎么现在说话一股怪味儿?” 胖哥说:“这很简单呀,你不是告诉我们,你见过一个独角的尸体么?” 我点点头说:“是呀。” 胖哥接着说:“你看见独角尸体的时候,独角死了么?” 我马上明白了胖哥的意思,他这个思维跳跃得太厉害。 不是我没有想过,是我真的不敢想,如果说看见一次独角的尸体,独角却还活着,那至少可以解释,就像我之前认为的,总有一个是假的,要么是易容假扮,要么是独角有孪生兄弟。 如果看见两次独角的尸体,独角还依然活着,那怎么解释?三胞胎?或者说有一群独角的粉丝,专门照着独角的相貌整容?那独角这张脸也太丧气了,谁像他谁死。 胖哥见我不吭声,又继续发表他的看法:“我认为,独角肯定还没有死。咱们之前在雪洞里,看见独角和黑龙搏斗的时候,独角是受了伤的,而这具尸体,身上半点伤痕的都没有,而且看表情,多半是呼吸困难死的,不是淹死就是憋死,肯定不是被什么猛兽咬死的,对吧?” 关于死法胖哥的话并不可信,可惜陆姗又不在,我看了一圈,还是决定问苏日娜,毕竟人家工作上有接触。 我看向苏日娜问:“你觉得呢?” 苏日娜并不像姜漓和燕秋那么害怕,表情很冷峻的说:“胖哥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也有漏洞。” 道理不必说了,我催她说说漏洞。 苏日娜说:“如果说把死去的独角封藏在冰里,是一个专门收集尸体的怪人,那在收藏前对尸体做一些修补术也有可能,这里比较暗,洞顶又高,我们看不了那么细致,有可能有伤我们没发现。还有就是,如果这人确实不是独角,那他的死法不光是窒息,也有可能是心脏病突发什么的,必须要有专业人士做尸检。” 她说得话非常严谨,作为办案人员的话,尽可能的严谨绝对是正确的,但是对目前我们的分析判断,就显得有点钻牛角尖了。 我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反正就是内伤而死,那个冰封人类尸体的还不知道是人是怪,会给尸体作修复术有点太想当然了。 我在心里已经偏向胖哥的说法,这人不是独角,或者说,这人不是跟黑龙搏斗的那个独角,他和我在军火库看见的那个尸体归为一类,暂时称作独角的复制品。 我心里产生了新的疑问,那就是这些复制品哪来的?独角有什么问题才会出现这种复制品?而这些复制品又是为何死的?右眼哪去了? 虽然有疑问,但是我对解开这些疑问的愿望并不迫切,哪怕独角是被外星人克/隆成足球队了,那和我们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能解开这个疑问最好,解不开也并不影响我们大家。 为了调整自己的状态,让思维重新回到正轨,我尽量不去想独角的事,不停的劝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没工夫理会独角的来龙去脉,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团队每个人的安全,至少暂时我还是这个团队的决策人。 想到这里,我本以为自己的心情会放松,没想到更加紧张了,因为我们这么半天居然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封藏/独角尸体的才是我们的危险。 我赶紧起身,顾不得埋怨自己疏忽,急着对大家说:“还聊什么呢?赶紧跑吧,这里不能久呆。” 大家也意识到我们有些轻重不分了,赶紧起身往外走,外面已经听不到冰雹的声音了,趁着没有天气的阻挡,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可是刚走到向上的拐弯处,胖哥一侧身,又拿胳膊把我们给拦住了。 我刚要指责胖哥拖延时间,洞外居然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并不大,但是由于冰洞的结构听得很清楚,而且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是一个粗重的喘气声。 坏了坏了,怕啥来啥,这下完了,就拖了个谈话的时间,洞的主人竟然回来了,这回非得被这个怪物给堵在洞里。 耳听得对方已经到洞口了,往外跑是不可能了,我带着大家,尽量蹑手蹑脚的回头往洞里面走,想赶紧找个地方让大家藏身。 可回到洞里我们才明白,这里根本就没有藏身处,冰洞空荡,冰壁光滑,除了一张兽皮铺成的床,没有任何摆设。 情急之下,我把背包摘下来用双手推着,身子一趴,两腿一蹬,用肚皮贴地,滑冰一样,就钻进了那个半圆形的小洞。 其他人也赶紧学着我的样子,一个接一个的钻了进来。 进来之后是另一个空间,一个更大号的冰洞,并非我想象的是个通道,看来这个半圆形的小洞,是里间和外间相通用的小门。 里面的冰室就没有外面那个精致了,墙壁都是没有经过打磨的,纯天然形成的冰室,而且还有很多四通八达的冰洞式通道,好像一个下水道系统的中枢。 本来我脑海中,这里的主人是个满身白毛,留着口水,拿着大木棍子的高大雪人,瞬间已经变成了背着锅盖的忍者神龟。 进来后,苏日娜又用手电照了一下这个冰室,差点把我们吓个半死。 因为在里面这间的洞壁上,各种姿势,各种表情,冻满了独角的尸体,都没穿衣服,都没有右眼,甚至有些肢体残缺不完整。 这一情景的出现,直接推翻了我之前所有的推测,反而更倾向克/隆人了,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独角尸体的展览馆。相比之下,见到这一幕,比冲去和怪物搏斗更令人胆寒。 还有一个细节,在两处冰壁上,分别被取下来两块长方形的大冰块,冰块中间被掏空,像两个冰棺。 所有人都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能说也不敢说,因为外面还有个活着的危险。 没等我们把气喘匀,就在我们进来的那个小洞处,竟然推进来一个大包袱。那大包袱看着有些眼熟,细看才发现,那正是军火库里面盖坦克的苫(shàn)布,当然也是掩盖那个被炸烂的独角尸体的掩尸布,不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等整个包袱被推进来之后,竟然又推进来一具男尸,不用想了,肯定是独角的尸体,而且身上全是新伤,一些肌肉都已经破损外翻,看着就一阵反胃。 还看什么,再看正主就进来了,我们好像一群没有牧羊犬看管的羊,四散而逃,随意找个冰洞般的隧道,藏进了里面。 我跑的方向,身后跟着的是燕秋,我俩钻到冰洞里都不敢出声,侧着脸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人,他是用躺着的姿势滑进来的,身上的装扮我们再熟悉不过了,满头的小辫子,满身的彩色破布条,裸着上半身,黝黑的肌肉上布满了伤疤。脸上带着一个红色的鬼脸面具,面具上两颗长长的獠牙,格外的吓人。 我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其实是一个传承式的工作者,就跟把我们骗进来的那具干尸生前一样,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这种装扮并非代表某个一人,而是一个职业。 那个人进来之后,一手拖着死尸的脚,一手揪着苫布,往那两个冰棺走。 走到冰棺旁,他把那具满是伤痕的尸体,扔进了一个冰棺里,又抖开苫布,正如我想象,里面包裹的正是那具断胳膊断腿的尸体,同样被扔进了另一个冰棺。然后那个怪人又把两个冰棺推回了冰壁。 现在我看清楚了,原来所有这些冰封的尸体,都是这样被封存进去的。 本以为做完事,他就要出去了,我们也不必躲躲藏藏,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他的事还没办完。 他走到整间冰室的中央,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就开始哼唱小曲。 那是一种我们从没听过的语言,好像更像颂唱某种经文,我猜测他这是在超度亡魂。 唱着唱着,那个怪人的身体竟然离地而起了,整个人盘着腿漂浮在离地一尺高的半空。R1058 第五章 迷路 眼前的一幕把我和燕秋看得目瞪口呆,我极力寻找把那个怪人吊起来的装置,事实是根本没有,他就那么嘴里念着经飘浮起来了。 燕秋小声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么?你不是会道术?” 我会道术完全是骗人的,实在没有托辞了而已,这个能飘在半空的技能,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法术。 我否定的摇头,回答燕秋:“别说知道了,闻所未闻。” 燕秋又问:“你觉得他飘起来,是不是因为嘴里念的东西?”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燕秋,回问道:“你知道他念的是什么?” 燕秋说:“念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听他念的这种语言,和咱们上山前见的那位萨满法师,好像说的是同一种。” 难道这个怪人也是萨满教徒?那他的修为显然要比嘎鲁大叔找的那位高很多,一看就不是蒙事的,人都活生生的飘起来了。 如果他现在所做的事是超度亡灵,那至少可以说明一点,这不是个坏人,哪有心如魔鬼的还会为别人超度?但也不排除他是在使用一种巫术,用封存的无数个独角的尸体做祭祀。 不知道他看到燕秋手上的纹身,会不会给我们行个方便?只是这么想,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出去相见。我们只祈祷他赶紧念完,回到外间好好休息,我们才能找机会安全的走出去。 没一会,那个怪人念完了,他的身体也如我想象般,缓缓的落回了地上,重新站起身准备出去。当他站起身后,将脸上的面具向上一推,就顶在了头顶。 这可是看清他真面目的好机会,我认真的盯着他的脸看,随着面具被推开,我们也一点点看清了他的容貌,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等他完全露出面具背后的脸时,我们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我们认识的人,我瞬间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浑身所有的毛孔都炸了,那明明就是岱钦,没错就是独角的助手,那个在水潭中为了推三个女孩渡过,而被巨大的水蚺取走性命的岱钦,我们还为他的死着实的伤心了一次。 怎么会是他?我无论如何也猜不透,在这诡异的地方,有着奇怪的行为,打扮又十分吓人的怪物,居然是已经死去的熟人。难道岱钦另有身份?他做独角的助手是有其他目的?可我们明明看到他已经死了呀,浑身的筋骨都断得不剩了。 没等我多想,被此情此景惊得凌乱的燕秋,在旁边喊:“那是岱钦?”由于激动,燕秋的声音太大了。 那个怪人马上就听到了燕秋的声音,本来准备出去的他,也被燕秋的声音吓了一哆嗦,然后转过头,瞪着愤怒的双眼,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之后便向我俩藏身的方向大步走来。 看他这要跟人打架的姿势,我感觉到了来者不善,我大喝一声“快跑。”拉着燕秋的手,就往冰洞的深处跑去。 冰洞里面四通八达,好像一个巨大的蚂蚁窝,我们也顾不上辨认方向,就是一门心思的往远跑,见到弯就拐,见到缝就钻,大概跑了十多分钟,我们才放慢速度,但是脚下依然没有停止迈步。 燕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我说:“行了吧?应该追不上了。咱们这是跑到哪了?你记得路么?” 我也累得够呛,干脆停下了脚步,靠着旁边的冰壁观察我们所处的环境。 说是观察,其实我们俩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中了,别说找到回去的路,能顺利的走出去都已经是问题了。现在是孤立无援,我俩彻底和胖哥他们走散了。 我倒不担心我俩的处境,就是怕胖哥他们出什么危险。如果胖哥他们为了救我俩,和那个岱钦发生冲突,对方肯定不是吃素的。没办法,只能原地等待,如果再没头苍蝇般的乱跑,估计胖哥他们也找不到我俩了。 我对燕秋说:“先等等吧,注意听着点,万一他们找咋俩,别听不见。” 燕秋说:“也只能这样了,你跑得还真快,我以为你记得路呢。” 我苦笑道:“记啥路呀,魂都给我吓没了,你说你就不能沉稳点,瞎喊把狼招来了。” 燕秋居然还埋怨我说:“你还是个大老爷们儿呢,不就是岱钦么?吓得家都回不去了吧?” 我不满的说:“你没看见么?他都飘起来了。如果他为了隐瞒身份,要把咋俩灭口了,谁能招架得住?要不是带着你,我和他拼了也行,我这不是怕把你连累了么?” 也不知道燕秋是被我的道理说服了,还是被我的话给感动了,反正没再反驳我,只是拿头靠着我的肩膀,一同坐在黑暗的冰洞里。 等了许久,也没见到胖哥他们的影子,更没听到他们寻找我俩的呼唤声,我心里越来越急,实在坐不住了,对身旁的燕秋说:“咱们要不要试着往回找找啊?” 燕秋不太赞同,对我说:“你现在连哪个方向是回都不知道,别再越走越远。不如我俩摸索着,找个交叉路口,坐着等。他们是有手电的,哪边有亮光咱们就顺着亮光找。” 现在的这种情况下,燕秋的这个主意应该是最靠谱的了。事不宜迟,我俩站起身,我回想着大概是来的方向,摸着冰壁往回走了一段。 没走多远就是一个小的拐弯处,旁边有好几个口,我把弯刀从腰中拔出,借着刀的蓝光,在我们刚才待过的洞口处,刻了一个箭头,如果我们要出发找他们,至少不会再进那个洞,排除掉一个选择还有些用的。 又是漫长的等待,我已经开始慢慢失去信心的时候,一个洞里隐约传来了亮光。我和燕秋好像看到了希望,高兴的就朝那个冰洞里走去,感觉越走离光亮越近了。 等我们拐过最后一个弯,看见的不是胖哥他们,而是一个穿着暗红色运动装,斜挎着一个背包,个子不太高的背影。 那个人正打着一只昏黄的手电,背对着我们往前走,看起来更像散步,好像对这个环境并不害怕。 从着装打扮来看,一定是和我们一样,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个子又不高,想必不会给我们造成危险。 我马上冲那边喊了一句:“谁?” 听到我的喊声,那个人缓慢的转过头。 我一看就高兴了,那居然是姜漓。我和燕秋赶紧跑过去,我着急的问:“姜漓,胖哥他俩呢?” 姜漓好像被刚才的岱钦吓到了,在那里看着我俩愣了一会,才又回复神志,委屈的上来分别跟我和燕秋拥抱。 看来小女孩的天性是掩饰不了的,她平时装得再坚强,遇到事还是会怕。 我摸着姜漓的头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怎么就你自己?胖哥他们呢?” 姜漓说:“哦胖哥呀,我们跑着跑着就跑散了,找不到了。” 我又问:“你怎么把衣服换了?你的背包呢?” 姜漓说:“我刚才跑的时候摔了一跤,胖哥他们就不见了,我从地上捡到了这个包,里面有衣服和手电,我换上干净的,把之前的脏衣服丢掉了。”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姜漓的衣服,为了哄她还说:“不错,这衣服挺合身,显得个子高了一些。” 姜漓笑了笑,就去拉燕秋的手说:“燕秋姐,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我害怕。” 燕秋说:“我们也想出去啊,到洞外等胖哥他们,总比在里面等要强,可是哪条是出去的路呀?” 姜漓说:“我知道,气温高的地方冰就会融化,咱们一直往下走,有洞口的地方就会吹进来暖风,哪个方向融化得快,就说明哪个方向有出口。” 说得很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一直往下坡的地方走,海拔就会越来越低,那吹进来的风也会比上面的温暖,自然冰就不会再冻得那么结实,只要按照这个线索,就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我接过姜漓的手电,走在前面,认真寻找冰融化的痕迹,希望能赶紧带着姜漓和燕秋走出冰洞,快点找到胖哥和苏日娜。R1058 第六章 姜漓解饿法 按照姜漓的办法,我们一直在寻找冰壁相对融化较多的方向走,一开始牢不可破的冰壁,已经慢慢变成渗出大量水分的墙壁了,上面的冰渣使劲一敲,都会一片片的往下掉,但还是看不见有出口的迹象。 也不知道是姜漓的办法不管用,还是我们走错了路,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我们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迷宫,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因饥饿而抗议了。 我问姜漓:“你说的办法行不行得通啊?怎么走了这么半天,咱们还在洞里转悠呢?冰是化得越来越厉害了,可是感觉走出去还遥遥无期。我有点饿了,你们谁那还有吃的呀?” 燕秋拍了拍自己的包说:“别想了,吃的都在胖哥的包里,挂在冰缝里了。零食在姜漓的包里,她还给弄丢了。”她又转头问姜漓:“你捡的那个包里有吃的么?” 姜漓也拍拍自己的包说:“没有,我都找过了。” 姜漓拍的时候,我听到她的包里好像有书本的声音,我问她:“你那包里装的啥呀?我怎么感觉像书?” 姜漓笑笑说:“你是不是饿昏了,难道小学生贪玩,把包丢在冰洞里了么?我还没来得及检查,我觉得只要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那就一定有用,说不定是前人留下来的。等出去后好好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走着走着,我的胃突然咕噜噜的叫了几声,我就感觉两眼发花,四肢无力,干脆坐在地上不想走了,确实是有些饿了。 燕秋好像也和我一样,没精打采的自动坐在我旁边,也一步不想走了。 姜漓却一改往日想饭就饿的形象,还在劝我俩加把劲,走出去就能找到吃的东西。 见我俩谁也不听劝,姜漓说:“不然这样吧,我有个按摩止饿的办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不会让你们这么难受。” 我一听,按摩能止饿,那还吃饭干啥?我便迫不及待的说:“快来,我还是头回听说,赶紧给我按按,叫我们见识见识。” 姜漓把袖子撸起来,走到我身后,用他的拇指在我脖子上画线,好像是在测量我脖子的长度,突然,我就感觉自己的后脖子一麻,姜漓的手劲突然变大,按在了我脖子后面的一个点上。 没等我叫疼,姜漓已经把手拿开,我再仔细感觉,竟然真的不觉得饿了。 我高兴的说:“真灵啊,我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出饿了,赶紧给你燕秋姐也按摩一下。” 随后姜漓又以同样的方法,在燕秋的脖子上按了一下,果然也十分见效,燕秋也高兴的说确实不再感觉饥饿。 我问姜漓:“你这是什么原理?为什么能让人不饿呢?这要是拿来给人减肥用,那可是独一份啊。” 姜漓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摆出一副小女孩那种骄傲自大的表情,而是抿嘴笑着说:“别高兴得太早,这就是画饼充饥的法子,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原理嘛,很简单。人是需要摄入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质来维持体力的,当体内热量减少,血糖浓度就会下降,人的大脑对血糖浓度的变化非常敏感,在中枢神经中有两根神经,一个是让你感觉饱的,另一个就是让你感觉饿的。” 没等姜漓说完,燕秋就抢答:“那你刚才就是按了我俩的神经,让饿神经失灵了,所以我俩才不感觉饿,对么?” 姜漓点点头说:“没错,但这只是封闭了你们的感觉,却不能阻止体能的流失,咱们还是赶紧出去,找吃的最要紧。” 现在没有饥饿感了,我们的心情也好很多,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甚至连我腿上的伤,都感觉好了一大半。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我们身边洞壁上的冰已经少之又少了,有很多地方洞壁上都没有冰,只是脚下结了一层碎冰渣,而且好像隐约传来了水流声。 姜漓高兴的说:“快,快找水流,水肯定是流向外面的,跟着水流走,就能走出去。” 我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着走着就看见一条,几乎比胳膊还细的溪流,从地势较高的一方,流向下坡的方向。 我赶紧掏出饭盒,用水涮了涮,舀了一口水喝下去,透心儿的凉,而且还透着一股子甘甜。 燕秋也一边喝水一边问姜漓:“你咋不喝呀?不渴么?你的饭盒呢?” 姜漓委屈的说:“我的饭盒也跑丢了,没东西喝水。” 我顺手又舀了一些水,递给姜漓说:“跟我俩还客气?给,喝吧。” 姜漓一看就渴坏了,抱起来就是一口干。 姜漓边喝我边说:“只要你不嫌弃就行,那可是装过我的尿。” 燕秋捂着嘴乐,接着说:“错啦,你忘了,咋俩换饭盒了,你那个没装过我的。” 姜漓含着一口水,瞪着眼睛指燕秋。 燕秋得意的哈哈大笑。 姜漓刚要把口中的水吐出来,我又说:“这有什么呀,特殊境况特殊对待,你的饭盒不也被你装了尿取暖么?” 眼看着姜漓不情愿的把一大口水咽下去,表情极不自然,逗得我俩一劲的乐。 乐够了也解渴了,我们还得继续走,顺着水流有了参照物,就不觉得前途渺茫了,越走水流越大,本来一支小水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小溪,再往前走一会,又变成了小河。 姜漓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拿过手电对着河水里照。 我刚要问姜漓怎么不走了,看见姜漓的胳膊,突然以一个我们几乎无法看到的速度,快速的伸到水里又拿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长时间没吃饭眼花了,当时她的速度特别快,几乎比小鸟啄食要快十倍,要不是她的手从水中拿出的时候被沾湿了,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当姜漓的手从水中拿出的时候,我看见她手里还捏了一只一指长的河虾。 原来姜漓刚才那个动作,是伸手下河捉虾了,那速度简直难以想象,没想到姜漓还留着这一手,从来没给我们展示过。 我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赞扬的话,结果又被姜漓的行为给咽回去了。 只见她没做停留,一把揪掉河虾的头,就扔进了嘴里,高兴的咀嚼了起来,看得我一阵反胃。 随后,姜漓两手开工,好像一个全自动的捉虾机,快速的在河里抓,然后揣进自己的衣兜里,等她的衣兜揣得鼓鼓的,她才转身走向已经惊呆的我俩。 姜漓从兜里掏出她捉的河虾,递给我和燕秋说:“给你们,吃吧。” 别说吃了,看见姜漓刚才生吃虾,我现在连拿都不敢拿。 姜漓见我不敢接,燕秋则是接了不知如何下口,她问:“怎么了?你俩咋不吃?挺好吃的。” 我瞪着眼睛看着姜漓说:“这太可怕了吧,我可不敢吃,是不是咱找个地方,生堆儿火,烤熟了再吃?” 姜漓歪着头看了看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走到我们身后,用湿漉漉的手掌在我俩脖子上分别一拍。 我顿时感觉一股巨大的饥饿涌了上来,我知道,姜漓这是解开了之前对我俩饿神经的束缚。我的胃如果再不进食,都要饿得痉挛了。别说是虾,现在就是拿来一只蛇,我都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去,饿疯了已经完全不能描述我现在的状态。 我直接走上前,一把抢过姜漓手中本准备递给我的虾,学着她的方法,一把揪掉虾头,快速塞进了嘴里,那速度不亚于姜漓捉虾的速度,手缩慢了我都能给自己的手来一口。 燕秋也和我一样,开始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姜漓见势头不对,把刚才捉的虾全都掏出来给我俩,自己又去河里捉,把跟前的捉完,又去捉前面的。 我俩在这里什么也不顾,生怕往嘴里塞慢了,从未感觉如此的饥饿。 这虾其实也没那么难吃,一开始觉得有股土腥味,后来感觉肉很嫩,越吃越香,简直欲罢不能。 姜漓顺着小溪一边抓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姜漓突然停住了,回头对我俩说:“别吃了,前面好像有敲钟声。”R1058 第七章 洪钟 听姜漓说前面有钟声,我们并没太在意,不过基本上已经吃饱,大家也该继续往前走了,我俩就朝着姜漓的方向走过去。 边走着,燕秋问:“什么钟声呀?这里哪来的钟声?” 姜漓说:“你们仔细听呀,确实有钟声。” 本来小河的流水声离得近,耳边都是哗哗的水声,我们并没有听到姜漓所说的钟声,可是走到姜漓所站的位置时,我确实听见了钟声。 和我想象中的铛铛声不同,真的是那种深山老寺的钟声,节奏非常的慢,但是每敲一声,那声音都会绵延很久,越来越远。 难道这山里有寺庙?这就奇怪了,我们站在山顶的时候,明明看见这里是在一片雪山群的中央,甚至都望不到边,是什么人跑到这来建庙呢?即使有和尚愿意在这清修,那恐怕也不会有香客来布施吧?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庙就有人,有人就能把我们带出去。 我迫不及待的继续往前走,钟声传来的方向正好是水流的方向,这更坚定了我的信心,顺着水流就能出去,出去后就能见到寺庙,给庙里捐点香火钱,不仅能给我们安全送出去,还能立个功德碑也说不定。 我现在只希望这里就一个出口,胖哥他们也能从这里出去,和我们重聚,也不知道他和苏日娜怎么样了。 想这些都是多余,到了庙里找个老和尚,这洞里的结构,估计早就熟记在心了,找俩大活人还不好找么?说不定连岱钦是怎么回事,也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这岱钦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在佛门圣地的山顶建了个阴曹地府,在那里收集亡魂,也不怕佛祖给他收了。 边打着如意算盘,边往前走,心里美滋滋的。 燕秋见我面露悦色,便问我:“你咋了?生吃几只虾,就给你乐成这样?还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呀。” 我马上收起笑容,对燕秋说:“什么呀,听见钟声就说明有敲钟人,有敲钟人,那咱们几个就有救了。” 燕秋冷笑一下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怎么知道敲钟的人是好人呢?” 我不明白燕秋的意思,问她:“你什么意思呀?敲钟的不就是庙么?庙里的和尚日行百善的,怎么不是好人?” 燕秋说:“你怎么知道敲钟的就是庙呢?土匪山寨里也是有钟的。万一是那个岱钦发现我们闯入,敲钟召集同伙的信号呢?” 还有同伙?一个岱钦就神神叨叨的,念经都能给自己念得飘起来,这要是在弄三五个,不,三五十个同伙,那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我不敢再想,嘴上却对燕秋说:“不可能,不可能,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变态?凡事还是多往好处想。” 我知道,我说这话心口不一,但是目前的状况危急,我可不希望再雪上加霜了,只能说好听的安慰自己了。 可是在某些时候,燕秋也有点不解风情,她又说:“记不记得咱们在曹操墓里遇到的那个癞皮狗?你不是跟我说,他就曾经是个和尚么?他是好人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确实,那王金龙还是主持呢,不也一样干尽坏事?看来这披着僧袍的,不见得就是修行之人,也有可能是江湖骗子。 姜漓也说:“燕秋姐你是说那个王金龙吧?确实,这家伙可是够坏的,杀死救命恩人,自己当了主持,借着寺庙的掩护,干些作恶的勾当。” 我不想再继续这种负能量的对话,没接茬,只是闷着头往前走。 越往前走,那些洞的分支越少,最后只剩了一条独立的通道,所有的小河汇聚在此,水流逐渐大了起来,很快已经有三四米宽了。 水的深度也有明显提高,一开始只是没(mó)到鞋帮子,现在直接没了小腿,我腿上的伤让凉水这么一泡,钻心的疼。 那个钟声越来越大,已经震得洞壁都跟着颤了,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本来是希望的钟声,现在已经变成恼人的钟声了,震得我心里一阵烦躁。 我不知道庙里敲钟是要敲多少下,反正火车站的大钟,最多也就敲十二下吧?按照这个敲法,难道是要敲够七七四十九下?或者说要敲够九九八十一下?估计这里确实没什么香客,和尚闲得没事做一天尽敲钟了。 不过这至少可以推翻燕秋的理论,肯定不是岱钦召集同伙的声音,这么个召集法,同伙都得先打起来。 我们三个谁也不说话,即使说话对方也听不见,随着离钟声越来越近,我们所能听到的声量已经远超普通的钟声,好像孙悟空拿着金箍棒,在砸南天门一样。 幸好功夫不负有人心,我们终于是看见河水的尽头了,河水的尽头并不是出口,而是一个奇怪的形状。 失望之余,我去观察那里,说起来十分的奇怪。我们这条河是在高出,水往低处流,那在河水的尽头就应该是一个瀑布,可是我们这个瀑布口,就好像一个超大号的碗,水在下落前被这只碗给接住了。 那是一个碗状的石台,说是半个碗更贴切,就在河水下落的口子,与山洞壁相连,延伸出去,硬生生的就把本来流得很顺畅的河水给阻断了。 河水一直朝那个方向流,那个碗就好像盛满了水,一直在往出溢。如同大海的潮汐般,一股一股的荡出碗沿儿。 我们脚下的水流比之前急得多,稍不小心就会被冲倒,我们互相搀扶着走到碗里,扒着边缘向下看。 下面的结构更奇怪,好像是一个超大号的漏斗,石质的漏斗壁被水流冲刷得非常光滑。最下面是一个特别圆的孔洞,孔洞直径不到两米,因为不是垂直的,我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石碗边沿荡出去的水,就在漏斗里快速的旋转一圈,然后流进了那个小圆洞里面。 看样子,这里的结构好像是天然冲刷而成,真是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呀。 最令人诧异的是,那巨大的钟声,竟然就是水流在漏斗形状的石洞里,旋转那么一圈发出的声音。 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声如洪钟里那个洪字,为什么要用三点水的洪,而不是用宝盖头的宏,原来这钟声是和水有关的。 本来看到大自然的奇妙,应该是欣喜,至少也是惊叹,可是我现在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明明以为有钟声就会遇到人救我们,没想到这却是大自然跟我们开的玩笑。 我抱怨道:“这是什么破事?好好的水不好好的流,在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燕秋对这种事情,倒是有她的解释,她问我:“你知道苏轼的《石钟山记》么?” 我点头说:“知道,貌似就是说的湖水和山石发出钟声,算咱倒霉,今天亲眼验证了。” 燕秋笑着说:“《石钟山记》里不是说了么?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所以,以后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能做定论。” 虽然她所说确实是这个理,又是我用亲身经历验证的,但此时此刻我还真没闲工夫听她上课。 “咱先别讨论这个,还是说说现实问题吧,咱们怎么出去呢?回头?”我问燕秋。 这回燕秋也没了主意,摇头说:“你说吧,咱这里就你一个爷们儿,你想办法呀。” 姜漓见我直挠头,对我们说:“咱们就从这下去吧,水肯定是要流走的,顺着水流肯定能出去,再回头,恐怕走来走去,还是会回到这里。” 我指着下面的窟窿,瞪着眼睛问姜漓:“从这里出去?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出去要是个万丈深渊,那可咋办?咱们连根绳子都没有,这是赌命。” 姜漓说:“没关系,即使是万丈深渊,最后也是落在水潭里,应该要不了命,长时间困在这里,那就真要命了。” 没办法,选项就一个,我们只好顺着边向下,滑进了漏斗里。 好在里面并不陡,我们还能坐在边上休息,看着河水一股一股的冲刷向下,却怎么也不敢下去,生怕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R1058 第八章 水上滑梯 由于一直是趟水过来的,之前帮我包扎伤口的布子松散,一个带着血的卫生巾顺着我的裤管滑落出来。 姜漓瞪着眼睛,看着那东西顺着水流被冲进了洞里,哽咽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我嘿嘿的傻笑,对姜漓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给我包扎的时候,还不是你们合伙出的馊主意,现在想笑话我呀?没门。证据都顺流而下了。” 姜漓只捂着嘴偷笑,也没说话。 燕秋非常关心我的伤势,替我揪起裤腿观察腿伤。 一看才知道,本来划破的口子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被冰冷的水泡得泛白,并没有愈合的迹象。 燕秋说:“你这伤恐怕得用针线缝合,再这么继续下去,要是感染了,那可不堪设想。” 话虽这么说,这荒山野岭的到哪找缝伤口的专业针线?本来还有一些药品,也一并在胖哥的包里跟我们说再见了,早知道这些重要的东西,就应该我亲自来背。 胖哥、姜漓都是马大哈,胖哥还有情可原,姜漓干脆把包跑丢了,太折磨人了。 我把原本缠腿的布条,在水里涮了涮,又准备重新缠回腿上,总比啥都没有强,不然裤腿子磨伤口,估计连路也走不了了。 我正要缠布,姜漓阻止了我,她说:“你等等,说不定我捡的这包里有创可贴呢,我给你翻翻。” 别说不可能有创可贴,就是真有,把我这伤口贴住,至少得两盒。 我没有理会,继续去缠腿上的布子。 姜漓从她的包里翻出个小纸包,打开后看见里面是一些黑绿色的粉末,好像是某种树叶子晒干后的碾成的渣。 姜漓用鼻子闻闻,自言自语道:“这个应该有用。” 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问姜漓:“那是什么东西呀?树叶末子?” 姜漓点点头说:“闻这气味,应该是枇杷叶,正好能治外伤,来来,我给你敷上。” 没等我同意,姜漓就一把揪下我的缠腿布,给我疼得够呛。 紧接着她把一整包的干叶子末,直接按在了我的腿上。 由于粉末状的东西见水就成糊状了,所以图得我伤口上全是绿色如泥巴的,看起来很恶心。 姜漓的动作很麻利,又顺手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纸,大概有百元钞那么大,刚好把我的伤口盖住,直接一巴掌按在了绿色的泥巴上。 我笑着对姜漓说:“你可别瞎忙活了,你这是松紧带儿上吊,糊弄阎王爷玩呢?这纸见了水,还不是直接掉?” 姜漓并没说话,而是笑着用下巴示意我试试。 我二话没说,直接把贴着黄纸的腿伸进的水里,纸不仅没有被冲掉,甚至都没有湿,贴着黄纸的部位,都感觉不到水的冰冷。 这可奇怪了,难道她这张纸,是什么特殊材质的?怎么还有见水不湿的纸?即使是塑料的,那也会湿。 腿上的疼痛感消失,我的大脑也马上清醒了许多,我死盯着姜漓,总感觉哪里不对。 怎么就能跑着跑着包丢了?难道急得不能回头捡一下再跑么?为什么又能捡到个包?包里还准备了这么合身的衣服?连包都顾不上捡,还有心情换衣服?治疗我腿伤的药,怎么就刚好也在这个包里?这一切似乎有点太凑巧了。 我仔细回想一路上她的行为举止,完全和我认识的姜漓不同,显得成熟稳重不少,而且少言寡语,特别是徒手捉虾的过程,那伸手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可是姜漓明明就是个只会烧烤,坐等吃食的主。 我又仔细端详眼前的这位,明明就是姜漓,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要说独角被人伪装,那骗骗我们还说得过去。我和姜漓这么熟悉,就连她的一颦一笑我都能随时想到,甚至一个表情后要说什么话,我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怎么看都还是姜漓没错。 姜漓见我盯着她看,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你看什么呢?是不是想说什么忘了?我这个可比你那个破布条强多了吧?” 终于被我发现破绽了,姜漓是绝对不会不好意思的,通常我要这么看她,她会马上跟我提上门女婿的事。 一个破绽看出来,就能看出更多的破绽,我仔细回忆,姜漓在山洞里看见我和燕秋的时候,是分别跟我俩拥抱的,姜漓怎么会和人拥抱?我们失散重见的时候,她也没曾拥抱过。 而且我们去望潭寺,去曹操墓,姜漓都没有跟着,我怎么不记得我还给她讲过王金龙的“光荣事迹”?难道是有一种东西,能模仿独角,能模仿岱钦,如今又来模仿姜漓?那它倒底是什么目的呢? 这个姜漓又给我们指路,又帮我们捉虾,如今还帮我治腿伤,难道是一种爱和人开玩笑的东西?模仿并非要害人?难道是那个狼人?我记得燕秋给我们讲过,狼人不现原型的时候,就能隐藏在人群中。 一定是狼人模仿的岱钦,发现我和燕秋之后,又模仿姜漓和我们接触。不管怎样,我现在必须要揭穿她,不能再让假扮的姜漓误导我们了。 我指着姜漓说:“你不是姜漓,你是骗人的。” 燕秋盯着我腿上的黄纸还在好奇,皱着眉头在想为什么不会被水冲掉,听我这么一说,惊讶的抬起头问我:“展枭,你怎么了?”说着还伸手来摸我的脑门,关心的问:“你是不是伤口发炎了?我看看烧不烧?” 我一把拨开燕秋伸过来的手,死盯着面前的假姜漓,看看她会有什么反映。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姜漓确实是假的,听我说完这句话,她脸上马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本来我心中想象,她接下来的台词应该是“没想到我藏得这么天衣无缝,还是被你看穿了,我哪里出了破绽?” 可那个假姜漓却说:“去过游泳馆么?水滑梯会玩吧?”话闭,她用手一捏鼻子,就顺着那个出水的圆孔,直挺挺的滑了下去。 这一举动出乎了我和燕秋的意料,但是我必须抓住她,只要抓住她,之前所有的谜团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独角的尸体?为什么是岱钦冰封了尸体,还超度。为什么它要假扮姜漓来帮我和燕秋?这一切的疑问好像一只大手,在我身后用力的推着我。 我也学着假姜漓的动作,用手一捏鼻子,紧跟其后追了下去。 身后传来了燕秋的叫喊声:“展枭,展枭等等我呀,啊……” 滑下去之后我就后悔了,身体的四周瞬间被冰冷的水包围,水充满了整个通道,令我好几次都呼吸困难,狠狠的喝了几大口水,呛得我一阵阵难受。 也不知道这个通道倒底有多长,要是上百米,我一定会憋死在这里。也不知道燕秋有没有跟着我们跳下来?我是既不愿她下来,又怕她不下来。下来的话,要是有危险,那我就是害了燕秋。不下来的话,我怕最后的同伴也和我走散了。 通道里虽然有些拐弯,但总体来说还算平坦,只是角度几乎快要垂直,所以我下滑的速度很快。从跳入通道,到我的脚下出现光亮,可能也就只有一分钟不到。 看来那个假姜漓并没有害我们,而是带我们成功走出了迷宫,她指引的这个出口,确实能通向外面,有阳光就是很好的证明。 我盯着下面那希望般的光亮,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出去,重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可是越往下,我越觉得不对劲,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只大手,那是一只石雕的大手,大小能托起我和燕秋两个人,指尖是向上弯曲的。 我们出来的方向,正好是这只大手的袖口方向,水流冲到手掌处,顺着手掌的结构,在手心里转个弯,就流向了手掌的左侧。 等我完全从通道中滑出的时候,我才彻底看清楚,这只手是凌空的,在半山腰,离地面怎么也有二三十米高。 这下可坏了,我的速度和重量,肯定不能像水流那样流向左侧,而是从指尖处滑出,等落地的时候估计会摔得粉身碎骨。R1058 第九章 空降谷底 速度如此之快,即使我预测到了结果,也无法做出任何应对。果不出我所料,滑到那个石雕的大手掌上,我直接脱手而出,随着惯性被抛到了高空。 由于手掌指尖向上,我被抛出的高度,甚至已经高过石雕手掌的高度,看着下面一望无际的绿色,我的心彻彻底底的凉透了,心中后悔不已。 明知道姜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听信她的话呢?这下可玩完了,胖哥要是找到我的尸体后,燕秋告诉他我是被玩死的,不知道他回去会怎么和陆姗、花姐交待,我的光辉形象彻底化为乌有了。 没办法,我只好闭上眼睛,享受这最后几秒钟飞翔的快感,至少现在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刚一闭眼睛,我身后就传来了燕秋的叫喊声。 我回头一看,燕秋竟然在我身后,和我一样凌空飞起,闭着眼睛一个劲的叫。 看来这回我俩要死在一起了,这样也好,不仅有美人相伴,更能保守我死因的秘密,可惜的是,燕秋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我这个猪领队给害了。 虽然在空中的速度,远比在通道里顺着激流要慢,但落地前也不过几秒的工夫。 地面上是一片片的树林,中间没有树的地方也长满了高高的蒿草。 我们摔落的点刚好是没有树的,长满了绿草,要是有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被树枝缓冲一下说不定还不至死,这下完了,干脆不做他想等死就行了。 离地面还有三五米的高度时,我们将要摔落的草地上,竟然出现了一大片蓝色的烟雾,我不知道那倒底是什么东西冒出来的气体,说不定是临死前的幻觉,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当我落到蓝色烟雾上的时候,那里就好像有一张充了气的垫子,我整个身体如同陷入了棉花里,根本就没有一点疼痛感,甚至从高空落下,大脑里面晕晕乎乎的,还很舒服。 紧接着就是燕秋的叫喊声,由远及近向我这个方向而来,我赶紧往旁边一滚,燕秋也落在了蓝色的气体垫子上,同时燕秋的喊声也停止了。 我们俩重新睁开眼睛,先确认了对方并没有事,才看向四周,想弄清楚倒底是什么把我俩给接住了。 这一看不要紧,燕秋又重新大喊大叫起来。 那蓝色的气体,竟然是成千上万只老鼠,不,说得确切点,是成千上万只老鼠的精魂。我们就这样硬生生的摔进,老鼠精魂组成的大毯子上,若不是亲眼见到,我简直不能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燕秋叫得太大声了,那些老鼠好像被惊吓到了,开始四散而逃,只几秒钟的时间,我们身下的蓝色鼠垫就快速的下降,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我俩也重新落到了草地上。 我揪了揪燕秋的胳膊,对燕秋说:“哎呀,大姐别叫了,我脑子都被你叫蒙了,刚才是钟声,现在是叫声,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 听我这么说,燕秋的叫声由大变小,眼睛也慢慢睁开,睁开眼睛后她两眼无神的看着我,嘴里还发出微小的叫喊声,好像她的叫声也需要缓冲一样,现在残存的是一些回音。 我干脆一把上去,捂住她的嘴,问她:“叫够了么?” 燕秋瞪大眼睛看着我,点点头,我才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燕秋好像才反应过来发生的一切,问我:“怎么回事?我俩没死?刚才好像是掉进老鼠窝了。”说完她赶紧起身,看自己的身上有没有老鼠,好像这种动物是她很害怕的。 她这一看,我才发现,由于我俩浑身湿透,身上沾满了草籽和草棍,活像两只几年没洗澡的猴子。 看到身上和周围并没有老鼠的痕迹,燕秋才松了一口气,一手捂着胸口对我说:“可吓死我了,怎么跟做梦一样?我明明记得咋俩掉到老鼠堆里了,好多好多的老鼠。” 我摇摇头,笑着对燕秋说:“我也没弄清楚倒底怎么回事,可能是那个假姜漓搞出来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之前重复出现的独角和岱钦,肯定和这个假姜漓有关系。” 燕秋好像并不在意,她对我说:“行了,不管怎么样,人家算是救了我俩,其实我早发现有些不对劲,但是我和姜漓并不熟悉,没看出什么破绽。咱们还是先把身上清理干净,再说吧。” 我们站起身,重新回望那座山峰,那山高耸入云,上面是皑皑的白雪,没想到从山洞中走了这一程,我们居然就到了谷底。 而让我们飞起来的那个石雕,是一只巨大的手掌,看上去像一尊大佛的手掌,但是佛像的其它部分,好像被山上的植被覆盖,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只能看见一只半空中伸出来的大手,手掌遮阳的一面还布满了绿色的苔藓。一股小瀑布从手心流出,落到山下的深潭,之后变成一条河,流向山谷的另一端。 山谷里气候温暖舒适,空气湿润清新,阳光明媚柔和,让我俩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夏天。望不到边的原始深林,看不见顶的巨大山峰,山峰上悬着的古老雕像,再加上清澈的河水,这里简直如仙境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水潭边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大的有小轿车那么大,小的有乒乓球那么小,被水流常年冲刷,全都非常圆滑,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这里也没有外人,只有我和燕秋两个,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个精光,一边在水中清洗自己的身体,一边把衣物放在清澈的水中漂洗。 衣服洗干净后,直接搭在一块大石头上晾晒。我俩则是在大手掌的下面,找了一块小石子铺得很平坦的地面,背靠着墙壁休息。 石头被阳光晒得十分暖和,我们躺在上面非常舒适,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已经完全驱散了彻骨的寒冷。 身在仙境,晒着暖阳,怀里还搂着肤如绸缎的女孩,简直是人生最美的事。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愿再去想其他的事,什么疑问,什么困难我都统统抛开,只想好好的享受这一刻。 没一会,我俩的荷尔蒙已经像正常人一样,开始控制我们的行为。 燕秋在我身上亲吻了片刻,抬头笑着问我:“在这里,可以么?” 我也笑着点点头说:“不过不要再叫了,我脑子里现在还回荡着你惨叫的声音。” 燕秋知道我在和她开玩笑,一巴掌拍在我的胸口,被我握住了她的细手。 随后,燕秋便在我身上亲吻,然后一点点的向下移动。 现在我大概明白,燕秋当初为什么要跟我换饭盒,还说不嫌脏,多半就是这个原因。 眼看着我们俩的第二次,就要在这如仙境般的地方发生,这将是一生中难得的美好回忆,没想到我们头顶居然有人说话。 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问:“下面高么?” 然后是一个男的回话:“没事,下面是水潭,直接跳下去就行了。” 我一听,那不是胖哥和苏日娜么? 再仔细听,胖哥又说话了:“那我可跳了啊。” 我赶忙在下面喊:“别,别,别跳,等会。” 上面的胖哥被我吓了一跳,但是我俩在手掌下面,胖哥在上面是看不到的,胖哥试探的问:“谁啊?展枭?” 我和燕秋赶紧去拿晾晒的衣服,衣服已经晒干,我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边喊:“胖哥,先别跳啊,等会,等会再跳。” 胖哥在上面哈哈大笑说:“哎呦,展枭你小子还活着呀?我还以为你也变成标本,被封在冰里了,你在下面干什么呢?是不是从这里跳下去?” 这时我和燕秋的衣服已经穿好,我俩跑到水潭对面,这下可以看见胖哥的身影了。 就在那个石雕的大手上,站着三个人,胖哥、苏日娜,当然还有真正的姜漓。 此时的我已经喜极而泣,没想到居然还能与他们重逢,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胖哥冲我招手说:“你先别扇情了,你告诉我们,是不是从这跳啊?有危险么?” 燕秋忙说:“没事跳吧,下面没危险。” 之后就是嗵嗵嗵的三声,我们的团队再次相聚。R1058 第十章 途半小节 和我们一样,其他三人下来后,也在水中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同时晒干身上的衣服。 我和胖哥被赶到很远的一个角落里,直到三个女孩认为是安全距离,当然还要燕秋帮忙站岗。 我和胖哥眉飞色舞的用眼神贿赂了燕秋好久,最后还是被她用小石子砸跑了。 单独剩我和胖哥的时候,有很多话倒是可以尽情的交流,总比人多眼杂的时候轻松许多。 胖哥晃着一身的肥肉上岸的时候,我问胖哥:“你妈是谁?” 胖哥被我这么一句给问愣了,又反问我:“你是不是有病?我妈是谁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你不清楚?失忆了?” 我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说:“问你你就答,哪那么多问题?快说。” 其实我这么问胖哥,是想确认他的身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能假扮,既然能模仿,那谁也不例外,都在被模仿的名单上,我怕胖哥也被假扮,所以才这么问。 一时想不起问什么,脱口而出,不过确实还问到点子上了,胖哥的亲生母亲是谁,恐怕能模仿我们的狼人是不会清楚的。 果然胖哥没有令我失望,他干脆利索的说了两个字:“郑西。” 我赶忙示意他小点声,以免被偷听,下回就不灵了。 胖哥被我搞得莫名其妙,问我:“你又跟我耍什么花活呢?赶紧说,倒底咋的了?” 我这才把分别后我们的遭遇,一字不落的讲给胖哥听。 听完后,胖哥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你不是跟我编故事呢吧?怎么,还真有妖怪,能变化啊?咱又没有火眼金睛,这可咋办?难道咱们看到的独角,其实不是真的死人,是画皮?” 我点点头,胖哥的这个比喻倒很贴切,画皮,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我又补充道:“还有岱钦和之前我俩看到的假姜漓。” “岱钦?哪个岱钦?独角的助手?不是死了么?”胖哥不解。 我马上意识到,他并没有看清冰洞里那个,浮在空中念经超度的岱钦,这才又把冰洞里的所见所闻,给胖哥讲述了一遍。 胖哥听得两眼发直,张着嘴定格在那里。 我忙把沉浸在幻想里的胖哥拉回来,问他:“你怎么看?” 胖哥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挠着后脑勺说:“我哪知道?之前在冰洞里,我们见有人来了,一路的跑,根本没敢回头看,跑到一半才发现你和燕秋没跟上。你俩胆子可够大的,居然还偷看。” 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冰洞里的岱钦,从岱钦进洞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跑掉了。 我对胖哥说:“那不对呀,你们应该是在我们之前,怎么走着走着跑到我们后面去了?” 胖哥说:“你不知道,我们在冰洞壁上,发现了一个刻上去的箭头,我们认为之前肯定有人来过这里,顺着那个箭头走,走着走着又绕回去了。绕了一圈我们觉得肯定有密道,又找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其他路,才走到出水口,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要害我们,专门画了个箭头指了个错路。” 我一听,当初我怕重走旧路,专门在墙上刻了个箭头做标志,肯定是里面的通道曲折凌乱,胖哥他们跑到我们身后去了,竟然又被我的箭头给误导了,要不是我的画蛇添足,估计我们早就碰到,还能趁早揭穿那个假姜漓。 但是我并没敢跟胖哥说,那个箭头是我画的,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这个细节轻易的带过了。 同时胖哥还忿忿道:“早知道不跑了,我们要看见那个变态是岱钦,我非得冲上去抽他不可,跟咱作妖,活腻歪了。” 我赶忙劝胖哥说:“你可别冲动,你不知道,那个岱钦也不是一般人,盘腿坐地上念经,活生生的就飘起来了。” 胖哥笑笑说:“怪见多了也就不怪了,本来咱们进来的就是一个怪里怪气的地方,见到怪人怪事也属正常,只要咱心中无愧,什么妖魔鬼怪,都跟他们拼了。咱们挂了还能变鬼,鬼要挂了就魂飞魄散了,多层防弹衣,你怕什么?” 听了胖哥的话,我心里格外的敞亮,确实是这样,本来就生死未卜,何来的恐惧?干脆明枪明刀的比划,谁也不是孬种。 我们俩总结了一下现在存在的问题,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身在何处,如何出去,或许帮姜漓找到答案,我们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以前的经验就是如此。 其余的一些问题就很乱了,比如狼人哪来的?为什么会和独角一起跟黑龙战斗?独角倒底死没死?姜漓、岱钦还有批量生产的独角,倒底是哪来的?是不是我们所猜测的那样,全都是狼人的画皮?如果是的话,这个画皮的狼人,和那个救我们的狼人倒底是不是同一只?最后归为两个字“出去”,不管怎么样,带着大家活着回到家,那才最重要。 说到这里,胖哥突然脸色一变,对我说:“你刚才可是试探过我了,我可还没试探你,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倒是不怕,真的假不了,任凭胖哥提什么问题,我保证都能对答如流,于是便大义凛然的说:“问吧,随便问。” 胖哥马上嘿嘿一笑,问道:“你和燕秋你们俩,谁更主动一些呀。” 我马上意识到,胖哥这是在调侃我,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说:“你还有没有点正行?我花姐要是在,你又得倒霉。” 没想到胖哥却说:“回答正确,考验通过。” 为了以后让我们的互相检验更方便,我俩还确立了一个暗语,说白了就是暗号,上半句是“天王盖地虎”,听到的人接下半句是“小鸡咯咯哒”。 我再三要求胖哥换一个,被胖哥拒绝了,他说出其不意才能制胜。 胖哥的衣服晾干后,我们吆喝其他三人,三个女孩磨蹭了好半天,才肯与我们相见。 见面后我们又交换了一下心得,才知道三个女孩讨论的比我们深刻得多。 她们觉得出去的关键是摄浊壶,把我们骗进来那个跪在树前的干尸,手上本来应该有只摄浊壶的,可是我们见到的时候却并没有,或许这就是导致我们被壁画吸进来的原因,如果找到摄浊壶,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燕秋还小声告诉我,她并没有把假姜漓的事告诉姜漓,想让我先考验一下,别这个姜漓也被偷梁换柱了。 这一点燕秋倒是很细心,于是我将计就计,一把拉住姜漓的手说:“现在你不用装了,我们太了解姜漓了,你是假的。” 姜漓被我这一吓唬,差点哭出来,跺着脚说:“展枭你怎么了?我是姜漓呀,我不是假的。” 胖哥还在一旁敲边鼓,冷着脸说:“你还想骗我们?我们早就发现你是假的了,不用再装了,老实交待,你倒底是谁?” 给苏日娜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在一旁不停的劝:“你们有话好好说啊,有证据了么?” 姜漓见到此情此景,干脆也不解释,蹲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一看确实是姜漓的表现,这才不好意思的道歉说:“我们是试探你的,之前我和你燕秋姐,碰到一个假姜漓,和你简直一摸一样,装你来欺骗我们。” 姜漓马上停止哭泣,瞪着眼睛问我:“假的?在哪?” 燕秋又原原本本的给姜漓讲了我们的经历,包括我俩被骗得跳进水洞,要不是摔在老鼠堆上,差点摔死的部分。 姜漓马上要看我腿上贴着治伤的纸,一看,姜漓就好像知道了什么,对我说:“你这张纸,是用植物碎渣加上动物的脂肪,还有好多不同成分,熬成纸浆,做出来的。里面的成分,必须是符咒术的传人,才知道。别说防水了,有些特殊的配方做出来,防火都是小儿科。而那个把你们接住的老鼠堆,就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降魔诀,也是降魔诀里最浅显的部分,驭魂令。可以把动物的精魂随时召唤出来,作为特殊用途。” 我瞬间明白了姜漓这句话的主要含义,惊讶的指着姜漓说:“你妹?”R1058 第十一章 谷中的第一餐 燕秋以为我说脏话,拍了我一下。结果姜漓的回答,彻底让燕秋本来准备说话的嘴,又给合住了。 姜漓说:“对,我妹。” 我顾不得和燕秋开玩笑,马上问姜漓:“你确定么?真是你妹?” 姜漓指着我腿上的纸说:“这符纸我只见过我妹妹用,你又说和我长得像,不是我妹,难道是你妹?” 胖哥嘿嘿一笑说:“没事,你妹就是他妹,天天泡妹,这回让妹妹给泡了吧?” 如果真的是姜柔的话,那我之前的设想就全部被推翻了,那个岱钦还有无数死去的独角,和假姜漓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又对姜漓说:“你又没见着,你怎么能确定?而且你妹妹也成功进入这里了?她来找什么?那个假姜漓,连我们在望潭寺的经历都知道,你妹妹能知道么?” 姜漓捂着嘴偷笑,然后走过来,把手伸进我的裤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裤兜里竟然揣了一个小纸包。姜漓摊开纸包,里面是很多植物的残渣,好像是某种花的花蕾。 姜漓说:“这叫同心咒囊,只要带在人的身上,一些比较重要的或者近期的记忆,就会瞬间被施咒者知道。你是中了我妹妹的小计谋了,所以她才会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没想到她画蛇添足,被你给识破了。” 燕秋一听,也马上去掏自己的兜,兜里竟然也有个一摸一样的小纸包。 我仔细回忆才发现,原来当初姜柔和我俩刚见面时的拥抱,是往我俩的裤兜里塞这种咒囊。我说怎么刚见她的时候,她一脸的茫然,后来又恢复了正常,原来之前她是姜柔,放了咒囊后她才是假姜漓。 姜漓显然非常高兴,因为她可以确定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妹妹也在这里,满脸欢喜的说:“走吧,咱们往里走,说不定能和我妹妹碰头,只要她在,啥都不怕。她肯定是有摄浊的线索了,我们误打误撞居然走对了。” 我心里其实并不这么想,我没觉得走对,摄浊不摄浊的我并不关心,我只希望大家能安全的到家。 不过我倒挺想找到姜柔的,一是因为她是姜漓的妹妹,再就是她肯定有出去的办法,跟着姜柔走,一定比这个马马虎虎的姜漓强。 看来真如姜漓所说,办事能力这方面,姜柔不知道要强多少,独自一人毫发无损的就到这了,我们来这里可是千辛万苦的。这也亏了大家互相帮助,不然姜柔都把事办成了,姜漓还在卖薯条呢。 燕秋好奇的问姜漓:“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知道我们认识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自己是你妹妹,还假装你来骗我们。” 姜漓说:“我妹妹又不认识你们,她对展枭和胖哥仅有一面之缘,之前偷偷跟踪过我们,万一你们是坏人,她不是暴露了?” 燕秋笑着问:“那你说她现在还觉得我们是坏人么?” 姜漓说:“是坏人还能救你们啊?早把你俩摔死了。”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为什么我们两个是飞出来的,他们三个确是跳下来的?我就问胖哥:“哎,你们是咋下来的?为什么我们直接飞出来了,你们是跳下来的?” 苏日娜笑得很开心,抢着回答我说:“胖哥块头大,而且比你心细多了,他怕下面是深渊,自己撑着洞壁蹭下来的,然后又在那里接我们俩。我下来的时候,差点给你胖哥踹成太监。” 一听这话,大家都哈哈大笑,只有胖哥红着脸对苏日娜说:“我说红姐,不对,现在应该叫苏妹子了,你能不能嘴上有点把门儿的?说前半句就完了呗,还非要补上后半句。” 见到胖哥滑稽的表情,大家乐得更欢了,乐着乐着就听见咕噜噜,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 胖哥说:“哎,我也饿了,这没了独角,咱们吃啥呀?展枭,你饿不?” 我摇摇头,得意的对他们说:“我和燕秋我俩吃过了。” 胖哥眼睛一瞪,拉住我就问:“吃过了?你俩吃的啥?” 我摇头晃脑的说:“河虾刺身。” 胖哥瞟了我一眼说:“能不能好好说话?又吹牛。我只听说过海鲜拼盘叫刺身的,怎么还有河虾刺身?哪吃的?” 燕秋马上为我作证说:“是真的呀,那个假姜漓,就是姜漓的妹妹姜柔,她在下来之前,从河里抓了小虾给我俩吃,因为是生吃的,所以叫河虾刺身也不错呀。” 胖哥问:“生吃啊?那能吃么?” 我就开始用尽词汇,给胖哥形容生吃河虾是多么多么美味,被我说得堪比满汉全席了。 胖哥流着口水,捂着肚子,投来羡慕的眼光,听得都快出神了,之后又埋怨姜漓:“都是一个爹娘养大的孩子,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人家妹妹都会捉虾,你怎么啥也不会?” 姜漓一听,撅着小嘴不服气,撸起裤腿,就往小河里跑,嘴上还说:“谁说我不会,你等着,我给你抓去。” 我们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半天,姜漓除了弄自己一身水,一只虾也没抓住。 饿急了的胖哥干脆拉我们大家一起下水,都去捉虾。 我们使尽浑身解数,什么围追堵截呀,什么穷追不舍呀,最后换来的还是一身的水,一无所获。给胖哥累得往河边一坐,也不再喊饿了。 我还不死心,回想着姜柔捉虾时的动作,快速的用手去水里捉,怎奈学艺不精,最后还是放弃了,早知道当初好好问问她要领,也不至于现在这种窘态。 胖哥从姜漓那里要来一包口香糖,抽出一片放在嘴里嚼,举着口香糖的纸说:“咱们还是点火烧水,煮点野菜、树叶子吧,我看从此我就告别肉类了。” 说罢,大家自觉分工,拾柴的,找野菜的,洗饭盒的,都准备忙活起来,虽说吃饭成了大问题,但是至少这里的环境优雅,大家短暂失散后又成功重聚,心情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姜漓,有了妹妹的消息,心情格外的好,主动要求做最累的拾柴工作,说明姐妹俩的感情确实很好。 忙活了半天,篝火终于在岸边点起来了,独角那个口香糖纸加电池的生火方式,还真是好用。 我们凭着直觉找来一些能吃的绿色植物,分别放在大家的饭盒里,用河水去煮,撒了点咸盐。 我和燕秋不饿,只在旁边帮忙。 其他三人看样子饿得够呛,两眼放光的等着水开。 眼看着简易的菜汤就要能喝了,地面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后又马上停止了。感觉像是地震,不过倒也不稀奇,在这群山之中,有火山活动,出现一些余震也属正常。 可是胖哥架在柴火上的饭盒,竟然被这一阵,扣了下来,里面的汤汤水水,连带树叶子,一点没留,全都撒到了火堆里,好在火很旺,没有浇灭。 胖哥跺着脚大骂:“山神土地,都给胖爷滚出来,是不是就不想让我好好吃顿饭?没事震什么震?” 胖哥刚一说完,地面又是一阵晃动,吓得我们全都站起来了。 我小声对胖哥说:“到了这种地方,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别真惊动了山神、土地。” 我话音还没落,马上又是一阵晃动,比之前的时间还长,还剧烈。 我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好,我们本来进来的这个山谷,形状就像个火山口,难不成多年的死火山,我们一来就活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跑都不用跑,还是趁早相互告别吧。 紧接着又是剧烈的震动,而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身后山坡上的小碎石,也开始向下滚落,伴随着的是震起来的尘土。 这时我们头顶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类似石头摩擦,好像一扇古老的石门被推开的声音,仔细辨别是一种机括声。 “难道这里有机关?”我疑惑的问。 问完我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上方,张着嘴睁大了双眼。想必他们已经找到了震源,也知道了机括声是从哪里传来的了。 我赶忙抬头,目光顺着他们看的方向看过去。R1058 第十二章 潭底密道 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是地面震动的震源,就在我们头顶不远处,是那只石雕的大手。 此时此刻,那只大手正从原本掌心向上的托举姿势,慢慢向下旋转。 胖哥见状大喊:“快快,躲远点,佛祖活了,别给你们这帮猴子扣下面。” 我们跌跌撞撞的往远跑了二十多米,站在那里注视着石雕的大手,关注着将要发生的事。 大手的旋转速度很慢,同时手的上方那个洞里流出来的水流,随着大手的转动,也在慢慢变小。当大手变成下劈姿势时,水流几乎完全停止,不再往出流水了。 但是石雕的手掌还没有停止转动,它依然缓慢的向下翻动。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大手终于完全呈扣着的姿势,手背在上,手心在下。当大手完全停止了转动,地面的震动也随之消失。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回去,站在水潭边上看那只手掌,手掌只是调了个,除了水不再往外流了,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胖哥哼了一声,表情不屑的说:“这石头手也有累的时候?这是要换个姿势?” 我说:“恐怕没这么简单,这明显是有机关控制的,是不是我们捉虾的时候,触碰了什么机关?或者是有人在别的地方动了机关?” 大家都仔细回忆,捉虾的时候除了河里的泥沙和石头,大家没有碰过任何类似开关的东西,那就说明此物的开关,并不在我们附近。 估计是雪山顶上的岱钦,是他扳动的机关,他肯定知道有什么用途。这不是个好兆头,从他知道有人闯入时那种愤怒的表现来看,他扳动机关,一定是对闯入者无益的。 姜漓说:“是不是我妹妹呀?她肯定对这里有些了解,知道这里的一些秘密,不然也不会先我们一步到达这里,或许是她开了机关。我们赶紧找找,看看周围有没有路。” 听了姜漓的话,我虽不赞同,但为了满足她寻妹的心理,我带头顺着山壁寻找,找了好久,也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我们也就没那么惊慌,管它是谁扳动的机关,没有暗器射过来,也没有野兽冲过来,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重新回到水潭边,胖哥饿得已经难以忍受了,趁着篝火还旺,准备重新给自己做点汤喝。 正在这时,迟到的机关反映居然来了,地面又是猛烈的晃动,比之前的震动剧烈多了,能达到六级地震的效果,当然我是没经历过六级地震的,但是感觉应该就是这样。 震动了十多秒,突然水潭里一声巨响,吓得我们连连后退,之后,水潭里开始翻滚出许多巨大的气泡,然后水位快速的下降,此时的水潭,好像一个抽水马桶一般,水下一定是出了个大口子,不然潭中的水也不会这么快速的下沉。 只用了几分钟,水潭里的水就完全消失了,留下的是潭底一个巨大的黑坑,隐约能看见坑里好像有阶梯状的建筑结构。 大家几乎异口同声的喊:“有密道。”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进还是不进? 如果不进,我们在这山谷里走来走去,估计最后也找不到个出口。 这里是人为修建的,那不是入口就一定是出口,先不管打开密道口是因为我们无意触发,还是另有其人,这个密道肯定有一定的功能,有它存在的必要性。要是我们真的进去了,恰巧这又不是出口,至少能弄清楚里面藏的是什么,为我们出去找到线索。 还有一种可能,这里是一个陷阱,像引诱我们进来的壁画一样,那我们进去可就倒大霉了,即使里面没有什么致命的机关,只需要外面有个人把入口关上,我们就会活活困死在里面。 我拿不定主意,去向其他人寻求答案。 姜漓是主张进去的,她说:“既然我们来了,那发现秘密通道,就应该进去看看,说不定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指引。” 燕秋的意见是:“我们等等看,看看这个密道口会不会重新关上,如果一会又关上了,我们还是不进为好,谁知道是活路还是死路?” 我又准备去问胖哥,看看他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一转身,发现胖哥正在干涸的河道里忙着捉虾呢。 因为刚才水潭里的水全部泄下去了,上面的出水口又不再出水,流出去的小河里的水,也慢慢的干了。水里原本游动的小鱼苗,和那些虾,一下子没了水,正在干了的河道里四处乱蹦。 这下胖哥可高兴了,他就像孙猴子进了蟠桃园一样,两手开工,都快忙不过来了。 下不下去不急着讨论,先把粮食储备解决了,把大家的肚子填饱才是正经事。我们一见胖哥捉虾,大家一拥而上,也忙活起来。 我们把苏日娜的背包腾空,衣物全都装进燕秋的包里,满满的捉了一背包的虾。 姜漓拿出调料,把大家饭盒里的汤汤水水都倒掉,在火上码成一排,将虾放在饭盒里面,撒上调料烤了起来。果然还是烤熟了好吃,有调料味的烤虾,可比我们之前吃的土腥气十足的河虾刺身,强多了。 我和燕秋虽然不怎么饿,闻到那个香味,也禁不住两手开工,高兴的大吃起来。 一阵风卷残云,半背包的虾已经被我们变成满地的虾壳了,剩下的一半也被姜漓烤熟,装在一个大塑料袋子里,重新塞回了苏日娜的背包,留作备用,省着点吃,至少能解决我们三四顿的餐食。 吃饱喝足的胖哥,表情格外的开心,抹了抹嘴,直接跳进了已经干掉的水潭,先探头往下面的通道里看了看,又转头对上面的我们说:“走,进去看看。” 我忙阻拦胖哥说:“你先别冲动,咱们还是听燕秋的,等等看,万一被关在里面,就麻烦了。” 胖哥笑着说:“不会的,放心,走吧,如果是死路,咱再上来。” 我不知道胖哥是因何得出的结论,就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不会?刚才手翻下来半天,那个密道口才开,万一这机关年久失修,反应迟钝了,咱们进去后它又关上,那不是要命么?” 胖哥皱着眉头说:“观察,观察懂么?你能不能细心点?你看那个石头手,下面长满了青苔,那肯定是有年头没动过了,等它再翻过来,那得猴年马月了,没事。” 胖哥还真比我细心,或许这个手掌是以时间为单位的,隔很久才翻动一次,它手心向上的时候,下面就是个水潭,冰洞里融化的雪水,就会顺着我们在山内部走过的河道,流下来。 等它手心翻转向下的时候,下面的通道开启,水潭里的水全部流下去,上面的河水也不再流出,而是改道流向别处。只有掌握了这个大手的翻转时间规律,才能正确的进入下面的密道。我们运气好,刚好赶上它翻转,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重新关闭的。 既然这样,那就下去看看,但凡里面有一点不靠谱,我们再集体上来也不迟。 我点了点头,大家接二连三的跳进水潭。 燕秋临走还挑了一个火把举着,作为光源,以免过度使用苏日娜的手电,电池没电了,以后点火都是问题。 通道下面是两米宽的石头阶梯,上面沉积了很多碎石和泥沙,应该都是原本水潭里面沉淀的,通道口一开,顺着水流被冲下来。有几只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但并不多,大部分应该是跟着水流一起下去了。 通道里面漆黑一片,燕秋手里的火光晃动着,显得十分阴森,我们一步一步的专心下楼梯,以免被泥沙滑倒。 大概下了又十多米,前面的楼梯就看不见了,因为里面积了一层浑浊的水。 胖哥打头继续下楼梯,试试水有多深,水下其实也就只剩两节楼梯,之后就是平地,水位大概没到胖哥的膝盖。 于是我们排着队,趟水继续往里走,看看里面倒底有什么,或许只是个通道,通向某个地方。R1058 第十三章 神秘地牢 通道下面的水很浑浊,按理说水潭里的水是清澈的,怎么到这里却变得这么浑?而且给我们的前进造成了很大的阻碍,看不见水下,就不知道哪里有深坑,大家都怕一脚踩空,所以行进速度非常的慢。 我抱怨道:“好好的水,怎么到这里就变浑了呢?难道这里的水不是水潭里的水?” 胖哥说:“这还不明白么?那个大手的翻转频率很慢,要很多年才转一次,这里沉积了大量的灰尘,遇到水就变成泥汤了呗。” 若真是这样,其实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至少不用担心通道随时关闭,把我们困在里面。 过了一道石洞门,又下了三四节楼梯,水已经没到我的腰部,现在可以看清里面的事物了。 里面是一间很大的石室,面积很大,但是高度也就三米,和普通室内的高度差不多。 石室里面有很多铁笼子隔成的房间,铁笼子是厚铁皮裁成条,交错构成的,缝隙最多也就能伸进姜漓的胳膊。 我们脚下也不再是石头地面,从踏上去的声音判断,也是这种铁皮做成的。 这些房间排列非常整齐,每个房间的面积大概就是两、三米边长的正方形,并且每一排之间还留有过道。 铁笼子房间都有一扇同样大小的门,门完全是厚铁皮,上面没有任何缝隙,周围还钉着很多圆铆钉,门上都挂着一把老式的锁头,圆柱形,钥匙孔在下面。奇怪的是铁笼子都生锈腐蚀,有的几乎快要坍塌,而这种锁却一点没生锈,通体金黄色。 胖哥抓着一把锁,使劲揪了揪,没有揪下来,嘴里嘀咕:“这锁头是不是金的?咱们弄几个回去,值老钱了。” 燕秋说:“你别费力气了,从锁型来看这是元代以前的锁头,材质应该是铜合金的,当古董的话值点钱,品相还不错。如果不当古董的话,也就收废品的要,按斤称也卖不了几个钱。” 我更在意的是脚下,如果我们脚下的地面和这些铁笼子的材质一样,那我们踩着的地板就随时有可能坍塌,万一谁掉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突然,本来无事的燕秋,大叫了起来。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去看燕秋的情况,一看才知道,在燕秋两米外,水面上竟然有一只老鼠在游动。 我使劲用手拨水,想把老鼠吓走,没想到那老鼠一点也不怕人,好像根本无视我们的存在一样。我也只好拉着燕秋的手,继续往前走,尽量远离那只老鼠。 大概在浑水里趟了十多分钟,我们已经把石室绕遍了,里面是死的,并没有继续前进的通道。不用商量,我们就准备折返,这里只是一间单纯的石室,并没隐藏着什么秘密。 正准备往回走,胖哥指着房间的一角说:“你们看那是个啥?” 因为水太浑浊,火把的光线也不足,我们都走近了去看。 原来在墙角处有一个很大的齿轮,齿轮是铁做的,大概直径不到一米,看样子已经生锈停止工作了,上面还连着一根粗铁链子,斜着向上通向房顶。 胖哥说:“这里肯定有密道,就是这个齿轮控制的,咱们让齿轮重新转起来,说不定就有门了。” 经过仔细的研究,原来阻止齿轮转动的,是一块顺着水流被冲下来的石块,正好卡在齿轮与地面的缝隙中。 胖哥使劲扳着靠上的轮齿,让齿轮反方向动了一点,我则是趁着下面卡住石块的地方有间隙,一脚将那个石块拨开。 等胖哥松手后,那个齿轮果然重新转动了,带着上面的铁链子,也都绕到了齿轮旁边的轴上面。伴随着齿轮刺耳的旋转声,地面上的水完全消失了,我们脚下的水位迅速下降,全都渗到脚下的铁皮地板下,好像我们脚下有一个通畅的排水系统。 没有水的阻挡,我们行动起来轻松多了,大家又重新借着火光审视这间屋子。 胖哥先发表了看法:“这里是不是一个老式的澡堂子呀?每个隔间都是供人洗澡的,上面的水冲下来,下面的人就能洗澡。” 我否定了胖哥的说法:“洗澡为什么还把门锁上?公共澡堂子,隔开就好了,根本不需要门。” 胖哥还狡辩说:“说不定是男女通用的呢,那样就得防止串门呀。” 燕秋再一次否定胖哥说:“屁男女通用,你想得美,男女通用为什么铁笼子上面还有缝隙呀?不能串门,能互相欣赏么?” 姜漓说:“你们别争了,我知道,这里是养猪场,一般养猪场的猪窝下面,都有下水通道。饲养员用水管子给猪洗澡,顺便将猪窝里的粪便一并冲走,脏水就顺着下水道流到鱼塘里,猪粪便还能做鱼食。” 苏日娜比较赞同姜漓的说法,但也有一些不同观点,苏日娜说:“姜漓说得有道理,但是这里恐怕不是养猪的,从门锁那么牢固来看,里面一定是养的猛兽,狮子老虎什么的,养猪没这么严实,半高的墙就可以了。” 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曹操墓里那些装异兽的笼子,难道这里也有人有共同爱好?在这也建了一座动物养殖场? 我随口说了一句:“不会里面也装着大蝙蝠吧?” 燕秋说:“不是亲眼所见,咱们还不能妄下结论,先看看笼子里有什么线索吧。” 我们走到一间铁笼前,发现铁笼子的门下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孔。 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难道里面关的是人?这门下面的孔,特别像电影里牢头给犯人送饭的口子,如果里面是关人的,那这里就应该是一间地牢,会不会太残忍了? 燕秋蹲下身子,将火把从门下的孔里伸进去,我们则是趴在铁笼子壁上,透过铁皮间留出来的小缝隙往里看。 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里面有什么异常,里面是空荡荡的。 苏日娜说:“不一定所有的笼子都装满,这个可能是备用的,咱们再看其他的。” 于是我们又到了另一间的门口,用同样的方式看里面,这一看给姜漓吓得大叫了一声。里面竟然堆着一摊不完整的白骨,头骨还在,一看就是人的。 经我仔细观察,那人的骨头上有好多小划痕,划痕的地方已经发黑。 “难道这里也关着那种大蝙蝠?拿活人来喂食?那种齿痕我们见过的。”我惊讶的说道。 苏日娜说:“这就是间地牢,关人的,哪有什么大蝙蝠?” 我又给苏日娜解释说:“你看那骨头上的齿痕,那是一种巨大的蝙蝠咬的,这种蝙蝠我们之前见过,也见过被它咬过的尸体。” 苏日娜摇摇头说:“你仔细看,里面的地板和外面的有什么不同?” 我又趴在缝隙上往里看,这一看才知道,里面的地板上是刻有花纹的,我们外面的铁质地板上,什么都没有。 我问:“这花纹怎么了?能证明里面关的是人?” 苏日娜说:“那不是花纹,那是蒙文,反反复复就一句话,好像是什么冲刷你的罪恶之类的。” 燕秋一听,马上明白了,给我们解释说:“我知道了,这里确实是关人的地牢,那潭里的水是经过佛手留下来的,定期用潭水冲刷整个地牢,不仅可以清洗里面罪犯留下的排泄物,还有宗教意图,让水冲刷犯人的罪恶。” 我还是对骨头上的齿痕表示怀疑,对燕秋说:“那你说,为什么那骨头上有齿痕呢?” 燕秋回答:“这有可能是一种刑罚,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或者说这里的犯人被冲刷了多少回之后,就会有人把猛兽带进来,活活把人吃掉。” 胖哥有了新的疑问:“那不对呀,古时候要是想杀犯人,直接砍头不就完了么?为什么还要冲刷呢?” 燕秋说:“这个在历史上是有类似的,我猜测应该和宗教有关系,雪山上的水又经过了佛手,那一定是极其圣洁的,用圣洁的水先冲刷邪恶之人肮脏的罪,再把洗清掉了罪恶的犯人送给圣兽吃掉,将他的灵魂带到神那里。”R1058 第十四章 困入牢中 一个神秘的地牢,建在水潭之下,为的是让雪山上的水来冲刷这些犯人,还又建了个佛手,来巩固这种神说,看样子是古代封建社会非常管用的伎俩。 想折磨人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无非就是让那些没有被折磨的人,对施暴者产生惧怕,实现其对社会人群,精神上的统治。否则既然已经洗刷了罪恶,为什么还要猛兽把这些人吃掉呢? 从骨头上的齿痕来看,除了那种巨大的蝙蝠,应该不会有其他动物能造成这样的痕迹了。难道修建这座地牢的统治者,也饲养了那种巨大的蝙蝠?地牢出现得太突然,我们也没有时间印证猜测的可靠性,反正我们不是来考古的。 我催促燕秋说:“别看了,既然没出口,咱们就赶紧出去吧,在这里我总感觉慎得慌。” 我说完,大家就一起原路返回,往外走,对这里倒底发生过什么,也不是很在意。 胖哥还假装死人的鬼魂,追着姜漓打闹。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出口,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并没有看见外面晒进来的阳光。 等走到洞口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进来的那个口居然已经关上了,隔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还能听见上面水流冲击的声音,时不时有几滴水从石板渗下来。 这可怎么办?我们被关在了地牢之中,我万念俱灰,也不管地上潮湿,直接坐在了台阶上。还不忘拿胖哥泄愤:“我说不下来,等等再看,你非说没事,这可怎么办?咱们要被活活的困死在里面了。” 胖哥皱着眉头说:“这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咱们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关门不是应该有很大的声音么?” 燕秋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她说:“我知道了,那个重新运转的齿轮,一定就是控制这里的,齿轮再次转动的时候,声音掩盖了出口关闭的声音,咱们给忽略了。” 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冲刷罪恶,不是淹死犯人,整个过程肯定是几分钟就完事的,之所以入口没有关闭,就是因为控制它的装置被卡住了。不过从我们看到牢房里地板上的字算起,也已经晚了,根本就出不去了。 胖哥还为众人解心宽:“没事,咱们在里面等一会,一会门就开了,冲刷是重复的,不会只冲一次。” 我瞪了胖哥一眼说:“你别装大明白了,万一人家十年冲一次呢?或者像什么祭祀仪式,一年一次呢?哪怕就是一个月一次,一个星期一次,咱们也挨不过去呀。”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是我心里还是盼望牢里的犯人罪恶滔天,那样一个小时冲一次的话,我们就能出去了。 等了老半天,水潭里的冷水还没下来,苏日娜又给我们泼了一盆冷水,她说:“这水潭里的水有好几吨呢吧?如果门一下子开了,那冲击力咱们能受得了么?即使能顶住,咱们能逆着水上去么?” 她的疑问非常关键,我们必须马上考虑对策,不然即使门开了,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出去。 胖哥给出了建议,他说:“我有一个办法,我和展枭到里面等着,你们三个女孩在门口,找东西抓牢。等水下来的时候,你们就冲里面喊,我俩再用石头把齿轮顶住。记住,一定要抓牢,要是被水冲下来,到处都是铁,非给你们碰坏了不可。” 也只能如此了,我和胖哥举着火把进了地牢里,站在那个齿轮边上等着。 三个女孩拿手电,在出口等着,一旦门开了,我们必须眼疾手快,阻止齿轮继续转动。 我和胖哥在齿轮那里等了一会,我就有点着急了,那齿轮安静的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心里却跟着了火一样。我试了好几次,想用自己的力量推动齿轮,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依然没什么效果,那齿轮纹丝不动。 胖哥挨个房间的看,想找找其他线索,看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得到的结果都一样,每个牢笼里都是白骨。 正百无聊赖中,我忽然听见墙壁上有碎石摩擦的声音,我赶忙拦住哼着歌的胖哥说:“你听,墙缝里有什么声音?” 胖哥听完,马上惊恐的说:“不会咱们周围都是水吧?这地牢承受不住压力,要坍塌了,这下遭了,咱们会被淹死。” 我又竖起耳朵趴在墙上仔细的听,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具体是什么声音分辨不出来。 正当我全神贯注的听声音的时候,我脚边的一个砖封里突然掉出来几块碎石,紧接着里面钻出了一只黑色的小老鼠。 这里的老鼠有点特别,尾巴比一般老鼠的尾巴短小,背部的毛色是纯黑的,两只眼睛在黑暗里放出红色的光。 小老鼠一出来东张西望,样子很呆。 我拿脚一踢,把老鼠踢到一边,对胖哥说:“危言耸听,墙里明明就是老鼠弄出来的声音,还水压,还坍塌,你想多了。” 胖哥嘿嘿一笑说:“我这不是看你无聊?给你弄点高科技桥段,解解闷呗。” 正说着,又是几只老鼠钻了出来,这次有点多,大概有七八只。 我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以免和那些老鼠接触,虽然我不怕老鼠,但是对这种动物还是没什么好感的,感觉老鼠永远都和不卫生,甚至疾病挂钩。 我躲在一边,可是我这边的墙缝里,又出来几只。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是厌恶了,我马上警觉了起来,死盯着墙壁看。 果然,老鼠越来越多,都是从墙缝里面钻出来的,不仅贴近地面的地方出,就连屋顶的墙里,也在往出钻。 现在我知道了,那些白骨上的齿痕,原来就是这些老鼠咬的,如今我们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老鼠窝,而这些老鼠是吃过人的。 顾不得什么齿轮了,老鼠多了是会要人命的,我拉着胖哥赶紧往出跑,想远离这里,顺便提醒三个女孩,燕秋可是很怕老鼠的。 没一会,那些老鼠就意识到我俩的存在了,碍于我手中握着火把,老鼠群还是和我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明显看得出,那些老鼠已经把我们当作目标了,呈包围之势紧跟我俩的脚步,而且墙里还在往出钻老鼠。 我俩加快了脚步,跑到了楼梯上面。 三个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个人还互相拉着手,准备迎接外面的水流冲击。 苏日娜问:“你俩不在里面好好等着,跑出来干什么?无聊了,还是胖哥又饿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目前的状况,不管怎么说都怕把她们吓到。我磕磕巴巴的说:“里,里面,里面好像有老鼠。” 姜漓笑嘻嘻的说:“哎呦,我以为就燕秋姐怕老鼠呢,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也怕呀?实在不行咱们换换,你俩在门口守着。” 我被姜漓说得有点急了,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我就举着火把转身,准备带她们去看看里面的情况,说不定现在都没地方下脚了。 当我转过身时,火光照亮了我背后的楼梯,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这说话的工夫,我和胖哥走回来的阶梯上,竟然布满了老鼠,老鼠的数量无法形容,就在最近的一个台阶上,就已经落了两三层。 乌泱泱的老鼠像黑色的地毯一样,占据了所有我们目所能及的地方。 三个女孩没空再开我俩的玩笑,直接抱成一团躲在我们身后。 我尽量把火把往前伸,好在那些老鼠是怕火的,火把过去的地方,老鼠就四散而逃,然后在另一边重聚,我和老鼠群展开了老鹰捉小鸡式的迂回斗争。 虽然目前并没有危险,但是我知道我们坚持不了多久,换句话说,那些老鼠等不了太久。 排头的几只老鼠,表情十分狰狞,呲着嘴,露出上下各两颗长长的门牙,瞪着血红的双眼,好像饿急了的疯狗,跃跃欲试,随时都有可能带头扑到我们身上,那时我们即使有三头六臂,也会措不及防。R1058 第十六章 大逃亡 其他人都聚到胖哥身边,我还是举着刀站在牢笼门口,堵着老鼠群。 回头去看胖哥,借着胖哥的火把光线,隐约看见地板上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圆形好像白色粉笔画的,就在笼子里与门的斜对角。 我问胖哥:“那是啥呀?有人画了个圈?能出去么?” 胖哥研究了一会,然后站起身,用脚使劲的跺圈中的部分。 外面的老鼠离我越来越近,脸上也慢慢恢复了凶狠的表情,眼看着蓝色的刀光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如果再不走,老鼠群就会瞬间将我吞没。 就听见砰的一声,胖哥直接在铁质的地板上跺出一个洞。 我赶忙倒退到大家身边,侧过头一看,洞下面黑漆漆的,看不见底。洞口并不算大,女孩子钻过去没问题,我和胖哥就稍微有点难了。 燕秋二话不说,第一个跳进黑洞里。 本来我还想再琢磨一下,下面倒底是什么状况,是否考虑跳下去,燕秋却帮我做出了决定。 既然燕秋已经下去了,其他人也没必要等了,要是下面有危险,那也不能让她单独面对。其他人接二连三的都跳了下去,我也跟着跳入黑洞中。 别人跳下来的时候,我就听见有水声,等我自己跳下去的时候,果然下面是个水坑。 下面的高度非常低,我们必须猫着腰走,但是下面都是水,我们又得保持仰着头,不然鼻子和嘴就埋进水中了。两边不是很宽,大约一米,就像一个小的下水道。 前面能看见苏日娜已经打着了手电,我正准备沿着手电光往前走,后面突然传来了胖哥的叫喊声。 我回头仔细一看,原来胖哥卡在了那个洞口,我赶忙在水中回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胖哥揪了下来,自己整个头都没进水中,从头湿到脚。 胖哥一下来就喊:“快走,快走,老鼠来了。”接着又在自己身上乱抓,能听见老鼠被胖哥捏得吱吱的叫声,然后被扔进了水中。 没时间再问胖哥的情况,只要他的腿没事,就要赶紧逃离。这老鼠可是会游泳的,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跑慢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我回身拼了命的往前挪。 蹲在水里往前走,非常消耗体力,但是现在的我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两腿早就没了知觉,还是不停的机械化运动。 通道非常曲折,感觉保持这种姿势走了一个小时还要久,我才隐约看见前面有微弱的光。此时的我意识已经模糊,什么都无法引起我的注意,只是盯着那束光线不停的移动,心里就一个念头,只要到了那里就能活。 我们是从一个枯草丛中钻出地面的,刚一出来的时候,谁都无法站直身子,每个出洞的人几乎都是匍匐着挪到一边,给后面的人让道。 出来的时候可能是已经到傍晚了,天色非常的暗,头顶翻滚着乌云,凉风阵阵。土地是黑色的,四周十分的荒凉,有一片片已经干黄的草丛,和我们之前在山下看到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头能看见那座雪山,已经离我们非常远了,隔着一片很大的林子,树林里也很黑,看上去格外的阴森。 我们出来的洞口,被隐藏在一个小土包的后面,大家爬出来之后,都背靠着土堆半躺着,大口喘着气。 我也靠过去歇了一会,把气喘匀了之后,又看看身边的三个女孩,问道:“大家都还好吧?” 没人回答我,但是都点点头,可能是太累了,谁都不想说话。 这时我才发现,我身后的胖哥半天都没上来,我的精神马上又紧张起来,问其他人:“你们看见胖哥了么?” 我这么一问,其他人也恍然大悟,燕秋说:“胖哥不是在你后面么?” 姜漓说:“刚下来的时候,我好像听见胖哥喊了两声。” 我说:“喊的时候我知道,我看见他下来了,怎么走着走着人没了?” 苏日娜身子往前一扑,就准备往洞里钻,嘴上还说:“走,回去找他。” 如果胖哥已经遇难,恐怕我们着急回去也没用,如果胖哥安全,那再等一会说不定他自己就爬上来了。 我劝苏日娜说:“我们现在的体力回去,无疑是送死,咱们先休息好了,再回去找胖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刚落,洞里就传来了胖哥的声音,胖哥在洞里说:“哎呦,老鼠早就不追了,你们急啥呀,可累死我了,快拉我一把。” 我和苏日娜坐在洞口,每人揪着胖哥的一条胳膊,身体往后一倒,就把胖哥上半身拉出了洞口。 躺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力气了,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胖哥凭借自己最后的力气,从洞里钻了出来,在人堆里挤出个空,也躺在土坡侧面,不愿再动弹了。 耳边传来了苏日娜的抽泣声,一向把自己当男子汉看待的她,在生死考验面前,也禁不住流出了眼泪,终于露出了女孩子性格的一面,流泪、哭泣算是女性最好的解压方式了。 惊恐、疲劳、饥饿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都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要活命就是幸福的,我相信苏日娜的眼泪,也一定是幸福的眼泪。 还是姜漓体力好,半小时就歇过来了,率先坐起身和我们说话,她先问我:“展枭,你说越狱的那个人是谁呀?挖了这么长的一条道,真有毅力。” 我只是笑笑,笑的时候浑身还是酸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吝啬的没有吐出一个字。 胖哥说:“我倒是更在意,那个人是用什么东西,在铁板地上开了个孔,还能严丝合缝的安回去,那白色的东西不知道是啥。” 燕秋指着洞口的草丛说:“上来的时候没看见么?那里有些贝壳的碎片,类似原始人脖子上的项链。我估计关在牢笼的那位,脖子上一定有个贝壳做的项链。” 胖哥又问:“你学问高,你给我们讲讲,这贝壳项链和越狱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拿小贝壳挖出来的?” 燕秋笑了一下说:“挖通道有可能是里应外合吧?但是那铁板地面上的洞,肯定是用贝壳弄出来的。” 胖哥又问:“铁板地面那么硬,贝壳那么脆,怎么能弄出洞来呢?” 燕秋继续解释:“贝壳里面几乎全是碳酸钙,遇水就成了氢氧化钙,这叫石灰乳是可以腐蚀铁的,但是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也只是推测,不过我觉得那人肯定是用自己的贝壳项链,不停的在铁皮地面画圈摩擦,终有一日成功了。” 胖哥笑说:“这个有点扯吧?古人还知道轻轻画什么盖?” 我纠正胖哥说:“那是化学成分强氧化钙,虽然古人不知道,但至少知道铁杵磨成针吧?可能那人就是单纯的不断摩擦,最后终于成功了呗。” 虽说这个解释很牵强,但是这是唯一的线索了,而且牢笼地板上像粉笔画出来的一圈白色,估计就是贝壳残留的粉末,那个逃出来的人一定很渴望出去,甚至远超我们。 姜漓起身,拍着身上发干的泥说:“刚洗干净,又弄脏了。”一边说一边往我们身后的土坡上走,想浏览一下周围的环境。 没想到她一上去,就跑下来了,到我面前表情丰富的说:“快,你们快上去看看。” 我一动都懒得动,懒洋洋的问:“咋的了?你要有劲使不完,你从苏的背包里把烤虾拿出来,咱大家补充补充体力。” 姜漓没有听我的,还是很着急的说:“你们还是快去看看吧。” 看姜漓如此急切,我马上感觉有问题。难道又有危险?我们刚才碰到的是先遣部队,这回有更多的老鼠?不会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吧? 我没再犯懒,生怕再遇到什么危险不能及时做出正确判断,一个机灵迅速站起身,两三步就跑上了小土坡,上去之后我仔细往前看。 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画面,不停的在心中埋怨自己,为什么不问清楚,做好心里准备再上来?因为,映入我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白骨。R1058 第十七章 踏足古战场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过度疲劳,使我的特殊右眼看到了奇异的景象,这么大的一片白骨,怎么都觉得不该是现实。可是不管怎么揉,白骨还是白骨,在黑色的土地上,显得尤为突出。 倒底有多少,我连估算都估算不出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只要我的视力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白骨,或许要一直蔓延到对面的山壁。 其他人见我没有任何反馈信息,也都急着上来看发生了什么。 只有胖哥还躺在那里懒得动,嘴里还一直说:“苏妹妹呀,把你包里的好吃的,拿出来给胖哥享用享用呗?一会哥要虚脱了。” 大家看到眼前的一幕,都不说话,而是呆立在那里。 如果是当初的我们,看到这种景色,一定会吓得魂不附体,早就远远的跑开,现如今大家可都是从生死线上爬回来的,心态也大有不同,看到这画面,我心里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的惧怕,还感觉这场面非常的壮观。 胖哥喊老半天,发现也没人应声,自己便爬了起来,也走上了小土坡,边爬边说:“哎呦,尊老爱幼懂不懂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也没个懂事的娃娃来搀扶一把。等你们到了胖哥的年纪,嘿嘿……”话还没说完,胖哥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了,原本嬉笑的表情瞬间凝固。 呆立了大概二十秒,胖哥往地上一坐,用双脚在地面上用力,好像坐滑梯一样,又把自己溜回了坡后,闭上眼睛,保持着之前躺着的姿势,嘴里念叨着:“幻觉,都是幻觉,我们中了迷糊药了。” 大家谁也没理胖哥,都好奇的盯着他看。 胖哥闭目躺了几分钟,又重新睁开眼睛,站起身四肢并用的爬上土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知道,他那种自我疗法没有起作用,眼前的白骨荒野,依然还是遍地的骨头。 见事实如此,胖哥也不再折腾,干脆坐在土坡上,双手抱膝看着远方,嘴里还招呼我们:“你们站着说话,腰不疼啊?来来,坐下,咱们好好研究研究,这是啥破地方呀?” 我们学着胖哥的姿势,坐成了一排,但依然谁也不说话。 我不说话是因为真的无从开口,我大脑里没有任何想法,这也来得太突然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末日一般,不是我们的末日,而是我们正在见证历史上的一次末日。 胖哥问:“这是不是一个乱葬岗呀?而且是一个被洪水冲过的乱葬岗。” 苏日娜开口说:“乱葬岗会葬这么多死人?恐怕大屠杀也到不了这个级别。而且你们看到墓碑和牌位了么?即使大部分是无名尸,总得有一部分有名字的吧?” 那会是什么呢?我也在脑子里不断的想象,想了半天,我只能给出一个答案,那就是灾难,或许是某次灾难造成的?火山、地震、泥石流、洪水,不管怎么样,一定都是人力无法对抗的自然灾难,否则这么大规模的死亡,即使是瘟疫爆发,也不可能如此。 虽然陆姗不在,但是古尸这种东西,燕秋一定有些研究,我问燕秋:“你看出什么门道了么?有没有相对合理的解释?” 过了一会,燕秋才回答我说:“战争。” 我不确定,又问了一遍:“战争?你说这是战争造成的?” 燕秋点点头说:“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只有古代的战场,才会这样。你们看那些尸体,都是横七竖八,形态各异,一定不是死后被埋葬的,否则尸体都应该是摆放好的。” 我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有没有可能是自然灾害?” 燕秋摇摇头说:“这个我也想过了,看样子不像,如果是无法躲避自然灾害的话,那这些人死前肯定是逃亡状态,至少是要朝着同一个方向运动的,你看这些尸体,是不是有点太乱了?”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给自然灾害寻找可能性,对燕秋说:“你看啊,咱们后面有林子,这里却没有,说不定是森林大火,导致这些人死在这里,既然是烧死的,那形态各异也属正常。” 燕秋继续说:“我看是因为这里死了太多人,才不长植物的吧。” 这一点我不太赞同,我反驳道:“这不可能,腐烂的尸体是最好的肥料,应该长得更旺盛才对呀。” 胖哥说:“一看你就不懂养花,如果肥料太多了,植物会被烧死的,我倒是比较统一燕秋的说法。” 其实我也倾向燕秋的说法,但我实在不愿意承认这里是一个古战场,不仅是因为无法接受同类残忍的自相残杀,更是觉得战场的戾气太重,阴魂不散,打心底觉得不宁。 燕秋对待历史和考古的态度一向严谨,她又补充道:“我也只是猜测,具体的咱们还要走近了瞧,现在有点远,看不太明白。” 姜漓反映最强烈,马上摆手说:“不去,不去,我可不去,太吓人了,咱们还是往回走吧。” 往回走?结果早就清楚了,过了林子,到达水潭,水潭下面是地牢,根本没有回家的路。如果在碰上追过来的怪物岱钦,可能又是一场生死较量。 别看前面是尸横遍野的场面,虽然看着挺吓人,但至少那都是死人,死人是不会给我们带来危险的,这一点我已经深有体会,现在在我心里,可能一切死去的都是最安全的。 我去激姜漓说:“呦,是谁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是谁又要找妹妹,还要找摄浊?是谁家族使命大于一切?你把我们从家里忽悠到这来,你说不走就不走啦?胖哥连蜜月都耽误了,你负得起责么?” 凭我对姜漓的了解,我这话一定管用,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责任心极强,而最大的缺点也恰恰是太有责任心了。虽然她还并不成熟,但她主动担负起的责任,要远远胜过任何一个成年人,也就是这种责任感,让她一直徘徊在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既危险又古怪的生活之中。 姜漓听了我的话,用略带委屈的目光看了所有人。 大家都懂我的用意,也不搭理姜漓,甚至眼神都不和她相对,各看各的方向。 姜漓深吸了一口气,按着我的肩膀站起身,然后脖子一扬,对我说:“我知道你是激将法,不过我就吃你这套,说走就走,没什么好怕的。要走就快点,别追不上那个二混蛋了。” “二混蛋?二混蛋是谁呀?你还有其他认识的人?”苏日娜好奇。 姜漓笑笑说:“对不起,对不起,口误了,二混蛋是我妹妹,我俩互相起的外号。” 胖哥马上八卦起来问:“互相起外号?那她叫二混蛋,你叫啥呀?” 姜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没回答胖哥,而是一溜小跑下了土坡,率先朝前走了。 虽然前面的场景是我们不愿接触的,但至少比逃命来得轻松许多,大家都步伐轻盈的跟在姜漓后面,快速的靠近布满尸骨的荒野。 越离得近,这些白骨透出的阴森之气越明显,让人感觉身体发寒。 刚走到尸骨群的边缘,燕秋就蹲下了,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 那个石头有一尺来长,一头尖尖的,好像被打磨过一样,略显光滑,另一头是圆的,还有一个孔。 燕秋颠着石头对我们说:“看来我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古战场,你们看这石头,这是比较原始的武器,也就是类似石器时代的兵器,它原本应该是用草绳捆在木棍上的,现在木棍和草绳估计早就腐烂了,只留下这块石头。” 我们谁也没说话,继续往前走,我心里已经开始翻腾了,不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竟然如此的惨烈,人与人之间像野兽一般的厮杀,好像历历在目。 再往前是几具横七竖八的尸骨,白骨有的半掩在黑土中,有的完全裸露在地表,身边还有一切生锈发绿的短剑,和铠甲碎片。 燕秋再次停下脚步,表情非常疑惑的捡起一把匕首,那匕首也已经布满了绿锈,而且上面并不光滑,燕秋皱着眉头说:“这是一把青铜短剑,这回可有点奇怪了。”R1058 第十八章 辨骨寻踪 我们都没明白燕秋口中的奇怪,倒底奇怪在何处。 开始我们发现了石制的原始武器,这回又看到几把散落的青铜武器,都充分证明了燕秋的理论,这里尸横遍野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难道她要推翻自己的理论?至少我是没有看出任何异常的。 胖哥也不明白燕秋的意思,他问:“奇怪?哪里奇怪了,青铜武器,铜锈是绿色的,没错呀。”一边说还捡起一把青铜短剑,拿在手里摆出武士般的造型,玩得很高兴。 燕秋用不太确定的口气说:“你们想,石头武器是石器时代的,这青铜剑一看就是青铜器中期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战场?而且使用青铜武器的明显占多数,你们见过两军交战,一边拿着弹弓子,另一边拿着狙击枪,还势均力敌的对射么?甚至拿狙击枪的还死得人更多。” “这个好解释,你看见那地牢了么?说明参战的不光是士兵,还有一些奴隶和死囚,两边的士兵使用青铜武器,分发给奴隶的是石器。使用青铜武器的死人里,两边的军士都有,使用石器的死人里,两边的奴隶都有,所以势均力敌。”我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燕秋没赞同也没反对,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闷不作声的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走着走着,她好像看到了什么,招呼我们过去。 我们过去后,燕秋指着地上的骨头说:“你们仔细看白骨的分布,拿青铜武器的是在四周,而使用石器的是在中间,那就是说,拿青铜武器的明显占了上峰,在围杀武器落后的一边。不像展枭说得那样,是武器混杂的军队。” 我们仔细往周围看了看,这才看出点门道。燕秋说的圈很大,大概有十多米的直径,周围是一些散碎的骨头,同时出现的是一些青铜短刀、短剑和盔甲碎片。而大圈中间的位置,也是一些散碎的白骨,这些骨头中参杂着一些打磨过的尖石。 可以想象到,当时战场的局势确实是一边倒,围而杀之的情形。 苏日娜也提出了疑问,她说:“那这故事就讲不通了呀,拿枪的把手无寸铁的围住,怎么拿枪的还死了呢?即使被围困的想同归于尽,那也完全办不到呀。” 苏日娜的这个疑问,大家谁也回答不上来,其实她的疑问也是我们的疑问,拿青铜武器又穿着盔甲的士兵,怎么就会死那么多?除非那些使用石器的身上绑了炸药。 姜漓催促道:“你们别讨论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反正展枭说得不靠谱,我看磨石头比做铜剑还费劲,还不如给奴隶也发好武器呢。” 这小丫头不说话倒好,一开口便语出惊人。可不是么,磨那些石头武器,那可是需要点工夫的,何不给奴隶部队也发青铜武器呢?那我的论点就彻底被推翻了,显然是这些使用石器的士兵,并没有掌握青铜冶炼的技术。 我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对燕秋说:“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使用石器的是一个时代的,使用青铜器的是另一个时代,也就是说,战争并不是一次性的,这些尸体是两场不在同一时代的战争产物。” 燕秋的专业知识还是很有作用的,她马上回答了我的疑问:“从土层状况的角度考虑,这明显就是一个时期的战争,但是不是同一场,那就无法辨别了。不过要更确切的数据,必须要用到炭十四检测技术,现在我们不具备这个条件。” 胖哥拉着姜漓的胳膊说:“管它什么时候的战争呢,咱们俩先走,让他们讨论吧。我现在就想赶紧换个地儿,在这吃东西我吃不下。”说完,胖哥和姜漓就大步的向前走去。 我们三个也没再继续讨论,跟着他们身后走,生怕拉开距离出什么问题。 其实大家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地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碎骨头,一个不小心就会扎到脚,所以每个人走起来还是如履薄冰,不敢太放松。 走出去大概一公里,前面还是望不到边,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古战场白骨堆,睡在这里还真是对胆量的巨大考验。 我正转着头,边走边拿眼睛四处的扫,想找一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方,作为我们晚上休息的地点,前面的胖哥又有新发现。 他笑着回头,大声的喊我们:“快过来,哥给你们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战争,什么叫做战术。” 我们走过去,发现胖哥正用脚蹬着一块大石头。 这块大石头呈橄榄状,两边明显被打磨过。之所以叫大石头,因为这块石头全长至少在两米左右,中间最粗的地方也有井口那么粗,石头上还沁进去一些血渍,好像红色的花纹,像是天然形成的一般。胖哥这么一蹬,石头上的一些零碎骨头,散落在周围。 胖哥表情高深莫测的摇着脑袋说:“知道为什么武器先进的部队会死人么?本大师来给你们解释一下。看见这块石头了吧?知道这是什么么?” 我们集体摇头,笑呵呵的等着胖哥继续表演。 胖哥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是炮弹。”他边用手比划,边给我们解释:“有一种木头做的大车,上面有一个大长臂,后面拴个绳子,长臂的顶端是个碗状,把大石头放在里面,士兵使劲向下拉绳子,之后突然一松手,就这样咻的一下,把大石头射出去了。那些武器先进的士兵,一定是被这种大石头砸死的,你们看上面还有血呢。这种车叫投石车,我玩电脑游戏的时候里面有。” 胖哥的意思我理解,投石车其实就是通过杠杆原理,将重物或者涂满火油被点着的炮弹,弹射出去的一种武器,属于迫击炮的早期形态。 燕秋点点头说:“嗯,胖哥这回说得靠谱,看来这确实是同一时期的对抗,用石器的士兵虽然没有掌握青铜冶炼技术,但是科学认识并不浅,他们懂得造远程战车。” 苏日娜捡起石头上散落下来的一根骨头,颠在手里端详。 我赶忙说她:“赶紧扔了,也不嫌恶心,那可是人骨头。” 苏日娜并没有理我,依然对那根骨头情有独钟,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我去看她手里的骨头,看大小和形状,那好像是一根人类的小腿骨,不过从比例来看,拥有这根腿骨的战士,个子一定很高,至少也在两米。 我开玩笑的说:“呦,这死的还是个高富帅啊,看这个头怎么也在两米开外,不都说原始人长得矮么?燕秋,赶紧把这根腿骨带回去,说不定又是新的考古发现。苏妹子一定是找到了前世的暗恋对象,看样子眼光还不错。” 苏日娜听见我开她玩笑,一把扔掉手里的骨头,回头瞪我说:“你懂什么?我在警察学校的时候,也是学过简单的解剖学的,虽然那时候总逃课出去玩,但还是能看出来一点,这根骨头的结构有点奇怪。” 我问:“哪里奇怪了?这不就是跟腿骨么?” 苏日娜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说:“我们细心人的世界,你是不会懂的,说了也白说。” 我有点不服气,非要她说说这腿骨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日娜又捡了一根细骨头,在地上边讲边画:“你看,大腿骨是这样的,小腿骨是这样的,你没见过人骨头,你个内蒙人还没吃过羊棒骨么?你想想,腿骨哪里有长得这么对称的?” 听了苏日娜的讲解,我们又集体去看地上的骨头,确实这骨头长得两头宽中间窄,特别的对称。 我去问燕秋:“燕秋,你知道么?这咋回事呀?是不是原始人没进化完全?” 燕秋笑着说:“连羊都能进化到的程度,原始人至少比羊强吧?肯定不是进化的问题。” 姜漓笑着说:“怎么样?展枭这回服了吧?我早说过你太粗心。我看这骨头,倒挺像手指头的中间的一截,确实奇怪。” 姜漓话毕,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R1058 第十九章 人狼之战 那确实像是手指上的一截骨头,放大了几十倍的手指骨,不过也存在其他可能,或许这不是人类的骨头,是某种动物的也说不定,陆姗不在,暂时难以判断。 本来我准备一笑而过,叫大家快些往前走,早点离开这个曾经的是非之地。可是没等我开口,在苏日娜的带领下,其他人都开始捡大石头旁边的残骸。之前被胖哥晃到地面上的骨头,被重新拾起,大家像拼积木一样,饶有兴致的把那些长条状的骨头,摆放回原来可能摆放的位置。 等摆放好了再看,我一口凉气吸回,呛得直咳嗽。就连我这个实实在在的外行,都看得出,那确实是一只手,这只手有四个手指,一个拇指两个关节,其他都是三个关节,不知道是小指的残骸丢掉了,还是本来就是四个手指。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只手属于谁。按照尺寸来看,这只手比之前我们见到的石雕佛手略小,按照摆放的位置来看,这只手的主人在死前,就握着那个炮弹一样的大石头。 我瞪着眼睛问其他人:“这,这怎么解释?” 没人回答我。 胖哥重新拿起一截骨头,在那大石头上使劲的敲,等骨头被敲碎后,胖哥说:“这确实是真的骨头,不是模型玩具。” 燕秋依然很理智,态度平和的说:“虽然这只手解释不了,但是其他事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武器先进的士兵会死那么多?这块巨大的石头倒底是干什么用的?” “你是说这块大石头不是炮弹,而是武器?拿青铜剑的士兵之所以会死亡数量庞大,是因为他们在对抗一个庞然大物?”我为了确认,问向燕秋。 可能燕秋觉得不需要回答,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她没有说话。从包里掏出了洛阳铲,开始在大石头周围的地上挖,只铲掉表层的土,巨大的骨头就一根接一根的露出地面。 从那些骨头的体积判断,这个巨大的骨头属于一个六七米高的身躯。 燕秋还不死心,顺着那些骨头的陈列位置,找到了头部摆放的大概区域,又是简单的几铲,一个超大号的头骨显露出来,而那个头骨怎么看,都不是人类的。 随着头骨的出土,令我们没有想到的事再一次展现于眼前,因为那头骨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狗头。 我大喊一声:“狼人。”同时冷汗已经遍布全身。 经过一阵挖掘后,燕秋终于开口说话了:“现在事情弄清楚了,这是人类士兵和巨型狼人间战斗的战场。数以十万计的士兵,身穿盔甲手持青铜武器,对抗巨大如魔鬼般的狼人。狼人比人类士兵更原始,使用的武器还仍然是石器打造。虽然数量差距悬殊,但是狼人身强力大,凶悍无比,生存能力又远超人类,即使是几十个士兵围杀一只,也难免死伤惨重。” 随着燕秋用语言还原历史,我的大脑中慢慢呈现出当时的场景,在狼人的凶猛袭击下,这些士兵血肉横飞,哭嚎连天,从地面上那些散碎的骨头就可以看得出,当时一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争斗。 本来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竟然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要不是我们之前都见过与黑龙搏斗的狼人,谁都无法相信这个荒唐的事实。 不过还有一点不同,就是我们见过的狼人,那身高完全和这些尸骨没法比。 或许是这场恶战之后,狼人的族群并没有消耗殆尽,一直繁衍存活至今,个头缩水却又有了人性,或许是与人类混血的产物。不管怎样,这都已经是历史了,而且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被记录的历史。 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天已经接近全黑的状态了。看来我们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进,今晚必须在这荒野中过夜。 大家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手脚麻利的把周围的尸骨清理一番。 我和胖哥抱来了一些干草,一部分扑在地面上隔潮,把仅剩的四个睡袋铺在干草之上,打了地铺。又拿剩余的干草生了一堆火,虽不能取暖,但至少可以照亮。 借着火光,大家快速的热了热烤虾,半冷半温的晚餐进肚,火苗就已经接近熄灭状态了。 我们并排躺在睡袋上,枕着背包,准备度过这凄凉的一夜。 天上没有星星,四周全是黑暗,虽然有点点小风,但是并不算冷,比起在雪山顶上,我们自己挖的雪洞里,要暖和多了。现在是夏天,这里又是盆地,虽然长时间的阴天,但是地面散发出来的热量还是够用的。 我躺在地上怎么睡也睡不着,回想着之前在死亡边缘的经历,又琢磨着逃出地牢后的所见所闻,怎么想都不像真事,感觉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但是转念一想,本来我们就是进入了壁画内,或许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幻想而已。 其他人和我一样,好像也失眠了,躺在那里翻来覆去。 我问了一句:“是不是都没睡啊?” 马上就有三个人回答我,唯独姜漓早就进入梦乡了。 为了不吵醒姜漓,我压低声音说:“你们说咱们经历的这些,是真事么?我怎么总觉得稀里糊涂的就发生了?” 胖哥笑了一下说:“你本来也活得稀里糊涂,也不在乎更稀里糊涂了不是?” 虽然胖哥很了解我,说得也是实在话,但我还是不满的反驳道:“我也不是啥事都糊涂呀,比如生意上的事,我可是从来不出差错的。” 胖哥继续笑着说:“我看你生意上也不利索,当初要不是你接了于老板的生意,怎么会认识周老板和他那个不争气的老婆,王圆圆?不是因为这事,咱们能又接了周老板的活,去了望潭寺?明知道不能和周老板有瓜葛,你还做了他女儿的监护人,这才又认识了姜漓,走了这么多路。你还不糊涂?” 我纠正胖哥:“不是监护人,是打理财产什么的助手。”然后又不好意思的自己乐了起来。 胖哥说得没错,一步步走到今天,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或许在冥冥之中就是命运的指引,我的出现和不寻常的眼睛,也许注定就不会有一个平坦的人生之路可走。 这段对话,除了我和胖哥,其他两人是根本听不懂的,苏日娜最爱刨根问底:“你们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不是寻宝队么?” 胖哥哈哈大笑:“你说他展枭是寻宝队?就他那两下子?宝没寻到,自己小命都快玩完了。” 苏日娜又问:“那你们倒底是干啥的?我一直以为你们是盗墓团伙。” 我赶忙解释:“什么盗墓团伙,我们可是守法的良民,从来不干违法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就是经历坎坷还没看见光明。” 正说着,我们远处突然有了光明,那是一簇簇蓝色的小火苗,从地面慢慢升到空中,然后一下子又灭掉了。好像萤火虫一般,在漆黑的夜里非常的好看。那里是我们之前从土里翻出骨头的地方,看样子我们这一翻,骨头里的磷散发了出来。 我指着有光的地方说:“看磷火。” 大家都坐起来看着那边,还在讨论火苗构成的图形像什么,一会像鸟,一会又像汽车。 胖哥自嘲说:“咱们还真是会解闷儿,连鬼火都看出艺术效果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马上没了兴致,我埋怨胖哥:“你啥时候能把泼冷水的毛病改了,咱们还能继续做好朋友。” 胖哥嘿嘿傻笑,对我说:“你不知道么,一位伟大的哲学家说过,就是因为有那泼冷水的朋友在身边,你才时时刻刻警惕着自己的处境,不会误入歧途。” 燕秋问胖哥:“这是哪位哲学家说的?” 我也被逗得大笑,笑够了我告诉燕秋:“这是历史上最胖的一位哲学家说的。” 接着苏日娜和燕秋也开始笑了,看来她俩只认识了我和胖哥的一面,并不知道在生活中,我俩斗嘴也是非常幽默的。 燕秋一边笑一边说:“怎么另一边的磷火不动也不灭呀?”R1058 第二十章 对峙 经历了这些,能够在如此的境况中寻些快乐,大家都不愿太快的结束。我们依然带着笑声,去看燕秋所说的另一边。 零星的几点蓝色磷火飘在半空中,只微微的晃动,并不像之前看到的,会一点点升空然后熄灭。 我感到好奇,去问其他人:“我不是理科生,你们谁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那些磷火会不一样呢?” 并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都变得十分的安静,周围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我推了一把身旁已经完全坐起身的胖哥,不耐烦的问他:“哎,跟你说话呢,你咋了?愣什么呢?” 胖哥并没看我,依然盯着那些固定的蓝色火苗。 我等了半天,他一个字也没说。我马上意识到不好,双手去摇胖哥,边摇边问:“胖哥你们三个咋的了?那不是磷火,那是妖眼?快醒醒,别被迷惑了。” 胖哥还是没理我。 燕秋倒是拍了我肩膀一下,给我吓得一哆嗦。随后燕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我只说了一个字:“嘘。” 看来不是妖眼,他们三个这种奇怪的反映不是被迷惑了,那倒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又仔细去观察那些磷火,除了不会动,和我们之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我着急得不行,略带生气的说:“你们犯病了是咋的?倒底怎么回事呀?能不能别跟我打哑谜?”说完,我就站起身,准备往那些蓝光处走,倒要看看,为什么这些磷火不会飘到空中,不会熄灭。 刚站起来,被身后的胖哥一把拉住,顺势按躺在睡袋之上。 胖哥的脸凑近,瞪着两个大眼睛,狠狠的对我说:“你小子不要命了?” 胖哥这么一说,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又重新安静下来,也学着他们盯着那些光点看。 经我刚才这么一折腾,那些磷火中的两簇,居然移动了起来,移动的方向就是向着我们。紧接着我就隐约听到了呼吸声,离我们越来越近,那声音类似狗的呼吸声,节奏频率非常的快。 现在我彻底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磷火,那是动物的眼睛,在夜晚闪着蓝光的眼睛。 我赶忙通知其他人:“快,快想办法,那不是火,那是动物的眼睛。” 苏日娜补充道:“那是狼。” 她说得没错,就是狼,虽然我是没有在夜里见过狼的,但无论如何也能想象到,除了狼再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了,而且其他三个人肯定早就看出来了,我发现那是动物的时候,并没有人感到惊讶。 从那些光点的数量来看,怎么也有六七只,我们每人对付一只,人数都不够用,这下可玩完了,早知道我就不乱动弹了,或许保持静止状态,那些狼也不敢轻易进攻,井水不犯河水才是上上策。 现在怎么后悔都没用了,独角又和我们失散了,别说对付狼,就连狼的基本习性和进攻方式,我们都不了解。 狼和狗应该是近亲,我仔细琢磨着狗的特征,看看能不能想出对付狼的办法,可是仔细一想,别说是狼了,弄出来六七只大狼狗,我们几个也不是对手呀。 我又开始琢磨如何跟狼搏斗,能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如今这种境况,残废了也行,别要了命就好说。 一会狼群发起进攻,冲过来的第一只,我就把我的左胳膊给他,因为右手还留着写字。等这只狼咬住了我的左胳膊,我们几个一起上,别管是勒、打、咬,只要把这只狼弄死,其他狼或许就能被吓退。 狼是自然界中比较聪明的群体,看到同伴死掉,轻易不敢再发动进攻,能让它们知难而退就是最好的结果。 战斗计划想得挺好,可是执行就是问题了,那可是我的胳膊呀,那得多疼?想想我就觉得这计划不靠谱。 我又去问其他人:“你们知道狼怕啥么?别干坐着了,赶紧想招吧,不然我的左胳膊就没了。” 苏日娜说:“我知道狼怕火,但是火早就灭了。你说你左胳膊没了?啥意思呀?” 胖哥听我说胳膊快没了,拉起我的胳膊,一时着急也分不清左右,干脆两只都揪起来,看看我的胳膊没事,胖哥又甩开我的胳膊,慢慢蹲起身,去观察狼群的动向,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燕秋关切的问我:“你胳膊咋了呀?” 我知道自己一时着急说秃鲁嘴了,赶忙说:“没啥,别问了,先说怎么对付狼群?至少得有个计划吧?咱们能保住几个保几个。” 燕秋听我说没事,手忙脚乱的从自己背包里取出洛阳铲,也蹲了起来,双手握着铲把,做出要向前劈砍的姿势,准备应战。 那群狼很有耐心,其他的狼按兵不动,先靠近我们的那只,在我们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那两只蓝火般的眼睛,就在那里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僵持了大概有十多分钟,那只狼再次向我们靠近了,这回靠近了五米,然后又停止不前了。 我心里暗骂,这些贼畜生,果真是精得出奇,这是在一步一步试探我们,如果发现我们攻击性远输于它们,一定会马上发起进攻,在数秒内置我们于死地。 在准备与狼作战的同时,苏日娜一直不断的推姜漓。 直到这时候,姜漓才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问:“不睡觉干什么啊?推我干啥?” 苏日娜马上喊姜漓:“别睡了,快起来,狼来了。” 姜漓依然保持着昏昏沉沉的状态,嘴上含糊不清的说:“有狼找展枭,他有伏魔刃,不怕。”说完,姜漓翻了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吓得浑身发抖,连自己有刀都忘了,即使刀不起作用,至少在搏斗的时候,也是件趁手的利器呀。 我赶忙摸向用作枕头的背包下面,我睡觉的时候就压在低下,现在大脑非常的清醒,一下就把刀抽了出来。 由于是生死关头,我本来是在心里默念的经文,这次干脆念出声音来,瞬间弯刀光芒闪烁,照亮了漆黑的夜晚,我们周围全都被弯刀的光覆盖,隐约已经可以看见那只离我们最近的狼。 燕秋问我:“你这念的是什么咒?有用么?怎么之前没见你念过?也是道术么?” 我说:“别问那么多了,只要管用就是好咒,要是不管用,就当给咱们几个超度了。” 由于刀光太亮,那些狼的眼睛在黑暗中也不那么明显了,这不是一件好事,会让我们难以判断狼群的动向。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破釜沉舟一锤子买卖,生死由命吧。 借着刀的光,我们看到前面的那只狼,好像是趴在地上,只有脖子直立着,狼头正正的冲着我们。 看见我的刀光,那只狼开始有动作了,它干脆把直立的脖子伸向前方,用下颌贴地,好像一只温顺的狗,两只眼睛还是盯着我们看。 我高兴的说:“有用了,你们看,那只狼好像害怕了。” 听我这么说,苏日娜干脆把拿在手里,准备当作武器的手电,给点亮了,向那只狼照过去。 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看清那只狼了,个头很大,比我们之前在军事基地里见到的,能大两圈,全身黑灰色的毛,非常的浓密,这一定就是独角说的狼王了。 手电光照过去之后,那只狼没有发动进攻,也没有被吓退,而是做了一连串奇怪的动作。 那只狼依然是趴在地上,好像匍匐前进一样,往前挪了一米。之后又站起身开始绕圈,绕着直径两米的圆圈,跑完三圈,扬起脖子发出悠长的狼嚎声,然后又开始跑圈,不停的重复动作,每跑三圈,都会发出一声长鸣。 我们几个被这奇怪的动物行为给搞愣了,谁也没看出这只狼的行为倒底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在意这只狼的行为,我在乎的是它还想不想吃我们,要么表示友好灰溜溜的离开,要么召集同伴和我们大干一场,现在这种状态,把我也给弄糊涂了。 眼看刀光减弱,我把弯刀一横,身体前倾,试探的做出恐吓的动作,用喉头发出粗重的声音。R1058 第二十一章 吃与不吃 被我这么一吓唬,那只狼停止了奇怪的动作,站在那里尾巴对着我们,扭过头看向我们的方向。 看了一会,它散步一样的往狼群所处的位置小跑,跑了一会又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看我们,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这时的我们更加警惕了,不知道它是不是回去召唤同伴,发动进攻。 胖哥埋怨我说:“它喜欢折腾,你就让它折腾呗,你吓唬他干什么?万一回去叫同伙来,咱们可不一定打得过。” 我没有理会,最关心的还是狼群的动向,生怕对方来个紧急冲锋,那我们可招架不了。 那只狼归队后,狼群出现了一阵骚动,然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 我握紧了手中的刀,手心里全是汗水,准备迎接狼群的突袭。 令我们措不及防的是,竟然在我们身后的方向,跑出来四个蓝光,慢慢向我们的侧面移动。 这也就是说,在我们全神贯注,注意前方狼群的时候,我们身后其实一直还隐藏着两只狼。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身后还有?”我惊恐的说。 燕秋语气沉重的说:“哎,看来我们的智商完全被玩弄了,前面这只狼刚才所做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其实真正进攻小队,早就绕到我们身后去了。我们身后的黑暗里,不知道还隐藏了几只,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我转头向身后看去,一片黑暗,看不出有狼的存在,但是我坚信,这一定是伪装,说不定狼群早就慢慢的靠近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从黑暗中扑出来。 刚才狼群中的几声嚎叫,一定是下达某种命令,我们周围的狼群要展开包围之势,不然那两只我们身后的狼,也不会向我们的侧面迂回。 我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在侧面的两只狼身上,随着它们缓慢的移动,我的目光死死的紧跟。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两只狼一直没有停下,应该是一路小跑的,兜了一个大圈子,好像故意绕开我们似的,最后也回归了狼群。 当那两只狼归队后,狼群中又是一阵短促的叫声,听起来有点像狗争抢食物时的声音。叫声结束后,大概安静了两分钟,那群狼竟然走了。 眼看着狼群似蓝火般的眼睛,快速的远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后有两簇蓝火稍停了一下,便完全隐没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前前后后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浑身早已湿透,不知道是身上出汗发冷了,还是真的害怕,反正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一场对峙的最后,却搞得我们四个全都傻了,本来以为是一场搏命血战,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 我努力控制着不停打架的上下牙,颤抖着问旁人:“这是什么情况?那群狼怎么走了?” 燕秋说道:“不走怎么的?你还想试试战斗力?” 我拿肩膀碰了一下燕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那群狼为什么就走了呢?我压根没看懂。” 苏日娜重新躺下,长出了一口气说:“哎呦,我还以为今天跟你们同生共死了,动物的世界真心搞不懂。” 胖哥依然很认真的说:“拉倒吧,这都看不出来?这是缓兵之计,那群狼看见我们带武器了,而且展枭的刀一看就厉害,它们是假装走掉了,藏到黑暗中,趁我们不备发动进攻。” 一听这话,我本来放松的身体又马上紧绷了起来,本来已经躺下的苏日娜也蹦了起来,大家都开始四处查看,希望能在黑暗中看出些蛛丝马迹,以免遭遇偷袭。 胖哥见我们的状态,一阵大笑,笑够之后胖哥说:“我逗你们呢,看你们一个个吓那样。” 我一听,胸中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忿忿的说胖哥:“你真是我亲哥,能不这么吓唬人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谁是心脏病潜在患者,叫你这么一吓唬,非得了心梗不行。” 胖哥压住了幸灾乐祸的情绪,憋着笑对我们说:“你们想啊,就这悬殊的战斗力,人家天天吃肉的主,来之前早就知道了。我看呐,这群狼今天就没准备吃咱。要么是路过,要么是有其他原因。” 如果是路过的,那这群狼也没必要跟我们耗这么久,那个带头的狼,跑到我们前面,又是转圈,又是叫唤的,折腾了好一阵,难道是吃饱了撑的,消化食儿呢?要说有其他原因,能有什么原因呢?我们和它们八竿子打不着,人和动物又干脆不在一个频道,我们没有招惹它们,它们和我们更没什么交情,怎么想都是牛角尖。 苏日娜解释道:“我大概看出来了,这群狼本来想吃咱,后来你把刀拿出来,那只狼一看这小子不好惹,于是原地开始做动作,其实是部署军队。等它回到狼群中,开始喊埋伏好的同伴发动袭击。可是一喊,就出来两只,等归队后那头狼就问,埋伏班的怎么就俩呢?那俩狼说因为都拉肚子,所以今天没出来。头狼一看,完蛋,今天的围攻战术失败,于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没想到一惯严肃的苏妹子,今天居然也这么幽默,小故事让她编得还有理有据的,逗得我们一阵捧腹,把刚才的紧张情绪全都抛在了脑后。 燕秋还问:“接下来呢?” 我们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姜漓一劲翻身,烦得睡不好觉。 笑够了之后,燕秋很认真的说:“这狼的行为确实有点古怪,咱也没有个专家,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意思。我是怕今晚的狼群,只是给我们个警告,万一我们不领会其中的意思,下回只怕是没那么好过关了。” 我又回想那只头狼,在我们前面又是转圈,又是嚎叫,倒底是要表达什么内容,还真是有点难猜。 我对他们说:“只要弄清楚,那只头狼要表达什么意思,或许就真相大白了。” 胖哥又开始扮演他私家侦探的角色,用手扶着下巴说:“我觉得吧,没那么复杂,这群狼或许是吃饱了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我们。如果是饿急的狼,别说我们是白给的,即使是豁出命去,狼为肉亡也正常。那只狼在我们面前跳舞,其实就是为了炫耀它厉害,告诉我们不是怕我们,是现在不想吃。之后又当着我们的面,把藏在背后的两只狼叫出来,估计也是为了威慑我们,告诉我们后面早有埋伏,我们都没发现。总之就是可劲儿的嘚瑟。” 胖哥的分析是比较客观的,自然界中的野兽,也不会有太复杂的行为,无非就是吃与不吃,或许今天我们能够不知不觉的躲过一劫,就是因为狼群并不饿,在遇到我们之前,已经饱餐过了。 其他两人也比较赞同胖哥的解释,燕秋说:“嗯,估计也就是这么回事,咱们运气好,狼群吃饱喝足了才碰上我们。不过那只头狼还挺逗,知道的是炫耀示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狼也信萨满教呢,你们看它那些动作,让我想起了嘎鲁大叔的邻居,就好像在问神灵,咱们这些人能不能吃一样。” “你还别说,还真有点像,尤其是跳舞的姿势,要是给这狼挂上彩色布条,也能自食其力,换羊腿吃了。”我笑着说。 一阵讨论过后,我们还是决定轮流守夜,每过两个小时换一个人看着,以免那群狼后悔了,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本来我也不太睡得着,所以自告奋勇做第一个,躺在那里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不自觉的睡着了,也没有再叫醒第二个守夜的胖哥。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没有被阳光晒醒,是因为周围起了大雾,雾很浓,十米之外已经看不清事物了。 我坐起身,拿过水壶,先漱了漱口,又灌了一大口水。 放好水壶后,我去看身边的人,昨晚的三人都还在,或许是睡得晚,都还没有醒来。我又去看姜漓,这才发现姜漓竟然消失了。R1058 第二十二章 晨练 发现姜漓不在原位,我马上就清醒了许多,赶紧坐起来四处张望,由于周围被大雾掩盖,根本看不远,目所能及的地方人影都没有一个。 该不会是我睡着了之后,那群狼又来了吧?难道真被胖哥说中了?瞬间急得我眼泪就快下来了,要知道本来说好的轮流值夜,都怪我睡着了,姜漓要是被狼给叼走了,别说我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其他人也不能饶了我。再碰上姜漓的妹妹,我这个做朋友的可怎么交待呀? 越想越觉得事情太严重了,我赶紧把身旁的人都晃醒,着急的说:“快起来,姜漓不见了。” 胖哥迷迷糊糊的起来,睡眼惺忪的问:“轮到谁站岗了?是到我了么?” 我见他不紧不慢,越发的着急,使劲推胖哥说:“天都亮了,还站啥岗?你快起来吧,姜漓没了,让狼吃了。” 听我这么说,其他人一下子都精神了。 燕秋已经略带哭腔,抓着我的肩膀就问:“怎么搞的?狼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姜漓的尸体呢?” 我赶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是可能被吃了,我一觉起来姜漓就不见了,之前犯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忘了叫胖哥起来守夜,这可怎么办呀?” 没多讨论,大家马上制定了计划,分散开寻找姜漓的踪迹,如果遇到危险马上往回跑,一定要记住宿营的位置,不能再走丢了。 短暂的计划制定结束,我们就起身开始找人,我选择了狼群昨晚所处的位置,狼是那个方向来,也是那个方向离开的,如果姜漓真的遭遇狼群,一定最有可能是在那个方向,只希望她是被困住,还没有遭遇危险,即使是受伤,我们都没办法救治。 我一边在大雾里缓慢的往前移动,一边小声呼唤着姜漓的名字,不敢太大声也不敢走太快,周围能见度太低了,太过张扬恐会招来危险,如果从雾中窜出两只饿狼,我连简单的防备都做不到。别姜漓遇难了,再把我自己搭进去。 正往前走着,看见大雾中出现一个东西,张牙舞爪的像一棵树,但肯定不是树,因为那东西一直在摇摇晃晃的,并且向我的方向移动过来。 难道这山谷里真的有成了精的妖怪?我不敢再乱动,停下脚步俯下身子,注视着那边的动向。 确实是一棵移动的树,分明可以看见树的枝杈,在大雾中诡异的摇晃,摇晃的频率并不快,好像一个令人恐怖的鬼影,在雾中舞动,离我越来越近。 我并不愿后退,远离这个怪物,因为姜漓可能是遭遇狼群,也可能就是被这个怪物捉去,我非常想知道姜漓倒底怎么了,是死是活必须找到她的下落。 只要是邪祟(suì),一定害怕我的伏魔刃,我没多做考虑,一把抽出带在身上的弯刀,经文早就念得滚瓜烂熟,雾中发出了朦胧的蓝光。 蓝光刚一亮起,那个移动的树马上停住了,停在原地不再向前,也停止了没有节奏的乱晃。看来有作用,一定是我的弯刀镇住了邪物。 我把刀尽量的向前伸,脚下开始向那个怪物移动,一边走我心里一边想,一个树怪的致命点倒底在哪? 植物不像动物,动物有大脑,有心脏,即使成了精成了怪,那这些脆弱的身体结构,一定是其致命要害。植物就不同了,树的致命点应该是在树根,可树根是错综庞大的体系,我肯定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树根全部斩断,而且我还不知道这个树怪倒底是个什么形态,如果它的根依然在地下,只是通过树根的延伸来控制身体移动的,那我想砍断树根,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俗话说得好,人活脸树活皮,我马上转移了攻击点,或许攻击树的表皮要容易得多,但是树的周身全是树皮,我该如何攻击,怎么处理,才能快速剥掉树皮,要了这棵树怪的命呢? 不管怎么样,我这弯刀最起码它是害怕的,管它致命点在哪,只要我扑上去,以最快的速度捅它几十个窟窿,我想对于它也是接近致命的打击,这种攻击方式应该是最有效,最直接的了。 想着想着,我已经和那个树怪相距几米了,要不是浓雾的原因,我现在应该可以看清它的全貌了。 我停下脚步,又开始仔细观察,希望能看出来那倒底是个什么形态的怪物。使劲看了半天,我才发现,这个树怪已经快成人型了,它下半身完全和人一样,有两条腿,应该就是靠着双腿移动的,而上半身全部都是树的枝杈,或许它就是靠这些枝杈来攻击。 快成人型,说不定内部器官就和人差不多,已经修炼出了心脏也说不定。 事不宜迟,趁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反手握刀,直接站直身子,嘴里发出大喊给自己助威,拼命的冲了过去。相信我的突然袭击,一定能打它个措手不及,只要我到了它的近前,能迅速找到心脏所处的位置,马上给它来上几刀。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让人难以预料,关键时刻总是给人沉重的打击,就在我即将和树怪短兵相接的时候,地上有一根埋得比较深的白骨,露出地面一部分,正是那部分,把我脚尖一挡,我马上失去重心,身体前倾,摔了出去,同时我的心也坠入了无底深渊。 失去了最佳战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的命八成要随着姜漓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眼睛一闭,一个大马趴就摔在了地上,地上的碎白骨弄得我身上一阵疼痛,我的弯刀也随着我摔倒的姿势,扎到了前面的土地上。 等了几秒钟,我除了被摔得生疼,并没有感觉到,来自其他物体的攻击,难道这树怪反应迟钝?我还有转机?我赶忙爬起身,也顾不得脸上身上全是土,四肢用力一撑,身体往前一扑,便抓住了我的刀。 抓住刀之后,我并没做什么停顿,直接站起身,转头就要刺向树怪之前所在的位置。 当我刚要刺出的时候,我的眼睛马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大脑给我的信息是不能刺,我使劲往回转身,极力收回将要刺出的刀,然后又是因为惯性作用,我再一次后背着地,摔在地上还打了两个滚。 这时我的脑中闪烁的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那竟然是姜漓的脸,正瞪着双眼,张着嘴,站在那里惊恐的望着我。 摔倒后的我还没反映过来倒底发生了什么,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去看姜漓。 姜漓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面脸疑惑的表情,望着我一声不吭,而在姜漓的肩膀上,正扛着一个大树杈子,不知道是从那棵树上掰下来的,活像一只采了果的猴子。 还没等我问清缘由,姜漓就先开口问:“展枭?你干什么呢?睡毛了?” 原来刚才在雾里摇摇晃晃的,居然就是扛着树杈子的姜漓,我还以为是什么树成精了,害我舍命摔了两个大跟头。 我一股无名火起,冲着姜漓大喊:“你不老实呆着,跑这作什么妖呢?我还以为你让狼给叼走了,没想到你跑这吓唬人玩。” 姜漓委屈的说:“没有呀,我看你们都睡着,想看看周围是什么环境,发现地上有这个大树杈子,你看上面全是果子,能吃。我准备扛回去,给你们补充补充维生素。哪有什么狼?我看黄鼠狼都不会来这么荒凉的地方。” 我又埋怨道:“那你看我来了,你咋也不喊我一声呢?害我摔倒。” 姜漓又说:“我哪知道是你,我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有蓝光,因为有雾也不知道是啥,我就吓得不敢动了,过了一会你竟然冲出来了。我以为你中邪了,摔了一下又一下的。” 我是彻底让她整无奈了,也怪自己想得太多,误以为是有树成精了,也没再和姜漓计较。 我问姜漓:“你说你这树杈子是从地上捡的?哪呀?”R1058 第二十三章 群狼引路 由于刚才我冲向姜漓时的叫喊声,引来了分散寻找的其他三个人。 燕秋第一个赶来,气喘吁吁的问:“姜漓找到了?你俩遇到什么了?我怎么听见展枭惨叫?” 我一边拍身上的土,一边回答燕秋:“没什么,姜漓拿个树杈子,把我给绊倒了。” 我解释的工夫,胖哥和苏日娜也赶到了。 胖哥见姜漓扛的树枝上,全都是半红半绿的果子,揪下来在身上蹭蹭就咬了一口,边嚼边说:“哪采的野果?不错呀,挺甜。狼呢?” 我赶忙打掉胖哥手里的果子,对胖哥说:“你又乱吃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因为之前有中毒的先例,胖哥也没因为我的行为而不爽,反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好意思的在身上擦自己沾了果汁的手。 姜漓先说:“没事没事,吃吧,我都吃了俩了,没有毒。” 胖哥一听,又高兴的摘了一个更大的,开始啃起来。 接着姜漓又问:“你们都说有狼,你们看见狼了?在哪呢?” 苏日娜笑着说:“你睡得可真够死的,昨天晚上狼群来光顾了,你一点都不知道?” 姜漓马上露出惊奇的表情,对我们说:“啥?真有狼群?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不叫我啊?” 苏日娜又说:“咋没叫,叫了半天你也没醒。” 姜漓摇着苏日娜个胳膊,问她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是怎么对付的狼群? 苏日娜才继续说道:“用展枭的伏魔刃呀,还是你半睡半醒的时候提醒我们的,没想到你竟然不记得,难道是在说梦话?” 胖哥吃完一个野果,问了和我同样的问题:“你这一树杈子的果子,是从哪来的?赶紧带我们去,我们多采集一些,作为粮食储备。” 姜漓也作了相同的回答:“捡的,就在那边。”说着姜漓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这就有点奇怪了,要说姜漓是找到了果树,从树上掰下来的,我倒能理解,可是她偏偏说是捡的,就有点撒谎的嫌疑了。捡什么的我都听说过,就是没听说过还能捡果树枝。 我又确认了一遍问:“真是你捡的?你是不是怕我们因为你跑太远,批评你呀?老实交代,倒底哪来的?” 姜漓脖子一歪,不乐意的说:“说是捡的,就是捡的,给你弄果子吃,你还说我啊?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我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下姜漓捡的过程。 她说早晨醒了,看我们都在睡觉,自己想四周看看,因为起了大雾,看不见太远,就往远走了走,围着我们的宿营地绕大圈,没成想走着走着就看见一个树杈,上面很多的果子,自己吃了两个,就准备扛回来给我们尝尝。 当说道与我碰面时,我打断了姜漓,是怕自己的囧事变成笑柄,也是因为已经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 打断姜漓后,我就让她带我们去她捡果子的地方,大家跟着姜漓,又走回了那里。 姜漓捡果子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和其他地方一样,全是古战场遗留下来的碎骨,可是地面上散落了很多的果树叶子,这充分证明了姜漓没有撒谎,确实是在这里捡到的果树杈。 这非常奇怪,难道有人采了果子放到这里,又去办其他的事了?或许是姜柔也来到了这里?为此我们在原地等了很久,依然没有什么人影。 因为怕宿营地里的装备丢失,我们没敢多逗留,只能寻着一些参照物,走回了宿营地,睡袋、背包原封不动的躺在那里。 等回到了宿营的地点,我再回头看我们走回来的方向,惊奇的发现,按照距离推算,姜漓捡到果树的位置,正是昨晚狼群所停留的地方。 我把我的发现跟其他人分享:“你们看,姜漓捡到果子的位置,不就是昨天晚上那群狼待的地方么?难道这果树是狼群落下的?” 姜漓一边揪下果子,往大家背包里分装,一边说:“你有没有点常识?狼是食肉动物,又不是杂食动物,狼采集果子当球踢么?” 胖哥一边吃果子,一边给姜漓帮忙,嘴里填满了食物,口齿不清的说:“对呀,对呀,狼弄果子干什么?估计就是巧合。” 说道这里,胖哥的态度马上一个大转弯,使劲咽下嘴里没嚼完的野果,指着树叉子说:“就是狼留下的,你们看。” 我们顺着胖哥手指的方向一看,还真就是,在树杈靠近断裂的位置,布满了咬痕,把树皮咬得乱七八糟。 燕秋做思考状说:“难道真是狼群弄来的果树?看这狗啃的样子,八成没错。” 狼群把果树咬断,真的是为了吃果子?难道这群狼是吃素从良的狼?难道它们昨晚没有攻击我们,是因为它们戒了荤腥?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怎么突然脑子不灵光,会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可是也没有其他解释了呀。 我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敢太直接,恐怕引来嘲笑:“你们说,这些狼昨天不吃我们,是不是因为饮食习惯特别呀?” 胖哥瞪着眼睛问:“你是说这群狼吃素,所以对我们没兴趣?” 我点点头,本来以为会遭来众人的迎头痛击,没想到其他人居然都表示赞同。 胖哥还拍着我的后背说:“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确实啊,这群狼肯定是吃素的,不然为什么见到我们都不吃?” 这回终于轮到我反击了,我站起身指着所有人说:“你们这群傻子,这种话也信?狼不吃肉那还叫狼么?那是食肉动物的天性,死都不会变的。” 听我这么说,所有人都好像憋了好久,噗哧一下都笑了起来。 燕秋笑得格外开心,好容易喘匀了气说:“原来你不傻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傻到以为狼会吃果子呢。”说完又继续大笑。 只剩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原来他们早就串通一气,故意憋着坏看我笑话呢。 我又坐回原位,垂头丧气的问:“那你们说是为啥?为什么狼不吃我们,还留下了果子?” 这下把所有人都问住了,谁也解释不了这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姜漓说:“你们想有没有这种可能?那群狼是不是跟我们表示友好呀?不仅没吃我们,还给我们留下了食物。” 狼是智商比较高的动物,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怎么想也想不通,狼为什么会向我们抛出橄榄枝?如果说这群狼真的因为某种目的,专门拿食物来贿赂我们,那这群狼至少也是狼精的级别了,比狗都通人性。 正想到这里,远处突然传来了狼的叫声。 这一声长长的鸣叫,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胖哥瞪着眼睛问:“难道这群狼知道我们在讨论它们?这是在回应我们?” 这就有点太夸张了,如果狼群确实有目的,那监视和跟踪应该可以做到,远距离回应我们的对话,那在不安装窃听器的条件下,连人都办不到。 说话的时间里,三个女孩已经把我们睡过的地方,全都整理好,该装的东西都装回了背包。 姜漓背起包说:“走吧,既然狼群有目的,咱们就去看看,倒底是什么目的。” 既然如此,也只好这样了,居住在这里的狼群,如果真的是和我们表示友善的话,那它们应该是我们顺利离开的最好线索了,这次我没有阻拦,或许找机会向狼群表达善意,能得到它们的帮助。 我们所有人向着狼叫传来的方向,走进了大雾之中。 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大概三公里,途中虽然听到了狼叫,却没见到狼的影子。 我判断那群狼一直在我们的前方,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用叫声在引导我们前行,由于大雾的存在,我们并没有看到它们的身影。 走着走着我们发现前面已经是山壁了,按照周遭的环境推断,肯定不是我们下来的雪山。当走到山边的时候,一座巨大的石门,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R1058 第二十四章 大石门 石门镶嵌在山壁之上,是由两扇巨大的石板构成,宽度有七八米,四辆家用汽车并排通过没有问题。 由于雾太大,我们抬头根本看不到石门的顶端,我估计高度怎么也在二十米左右,站在石门下,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好像随时要倒下来一样。 在石门的两侧,还各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已经看不清楚容貌了,但是从轮廓来看,应该是两个女神之类的雕塑,除了腰间的雕刻还可以看出围了类似纱巾的东西,其他部分并没有着衣,身体的结构比例非常好,让人联想到欧洲早期的雕塑艺术。 两座雕像的尺寸也是十分巨大,光脚面的高度就有一米多。 更令人在意的是这两座雕像的姿势,可以用怪异来形容。我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了表达什么行为动作。 雕像并不是和山壁紧贴的,而是四十五度角向前倾斜。下颌抬高仰脸看天,身体前倾用力的挺胸,双臂自然下垂略微向身后伸展,双腿双脚并拢,双膝微弯。不知道是将要蹲下,还是已经从蹲下的姿势站立起来,就在那个动态的瞬间静止了。 由于下蹲的姿势臀部后翘,雕像又挺着胸,在雕像的背部形成了非常流畅的曲线,常年在曲线处聚集的露水,顺着雕像留下来,让雕像石质的背面十分的光滑,时而有水滴落下,让石雕的双脚周围非常潮湿,周围长着许多绿色的苔藓。 我们没心情研究雕像的用意,而是更在意这道巨大的石门通向哪里。 胖哥高兴的说:“这道门一定通往外界,那群狼是好心,引我们走出困境呢。” 燕秋好像并不太赞成:“我看没那么简单,这群狼会无利起早?我觉得石门后面一定隐藏了其他建筑,而在建筑里一定有这群狼想要达到的目的。” “不管是啥,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走。”我招呼大家一起去开门。 走到石门跟前,我们才看到,在两扇石门对缝的两边,分别雕刻了两只狗的雕刻,现在或许可以认定为两只狼,雕刻并不大,必须靠近了才能看见。 胖哥见到两个雕刻,非常的惊讶,指着雕刻对我说:“我们见过这样的图案。” 我使劲回忆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或许之前的行程太过费心思,我已经无暇浏览各处的细节了。 我问胖哥:“在哪见过呀?你赶紧说,说不定有线索呢。” 胖哥道:“我就说你糊涂吧,你忘了咋俩认识姜漓前,你被大虫子咬了胳膊。之后进的那个铜屋子,有个石头球。” 我马上就想起来了,进入泰山的陨坑之前,我俩所处的铜墙壁的密室中,有一个石球,石球后面就是进入陨坑的入口,而在那石球两侧的墙壁上,正雕刻着两个这样的图纹。 我当时以为是看门狗,现在才知道,或许那雕刻的是两只守卫入口的狼。 姜漓问道:“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陨坑么?” 我点点头。 姜漓又说:“你们进去的不是入口,而是出口,我进去的才是入口,也就是你们用作逃跑的那条路。” “那这扇门就是某个地方的出口?那群狼的职责一定是守卫这个出口。”燕秋分析。 这样一来,情况就复杂多了,门后面如果真如燕秋之前的分析,并不是走出去的通道,而是某个奇特的处所,我们是不是要打开这扇门就不好抉择了。 如果那群狼是被人驯化,专门守卫这里的,那这门后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或许隐藏着我们想要了解的一些答案。 但是作为守护秘密的狼群,又为什么会故意引我们前来呢?一定是遇到它们处理不了的问题,也就是说狼群已经守不住了,需要我们帮忙。 我现在的思路非常清晰,给大家分析道:“这个门我们不能开,你们想想,如果狼是这里的守卫者,那它们会尽力的保证这里不会有人打扰,肯定是闲人免进的状态。如今狼把我们引到这里,一定是要有东西从里面出来,而且一定是狼群守不住了,叫我们来帮忙。那出来的东西必定是非常危险的,连狼群都感到害怕,我们的力量又如何对抗得了?” 我说完,大家同时进入了思考,过了十多分钟,胖哥点点头说:“展枭说得有道理,你们看这两座雕像,好像要起飞的超人,一定是被门后的东西吓的。问题是,门后会出来什么呢?难不成会出来一个巨人?抱着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苏日娜笑笑说:“会不会有下金蛋的鸡不知道,但是说不准后面确实有巨人,你们忘了我们身后的那些尸骨了么?万一这门是为了阻挡巨型狼人大军,那我们开了门,会不会有大批的狼人涌进,那可说不准。” 燕秋也表示同意:“嗯,没准。古人修建大型建筑,或者大型的建筑群,无非就是三个目的。一是炫耀,展示统治者君临天下的威严。二是祭祀,向上天的神灵表达敬意,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神选者的身份,达到巩固统治地位的目的。三就是战争,比如长城,为了抵挡某些苦于对抗的敌对势力。如果当年的战争,人类获胜了,那这扇大门一定是为了阻挡那些残暴的狼人军队,而修建的,虽然这里的人类已经灭绝,或者迁徙到其他地方,但是狼人的种族或许还存在,而且一直都在这座石门背后。” 姜漓是唯一一个提出疑问的,她问道:“狼和狼人不应该是亲戚的么,为什么狼群不把狼人放进来?狼把我们引来,怎么就知道我们不会开门,万一我们打开了这扇门,狼群不是弄巧成拙了?这扇门现在没有任何的异动,也没有感觉到另一面有破门而入的趋势,难道狼人军队的进攻是周期性的,那群狼知道马上会有危险来临?这扇门并没有坍塌、破损的痕迹,那狼群怎么就知道自己这回守不住了,而找我们帮忙呢?” 姜漓的一连串疑问,我们谁也答不上来,但是简单的就把我们之前的猜测全部否定了。她用疑问的方式阐述了自己的理论,这些疑问和我们的分析相碰撞,那我们的分析就完全不靠谱。 那现在就只有两个原因了,要么是狼人守累了,找我们几个来换班。要么就是狼人想打开这扇门,门后有狼群想要去的地方,或者想要得到的东西。 怎么想也想不通,我拿目光向其他人寻求帮助。 胖哥见我无计可施,试探性的问:“要不我们试试?把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姜漓不是说了么,狼群把我们引来,根本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开门,说不定开不开门都不重要呢。如果这里是个出口,我们肯定会像当初一样,找到入口并且回到起点,那不就找到回家的路了么?” 听胖哥这么一说,我马上又信心百倍,现在听到啥我都不兴奋,只要听到有能回家的路,每根血管都膨胀了。 我上去用力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我又叫来其他人,大家用力去推同一扇,推了半天也没反应。我们又换推另一扇,结果依然是人动门不动。就这样折腾了几个小时,我们歇一会推一会,一次次的与石门抗争,把我们所有人都搞得筋疲力尽,那巨大的石门就好像是假的一样,连晃都没晃一下。 现在我们已经彻底明白,狼群把我们引到这扇门来,确实不用担心我们会不会开门,因为我们根本就开不了。 我们肚子早就饿了,早晨只吃了果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来点午饭。想了半天,我们还是掏出了苏日娜背包里所剩无几的虾,并没有继续吃野果。 刚准备吃,迷雾中好像有一个东西向我们移动而来。R1058 第二十五章 以狼为友 我们靠门坐着,本来准备先享用一下午餐,没想到雾里会有东西向我们移动。不过从移动的速度来看,好像并不危险,现在要是能走过来个什么守护者之类的,给我们解答一下所有的疑问,再好好款待我们一下,之后把我们安全的送出去,那将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我带着无比的期待,等待雾中飘飘的身影,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神秘女子的相貌。可是那个移动的物体越近,我们就越觉得不对劲。 当我们完全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得站起身,手里的虾也忘记往嘴里放,全部靠着石门向后退,缩在一起。 那正是昨晚的狼,它如同散步一般,四肢轻快矫捷的慢跑到我们的不远处,身上的皮毛在白天看质地更好,随着小跑时的颠动,厚重的毛皮上泛着光泽。 在那只狼的口中,正叼着一条大号的鱼,鱼的品种不知道,至少有二十斤。 那只狼在我们不远处停下脚步,恭敬的低头张口,将口中的鱼放在地上,然后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嚎叫,转身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就徜徉而去了。 待那只狼重新消失在迷雾中后,我们几个像得到生日礼物的孩子般,高兴的跑向那条大鱼。 鱼在胖哥的手中还活蹦乱跳,胖哥高兴的说:“哈哈,果然没错,那些果子就是狼给我们送的食物,看,这回送来的是鱼,每餐换食谱,还真是周到啊。” 本来大家平时嫌脏都不愿触碰的鱼,现在简直如同至宝一般,都抢着想摸摸那条鱼,我想受宠若惊之余,大家高兴的主要原因还是来自狼。 本来我们以为是死敌的动物,竟然主动向我们抛出友谊的讯号,狼群既然和我们是站在一边的,那我们今后再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就会多一群强力的帮手,首先安全问题就解决了。 再就是动物与人之间这种超乎寻常的关系,让每个人都兴奋不已,本来在我们心中无比凶狠的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好相处,狼在我们心中马上从阴险狡诈、穷凶极恶,变成了善良懂事、聪明可爱的动物。 也不管什么吃人家嘴短了,狼群的好意我们怎么好意思拒绝?大家不用分工,便都着手忙活起来,没一会,那条大鱼已经在姜漓娴熟的烧烤技巧下,变成了香气四溢的美食。 我拿刀把鱼切成段,大家就着壶里的水,开心的大吃起来。 一边吃胖哥还提醒大家:“哎,你们少吃点,那鱼留出一些,万一咱们的狼朋友来了,给它们吃,别咱们都给吃完了。” 平心而论,我也算是胖哥的知己好友了,他吃东西不顾他人的毛病,我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都没改变,没想到就因为狼的一次雪中送炭,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来这次胖哥不只是感激,更多的是感动,发自内心的把狼群当成了朋友。 虽然大家都还没怎么吃够,但还是自觉的剩下半条鱼没有吃,期待那只狼再次出现,我们能借花献佛表达一下谢意。等了半天狼也没出现,看来这狼群还挺忙,没那么多空余时间再来看我们。 胖哥把剩下的半条鱼切了切,重新分给大家,自己还留了最大的一块。 我嘲笑胖哥说:“不给你狼哥留了?” 胖哥笑着说:“哎,人家自己能抓,看不上咱们这分吃一条,你就踏实吃吧。” 我马上反驳:“我有什么不踏实的,怕是冷了某人的一片孝心。” 胖哥斜着眼瞅我,狠狠的咬了一口鱼肉,表示示威,嘴里塞满了鱼肉,也没再说话。 大鱼的好处就是几乎没有刺,只有中间的大鱼骨,三口两口我们就把剩下的鱼肉吃完。 胖哥嘴里的鱼肉还没完全咽下,雾中又传来了狼的嚎叫声。 苏日娜一拍胖哥后背说:“完了,人家回来了,你把鱼肉都给吃完了,狼哥一生气该把你吃了。” 胖哥没好气的回苏日娜:“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句话的意思是,吃饱了么?走吧,干活了。” 姜漓笑着说胖哥:“你别瞎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狼语?” 我马上替胖哥解释:“不是他懂狼语,傻子都知道,这是狼群的召唤,一定是和之前一样,叫我们朝那个方向走,要引我们去一个地方。” 姜漓指着身后的大石门问:“那这门我们不开啦?我还想看看门后是什么呢。” 燕秋说:“没准是刚才那只狼王送鱼的时候,看见我们没办法打开大门,领我们抄小道呢。” 姜漓只好作罢,无奈的说:“那好吧,咱们去看看,反正这门在,也跑不了。不过那只可不是狼王。” 我马上问她:“你怎么知道不是狼王,狼这种动物你也懂?” 姜漓说:“我对动物的了解也是不少的,而且独角之前不是说过?出来捕食的都是母狼,真正的狼王是公狼。狼王的工作只是管理氏族体系,调整狼群成员间的关系。指挥捕猎作战的,只能称作头狼,也就是带领捕猎团队的小队长,一般是狼后。” “狼群还需要调解?难道狼群中狼王是居委会主任?”我不解。 姜漓被我逗乐了,回答:“可以这么说吧,狼群也是群体,也会出现内部矛盾的,所以就需要有一个实力远超的狼王,来做中间人,稳定狼群中的社会关系。比如头狼捕猎后,把食物带回去,那些参与捕猎的狼,分到的食物就会多一些,出力少的就会分到的少,或者干脆饿肚子,自然会对分配食物的狼表示不满,这时候就需要狼王出来,武力制止逆反情绪。而且各种狼群的制度也不同,有的狼后是不允许其他母狼和狼王生宝宝的,除了自己的女儿。而狼后自己却可以很随便,所以有的狼群中,一些第二代的母狼,很有可能都是同母异父的。独角说的那种一只公狼,一群老婆的状态不是所有狼群都如此,只在狼群中占少数。” 姜漓这套理论,把我们所有人都说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关于狼的习性,姜漓比独角懂得还多。 这也反映出姜漓确实是个古灵精,当初独角给我们讲的时候,她居然一言不发,不赞同也不反驳,还在那里装傻装好奇,结果那单纯无知的外表,把我们全给骗了,就这招远不输她那个会演戏的妹妹,还真是双胞胎,基因绝对相同。 狼群又发出了嚎叫声,我们知道那是催促的声音,也不敢太耽搁,大家背起包重新上路。 又是一段长途跋涉,古战场也被我们走到了边缘,那些碎了一地的白骨,已经慢慢被我们甩到了身后,这时才发现,一直在白骨堆里走,大家的眼睛都花了,即使离开了遍地的白骨,眼前还是不停晃动着白骨的影子,适应了好半天才重新恢复。 跟着一会一声的狼叫,我们前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我们现在已经是老司机了,听水流的声音就知道,那是一条并不算大的河流。 要不怎么都说有熟人好办事呢?我们走累了走渴了,壶里的水又刚好消耗殆尽了,河流就出现了,正好补充我们的水量储存。 大家加快了脚步走向河边,按照我的理解范围,应该是越到河边雾越大,没想到到了河边,大雾完全消失了,也能看见头顶的太阳了。 大雾没了,能见度也变高了,河的对岸出现了一片,各种草本植物构成的绿洲。 就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蹲了三只狼,石头下面也围坐了四五只,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五个人,活像某个品牌服装的广告。 这些狼的个头都差不多,颜色其实就一种,黑灰色,只不过有的偏灰,有的偏黑。 不用多想我们也知道,这群就是从昨晚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目前为止一直在给我们引路的那群狼。 虽然我们已经知道狼群并没有敌意,但还是有所忌惮,不敢靠得太近,只在远远的河边休息,洗脸、打水,除去行路的疲惫。R1058 第二十六章 致命袭击 我们在河边洗脸的时候,狼群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无视我们的存在一般。也难怪,看那些狼一个个比毛驴还壮实,和我们相比,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序列里,完全没有堤防我们的必要。 胖哥一直在那里悄悄观察狼群,发现狼群的眼中毫无敌意,自己就大着胆子往前靠近了些,接着又恭恭敬敬的说:“各位大王,不知道几位倒底有什么事?一直对我们如此照顾呀?若是有什么吩咐,小弟赴汤蹈火,必定让各位满意,只求明示。”说完,胖哥一副奴才相,弯腰等了半天。 那群狼根本就没有任何行为,依然蹲在大石头周围,把胖哥当成空气一般。 最后胖哥又识趣的走了回来,嘴里还念叨着:“一个个还挺牛气,一点表示也没有。” 我们都被胖哥的行为逗乐了,燕秋笑着说胖哥:“你可真会搞笑,再怎么说那也是畜生,你说话狼群能听懂么?” 胖哥还去和燕秋辩论:“你咋知道听不懂?我看这群狼比人聪明,一看你胖哥我,就知道有办事实力,直接就找到咱头上了,一般人恐怕是看不出来我的深藏不露。” 苏日娜也去嘲笑胖哥:“你还有本事没亮么?我看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嘴,说起话来一套套的,狼不吃你,估计就是嫌你嘴硬,咬不动。” 胖哥白了一眼苏日娜说:“看,我说对了吧,你就是那个一般人,还不如白眼狼看得准。” 我一拍胖哥,吓唬他说:“你不怕那些狼能听懂你说话?你还敢说白眼狼?一会生气了咬你两口。” 胖哥一听,赶忙转身,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对那些狼所处的方向说:“各位大哥莫见怪,小弟失言了。” 把我们乐得前仰后合的。 我们这么一笑,那几只狼马上警觉了起来,好像被惊吓到了一般,直起脖子四处张望。 我赶紧叫大家收敛一些,毕竟还是动物,不能理解人类的喜怒哀乐,我们的笑声肯定惊动了它们,以为我们的行为有危险,别再挑起狼群的敌意,本来相安无事,因为我们的笑声,对我们发出进攻,那有理都没处说去。 姜漓很认真的对我说:“展枭,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狼群的行为,好像附近有危险。” 我们所有人马上也警惕了起来,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而是仔细的查看周围。 我本来以为是我们的笑声惊动了狼群,可是姜漓居然有不同的解释,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平静而自然,怎么也看不出有危险的迹象,虽然我不太相信,但是既然姜漓说了,那肯定有她的道理,就凭她对狼群体系的了解,她对狼的行为做出的分析,也必然存在着其合理性。 看了半天,我们并没发现有什么危险。 胖哥先不耐烦了,对姜漓说:“别一惊一乍的,这周围除了石头、河水、青草,就是前面那几只狼了,对于咱们来说,连狼都不算危险了,还有啥可怕的?哥哥心脏不好,你少整狼来了的故事,狼就在跟前呢。” 姜漓没有理胖哥,瞪了胖哥一眼后,继续观察四周,同时摆出架势,好像准备随时迎战。 我不知道姜漓是因何变得如此谨慎,果真有危险的话,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危险,就连狼群都警惕了起来,可我们为什么就发现不了呢? 我拍拍不太高兴的胖哥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姜漓某些时候还是很正确的,她说有危险,即使判断错误,也是为了大家好,你还是收收心吧,毕竟我们是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野外,意想不到的事随时可能发生。” 自从我们发现狼群无害后,不光是胖哥,大家都变得有些松懈,却忘了我们身处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恐怕在这里,就是有狼群的庇佑,有些时候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姜漓的行为,倒是提醒了我们,不能太忘乎所以了。 胖哥听了我的劝,重新做到地上,嬉皮笑脸的说:“没有,我怎么能和小丫头闹别扭呢,我俩可好了,是吧?” 本来胖哥是在向姜漓示好,在等着姜漓的回答,没想到却换来了姜漓的呵斥:“别坐着,站起来。” 这下胖哥彻底不干了,瞪着眼睛往起站,看样子,是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没礼貌的小丫头。 胖哥刚站起一半,对面高高的草丛里,就发出了一声野兽的巨吼。 还没等我们所有人反映过来,竟然有一只巨大的黑熊,高高的站起身,四肢并用向前跃起,只两秒钟便越过河水,扑向了我们这边。两只炒勺大的前掌,向中间一扇,把本来站起一半的胖哥,硬生生的推出五米开外。 胖哥在河边的石头地上,连打了五六个滚,摔得大叫一声,听那声音的惨烈程度,我就知道胖哥一定伤得不轻,现在的胖哥已经完全失去行为能力了,连爬起来都费劲。 我们几个更是无计可施。 这熊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一般,当时就感觉,它的个头快赶上我影像中的大象了。我们在它的面前的比例,相当于几只小老鼠在老虎的面前一样。 苏日娜和燕秋的反应也很快,她俩见胖哥摔倒,怕大熊再继续进攻,赶紧过去拉胖哥,尽量帮他避过下一击的危险。 我停顿了一下,尽量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把自己从突如其来的慌乱中拉出来,一把将腰中的利刃揪出,心里一边默念经文,一边快速寻找空当准备向恶熊进攻。 那熊虽然看上去很笨重,但是反应速度极快,身手也不是一般的敏捷,我才刚把刀掏出来,它已经从攻击胖哥的方向,转身朝向目前更具攻击性的我了。 结果大熊这么一转身,用它的屁股把另一边,正准备吹引兽笛的姜漓,撞出去老远。 现在这只巨熊的正面已经完全展现在我眼前,除了胸前有一个白色的对勾形,全身都是黝黑的皮毛。 它愤怒的张着满是口水的大嘴,露出里面根部发黑的大尖牙,不说那牙就有婴儿胳膊粗,即使它不用嘴咬我,单单那颗足有百斤重的头,向我顶过来我都难以招架。 现在的我即使拿着刀,心里都不免发虚,结局很明显,我必败。此时此刻我只有期待那群狼,真的能来帮忙,保证能有人活下来就行。 等我再看向那群狼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它们也害怕这只熊,在熊冲出来的时候,早就跑到几百米外了,如今见我们被熊攻击,又转头向我们这边冲过来。 远水难解近火,眼看着大熊已经向我扑过来,熊的攻击方式很简单,和之间对付胖哥一样,依然是双掌用力前扇,要给我也来一下。 我来不及做过多的动作,两眼一闭,双手持刀柄,伸直双臂,将弯刀直直的捅了出去,只希望在自己临死前,能伤它一下,也算不辱我这辈子还是个爷们儿。 没想到那大熊比我想象的机智,它并不想吃亏,我捅出刀后,它马上扑向了旁边,反掌向外一拨,把我抽出去老远,狠狠的摔在地上,大脑一阵眩晕。 幸亏是打在了我的肩膀,要是打在脸上,估计我的脖子已经三百六十度转了圈了,连死都是一具牙碎一地的尸体。不过也正是这一下,把我从死亡线上又拉了回来。 战机虽然转瞬即逝,但也会在分秒内出现转机,我躺在地上,就看见几个黑影高高跃过我,从我的上空冲向了那只大熊。没错,就是那群狼。 我心中豁然开朗,援军已到,看样子这一战还未分胜负。 那些狼如同射出的箭一样,一扑到巨熊身上,便用牙齿狠狠的咬住熊的厚皮,好像牙齿带着钩子一般,牢牢的挂在熊皮之上,巨熊的身体各部位,挂满了咬上去的狼。 哪怕是非洲的雄狮,经狼群如此凶狠的进攻,都会在瞬间被制服,没想那只大熊竟然毫不在意,完全看不出失利,反而站直了身体,仰天怒吼,变得更加勇猛无畏。R1058 第二十七章 与狼共舞 整个狼群集体向大熊发出了致命的攻击,本以为可以制服这只猛兽,没想到却激起了它强烈的战斗欲望,又去攻击与它纠缠的狼群。 当大熊完全站直身体的时候,那些狠狠咬住大熊的狼,四肢已经完全离地,但是狼并没有松口的意思,还是死死的咬在大熊身上,悬挂在熊皮之上,喉咙里还发出愤怒的低吼。 别看大熊的皮厚,这么多凶猛的狼咬在身上,肯定也会感觉疼痛,狼咬的部位遍布全身,熊就好像一个浑身发痒,却手短挠不到的人,胡乱的转身,用大熊掌不停的乱抓,身上已经渐渐渗出了血迹。 狼群也是尽了全力,任凭大熊怎么挣扎,就是咬住不松口,被大熊甩得在空中乱摆。 突然,有一只咬在大熊背部的狼,经不住大熊快速的转身,被甩了出去。 大熊一见机会来了,重新趴下,两步跑了过去,直接一个转身,身体往后一仰,一屁股便把那只被甩出去,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狼,坐在了身下,顿时传来了那只狼痛苦的嚎叫。 重新着地的其他狼,见同伴受制,还是咬住不松口,四肢奋力的蹬地,后退着用力,向四面八方撕扯熊皮。 眼看被熊坐着的那只狼已经坚持不住了,这好几百斤的熊肉,即使不用力压,单凭它的体重,就足以让那只狼无法承受。 其他狼耳听得同伴的哀嚎,更加奋力的向后拉,把熊皮扯得都要变形了。 那只熊根本不为所动,一心只想坐死下面的那只,再来收拾其他对手。 看着狼群和大熊纠缠不休,进入了僵持阶段,我又回头看了看已经被燕秋和苏日娜扶起来的胖哥、姜漓。 胖哥和姜漓还可以行动,姜漓倒没什么,胖哥摔倒的时候正好是趴着的姿势,又摔在了河滩的石头地上,脸上的皮全都破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弯刀,在想是叫大家一起迅速逃跑,躲到安全的地方,还是冲上去加入狼群,一起对抗巨熊,进行这场不知道结局的战斗。 毕竟现在已经变成野兽之间的争斗,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远离,以免自己受伤,而且我们当中已经有同伴受伤了。 可那群狼明明就已经先跑掉了,是见到我们被大熊攻击,才又转身来帮我们的,它们完全可以躲在远处观战的,却毫不犹豫的回来帮助我们,如果我现在带着大家逃跑,那不是连狼都不如了么? 参战无疑是把自己往死亡线上送,不去连动物都会看不起。挣扎了半天,我终于决定,上。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群狼可以舍命相救,我们又怎么能临阵脱逃呢?这正是考验我的时候。 我回头冲着其他人喊:“跑,往远跑。” 大家听了我的话,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往雾中跑,而我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心中百感交集,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朋友们的背影了。 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我告别了,如果狼群败给大熊,我再上去也于事无补的,必须赶在它们僵持的时候,给大熊一击致命。 我把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集中精力面对眼前的战斗,握紧刀,瞪圆了眼睛,寻找机会适时的参战。 正在我全神贯注盯着战局状况的时候,我的余光看到一个黑影,那黑影比之前几只狼攻击时的速度还快,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黑影已经射向了大熊。 我定睛细瞧,才看出来,那也是一只狼,而且这只狼的外观我非常熟悉,这就是给我们送鱼吃的那只头狼。 事情来得太突然,只几分钟我们就遭受攻击,狼群又和大熊纠缠在了一起,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实这只头狼一直都不在狼群中,其他狼发出进攻的时候,这只头狼却躲在远处观望。 原来这才是狼群的战术,它们并不是胡乱冲上去就咬的,那些狼先上去与大熊纠缠,而这只狼躲在草丛里,待大熊出现弱点的时候,冲上去给予致命的打击。其他狼的攻击只是佯攻,真正的撒手锏,其实是这只头狼,战术意图相当诡秘。 和我的判断一样,那头狼一扑上去,就一口咬住了大熊的脖子,正中熊的喉部。相较而言,这个部位确实是熊最容易被攻击的致命点,也是最脆弱最容易给它造成伤害的点。 看来这只头狼果然是久经沙场,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判断出敌人的弱点,而且在最恰当的时候发起进攻。 虽然整个战术近乎完美,但还是百密一疏,头狼也有估计不足的时候,那熊的皮实在太厚了,一口咬在脖子上,大熊根本就没有毙命的迹象,除了寥寥无几的血流在黑毛上,好像根本不疼。 我心中感叹,难道这家伙是铁做的?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就凭狼群如此凶猛的攻击,世界上能承受住的动物还真不多。 也难怪,平时狼群遇到这样的对手,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速度,远远的跑开,不会正面和熊搏斗,大熊根本攻击不到狼,而且也没必要强强对抗,两败俱伤,头狼的预估失误,也在情理之中。 头狼见战术没起效,也没了后续战术,一边咬着熊脖子上的皮,一边斜着眼睛看我。 我不知道狼的意思是叫我帮忙,还是让我赶紧开溜。我要是帮忙,可能会和狼群一样,如果估计不足,也会陷入缠斗。我要是开溜,等我安全了,狼群肯定也能迅速撤离,但是熊屁股下坐着的那只,恐怕就要折命在此了。 既然已经选择留下,又何必再想退路,我先去帮忙,如果不行,再根据情况选择其他办法。 头狼咬住熊的脖子下面,正好把熊的头部拉低,虽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但却给我的进攻降低了难度。 我快速绕到熊的背后,单手反握弯刀,双腿加速,几乎突破了我的极限,冲向了大熊。当跑到大熊背后的时候,我纵身一跃,单脚踩熊背,给自己身体一个向上的力,整个身体高高冲向空中,越过了熊头的高度。 在空中,我双手合并,一同握住刀柄,然后狠狠的向下用力,把双臂的力度和身体的重量,全都汇集到刀尖之上,朝着大熊头顶正上方,百会穴的位置,便刺了下去。 成败在此一举,若是扎进了大熊的头内,那它必定难逃一死,若是这熊的头骨比我的刀还硬,那恐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了。 我的刀扎钢板都不含糊,就不信它的头比钢板还硬,双手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阻力,我的刀就已经扎进了熊头,我双手握着刀,被挂在了熊的背上。 大熊一声震彻山谷的低吼,没有做过多的挣扎,抬了抬它的熊掌,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我并没急着下来,而是学着狼群静静的等待,担心大熊会回光返照临死再战。 等狼群都松开了口,我才踩着大熊的肩膀,将弯刀拔了出来,一股血喷出,溅了我满身满脸。 大熊身下的那只狼,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和狼群一同用力,将大熊推得略微侧倒,其他狼才用嘴,齐力将那只狼揪了出来。 被救的那只狼,浑身已经不能动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眨着眼睛看着它的同伴和我,而其他的狼也只能默默的蹲在它身旁,用舌头舔着它的毛。 大熊已经被制服,我最担心的是其他人,我冲着他们逃走的方向喊:“胖哥、燕秋,熊死了,你们在哪?有事么?” 其他人并没跑远,听到我的呼唤,马上给了回应,没一会又跑了回来。 见大家的行动没什么问题,看上去并无大碍,我才安下心来。就感觉浑身没劲,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不想再动弹一下。 其他人确认我没事后,去河边帮胖哥清洗破皮处。 我休息一会,双手撑地,准备起身也洗洗脸上的血迹,这时才发现,我的左臂已经不能动了,只要一用力就痛不欲生,恐怕之前被大熊的一次拍击,我肩膀的骨头已经碎了。R1058 第二十八章 生之幸也 我又使了几下劲,只要稍微一动胳膊,就疼得要命,没一会大汗珠子已经遍布我的额头。胳膊断了,对现在处境的我来说,无疑是最令人痛苦的噩耗了。 在深谷野林中,最重要的就是行动力了,不管是面对危险,还是长时间的旅途,行动力都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此时我宁愿做一个傻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一个残废。 虽然我们平时懒散惯了,行动能力恐怕还不如小学生,给自己的境遇增添了不少阻力,可毕竟是手脚齐全的正常人,自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如今丧失一臂,就连自己坐起来都困难了,何谈继续前行,离开这里重返故乡呢?更别说还要把大家都安然无恙的带出去了。 前路想必还很漫长,从现在起,我就要变成一个由别人照顾的伤员了,总想着尽力照顾别人,谁知道第一个要被照顾的竟是我自己。 胳膊的疼痛加上心中的懊恼,已经急得我泪水在眼中打转了,看着大家有惊无险后的轻松,我的心中却无比的沉重。 忍着疼痛和泪水,带着对命运捉弄的憎恨,我使尽力气翻向右侧,把体重全都压在了右臂上,然后吃力的把自己晃晃悠悠的撑起来,低着头不敢吭声,想办法如何解决现在的问题。 我先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左臂,只要轻轻一碰,左臂就钻心的疼,我的判断没错,这条胳膊已经废了。 即使这条胳膊不能再用,那也不能让它成为累赘,必须先将它固定住,以免行动时,因为再疼而带来诸多不便。 我把外衣的拉锁拉开,把右手伸进衣服里,忍着疼,颤抖的将断臂从里面半袖衫的袖口退出去一半,半袖衫的袖口正好刚没过臂肘,使左臂弯曲端起,达到吊起断臂的作用,这样行动起来至少不会帮倒忙。 我佯装轻松的走到其他人身边,询问大家的情况:“胖哥,咋样啊?伤筋动骨没?” 胖哥咧着嘴说:“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呐,你看我这脸,这下毁容了,回去怎么见你花姐呀?” 姜漓笑着说:“回去我就告诉我嫂子,说你不听我劝,所以才成这样,让你再心大。” 胖哥拍了姜漓后背一下说:“这怪我么?谁叫你不说清楚,平时就你不上心,我哪能知道这回你就猜对了呢?” 胖哥一拍,姜漓马上喊疼,对胖哥说:“别拍了,我后背肯定摔青了,你这一下比大狗熊拍得还疼呢。” 看大家还有心情斗嘴,应该是都没什么严重的伤,我心中踏实了不少。 燕秋递过来一个湿毛巾,对我说:“没想到你关键时刻还挺英勇,看来我之前是小瞧你了,赶紧擦擦吧,脸上真脏。” 我用右手接过燕秋递来的情感纽带,忍着疼使劲挤出一丝苦笑,对燕秋说:“也不是我勇敢,无非就是逼上绝路了,只能硬拼,没想到还成功了。”说完便把湿毛巾帖在脸上,河水的清凉缓解了因疼痛而烧烫的脸。 苏日娜注意到了我的异常,问我:“你那左胳膊咋的了?” 我不敢说得太严重,恐怕拖累大家,让大家为我操心,只是淡淡的带过,回答苏日娜:“没事,刚才用力过猛,扭了。” 没想到我的极力掩饰,还是引来了大家的关心,胖哥、燕秋也来询问我的伤势,问我疼不疼,严重不严重,一身肉的胖哥本来走远路都费劲,还主动承担了我的背包,弄得我一阵阵感动上涌,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 姜漓仔细看了看我,没安慰,反而斥责我说:“你还装?你现在快疼哭了吧?跟我们还不诚实?” 我马上反驳:“哪有?确实有点疼,那也不至于疼哭,你少说风凉话。” 姜漓马上走过来,轻轻碰了一下我断掉的胳膊。 一阵剧痛马上传遍全身,我眼睛一闭,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略带恼怒的说姜漓:“你犯什么病了?别碰,疼。” 也不知道姜漓吃错什么药了,见我疼她却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说:“疼吧?叫你再装,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你忘了我自带X光了?”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我所有的掩饰在姜漓面前,那都是可以轻易识破的,她的魔眼轻松就能看出我经络的异常,断了胳膊这种事,干脆别想逃过姜漓的眼睛。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实话实说:“嗯,我的胳膊断了,估计是刚才大熊那一下打的,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拖累大家,确实有点疼。那你也没必要雪上加霜呀,知道疼还碰我?” 姜漓听我这么说,笑得更厉害了,给大家都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我胳膊断了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会让她如此开心? 笑够的姜漓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对胖哥说:“胖哥,把他外套脱了,我给他治治。” 一听姜漓这么说,我刚才对她的所有抱怨,马上烟消云散了。 没想到姜漓还有这本事,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有个设备齐全的外科大夫在,那把我胳膊治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姜漓竟然说她能治,要是能把我这胳膊治好,她就不仅是我的恩人,简直是这队伍中的大功臣了。 胖哥不敢怠慢,赶紧把我的外套慢慢脱掉,尽量不去触碰我受伤的胳膊。 姜漓走过来,也不管我有多疼,直接把我的胳膊从半袖里重新抽出来,平端在手上还不忘问一句:“疼吧?” 我咬着牙点点头,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不动不疼,一动就疼。” 姜漓说:“我数到三,就给你治好,你可忍住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俩,除了关心我的伤势,更好奇姜漓怎么给我治。 随后姜漓便开始数:“一……”还没数二,姜漓两手抓着我的胳膊,旋转上推。 只听嘎巴一声,远超之前十倍的疼痛,马上传遍了全身。本来我全神贯注,等着她数到三,结果她不按套路来,我没做好准备,疼得连连后退几步,摔坐在石头地上。 我刚要抱怨姜漓不按说好的来,没想到自己的胳膊竟然能动了,而且不管怎么动,都没之前那么疼了,代替的是屁股摔得有点疼。 此时此刻这种高兴,是什么都无法代替的,这相当于救了我的命一般。 我快速的蹦起来,甩着胳膊去拥抱姜漓,嘴上还说:“神呐,姜漓就是你赐给我的宝贝呀。” 姜漓一把推开我说:“你那哪是胳膊断了,你那是脱臼了,还自作主张不告诉我们,弄得跟要英勇就义了一样。” “嗨,我还以为是肩膀粉碎性骨折了,那狗熊的一下子,真的力量太大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姜漓还得意的说:“幸亏是我,要是别人,你脱臼不装上,等回去后胳膊要是坏死,你就得截肢。” 不管怎么样,我胳膊治好了,大家还是非常高兴的。 高兴之余,我注意到另一边,那群一直呆坐不动,保持沉默的几只狼。被它们围在中间的,是被大熊压得将死的那只。 狼群没有任何动作,如同默哀一般,注视着自己受伤的同伴,束手无策。 我问姜漓:“那狼能治好么?” 姜漓摇摇头说:“我看看吧,估计没戏了,早晚的事。”说完,姜漓就走向了狼群一边。 本来那群狼还有些警惕,围着同伴不想让姜漓靠近,但是那只头狼主动退后,其他狼也跟着向后退了退。 姜漓蹲下身,轻轻的抚摸着那只狼的毛皮,吹响了自己的引兽笛,我猜那一定是为频死的狼减少痛苦的乐曲。 随着引兽笛悦耳的声音,其他狼也跟着轻声的嚎叫,好像合唱着摇篮曲一般。 地上躺着的那只狼,也安静的合上了眼睛,除了腹部呼吸时的起伏,没有更多的动作。 姜漓吹奏完毕,重新站起身走了回来,还不忘在大熊身上踹一脚,回来对我们说:“没救了,肋骨扎到内脏了。” 那群狼好像也听懂了姜漓的话一般,姜漓一走开,又迅速围了上去,悲伤的看着自己的同伴。R1058 第二十九章 伤感的胜利 看着那只因为救我们,而即将失去生命的狼,我们所有人也不免心情沉重。 在我心中的印象一直是阴险、狡诈、凶残的动物,如今也大改形象,和它们相比,我倒觉得我们人类或许更加冷血。 在某些时候,我们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和利益不受损害,甚至连熟人的忙都不会帮,更别提陌生人,而且还是以命相搏的事了。生死一刹的时候,我甚至还在徘徊,差点就随着大家一起逃走了,如今再想,简直惭愧至极。 不管怎么样,这场生死之战我们还是胜利了,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和悲伤,胖哥借了我的刀,去分割我们的战利品。一只大熊掌被割下来,作为我们五个人的晚餐。胖哥还将大熊其他部位的皮肉割开,像召唤自家的狗一样,让那群狼去吃。 本来我以为那群狼会一拥而上,连争带抢的撕咬熊肉,没想到这群狼如同绅士一般,站成一排,只有头狼独自上前撕咬熊肉。 那些狼虽然眼中都是欲望,跃跃欲试,却都忍住没有冲过去,依然待在原地,不停的原地踏步,着急的样子十分好笑。 待头狼将熊肉撕分成,若干个十多斤的肉块,才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让其他狼过去领餐。 那一个个早就按捺不住,听到这一声叫,都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头狼,到了头狼身边,又重新排好队,头狼叼过一块肉放在面前,就有一只狼上前来领,领完才撒花一样的跑远,用两只前爪按住,啃起肉来。 待所有的狼都领完了肉,头狼又把熊的肝脏扯下来,小跑的到那个躺在地上的狼身边,将熊肝放到了那只狼嘴可以咬到的地方,自己又回身去吃属于它的那份。 躺在地上的那只狼,睁开眼睛看见食物,象征性的拿舌头舔了舔,又拿嘴咬了几下,但是根本吃不进去,只能继续用舌头品尝味道了。 看到此情此景,我先是对狼群如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一般超强的自律能力感到惊叹,又对那有食物却不能下咽的场景,感到了强烈的辛酸,对自然界的残酷,无比愤恨。 我拿起刀便走向那只狼。 胖哥在身后急得猛喊:“展枭,你要冷静啊,你要给它弄死了,别的狼会攻击你啊。” 燕秋阻拦胖哥说:“算了,你别管他了,给那只狼来个痛快的,总比这样遭罪强。” 我刚一靠近那只狼,其他狼马上都停止了进食,而是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关注我有什么行为。 我蹲到那只狼身边,用刀将那大块的熊肝尽量切成小碎块,然后拿手捧着喂给那只狼吃。 见我如此,其他狼才又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不再看我。 那只狼勉强吃了一些,又重新闭上眼睛,我才起身回到其他人身边。 燕秋见我回去了,对我说:“我还以为你是想给它个了断呢,你还真有意思,跑去给人家切肉吃去了。” 我一边擦拭弯刀,一边对燕秋说:“你拉倒吧,我连杀鸡都有困难,你让我杀狼?要不是危在旦夕,我可不敢和那只熊拼命。” 苏日娜说:“真后悔,早知道藏把枪带过来,这要是以后再碰到危险,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胖哥赶忙说:“呸呸呸,你少乌鸦嘴,再碰上这事,咱们就认命吧,为保护野生动物贡献余生吧。” 折腾了半天,真的有些饿了,我看了看四周,除被扒掉的皮毛和刚才点起的篝火,根本没见到熊掌的影子,我瞪着眼睛问其他人:“熊掌呢?这么一会工夫,你们就全吃完了?一点没给我留?” 姜漓笑着告诉我:“哪有那么快?熊掌在火里。” 仔细询问我才明白,姜漓烹饪熊掌,原来用的是岱钦之前做叫花鸡的方法,她说熊掌不能烤着吃,必须要焖熟,要是有蜂蜜抹在熊掌上,那就更好吃了。 早就听说熊掌是人间美味,虽然生活富裕,我还从来没吃过,而且这回是我亲手猎杀的熊,那熊掌吃起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胖哥又如往常般,绘声绘色的形容了一下熊掌的美味。 其实我知道他也没吃过,但是他这么一说,我更迫不及待了,嘴里的口水差点都流出来。 问了几十遍熟没熟之后,姜漓终于被我烦得将熊掌取出。 这只熊掌格外的大,我们每人都分到了很大一块,放在饭盒里拿手抓着吃。 其实味道并没有多好,稍微有点山味,除了咸盐几乎没有其他味道。但是口感确实不错,咬起来像牛筋猪蹄的感觉,很有韧性,里面一条条的肌肉,吃起来更带劲。 其他人都说没有想象中的好吃,不过总好过吃果子。 姜漓给大家解释,她说这熊掌要放一年,晾干了再烹制才好吃。 我一边吃一边问:“这熊掌倒底是什么成分呀?为什么吃起来像牛筋?” 姜漓告诉我:“熊掌里一半是蛋白质,一半是脂肪,营养成分还是比较丰富的。到了冬天,冬眠的熊从洞里醒来,就会感觉很饿,那时候它们靠舔自己的熊掌,就能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 我刚要夸奖姜漓懂得多,突然感觉自己的嘴张不开了,我赶忙向其他人求助,这才发现,所有人的嘴都被粘住了,完全张不开了,而且抓着熊掌吃的那只手,手指头也都被粘住了,跟熊掌一样,成了一个整体,五指分不开了。 做熊掌用了一个多小时,吃熊掌用了十分钟,在河边清洗被粘住的嘴和手,用了半个小时,看来这好东西,还真是我们难以享受的。 重新张开嘴之后,大家第一次态度如此统一,纷纷表示,今后再也不吃这破东西了。 吃饱了就剩睡了,眼看天就要黑了,在大石门耽误了一上午,下午除了赶路又跟大熊纠缠了很久,还没注意天已经渐渐接近傍晚,夜晚马上就要来临了。 河边是不能睡觉的,不仅地面潮湿,而且水流声很吵,我们要么过河进入草丛,要么回头再到古战场里睡觉。 姜漓说:“还是往前走吧,草丛里有这么一只熊,方圆几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物了,草地里是安全的。” 狼群把我们带到这里,也肯定是希望我们前行的,目前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搞清楚狼群的目的。经过简单的商议,我们还是过了河,朝草丛中走去。 见我们行动,那群狼也开始有所行动,它们并没有马上跟着我们,而是重新围到了那只狼的身边。我本以为它们是要做最后的告别,没想到那只头狼,竟然用自己的头使劲顶那个躺在地上的狼。 我们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我问姜漓:“这个你懂么?那狼在干什么?” 姜漓摇头说:“这我可不知道,咱们还是看看吧。” 看了一会我们才看懂,在其他狼的帮助下,那只头狼竟然背起了受伤的那只。 瞬间所有人都是一惊,没想到这群狼的有情有义,完全超出了我们对动物的理解范围,它们居然还要带着战友一起走,不抛弃不放弃,竟在狼群中体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所有人立刻泪奔,不知道此时是伤感更多,还是完全被狼群的这种行为感动了。 胖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快速回到河对岸,跑到头狼身边,二话不说就拎起那只受伤的狼两条前腿,背在了自己身后,拔腿就走。 我们几个也赶紧上前帮忙,在下面托着那只狼,帮胖哥减轻负担。 狼群马上分散走位,和我们保持距离,形成了一个大圈,在我们周围警戒,一同向前移动。 走了没多久,前面的胖哥就停下了脚步,将那只受伤的狼又重新放躺在地,对我们惋惜的说:“已经僵硬了,没戏了。” 本来躺在那里不动,能多活一会,如今这么一折腾,肯定加速了它的死亡,但是为了满足同伴不肯放弃它的心理,我们也只能帮忙到这里了。 其他的狼也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见同伴死去,一起发出长长的嚎叫声,那叫声凄凉幽怨,远远的传到天际。钻到我们每个人耳朵里,都是一股挖心般的悲伤。R1058 第三十章 虫蚁扰梦 此时此刻,我更希望萨满教中所说的腾格里真的存在,但愿这群狼的悲鸣,能被神灵听到,把它们的同伴带到一个没有争斗的世界。 我们轮流用洛阳铲,清出了一片土地,挖了一个小坑作为那只狼的墓。 本来小巧的洛阳铲,如今在我的手中,好似有千斤重一般,它不仅承载着我们对同伴的哀悼,更带着我的祈祷和希望,我祈祷在未来的旅程中,不要再有谁的生命受到损害了。 我们没有像给人搭建坟墓一样,堆起一个小土堆还立个墓碑,而是直接将埋葬它的坑填平了,愿它生于自然而归于自然。没有坟头代表它其实不是死了,而是去了另一个我们看不到的世界,没有墓碑,我们也不用惦记着来祭拜这位救命恩人。 简单的葬礼拖延了一个小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那些狼都趴在埋葬同伴的地面上,好像在用自己的体温,给那埋在下面的同伴取暖。 见狼群没有走的意思,我们又在旁边清出了一大片空地,把我们用来睡觉的东西铺好,准备在这里过夜。 因为是草地,不远处又有河流,可能有些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积水潭,所以我们周围的蚊子特别的多,一直绕着头顶嗡嗡的震着翅膀,搞得大家难以入睡。 那些狼是不怕蚊子的,除了一只狼远远的跑进草丛里,可能是去放哨,其他狼都在我们周围趴着,挤在一起准备休息。 为了驱赶蚊子,胖哥又点起一堆火。 火一点亮,就看见火苗的上方,密密麻麻的都是飞虫,大部分应该是蚊子,把大家吓了一跳,我看到那个场景,甚至有点反胃,差点把珍贵的熊掌吐了出来。 这还怎么睡觉呀?看这成千上万的蚊子大军,我敢保证,只要一睡着,连胖哥那一身的脂肪,都得被吸成皮包骨头的人干儿。 于是我们又开始拿不穿的衣服抽打,像发了疯一样四处乱转,在篝火旁翩翩起舞,希望能把蚊子赶得远远的,时不时还误伤旁人。 那群狼看得发懵,在我们周围来回的溜达,不知道我们抽的是什么疯,就像我们当初看萨满法师作法事一样。 没一会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可是蚊子大军却有增无减。 最后姜漓说了一句:“别折腾了,我们不是它们的对手。”我们才都坐回睡袋上,无奈的大口喘气。 胖哥坐在那里,手还不闲着,一只手拿着衣服模仿螺旋桨,在自己的头顶不停的旋转,对我们说:“看来今晚咱们得熬夜了,打蚊子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睡觉?” 打熊或许我们还有一丝胜算,打蚊子那根本没招,除非周围喷上一箱子的杀虫剂,否则根本不会有转机,大家都无奈的摇头,表示没办法。 姜漓又开始感叹:“要是我妹妹在就好了,她肯定有驱虫的办法,我见过,她随便烧烧什么特制的东西,就能把大蟒蛇治服,肯定能治蚊子。” 燕秋笑着说:“你们这两姐妹,肯定是太阳和月亮转世的,不能见面,一个来了一个走了的。” 看来大家都被蚊子搞得没了睡意,竟然坐在那里聊起了闲天儿,我也来了精神对众人说:“你们说说,这些狼为什么不怕蚊子呀?是身上的气味驱蚊么?不然咱们和狼挤挤?” 苏日娜嘲笑我说:“大哥呀,你可真是天真,狼身上有厚毛,那蚊子还没扎到肉,就已经死在当场了,怎么会去叮狼?形同自杀。” 胖哥问姜漓:“你不是能吹哨子么?有没有驱赶蚊子的谱子?来一曲,把蚊子吹走。” 姜漓笑笑说:“跟狼沟通还有成功的可能,跟蚊子沟通那不是为难我么?” 说到这里,姜漓好像想到了什么,琢磨了一会又说:“要不我去问问那些狼?看看能不能驱蚊?不过我这曲子对狼起不起作用,我可没试验过。” 既然有转机,那就应该试试,我迫不及待的推了姜漓一下说:“那你还等啥呢?快去呀。” 姜漓站起身,走到一只看上去比较温顺的狼身边,用她的哨子吹了一个短而欢快的乐曲,手还一只在那个狼的身上抚摸,或许是在跟狼沟通。 待她的乐曲吹完,那只狼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猛的站起身。我还以为姜漓扰了狼的美梦,狼不高兴了,赶紧起身准备去把姜漓拉回来,没想到,那只狼竟然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高草之中。 姜漓见沟通无果,反而把狼给烦走了,垂头丧气的走回来,手一摊对我说:“看到了吧,不管用,那狼都听烦了,跑没影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漓的曲子失效,本以为她这本事高深莫测,能钻进对方的心里,连山神都能打动,没想到狼竟然产生了厌烦,干脆躲得老远,把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姜漓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青的。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草丛中有动静,看来是那只狼回来了,我逗姜漓说:“你把你那个哨子藏好,别这只狼产生阴影了,看见你那哨子又给吓跑了,你不睡觉,人家还睡呢。” 气得姜漓使劲拿拳头在我肩膀上锤,锤得我刚治好脱臼的胳膊,一阵酸疼。 见我疼得一直皱眉,姜漓笑着说:“早知道就不给你治胳膊,让你一直疼着,省得你有闲工夫嘲笑别人。” 我还故意气姜漓说:“不治就不治,我还省得背包,轻松多了。” 姜漓见说不过我,赶紧去找燕秋求助,摇着燕秋的胳膊说:“燕秋姐啊,你怎么也不管管你家展枭,你看他多欺负人?” 一说是她家展枭,可给燕秋高兴得合不拢嘴,也去逗姜漓说:“你也说了,我家展枭,我怎么能胳膊肘往你那拐呢?” 说笑间,那只狼已经从草丛里钻出来了,这回它不是自己回来的,嘴里还费劲的叼着一大团东西,因为太大,狼叼着它已经拖到地面,跑起来很吃力。 那东西基本上是椭圆形的,比土黄色略浅,上面全是杂乱的孔洞,看起来像珊瑚,又有些像大号的松塔。 胖哥说:“这狼还吃马蜂?那是不是马蜂窝呀?躲远点,一会马蜂出来,给咱们蜇了。” 那只狼没有停顿,直接跑向了火堆,然后把那个东西推到了火里,经火一烘烤,里面钻出了很多白色的小虫,向四面八方分散逃走。小虫大的有火柴棍那么长,小的有两厘米左右,爬行速度很快,不知道是什么。 一看不是马蜂,胖哥赶忙跑上前,用手扣住一只,捏在手里一看,大喊:“哎呦,是蚂蚁。”然后迅速甩进了火里。 等再回来,我们看到胖哥的手指肚,已经被咬了一口,上面一小块红肿,胖哥连连喊疼。 苏日娜赶紧叫大家远离:“白蚁可比马蜂厉害多了,这还是大号的白蚁,咱们都小心点。看着点睡袋,别钻进去了。” 胖哥甩着手骂道:“这狼崽子,还知道报复呢,不就给他吹个曲儿么?至于拿白蚁来害人么?” 没一会,白蚁已经逃干净了,我们重新检查了睡觉的地方,幸好没有什么残留,这场风波才算告终,而那只狼又趴回了原处,若无其事的拿眼睛看着我们,好像自己很无辜一样。 这时我们周围突然被一种气味包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不香不臭但是有点呛,好像有人点了过期的熏香。 我们寻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找,才知道,正是那个白蚁窝被火烧之后,发出的气味。 没想到这闹剧还有后遗症,这味道更让人难以入睡了,可是那东西在火里,而且又有可能残留白蚁,我们也只好忍着味道,不去管它。只希望快点烧完,心里琢磨着以后千万别得罪这些狼了,万一下次叼回来的是蛇,那可要把我们折腾个够呛,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过了一会,我发现我们身边好像蚊子少了,我问其他人:“你们有感觉没?这些蚊子好像走了,是不是吃饱了回去睡觉了呀?” 燕秋一边数身上的蚊子包,一边说:“怎么会?这些蚊子都喂饱,我们五个人根本不够。难道……?”R1058 第三十一章 随狼归巢 我们果然思维够迟钝的,人家给我们叼来的白蚁窝,原来是驱蚊用的,我们人咬吕洞狼,错以为是对姜漓乐曲的不满而报复。 胖哥高兴的说:“这狼简直神了,还知道烧白蚁窝,驱赶蚊子的偏方。” 我对胖哥说:“怎么能是狼的功劳呢?明明是咱们姜漓厉害,真的能和狼沟通呀。” 姜漓得意的回我:“呦,不是刚才拿我开玩笑的时候了?” “是是是,小的眼浊,不知道您自有妙计,多多担待,以后您就不再是姜漓了,您是姜大本事,这一身的本事分小弟点,压得您都不长个了。”我赶忙去向姜漓道歉。 姜漓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嘀咕:“我刚才没让狼驱蚊呀,它这么聪明,都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啊?你没让狼驱蚊?那你刚才吹那个,是啥意思呀?跟狼交流感情呢?”燕秋不解的问道。 姜漓皱着眉头说:“我在心里告诉那狼,见到我妹妹带到我身边来,怎么就带回来个白蚁窝?” 我一拍大腿说:“你傻啊?那是狼找到你妹妹了,你妹妹知道咱们被蚊子叮,让狼带回来的。她一定就在附近,能知道我们这边发生的情况,快让那只狼带你去找。” 姜漓笑笑说:“不必了,我妹妹要是不想出来见面,你们谁也找不到她,她可是神出鬼没的,只要我知道她在看着我就好了,她一定不会让我们出危险的。” 从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嚷着找妹妹,如今妹妹就在身边,她又不急了,这姐妹俩的关系还真是微妙,恐怕我们是难以理解的。 我对大家说:“既然姜漓说不找,那就不费劲了,她自有她的道理,趁着蚊子被赶走,还是赶紧睡个安稳觉吧。” 于是大家迅速躺好,集体进入梦乡。 自从进了山,这一夜睡得是最踏实的,蚊子被赶走了,又有轮班站岗贴身保护我们的狼群,再加上离我们很近,躲在暗处的姜柔,层层的防线,安全问题一扫而光。 到了早晨,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个毛毛的东西,伸手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摸着摸着我突然一激灵,我身边怎么会有个长毛的物体?瞬间清醒,一睁眼,看见我的手正扶在一只狼的背上,那只狼正趴在地上,用一双明亮眼睛看着我,吓了我一跳。 我坐起身再一看,那群狼离我们非常近,把我们五个人围了起来,横七竖八的和我们挤在一起,我说这一晚上怎么那么暖和,原来是有天然的保温团队。 虽然我心里对这群狼,多少还是有一些忌惮,毕竟不是自己家养的宠物,生怕对方哪根筋搭错了,一翻脸我们全得入了它们的口,但至少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经过与大熊搏命的一役,我对狼群的看法大大改观,想必狼对我们的认识也不同之前,正是因为我们和狼群互相保护,团结协作,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现在我们人与狼之间,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战友感情,彼此间的信任也提高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挤在一起睡觉。 这种局面是我非常愿意看到的,不仅是因为我们势单力薄需要保护,更因为这种人与动物和睦共处的情形,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 当初在陨坑里,跟着姜漓见到了好多动物,她能与动物交流,并且友好的相处,我简直羡慕得不行,没想到今天我自己也能和动物成为朋友,打心底里高兴。 早晨站岗的狼,发出了清晨第一声嚎叫,感觉就像部队里的起床号,把我们这边睡的一堆,连人带狼全给叫醒了。 大家快速收拾利索,重新背起背包,准备跟着狼群的脚步继续前进。 大雾已经彻底散了,现在可视距离增加了不少,我们可以看见不远处是山崖边,其实从看见大石门开始,我们就一直顺着山谷的内壁前行。 那群狼也不再保持距离,在远处用声音指引我们了,而是都走在我们前面,直观的为我们带路,虽然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狼群倒底要带我们去哪,不过我相信肯定不是什么坏地方,一定对我们回家有所帮助。 一路上行进速度很快,草丛里偶尔钻出一两条蛇,都是因为被我们浩浩荡荡的队伍,吓得四处逃窜才显露了踪迹。 约么着走了三公里,狼群改变了方向,开始向侧面的山壁走去。 等快要靠近山壁的时候,草丛里竟然钻出三只小狼来。 小狼只有家养的博美那么大,身上的毛是灰白的,而且十分的蓬松,好像三个小毛球一样。 三只小狼一跑出来,就直奔那只头狼,扑到头狼身上,高兴得又是咬又是闹,看得出来是在撒娇。 姜漓瞪圆了眼睛,高兴的说:“快看,这三只一定是那头狼的宝宝,多好玩呀。” 我哪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一时间忘乎所以,跑过去就抱起了一只,那只小狼在我怀里高兴的蹭,其他两只还在我脚边蹦,好像都想让我抱。 其他人也围过来,在我身边观赏小狼,伸手抚摸它们柔软的绒毛,另两只分别被燕秋和苏日娜抱了起来。 众人正围观幼狼,爱心极度泛滥的时候,我们身边的草丛里,竟然又窜出五只成年狼,这几只狼不是之前给我们引路的,我们以前并没见过。 它们一出来,就带着愤怒,围着我们几个呲牙咧嘴,喉咙里还发出了低沉的声音,显然是敌意很浓,吓得我们不知所措。 姜漓急忙说:“快,快把小狼放下,不然咬你们。” 我们听姜漓的话,赶紧把小狼放在地上,目送小狼欢快的跑远。 那几只狼还是围着我们,虽然没有上来攻击,但是可以从眼神中看出,随时会要了我们的命。 我们几个也只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仔细观察着几只狼的态度是否会有转变。 这时那只头狼跑到我们身边,对围着我们的几只狼表示了不满,愤怒的低吼,作势要去咬那几只狼。 看得出来,那几只狼还是惧怕这只头狼的,被它这么一咋呼,显然温顺很多,耷拉着尾巴,低着头倒退出很远。 警报解除后,我问姜漓:“你不说这几只是头狼的幼崽么?为什么别的狼还来咬我们?” 姜漓解释道:“狼是特别依赖群体的动物,在狼的族群里,它们是互相照看幼崽的,不管是谁的孩子,其他狼都视如己出,头狼出去打猎的时候,留在巢穴的其他母狼,就承担照看小狼的工作,所以你抱小狼,它们自然会出来保护,人家又不认识咱们。”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人家保护幼崽,是可以理解的,都怪自己太鲁莽,这又不是家养的宠物,随便抱人家的孩子,肯定会招来敌意,别说是狼了,即使是一只鸟,都是非常护犊子的。 胖哥问道:“你说啥?那些看小狼的,是留守的母狼,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身处狼窝了?” 燕秋替姜漓回答:“废话,有小狼的地方,不是狼窝还能是哪?这狼一看就没到出去打猎的年纪。” 胖哥继续说:“我的妈呀,咱们是中计了吧?把咱们杀了往回带肉多累,这倒好,直接让咱们自己两条腿走过来,一会那几只小狼就得拿咱们几个断奶。” 我去劝胖哥说:“你先别着急,如果真要吃我们,刚才这只头狼也不会来帮我们解围,我估计是另有原因,等等再看吧。” 苏日娜也说:“展枭说得没错,要吃咱们早吃了,应该不是这个目的,咱们仔细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理解狼的行为。” 胖哥听我们这么说,赶忙冲着我身边的那只头狼作揖,嘴里念叨着:“狼大王啊,你倒底把我们带到这来是干什么呀?给个准信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只狼并没有理会胖哥,而是拿眼睛一直盯着小狼跑出去的方向观望。看了一会,那只狼自顾自的朝山壁边走。 我们几个赶紧跟在后面,看看它要去哪。 结果走到山壁我们才看到,在山壁上有一个洞,洞口并不大,直径不超两米,是个不规则的半圆,那只狼直接钻进了洞里。R1058 第三十二章 不食佳肴 因为被高草掩盖,稍微离远一点,根本看不到这里有个洞。 那只狼没做任何动作,直接钻进了洞里。 我们几个的脚步也停在了洞口。任何一步迈出去,都有关生死,现在的我们,如同惊弓之鸟,进不进洞又有些为难了。 我分析道:“你们看这洞,在草丛里十分隐蔽,而且那只狼进去的时候若无其事,再加上姜漓之前说的,这里有可能是狼窝,那这洞肯定是狼窝的入口。” 胖哥正色道:“没错,肯定是狼窝,你们谁爱进谁进,反正我是不进,进了狼窝,再想出来估计就难了,居委会的黑板上都是这么写的。” 苏日娜轻捶了一下胖哥,笑骂道:“你咋这么能逗人笑呢?老笑皱纹都多了,体谅体谅我这一把年纪没对象的好么?居委会的黑板上,那是配合公安.部门,抵.制传销的宣传词,这可是真的狼窝。” 胖哥继续很认真的说:“不管是真窝假窝,反正这狼窝不能进,进去之后就是待宰的羔羊。” 姜漓把她那个和人不成比例的大包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对我们说:“来来,都坐下,咱们就在门口等,要是有东西交给我们一会就叼出来了,要是叫我们进洞,应该也会来招呼一声。” 于是我们几个就坐到了洞口,往这一坐就是一上午,根本没有再见到那只头狼,既没有东西送出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叫我们进洞的声音,反而是几只小狼一直好奇的围着我们打转。 我们几个就像在晒太阳,百无聊赖却又不敢再触碰小狼,草丛里肯定有成年的母狼在看着,所有人都进入了半愣神的状态,不知道是在观察着小狼可爱顽皮的动作,还是脑子里在盘算今后的路。 胖哥从苏日娜的背包底,翻出几只已经吃不成的烤虾,扔给小狼,看来那小狼确实没断奶,只是闻一闻就不再理会。 胖哥实在无聊透了,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同志们,咱们别干坐着了,要么派俩人进去看看,要么着手准备午餐吧。”然后又转过脸来看着我说:“独角那个木棍打兔子,你学会了么?” 我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心里一直在想,或许是我们会错意了,那群狼只是想回窝,之前应该是有和人相处的经历,所以才给我们送食物,根本就没有带我们去任何地方的意思,是我们自作多情,非要把问题想复杂了,才一路跟着狼群回了窝。 想到最后,我还是不情愿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说:“行了,别等了,咱们走吧,我想好了,咱们就沿着山壁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其他人刚站起身,准备和我一起离开,不远处的草丛里就发出了骚动,同时传来了几声愤怒的狼嚎。 我赶忙靠着墙,警惕的看向四周,颤颤巍巍的说:“该不会是让胖哥说中了吧?让我们来,不让我们走,是要把我们留作储备粮食么?” 胖哥埋怨道:“我早说了,你们还不信,这下完了,狼窝里的狼更多,想跑也跑不了了。” 三个女孩也吓得贴紧山壁,不敢乱动,和我一样,向四周的草丛里观察,以免遭到突然袭击。 狼叫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我们的静止不动而停止,而是发出了那种呼唤同伴的声音,这种叫声我们还是比较熟悉的,一路就是听着这声音走过来的。 随后,洞里就快速的窜出十几只狼,好像部队里紧急集合一样,都冲了出去,其中也包括那只头狼。 燕秋疑惑的说:“我看这些狼怎么不像冲我们来的呀?是不是有其他事?” 我们几个就好像在有关单位的门口,等着办事的人一样,一上午坐在那里都没人搭理,好容易看见个熟人,赶紧上前套近乎,头狼一出来,我们也跟着狼群后面,顺着它们跑出去的方向,追进了草丛里。 也就离那个洞口一百米左右,我们就明白了一切,原来在高草里站着两只鹿,被狼群围在了中间,狼群正围在四周,用自己的吼声恐吓着那两只鹿,让它们不敢乱动,只是焦急的看向四周不停踱步。 最重要的是,那两只鹿和我们也是旧相识,正是在湖边,和燕秋、苏日娜亲密接触的两只鹿,一只身上长着五彩的长毛,垂向地面,另一只通体洁白,连睫毛都是白色的。 这两只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对于狼群来说,这可是百年不遇的美味佳肴,到处找都找不来,竟然自己送到人家门口来了。 我们几个只能躲在一旁,干着急也没个对策。 苏日娜对大家说:“快想想办法呀,这可是极其珍惜的物种,估计全世界也没有第二只,让狼吃了可完蛋了。” 胖哥显然也着急了,态度有点生硬的说:“想什么办法?活该它们倒霉,什么地方不能去?咱们追都追不上,它们自己倒跑狼窝来了,没救了,谁敢从狼嘴里抢食?反咬一口倒霉的就是我们。” 姜漓和燕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都皱着眉头看着那两只鹿,也是态度急切,却没有任何办法。 还没等我们想出良策,那只五彩的鹿便精神崩溃了,它摇摇晃晃的已经站不稳了,最后两只前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只有后腿还努力伸直,把身体支撑成向前倾斜的姿势,看上去就像一个可怜的人,跪在地上祈求饶命般,眼中充盈着泪水,长长的睫毛上下扇动,看得我心生怜悯。 狼群是不会被感动的,在狼群眼中,这两只鹿就好像百年老店的烤鸭一样,肥美可口,不上去狠狠的咬几口,都得抑郁而死。 那只五彩鹿刚往地上一跪,草丛里围着鹿的狼群就有动作了,头狼这回第一个窜出来,直接扑向了那只白色的鹿,一口便咬在了那只鹿的后屁股上,这里的肉最厚实,而且鹿最难躲避。 那只鹿被咬了之后,显然感觉到了强烈的疼痛,两条后腿一软,整个身体便趴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其他狼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冲了过去,不知道有多少张嘴,都咬在了那只鹿的身上。连身体庞大,生命力顽强的熊瞎子,被这么咬着,都不免难熬,更别提相对弱小温顺的鹿了。 顿时,白色的鹿就被鲜血染得斑驳,它无力挣扎,躺在草地上任凭狼群撕咬,只能眨着眼睛,忍受将死的痛苦。 而那只五彩的鹿,并没有遭到任何攻击,一动不动的跪在旁边,只有口中发出短促尖细的悲鸣。 我心中暗骂,同伴都被咬成蜂窝了,它却在那里跪着求饶,既不逃跑也不反抗,简直就是个无能鼠辈,等同伴一死,下一个就是它。 虽然是这么想,但那毕竟是一只鹿,没有人类丰富的感情和思维,更没有与食肉动物对抗的身体结构,这就是自然法则,食草动物遇见食肉动物,跑不了就只能等死,也不能怪它,只是我们这些旁观者,连叹可惜。 随着头狼的一声叫,其他狼分分松开了咬在白鹿身上的嘴,重新成包围之势,向后退了退,站立一旁。 白鹿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表皮了,身体的大部分地方,不是肉翻皮烂,就是被流出来的鲜血沾染,看上去悲惨至极,但是还奄奄一息没有死。 难道这狼也和猫一样?杀死猎物之前,总要玩弄一番?为什么咬到一半,又集体退了回去?我十分的不解。 更令人不解的是,两分钟之后,那只头狼舔了舔自己沾着鹿血的皮毛,竟然带着所有的狼回洞了,看得出其他狼对美味恋恋不舍的眼神,但还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留下的除了那两只鹿,就是在一旁呆住的我们五个。 本来是一场水淹樊城,围而攻溃的戏,怎么看着看着就演成《捉放曹》了? 大家愣了半天,才从纳闷中抽离出来。姜漓带头跑向了那只白鹿,嘴里喊着:“你们快来,这鹿没死,还有救。”R1058 第三十三章 毒鹿血 听从姜漓的召唤,我们全都跑到了那两只鹿身边。 已经吓呆掉的两只鹿,也没了防备心,见我们过去没有再逃跑。之前跪在地上的五色鹿,已经完全趴在了地上,用弯曲的四肢蹭到白鹿身边,用舌头帮白鹿舔着伤口。白鹿只是趴在地上喘气,两眼无神,可能还没有从惊恐中走出来。 姜漓如往常般,又吹起了哨子,帮那只白鹿减少痛苦。 我们则是拿毛巾,尽量找没有伤口的位置,帮白鹿擦掉身上的血迹。没一会毛巾就被血浸红了,没法再用,不过大致已经擦得差不多,露出了那一快快的伤痕。 伤口均匀分布在鹿的周身,好像一张贴在墙上的纸,由于贴得太紧,往下撕的时候在墙上一片片的残留,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我们仔细检查了白鹿伤口的严重性,虽-优-优-小-说-更-新-最-快--然伤的面积大,但是大部分地方也只是破了皮,偶尔有一两处伤口较深,像是狼牙咬近了肉里,但是并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按照动物自己的调理能力,这只鹿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直白点说就是看着挺惨,其实不严重。 燕秋的包里还有些简单的医疗用品,但是根本无法帮白鹿治伤,这要是拿纱布缠,得缠好几斤的纱布,紫药水也得用个十多瓶,有的地方甚至需要缝针,创可贴干脆用不上。 燕秋刚掏出纱布,一看这情况,索性就拿在手里根本没用。 只要不伤及性命就行,毕竟只是个动物,我们的医疗用品还要留着给自己用,没必要为野兽的自然捕食行为买单,况且那只我们很在乎的五彩鹿,一点都没有受伤。 待那两只鹿能重新站起来之后,我们远远的退开,它们才敢跌跌撞撞的跑远,一开始八成以为我们是和狼一伙的,想要伤害他们。 看着两只鹿离去,直到身影消失在草丛中,我们才开始了讨论。 “这些狼怎么了?为什么吃到一半,就走了呢?”我先问向姜漓。 姜漓摇摇头,回答道:“这不符合常理,你见过狗咬两口肉包子,就走的么?难道是鹿血有毒?” 胖哥好像很明白,对我们说:“你们没看见么?那五彩鹿都给狼群跪下了,一定是头狼起了恻隐之心,饶了它们的性命。” 苏日娜最爱和胖哥辩论,她笑着说:“你又要讲故事了,我怎么没听说狼还有恻隐之心?如果这么善良的话,那不是整整一窝狼全饿死了?” 胖哥还有后话:“我又没说它一直这么善良,不是刚生了孩子么?要给孩子积德,所以就不杀生了。” “啊呸,狼为了给孩子积德,就不杀生了?那你让它孩子饿死?积德把自己孩子积死?”苏日娜继续和胖哥争辩。 我看他俩也没个完,赶紧打断他们:“你俩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肯定不是这原因,该不会是狼窝里出什么问题了,顾不上吃这只鹿?” “难道是小狼死了?”燕秋补充道。 姜漓摇头说:“你们分析得都不对,要是狼窝出事,那肯定有求救的叫声,刚才完全不受任何影响,那些狼就停住了,或许真是鹿血有毒?” 除非食物不合它们的口味,否则狼群是不会停止攻击的,难道真如姜漓所说,那只鹿的血是有毒的?我只听说过蛇虫鼠蚁有毒,还真没听说过鹿有毒的,从外表来看那白鹿不像有毒的,反而那只五彩的更像。经常采蘑菇的都懂,越是彩色的蘑菇越不能吃,一定有毒,就得长相朴素的蘑菇最好吃。 那只五彩鹿说不定还真有毒,怪不得会长得那么花哨,我说那些狼怎么就光咬白鹿,看都不看一眼那只五彩鹿。 按这么推测应该合理,我对大家说:“姜漓说得很有道理,五彩鹿身上应该是携带剧毒的,那些狼知道它有毒,就干脆不去碰它。而白鹿看样子没有毒,所以狼群才去攻击。可是白鹿和五彩鹿本来是一种鹿,只不过一公一母长得差别大,身上都有毒,是不是母鹿的毒性小一些,咱就不知道了,但是狼群攻击后,显然发现了白鹿也有毒,于是停止了攻击。” 该不会再有比我这个更好的解释了,其他人认同我的说法同时,都扔掉了手上的毛巾,奔向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清洗手上沾染的鹿血,生怕不小心自己中了毒。 洗手的时候,我们发现小溪里有许多小鱼苗,这也解决了我们的午饭问题,大家把饭盒拿出来,把盖子打开,同时把当作水瓶用的圆盖也拧开,用燕秋取出的纱布,将圆口的一头罩住,顺流沉进水里。 饭盒口的一头在上游,罩着纱布的瓶口在下游,这样进水口大,出水口小,水流冲进饭盒的时候就很急,同时带进去很多小鱼,水从纱布的缝隙流走了,就留下了小鱼在饭盒里,小鱼被水流急速的冲击,进了饭盒再想逆流游出去,那就难了。 没多久,我的饭盒已经满满的都是小鱼,其他人也和我一样,看着饭盒里蹦蹦跳跳的小鱼,一劲的咽口水。 我夸姜漓说:“姜大本事真有妙招,这捉鱼的办法简单实用,我们大家又学了一招。” 姜漓斜着眼睛看胖哥,得意的说:“小虾我虽然抓不到,但是抓小鱼还是有办法的,我们家乡的小河可多了,从小就会抓鱼。” 胖哥一看姜漓出招了,自己也不示弱,对姜漓说:“昨晚让那些白蚁搞得我,都得了密集恐惧症了,看这些密密麻麻的鱼,我就浑身痒痒。” 苏日娜赶紧接茬说:“那你一会别吃,都给我,省得你看着恶心。” 本来有个厉害的姜漓跟胖哥斗嘴,现在又多了个苏妹子,我怎么能看着胖哥难敌二女的局面呢?赶紧给胖哥解围道:“看来你们都不饿是吧?还有闲工夫在这打嘴仗,抓鱼没问题,一会要做得不好吃,你姜大本事的名号就毁于一旦了。” 停止了斗嘴,大家行动也快了不少,生火的,洗鱼的,做饭的,还有我这种坐着等吃的,分工非常合理有序。不到半小时,一盒盒鲜美的熬鱼汤便端在我们手里。 我们忍着烫嘴烫手的痛苦,连抓带倒的全都灌了个饱,一顿轻松愉快的午餐,便在短短几分钟结束了。 吃饱喝足了之后,我找了一片草比较松软的地方,往上一趟,悠哉悠哉的。 其他人灭了火后,也躺到了我旁边,跟我一起看着高高的蓝天,脸上洋溢着笑容。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迷糊了一个中午,燕秋还是把我们拉回了现实。她问我:“下午咱们干什么呀?确定方向没?继续走么?” 其实现在的我也很茫然,这跟我们之前经历的完全不一样,每次进的至少是一个封闭空间,不管规模多大,怎么说也是有出口有入口的。这回干脆从画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广阔的野生丛林,除了一个神秘的地牢和满是尸骨的古战场,完全没有一点人为开辟的痕迹。给我个世界地图,我都不知道我们在哪个点上,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才能回家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对大家说:“走,继续前进,就沿着山壁走,咱们进来的是山谷,沿着山壁走肯定是在绕圈,绝对走不丢,大不了走回地牢上的水潭。希望在这山壁上,能有人给我们留下痕迹,让我们找到出去的路。” 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还是积累了些经验的,不用问燕秋也知道,古人要是有什么线索留下,一定会留在石壁、石墙、山壁这些地方,不是说他们偏爱这些地方,而是因为这些地方对遗迹的保存,更为长久。 就好比我在地上堆个土堆,几百年后的人来看,土堆早就被风吹没了。我要是在石壁上刻满了东西,即使拿炸药把石壁炸碎了,那碎片上也有我留下的痕迹。燕秋她们考古,为什么喜欢研究壁画?就是因为壁画留下的比较完整丰富,那纸画在地下放久了,早就腐烂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回到狼洞口的时候,在洞口的地面上,竟然放着一小块蓝色陨矿。R1058 第三十四章 面见狼王 本来准备从狼洞开始,顺着山壁一直走下去,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没想到,在狼洞的门口,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一块蓝色的陨矿,那是一块没有经过打磨的残渣碎块,比胖哥小瓶里装的略大一点。 自从进了壁画里,这是第一次发现和我们有关的物品,对除苏日娜以外的其他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甚至苏日娜也隐约感觉到了其重要性。 苏日娜走过去,捡起那块蓝色的石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说:“展枭,你看这石头,是不是和我们进来的壁画材质一样?你的刀柄好像也是这样的,是不是你刀坏了?” 我并没有去检查我的弯刀,而是对苏日娜说:“只是材质一样罢了。” 看得出来,苏日娜并没有意识到这块石头更重要的一面,它恐怕就是我们走出这里的敲门石。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苏日娜手里的石头,表情严肃。 我知道他们是在发愁,这块石头的出现,意味着我们一直就没有走出命运的怪圈,也意味着新的事情将要发生,或许是令我们难以接受的谜底,或许是新的谜题,不论是哪一个,首先我们得进狼窝。 我把心一横,也没做过多的讨论,直接就哈腰迈步进了洞中。 ︽,..其他人紧跟我的身后,都是一脸的凛然,丝毫看不出入狼穴前的忐忑。 狼窝其实很简单,除了到处的干草,就是一股难闻的味道。里面没有光源,只有洞口照进来的一点阳光,四周都是黑的,在黑暗里闪烁着很多双狼眼。从狼眼的移动判断,我们一进来,那些狼就从趴卧的姿势,变成了站立,看得出对我们的突然来访,有些焦躁。 我一进来就有些后悔了,怪自己太鲁莽,就连抱小狼都能引来敌意,进入它们的巢穴一定是九死一生,精神绷得很紧,右手不自觉的去握刀柄,以免遭到攻击后不知所措。 众人都只站在洞口,看着那一双双眼睛和前面的黑暗,谁也没有再往前走半步。 苏日娜忙掏出手电,照亮了洞内,先是环顾了四周,又照了高高的洞顶。 山洞有六七米高,四周的空间不是很大,一看就不是狼挖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被狼占用为巢了。 在狼群敌意的压迫下,我们只是顺着手电光粗略了看了一圈,洞里既没有什么壁画线索,也没有能在黑暗中发光的蓝色陨矿。 我正准备对大家说赶紧出去,就听见洞内传来了一声短促的狼叫,打破了维持几分钟的沉默,这个叫声,简直把我们的魂都吓飞了,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狼要发动进攻了。 来不及多想,我们拔腿就要往外跑,我刚迈开步子,就感觉后面的衣服被揪住了。 狼的攻击速度,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我眼睛一闭,心想这一定是没来得及跑,被狼咬住了衣服。 正欲摆脱继续逃跑,就听见姜漓说话了:“展枭,你们别急,跑什么?你听这声音,好像是在叫我们。” 我哪还顾得上分析狼的叫声,赶紧对姜漓说:“快跑吧,狼都咬着我了,先跑出去再研究,你不要命了?” 眼看着胖哥他们都要出洞了,我还在原地,心里简直焦急万分,不光是怕自己跑不掉,更怕我身后的姜漓遭遇不测。 “哪有狼咬你?我怎么没看见?”姜漓继续说道。 “这不是么?”我边说边回头,去看那只咬着我衣服的狼,回过头我才看见,根本没有狼在咬我,那是姜漓在揪着我的衣服,我马上着急的说:“你揪我干啥?我以为狼咬的呢,快跑吧。” 可是听了我的话,姜漓依然没有松手,站在那里看着我,满脸的无所谓。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祸临头了都不知道害怕,我索性任由她拽着我的衣服,一只手伸到后面拉住她的手腕,就准备把姜漓一起带出去。 结果姜漓在我身后,往起一蹦,从后面一把就搂住了我的脖子,把嘴贴到我耳朵边上,斥责道:“你能不能冷静点,没有狼攻击我们,没有。” 听姜漓说并没有狼攻击我们,我才试探性的回头看了看,确实没有,所有的狼眼还在原来的位置看着我,根本就没有一只狼靠近,我身后除了双脚离地趴在我背上的姜漓,就再没有别的了。 我平复了一下快跳出嗓子的心脏,站稳了即将瘫软的双腿,才略带羞涩的对姜漓说:“你先下来,勒得我喘不上气了。” 姜漓见我没有想跑的意思了,才又落回里面,整理了一下自己肩上的背包带,对我说:“能不能成熟点?弄清楚了再跑不行啊?” 虽然我心里在想,要是狼真的进攻了,等弄清楚了就再也不用跑了,但是我嘴上并没说,而是傻笑得看着姜漓。 这时洞外传来了胖哥他们的声音,先是喊了几声我俩的名字,见没人回应,胖哥大喊:“我进去和这群狼拼了,不能把他俩丢下。” 燕秋还在一旁哭喊着拉胖哥:“你不要命了?他俩说不定没事,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要去拼命也是我去,你的身手不如我。” 一听洞外闹得这么欢,可给惊魂未定的我乐够呛,要不是人命关天,我怕遭来打击报复,我真想就这么沉默着,好好看看外面的人有多重视我。 我把气喘匀之后,假装淡定的冲洞外喊:“行了,别闹了,快进来,哪有狼攻击?看给你们吓那样。”换来了旁边姜漓不屑的眼神。 我喊完,洞外也不再闹了,胖哥他们三个又重新跑了进来。 胖哥一边用手在自己胸口顺气,一边说:“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俩叫狼给嘎巴了。” 苏日娜没听明白,又问胖哥:“你说啥?啥嘎巴了?” 胖哥回答她:“吃了么,嚼骨头,嘎巴嘎巴的。” 大家集体给了胖哥白眼之后,又是一声短促的狼叫。 我用力控制着两条不听使唤想往外跑的腿,对苏日娜说:“赶紧拿手电照照,哪叫呢?” 苏日娜用手电,顺着狼叫声传来的方向照过去,我们才看清楚,在洞的最里面,那只头狼正站在一个小圆洞的洞口,看着我们。 我们明白了,那只头狼是在叫我们进那个洞,也不知道里面有啥等着我们? 既然狼并不会攻击我们,我们也就斗胆用脚慢慢的往过挪,本来也就是十多米的距离,我的脚就跟踩了棉花一样,好像用了好久才走到那里。 洞很小,需要摘下背包,并且趴在地上,才能钻过去。 我们二话不说,姜漓第一个,我第二个,然后是其他人,都趴在地上往里钻,只要不在狼窝里,不管洞里是啥,我们都想赶紧进去。 一进洞就是另外一个空间了,并不需要爬很长的通道,我回头才看出来,我们穿过的是两扇对开的石门,这个洞就是破在石门下面,对缝处的正中间。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的狼窝要大,洞顶有一些不规则的孔洞,将阳光射进洞内,这里已经明显出现了人为修建的痕迹,到处都被树根顶得残破。 我们面前的楼梯向下是一个水池,水池里还有水,中间一个少女雕塑,很像欧式建筑的喷泉,和周彤彤家老宅里那个类似,但是少女也已经破败不堪,还裹着不少绿色的苔藓。 两条水渠从对面的壁顶,呈环装将山泉引入池中,水池下面应该是有排水设计,将水流带入地下。 一只浑身洁白的狼,正站在损坏的水池边上,盯着水池中的小鱼看。 这只狼,要比之前我们见过的大好几圈,身上是厚重的白色皮毛,给人一种极其华贵的感觉。之前对付大熊的时候,要是有这只狼在场,根本不用我们费劲,它绝对能和那只大熊打个平手,甚至能占上风。 姜漓兴奋的说:“看,狼王。” 听到姜漓的声音,那只狼好像才从观察水中鱼的冥想状态回过神来,缓慢的转过头,用两只明亮的淡蓝色眼睛看向了我们。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那种威严真的如国王一般。 第三十五章 闻经入定 这只强壮的白狼,威慑力远超猛虎和雄狮,如果要拿我们做点心的话,我们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但是他的行为优雅,举止又很稳重,虽然身上长着长爪、尖齿这种杀人利器,我们却一点不害怕,反倒是产生了一丝尊敬。 说不上来那种尊敬是从何而来,如果把这只狼看做是一个人的话,那应该是来自它的气质。身材伟岸,外表高贵的同时,行为又很缓慢,不失亲和力,好似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让人由衷的想崇拜一番。 如果只看做是一只狼的话,那我们尊敬的恐怕就是这大自然了,自然界真是强大又神秘,居然能孕育出来这样的动物,让它在动物界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俯视着芸芸众生,若是把五色鹿比作大自然的奇思妙想,那这只白狼王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们谁也没做过多的动作,站在那里略微有点不知所措,除了眼球随着狼王的一举一动而转,再不敢有多余的行为。 狼王抖着光滑厚重的毛皮,漫步至我们面前。 我们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一样,不自觉的就闪向两侧,为他让出一条过道。 当到了我们面前的时候,狼王停住了脚步,用那蓝色明亮的眼睛,打量了我们五个人,然后低下头,谦卑的走到姜漓面前嗅了嗅,才从那个我们钻进来的洞里,费力的挤了出去。 我们见狼王的尾巴完全出去后,提着的一口气才长舒了出来。 我为能看到这样的动物,又与其保持友好而兴奋,对大家说:“这狼王太赞了,我要是会画画,我就把它画下来,挂到客厅里,不愧是狼中之王。” 胖哥也发表了自己的感叹:“哎呀妈呀,这老狼可真够大的,我看趴着都比姜漓高。” 姜漓蹦起来,拍了一下胖哥的头顶,然后说:“会不会说话呀小鬼?我很矮么?” “我是实话实说。”胖哥瞪着眼睛还要辩论,结果被苏日娜在背后一推,跌跌撞撞的跑下了那些破旧的台阶。 我和燕秋都在一旁笑他们仨,胖哥还真是不长记性,大小两个厉害角色,他还敢招惹。 大家随着胖哥一起下了石阶,绕过水池,踩着古建筑四碎的残骸,磕磕绊绊的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米,前面就是一个高台,高台应该是个大圆形,台面小底座大,一圈都是斜着向下的石头台阶,当然因为植物的生长,也已经损坏不少。 因为两侧除了往水池中引水的渠,就剩洞壁了,我们也只好选择唯一的一条路,上石台。 石台不算很高,大概有四十多个台阶,花姐不在,也没人去细数。 等我们走上石台的时候,姜漓第一个冲了出去,因为在石台中间的那个背影,我一看便知,那是姜漓的妹妹姜柔。 姜漓一边往前跑,一边带着哭腔喊:“老二,老二。” 我们所有人都看出了异样,燕秋几步跑上去,就拽住了往前飞奔的姜漓。 姜漓转过头还面带喜悦的笑容,问燕秋:“姐你拉我干啥?那是我妹妹,你见过的呀。” 燕秋对姜漓说:“你别高兴过头,乐极生悲了,你先看看情况。” 姜漓这才认真的去看,看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今的姜柔,就像当初我们在冰洞中见到的岱钦,盘坐着飘在半空中,一定是中了什么邪术,而且和那个死而复生的岱钦有关。 再靠近一些看,果然和岱钦有关。 这个高台其实是个半圆,连接着对面的洞壁,洞壁上有一道石门,和之前我们钻洞过来的那个大小一样。 在石门前,就是那个岱钦,他也和姜柔一样,盘着腿飘在空中,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很小,只见嘴动听不清念的什么,不过想也知道,就是之前那种超度的经文。 姜漓喊着妹妹的名字,着急的跑到姜柔身边,用力的摇晃,想把她从这种状态拉出来。可是揪着姜柔摇了半天,姜柔就好像一个蜡像一样,一动不动。 苏日娜赶紧打断姜漓说:“你可别瞎摇了,我听说梦游的人被吵醒,那可是会猝死的。她这个状态即使不是梦游,万一被你搅扰了,走火入魔一口血喷出来,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姜漓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着急得直跺脚,转头问我:“展枭,怎么办啊?我妹妹比较天真,是不是让这个坏人给骗了?” 若不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我非得憋不住笑出声来,还妹妹天真?我看她自己的天真程度,远超同龄的所有人。 现在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这个岱钦把姜柔弄得和自己一样,倒底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总不会就简单的为了装神弄鬼吓唬我们吧? 我先观察了周围的环境,除了地面上密密麻麻刻的全是符号文字,其他地方都很正常,那问题就一定出在这里。 我问燕秋:“地上的字是古文字,你认识么?” 燕秋摇头说:“我只知道是梵文,除非专业研究这个的,否则根本看不懂,全国懂的恐怕也不超过百人。但是从这个台子来看,或许就是作法事或者祭祀用的。” 听了燕秋的分析,我又开始琢磨,如果在这里祭祀,那完全不合乎礼数,至少得见天日才对,之前也知道了,古代的蒙古人都崇尚萨满教,那他们口中的腾格里,也就是长生天,肯定是他们祭祀的唯一对象,在洞里做祭坛,一定不对。 那就是另一个,做法事,那就不好判断了,法事有好多种,祭祀是祈福的,作法事大多是驱邪的,难道说姜柔身上有邪祟,岱钦在帮她驱邪?都是些不科学的无稽之谈,我一个毫无涉足的外行,干想也想不明白。 我去问姜漓:“你妹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行为不太正常,比如常发脾气,时常梦游。” 姜漓瞪了我一眼说:“我看你才不正常,我妹妹活蹦乱跳的,别提有多正常了。” 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而且姜柔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有生命危险,遭了岱钦的毒手,我们眼睁睁看着不做为,根本不行。于是我转头向胖哥求助,当理智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要找胖哥这种,他的歪主意最多,有时候也能歪打正着,说不定就能把姜柔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可是当我看向胖哥的时候,我由衷的感叹,歪主意的祖师爷,非胖哥莫属了。因为胖哥早就盘腿坐在姜柔身边,现在已经进入沉睡状态,正微微的向上升,如此重量的身体,居然也要腾空而起。 姜柔还没弄醒,这下胖哥又中招,气得我过去就想堵住岱钦的嘴,让他别再念了,可是他这回飘得有点高,蹦了半天也没碰到。 等我再一回头,其他人也盘坐在胖哥和姜柔的身边,准备和他俩一同进入状态。 我赶忙阻拦,大喊道:“你们不要命了?赶紧停下,随时有可能昏迷的。” 姜漓看着我说:“我是肯定要救我妹妹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这倒底中了什么邪?” 苏日娜还不忘补充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完连带燕秋一起,都闭上了眼睛。 我又苦口婆心劝说:“那也别都去试呀,有胖哥自己就够了,这事总是有个完的吧?总不能一直飘着,等完事了再看呐。”说了半天也没人理我,我再一看,所有人已经是入定状态,一个接一个的浮了起来。 这种事怎么少得了我?如果他们真的醒不了了,我也不愿自己留下苟活,我嘴里骂着:“这什么破经?还真是比吃安眠都管用。”自己也走了过去,挑了一个位置和大家并排而坐,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状态。 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我感觉没什么效果,屁股下面也没有离地的感觉,实在不耐烦了,我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还是我熟悉的小巷,肚子依然饿得难受。看看了自己瘦的干枯的胳膊,我使劲裹紧了身上仅够遮体的破布衫,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还异想天开,即使闭着眼睛也无法消除饥饿带来的痛苦。R1058 第三十六章 乞丐日记 这座古老破旧的城市,恐怕比我的年龄还要大,已经记不清是哪个年代了,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年?是从何时来到这个巷子,就再没有出去过?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想爬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已经是力所不能及的了。 长时间的饥饿,让我已经习以为常,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就是驱走饥饿的最好办法,每当腹内感觉强烈的抽搐,我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总能带来奇效。 寒冷是我目前最大的敌人,已经连续很久的阴雨天了,身上的衣服可能已经当掉换食物了,或许我本来就没带着什么衣物。 天很暗,窄巷两侧的青砖墙,被雨水也染成了黑色,要不是远处一座金子般的塔,反射着阳光,在丛丛黑暗的建筑里格外鲜亮,恐怕我也很难分辨出现在是白天,但是这种寒冷,让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是白天。 倒处都阴天下雨,唯有那座塔的上空,一片晴朗,阳光普照。我恨极了那座塔,不光是因为上天的眷顾,给了它晴天,让它永远都矗立在那里,用它的金碧辉煌映射我悲惨的晚年,更是因为那座塔的存在,我才有了如今度日如年的生活。 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我就想结束自己这已经没有未来的生命,可是每当我想到一个解决自己的方法,那座塔就放出刺眼的光芒,让我眩晕昏睡,醒来后又是剧烈的头痛,给这个生不如死的老者增添了无助,无边无际的无助。 如今再想死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巷子里的青砖碎渣都已经被我吃掉,来抵挡一时的饥饿,大块的砖我又无力托起,即使再找到一片瓦,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将自己的脉搏割断,即使能割破表皮,露出里面的骨头,也不见得我的血管还在那里,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我的血管了。 因为是瘫坐在墙角,我每天都用自己的后脑勺,去撞击身后的墙壁,可是我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撞破我的头,反而这个让我昏昏沉沉的感觉成为了习惯,也成为了我抵抗饥饿的一种方法,只要没有睡着,我就会一直用头敲打后面的墙,那墙从来就没发出过声音,但是我的脑中总能回荡着钟声。 今天的梦好像很有意思,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几个同伴和我一起做了一件事,年少轻狂的冲动事,也许这种事我年少的时候经常做,但那些陈年往事也像这梦一样,早就回忆不起来了。 说到冲动,我又找到一个杀死自己的好办法,但这不是冲动,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从今天起,我就准备开始吃我自己,先从那没用的双腿和双脚吃起,这不仅能让我死掉,而且能让我在临死前,随心所欲的吃个饱。一想到这个完美的主意,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机智,虽然没有镜子,但是我知道,我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正想着如何把自己的脚放进嘴里,那个胖女人又来了。 有一个胖女人,她每天下午都会从这个巷子经过,但是从来都无视我的存在,根本没有看过我一眼,可能也是因为她的注意力,都被手中的食物吸引。 这个女人已经胖得快要走不动了,但依然不停的吃,各种各样的食物总会出现在她的手上,每次她经过的时候都是边走边吃,我猜她每分每秒都在不停的嚼咽食物。 每天她经过的时候,都会掉落一些食物的残渣,这也是我主要的生活来源,运气好的时候她掉的多一些,运气不好就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想办法进入梦中了。 我放下自己的脚,期待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能不小心掉一些,这样我可以多清醒一段时间,想想怎么把自己的脚放进嘴里。 今天她吃的是一大块肉,好像是某种动物的一条腿,看着那被调料染成的暗红色,还有上面晶莹的油光,我就一阵干呕,恶心得不行。 当她缓慢的挪到我面前的时候,正好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几点碎肉渣好像上天的恩赐一般,飘落到我面前的地上。 这些碎肉渣加上地上的雨水,简直是美味中的极品。我俯下身子,用嘴轻轻吸,将参杂着肉渣的雨水吸进口中,真是享受。 我不敢吸得太用力,恐怕被我一口吸进去,缩短了这幸福的时间,可是由于我放慢速度,一个肉渣竟然被雨水带走了,眼看着那肉渣漂远,我顿时懊恼不已。 胖女人经过的时间是下午,那老和尚和他的小徒弟也该来了,每次胖女人走过的时候,那个老和尚和他的徒弟都会从巷口经过。 没错,他俩果然来了,和往常一样,老和尚身披金色的袈裟,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身后跟着他的布衣小童,从巷子口路过。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一定就是那个塔中的僧人,和那个塔一样讨厌,身上全是刺眼的金色,连手中的念珠都是金色的。 他的徒弟还不错,穿着朴素,相貌也很清秀,很招人喜欢,我更愿意多看徒弟两眼。 一到巷口的时候,就会跑来一个女人,那女人非常的凶悍,把老和尚的去路拦住,撸起衣袖,指着鼻子大骂一番。 也许是那女人语速太快,也许是我长久不说话了,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从她的表情态度,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骂那个老僧。 那个秃头老僧,总会站在那里等女人骂个够,并不还口也不走掉,等女人骂累了,骂够了,回身走远,老僧才带着他的徒弟,按原路继续前行,走之前还要转过头看我一眼。 泼妇骂老僧,也成为了我每天唯一的娱乐项目,我恨那座塔,也讨厌里面的人,老和尚被骂,我特别的开心,每当他临走看我的时候,我都尽力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开心,让他感受到我的嘲笑,虽然没有力气骂他,但无声胜有声。 就这样往复循环了好多天,也许是好多年,我对时间已经没了概念,因为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太慢了。我还是没能把我的脚放进嘴里,只能靠那个胖女人掉落的残渣和雨水度日,这一次的雨特别的长,下了这么久还没有停。 又到了下午,那个胖女人如往常般经过,今天她破天荒的没有吃东西,而是捧着两个馒头到了我的跟前,放下馒头就离去了。 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难道老天终于开眼了? 我捡起地上的馒头,张嘴就咬,可是只吃了不到半个,我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腹中感觉撑.涨。我一把将馒头甩在了墙上,恨自己没用,天赐的美食都吃不到嘴里。 不过即使是不到半个馒头,也让我有了些力气,我用双臂支撑着,拖着身体往前蹭,一直蹭到了巷口,靠着墙等待老僧的经过,想着今天能近距离的欣赏泼妇骂他,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没一会,老和尚就带着他的徒弟走过来了,那个女人也从对面如期而至,走上前指着老和尚就骂,还是听不懂骂了些什么,但至少让我心情格外的好。 今天吃饱了肚子,还能近距离观看表演,简直是意想不到的幸运,我心中盘算,既然已经到了巷口,何不跟老僧说说,让他把我带进那个闪光的塔里,我把他的食物全都吃光,然后就有力气杀掉自己了,又解饿又解恨。 等那女人骂够离去,老僧转身看我,他的目光中也带着一些喜悦,恐怕是见我自己能挪到巷口,感到惊奇吧。 我还是露出以往一样的笑容,因为刚才精彩的一幕,我着实难以掩饰心中的愉快。我笑着对老僧说:“带我去那个塔里。” 老僧也笑着说:“我见你每天逢僧便笑,一定是体会到了佛法中的大自在,也算我佛家的有缘人,虔诚的信众。但是想去那个塔,和我们共餐同住,还是有条件的。” 我仰着头,不耐烦的等他继续说。 老僧向下弯了弯身子,对我说:“想去那里,必须贡献出食物,如果没有食物献上,那是不能去的。”R1058 第三十七章 请吃我 我收起了笑容,眼睛一闭又开始靠着墙,有节奏的撞着我的头,用行为表示我懒得搭理他。 老和尚见我不再理他,笑了几声,便领着他的徒弟走掉了。 他以为我真傻呢,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有食物贡献给他,我不如自己吃个饱,我还去那塔里干什么?我看这老和尚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货色,八成是贡献了食物之后,他就会把我灭口了,否则我怎么没看见其他的僧人?看他身后那个小徒弟,穿着不见得比我好到哪,估计也受尽了他的盘剥。 说不定那个闪着金光的塔,一砖一瓦都是他骗来的,一定是早就盯上我了,不然也不会天天从此经过,还饱含深意的看我。 我眯着眼睛待老和尚走远,又回头去看我那没吃完的一个半馒头,这够我吃好几顿的呢,得赶紧爬回去,把馒头收好,别再让野狗给叼走了。 爬的时候我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没想到回去这么难,使了好几回劲,也只蹭回去一半的路程,之前的馒头白吃了,体力全都浪费在路上了。 那之后的几天,我除了继续挨饿,就只有盯着那摸不到的馒头看,眼睁睁的看着白花花的馒头,被雨水泡软,然后顺着水流一点点的漂走,最后完全消失了踪影。 自从送了馒头来,那个胖女人就再没有经过,只有贼僧和他的徒弟依然如往常,那个骂他的女人越来越凶。 为了抵御饥饿,我只能昏昏沉沉的,不敢让自己太清醒,当然或许是饿得想清醒也清醒不起来了,只有在老和尚挨骂的时候,我格外的精神。 那个把自己吃掉的计划,在我脑中逐渐浮现出来,我还有这么一招,差点给搞忘了。 这天下午,我又在和自己的脚较劲,张着嘴用力让嘴和脚更接近一些,累得都快虚脱了,也没有成功。 刚准备依靠入睡来缓解疲劳,那个老和尚又如期而至了。 那个泼妇依然跑过来,指着老和尚的鼻子骂,可是我却没了观赏的兴趣,每天都是这一套,看也看腻了,而且我从来就没听清楚过,她倒底说了点啥,而且现在的我状态非常不好,几天只喝雨水,送食物的胖女人也不曾再出现,还哪有心情看她表演? 一会工夫,那个女人就如往常般,骂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气哄哄的离开了。 老和尚依然在巷口站立片刻,手里转动着念珠,看着我,表情自然。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看到我现在这种境遇,估计心里早都乐开了花,之前我天天嘲笑他,时运不济,现在改他嘲笑我了。 忽然感觉今天的老和尚,哪里有些不对,我上下打量一番,才发现老和尚手中的念珠,今天略有不同。 往常我看他的念珠,一颗颗金光闪闪的,和他身上的袈裟一个颜色,今天这串念珠里,居然参杂了一颗黑色的。 我又仔细的观察,发现那颗念珠,其实是一个黑色的石头,虽然大小和其他念珠差不多,但是一点也不圆,形状就和普通的石头一样不规则。 原来他并不比我聪明,我要是找石头做念珠,不管材质如何,至少也要磨成圆的,他这么有钱,还弄了个破黑石头穿上去,简直搞笑得厉害,真是个傻和尚,还不如把他身上那身,脱下来穿在我身上,说不定能骗来个更高的塔。 想着想着,我便笑了起来。 老和尚见我笑了,小声问我:“乞丐,你因何发笑啊?” 我对这个称呼厌恶至极,我根本不是什么乞丐,乞讲的是伸手去求要,丐既是向神灵乞求恩赐,又有给予、赠予的意思。我一不身手讨要钱粮,二不信奉神灵,也从来不接受别人的赠予,何来的乞丐? 要不是那个胖女人之前送了我俩馒头,我是一点都不沾边的,可惜晚节不保,吃了人家小半个,所以我承认我最多是小半个丐。 我懒得去和傻和尚争辩,只是用下巴向前伸了一下,表示回答了他的问题。 老和尚知道我是在指他的念珠,很认真的问我:“我这念珠有何不妥么?” 这都看不住来?简直气死我了,我用尽力气张嘴说他:“念珠圆的,穿个石头,傻。” 老僧依然保持着笑容,然后在我面前颂起了经文。 听得我心烦意乱,要是有点力气,我非得把他打跑。 那个念珠随着老和尚念经,在他的手中不停的转动,用他的拇指一个一个向后拨。 我眼看着那个不规则的黑石头,在其他念珠的打磨下,竟然慢慢变成了圆形,而且表面也开始变得光滑。 一段经文念毕,老和尚问我:“现在圆了吧?将其磨圆,能让表面更光滑。” 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憋足了气说他:“圆也是黑的,不搭。” 老和尚这下没招了,看了看手中的念珠,然后从手中摘下,直接带在了我的手上。 我会中他的计?若是拿了他的念珠,我不真成了丐?我作势要将念珠丢在地上,可是怪自己力气太小,怎么甩也甩不掉。心想这贼和尚真是歹毒,辨理辨不过我,就想拿念珠来害我,让我没了气节。 我马上在脑子里想着主意,想办法与他斗智斗。这时我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脚,对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虽然我自己吃不了自己,我可以让他吃我呀,他不是说要贡献食物才带我去塔里么? 我把我自己当作食物,贡献给他,这样不就能帮我做个了断了么?如果运气不好,他是个戒了荤的和尚,不吃我,那就必须带我去他的塔里,和他吃同样的食物,睡同样的床。 若是拒绝了我,那他骗人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么?要是不拒绝我,那他就要做赔本的买卖,中了我的好计谋。 想到这里,我心情格外的好,不管怎样都是我赢,我赶忙对老和尚说:“带我去你的塔里。” 老和尚问:“你有食物贡献出来了?” 我赶忙说:“有了,有了。”然后又指指我自己说:“我就是食物,我贡献我自己。” 说到这里,老和尚哈哈大笑,好像非常的开心。 我心中还想,果然是没有我聪明,这么简单就中了我的计。 我得到的是最好的结果,老和尚居然真的张嘴要来吃我。 想着马上就能结束生命,完成我长久以来的愿望,我喜悦的闭起了双眼,等待最后幸福时刻的来临。就在我闭上眼睛之前,我手中的那串念珠中,黑色的那一颗,竟然也和其他的念珠一样,发出了灿灿的金光。 这些细节已经不重要了,我要抛开一切烦恼,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了。我满心欢喜的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并没有被人吃掉的感觉,该不会是他出尔反尔跑掉了吧?我气急败坏的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居然是胖哥的脸。 胖哥一见我醒了,赶忙关心的问:“展枭你没事吧?” 不知道是因为胖哥的脸离得太近,还是刚才那个梦实在太离奇,我惊恐的瞪大双眼,坐在地上往后退。稍微适应了片刻,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竟然如此的真实、荒诞,还有一丝恐怖。 我又看了看自己依然盘在一起的两条腿,试着用手扶着,缓慢的站起身。这时我的心才彻底平静,虽然双腿有些麻,但是还能站起来,刚才那确实只是个梦。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第一时间问胖哥:“怎么样?你看到姜柔了么?” 胖哥摇摇头说:“哎,别提了。”又转头看了看岱钦,和依然飘在半空中的其他人,之后对我说:“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胖哥也做了梦?我问胖哥:“你是不是梦见自己变成乞丐了?” 胖哥一下被我问愣了,反应了一会才说:“啥乞丐?没有呀。” 难道他和我做的梦还不一样?我又追问:“那你梦见啥了?快说。” 胖哥好像还对他的梦心有余悸,顿了一会才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个吃货。”R1058 第三十八章 梦醒时分 “吃货?就是一直吃东西那种?”我问胖哥。 胖哥点点头说:“嗯对,而且还是个妹子,太可怕了。”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都是没爹没妈的,都是一个地方做的梦,凭啥他有吃有喝的,我却饿得抓心挠肝。 我生气的说胖哥:“你给我躲一边去,能吃能喝,还是个妹子,天大的美梦,你还太可怕了?我在梦里都快饿疯了,我找谁说理去?” 胖哥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倒希望饿着,做个吃货太痛苦了。” 我不满,继续说:“你本来不就是个吃货么?你跟我说说,你哪里痛苦了?” 胖哥张了好几回嘴,又闭上了。 我知道他这是被我说得没话了,本来么,变成一个能吃的妹子,那算什么噩梦?除了性别,其他不都是胖哥的真实写照么? 我得意的笑胖哥:“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自己本来就爱吃,做了个吃货的梦,这不正好如了你的愿?” 说完我又觉得好笑,我一个真被梦境吓傻的人,居然还去嘲笑人家做了美梦的,简直没天理,当时那种坐在雨水里,浑身冰冷,腹中又被饿得剧烈疼痛,大脑还有些不灵光的感觉,现在依然隐隐影响着我,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恐怖的画面。 胖哥见我笑他,气得原地转了好几圈。 我问胖哥:“咋还拉上磨了?讲讲你吃货的梦,我听着解解馋。” 胖哥一跺脚,使劲拿眼睛瞪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看胖哥眼睛里都憋出泪花来了,感觉有点不对劲,去问胖哥:“倒底咋回事呀?你倒是说呀。”难道真如胖哥所说,他的梦很恐怖?是我自己想象不到? 胖哥咬了咬牙说:“我真的不想回忆那画面。梦里我变成了一个吃货,不是一般的吃货,是见到食物不要命的那种,胖得走不动路,撑得喘不上气,我还不停的吃。有一个带着徒弟的老和尚,每天都从一条路上经过,而且会带来食物,我天天都忍不住去老和尚那领吃的,然后边吃边往家走。老和尚给的食物有问题,他拿来的食物,怎么吃也吃不完,又遇上我不吃完不罢休,就一直吃,撑得自己都吐出来了,还在继续吃。而且我吃进去的是食物,吐出来的却是蛇、鼠、蜈蚣、青蛙、蜘蛛这些动物,吐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呢,满地爬。” 听胖哥讲到这里,我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满全身,若真如他所说,那这个梦简直恐怖至极,换成是我,不得死在梦里?吃了吐,吐够了继续吃,而且吐出来的居然是那么恶心的东西。 想着想着我感觉反胃,赶紧转过身,跑到远处不停的干呕,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 至少胖哥还有得吐,在我的梦里,要是有人在我旁边吐出来,说不定我都敢吃进去,大家彼此彼此,都是噩梦中的顶级VIP。 毕竟是已经过去的梦了,阴影散去的也快,幸好只是梦,比起梦里,现在还能在一起聊天,感觉尤为幸福。 我擦着眼角因干呕憋出的眼泪,面带微笑的走回去,继续问胖哥:“那最后怎么样了呢?你是咋醒过来的?我看你醒得比我早。” 胖哥咽了口吐沫继续说:“有一天老和尚又拿来了一筐馒头,我被食物折磨得太痛苦了,那天我就忍着馋,心如刀绞的将这筐馒头送给路人,一路上见谁都送馒头。回到家后,我就开始不停的吐,吐出来的还是那些脏东西,吐了一天一夜我终于支持不住,就晕倒了。等再睁开眼睛,我已经醒了,才知道那只是个梦,等了一会你就醒了。” 听到这里我彻底明白了,我惊恐的对胖哥说:“胖哥,我们在同一个梦里。” 胖哥没听明白,问我:“啥意思?你不说你的梦是挨饿的梦么?你也吐了?” 我使劲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胖哥说,想了想我问胖哥:“你记不记得你最后俩馒头,送给谁了?” 胖哥笑着说:“我都快难受死了,哪还注意这些?就是路人呗。” 我指着自己,激动的对胖哥喊:“是我呀,我是巷子里的乞丐,你最后俩馒头给的是我。” 听我说完,胖哥也瞪大了眼睛,他一把就揪住了我的领子:“你确定?你在梦里见到我了?” 此时的我已经吓得流出了眼泪,握住胖哥揪着我衣领的手,一劲的点头,对胖哥说:“我是巷子里的乞丐,一个胖女人每天边吃边路过我身边,我就是靠她掉下来的食物残渣为生,最后她送了我两个馒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听到这里,胖哥松开了揪着我的手,一把就把我搂进怀里,我俩人抱头痛哭,可能是对梦中苦难生活的一种宣泄。 “两个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转头一看,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想从梦中救出来的姜柔。我一边抹眼泪一边问:“你醒了?要不是为了把你弄醒,我们也不至于做那么恐怖的梦,你还说风凉话。” 姜柔露出轻蔑的微笑说:“呦吼,不就是梦么,你俩还挺感性,一个梦都能给你俩哭得死去活来的。” 现在的姜柔,说话的方式和之前装姜漓时截然不同,恐怕这才是她真实的性格,看起来有点不太好相处,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货色,话里带刺的程度,远不输苏日娜。 胖哥态度并不好,冷着脸问姜柔:“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中了这个岱钦的妖术?也做梦了?早知道我们就不去找你,在这等着你醒就行了。” 姜柔笑了笑说:“我让你们找我了么?本来以为早到一步,能不牵连你们,没想到你们还是进来了。” 我马上想起把我们引进来的那块陨矿和狼群,问姜柔:“那蓝色陨矿不是你放在狼窝门口的?也不是你让狼群把我们引进来的?” 姜柔说:“你真把我当我姐了?我又不能和狼对话,怎么可能让狼引你们进来?” 胖哥继续问:“那白蚁窝也不是你让狼叼给我们的?” 姜柔笑着说:“这个嘛,白蚁窝是我给狼的,但狼是自己来找我的,本来还琢磨怎么帮你们驱蚊,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这事儿你们还得谢谢我呢,一点野营常识都没有,没有我,你们早被蚊子吸成木乃伊了。” 这个确实得感谢她,没她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度过那一夜,这说明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样的人其实很实在,没有坏心。 我像对待姜漓一样,摸了摸姜柔的头说:“恩恩,多谢女侠,那请问,你做了个啥梦呀?肯定和我们的不一样吧?” 姜柔见我摸她头,向后退了一步,好像不太习惯这种打招呼方式,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梦里摸我,梦醒了还摸,有完没完?” 胖哥一听,八卦心马上又活跃了,赶紧追问:“咋的?你这梦中的乞丐,还有艳遇呢?”又看了看姜柔说:“还是个萝莉型的?你小子真可以,熟人都被你下手了,赶紧老实交待。” 我撇了胖哥一眼说:“我和她不怎么熟好么?怎么能算熟人?这不才第一次以真实身份说话么?”想了想不对,我赶紧说:“什么跟什么呀?我在梦里根本没见到她,是她的梦里有我吧?我饿得都吃不上饭了,饱暖才思淫.欲呢,没有的事儿。” 姜柔笑着提醒我说:“念珠,忘了?” 我马上明白了,睁大眼睛,指着姜漓重复:“念珠,念珠,那个念珠,黑色的?” 姜柔点了点头说:“对呀,你还说你没摸过?” 没想到这个梦居然这么蹊跷,我们俩在梦中都还是人,姜柔却变成了物,而且大家都在彼此的梦里做着配角,难道这不单单只是个梦?难道其他没醒的三个人,也在这梦中? 我开始仔细回忆,梦里还有哪些人?骂僧的女人、老和尚、小徒弟,正好三个人。难道就是她们三个?R1058 第三十九章 吃人 随后醒来的是苏日娜,苏日娜大叫一声,便从梦中惊醒了,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 我跑过去安慰道:“别怕,别怕,噩梦而已。” 看她这个行为,就知道,苏日娜肯定也逃不掉,和我们一样,做了一个终身难忘的梦。 苏日娜并没有回应我,而是跪在地上不起来,我看不清她朝着地面的脸,只看见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胖哥对苏日娜说:“行了,你不是女汉子么?怎么做个梦吓这样?要不要分享一下呀?” 苏日娜也没有回应胖哥,而是俯下身子冲着前方连拜了好几下,头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我们怕她把自己磕坏了,赶忙上去扶她,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日娜拉起来。 她一抬头,着实给我吓得够呛,她的两只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瞳孔放大,双眼无神。那两个黑眼球,被血液充成了暗红色,就好像一个无底的深渊,似要把人的心智吸进去一样。 我一时害怕,松开了拉着苏日娜胳膊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磕磕巴巴的说:“她,她这是怎么了?” 胖哥也去看苏日娜的脸,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她这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 姜柔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没说话,又跑到自己的挎包那里,从里面拿出一条黄纸,用手指在上面胡乱画了一气,然后掏出打火机,把符在手心里点着,待那张黄纸烧成灰之后,才用沾满黑灰的手,在苏日娜的嘴上抹了一把,蹭得苏日娜满脸黑。 我看得仔细,姜柔拿出来的那条黄纸,应该就是一张符,但是符上什么也没写,后来姜柔用手指头在符上画的时候,符上也没出现什么字迹和图案。 我对姜柔说:“都什么时候了,她肯定是惊吓过度了,你整这些迷信的东西管用么?那纸在手心里烧,你不疼啊?” 姜柔看看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呀?按照我姐的性格,她应该是藏不住事儿,逢人便说的呀,怎么我的本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胖哥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问姜柔:“你什么本事呀?往人脸上抹黑的本事我也有,你怎么一点都没你姐姐稳重呢?” 气得姜柔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眼睛一闭,双臂抱在胸前,转身不再理我们。 我赶忙给胖哥解释:“你不知道,姜柔是会符咒术的,之前我的腿伤就她用符治好的,道家的高徒。”说完,我又看了看姜柔。 她并没因为我的奉承,态度好转,依然背着身不理我们。 我继续说:“不过那毕竟也是草药偏方,这个把灰抹在苏妹子的嘴上,能管用么?不会影响健康吧?” 姜柔听我这么说,才转过身,气哄哄的说:“你懂什么?我这是镇魂符,只要她没吓死,这符准灵。还有啊,我可不是什么道家高徒,符咒术就是符咒术,道家和我们属于相互学习,相互融合,细说起来符咒术是自成一派的,和电影里那些道士没有任何关系。” 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大家闹别扭,看来这个姜柔也是个不听好话,专吃激将法的主。 我忙对姜柔说:“好了,不管什么术,看看你的手吧,你姐也不管你,女孩子家的老这么玩,别给手烧坏了。” 姜柔把手掌一摊说:“看吧,没事,我那符燃的是冷火,根本不烫手,啥也不懂。” 听她这么说,肯定是没什么问题,我又转头去关心苏妹子,出来办事,就怕女生太多,总有点照顾不过来的感觉,生怕哪个出问题了。 不知道是姜柔的符见效了,还是苏妹子缓过来了,她的眼睛没那么吓人了,脸上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我小声问她:“感觉怎么样了?” 苏日娜一把就抱住了我,嚎啕大哭起来。 连我和胖哥都如此,何况一个女子,看来她的梦不亚于我们的恐怖,我一边拍着苏日娜的后背,一边问:“梦见啥了?给你吓成这样?你是哪个呀?老和尚?徒弟?还是那个女人?” 苏日娜一听我这么说,一把推开了我,停止了哭泣,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然后又向自己的周围看,不知道在找什么,找了一会又问:“你看见什么了?我干什么了?” 姜柔不耐烦的说:“这位姐姐,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我们做了同一个梦。” “同一个梦?你们也吃人了?”苏日娜问道。 “吃人?”我们三个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苏日娜在梦里吃人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那个梦无比的真实,在梦里吃人,那不就是真的感受了一把吃人么?难怪给她吓成这样,换做是我,估计就吓死在梦里,醒不过来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在梦里的时候,曾经把自己作为食物贡献给老和尚,老和尚要吃我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难道苏日娜就是那个老和尚?她真的一口一口把我给吃了? 见我们提到吃人如此惊讶,苏日娜说:“我和你们的梦不一样?” 胖哥解释道:“是同一个梦,但是在梦里扮演了不同的角色,我是吃货,展枭是乞丐,懂没?” 胖哥一说完,苏日娜好像被电击了一般,浑身颤抖的使劲往后退,离开我好几步后,又缓慢的抬起手,指着我问:“你是乞丐?” 看来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点点头,低声说:“对,我就是那个乞丐,你是那个老和尚吧?最后真把我吃了?” 胖哥听到这也吓傻了,问苏日娜:“你就是那个老和尚?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折磨死我了。”然后又问我:“你怎么没说你最后被吃了?太恐怖了,梦里能感觉到疼么?” 我对胖哥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没被吃,就已经醒了,那个痛苦的过程,我没捞着感受。倒是苏妹子,不知道她倒底梦到哪了?” 苏日娜低着头说:“我不是老和尚,我是一个女人。有个老和尚,天天带着他的徒弟路过我家门口,我家房子漏雨,可是那老和尚的袈裟却一点雨都不沾。我心里十分嫉妒他,脾气又特别大,只要他每天一经过我家,我就不受控制的冲上去骂他,可是不管怎么骂,我都说不出话来,骂出来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越这样我就越生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骂他。有一天我骂累了,刚进院子,就听见老和尚在外面跟一个乞丐说话,好像很开心。我没听清说的什么,就知道老和尚把念珠戴在乞丐手上,之后乞丐就死了。” “对呀,那个乞丐就是我,然后呢?”我见苏日娜没有再往下说,赶紧追问。 苏日娜的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滑落,咬了咬牙,她继续说:“然后那个老和尚就走了,乞丐的尸体一直躺在巷子里,没人管。我看老和尚杀了人,又没人揭穿他,更生气了,每天坚持去骂他,气就气在怎么都骂不出完整的话。有一天老和尚终于跟我说话了,他指着已经快腐烂的乞丐尸体告诉我,说我只要吃了那乞丐的脚,就能说清楚话了。我就好像中了邪一样,扑上去就开始啃那乞丐的脚,心里觉得恶心,却怎么都停不下来。可是把乞丐脚上仅有的一层皮啃干净,我依然骂不出声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老和尚是在骗我。见他站在那里哈哈大笑,我更上头了。”说到这里,苏日娜再次停了下来。 我听得是一阵颤栗,没想到是她完成了我在梦里的心愿,居然把我的脚给吃掉了,别说是一个肮脏的乞丐,就算洗得白白净净,那也是死人的脚啊,她当时的感受,真是难以想想。 我本来不准备再听下去了,姜柔却好像并不害怕,追问苏日娜:“后来呢?你是怎么醒的?” 我赶忙阻止姜柔说:“行了行了,别问了,问也都是恐怖画面,你这性格和名字怎么一点都不搭呢?爱听恐怖故事,回头我送你几本书。” 姜柔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尽量用苏日娜听不到的声音,悄悄对我说:“你懂什么?不弄清楚做的什么梦,怎么解释清楚做梦的原因?”R1058 第四十章 与众不同 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果然比她姐有心机,在我们大男人都惊恐不已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如此理性的看待问题。 要不是她提醒,我还真差点忘了,那还有两个没醒过来的人呢,要是不弄清楚做梦的原因,她俩运气不好脱离不了梦境,我们可就没招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互相安慰,而是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彻底的了解楚苏妹子的梦,才能更好的分析真相,从而破解这个恐怖的梦。 我认真的对姜柔点了点头,接着又去鼓励苏日娜说:“没事,说吧,说出来就好了,老憋在心里也不行,反正就只是个梦,现在你也知道了。天塌下来,这不还有我和胖哥给你顶着呢么?” 胖哥也站直了身子,向苏日娜做出保证没问题的姿态。 苏日娜这才一边哭,一边对我们说:“我见吃了人肉还没用,老和尚却在那里嘲笑我,我一生气,我一生气就把,就把我自己的舌头生生的揪下来了,还把血淋淋的舌头摔在了地上,之后我就醒了。” 苏日娜说完之后,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了,瞬间血压升高,颅内一阵眩晕,还伴随着心脏紧缩。苏日娜经历的恐怖画面,如同发生在我面前一样,那画面不单单是血腥,简直恐怖到了极致。 难怪她醒来的时候比我们的状态要差很多,不知道的以为她心理承受能力差,有这样的经历,恐怕梁山好汉来了,也不免吐出胆汁来。 我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用胳膊去碰姜柔,希望女孩子之间能互相怜惜。 姜柔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没有做出反映,而是表情轻松的对我说:“没事,我已经用了镇魂符,她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害怕,不信你问她。” 我用目光向苏日娜寻求答案,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苏日娜点点头说:“确实管用,我现在说起来,虽然还有些后怕,但是已经完全和之前不同了,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但这个梦,恐怕我终身难忘。” “谁又何尝不是终身难忘呢?”见苏日娜已经度过难关,我也轻松不少。 听我这么说,苏日娜马上想起来,反过来问我:“胖哥说你在梦里是乞丐?怎么回事?” 我刚要回答苏日娜,就听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虽然比之前王金龙的声音强一些,但也好听不到哪去。那声音说:“心魔除,去吧。”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岱钦,他已经落地并且站在了那里,而且重新带上了他的鬼脸面具。令我诧异的是,这个声音完全和之前那个,三十岁还没退了童声的岱钦天壤之别,如果不看脸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联想到是同一人。 现在我已经确定,这个岱钦并不想置我们于死地,反而是有其他更怪异的目的,具体是什么就必须由他来回答了。 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想了几秒,我还是先问道:“你是谁?” 梦里的事情太复杂,这个岱钦的行为又太诡异,问什么都是长篇大论,先弄清楚他的身份,他倒底是不是岱钦,肯定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没等那个岱钦回答,我们先听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那是姜漓,她好像美美的睡了一觉一样,一边伸懒腰,一边睁开了双眼。 我赶忙跑到姜漓身边,先安慰道:“别怕、别怕,只是个梦。” 没想到我这一安慰,给姜漓说愣了,姜漓眨着天真的眼睛,好像在我脸上找痘痘一样,看了半天,才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问我:“什么梦?怕什么?” 我以为是自己太唐突了,于是解释道:“我们做了同一个梦,都是噩梦,我不是怕把你吓到么?” 这么一说,姜漓更莫名其妙了,她继续眨着眼睛问我:“你们?做了同一个梦?还是噩梦?我咋没梦到?” 现在轮到我们吃惊了,胖哥抢先问:“你没梦到?那你睡着干啥了?” 姜漓转头又对着胖哥眨眼睛说:“睡着了就睡着了呗,能干啥?梦游?” 急得苏日娜直跺脚,好像姜漓必须做噩梦了,她才肯罢休一样,问姜漓:“你就没做个什么奇怪的梦?” 姜漓挠了挠后脑勺,仔细想了半天才说:“哦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做噩梦了,简直太恐怖了。” 我们心里好像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般,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我暗暗笑自己,这什么事啊?现在姜漓不做噩梦,我们反倒不乐意了,充分体现了有难同当的无敌心态。 姜柔听到姐姐做噩梦,表情更是格外的开心,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姜漓被吓到的表情,忙追问:“梦到啥了?快给我们讲讲。” 姜漓拍了妹妹一下,皱着眉头说:“你不知道,快气死我了,我梦到我收集了所有丢失的摄浊壶,正开心,其中有一个自己居然碎了,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接着就是其他的,一个接一个,全都碎了。最后我一生气,就想随它去吧,不是我没找,自己碎了干我什么事?然后就醒了。壶碎的时候,我都快急出脑溢血了,简直太恐怖了,你还不赶紧哄哄我?”说完,就拿头去靠姜柔的肩膀。 姜柔一听,原来姜漓只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往旁边一闪,让姜漓靠过去的身子一个趔趄,根本没沾到她的肩膀。 我们几个也是一阵泄气,本来还指望姜漓说出点恐怖遭遇,让我们平衡平衡,没想到她的恐怖,和我们遇到的恐怖,简直不能相提并论,我们的梦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我重新确认了一遍:“睡了这么半天,你就梦到这个了?” 姜漓说:“对呀,你们不是说噩梦么?我这还不算噩梦呀?” 这就奇怪了,我们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梦,各自扮演一个梦中的角色,为什么姜漓和我们不一样呢?难道她坐的位置比较特殊? 我仔细观察了姜漓坐着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落座之处的差异,那会是什么呢?想了一会,我突然想起岱钦说的话,心魔,对或许我们做的梦都和心魔有关,他说心魔除,难道做这个梦,是除了我们的心魔?我的心魔是怕成为乞丐么?然后把我变成乞丐,让我死掉,就是除了我的心魔?完全说不通。 看来只有岱钦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又看向了岱钦,没想到岱钦早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留下了他身后那扇门,已经大开,门外吹进来暖暖的风。 燕秋问:“都没事吧?没事就走吧,看看前面有啥。” 她一说话,我才意识到燕秋已经醒了,赶忙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燕秋点点头。 我刚要张嘴再问,燕秋抢先回答,但是只用了我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和尚。” “我们之前的讨论,你都听见了?你什么时候醒的,也不说一声。”我问燕秋。 燕秋快速的把视线转向其他人,然后站起身,表情轻松的对大家说:“走吧?别愣着了,说不定一会门关了,咱们可真回不了家了。”说罢,便率先背着包走出了石门。 虽然燕秋步伐轻松,但我知道她这一定是装的,就好像一个刚刚哭过的人,笑得再开心,也一定有不自然的地方。她先是告诉了我她在梦里是小和尚,又默肯了我的问题,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至少让我知道,在姜漓醒之前,她已经醒了,我能猜测出,她想隐瞒自己的梦,而且不是对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赶忙背上包,紧走几步追上燕秋,小声问她:“你早就醒了,为什么不说?坐在那干什么呢?” 燕秋警惕的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回答我:“思考。” “思考什么?是我们做的梦么?”我继续问她。 此时燕秋停止了和我的对话,站稳了脚,表情惊奇的看着前方。 我也把目光从燕秋身上移开,去看我们的前方,没成想我看到的居然是那座古庙。R1058 第四十一章 初访古迹 没错,就是最初出现在会所桌面上,之后又以海市蜃楼的形式呈现,还在隧道墙壁上用蓝色陨矿镶嵌出来的那片古代建筑群。 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以为这是一个出现在某个古老传说中的虚幻之境,此时此刻我的双眼却告诉我,这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自从我们走进了画中,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倒底是真是假尚无定论,那我们双眼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幻境景象,也不得而知了,但是和之前那个处处都讲不通的噩梦相比,显然真实了不少。 狼窝的后门是开在一个山洞最里面,山洞很普通没什么特别,而且也不深,洞口到门也就六七米的距离,我和燕秋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站在了洞口。 现在那整座建筑群,距离我们就只隔着一条宽而浅的河流,那颗干枯发黑的老树,也只和我们俩隔岸相对。 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再也看不到整个建筑群的辉煌景象了,因为这磅礴的庙宇,早已处处坍塌,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如同被倾倒在山谷中的建筑垃圾一样,从对面的山壁顶端,一直洒到了地面。 由于体积太大,我根本看不清全貌,只能隐约看见最顶端那座七层的玲珑佛塔,虽然还矗立在那里,但也已经满布疮痍,想必已经是四面漏风了。 我们身后的四人也走了出来,看到这一景象,胖哥首先发表了感叹:“这地方真的存在啊?比我想象的大一号。” 我也会心的点了点头,确实比想象中的要大,本来感觉和布达拉宫一样宏伟的建筑群,没想到比布达拉宫大了不止一倍。光那条用来上山的小道,至少就有十米宽,所有的建筑比例,好像都是给巨人居住的一般,远比我们生活中所见到的高楼大厦庞大多了。 “难到这是给那群死去的大型狼人住的?”姜漓疑惑道。 “什么大型狼人?”姜柔并不知道我们之前对古战场尸骨的鉴别,所以发问。 我给姜柔解释:“之前那个布满尸骨的平原,你也走过了吧?那里面有一些巨型的骸骨,我们判断是大型的狼人和人类战斗的战场遗迹。” 姜柔明白了,对我们说:“哦,你们说那里呀,我知道那些大骨头,不过那可不是狼人。” “不是狼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明明看见狼人的头骨了,像一个大狗头。”苏日娜追问。 姜柔好像对苏日娜不是很有好感,或许是因为苏日娜被吓坏的样子,和姜柔要强的性格不符,姜柔态度生硬对她说:“不懂就好好学学,那些头骨头顶的中间有高高突起的一道骨头,那和大猩猩之类的灵长动物类似,因为它们有巨大的下颌骨和咀嚼肌,就导致需要这样的头骨结构支撑,这也是猩猩头大脑容量却比人类小的主要原因。那些死去的庞然大物,虽然嘴巴长了点,但肯定是灵长类,应该是一种史前的类人物种,并非狼人,狼人可长不了那么大,对吧展枭?” 解释就解释,为什么最后把话头扔给了我?一定有她的用意,我判断她是在暗示我,从丹姨叔叔的度假村,她就已经在我们附近了,那晚我和狼人的正面交锋,她肯定看到了。 我赶忙说:“有道理,狼人帮独角打黑龙的场面,咱们不是都看见了么?那狼人确实个头没那些尸骨大,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狼人后代退化了。” 姜柔轻撇了一下嘴角,接着说道:“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们没有发现。”同时露出了得意的笑。 还真是亲姐妹,这表情姿态和姜漓如出一辙。 姜漓赶忙说:“你别卖关子了,赶紧的,要资源共享。” 姜柔嫌姐姐打断了她说话,假装不高兴,停住了自己的话。 急得胖哥直拍姜漓:“你别打岔,快让懂行的给咱讲讲。” 见我们渴望的目光逼得紧,姜柔只好作罢,继续说道:“那大型兽骨的脑门上,明显有一个凹陷,任何骨骼结构都有它存在的必要性,我判断,这东西生前是三只眼。” 胖哥马上提出了疑问:“不对吧?眼睛后面应该是窟窿,单单一个不明显的凹陷,只能说明头上有坑,怎么能证实有三只眼呢?” 姜柔继续说:“这个我也没法证实,但是我怀疑,那只眼睛是靠皮下神经,和其他两眼相连接的,你们看那大头骨,两个眼洞距离特别的远,如果看正前方一定存在障碍,要是脑门上有第三只眼,那就方便多了,很符合生物进化的原理。” “那照你的意思,这东西是邪目大脚怪喽?”胖哥这种起外号的能力,还真是常人无法比的,第三眼为邪目,大个头又不是狼人,那就是大脚怪,邪目大脚怪的名号还挺贴切。 胖哥起的名字,把姜柔也给逗乐了,姜柔一边笑一边说:“对对,邪目大脚怪,我看你是这里最聪明的一个了。” “他也是惹麻烦最多的一个。”姜漓马上补充。 既然已经到了灵山脚下,不上去拜拜佛祖也说不过去,我们怀着好奇且忐忑的心情,过了河,踏上了上山的台阶,目的地应该是那座顶端的佛塔,希望在这里能给我们一些需要的答案,哪怕有一些出去的线索也是好的。 等真正走进去,我们才感受到了建筑群的庞大,站在山脚处,根本看不见上面的景象,只能凭着阶梯的走向,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大概爬了半个小时楼梯,我们来到了一处院子,如果从庙宇结构来说,这个院子应该是庙的前院。 院墙已经坍塌,我们并没有找到门的位置,直接从断掉的残壁跨了进去。 一进院子,我首先闻到了一股清香,那是因为园中的地面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同一种野草,这种野草我叫不上名字,但是上面开着一种黄蕊的白花,发出的香气也与众不同,好像专业人士故意调出的香水,香气扑面却不刺鼻,气味明显又不浓重,这里的空气让人吸了一口还想吸,流连忘返,果然有点仙山古刹的味道。 再往里走能听到潺潺的水声,好像是院子里面有古人修建的水渠,水流畅通无阻,水流声十分清脆。 我们顺着水流声往里走,里面出现了很多高高的山壁,在这些林立的山壁上,刻满了各种各样的佛像小人,好像是某种借助天然山壁结构,由工匠雕刻的石窟壁画一般,很有佛家的艺术气息。 等我们仔细去看那些石窟才发现,那上面雕刻的小人居然另有乾坤,本来我印象中的佛家壁刻,无非是一些佛爷菩萨、朝圣信徒、佛经故事,没想到这里的雕刻如此另类,简直就是3D立体的春.宫图。 一个个或圆或方的格子里,都雕刻了形态各异的小人,虽然都是短胳膊短腿有些抽象,但是成年人都可以清楚的看明白,里面或一男一女,或一男多女,或一女多男,以各种不同的姿势造型,呈现了男女交.媾的千般景象,而且有些地方还以男女器官作为装饰花纹,工匠娴熟逼真的雕刻手法,更是让人不好意思直视。 胖哥高兴得高声说:“呦喝,这庙里还有彩蛋呢,和尚居然有特殊爱好?”接着又拍了拍姜漓的肩膀说:“看见没?好好学着点,入得了厅堂还得上得了罗床。” 被胖哥这么一说,场面马上就变得尴尬了起来,就连态度生硬的姜柔,都不免脸上泛起了红晕。大家也只好低着头,顺着石窟中间一条窄而不规则的过道,排成一排,只顾往里走。 本来我想多看看古代工匠的艺术造诣,也只能假装矜持的低着头,偷笑的跟在燕秋身后。 唯独胖哥和燕秋不以为意,仍然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燕秋自从梦醒了,就很少说话,态度十分的冷淡,好像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一样,真不知道她倒底经历了怎样一个梦,小和尚跟着老和尚,回想起来挺滋润的,明明梦里揪了舌头的是苏日娜,为什么反倒燕秋一言不发?我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R1058 第四十二章 混凝土石柱 很快,我们就顺着壁刻间狭窄弯曲的小道,走到了最里面。 里面隐藏了一个不太大的院子,院子里果然有四五条交错的水渠,是由人工修砌,从地势高的地方引着山泉下来,最后汇聚在院子中央的水池中,四周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被高高的石窟包围,我们在其中好像置身于一个大号的天井。 在最里面的墙壁上,开了一个门,这个门和我们之前经过的门洞有所不同。它并不是很隐蔽,看得出是某种建筑的入口,门洞前精心修建了一个门廊,门廊上面是三角形的顶子,下面有四根古罗马式的灰白色立柱。 其中有一个立柱已经倒掉,周围散布了许多立柱的残骸,这也使得上面三角形的顶略有塌陷,倾斜到一旁,好像随时要倒下来的危房。 从立柱残骸来看,这立柱并非整根的石料柱子,而是人工混凝土浇灌的。 燕秋最先发现了这一点,她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碎块,然后自出狼窝以来,第一次开口讲话,对众人说:“这柱子是混凝土的。” 我们并不以为意,感觉燕秋有点大惊小怪了,这么宏伟的建筑群都修得出来,一根混凝土的柱子有什么稀奇? 燕秋见我们并不在意,又强调了一遍:“你们看这柱子,是混凝土做成的。” 我问:“有问题么?混凝土做柱子很不错呀,难道要整个的石料雕刻?那样既费工又费料,混凝土最合理了。” 燕秋继续说:“我国发现最早的混凝土技术,也是近些年的事,大概确定为五千年前的人类使用,而且是石料灰渣混合了沙砾和水的产物。你们看这个柱子的残骸,除了一些灰渣,我判断这些灰渣是火山灰,里面还有许多的贝壳和骨头,而且混合了一些金属。这种混凝土结构,在世界历史上也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按照其中的成分来看,如果使用合适的配比,这种混凝土的坚实程度,绝对不亚于我们当今的钢筋混凝土。” 燕秋这么一解释,我们马上就感觉到了她话的重要性,这就是说,我们所处的建筑群修建者,已经掌握了非常先进的建材工艺,甚至超越当代。 大家的反映有所不同,显然是考虑事物的角度不同,我的问题是:“如果混凝土里有贝壳,那就说明附近有海洋了?古代工匠肯定是就地取材,总不会空运些贝壳来做混凝土吧?” 燕秋回答道:“这倒也不一定,有海洋是肯定的,但是和修建者是不是同一年代,就不知道了。” 我没有听懂,又问:“难道修建者穿越了?你这话怎么说得我有些糊涂呢?” 燕秋解释说:“一般地势走向比较复杂的,那肯定是海底了,由于地壳的运动,板块缝隙因挤压升高,导致海水流向地势较低的地方,这样海底的生物残骸,就留在了原地,但是海洋已经没有了。古人可以通过开采山岩中的贝壳,来达到获取原料的目的,喜马拉雅山上不是还发现很多海洋生物遗迹么?” “那根据你的专业知识判断,这是从海里直接捞出来的,还是你说的那样,从岩石里找到的残骸呢?”我继续追问。 燕秋回答:“我判断是后者,按照这里的地势,这么大的地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就拿喜马拉雅山来说,它形成于一千一百万年前,整个过程大概用了四千万年,如此大规模的地壳运动,也可能是和喜马拉雅山在同一时期。最早发现的古猿,只有四百四十万年,有智慧的智人阶段,最多最多也只有二十万年的历史。如果当初这里有海洋,到现在也应该还有,不会这么快就变成山脉的。” 这回我完全听明白了,燕秋还真是个好老师,除非这里的智人是在一千一百万年前,否则一定不可能是直接从海里取材料来用的。有智慧的人类出现,是在二十万年前,这和海洋迁徙相比,年龄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以这里的古人,一定是从山石中找到了贝壳残骸,用作混凝土原材料,换句话说,说不定是看到了有贝壳的山岩更加坚硬,才启发了他们制造混凝土的方法。 胖哥的问题和我不同,他想到的是技术的传播,胖哥问燕秋:“按照你说的,这种混凝土制造技术,在古代是非常先进的,那你能确定这是哪个朝代么?这种技术为什么不能广泛流传呢?如果早一点传播出去,我们是不是早在古代,就能住上摩天大厦了呢?” 胖哥的问题把燕秋给难住了,她说:“具体是哪个朝代,根据我学过的知识,还真不好判断,像这样的巨大的建筑群,历史上都没有任何记载,而且建筑风格集众家所长,有多区域的古建筑痕迹,却无法判断倒底是哪个国家,甚至哪个地区都无法判断。” 胖哥笑着说:“这个我知道,我们是在蒙古境内,那一定是蒙古人的祖先呗,你学习学傻了?” “蒙古的祖先肯定是游牧民族,古代人类大规模的迁徙很多的,说不定这里是其他种族祖先遗留下来的,不然怎么蒙古人自己不知道这个地方呢?还要在草原上游牧。”燕秋耐心的解释。 燕秋的说法我们都非常同意,关于考古的专业知识,我们也只是幼儿园水平,想反驳也没有什么依据,况且她又说得这么浅显,我们都听得明白,也确实没有可反驳的地方。 苏日娜说:“先别管是什么时期什么人建的了,对于我们来说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它的功能,这里的建筑倒底是干什么用的呀?这些壁刻也太夸张了,怎么全都是那些内容?”说完脸羞得通红,低下头憋着笑。 我马上抓住机会,去逗苏日娜说:“呦,这位大姐,您也有害羞的时候啊?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怎么调戏本大人的了?” 苏日娜马上义正言辞的反驳:“当初可是你把我压到车上的,怪我喽?” 我马上又问:“那在嘎鲁大叔家门口的车上那次呢?” 一问完,我俩马上都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实在是憋不住了,四周那些画面,确实让人无法坦然面对。 燕秋马上对我们这种调情式的对话表示了不满,斜了我一眼之后说:“这叫性崇拜,也可以说是生殖崇拜,在古代印度、罗马都有类似的历史,这里墙上的浮雕表明,这里就是一间性庙,和印度的卡修拉霍性庙群如出一辙,这里面包含了从人到神,从人体到宇宙的许多论述,一时半会和你们也讲不清楚,唯一搞不懂的是建筑风格,完全和古印度的不同,那些小人的外观也不太一样,更古老更抽象。” 姜柔听得不耐烦了,催促道:“我们要不要进里面看看呀?这也没别的路了,要么回头,要么进去,在门口有什么可讨论的?眼见为实。” 一直低着头不敢乱看姜漓,马上赞同妹妹的提议,对我们说:“是呀是呀,赶紧进去看看吧,我不想在这奇怪的院子里待了。” 既然来了,肯定要进去看看再走,总不能在门口转了一圈又回头,可是门廊的坍塌,让我有点害怕,生怕大家进了危房后会出现安全隐患,不过想来这里也不是塌了一天两天了,估计早就稳定了,所以也不算很担心。 我第一个迈步往里走,大家紧跟在我的身后,迈过地上的建筑残骸,磕磕绊绊的进了里面的门洞。 门洞里面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由于外面是个天井结构,几乎没有光线照射进来。进门的两侧墙壁上,都有一个火把,火把底部是木头,顶端是金属制成的碗状。 姜柔用打火机点燃了一个火把。 可以看得清楚,火把木把的周围,仍然雕刻了许多销魂的画面,制作也十分精细,里面是中空的,用作燃烧的是一种油脂,点燃后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用力吸气会让人作呕,我们都尽力不去闻它的味道。R1058 第四十三章 母系氏族 顺着石室的墙壁,我们找到了更多的火把,和想象中的一样,都是隔一段距离有一个,插在墙壁上的金属架子。○ 架子都是金色的,看样子和地牢里的锁头材质差不多,但显得更老旧,说明曾经在这里活动的人们,跟那个瀑布潭底的地牢有脱不了的干系。 姜柔用手中的火把将其他的一一引燃,一间艺术气息浓厚的长方形石室,也逐渐显露在我们眼前。 墙壁上满满的全是壁刻,包括房顶没有一点空余,墙上的壁刻环绕石室分为上下三层,这些壁刻里的人物,全是长胳膊长腿,没有外面的那么抽象,并且都用颜料图上了色彩,以鹅黄色为主,点缀有红、黑、绿、白,看起来更真实,当然也更加让人难以入目。 我们只粗略的看了一下,大概就是描绘了一些靡乱的场面,各种交互行为将整间屋子里的壁刻,几乎连成了一幅画,让人眼花缭乱。 唯独一个地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那里刻着一个锅状的水池,许多大肚子的孕妇,都浸没在池水里,有的已经下去了,有的在池边站立,有的迈腿正要下去,她们的表情都很快乐。 胖哥指着那个水池子说:“你们看,这不就是院子里那个水池么?原来是供孕妇洗澡用的。” 姜柔摇了摇头说:“恐怕不是洗澡那么简单。” 我忙问道:“你还能看出别的来?” 姜柔又说:“可能是生孩子用的,这些孕妇到将要生产的日子,都下到水池中,将孩子生到水里。” “那还不把婴儿淹死了?这是什么恶趣味?”胖哥瞪大眼睛问。 姜柔瞪了一眼胖哥说:“你懂什么?这是比较先进的技术好么?现在很多高档的妇科医院,都会给临盆的孕妇提供水池子和温水,在丈夫和医生的帮助下,将婴儿生到水中。” 这事儿我们还真不知道,不过都是些没经历过结婚生子的人,不知道也正常,就连行动最快的胖哥,孩子都还没成形呢。 胖哥挠着后脑勺,笑着对姜漓说:“看见没?这就是差距,都是同一个爹妈养的,人家咋就啥都知道,不像你那么幼稚。” “我这是纯真好么?知道这些不好的东西算什么本事?你看看这些画,真是合了你的心意,一会把你自己留在这里,好好欣赏好好享受。”姜漓一边对墙上的画指指点点,一边没好气的反驳胖哥。 给我们这群人都逗得大笑,同时姜漓自己也笑了起来,本来泛红的小脸,加上眼中莹莹反射的火光,更是可爱极了。 再看石室的中央,整齐的摆放着四排半人高的石台,台子看样子仍是混凝土制成的,下半部分的形状好像是一个个长方形的石棺,但都是实心的,并非棺材。 就在这些长方形的石台四周,都刻满了图案,跟周围墙壁上的类似,也都上了颜色。唯独石台的顶面非常光滑,可是并不平坦,都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结构,每个都不同,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我问其他人:“这些台子是做什么用的呀?你们能看明白么?” 大家都摇头,只有苏日娜看懂了,她直接跳上了一个石台,然后仰面朝天的躺在上面,借助石台上的结构,将两腿分开,两腿被支撑着高高的抬起,又保持着那个姿势问我们:“看懂了么?” 这让我想起了,当初在曹操墓下面,胖哥摆弄跳舞小泥人的姿势。一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些石台原来是石床,借助石床可以更轻松的让人摆出一些造型,以供男女交.欢时使用,不同的奇怪结构,就能摆出不同的姿势。 如今上面躺着的苏日娜,形态妩媚,风情万种,看得我不免有些心跳,蠢蠢欲动。我赶忙上去扶起了苏日娜,开玩笑的对她说:“快起来吧,成何体统?” 在石室内对着入口的一面墙上,刻着两个直立的人形,其中一个是鹿头人,一个是狼头人,面对面的站立,互相注视着对方。因为并没雕刻衣服,所以可以看得出,鹿头人为男,狼头人为女。 这两个人像,比其他雕刻都大,站了整整一面墙的高度,而且那个男性人体的刻画,也十分的夸张,好像两腿间伸出了一只胳膊,指向鹿头人。 在两个纤瘦的人形雕刻下面,是许多彩色的小人,那些小人或面带微笑,或翩翩起舞,身上挂着一些彩色的装饰品,都不足以蔽体,仰面朝天的看着上方的两个大人像。 燕秋马上看懂了壁画,给我们讲道:“这估计就是他们崇拜的神灵了,一男一女专门掌管生育的,下面这些小人,应该就是代表族群中的祖先,都是神的孩子。和我们国家的女娲造人传说,有类似的含义。” 听到这里,我暗自发笑,相比之下,恐怕人家这个更靠谱一些,至少是男女繁育而成的,说出来可信度大很多。我们的传说里,说人是女娲拿泥捏的,随着科技的发达,就越发站不住脚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轻易相信,那个女娲喂药,猴子生人的说法。 胖哥问燕秋:“那能不能看出来,这个男神是被强迫的?” 燕秋看了看壁刻,又看了看胖哥,纳闷的问道:“你这从何说起?为什么是被强迫的。” 姜漓也接茬道:“对呀,要强迫也是你们男人,我们女人怎么会强迫?” 胖哥嘿嘿一笑说:“我们不是才看见,狼咬了鹿么?在这里狼恐怕是鹿的重要天敌,这鹿头的男神和狼头的女神,是不是表明男神是在女神的逼迫下呀?” 我觉得胖哥的问题有点钻牛角尖了,对胖哥说:“你想多了,人家只是个代表,鹿神和狼神,既然都是神了,那也就不存在谁怕谁了,都是好朋友。” 燕秋好像被胖哥的话触动了,拍了我肩膀一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又仔细皱着眉头思考,才说:“胖哥说得有道理呀,但并不是为了表明强迫。” 胖哥高兴的问:“那是为了表明什么呀?” 燕秋继续说道:“这幅画里用狼头代表了女性,用鹿头代表了男性,是为了告诉这里的居民,男神没有女神厉害,也就映射了在这里男人要听从女人的摆布。这个地方曾经一定是一个母系氏族社会,女权占主导地位的人类群体。绘画者通过这幅画,也是为了巩固女人在社会里的主导地位,包括繁育后代。” 没想到简单的一幅壁刻,在胖哥的奇思妙想之下,还真的找到了它的深刻含义,看来这歪才有时候也是有大用的。 姜柔拍了拍胖哥的后背,再次夸赞道:“果然我说得没错,这里就你聪明。” 胖哥傻笑着对姜柔说:“那是,你胖哥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等出去后,带你去会所里吃鲍鱼,全鱼宴,那是相当的……” 说到这里,我知道胖哥又要显摆他一辈子吃过最好的大饭馆了,赶忙打断胖哥问:“聪明人,那你说咱们下一步往哪走啊?” 胖哥挠了挠头,假装思考片刻,很认真的说:“既然屋里没路了,咱们还得原路返回,到上山的路上继续往里走。”接着又马上露出了笑容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所有人几乎都同时白了胖哥一眼,只有姜漓温柔的对胖哥说:“呸,傻子也知道,没路回头走。” 气得胖哥去追打姜漓。 我们也随着他俩,一同走出了这间石室。 重新来到了水池边上,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四壁挡风,所以大家决定,就在这天井里过夜。 胖哥去苏日娜的背包里翻找,并没有找到食物的残留,嘴里不满的念叨:“准备不充分呀,连晚饭也没备,看来今晚要喝水果腹了。”可拿着饭盒走到水池边,胖哥又停住了脚步,转向了往池中蓄水的水渠。 我猜他一定是想起,这个水池是古人用来生孩子的,这里的水就是再清澈,恐怕他也难以下咽。 刚做了乞丐的我,对于饥饿好像已经不怎么恐惧了,觉得自己现在一周不吃饭,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姜漓还是走到了妹妹身边,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姜柔说:“哎,弄点吃的呗。”R527 第四十四章 姜柔的戏法 不管是谁,听到姜漓对姜柔说这样的话,那肯定是姜柔有搞到食物的办法,可是细想起来,这里别说有食物,除了一地的野花野草,水里连条虾都没有,本事再高恐怕也无计可施了。 不过我们还是和姜漓一样,用渴望的目光看着姜柔,虽然不太可能,但至少等她给出答案后再泄气,没想到这口气差点给我们都憋晕,根本就没泄出来。 就在姜漓说完后,姜柔环顾了一下四周,把右手伸进她的斜挎包里,只是摸索,并不拿眼看,没一会就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纸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之后,她蹲下身将符纸在池水中沾了一下,那张湿了一角符纸居然开始自燃了,燃着的点正是沾了水的地方,随着符纸上幽蓝色的火焰快速蔓延,被烧着的符纸开始散发大量的浓烟,好像点着了一堆湿柴一样,那烟已经快把我们周围的空间全都填满了。 我隔着浓烟对姜柔说:“赶紧把你那玩意弄灭吧,本来就饿,再吸一肚子烟,还有活路么?”见姜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又说:“这里空间本来就小,你把这弄得都是烟,咱们晚上还得另找地方。” 姜柔依然没有任何动作,还是站在那里单手将符纸举在前方,眼看着快要烧完了。 我用手将空气中的浓烟拨向两边,慢慢向姜柔走过去,想赶紧灭掉她手中的烟.雾弹,这个过程中她手中的符已经完全燃尽了。 就在烟雾中站了两秒,我刚要再发话埋怨姜柔,忽然我们身边所有的烟雾开始向姜柔聚集。 要知道这里四壁密不透风,而且天气也十分晴朗没有风吹,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姜柔手里有一个大号的吸尘器,否则根本无法解释我们眼前的景象。 我还没有靠近姜柔,就被这奇怪的现象定在了原地。再仔细看,那些烟雾都汇聚到了之前她持符的那只手,在手背上行程了一个大烟团,烟团快速缩小,竟然出现了一只鸟的形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胖哥更是惊奇的喊道:“你这是变烧鸡呢么?孙悟空转世啊。” 胖哥话音刚落,姜柔手上的烟已经开始慢慢减少,同时那个鸟的形状越来越真实,当所有的烟雾都被吸进鸟的身体时,我们看见,在姜柔的手臂上,赫然站立一只蓝色的雄鹰,换句话说就是一只雄鹰的精魂。 这只鹰如同高傲的将军,仰着头,呼扇着两只巨大的翅膀,与其说是姜柔举着大鹰,倒不如说是鹰用两爪抓着姜柔,若不是她双脚还站在地上,我恐怕会第一个扑过去将她揪住。 只听姜漓用自信的声调说:“走着。” 那只蓝色的大鹰,翅膀轻轻向下一扇,便脱离了姜漓的手臂,在我们的注视下腾空而起,又在我们上空盘旋了一圈,便飞向远空不见了踪影。 我们好像看了一场前所未见的魔术表演,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姜柔身边。 胖哥揪起姜柔的手,想看看鹰那锋利的爪子有没有在姜柔的皮肤上留下痕迹,结果被姜柔一下甩开,然后对胖哥说:“刚夸你聪明,你就打我脸,孙悟空吃烧鸡么?我要不要给你变个烤乳猪呀?” 胖哥傻笑着说:“变个地上跑的不行么?你变个长翅膀的,飞了吧?还是没得吃。” 姜柔继续说:“你懂什么?等着吧,一会就回来了,赶紧生火去。” 看来她是胸有成竹的,暂且相信她那只老鹰还能飞回来,不过精魂真的能烤着吃么?我还是抱怀疑态度。 众人面面相觑后,选择了听话,一阵手忙脚乱,篝火便在水池边燃烧了起来,然后围坐在篝火旁,等待那只大鹰自投罗网。 胖哥有点顶不住饿了,便拿起刚灌的水喝了一口,高兴的说:“呦喝,这水是热的,一会咱们可以泡温泉了。” 或许是水渠露天的缘故,一路下来被阳光已经晒热,但我还是执意要求胖哥,把水壶放在篝火上,烧开了再喝。 这种温度的水,滋生细菌的可能性更大,别再给他喝出毛病来。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天色已经接近大黑了,我们身边的草丛里,突然砰的一声,好像一个米袋子,摔到了地上的声音。 姜柔高兴的站起身说:“来了。”便朝声音传来的草丛走去。 我们紧跟其后,我心中还不停的琢磨,这大鹰自己掉下来了? 等拨开草丛才看见,那并不是鹰,而是一只死掉的野兔,这野兔十分肥大,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我又抬头看天,莹莹有一个蓝色的光影,在黑暗的天空中闪烁,想必一定是那只鹰的精魂,在等待着姜柔继续发号施令。 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放鹰抓兔子,根本不是变出个鹰来供我们吃。 姜柔看了看天,又环顾了一下众人,问道:“够吃了么?” 胖哥赶忙嬉皮笑脸的说:“够了够了,您快收了神通,让我鹰哥好好歇着吧。” 说罢,我们便簇拥着手拎兔子的胖哥,来到水池边,剥皮除去内脏,准备大吃一顿。 水池中的水是流动的,很快就将污垢带入了地下,消失不见了。 而另一边的姜柔,则是盘腿坐在地上,从背包里又掏出一张符纸,我见她用手在符纸上随便画了几下,平铺在了面前的地面上,然后双手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知道那是结印念咒,但具体的功能尚且不知。 没一会,天空中一道蓝色如闪电的光,便像闪电一般直射下来,正对着姜漓落座的方位,没等我反应过来,闪电便击中了姜柔面前的符纸,符纸纹丝不动,只冒了一股淡淡的白烟。 姜柔站起身,将符收入挎包内,向我们走了过来。 姜漓赶紧上前搀扶。 这时我才看见,姜柔已经面露疲惫之色,汗珠隐约在额头闪动。 走到篝火旁,姜柔把挎包放在地上,自己则躺在包上,对我们说:“你们先烤,我睡一会。”很快就睡去了。 她之前用的这个咒法,一定就是被姜漓津津乐道的降魔诀了,和控制老鼠群一样,这使的就是驭魂令。没想到姜漓所说的降魔诀中最浅显的部分,运用起来也如此消耗体力,真不知道她当初在泰山地下解救姜漓时,倒底有多么吃力?想来或许也是拼了命而为之。 这让我对姜柔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并不是印象中那个叛逆少女。 烤野兔的香味弥漫的时候,睡梦中的姜柔也被这味道叫醒了,大家一边分食野兔,一边如往常一样称赞姜漓的手艺。 当然被众人津津乐道的,又多了姜柔放鹰抓兔子的招数,这姐妹俩被众人推选为后勤部长,最后由于正副部长难以确定而不了了之。 胖哥狠狠啃了一口兔肉问姜柔:“你刚才在包里摸出那张符,咋就知道上面有老鹰呢?自己看都没看。” 姜柔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说:“你们看这符,在你们眼里,它上面什么都没有,可在我们专业人士的手中,它上面可是有千军万马,只要拿手一摸,就已经心中有数了。” 胖哥高兴的说:“我知道,这就和摸麻将牌一样,会玩的人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牌。” 比喻得虽然贴切,但还是被我们众人鄙视了一番。 吃饱喝足后,胖哥还没忘记泡温泉的事,我们进山这些日子,也确实没好好洗个澡了,身上早就难受得厉害,胖哥三下五初二就脱得只剩短裤,扑通一下就跳入了水中。 本来身边有女孩子,我还有些不好意思,结果四个女孩动作更快,直接脱去外衣,接二连三的蹦进了水里。 见此情景,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学着胖哥的样子也下了水。 一下水,浑身都感觉放松了许多,水温非常合适,我不禁说出两个字:“舒服。” 燕秋游到了我的身边,手在水中暧昧的抚摸着我的身体,一股暖意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 正在这时,苏日娜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我的背部明显感觉到她贴上来的身体凸起。 这一定会让燕秋吃醋吧?我赶忙半推半搡,又去拿眼睛看燕秋的表情。R1058 第四十五章 乐极生悲 对于苏日娜的行为,燕秋并没表示出一丝的不满,反而脸上洋溢着妩媚的笑容,与苏日娜相视一笑后,二女便托着曼妙的身材,纷纷向我拥来。 此时的我也是血脉上涌,身材长相都上等的两个女孩,穿着内衣在水中,用身体与自己摩擦,要不是生理上有问题的男人,谁会不动心?哪怕多看两眼,都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很快我们三人就缠绵在了一起,我左拥右抱,交叉热吻,简直应接不暇,在肾上腺素的催动下,很快就变成了猛兽。 短短几分钟后,便开始了和苏日娜的本垒打。 燕秋则是继续在旁边与我调情。 心中别提多美了,我脑中浮现出壁画描绘的内容,暗暗琢磨,这古人还真是会享受,没想到自己向来不好色,居然也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或许是这水的温度,太令人舒适的缘故吧? 正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同在池中的胖哥三人,他们三个可还在旁边看着呢,该不会被我们三个这种过分的行为吓傻了吧?可是当我看见胖哥怀里如小猫般的双胞胎姐妹,我的脑子里嗡的一下,马上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来不及多想,我迅速离开了苏日娜的身体,一转身便往岸上爬。 苏日娜和燕秋还在身后的水池中,用娇滴滴的声音召唤我回去。 我尽量不去听她们说的话,极力使自己的大脑恢复清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虽说我和苏日娜有些暧昧,那也只是停留在好朋友开玩笑的层面上,怎么就会不由自主的发生关系呢?而且还是当着我现任女友燕秋的面。 就连对花姐忠贞不二的胖哥,如今也和两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纠缠在了一起,这是极不正常的。 我顾不得身上还湿着,胡乱穿起了自己的衣裤,跌跌撞撞的绕着池边往对面的胖哥三人处跑,跑过去我大喊胖哥:“胖哥,不对,我们怎了?你看你怀里的是谁?” 可是他们三个根本不搭理我,依然面带笑容,相互抚摸、亲吻。 远处扔在水里的燕秋和苏日娜,此时也抱在了一起,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停止了欲望的宣泄。 眼看着局面就要难以控制了,我心急如焚,一定是这个地方有邪祟,不然我们怎么回失去理智?幸亏发现的早,不过我和苏日娜发生的事,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解释。 我已铸成大错,不能再让胖哥步我的后尘,可是我干瞪眼,却没有任何良好的对策。 正在着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姜柔,她的本事显然不是画个符那么简单,能治好苏日娜心中的恐惧,就一定能稳定众人的心神,让大家恢复平静。 我伸出一只手,捏住姜柔的肩膀,一边用力摇晃一边着急的喊:“姜柔,快醒醒,出事了,别闹了。”可是并没有任何效果。 姜柔根本无视我的存在,依然表情喜悦的在水中和胖哥笑闹,微闭着双眼好像吃了迷.幻药一般。 就连我自己也差点再次中招,当我的手心触碰她光滑皮肤的时候,心脏剧烈的跳动,随时都有再次跳入水中的可能。 实在没办法了,特殊时刻就得用点特殊的技巧,我一把揪住姜柔半散的头发,用力将她向上拉,直接将她的上半身提出水面。 我赶紧闭上双眼,不去看她的身体,以免自己再把持不住,之后轮圆了胳膊,朝着她的脸上就是一顿扇,正反手掌开工,打在姜柔的脸上,打得我自己的手也一阵发麻。 当我听到姜柔喊出我的名字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这招有效,我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姜柔正往岸上爬,双手胡乱遮挡,却怎么也遮盖不住脸上的羞愧。 只几秒钟,姜柔就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问我:“展枭,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的心中烦乱,哪里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用这个态度回她了。 姜柔叫了几声姐姐,见没有任何效果,便跑向了自己的背包,在包里胡乱的翻找。先是找出来一支香,不是一捆是一支,香是草绿色的并不长,但是比大拇指还粗一圈。 姜柔在池边找了个位置,便将点燃的香插在了石头缝中。接着她又掏出了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放了一些类似白面的粉末,姜柔捧着纸包,拿嘴用力一吹,便将白面吹进了水中,除了水面上飘着的一层,水池的上空也弥漫着白色烟尘。 撒完白面后,她又回头盘坐在那根香的前面,嘴里开始念咒。 就见那香好像导火线一般,在她咒语的催动下,快速的燃烧,很快就烧到根部了。 我在一旁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打扰她,也不知道这招倒底管用不管用。 好在确实有用,大概两三分钟后,就听见胖哥啊的一声大喊,好像是他吃了亏一样。 之后那锅状的水池中,就见四个赤条条的人,快速的往岸上爬,溅起的水花真如开了锅一般。 没想到这姜柔的疗法,比部队里的紧急集合号还灵,只用了几秒钟,其他四人竟已经把衣服一件不落的套回了身上。 姜漓第一个流下了眼泪,哭着问我:“展枭我们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去拿眼睛看姜柔,向她寻求帮助。 “还能怎么了?中招了呗,这是什么地方?就是干这事的地方,咱们太大意了。”姜柔说完,自己也低下头,不再吭声。 姜漓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转过身一边捶打胖哥,一边哭诉:“这可怎么办呀?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呀?” 胖哥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羞愧难当。 我赶忙劝阻姜漓:“没事没事,不是都还没开始呢么?啥也没干成。”说到这里,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虽然中了招,但并不是在无意识下进行的,虽然当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记忆是仍然存在的。我赶忙抬眼去看苏日娜,生怕自己这句话激怒了她,按照她的性格,要么自己寻短见了,要么把我生吞活剥了,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出乎我意料的是苏日娜并没有因此发威,而是把愤怒转向了姜漓,她呵斥姜漓道:“行了行了,别演这出了,不知道还以为你真要当小三,赖上胖哥了一样。” 我知道她这是变向告诉我,这事她不会怪我,也不会因此赖上我,说得我心里更是一股子酸。 姜漓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本来就受了屈辱,再加上苏日娜的生硬态度,干脆蹲在地上,把脸蒙在膝盖里,呜呜大哭了起来。 其他人心中都有所想,也没人上去哄她,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表情呆滞。 我壮着胆子,偷偷的拿眼睛去看燕秋。自从这事弄清楚之后,我就再没敢看她,因为我确实没想好该怎么和她说,如果在水里是我和燕秋,那并没有什么,可偏偏怎么就是和苏妹子?见燕秋的脸上更多的是懊恼,而不是愤怒,我的心才落回去一半。 众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姜柔先打破了尴尬,她态度不算友好的说:“行了,赶紧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吧,你们还想中招么?” 听这话,大家也不敢再耽搁,尤其是姜漓,站起身抹着自己哭红的眼睛,快速收拾自己的背包。 我和胖哥先走进了曲折的小道,留下四个女孩在里面整理衣衫。 找了个拐弯处,我俩一边小解,胖哥一边叮嘱我:“这事回去可不能说啊?你花姐要是知道了,我非得妻离子散不可。” 我点头对胖哥说:“我知道了,不过这种事也不怪你,别太自责了。” 胖哥又关心的问我:“你怎么样?你和燕秋应该没事吧?” 我点点头,并没告诉胖哥,其实和我苏日娜比他们快多了,而是低声回答了一句:“没事。” 大家快速离开了那个破院子,重新回到了上山的石阶上,此时的大家好像都跟干了重体力活一样,浑身瘫软无力,所以没再继续走,而是坐到了石阶之上。 我第一个开口,问众人:“你们知道是咋回事么?” 姜柔马上回答了我:“我知道。”R1058 第四十六章 帝王家的杀猪刀 大家都还停留在心情复杂的阶段,懊悔的气氛充斥着小队中的空气,我这时发问主要也是在问姜柔,没想到她不加思索就应了下来。 我赶忙追问:“你知道?那快说说。” 姜柔找了个位置坐下,对低着头的众人说:“我们刚进院子的时候,地上长满了一种白花,你们还记得吧?”我点头后姜柔接着说:“那种花叫三枝九叶草。” 确实是三个细细的枝上长了九片叶子,中间的第四根枝的顶端是黄蕊的白花,叫三枝九叶草还挺贴切。 我又问:“三枝九叶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姜柔回答道:“这种草还有一个名字,叫淫羊藿。” 不用她再细解释,光这个名字我就知道个大概了,淫羊藿,就连羊吃了都不免乱性,何况是感情更丰富人呢? “但是我们并没有吃呀,难道花香,或者说花粉,也存在催情的功效么?”我认真思考后问姜柔。 姜柔停顿了一下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了解一些草药的特性,并不知道是不是非要口服,毕竟这种类型的草药,我基本上是用不到的。” 说得没错,她又不是什么劫色惯犯,这种功效的草药,也确实想不出有什么可被她利用的价值。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单单只闻到了花香,或者吸入了花粉,就可以让人如此肆无忌惮,那这药效也有点太强了吧? 我把我的疑惑问向姜柔。 姜柔回答道:“不光是草的事,还有别的。” “还有啥?”我问。 姜柔说:“记不记得我们进入那个有好多石床的屋子?点燃火把的时候,那里的火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我怀疑是什么动物的脂肪加工的燃料,应该是蟾蜍的脂肪,有些蟾蜍脂肪也同样具有这种功效,再经过提炼和草药精华混合,用气味对人催情,做起来并不难。” “那你是早就知道喽?为什么不早提醒大家?非要等出了事才说?”苏日娜委屈的质问姜柔。 姜柔态度也不算很好,反过来对苏日娜说:“我早知道?我要早知道,我会扒了自己的裤子往胖哥怀里钻么?我之前只是感觉蹊跷,但是我们待了那么久,不是都没有什么事么?谁知道一下水,药劲就上来了?没我的话,你恐怕还在水里愉快的玩耍呢。我也是这一路,才琢磨出来的。” 胖哥怕大家因为这个再闹矛盾,赶紧说:“行了行了,不怪你们,是我没把持住,我对不起你们姐妹俩,要怎么处置,要怎么惩罚,都冲我来。” 听胖哥这么说,姜柔和苏日娜之间的火药味,也逐渐减淡,大家都重新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不再说话了。 姜漓对胖哥说:“胖哥,没事,我不怪你,你是好人我知道。”说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哭得我一阵心烦意乱,拿眼睛去打量苏日娜和燕秋。 苏日娜低着头没有看我。 而燕秋则是和我四目相对,从她的眼中我没有看到责怪和恼怒,更多的却是理解和无奈。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像胖哥那样,表个态什么的?可又一想,我还真没法说,我总不能说我要对苏日娜负责,那样就真的伤了燕秋的心了,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口不提。 还是燕秋先开了口,她使劲挤出一丝笑容,问姜柔:“那这药的功效挺强烈呀,咱们要是弄到配方拿出去,现在这种专科药可值钱了。” 姜柔苦笑了一下回燕秋说:“你没感觉现在浑身无力么?这东西的副作用肯定不小,弄出去给人吃了,等着上法院吧。” 我知道,燕秋本来准备开个玩笑调节气氛,结果被姜柔这么一个回答,直接给话题画上了句号,所以燕秋也没再往下说,重新低下了头保持沉默。 没想到性格一向大大咧咧的燕秋,在这种时候还能表现得如此体贴,这种理解、包容、顾全大局的行为,恐怕要称得上美德了。这也正说明了我还不够了解她,她的优点不单是我眼睛看到的这些,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我挤到燕秋身边,坐了下来,陪着大家一起发呆,由于身体确实感到非常乏力,身边的人又都不说话,最后我也学着姜漓的样子,把脸埋在膝盖里,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是被太阳光照醒的,我睡着后不知被谁放躺在了台阶上,身上还盖着一件燕秋背包里的衣服。 看日头的高度,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我爬起来,看见胖哥和姜漓都还坐在我的附近,两个人小声的谈话,好像还是胖哥在向姜漓道歉,姜漓也一再表示,不会因此而怪胖哥。 除了我身下的睡袋,其他几个睡袋也都分别铺在了几层台阶上,大家昨晚应该是都睡过了。 我一骨碌坐起来,忙问二人:“她们三个呢?” 姜漓已经不再哭了,对我说:“她们三个说先去前面探路,走不远,一会就回来。我俩看你还睡着,就在这里等会你。” “那咱们赶紧去找她们吧,别再遇上什么离奇的事。”我迅速起身,去叠大家的睡袋。 姜漓和胖哥也过来帮忙,胖哥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凡是不挡路的建筑,浏览一下就好,不要逗留,以免再出什么问题。” 正说着,远处楼梯上面,走下来三个人,正是出去探路的三人。 从表情来看,姜柔的脸上特别的开心,连蹦带跳的就向我们走来。 我不知道她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就仔细去观察姜柔,远远的就看见她一只手里,攥着一根金棒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晃眼。 难道她们三个找到宝贝了?这么大一根金条,那得值多少钱呀?不过再一想,姜柔单手都能拿动,按重量计算不像是金子,难道是中空的?那也值不少钱,怪不得她这么高兴。 等走近了我才看见,姜柔手里那根金条,并不是我想想中的空心金棍子,更像是一个一头尖的兵器。 胖哥见到宝贝,也是喜笑颜开,刚忙停下手里的活,走向姜柔,满脸堆笑的说:“哎呀,找到什么值钱玩意了?快拿来,胖哥帮你鉴定鉴定。” 我也跟胖哥一起围了上去,端详姜柔手里的这个东西。 当时我并叫不出这东西的名字,看形状应该是一个金锥子。这个金锥子一半是把手,一半是锋刃。 把手的一端,最末尾是一个大圆球,圆球的三面精细的雕刻着三张鬼脸,鬼脸都长得一样,呲牙咧嘴的挺吓人。球型柄头下面,又依次连着三个较小一些,但也是圆形的小球,三个小球连在一起,正好组成了一个握把,姜柔一只手握着,还有点握不住。 再往下就是锥子刃的部分了,之所以叫锥子,因为这是一个三棱型,尖向下的结构,靠近把手的地方装饰了很多花纹雕刻,在三棱三面的锥刃上,还密密麻麻雕刻了许多符号文字,我判断是梵文写的经文。 既然有经文,那就一定是佛家的法器,用作什么宗教仪式的,但是柄头的三个鬼脑袋,又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刻上佛爷、菩萨的脸,或许更贴切。 我一时看不出这东西的功能,便去问姜柔:“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同时拿眼去看燕秋,猜测从燕秋的嘴里,我能听到更专业的解释。 没等他人回答,胖哥先高兴的说:“管它是什么东西,这金疙瘩可值不少钱呢。肯定是古代帝王家的杀猪刀,这一刀捅下去,三棱的放血最快。”说完就去拿姜柔手里的金锥子。 姜柔见胖哥伸手过来,手迅速往回一缩,把金锥子藏在身后,歪着脑袋看胖哥说:“我找到的归我,还想抢?” 胖哥马上绷起脸说:“呦喝,见者有份,你小丫头还想独吞呀?你知道什么价么?哥先帮你保管着。” 这时燕秋说话了:“行了,别抢了,那不是金的,合金包了外皮,芯是木头的。” 胖哥听燕秋这么说,一阵泄气,嘴上念叨:“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是小孩玩具啊,我才懒得和你抢。” 姜柔白了胖哥一眼说:“对你来说不是宝贝,对我来说可是至宝,这叫金刚降魔杵,你懂什么?”R1058 第四十七章 被风扫过的古城 金刚降魔杵,这个名字我确实有所耳闻,但是深究起来还是一无所知,只知道是一件宗教法器,按名字来说,肯定就是降妖除魔这种神话故事里的东西。 我问姜柔:“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我看携带起来不如刀方便。” 姜柔用对胖哥同样的态度对我说:“你懂什么,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传说是催符画咒的利器。” “传说?那就是说你对这东西也是一知半解了?那我劝你还是扔下吧,又不值钱,拿着又碍事的。”我劝姜柔。 听我这么说,姜柔不但没有扔下,反倒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个杵塞进包里。 我问燕秋:“你知道这东西怎么回事么?她从哪弄来的呀?这么喜欢。” 自从昨晚的事发生,燕秋好像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自然的与她讲话,被我这么一问,突然给问愣了,一时间语无伦次。 这个那个了半天,燕秋才组织好语言对我说:“我们往上走,发现这里不是一个庙宇,更像是一个城市。里面供居民生活的民房、蓄水池、街市,还有一些其他的设施,都很齐全,就连晾晒干肉的作坊都有。有些粮缸里面的粮食,都变成了酒,而且储存食物的房子里,都有很多小布包,布包烂掉后里面是一种草灰,姜柔妹妹说是驱赶老鼠的。难怪这么多年那些半成品的食物还能完好,不过都已经变成干儿了。” “说重点。”胖哥催促。 燕秋看了一眼胖哥,露出假装委屈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们没有多逗留,就是随便浏览了一下,很快就上到非常高的地方。那里好像是个中央广场,有一尊普巴神像,就是降魔杵上那个三面的鬼脸,普巴神像手里的普巴杵被她给弄下来了。” 我听着有点糊涂,问燕秋:“不是才金刚降魔杵么?怎么又普巴杵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哎呀,叫法不同,就是一个东西嘛。”苏日娜忙接过话茬对我说。 意思我倒是听明白了,可是苏日娜今天对我的说话态度,明显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她说话的口吻中,我似乎感觉到了千般温柔、万种风情,完全不是一惯的女汉子作风,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爱意,好似打情骂俏一般。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对于这种女孩来说,为人处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她因为昨晚的事爱上我了,准备让我负责,立志非我不嫁。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已经把我当成猎杀对象了,准备报复我,现在都是沉重打击前的伪装,她之前作为卧底对那些被监视对象的态度貌似也是这般。 要是没有燕秋的话,我还真的会考虑她和陆姗二选其一,可是在我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不管她是两者哪个目的,对于我来讲,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哪怕她是真的对我有意思,最后也会因为我的不解风情,变成她对我更大的敌意。 自从昨晚的事发生,我对燕秋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虽是无心之过,但毕竟是过,燕秋一不闹二不哭的,让我心中压力更大了,我现在只能用行动来证明,我对燕秋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既然是忠贞不二,干什么还想着苏日娜和陆姗二选其一?我马上对自己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无耻心态,鄙视般的苦笑。 苏日娜的态度转变,只要不是姜漓姐妹俩那种没眼力的,恐怕都能看明白。燕秋马上停住了,不再说话,脸上显然有些不太好看,但又没办法放在桌面上跟苏日娜挣。 毕竟是我对不起了苏,不能给人家任何安慰,燕秋肯定是因为善良,只任由苏日娜如此,好在她还是信任我的,知道这样也没什么,不然恐怕已经爆发了。 见我面露微笑,苏日娜一定是以为我被她的温柔所打动,高兴得像个小女孩一样,颠颠的走到我身边,还情意绵绵的补了一句:“真笨,这都不懂。” 我见状,赶忙收起了微笑,干咳了两声说:“这样啊,我脑子有点乱,没想明白。那照你的形容,这里的居民应该是突然离去的了?不然怎么没有尸骨,而且生活用品都还保持着使用时的状态。”我尽量不去和苏妹子对视,一边说话一边把话题引到燕秋身上。 燕秋见我走上前,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说:“嗯,嗯,你分析得有道理,我一开始还没想到。这里的居民应该是突然离去的,这种可能性最大。” 我装模作样,展现出一种根本没有看出他人态度变化的表情,继续一本正经的和燕秋交流:“看这里的规模,在古代也算大城市了,人口至少在万人上下,这么大规模的突然迁徙,有没有可能呢?” 燕秋想了想回我:“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灾难,比如战争。战争的话,基本上是城市被敌人攻陷,男女老少被抓做奴隶,财产被获胜的一方贵族瓜分。这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要流血死人,总不会全城的人束手就擒吧?而且看不出一点打砸抢的痕迹。” “不一定非要打砸抢吧?说不定就是束手就擒了呢?”苏日娜见我和燕秋说话插不上嘴,赶忙找个由头来和燕秋争辩。 结果她这个浅显的问题,却被胖哥抢先解决了,胖哥笑呵呵的说:“怎么可能?这么大的社会群,总该有个防御措施,有个军队什么吧?即使是爱好和平的群体,那古时候侵略者为了震慑下一个敌人,也会拿已经征服的土地开刀,要么屠城,男的杀掉女的霸占,要么一把火烧了。肯定不会像一阵风吹过,就这么完事了。” 苏日娜的问话,也没达到真正的目的,她其实并不在意答案,主要就是为了找机会加入我们的讨论,被胖哥这么一解释,也只好无奈的转身去收拾行礼,不再关心我们接下来的讨论。 我看着苏日娜的背影,百感交集,除了无奈还有一些怜惜,这么一个没心机的女孩,也开始在乎我对她的感觉,说到底错不在她,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只能不停的劝自己,错也不在我。 我整理思绪,继续和燕秋讨论:“那你的意思是灾难喽?” 燕秋点点头说:“除了灾难,还真想不出别的。山洪、泥石流、地震、火山爆发,在这里就是这些呗,肯定不会有台风。” “那也不对呀,如果是灾难,怎么这个城市看起来还完好无损呢?”姜漓马上提出了疑问。 燕秋肯定了姜漓的看法,含糊的说:“我也没弄明白,如果是自然灾害迫使居民离开,那这灾难肯定是摧毁家园级别的,怎么城市就能安然无恙?我想不明白。” “你和历史事件对一对,看看有没有这么大规模的万人迁徙,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我提醒燕秋。 燕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这也太难了,万人的人类迁徙,要是在别的国家历史上,也算重大事件了。但是在蒙古这个游牧民族为主的国家,记录起来太难。人家天天都在迁徙,迁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怎么会有特殊记载呢?况且我都没搞清楚,这倒底是那个年代的城市。这里的文化特征,好像都不在我学习的范围之内。” 燕秋无奈“要是能知道迁徙的路线,说不定我们就能出去了”。 胖哥见东西都收拾好了,对我们说:“行了,别在这些没边的事上浪费心思了,即使现在给个出口,姜漓她们姐妹俩恐怕也不会走,先弄清楚这里和蓝色陨矿摄浊壶有什么关系,重点就是那个岱钦什么来头。走,先看看你们说的普巴神像,万一身上挂了什么好货,被你们忽略了。那可是古代大城市的地标建筑,不镶点金,挂点银,对得起神灵么?” 胖哥说罢,我们也不再胡思乱想,我接过苏日娜递来的背包,主动牵起燕秋的手,便顺着台阶率先往上走。R1058 第四十八章 普巴金刚像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主动牵过燕秋的手,不光因为我俩之前的恋爱关系比较含蓄,主要还是一路上根本没时间想这些儿女情长,大部分时间都用作躲避危险和求生了。 面对苏日娜的情感试探,我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让这种事情停留在萌芽阶段,避免以后出现不可收拾的三角关系,大家都会受到伤害。 牵起燕秋手的同时,我用余光关注着燕秋的态度,她若是有所抗拒,我便马上松开,这样显得更自然,万一被她甩开了,那不是很尴尬么? 就在我用余光扫过她脸颊的同时,我发现燕秋非但没有抗拒,反而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接着又马上恢复了平静。这让我清楚的体会到,燕秋其实是愿意的,恐怕她心里正在为自己的胜利,感到得意呢。 女孩的心思确实很难猜测,若不是我多年在商圈里练就的察言观色本事了得,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窘境。 不用想也知道,苏日娜一定是相反的态度,见我拉着燕秋往前走,肯定是懊恼不已。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与其将来弄得针锋相对不可开胶,不如现在做回坏人,打消了苏日娜的念头。 拉着燕秋往前走的同时,我就感觉背后一股子凉风,苏日娜一定正在用犀利的双眼盯着我俩,欲用眼神杀死我俩而后快。 因为之前已经探过路了,我们按照蛇形上坡的路线,穿过了大片大片的主宅。 这的路修得很特别,没有支线,只有一条主干道,主干道又是折线上坡的,这样在沿路上山的同时,其实就等于浏览了全部城市建筑。就好像现在的高级超市一样,从入口走到出口,几乎是把所有的商品都路过了,好让购物者能激发更多的购买欲。 城市里的那些居民建筑并不算简陋,石料用作主要材料,形态各异但是风格相同。 看得出来,海拔靠下的居民区房子面积较小,而且没有什么装饰。房顶上是一个平台,平台的上面有晾晒肉食的简易架子,还有一些大块的肉挂在上面,早已变成了黑色的肉干。 再往上走,建筑结构就华丽多了,偶尔还能看见几个二层的小楼,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画满彩色花纹的主宅。 胖哥马上便开始抖智慧了,给我们大家解释说:“看见没,这里是封建阶级制度,住在高层的是王公贵族,住在下层的是贫民百姓。上面是土豪小区,下面是屌丝小区。” 我马上对胖哥嗤之以鼻:“还用你说?傻子也看得出来,住在上面的比住在下面的有钱。” 胖哥还不乐意:“你看出来就代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么?”接着又回头问姜漓:“你看出来了么?” 姜漓冲着胖哥呆呆的点了点头。 胖哥不满的撇了一眼姜漓,不再说话了。 给我和燕秋逗得哈哈大笑。 此时苏日娜走上来说:“胖哥我就没看出来,多谢您老人家的教导。” 胖哥脖子一梗说:“少安慰我,你们看出来咋不说?就让我自己说。” 此时我们笑得更厉害了,就连胖哥也忍不住跟着我们一起笑了起来。 说笑间,我们就到了那个燕秋口中的中央广场。 其实说起来这个中央广场的规模,远比我想象的要差很多,我本以为是一个非常豪华精美的大型广场,没想到就是一个网球场大小的平地,地面上用混凝土方砖铺满。 这里的古人虽然明白热.胀冷缩的道理,但却没有沥青浇灌缝隙的工艺,为避免因热.胀冷缩造成的损坏,在铺砖的时候,砖与砖之间都露出了下面的土地,土地里长出了许多杂草,有的已经把砖地损毁,广场上一片狼藉。 在广场的中间,一个被杂草包围的方形石台上,矗立着一座雕像。石台只有半人高,上面的雕像也不算很大,目测也就两米出头的高度。 这个雕像长得狰狞恐怖,三头六臂四条腿,背生双翼,浑身蓝色,穿个虎皮裙。 四只脚下踩着两个人,左边两只脚踩一女人的胸部,右边两脚踩着一男人背部,被踩踏的两人表情都十分痛苦。 单说那三颗头,三头的颜色不同,左边红脸,右边白脸,中间蓝脸,每个都是呲牙咧嘴圆瞪双目,嘴里上下各两颗长出来的尖牙。脖子上还挂着三颗用蛇穿着的人头骨,做为项链装饰,当然比例比真人的头骨小很多。 四肢手臂向外伸展,两只手臂在中间呈抱拳姿势。 伸展的四臂手里都拿着一个法器,左边的两个是两根降魔杵,外型和姜柔得到的那个类似,但是又有些不同。右边是火把和三叉戟,这些法器中,除了金属制成的三叉戟,都是用石头雕成的。 中间两只抱拳的手已经被损毁了,手里没有握东西。 胖哥看了看说:“好家伙,这是哪吒成精了吧?挺文艺的一个古代城市,怎么立这么一个雕像,是邪教么?” 燕秋笑笑说:“这回不懂了吧?这是普巴金刚像,代表着消除一切魔障,看来这里还是信奉佛教的,和上面那个塔很搭。” 胖哥还是不信,问燕秋:“人家拜佛,都是佛祖、观音菩萨,至少也是弥勒佛和韦陀金刚,这是个什么鬼?” 燕秋解释道:“你看这三张脸,左边红色的是观音菩萨的忿怒相,名叫大威德金刚,代表了诸佛的身体。右边白色的是文殊菩萨的忿怒相,名为马头明王,代表着诸佛的佛语。中间那个蓝色的是大势至菩萨的忿怒相,代表了诸佛的佛意。说白了这就是从形、声、思想三个层面,代表了所有的佛。” 我听明白了,大概意思就是,把这家伙说成是哪个佛就是哪个佛,能代表所有西天机构中的干部。 “不过这佛不是四大皆空么?为什么还会忿怒还会踩着人啊?”我问燕秋。 燕秋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也不是研究佛教的,不过下面踩着的那俩,应该是一个男魔和一个女魔。” 胖哥还补充一句:“将来都会是世界名模。”给我们全逗笑了。 我问姜柔:“你那个金刚降魔杵是从哪拿下来的呀?反正也不值钱,别损坏了文物,赶紧放回去。” 燕秋回答:“已经损坏了,你看中间那两只手,手里握着的就是姜柔拿的那个杵,我一个不注意,她就给掰下来了,佛像的手都掰坏了。” 姜柔还不乐意的说:“反正已经拿到我手里了,那就归我了,放在这死雕像上面除了风吹日晒没别的。放在我手里,除怪降兽的,才不会浪费了这好东西。” 那东西看着笨重,只要不耽误事就不错了,我倒不觉得是什么宝贝,不过既然小妹妹喜欢,而且又已经掰坏了佛像不能归位了,就让她拿着吧,也没什么不可,只要她自己背着不嫌累就行。 于是我便说:“算了,喜欢就带着吧,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你背不动就扔掉,可没人帮你背。” 姜柔好像一个得到大人许可的孩子,脸上洋溢的全是开心。 胖哥这时又开始迷信了,还不忘走到佛像前三鞠躬,因为摸不到佛像的手,只好抓着尖部向下的三叉戟,一边摇晃代表和佛像握手,一边说:“佛祖莫怪啊,小孩子不懂事,宝贝借来用用,一定好好保存。” 没想到胖哥这一摇晃,握着三叉戟的那个佛像手臂,也跟着上下晃动,耳听得轰隆隆一声,我们脚下的地面就开始晃动,好像地震了一般。 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映非常的迅速,没多犹豫,便开始向广场的范围外跑。 逃跑时姜柔还埋怨胖哥:“本来佛祖睡觉呢,没什么事,你非给他弄醒,一会佛像活了先把你抓走,可不干我的事。” 胖哥边跑边说:“这三张脸的家伙,说变脸就变脸,哥这回算是领教了。” 地面的震动很短暂,我们甚至还没跑出广场的范围,就已经停止了。 接下来又是轰隆一声,我们仔细观察,发现在佛像前面,我们之前站着的位置,竟然塌陷了一个大洞。R1058 第四十九章 姜柔谍报史 “这金刚像还另有乾坤?胖哥怕是触碰了什么机关吧?”我对众人说着,大家一起走向了那个塌陷出来的洞。 围在洞旁,我们站立观察,原来这不是因建筑质量导致的地坑,而是一个原本方形的石门,由于被杂草覆盖,我们刚才没有注意。 其他地方是一块块的砖,这里是两块对开的石门,因为混凝土年久导致碎裂,所以当门开的时候,直接就塌下去了。 我用脚把周围的残留踩下去,让洞保持原本的方形。 洞的面积也就两米乘两米的见方,蹲下身再向洞里看,下面是一个和洞口一样大小的平台,深度也就一人多高,再往下是向下的台阶,通向了黑暗之中。 “还真是个机关,我们要下去看看么?”姜漓问道。 胖哥回答道:“当然要下去了,这眼看就走到城市尽头了,要不是我有发现重点的天赋,找到了真正的通道,恐怕咱又得无功而返,回到狼窝里去。”说着就跳进了方孔之内。 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具体怎么个不踏实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进去有危险,赶忙叫住胖哥说:“等等,你先别冲动,我觉得进去不太靠谱,你不记得那个地牢了?万一再给咱困里头,弄出一窝子耗子、黄鼠狼的,这回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胖哥仰着头,对洞口的我笑着说:“拉倒吧,人家修建城市,怎么会把牢房修在地标建筑下面?我怀疑这是国王的密道,通向宝藏也说不定,咱们赶紧去看看,别被开出租车的那帮家伙捷足先登,都给搬空了。” 姜柔本来是实战派的,但是这回也站在了我的一边,对下面的胖哥说:“要下去你自己去,我们可不跟你一起送死。” 姜柔的本事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我一点都不怀疑她能用符咒术收了远古巨兽,可是为什么她也开始胆怯了?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我转过头问身边的姜柔:“你对这里倒底了解多少?下面究竟有什么危险?这时候难道我们还不能坦诚一点么?” 姜柔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不是我不说,是我也没太搞清楚。你们知道成吉思汗的坟墓吧?” 除了不怎关心,保持沉默的苏日娜,大家都点点头,因为之前燕秋已经给我们普及知识了,成吉思汗遗体的存放处一直是个迷,只知道在起辇谷,却不知道这起辇谷现在何处。 姜柔又说:“我怀疑起辇谷,就是我们身处的这个山谷,它之所以不被发现,就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存在着镜面效应,是一个藏在镜子里的山谷。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你这都是打哪听来的?”姜漓问妹妹。 姜柔继续说:“我在离开泰山之后,四处寻找摄浊壶的线索,传说中的七位枭雄,我觉得肯定有楚霸王项羽,于是便开始研究关于项羽的历史,都说他是在乌江自刎,可是这个乌江倒底在哪,而他自刎后又葬在何处,我没怎么上过学,哪里知道?最后可算打听到了一个叫散兵镇的地方,说是项羽生前待的最后一个地方,我就去了那里。” “传说项羽是被分尸了,后来分尸项羽的几个人,都被刘邦封了候,可这和起辇谷有什么关系?有个霸王祠和衣冠冢。”燕秋疑惑的问。 “你听我往下说。”姜柔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去那里一点发现也没有,就等于是旅游了一圈,可是在那里我却碰到一个人。” 原来姜柔正准备离开散兵镇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一个正在和人说话的白发老头,这个老头血脉运转比常人快数倍,一下就引起了同样拥有魔眼的姜柔注意。 姜柔仔细观察,发现老头是在跟客户送别,客户走了之后,老头进入了一间街边店面,店面的牌匾上写着:七星物流公司。 单就七星两字,便足以引起姜柔的高度重视,她假装是找工作的女学生,走进了这家店。 进去之后除了那个白发老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货运配送点。姜柔的应聘非常顺利,那里正好刚辞职一个,需要人手,老头看她精明干练,就让她专门接待顾客。 说白了就是和旅行社的接待一样,顾客来了问货物运输的价格,她给顾客照着价格表讲解,有生意上门,就跟顾客拟定运输合同、收费,之后打电话叫公司的车来拉货。 后来才知道,这个老头是公司的老总,姓甚名谁不知道,只知道人们都叫他老爷子,一般他是不会出现在门市的,就是因为那段时间这里的员工辞职了,人手不够又恰逢旺季,才亲力亲为。 干了大半个月,姜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公司的老板就是身体比常人健康,七星公司也只是巧合,准备干满一个月就请辞,不想浪费时间。 这时候正赶上公司的发薪日,姜柔没干满一个月,但是也领到了一千块薪水,还承诺是试用工资,下个月按照正常工资发,是两千三。 会计来送工资的时候,还交给她一个信封,说是前任辞职时薪水没有结清,这一天会到门市来领,是个女的姓任,让姜柔转交。 信封没有封口,里面装着一张银行存折,会计走后,姜柔就好奇的打开来看,看看自己的工资会不会比别人低,低了她可不干。 没想到她一打开存着,上面的数字给她下了一大跳,有零有整三十多万。一个和自己干同样工作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工资?这马上引起的姜柔的怀疑。 那天下午,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大姐来到门市,说自己姓任是来领薪水的。 在确认了身份之后,姜柔便把装着三十万存折的信封交给了她,同时问那女人为什么好好的工作不干了? 那女人只是搪塞道,是因为没人照看孩子,自己要回家带孩子。 姜柔就随口又说了一句,给的钱还真不少。 没想到这句话激怒了那个女人,那女人冲姜柔大喊,说自己老公跟着老爷子五六年,最后生死未卜,连个全尸都没看到,差点连个种都没留下,这点钱还嫌多?说完就摔门而去,留姜柔在原地,白替公司挨了顿骂。 但是这也让姜柔觉得这个公司并不简单,居然还有要人命的工作,肯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又一次坚定了姜柔继续干下去的决心。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姜柔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上班,每天接待各种来往的顾客,晚上就在门市里屋的折叠床上睡觉,白天就在附近的小饭馆订餐,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 一天中午,公司的会计又来了,还给姜柔带了中午的饭菜,姜柔高兴的接待,并询问公司有什么吩咐。 会计交给姜柔一个信封,信封是大号牛皮纸的,上面的地址写的全是英文,同时会计还给姜柔了一个电话号码,让姜柔在下一次公司运货车到的时候,打这个手机号,就会有人来取信封,说是老板吩咐,寄往海外的快递,督促她一定要谨慎对待。 送走了会计,姜柔就开始端详那封快递,左看右看还是忍不住打开看看。于是她去文具店,买了好几个同样的大信封,费了好大劲,才把上面的地址,模仿原笔迹誊(téng)抄下来,之后便拆开了那个信封。 果不其然,里面装了一张羊皮地图,地图上写了个起辇谷的辇字,还附着一封信,上面写的全是蒙文,一个字也看不懂。 姜柔把地图用纸印着画下来,又把快递信封恢复了原样,按照会计所说,在下一次货车来的时候打电话。 原来那个来接信的人,就是货车上一个负责搬运的伙计,这趟货,就是发往海外的。 姜柔本以为是向北运往蒙古的货,随口一问才知道,货是运往码头走水路的。 待信被安全送出之后,姜柔才花了两个通宵,在网吧弄明白,辇字和蒙古的关系,而那些被她抄坏了的信封上,保留了那个收货的地址,竟然是在旧金山。R1058 第五十章 折叠空间 “旧金山?那里我最了解了,地址还在么?拿出来我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燕秋眼睛一亮,对姜柔急切的说道。 “早扔了,我觉得没什么用,不过我抄的地图还在。”姜柔说着,快速从包里把地图拿出来给我们看,展开地图后,姜柔用手在上面画,给我们指出了路线。 原来这张图就是到达这里的路线图,但是最后的目的地就是有军事基地的那座雪山。因为地图并不大,所以细节也不多,只有一个画得很重的圆点,落在了那个位置,如果放大来看,这个点怎么也有几平方公里大。 “我知道了,那封蒙文的信,肯定就是讲进入起辇谷的方法。”胖哥发表了自己的猜测。 我经过反复的推敲,最后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为了不漏掉任何细节,我说得很慢:“先说姜柔碰见的白发老头,这个人我也见过,他其实就是一个鬼眼,当我面救过赵铁锁,也教过周彤彤她爸练鬼眼。那些雇佣兵的老板,肯定人在旧金山,白发老者寄出去的信,应该就是引导他们来到这里的路线图。而进入起辇谷的入口,肯定是设在黑龙天池的池底,不管是刻意安排,还是天然优势,那里面的黑龙能起到保护入口的作用。” “那入口怎么又在军事基地的地窖里了呢?”胖哥发问。 我继续说道:“能看出宝地的人少,但不代表就千古一人,这么隐蔽的地理位置那些军事专家自然看得出来,人算不如天算,二战的时候德军也发现了那个风水宝地,在那里修建了军事基地,湖底到达入口的通道被破坏,同时入口也暴露在军队的眼下,怎奈这种古老的巧妙机关,他们没有正确的开启方法,是没办法进入的,而且人家的目的是战争胜利,不是淘宝倒斗。” 胖哥点点头说:“这群当兵的也够不开窍,我要是他们,直接拿炸药炸开,万一是个宝库,拿来补充军费也是好的呀。” 苏日娜这回实在听不下去了,对胖哥说:“你没学过爆破,根本不懂。炸药的用量如果稍有偏差,就会把因修建军事基地掏空的山炸塌,好容易找到的好地方,而且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建设的军事要地,谁会拿它去赌?这有可能导致战争的区域性失败,太严重了。” 胖哥笑着说:“历史证明,最后他们还是输了。” 苏日娜马上反驳:“现实证明,炸开了,里面也没有宝贝。” 胖哥见说不过苏妹子,赶紧转变话题问:“那我们倒底下不下去呀?我这还在里面站着呢。” 我们差点忽略了眼前的问题,我转头问姜柔:“那你的意思这里是成陵的入口?为什么不能下去呢?” 姜柔摇头说:“项羽的线索没找到,却找到了成吉思汗的线索,我感觉成吉思汗也有可能是七位枭雄中的一个,于是我就一路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在二连看到了你们,最后还和我走了同样的路线。来到这里后,我也糊涂了,越走越觉得不靠谱,本以为跟踪那个怪人进了狼穴里,应该是藏着一座宏伟的陵墓,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就是这个说不清年代的城市,而且好像和蒙古包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我对这里一无所知,但我至少知道,这个普巴金刚像,是用来镇压魔鬼的,金刚像下面恐怕有危险,我不主张下去。早知道那个老头是鬼眼,我找机会收了他,根本不会来这个破地方。” “你做事太冲动,现在是讲法律的,我们要对付的是鬼眼,而不是大活人,总会找到办法的。那你一路跟踪那个怪人,狼群给我们引路,也是你指挥的喽?”姜漓问妹妹。 姜柔说:“指挥狼群是你的特长,我来不了,你也不教我,所以狼群是自己把你们引过去的。” “那你是一直在我们前面一步?”燕秋问。 姜柔说:“在赛音山达见过展枭一次,再碰见就是你们被雇佣兵在半山腰拦住的时候,从那时就一直跟在你们的身后。你们发现了那个军事基地,我以为找到入口了,悄悄跟在你们身后摸黑进去,没想到是个战争遗留,你们点亮灯的时候,我就躲在楼梯间里,你们睡觉的时候,我自己顺着楼梯间发现了上面是通的,第二天一早就钻出去了。为了躲避晚上的暴风雪,我找了个冰缝下到里面,没想到一觉醒来,你们几个比我动作还快,直接从天而降。后来你们打开了通道,进去之后我也看见了壁画,但是我发现那个跪着的人比你们快,你们摸黑往对面墙走的时候,我已经进入画中了。那时候我才知道,起辇谷是一个在镜子里的山谷。” 我不解,追问道:“你从刚才就一直说,这里是镜子里的山谷,我怎么听不懂呢?” 姜柔对我说:“其实你让我讲,我也讲不明白,我给你演示一下你就懂了。”说罢,姜柔便伸手去挎包里摸索。 其他人都认真盯着她看,下面的胖哥也扒在洞口,向上探头。 眼看着姜柔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但是这张符纸和之前的不同,这是一张淡红色的符。 姜漓看见红色的符,反映格外强烈,上去一把按住姜柔的手,态度强硬的说:“这个坚决不行。” 我们都被姜漓搞糊涂了,本来等着姜柔演示,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阻拦,都纷纷向姜漓询问原因。 姜柔回答了我们:“这种红色的符,自成一派,是符咒术里面的一个分支,创立这种咒术的前辈生活在明朝,这种符咒制作起来比较特殊,用人血浸泡是其中一个必要过程,所以后来就被禁用了。” 姜漓斥责妹妹说:“你既然知道,还学这个?偷学就已经犯了大忌,这种邪术不能用。” “行了姐,有点开放思维行不?都什么年代了?我早就创新了,这是鸡血泡的,虽然威力不如人血,但至少有些功效。”姜柔解释道。 胖哥好奇的心早就爆发了,听姜柔这么一说,从坑下奋力探出头来,劝姜漓:“行了,不都说是鸡血了么?你别这么古板。” 姜漓作罢,姜柔便开始演示。 她先单手把符提在空中,然后用另一只手去符上画,当然只是虚画,符上依然没出现任何图案。等画完之后,姜柔提符的手一松,那张红色的符纸竟然停在了半空中,而且立得非常直。然后姜柔朝着那个符的方向,隔空就是一巴掌。 接着就听见下面的胖哥哎呦一声,本来趴在洞口,又掉回了坑里。 胖哥一叫,给我们吓了一大跳,都去埋怨胖哥别一惊一乍的,然后目光马上重新聚焦到空中的符上,屏住呼吸,等着姜柔演示。 再看那张符,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已经烧了一半,是自燃,接着就变成了灰落到了地上。 原以为姜柔的法术要开始了,没想到姜柔却笑着对我们说:“好了,演示完毕。” 我一阵泄气,埋怨道:“你这都什么呀?不是要演示镜子里的山谷么?怎么就演示完了?我啥也没看见呀?期望值和结果差距太大了吧?你不是玩我们呢吧?” 其他人也都表示了不满。 只有胖哥在坑下面说:“演示完了,我看懂了。” 燕秋没好气的说胖哥:“你别自作聪明了,你能看懂啥?我们都没看明白。” 胖哥义正言辞的说:“我是真看懂了,这坏丫头,刚才那一巴掌打我后脑勺了,你想摔死你哥啊?” 姜柔的回应是点头,接着解释道:“这个血咒的名字叫空杀,作用就是隔空杀人,当然我控制得不好,只能近距离,如果是高手的话,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取人性命。其实它的原理,就是将两个不相干的空间折叠,其他人却看不见。我这边挥了一巴掌,其实是在胖哥的身后挥出的,我面前的空间,和胖哥身后的空间那段时间被重叠了。这个起辇谷,就是常年被折叠在看不见的空间里,不知道是人为还是自然环境导致,要是人为的话,那这个人非仙既神。”R1058 第五十一章 真相还是猜测 虽然我们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但至少知道个大概,就像动画片里演的穿越门,通过一道门能去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 姜漓依然强调,不允许妹妹再使用这种咒术。 姜柔却说:“要不是学了这招,我能来到这个地方么?” 我问姜柔:“难道你不是坐车来的,是直接用这种空杀血咒术穿越来的?那可就厉害了,世界各地,想去哪就去哪。” 姜柔笑了笑说:“这种咒术倒是可以做到你说的程度,但是本人不会,我就是靠这个招数向别人借点路费。” 我们都没太听懂,只有苏日娜明白了,她一把抓住姜柔的手腕,义正言辞道:“好啊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偷钱包,老实交待一路上作案几回?” 结果完全出乎苏日娜的意料,姜柔一把甩开了她的胳膊,然后匪气很重的说:“别来这套,你以为你还是警察呢?我不偷钱包,谁来帮你们?把你留在这,你以后就是个女鬼。能不能看清形式?你现在除了拖累我们,还有什么用?你咋不拿出点人民警察的样子来?把我们大家都保护了?” 胖哥赶忙劝架:“行了行了,都是战友,缺了谁都不行,别吵架搞内讧。人家苏妹子跟你开玩笑呢,你小屁丫头还当真了。” 虽然胖哥极力劝说,但还是没起作用,苏日娜一下子被姜柔给激怒了,忿忿的说道:“在这里我确实没你们有本事,但我会尽力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如果能出去的话,我还是要找你,因为你是小偷,我是警察。”说罢,苏日娜便跳下了坑,站在胖哥身边对姜柔说:“你不是说我没用么?现在我去探路,你们在这里等着,没有危险我再叫你们,有危险我自己承担。” 还没等我们阻拦,苏日娜已经快步下了楼梯,气哄哄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一看苏日娜下去了,其他人也着急了,燕秋和姜漓分别跳到坑里,跟胖哥一起去追苏日娜。 正当我要跳下去的时候,被姜柔一把拉住了。 我不知道姜柔是什么意思,就回头看她,以寻求答案。 姜柔小声对我说:“我刚才用的是激将法,必须有人去探路,派谁去都不合适,只能自愿。正好他们都走了,我有话对你说。” 我被姜柔的角色转换吓了一跳,本以为她是刚才那种脾气大的小女孩性格,没想到原来她的心机这么深,我一时语塞没说出话来,但是停止了跳下去的动作,等着姜柔继续往下说。 姜柔说:“据我了解,你的养父母是在旧金山住吧?” 姜柔这么一说,把我给惊住了,但又一想,绝对不可能,便对她说:“你想多了,他们是住在旧金山,但我从小跟着他们身边长大,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两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虽然在生意场上地位比较高,有时候好些面子,但人还是非常善良的,我养母很早就开始吃斋念佛了。” 虽是养父母,但却如同亲生,让我把他们想成那种阴险狡诈的幕后黑手,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我对姜柔的说法只感觉到可笑,根本不放在心上。 姜柔并没听我解释,继续说:“雇佣兵要保护你,是谁下的命令?燕秋是谁介绍来,安插到你身边的?这些你都没有想过么?” 听到这里,我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反驳姜柔,心里开始有些打鼓,如果把这一切都跟他们联系起来,有些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但我还是不能相信,哪怕姜柔说得如此真诚,那也只是她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而且那个鬼眼老头怎么会给我的父母寄信?他们完全是相互陌生的人。 我对姜柔说:“你不用给我说这些,是非曲直我自己会弄清楚,你别操心了,还是想想咱们怎么出去吧。” 姜柔冷哼了一声对我说:“我不操心?我不操心你早让那个叫许丹的女人吃了。那天晚上要不是我用符定了她的心神,让她恢复原形,她变的狼人一口就把你给吃了。” “你说什么?那只狼人是丹姨?”我忙问道。 姜柔回答:“我亲眼所见,还能有错?最后她变回人形,你不是也看见了么?” 我的脑中马上闪过了那个少女的背影,自从那晚一晃而过,那个洁白无瑕的背影曾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原来那个人是丹姨,周老板的太太,周彤彤的生母。 我的父母、周老板、鬼眼老头,丹姨的纹身、燕秋的纹身、燕秋又是我母亲介绍来的,如果这么联系起来,那我的父母和鬼眼老头认识可能性就不再为零了,燕秋靠近我另有目的,也是我长久以来所怀疑的。 我不敢再往下想,只极力劝说自己,这都是猜测,一定另有隐情,可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姜柔见我不说话,又说:“而且这个你说的丹姨,她好像早就认识你,你们坐车走的那天早晨,她曾目送你们离开,脖子上还缠着纱布,那是因为你伤了她一刀。” 难怪丹姨第一次听到我名字的时候,表情那么不自然,难怪我们去丹姨蒙古包里燕秋要回避,难怪他们有着同样的纹身,那些雇佣兵也有。 所有的线索让我越来越不安,最后化作了胸口的一团愤怒,虽然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厉声对姜柔说:“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以后也不要再说了,不然咱们就分道扬镳。” 姜柔不满,马上要来和我争辩。 还没等她开口,洞下面就传来了胖哥的呼唤声:“展枭、二丫头,你们快下来呀,下面没有危险,里面画了好多的画,全都是宝贝呀。” 听到胖哥喊,我们俩停止了对话,临下去之前,姜柔还关心的对我说:“黑龙、狼人、巨猿你都见过了,所以还是要小心,这金刚像的下面不会风平浪静的。” 我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也不知道姜柔看到没有,自顾自的跳到了坑下,顺着石台阶,朝着下面的手电光走了进去。 待我和姜柔重新归队后,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花花绿绿的壁画。 其他四个人正对着满墙的壁画看得入神。 胖哥给我介绍:“你看见没?这四周的墙上,画的很有可能是藏宝图,赶紧找找,看看有没有能进去的地方,说不定宝库就藏在画里。” 胖哥的话是出于幽默,因为刚才姜柔的话,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现在着实没有心情开玩笑,所以也没有理会胖哥,而是独子去观察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一个方形的石室,石室并不高,下来的时候也就是十多节的台阶,石室的面积很大,大概有几十平米。 石室的正中央,是一个方形的水池,池沿与地面平齐,水池里面蓄满了水,因为光线稍暗看不清楚有多深。 在石室的四壁之上,都有很多圆形的通道,分布不是很均匀,直径和石室的高度接近,里面有上坡的有下坡的,不知道通向哪里。在墙壁上没有圆形通道的地方,都画了许多的壁画,被颜料涂得五颜六色。 我看不明白这倒底是干什么用的地方,还是忍不住问燕秋:“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么?” 燕秋快步走到我身边,表情还是很亲切,微笑着对我说:“这里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我看呐,就是一个下水系统中枢。你看那些大管子,都是混凝土制成的,水从上坡流到这里,再由下坡排出去。我们之前一直忽略了,这里是山地城市,如果山洪暴发,那整个城市都得毁掉,修建这里的人比我们想得周到,这么先进的排水工程,还真不是一般工程师的手笔。” “那也就是说,这里的居民突然离开,不是因为天灾?”我马上找到了重点,去问燕秋。 燕秋被我一问,也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说:“对呀,这么好的排水系统,怎么会有安全隐患呢?难道另有隐情?” 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的光线不太对劲,只有一个手电,怎么会让室内光线达到这种程度?而且还隐约有些发蓝,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这一看我马上发现了蹊跷。R1058 第五十二章 私人泳池 在水池的正上方的房顶,吊着一块方形的石板,石板本没什么特殊,但是在石板上用蓝色的陨矿,镶嵌了许多小字。 依然是我们看不懂的那种类似符号的文字,即使看得懂,这个距离和光线,也看不太清,只看见密密麻麻的一片,在黑暗的环境里像一块供电不足的LED屏。 燕秋绕着房间的壁画研究了一大圈,然后走到我们身边说:“这里的壁画也是连环画形式的,大概内容是一个神话故事,具体看不太懂,意思就是一群人在吃一条冰里大鱼,鱼是活的,任凭人们割它的肉吃,后来那条鱼上岸了,又反过来把所有的人都给吃了。” 姜漓一听,马上说:“我知道,这条鱼是哲罗鲑,我比较在意动物的传说,所以这个故事我是知道的。传说在很久以前,蒙古地区的牧民到了冬天没有食物,他们发现一条巨大的鱼,被冻在了冰里不能动弹,于是牧民们都来撕这条鱼身上的肉充饥。到了春天,冰雪融化了,这条大鱼冲上了岸,把所有的人都给吃掉了。这是一条神鱼,品种就是哲罗鲑,由于人类不尊敬神灵,最后换来了神灵的报复。” 我一直注视着房顶的方石,并不在意她们讲的壁画内容,没等大家发表评论,我就指着房顶对其他人说:“你们看那上面,是干什么用的?” 众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看到那块方石的瞬间,所有人都把关于哲罗鲑的神话故事抛到了脑后,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房顶。 “我说怎么感觉有亮儿,原来机关藏在脑袋顶上。”胖哥一边端着下巴琢磨,一边说。 不用说大家就明白,一担出现了蓝色陨矿,那就证明和我们的事有关,所以一个个看得都很认真。 苏日娜和燕秋尽量靠近,去观察上面的字,希望能找到线索。 胖哥和姜漓则是绕着石板转,从各个角度找蛛丝马迹。 我和姜柔依然站在刚下来时站的位置,和大家一起仰头看,其实我俩心里有一多半是在琢磨之前的那段对话,对一块死在那里不动的石板,兴趣不大。 最后所有人都喊着脖子疼,才肯罢休,除了时不时从石板上落入水池中的水滴,我们没有任何发现。 胖哥走到我身后的台阶上,坐了下去,嘴里叨叨:“古人的思维咱真理解不了,弄块石板吊在房顶上,还大费周章的镶上矿石,难道是给这池子里的水照亮?该不会是个私人游泳馆,拿这蓝光制造浪漫的吧?” 苏日娜和姜漓也揉着脖子走到我们身边,埋怨自己个子不够高,长两米就好了。 我见燕秋还站在那里不肯放弃,便走到她身边劝她:“行了别看了,没啥的,要是有什么功能,这半天早就有动静了,估计就是装饰用的。” 虽然我对姜柔的话半信半疑,但是我依然没有和燕秋马上拉开距离,之前我也吃过冲动的亏,几次三番的怀疑她,搞得大家都不好看,事实证明是我错了。 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燕秋表现出对我极大的包容,即使是装出来的,那也是入戏了,我如今再因为姜柔的几句话发作,恐怕不太合适。所以还是用了保持关系,静观其变的处事策略,说话态度也和之前一样。 燕秋依然抬着头,态度温和的回我说:“我感觉,这个方石板和下面的水池子大小差不多,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我笑着说:“胖哥不是给你答案了么?这石板就是一个简易的照明,为了照下面这个游泳池的,要不跳下去游一圈?” 燕秋马上回头看我,似笑似恼的轻推了我一下说:“怎么?泡温泉没泡够?还回味呢吧?” 我赶忙满脸堆笑的解释:“没没,小的我现在是追悔莫及,只求大人肚里能撑航母,饶了小的年少无知。” 见我俩在水池边研究石板变成了打情骂俏,其他人虽然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但是这表情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苏日娜马上喊道:“你俩是研究石板呢?还是玩呢?要是没什么发现,咱就研究研究下一步怎么走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燕秋马上不乐意了,对苏妹子说:“你不是探路么?你下水池里探探,看有没有路。”接着又咬牙切齿的小声说:“石板掉下来给你扣里面。” 她这么一说,马上给我提了醒,我一拍脑门对众人说:“我知道了,这块石板是个盖子。” 大家没听懂我的意思,都先后起身,走到我和燕秋的身边。 我继续说道:“你们看这块石板,它的大小和下面水池的内沿大小几乎一样,我判断这块石板是个盖子。本以为上面滴下来的水,是因为水蒸气凝结,其实是胖哥启动了机关打开了锅盖。” 胖哥马上补充道:“你是说刚才下面的震动,不是为了开入口的门,而是因为这个方石板升到顶上去了?” 我连连点头:“对对,那个门是因为震动塌陷的,震源是操纵这块石板的机关。” “即使这块石板是盖子,那又有什么用呢?打开和盖上有区别么?”姜漓疑惑的问道。 姜漓的问题,马上又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确实没啥用,开着是个水池,盖上了还是个水池,也没什么区别。 想了一会姜柔说:“那上面的蓝色陨矿,镶嵌出来的说不定是经文。” “经文?水池盖子上嵌经文,有什么原因么?”燕秋问。 姜柔好像被电击了一样,马上站直了身子,精神起来,对我们说:“不好,快点走,这水里有危险。”之后便自己往入口跑。 我们只随着姜柔的步子跑了几步,就都停住了脚。 本以为是姜柔发现水池里有什么,才招呼我们大家逃命,可是跑出去几步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又站在了那里。 姜柔见我们跑着跑着不跑了,回头着急的问:“你们愣啥呢?快跑呀。” 我对姜柔说:“跑也得给个理由呀?你先说明白了好不?我看也没什么事发生呀。” 姜柔咽了口吐沫,无奈的走到我们面见,连比带划的说:“你们看那个石板,一块刻着经文的石板,地面上又是普巴金刚像,那肯定是为了镇压什么凶禽猛兽的,如果这石板是水池的盖子,那盖子下面就一定有危险,如今盖子打开了,那老虎笼子的锁就算开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虽然姜柔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危险来临的时候如此安静,我对姜柔说:“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即使下面镇压着什么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也死了,据我了解,在这个地方,又是生活在水中的猛兽,无非就是那种黑龙。黑龙要是发现这里有人,早就一股脑的钻出来了,或许危险已经不存在了呢?” 胖哥也点头说:“对呀,这下面要是有生物,那这水池肯定是和外界的水流相通,或许常年盖着盖子,里面的怪物早就顺着水搬家了。” 一边说着,我们大家又都重新回到了水边,其他人都神色轻松,并不感到害怕。 姜柔被我和胖哥的话说服,也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但依然小心翼翼的靠近水池,生怕里面随时钻出来一个怪物。 这里光线条件不太好,水里面很黑,必须离得很近,才能看到水下一两米。 到了水池边,我们都蹲下身,集体朝水里看去,皱着眉头仔细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来支撑我们的推断。 等仔细往水下看,我们才发现,在水池的内壁上,居然布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这种东西有篮球大小,外观好像是塑料袋囊,由于是灰白色又在水中,看不清楚内部结构。 这些圆形的囊体一个挨一个,水池的内壁上没留一点空隙,从我们能看到的深度一直蔓延到水面下半尺的位置,顺着水波轻轻摇晃。R1058 第五十三章 奇怪的软体生物 看了半天,我也看不出那些半透明的东西倒底是什么,就如同一个个没充满气的气球,被人粘在了水里的池壁。 我忙问旁人:“这是啥东西?怎么这么多?有可能是水池内的设计么?” 大家也都没见过,姜漓小声说:“看着外面的薄膜像水母,该不会是古代的水生物吧?也许是水中的某种菌类。” 一开始我只在功能范围考虑,感觉这些东西是水池修建者设计的某种特殊结构,跟姜漓一讨论,我也开始觉得像水生物了。 胖哥觉得不太可能,就说:“水母是会动的吧?这些东西一动不动,是死水母么?难道这里是某种灭绝生物的坟场?” 姜柔说:“死掉的水生物,是没有力气附着在墙壁上的,早就顺着水流被冲走了,不动不代表死了,你见过蜗牛、贝壳么?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有动作的。” 姜柔说完,我们不再说话,集体趴在池子边上,开始认真观察那些球囊,希望能发现其中某个有动作,以证明这些是活物。 我和大家一样,好像一排在池边饮水的羊,趴在那里把头使劲探到水面之上,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水里的东西,可是看了半天,除了随着水波微微的晃动,根本没有一个会动。 没有耐心是我最大的弱点,远胜于毛毛躁躁的胖哥,只看了几分钟我就决定放弃了。正准备起身叫大家别再执着的时候,突然其中一个球囊动了一下。 我刚抬起的头又重新伸回水面上,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等待它再动一下,好让我确认刚才我没有看错。 只短短的五秒钟,之前动过的那个,又有动作了,这一回我看得非常仔细,虽然只是球囊内部微妙的动态,却没有逃过我敏锐的双眼。 我忙对大家说:“动了动了,我发现有一个动了。”然后就用手去指那个会动的球囊方向。 由于光线太暗,里面又分布了太多一样的物体,从中找出我所指的那个就难上加难,大家顺着我的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我指的是哪一个。 我怕自己也搞忘了,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同时在数着那些球囊的分布,希望能用第几排的第几个这种方法,告诉大家我所指的是哪一个。 脑子里正琢磨如何跟其他人讲明方位,那个被我注视着的球囊又动了一下。这回我看得非常清楚,囊的内部好像有一个动物,轻轻的转了一下身,而它转过身的时候,球囊的内壁上居然贴着一只眼睛,圆形,大小和人眼接近,一眨不眨的从里面盯着我看。 本来精神集中,再加上没有防备,这个恐怖的画面着实吓了我一跳,而且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刺激,不是胆颤心惊而是毛骨悚然,就好像你听到动静,去自家大门的猫眼向外看,看到的却是另一只眼睛,瞬间就让人骨寒毛立。 受到惊吓的我,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迅速半爬起身,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出两米。 其他人被我的行为也吓了一跳,都站起身远离了水池。 苏日娜问我:“展枭怎么了?你看见啥了?” 燕秋也关心的问:“是啊,你看见什么了?怎么给你吓这样?” 此时的我早已三魂出窍,那只眼睛的画面还浮现在脑海。 静止了两三分钟,我才重新恢复心跳速度,战战兢兢的对其他人说:“眼睛,我看见一只眼睛,就在那个球里,它在看我。” 胖哥问:“你不是看错了吧?那么多球,我们怎么一只眼睛都没看到?是不是太疲劳,眼花了,要不你休息一会?” 我马上展现了被惊吓后的那种愤怒,对胖哥横眉道:“我当时正专心盯着那东西看,怎么会看错?连我的话你也不信了?” 其他人见我如此笃定,也没再怀疑,有的说自己确实没看见,有的说不可思议。 现在的我两腿发软,浑身无力,就好像刚参加了一个铁人三项,那一幕确实给我吓得够呛,在胖哥的帮助下,我重新站起身,拍去了身上的土。 大家根据我观察到的现象,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还是姜漓先说:“我觉得吧,如果那东西有眼睛,那就说明里面有动物,而且不是菌类或者水母那样的软体动物,至少已经进化到用眼识别光线的程度了。” 燕秋说:“外面那个囊说不定不属于这种动物本体,或许是它们用身体分泌物制造的巢穴,它们是住在那里面的,有眼睛的说明在家,没眼睛的应该是外出或者死掉了。” 胖哥则是说:“这肯定是某种寄生型的生物,在这里潜伏了几万年,咱们离远点,万一被寄生了就失去理智了,变成绿毛大粽子也说不定。” 苏日娜拍了胖哥一下说:“我看你是科幻片看多了吧?人家讨论正事呢,你个没上过学的,就在旁边听着呗,插什么嘴?” 我没工夫听他俩斗嘴,去问姜漓:“在你的了解范围内,有没有类似的动物?” 姜漓想了一会说:“圆形,白色透明,有眼睛,小猪章鱼你们听说过么?” 众人全都摇头。 姜漓接着说:“这是一种生活在深海的物种,白色透明的圆形,有两只眼睛还有一些短短的章鱼须,看上去特别像一只小胖猪,所以叫小猪章鱼。可这里是淡水,而且小猪章鱼也就手心那么大,怎么会长成这样?难道是淡水大猪章鱼?网球和篮球,差太多吧?” “讨论这些有啥用?浪费时间,去捅开一个看看不就知知道了?”姜柔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那个降魔杵,就往水池边走去,准备用实际行动一探究竟。 我们也都跟着姜柔,重新聚到水边,准备见证奇迹的时刻。 到了水池边,姜柔二话不说,就把降魔杵伸到了水中,虽然嘴上说得坚决,但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再加上降魔杵的尖并不锋利,姜柔哆哆嗦嗦的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拨开了一个离水面最近的袋囊表皮。 表皮破掉后,里面飘出了一个灰白色的物体,形状有点像树叉子,有二十公分长,只会在水里轻轻的摆动,甚至无法掌握身体的平衡,就在白色树叉子的前端,正长了两只圆圆的大眼睛。 我问姜漓:“你能分辨出这是什么东西么?” 姜漓略带怀疑的说:“我觉得更像是鱼卵,里面那个好像是没发育成熟的小鱼。” “这么大的鱼卵,那鱼得多大?应该不是吧?”胖哥说道。 姜漓心里也打鼓,并不能确定自己的说法,回胖哥道:“只是看着像,但我也不能确定,或许这是某种已经灭绝的古生物。” 正不知如何解释我们的所见,池子里的水突然有异动,好像水位上涨了一些,本来蓄满了水的池子,边上有一些水溢了出来,弄湿了我们扶在池边地面上的手。 还没等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人,就看见水池的深处,一片黑压压的雾状翻涌上来,我赶忙抬头,向后撤身,同时揪着旁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一起向后,把我们悬在水池上方的身体部分收了回来。 刚离开了水池的范围,水里便一下子窜出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这时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黑雾,而是一只黑色的巨大怪兽。 那东西速度奇快,我并没有注意到它倒底是个什么东西,就看见一个通体黑色的庞然大物,带着四溅的水花,高高的从水中腾起,还没等身体完全出水,由于房顶高度不够,又直直的退回了水中。 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女孩们的叫喊声回荡在石室内。 这时候顾不得质疑,我忙问:“有人受伤吗?” 分布在水池四面八方的众人,都先后给了回应,表示自己并没有受伤。 胖哥还在感叹:“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速度这么快?” “管它是什么,赶紧逃命吧,晚了就跑不了了。”我对众人大喊,就往入口的方向跑。 还没跑出三步,池水又是一阵开了锅似的翻滚,这回那东西没有直上直下,而是横着一下窜到了岸上,我才终于看清了它的本来面目。R1058 第五十四章 合战哲罗鲑 窜上来的这只大怪物,其实就是一条黑色的大鱼,整条鱼就像一个黑色的大圆筒,身上布满了脸盆大的鱼鳞。『頂『点『小『说,www.背部有一小截直立的鱼鳍,头是一层硬壳包裹,上下颌长而尖,合住像锥子,张开像剪刀。 最奇怪的是这条大鱼身体后端贴近地面处,竟然有两条后腿,后腿很小,和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对于它来说比例略小,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比人的胳膊粗的。 两条后腿上面,还分别有两只金色的环,环上又连着一根长金链子,一直没入水中。之前金黄色的铜锁我是见过的,从成色来看,这两条链子绝非铜制,而是真的纯金打造。 此时这条奇怪的大黑鱼,正张着它的大嘴,露出了上下两排整齐的尖牙,摆出了一副不吃俩人不罢休的架势。而那两条小后腿,正在池边的地面用力的挠,好让它的身体能更靠近我们一些,细想起来还有些滑稽。 我和姜柔一直堤防着有危险降临,所以就比较靠近出口,如今只需要从那个下来的洞口出去,就万事大吉了,管它是多凶猛的鱼,总不会跟着我们挤出那个洞口的。 可是其他几个人就不好说了,他们刚好被窜上来的大鱼挡住去路,被封在了石室靠里的角落,好在大鱼的目标是我和姜柔,所以暂时并没对里面的几人造成威胁。 一边躲闪着大鱼的攻击,我一边问里面的姜漓:“这什么鱼?哲罗鲑?” 姜漓在另一边高声喊:“看着像哲罗鲑,可是怎么会有腿啊?” 胖哥还不忘补充一句:“为了带金链子呗。” 我对动物的了解只局限于书本、电视的范畴,所以鱼倒底有没有听力,我是根本不知道的,但是如今姜漓和胖哥一说话,那条大鱼便身体一摆,从攻击我们的方向变成了攻击他们,说明它对声音还是有辨别能力的。 攻击我俩还好,至少背后是退路,安全不用担心,而且这条大鱼显然被腿上的链子束缚,不能离水池太远。要是攻击里面的人,那可就是盘中餐了,怎么跑也跑不出大鱼的攻击范围。 好在里面的几人灵活,绕着池边与大鱼周旋,好几次都有人险些被咬住。 那条大鱼见追人困难,又换了攻击方式,它快速退回水中,然后再从水中朝着人的方向窜出去,这样既增加了众人躲避攻击的难度,又合理的封死了里面人的退路,让他们四个无论如何也绕不到我们俩这边。 鱼人追逐赛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已经快速进入了白热化,池子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我们几个几乎全都湿透了,而水池里那些鱼卵,也被大鱼的几番攻击,破坏了不少,有的已经被带到了岸上,石室内一片狼藉,好像打翻了一锅鸡蛋汤。 生死攸关也顾不得其他,里面的几个人精力集中,左躲右闪来回避大鱼的一次次攻击。 我和姜柔则是在外面着急的指挥,一会喊左一会喊右。 没一会,对面几个人的体力就有了明显下降,尤其是胖哥已经开始大口的喘气,而那条大鱼还和一开始一样,每一次的攻击都迅速有力,每合一次大嘴,都是冲着人去的,任何人稍有闪失,就可能进入鱼口。 仅仅几分钟,我们体积小,身体灵活的优势,就已经荡然无存了,从游刃有余的躲闪,变成了跌跌撞撞的保命。 苏日娜扶着墙大喊:“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要不然我们跟它拼了吧?” 这条大鱼身上的鱼鳞就好像盔甲一般,我早就想着怎么治服它,可却苦无良策。 我对姜柔说:“你不是有符么?快拿符收了它。” 姜柔着急的说:“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我还没催符,就被它吃了,那是需要时间的。”说罢姜柔便掏出了一张黄符,从地上沾了一下水,那张符开始在姜柔的手中燃烧。 这招我是见过的,姜柔之前放鹰抓兔子,用的就是这招,我瞬间明白,她这不是收,而是准备放东西与大鱼对抗。 果不出我所料,蓝色的烟雾马上就笼罩了四周,接着又分别聚成型,就在石室内的地面上,居然出现了六只蓝色的大猫,这种猫比家养的猫大很多,体形仅次于青年的狼,我猜测姜柔这是收了一窝子的野山猫。 猫吃鱼,这招干得漂亮,要说鱼的克星,那肯定是猫了,但是这些猫的体型和那条鱼比起来,显得过分的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数量上占优。 几只大猫一落地,就好像打了兴奋剂一般,根本没做什么准备动作,便纷纷扑到了大鱼身上,连抓带咬,但是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如果是真山猫的话,或许可以听到愤怒的叫声,这也许就是精魂与实体的差别吧。 遭到山猫攻击的大鱼,虽然有所忌惮,也减缓了攻击速度,但身上却不见一点伤口,它也并没把山猫的攻击当回事,目标依然是吃人。 几只山猫被大鱼几次甩出去,撞在墙壁上,但依然奋不顾身的又冲上去。 趁着这点喘息的机会,我赶忙对另一边的姜漓喊:“姜漓,我的刀在你包里吧?掏出来,给胖哥,让他找机会杀了这个畜生。” 听了我的话,姜漓一边躲闪一边摘下自己的包,奔跑着胡乱翻找,终于掏出了蓝色的弯刀。 胖哥接过弯刀,和其他三人尽量分开站,希望大鱼在攻击其他人的时候,他能找机会把刀扎下去,可是大鱼的速度太快,随时又有生命危险,胖哥徘徊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下刀子的时机。 姜漓奋力配合胖哥,吸引大鱼的注意力,努力让自己离那条鱼近一点,好给胖哥提供有利时机。地面上都是水,又有许多鱼卵的残骸,石室里的形式又非常的混乱,姜漓只躲了三两下,便踩在了一个破掉的鱼卵上,脚一滑,扑倒在了地上,而且摔得不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鱼见有人摔倒,抓住机会,后腿一蹬,身体往前一摆,就朝着姜漓过去了。 姜漓原地一打滚,躲开了大鱼的攻击,但是姜漓手里正拎着包,没有用手抓着的那条背包带,直接挂在了鱼的尖齿上。 大鱼的嘴一合,便往水里退,揪着背包带的姜漓,也顺势被带过去,在地上滑行。 要是平时,我肯定让姜漓松手,一个背包就由它去吧,可是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想起来,姜漓由于紧张,死死的抓着背包不放。 眼看姜漓就要被拖进水里了,苏日娜一把夺过胖哥手中的刀,学着我当初与水蚺搏斗的姿势,双手握刀柄,便扑向了大鱼的头部,弯刀迅速的扎在了鱼的头骨之上,苏日娜整个身体也挂在了鱼头处。 燕秋见苏日娜扑了上去,自己也使劲一蹦,扑到了上面,想用自己的体重阻止大鱼退回水里,扑出去的同时还喊:“胖哥上啊,愣什么呢?” 被吓傻的胖哥一听,也重新恢复了思维,紧跟燕秋之后,扑向了大鱼。 大鱼的力气和我们太悬殊了,凭他们三人怎么可能按住?但是弯刀扎入大鱼的头部,显然给这条水怪造成了不少的伤害,它好像十分的痛苦,但却依然左右摆动着后退,没有被治服的征兆。 眼看对面的四个人都要被带到水中了,我突然想起了姜漓的哨子,我冲着对面大喊:“姜漓,这条鱼有听力,吹引兽笛。”提醒完姜漓,我又开始用极快的语速高声朗读经文。 只几秒钟,姜漓的哨音便响起,而苏日娜手中的弯刀也放射出了蓝色的光芒。 就在哨声回荡在石室的时候,那几只蓝色的山猫,都从大鱼身上跳了下来,缓缓的变回了蓝烟。 我本以为姜漓的哨音也影响了山猫,它们失去了攻击的**,没想到那些蓝烟又在一处重新聚拢,六只山猫居然合成了一只。这只山猫比之前和我们搏斗的大熊还大,好像一只巨型的虎王。 通体闪着蓝光的虎王,只在原地转了一圈,以展示它的王者风范,随后尾巴一摆,便重新冲向了大鱼,看样子优势已经开始偏向我们一方了。R527 第五十五章 哲罗鲑进化史 变大的山猫精魂再次加入战斗后,我们的优势就格外明显了,胖哥三个人加上巨型山猫的重量,足以压得那大鱼行动缓慢。 伏魔刃被经文催动与姜漓的哨音配合,对大鱼的精神也是一种折磨。 也幸亏它的后腿被金链子拴住,不然即使这般也无法奈何它,毕竟打不过可以走,但是金链子把大鱼的腿控制住,让大鱼转身困难,逃脱也难上加难。 大鱼的尾巴将池中的水打得翻腾,像暴风雨一样,一阵阵的泼在我身上,我们的进攻却没有任何进展,战斗进入了无限胶着的状态。 胖哥在鱼头上费力的往前爬,最后双手抠住了鱼鳃,这使得他可以不费力的压在鱼头之上。 燕秋也学着胖哥的样子,但是由于身矮臂短,努力了好几回还是滑了下来,只能尽量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那只大猫也只是在大鱼的身体上不停的咬,虽然很多鳞片被剥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带着血的鱼肉,但也不能致命。 眼看着姜漓的背包已经被扯开,里面的衣物和调料散了一地,再没有好的攻击手段,恐怕这条鱼就要重新进水,换其他方式来攻击我们了。 我也没工夫做其他的事,专心念诵经文,生怕刀的威力减弱,失去了对大鱼的控制,虽然念着经文,却无法让我的心情平静,我是越念越着急。 正分心想着能不能找到良策时,只见大鱼上方的那块石板上,一个由蓝光构成的巨大锥型物体落了下来。就好像一个几吨重的大铁钉,一下子砸在了大黑鱼的背部。 再看那大鱼,就像被筷子捅进瓶口的纸条一样,被用力的塞回了水池中,连带鱼头上趴着的三个人,也一同被带入了水里。 好在三人反应快,刚一下水,就赶忙脱离鱼头,扒住池边又爬了上来,想来这种时候,不快也不成,就是一个蜗牛来了,都能拿百米冠军了,胖哥他们也是到了身体极限了。 只有那蓝色的大猫,依然死咬着鱼身,同大鱼一起进入水池中,然后在水里消散掉了。 蓝光锥子一击便散掉了,留下了一片狼藉的石室和筋疲力尽的众人。 对面四人已经瘫软在地,四肢伸展泡在全是水的地上,旁边是姜漓的半个背包,还有散落一地的物品。 我问大家:“有没有受伤的?” 只有燕秋回答我:“这边没有。” 我跑过去看池中水,已经被大鱼的鲜血染成了通红,但是却没有看见大鱼的尸体,我赶忙对众人说:“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大鱼恐怕没有死,别一会又来攻击我们了。” 就听我身边传来了姜柔的说话声:“肯定死了,不用怕。”说完就没声音了。 我转头再看姜柔,此时的姜柔已经昏倒在地,在她身边的地面上,是一张烧了一半的红色符纸,而她的手中,正握着那个降魔杵。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刚才从石板上落下来的蓝色锥子是降魔杵的杵尖。照我理解应该是姜柔借助符咒术,与房顶的石板进行连接,通过石板上镇压大鱼的经文,以放大降魔杵的威力,看来真如姜柔所说,古人修建这里确实是专门镇压怪兽的。 我二话没说,独自向外跑,爬出了地坑,揪住那个普巴金刚手里的三叉戟尖,学着胖哥之前的样子,像握手一样上下晃了晃,接着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轰隆隆的响。 里面马上传来了胖哥的叫骂声:“展枭你折腾啥呢?要杀人?” 我重新跳回了石室内,看见此时的姜漓、燕秋、苏日娜,已经躲进了下水管子里,而胖哥正抱着晕倒过去的姜柔,站在那里看我。 看来这还不是他们的极限,新的危险来临的时候,还有力气可以逃跑,我心里不禁偷笑。 中间的石板不出我所料,重新落回了水池之上,整个石板都沉入了水池中,石板的背面和地面平齐。 在石板的背面四角上,是四根金色的大链子,一直延伸到石室的顶端,又被一个金箍聚成了一股,从石室的顶棚伸了出去,好像一个被四根吊线拴着的风筝,但这四根金链子是完全松懈的,并没有绷紧。 我猜测在普巴像的内部,应该是有一个辘轳,机关开动的时候,能把铁链子卷进去,升高石板。 我帮胖哥抬着姜柔,走进了燕秋她们躲避的管道内,这时大家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姜漓和苏日娜重新跑出去,又把姜漓包里散落的东西,挑一些还能用的和姜漓的衣物,捡了回来,分摊进了大家的背包内。 所有人都坐在管道里,脱掉衣裤,把里面的水拧干,只有姜柔还躺在那里昏睡不醒,衣服都被她姐姐扒了下来,换上了干的。 看来之前在庙里的那一段,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大家都不再避讳男女有别,不用再强穿一身湿衣服硬挺着。 收拾好衣物,平复了心情,姜柔依然躺在那里睡得正香,我们就剩百无聊赖的休息了。 刚才不觉得累,现在才感到浑身乏力,其实我没怎么耗费体力,单就紧张的心情,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 我问姜漓:“刚才那个大家伙是哲罗鲑么?” 姜漓说:“总体看上去是哲罗鲑无疑,但是这鱼有两条后腿,也不知道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或者根本就不是我们认识的哲罗鲑,是另一种生物。” 燕秋说:“古生物进化的规律是水中到陆地,有腿的鱼肯定是进化了,除非是水中的哺乳动物,那是从陆地到海洋去的,比如鲸鱼、海豚、海象这些。” “你是说这条哲罗鲑,准备上岸么?”姜漓问。 燕秋语气平和的回答说:“也不是的,生物进化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这需要大环境的迫使,要死掉千千万万的同胞,才能像金字塔一样一层层的进化,直到很多代以后,才能彻底完成,不是说某一只从没腿就能变成有腿,下一步的进化要靠它的孩子或者孙子、重孙子来完成,它天生就这样,到死也应该不会变。” 胖哥听着有挺意思,也来向燕秋请教:“那你说这黑孙子,倒底是个啥东西?怎么就有腿了呢?” 燕秋笑着说:“这个必须要有化石作为依据,否则都是猜测。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这样的,这里原本是海洋,后来海洋越来越小,这里的大黑鱼群生存变得困难,活下来的鱼群时不时要上岸捕猎,就导致一代代的子孙慢慢进化出了后腿。后来这里海洋全部消失,又有了充足的淡水,这里的环境促使淡水中生物体繁盛,那些大黑鱼就不再需要上岸,也不需要进化了。在这个过程中一大批的黑鱼死掉,可能是食物不够,可能是适应不了淡水,只留下一小部分繁育后代,它们的后代又重新退化了后腿,而且更适应淡水中的生活,由于食物的短缺,体型也一代代的变小,最后变成我们熟悉的哲罗鲑。” “而我们看到的这条,就是当初没有退化掉后腿那批中的一员,多年以来它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而且一直存活了下来?”我做了补充式的提问。 燕秋点点头说:“对,或许是这样,这都只是猜测,没有科学依据。” 苏日娜问:“那墙上的壁画,就是说的它喽?” 燕秋想了想说:“可能吧,这只大鱼或许就是靠把自己冻在冰里冬眠,让身体机能停止,才能顺利的度过寒冬,一直活下来。后来被这里的居民发现,他们就趁大鱼冬眠的时候吃它的肉,而且为了长期有冬季鱼肉供应,他们很有节制,并不把大鱼弄死,而是奉为神明,夏天让它繁衍后代,使得河中水产丰富。” 姜漓马上说:“我知道了,有的哲罗鲑体型大,看样子不是从小长大的,它们生来就大。” 我们都被姜漓逗笑了,如果这里的水跟外面世界的淡水相连,那还真的有可能。 我们的笑声吵醒了姜柔,姜柔有气无力的说:“为了控制这条大鱼,他们就把大鱼困在池中,金链子拴了后腿,还找到了镇压的方法,不到冬天结冰的时候,是不会打开上面那个盖子的。”R1058 第五十六章 踏天雷而来 见姜柔醒了,胖哥赶忙起身,挎上姜柔的包说:“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这条鱼没死透,回去找她老公来,我们可要倒霉了,那石板根本不经撞,撞碎了冲上来又是个麻烦。”说罢,便伸手去扶地上的姜柔。 姜柔一巴掌拍在胖哥伸过去的手上,斜着眼睛对胖哥说:“不用你扶,我还没那么娇气。”起身又揪下胖哥肩上的挎包,自己斜挂在脖子上。 虽然现在已经不再害怕哲罗鲑的攻击,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能离多远就走多远,我们见姜柔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便都跟着一起顺着管道前行。 我们所在的管道是上坡的,按照燕秋的说法,这管道贯穿了整个山坡城市的底部,所以在管道里往上走,最后肯定能够到达山顶,而且还不用在上面破旧的城市里左拐右绕,速度也会快不少。 与哲罗鲑大战结束的众人,从表情来看都很轻松,唯独我的心情十分的压抑。我还想着之前姜柔跟我说过的话,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在我的脑子里徘徊。 如果姜柔说得完全正确,那我的一生岂不是早就落入了圈套之中?本来我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没想到却被人利用,在走着早就规定好的路线。 最令我痛苦的,还要说燕秋,我现在越来越无法失去她,如果她就只是一个逢场作戏的卧底,那我真心实意的付出可就打了水漂了。 爱她怕中了计谋,恨她又违背初心,左右为难,苦煞我也,难道真要到被伤害得体无完肤,我才能彻底释怀么?我也不知道。 燕秋见我一路上不说话,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问:“想什么呢?怎么看你闷闷不乐的?” 我本来想还以微笑,可是挤了半天也没挤出来,从燕秋的表情我就看得出来,当时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我八成是做了个鬼脸。 我赶紧找话来搪塞:“我是在想姜柔的咒术,刚才那一幕太壮观了。” 姜柔笑呵呵的说:“怎么样?我说金刚杵是个好东西吧?” 我借机转换话题,把重点引到了姜柔身上,问道:“你刚才那是个什么招?为什么降魔杵变得那么大?” 胖哥也说:“对呀,你那招是不是叫万佛朝宗?我在电影上看到过。” 姜柔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倒底咋回事呀?”苏日娜也加入了闲聊。 姜柔说:“我当初是想用雷劫符,引天雷来劈它,不是说降魔杵能增加威力么?我就试着用降魔杵画符,没想到那石板上的经文,跟我的符咒术能产生效果,天雷没来,金雷到来了。” 我听着有点糊涂,问姜柔:“不是金雷呀,是你那个降魔杵变大了,一下子给大鱼砸死了。” 姜柔解释说:“这个雷劫,不是说的天上的雷,天上的雷叫天雷,金属制品叫金雷。” 胖哥不忘插嘴:“那被水淹死就叫水雷劫?” 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姜柔马上回答:“对对,还是胖哥聪明。其实这些雷劫,都是修道成仙的必经之路,虽然到现在我也没见过谁升天了。古时候要是有人横死了,就会说遭了劫难,被锤子砸死就叫遭了金雷劫,被水淹死就是水雷劫,真的被雷劈,那就叫遭了天雷劫。传说修道的人,要想成仙就得遭这些劫难,而且成仙之后每五百年还得渡劫,躲过了就又能活五百年。” 胖哥瞪大眼睛问:“你说这是真的?” 姜柔被胖哥的反映弄愣了,呆呆的点了点头说:“只是传说,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别说天雷了,水雷就躲不过。” 胖哥张大嘴,表情惊奇的指着我说:“他,他,展枭,展枭是神仙,他就躲了天雷劫了。” 我直拿眼睛翻胖哥,心想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那是儿时的奇遇,跟什么修仙了道的没半毛钱关系。 没想到这件事一公布,马上引起了众人的热议,都去询问胖哥始末。 胖哥说:“我和展枭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他就是在街上让雷劈了,结果失忆了,找不到自己的爹妈,才送到孤儿院的。” 燕秋笑着说:“你别扯了,展枭的妈妈我认识,我在国外上学,她可照顾我了,人非常好。” 我低声对燕秋说:“那是养母,我确实是孤儿,被领养的,我的养父母是孤儿院的股东,搞慈善把我给搞回家了。” 也不知道燕秋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她惊讶的说:“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妈妈平时我儿子,我儿子,叫得可亲了,没想到不是亲妈,那对你可够好的,总念叨你,还说她们两口子就你一个宝贝,以后产业都是你的,让我以后跟你过好日子,我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见你,没想到你人还说得过去。” “那你是奔着财产还是人来的呀?”苏日娜知道燕秋是先见了公婆的,醋意非常浓。 燕秋故意刺激苏日娜说:“当然是财产喽,帅哥我见多了,展枭根本排不上,可是他爱我爱得无法自拔,财产都归我他也乐意。”说完,搂着我胳膊的手就更紧了。 不管燕秋在我身边是真的和我谈婚论嫁,还是另有目的,但至少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所以我知道她这是句玩笑话。 可是苏日娜却当真了,气哄哄的说了句:“对呀,人傻钱多,展枭乐意。” 姜柔最看不得宫斗戏,马上打断她俩说:“说展销被雷劈,怎么你俩又聒噪?赶紧闭嘴,胖哥继续。” 胖哥两手一摊说:“没了,就这些,展枭被雷劈了没死,和我成了室友。” 姜柔绕着我和燕秋转了三圈,上下打量一番说:“哎呀,展枭,看不出来呀,以后小妹我就跟你混了,等你出人头地了,给我分个跑车豪宅的,我就知足了。” 我笑着对姜柔说:“跑车我有,豪宅嘛,暂时到是有个别墅区的房子,等回去了你随便用,不过你得保证咱都能有命出去。” 姜柔也笑着说:“没问题,肯定能出去,有你我就放心了。” 我被姜柔说糊涂了,就问:“我有什么特别么?怎么有我就放心了?” 姜柔说:“你不知道,被雷劈出来的,那都是天上的神仙,没躲过天雷劫,重回了人间,这辈子还要修行的,要么依然上天归位,要么在人间封侯拜相,你不是学过道术么?别耽误了,好好练,准成功。” 我心中苦笑,这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神话故事,还是时下最热的修仙类型,我哪有什么道术?都是救胖哥时为了掩人耳目,编出来的故事。 我对姜柔说:“你这都哪学来的?怎么神神叨叨的?” 姜柔笑着说:“我家藏书里都有记载,说清朝有个王爷就是踏天雷下凡,保了大清江山稳固的。” 胖哥忙问:“你说得不是多尔衮吧?难道让雷劈过的人,都长一个模样?” 姜柔说:“具体哪个我就不知道了,不信你问我姐。” 姜漓马上说:“那些没边的书我才不看呢,你学得太杂了,我只关心有用的东西。” 燕秋疑惑道:“我是学历史的,我怎么不知道多尔衮还被雷劈过呢?该不是他的马叫天雷吧?” 姜柔摆出一副自豪的表情说:“我家的藏书好多,都是你们历史书上没有的,至少一些经过证实是真的,比如我的符咒术。” 这一次姜漓没有持反对意见,跟着妹妹一起冲燕秋点头。 我突然想起了关于狼人的事,记得当初姜漓说她妹妹手里有本大典,能查魔军在历史上出现过的记录,如果狼人真的是丹姨,那她肯定是后变的狼人,要是能查出个始末来,也很有用。 我问姜柔:“你姐说你有本大典,能查魔军,你给我查查关于狼人的呗?” 姜柔马上明白了,我还在关心丹姨的事,对我说:“你说的大典叫《魔军侧记》,只记录了出现过的时间和事件,我们也只是从上面了解一些关于魔军的类型,其实就是一些变异的人或畜生,详细的治疗方法是没有的,我也不可能带着来。你那个狼人的事不用查,这一趟应该就有结论了。”R1058 第五十七章 矿坑 不知姜柔何出此言,难道她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 我忙问:“你怎么知道这一趟就会有结论呢?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姜柔笑着说:“狼人和你们那个猎人遇上,总会擦出点火花的,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偶遇,我看,来这里都是有目的的。” 胖哥这时也想起了独角,嘴里念叨:“也不知道那位独角老兄怎么样了,又是黑龙又是狼人的,他能应付得过来么?别说,我还挺喜欢他的,想跟他多学几招呢。” 我安慰胖哥:“没事,狼人看样子是帮忙的,不会对他怎么样,估计他现在正急着找我们呢,把他最亲爱的红姐给弄丢了。” 说到这里,苏日娜冲上来伸手揪我的胳膊,想必是我的话惹了她,她要来追打我。 我连忙一闪身躲过苏日娜的袭击,快速向后退了两大步。 就感觉我身子一轻,脚后一滑,忽的一下,整个身体向下坠落,开始我还怀疑是自己过度疲劳,导致的头晕目眩,可是仅一秒过后,我就浑身的冷汗。 我正悬在半空中,脚下是无底的深渊,要不是燕秋之前一直搀着我的胳膊,如今我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现在我才明白,我只顾着回头跟众人说话,没有看前面的路,我们的管道已经到了尽头,而尽头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深渊,刚才苏日娜是怕我掉下去,上来阻止我继续往前走的,没想到我误会了她的意思,失足掉了下去。 众人没做耽搁,合力把我重新拉回管道里。 我只回头看了一眼,就已经浑身无力,瘫软在管道内,冷汗一阵阵的渗出皮肤。 用力喘息了一会,我埋怨燕秋:“你不说这是下水管道么?怎么有这么大个坑?山洪都进了坑,要管道有什么用?” 燕秋说:“刚才不是有两条岔路么?估计那些是绕过这个大坑的管道线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管道通向这个坑?看起来没有什么意义呀。” 稳定了心神,我又和众人一起,趴到边缘上,向下观察。 按理说这个地下的大坑,应该是没什么可看的,阳光根本照不进来,想也知道是黑漆漆一片。可是当我们看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并不暗,在里面无数的点都闪着忽明忽暗的蓝光。 再仔细瞧,原来那是一些蓝色的陨矿,从上到下遍布了整个坑壁,都是藏在石壁中,露出一部分,使得整个地坑像被冷焰火照亮了一样。 那些蓝色的陨矿分布并不规律,在黑暗中把这漆黑的大坑,装点得好像夜晚的星空,若不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还是很美的。 我转头问姜漓:“这该不会也是一块大陨石,砸出来的坑吧?” 姜漓摇头说:“这我哪知道?看不出来。” 燕秋马上说:“不是。你们看,这坑壁上都是工具挖掘的痕迹,一层层的很像洛阳铲的杰作,而那些蓝色的石头,就好像矿物一样,是镶嵌在岩石之内的。你们再看那些。”燕秋说着便把手指向了远处。 我们顺着燕秋指的方向,借着坑内的蓝光,发现在远处的洞壁上,有许多已经散掉的木头架子,呈螺旋走向,一直通向坑底。再往上看,也有一些残存在石壁上的木头,零零碎碎的蔓延到坑顶部的一点阳光里。 胖哥问燕秋:“这木架子也是你们盗墓同行搭的?” 苏日娜一听马上急了,大喊:“盗墓同行?”同时眼睛瞪得溜圆,看向燕秋。 燕秋翻了胖哥一个白眼,说道:“别听这胖子瞎说,我又不是盗墓的。墙上的印子像洛阳铲挖的,我又没说就是。你们看那些架子,都是人为搭建的,再加上人为开凿的痕迹,我判断这里是一个大型的矿坑,而他们挖掘的,估计就是那种蓝色的矿石。” 之前在姜漓的讲解下,我们已经确认这蓝色的陨矿,是天外的飞石,怎么地球也有这种矿石出产?古人采集这种矿石,该不会只是用来镇压上古哲罗鲑的吧?那这工程量也太大了。 我虽然心里琢磨,但并没向姜漓发问,这种事还是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最好,姜漓家的事和传说,我不想透露太多给苏日娜和燕秋听。 虽然燕秋已经知道我们陨坑的经历,但是里面的具体缘由还是不讲为好,现在还不能完全与她共享情报。苏日娜就更不用说了,知道了对她也没什么用,没准哪条触犯了她的王法,我们就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我简单琢磨了一下,对众人说:“走,回头,找路上去,到坑顶上看看。” 于是大家回头,进了离我们最近的管道岔路。 再往里走,上坡尤为明显,我们几乎是四肢并用,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滑下去,一路上谁也没心情再说话,精力全都集中在脚下的路上。 经过了最后一段几乎垂直的管道,我们终于爬了出去重见天日。 出来的地方是靠近山顶的一个浅坑,应该是用来聚集雨水的,之后再引导水流向管道内,和燕秋分析的一样,这就是个大型的排水系统。 爬管道可把大家给累坏了,众人个自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胖哥嬉皮笑脸的求姜柔:“妹子,咱弄点吃的补充补充体力呗?大家肯定都饿了。” 姜柔刚要从包里摸符出来,就被我拦住了,虽说我也饿,可是毕竟姜柔今天消耗太大了,我们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小妹妹再费劲搞吃的? 我决定自己先试着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山果之类的,给大家顶顶饿,等姜柔完全恢复了,再把重任交给她。 我站起身对大家说:“你们等着,我给你们弄点吃的,这事还难得倒本大爷?我可是雷震子。”说完我自己都笑了,不知道哪蹦出来的词儿,还挺贴切。 站在山顶一览无遗,我们身后的下坡,就是那座向往已久的七层浮屠塔,我们在管道里已经越过它,到了它身后的山顶。往前走那就是悬崖峭壁了,没有可供人走的道路,即使下去了,还有下一座山,远远的连绵不绝。 我站在崖边试探的伸头往下看,听说一些灵芝、神草之类的好东西,都是长在高山峭壁之上的。 结果往下一看,我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本来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万丈深渊,峭壁上的花草树木,接着是看不到尽头的山脚,没想到一个悬挂式建筑,挡住了我的视线。 就在山顶下面,不足十米的距离处,悬挂了一个用粗枝乱杈编成的大盘子。 不论怎么看,那都肯定是一个鸟巢无疑,可是按这个巢穴的规模,如果是个平台,挤一挤停两架直升机都没问题,都说人到不了的地方有巨鹰出没,可是这么大的鹰,我连做梦都不可能梦到。 我赶紧招呼大家来看。 本来众人被我打扰了休息有点不耐烦,可是当他们亲眼见证了巨巢的时候,再也没人喊累了,一个个都异常的精神。 胖哥大骂:“我呸,这是什么破地方?我们是被缩小了?还是这里的东西都有巨人症啊?鸟窝这么大,那鸟回来了我们不就成虫了?” 姜漓显然和胖哥不在一个频道,她更多的是观察,看了一会对我们说:“你们看窝里,好像有个鳞片,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那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说道:“鳞片可能是巨型哲罗鲑的鳞片吧?白色粉末就不知道了。” “什么?哲罗鲑的鳞片?你是说这种鸟能吃那种大鱼?这可要了亲命了。”胖哥继续吐槽。 苏日娜指着白色的粉末说:“那些可能是钙质,是小鸟孵化之后,蛋壳被风化了的结果,不用怕,看样子这个鸟巢已经很久没用过了,鸟窝的缝隙里都是土。” 我问苏妹子:“鸟窝本就是露天的,有土正常啊,怎么说很久没用过了呢?” 苏日娜解释说:“表面上没有土,那是风吹的,缝隙里没有土,那是因为鸟总在这里活动,土被震下去了,如果缝隙里有土,说明已经很久没落过鸟了。”R1058 第五十八章 变色求雨图 做警察的眼光,确实与我们老百姓不同,人家就能从细小的地方看出蛛丝马迹,苏日娜的分析给大家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弃巢大家也不再害怕了,胖哥还说要下到巢里面看看,把那些粉末和鳞片拿上来,好好分析分析。 最终被众人阻止,毕竟这东西结实不结实谁也不知道,别看大而稳,或许就缺最后一根稻草,何况胖哥的体重远超稻草。 “既然大家都歇够了,咱们就到下面那个佛塔看看吧,如果有能把我们送出去的通道,那最好不过了。”我对众人说。 除了喊饿懒得动的胖哥,大家都比较赞同我的决定。 燕秋对胖哥说:“好了,忍耐一下吧,要是能出去,我请你吃大餐。” 在确定燕秋不会反悔后,胖哥才同意到佛塔那里扎营,要是还需要走,就休息一下午明早再走。 这里离佛塔其实很近,大家一路下坡的跑过去,终于来到了梦中向往的浮屠塔,虽然那个梦是噩梦。 这一路我充满了信心,觉得到了这座塔,塔里面的见闻一定能解决我的所有问题,说不定那个岱钦是隐士高人,正等着我们去,然后指点一二呢,只要不让我留下来陪他,能让我顺利回家,没有任何答案我都愿意。 等到了塔跟前,我的心情一落千丈,别说线索和高人,就连塔本身都不全。 一层根本没有墙,是六根铜柱子支撑的,柱子上各雕刻了一条龙,龙雕得虽然精美,形态各异,但我却感觉不到一点兴奋。 在塔底的中央位置,是一口井,和普通的水井一样,井口是一圈的青砖。一根大粗链子,从塔的上方延伸进井中。 顺着链子抬头一看,我当时拆了这座塔的心都有,整个塔居然是空心的,里面是乱七八糟的木头架子和类似滑轮的东西,铁链子就绕在了上面。 本来在外面以为至少一层没有,还有上面六层,从底下一看,这哪是塔,明明就是一个六条腿的空心圆锥体,直接扣在了一个口井上。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那口井说:“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咱们是不是要像在刘喜家那样?跳井出去呀?” 胖哥说:“咱们当初好像是跳井进去的,不是跳井出来的。” 明知道我是自我安慰,他还泼冷水,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又懒得和他争辩,最后也只剩保持沉默了。 燕秋围着井转了三圈,然后认真的说:“这井不能跳。” 姜柔问燕秋:“你有什么发现么?” 燕秋说:“我看呐,这井下面,就是咱们在管道里看见的大矿坑,这座塔其实是一座简易的吊车,铁链子放下去,把重物升高,然后从那个管道里运出。” 我并不怀疑燕秋的说法,因为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刚才我们在管道里看见的阳光,八成就是从这个井里照下去的。 现在我们已经没路可走了,要么回头,到狼窝里再找出路,要么下到矿坑地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有线索我们也下不去,没等出去就得摔死,我看回头的可能性百分百。 我叹气道:“姜漓啊姜漓,跟你出来这趟,除了遭罪,没有任何收获,说不定这辈子咱们六个就在这山谷里度过了。我看你们姐妹俩就跟了胖哥吧,他也见不到花姐了,在这里置上几亩地,男耕女织算了。” 燕秋气哄哄的说:“那苏日娜跟谁呀?少说那些没用的,我看你是扰乱军心,其罪当诛。” 姜漓不好意思的低头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然后又转头对姜柔说:“我觉得我们的妈不是亲妈。” 姜柔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的?” 姜漓又说:“你可挺住了,我跟你说完,你别接受不了。” 姜柔翻了姐姐一眼说:“别把我当小孩,你以为我为什么离开寨子?我早就发现了,不告诉你是怕你承受不住。” 说到这里,姜漓眼睛一瞪,反问:“你早就知道了?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姜柔笑了笑说:“我吧,对男女的事比较好奇,就想偷听一下,有一次用符听到了爸妈的对话,虽然没听太明白,但是他们的对话里有四个字我听清楚了,‘她们亲妈’,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慢慢发现,咱们和父母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我问一些书上比较偏门的知识,咱妈都让我自己去看,回答不出来。最后我断定,我们俩根本不是亲生的,是被寄养的。我们的亲生父母,留给我们的只有那些书。” 听着听着,姜漓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埋怨:“你咋不早告诉我?我一直以为我们生活在爸妈的身边。” “行了行了,哭什么哭?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算,咱爸咱妈对你不好么?平时最宠你,好事我一点捞不着,是不是亲生的咱都得尽孝。”姜柔不耐烦的呵斥姐姐,接着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偷听了?” 姜漓抹了一把眼泪说:“屁,我才没你那么多爱好,展枭,把画拿出来给她看看。” 原来姜漓是想起了那幅云大个赠送的画,我把背包拖到身边,从里面掏出了那个牛皮纸筒,一掏出来的时候我彻底崩溃了,纸筒早就让水泡烂了,该不会损了里面的画吧?这要是没保护好唯一的收获,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手忙脚乱的把画从里面揪出来,果然,那幅画大部分已经被浸湿了,虽然画在布上,布不怕水,但是颜料是怕水的,别给弄成花布了。 等展开那幅画的时候,我、燕秋、胖哥、姜漓全都说不出话来了,原来那幅画里另有玄机,被水泡过之后,画上面的图案完全消失了。 我还记得画的是两个草原小姐妹,一个像周彤彤,一个像姜漓。如今的画上,除了一些干的地方还有之前的残留,那些湿的地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幅画。 画上面是一条在空中盘旋的龙,龙画得有些抽象,但是一眼就看出是条龙。 几个没有穿衣服的男女,捧着各种器皿,有趴伏的,有跪着的,抬头望着天上的龙,好像在求神龙降雨,他们来接。 胖哥把水壶掏出来,把剩下的一些水底子,全都倒在了画布上,画布上的画面更加清晰了。 燕秋指着画中一个人手上的瓶子说:“你们看瓶口的蓝色。” 我问:“蓝色有什么不妥么?这估计是一幅求雨图,蓝色代表接满了水。” 燕秋说:“你想有没有可能,这些器皿里装的是那种蓝色的矿?这种矿跟龙有关?” 姜柔打断我们的对话问:“这画跟我俩的亲生父母有啥关系么?” 姜漓赶紧解释道:“这画是几十年前一个老人画的,最后落到了我们手中,画上本来画着两个女孩,其中有一个跟我们俩特别像,但是现在怎么变成这个了?” 姜柔表示听明白后,燕秋又说:“画遇水会变,倒没什么稀奇的,肯定是那个绘画者用了特殊的颜料,但是这里隐藏了什么东西呢?为什么非要藏在下面一层,我就不太明白了。” 苏日娜说:“我看过这么多画,还真没见过会变样的,你怎么说不稀奇?我看挺稀奇的,要想知道绘画者的目的,必须得弄清楚画的原理。” 燕秋给苏日娜讲:“画会变色,其实不难,只不过用的人少,谁画画还藏起来?主要原因是油墨,紫外荧光油墨、温变油墨、磁性油墨等等,都是能够买到的。夜光T恤知道吧?上面就是夜光油墨。” 胖哥好像发现了什么,说道:“你说还有温变油墨?要不然咱们拿火烤烤?看看还隐藏了什么。” 一幅画总不会弄出两种机关吧?我觉得胖哥又想多了,这幅画明显是用了遇水会变的油墨,我觉得我们重点还是要放在这幅求雨图上。 如果那些器皿里不是雨,而是蓝色的陨矿,那能说明什么呢?八成是古代人的封建迷信,认为这种矿是神龙的杰作,其实是天外飞石。 我对燕秋说:“龙是不可能存在的,是不是古代人迷信,把这种蓝色矿石看成是神龙的产物?” 燕秋环顾了一下众人,压低了声音说:“你们还记得,我们刚才看到的鸟巢么?”R1058 第五十九章 固态龙涎 燕秋的话并没有起到鹈鹕灌顶的作用,反而传达了一种惊悚的讯息,所有人为之一颤。 “你是说那个巢,是龙巢?有证据么?”苏日娜首先提问。 燕秋说:“我是学历史的,当然相信科学,学术界早就认定,龙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黄帝征服各部落,把他们的图腾组合起来,最终绘制的图腾,但是有一点尚不明确,几种动物的特征可以绘制成任何图案,为什么单单就是龙?” 姜漓补充道:“黄帝是有熊部落的,龙的身体上恰恰没有熊的特征,你那科学根本不靠谱。” 听了姜漓的话,燕秋如梦初醒,惊呼:“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那就说明龙的形象另有出处。难道那个巢真是龙巢?” 苏日娜还是追问:“有什么证据么?” 燕秋说:“先说巢穴的大小,能长那么大的鸟,我觉得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再说里面的粉末,那么大量的蛋皮粉末,足以证明蛋的个头不小,而且从分布来看,都出自同一个蛋。还有那个鳞片。” 说到这里胖哥打断问:“展枭不说是鱼鳞么?难道是龙鳞?” 姜柔回答胖哥:“展枭又没看见当时的情形,猜测而已,为什么一条鱼吃下去,单单留下一个鳞片呢?” 之后大家讨论的内容,我根本就没仔细听,因为我的大脑全都被海市蜃楼时的情景占据,当时是有两条龙在浮屠塔上空盘旋,还给我吓得够呛,如果那海市蜃楼是重现了古代时的场景,那两条龙没准也是真实存在的,难道这龙是人类饲养的?专门为了收集那种蓝色的矿石?那蓝色的矿石是从龙嘴里吐出来的么? 我马上恢复思绪,打断众人的谈话说:“你们能不能想想,如果龙是真实存在的,那蓝色的矿石跟龙有什么关系呢?” 姜漓说:“燕窝知道么?那是燕子的唾液形成的固体。如果这蓝色的陨矿是龙涎呢?说不定凝固之后也会变成固体。” 胖哥说道:“龙涎香我倒是知道,那是鲸鱼的粪便。你这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到鲸鱼屎上了?” 燕秋笑着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来给你讲讲吧,好好学学文化。”说完,燕秋就给我们普及了一下龙涎香的知识。 原来世界上最早发现龙涎香的国家,就是我们中国的古代。在汉代的时候,海边的渔民出海打渔,捞上来一种灰白色的蜡状物,这东西能散发出一种强烈的香气,最大的能有十多斤。 后来渔民遇到这种东西,就会打捞上来,结果捞出来是黑色的,并不香,反而有一股强烈的腥臭味,经过晾晒后,才变成灰白,能发出持久的香气,用火燃烧时,香气更是四溢,比当时的麝香还要香。 当地的官员感觉这是宝,便低价收购,然后又当宝物献给皇上,最后成为宫廷里最上等的香料,也会做为药物使用。 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哪来的,皇上就派人去请教宫中的炼丹术士。连生活在海上的渔民都不知道,在宫里搞化学实验的术士怎会知晓? 但是如果直接说自己不知道,那自己说自己通天晓地,是修道的仙体,这些吹出去的牛就没法自圆其说了。于是术士就编了一个故事,他们说这是海里的神龙,在睡觉的时候流出来的口水,落到海里凝固了起来,天长日久后,就变成了这个香物,所以该叫龙涎香。 也有记载说,其实在殷商和周朝,就已经将龙涎香、麝香和植物的香料混合,做成各种香囊饰品,挂在床头和身边了,但还没有具体的证据。 最后燕秋说道:“其实这东西,是鲸鱼的肠梗阻,被术士说成了龙涎。但是那些术士编造故事,难道就是凭空捏造么?肯定早在他们的时代以前,就流传着龙和龙涎的传说,有可能他们只是把一个解释不了的东西,冠以传说中神物的名字。” 我继续燕秋的话题说:“无风不起浪,如果真在汉朝就已经有龙涎的传说,那很有可能在更早的时候,龙本就存在,你是这个意思吧?” 燕秋点头。 胖哥说道:“等等哈,让我琢磨琢磨,你俩这话里信息量有点大。你们的意思是说,龙涎香和龙没关系,香是鲸鱼的排泄物,而真正的龙涎其实不香,龙的吐沫是会凝固成展枭那把刀的矿石?” 姜柔笑着对胖哥说:“孺子可教也。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在这里建造一个塔吊,大量采集蓝色矿石了,因为这里有龙巢,大量的龙涎在这里凝固。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族人才在这里建造了这座城市。” 苏日娜认真听了半天说:“展枭啊,原来你那把刀是宝贝,龙口水变的。” 听她这话,我一点被夸奖的意思都没感觉出来,反而觉得自己有点恶趣味,一直拿着龙口水玩得那么尽兴。 那现在新的疑问又出现了,这龙涎倒底意味着什么呢?这个城市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几代人在这里开采这种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被子盖的东西,倒底是为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驯兽吧?马戏团的祖师爷? 我问其他人:“那你们说,他们要这龙涎有什么用?龙涎香至少还能当香料卖钱,龙涎半点用也没有啊。” 姜柔说道:“或许是你不知道怎么用,你那把刀可是我们符咒术的法器,要不是我有了金刚降魔杵,那刀我还要收回呢。” 我不满道:“这刀,你要就还给你,关键时刻一点用没有,反倒是各种添乱,老把我们带到困境中。” 姜漓赶紧上来做老好人,劝我和姜柔别拌嘴。 我俩给出了同样的答复,开玩笑而已。 看来我和这个妹妹脾气还挺搭,都是没心没肺的主,共同抗敌也有了不少的默契,我一直以来对她的叛逆少女看法,慢慢也消散掉了,其实她是一种理性的善良,并非姜漓的那种感性占据全部,在面对危险时,将温柔藏在坚硬外表下面,其实更加实用一些。 燕秋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采集龙涎倒底何用,但是我知道,他们的离开,一定和龙涎的耗尽有关系。” 我问道:“他们如果是因为龙涎消耗殆尽而离开,为什么不收拾家当离去呢?反而匆匆而走?” 胖哥的解释是:“因为龙飞走了,他们着急追龙去了。” 这句话让我们无法再继续讨论下去了,剩下的只有哈哈大笑。 胖哥嫌我们笑话他,还不停的说:“小声点,把龙引来都给你们吃了。” 换来的是我们更猛烈的笑声。 最后姜柔说:“行了,咱们就在这塔边上休息吧,我给你们弄吃的,你们生火,顺便把那幅画烤干,我看看这画原来是啥样。” 说罢,大家分工各干各的,姜柔依然是画符放鹰。 她这符咒术和我想象的还不太一样,本以为符是画好的,弄个祭坛、桃木剑啥的,做个法就成了。没想到她每次使用都是现画符,而且是凭空画,符纸上啥都没有,看来眼见为实很有必要。 我专门负责把画弄干,坐在篝火旁小心翼翼的举着画烤,离太近怕把画布烤着了,离太远又怕温度不够,看着轻松,做起来其实很累,不光火烤得燥热,举着画的胳膊没一会就发酸了,这画的画布又有些厚,连兔子都快烤熟了,我才完全把画烤干,到最后胳膊都不会打弯了。 不过这遇水而变的颜料,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在画慢慢变干的过程中,我手里的画布就好像魔术道具一般,一幅古代壁画式的龙涎收集图,一点点的变成了草原两姐妹,画布干了之后,一点损失都没有,和原来一摸一样。 我站起身,走到姜柔旁边,对姜柔说:“看吧,我们怀疑这个是你的生母,旁边那个是周彤彤的妈妈,初步认定为丹姨。” 姜柔知道我说的是那个狼人,饱含深意的点了点头,或许她认为自己妈妈的处境,也比变成狼人好不了多少。 正在姜柔看画的时候,坐在一旁的胖哥,突然指着姜柔手里的画,露出了一幅惊讶的表情,吱吱唔唔不知道要说些什么。R1058 第六十章 苏的发现 因为胖哥是坐在我俩旁边的,所以他看到的一定是画的背面。 我和姜柔同时意识到了胖哥的提示,一起将画布翻转了过来,没想到本无一物的画布上,竟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眼睛。 因为描绘这只眼睛的,是黑色的油墨,所以整只眼睛就只有黑色,眼白的部分就是画布本身的颜色。 这只眼睛画得很奇怪,眼睛本没什么,就是普通的人眼,但是它所处的位置有点怪,不当不正的,在中点和右上角的连线上,偏上一些。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是镜子里的右眼,好像有一张脸在画布上,但是没有显现出来,只能看到一只眼睛。 如果是大海捞针的话,至少还有一丝希望,不管海有多大,针肯定是在其中的。但是凭针寻海可就难了,泛黄的白布上就一只眼睛,左看右看还是一只眼睛,就是倒立着看也还是一只眼睛,看不出什么花来。 其他三个人见又有进展,都凑上来一起看那画布。 胖哥也站起身说:“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加温真的有图案。” 燕秋把画布拿过去,仔细端详了半天,答案和我一样:“就是一只眼睛呀,看不出什么来。”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空屋子里,丢了钱包,屋子里只有一根火柴,答案就在火柴上,可是谁能看出来呢?想到这里,我让燕秋把画布给苏日娜,毕竟她是专业的,侦别技巧高于常人。 苏日娜小心的接过画,皱着眉头看了一会说:“这只眼睛好像我在哪里见过。” 我们一听有门儿,又凑近一些,等待苏日娜想起眼睛的来历。 苏日娜把我们推开,然后说:“别挤别挤,你们去忙你们的,叫我一个人静静,我好好想想。”说完,就拿着画走到六七米外,找了个地方坐下,对着画一言不发。 我们也没敢再打扰她,大家该吃吃,该喝喝,知道用不了多久,苏日娜就会给我们答案。 有说有笑的吃完烤兔肉,身上的疲劳也一扫而光,虽然姜漓的手艺依然是没得说,但是总吃也会腻,要是以后能出去,这道菜恐怕就是我们忆当年的招牌菜,轻易不会再吃了。 因为苏日娜在思考,所以我们只好给她留了一条兔腿,我看她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就准备喊她先吃再想,以免兔肉凉掉就不好吃了。 但是由我来喊,又怕弄出个主动关心的画面,让燕秋吃醋。所以我就举着兔子腿,拿胳膊碰胖哥,用眼神示意他给苏日娜送过去。 这个小动作依然没有躲过燕秋的眼睛,燕秋笑着说:“哎呦,你心虚啥?想送自己去送呗,还装模作样的。” 没等我辩解,另一边的苏日娜就喊:“展枭,你过来一下。” 看来我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了,我举着兔腿,对燕秋苦笑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转身走向苏日娜。 我站在苏日娜边上,把兔子腿递了出去,对她说:“先别想了,没准赶巧哪天就想起来了,先吃点东西吧,我们大家都吃完了。” 苏日娜并没有理会我的关心,眼睛依然盯着那幅画,嘴里说:“你先坐下。” 我回头看了看燕秋,看她并没有注意我这边,而是和其他人聊得开心,于是我便轻轻的坐在了苏日娜身边。一坐下,就感觉燕秋的目光在我身后,恨恨的盯着我,背后一股子凉风,但我却没敢回头看。 苏日娜在陷入工作状态的时候,周遭的环境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所以也没有发现我此时的尴尬。她眼睛依然看着画问我:“你觉得燕秋怎么样?” 这一问,我差点没栽倒,本以为她是在研究线索,结果却问出这么一句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说:“挺,挺好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咋俩的事吧,是我不对,你别太较真了,我也不是说对你没感情,其实你也挺好的,咱们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但是我不能对不起燕秋吧?你们这段时间,也情同姐妹的,你说是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苏日娜听了我的回答,抬起头看向我,眼中带着千般的幽怨,完全不像我印象中的她,此时反而把女孩那种阴柔的妩媚,体现得淋漓尽致,看上去格外的美。 看了一会,苏日娜说:“我没问这个,我是问你觉得燕秋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你们是从小青梅竹马的么?” 本以为苏日娜是要跟我论论男女之事,没想到这回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说的和我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我如梦方醒,想挠后脑勺,又发现自己手里拿着兔腿儿,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哦,你问这个呀,我们不是从小认识,去年才第一次见面,我妈妈朋友的外孙女,是给我介绍的对象。” 苏日娜又问:“那她的真实身份你确认过么?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我琢磨了一下说:“身份倒是确认了,我妈还专门打电话问过我这事,但是我确实老是怀疑她,总感觉一些奇怪的事跟她有联系,事实证明都是我想多了。” 此时我心里又想起姜柔的话,难道苏日娜也开始怀疑燕秋了?不管谁对谁错,这都不见得是好事,队伍里心存芥蒂,一定会出岔子,所以我并没有具体细说,只说是自己多虑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燕秋,那边的她正和其他人聊得开心,满脸都是笑容,我眼中的燕秋,勇敢、坚韧、智慧、干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正能量,再多的怀疑一看到她,都马上烟消云散了,我实在是不能,或者说不愿,把任何不好的事和她联系在一起。 我又去问苏日娜:“你倒底发现什么了呀?怎么突然说起燕秋?” 苏日娜将手里的画交到左手上,然后用右手在地上画。她画的是一个方块,长宽比例和画布差不多,然后又在几乎相同的位置上,画了一个粗略的眼睛,接着对我说:“你看这幅画,如果按照眼睛的位置,来把其他部位复原,那八成是一张人脸图。” 这个我之前已经想到了,我继续追问:“这个我也想过,但是你能确定这是什么样的人脸么?和燕秋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日娜继续说:“你跟燕秋比跟我熟,我觉得这是燕秋的脸,你能看出来么?” 听到这里,我把兔子腿交到苏日娜手里,又拿过那幅画去看,果然一张燕秋的相貌,在我的想象中出现在了画上,没错,这只眼睛我天天看,它的各种特点都和燕秋的眼睛相像,此时我甚至能看出画中人的神态,都好像燕秋的容貌跃于纸上。 还没等我消化掉这个信息,苏日娜又说:“你注意燕秋手上的纹身了么?和这只眼睛也很像,我估计她纹的就是自己的眼睛。” 这个说法让我的心彻底凉透了,如果那只眼睛是燕秋自己的眼睛,那雇佣兵手上为什么也有?难道燕秋并非叛徒,而是真正的幕后老板?不对呀,从雇佣兵的话里,明明听出燕秋跟他们不相识。 本来姜柔提到我的父母,说鬼眼老头是寄信给他们,燕秋是被安插到我身边的,雇佣兵也是我父母的手下,这样他们有着同样的纹身,还说得过去。 可如果这只眼睛就是燕秋的眼睛,那故事就完全不是这么讲的了,鬼眼老头的信难道是寄给燕秋的?燕秋才是真正的老板?那雇佣兵的对话怎么解释?提前编好,故意来说给我们听的? 顿时我浑身上下的血管,都好像被冻住了一样,伴随着冷汗是浑身打颤,我的心脏如同遭受了重击,“我爱的人是阴谋的始作俑者”这句话,不停的在脑中回荡。 这个答案会让我失去理智,我不能原谅这种欺骗,更不想失去自己的爱人,若燕秋真是幕后老板,那我马上跟她同归于尽。 我憋红了眼圈问苏日娜:“你能把这件事的原委弄清楚么?” 苏日娜看了看篝火旁的几人,用力的咬了一口兔子腿说:“那就要试试我的审讯技巧了。”R1058 第六十一章 燕秋的初恋 确定了嫌疑人,就要开始审讯了,苏日娜的专业流程掌握得有板有眼。 可是她这么一说,给我吓得够呛,我连忙阻拦道:“这可不行,你要审燕秋,那就是要翻脸了,在这里不像在外面,一担竖立对立面,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们的团队不光需要你俩的帮助,更需要大家的相互合作,我还是希望所有人都活着出去。” 苏日娜一听,斜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把嘴里的兔肉咽下去,才开口说:“我不是说审问技巧么?当然是有技巧的了,你以为要老虎凳、辣椒水啊?那东西我没学过呀。一说燕秋你就急眼,瞅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儿吧。” 我不满,问道:“什么技巧啊?燕秋又不是傻子,你倒说来我听听。” 原来苏日娜的脑子也不是白给的,短短的时间里她就琢磨出了一个小计划,一步一步的讲给我听。 苏日娜的计划是这样的,我把苏日娜在画里看到的东西全告诉燕秋,然后自己站到燕秋一边,跟众人翻脸,表示不管燕秋隐瞒了什么,为了爱情我都愿意跟她同生共死,然后俩人离队单走。 苏日娜则是带领着其他人,跟随我留下的记号,走在我俩后面。 单独相处的时候,我想办法套出燕秋的话,弄清楚后其他人再出现。 我略带心虚的问苏日娜:“这计划靠谱么?能成功?” 苏日娜推了我一下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还有其他办法么?这样你俩不就不会翻脸了?” 我没再提出异议,而是顺着苏日娜的推力,站了起来。 转头看向另一边,其他几个人依然有说有笑,时不时还互相打闹,苦中作乐倒也开心。 我清了清嗓子,千般不情愿的喊了声:“燕秋,来。” 胖哥大喊:“你们神神秘秘的,研究亲爹呢?怎么还一个一个问话?” 我对胖哥说:“你别问。” 胖哥没再说话。 燕秋带着笑脸站起身,朝我们这边走来,临走被姜柔在屁股上掐了一把,她一路捂着屁股小跑到我们跟前。 燕秋站在我面前,脸上还挂着刚才的笑容,睁大了眼睛问我:“叫我干啥?有新发现么?” 我尽量绷紧了面部肌肉,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弯腰拿过苏日娜手里的画布,用低沉的嗓音对燕秋说:“我们看出来了,这画布上的眼睛,画的是你的眼睛,而且和你手上的纹身一样。” 燕秋接过画布,把自己手部的纹身和画上的眼睛并排对照。 果然,除了大小几乎一摸一样,只是画布上的眼睛,没有那些周围的藤蔓。 看到这一结果,燕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立在那里死盯着画,好像希望还能从上面找出不同来。 苏日娜装出一副憎恶的表情,对燕秋冷言冷语道:“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终于找到证据了,我们的团队不需要骗子。” 苏日娜的话一说完,燕秋的眼泪就开始滴落了,看样子是非常的委屈,但却不做任何解释,还是低着头。 我看到这一幕,心疼万分,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苏日娜坐在地上,趁燕秋不注意,狠狠踢了一下我的脚腕。 我疼得差点叫出来,但又马上意识到,苏日娜这是在催促我继续演下去。 我往前一跨步,单臂将燕秋揽入了怀中,接着就是一个强烈的热吻,持续大概有个两三分钟。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认真的一次接吻,就连燕秋手里的画都掉到了地上。 热吻结束,我捧着燕秋的脸,一边用两个拇指帮她擦眼泪,一边对她说:“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都是相信你的,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马上又转头对苏日娜说:“你爱怎么揣测随便吧,我和燕秋我俩自己走,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 我说完这话,燕秋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在不到半尺的距离,就那么深情的望着我,可能是被我感动了,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我正准备拉着燕秋去拿我们的随身物品,被燕秋轻轻的甩开了。 燕秋迅速把眼泪擦干,然后对我说:“展枭,你是好人,骗人不是你的专长,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才会出此下策的,不然凭你的能力,想问出我的真话,不是一如反掌么?” 我一听,心就凉了一半,看来我和苏日娜的计划,已经完全被燕秋看出来了,脑子里赶紧想词儿,来圆我这个谎,万一燕秋一生气,自己走了,那我们可是画蛇添足了。 没等我开口说话,燕秋又说:“看来这件事再瞒着,对谁都没有好处,我本不想说的,但这是你的心结,我还是告诉你吧。” 燕秋这么一说,我没敢打断,既然自己愿意说,那最好不过了,赶紧给燕秋找地方坐下,我则是坐在旁边,乖乖的听。 原来燕秋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和一位学长恋爱了,那也是燕秋的初恋,两个人十分相爱。 学长毕业后,没有选择参加工作,而是立志做一名军人,燕秋边继续自己的学业,边等学长回来。 两年转眼即逝,燕秋的课业修完,学长的兵役也结束了。两个相爱的人重新在一起,更加如胶似漆了。 学长转业回来的时候,手上纹了一个纹身,为了情侣搭,燕秋也纹了同样一个。 一不小心,燕秋就怀了学长的孩子,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学长却因为怀了孩子跟她提出分手。 燕秋伤心欲绝,答应了分手,打掉了孩子,最后自己出国学习,离开了伤心地。 花了很长时间,燕秋才又重新相信了爱情,在我养母的介绍下,回国认识了我。 燕秋之所以一直不说,就是怕我忌惮她这一段历史,她自己也极力不去想这件伤心的往事,没想到在我一次次的怀疑下,她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知道了燕秋纹身的来历和她失败爱情的遭遇,我就想马上抽自己一个嘴巴,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都不会去问她的。这也太残忍了,而且对我俩的感情,起不到一点好作用。 我赶忙拿眼神示意苏日娜离开。 苏日娜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画,一边啃兔子腿,一边回到了篝火旁。 我这边一手搂着燕秋的肩,张了半天嘴,却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她,最后只挤出一句:“对不起。” 燕秋用头轻轻枕着我的肩膀,小声说:“没事,错不在你,说出来我也好受一些。” 等燕秋完全缓过来之后,我问燕秋:“你刚才说我的能力,我有啥能力呀?” 燕秋看了看我说:“跟我还需要隐瞒么?天眼。” 原来燕秋知道我有天眼,就连我自己之前都不确定,我赶忙问燕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燕秋依然低声说:“来的路上,在车里讲完窦娥冤的故事,你和胖哥那点小动作,还瞒得了我?后来你眼睛冒蓝光,吓坏我了。胖哥吃了草药假死的时候,你眼睛又那样,才把胖哥救活的。” 我没做过多解释,多说无益,人家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能默认。 我俩归队后,众人投来关切的目光,我赶忙帮燕秋解释:“没什么,在这里久了,想家了。” 胖哥说:“不用掩饰了,我们都知道了。” 我眼睛一瞪,埋怨苏日娜:“红姐,您的嘴也太快了吧?” 苏日娜无辜的说:“你可别怪我,我一个字都没说。” 姜柔站起身,嬉皮笑脸的走到燕秋身旁,从她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团,展开后是一张黄符纸,嘴里还说:“这张公闻闺符还能用呢,别浪费了。” 我和燕秋才明白过来,原来姜柔掐了燕秋屁股一下,是做了手脚的。我们那边说的话,他们这边的另一张符纸全都传出来了。 我问姜柔:“你这又是什么把戏呀?” 姜柔笑着说:“闻闺符,你们那边是公的,我这里还有张母的。” 顾名思义,偷听闺房的符呗。 我没好气的说姜柔:“你是把我们当你爹妈偷听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就连燕秋挂着眼泪的脸都憋不住了。 姜柔反应了十多秒,才听明白,追着我就打。R1058 第六十二章 没有结束 燕秋这个结解开了,我心里别提多开心,顿时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对燕秋的怀疑从此画上了句号。心里也默默许愿,要加倍对她好,不能再让她遭受第二次打击。 我一边躲着姜柔的追打,一边撒了花的往前跑,步履显得格外的轻盈,根本没有一点跋山涉水的疲劳,从心里一直乐到脸上。跑出去几十米,最后终究还是体力不支,被姜柔给抓住了。 姜柔从身后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身体往前一跃,就爬到了我的背上。 我就势背着姜柔,连笑带喘的往回走,边走边对姜柔说:“走,爹给你背回去。” 忽感耳边一股子热风吹来,本以为姜柔听我说这话,还不肯罢休要来咬我的耳朵报复。 我刚准备躲,就听姜柔在我耳边说:“燕秋说的故事,你信么?她的纹身和画中的眼睛,跟她的眼睛那么像,怎么解释呀?” 原来姜柔还是不肯相信燕秋,我就解释道:“这个简单,她男朋友纹眼睛,肯定是照着她的纹呗。画上那个可能就只是巧合。” 姜柔继续说:“你别太天真了,有些事还是需要确认的。不说燕秋,咱们说说苏日娜。” 我疑惑道:“苏日娜又怎么了?人民公仆,国家卫士,不错呀。” 姜柔说:“苏日娜怀疑燕秋,难道就是那几分钟想出来的么?凭她的性格,她怎么就能忍这么久?除非她有任务,必须要这么做。那你说,她来这趟,倒底是跟那个独角的,还是来跟我们中的某个人啊?和独角分开这么久,她可是一句找到独角的话都没提。” 我还是劝姜柔:“你小小的年纪,别学得跟个阴谋家似的,看什么都带着墨镜看。我觉得这一切就只是碰巧而已,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姜柔不高兴的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提醒你了,你别太得意忘形。” 我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姜柔说得不无道理,在这方面我看得确实没她透彻,如果不幸都被姜柔说中了,那我们这个团队可真是藏龙卧虎,表面上一个个天真无邪的,其实骨子里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小圈套,一圈一圈的把我给套在了里面。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人类就开始了互相欺骗,而从那一刻起,相互的猜忌也随之而生,难道非要我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弄清楚所有的人么?那我会不会因为太容易得到答案而上瘾?我的一生,会不会坠入永无止境的怀疑?我实在不敢多想。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尽量忘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通过一直以来的经历,我坚信上天赐给一个人特长,不是用来达到窥探人心的目的,而是要用它去造福身边的人,给周遭的人带来希望和快乐,拯救那些迷失的灵魂。 我不禁想起了和胖哥、姜漓在陨坑下的经历,在那里虽然危险来得更直接,而且三个人的力量也薄弱,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但是三个人之间没有猜忌,坦诚相待,不仅如此,就连人和动物都是真情流露。 如今我能完全信任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就连对姜柔的信任,不夸张的说,也只是建立在对姜漓信任的基础上,总结起来,单纯的人最可爱。 原本的喜悦,在姜柔这个不合时宜的分析中,已经荡然无存了,我不由自主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 如今燕秋已经知道我的能力了,再拿眼睛去看她,也没那么简单了。燕秋的事还没有定论,姜柔又把苏日娜推了出来,我要应付的事还真是不少。 不管怎么样,眼前我们先得走出去,要是大家注定永远都出不去了,那隐藏的秘密和将要达到的目的,也自然是无用功。所以大家愿意拧成一股劲,都想离开这里的心情,我是一点不怀疑的,不会有人傻到破坏线索,把我们全都困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把姜柔慢慢的放回地上,我自己也坐回了之前的位置,由于刚才太过兴奋,心情又突然急转直下,我感觉疲劳得厉害,只是低着头不想说话。 可是有时候不说话还真不行,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傻的人,真要破坏唯一的线索,胖哥正举着那张画布,在火上烤着呢,那个距离足以把画布点燃烧掉了。 我扯住胖哥的胳膊说:“你干啥呢?不想出去了?这可是我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想毁灭证据啊?” 胖哥嘿嘿笑,面带喜色的说:“没有,我想试试,能不能帮你们把整张人脸都烤出来。” “你这么烤,一会画布烧着了。烤出东西了么?”我训斥完又问胖哥。 胖哥把画布拿到眼前,看了看说:“没用,我以为是温度不够,看来这画上就是一只眼睛,没别的了。”说完,一甩手把画扔给了我。 我把画随便叠了叠,扔进了背包。 现在这幅画对于我们来说,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用了。正面藏了一张古人收集龙涎的图,背面只有一只不明所以的眼睛,对于我们走出这里,一点帮助都没有,或许最有价值的,反而是露在外面的画面,确定了姜漓姐妹俩的生母,以及和周彤彤亲妈的联系。 一切隐藏在背后的答案,还有遍寻不见的出路,还只能靠我们自己来寻找,指望一幅画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因为怕夜晚寒冷,我们又重新钻回了管道内,大家排成一排,铺好睡袋,各自选择了心仪的位置睡下。自从睡袋不够用之后,我们的睡袋也沦为了褥子,只能躺在上面,不能钻到里面睡了。 经过了庙中一事,胖哥格外小心,再不嚷着挨妹子睡了,反而是睡在最边上,分别由我和燕秋将他和众妹子隔开,估计他心里还在盘算,回去该不该和花姐老实交待呢。 本来和燕秋的心结打开了,可我的心情却一点轻松不下来,心中还是不免烦乱,不停的祈祷姜柔的猜测是错误的。 同时,嘎鲁大叔的话也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脑海,万一我真的出不去了,是不是应该和大家分开,不要连累众人?明天一早我们确实是无路可走了。 枕着背包,总觉得不舒服,翻过来掉过去,就是睡不着。正准备坐起来,重新把背包整理得平整一些,突然发现我的背包里有亮光。 我感觉奇怪,就打开背包口,伸手进里面摸,没想到发光的是那张画布。 难道这画布还有秘密?我赶紧展开来看,原来画布的背面,其余的部分是用夜光涂料画的,一定是高温加热后,又必须在夜晚才能看到。 原本那只眼睛的周围,又出现了无数只眼睛,而且形状完全相同,大大小小方向各异,构成了一幅繁乱的百眼图,晃得我眼花缭乱。 我赶忙把大家重新叫醒,就连睡觉最死的姜漓,都被我给叫起来了。 本来大家是要抱怨我不睡觉折腾人,可是看了我手中发光的画布,谁也顾不得找我的麻烦了。 众人把这幅画传看了几十遍,全都惊叹绘画者的用心之深,但却没有人看出画里有什么线索,只能确定画的不是一张人脸。 最后还是胖哥的另类思维,打破了谜底,胖哥指着画上没有涂料的位置说:“你们看,这中间不发光的地方,好像一棵树啊。” 胖哥一提醒,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原来是那些夜光太晃眼,我们忽略了重点,在那些眼睛没有画到,画布上留出来的空隙处,也就是画布的正中间,就是一棵树,而且在夜晚周围是亮的,唯独那里呈黑色,跟山脚下那棵枯树如出一辙。 蹊跷原来是出在那棵老树上,我们怎么就这么愚钝,早没发现呢?一直以来带领我前行的,并非这古代的龙城,而是那棵树啊,我们却和它擦肩而过,真是罪过。 当即我们决定,马上睡觉,充分的休息,明天一早就下山,好好研究研究那棵枯死的老树。 谁知再醒来,我们才明白,漫长的旅程只是刚刚开始,之前的全部经历,或许就是一个离奇的梦。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的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仓央嘉措R1058 第一章 如梦如幻 感觉睡了好久,睁开眼睛天还没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发现了新线索,太过上心了,睡不着。 睁开眼,蓝色的星光洒在脸上,旁边的燕秋睡得很香。 另一边,胖哥摆出奇怪的姿势,有节奏的打着鼾。 不知这里的星空,和当初在特尔勒吉看到的画面哪个更美,或许一切都跟心境有关吧,当初是因为身边有燕秋陪伴,如今她依然陪伴在我身边,可我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睡不着不如起身看看星空,或许这能让我的心情有所舒展。 正要起身,突然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我们睡的是管道,怎么会有蓝色的星光呢? 我揉了揉眼睛,迅速的爬了起来,刚一坐起来,我整个人都要疯了。此时的我,正睡在那个把我们送进山谷的龙城壁画前,黑暗的隧道里,镶嵌在石壁上的蓝色陨矿,依然放着微弱的蓝光。 再看身边的人,位置没变,睡前的状态没变,就连姜柔也在,就好像集体被人从管道里端了出来。 我再一次叫醒大家,等大家全部苏醒,顺着我的指示搞清了所处的环境,众人的反应,比看到夜光画布时更加强烈。 可能也是睡足了的缘故,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壁画,谁也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们只是躺在这壁画前做了个梦?那我们的遭遇如何解释?难道睡袋铺成这样,也是梦中所为么? 燕秋第一个开口,问我:“那幅画还在么?” 我突然想起了睡前我们做的事,赶忙去背包里掏那幅画,画还在,正面是草原两姐妹,背面是画布,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画布。 胖哥一下子急了,掏出水壶就往画上泼,不光泼在了画上,泼了我和燕秋满手满身,脸上还溅了一些,顿时一股子尿骚.味发散了出来。 当这股刺鼻的味道传遍大脑皮层的时候,我整个人也彻底清醒了。 没错,胖哥在进入这个有壁画的甬道前,才刚刚想出了用尿灌进水壶取暖的方法。 一开始我还觉得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管道内有机关,能让我们出现幻觉,把管道看成是甬道内的场景,只要破除这种影响视觉感官的东西,就能让我们重新回到管道内,毕竟只有场景变了,其他的都没变。 如今胖哥的尿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要么是时间倒流了,要么是我们做了个长长的梦,现在的我们就只进入了甬道内,并没再往前走。 画上被尿浸湿的地方,慢慢变了颜色,那幅我们熟知的龙涎收集图也斑驳的显现了出来。 胖哥赶忙从苏日娜包里掏出纸巾,来帮我和燕秋擦拭,我俩就那样呆立在原地,可能她和我一样,脑子里都在不停的运转,以找出解释这个结果的合理思路。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顺着石壁滑到地面,坐下去再也不想起来了。 姜漓先对众人说:“是不是时间倒流了?我们怎么又回到了这里?那个城市里难道有能让时间倒流的东西?不会是老路要重走一回吧?那群狼带的路,你们还记得么?” 姜柔反驳:“肯定不是时间倒流,在甬道里的时候我不应该跟你们在一起的。路线我倒是记得,没有办法把我们直接送回去么?” 苏日娜显得有点急躁,问众人:“你们倒底是来干什么的?怎么会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之前的全部经历肯定都是真的,看看现在我们的状态,那个地方我们一定是去过了。” 燕秋和我一样不说话,但是她没闲着,绕着所有人看,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我见干坐着也解决不了问题,平复了一下心情,目光随着燕秋的步伐一个个看向众人。 所有人都跟睡前一样,没有一点问题,与哲罗鲑大战后换上的衣服,也和刚进甬道时不同,更重要的是我腿上的伤,早就被姜柔治好了。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问燕秋:“你倒底在看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帮你一起找。” 燕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也说不清楚,我就觉得这事太蹊跷,或许能从我们身上找到一些线索。胖哥水壶里还有尿,那说明是时间倒流了,可是你的腿伤已好,大家的状态又全都和刚进来的时候不同,说明我们还是经历了那一段,时间没有倒流。时间没倒流,就一定是有一个东西在影响我们的感官,让我们出现幻觉,把管道看成了甬道,这件东西肯定是我们眼睛能看到的,不会留在管道那个场景。这样一来,胖哥壶里装的尿又没法解释了。” 燕秋的话无非就是把我想过的复述了一遍,这些我之前也想过,在时间倒流和出现幻觉两者,我也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就连问题的出处都搞不清楚,怎么来解决问题呢? 胖哥也加入了讨论,他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假的,听到、闻到的也是假的,如果能让视觉出现幻觉,那嗅觉也说不定被控制了,我壶里倒出来的其实就是水,是某种东西让我们觉得那是尿。” 姜柔给胖哥解释道:“控制视觉和触觉,让所有人自然出现幻觉,这个场景有可能是这里,有可能是别处,都是大脑记忆的反射,它可以控制我们集体出现同样的幻觉,但却很难控制出现的是什么,即使能控制,要么是对单人,要么是很小的事物,要么是提前设计好的。而你那个特定的尿味,制造幻觉者又没闻过,怎么可能让我们同时出现一样的嗅觉?” 我让姜柔说得在详细一点。 姜漓继续从专家的角度,给我们讲解,她说:“符咒术里也有让人出现幻觉的方法,但肯定没这么邪门。难易程度是有区别的,对个人简单,对多人难。对小的事物塑造比对大环境塑造简单。对特定的事物,又是对一个团体那就难上加难了。我用一张符,可以让一个人把玻璃球看成钻石,难的是让所有人都看成钻石,更难的是让所有人都把玻璃球看成大房子,更难的是这栋房子是这群人的家。” 胖哥好像听明白了,问姜柔:“你是说把管道变成甬道,又同时让我们都看错,虽然有难度,但是可以做到,毕竟有黑暗环境的共同点,细节也不用太完美。但是让所有人都把我壶里的水,看成是尿就难了,甚至不太可能?” 姜柔点点头说:“花几个月的时间,做一个阵法,可以让众人同频率的迷失。你们要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尿,那是胖哥本人的尿,这种特定的东西,我们祖师爷来了,也不见得能办到,除非天天喝胖哥的尿,拿他的尿洗澡,早已经熟悉透了,才有一丝可能。” 姜漓拍了妹妹一把,说道:“越说越没边了,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什么喝尿洗澡的?如果是你的话,达到这样的效果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姜柔想了一小会儿,然后说:“我做不到,管道和甬道我都不熟悉,即使能做到,也是眼见的一小部分,其他看不见的地方用黑暗代替,离开这个范围,就失效了。” “你不熟悉,我们也不熟悉,即使你弄个很容易辨别的假货来,我们也看不出来。”胖哥无奈的说道。 燕秋好像被胖哥的话惊住了一样,忙说:“对呀。”R1058 第二章 暂且当真 在其他人的对话中,燕秋好像发现了什么,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们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给出的答案,都盯着燕秋看。 燕秋说:“制造幻觉的人和建造这些地方的人,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的人,你们还记得那个岱钦么?我觉得他能让我们做恶梦,又那么的真实,这一切肯定是他搞出来的。而且我们对这两个环境都不熟悉,即使他做得有破绽,我们也完全分辨不出来,就如姜柔所说,这个幻境是有体积限制的,咱们往远走,走出它的范围,一切不就明朗了么?” “话虽如此,但是胖哥那一壶的尿,怎么解释?”我问燕秋。 燕秋说:“一个问题解决不了,就跳过,先把能解决的解决了,不能解决的说不定就一同解决了。” 虽然说得跟绕口令一样,但我听懂了,她是让我别钻牛角尖,遇到难题绕道走。 我说出了我的想法:“如果真有人有这么大能耐,姜柔知道的,他难道不知道?费这么大周折弄出来的东西,我们只需要离远点就能破除,那对方啥目的呢?娱乐消遣?我猜测只要我们离开这个范围,就一定有其他更离奇的事等我们,这步棋保证有后手,所以还是弄清楚原委,再行动。在这种情况下,妄动会遭来杀身之祸。” 我的话显然说得众人心服口服,凭我们这些稀奇古怪的经历,不得不让我考虑事情更加缜密一些。 我的话一说完,大家也不再讨论,集体靠着石壁坐下,重新进入了沉思。 大约半小时的静默后,胖哥还是最先憋不住了,他站起身激动的对众人说:“如果我们后来看到的是幻觉呢?” 我们不明白胖哥啥意思。 姜漓发问:“你是说进入画中后,那些是幻觉?” 胖哥使劲点头,然后分析道:“这甬道和壁画是真的,当我们进入画中之后,那段时间经历的才是幻觉。有人能观察我们幻觉世界的发展,趁我们作用时间快到前,帮我们把睡袋铺好,帮我们把衣服换掉,营造出这样的状态,但是百密一疏,忘记换掉我壶中的尿了。这不就解释通了么?” 胖哥的发言解释了大部分的问题,比如人怎么可能进入画里?画中的奇妙山谷是什么地方?狼又怎么可能和人类友好?但还是有一些解释不了的,比如我的腿伤怎么治好的?难道也是趁我们进入幻觉后,帮我疗伤了? 姜漓双臂抱在胸前,惊恐的说:“不会吧?难道有人趁我昏迷,帮我把衣服换了?这人肯定是个男的吧?是不是那个岱钦呀?” 苏日娜一听姜漓这么说,马上不干了,瞪大眼睛说:“我们那晚在水池中发生的一切,难道也是幻觉?我可是有感觉的,难道趁我不备,有人……?那还不如给展枭呢。”说完便红了眼圈,快要哭出来。 燕秋一听,马上不乐意了,对苏日娜说:“幻觉还不好?难道你还非拉上展枭?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找谁去。” 想想如果真是那样,我倒也希望当初那个人是我,至少我多少会负些责任,总比被一个人在梦中给霸占了强。 姜柔怕苏日娜和燕秋吵起来没完,赶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是幻觉,那一定有一个把我们引入幻觉,或者说催眠我们的点。你们想想,有可能是啥呢?” 胖哥抢先说:“那个人啊,那个跪在壁画前的人,就是拜了他才进了画,说不定拜完死人之后的全是幻觉呢。”说罢,我们集体往前走,找到了那具跪在壁画前,单手指着枯树的尸体。 姜柔走上前就要拜,嘴里说:“我先试试,你们看着。” 胖哥马上拦住了姜柔说:“我进入幻觉,你有办法把我弄醒,你进去了我们怎么办?所以由我来试。”然后胖哥就走向了那个尸体,比之前更认真,九十度大弯腰,鞠了三个躬,之后就拿脸去贴壁画上的枯树,结果是什么都没发生。 姜柔说:“当时我趁你们不注意,自己先进了壁画,说不定触发者必须是我呢,还是我来吧。”说着姜柔也拜了拜死人,拿脸去贴壁画,依然没有效果。 最后胖哥总结:“这个幻觉是一次性的,我们之前用过了,现在就不灵了。” 姜柔说:“你的意思是,这里建造一个迷惑人的甬道,就是给咱几个准备的?我们是多少年来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人?费这么大劲就弄了个一次性的幻境?” 大家浪费了这么久,最多也就是互相提问,互相反驳,没有一点有用的进展。 我对大家说:“既然我们无法判断真伪,那我们就把前后都当成真的,那边我们已经走通了,或许人家不希望我们发现古树的秘密,所以在我们找到问题根源的时候,把我们送了回来,我们只需要把这边搞清楚,我看那个家伙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智商被压制了,只能凭蛮力了。” 众人都同意我的决定,眼中也闪烁着坚毅的目光,一股子发誓要斗到底的劲头,麻利的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苏日娜还不忘补上一句:“对,都是真的。”背后招来了燕秋不屑的眼神。 当时没有做过多的判断,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只为大家一鼓作气,走的是面向壁画的左手方向,有跪着人的一边,这里之前被我们判断成出去的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走进甬道中,没有壁画的蓝光,周围都是一片的黑暗,苏日娜的手电也快用到头了,走了一段时间,我们就决定摸黑前进。 我还问姜柔有没有能照亮的符?她说本来有办法,但是没带来,靠的不是符。 我也没再多问。 甬道比较宽阔,所以我们只贴着一面的墙壁前进,因为之前有过曹操墓里的经历,我生怕这是一条走不到头的甬道,所以格外注意墙壁的走向。 墙壁是有拐弯的,但都是一些很小的弯度,呈波浪状,一会凹一会凸,感觉应该是修建此处的自然环境影响,并非人为的。 在黑暗里走着走着,有人推了我后背一把,我本以为是燕秋,就伸手去拉她的手,嘴里同时还叫着燕秋的名字。 结果燕秋在前方问:“展枭你叫我么?” 我说确定一下大家的状况,又点了其他人的名。 胖哥为了避免有人走丢,干脆找话题和众人闲聊。 本来有点害怕,怕又碰上了狼搭肩之类的事,没想到身后传来的是姜柔的回应。 我马上意识到姜柔要和我交流,趁大家聊天的工夫,小声问:“姜柔?有事么?” 姜柔走上前,拉住我的手,以确定我的位置,然后小声说:“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一个人能全程监视我们的幻觉,那这个人肯定在我们身边,或许就是我们其中一个,已经被掉包了也说不定。” 我说:“能让苏有那种幻觉的,肯定是男的,总不会是胖哥吧?” 姜柔不高兴的说:“你脑子里怎么就想那事?幻觉是可以营造身体感觉的,不光包括疼痛也包括舒适。” 我先是嘲笑了姜柔:“你不是也有偷听癖么?还不如我这光明正大的。”接着言归正传问:“你是说我们这里有奸细?” 本来这种事我是不信的,可是我亲眼见过很多个独角,我们这里有人被掉包的说法,我还是很在乎的。 正说到这里,前面的胖哥喊:“都别动,有东西。”R1058 第三章 失物招领 胖哥在黑暗里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反正我是没敢再动一下,差点连呼吸都停住了。 随后苏日娜再次点亮了手电,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颜色。 如今我们身边的甬道壁上,涂满了各种鲜艳的颜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调,由于长时间在黑暗里行走,手电光突然一亮,色彩斑斓的墙壁还有些晃眼。 我猜测是壁画,但是没有仔细去看,而是寻找胖哥所站的方位,他刚才喊有东西,我怕胖哥遇到什么危险。 灯一亮,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动,胖哥在最前面,后面是燕秋,燕秋身后是苏日娜,苏日娜后面是我和姜柔,最后一个是姜漓。 就在胖哥前方不到两米的地上,是一个物体,好像一件衣服。 胖哥说:“我走着走着踢到东西了,你们看那是什么?” 有时候其-优-优-小-说-更-新-最-快--实没有危险,就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我们不知不觉就把当时的气氛营造得很紧张,谁也不敢上前查看。 几秒后还是燕秋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个东西前,之后蹲下细看了一会,才用手提了起来。 一边起身一边疑惑的说:“这不是姜漓的背包么?” 姜漓的背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被哲罗鲑给撕破了,留在那个地下水池的边上了么? 我第一判断是,撞包了,这个包肯定和姜漓的类似,并非姜漓的背包。 没等众人看仔细,我身后的姜漓就说话了,她惊讶的说:“展枭,老二,你们俩干什么呢?” 我被姜漓这一问给问愣了,回头去看姜漓,不知道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转身后发现,姜漓正盯着我的胳膊看,我顺着姜漓的目光也低头看自己的胳膊,这一看我呼吸都困难了,我的手和姜柔的手还拉在一起。 再回头看前面的三个人,也同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俩拉在一起的手。 我赶忙松开,不好意思的说:“没,没什么。” 姜柔马上摆出一脸的无所谓说道:“怎么了?我怕黑,想拉着点他,不行啊?”说着,又来重新拉我的手。 我赶忙躲开,同时笑着点头,表示同意姜柔的说法。 要说我和苏日娜的事,我还有解释的余地,燕秋多半还是向着我的,可这种说不清楚关系的行为再次发生,我彻底百口莫辩了。 要说第一次我是无心之过,可是一而再的出现,恐怕我就难以逃脱干系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跟燕秋解释。 本以为燕秋又要发飙,没想到燕秋只是重新低下头,检查那个背包,并没有来问我。 反倒是苏日娜有点激动,她接姜柔的话说:“你怕黑?这什么理由?” 要说这里胆子大,姜柔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她怕黑拉着我,她自己可能都不信,纯属信口开河。 姜柔马上又态度强硬的说:“我怕他怕黑,不行啊?”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才开口制止姜柔:“行了,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接着又对苏日娜说:“不该你操心的事你别操心,人家燕秋都没当回事,你着急个什么劲?”说罢,便看向燕秋,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没想到我这一句话,彻底把自己送上绝境了,燕秋听完,马上抬起头问:“那就说说吧,孤独寂寞了,还是诱惑难挡了?不会是喜新厌旧了吧?” 我赶紧笑呵呵的走向燕秋,脑子里的思维则是不停的翻转,想着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 跟女孩子有时候不能讲大道理,要以情取胜,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我也不是爱情白痴。要是真跟女孩子一五一十的掰扯起来,即使错在对方,她也会没完没了,必须选择一个让对方满意的交谈过程,根本不用去理会谁对谁错。 到了燕秋身边之后,我依然嬉皮笑脸的拿身体去蹭燕秋的胳膊,嘴上说:“就拉个手,也没别的,你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别开我的玩笑了。”说完,我就去拿燕秋手里的包,准备用背包的事情,转移众人的话题。 结果燕秋拿背包的手往旁边一闪,让我抓了个空,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站在另一边的姜柔马上不乐意了,表情愤怒的说:“你解释个什么?本来咋俩就没啥,需要解释么?某些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没自信的表现。” 我的心脏都快蹦到嗓子眼了,站在原地,除了干着急不知如何是好,一劲的对姜柔挤眉弄眼,告诉她赶紧闭嘴,少说两句。 燕秋和姜柔要是闹起来,大打出手都是轻的,一个功夫了得,一个法术高强,我拉架都拉不了。 令人诧异的是,姜柔这句话一说完,燕秋的态度居然转变了,她看了看姜柔,又看了看我,没说话,反而把那个背包递给了我。 再看姜柔,正面带狡诈的笑容冲我眨眼睛,还用手悄悄冲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我此时才明白,刚才姜柔假装生气是个计谋,是为了用那种方式让燕秋相信我们。 还真是人外有人,要说燕秋如此精明,能把她哐了的人,姜柔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简直把燕秋的性格、心态掌握得淋漓尽致,只需一句话,就柳暗花明了。 我不敢再和姜柔有眼神交流,生怕被其他人发现我们的猫腻,转过身若无其事的去看手里的背包。 一看背包,我就再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了,这包是我买的,拉锁上面的小瑕疵我还记得,明明就是姜漓的包,怎么会扔到了这里?而且还完好无损。 我冲众人高声说:“这就是姜漓的包,没错,我认识。” 大家都围了上来,像看怪物一样,互相传看这个背包,背包里面,还有一些散落的调料渣,肯定是姜漓的包没错了。 我问胖哥:“胖哥,你怎么看?”这时才发现,胖哥笑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都笑出眼泪来了,肯定是对刚才的事幸灾乐祸。 胖哥听到我问他,尽力绷着脸不笑,对苏日娜说:“打着手电再找找,看看还有别的东西没。” 我们跟着苏日娜的手电光,往甬道的另一面墙壁看去,在黑暗里的地面上,还放着几件衣服,还有几包调味料,那正是姜漓的包被撕破时,留在水池边没有带走的东西。 本来都是沾了水没法要的,现在却都是干的,好像被风吹过一样,散落了一地。 姜漓赶紧跑过去,用失而复得的背包,将那些丢掉的东西重新装回,嘴里念叨:“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谁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已经彻底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想讨论都无从开口。 我赶忙拿过苏日娜手里唯一的光源,去照墙壁,我还记得刚才看见墙上五颜六色的。 墙壁上是一幅很大的壁画,颜料使用得很浓重,而且没有损坏和掉色的痕迹。壁画非常简单,我们一看便知。 上面是一个很小的普巴神像,下面是方形石板盖着的水池,水池画的是剖面图,好像一个水井一样,长长的伸到下方与地下河水联通。在河水里,一只比例比普巴神像大很多的鱼,栩栩如生。而那条鱼不用看也知道,就是与我们大战的哲罗鲑,两条发育不完全的小腿,依稀可以看见。 顺着壁画再往前走,和我们在普巴神像下面密室看到的一样,描绘了人们与哲罗鲑的故事,壁画的绘画顺序和我们的前进方向是相反的。R1058 第四章 故地重游 看完壁画我们并没有停下脚步,我们知道,即使停下来花几个小时讨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们大脑里储存的疑问和离奇的见闻,已经太多太多了。 还没弄明白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马上又来了这么一出。我都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被人装进了玩具盒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随时都会伸过来一只大手,把我们其中一个拿走。 大家就这么保持沉默,谁也不说话,顺着甬道一直往前走着,如同一具具没有目的,没有思维的行尸,一步一步的缓慢前移。 苏日娜的手电没有关,昏暗的光线告诉我们,再过不久,她不关手电也会黑掉。 燕秋则是拉着我的手,好像是堤防我再做什么坏事一样,把我牢牢的拴在她身边。 如今我的心情已经快跌进万丈深渊,哪有心思想其他? 当我们看到一则谜语的时候,总是希望弄清楚它的答案,实在弄不清楚,至少可以认输,等待出题者给出提示,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不仅是谜题中最难的一种,甚至都不知道上哪找答案,这是一种对精神的无比摧残。 大概走了二百米左右,胖哥说话了,他突然冒出一句:“快到那个破庙了吧?” 所有人马上停住了脚步。 我停下是因为没听懂胖哥的话,在琢磨他说的破庙是什么?想向胖哥详细询问。 其他人停住,或许和我一样,但燕秋显然和我想的不同,她问胖哥:“你是说那个庙?” 胖哥点头说:“对呀,我估计快到了。” 燕秋也点头说:“嗯,我觉得差不多。” 姜柔马上也说:“和我想的一样。” 只剩我、苏日娜和姜漓站在那里,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我不满道:“你们三个说什么呢?别打哑谜呀,我怎么听不懂?” 苏日娜和姜漓也用表情赞同了我的话。 胖哥走过来给我们解释:“你不觉得这些点,都是我们走过的么?” 胖哥说完,燕秋和姜柔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你一言我一语,跟胖哥一起,争抢般把他们这一路所想,详细的讲给我们三个思维比较封闭人的听。 原来从姜漓的背包失而复得,他们三个不约而同的就开始思考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如今走过的甬道结构,和在谷底经历的那一段相似,而我们正在重走这一段路,并且是倒着走的。 换句话说就是,修建这里的人,是按照那个龙城的行进顺序,修建了这地下甬道。 大家都不敢确定,所以都憋着没有说出来,只是随便想想,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想到一块去了。 我听懂了他们的猜测,马上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你们是说,我们睡醒看到的那个壁画,其实就是这里的终点?那这个地下甬道倒底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呢?” 姜柔想的比其他两人还多一些,她说:“或许修建这里的人,就是为了保护那个我们去过的城市,他用这种方法,把那个龙城隐藏起来,让知道方法的后人,能进入那里。而展枭用他的龙涎弯刀,开启了修建者走的后门,你们又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进入的方法,事实证明肯定不是鞠躬。这弯刀是我们符咒术的法器,说不定修建这里的也是符咒术的传人呢。” 从我对符咒术简单的了解来看,修建这里的人,八成就是姜柔她们那个派系的,做事不讲道理,结果出乎意料,永远让人有想揍她一顿的冲动,却又无能无力。 想要证明他们三个人想法正确与否的,就只有一个方法,继续往前走,若真有那个庙的痕迹和线索,那我们下一步就明朗多了,某些猜测的方向也能够确定了。 我提了提气,对大家发出指令:“走,看看去,看看前面是不是真有那个地方。” 又走了一会,哗哗的水声渐渐大了起来,我们离水声越近,就越确信众人的猜测,我还记得当时的那个庙里,也听到过这样的水声,而那河水流进的锅型水池,也是我铸成大错的地方。 大家迫不及待的走向水声,好像是重游故地一般,看着还有些期待一样。 等走到水边,眼见和我想的多少有些出入。 那不是一个大圆水池,而是一个方形的水渠,就在甬道靠近中间的地面上,掏了一个方形的大坑,坑下面是流动的地下河,水流并不急,被手电光一照,不怎么明显的水蒸气缓慢的上升。 看来这里的地下河,属于温泉类的,还有一点点温度。 站在水池边,再顺着手电光看向两边的墙壁,果然有壁画。 如果说前面我们是走在甬道里,那这部分我们便是走在皇帝的御用澡堂子里,两边的壁画精美华丽,更重要的是壁画内容太丰富了,全是美女。 真人的比例,完美的身材,撩人的姿势,衣不蔽体。在画师出神入化的笔墨下,精致的五官,滑.美的皮肤,清晰到体毛都能数出数目来。 这些美女就好像随时要从画里走出来一般,要不是我现在肚子有点饿,我恐怕都不想走了,就准备在这过日子了。 更奇特的是,这里居然还散发着一股香气,好像每个画中美女都散发着体香一般。 姜漓说:“大家赶紧把鼻子捂住,这味道一定是催情的。” 我还以为是我触景生情,出现嗅觉异常反应了,原来真的有香气,被姜漓一提醒,赶紧用衣袖去捂自己的鼻子。 被迷惑的滋味太不好受了,虽然当时的确很享受,但是过后的时间里,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我实在不想再试了。 姜柔没有捂鼻子,露出一副嫌我们大惊小怪的表情,对众人笑着说:“行了,别一惊一乍的,没事,不用捂。” 我们把挡着口鼻的胳膊拿下来,都用眼睛看姜柔,等她给我们解释。 姜柔说:“这气味确实有催情的作用。” 我实在没搞明白,姜柔倒底是什么意思,捂嘴也不是不捂也不是,着急的问姜柔:“倒底什么情况啊?你赶紧说呀。” 姜柔不紧不慢的说:“这气味,是用少女的脂肪加上麝香等其他香料,调制而成的,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催情秘法,我只听看过对其气味的描述,还是第一次闻到。要趁妙龄少女活着的时候,一点点蒸干她们的脂肪收集起来,过程可想而知,好似炮烙。” 我说怎么有一股少女的体香,原来这是真的体香。 在大家表示恶心不想再听后,姜柔继续说:“画匠就是把这种香料混在颜料里,绘制了壁画,所以会散发出香气。但是任何催情.药,那都是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达到目的,你要是知道了,自己心里抑制,再好的药也没用。” 苏日娜不同意,马上说:“不对呀,我见过不少这样的案例,用药迷了少女,实施犯罪,那不是药效作用让少女无法反抗么?” 姜柔对苏日娜说:“你那是混淆了概念,迷倒少女的不是催情.药物,而是迷药,说白了就是安眠药,用使对方睡眠的方法进行控制,而不是让对方发情,懂了么?” 苏日娜马上点头,表示受教了。 我也第一次把这个概念分清楚。 随后姜柔说:“看这里的水多好,赶紧把水壶都拿出来,灌点水。” 这时我才想起来,胖哥的尿虽然倒了,我们几个的还揣在怀里。 大家赶紧掏出水壶,想把里面的尿倒远点再来水边清洗水壶。 刚往远一走,发现水池不远处,又有东西。R1058 第五章 我们是复制品 散落在地面上的好像是一些衣物,我跑过去两根手指捏起来一件,一看竟是一条女生的内裤,我又赶紧扔到了地上。 姜柔对我喊:“哎哎,别扔啊,那是我的。” 四个女孩跑到那一地的内衣前,分别挑出属于自己的,拍了拍,又叠了叠,装进背包。 我也认了出来,这就是我们在庙中水池里的时候,四个女孩穿着的内衣。 按照事情的发展规律,应该是我和胖哥先出去的时候,她们四个把湿掉的内衣裤全都扔在了庙里。 众人把水壶洗干净,没等燕秋说话,我就主动跟她换了水壶,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换,但这是第二次了。 燕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表示称赞我的善解人意。 大口的补充了水分,同时也用水填饱了肚子,众人就开始讨论个自的观点了。 胖哥说:“果然猜的没错,这里和我们走过的地方极其相似,咱们是反方向走的,这么一直走,一定能走出这里。” 我问胖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前丢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问把胖哥难住了,他低着头做沉思状。 姜柔说:“是不是龙城里的空间,和我们这里空间重合了?我们在那边丢掉的东西,这边也多出来一份。” 这个理论姜柔是演示过的,空间重合又复制物品,这也太玄妙了,以我所学的知识,听懂都费劲。 我让姜柔说详细点。 姜柔继续解释:“我们去的那个龙城,是真实的所在地,而这里的构造关键点,又是模仿龙城来的,或许建造这里的人,能够通过关键点将两个地点关联起来。这样一来,关键地点的差别变大,就会导致两边的关联断开,所以必须有复制的功能,那边产生了什么变化,这边也会随之变化,这样就能使两个地方永世关联。” 姜柔说得很详细,我也听明白了,但我依然有问题:“即使你说得这些都对,那为什么要关联?把两个地点关联起来,有用么?” 姜柔回答:“我读过的书中有记载,在古代时,有些术士参加战争,会在敌军的进攻路线上,设立各种的阵法,有的阵法是石头或者花、草、树木构成,并没有士兵。为了良好的控制这种阵法的变化,他们会在营帐内做一个缩小版的沙盘,把沙盘和阵法关联,就能通过改变沙盘,来控制阵法的变化。” “你是说我们现在在沙盘里,之前是在阵法里喽?”苏日娜提问。 姜柔点头说:“可以这么说吧,有人修建了这里,其实就是为了控制那个龙城。” 胖哥的反映比我们都强烈,他惊恐的瞪着眼睛说:“坏了坏了。” 我不知道胖哥又想到了什么,就去问胖哥:“什么坏了?有话赶紧说。” 胖哥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会不会龙城里多了我们几个,这里也复制了我们几个?我们的本体还留在龙城里,而现在的我们,是被复制出来的。” 听了胖哥的话,我也开始害怕了,满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真是我们分析的这样,那出现过多次的独角,说不定就是本体困在了某个地方,不停的被复制到现实中。 如果我们哪天和自己碰面了,那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这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本体存在,另一个我一定会想办法杀掉现在的我,而现在的我也一定会尽力杀死另外的我。 如果龙城里的我继续移动,又在下一个地方歇脚,会不会又产生复制品?那我们这条甬道里,或许已经多了好几波和我们一样的人在黑暗里行走,我们面临的将是杀死自己的战斗,冰洞里那些被冰藏的独角尸体,不断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家听,听完后所有人都是恐惧的表情,不光是因为要杀死自己,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自己并非本体。 姜漓哭哭啼啼的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几个现在就把自己了结了吧,不要给自己添麻烦,我们只是复制品。” 苏日娜则是狠狠的说:“为什么死的是我们?谁最后活下来,谁就是本体。我们长得一样,思维和记忆也一样,谁能更好的把生命延续下去,谁就是当之无愧的自己。” 团队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所有人都好像得了不治之症,坐在地上信心全无。 燕秋拉着我的手问:“展枭,如果你被复制了多个版本,还会爱我么?” 我十分肯定的回答燕秋:“会的,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境地,哪怕现在的我死掉了,那其他的我也会爱着每一个你的。” 胖哥唉声叹气的说:“哎,看来我的孩子,要多认几个爹了。”说完蹭到我旁边,对我小声说:“展枭,你那个刀快,不然你把我们全都杀了,然后再自杀吧,我实在没有勇气自裁。” 我只苦笑不作答,心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本来活得好好的,虽然不是很顺利,但也没法下手杀自己呀。 苏日娜并不悲伤,反而是愤怒,她冲着众人喊:“别无病呻吟了好么?都只是猜测而已,你们有谁见到真正的自己了么?即使真碰上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就是我,除了这个我以外,其他都是假的。” 姜漓对苏日娜说:“你下得去手,我可下不去,别说那是自己,即使是敌人,我也不能那么做。” 苏日娜又说:“你下不去手我帮你杀,你在身上留下记号,除了这个你,我见一个杀一个。” 燕秋马上说:“展枭你也下得去手么?谁不知道你喜欢他?” 苏日娜继续辩论:“下不去手也好,多留一个展枭,咱们省得抢了。” 姜柔马上起身说:“能不能再多留一个,我也要。” 此话一出,三个女孩的精神头马上来了,竟然忘记了我们随时要面临生死抉择,而是讨论起怎么分我,开始一一列出选男友的标准,都表示要留一个,在某个时间段性格更适合自己的展枭。 人之将死,我也没必要阻止她们,其实最先被杀的,有可能就是我们几个。我倒是想着如果真碰面了,要堤防点苏日娜,这里的她杀气那么重,其他的她也会下手最狠。 胖哥想了一会说:“或许现在的我们才是本体,在龙城里的那个我们才是复制品。邪不能胜正,我们的本体最后一定能活下来,其他的都是坏的必死。” 苏日娜马上回应胖哥道:“说得没错,我们才是正义的,其他的不能留。” 说罢,胖哥起身:“走,我们要赶时间,最先走出这里。等出去了,我们就把洞口永久封起来,让其他的复制品再也出不去。” 众人都起身,跟着胖哥继续往前走,我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愿最后能留下一个展枭就好。 一路上都在想嘎鲁大叔的话,他说我走不出这里,难道那萨满法师知道来龙去脉?不管最后哪个我出去了,其实我都没有走出这里,还真被他说对了。 如果现在的我能出去,一定要找那萨满法师算账,她要是能把真相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境地。走一步看一步吧,事情最终都会有一个符合自然规律的结局。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们又重新走在黑暗的甬道里,墙上的壁画没有了,甬道又恢复了之前的单调。 没走多久,不远处又传来了水流声,看样子这里的地下河水挺丰富的。 我心情低迷的一步一步走着,突然被身后的姜柔拉住。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看众人。 最前面的胖哥正伸出一条胳膊,阻挡着我们的去路,接着回头小声的对我们说:“别出声,前面有动静。”R1058 第六章 鹿的涅槃 本以为不会真的碰到被复制出来的自己,只要保持步调,和前后被复制出来的团队维持固定的距离,就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没想到厄运总是来得这么突然,刚走出前点的范围,就要面临黑暗中的危险。 我们全都蹲下身子,细听着胖哥所说的动静,就在我们前方不足十米的地方,传来了喝水和走路的声音。 这还用说么?肯定是在我们之前,另一支被复制出来的团队。 听了一会并没有听到对方的说话声,但是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现在的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真的遇到其他的自己,倒底是该和平相待,还是该直接下手?我现在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我们几个又重新聚到一堆儿。 胖哥问:“怎么办?” 苏日娜信心很足,对胖哥说:“还能怎么办?趁我们还没被发现,先下手为强。” 姜漓带着哭腔说:“真的要这么做么?都是自己,不然我们出去见个面,商量商量?” 苏日娜又说:“每个阶段的自己,想法都不同,我没办法确定在另一段经历和时间中的自己,倒底更友善还是更邪恶。我们的优势就在这黑暗里,如果出去了,这点优势也没了。” 苏日娜分析得其实很有道理,现在的我虽然对自己下不了手,不代表其他经历下的自己不会这么做,如果前面的那个团队已经遭遇过其他的团队了呢?如果他们已经杀过一次了呢? 和自己拼智慧拼勇气,那肯定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如果对方已经经历过自相残杀,那拼经验拼决心,我们显然不是对手。 要么我们就自投罗网,要么我们就借着这绝佳的机会,搞一次偷袭。 我暗下决心,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对方没准备让路,就别怪我们心狠,以后的日子,我们来替他们过吧。 我点点头说:“没时间多想了,我们自己都很警惕,再不下手就会被自己发现,一鼓作气杀出去,我们还有生还的希望。”说完,我就掏出了弯刀。 怕在黑暗里被发现,所以我并没有念经,以免刀的蓝光暴露了我们,而且对方是我们自己,念了经的刀也没什么作用,只能当普通的凶器来用。 临出去前,姜柔还提醒我:“你有刀,对方也有刀,你还是小心点。”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能有一丝顾虑,但凡有一点点弱点显现出来,就会出事,所以我面带笑容的对姜柔说:“没事,一会我把另一把弯刀抢回来,正好还给你。”说完我便纵身扑了出去。 刚迈出两步,又被燕秋拉了回来。 本来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少了一半,我埋怨燕秋:“你拉我干什么?难道你又不想杀了?” 燕秋说:“说不杀的也是你,说杀比谁冲得都快,不得计划一下么?” “这有什么好计划的?冲出去就是干呗,一切听天由命了。”我不满道。 燕秋又说:“大家长得都一样,杀错了怎么办?” 这一点我还真忘记考虑了,每个人都是双份的,混在一起谁认得出来?万一我被这边的同伙给放倒了,那还真是冤。 我问燕秋:“那你说怎么区分?” 燕秋让每人说出一个好记的数字,对应每一个人,一会拼杀起来,不管谁见到谁,先说数字,如果对方没说,或者说错了,那就不是自己人。 这个办法好,我们分别选了一个数字对应自己,又尽力把别人的数字记住。 为了特殊和出其不意,我选的数字是负零,想必另外一个展枭不会想到我这么不着调的数字。 其他人的数字其实我根本没记住,那个时候我的心砰砰乱跳,紧张得浑身发抖,哪还有心思去背编号?只要能报出数字的,我坚决不碰就行了,另外的我们还以数字编号为相认条件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或许是水果、动物之类的。 安排完,大家低声数三、二、一,便一股脑的冲了出去,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家的嘴都没闲着,一边跑一边喊着自己的数字。 只有十米的路程,几步便跨到了,但是这个过程却让我感觉无比的漫长,好像经历了一个轮回一样,马上就要堕入修罗界,自相残杀了。 苏日娜的武器就是她的手电,在黑暗里,随着她的快速奔跑,她的手电光也大幅度的乱晃。 就在这种光线下,我越看越觉得前方有些不对,好像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黑暗里明明就有两对放着光的眼睛。 都说人吃了人肉之后,眼睛就会变得血红,而且会在夜间放光,难道这一队的我们不仅战胜了自己,还拿自己的肉当了食物? 真想象不到那样的我,倒底是怎样一个心态,但是我并没有害怕,反而坚定了铲除对方的决心,连自己都吃,该死。 只两秒钟我们就和对方碰面了,但是我们看到的结果,和之前判断的完全不同,我根本就没看见另外一个自己,预想中自己凶狠的表情,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 所有人都急刹车一段,最后站在了那里。 我们面前,是两只因为惊吓,而趴在地上的鹿。 这两只鹿我是认识的,别的鹿见到危险就跑,这种鹿见到危险就认命,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一只就是那身披长毛的五色鹿。 而另一只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本来应该是那只被狼群撕咬了的白鹿,它的身上还留着许多长条的伤口,但如今我们再不能称其白鹿了,因为那些长条的伤口里,居然长出了五色的长毛,色泽光鲜,比旁边的那只五色鹿还要鲜艳。 胖哥站在那里发愣,嘴里还重复的喊着自己的数字:“九八,九八,相约九八。” 燕秋赶忙拍了胖哥一下说:“停,不用喊了,不是敌人。” 这时胖哥才反映过来,马上停止念自己的数字,嘴里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胖哥,也确实没法回答胖哥,我们也没想到,一心赴死,看到的居然是这个结果。 不仅没有想到还能与两只鹿相见,更奇怪的是那白色的鹿,怎么就长出毛来了? 狼群攻击白鹿的记忆片段,马上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按照当时的情形,狼群咬而不食,难道是为了帮白鹿脱胎换骨,变成五彩神鹿? 两只鹿惊而不走,却祈求般的跪地,难道是在请求狼群的帮助?好像一种涅槃的行为。 我收起弯刀,带着众人慢慢的走向两只鹿,两只鹿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重新站起身看着我们。 我着重观察了那白色的鹿,白色的皮肤还在,那些被狼撕咬过的伤口也没完全好,就在伤口中,长出了许多五色的长毛,虽没有另外一只那么长,但长成那样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抚摸着白鹿的头,对众人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必须受伤,白鹿才能变五色呀?” 姜柔喜出望外的说:“呦喝,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本以为它活不了多久,没想到那群狼居然帮了它,这下变成五色鹿了,可以随便炫耀了。” 那鹿好像听懂了姜柔的话一般,低着头去蹭姜柔,一只前蹄还不住的在地上点。 姜柔并不在意,反而有些抵抗。 姜漓马上走过来,把妹妹挤到一旁,任凭那半白半彩的鹿和自己亲近。 苏日娜不太关心鹿,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知道她是因为没有危险而放松了心情,还是因为没杀了自己而感到沮丧。 我问其他人:“你们怎么看?这鹿为什么遭到攻击,反而长毛了?有合理的解释么?” 胖哥笑呵呵的说:“这个嘛,你就得问你胖哥我了。”R1058 第七章 路口右行 “你知道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我现在可没心情再去和胖哥逗,都什么时候了?说不定哪一秒黑暗里就冲出一个,手持弯刀,嘴里喊着数字的自己来。 我心里承受能力向来很差,经历了这些脾气肯定不怎么好,胖哥比较了解我,所以也并没有和我争辩,好像是自己犯了错一样。 看到他如此,我倒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赶忙转变态度说:“哎呀,我着急啊,胖大明白,小弟求教了。” 胖哥这才说:“咱们在曹操墓里,不是见到过一个绿毛大粽子么?最后被大蝙蝠给嚼吧了。” 也不知道他这是报复我刚才的态度,还是本来就想吓唬人,知道我不喜欢提蝙蝠,他还偏偏说。 我忙打断胖哥说:“行,你别说了,我不听,说着说着又拐到那儿去了。” 胖哥挠挠头说:“你别急啊,你听我说完,我不说蝙蝠,啊呸,我不说那东西,我说那绿毛大粽子。” 我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摇着头说:“不可能,这鹿是活生生的鹿,肯定不是鹿变了粽子。” 苏日娜不乐意了,坐在那里态度比我还差,冲我喊:“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怎么就显你话多?胖哥,继续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胖哥看了看苏日娜,又看了看我,略带微笑的说:“陆姗老师曾经说过,绿毛粽子身上的毛,很有可能是寄生虫,这一点咱们之前也验证了,那寄生虫还会动呢。这鹿身上长了毛,而且从伤口中长出来的,很有可能也是一种寄生菌类,只不过长得比那绿毛好看一些,而且看起来不太会动,也不会影响鹿的健康。” “你的意思是,这鹿生存的环境里,有一种寄生细菌,只要鹿身上有伤口,那么就会被血液滋润,而生长起来,看上去是五色的长毛,其实是皮肤病?”我有点不太相信的问胖哥。 燕秋马上说:“很有道理呀,说不定这种菌类是生长在鹿的皮肤下面,这也解释了这种鹿为什么会白化,这白色看着不像白化类的动物表皮,倒有点透明的感觉,难道是真菌在皮下导致的?只要身上破了伤口,这些菌类就会以五彩长毛的形式,长出体外?” 燕秋的说法马上被集体认同,一些超自然的东西,如果非要拿科学去解释的话,依照陆姗的真菌理论,应该是没什么错的。 姜柔又高兴的走到鹿身边,嘴里说:“这家伙,我倒是得道成仙了,原来是得了脚气,不对,是得了全身上下气。”手上也不闲着,用捉虾时的那种速度,一下子揪了一根鹿身上的毛下来。 那鹿本来在和姜漓亲近,被揪掉一根毛好像有疼痛感,马上退出几步,站在那里警惕的盯着姜柔看。 姜漓埋怨妹妹:“你怎么手那么欠呢?好好的毛你揪它干什么?肯定给人家揪疼了。” 还真是亲姐妹,这姜漓向来说话温柔,态度和蔼,性格善良,可一到她妹妹身上,一句好话都没了,完全就是个厉害角色。 姜柔并不理会姐姐,好像早就习惯了,只拿眼睛盯着掌心里那根长毛。 这毛还挺特殊,我本以为是各种颜色的毛,长在鹿身上,混合在一起才形成五色鹿,没想到单那一根,就有五种颜色,是从上到下呈渐变的。 我们正欲仔细研究那根毛,没想到那根长毛突然动了一下,就好像一条被钉在墙上的蛇一样,很痛苦的扭曲了一下,从两头到中间瞬间变成了一根白毛,略微蜷缩了一些,之后便一动不动的躺在姜柔的手心里。 姜柔擎着那根毛说:“还真是活的,看见没,这就是死掉了,没颜色了,也不动了。这东西应该是离不开鹿的血液,那就说明不是后天寄生上去的,是胎里带的,靠鹿的繁殖而遗传给下一代。” 苏日娜在那里苦笑:“独角还说带我抓五色鹿,这毛一掉地上就变色了,他抓个屁,我就不信他鼻子有那么灵,满山的闻鹿尿。” 现在的苏日娜好像身上长刺了一般,我们谁也不敢招惹她,她说话也没人接茬,如同自言自语。 研究完鹿就该研究路程了,大家又重新观察四周的环境。 甬道还是甬道,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多了一条地下河,这条地下河跟之前那个水池中的地下河,方向不太一致,那个是横向流动的,而这一条是顺着甬道流的。 在我们前面的甬道壁下,有一个方孔,一条河从方孔中流出,在我们面前进入了地板下面。 就在河水出口的两边,分别出现了两条稍窄的岔路,甬道由一条直筒变成了Y字型。 胖哥说:“按照这河水的走向,应该是流过去,和前面的那个代表破庙水池的地下河,汇聚在一起。说明我们一直走的都是上坡路,水是往我们身后流的。” 虽然从河水的流向来看,我们确实走了一段上坡路,但是我脚下并没有感觉到,要么是太过紧张没有在意,要么就是修建者用地面给找平了,我更倾向后者。 燕秋看完了说:“这出现了两条岔道,咱们走左边还是右边呀?” 姜柔说:“随便,都走走,哪边能出去就走哪边。” 我补充:“有可能一边是逃出生天,另一边是刀山火海,咱们没遇到自己的分身,不代表后面不会遇到。” 胖哥想了一会,很认真的说:“我倒是有一个判断方向的办法。” 我问胖哥:“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胖哥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扔硬币吧。” 我飞起来就是一脚踹过去,本来还觉得胖哥关键时刻能有良策,没想到扔硬币这种方法他也说的出口。 当然我也没真想踹胖哥,胖哥轻易就闪开了我的攻击,一劲的乐。 姜漓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胖哥这是玩笑,还皱着眉头说:“可我们现在没有硬币,怎么办?” 我真怀疑这帮奇葩是提前商量好的,专门组团来气我,或许跟那鹿身上的寄生虫一样,都是胎带的,遇到外界影响,全都同时犯二。 胖哥回答姜漓说:“没事呀,没有硬币,扔鞋也行。”说着便去自己脚上,扒那已经沾满泥的运动鞋。 我正要阻拦胖哥,苏日娜站起身,也不看我们大家,态度生硬的说:“往右走,车不都是右行么?咱们走右边。”说完,自己带头便往右边的甬道岔路里走。 教育还真是影响人的一生,都到这时候了,下一秒可能命都没了,她居然还如此遵守交通法规,这法律意识简直根深蒂固,已经在潜意识里生根发芽了。 我们也没有再商量,都跟着苏日娜的方向,准备进入右边的甬道。 姜漓用手一指右边说:“那边就是右吧?” 也不知道两只鹿是因为她的指挥,还是就准备往右边走,姜漓这么一指,竟然迅速的转身,把我们所有人甩在身后,跑进了右边的岔道里。 看见两只鹿跑了进去,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看来右边没有什么危险,连胆小的鹿都敢去,而且如果真有暗器机关的话,有两只鹿在前面趟雷,也安心不少。 走进黑暗里没多久,就看见一道石门,石门是半开着的,比民用的防盗门大两圈,我们排成一排,从开着的门缝走了进去。 门后是另外一个空间,由于空间不算小,手电并照不到全部,我们站在一个半圆形的平台上,平台下面不知道有什么,倒是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这里和我们之前走过的甬道不太一样,好像更贴近现实,墙壁上蔓延着粗壮的藤蔓,地面也被长出的杂草破坏,倒似一个荒了很久的古建筑。R1058 第八章 人造狼窝 门里门外两种不同的景象,马上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以为另一边的甬道,是修建在冰山下,所以寸草不生,可是这里怎么就有草呢?难道这草都有思想?全长在了门后。 胖哥也和我产生了同样的疑问,他说:“这草也真会长,门外一点没有,全长这里了。” 苏日娜说:“这有什么?说明这里的土地肥沃呗。” 燕秋对苏日娜说:“这你就不懂了,不是土壤的问题,说明之前的甬道墙壁外,有一层阻挡植物生长的物质,比如古墓外常有灌水银的,灌金属液后凝固成铜墙铁壁的,倒入流沙的,都是为了防盗。” 这个说法我还是比较赞同的,说明我们如果要挖个洞出去,在这里是可以实现的。 我问燕秋:“你那洛阳铲不是还在么,咱从这里挖洞钻出去,你看怎么样?” 燕秋瞥了我一眼说:“我说都带来,你不让带,这一把铲子能做到么?你以为我是肖申克呀?能把自己从监狱里挖出去。” 我没敢再说话,心里也是后悔,当初要是知道有这结果,我都得帮她背过来,本以为是一趟旅游,没想到是送命。 苏日娜开始用手电环顾四周。 随着手电照亮两边的墙壁,我们发现这里的墙上也有许多壁画。 壁画上画的是狼,外观生动,形态各异,好像是一大群狼的生活场面。 姜漓兴奋的喊:“我知道这是哪里了,这不就是狼窝么?咱们站着的这个台子,就是做梦的地方。”说着又跑到一个点上,站在那里指着地说:“我当时就坐在这里。” 我仔细去看地面上的碎砖块,差点被这里的黑暗蒙蔽了,那些砖块上确实画着许多符号一样的文字。 再一次来到这个令人难忘的地方,我不禁又想起了当初的梦,不过这回显然心情不同,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就是在两天前,我们大家盘坐在这里,做了同一个梦,分别扮演了梦中不同的角色,当然姜漓与众不同。 大家梦醒之后,我还记得岱钦说了心魔除,或许这一切都和我们的梦有关? 当时因为赶时间,大家都没有认真考虑自己的梦,难道理解了梦中之事,就可以找到出路? 我还记得我当初是个乞丐,浑浑噩噩的生活在破旧的雨巷中,后来把自己当作食物贡献给老和尚,老和尚把我给吃了,不对,按照苏日娜的描述,吃我的人是苏日娜。 难道这预示着后来在庙里发生的事?我被苏日娜给征服了?越想越觉得不靠谱,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思路。 正在这时,苏日娜身边的墙壁亮了起来。 大家都看向苏日娜的方向,发现苏日娜身边的姜柔,正用打火机在烧墙。 我们都走到她俩的身边,我问:“你俩干什么呢?怎么把墙给点着了?” 苏日娜说:“我刚才拿手电看壁画,发现狼眼珠子上有个小孔,姜柔说能点着,后来就点着了。” 包括见多识广的燕秋在内,我们都觉得好奇,一起盯着姜柔,看她一点点把墙壁点着。 细观察可以发现,原来壁画里的那些狼,在眼珠子中间都有个豆粒大的小孔,姜柔用打火机点的就是那个孔。 没一会功夫,两边墙壁上的百狼图,就被狼眼中的蓝色火苗照亮了,室内的能见度马上变高了。 莹莹的火光在墙壁上连成片,特别的有情调,那些栩栩如生的狼,被眼中的蓝火点缀,真好像活了一般,在黑暗里注视着我们。 再看我们平台的边缘,一节节宽大的台阶,一直连到下方,凭着我们的记忆,这下面应该是有一个欧式的水池,水池边上还有一只白色的狼王,根据耳边听到的水声推测,水池中应该还有水。 姜柔一边下楼梯,一边贴着墙壁继续点狼眼。 我们也跟着光线范围的扩大,而缓慢的走下楼梯。 一下去我们就看见了那个水池,而水池中间的那个少女雕像,如今却换成了一座狼的雕像,材质我不太懂,或许是汉白玉的,反正是白色的石头雕刻而成。 狼头正冲着另外一边,就如同当初我们进入这里,狼王看着我们的方向。 我们绕着水池转了两圈,这只狼王虽然雕刻得精细,体积大小也和真的差不多,但总觉得少了当初我们与真狼王碰面时,感觉到的那种威严和压迫感。 胖哥咂着嘴说:“啧啧,这假的就是再像,也不如真的呀,看雕像的人可没我们这么好的运气,我们可是见过真家伙的,任何一个动物园都见不到的场面。可想而知,之前墙壁上画的那些美女,活着的时候肯定更漂亮,更有味道。” 姜漓一拍胖哥说:“怎么?我们四个美女陪着你走南闯北的,你还不知足?还想画里的美女?男人真是一个样,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 胖哥马上反驳姜漓:“说话有点分寸行么?是你们陪着我么?明明是本大帅哥陪着你姜漓走南闯北。还有啊,我吃你了么?你好好在你的碗里待着,哥哥家里有贤妻了。” 姜柔这时候已经把墙上能够得着的狼眼,全都点亮了,走到我们身边说:“讨论什么呢?我姐是不是看上这个滑头的胖子了?告诉你啊,回去赶紧离婚,跟我姐好。” 姜漓马上被妹妹说得脸红了,巴掌换成了拳头,在姜柔的背上来了一下说:“瞎说什么呢?少说一句憋不死。” 我笑了一会,又言归正传问姜柔:“你怎么知道那些狼的眼睛是灯,还能点亮?” 姜柔说:“这些啊,这都是小儿科,过去一些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他们提前在墙上钻个小孔,不容易惹人注意,孔里面放上樟脑一类的东西,骗人的时候就在外面画盏灯,之后一点就着。对别人就说是画灯照亮,其实是巧妙的机关。”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那你的意思是,修建这里的人是个神棍了?” 姜柔说:“倒也不见得,反正是个内行,我估摸着把狼眼做灯,是为了吓唬人,让人觉得狼活了,眼睛能放光。” 胖哥一竖大拇指说:“这小丫头懂得不少啊,比她姐姐厉害多了。”又换来了姜漓一巴掌。 姜柔笑着说:“这算什么?”说完,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渣,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蹭,蹭了一会便招呼我们过去看。 我们跟着姜柔来到壁画前。 姜柔轻轻一吹,一只狼眼的火就被吹灭了,紧接着姜柔拿蹭过石渣的手指,在那个孔的地方一指,狼眼中的蓝火又重新亮了起来。 我们这群人就跟看戏法一样,看得目瞪口呆。 我赶忙问:“这又是什么原理?怎么吹灭了用手指头还能点亮呢?” 姜柔解释道:“这地上的碎渣,是用矿盐和硫磺混合而成的,我吹灭了火,趁着还有火星的时候,用这粉末一抹,火就重新着起来了。现在买点氯酸钾和硫磺,效果更好,许多变魔术的都会。” 虽然化学我不太懂,但是我基本明白了,无非就是通过化学手段,让火星复燃。 不懂的时候觉得神奇,等明白了其中的原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们也没过多的讨论狼眼的事,只当它是前人为我们准备的灯。 我去找当初我们进入这里的门,本来我们是从门下面的破洞钻进来的。 现在再看,那个两扇对开的门,已经变得完好无损,而其中的一扇,正向我们这边开着,留出了一条门缝供人通过,可能那两只鹿就是从这个门缝出去的。 我们正准备穿过门,继续我们的旅程,却被姜漓拦在了门口。R1058 第九章 集体催眠 我问姜漓:“你又怎么了?为什么不让走了?” 姜漓停顿了一下说道:“先等等,咱们把信息顺清楚了再走。” 苏日娜一把推开姜漓说:“有什么可顺的?不是刚才都捋过一遍了么?现在赶紧出去要紧。”说着自己就往前走。 姜漓刚要再次阻拦,被姜柔一把拉住,回头就往台子一边走,走到台子那里,姜柔双手搭着姜漓的肩膀,一把就把姐姐按坐在了台阶上,之后回头冷眼看着我们。 苏日娜走出去五六米,见后面没人跟来,也停在那里,回头看着我们。 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口,跟苏日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能是我们这个团队,自上山以来,面临的最大一次决裂,比起我和燕秋、胖哥的争吵严重得多,我们那最多算是小小的拌嘴,而她们这可是针锋相对了。 我正不知如何化解,燕秋不假思索,直接走向了姜漓姐妹俩一边,在边上找了个位置,也一屁股坐了下去,四个女孩现在是三比一。 长期和陆姗生活在一起,但凡有什么事,都是她顺着我,我是最见不得这大小姐脾气的了,一股子无名火瞬间涌了上来。 我冲众人喊:“闹什么闹?爱走不走,你们就在这坐着吧。”说完,拉着胖哥就要走。 可是并没有第三条路,我在原地徘徊了几步,又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胖哥叹了口气:“哎,这是什么情况呀?”说罢,就开始晃晃悠悠的往三个女孩一边挪,最后也坐到了台阶上。 我明白胖哥的意思,很明显,他是站在姜柔一边的,但是又不想与苏日娜对峙,所以才以这种形式加入了姜柔的阵营。 说起来也确实,自从重新回到甬道里,苏日娜的态度就不是很好,想着她从来没经历过这些离奇的事,而且她要办的正事也没了后续,是个脾气直的人,使点小性子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这回她肢体上对姜漓的不尊重,一下子就激怒了姜柔。 别看人家姐俩平时关系不是很融洽,但毕竟是亲姐妹,姜漓脾气好,不代表姜柔就是好惹的。说句真心话,凭姜柔的能力,真要脾气上来,我们所有人加一块儿,都不够人家玩的。 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我们几个合力不见得能走出这里,但是姜柔自己生还的可能性,肯定是百分百的,若不是我们绊住了她的手脚,恐怕现在早就打道回府了。 不管怎么样,我最信任的人只有胖哥和姜漓,姜漓是其次,现在胖哥都坐在了那一边,再加上燕秋,我的天枰也马上偏向了他们那边。 为了不让火药味太浓,我冲苏日娜的方向随口说了一句:“那就先商量商量再走吧,先不急。”说完,也走回去坐到了胖哥身边。 其实从苏日娜走出去之后,发现并没有人跟着她,可能就已经后悔了,但是性格倔强,又好面子,所以才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说了这句话,也算给了苏日娜一个台阶下。 换做是平时,按照她的脾气,我估计她会头也不回的走掉,但在这个时候,她明白自己走掉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现在是五比一,所有的老司机都没站到她一边,她一个新手本事再大,也翻不起个浪来。 虽然我们一路上同生共死,相处得非常融洽,我俩又有了纠缠不清的关系,但在关键时刻,她也看出来了,她和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最后苏日娜也只好溜达着走到门边一靠,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看着地面,不再吱声了。 见没人再说话了,姜柔才开口说道:“你倒是走呀?怎么不走了?” 我赶忙阻拦道:“少说两句吧,别没事找事。” 我是不想让她再挑事端,万一苏日娜脸上挂不住,真要是走掉了,我们还得想办法找她,那难度更大了。 姜柔没再说话。 苏日娜也假装没听见,依然看着地面。 看来这回苏日娜是真的服软了,估计从小到大也没被人这么挤兑过,说起来也是活该,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的位置还摆不正,没事还爱耍个脾气,是该有个人出来治治她。 燕秋打圆场问姜漓:“姜漓妹妹,你刚才说不让走,倒底怎么回事呀?” 姜漓看了看众人说道:“哦,是这么回事,我觉得咱们方向有问题,这样走太盲目了。” 我问姜漓:“怎么有问题了?你说说。” 姜漓说:“按我们之前的猜测,我们都是本体的复制品,可是走了这么一段,并没有什么迹象表明还有其他的团队,要真是复制品的话,那我们歇脚的所有地方,只要待得时间长了,都会出现一个新团队。那现在这个通道里面,不是早就人满为患了么?” 胖哥说:“复制品这事,可是你妹妹说的,我们哪懂这些?” 姜漓继续说:“她也只是有所了解,自己也没用过那些古代阵法,如果真的进入阵法的人都会复制的话,那控制阵法的沙盘里,不是就有千军万马了么?我猜古书里提到的沙盘控制阵法是真的,但是复制这种事,是我们想象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姜柔说:“那怎么解释我们丢掉的衣物?” 姜漓马上回答:“这就是我拦住你们的目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从这里走出去是哪里?” 燕秋马上重复了一遍路线:“狼洞出去有河,有一个大门,再往前是古战场,地牢,瀑布,雪山。” 姜漓点点头说:“对呀,最后走到哪?雪山顶上,就是我们进来的地方。按照这通道里相同的构造,我们最后肯定又走回龙城壁画那里,我们只不过是绕了一个圈而已。” 我想了想姜漓的话,确实说得有道理,我问:“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去,走另一条岔道?” 姜漓对我微笑了一下说:“展枭,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完。我觉得我们压根就没去过那龙城,其实我们一直走的是这里,只不过刚进到甬道里,我们就全都被催眠了,我们是梦游的走完了全程。” 我虽然听明白了个大概,但还是不敢确信,马上问:“你是说,咱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其实已经来过了,是闭着眼睛走过来的?” 姜漓点点头说:“对呀,我觉得我们刚进甬道的时候,其实是被某种东西催眠了,但是浑然不知,我们有可能是睁着眼睛,但看到的全是假象,是在甬道结构配合下看到的假象。而我们之前的路线,是往另一边走的,所以我们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如今我们只不过是在清醒状态,把走完的路反向走了一半。” 胖哥马上赞同了姜漓的说法:“对呀,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的东西会丢在甬道里,难道我们之前做过的事,都是别人编好的,我们演了一遍?我们和哲罗鲑搏斗,也是在和空气打架,其实都是梦幻?” 我指着身后的台子说:“那我们在这里做的梦,其实是梦中梦喽?” 姜漓点点头说:“对,我觉得我们丢掉的衣物,还有换上的衣服,都是我们自己真实的行为,只不过环境和我们看到的不同而已。按照这样推算的话,我们再往前走,出了狼窝,还是能看见大门、地下河、堆满尸骨的甬道、地牢,一路走回龙城壁画那里。” 姜柔说:“这样的话,那操作起来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把所有进入这里的人,在瞬间催眠了就可以,用药物或者某个点就能做到,有可能就是龙城壁画使用的龙涎,这种物质的真实功能,我们还不是非常了解。”R1058 第十章 禅 大家的思路完全被打开了,我们所分析的内容,让所有人感觉到离真相越来越近。 站在一旁生闷气的苏日娜,也开口说道:“那就更应该往前走,只有那扇超大的门我们没有进过,那肯定是出去的路。” 姜漓并没有生苏日娜的气,她依然态度温和的说:“其实我们忽略了重点,之前我们在梦境中,发现了秘密的所在,就是那棵老树,我们回到甬道里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其实我们还应该找那棵老树。” 没错,我们是发现了老树的点,才重新被送回了甬道。按照我们本来的计划,现在应该是找到枯树隐藏的秘密。 出了这扇门,过了那条河,就是那棵枯死的老树。 我马上反应过来,对众人说:“我知道了,我们在梦境里过了河是树,如今我们只要出门,过了那条水渠,走另外一条岔道,那跳岔道一定是代表了真正的路线。无论是梦是真,我们都没有走那条路。” 胖哥坚定的说:“对,听展枭的,咱们走另外一条岔道。如果这些都是人为控制的,等找到这个人,我一定饶不了他,敢这么玩哥哥我。” 说罢,大家起身,准备出门选择另外一条岔路走。 苏日娜也并没有再使性子,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我心中还有些窃喜,本来就感觉苏日娜要爆发,还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如何劝解,热情了怕燕秋不满,强硬了怕伤苏日娜的心,没成想姜柔在苏日娜爆发的萌芽阶段,就以硬朗的方式把她压了下去,也是给我解决了大问题。 在一段时间内,我相信苏日娜都应该不会再发脾气了,对整个团队都是一件好事,这未知的世界已经给我们带来太多麻烦了,再不团结协作,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乱么? 正想到这里,我眼前的画面让我再一次崩溃,我们走出了狼窝的后门,本想着过了水渠走另外的岔路,没想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居然是一条河,对面的山上,就是那个我们去过的龙城。 “我们又被催眠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有感觉么?”我问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都不说话,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景色。 我知道他们不是在欣赏美景,是这解释不了的画面交替,让他们心中存了一团理不清的线。 燕秋一跺脚说:“管它真假,咱们去找那棵树就对了。”说完便卷起裤管,准备渡河。 姜柔拉住了燕秋,摇摇头说:“不行,如果这是梦境,那我们走到一半又会被送回来,咱们还是回去,再试试能不能回到甬道里。” 于是这群人又重新钻回了那扇门里。 我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按照我的分析,我们又回到了这个世界,那门里依旧是之前的狼窝,肯定会见到狼王,或者其他的狼。 可是当我们回去的时候,室内墙壁上闪着蓝火的狼眼,明确的告诉我们,这里是甬道内的世界。 所有人都被这种恶作剧式的空间转换,弄得哭笑不得。 我要是有能力,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这破地方拆了,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要挠墙了。 胖哥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外面是啥。” 我赶忙拉住胖哥说:“你可别单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让我们在两个地方之间瞬移的原因,如果真是催眠还好,你被催眠了只需要走回来,我们给你弄醒。万一不是呢?那你去了其他地方,咱们可就再难相见了。” 姜柔有她自己的办法,她掏出一张黄纸,在手心烧着,之后就拿着蹭满黑灰的手,来抹我的嘴。 这个我是见过的,当初苏日娜被惊吓过度,姜柔就是用这一招,帮她抵御了心中的恐惧,所以我并没有反抗,任凭她把黑色的纸灰抹在我的嘴上。 其他人见我没有躲,都不躲闪,随便姜柔在大家嘴上抹黑。 好在姜柔并没有记恨苏日娜,最后也把黑灰抹在了苏日娜嘴上。 苏日娜还点了点头,或许是表示感谢,但并没有说出口。 最后姜柔一巴掌抹在自己的嘴上,然后解释道:“这是镇魂符,如果我们是被催眠了,或许这个符会有用。” 一嘴黑的众人,又重新振作精神,走出了那扇门。 事实又一次把我们彻底打败了,当我们出去的时候,阳光照在脸上,依然是那条河,依然是静静的躺在山侧的龙城,姜柔的符咒术第一次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彻底失败了。 我们又重新走回了门里,还是甬道内废弃的狼窝,墙上的蓝火还没有熄灭。 再次穿过那扇门的时候,我觉得那门都有点烦了,我总感觉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们只是绕进了死胡同。 大家重新坐回了台阶上。 苏日娜可能也累了,和我们坐在一排,但是还保持着距离,坐在我的一侧,用我来把她和其他人隔开。 这回谁也不再发表自己的看法了,不管什么猜测我们都亲身试验过了,没有一个是对的,还能怎么样? 我只知道,我们既不是复制品,也不是被催眠了。 但是这两个地方,怎么就如此没有痕迹的连接在了一起呢?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踩的是哪里的土地,好像进入了一个迷宫一样。 越想心情只会越烦躁,好像一个高考做不出来题的学生,面临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却无能为力,搞得人想发脾气。 我不敢再去想,生怕自己和苏日娜一样,大老爷们儿耍脾气,让大家看了笑话。 我放空了自己的大脑,尽量不去想如今我们的处境,按照姜漓教我的方法,把自己当成石室内的一块砖石,安静的坐在那里,心中所想的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阳光、微风轻抚着我的皮肤,用这种禅定的状态,来消除心中的烦闷。 这招果然管用,没一会我的烦躁就一扫而光,好像正在做一个美梦一样,感受到的全是愉悦,所有煎熬着我的问题,全都一扫而光,心中豁然开朗。 一些美好的事物在眼前闪过,当然还有那两只奔跑着的五色鹿,当初被狼群撕咬的时候,那鹿是何其的痛苦,但是在灾难之后,那只白鹿竟然也变成了五色鹿。 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悟到了什么,我的梦,当初我像一个乞丐一样,生活是那么的痛苦,但当我把自己奉献给僧侣的时候,我的苦难就结束了。 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噩梦其实是告诉我,不要惧怕痛苦的人生,只要有勇于奉献一切的精神,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就一定能换来美好的未来。 梦中的我就是如今的鹿,梦中的苦难,不仅代表了我们眼前的遭遇,可能也代表着我所有的痛苦经历。 心魔除,就能走过那扇门。 我重新睁开了眼睛,这段禅定冥想的时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但却让我明白了何其重要的道理,没错,这就是我的心魔。 我面带笑容的问众人:“你们当初在这里做的那个噩梦,你们有想过其中的原委么?我感觉把每个人的梦搞清楚,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胖哥摇摇头说:“我们的梦,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各种噩梦呗。” 我开始回忆大家的梦。 胖哥是一个因为吃而痛苦的女人。 姜柔是一个被磨成手串珠子的石头。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开始给他俩分析:“胖哥,你的梦是要告诫你,不要太贪吃,或者说不要贪恋任何东西,要在适当的时候,将自己的收获和众人分享,那样你才会快乐。”R1058 第十一章 心魔 胖哥一听我的分析,马上不乐意了,站起身,演讲一般对我说:“别瞎扯,我的梦肯定不是那意思,我这人从来不贪,都是和大家分享的。” 还没等胖哥继续说下去,苏日娜就站起身走到胖哥身边,一弯腰,把手伸进了胖哥的裤兜。 胖哥说得性起,见苏日娜手来了,赶紧去捂,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苏日娜从胖哥的兜里,居然拽出一根金链子,金链子有大拇指那么粗,做工很粗糙,好像是一根很长的链子,断掉了一截。 苏日娜捏着链子问胖哥:“这是啥呀?分享分享呗?” 胖哥马上转变了态度,面带笑容的说:“这个呀?我捡的。一条破链子有啥分享的?” 苏日娜马上态度强硬的说:“呸,你不知道这是金的么?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不嫌沉揣着?还左兜倒右兜的?” 胖哥只顾着傻笑,也没再说话,坐回了原位。 他喜欢宝贝的性格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并没在意,在多尔衮的墓室里,他就顺过一片金瓦,还换了新车。 我倒更在意那根链子,我们走来的一路上,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根链子,怎么就会出现在胖哥的兜里呢? 我问苏日娜:“你怎么知道胖哥兜里有金链子?” 苏日娜看了一眼胖哥,把金链子交到我手上说:“让他自己说。没揭穿不代表没看见。” 胖哥说:“这是我在古战场捡的,燕秋不是捡了个尖石头么?拿出来。” 燕秋一听,马上去自己包里翻找,嘴上说:“对呀,那是石头制成的武器头。” 等燕秋把那不到一尺长的尖石头拿出来之后,胖哥拿过金链子,从尖石头后面的孔穿了进去,看样子非常配套。 胖哥说:“这不是武器头,这是项链上面的吊坠,你捡的是吊坠,我捡的是项链。” 燕秋一拍胖哥:“你咋不早说呢?这不就能确定,那些巨大的骨头,的确是巨人了么?我一直当它是武器头呢。” 胖哥往后一躲说:“哎呀,不是都已经确定了么?也没用到这根链子。” 姜柔笑着说胖哥:“我看你呀,就是贪,真让展枭给说对了。” 胖哥一听姜柔这么说,赶忙把金链子递还到我手里,忿忿的说道:“我不要了,给你们吧。” 我笑着说:“好啊,这就算胖哥分享的开始,等出去后,我把它换了钱,大家分了。” 众人一再表示费用都是我出的,不愿意分钱,东西还是留给我收藏。 我也没再争辩,暂时保管着,等大家都安全出去,只要有命分钱就行,分不分的并不重要。 项链风波过去了,胖哥也明白了自己的缺点,露出一副坚决改正的表情。 我没有再调侃胖哥,而是转头说苏日娜:“你知道么?你的问题就是这张嘴。胖哥藏了金链子,我敢保证这里不光你知道,可为什么说出来的是你呢?有时候你坏就坏在嘴上,本来是个豆腐心,非要被这刀子嘴给连累。心直口快不算缺点,但是不管说什么话,都要分时候,先替对方考虑了,再说出口。你要是私下和胖哥说这事,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却不会让他出丑。” 姜柔还不忘报复的补上一句:“舌头都让自己给揪了,还不长记性。” 苏日娜听了我俩的话,在那里愣了一会,之后马上态度大转变,点头哈腰的给大家道歉,说道:“我自己还没发现我这个毛病,有些时候不说憋得难受,要是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都别见怪啊,我努力改正。” 我本以为按照她的性格,最起码是要死不承认的,还要费更多的口舌才能说得通,没想到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马上就认错了,说明那个梦真的起了不小的作用。 姜柔看见苏日娜的这个姿态,马上也转变了态度,拉着苏日娜的手,坐在她姐妹俩身边,好像之前的一切没发生过。 这让我想起了陆姗和周彤彤,女孩子都一个样,吵得快,和好也快。 姜柔安排苏日娜坐下后,又来问我:“展半仙,你给我算算,我是哪有问题呀?” 我琢磨了一会,对姜柔说:“你本是一块好石头,材料坚硬,质地优良。但是你空有一身本事,只做了一块绊脚石,必须要经过打磨,才能成才,我看你就是缺乏磨练,棱角太分明。” 胖哥替姜柔开脱:“年轻人不都这样么?这也算心魔?” 我解释道:“一般的年轻人,这不算什么。可是姜柔她身份特殊,不仅有着自己的使命,更是符咒术的传人,要把本领传下去,还要保护姐姐姜漓,她这一生需要做的事太多了,没有时间再给她去历练了。” 姜柔本来嘻嘻哈哈的态度,也马上严肃了起来,她看了看身边的姜漓,没有再说话。 她是个聪明的人,我猜现在的她,一定在计划自己的未来。 姜漓拍着妹妹的背,表示安慰,之后又问我:“那你说说我呀,我的梦是啥意思?” “你的梦还用说么?你就执着于摄浊壶,什么时候不执着了,什么时候就好了。少耽误我时间,你那也算噩梦?”我假装生气的对姜漓说。 姜漓一吐舌头,冲我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现在就只剩燕秋了,我才想起来,到如今我都不知道燕秋做了什么梦,只知道她是跟在那老僧背后的小和尚,却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从梦中的景象来看,燕秋跟着唯一的主角,应该是很滋润的,并看不出有噩梦的迹象。 我问燕秋:“哎,你还没说你做了个什么梦?方便跟大家讲讲么?” 燕秋并没有回答我,反而说:“你们说了这么半天,我都有点饿了,我的问题我已经明白了,不用麻烦展先生了,要不然咱们先出去?至少野外有食物有柴火,万一回到甬道里,咱们不是要饿肚子了么?” 燕秋这个话题转变得太生硬,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我知道燕秋还是心有余悸,不想说出她的梦,或许梦中所示是我不知道的事,我也不能详细的分析出来。 太纠结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一点我早就体会到了,我也只好帮燕秋打圆场说:“没错啊,咱们还是先到龙城里,把今天的唯一一顿饭解决了,再谋他法吧。” 聊天说话什么时候都能做,但是饿肚子肯定是大家忍受不了的,所以众人也没再多说,又一次走出了那扇门。 好在那门没有跟我们开玩笑,出去后还是河水、龙城。 我们并没有离门太远,就在门外点了一堆火。 姜柔为了给大家换换口味,将一个玻璃瓶里装的糊状物倒入水中,好多鱼都自动飘到水面上,任凭姜柔捕捉,或许是什么新的奇招。 好像这里的鱼就一个品种,都是哲罗鲑,众人的食欲马上减半,但都没有拒绝食用。 姜漓烧烤食物的时候,姜柔和往常不同,忍着施用符咒术后的疲劳,去给姐姐帮忙,打起了下手。 吃饭时胖哥一改往日的风范,任凭大家先挑,等大家都开吃了,自己才动嘴。 饭后胖哥摆起了龙门阵,在篝火旁给大家讲笑话,其中不免有些黄段子,别人听不明白的,胖哥还去给解释,把个不经事的姜柔,逗得哈哈大笑。 没想到简单的分析了大家的梦,居然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团队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了起来,四周充斥着满满的正能量。 我重新审视了心魔二字,想必它并不是说人的缺点,而是心中那无法释怀的阴影,当我们释放出来之后,未来的路就一定会畅通无阻。 想到这,我转头看了看旁边低着头不说话的燕秋。R1058 第十二章 回归正途 趁大家说笑的时候,我拉起燕秋的手,走向了河边,路上我并没有说话,很希望在没人的时候燕秋能主动跟我坦言。 等到了河边,我转身注视着燕秋,等待她的答案。 既然大家的心魔之梦我都帮着解开了,那燕秋的困惑更应该由我来开导,我猜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秋见我盯着她看,上前一步抱住了我,之后便把嘴唇送了过来。 她一定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要找个清净的地方跟她亲热。 最后没办法,我只好轻轻推开了燕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听听你的梦?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能不能跟我聊聊?难道你还是忘不了你的前男友?” 燕秋表情痛苦的看了我半天,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怎么可能?我早不在乎了,我的梦恐怕你解不了。” 我忙追问:“那倒底是怎样一个梦呀?你不说我更解不了了。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提示,嘎鲁大叔怎么说来着?腾格里,对,这是腾格里的启示,万一今天我就帮你解决了心魔,从此让你快乐起来了呢?” 燕秋笑了一下,对我说:“我本来就挺快乐,告诉你你也解释不了。” 之后,燕秋就把= 她的梦告诉了我。 我不知道是有所保留,还是完全坦白,但是听完了,我真的解答不了。 燕秋的梦是这样的,她是老和尚的小徒弟,住在那个闪光宝塔的地下室,每天清晨起床,粗茶淡饭后,就会跟着老和尚走遍整个城市。 她眼看着老和尚和每个人交流,当然,现在证实了,交流的那些人里,主要是我、胖哥、苏日娜扮演的角色,每天要被姜柔化作的石头绊一跤,最后姜柔被老和尚做成了念珠,磨成了圆的,也是我所知道的。 绕着城市走一圈,天色就晚了,小徒弟总是跟着老和尚回到塔的地下室里吃饭、休息。 每次小和尚睡着的时候,都会发现老和尚悄悄的下床,穿着自己闪亮的袈裟,到塔的上层去。 跟着老和尚游走的时候,小和尚就有耳闻,塔的上层藏的都是金银财宝和美味佳肴,老和尚自己悄悄上去,一定是不想跟他分享。 有一次小和尚试探的问师父:“我们为什么不到塔的上层去住呀?” 老和尚回答:“塔的上层都是些污浊之物,你去了会迷失心智,除非有一天你能达到穿上我这袈裟的境界,否则你是去不了的。” 从此,老和尚的袈裟就成了小和尚的目标,他认为,这个袈裟是一件宝物,只要穿上了袈裟,就能到塔的上层去看看,避免自己被毒物侵袭。 有一天,小和尚趁师父不注意,将他的袈裟划破,然后假装好心要帮师父缝补袈裟,趁师父入睡之后,自己穿上了袈裟,偷偷去了塔的上层。 塔的上层金光闪耀,晃得睁不开眼,也看不清楚倒底藏着什么宝贝,折腾了大半夜,小和尚又只好悄悄的回来了,想着改日再去,好在师父并没有发现。 可是一觉醒来,小和尚就发现自己身上奇痒难忍,他知道一定是师父的袈裟有魔力,但又不敢说实话,只能忍耐。 终于有一天,小和尚不能再下床了,他的身上长满了大号的脓包,再想让师父救他,老和尚已经消失不见了,小和尚在痛苦挣扎中死去。 燕秋的梦讲得我浑身难受,但最难受的还是我的大脑,我根本就总结不出来她这个梦的道理,总不会是因为燕秋手脚不干净,才弄出这么个梦来吓唬她的吧? 恐怕病根只有燕秋自己知道,是一件没告诉过我的事,也是她心里最纠结的事。 我为难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去刨根问底,草草对燕秋说:“或许这个梦和姜柔的类似,是让你通过历练,达到塔的上层,而不是走捷径。既然只是个梦,你还是别太放心上,日子还得过。” 燕秋没有作答,只是用力挤出了一丝微笑,之后便继续来亲吻我。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只是为了取悦我而已。 这一夜大家就在狼窝的后门口安营,还是睡袋铺成一排,所有人都带着愉快的心情入睡,当然其中不包括我和燕秋。 或许我现在又有了新的心魔,那就是燕秋,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结了一大堆道理,想找机会对燕秋说,让她对我们敞开心扉。 但是我知道,这些话我永远不会去对燕秋讲,只是自己想想罢了,逼着她去说出难以启齿的事,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而且那个纹身的事,确实也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或许其他事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夜倒也睡得安稳,毕竟我自己的问题已经找到,噩梦告诉我要有舍生取义的精神,那说白了就是不怕死呗,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能吓唬我的?早死早成正果。 再醒来是被胖哥叫醒的,我一睁眼就看见胖哥的大脸在我的上方。 胖哥正着急的喊我:“展枭你快醒醒,赶紧看看吧,又出大事了。” 从胖哥的表情里,我看不出是好事坏事,不过我马上就清醒了,赶紧爬起来看向周围。 环境非常的暗,好像并没有天亮,其他的人都已经醒了,正在收拾铺盖。 再仔细看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睡了这一觉,又重新回到了甬道中,狼窝的后门还在,前面的小河已经变成了水渠。 “这不是好事么?心魔除了就能走回正途。”我一边说,一边起身。 胖哥不高兴的说:“屁,这算什么好事,早知道昨天多储备点鱼,那么多鱼顺水流走了,咱都没去抓,这下可好了,以后要饿肚子了。” 我笑着对胖哥说:“回到正途就是快出去了,你还吃什么鱼?回去我请你吃大餐。” 胖哥不高兴的说:“我是怕把你们饿着,我现在不爱好吃了,我从昨天已经开始减肥了。” 我差点忘了,胖哥的毛病被点破,加上他又做了那样的噩梦,恐怕这回他是真的要改了。 我又对姜柔说:“我看你昨天撒在河里的是一种糊,你往水渠里撒点,看看里面有鱼没。” 姜柔掏出了那个装糊状物的小瓶,那是一个废弃了的化妆品瓶子,现在已经空了。 在我面前摇晃了一下后,姜柔说道:“都用完了。” 苏日娜问姜柔:“你那东西真灵啊,能不能再做点,真奇怪,那些鱼竟然束手就擒了。” 姜柔解释说:“这并不难,我常年抓动物做符,没点招数不是要累死?展枭和燕秋被我的老鼠接住,要是一只一只抓那么多只,那我啥也别干了。” 燕秋马上说:“你别提老鼠,你说说你怎么抓鱼的吧。” 姜柔说:“把臭鸭蛋、羊肉末,还有面粉、八角、茴香等调料混在一起,再放大量的安眠药进去,用羊油调成浆糊,鱼一闻到羊膻气味就来了,吃了之后就被安眠药给药了,跟死鱼一样。” 胖哥连赞:“高,实在是高,那抓老鼠也是这招喽?我们在地牢的时候,要是有你这东西,也不用跑了。” 姜柔看了看不乐意的燕秋说:“抓不同的东西方法不一样,把螃蟹壳磨碎了,拌点生漆,也就是漆树的树汁,本来是乳白色,晾干后是褐色。放在网子里点燃,就会冒烟,老鼠闻了这种烟都会跑过来,一收网就成了。” 说到这里,大家手上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我们重新背起背包,就朝着甬道内另一条岔道走去。 还没走多远,就发现前面有火光,好像是一个蹲着的人,拿着一支火把。R1292 第十三章 引魂使者 看见前面有人,大家马上停住了脚步. 如果平时走夜路碰到个人,那倒没什么,可是在这黑暗的甬道里,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影,突然出现了人的踪迹,那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可以举着火照亮,那不用说不是活人就是鬼,即使相信世间无鬼,抛开鬼的可能性,一个大活人独自在这黑暗而又离奇的世界里,那不是图谋不轨就是心理变态。 如果运气不好,再碰上前面那位和我们某个人长得像,那就更恐怖了。 相比下,我更喜欢没有生机的甬道,如果不急着出去的话,至少我们是安全的,可以在里面随心所欲,还是那个理论,危险都是活物带来的。 胖哥小声的对大家说:“都别出声,我和展枭悄悄摸过去看看,先拿下再问他是什么来头。” 燕秋说:“我也去,你俩手脚不利索。” 我正心里没底,燕秋突然自告奋勇,我赶忙点头,示意胖哥把燕秋也带上。 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刻我这俩下子还真不够看的,如果这个诡异的甬道是前面那个人弄出来的,那这人的本事绝对超过姜柔,再给我们来个妖法啥的,我这百十来斤就和案板上的肉没啥分别。 苏日娜见状,也不示弱,对我们说:“我也得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胖哥阻拦道:“别添乱了,大家要是一起过去,就达不到偷袭的效果了,你还是稍安勿躁,我们去去就回。” 我们四个正计划着,姜柔突然说话了,她说话的音量并没有放低,而是和平时一样,一开口差点吓得我坐在地上。 姜柔面带笑容的说:“没事,别害怕,有我在,我保护你们。” 胖哥赶紧上前捂住姜柔的嘴,压低声音说:“姑奶奶呀,你可别添乱了,这要是被发现了,死路一条啊。” 姜柔被胖哥捂住了嘴,依然没有消停,隔着胖哥的手说:“你别捂我嘴呀,手脏不脏啊?大不了我掩护,你们跑,我去堵抢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武当山的尼姑,还是少林寺的道士,我都给他摆平了,放心。” 我们几个都急得火烧眉毛了,姜柔却还在那里贫嘴,此时的众人是又气又怕,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干着急又拿姜柔没办法。 这时姜漓说话了,用的也是平时的音量:“行了行了,你别逗他们了,前面那不是活人,不用你们去拼命。” 我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依然压低了声音说:“不是活人?不是活人点个火把在那蹲着?”说到这里,我又给自己吓了一身冷汗,忙问:“不是活人难道是鬼?” 姜漓说:“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说着,便朝火光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你忘了我俩的本事了?活人的经脉是可以分辨的,这东西肯定不是……啊。” 姜漓的话说了一半,大叫一声便往回跑,本来伸着脖子观望的众人,以极快的速度全都蹲了下来。 某时某刻我还真的信了姜漓,以为她的魔眼绝对不会看错,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心急如焚,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姜柔和众人不同,听见姐姐大叫,第一反应是帮忙,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单手快速掏出了降魔杵,那速度绝对不亚于武侠片里的片段。 姜柔的行为也提醒了其他人,我们马上意识到,先把姜漓救下来要紧,又重新起身,跟着姜柔一起往前跑。 姜柔跑到姐姐跟前,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和姜漓擦肩而过继续往前。 这说明了她非常有战斗经验,阻拦了姜漓的去路并不是上策,把要救的人让过去,挡住后面危险的来源,才是最正确的,否则很有可能帮了倒忙。 我们其他人则是冲到姜漓的身边,快速把姜漓围了起来。 姜漓闭着眼睛大叫的跑过来,正好和我迎面相遇,一把就抱住了我,嘴里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抬头一看是我,姜漓又马上松开双臂,顺势搂住旁边的燕秋,嘴里依然念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姜柔还在前面,我得赶紧上去帮忙,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要有不怕死的精神,至少也得弄清楚我们的敌人是谁。 我没做停留,继续朝着姜柔的方向奔去,姜漓暂时是安全的,交给其他人照顾就好了。 跑出去几步,我就发现不对,姜柔已经在那个火把处停了下来,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完全不是与人争斗的状态。 难道真的遇上什么邪门的东西了?怎么活蹦乱跳的人马上呆傻了?该不会是对方真的有什么高超的妖术吧?我和姜柔相聚不到二十米,但是在这短短的二十米中,我的心里想了很多,也产生了很多的疑问。 最终还是不怕死的决心战胜了一切,我并没有停下来,一口气跑到姜柔身边。 等到了姜柔的近前,我不由自主的去看地上蹲着的人,这一看,我也彻底呆住了。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幕,那并非一个活人,也不是什么鬼怪,是一尊青铜像,可却不是简单的铜像。 我暂时称其为铜人吧,那铜人没有蹲着,而是直立站着的,可是它的身高太矮了,站着的时候就如同正常人蹲着的高度。 两条短腿,光着脚,小得和婴儿有一拼,而且是悬空的不着地面。在它的腰部四周,分别伸出六条蜘蛛一样的腿,支撑着整个身体。 身上没有穿着衣物,从雕刻的纹路来看,自腮下开始,浑身长满了长毛。 双臂是从肩胛骨处长出来的,越过肩膀向前弯曲,一手端着一个铜盘,上面放一根大号的蜡烛,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皮囊,是用来盛酒或水的。 最恐怖的是他的头,光头却不圆,好像一个榴莲,上面布满了凸起。 头顶靠后的地方,有一个不知是辫子还是犄角的东西,尖尖的向后弯曲。 一只眼睛顶在额头,没有鼻子只有鼻孔,咧着一张没长牙的大嘴,牙齿居然像倒刺一样,全长在了舌头上。 此时此刻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正冲着我和姜柔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让人一看就毛骨悚然。 难怪这姐妹俩行为如此异常,姜漓看见这张脸要是再淡定,那绝对是受了更严重的刺激了。 而姜柔呆立在这里,恐怕也是被这怪物一般的铜雕,给弄糊涂了,完全看不出什么来路。 我不想再看它的怪样,忙招呼其他人:“燕秋,你们快来看看,解释解释这是个什么东西?” 没一会大家都围立在雕像前,胖哥说:“我的妈呀,这东西真吓人,是不是蜘蛛侠现了真身了?” 姜漓拍了一下胖哥说:“行了,你没有思路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咱们赶紧走吧。”同时掩着脸,尽量不和那个雕像正面接触。 我问姜柔:“你们那些传说里,有这怪物的描述么?是不是也是什么秘术的吉祥物?” 姜柔皱着眉头说:“这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燕秋仔细观察了一下,对众人说:“我觉得再往前走,就是陵墓了。” 我不知道她因何得出的结论,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再往前走是陵墓,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所走过的地方,不是在墓穴的范围内么?” 燕秋回答道:“我虽然没见过这个东西,但是我判断,这是一个引魂使者的铜像,它的作用是将灵魂带往安息处,恐怕我们将要走的路,才真正是某个墓葬的开始。”R1292 第十四章 神话故事的启迪 胖哥问燕秋:“你对这个也有了解?是不是和咱们神话故事里的黑白无常一样?他们蒙古的无常是这个德行。” 燕秋摇摇头对胖哥说:“你搞混了,引魂使者和勾魂使者,不是一回事的。” 胖哥催促燕秋:“你说详细点。” 燕秋找了个墙边坐下,招呼我们众人都过去。 本来就刚睡醒,加上刚才那一段的紧张,我还真的有些乏,靠着燕秋坐了下来。 燕秋给众人讲:“勾魂使者是把活人的魂勾走,带向死亡世界。而引魂使者,是将死去人的灵魂引向他们该待的地方。我国神话里,勾魂使者应该是无常鬼,但是引魂的肯定不是他们。如果非要说出一个,那可能就是孟婆了,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那才是真正的阴阳相隔。” 姜漓最喜欢听燕秋讲故事,兴奋的问燕秋:“那你说这东西是引魂使者,勾魂使者是谁呀?” 燕秋笑笑说:“各国的文化历史不同,这个东西我也不认识,更不知道和他一个系统的其他鬼,但这一看就是引魂者。面目狰狞用来威慑鬼魂,多腿表示长时间的快速行动,一手是灯火引导工具,一手是水袋装的专用汤药。” 燕秋分析得倒是很有道理,即使有漏= 洞,我们这群外行也看不出来,不过经她这么一解释,我倒是能想象到,这个端着蜡烛身材矮小的丑八怪,身后跟着一排鬼魂的景象。 姜柔说道:“你平时不研究蒙古历史么?有没有提到过这个东西?” 燕秋摇摇头说:“蒙古历史记录比较少,我们考古还是以历史为主,神话故事只是作为参考依据,涉猎范围没那么广,就知道有一些他们崇拜的神,基本都出自古老的萨满教。” 姜柔又问:“那有没有他国神话,能跟这东西沾上边的?” 没等燕秋回答。 我就对姜柔说:“你怎么对这个丑八怪这么感兴趣?管它是什么,一个铜像而已,最多就是吓唬人的。” 姜柔瞪了我一眼说:“你懂什么?你不弄清楚这家伙的来头,坏了人家的规矩,后面的路一定多坎坷。比如我们国家有一些老旧的送葬规矩,那都是和神话故事对应的。说人死后要过鸟山,死人兜里就装小米,说死后走阴间女人脚不能着地,那就烧个纸牛背着,这样的说法比比皆是。万一人家这个也有说法,后面根据它弄出点机关陷阱,你过得去啊?”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经姜柔这么一提醒,还真不得不当回事。 如果燕秋说后面就是墓穴的主体,那有机关陷阱是必然的,或许这个家伙和后面的机关陷阱真的有关系,那弄清楚它的存在,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了。 姜漓还是以听故事为主,听妹妹这么说,也马上迎合道:“对对,弄清楚很有必要,燕秋姐你好好想想。” 燕秋无奈的说:“确实没有跟他有联系的了,你们想听,咱就浪费点时间,我给你们细讲讲。” 随后燕秋给我们讲了一些,关于勾魂和引魂的封建文化。 根据燕秋的讲述,影响人类的主要神话故事体系,大概有三个派系。分别是中国神话故事、希腊神话故事、圣经神话故事。 中国的神话故事自然不必说了,从小就耳濡目染,什么阎王爷、无常鬼、酆都城、阴曹地府这些,我们要讲起来,恐怕比燕秋还丰富多彩,所以这部分燕秋跳过了。 圣经里关于人死后的神话故事,也不是非常多,无非就是死神宣布人的死亡,之后把灵魂禁锢起来,等基督再次复活,进行最后审判,信他的人跟着天使上天堂,生活在乐园里,不信他的人跟着魔鬼去地狱,在火海里煎熬。 所以勾魂的就是死神,引魂的大概是天使和魔鬼吧。 希腊神话故事,我是听得比较少的,而且蕴含的内容也非常丰富,不亚于我们的神话故事体系,所以燕秋着重讲了这部分。 希腊神话故事里的阴曹地府,被称为冥界,那里的阎王爷,自然也叫冥王。 这个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还知道冥王叫哈迪斯。不过其他关于冥界的事,我便一无所知了。 据燕秋讲,希腊神话故事里的勾魂者,名字叫做凯瑞斯。 当命运女神判定某个人的死期时,就会派遣凯瑞斯去邀请这位将死之人。 这里的命运女神就相当于我们的判官,而凯瑞斯就扮演了无常鬼的角色。 古代的希腊战争比较频繁,这个凯瑞斯经常会漂浮在战场的上空,穿着红色的大袍子。 他的皮肤好像干尸一般,呈现的是死黑色,眼睛如磷火一般的闪烁,牙齿在皮肤的衬托下,白得吓人。 每当战场上有士兵将死,他就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俯冲到地面上,从死者的伤口吸食血液,然后将其带往冥界。 我判断是食腐鸟类被人神话后的结果。 我们的神话故事里,阴间和阳间是相连的,要经过一个酆都城。 在希腊神话故事里,冥界与人间也是相连的,从阳间通往冥界,有四条冥河,怒河、怨河、悲河、火河,四大冥河的小支流叫做遗忘河,喝了里面的水,就跟喝了孟婆汤一样,可以忘掉往事。 传说冥河的水质比重比阳世间的低,就连羽毛都会沉底,必须要借着冥河的船只,才能渡过。 其中有两条河上,各有一位撑船者,被称为冥河摆渡人,也就是希腊神话里的引魂使者了。 第一位叫卡戎,是冥王的船夫,神话里通常描绘为长满胡须的老者。 他不光是一位摆渡人,还肩负着分辨来者身份的工作,主要分辨进入冥界的是死者的亡灵,还是去办事的活人,因此人们称他为分辨之神。 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船夫是要收费的,不支付昂贵的渡资,就会被他无情的抛入河中。 在天文学上,冥王星的一号卫星,貌似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第二位叫菲雷机亚斯,这个摆渡人的命运就有点狗血了,他本是战神阿瑞斯的儿子,做了赛萨利国王,他的女儿与太阳神阿波罗相恋。 但是阿波罗的信差白羽乌鸦乱说话,让太阳神以为自己的女人出轨了,便用弓箭射死了她。 自己的女儿死了,菲雷机亚斯一怒之下,就把太阳神的神庙给烧了,他也因此被太阳神处死。 太阳神知道事情真相后,才把天下乌鸦都变黑,并剥夺了说话的权利,也就是天上的乌鸦星座。 而死后的菲雷机亚斯就做了一位摆渡的船夫。 故事虽然讲得精彩,但确实跟这铜像没有什么联系。 相比较而言,其他神话故事里的引魂人物,好像比这矮人小怪物高大上多了,也不知道创造它的是谁?想象力着实丰富,这怪模怪样的,嫁接出来都难。 胖哥不耐烦的说:“管它什么鬼,我先废了他再说。” 我怕胖哥虎劲儿上来,去跟铜像较劲,忙劝他:“那是个铜像,你废得动么?” 胖哥得意的说:“一看你脑子就不好用,听燕秋讲故事,你没琢磨出来点啥?” 我摇头表示不明所以。 胖哥又说:“燕秋的故事里讲得明白,无常有铁链子,死神有大镰刀,孟婆有孟婆汤,就连摆渡人都有船和桨,说明这些货色本身没什么本事,是靠手里的家伙混的。只要把这小鬼的蜡烛吹灭,我看它有多大本事,把咱往死路上带?” 其实这些都是迷信,不过吹灭蜡烛破解机关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这招倒是可以用用,反正吹个蜡烛又不费劲。 没等胖哥反应过来,我一口气憋足了,抢先吹向蜡烛,主要是为跟他开个玩笑。 没想到,那蜡烛居然没有灭。R1292 第十五章 非主流蜡烛 本来想跟胖哥开个玩笑,趁他不注意提前抢了他吹蜡烛的机会,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没有吹灭。 胖哥马上反映过来,和我抢着去吹蜡烛。 由于我离得比较近,胖哥的嘴还没凑过来,我就又吹了一下,蜡烛还是没有灭。 接着我又快速的连吹了几口,依然没灭。 这时候胖哥已经过来了,他那大体格子,一口能把蜡烛吹倒,我才放弃了和他抢。 结果胖哥这一口下去,吐沫星子都喷到我和燕秋脸上了,只见蜡烛的火摇晃了一下,蜡烛却依然没有灭。 苏日娜上前说:“你俩肯定没许愿,连个蜡烛都吹不灭。”说完自己吹了一下,结果没变,好像蜡烛着得更旺了。 如果说我吹那几下是因为着急,气力不太够,那后来胖哥和苏日娜吹得可是很认真的,这蜡烛也不是大得离谱,比一些寺庙里的烛台小多了,怎么可能吹不灭呢? 燕秋马上环顾了四周,对我们说:“是不是这里空气稀薄呀?咱们待得时间久了没注意,缺氧可是会影响大脑思维的,长时间缺氧会导致脑瘫痪。” 姜柔说道:“不用疑神疑鬼的,空气稀薄这蜡烛不会烧得这么旺,我们需要氧气,它也需要: ,估计问题出在蜡烛上。”说完姜柔就蹲下身子,开始研究那小鬼端着的蜡烛。 我们也学着姜柔的样子,围着那根蜡烛研究了起来。 蜡烛没什么特别,白色略发黄,手腕那么粗,上面一根烛芯,看样子烧了没多久,底座上因融化堆积的蜡并不多。 要非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蜡烛芯了,我们现在使用的蜡烛,都是一根绳子做烛芯,可是这根蜡烛的烛芯,好像是纸做的,棉絮一样的薄纸,里面不知包了什么东西。 我倒是听说军事上专用的炸药引线是防水的,这防风的蜡烛芯,我还真没见过。 一看这烛芯的材质就不是现代工艺,还比不上一根棉线绳,能防风我还真是有点不太信。 看了一会姜柔就得出了结论,她说:“嗯,就是蜡烛本身的问题,这是特制的烛芯。” 胖哥笑道:“你尽蒙我们这些没上过学的,怎么一遇到你,啥东西都邪乎?你不是把解释不了的东西生往自己那上面套吧?这蜡烛芯,也没有防风网,怎么会是它的问题?没见过吹不灭的蜡烛,哥还没用过防风打火机么?想当年我在孤儿院,偷看门大爷烟抽,你嫂子为了送我一个防风打火机做生日礼物,捡了好几个月酒瓶子。” 胖哥的话让我想起了孤儿院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我才十来岁,胖哥就带着我偷学抽烟,当然我那时还是小孩子,抽烟只不过是吸到嘴里再吐出来,假模假式学着大人的样子,就是为了好玩。 胖哥确实有一个防风打火机,而且只给自己点烟,每次都不厌其烦的换火柴给我们其他人用,好像是怕打火机的气用完了没处买。 没想到那居然是花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这段感情着实让我们众人崇拜,他俩能修成正果也应证了皇天不负有心人的道理。 我暗自下决心,即使自己折在这里面,也必须把胖哥送出去,刚结婚就为了我而分别的一对儿,我不能让任何事拆散他们俩。 不过我又一想,胖哥的话还是有漏洞的,我问胖哥:“你不是自己捡了几个月酒瓶子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咱们都是孤儿,哪来的生日?过生日都是和儿童节一起过的。” 胖哥不满道:“你没生日不代表我没有,你花姐送我打火机那天,就是我的生日。” 燕秋笑着说:“感情你这生日是跟着礼物走的呀?哪天送礼物,你就哪天过生日。” 胖哥点点头说:“对喽,你送多大鞋,我长多大脚。” 姜柔被胖哥的爱情故事感动得有点热泪盈眶,但依然面带笑容的说:“确实是灯芯的问题,我不是乱说的。用黄丹、焰硝、硫磺末,卷在纸里做灯芯,就可以防风。不过没这么厉害,说不定人家这灯芯里,卷的是更科学的东西。” 我问道:“硫磺我知道,火药的主要成分,黄土块一样的。你说的黄丹和焰硝是啥东西?” 姜柔说:“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回家后你上网查查就明白了。” 燕秋马上说道:“不用查,我告诉你。黄丹是氧化铅,焰硝也就是钾硝石,也是用作火药和炸药的主要成分。而且可以断定,做这蜡烛的人,和我们一路上见到绘制壁画的人,应该是同一人,或者说同一伙人。” 苏日娜依然比较注重证据,听燕秋这么说,便叫燕秋说详细点。 燕秋解释说:“咱们一路上走来,从那些壁画就看得出,制造者的绘画功底不是一般人,而这焰硝和黄丹,都是做瓷器的重要原料。焰硝可以制成孔雀绿釉,黄丹可在油漆中做催干剂。我说那壁画为什么色泽靓丽,而且保存得那么完好?说明壁画的制作者,并不是简单的用颜料画上去的,而是把整个甬道当作了瓷器,我们看到的壁画,都是烧制出来的釉面。” 我没有听得太明白。 但是苏日娜貌似听明白了,她追问道:“你是说,那壁画其实是整张的瓷砖?” 这下我听明白了,闹了半天,她们说的是,之前的壁画并非画家用笔画上去的,而是像制造瓷砖一样,先用特制的材料将图案画在墙上,再用特殊的工艺,将整面有图案的墙壁变成釉面瓷砖。 即使放在现代来说,制作那么大一整张瓷砖,那也是难度极大的,总会出现工艺允许范围内的尺寸偏差,上面画的图案也会因为高温,导致一些变形。 所以我们见到的瓷砖大部分都是可重复拼合的图案,即使有简单的画面拼图瓷砖,那造价也是相当高的。 难道古代的某人或者某个团体,就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那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问燕秋:“那你能确定这里的建造年代么?” 燕秋摇摇头说:“按照墙砖判断的话,应该是明代以前,因为这种砖在明代的古墓里,经常出现,只不过没这么大。按照绘画的工艺和这铜像来说,我就干脆不知道了,我所学的历史上,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你想想,古代人做瓷砖,还是整张的,你听说过么?不是做不了,是因为古代的技术有限,谁会把工艺品一样的陶瓷,做成墙砖和地板呀?太奢侈了。” 胖哥说:“管它什么年代,我们现在必须回到自己的时代,这蜡烛吹不灭,我就给它浇灭。”说完,胖哥掏出水壶,喝了一口壶里的水,像浇花一样喷向那个蜡烛。 水是火的克星,这回肯定没有意外,那蜡烛一定会灭掉,我们都等着蜡烛灭掉后,会出现什么变化。 令人难以相信的是,即使这样,那蜡烛芯也没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倔强的燃烧着。 胖哥干脆不做第二次努力,直接指着蜡烛问姜柔:“这个怎么解释?” 姜柔想了想说:“用胆矾、樟胭、焰硝做的蜡烛,再加点樟脑,貌似可以防水。看来这个做蜡烛的人,是把防风和放水都考虑进来了。” 我没有再去管那些化学成分,而是无奈的问姜柔:“这蜡烛是不是已经无敌了,咱还能把它熄灭么?点蜡的人这么不希望蜡烛灭,我估计这蜡烛要是灭了,肯定会有事情发生,说不定就能出去了。”I1292 第十六章 钥匙 这铜人有两种存在的方式。 要么就是个宗教摆设,为了体现墓主人信奉的是什么,或者说墓主人心中所希望的人死后的世界。 要么就是有重要的作用,控制里面的机关,还有一些我们暂时还想不到的事物。 我更倾向后者,工匠总不会费了那么大功夫,就做了一根用来观赏的蜡烛吧? 仔细去想,如果蜡烛灭了会触发机关,那这蜡烛肯定会很容易熄灭,修建者巴不得闯入者赶紧触发机关,给墓主陪葬了。 如今把蜡烛设置的如此夸张,看得出是非常害怕它随便熄灭,导致后面的致命机关失效,只有掌握了正确熄灭方法的人,才可以顺利进入墓穴中,肯定是这样。 那这蜡烛如果有不妥,一定会影响我们后面要走的路,而且一定是对我们有利的。 我们必须要熄灭这根蜡烛,这将是我们成功迈出第一步的必要条件。 我问姜柔:“这蜡烛不怕风不怕水,倒底有没有办法熄灭呀?你好好想想,只要能把它弄灭了,我们几个任你安排。” 姜柔歪着脑袋问我:“你怎么跟一根蜡烛较上劲了?挺好的蜡烛,烧得好好的,还能给咱照亮。” 我把我的理论说给[ 大家听:“建造者费尽心思不想蜡烛被熄灭,一定是熄灭了蜡烛就关掉了机关,我们能不能安全顺利的进去,都指望这蜡烛了。” 姜柔在身上擦了擦手说:“呦吼,看来熄灭这蜡烛还是比较艰巨的任务啊,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于是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姜柔,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根蜡烛,就好像她手里现在拿着一个炸药包,随时一不小心就会炸掉一样。 没等我们大家做好准备,姜柔以极快的速度,就像捉虾一样,把胳膊伸向了地面,直接就把蜡烛给捻灭了。 大家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同时喊了一声:“靠。” 姜漓赶紧阻止大家说话,竖着耳朵听了一会。 我知道,她这是在听墓道里有没有机关的响动。 我们大家领会了姜漓的意思,也都竖着耳朵听。 安静了大概能有五分钟,除了紧张的心跳声和颤抖的呼吸声,墓道里没有任何响动。 最后我终于失去了耐心,第一个开口说话:“姜柔啊姜柔,你就故弄玄虚吧,能捻灭你不早说,装什么装?我还以为你得开坛做法呢。” 姜柔笑着说:“防水、防风又不代表防捻,你们这些会抽烟的人,捻烟头不都这样么?” 或许是脑子里需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这么浅显的方法,我居然连想都没想,压根就没沾一点边。 不过事实证明是我想得太多了,不光错过了蜡烛的正确熄灭方法,就连机关这档子事,也压根没有出现。 可能古代人就是无聊,做一根难以熄灭的蜡烛,就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智慧,跟那些没用的壁画一样,做成瓷砖只为好看。 胖哥站起身,催促大家赶紧往前走。 我看了看前面黑暗的甬道,真心有点不耐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猜其他人也和我一样,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无聊的铜像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我为了宣泄自己的烦躁,对胖哥说:“急什么呀?路还长着呢,咱一步一步慢慢走,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 胖哥说:“要走就快点,你看这蜡烛,没烧多长时间,说明点蜡烛的人就在前面,咱们行动快点,说不定能追上。现在我们必须抓个知道内幕的问问,不然真有点混不下去了。” 这么重要的一点,我们所有人都给忽略了。 没错呀,我们来的时候,蜡烛才烧了个开头,到熄灭的时候,也还是只烧了顶端,我想到了蜡烛没烧多久,却没想到点蜡烛的人没走多远。 姜柔听了胖哥的话,从蜡烛的底部,掰下来一点烧过又凝固的蜡烛渣,放在嘴里抿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吐掉,伸了半天舌头,又吐了几口吐沫,然后说道:“不用急了,这蜡烛也是特制的,别说这么一会,再烧几百年,也烧不了半寸。” 我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蜡烛,眼睛一瞪,问姜柔:“你确定?有这工艺多节省能源啊?你咋不传播传播?” 姜柔白了我一眼,笑着说:“说你展枭脑子不好使,你还不服气,哪个蜡烛厂做了这样的蜡烛,不是想倒闭么?一家人一根蜡烛烧好几代,谁去买蜡烛?有这工艺,也没人去做。” 燕秋也笑着说:“恩恩,还是让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句话,多传几代人吧。” 苏日娜自从被我戳穿了缺点,话就变得特别少,一直忍着做一个旁观者,看我们其他人交流,自己只是偶尔说一两句,我还有点不习惯。 此时的她,正拿着手电,自己在四处的照。 我问苏日娜:“哎,你这也不吭声,照啥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稳重了?改大家闺秀范儿了?” 苏日娜一边继续照墙壁,一边对我说:“言多必失,不言,你又来招惹我。我是觉得这铜像有点太突兀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怎么孤孤就立个铜像,连文字啥的也没有。” “不用找了,我看这里请的装修队,就是闲的没事干,估计脑子不灵光,属于强迫症一类的。”我开玩笑的说。 苏日娜没理我,而是朝着铜人一侧的墙壁走去,站在下面往上照。 我们的目光都被手电光吸引,去观察光照着的甬道壁。 没想到在甬道壁上,居然有个圆孔。 连蜡烛都弄得这么繁琐,墙上有个窟窿这种低级失误,肯定不是偶然的。 经过仔细的观察,我发现,这个孔的粗细,跟那根蜡烛差不多。 我二话没说,拿过姜柔手里的蜡烛,又拍了拍胖哥的肩膀。 胖哥马上明白的我意思,蹲下身,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吃力的站起来,把我的位置升高。 这个孔开得太折磨人了,一人身高够不着,我坐在胖哥肩膀上又有点高了。 我只能使劲弯腰,才认真的把那根蜡烛插入了孔内。 效果非常明显,墙壁里马上出现了响动,一阵机关的连锁反应,在空荡荡的甬道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伴随着响动声,旁边那个面目可憎的铜制小矮子,也缓慢的转向我们一边。坐在胖哥的脖子上,也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其他人的震感应该比我更强烈。 我就好像打开了海盗的宝藏,心里一阵喜悦,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个蜡烛确实和机关有关系,但并非是控制机关的按钮,而是开启某个大门的钥匙,要不是苏日娜的专业精神,我们差点就错过了。 喜悦只持续的几十秒,我们的精神便又进入了煎熬。 那个铜人只转了四十五度,墙壁里的机关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就如同冲了一半的马桶,突然被东西堵住了一样,响声戛然而止。 我用拳头使劲往里按了按蜡烛,并没有任何反应。 胖哥扛着我半天,累得够呛,又缓慢的蹲下身,把我重新放回到地面。 我无奈的看着众人说:“没办法,这机关年久失修,转一半不转了。” 胖哥又跑去掰那个铜像,想人工帮它转动,可惜力气不够,转了半天也没见效。 那畸形小矮子依然对着我们,露出诡异的微笑,现在看起来,更像嘲笑。 姜柔考虑了一会说:“不对,听声音,里面的机关不是生锈的声,我估计是你插入的方法不对。” 胖哥笑着对姜柔说:“怎么?你还想换个其他姿势?”I1292 第十七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拍了胖哥一下,警告他:“你别太过分,人家还是小女孩,别什么玩笑都开。” 胖哥赶忙嬉皮笑脸的向大家道歉。 姜柔这时才明白胖哥的玩笑,瞪着眼睛警告胖哥:“我会的东西,对付人的可比抓动物的多,你再不老实,就让你尝尝。” 胖哥嘿嘿一笑,对姜柔说:“哎呀,那不能,咱是亲人,你是善良的。不过你要有啥治人的招,你教教胖哥我,我也防防身。” 姜柔刚要说话,被姜漓打断了,姜漓说:“学那干什么,不许教,你自己也最好不要用。” 姜柔一吐舌头,给胖哥递了个眼神。 看得出,她的意思是等姐姐不在了,悄悄和胖哥交流。 我言归正传问姜柔:“你说我蜡烛插得不对,怎么算对啊?” 姜柔表情恢复认真,说道:“你看那蜡烛,风不怕,水也不怕,唯一的办法就是捻灭,我觉得,不是在地上捻灭,是要在那个孔里捻灭。” “你是说要点着了蜡烛,往孔里塞么?”我重复确认了一遍。 姜柔点头,然后拍拍胖哥说:“所以你还得受累一回。” 于是胖哥不情愿的又蹲下身,让我骑在他脖子上去把蜡烛拿出来。 等面对那根蜡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根本拿不出来了。 那个孔不光粗细跟蜡烛一样,就连深浅也完全和蜡烛吻合。 也就是我们来得早,再过二百年来,蜡烛再往下烧一截,塞进去都看不见蜡烛影子了。 刚才我还用力向里捅了捅,现在想往出拿简直难上加难。 我顺手就抽出了腰刀,准备用刀尖把蜡烛抠出来。 苏日娜赶紧阻止我说:“展枭,不能用刀,你那刀太锋利,蜡烛哪禁得住,你再给抠碎了。” 无奈,我又把刀收了回去,盯着那个孔里的蜡烛头,想办法把它弄出来。 大概弯着腰盯着蜡烛屁股看了十分钟,我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根本下不去手。 越弄不出来就越着急,这么一会我已经焦头烂额了,那个孔的高度又特别扭,我坐在胖哥肩上,还得使劲弯着身子,一会换个姿势,一会换另一个姿势,烦躁透了。 在这十分钟里,其他人也没想出任何办法,全都仰着头看我在胖哥脖子上摇晃。 最后胖哥终于坚持不住了,扶着墙壁慢慢的蹲下身子,嘴里说着:“我腰都要断了,你在上面能不能老实点啊?” 我重新回到地面上,环顾了众人,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做到墙边去休息,临坐下还发泄般的踢了那个铜人一脚,踢得脚很疼。 胖哥也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叹了口气说:“以后出门,必须带牙签,谁不带我跟谁急。” 四个女孩并没说话,在燕秋的带领下,都去背包里翻找。 我的背包也被她们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工具,来对付那根蜡烛。 我一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挫折,居然被一根蜡烛耍得团团转,先是研究它怎么不灭?如今它灭了,我们又因为它灭了,在这里抓耳挠腮,我的耐心记录一次次的被刷新,开始有点理解苏日娜之前强硬的态度了。 胖哥昨晚吃得并不多,加上刚才这么一折腾,可能是有点饿了,把裤兜里那包口香糖的最后一片放进嘴里,还不忘把包着口香糖的银纸递给姜漓,让她保管好以后点火用。 我一看胖哥的口香糖,像被人从头倒了一桶冰水一样,身上一阵颤抖,马上爬起来,开始在地上被倒出的东西里翻找。 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七嘴八舌的问我,想帮我一起找。 我对大家说:“我有办法了,快,快找口香糖。” 关于口香糖的事,我还真得感谢姜漓。 准备出发的时候,我问姜漓爱吃什么东西?姜漓说自己爱吃口香糖。 我当时还笑话她没见过市面,居然爱吃这东西,没想到我买了几大盒的口香糖,还真派上了用场了。 我从地上找到一包口香糖,直接拆开,将里面的五块都塞进了嘴里,便开始了艰难的咀嚼过程。 嚼了一会,我用下巴指了指胖哥,因为嘴里被塞满,说不出话来。 胖哥明白了我的意思,痛苦的蹲下身,让我骑在他脖子上,然后吃力的缓慢起身。 能感觉出来,胖哥真的被累坏了,连站起来的速度都慢了很多,最后还是被燕秋和苏日娜扶着起来的。 当我再次面对那个插着蜡烛的孔时,心中百感交集,暗自发誓,这次一定要成功,这可是最后的办法了,我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我狠狠的嚼了几下嘴里的口香糖,然后认真将口香糖拿出来,为了让它更好用,还在手心里揉了揉,之后便一下按倒了蜡烛的末端,缓慢的拉着口香糖的这一边,等待着奇迹一点点出现在眼前。 现实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这口香糖和蜡烛根本就不粘。 我又重新用力将口香糖按到蜡烛底部,重复之前的动作,结果还是一样,蜡烛根本就没动。 蜡烛和孔壁贴合得太严密了,之间的摩擦力远大于口香糖粘度的承受范围。 最后我断定,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低下头看了看下面站的其他人,大家也全都是失望的表情。 胖哥被众人搀扶着蹲下,把我重新放回了地面上。 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致,如果没有四个女孩在,我恐怕此时已经趴在胖哥身上大哭起来了。 蜡烛一定是钥匙,用来打开我们出去的路线,可是就因为我的无知,非要姜柔熄灭了蜡烛,又在欠缺考虑的情况下,亲手把蜡烛塞进了那个单行道中。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我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伸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还没等另一只手抬起来,燕秋一把就抱住了我,劝道:“展枭,你别急啊,只要人在,就一定能有办法。实在不行咱就干脆直直的走进去,要是有陷阱我去给大家趟雷。” 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想把蜡烛拿出来,那就必须借助工具,在这空空的甬道里,只有我们随身携带的物品,根本就不可能达到目的,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这点事都做不好?脑门顶着墙,就想找个缝钻进去。 苏日娜也上来安慰我说:“没事呀,不是早都定好了么?趟雷的工作我来做,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有点本事的。” 我无奈的说道:“你们根本不懂,有钥匙就有门,这里肯定藏了真正的通道,我们要是直走,就越走越远了。” 经历了这么多,这点经验我还是有的,这门肯定就藏在甬道壁上,只要蜡烛插对了,就一定会出现一扇通往安全通道的大门。 按照原来的路线走,即使没有危险,那也肯定是条不归路。 燕秋和苏日娜听了我的话,也恢复了沉默,一副犯难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这时姜柔突然大喊:“我有办法了。” 她一喊,给我们众人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人埋怨她,她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了久旱逢甘露滋味。 没等我们细问,姜柔就拍胖哥说“快,赶紧蹲下。” 胖哥不高兴的说:“你先说是什么办法,不然我可不受累了。” 胖哥的话刚一出口,马上招来了所有人凶狠的眼神。 姜柔跺着脚说:“你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这次要是不成功,我也没办法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姜柔,她手里并没有拿任何的工具。 心里感觉很奇怪,怎么也猜不出她倒底准备用什么办法取出那根蜡烛,但是我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姜柔身上,默默告诉自己,姜柔的办法一定管用。 第十八章 开门见墓 胖哥还没完全蹲下,姜柔就迫不及待的骑到了胖哥脖子上,行动迅速敏捷,身手非常矫健。 我们几个人赶紧围上去,一是为了搀扶累得够呛的胖哥,主要还是为了护住姜柔,生怕她有点什么闪失摔下来。 现在姜柔就是我们的救世主,万一她没坐好滑下来,摔一跤把方法给忘了,我们可要集体自杀了。 姜漓也和我们一起来扶胖哥,对胖哥说:“小心点,别着急。” 胖哥还以为姜漓是在关心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事,你妹妹比展枭轻多了,早知道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他上去。” 我拍了胖哥一下说:“让你慢点你就慢点,你要是把姜柔摔了,我们饶不了你。” 那个孔的高度好像就是为姜柔设计的,骑在胖哥的脖子上,姜柔口鼻的高度正好和蜡烛孔的高度一致。 我们集体屏住呼吸,眼巴巴的看着姜柔会用什么办法取出蜡烛。 此时我的好奇更多一些,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姜柔要是能把那蜡烛弄出来,我以后家里就供她的神像了,早晚烧香,三叩九拜。 姜柔环顾了一下期待中的众人,大口的呼吸了几下,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我本以为姜柔会用什么秘术、符咒之类的办法,没想到她的手依然垂在两边,而是把脸贴在了墙壁上,用脸挡住了插着蜡烛的孔。 我脑子里更糊涂了,实在猜不出姜柔倒底要干什么。 接着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姜柔用她的嘴牢牢的吸住了蜡烛底端,那根半黄不白的蜡烛,一点点从那个孔里被带了出来。 当蜡烛的尾端出来后,姜柔又张开嘴,用牙齿轻轻的咬住,最后终于把整根蜡烛拉了出来,骑在胖哥脖子上,手里举着蜡烛,冲众人得意的笑。 虽然整个过程我的心都快从喉咙处蹦出来了,但是姜柔琢磨出来的这个办法,真心让我浑身发冷。 这个办法其实原理非常简单,就是用嘴吸出来,初中学生都懂的马德堡半球实验,细说起来就是大气压强的实际功效。但从思考办法到策划再到完成的整个过程,也称得上是高难度了。 也不知道我该夸她聪明绝顶,还是该骂自己猪脑子,最后我只能定义为,她大脑发育有些另类。 胖哥使劲的仰头,但却看不见姜柔手里的蜡烛,着急的问:“怎么样了?取出来没?” 姜柔又拿着蜡烛,在胖哥眼前晃了晃。 我赶忙说:“姑奶奶呀,你可小心点,再把蜡烛弄断了,咱们可要前功尽弃了。” 姜柔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蜡烛重新点燃,就准备往那个孔里塞。 我强烈要求让我来执行最后一步,由于没顶住胖哥愤怒的眼神,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柔完成了整个过程。 果然有效,墙里的机关又开始发出声响,之前转了一半的铜人,继续缓慢的转动。 胖哥把姜柔放下来问:“你是怎么把蜡烛取出来的?我都没看见。” 姜柔只顾笑。 我高兴的给胖哥解释,说姜柔是用嘴把蜡烛吸出来的。 胖哥撇了我一眼说:“你不说她还小,还天真么?能想出这种办法,我看她是有生活。”结果被姜柔狠狠的在背上捶了三下。 我心中如释重负,面带微笑,专心盯着那个转动的小人,总感觉它转得太慢了,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转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没用多久,也就是一分钟的工夫,那尊铜像就完成了剩余四十五度的旋转,从背对一侧的石壁,变成了背对我们走来的方向。 而就在铜像旁边的墙壁上,轰的一下出现了一个门洞,这种门我之前是见过的,也是一截墙壁直直的沉入了地面,门顶上方的中间位置,就是我们插入蜡烛的那个孔。 如今这个丑陋的小铜人,就好像一个迎宾的门童,站在门旁请我们进去一样。 由于门出现的时候,响动有点大,我们为了保护自己,全都退到了甬道中央的位置,和那个门洞保持着距离。 正是因为退远了,门洞里面的景象出现的时候,我们才看得格外清楚。 里面是一间石室,在对面的墙壁上,还有一个门洞,那个门洞里面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石室里,还有几尊铜像,都站在一侧,两两之间相隔一米左右,和石室外的这个铜像站成了一排。 我们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好容易才打开的门,当时谁也没多想,就想穿过下一道门,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一路上边走边看,我们发现这一排的铜人,大小一样,长相类似,但是动作却不同。 它们形态各异,尤其是每个小人的右臂,虽然都是从肩胛骨处长出来的,但是弯曲的姿势角度都不同,可是这些小人手里的盘子,又在最后回到了同一个高度,每个盘子上都端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如果第一个小人的蜡烛没有被我们取下来的话,那所有蜡烛的火苗,也会连成一条线。 里面的小铜人有八个,加上门外的那个一共是九个,可能也是九九归一的意思,不管是哪朝哪代,不管是中是外,数字的意义恐怕是通用的,就连这里的修建者也遵循这个规律,做小鬼的雕像也做九个。 这些小铜人没什么可看的,长得不招人喜欢,脸上的笑容总让我们觉得自己被捉弄了,我对那蜡烛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没多耽误,大家就走进了下一个门洞,里面之所以很黑,可能是外面被蜡烛照得太亮了,我们适应了两分钟,才看清楚门洞里面的场景。 门洞口是一个斜着向下的坡,坡不长,两米左右,斜度也不是很大,里外间的高度差,也就在一尺左右。 里间的是一间墓室,摆了一个大号的石棺椁,摆放在一个比棺椁顶面积大一点的平台上,在棺椁的四周形成了一层石阶。 冲着我们方向的,是棺椁的一头,下面的石阶上放了一个杯子。 这个杯子不得不说,跟整间墓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墓室里没有任何陪葬品,墙壁上没有壁画,地上也没有瓷瓶、瓦罐一类的陈设,就连那个棺椁,都是普通的石料做成的,没有花纹,没有图案,斧凿在上面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整个墓室甚至连个墓志铭都没有,但却摆了一个这样的杯子。 杯子是八棱形杯口的一个高脚杯,杯体是金色的,但不是一个金杯,因为从杯口往里看,里面是银的,我断定是一个银杯包了金皮。 八棱的杯碗儿外侧,各镶嵌了一颗红宝石,宝石打磨非常精美,个头有鹌鹑蛋那么大,如果是真品的话,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杯子腿儿上雕刻了花纹,一直连着下面圆形的底座。 底座上也镶嵌了大大小小十来颗宝石,排列并不规则,颜色也很杂,黑、蓝、红、黄、绿。 我们蹲在地上,都围着那个杯子,胖哥破天荒的没有直接占为己有。 我问燕秋:“这是个什么杯?干什么用的?看样子是个宝贝。” 燕秋说:“上面材料的真伪还得鉴定,不过从年代来看,大概在十二世纪左右,也算是个好东西了,品相也不错,像是古代欧洲的文物。” 胖哥嘿嘿一笑说:“肯定是真货,不然放在坟墓里骗鬼啊?这东西有个名字没?” 燕秋想了想说:“名字都是根据器物的特点起的,这个杯子八颗大宝石,十颗小宝石,应该叫十八宝包金高脚八棱银杯。” 第十九章 故技重施 “你这名字起的也太拗口了,能不能换个简单的?”胖哥说道。 燕秋又想了想说:“按照这个杯子的华丽程度,那时的欧洲能用这级别酒具的,怎么也是个大领主,那就叫八棱大领主杯吧。” 我并不在乎它叫什么名字,更在意的是这杯子干什么用的,我问燕秋:“这种杯子是干什么的呀?是酒杯么?有可能是祭祀用具么?这可是在坟墓里。” 燕秋摇头说:“这我可说不准,我们古代祭祀的时候,不是也拿碗盛鸡血么?你能说那碗不是餐具?不过宗教用具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们一直也没有脱离宗教统治,即使是大领主,那也是在教廷任命之下的。” 我准备拿起那个酒杯,仔细的看一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一般底座上都是有徽章图案什么的。 可是手刚一伸出去,就被胖哥一巴掌打在手背上,随后听到胖哥说:“别乱碰,咋那么贪财呢?人为财死,没听过呀?” 我也没心情给胖哥解释,其实人为财死这句话他用得不恰当,倒是觉得他有点一反常态,虽然很有可能是心魔破除的原因,但是这反差也太大了,他自己不拿就算了,怎么还拦着我呢? 我问胖哥:“为什么不让我碰呀?你是不是看出哪里有问题了?” 胖哥继续说:“你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么?” 姜柔急着说:“别问,直接说结论。” 胖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略带自豪的表情说:“你们这观察能力也太差了,你们看这间墓室,是不是有点太简陋了?没有陪葬品,没有墓志铭,这和外面那雕刻精细的铜人配么?看看之前的瓷砖壁画,再看看这破石头棺椁,我都替这墓主人寒酸。工匠费了那么多功夫给他弄门面,怎么到了里面就成猪窝了呢?咱们都快累哭了,才进了这里,难道建造这里的人,就是为了藏这个杯子么?它的价值倒底有多大?” “嗯,我也觉得这里有诈。”苏日娜肯定了胖哥的猜测。 “有诈?何来的诈?怎么诈?”我问。 其实我也早就看出来这里有点过于简陋,但是并没想到和这个杯子有什么关系,感觉这墓主人可能是有简朴的习惯,这个杯子他看重的不是价值,而是意义,所以才只陪葬了这个酒杯。 胖哥一提醒,我就想让他多说一些,说不定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胖哥听到我的问话,简单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们是盗墓贼,贼不走空大家都知道,那我们进到这里为什么?肯定是偷宝贝。墓主人啥都不放,就放了个杯子,肯定是希望贼来了把杯子拿走,那这杯子就是圈套的导火.索。” 姜柔马上警觉起来,围着棺椁开始转,过程中还问胖哥:“你是说如果这杯子一动,就会有机关伤害我们?” 胖哥冷笑了一下说:“你太天真了,这里什么摆设都没有,我看呐,这酒杯就是钓陪葬品的鱼饵,咱们动了这酒杯,就会封死出路,让咱们困在这里做陪葬。” 虽然胖哥说得有理有据,但是我仔细观察了酒杯下面,并没有什么机关按钮,它要触发机关,总该有个弹簧之类的吧?下面就是放棺椁的平台。 难道我见识短,看不出来这里的玄机?那姜柔也应该能看出来呀,这种鬼把戏,她可是造诣很深的。 我对大家说:“宁可信其有,要真是那样,那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困,谁不小心碰倒了这个宝贝,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出去。这是坟墓的尽头了,不用再找了,没有出去的路,必须回头。” 燕秋有点不甘心,说道:“也没那么着急吧?咱们走了这么远,经历了那么多,差点让这个墓给玩死,是不是要看看墓主人是哪位高人啊?” 还没等我劝燕秋,那边姜柔又说话了:“展枭,你们快来,看看这是啥?” 我们不知道姜柔发现了什么,因为光线不太够看不到她那里,只好集体走向姜柔一边。 姜柔正趴在棺椁另一头对着的墙上,棺椁离墙大概有一米的距离,低下的平台边沿离墙更近,应该在六十公分左右。 就在那面墙壁上,有一个长条形的窟窿横在墙面上,姜柔正踮着脚尖,趴在窟窿上往里看呢。 我问姜柔:“这墙上怎么有个窟窿呀?干什么用的?能看见里面有啥么?” 姜柔站稳了身子说:“啥也看不见,黑的。我估计这就是个机关,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咱们还是小心点。” 大家怕出危险,都远离那堵墙,又回头研究棺椁。 我问燕秋:“这啥提示也没有,甚至都没有个标志、壁画啥的,你怎么弄清楚墓主人的身份?还是赶紧走吧,安全重要。” 燕秋笑了笑,又指了指棺椁。 我瞪着眼睛问:“难道你要开棺?” 燕秋假装无辜的点点头。 “我不同意,你别整事儿啊?我可跟你说,这里暗藏杀机,你还敢动人家墓主的棺材,不要命了?”我马上严厉的斥责燕秋,让她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燕秋没来和我争辩,而是依依不舍的站上了放棺椁的台子,想再看看那个棺椁。 一站上去,燕秋马上说:“你们快看,棺椁盖子上有东西。” 听到燕秋有新发现,我们所有人都站上了台子,围着棺椁而立,去观察棺椁的顶面。 没想到在棺椁的顶面上,竟然有一个黄铜的圆盘,但是由于我们身高不太够,看得不是很清楚。 我问燕秋:“这是个啥呀?” 燕秋琢磨了一会说:“我看像是个铜镜。” “铜镜?镜子不是能镇压鬼魂么?棺材盖子上放这个,难道这棺材里装的东西有问题?”苏日娜说道。 燕秋解释:“这不是棺材,这个是棺椁,棺材在里面,还有一层。” 苏日娜说:“我不太懂你们这些,反正不管是什么,上面放个镜子,里面肯定有不妥。” 胖哥笑着说:“你们这职业不是应该唯物主义么?怎么还信这个?我告诉你,即使镇邪,那也应该用镜子照着棺椁,不应该棺椁上安镜子照顶棚,如果你这理论是对的,那说明你说的邪物在房顶上。” 胖哥这简直是危言耸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马上警惕的抬头看房顶,苏日娜还认真的用手电照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大家集体用眼神鄙视了一遍胖哥。 棺椁上有铜镜,我是见过的,在多尔衮的棺椁上,就曾镶着一面不太圆的铜镜,中间还出现了北斗七星,用摄浊壶放射的月光,就可以让北斗七星运动,重新组合,然后棺椁就打开了,难道这两个棺椁的设计方法相同?打开的方法就在这铜镜之上? 我问胖哥:“你还记不记得多尔衮的棺椁是怎么打开的?” 胖哥马上也想起来了,问我:“你是说,这俩是一种机关?” 燕秋赶忙着急的问我:“你是不是有打开棺椁的方法?那可太好了,说不定有新发现,你快说。” 这时候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何况这也无所谓,算不得什么重要秘密,于是我就对燕秋点头说:“之前我和胖哥遇到过这样的棺椁,是用龙涎的蓝光打开的,那铜镜上有北斗七星。” 我话音刚落,姜柔就迫不及待的一纵身爬上了棺椁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有北斗七星,可是姜柔看完只对我摇了摇头。 难道我判断有误?我也爬了上去,近距离观察那面铜镜,镜子里不是北斗七星,竟然是一个女人。 第二十章 画在镜中 这我还真是没想到,本来简单的事情,马上又变得复杂起来。 一开始想得好好的,铜镜上百分百是北斗七星,只要我把弯刀拿出来,放在铜镜前念念经就完事了。 这镜子里出现个女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镜中女子,铜镜小,铜镜里的画面又不是很清楚,所以也看不了太仔细。 大概是一个女人坐着的姿势,头发披着很长,身上没有任何饰品,而是穿一身类似纱的长衣,身条很痩,露着肩和腿,姿势非常撩人。 再去看那女人的脸,脸是四十五度转过来的,眼睛看不清,但是睫毛很长,鼻子尖而高,略有点鹰钩,嘴唇很薄,而且只有嘴唇化了妆,格外的红,看起来像是个新疆美女。 再看那女人的手里,端的就是那个宝石酒杯,但是画里看不出宝石,只能看见一个酒杯,上面有彩色的点代表宝石。 还真别说,从黄铜镜子里看这女人,有点透过窗户看美女的感觉,黄铜镜的颜色渲染,好似这女人正在昏黄的灯光下独饮。 看来我是猜对了,这墓主人估计就是这位美女,看她身上没什么饰品,肯定是一个节俭之人,但她独爱这个酒杯,所以就做了陪葬。 燕秋着急的问:“倒底看见啥了呀?你俩怎么演开哑剧了?赶紧说呀,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哪有什么秘密,我看就你秘密多。”我回燕秋。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可能是看镜子看得太专注了,赶忙满脸堆笑,对燕秋说:“这里面没啥,就一个女人,比你差远了,洋婆子长得不好看。” 胖哥一听有美女,马上着急了,胳膊一撑就上了棺椁盖子,也忘了刚才扛着我上上下下喊累的时候了。 一上来,胖哥就高兴了,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乐:“呦喝,呦喝喝,这还是个洋妞啊,咋感觉像杂志封面一样?” 姜柔说胖哥:“你告诉告诉我,你看的是什么杂志呀?是不是不让出版的那种?” 胖哥白了姜柔一眼说:“大人说话你小孩别插嘴,知道什么呀?现在就流行这种封面。”说完,眼睛马上又回到了铜镜上。 我故意吓唬胖哥说:“你可小心点,这墓里坐这么个娘们儿,说不准是啥东西,你别让勾了魂去,弄不好又是妖眼。” 胖哥并没被我吓唬住,还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那镜子里的女人,看了一会,又使劲揉了揉眼睛说:“你看她手里,是不是拿着那个酒杯子呀?” 听胖哥这话,我差点没从上面掉下来,我着急的问胖哥:“你,你这半天看啥呢?看了半天才看见手里拿个杯子?” 胖哥傻笑着说:“嘿嘿,这露得有点多,我没注意看。画面太浮夸了,一点都没突出重点,还得我自己找。” “我看是你关心的重点,有点与众不同吧?”苏日娜站在下面说胖哥。 胖哥也没去和苏日娜斗嘴,依然盯着铜镜看,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琢磨啥。 我没理会其他人,直接抽出了弯刀,心中默默念起了经文,刀也自然亮起了蓝光。 我用弯刀在铜镜前晃了晃,光滑的镜面反射出幽蓝的光线。 等了几秒,什么事也没发生,看来并不是每一面镶嵌在棺椁上的铜镜,都是要用龙涎的光打开的,但是我可以断定,这铜镜绝对和开棺椁有关系。 脑子里想,但我并没说出来。 燕秋巴不得打开棺椁,如果打开了,看见了里面的东西,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虽然我也好奇,但我还是有轻重的,现在赶紧离开要紧,万一真的关门了,这回挠墙也没用了,之前在地牢里的处境,我还记忆犹新。 我把弯刀收回去,跳下了棺椁,对众人说:“打不开,赶紧走吧,应该就是这个女人的墓,酒杯是她的心爱之物,铜镜里是她的遗照,现在骨灰盒上不都贴照片么?估计人家也兴这个。胖哥、姜柔你俩赶紧下来吧,开路了。”说完就准备带着大家离开。 燕秋还是有点依依不舍,这个我能理解,一个把考古当成终身事业的人,看见这么罕见的古墓,换做是我,口水都流得一地。 燕秋踮着脚尖,让上半身爬在棺椁上,看着那面铜镜问姜柔:“哎,姜半仙,你给咱说说,为什么镜子里有个人?”然后又伸手在铜镜上蹭了蹭,说道:“这看着也不像画上去的呀?我还是第一次见。” 姜柔说:“这个可就厉害了,不是一般人能会的,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自己没试过。” 燕秋一听有门,赶紧催姜柔给讲讲。 姜柔说得有点乱,我大概归纳了一下,是这样完成的。 竹汗,也就是用炭火烧新鲜竹子,竹子里冒出来的水珠。 头发灰,顾名思义,头发用肥皂洗去油脂,用火烧过后剩的灰。 龟尿,这个有点奇特,把小乌龟放在玻璃缸里,再用镜子反射阳光照它,或者用手电筒也行,乌龟自己就会流出尿。 蛤蟆油,癞蛤蟆的脂肪。 把这四种东西混在一起,参在颜料里,用毛笔蘸了,在铜镜上绘画,放到太阳下晒干,再用滑石粉把画好的像磨去,之后又用醋泡,到最后用水银磨洗。 这时铜镜就会变得异常明亮,所绘制的画像留在镜子底,让人以为是镜中仙人,栩栩如生。 燕秋听得津津有味,面带笑容,听完高兴的说:“这也太奇特了,我回去一定找材料试一试,展枭帮我记着点,别一回去给忘了。” 我并没当回事,毕竟姜柔的性格也有点爱吹牛,有些她说的东西,听听也就罢了,一多半我还是不当真的。 不过她说的这个画法,还真有可能是真的,这可比燕秋当初给云大个讲绘画时,讲得邪乎多了。 姜柔也讲完了,我准备带着大家继续往外走,一回头,我看见胖哥手里正拿着那个酒杯,酒杯被胖哥在手里转来转去,宝石随着室内的手电光线,一闪一闪的泛着光。 我问胖哥:“你啥时候把那东西拿起来的?不想活了啊?你不是说那是什么诱饵的么?让咱们在里面陪葬。” 胖哥厚着脸皮,笑着说:“我吧,刚才又细琢磨了一下,镜子里的女人端着酒杯,肯定很喜爱这个东西,应该不会拿它做什么文章。”说完,还学着镜子里女人的姿势,端着酒杯表演给我们看。 胖哥这身段,娘里娘气的摆出那个动作,别提有多搞笑了,弄得所有人都憋不住了,姜漓和燕秋抱在一起,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们正笑呢,胖哥突然一反常态,转身就往外跑。 我们一时没反映过来,都傻在了原地。 我的大脑马上快速运转,胖哥这是怎么了?瞬间我就锁定了三种可能。 第一,胖哥贪财病犯了,胖哥的缺点他并没有改掉,而是一直压着,如今反弹了,看到这么值钱的玩意儿,我估计是发狂了。 第二,胖哥中邪了,那铜镜和酒杯看着就不是一般的东西,一定是有什么邪门的东西我们看不见,把胖哥给迷住了,想想他刚才被镜中女子吸引的目光,就觉得有点不正常。 第三,就是我们身后有东西,第一次看到邪目兽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自己跑了,要不是我们反应快,早被邪目兽给吃了。 想到这,我赶紧回身去看,还是一堵墙,墙上一条黑窟窿。 不管怎么样?先拦住胖哥要紧,他这么跑出去,摔倒了再把自己伤着,我一招手,大家马上跟着我去追胖哥。 第二十一章 一杯毒酒 胖哥一着急,速度还挺快,我们紧追几步,就回到了之前的甬道里。 还没等我喊他的名字,胖哥自己就停了下来。 姜漓赶紧上前抓住胖哥的胳膊问:“你跑什么跑?” 胖哥没理姜漓,围着甬道里那个转了身的铜人看。 我见胖哥弯着腰,撅着屁股,上去就踢了他屁股一脚,当然并没有用力,只是传达了我的不满。接着对胖哥说:“你倒底咋的了?别神神叨叨的,要是没事你就说句话。” 胖哥冲我一抬头,露出了笑脸。 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他这一笑,加上我紧张的心情,我还以为他真的中邪,被鬼上身了,第一反应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我的印象中,如果有人中邪被鬼缠身了,来个阳气重不怕鬼的人,把这人打一顿,就能把鬼打跑,当时我也没多想,条件反射般的就开打了。 正好也没个人拦我,我这一巴掌差点给胖哥扇得坐地上,打得我自己手都发麻。 胖哥向后趔趄了两步,捂着脸冲我喊:“你打我干啥?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冲你笑你怎么还打我呢?” 胖哥这么一说,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出手有点鲁莽,忙问:“你没事啊?知道自己是谁么?还清醒么?” 胖哥大骂:“呸,你才不知道自己是谁呢,打人还不够,还要骂人啊?” 我一见胖哥气得脸都红了,赶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刚才那一出,就跟鬼上身了一样,谁知道你什么情况?” 胖哥瞟了我一眼,没再理我,而是继续去琢磨那个铜人。 燕秋并不理会胖哥发脾气,而是拍了胖哥一下说:“你是不是还想挨打?你在干什么?倒是说句话呀。” 胖哥用胳膊在身后一划拉,表示让我们别打扰他,自言自语的说:“你们没发现这铜人很特别么?” 姜漓接茬道:“早就发现了,太特别了,长得跟鬼一样。” 胖哥没再说话,而是在铜人身上鼓捣,折腾了半天,终于把铜人左手里拿着的皮囊给揪了下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只有门口的这个铜像,手里是拿着皮囊的,里面的其他八个铜像,另一只手里并没有拿东西。 我们一直被蜡烛吸引了视线,早就把皮囊给忽略了,按照之前的分析,这皮囊里应该是装了孟婆汤、忘情水一类的东西。 胖哥快速的拔下了皮囊的塞儿,拿鼻子去闻。 这哪用闻啊,他拔开塞子的一瞬间,一股浓浓的酒味就散发了出来。 胖哥大喜,对我们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们闻,这里装的是酒,一股曲酒味,古墓大曲。” 苏日娜去夺胖哥手里的酒囊,想仔细看看有什么线索。 胖哥一抬手,用自己的身高躲过了苏日娜伸过去的胳膊,然后高兴的说:“都别抢,这可是我发现的。” 我说胖哥:“你别犯傻,这东西可不能喝,还不知道是什么配方,你喝完别半身不遂了。” 胖哥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依然面带笑容,一边的脸上还挂着红手印。 他左手拿着酒囊,右手拿着酒杯,大摇大摆的就往墓室里走。 我们几个完全被胖哥搞糊涂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耗子药,都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看看胖哥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胖哥走到棺椁前,举止优雅的将酒囊里的酒缓慢的倒入了酒杯中。 满满的一大杯酒,怎么也有六两。 之后胖哥把酒囊放好,以免里面的酒洒出来,然后双手捧杯,举过头顶,就朝着棺椁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鞠躬之后,他并没有起身,而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将酒杯尽量举高。 等了大概三分钟,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胖哥才重新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里满满的一杯酒,嘴里念叨着:“该不会真的要喝吧?” 我终于忍不住了,对胖哥高声说:“你怎么还添毛病了?倒底想干啥,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不说我们走了,你自己在这给死人斟酒吧。” 胖哥把酒杯放在地面上,尽量保持平稳,然后揉着自己的腰说:“这和我想得不一样啊。你们看,外面的铜人拿了俩东西,一个是蜡烛,已经用上了,还有一个就是酒囊。这酒囊肯定不是平白无故放在那的,一定有更重要的作用。这里面又出现一个酒杯,我就想着有酒杯,有酒,那肯定是给死人敬酒的,只要敬酒了,这里的墓主人看我们尊敬她,就会给我们指示。那镜子里不是也画了么?确实是墓主拿来喝酒的杯子。” 胖哥的分析天衣无缝,没错,门外放了酒,门里又有了酒杯,那这酒和酒杯肯定是配合着使用的,但是怎么个用法,还值得推敲,显然胖哥那种方法不奏效。 姜柔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让苏日娜用手电去照杯里的酒,看了看,倒吸凉气说:“幸亏你没喝,这酒不能喝,这里面参了水银,这可是一杯毒酒,剧毒。” 我们都围了过去,被姜柔指引着观察杯底。 杯子的内壁是银色的,所以水银沉在杯底,加上上层有酒看不太清楚,但是被提醒后就能看得出来,这里面确实有水银。因为比酒水的比重大,所以都在杯底。 苏日娜点着头说:“看来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这本身不是个银杯,或许墓主生前是个金杯,死后为了隐藏酒中的水银,就加了一层银质的内壁。” 燕秋说:“那倒也说不定,金子做的酒具并不好,对人体健康无益,这杯子内壁很有可能本来就是银的,刚好做这个用吧。” 我倒是有种更文艺的想法,对大家说:“我觉得可能更有戏剧性,或许这是某个有地位的女人,比如说某个皇帝的爱妃,某个朝代的皇后。她被赐了死,但是由于生前特别美,她的男人希望她美丽并且无痛苦的死去。于是专门为她打造了,或者说找来了这样一个杯子,在酒里放了水银,有可能还有其他毒药,让这个女人喝下去。临喝酒前,还让画匠将她最后的美保留了下来,就是那铜镜里的样子。” “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炮了?我可是喜欢直男。”苏日娜嘲笑我说。 我马上去和她辩驳,对她说:“不用你喜欢,你不喜欢有人喜欢。”之后把暧昧的眼神递给了燕秋。 没想到燕秋也说:“我也喜欢直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无辜。 我一口气没倒上来,呛得直咳嗽。 燕秋见耍了我,笑呵呵的来安慰我说:“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古代,如果长成这样也算倾国倾城了,怎么会不被帝王将相注意呢?而且还有一点,凭我们走过的建筑规模来推算,这里是主墓室有点牵强,说不定她就是个陪葬,真正的墓主人或许就是某位君王。作为君王心爱的女人,肯定不会勒死她做陪葬,说不定就是君王死了,她被灌了毒酒来做伴的。” 听燕秋这么说,我拿眼睛斜苏日娜,表示自己搬回了一程。 几句话的工夫,姜柔已经爬上了棺椁,在上面对我喊:“展枭,把那酒杯递给我。” 我捡起被姜柔放在地上的酒杯,和众人一起走了过去,把酒杯递给姜柔后,我也爬上了棺椁,想看看姜柔要干什么。 大家也都把上半身趴在棺椁盖子上,注视着姜柔的一举一动。 姜柔跪在那里,双手端着酒杯,就往铜镜那里拿。 当酒杯靠近铜镜的时候,铜镜里那个女人竟然动了。 我仔细观察,并不是画中人有异动,而是那女人的脸,居然变红了。 第二十二章 棺中邂逅 镜中女人脸红瞬间,墓室里一下子就炸锅了。 胖哥大喊一声:“鬼啊。” 趴在棺椁盖子上的四个人马上向后撤。 尤其是姜漓,也不知道是被胖哥一声喊给吓的,还是看清了镜中的变化,转身就往外跑。 其实我一开始也并不怎么害怕,胖哥这一嗓子,回音都持续了十多秒,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子,马上心跳加速,血压升高。 本来也准备跳下去跑掉,可是力不从心,我现在是浑身瘫软,身上的零件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只能保持着趴跪的姿势,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柔并不害怕,不过被胖哥一咋呼,手一抖,酒也撒出去几滴,不高兴的说道:“喊什么喊?又没蹦出来咬你。” 被姜柔这么一说,墓室里的几个人慢慢又平静了下来,重新凑到了棺椁附近。 胖哥瞪着眼睛说:“你俩赶紧下来吧,你们肯定没看见,刚才那女人的脸变红了,这酒味把她给熏醉了。” 姜柔继续用不满的态度说:“怎么没看见?我俩趴在上面,不比你看得清楚?红就红呗,镜子里的女人你还害怕么?等一会开了棺,里面那个出来把你带走,做伴儿去。” 燕秋和苏日娜也表示,确实看见镜子里的女人脸红了。 只有已经跑远,摸着胸口慢慢往回溜达的姜漓说:“我咋没看见?我还以为死人活了呢,吓死我了。” 我猜她是身高不够,趴在棺材上凑热闹,并没看见镜中女人的具体变化,完全是被胖哥给吓跑的。 “啥也没看见你跑啥?看你那点出息,都是跟这胆小的胖子学的。”姜柔训斥姐姐。 胖哥马上反驳:“哎,怎么又和我有关系?你姐胆小那是众所周知的,从我认识她那天,她就这样,怎么就是跟我学的了?我又不是害怕,我是怕你们有危险,我才喊的。” 姜柔白了胖哥一眼说:“屁,强词夺理。”说完她拿着酒杯继续做自己的事。 我现在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任何事发生,是胖哥的一惊一乍,把气氛给搞严重了。 我盯着画中那脸蛋微红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跟真的一样,那根本就不是铜镜里的画,我甚至怀疑这是一个镶嵌在石头棺椁里的显示器,而且技术比现在还先进,居然能和酒气互动。 我问姜柔:“这女的怎么就脸红了?胖哥如果在她面前把裤子脱了,她能不能伸手把眼睛遮住。” 姜柔并没直接回答我,而是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那你脱了试试呗?” 我知道她这是讽刺,所以咽了口吐沫没再说话,保持安静的注视着镜中的女子,看她还会不会做出其他动作。 如果这镜中女子真是活的,能跟外面的人互动,我必须把铜镜抠下来带回去,我对这宝贝的喜爱,远超那价值连成的酒杯,就是胖哥要,我都不能给。 正盯着铜镜看呢,一不留神姜柔已经开始往铜镜上倒酒了,酒杯里的酒水和参杂的水银,被姜柔缓慢的倒在了铜镜上。 铜镜并不像家里的镜子,它中间是鼓起来的,就好像一个锅盖,表面有一个拱形的弧度。 就看见粘稠的酒浆落在了铜镜的正中间,然后顺着铜镜的弧度,向铜镜周围的地方流过去。 铜镜里的女人一直保持着红润的脸颊,被酒水掩住颜面,又慢慢露出来,那种朦胧的感觉更加真实,我看着画面就像在做梦一般,感觉美极了。 铜镜镶嵌在石头开凿的棺椁盖子上,周围难免有一圈缝隙,那些倒下去的酒最后都流进了缝隙里,包括杯子底那些沉淀的水银,最后也像砸在镜面上的雨滴,四散流入的缝隙中。 胖哥见姜柔倒酒,忙说:“哦哦,我知道了,这敬酒必须让那女人知道,不能在前面鞠躬,要直接倒在她能看见的地方,我怎么没想到?” 胖哥还想继续说,可是我和姜柔下面的棺椁,突然快速的震动起来。 姜柔反应极快,她先是把酒杯递给了我,对我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一侧身就翻到了棺椁下面,和其他人一起向后撤了两步,等待实验结果。 我当时直接混乱了,本来身下的棺椁开始震动,还在想着倒底发生了什么?姜柔又把酒杯递到我手里,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打断了我的思维,最后我脑中的画面就停留在姜柔微笑的一幕上。 震动了几秒钟,我身下的棺椁盖子突然向我的身后弹出,我也来不及做反映,条件反射般顺势向前一滚。 我眼睛一闭,就感觉自己身体在向下坠落,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嗵的一声巨响,同时感觉到身体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疼痛。 也不知道是棺椁盖子撞在墙壁上的声音,还是我身体砸破了腐坏棺材盖的声音,大脑空白,接着就是长时间的耳鸣。 直到周围传来了大家的笑声,我才睁开眼睛,去探查倒底发生了什么? 当我咳嗽着睁开眼的时候,我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正趴在一具黑色的干尸上面,此时我和那具干尸的嘴,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再往下一点点就彻底亲上了。 我的魂都吓没了,连滚带爬的坐起来,用脚蹬着往后退。 碎掉的棺材盖,棺材里的摆设和那干尸,被我这一折腾,蹬得乱七八糟,七零八落的。 我的头上、身上,包括我掉进的棺材里,到处都是灰尘,钻进我的呼吸道里特别难受。 其他人站在棺椁旁边,都伸手来扶我。 我从棺材里站起身就喊:“你们一个个都跑了,没人管我,是想害死我么?” 姜柔笑着说:“那么长时间,足够你躲了,谁知道你趴在上面想啥呢?是不是想和美女亲密接触呀?现在你的心愿达成了。” 我指着姜柔,手抖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我总不能承认当时我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吧? 反正已经进来了,我也没急着出去,我接过胖哥递来的水漱口,然后又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开始清理棺材里的碎木头,那都是我用身体碾碎的棺材盖子。 等把木头碎片都扔到外面后,我才看明白,这里确实葬着一个女人,虽然现在皮肤干瘪发黑,但是如干草般没有腐坏的长发,就可以证明一切。 或许这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镜子里的女人美若天仙,而死后的她已经成了这副摸样,让人不免感叹,年华和生命的流失,那都是必然的,美只是人生中一段难忘的阶段。 这女人的身份果然特殊,单从棺材里的陪葬品就看得出来,那金银首饰、翡翠玛瑙的,把她不放身体的空间,全部都给塞满了。 我说我掉下来怎么这么疼?原来是摔在了贵重金属铺成的毯子上面。 里面任何一件物品的价值,都不亚于我们发现的大领主杯,不知道是哪位富豪的爱妾,最后长眠于此了。 我说她是妾,那可是有根据的,如果是富豪的妻,最起码应该和她们家男主人合葬,这里孤零零就一个棺材,肯定身份到不了正房。 而且连个墓碑都没立,很有可能连妾都不是,要么是女宠,要么是哪个高粱地里抄来的。我把她说成是妾,也是为了慰藉她在天之灵,毕竟是个美人,我有怜香惜玉的美德,还是给她个名分吧。 我一低头,发现刚才一紧张,手里的酒杯还死死的攥着,半天才又重新控制了自己的手,一甩把那酒杯也扔进了棺材里,和其他陪葬品混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飞出去的棺椁盖子,有没有伤到人? 第二十三章 新的选项 我撑着身体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关心的问众人:“怎么样?没人伤着吧?刚才那个速度确实有点快,力量应该不小。” 大家都摇头,还是一个劲的冲我笑,欣赏着我浑身脏兮兮的样子。 我并没理他们,自己绕过棺椁,去看那飞出去的盖子,上面还有那个铜镜呢,希望不会损坏。 说不定石头做的棺椁盖摔碎了,还能更容易的取下那面铜镜,我心里如此盘算着。此时那面铜镜在我心中的地位,远超棺材里面满载的珠宝。 可是当我认真去看棺椁后面时,居然看到了令我意想不到的画面。 棺椁盖子消失了,而且连后面的墙也消失了,本来挡住我们的墙,此时变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过道,过道的另一头是向下的台阶,不知道有多长,但是可以看见,里面泛着冷白的微光。 我此时的心情用惊讶已经不能形容了,简直就是惊恐。 我指着过道问众人:“这是怎么回事?那棺椁盖子哪去了?” 燕秋解释道:“刚才你掉到棺材里,没有看见。那个棺椁的盖子,一下子弹向了墙壁,刚好插入了墙上的那个槽里。本来这个过道是被堵住的,结果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像是门一样,不过这个门有点厚,跟过道的长度一样。” 燕秋说得不太明白,不过我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是,那个棺椁的盖子,其实就是个钥匙,墙上留的那个槽,本来是个钥匙孔。 当姜柔把酒倒在铜镜上,又从旁边的缝隙渗透进去之后,棺椁里隐藏的机关被启动,把盖子直直的向后弹了出去,正好像插钥匙一样,插入了墙里。 我眼前的这个过道,本来是被一个长方形的青石垛子堵住的,由于棺椁盖插入了垛子中心,又触发了砖垛子里的机关,青石垛子整体沉入了地下,才露出了后面的过道和接下来的路。 姜漓问我:“咱们是继续往里走呢?还是出去继续走甬道?” 我冲姜漓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等等,然后靠着棺椁坐在棺椁旁的台阶上,说道:“这里面信息量也太大了,我们必须好好整理整理,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提示?冒然选择太危险了,这里的机关虽然不害人,但是很有可能出意外。” 胖哥坐到我旁边,赞同我的说法:“咱们还是好好捋捋吧,这发生的也太突然了,还没搞清楚墓室是怎么回事,又出现了新路,门锁都设计得这么奇葩,我觉得里面肯定不寻常。” 我转头问姜柔:“你刚才干什么了?我看你就倒酒了,怎么会让棺椁盖子弹起来?” 姜柔对我说:“肯定是盖子里面设计了簧片类的机关,我觉得起作用的不见得是酒,或许是里面的水银,具体内部结构,还得看设计图纸才能知道,我也猜不出来。” 我想了一下,姜柔的解释还是比较靠谱的,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墓室里其他地方都空空如也,除了棺椁盖子内部的机关被触发,还真的没有多余的选项。 我定了定,又问姜柔:“那你的意思是,铜镜上显示的女人脸红,其实是内部机关触发的信号?这个能解释了么?” 姜柔笑了一下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按照我的猜测,那脸红并不是信号,而是建造者自负的表现。” “自负?怎么论的?”胖哥追问。 姜柔看了胖哥一眼,继续说道:“让画中人遇酒气脸红,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古时候就有这种办法,来展示绘画者的特殊能力,其实都是戏法。” 原来是把朱砂、焰硝按照一比三的比例捣碎和匀了,再倒入自酿的陈年老酒,拌成一种泥巴状,倒入器皿里面,埋在能照到阳光的泥土中,一个月之后挖出来,如果是潮湿状就可以用了,但一般酒气都会挥发掉,则需要再加些酒,用石器搅拌均匀。 在绘画的时候,先在纸上扑一层贝壳粉末,古时候叫做胡粉是一种白色的颜料,然后用制好的酒朱砂在上层涂,把纸晾晒干了后,并没有什么痕迹,这张纸就是完全做好的画纸了。 绘画者用墨在这样的纸上作画,大部分地方都会被墨盖住,唯独脸蛋处肯定是留纸的原色,当有人把酒端到画的前面,纸中渗透的化学成分就会和酒气反应,画中人被留白的脸就变成赤红色,好象真的醉了,当酒气消失,画面还原成本来的白色。 姜柔的原话是:“听起来挺麻烦,其实比铜镜里留人像的方法,简单多了,更容易实现。” 燕秋问道:“那你说那铜镜倒底是用镜中留人像的方法,还是用了这遇酒气变红的方法呀?” 姜柔说:“恐怕两种方法都用了,我说的只是我的办法,说不定绘制镜中画的人有其他配方,能两种效果同时产生,不然我为什么说他自负?老人都说,十分精神抖八分,留下两分养子孙。我看这家伙是把他的本事全都抖出来了,生前一定没人夸他,自卑的表现,缺啥在乎啥。” 苏日娜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比较慢,估计上学的时候也是个学渣,不然早当白领去了,也不会干这行。 她皱着眉头说:“我听你们说的大概是化学,怎么又扯到心理学上了?心理学我是学过的,不过从目前的证据分析,此人不一定是姜柔妹妹说的那样,说不定这点本事只是他的九牛一毛,后面还有更绝的。” 我对大家说:“只要能解释,那就没什么可讨论的,这和咱们选择哪条路没太大关系,现在我们明白了所有都是机关的设置,并不存在神鬼学说,接下来就要靠燕秋的经验来判断,倒底怎么走了。” 我把选择权抛给了燕秋,毕竟古墓的结构和概念,燕秋才是真正专业的人,把宝压在她身上,犯错的几率还是小很多的。 燕秋考虑了片刻说:“既然门已经打开了,我还是建议继续往里走,这个女尸摆明了就是个陪葬,而且这房间里也没有害人的机关,我觉得设计者的重点不在暴力守墓的范畴,应该是利用巧妙的机关隐藏了通往主墓室的道路,里面出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我想继续往里走,是因为我觉得接下来就应该进入主室了,既然都开了门,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定有更新奇的东西,咱们也长长见识开开眼,要是有什么线索能判断墓主是何许人也,那咱们逃生的可能性或许能增加。” 其实她这个选择我不是很赞成,按照我的性格,肯定是先把外面的路走完了,再往主墓室里走,毕竟越往里就离出口越远。 但是我刚把选择权交给燕秋,现在再强行反对的话,恐怕不合适,反正也是没头苍蝇,往哪走差别也不是很大,而且里面发出的白光,还真有点吸引我,我也好奇我们接下来倒底还能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对大家说:“那咱就听燕秋的,进去拜拜墓主,看看他倒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大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燕秋说危险的可能性不大,那不代表没有危险,万一这是人家的缓兵之计,等咱放松警惕了再来个大招,我们可接不住。” 大家也没有异议,聚成一堆儿集体走进了新出现的过道。 过道也就六七米长,横截面是方形的。 这里的建筑结构有点特殊,包括前面的两个门洞,都是平顶的,和我们以往见过的拱顶不同,说明这里肯定是另一种文明的建筑结构,和我们国家古代的文化相差很远,不能用我们固有的思维来判断这座古墓。 第二十四章 解谜爱好者 通道的另一头是向下的楼梯,楼梯不算高,二十节台阶,是呈螺旋状向下的,但是没转半圈就已经落地了。 我们站在台阶的顶端,就能看见下层的地板,惨白色的荧光就是从下面一层发出来的,此时我们所站的位置,还看不到光源。 胖哥笑道:“嘿嘿,这墓室建得还挺有创意,弄了个复式结构啊,挺会利用空间。” 我说:“这没什么奇怪的,你看咱们走过来的门洞,都是平顶的,这和我国的古代建筑有所不同,我记得咱们见拱门更多,除非是特殊用途,否则绝对不会出现横梁。” 燕秋听我说完,马上称赞道:“行啊,展枭有进步,还能注意到建筑结构的特殊。这说明这里的建筑技术,要比我们见到的更先进,建筑体系更成熟。包括这里的布局,你们肯定没发现,这里所有被划分出来的独立空间,长宽比都是黄金比例,宽高比也是黄金比例,让人看着特别舒服。” 苏日娜问:“黄金比例我倒是听说过,但不知道啥叫黄金比例,上学的时候老师也没好好给讲讲。” 胖哥嘲笑苏日娜说:“你怎么比我还笨,连黄金比例都不知道?” 说句良心话,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知道,记得上学的时候这部分是了解内容,但确实听说过黄金比例,不过我不知道胖哥应该更不知道了,估计他肯定又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并非正确答案。 于是我问:“你还知道黄金比例?那你给我说说,啥是个黄金比例?” 胖哥脖子一仰,摇头晃脑的说:“虽然数学我总不及格,不过这个黄金比例我还真的知道,那就是一比零点六一八。” 我转头看了看燕秋,燕秋略带微笑,合了一下眼,算是确认了胖哥的答案。 我还不服气,继续将胖哥:“你说个比例就算知道了?背个数字谁不会,不知道你又是哪个杂志里扫来的?” 胖哥并不着急,还是摇头晃脑的说:“你可别忘了你哥是干什么的。” 姜漓说:“你不是私家侦探么?” 苏日娜惊喜道:“呦喝,你咋不早说?咋俩还算小半个同行呢。” 胖哥皱着眉头对苏日娜说:“去去去,少跟我这有学问的人套近乎,我说的是以前。” “以前?展枭,胖哥以前是干什么的呀?”姜漓问我。 我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大家说:“哦,胖哥以前是照相的。” 胖哥不满,补充道:“啥照相的?咋那么难听?摄影师,懂么?那叫摄影师。” 苏日娜白了胖哥一眼说:“嘁,还不是照相的。” 胖哥不再争辩,而是对我们说:“我堂堂一个摄影师,难道还不知道黄金比例么?从照相,啊呸,从摄影的角度来解释,把一张照片画一个对角线,把其余的角向着对角线做垂线,就可以用黄金比例分割照片,照片的主题和背.景,就能很完美的分布。” 燕秋很赞同胖哥的说法:“看来胖哥是真懂,黄金分割用处最多的就是艺术效果,绘画、摄影、建筑,甚至包括服装。” 胖哥好容易抓住一个显摆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他继续侃侃而谈:“把一张照片用四条线分成九宫格,在照片中间的四个交点,那就是人们的视觉兴趣点,把你要拍的东西放在那四个点中的一个,就能突出相片的主题。比如拍人像,人脸就放在其中一个点,这样人物和背.景就能很好的结合,让人看着舒服。这张照片上,出现的无数条线段,包括点与点之间的连线,都存在着黄金比例的说法。” 我还真是小看了胖哥,本以为他是靠力气混饭吃的主,没想到他还粗中有细,把自己所学用到了极致。 一辈子就学会个摄影,竟然能做私家侦探,专门给人家拍证据。如今到了这连燕秋都犯糊涂的古墓里,他竟然也把照相知识套用上来。 我对胖哥的情感,马上在信任的基础上,又多了一分敬佩,还真像姜柔说的,胖哥是个聪明的胖子。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下层,下层的空间也并不大,和之前的墓室大小差不多,当然肯定是按照黄金比例修建的。 墓室里依然很空,按照大家的分析,这个建造者应该是利用空间的一把好手,可是这一间间的石室里,怎么就啥也不放呢?反而有点浪费空间了。 墓室里总该有个陪葬品呀,比如瓶瓶罐罐、器皿碗筷之类的,再怎么说,也该有个壁画呀,之前墙壁上的瓷砖美女,还有狼窝里的群狼壁画,不仅体现了画工的精湛,更能体现出制造者巧妙的设计和科学造诣。 就连外面那一排小铜人,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为什么真的进了墓室里,反而就朴素起来了呢?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这里依然不是主墓室,因为我们并没有看见棺椁,只在石室的中央位置有一个地坑,地坑里面放射出很冷的白光。 有光的地方自然是最吸引我们的地方,大家走到地坑旁边才看清,地坑是圆形的,直径有五米左右。那并不是天然的塌陷,而是人工修砌的建筑结构,应该算是一个水池子,但是并没有水池边,它的边沿就和地面平齐。 水池子的里面,那当然是有水的了,从水面上缓缓的波纹判断,这里的水也是流动的,应该也是利用了地下河水,靠近边沿的地方还积了很多白色的水垢,可能是这里的矿物质比较丰富吧,矿泉水。 那吸引我们的光束就在水里,好像里面有个小节能灯泡,很亮。 大家站在水边看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水底发光的是啥。 我们的注意力很快就散向周围了,大家朝四面八方看,寻找着房间里的其他线索。 一回头我就看见了,在我身后的墙上,有一个小方孔,这孔并不大,但是已经很明显了,方孔的边长有一寸不到。 我马上对大家说:“看见没?又是一道门,这孔肯定是钥匙孔,就是不知道钥匙在哪?” 我们仔细的勘察了有孔的墙壁,虽然掩饰得很巧妙,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在砖缝处有一道细细的裂痕,那一定就是门的轮廓。 大家继续寻找,希望能在石室内找到开门的钥匙,或者藏钥匙的地方,但是在水中白光的映照下,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的摆设了。 胖哥对大家说:“我看啊,这建造者就是个解谜爱好者,这又是给我们设了一道坎儿,让我们自己找钥匙开门。” 于是我们又重新回到了水池边上,盯着水下的光看,考虑着石室留给我们的难题。 我对大家说:“这样吧,你们在上面等着,我下水去看看,先弄清楚发光的是什么,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钥匙的线索,现在唯一能藏钥匙的地方,恐怕就在这个水池子里。”说完我就开始坐下脱鞋。 姜漓蹲在我旁边,一直揪我的衣服,嘴上说:“展枭,你不能下去,这水里说不定有毒呢,万一你出事怎么办?” 我对姜漓说:“不可能的,这水是活水,有人下毒早就被冲走了。” 姜漓还扯着我的衣角说:“那也不行,万一那发光的东西有毒呢?你看它一直在那里。” 我被她揪着行动不太方便,有点不耐烦的说:“姜漓你啥时候这么关心我了?你不怕你燕秋姐吃醋,一脚给你踹下去啊?” 姜漓见实在拦不住我,咬了咬牙,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墙角站了个人。” 第二十五章 装个活人吓活人 姜漓的话像过电一样,马上传遍了我的全身,第一个反映就是惊恐,全身的汗毛一下就立起来了,感觉背后一股子凉风钻进了衣服,身上冷得直打哆嗦,大脑嗡的一下差点晕过去。 我努力掌控着自己的神经系统,尽量不让自己做出不自然的反映,但是手已经抓着鞋带停在了那里,我并没有意识到。 我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东西,都是围绕着姜漓说的人。 墙角站了个人,也不知道姜漓看清楚了没有,那倒底是个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不管姜漓看没看清楚,那里一定有个东西,不然姜漓也不会这么跟我说。 她刚才极力阻拦我下水,一定是怕我下水之后,其他人遭到袭击少了帮手,更怕我被困死水中,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墙角倒底是谁呢?如果是个被寄生虫变成的绿毛大粽子,其实我们还是有办法对付的,先周旋再解决,经历过也就不害怕了。 如果真的是个大活人,那可就不好对付了,别看我们人多,孤零零一个人敢走进这里,已经不是一般人了,躲在黑暗里是为了避开我们,或者说另有所图,不管怎样,都对我们没好处。 避开我们说明不想见面,对我们有所警惕或者存在敌意。 另有所图就更不用说了,八成是计划好要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我们所有人。 我不敢在行为上太暴露,以免被对方看出来我的异常,惊动了敌人,对方鱼死网破的拼一下,我们这边四个女人,加上两个还不如女人的男人,肯定会吃亏。 胖哥看我揪着鞋带愣住了,笑着问我:“怎么?怕了?怕了跟哥说,哥替你下去看看。” 胖哥并不是开玩笑,他一定以为我真的怕下水,已经开始脱上衣了。 我赶忙拿话拦胖哥说:“你还不知道我么?我一着急给忘了,我不会游泳啊。我看你也别下去了,咋俩的水性半斤八两,你别逞能。” 胖哥还不服气,瞪着眼睛跟我说:“咋俩小时候到臭水沟子里玩的时候,我的水性比你强多了,你不敢下去,不代表别人就不行。” 这时燕秋发话了:“行了,我也看出来了,你俩都是只动嘴的主,行动力太差,还是我来吧。” 我借这机会赶忙站起身,一把抱住燕秋说:“那可不行,你下水总不能穿着衣服下,这里还有别的男人呢,你不能脱。”同时,我抱着燕秋的手在她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也不知道燕秋是不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反正她没有再和我争。 我这边稳住了燕秋,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了,拿眼睛去和姜漓对视,提醒她帮我搭戏。 姜漓的察言观色本事是绝对不会辜负我的,见我看她,姜漓马上说:“展枭说得对,要下也是男人下,我看就让展枭下水吧。” 姜漓的话一说,我脑子里灵机一动,马上接台词:“你说你是个什么人?刚才还不让我下水,现在怎么又让我下了?” 其实我这句话的意思是试着向姜漓询问,她说的那个墙角里的是什么人?希望她能在话语间给我透露点信息。 姜漓反应特别快,马上回答我:“我是站在你背后的人呀,只不过你个子高,掩盖了我的存在,太阳光照射不到我身上,所以我的伟大你没有察觉。” 这句话说得太有水准了,马上给我透漏出对方的方位,原来姜漓说的人,就站在我背后的墙角处,因为光线不够,所以那人躲在黑暗里,并没有被我们发现。 我假装露出轻蔑的表情,对姜漓说:“呦,还把自己说得挺伟大,我看你这小东西,最多就是个半成品,倒底算不算个成年人还不知道,伟人就更离谱了吧?” 姜漓走过来,用了影后级的表演水准,拍了拍我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故意挺着胸说道:“怎么?看不出来么?如假包换的花样美女,只不过你的眼神不太好,看不出来罢了,心思都用在燕秋姐身上了。” 我及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是说自己有魔眼,能看出人的经络。之前她姐妹俩看得都很准,所以我还是很相信姜漓的。 现在已经确定了,我们身后的墙角黑暗处,站着一个人,这人一直没有动,说明并没看出我们对话中的破绽。 如果姜漓看到了,那姜柔也一定能看到,我拿眼睛偷瞄姜柔,原来姜柔早就把信息传递给了身边的苏日娜,此时苏日娜的手电已经交到了姜柔的手里。 胖哥被我们莫名其妙的对话给说糊涂了,带着天然呆的表情问我们:“这水倒底还下不下呀?姜漓你这是在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跟展枭打情骂俏呢么?我要是燕秋,真把你踹进水里。” 燕秋知道我和姜漓心里有事,大概还没听明白我们对话的内容,不过已经开始跟我们一起演了,她撇嘴一笑说:“只要没领证,那展枭就是大家的,谁爱勾搭谁勾搭,勾搭走了是人家的本事,也说明他对我不够忠诚。勾搭不走就算帮我考验未来老公了,有什么不可的?随便。” 胖哥冲燕秋竖起了大拇指,点点头说道:“佩服佩服,果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思维就比我们这些老土超前多了,与其婚后沾花惹草,倒不如提前心里有数。” 胖哥和燕秋对话的时间里,我已经侧身抽出了弯刀,用我的大腿挡着,把刀垂在身体一边,尽量不让墙角那边的人看见,同时递眼神给姜柔,让她配合我的行动。 我先和姜柔对视,然后又快速把眼睛挪到了胖哥竖起的大拇指上,是暗示姜柔,以胖哥的手为号。 当胖哥说完话,将手落下的时候,我直接转身、跨步,就朝着那个墙角过去,下一秒就准备把弯刀狠狠的刺出,能不能留下活口,全看我这刀扎得准不准了。 扎死拉倒,扎伤了还能问出些东西来。 在我转身的瞬间,姜柔也快速打起了手电,直直照向了我身后的墙角。 等照亮我们才看见,那里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兵马俑,大小与真人无异,也是青铜制成,和外面的九尊小人一样,身上满是铜绿。 不过这个铜像的雕刻反倒十分粗糙,除了头、身体、四肢的轮廓,根本看不出任何细节。 那铜人正平端着一只胳膊,伸出一只手指头,指向我的方向。 我当时动作太猛了,根本收不回来,赶忙把身体偏向一边,直冲着那个铜人撞了过去。 虽然躲开了伸出来的胳膊,但还是硬生生的撞在了青铜人的身上,砰的一声我就浑身疼痛,之前被棺椁盖子蹭破的皮肤,还有跌入棺材时留下的旧伤,全都重新疼了一遍。 谁能想到,刚才我们费尽心机躲躲闪闪的,竟然是在和一个青铜雕像斗智。 胖哥被我的行为惊住了,等真相大白后,胖哥才明白过来,挠着后脑勺说:“我说你们刚才怎么都有点奇怪?原来是被这铜人给吓着了,我还真没发现,这里居然有尊铜像。” 我挑了一个最疼的地方,用手去揉,边揉边抱怨:“真是倒了大霉,没多一会,我已经摔两次了,今天是不是起床没看黄历?怎么破事都让我赶上了?姜漓,你那眼睛还有准没有?” 姜漓知道我说的是她的魔眼,赶忙解释:“不对呀,我不会看错的,而且我妹也能看见呀,这东西确实有经络,和活人一样的,还在运转呢。” 苏日娜马上说:“难道这青铜的表皮里,装着个大活人?” 第二十六章 铜人的提示 “不可能,青铜器里装大活人,怎么装?难道趁我们来之前,临时装的?那也该死了。”燕秋惊呼。 确实不可能,要是古人入葬的时候,用活人做陪葬,用活人做牺牲,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是封建社会、奴隶社会,下等人的命如草芥。遇见邪门歪道,给墓主人出个馊主意,把活人包在铜器里,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这铜人里包着个大活人,那就有点太科幻了,总不会给陪葬者吃了长生不老药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墓主自己吃了多好,都省得修这个墓了。 我理解不了,依然向姜漓确认:“你看仔细喽,真的是活人?” 姜漓没有再重复,而是不耐烦的对我说:“你怎么现在疑神疑鬼的?我拿这事骗你干什么?看见了就是看见了,你摔一跤我又没好处。” 姜柔走到铜人边上,离得很近去观察那个铜像,看了半天,最后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 我看姜柔没说话,着急的问:“有谱没?倒底咋个情况呀?” 姜柔摇摇头还是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胖哥琢磨了一会问:“你们看这个经络,倒底是什么样的呀?能给我形容一下不?我实在不理解你们的世界。” 姜漓在胖哥身上指指点点的说:“就是你这些脉络不停的运行,上面都是穴位,前面一条线,从会阴开始一直到嘴唇下的承浆穴,这就是任脉。后面一条线,从会阴开始越过头顶,一直到口腔上颚的龈交穴,这就是督脉。” 胖哥在自己身上画了半天,问道:“你说的这个会阴在哪呀?” 姜漓哼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最后一转身捂着嘴笑开了。 我不知道姜漓在笑什么,看向燕秋。 燕秋也在那里偷笑。 最后只有姜柔走上前对胖哥说:“头顶的百会穴知道吧?正对着的就是会阴。” 胖哥先抬头看了看墓顶,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裤裆,这时才恍然大雾,微微抬起腿问姜柔:“你说的是正中间那里吧?” 姜柔点点头,表示回答正确。 胖哥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又对我们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们看见的就是脉络运行的情况,如果在铜人里做一个脉络结构的伪装,就可以欺骗过她俩的眼睛。” 我让胖哥说详细点,经络都是人体的结构,我怎么都想不通还能伪装。 胖哥一边在铜人身上比划,一边解释:“你们看啊,如果在这里面用医院输液的管子,按照人体经络的走向摆好,然后灌上血,她俩不就能看到了么?” 姜柔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先不说这青铜人制造的年代有没有输液管,即使用别的东西代替,那血也早就干了,怎么可能还起作用?” 燕秋突然想起什么了,忙问:“鸡血行么?” 姜柔好像被燕秋的话启发了,问道:“你是说里面是用鸡血伪装的?那就很有可能。” 苏日娜跟我一样听不明白,马上发问:“鸡血有什么特别的么?为什么用鸡血就很有可能?人血就不行?” 燕秋说:“杀鸡儆猴、杀鸡给猴看,都听说过吧?并不是说把鸡杀了,让猴子看见杀鸡的过程,而感到害怕。而是因为鸡血为至阳之物,大公鸡的血阳气特别的重,鸡血就会让猴子感到害怕而躲避。古时候歃血为盟,道士做法,都是用公鸡血,就是因为鸡血的这个特性。” 鸡血搞明白了,但是伪装还没搞清楚,我问:“那你们说用鸡血伪装,怎么伪装的呀?” 燕秋说:“如果是鸡血的话,那就不存在什么管子了,直接按照人体的经络,在铜人的内部画出来,就能达到效果。” 从这段对话里,我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这个铜人是空心的,不然是没法在内部用鸡血绘制经络图的。 第二,制造这铜人,或者说建造这墓室的人,对人体的经络十分的了解,能蒙骗过姜漓姐妹俩,没准也有看出经络的本事。 想到这我提醒姜漓姐妹俩说:“你俩可注意点吧,我估计制造这铜人的古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定就是你们家的祖师爷、老祖先之类的人物。我看这里已经有针对你们的苗头了,你们那眼睛要是有什么命门、忌讳之类的软肋,那可要多加小心了。” 姜漓表示赞同说:“虽然没人告诉我们这魔眼的软肋在哪,但是万物都有弱点,我们确实该小心。可惜我们的父母没有魔眼,不能告诉我们它的缺点。” 姜柔笑笑说:“双胞胎都有,父母却没有,还真是讽刺,真假早就摆明了,你居然才发现不是亲生的。” 姜漓一拍脑门说:“对呀,你不提醒我,我还给忽略了。” 胖哥摸摸姜漓的头说道:“你妹的意思是说你太蠢,这都没发现,你还给承认了。” 姜漓马上不高兴了,说道:“好你个二混蛋,你拐着弯骂你姐是吧?” 姜柔没看姜漓,而是斜着眼看胖哥,咬着牙说:“显着你多嘴了,还想和我学本事?做梦。” 胖哥忙打圆场:“哎呀,不是那个意思,姜柔没骂姜漓,是我,也不是我,反正不是那个意思。”结果越解释越乱,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我见大家又跑题了,赶忙正色道:“行了别说没用的了,这铜人摆在这里肯定有讲究,能不能弄清楚它有什么用?” 胖哥往前一横,说道:“不是空心的么?推倒给它干碎,先看看里面装了点啥?说不定钥匙就在肚子里。” 燕秋赶忙拦住胖哥:“你可别犯虎,先不说这是个文物,铜人你砸起来也费劲,万一它有正经用途,被你一下给弄坏了,再拼起来可就难了。” 苏日娜说:“你们看这人的动作,是不是一个提示?” 这时大家才重新审视那尊看不清细节的铜像,唯一的提示,就是它伸出来的一只手,手指头平平的指向前方。 我们顺着铜人的手指头看去,指的方向正好是中间的那个水坑,绕了一圈又回到开始,看来这水还必须得下了。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现在已经没了后顾之忧,我快速的脱掉了鞋和衣裤,穿着裤头,握着弯刀跳入了水中。 一进水里我就后悔了,并不是因为水冷,这水的温度很高,像温泉一样,但是这水看着清却睁不开眼,水里不知道有什么物质,辣的眼睛直疼,身上破了皮的皮肤,也是火辣辣的疼。 我踩了两下水,又重新回到了水面,对岸上的众人说:“这水有问题,我怎么一下来浑身不舒服?” 胖哥嘿嘿一笑说:“就你事多,我看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胆小,正好借这个机会给你练练胆。” 我没心情搭理胖哥,去问燕秋:“这水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破皮的地方生疼?感觉有东西蛰得慌。” 燕秋蹲下身,用手心捧了一点水放到嘴边舔了一下,马上回应我:“这水是咸的。” “什么?咸水?这不是地下河么?”胖哥也学着燕秋,尝了一下水坑里的水。 我自己也低头试了试,还真是咸水,又苦又涩好像海水一样,难道这里是个地下咸水湖?那可真是个难得的地方。 我没想太多,准备转身下水,弄清楚那个发光的倒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苏日娜突然喊道:“展枭你看,那放光的东西怎么升上来了?” 第二十七章 球形水怪 我低头看向水中,确实如苏日娜所说,那发光的东西居然在缓慢的向上升。 这我就纳闷了,我本来觉得水里放光的东西,应该是什么宝贝,比如夜明珠之类的。突然动了起来就有点奇特了,难道真有这么智能的宝贝?见有人下水了,自己直接送上门? 早知道我冲着水坑喊三声,说不定都省得脱衣服了,我猜这发光的东西,八成就是开门的钥匙。 大家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个光点向上浮,浮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已经能够感觉到室内的光线明显变亮了。 我拿胳膊一撑岸边说:“快把我拉上去吧,一会就浮到水面了,早知道我就不下水了,把裤头也弄湿了。” 燕秋和胖哥马上过来扶我。 我借力向上准备回到岸上。 就在我的脚离开水面的瞬间,后面那装着咸水的地坑,突然一下子水花飞溅,同时传来了很大的水声。 我被吓了一跳,顺势向前迈了一步。 再回头,就看见飞溅起的水花中,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离开水面大约有一人多高,又落回了水中,接着又是水花四溅。 由于那速度太快了,我根本就没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感觉非常害怕,嗵嗵的心跳和石室里的回音保持着同一节奏。 我颤抖着声音问:“那是个啥?机关陷阱么?” 胖哥说:“速度太快没看清。这里的机关是不是要测试反映速度的?不然你再下去一回,看那东西还上来不,我们做好准备,趁它在空中把它接住。” 燕秋皱着眉头说:“刚才那东西好像是个动物吧?展枭你可别再下去了,别给你伤着。” “你以为我傻呀?胖哥说下去我就听他的?要下让他自己下去。”我回答燕秋。 姜柔也纳闷:“那东西看着不像动物呀,自然界中有什么动物长得和皮球一样么?而且还会发光?”一边说,姜柔一边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姜漓见姜柔看她,马上说:“我也没看清楚,当时都没当回事,我还在想那个铜人呢,不然辛苦展枭,再下一次吧。” 我没理她们,自己找了个黑暗的角落,把湿掉的裤头脱下来扔在墙角,由于背包还在大家那里,我忘记拿过来了,所以就中空穿上了外裤,心里还惦记着赶紧回到水边,去研究那是个啥东西。 此时水下那发光的东西,已经不再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了,而是在深水里来回的晃动。因为水下很黑,而那发光体又很亮,我们只能看见光,却看不清那东西的轮廓。 胖哥看了看墙角的铜人,说道:“是不是要把铜人扔到水里,才能吸引那东西上来呀?不一定非要活人吧?说不定这是个复杂的机关设置,必须用正确的方法。” 燕秋说胖哥:“你能不能别惦记那个铜人了,铜人推下去,能把那发光的东西砸烂了,到时候竹篮打水,这里肯定有正确的方法,只是我们没想到。” 胖哥也没再说话,而是蹲下身,把手放在水里晃,看样子是想试试,能不能用自己的胳膊,把那东西引上来。晃了两下,胖哥估计也没什么信心,就准备站起身再想他法。 结果胖哥刚要往出抽胳膊,苏日娜一把就按住了他,指着水里的东西说:“看,有效果。” 我们低头仔细看,这才发现,胖哥的胳膊一伸到水里,那发光的物体就不再晃动了,恢复了安静的状态。 胖哥一看来劲了,使劲在水中涮自己的胳膊。 不负众望,那光源又一次缓缓的上升了。 我们用期待的目光,盯着那希望之光一点点的上升到水面。 眼看就要成功了,就听胖哥嗷的一嗓子,赶忙从水中抽出胳膊,由于身体后仰一屁股坐到地上,四肢并用向后退出去两三米。 接着水里那个球又一次飞了出来,当然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落了回去。 胖哥眼睛都瞪出血丝了,大喊:“那是个活物,牙,我看见牙了,两排的大尖牙啊。” 虽然这次我们依然没看清楚,但是比上一次看得仔细。 由于我是站在胖哥对面的方向,所以并没有看见尖牙,只看见一个黑糊糊的球状东西,那东西很大,一口大号的锅肯定装不下,而且发光的不是整个球体,就只有球体前端的一个点,光源大概比乒乓球能大一些。 我忙问胖哥旁边的苏日娜:“是什么?看清楚了么?” 苏日娜惊恐的瞪着眼睛说:“是个怪兽,我也看见尖牙了,那东西是活的。” 这时胖哥已经站起来了,大口喘着气说:“我说用铜人,燕秋非说不是。你们看,这铜人正好伸出一只手,专门给那东西咬的,为什么要做出人的经络呀?就是为了迷惑水中动物的,水里的动物都能看到血脉的流动。” 胖哥分析得没错,这里空空荡荡,但凡有一件东西,那就肯定有重要的作用。 我招呼大家说:“走,咱们一起把那铜人挪过来,放倒后,用铜人的胳膊来吸引这个怪物。” 姜柔并没注意我们的对话,也没听从我的召唤,我们说话的时候,她正在和姜漓小声嘀咕,等姜漓点头确认后,姜柔的手指上已经夹起了一道符。 我心中窃喜,看来这回连力气都省了,姜柔这是准备做法了,于是也没再催促大家推铜人,而是向后退了退离开水边,准备看姜柔的表演。 姜柔还是老办法,把符在水中点了一下,沾了水的一边马上开始快速的燃烧,就像点着了催泪瓦斯一样,忽忽的冒着烟。 没几秒,符已经烧完,蓝烟在地面上聚成了几只山猫。 老朋友又见面了,我们与哲罗鲑大战的时候,姜柔召唤出来的就是这几只猫,我还以为它们跟哲罗鲑一起沉入水中了呢。 不过当时是六只,现在已经变成五只了,不知道是她这符有次数限制,还是那些蓝烟山猫也会死亡。 五只山猫一落地,就好像刚睡醒一样,有的在地上溜达,有的舔着自己的爪子,再用湿了的爪子抹脸。 我心想,都是烟化成的,还臭美个啥?看来这都是动物的天性,化了魂也忘不了。 这次姜柔的招数有所不同,当山猫完全招出之后,姜柔并没有发什么指令,而是由姜漓吹起了哨子,吹了一会,那群山猫就领会了姜漓的意思。 我们并不知道这姐妹俩商量的什么招,所以都做观众,在一旁看着,也不敢打扰。 听了哨音的山猫马上有所行动了,其中一只转过身,把自己的尾巴伸到水里,蓝烟在水中并不明显,但勉强还是能看到的,尾巴在水里缓缓的摆动,就好像一条水中的小鱼。 水里那个怪物马上被吸引了,光源再一次向上运动。 就在光点接近水面的时候,那只把尾巴放在水中的山猫,马上尖叫一声,快速的转身,将自己的尾巴离开了水面。 和我想得一样,那个黑色的圆球再一次窜出了水面。 说时迟那时快,其余的四只山猫动作一致,同时扑向了空中,扑中了那离开水面的圆球。 由于圆球受到一个横向的冲击力,快速的朝一边弹了出去,啪的一声就摔在了石室的地面上。 几只山猫还不罢休,又冲向了已经摔在岸上的圆球。 姜柔一跺脚,那些山猫便一下子消散,再也不见了。 我们赶忙跑向了那个大圆球。 这东西果然是活的,居然还在地上不停的翻腾,不过显然离了水就不灵了。 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怪物。 第二十八章 腹中乾坤 想想之前和哲罗鲑搏斗的时候,那可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没想到这回还是水里的东西,却轻松了许多。 这个球型水怪虽然远不如那个超大号的哲罗鲑厉害,但是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制服的,我看更重要的是经验,这种战斗技巧显然姜柔已经迅速的掌握了。 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球怪,我一边问姜柔:“你这个山猫扑球的办法好啊,怎么想出来的?那些山猫是之前和哲罗鲑战斗过的吧?是不是有了经验了?” 姜柔轻笑了一下说:“办法都是琢磨出来的,不过和我想得不一样。” 我问:“这么完美的计划,哪里有不妥么?” 姜柔说:“之前我们对战哲罗鲑的时候,那群猫变成了大猫,这回我以为叫我姐姐吹哨指挥,同时还能变大,可是试验失败,不知道原因在哪?” 胖哥打岔说:“管那些呢,黑猫白猫抓到猎物就是好山猫,我看你没事就把它们叫出来,藏在你符里多憋屈。” 姜柔转头看胖哥说:“你以为你家宠物呢,说叫出来就叫出来?这符也是有使用期限的,都要看山猫精魂的凝聚力,强的就能多召唤几次,弱的就会灰飞烟灭,有的连训练过程都熬不过去,所以还是省着点用吧,这种动物可不是到处都产的。” 我说怎么看山猫少了一只,原来是到了使用次数了。 “训练?你符咒术抓的精魂,难道还得训?不是抓住了就算降服了,归你支配么?”我疑惑的问。 姜柔回答我说:“温顺的就不用训练,凶猛的肯定要训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知道么?我这是符咒术,又不是我姐那种御兽术。不过现在好像不用训了,刚才的试验证明,我俩的特长能够配合使用,我只需要收和召,她负责控制。” 其实我猜测,她俩的符咒术和御兽方法都出自一家,本来就应该是配合着用的,只不过没有个专业的老师来指导,只能靠自己去领悟了,如果从小就受专业指导的话,她俩的本事能有更大的提升幅度。 终于走到那个怪球旁边了,其实距离并不远,只不过我们想多让它离水一会,等在岸上折腾累了,我们再仔细研究,以免它狗急跳墙伤了人。 见那东西不再动了,我们才安心的围了上去,仔细观察发现,好像是一条鱼。 身体特征和鱼差不多,有鱼鳍但是非常短小,有尾巴也只占了身体比例的十分之一,整个身体最庞大的部分,就是它的胸腔,圆鼓鼓的好像充了气。 我倒是见过一种鱼,能突然变得肿胀,身上还长满了刺,用来吓跑敌人。 这鱼身上没刺,但是在它的头顶前方,长了一根钓竿一样的器官,就在那个立起来的器官顶端,居然有一个会发光的囊,形状像个胆囊,直到现在那光亮还没有丝毫的减弱。 这鱼的嘴很大,一直裂到身体两侧,里面呲出一排尖牙,非常的整齐。 最最奇怪的是,在这个鱼鼓起来的后背上,居然还长着一条鱼,那是一条普通的小鱼,嘴部好像吸盘一样,长在圆球的背上。 胖哥拿手揪了揪,是连体的并非寄生。 看着那直翻白眼的球鱼,胖哥问大家:“这什么鱼啊?你们见过么?速度还挺快。” 姜漓马上抢答:“这是安康鱼。” 原谅我不是在海边长大的孩子,这安康鱼我压根就没听说过。 本来我以为除了我和胖哥大家都略知一二,没想到就连姜柔也不知道。 “安康鱼是什么鱼?”姜柔问。 姜漓给大家讲解,她说安康鱼是一种海鱼,头顶会有一个像灯一样的东西,因为很多小鱼都有驱光性,也就是跟着光走,所以这就成为了安康鱼的捕食诱饵。 传说这种鱼一生只生育一次,因为公鱼在生育的时候,就会钻进母鱼的皮肤下面,之后干脆就长在了母鱼的身上。 根据姜漓的讲述来对照,这鱼最大的两个特点都吻合,但是体型和习性的描述就不太相同了。 首先是体型,大小不去评论,毕竟人都有高矮,但是这条鱼有点太圆了,姜漓说的安康鱼虽然胖,但至少是鱼的形状。 再就是生活习性,安康鱼是生活在海里的,这里即使是个咸水湖,那鱼苗是哪来的?总不能淡水流域出现海里的东西吧? 我向姜漓求证。 她也回答不上来,只是含糊的说,有可能是安康鱼的亲戚。 燕秋给的解释比较趋向幻想类,她说:“我们不是本来就发现这里有海洋的迹象么?说不定海水退去之后,在地底有残留,而这种鱼又被困住的没顺流游走,留在了这里繁衍生息,根据自然条件的变化,所以长成现在这样,但是本身的特点和习性并没有太大改变。” 咸水湖的形成,我还是看到过的,海水的残留也比较合理,所以燕秋的这个推断,只能作为我们此刻唯一的结论了。 胖哥不管那些,只问姜漓:“这鱼有毒么?” 姜漓说:“安康鱼是没毒的,不过眼前的这只就不知道了。” 胖哥马上对我说:“展枭拿刀,咱们把它清理干净,我看填饱肚子应该没问题。” 我笑着对胖哥说:“你别做梦了,这里没有柴火,拿什么做鱼吃?” 胖哥说道:“你这富家公子,能不能吃点苦?没有火咱就生吃,鱼生还是高档菜呢。” 如今这个境地,碰见个能吃的东西也实属不易,按照个头来说,吃个两三顿都没问题,关键是味道如何我还不敢妄下定论,只能先试试了。 于是我的宝刀就变成了厨刀,轻松划开了鱼的肚子,用手去掏鱼杂出来,之后再去皮保留鲜嫩的肉,供大家食用。 可是我刚把手伸进鱼肚子里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好像这鱼得了癌症一样,肚子里有个大肉球。 我握住肉球往出一揪,一个椭圆形的肉包连带着一些内脏,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上。看上去好像是一大块脂肪,捏起来里面很硬,不知道包裹了什么。 我用刀小心的把脂肪划开,里面居然藏着一根金条。 我把金条掏出来,胖哥拿过一个水壶,用水冲洗后,我们发现那是一根长方形的金条,金条上还雕刻了一些花纹,看上去像抽象的龙,暂且称之为龙纹。 这龙纹金条的横截面大小,马上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不用猜都知道,那便是开门的钥匙,和墙壁上那个方孔大小一致。 原来这条鱼才是开门的钥匙,来人必须治服了这鱼,而且还得开膛破肚,才能知道钥匙藏在鱼腹内,真是煞费苦心。 胖哥掂量着那根金条说:“这东西有好几斤呢,居然拿来做钥匙,还藏在鱼肚子里,看来这家主人很有钱呀。” 燕秋笑着对胖哥说:“别高兴,那不是金子的,就是一根铜棒,也是青铜,只不过没生锈。” 我马上问燕秋:“青绿色的生锈青铜,橙黄色的原色青铜我们都见过了,怎么这回成金黄色的了?” 燕秋笑着说:“这是硅铜合金的青铜,所以颜色上更显金黄,更像金子。” 燕秋详细解释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一路上看见的所有黄铜物品其实也都是青铜,包括棺椁盖子上的铜镜,青铜有许多合金组合,有的还加了防止生锈的措施。 还真是没文化睁眼瞎,我一直以为黄铜和青铜不是一个时代,脑子里还在想这里被人经营了多少个朝代?原来都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是我自己想多了。 看着已经走到墙边准备拿钥匙开门的胖哥,我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好,胖哥要倒霉。 第二十九章 真假钥匙 眼看着胖哥高兴的举着那根金黄色的青铜棒子,步履轻快的走向有方孔的墙壁。 嘴上还说:“管它是啥材料,我现在只在乎它能不能开门。” 就在胖哥准备把钥匙捅进窟窿里的瞬间,我迅速站起身,高声喝道:“不能插。” 胖哥被我吓了一跳,本来伸出去的胳膊往回一缩,提心吊胆的看着我问:“干什么呀?能不能小声点?我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我瞪着眼睛说:“胖哥那不是钥匙,不能插,赶紧回来。” 胖哥还站在原地,用手捏着钥匙在自己的眼前晃,说道:“我看这大小差不多呀,你咋知道不是钥匙?” 其他人也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对呀,为什么不能?那青铜条和孔大小差不多呀。” 我怕胖哥不听话,趁我不注意又犯了错,赶紧站起身两步跨到他面前,用左手夺过了胖哥手中的青铜方条,接着又把我的右手摊开来给他看。 我断定那不是正确的钥匙是有原因的,因为在胖哥走向墙壁的时间里,我又从鱼肚子里摸出了同样一个脂肪包,此时这个像肿瘤一样的东西,就在我的右手里。 胖哥低头一看,也警觉了起来,催促道:“赶紧割开看看,里面还有东西么?” 我走到安康鱼的尸体旁边,捡起弯刀将第二个脂肪包割开,此时一个银色的同样大小的金属方条,出现在我们眼前。 燕秋说道:“这是迷惑我们的,看来这里的机关和钥匙的比重有关,选择正确的钥匙才能开门,不然可能有危险。” 苏日娜说:“银的密度高,肯定比青铜重,那你们说是该用重的还是轻的?” 我拿手掂了掂两块金属,确实银质的要沉一些,看来燕秋之前说得没错,那个金黄色的条,其实是青铜的,并非金条。 这种机关的事,还是问问姜柔比较好,我转头看向姜柔。 此时的她正找了个干净的地面,躺下睡着了。 或许是刚才召唤山猫出来,需要及时休息补充体力,每次召唤完她都需要小睡一会,以后紧急的时刻还是尽量不要使用她的符咒术了。 我不好意思打扰姜柔休息,反正这事也急不得,危险已经清除了,多待一会也没关系。 我对大家说:“开门的事先放放,咱们先把肚子填饱,说不定吃饱了脑子就灵光了。” 我准备继续收拾那条怪鱼,说真的要不是现在这处境,别说让我生吃它,就是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长得丑不说,身上还背了一个胎儿般的寄生体。 我看胖哥正拿手在鱼肚子里鼓捣,笑着说道:“怎么?你想洗鱼?那你来吧,我看着它就恶心。”说完把刀往胖哥身边一甩。 我忘了这刀的锋利,刀一下子就扎在了胖哥身边的砖地上。 胖哥吓得连忙往后退,嘴上说:“你能不能有点分寸,想谋杀啊?” 我嬉皮笑脸的正想道歉,却看见胖哥从鱼肚子里抽出来的手上,还握着一个脂肪包。 难道还有?这鱼肚子里倒底存了多少东西? 我指着胖哥的手说:“你不是又找到一个吧?弄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 胖哥用力的从地上拔出弯刀,轻轻割开手中的脂肪包,不出所料,还真包了一根金属条。 真假一对比,我们马上就能辨认出来,胖哥手里那根才是名副其实的金条。 胖哥嘿嘿的笑:“看到了吧?你哥我这才是抓宝贝的手,你掏了两回也没掏出金条来,我一下就掏出来了。” 选项越多,选择起来就越困难,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这并不是好事,反而增添了我们开门的难度。 我没有理会胖哥,赶紧去鱼肚子里继续翻腾,这回能确定,再没有其他的金属条了,三根钥匙都在我们手里了。 胖哥还是笑着说:“行了,别找了,我这已经是金的了,你还想掏个白金的出来?” 我没好气的说胖哥:“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吧,如果再掏出个白金的,我看这门就不用开了。” 胖哥、燕秋和苏日娜在一旁,研究金属密度和机关的关系。 我则是在口水漓饥渴的目光下,将那个长得鬼一样的鱼变成了鲜嫩的鱼生。 反正这鱼大,我把看着不顺眼的肉都丢掉,只选择保留了最嫩的部分。抹了咸盐吃起来其实还是很鲜嫩的,只不过没有海鲜酱油和芥末,不然味道应该更鲜美。 等姜柔醒了,大家扑上来,你一条我一块的,迅速把鱼肉分食掉,看样子吃得都挺饱。 那鱼确实奇怪,即使被分尸了,头顶那个放光的小囊,还依然亮着光,和死前并没有不同。 我问姜漓:“这安康鱼生命力怎么这么顽强?都死成碎片了,为什么那个灯还亮着?” 姜漓解释说:“发光其实并不是这种鱼的功能,这种鱼从一出生,就被一种菌类寄生了,这种菌类是会发光的。” 看来这个丑鱼还挺不一般,身上不仅担负着寄生菌的生命,还要担负它丈夫的生命。 “一人吃饱全家才能不饿,真够拼的。”我开玩笑说。 胖哥来接茬:“你这是一尸三命啊,太残忍了。” 我马上反驳:“嫌残忍你倒是别吃呀,我这是帮它解脱痛苦的一生。” 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又把三根金属条的事向姜柔讲述了一遍,问她倒底哪根才有可能是真的钥匙? 姜柔的回答很欠揍:“哪根都有可能。” 说白了就是,她也没头绪。 胖哥得意的说:“这个还得靠你哥我来解答。” 虽然胖哥都是歪理,但当我们停滞不前的时候,他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我问胖哥:“你有答案了?” 胖哥说:“你听过金斧子、银斧子的童话故事么?” 这个我是知道的,樵夫砍柴把木斧子掉海里了,神仙从海里出来,先拿金斧子给他,他不要说不是自己的,又拿银斧子给他,他还是不要,直到神仙拿出了他的破烂木斧子,他才说那是他丢的。神仙为了奖励他诚实,就把三把斧子都给了他,是教育我们要诚实的故事。 我还一度纠结,海边住着的人为什么不打渔,反而去砍柴,砍的是椰子树么?后来才知道版本很多,有说河的,有说水潭的。 我问胖哥:“你是说我们应该选择最便宜的?你能打包票么?” 胖哥摇摇头说:“我只是说了一个可能性,但是我可不敢保证墓主人和我想得一样。” “那还不是等于没说?”苏日娜泄气。 燕秋说:“也不是没说,还是有点用的,胖哥倒是提醒了我们,墓主人的三把钥匙,肯定有一个哲理在里面,让我们选择,我们应该朝这个方向考虑。” 现在可以断定,要想选择正确的钥匙,就要猜透主人的心思,而且选错了一定会遭到惩罚,不然都试一遍就好了。 大家猜了半天,可还是没个头绪,每种理论都说得通,但却不知道哪个能和墓主人的思想对上。又一次进入了一筹莫展的胶着阶段,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我就拿着那鱼头上的发光体玩,也懒得去想了,估计开这门还是得靠运气,只是不知道如果选错了,会不会遭来杀身之祸,或者连累其他人,当然可能性很大。 姜柔嫌我晃得烦,指着那个青铜雕像说:“去去,别在这打扰我们思考,跟那雕像玩去。” 我没说话,撇了撇嘴,把那发光的囊揣进兜里,准备以后用来照明。然后又看了看墙角的那尊雕像,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办法生了出来。 第三十章 不存在的三分之一 我看着那尊铜像,心里琢磨着,之前胖哥说用铜像引那只安康鱼,如今铜像没用就把安康鱼引上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用铜像去开门呢? 拿铜像去试钥匙的真假,如果有机关,那倒霉的也是铜像,应该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我对大家说:“我有个主意,不然我们让铜像来代替我们,去试试哪把钥匙是真的,如果运气不好碰上错误的钥匙,那至少我们不会受到惩罚,惩罚的应该是铜像才对。” 苏日娜说道:“那如果满屋子都是机关呢?如果铜像用了错误的钥匙,万一地面塌陷或者顶棚掉下来,我们怎么办呀?” 她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害怕了,确实是这样,万一整个石室就是一个大陷阱,那我们谁也难逃厄运,必须要找到真正的钥匙。 胖哥有不同观点:“要死咱也死个痛快,一直在这里僵持着,想一年也想不出哪把钥匙是真的,不如赌一赌,就用铜人去试钥匙。” 我马上对胖哥说:“打不开就不开了,我们回头出去,走另一条路,总比集体死在这里强吧?” 胖哥回我:“你知道一直以来拖着你后腿的是什么么?就是胆小。有位伟人曾经说过,胆子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开了门后面就有回家的路,美好的未来正等着你呢。” 胖哥说这话的时候,本来是在开玩笑,可是听到我的耳朵里,却犹如鹈鹕灌顶,他说得没错,我的心魔正是委曲求全,要勇于奉献自己的生命,说不定就像五彩鹿一样,能柳暗花明呢,主意是我想出来的,那就由我来带头实现。 我提了提裤子说道:“好,咱就用铜人试钥匙,是死是活碰一碰吧,碰碎了拉倒。”说罢,便第一个上前,去搬挪那尊青铜像。 青铜像其实很沉,但还没到挪不动的地步,按照我的判断,铜像里很有可能就是空心的,如果一座实心的青铜像,我自己是无法撼动的。 其他人也上来给我帮忙,当然主要出力的还是我跟胖哥,女孩子在力气活面前,毕竟还是打酱油的。 待我和胖哥把铜像挪到墙边,新的问题出现了。 铜像本身其实很给力,那只伸出去的手臂,高度刚好和墙上的方孔一致,但是手势是伸出一只手指头,并没有固定金属条的地方,这样一来,如何操作这个铜像试钥匙,就成了新的难题。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金属条插进去一部分,然后用铜像的手指头对准金属条的另一头,一推就能把钥匙完全插入,可是谁能保证,钥匙必须插入底部才会触发机关呢?万一刚把错误的钥匙放进去,机关就已经触发了呢?所以我们还得考虑其他的办法。 胖哥埋怨道:“你以后出主意的时候,能不能考虑周全点?这铜人拿不起来钥匙,怎么试啊?” 我绕着铜人左看右看,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方法,现在如果有一卷透明胶带,说不定我的办法就能实现。 再细看,我马上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我两眼一亮,对大家说:“你们看这个铜像,造得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姜柔问我:“怎么个巧合?你说来听听。” 我继续说道:“这铜像的手,为什么就和那钥匙孔一样高呢?难道这铜像的真正作用,就是用来代替人开门的?” 我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马上意识到,铜像手臂的高度和钥匙孔的高度吻合,确实很凑巧,我们之前都忽略了这一细节,一直觉得高度一致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再仔细品,才感觉有蹊跷。 姜漓去掰铜像的手指头,嘴里说:“快找找,说不定这铜像的手有安装钥匙的地方,展枭的思路应该是对的。” 可是费了好大劲,我们并没有在铜像身上找到任何机关,铜像的表层是一体的,上面没有什么巧妙的设计,难道高度一致真的就只是巧合而已? 这时苏日娜说:“我倒是有其他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燕秋着急的说:“你这人怎么两个极端?一开始飞刀嘴,现在干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有什么你就说,废话不说,有用的必须说啊。” 苏日娜环顾了众人之后,略带试探的说:“我觉得这三个钥匙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难道真的还在鱼肚子里?或者在水潭里面?”胖哥问道。 苏日娜摇头说:“我觉得这就是修建者的迷魂阵,他成功的把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三把钥匙上了。你们仔细想想,先要把水里的怪鱼杀掉,再从肚子里掏出钥匙,这么难得,不管是谁,一定会把这三把钥匙看做是三选一的真货,如果里面真有一把钥匙是真的,那就是说,来人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进入里面。墓主的目的是不让人进去,按照这个设计理念来说,要让我们百分之百的选错,除非三把钥匙都是假的,这招太聪明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门根本就打不开,不管选那个钥匙都是中了陷阱,墓主人就没准备让人进去?那咱们还是别费脑筋了,打道回府吧。”我问苏日娜。 燕秋对我说:“你先别急,一般这样的大型墓穴,肯定有进出办法的,一是为了守墓和维护人员的通过,再就是避免子孙后代想给祖宗迁坟,不能安全的找到墓主的棺椁,所以这个门或许还有办法打开,我猜苏日娜已经有眉目了。”说完,燕秋看向苏日娜,等待她的答案。 苏日娜果然猜出个大概,她说:“如果这三把钥匙不能开这扇门,那钥匙肯定还在这个墓室里,我觉得我们细心点找,一定能够发现,真正的钥匙肯定比这三把藏得还隐蔽。” 墓室我们之前已经探查过了,空空如也只有那尊青铜像,如果说钥匙就在墓室里,要么在水下,要么就在青铜像身上。 我拦住了正要分头寻找的众人,拍了拍那尊铜像对他们说:“不用找了,我知道钥匙在哪?” 胖哥笑道:“怎么样?还是我说得对吧?推倒、砸碎,这铜像里肯定有钥匙。” 我给了胖哥一个白眼说:“别耍你那点小聪明了,老老实实听我说。” 待大家都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才继续说道:“大隐隐于市,隐藏的最高境界,其实就是放在表面上,我觉得这真正的钥匙一直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只不过被我们忽略了。” 姜漓问:“那你现在找到了么?快点告诉我们呀。” 我又摸了摸铜人的胳膊说:“我觉得钥匙就是铜人的手指头,你们仔细看,这铜人的手指长度,和那三把金属条钥匙几乎一样,而且粗细也差不多,更重要的是,手臂高度和钥匙孔高度一致。” 其他人又观察了一下铜人的手指头,一致点头,表示我的发现可信度很高。 自从我觉得铜人的高度有点凑巧,我脑子里就一直在想哪里不对,后来苏日娜又否定了三把已经找到的钥匙,我才想到,铜人之所以设计成这样,肯定和开门有关。 姜漓也检查了铜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设计,那开门的方法就肯定是在铜人的表面,除了那刚好能插进方孔的手指头,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合理的了。 我说这铜人为什么一点细节没有,干脆就只是个人形,八成是建造者怕引起大家的注意,就没刻画得太详细。 外面的小铜人开了两道门,这个铜人一定是开第三道的了,是对是错一试便知。 第三十一章 发威的胖子 我怕不小心触发了机关,导致其他人受到牵连,要求所有人都躲到楼梯上去,只留我一人在原地,用青铜人去做这个试验,希望可以顺利打开墙上隐藏的门。 女孩们都没有再耽搁,转身走向了楼梯,临走还依依不舍的回头叮嘱我一定要多加小心,发现有不对的苗头赶紧朝她们的方向跑。 当时我的心里暖洋洋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美女真心的惦记我,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纯爷们,哪怕真的就义了,这辈子也值了。 随后我又马上在心里呸了一口,不吉利的念头还是赶紧打消,能活着不是比什么都强么? 大家都离开了,只有胖哥死活不走,胖哥当时是这么说的:“玛丽莲孟子曰,风头不能让你一人儿都占光了,这种好事必须好兄弟一起分享。” 其实我知道,胖哥这人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比谁都仗义,不然他也不能跟我们走这一趟,嘴上虽然还是没边儿的闲扯,但是他的心思我明白。 一是不想让我独自面对危险,有他在身边还能给我壮壮胆。 更主要的是怕我一人应付不来,万一危险真的来临了,他自己去堵抢眼也要保证我的成功脱险。 打虎亲兄弟,既然胖哥这么要求了,我也没必要拒他于千里之外,当时我也给了个不着调的回答:“既然你强烈要求陪我一起见阎王,那这片孝心我就收下了。” 按照平时胖哥一定会大怒,至少摁住我使劲折磨一番,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了这个心情,双眼坚毅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青铜雕像,我知道胖哥只有在非常重视的情况下,才会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 本来并没觉得很危险的我,这时候也被胖哥感染了,心里的恐惧缓缓聚集,越来越浓烈,好几次我都想对胖哥说:“算了,咱们还是放弃吧。”但最后都被自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愣是没张开嘴。 我怕夜长梦多,自己真的承受不住压力而退缩了,于是便主动上前去挪青铜像。 胖哥见我动手了,也没说话,上来帮忙,跟我一起挪动。 其实这青铜像并不沉,我们之前已经从墙角挪到了这里,但当时的气氛却让我们感觉手上的推力有万吨的沉重。 石室里非常的安静,四个女孩躲到了楼梯上,我和胖哥又极力的屏住呼吸,除了青铜像摩擦地面的声音,再没有其他任何动静,气氛好似一个扩张到极限的气球,一根头发尖都能引起瞬间的爆炸。 好容易把青铜人的手指对准了墙上的方孔,我和胖哥向后撤身,分别抬起一条腿,用脚底蹬着青铜像的后背。 我微微的点了三下头,表示数了三个数,然后我和胖哥同时用力,将青铜人蹬向了墙面。 过程非常的顺利,青铜人向前平移了两寸的距离,那根指向前方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插进了方孔。随后墙面与青铜人之间,就传来了一阵嘎啦啦的声音,好像是几块碎石被挤压,相互摩擦出来的响声。 随着我们脚上的力度松懈下来,那石头的声音也停止了,门并没有开,而且也没有其他的事发生,之前的一万种机关猜想,也并没有成为现实。 我担心是不是脚上力度没控制好,把铜像给推偏了,于是走到铜像的侧面去观察,捡起苏日娜留在地上已经越渐昏暗的手电筒,向铜人和墙壁接触的缝隙照去。 还没等我看清楚,只听我身边的墙壁又传来了响声,这声音比之前的大很多,而且也更急促,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地上的影子有变化,生活经验告诉我,那堵墙倒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千年的古代青砖,绝非豆腐渣工程,这重量砸下来,我即使不变成馅饼,至少也是个压缩饼干了。 我条件反射般的往回闪身,但是我躲避的速度明显就没有墙倒下来的速度快,不管怎么样,被砸残了也不能被砸死,我见难以逃脱,赶忙闭眼抱头,希望头顶不要遭到重击,能保住我这条小命。 在我闭眼的瞬间,我就感觉我的裤腰部位,好像有一股子力量,那力量非常的大,如同我们之前搏斗过的大熊一样有劲儿,那力量揪住我的裤腰,向外侧猛的一拉,一把就把我扔了出去。 由于那股力道的速度和强度都极大,我整个人就好像被过山车甩了出来一样,一下子腾空飞起,紧接着我的肚皮和地面发出了砰的一声,我知道自己摔了个大马趴,周身传来了着陆后的疼痛。 不过我摔到地上的声音,被身后墙体倒塌的声音完全掩盖了,墙砖砸向地面的声音在本来就不大的石室里回荡,震的我耳膜一阵疼痛,好在并没有一块砖落在我的身上。 我脑子里一阵空白之后,马上闪过了胖哥的面容,这时我才想起来,胖哥还在那里站着,难道刚才把我甩出来的力量是胖哥的?就凭刚才这个力度,早已突破了人体极限,恐怕详细记录下来能破了世界记录。 顾不得再去研究力量的大小,胖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睁开眼从地上胡乱的爬起来,回头去看,才发现我早就飞到了三米之外。 刚才的景色已经完全不复存在,墙壁倒掉了,地上全是碎砖块和土灰,墙面上多出了一个大大的方形通道。 铜人也不见了,那是个空心的青铜人,肯定已经被倒下来的墙壁给砸碎了。 就在这一片狼藉的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躯,那背影就是胖哥,胖哥好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看得出来,墙体倒下的时候,他还是做了防护式的躲避,并没有被倒下来的墙伤到,只要没受伤,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站直了身子,从刚才的事件中抽离出来,赶忙跑向胖哥,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同时我的身后,也传来了四个女孩跑下楼梯的声音。 跑到胖哥身边再看,此时的胖哥两眼呆滞目视前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张着灌满了灰的嘴。他浑身都笼罩了一层砖灰,好像在鹅毛大雪中站了一个小时似的,又像刚从水泥袋子里钻出来一样。 我心中除了对胖哥的感激,更多的是庆幸,幸亏胖哥没事,他要是为了救我受点伤,我可是要自责一辈子的。 这种心情马上让我亢奋起来,我看着变成土人的胖哥,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可能这种笑是人体的本能,为了缓解极度压力的负担。 女孩们在楼梯上面就听见我喊胖哥,以为胖哥出事了,跑下来第一时间都围到胖哥的身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等待胖哥的回应,待胖哥眨了眨眼睛,从呆傻中苏醒,大家才放心的来询问我有没有事。 等目光全聚焦到我身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把眼睛睁到了极限,姜柔更是指着我捂着嘴狂笑,那笑声比我的分贝还大好几倍。 我被姜柔笑愣了,低下头审视自己,不知道出了什么糗会让她高兴成这样?当我低下头看自己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下半身正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时我才想起来,从水潭里上来的时候,我把湿掉的短裤扔在了墙角。刚才胖哥揪我的时候,抓的就是我的裤腰,虽然把我甩出去了,但我的裤子留在了他的手里。 再看胖哥手里的那条运动裤,当时我买的可是质量上乘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布片。 第三十二章 孪生胖哥 此时此刻的我慌乱至极,夺过胖哥手中已经破烂的运动裤,胡乱的在前面遮掩,完全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露出来的部分有没有挡住。 燕秋见此情景,赶忙站到我面前,和我迎面站着,帮我尽量的遮挡,还转头对其他人说:“哎呀,别看了,有啥好看的?” 我也顾不得其他,反正要看也都看过了,没有继续躲在燕秋的掩护下,好像一个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人,尽量将上衣往下拉,跑向水潭边我背包放着的地方,快速从背包里找到另一条裤子换上。 等穿好了裤子,我才重新站直了身子,呵斥那三个开心无比的女孩说:“能不能讲点公德,非礼勿看不懂么?” 苏日娜笑着对我说:“我只知道在公众面前裸露是扰乱社会治安,从来没听说过光明正大的看有失公德。” 我无话可说,只能自认倒霉,又去埋怨已经坐到地面上的胖哥:“你拉我的时候,能不能控制控制?连裤子都扯破了,你是使了多大的劲啊?” 没想到在胖哥这里也碰了壁,胖哥横横的对我说:“我不拽你,你就被墙砸了,那时候我还管劲大劲小?我当时只能尽量用力,就这我还怕救不出来你呢,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哎呦我的胳膊呀,赶紧过来给我捏捏。” 我嬉皮笑脸的跑到胖哥跟前,蹲下身随便帮胖哥捏了两下胳膊,同时抬头去观察那新出现的通道。 等我借着室内昏暗的手电光去看那新的甬道时,我胸中一憋,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就在七八米长的甬道另一边,居然是另一堵墙,也就是说对面根本没有路,这甬道是一条死路。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完全呆在了那里,手上也停止了动作。 胖哥转头问我:“哎,捏得挺舒服,咋不捏了呢?” 我没有理胖哥,无奈的往地上一坐,用下巴指了指甬道的方向。 苏日娜看到我的动作,把地上的手电捡起来,直直了照向了甬道内,虽然手电光已经很暗了,但是由于我们适应了这种黑暗,这时的手电光已经足够大家看清里面的内容。 随后就是各种质疑声从众人口中传出。 姜漓大喊:“我的天爷呀,不是吧?难道还有一扇门?一个通道两头建门,这也太夸张了吧?” 燕秋皱着眉头说:“这根本不是夸张,这是过分。明明一点宝贝都没存,弄得比银行金库还严密,我真怀疑这修建者倒底是强迫症还是严重强迫症?” 姜柔好像显得很无所谓,她轻松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困难展枭先上,没事,就算有一百个门,也照样有办法打开,不想被人打开,直接封死就好了。我们已经费了这么多脑细胞了,也不在乎多浪费一些了,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以后等你们挂了,我也给你们建个好去处。” 姜漓拍了妹妹后脑勺一下,很不满意的说:“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们要挂也得挂在你后面。你这叫剽窃别人的成果,有时间把你自己的本事弄熟练了,也创造点新的咒术来传给后人。” 姜柔油嘴滑舌的说:“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就咱们开这三道门的事,就足够我跟后人炫耀的了。” 苏日娜提醒姜柔:“我们在这里所遇到的一切,你最好还是守口如瓶,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有好奇心强的,你这就算间接杀人,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我没有参与她们三个幼稚的讨论,招呼燕秋跟我一起扶着胖哥到水潭边。 胖哥认真的清洗了一下脸上和身上的灰土。 我也一起洗漱了一番,本来脸上有一些划破的口子,沾了咸水后刺辣辣的疼。 这水虽然不招人喜欢,但却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呼唤众人都过来,把空水壶里装满咸水,恐怕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要靠这些水度日了。 待大家把水灌好,又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我们重新起身,准备去研究那个被封死的甬道。 刚走到倒塌的废墟边上,地上的砖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声音很小也非常的短暂,好像是倒塌的砖失去了平衡,向旁边滚落,也并没引起我们过多的注意。 跨过那些碎掉的砖块,我们就踏入了甬道口。 甬道还是平顶的方形,大小也和前面的过道差不多。 胖哥走在最后面,一路上嘴里还在咒骂着:“这个天杀的家伙,是要把我们彻底折磨崩溃呀,一扇门接着一扇门,等我找到他的棺材,我非给他周了不行,叫他趴在地上给哥哥认错。你们说这样算不算便宜他了?我是不是还应该,还应该……”说到这里,胖哥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胖哥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回头去看胖哥,一边对胖哥说:“你得了吧,我看按照这个开门的频率,咱们没到主墓室就得崩溃而亡,你还是多长点心,多注意细节,以免错过了什么线索。别总出歪主意,多帮我们分担,分担……”说到一半,我的嗓子里就好像卡了一粒枣胡,傻立在当场,嘴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并不是因为我的喉咙不舒服,而是因为我这一回头,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画面。 这可能是我这一生看到的最诡异的画面,我们这些人此时都站在甬道口处,在我们身后的胖哥刚走到废墟的上面,这时候胖哥和我一样,也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就在我和胖哥之间,还站了一个人,那个人是面对着胖哥,而背对着我们的。 更令我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宽阔的男人背影我认识,从体格外型到着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背影不是别人的背影,居然就是胖哥的背影。 此时在我们几人的身后,正站着两个胖哥,其中一个正对着我们,一个背对着我们。 四个女孩见我转过身不再动了,也都转身看我和胖哥倒底怎么了。 当四个女孩都转过身时,她们和我一样,也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并且一言不发。 此时我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面对我的是胖哥,而背对我的那个,只不过是和胖哥的体形很像,又恰巧穿了一样的衣裤,就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跟前的?会不会有危险? 我当时的决定非常果断,虽然站在那里,但是手上已经缓慢的抽出了弯刀,趁着我在这人背后的时候,赶紧上前制服他,再仔细询问也不迟。 正当我吸了一口气,操着刀准备跨步上前时,那个背对我的人缓慢的转过了身。 我怕自己的意图暴露,赶紧又退后了一步,把弯刀藏在了背后,等着看那个人有什么行为,或者能说点什么。 可是当那个人转过身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同时浑身难以控制的抖动起来。 因为转过来那个人的脸,我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胖哥的脸,和面对我们的那个胖哥,相貌完全一样。 转过身的胖哥瞪着惊恐的双眼问我:“展枭,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我非常的熟悉,就是胖哥的音色没错,看来这个才是真正的胖哥,而对面那个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忙对胖哥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走在最后面么?你什么时候发现那个人的?” 还没等胖哥回答我,站在远处那个本来就面向我们的胖哥说:“展枭,把眼睛放亮点,那个不是我。” 另外一个声音,居然也是胖哥的声音。 第三十三章 真假难辨 我彻底让眼前的一幕弄懵了,心里想着,难道真假美猴王的桥段,就要在胖哥身上上演了? 胖哥和我认识已经快三十年了,如果有人想要假扮胖哥来虎我,那成功率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我倒不担心被假胖哥蒙骗,我真正担心的是假扮胖哥的目的。 各种奇怪的想法从我脑袋里冒出来,重复出现的独角,重复出现的岱钦,难道我们马上就可以破案了?或者说我们之前的推测应验了,真的有我们几个的复制版本,也在这个奇怪的地下建筑里? 可能是因为此情此景太慎人了,我的精神高度的紧张,所以思维也格外的清晰。 我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真探一样,在大脑里演算自己的推断,从中寻找漏洞和不合乎常理的部分。 不计其数的独角先后出现,接着又因各种原因死去,然后被第二个出现的岱钦冰封。 这说明一个问题,能模仿他人的这个东西,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群体或者团体,不可能自己冰封自己。 难道我们碰上的是成群的画皮鬼? 那之前岱钦冰封独角的过程,就可以解释清楚了,他是用种群独有的方法,埋葬那些自己的同类。之后的那段浮在空中的超度,也就可以很合理的解释清楚了,一种对往生者的祝福。 那这群画皮的东西,也可以说是物种,为什么更愿意模仿独角呢?而且那个岱钦曾经把我们带入梦境,为我们破除心魔,看着并不像要与我们为敌,现在为什么又来假扮胖哥呢? 或许山顶冰洞里的岱钦和解除心魔的岱钦,也不是同一个?这群画皮鬼就看上独角父子俩,喜欢模仿他俩? 总不会是因为他俩太大众化了,比较好模仿吧?绝不可能。 我又去想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的复制品。 复制品的可能性我们之前是讨论过的,可是现在发生的,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胖哥一直也没有跟我们分开,为什么只有胖哥出现了复制体,我们几个的复制体哪去了呢? 不会真的像之前分析的,我们几个其实也不是本体,而我们的本体还在龙城里,因为某些事,胖哥和我们其他人分开了,所以这里才只出现了胖哥的复制体? 其实胖哥独自行动的可能性很大,他总是因为鲁莽和众人分散开。 那这另外一个胖哥的出现过程,就成了问题的重点,他若是凭空而出的,那离我们较近的那个胖哥,就是新的复制体。 他若是早就来到了我们附近,一直悄悄的跟在我们后面,那离我们较远的那个胖哥就是新的复制体,结果被突然回头的胖哥给看到了。 凭空出现的新胖哥,肯定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己,可以说是友善的。 悄悄跟着我们的胖哥就不同了,他一定早就发现了问题的存在,甚至很可能把我们几个也当成不应该存在的个体,跟着我们一定是要找机会下手,把我们全都杀掉。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只把那个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有着同样经历的胖哥看做是真的,另一个不管是画皮鬼,还是复制体,一律都算假的,我必须弄清楚是哪一个。 我现在并不害怕,从刚才两个胖哥的表现来看,那个假胖哥并不想来硬的,而是在设法欺骗我们,想混淆我们的判断,所以暂时是无害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一边往回走,一边用眼睛审视着两个胖哥的神态。 简直太真实了,两个胖哥的站姿、表情、外貌都看不出假来,甚至连脸部肌肉的微动,都是胖哥无疑。 本来准备走进甬道的众人,见我往回走也都慢慢的跟着我走回了石室。 两个胖哥站在原地没有动,看得出他俩现在都非常害怕,同时又都用坚毅的眼神在上下打量对方。 姜柔的行为马上吸引了两个胖哥,她围着站在废墟上的胖哥转了一圈,略带兴奋的说:“不错呀,现在胖哥也是双胞胎了,你俩谁先谁是大胖,谁后谁是二胖。” 另外一头的胖哥对姜柔说:“你离他远点,小心中了招,我才不要双胞胎呢,不然等我闺女生出来,管谁叫爹?” 同时两个胖哥又重新把凶狠的眼神对在了一起,誓要用眼睛杀死对方一样。 知道花姐已经怀孕,而且又想要个女孩,胖哥是想用这句话来暗示我,他才是真的,让我想办法制服另外一个。 我眼珠转了一下,马上说道:“现在有一个胖哥是真的,一个胖哥是假的,你们二位没有异议吧?” 两个胖哥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废话,不是假的难道是镜子?” 我被胖哥这种说话带合声搞得有点想乐,但还是用力憋着,绷着脸继续说道:“我现在够乱的了,你最好闭嘴,别给我添乱。” 待两个胖哥低头默认后,我又继续说:“你俩之中有一个假的,那就会对我们有危险,我现在需要把你们两个都绑起来,如果你是真的,那就配合我,等我搞清楚哪个是假的,再把你放了,这样省得费劲抓了。” 其实我心中早就想好了,站在废墟上,被姜柔绕了一圈的那个胖哥,肯定是假的,我只需要先把他捆起来,等他束手就擒我们就可以随意处置了。 两个胖哥都没有反对,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他也只好委屈一下了,胖哥还是很识大体的,假胖哥更不会反对,因为他更想证明自己是真的。 我先把自己的背包带抽下来,径直走向我认定的假胖哥,准备去捆他伸出来的双手。 心中有点迫不及待,直接把他捆了,我就可以知道自己倒底哪个猜测才是正确的,他要是不实话实说,别看和胖哥长得一样,我照样下得去手,皮肉之苦是难免的了,这一路的苦我都得发泄在他身上。 我的背包带一圈圈的往假胖哥手上绕。 那个胖哥对我说:“展枭啊,你这样把我俩捆了,你要是认错了,把我这个真的害了,把那个假的放了,怎么办?” 我心中偷着乐,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跟我装呢,他就是不想让我捆他,怕失去了主动权。 我随口说了一句:“那咋办?难道我还要天王盖地虎的跟你对暗号。” 听到我这句话,那个正要被我捆住双手的胖哥,马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接着又小声试探性的说道:“小鸡咯咯哒。” 胖哥这句话刚一出口,我瞬间凝固了,心中的天枰马上又偏向了另一边。 这个胖哥才是真的,这句暗号我早就忘了,但是胖哥一说,我马上就想起来了。 我和胖哥在佛手下的水潭中单独对话的时候,我们曾约定,有一天有人被模仿了,就用这样的暗号来识别对方,当时我还说这暗号不好,死活让他换一个,他坚决要用这个。 我冲胖哥眯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同时捆绑胖哥的背包带也绕松了许多,最后松垮垮的几乎是搭在胖哥手上,又把背包带的头交到了胖哥手里,好让他见机自己松绑。 我让燕秋又解下一根背包带,走向了离甬道近的那个胖哥。 他表情有些无奈,伸着双手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不敢怠慢,现在我已经认定,这个胖哥才是假的,他很有可能在最后关头翻脸,趁我靠近他的时候,突然袭击把我控制成人质,那就不好办了。 可是这个胖哥的行为和我想象得不一样,他不但没有反抗,甚至还唱起了歌。 第三十四章 天眼识真 我本来是一万分的小心走到这个胖哥身边,生怕这个假胖哥给我来个突然袭击,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居然唱起了歌。 其实我倒觉得这个被我重新认定的假胖哥,性格很像胖哥,胖哥向来是这种再大的事都和没事一样,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唱起了歌? 他伸出手来任由我去捆绑,眼神不喜不悲的注视着我,嘴里小声的哼唱:“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开始的半句,我以为是假装淡定,让我随意去绑他,可是当我听到后面半句的时候,我再一次不知所措了。 我清楚的记得,就在我们从龙城重新回到甬道的经历中,也就是大家讨论了复制品存在的可能性之后,我们曾把那两只五色鹿发出的声音,当成了其他的复制品。 发动攻击前,大家都用一个数字代表了自己,以免出现误伤的情况。 难道这个才是真的? 现在我心中的天枰已经是左右摇晃的状态了,两个胖哥都正确的跟我对了暗号,我又完全看不出破绽。 为了公平,这个胖哥我也没有认真的绑住他的手,和之前一样,几乎是搭在了他的手上。 心里又开始重新审视两个胖哥,一切迹象表明画皮鬼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不可能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记忆和心态都能模仿。 那就可以认定,这两个胖哥中有一个是复制品,更确切一点来说,有一个和我们不是同一拨的复制品。 之前我在水潭里和胖哥拟定的暗号,那是我们俩本体早期的行为,所以所有的复制品,应该都存在这一段的记忆。而以九十八为数字代号,是在重新回到甬道后才说出来的,所以唱歌的胖哥跟我才是一个时间序列里的,另一个和我们不在一条线上。 还有一种可能,不存在复制品,假的胖哥早就跟上我们了,胖哥用九十八作为代号的事,他也很有可能偷听到了,而我们早期在水潭里定的暗号,假胖哥是不知道的,那唱歌的就有可能是假的,能对出更早暗号的可信度也更大。 我的脑子再一次不够用了,考虑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没结果,我实在是没法认定哪个才是我要的胖哥。 看我在唱歌的胖哥身边站立不动,姜柔又走过来了。 她依然是绕着我和这个胖哥转了一圈,略带嘲笑的说:“怎么?展枭你也分辨不出来了?你和胖哥不是生死好兄弟么?我猜胖哥现在一定很伤心。”说完用肩膀撞了一下我身边的胖哥说:“我说的对吧?” 胖哥只看了她一眼,并没说话,眼睛马上又回来和我对视,我看得出他眼中的无奈和幽怨,但还是提醒自己,这有可能是伪装的暗示。 特殊时期我也只能特殊对待了,看来不用我的右眼坚决不行了,我对旁边的四个人说:“你们把他俩看好了,我必须用我的独门绝技了,一会我指哪一个,你们别忧郁直接上去拿下。” 燕秋问我:“什么独门绝技呀?” 燕秋早就猜到我有天眼了,所以我只对她说:“你不是都知道么?” 燕秋赶忙点头说:“哦哦,道术呀?那快用吧。” 姜柔欣喜的跑到我身边,开心的说道:“哎呦,展枭原来深藏不漏啊,我要好好开开眼,看看你的真本事。” 我把姜柔往远推了推,对她说:“你老实点,我作法怕打扰,你得帮我护法。”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把自己的精力全都集中在右眼上,去盯着我面前的胖哥看。 刚看到胖哥精魂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现在胖哥的精神状态,就如同一头愤怒的大牛,鼻子里呼出浓浓的热气,眼睛瞪得血红,好像一头斗牛看见了红布,随时要冲出去一样,看来他此时非常的愤怒。 我在心里和胖哥精魂化作的大牛对话:“胖哥你先别着急,你跟我说说,倒底什么情况?” 眼看着那头大牛慢慢化成了人形,正是胖哥站在那里,他着急的对我说:“你咋这么笨啊?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么?那家伙是从砖堆里爬出来的,你看他裤子上还有土呢。”说完就要伸手来抓我。 我赶忙后退了一步,又在心里对胖哥说:“你老实点,别碰我,我要是被精魂碰了,就会晕倒,一会没人破案了。” 胖哥的精魂一听我说这话,赶紧缩回了手,低着头站回原地。 之后胖哥的精魂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大肥猫,卧在那里不再动了,说明他的愤怒已经平息了,现在是稳定的等待期。 精魂是绝对不会撒谎的,我所见到、听到的,正是此时此刻目标心中所想,所以真伪已经很明确了。但是好奇心又驱使我,去看看另外一个胖哥,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同时心中打鼓,万一另一个真的是胖哥的复制品,那也应该有一部分胖哥的精魂,万一他也认为自己是真的,那我可怎么办? 这回事实并没有比我想象的更复杂,谢天谢地,腾格里老天爷的玩笑总算有个头了,我回头去看另一个胖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个胖哥根本就没有精魂,什么都没有,别说蓝光、蓝烟,就连蓝毛都没一根。 事实胜于雄辩,我无比自信的向那个胖哥伸出了手,手指头死死的指向他的眉心,心中暗骂,你个坑人的玩意,这回可算要倒霉了,谁也敢捉弄?哪怕你是猴子变的,我今天也要给你装进炼丹炉。 燕秋反映非常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挥拳就从侧面砸向那个假胖哥的颈部。 我从来没问过燕秋倒底是哪里学的格斗,但是看得出来这招很专业,敌人的颈部虽说不是人体最脆弱的点,但却是所有弱点中最容易忽略防守的部位,只要击中就会导致被击打者短暂的脑供血不足,从而眩晕一到两秒,以便发动攻击者成功使出第二招。 可燕秋的动作还是慢于那个假胖哥,那胖哥快速抬起一条腿,朝着冲过去的燕秋腹部就是一脚,那一脚的力度非常大,不仅有假胖哥踹出去的力量,还有燕秋前冲的力量,二力合一给燕秋重重的一击。 就听见燕秋啊的一声惨叫,已经摔在了两米外的地上,看表情十分的痛苦。 燕秋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再一次冲了上去。 苏日娜此刻也已经扑了上去,同燕秋形成了二对一的夹击之势,但是两个人都没敢鲁莽的横冲直撞,而是伺机寻找着机会,努力观察对方的弱点。 此时我的天眼已经恢复了,心里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忙?不去着急,去了又怕添乱。 就感觉我身边一阵风,回头一看是胖哥,他也要冲上去与假扮自己的家伙搏斗。 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胖哥的衣服,对他说:“你不能去,不然就搞混了。” 胖哥迟疑了一下,最后打消了上去帮忙的念头,站在我身边说风凉话:“不用我去正好,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场看自己演话剧,这感觉太好了。” 我回头招呼姜柔说:“姜柔你想啥呢?赶紧上去给你燕秋姐帮忙啊。” 姜柔好像并不着急,双臂抱在胸前站在姐姐身边,做旁观状:“没事,她俩能行,用不着我。” 我知道其实她心里也着急,没有冲上去是有私心的,看她一步不离的站在姜漓身边,我就知道,关键时刻她还是先要保证姐姐的安全,这与我们保证所有人都安全的理念,其实也不矛盾。 正说话间,苏日娜手中的手电突然黑了,整个石室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我心头一紧,心想这下要完蛋。 第三十五章 铜像中的秘密 石室突然间被黑暗笼罩,对于我们这些一切行动都靠视力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手电光消失的瞬间,所有人都慌了,发出各种呼唤同伴的声音。 我并没有发声,而是用耳朵辨别所有人的方位跟情况,以确保她们都还是安全的。同时凭借记忆中的方位,一把拉住了身旁个胖哥,用低沉的声音对胖哥说:“别动。” 本来我用天眼已经发现了假扮的胖哥,但这手电光一消失,真假两个胖哥很有可能再次搞混,而我们又要从头开始,所以我必须牢牢抓住真胖哥,直到假胖哥被燕、苏二人擒获。 耳边传来了苏日娜在手里敲打手电筒的声音,只见苏日娜和燕秋的方向昏黄的灯光闪了两下,手电被再次点亮了。 我先转头看清楚,自己一直抓着的确实是胖哥,然后又向假胖哥的方向看去。 假胖哥已经消失不见了,留在那里的只有我的背包带,安静的躺在地面上,看来假胖哥已经逃跑了,或许重新躲进了黑暗里伺机而动。 我借这个空余时间赶紧问胖哥:“倒底怎么回事啊?你碰哪了?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分身?” 胖哥对我说:“你可真行,这还需要猜?我刚才就走在你身后,谁离你近谁是真的呗。我走过去的时候,一边跟你聊天,一边听见后面有动静,那家伙是从砖墙的废墟里爬出来的。” 废墟里爬出来的?难道下面有密道,被砖墙倒塌后砸出来了?我说怎么前面的甬道是死路呢。 所有人迅速围到了青砖堆的边上,齐心协力开始清理地面。 等大家把所有的破砖都扔到边上的时候,我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底下还是平地,除了那被砸破的青铜人,什么都没有。 姜漓略带怀疑的捡起一块青铜碎片,拿在手里转动着观察。 那青铜雕像如我们所想,确实是空心的,外壳大概有不到两寸厚,而且内部也并不光滑,跟外侧一样有做工粗糙的凹凸,但看不出细节。 姜漓看了一会说:“哪有什么鸡血呀?这不就是个空壳么?” 她这么一说,我马上像参加了冰桶挑战一样,打了个冷颤,瞪着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难……难道不是鸡血伪装,你们看到的,看到的就是活人的经络?” 姜漓也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你是说这铜雕里真装了个大活人,那人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苏日娜总结性的询问:“你们是说压根这青铜雕像就没有任何伪装,其实里面就是装了个人,而且这个人是胖哥,不,是和胖哥长得一样,穿的也一样。青铜雕像被砸破后,他从里面跑出来了?”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但这是唯一的解释,具体的原因恐怕还要抓住那个假胖哥,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胖哥点点头说:“说明我们之前拿的三把钥匙,包括铜像的手指头,其实都是真的。用那三把开,就会把开门的人砸里面,用青铜像开,活人保住了,危险也同时放出来了。” 姜柔补充道:“那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个小鬼,难道里面也装了一个真的小鬼儿?倒是没有看到经络。” 各种惊人的猜测已经把我们彻底包围了,我越想越恐怖,能封存在青铜雕像里不知多少年,而且还活蹦乱跳,甚至和胖哥长得一样,用离奇来形容都有点欠火候,难道鬼怪真的存在? 我不敢再想,希望能听听燕秋的答案,就问道:“燕秋怎么看?” 燕秋说:“我和胖哥想得一样,估计这就是个连环计,要么死人,要么放出更恐怖的东西。”燕秋就像在和自己对话一样,马上又说了一句:“嗯,对,没错。” 怎么这个时候燕秋还幽默起来了?自己居然跟自己对话,还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在这样的环境遇到这样的事,人有点不正常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都抬头去看燕秋,此时的燕秋正用惊恐的眼睛看着身边的人,而她身边的那个人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她,因为那个也是燕秋。 刚才是两个胖哥,现在怎么又出现两个燕秋?所有人都瞬间石化了一般,微张着嘴看着两个一摸一样的燕秋。 胖哥我都是用天眼才辨别出来的,燕秋的历史我并不了解,难道还要再次开启天眼?假燕秋找出来打跑了,一会再出来一个我自己可怎么办?这帮不靠谱的队友完全可能把我当假的处置了。 还没等我们去想对策,两个燕秋已经动起手来,你来我往的开始了散打格斗。 我们一时分辨不出真假,也只好站在一旁观战,生怕真正的燕秋吃亏,又不知道该帮谁,已经火烧眉毛了,却又无从下手,心中焦急万分,无比的煎熬。 之前我看到过,那个假燕秋的身手是在真燕秋之上的,如今这不分胜负的格斗,很明显是假燕秋故意谦让装出来的,怕轻易战胜燕秋而被我们识破,这家伙智商也完全不输我们。 本来我想着铜像里关了个胖哥的假身有点离奇,现在一想并没有那么怪异,我看里面就是装了个能变成任何人的怪物,它轻易就可以模仿每一个在它视线范围里的人。 我必须做点什么,以免燕秋着了道,对,先稳住她们俩,只要给我们时间,一定能分出真假。 我大喊:“燕秋,别打了,你如果是真的就停手,让我看看。” 两个燕秋都非常听话,迅速离开对方几米,面对面站着,怒目而视,身体还摆着格斗的架势。 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说一不二的感觉,现在的燕秋一定非常的乖,任由我指挥,要知道今时今日让女朋友如此听话,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我来了兴致,继续命令道:“燕秋,给我过来,不许再打了,老实点。” 命令一出,两个燕秋以同样的节奏,低下头快速走到我身边,之后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看。 某时某刻我甚至想,其实这样挺好的,不用揭穿假货,两个女朋友都那么听话,也挺惬意的。但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危险依然存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想了一会,我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随口说了一句:“你第一次是跟谁呀?” 其实这个问题跟真假燕秋并没什么关系,不过借此机会了解了解自己女朋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猜一定能听到实话。 两个燕秋先是同时用眼睛瞪了我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开始纠结要不要回答。 我猜不管是真假燕秋,一定都在心里骂我无聊。 我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俩,又补充了一句:“谁说的出来,谁就是真的。” 此话一出,两个燕秋都急了,同时快速抬起头,没加任何思索就要回答我的提问。 可是当她俩刚要张嘴发声的时候,左边的燕秋突然瞪圆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我。而就在她的心脏部位,一个金属的利器扎了出来,鲜血如泉涌般,一股一股的冒出来。 右边的燕秋吓了一跳,赶忙往后撤了两步。 我们仔细一看才发现,姜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燕秋的背后,她正双手握紧降魔杵,直接捅进了左边燕秋的背部,正好刺穿了燕秋的心脏,从正面露出了杵头。 我着急的问姜柔:“这是怎么回事?” 姜柔眯着眼睛,嘴上露出狡诈的笑容回答我:“嘿嘿,还想骗我?这个是假的。” 我不知道姜柔是怎么发现的破绽,刚要发问,就见那个假燕秋居然开始融化了。 第三十六章 化形冥灵 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那个燕秋就好像一尊被水泡了的泥塑,开始缓慢的融化。 她的皮肤、血肉、骨骼带着她身上的衣服,一起追着地球引力向下滑落。眼看着她的容貌慢慢被毁坏,最后根本看不出人形,像一堆高温加热的沥青一样,淌了一地。 我们怕沾到脚上,纷纷向后躲避,盯着地面上出现的一大摊黑泥,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胖哥大叫一声:“液体终结者。”把我从目前的懵傻状态惊醒。 我指着地上的烂泥,惊恐的问姜柔:“这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的问题和我一样,都看向姜柔,等待她给出明确的答案。 由于假燕秋是自行融化掉的,所以姜柔也并没有抽出降魔杵,而是等待降魔杵自己露出本来面目,令人奇怪的是,那种黑色液体一点也没有沾到杵刃上,全都平摊在了地面上。 姜柔先是说:“我也不知道呀。”接着又说:“好像是……”说了一半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是什么你快说呀,怎么婆婆妈妈的?”我着急的向姜柔寻求答案。 姜柔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似是而非的对我们说:“好像是尸将。” 胖哥不解问道:“我只听说过僵尸,尸僵是什么东西?有区别的么?” 姜漓好像被妹妹提醒了,笃定的说:“对对,应该是尸将。”随后又给胖哥解释道:“不是尸僵,是尸将,战将的将。” 胖哥连点头,确定自己这回听明白了,对姜漓说:“对对,是有点像酱,黑色的豆瓣酱,大葱蘸酱。” 我被胖哥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又给他解释:“不是酱,是将,我的天呐,是将军的那个将。” 胖哥瞪着眼睛,微张着嘴问:“这是将,那是不是还有兵啊?咱们能对付了么?” 姜柔对胖哥说:“你什么时候变胆小了?这里没有其他东西了,要是有,我和我姐早看见了。我估计外面那些青铜小鬼,就是兵。” 燕秋问姜柔:“什么是尸将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姜漓抢先回答,摇着脑袋像背书一样说:“上古黄帝大军有一战将,名曰俞跗,他医术高明,可令亡者起死回生。” 听到这里,燕秋马上打断了姜漓,对她说:“我明白了,你是说传说中的俞跗就是这个东西?” 姜漓摇摇头说:“不是的,这是用俞跗的方法做出的尸将,尸将都是有特异功能的,这就是其中一种。” 俞跗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仔细想才想起来,之前在曹操的坟墓里,我们看到那个长满绿毛的古尸时,燕秋就给我们讲过上古传说,说那时有这么个俞跗,能将死人变成僵尸,继续为黄帝作战。 我顿时惊讶无比,本来以为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姜漓姐妹也知道,而且居然认识俞跗造的僵尸。 我问姜漓:“你看准了?如果这是你们说的俞跗大军,那这个地方难道也是上古的遗迹?” 姜柔终于忍不住了,对我们说:“别听我姐瞎说,她总爱照搬书本。这东西确实和古籍里描述的尸将类似,能化形,能阅心,也能不吃不喝的封在铜像里。但这个可不一定是俞跗的手笔,俞跗的方法不是自创的,说是从天神那里学来的。这东西有可能是被俞跗称作神的前人造的,也可能是后人掌握了方法弄出来的,俞跗的师父、同门还是徒弟,都有可能。这东西有它自己的名字,叫无相尸鬼,后世的古人也有叫它化形冥灵的,可以归类为魔军。古代的传说里也不止一次的出现过,许多传说中把它归为画皮,其实不是一回事,民众不知道而已。” 我点点头,起初我也曾考虑过这东西是画皮鬼,没想到还有响当当的名字和悠久的历史。 胖哥拍了姜柔一下,对姜柔说:“老实交代,是不是当初你开了魔井,把这家伙放出来了?” 姜柔不满的回胖哥:“怎么能怪我呢?这青铜像少说也以千年为单位了,它一直被封在里面,和我可一点关系没有。”说完又低头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我放出来的东西,里面可能也有,而且不止一个,但肯定不是这个。” 不管怎么样,这东西已经被铲除了,也是姜柔的功劳,我阻止胖哥继续埋怨姜柔,问她:“那你是怎么发现那个是假的?而且还知道怎么消灭它?” 姜柔先是对我说:“我并不知道消灭它的方法,运气好而已,猜测扎心脏或许有用。” “那是怎么发现的呢?”燕秋追问。 姜柔露出了笑容,亮出染了颜色的掌心对我们说:“我这有两种配料,红色的这个是香料,用来招蝴蝶的。黑色这个是臭料,用来招苍蝇的。刚才两个胖哥出现的时候,我为了给他俩编号,以免搞混了,就分别给他俩涂了这种发出气味的配料。当假胖哥变成假燕秋的时候,气味还在身上,所以就被我发现了呗。” 鬼心眼子还真不少,原来她刚才分别在两个胖哥身边转圈,表面上是在观察和调侃,其实是另有所图,趁我们所有人不注意,已经分别给两个胖哥标了记号。 我们马上都拿鼻子去探胖哥,大家一闻都瞬间后退,捂着鼻子表情难看。 胖哥也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这才叫喊道:“姜柔,你为什么不给我抹香的,把臭的抹在我身上,我还以为谁放屁了呢,原来是你个坑人的家伙。” 姜柔掩着口鼻,边笑边说:“我随便抹的,随缘法。谁叫你运气不好,摊上臭的呢?” 我们正嘲笑胖哥倒霉,苏日娜突然喊道:“你们看,那黑泥动了。” 我们都转头,顺着苏日娜指向地面的手看,这一看,我倒吸一口凉气,加上胖哥身上散发的气味,呛得我直咳嗽。 地面上那已经变成一滩稀泥的化形冥灵,居然像被吸铁石吸了起来一样,先是像抬起头的蛇从中间升起,之后地面上的黑泥包裹着中间起来的一条,迅速的向顶端爬升,眼看着就要变成一个人形。 我强忍住喉咙的不适问姜柔:“这是什么情况?这东西没死?” 姜柔瞪着眼睛看着那摊黑泥的变化,嘴里说道:“看来扎心脏不是正确方法。”说罢便迅速在包里翻找。 就在这时,那摊黑泥就像有了骨骼一样,慢慢变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形,但是并没有细节,就好像之前那个青铜像表现出来的一样。 我心中想着,难道这才是它的本来面目?叫无相尸鬼还真挺贴切。 来不及想更多,眼看着新的危险就要来临,就连捅心脏都弄不死的东西,我们几个真的能战胜它么?我完全没有头绪,只是感觉心中无比的紧张。 就在那黑泥怪重新变成人形的过程中,姜柔从包里掏出两道黄符,还是临时用手指头在上面画,快速的画完又脱下了鞋,把黄符像垫鞋垫一样,塞进了鞋里又穿上鞋。 我本来要问姜柔这是在干什么?还没等我问,就已经看见了效果。 姜柔在原地轻轻跳了一下,居然离地一米高。 看来这就是符起的作用。 接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姜柔迈开步子开始绕着整间石室疯狂的奔跑,那速度就好像一辆蹬到极限的自行车,看得我眼花缭乱。 胖哥惊叫道:“闪电侠。” 当然比起神话一般的闪电侠来说,姜柔的速度慢很多,但是和常人来比,奥运会上创个记录百年内是不会被破的,只是不知道她绕着石室跑得如此快,倒底是要做什么? 第三十七章 三字伏鬼 那个重新凝结起来的尸将很快的站立起来,这次它不像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如果这东西有性格的话,我觉得一定是姜柔刚才那一下子,让他变得生气,因为他这回变得异常高大,离石室的顶端大概也就一尺多的距离,目测有三米多的身高。 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身体细节,但是从他的动作来看,就好像一个愤怒的巨大武士,一步一停的向我们站立的方向走来。 我猜它本来是想靠模仿来陪我们玩一会,没想到玩脱了,挨了姜柔一杵,怒火在他胸中燃烧,而我们即将成为他发泄的牺牲品。 眼看着危险的来临,我们却做不出任何反映,并不是因为害怕他,比他可怕的东西我们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的心脏都不怕攻击,身上还有哪个地方能比心脏更致命呢?而且浑身都是由泥浆一样的东西行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代表命门,别说弱点,就是连它辨别方向依靠的眼睛,我们都找不到。 所有人傻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怪物,那家伙一步能跨出两米,我们没有姜柔那逃跑的速度,无法攻击又无处可逃。 现在只能期盼着,姜柔并不只是想逃跑,而是想到了制服这个怪物的方法,毕竟她姐姐就站在我身边。 果然不负众望,姜柔是绕着石室奔跑的,而且她的手上确实有动作,好像是一边画符一边将画好的符贴在侧墙壁上,由于她的跑速和手速太快,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她跑过的墙壁上有贴好的符纸。 姜柔贴的符并没有规律,贴服的高度和符之间的距离也不相同,而且不是一路贴上去的,我估计是因为她跑速太快,画符的速度跟不上,所以姜柔第一圈贴了三张,第二圈又贴了三张。 待姜漓绕着石室跑了两圈之后,那只巨大的黑泥武士才刚移动了两步,距离我们所站的位置还有两米。 姜柔一闪便停在了我身边,不理会大家投在她身上那诧异的目光,带着笑意对我说:“好了,等着吧。”说完,她又蹲下身,在我们面前的地面上写写画画了一翻。 我没有说话,只是认真注视着姜柔的一举一动,因为我一点也不了解她的所作所为倒底想达到什么目的,当然其他人也和我一样。 有一点我注意到了,忙完了这么繁杂的工序后,姜柔的脸上并没有倦意,而且她的呼吸也十分的均匀,根本就不像以那样的速度在石室里跑了两圈的样子,说明她放在鞋垫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的两张符不光能提高跑速,甚至可以保证使用者的体力不受丝毫影响。 和之前姜柔使用的符咒术相比,这次她使用的招数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最实用的一个,潇洒的身姿,美妙的动作,甚至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我都有点想和胖哥一起找个机会好好跟姜柔学两招,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么?我最需要的一招。 那只无相僵尸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姜柔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们虽然很害怕,心里慌乱没谱,但是看姜柔如此淡定,我们也都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不停的把目光在姜柔和怪物之间转换。 巨大的怪物又向前迈了一步,沾满了泥巴的大脚在地面上踩下去,发出啪的一声。 我们所有人的身上也跟着一颤,好像那家伙走路能引起地面的震动,其实是我们的心在颤,大脑不自觉的带着所有的神经一起抖动了一下。 无相尸鬼的这一步,刚好踩在了姜柔画过的地面上,同时也把我们和它之间拉到了半臂的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姜柔用力跺了一下脚,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那个大怪物也被震慑了一下,稍稍一顿。 接着姜柔嘴里就开始念咒,声音小,内容又晦涩难懂,类似什么道术心法一样的四字经,我听不太清楚,只是最后听到姜柔大喊:“固。” 只这一个固字出口,那个巨大的黑怪马上顿住了,就好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样,不仅没有继续往前走,身上所有的动作都凝固在了那一秒。 同时我隐约看见石室里有蓝光闪动,时隐时现的无法确认。 索性我再一次运气,把力量集中到了右眼上面,若隐若现的蓝光也逐渐清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随着眼睛看到的一切,我不禁张开了闭合的嘴,那画面简直令我惊叹。 就看见墙壁上贴着的符放射出蓝色的光,好像是几个能量点,一条粗重的蓝线将这些符连接在一起。 按照那些符的排列位置看去,刚好构成了北斗七星的勺子状,但我清楚的看到姜柔贴的只有六张符,所以其中比北斗七星少一个。 那六张符是贴在同一侧墙壁上的,在每张符的中心位置都射出了一道蓝光,比连接六张符的线要细。 每道蓝光都是有角度的射出,在无相尸鬼的周围交错,行程了包围之势,把尸鬼困在了中央,看上去有点像电影里演的红外线防盗系统,只不过不是红色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那尸鬼现在不能动,只要一动就会碰到蓝光线,可能是它害怕这种蓝光,所以才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 事情还没有结束,姜柔见尸鬼已经被定住,马上又喊了一个字:“截。” 就看见那些蓝色的光线好像被姜柔遥控着,开始慢慢的移动,交织着向尸鬼的方向过去。 眼看着蓝线就要触碰到尸鬼的身体,那个尸鬼马上有了反映。 我们几个警惕的退后继续观察。 那尸鬼以极快的速度,好像求饶一样,快速的趴伏到地上,躲过了包围过来的蓝线。 那些蓝线互相交叉,好像一个简易的网,停在了尸鬼的上空,为了避免尸鬼离开那个位置,前后还有两根蓝线向下降了一点,挡在了尸鬼的两边。 此时这个大黑怪动也不能动,跑也跑不了,身子都不敢直立,只能老老实实的四肢着地,蹲伏在那里,好像一个被巨石压着的人,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接下来姜柔还有后手,她又喊了一个字:“封。” 就看那些蓝色的光线突然全部消失,在不到一秒的瞬间又重新射出,而且直接射向了蹲在地上的尸鬼,六道光就好像穿烧烤的签子一样,从多个方向刺向了尸鬼。 尸鬼的身体马上被蓝光刺穿,而且浑身发出了一下轻微的抖动。 胖哥看不到那些蓝光,惊喜的说道:“哎呀,姜柔你这是什么招,怎么跟玩提线木偶一样,可以随意控制这家伙?”说完高兴的走上前,绕着那个尸鬼转圈观察。 能看到蓝光照在胖哥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反映,胖哥就好像空气一样,无法阻挡那些光线。 姜柔并没有回答胖哥,而是转头对我说:“展枭,你上吧?” 我本以为姜柔自己就处理了,没我什么事,所以并没有准备,有点迷糊的问姜柔:“我上?我上什么呀?” 姜柔不耐烦的说:“用你的伏魔刃,去杀了它呀。” 听姜柔这么说,我拔出了弯刀,鬼使神差的走到尸鬼附近,可是走过去我才发现,我并不知道杀这东西的方法,转头问姜柔:“捅哪?” 姜柔的回答差点给我雷倒:“你看着捅吧。” 看来她也没有正确的方法,她这些符只能制约却不能根除。 关键时刻也顾不得那些细节了,我操着刀上前就是一通扎,可是那东西就好像一团橡胶,虽然捅着不费劲,但是抽回刀之后连个窟窿也留不下。 (本章完) ... 第三十八章 物尽其用 &gt;,! 姜柔的符咒术虽然犀利,但是只能把这怪物控制住,却不能造成伤害将它杀死,还得我亲自出手。≥, 无奈的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铲除它的方法,我用弯刀捅了半天,怪物的身上就连个窟窿也留不下。 没办法我只好变换套路,将捅刺的方法改为挥砍,没想到这下有效果了,那泥浆一般的怪物被我乱砍一气,构成身体的软物质随着左右挥出去的刀,被甩向了周围的地面。 我一看有效果,越砍越来劲,眼看着一个巨人,很快就被我削得残破不堪,数秒后就没了人样。 我如同玩手机里的切水果游戏,大大小小泥浆碎片也被我甩得到处都是。 其间那怪物只是微微的躲避,怎奈被符咒射出来的光牵制住,并没有什么效果。 没一会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但是这感觉很好,我玩得格外开心,手上依然没有停。 砍得兴致正浓,感觉背后有人拍我,我没有回头,一边甩着胳膊一边说:“等着吧,一会我就给它削成苹果核。” 我说完,那拍我的力度加大了一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回头看去。 原来拍我的是胖哥,胖哥并没有说话,而是惊恐的瞪着眼睛看向地面。 我不知道胖哥想告诉我什么,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我的挥砍成果还挺显著,在我周围的地面上,分布了许多黑色的泥浆,一块块散落在各处。 我正要自豪的标榜自己的功劳,令我不知所措的一幕出现了,就看见那些被我分割出来的部分,在地面上缓慢的移动,慢慢的聚集到一起,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用肉眼就能看得出来。 还没等我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地上的那些碎片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合成了一个整体。 现在蓝光束上穿着一半,地面上又聚集了另外一半,一只无相尸鬼在我忘我的努力之下,已经变成了两部分,看起来分得还挺平均。 合成整体后的黑泥并没有停止运动,慢慢开始化形了,就在我眼前像科幻片一样,一只黑色的狼形显现了出来。 那只黑泥变成的狼动作很快,刚化成形便迅速扑向了我。 我和那东西离得很近,那狼几乎没有跃离地面,只是站直身子,就轻松的把两只前爪扑到了我的前胸上。 我早就被眼前的一切唬傻了,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危险来得这么突然,也没有逃离的意识,一时没躲开就顺势向后倒了下去。 倒地的时候我才看见,那狼的后腿都是在扑倒我的过程中才逐渐成形的。 求生是生物的本能,我当然也不例外,一只泥汤般的大黑狼就在我的上方,我来不及多想,两只手胡乱的在前方乱抓乱打,刀也被甩丢了。 心里也快速得出了结论,一定是我分割了它身体的一部分,那些部分脱离了姜柔符咒术的束缚,而且仍然具有攻击性,我不光没有杀死这个家伙,还给他打开了手铐。 其他人一见我处于危险中,马上做出了反映,我能听见他们向我跑来的脚步声。 本来站在我身后的胖哥甩着腿,使出全身的力气不停的踢那只黑狼。 可就像踢在泥巴上一样,被踢的部位损坏后,又迅速的恢复了原样。 只有胖哥被自己过大的力气,忽悠得好几次差点摔倒。 我在黑狼的下面早就被吓得要发疯了,两只手只是不停的来回乱打,尽量把狼头打烂,让它一次次的恢复,以拖延时间,延缓它来咬我。 就在我乱打的过程中,我不知道在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随着打出去的拳头,将那个东西打进了狼的脸内部。 令我极难忘的一刻出现了,那只狼突然停止了运动,被我打烂的脸也没再复原,就在那个瞬间好像时间都凝固了。 接着整只泥组成的狼突然凝固,然后呼的一下子变成了干粉,全部落在了我身上,整个过程只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其他人甚至刚跑到我的身边。 危险突然消失,我还有点不习惯,愣了一会才想着爬起来,等我坐起来才看见,我满身都是黑灰,就好像刚从煤灰堆里钻出来一样,而就在我两条腿上,还有一个发光的东西,那就是之前长在安康鱼头上发光的囊。 我快速的拿起了那个发光体举在手上,极力压制着自己依然乱蹦的心脏,对其他人惊呼:“这,这个东西能杀死尸鬼。” 没有人回答我,都呆立在我的周围,张着嘴看着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我没有理会,一下站立起来,捏着那个光囊,伸向了被姜柔控制住的另外一半尸鬼。 果然有效果,那些泥状的物体竟然极力的远离光囊,好像同极的磁铁相遇,被我伸出去的手推向四周,如果不是被姜柔约束着,恐怕那黑些泥都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心情再跟这个家伙玩下去,手上的速度加快,一下就把光囊按在了黑泥上面。 和之前一样,当黑泥碰到光囊的瞬间,迅速硬化了,接着化成了粉末,纷纷洒向了地面,变成了一片黑灰。 胜利来得太突然了,费了那么大劲都没铲除的无相尸鬼,竟然怕这个鱼身上的小零件,还真是自然生万物,一物降一物,原来这造墓者并不是给了一条死路,而是给了一条非常弯曲的活路。 我在心里感谢了那位先人的八辈祖宗,这是他应得的奖励。 在众人的簇拥下,我重新到水边清理满身满脸的黑灰,想起它之前的样子,着实令我作呕。 我还惦记姜柔那招跑得快,问姜柔:“你刚才那跑得飞快的,是什么招啊?太拉风了。” 姜柔可能还在思考整个战斗过程,被我一问愣住了,好半天才明白我说的话。自豪的笑容重新爬到她的脸上,姜柔仰望四十五度角,摆了个高傲的姿势回我:“那叫神行术。” “神行术?神行太保戴宗?”胖哥惊讶的问道。 姜柔点点头说:“恩恩,差不多,他也用的我这种符术。” 我一边清洗一边问姜柔:“你这已经达到了人类极限了吧?去参加奥运会肯定能破记录。” 姜漓却说道:“人外有人,极限不止如此,还是不要那么自信。” “啊?就你妹妹这速度,还能有比她快的?”胖哥并不赞同姜漓的说法。 忠言逆耳,姜柔显然被姐姐说得有点不高兴,但她还是表示赞同的说:“确实有比我快的,这种神行术还有更高层次?” 我比较感兴趣,马上问:“那你会么?” 姜柔摇头说:“会用这种神行术的先人,并没有留下高层次的使用方法,因为那样太残忍,只说要挖掉膝盖骨减少奔跑的阻力,但不代表在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即使有我也不学,我可不是那种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的人,我这些已经够用了。” 听到姜柔说的话,我本来萌发的求学**马上又消失殆尽了,想来也是,姜柔用的这些招数多少都有副作用的,即使不挖膝盖骨,总用也没什么好处。 我转移话题又问:“你刚才那个北斗七星符用得好啊,就念了三个字就能把那尸鬼困住,但是我好像只看见你用六道符,是故意的么?” 除了姜漓,其他人看不见我所见的一切,燕秋面带不解的问:“北斗七星符?你怎么看出来的?” 姜柔马上说:“那才不是北斗七星呢,那叫六字破魔阵。” 第三十九章 尸鬼培育法 “六字?”我确认式的问了一遍,接着又说:“那我怎么只听你说了三个字?好像是固、截、封吧?” 姜柔挠着后脑勺说:“嘿嘿,本来是六个字的,分别对应六张符,六张符各有各的功能,把它们按特殊的排列连接在一起,就是一个符阵,每一张符又牵动着其他符,达到组合的功效。但是……”说到这里姜柔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但是我只会三个字,后面的三个字是缚、裂、哄,书上只有名字,没有留下相对应的咒法,失传了。” 这下就说得通了,听阵法的名字叫破魔阵,但是姜柔使出来的三字,分明只起到了控制的作用,原来攻击性的三个字她不会,否则也不用我亲自出手了。 胖哥好奇的问:“那展枭说的北斗七星是什么情况啊?” 我对胖哥说:“你看她墙上贴那几张符,如果连起来正好是个勺子形状,我感觉好像是根据北斗七星列出的阵法。” 胖哥一边抱怨我的眼神有点太好了,一边走向了贴符的侧墙,离近观察了一会,在那边喊道:“哎,还真是,连起来像个勺子,但是少一张,是不是姜柔在地上画那几下,算第七个呀?” 我这才注意到,姜柔最后在地板上还画了一些图案,难道最后一张符是不需要符纸的? 姜柔解释说:“虽然我没仔细研究过这阵法的图案,但肯定和北斗七星没关系,北斗七星对于我们家族来说,就好像邪神的图腾一样,我的先人怎么会用北斗七星的形状做阵图呢?” 没必要纠结倒底是不是北斗七星,反正能抓住鬼怪就是好阵,我没有再追问姜柔的咒术,而是拿着手中那个发光的球囊端详,心想着还是这东西好用,不用跑不用跳,一招制敌。 看了一会我问大家:“你们说说,为什么这个鱼身上的发光体,能把那么厉害的尸将弄死呀?” 燕秋一边把手沾湿了拍掉我身上的灰,一边开口说:“这事恐怕你得回去问陆姗,她不是说过么,僵尸粽子都和真菌有关系。” “真菌?”我琢磨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讲出来与大家分享:“你们说这黑色的无相尸鬼,会不会就是培育出来的真菌呀?这种真菌能随意变化,并且能互相配合,用来迷惑他人。” 胖哥呈思考状说:“能变人形能变狼都好解释,动画片里的蚂蚁也能做到,可是怎么连衣服也能变呢?即使能变衣服,怎么能知道我心里想啥?” 苏日娜并不在乎怪物的来历,也没仔细思考,快速的回答胖哥:“说不定这种真菌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呢?只需要百分百的模仿对方着装的颜色,就可以让人感觉和真的一样,我们又没有人真的去触碰它的衣服,绘画不就是这个道理么?在固定场景的光线下,把所有的颜色完全无误的表现出来,那不就是真的么?这个道理我上小学就懂了。至于复制人的记忆,肯定也是独有的能力,能和他人的思想同步,这个方法姜柔不是也在展枭和燕秋身上用过么?” 姜柔点点头说:“对对,我那是靠草药和纸符的特定组合,来和对方短暂的记忆同步,这种本事老祖宗们肯定比我用得好。” 这时姜漓好像想到了什么,来问我们:“你们说,那个铜像会不会就是培育这种真菌的器皿呀?” 我问姜漓:“你的脑子还真是天马行空,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我们还在讨论是不是真菌,你怎么连培育器皿都找出来了?” 姜漓很认真的说:“我在家里的书中看到过一幅插画,本来以为是一种祭祀,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培育这种尸鬼的方法。” 我让姜漓仔细形容一下画中的内容。 姜漓说:“画中有四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一个人沐浴净体。第二个部分是给这个人喝东西,应该是强迫,因为是一个拿着武器的人,捏着那人的下巴,更像灌进去的。第三部分是拿着一桶水从那人的头上浇下去。最后一部分就是一尊铜像,外观和我们看到的差不多,动作是直立的,并没有伸出来的胳膊。本来图的旁边是配有文字的,可是不知道哪个朝代就已经损坏了,文字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姜柔问:“你是从哪本书里看的呀?” 姜漓回答得很干脆:“轩辕祭典,所以我才以为那只是一种祭祀。” 根据姜漓对插图的描述,我大概可以明白,那张画可能就是描述了俞跗制造无相尸鬼的方法。 先把一个活人洗干净,给他喂下含有真菌的汤药,然后再把这人铸成青铜像。那种倒在人头上的水,或许根本就不是水,而是高温加热后的液体铜合金。 再联想下去,就可以知道,在铜像里面半生不死的人经过很长时间,完全被不断繁殖的真菌所吞噬,这种特殊的方法培养出来的特殊真菌,就有化形模仿和拷贝思想的能力。 我把自己所想的告诉大家后,虽然是发生在离我们遥远的年代,但还是不免让众人大惊失色。 胖哥不停的感叹太残酷了,说封建迷信让人变得冷血。 燕秋则是补充了我的结论,她说道:“如果真是展枭说的这样,那确实够残忍的,成了尸鬼的也算没白死,恐怕大部分都不能成功,这种方法的成功率一定很低,今天就让我们碰上一个。” 我不解的问燕秋:“你这成功率是因何得出的结论呀?” 燕秋继续说:“你想啊,这种无相尸鬼被称作尸将,而不是尸兵,说明数量并不多。俞跗的时代是纯纯的奴隶制,奴隶、战俘,大量的人体牺牲品,想做成千上万个绝对不是问题,能成功减少这东西数量的,无非就是产量低,肯定是不容易成功。” 这么说来我们的运气还真差,这个铜像肯定是做完了就没再打开,制造它的人也并不知道里面的尸鬼有没有培育成功,没想到唯独这尊的成功率竟然是百分百,恰巧又被我们放了出来。 当然也不排除制造者对这种培育法的掌握熟练,能知道安康鱼的光囊克制这种真菌,就说明已经对这东西了解极为透彻,根据各种条件选一个必成的放在这里,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身上清理得差不多了,大家又重新上路,走向了那条堵死的甬道。 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短短的甬道一眼就能看到头,里面就是一条死胡同,也不知道里面的那面墙上,能不能给我们留点线索,或许还有更难的门在等我们去开。 大家先后走进了甬道里,一进去就开始趴在侧壁上摸索,说明他们和我想的一样,也希望墙上有什么线索。 大家一点一点的往里面挪,侧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能把最后的期望全都寄托在顶头的墙壁上。 就在我们刚走到甬道一半的时候,脚下突然晃动了起来,并不是地震那样的晃动,而是像跷跷板一样的两头晃。 我们所有人都站不稳,跌跌撞撞的往里面的顶头跑去。 这一跑不要紧,整个石室居然偏移了,里面一头开始向下移动,我们就好像都站在天枰的一头,这一头被我们的重量压了下去。 我一看大事不好,赶忙回头往上方也就是我们走进来的入口爬去,但是这甬道已经倾斜得很厉害,我们大家努力了半天,还是随着甬道一起下沉。 眼看着出口的一头越来越高,我心一沉,暗想,这回凶多吉少。 第四十章 将死之言 &gt;,! 一开始甬道的倾斜速度并不算快,可以看见入口一边被上面的洞沿缓慢的遮住,看得出来,这个甬道和墙并不是一体的,就是一面墙后面方了一个方形的甬道,这个甬道刚好和墙上留下来的门大小一样,所以我们走进来的时候一点也没感觉是活动的。…, 当入口被遮住一大半的时候,我们所处的甬道至少也是六十度倾斜了,突然甬道的倾斜角度不再有改变,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后,整个甬道忽的向下滑去。 本来被惊呆的众人还在想着该怎么爬出去,这下大脑完全停止工作了。 我的耳边瞬间传来了众人的叫喊声,并且是男女合声,给他们伴奏的是甬道壁外石头间摩擦的轰轰声。 这个过程太快太猛,其实我也应该喊出来的,但是早就傻了,根本张不开嘴。 本来是站着的,随着甬道的倾斜已经变成了躺着,眼盯着那越来越远的出口,我看见了一条越来越长的黑色隧道。 向下滑了大概有一分钟,其他人也感觉到叫喊并没有用,好像有个指挥者突然停止了合唱团的演唱,我耳边一下清净了许多,但那种向下滑动的摩擦声并没有消失。 下滑的速度没有变,地心引力把我们所有人都挤在了顶头无法移动。 我身边的人费力的调整了姿势,和我一起并排躺在里面,任由甬道高速的下滑,就好像一群人被困在了高速下落的电梯里,眼看死亡就要降临却无计可施。 幸好这个楼层比较高,我们还有留遗嘱的时间,可是又能讲给谁呢?所有人都不吭声。 我也完全不想说话,但我不像其他人,并没有去想留下的话和惦记的人,我惦记的人都已经在我身边了,趁着还有时间,我的大脑里不自觉的开始做物理试验,基本上确定了这个机关的结构。 其实很简单,在那堵以倒塌方式开门的墙壁后,摆放着一个火柴盒一样的甬道,这个甬道刚好放在一个斜坡的边缘,一半担在平地上,一半悬在空中。 当我们走进甬道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大家都是安全的,一旦我们走到了悬空的那一半,我们的重量就会把甬道压低,倾向斜坡一端,稳定的结构被打破,我们也自然坐上了过山车,这个过山车外面肯定也做了一些减少阻力的工作,不然也不会下滑如此之快。 和之前那些计划缜密的机关相比,这个机关非常突兀的变成了简单粗暴的作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设计的,要么这个人是个忽东忽西的神经质,要么这个人的智商太高了,让人防不胜防,机关的设计不仅充分煎熬了破解者的精神,还在**上一次次的折磨。 先从智慧勇气能力判断等各方面考验了我们几个,然后又用非常简单粗暴的方法,让我们之前的全部努力化为失败的起因。 斜坡设计得这么长,恐怕不光是为了用高度摔死我们,不然弄个垂直的不是更好?我看设计者更多的是享受中招者在走向死亡的这段时间里,表现出的那种恐惧和无措。 我猜那家伙设计这里的时候,都在不停的偷着乐,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的话,我看着自己的苦瓜脸,就能知道他当时有多高兴。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崩出俩字:“变态。” 一段时间的静默之后,胖哥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个下滑的速度,拿身子碰了我一下问:“谁变态?” 我没有回答胖哥,而是对他说:“当初让你别来,你死活就要来,我真对不起花姐和我外甥女。” 感觉旁边的胖哥身子颤了一下,估计是轻笑了一下,接着就听胖哥说:“没事,大不了一会咱在顺着斜坡爬上去。” 胖哥的这种心态我真是到死前都没学会,再严重的事情,他都能想出一个最好的结果来安慰自己,这下去后别说死了,估计都得摔碎,还怎么爬呀? 我并没有反驳胖哥,他说能爬就能爬吧,最后时刻带着希望走,总比干等死强许多。 另一边燕秋拉住了我的手。 我尽量歪一点头,让自己的脸能和她贴近一些。 燕秋在我耳边说:“展枭,其实我有些事一直没想好该不该跟你说,现在说也来不及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是真的就行了,来这里之前我就没准备出去,现在有你陪着我,我倒是值了,只是苦了你们几个无辜的人。” 燕秋果然藏了一些秘密,我的判断并没有错,不过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什么秘密都不再重要了,我只是劝燕秋说:“嘎鲁大叔不是早就说了么,我出不去这里,所以我也并不觉得可惜,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说不定一会你们都还有机会,我就不需要再期待了。” 另一边的姜漓说:“其实咱们都一样,自己选择的路,什么结果都得自己来承担,没有谁是无辜的。真要说有人无辜,那就是苏姐姐了,她可和我们萍水相逢,趟了我们的浑水。” 苏日娜笑着回应姜漓:“我干这行送走的同事太多了,没事,至少我还能追认个烈士,其实我准备独角案子破了后,就听展枭的转个文职,一是岁数大了玩不起了,再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活下来,把那些烈士的故事传下去,让他们在这世界上留点活过的记号,这下好了,我也不用忙活了,我直接找我的战友去,去了那边咱可是有熟人的,好办事。” 胖哥笑得很开心,对苏日娜说:“哈哈,看你们一个个说的,就跟真要就义了一样,我看谁也死不了,没事。” 我看姜柔一直没说话,就招呼她:“姜柔,怎么不说话呀?这不是你的作风,这么点小风浪还能吓住你?” 等了一会,就听姜柔说:“咱们合力搭人梯,应该能把我姐推出去,大家帮帮忙。”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光是因为到这时姜柔还在想着自己的姐姐,主要是被姜柔给提醒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么长的时间都浪费了,能救一个是一个,推离这个盒子一样的甬道,说不定能减缓下滑的速度,或者扒住什么可以救生的地方,生存的希望远比在里面大很多。 我没敢再多考虑,赶紧往姜柔一边凑,拿手去抓姜漓,嘴里招呼大家:“快快,赶紧帮忙,先把姜漓推出去。” 现在再想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我突然感觉甬道受到了一股阻力,接着我们的角度开始往回转了,斜坡已经变成了平地,这么突然的一下子,我们所有人也都从躺着变成站着,由于惯性,很快又从站着变成趴着。 力量非常大,我撑着身体的双手被摔得生疼。 我当时的反映空前的快,趴下之后根本没做多余的动作,大喊一声:“快。”四肢并用的快速往出口一边爬。 其他人也学着我,一起向另一头爬去。 感觉整个盒子般的甬道是在沙滩上滑行,有口的那一边飘起浓浓的尘土。 眼看就要爬到出口了,希望就在眼前,我们的过山车好像碰到了石头,滑行的方向被突然改变,整个甬道马上偏离了原来的轨道,高速行驶的跑车碾到了石块上,瞬间弹了起来,并且向一侧翻滚。 本来已经快爬到出口的我,再次被甩回了甬道内,随着甬道一起胡乱的翻滚。 所有人就好像骰(shǎi)盅里的骰子,与墙壁碰撞,与他人碰撞,被撞得七荤八素。 第四十一章 碑林重生 &gt;,! 强烈的撞击让我脑袋一懵就昏了过去,也不知道后脑勺是撞到石壁了,还是撞在别人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就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我做了个梦,梦见大家都没事,起来的时候竟然是在荒郊野外,我们互相搀扶着往一个方向走,四周全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们并没有停,脚下不断的向前迈着步子。 突然我们四周亮起了灯,那是许多辆汽车的灯,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睛,我们只好挡着眼睛站在原地,心里砰砰的跳,不知道开车的是什么人。 后来车边的人说话了,让我们不许动,说自己是警察,就好像电影里几个恶徒被警方包围的情景一样。 不过我们不是恶徒,我心中庆幸,我们有苏日娜呢,有她什么都好办了,现在包围我们的不是敌人,而是我们的救星。 我对身边的苏日娜说:“快,去和他们说,我们不是坏人,赶紧救我们。” 我的话说出去半天,连个回音也没有,我扭头一看,大家都在,唯独没有苏日娜。 我马上瞪大了眼睛,身上的伤痛和疲劳一下子没有了,疯了一样的寻找苏日娜,心想难道我们出来的时候苏日娜给弄丢了? 周围没有,我就一边大喊她的名字,一边凭感觉往反向走,也顾不得远处警方一直喊着的:“不许动,举起手来。” 过度的劳累伴随着内伤,再加上心力交瘁,我就感觉胸口一热,口中甜涩,一口血喷了出来。 喷血的瞬间我突然醒了过来,之前的记忆一下涌进大脑,我们坐了致命过山车,后来车翻了,我们随着滚动的载体被撞得晕头转向。 难道我还没死?我一激灵突然清醒了。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其他人,不知道胖哥他们怎么样了?我费力的睁开千金重的眼皮,刚一睁眼,一股强烈的光照在我的眼睛上,我马上又闭上了眼睛,用手去扫眼前的强光。 传来的是一个女孩“啊”的一声,我感觉好像打在了她的手上,把她手里的照明工具击落了,那声音马上被我分辨出来,就是苏日娜。 我好像一个找到组织的潜伏者,胸中一阵激动,伴随着燕秋呼唤我的名字,我又一次睁开了双眼,昏昏沉沉的感觉已经全部消散了,一睁眼我就着急的坐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苏日娜捡起那个光囊的画面,再环顾四周,身后是跪在地上的燕秋,裤子上有血迹。 基本情况已经了解了,我刚才被甬道的翻滚撞晕了,燕秋和苏日娜在我之前苏醒,或许根本就没晕。 我清醒之前燕秋一直跪在地上,把我的头枕在她的腿上,而我们三个人一直都还在那个甬道里。 苏日娜则是用那光囊照着我,而我刚才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手上,把她手里的光囊打落在地。 那甬道并没有因为强烈的翻滚碰撞而损坏,还是一个整体,不过如今它已经不再运动了,好像一艘搁浅的船。 我着急的问:“胖哥他们呢?”心想其他人可能凶多吉少。 两个人并没有急着回答我,苏日娜捡起那个光囊,随手扔到了我的身边,对燕秋说:“好了,醒了,我先出去了。”临走的时候露出了微笑,又马上憋了回去,憋得脸颊一阵绯红。 我不知道她俩有什么事瞒着我,用疑惑的目光转头去看燕秋,燕秋的表情并没有喜悦,而是非常的严肃,好像一个准备宣布判决的法官,不喜不怒就那么绷着脸。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胖哥他们呢?” 燕秋像机器人一样说了一句:“没事儿。” 我又指着她沾血的裤子问:“你受伤了?” 燕秋低头看看自己的腿,然后费力的站了起来,对我说:“没有。” 我不信,猜她是怕我担心,又关切问:“流了那么多血,还说没受伤?” 燕秋冷哼了一声说:“你吐的。” 我下意识的去擦自己的嘴,感觉蹭在脸上的血已经干了,但还有点不放心,又问:“那你刚才站起来怎么那么费劲?” 燕秋有点不耐烦了,语速加快对我说:“你跪一个小时,你腿不麻?” 我不知道还要问啥,就感觉不太放心,好像没死伤两个不甘心一样,张了张嘴,最终啥也没说。 燕秋这回先说话了:“问够了么?那现在我问问你,你昏迷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喊着苏日娜的名字?你是不是一直惦记她?要是这样的话我给你俩让道,这算什么事啊?” 我脑子里有点乱,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本来我们大难不死,燕秋应该是开心的表情,没想到所见竟然相反,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我在梦里喊了苏日娜的名字。 怪不得苏日娜出去的时候,那表情,欲语还休的,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她害羞时的表情。 我赶忙向燕秋解释,看来她是误会了:“燕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晕过去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喊她的名字不是因为惦记她。” 燕秋斜着眼睛看着我,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梦境,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准备开口,耳边就传来了胖哥的声音。 “哈哈,那小子醒了啊?我还以为他这回必须挂了,没想到命还挺大,这萨满法师也不能全信呐。”边说着,胖哥就大踏步的从甬道口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的站到我旁边,观察我。 我被胖哥看愣了,问他:“你找啥呢?我身上开花了么?” 胖哥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笑着对我说:“我看看你小子这身零件,有没有需要检修的?我给你拿拿龙。”说完一拳捶在我的背上。 我的五脏六腑被胖哥这么一震,虽然有点疼,但感觉好像归了位一样,捶打完毕还挺舒服。 我回敬了胖哥胸口一拳,看到胖哥没事我着实开心,对他说:“这么折腾也没见你瘦点。”说完我俩相视而笑,我看到胖哥眼底有一丝晶莹闪烁。 我怕自己的眼泪流出来,转身给了燕秋一个拥抱,并没有继续向燕秋解释。 燕秋了解我可比我了解她多多了,她这么问我无非也就是要点面子,信任我是她的义务,男人的事需要对女人多解释么?既然大难不死,以后我也得活得洒脱点。 我问胖哥:“那对双胞胎呢?没摔坏吧?” 胖哥把气喘匀了说道:“在外面给你做饭呢,好好补补。” 我一听胖哥这么说,鼻子里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一边问:“哪来的肉?”一边快步的走出那个甬道。 甬道外是一片荒野,除了篝火堆照亮的范围能看见,更远的地方全部掩没在黑暗中。 我回头看了看那该死的甬道,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么折腾甬道都没事,原来在甬道的外侧,浇铸了一层金属,看起来像一个没有铆钉的大铁盒子。 甬道横着撞到了一块石碑之上,石碑是青白色的有密密麻麻的黑点,看样子像是某种花岗岩石板,并不算昂贵,上面的字体比较老,又被甬道给挡住了,虽是中文但露出来的部分我也看不懂。 石碑比甬道低,我顺着天然搭成的阶梯,爬到了金属外皮的甬道顶上,站在上面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费了好大劲,才给我所看到的画面下了定义,直到火光可以照亮的尽头,全都是石碑,这里竟然是一个庞大的碑林。 石碑排列很不规则,除了方向一致,大小形状间距材质都不同,虽然之间都有几米远的距离,但也足够让人患上密集恐惧症了。 当时的场面何其壮观,简直就是石碑构成的亚马逊丛林。 第四十二章 情人反目 梦里梦到逃出去了,现在看来或许只是我的期望,看着面前的一切,我心底生起了一股强烈的恐惧。 人们通常开玩笑说:“你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了,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面对着这么一大堆的石碑,上面一定刻着不少的文字,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能被我们看到,那就说明修建这里的人,根本没准备让任何人有出去的可能。 即使不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而死,那也会被更多我们所不能理解的问题困扰而死。 直到现在,我在泰山底所看到的壁画,还不能完全的消化和理解,我真不敢想象,看过这些碑文之后,是不是还能称作正常人? 我三下两下从铁盒子上爬下来,往篝火前面跑,一路上跑过来踢起了许多沙子,伴随着扬起的灰尘。 胖哥先站出来拦住了我,伸出一只手按住我胸口说:“唉唉,你干什么?想抢吃的啊?我告诉你啊,我们忙活了半天,你就睡大觉了,按照我们现在的情况,应该按劳分配,我们挑完了,你吃剩下的。” 我知道胖哥在跟我开玩笑,对他说了一句:“呸,还不知道你们弄的是什么猫肉、老鼠肉,我才不稀罕吃呢。” 胖哥没有让开,又说了一句:“你别跟我玩阴的,你看你这腿都磨冒烟了,跑这么快不是要抢吃的,难道是憋不住尿了?” 我回头一看,身后扬起的烟尘还飘在空中,很像拖拉机的尾气,也被胖哥的幽默给逗乐了。接着又对胖哥说:“行了,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我问你,那些石碑你们看了么?” 胖哥若无其事的说:“看了呀,没啥用,都是字没图。” 我又确认了一遍,胖哥的回答是点头,我一时着急说出声来:“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胖哥纳闷问我:“你叨叨啥呢?怎么就完了?我这才舒服多一会,你怎么又有事了?” 我就开始给胖哥解释:“这些石碑上刻的肯定都是非常重要的事,万一有人一路上监视着我们,见我们知道的这么多,肯定不会放我们出去,会被灭口。” 胖哥依然是一脸的无所谓:“你现在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是不是雌性.激素分泌太多了?滑下来的时候我就说死不了,你还要死要活的,哪有人监视?真有人监视的话,让我逮住,脖子给他拧后头去。”说完,他还梗着脖子,煞有介事的向四周看看,好像是在威胁谁一样。 我实在无奈,问胖哥 (本章未完,请翻页):“那你们看了石碑,上面写点啥呀?” 胖哥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我还以为石碑上写的是天大的秘密呢,结果他却说:“看不懂。” “看不懂?”我指着那块被甬道撞上的石碑说:“看着不像梵文呀?怎么看不懂呢?” 胖哥不知道怎么跟我解释,把挡在我前面的身体让开,对我说:“你自己去看吧。” 我们这有华侨加考古的燕秋,又有邪门歪道一脉单传的姜家小姐妹,怎么连个石碑都看不懂呢?除了梵文我还真想不通,有什么是她们看不懂的。 我晃晃悠悠的从胖哥身边过去,斜着眼睛留了一句:“没文化。”换来胖哥不屑的笑。 我慢慢走向篝火,想问问其他人,倒底是什么情况。 刚走到篝火旁,就看见不远处地上血糊糊的,好像还有皮毛,散发着一股子动物内脏的气味。 姜漓正盘腿坐在沙地上,在一个石头垒成的临时火灶旁,用手翻烤着上面的肉,因为并没有工具,所以只能忍着烫,快速的捏起来,翻一下赶紧又放上去。 我笑着说姜漓:“你傻啊?不能找个棍子翻么?一会肉没烤熟了,手倒能下酒了。” 坐在姜漓旁边的燕秋白了我一眼说道:“就你精,有棍子谁不知道用啊?这不是没有么?” 我被燕秋说愣了,指着那个简易的灶问:“这不是有火么?不是拿木头点的火么?” 燕秋还是那个表情没变:“谁告诉你点火就得用木头?” 我一股子邪火就上来了,怎么一觉醒来好像我欠了谁的钱一样?胖哥来刺激我,那是开玩笑就不说了,燕秋就一直没给过我好脸色,不就是昏迷的时候喊了两声苏日娜么? 我用了几乎是叫喊的音量,对燕秋怒喝:“不用木头用什么?你是不是背着煤气罐来的?问啥说啥,哪那么多怪话?” 其实我这人是爱着急的,胖哥、花姐他们都知道我脾气臭,可能是这些年在商场上混迹久了,而且烦心事多了也习惯了,所以基本上就不再爆发了。 本来这一趟走得就挺窝心,一路上的疲劳和不满都无处发泄,已经尽力保持冷静,毕竟大家都一直陪在我身边和我遭遇的一样。 结果一根火炉旁的爆竹,就被燕秋这样一个小火星给点着了,彻底的爆发了。 我就感觉浑身的血都上涌,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非得找人打一架才能平息。 燕秋也不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吃素的,怎么能任由我跟她发脾气?本来嘲笑般的表情,马上就凝固住了,之后迅速拉下脸来,站起身斜着眼睛看我,冷冷的说道:“问什么说什么?你现在说话也是审问的口气了?学得挺快啊。” 我一听,她就话里有话,依然对我梦里喊苏日娜的名字耿耿于怀,分明就是在说,我说话的语气像警察审问犯人,而苏日娜是干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我就是火,她就是风,越吹越旺,我的火气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一把就揪住了燕秋的领口,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燕秋好像被我提了起来,双脚的脚尖点着地站不稳。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很近,甚至能感觉到她愤怒的热气吹在脸上。 我瞪着眼睛对燕秋说:“别太把自己当根葱了,你自己那些事还没说明白呢,我看这里作怪的就有可能是你,再说不明白就给我滚蛋。” 其实按照燕秋的格斗能力,挣脱我这一下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想躲的话我都不可能抓住她,如今却一动不动,任由我随意抓着她。 燕秋脸上不怒反笑:“怎么你还想打我呀?来吧,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为了她打我?”说完瞟了一眼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苏日娜,还有已经吓呆了的姜漓。 挑衅的气息扎得我骨头都疼,我能听见自己的牙被咬得发出声音,握紧了拳头高高举过头顶,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有砸下去。最后一把将燕秋推开,身体下蹲,顺势将拳头砸在了沙地上。 当拳头接触沙地的瞬间,就感觉一股剧烈的疼痛顺着胳膊传向大脑,疼得我嗷的一声喊了出来,眼泪直接涌出了眼眶。 本来躲在一旁假装没注意不想拉架的胖哥,一听我这么喊,两步就冲了过来,握着我的手腕举了起来。 我一看,自己拳头的关节处已经血肉模糊,脑子里已经完全被疼痛占据,顾不得去想沙子为什么这么硬。 此时姜漓和苏日娜也看到了我的手,姜漓只能看着干着急,苏日娜则是跑到包里去翻找东西为我包扎。 我看了一眼燕秋,她扔保持着被我推倒的姿势,仰坐在地上看着我的手,同时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到了沙地上。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燕秋起身就往自己背包处跑,三下两下翻出了我们准备的医疗用品,跑到我身边半跪下为我包扎。 我的怒气还没消,本来准备一抬胳膊甩开她,但是看到她裤子上的血,我瞬间就心软了下来。 (本章完) ... 第四十三章 奇怪的碑文 燕秋裤子上的血,是我昏迷时吐在上面的,在那个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照顾我的是她,可我昏迷的时候确是叫着另一个女孩的名字,甚至是有些说不清楚关系的女孩子,换成是谁能不生气?发泄后的我也有些后悔。 想着想着自己就有些出神,甚至忘记了手部剧烈的疼痛,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燕秋看。 她全神贯注的在帮我包扎,脸庞还挂着一滴泪水,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帮她擦。 可是刚好包扎完毕,我并没有触碰到她的脸,燕秋就已经转头起身,将剩余的纱布放回包里,半路她自己用手背蹭掉了眼泪。 此时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光是对自己没来由发脾气的懊恼,还有一些自作孽的羞臊,自己装酷拿拳头砸地,没想到沙土只是表面的一层,下面其实非常坚硬,这个地下建筑果然风格没有变,以捉弄人为宗旨。 我一边不甘心的拨开沙土,想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一边问姜漓:“下面是啥?为什么这么硬?难道不全是沙子么?”说话的时候没敢抬头,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挂在脸上什么表情更合适。 姜漓可能是还没缓过劲来,回答我的是苏日娜:“下面是一种黑石头,好像是某种油脂的凝固体,我们的火堆就是用这东西搭的,不用燃料直接就能烧。” 我没敢再搭话,只是哦了一声,实在是怕燕秋心里还别扭。 沙土层很薄,我轻松拨开表面的沙子,就可以看到下面的部分。 其实下面不是一个整体层面,而是在沙土里呈不规则的球状掩埋,像许多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头块,而我落拳的那个点,刚好埋了一块大号的黑色石头。 这种东西掩埋的间隔很大,并不是非常密集,也就是说我得倒霉到极致,才能砸中一块,而我又恰巧完美的做到了。 我快速的把那块西瓜大小的黑石头刨出来,端在手里问:“你们谁能给我普及一下,这是个啥东西?” 胖哥冲我嘿嘿笑了一下,又用下巴指了指燕秋:“你问燕秋老师呀,我们没文化,解释不了这东西,她刚才跟我们说了,可惜你胖哥记性不好,没记住。” 我知道胖哥故意耍我,悄悄瞄了一眼燕秋,她已经坐回原位,头低得很厉害,看起来还在抽泣,然后转头怒视胖哥,推了他一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点?倒底是啥?” 胖哥本来是蹲在我旁边的,由于他太胖蹲着就不稳,被我这么一推,向后一仰坐到地上,忿忿的对我说:“呸,知道也不告诉你,求知有你这样的么?”说完快步走到燕秋身边坐下,还专门伸出一只胳膊搭在燕秋肩上,做出假装安慰的动作,脸上却冲着我得意的一笑。 我走到胖哥身后,用脚尖轻轻的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胖哥知趣的往旁边蹭了蹭。 我坐到胖哥之前的位置,问燕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呀?” 燕秋没说话。 苏日娜反而凑过来说:“燕秋说了,这有可能是凝固的石油,这里或许以前真的是海洋,海底的石油喷发,经过多年凝成了这样的固态。她还说,有可能是某种海洋生物的排泄物,因为闻起来稍微有点腥气。反正无所谓,能烧就行了呗。” 我点了点头并没说话,而是向燕秋确认:“是这样么?” 燕秋还是没有理我。 我现在是尴尬极了,先不论谁对谁错,对女孩子动手就不对,况且她还是我的队友和同伴,又是我心仪的女孩。 本来应该加倍呵护,结果却被我一次次的搞砸了,我估计用不着走出去,燕秋就得和我划清界限。 我必须做点什么,于是我拉着燕秋的手,站起身往一旁走。 燕秋出乎我的意料并没挣扎,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胖哥反倒急了,站起来冲我喊:“展枭,你还有完没完了?刚才脾气上来也就算了,怎么你还要……” 我不耐烦的冲胖哥说:“去去去,你有病吧?” 胖哥一见我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瞪了我一眼便坐回了原位,嬉皮笑脸问姜漓:“亲妹妹,咱啥时候能吃呀?” 走出六七米,我小声对燕秋说:“别生气了,我也是一时冲动。” 燕秋没理我。 我一看这样不行,又换了一句说:“咱们以后还得相处呢,这一路上这么闹别扭也不是个事儿啊,我倒不是怕你不理我,主要是怕你老不说话得了抑郁症。” 这句有点效果,燕秋抬起了头,歪着脖子拿哭红的眼睛看我。 我一看燕秋垦看我了,赶紧承欢献媚:“哎,你看看,这眼睛都哭红了,是哪个不识趣的,这么好的姑娘还给惹哭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燕秋依旧没说话。 远处却传来了胖哥的嘘声:“嘁,土鳖台词。” 我没好气的冲那边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完,我赶紧趁热打铁,低头对面前的燕秋又说:“这事都怪我,是我一时没控制住,你别记我仇,我就是着急,当时怕你误会,以后我睡觉绝对不说梦话,但凡没忍住,我必须喊你名字,不然你一个嘴巴子就给我抽醒,谁生气谁是孙子。”接着我又举起了受伤的手:“你看,我这不是也受到惩罚了么,你就大美女不记小疯子的过,行不?” 说着说着燕秋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梨花带雨很是让人怜爱,临了,崩出一句:“你睡觉我还在旁边看着么?还不是你想说啥说啥?” 我马上挺直身子,向燕秋保证:“以后我睡觉旁边必须有你,没你我熬死不睡。” 说到这里,燕秋一把抱住了我,趴在我的肩膀上就是嚎啕大哭,我并不知道燕秋为什么突然如此举动,不过我能肯定,让她这么哭的肯定不是刚才那点事,或许她的心里还藏着其他东西。 燕秋一边哭,我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归位了,看来沟通才是化解一切的良药,武力、愤怒都只能加重隔阂。 这时远处的姜柔喊:“哎,快来,我找到一块中文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姜柔一直都不在,原来是自己跑到一边去研究那些石碑了,看来我的脑袋被之前的撞击留下了后遗症,居然连少了一个人都没注意,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燕秋比我着急,甩开我就往姜柔处跑。 我见燕秋过去了,自己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那是一块两米宽,一米五高的石碑,下面有一个很普通的长方形底座。 石碑的颜色是黑的,但是上面有许多绿色的花纹,是天然形成的不规则花纹,整体看上去像是一块祁连玉,底座和碑身是一体的,这么大的一块玉不太可能,我猜测是某种长得像祁连玉的石头。 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姜柔还趴在碑上看。 上面的文字很小,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石碑的一面。上面的刻字很工整,很像楷书,不过燕秋说那是馆阁体,这种书体流行于明清两代,明代叫台阁体,清代叫馆阁体。 这种字体一般用作科举考试和正式文书,使用范围类似现在的书本印刷常用的宋体。 我一边仔细的查看,一边念出了上面的字:“此城御驾尽亲征,一院山河永乐平,秃顶人来文墨苑,英雄一半尽还乡。” 念了几句我就完全傻了,确实如胖哥所说,根本不懂,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有个秃顶的人去文墨苑?记叙文?” 第四十四章 神奇的烧饼歌 燕秋看得非常仔细认真,我说话她也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看姜柔站在一旁不再看碑文,想必是和我一样也难以理解里面的含义,所以我就去和姜漓交流:“姜.大明白,这个你看懂了么?” 姜柔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轻轻闭了一下眼。 我马上追问:“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姜柔说道:“此乃古诗几十首,讲得是某人游历一生的所见所闻,以此来抒发作者对生活的无限热爱,表达了作者崇高的哲学主义思想。” “这样啊?”我听了姜柔的解释,自己又重新去看那碑文。 当我读到“阉人任用保社稷,八千女鬼乱朝纲。”这句的时候,彻底崩溃了,去问姜柔:“这两句什么意思?表达了作者怎样的热爱生活呀?怎么看着像跳大神的念白?” 姜柔没有回答我。 我一抬头,看见那家伙正捂着嘴,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时我才明白,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措辞,全都是这家伙自己瞎编的,我居然还天真的相信了。 我伸出手一指头戳在她的脑门上,假装愤怒的说道:“好你个二混蛋,你敢骗你哥,一会不许吃东西。” 被我这? 么指责,她居然还不知悔改,干脆不用手嘴捂,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我气得不再理她,去等待燕秋的结论。 燕秋保持沉默的状态持续了五分钟,看着看着她嘀咕了一句:“烧饼歌?” 因为烧饼的拼音缩写是sb,所以我们经常用烧饼来骂人。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而且这里就我一个男的,我以为她给我起了新的绰号“烧饼哥”,于是不满的说道:“哎,你怎么学得粗俗起来了?刚才不是都好了么?说好不记仇的。” 燕秋起身,不再看那个石碑,转头看着我表情疑惑,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指着那个石碑说:“这是烧饼歌。” “烧饼歌?卖烧饼唱的歌词?”姜柔发问。 燕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看来我又得给你们上课了,真烦。” 我清楚的记得,燕秋是最喜欢给人讲课的了,现在居然也开始厌烦了,我们这一路遇到的新鲜事还真是多。 燕秋想了一会,决定先从一个谜语开始讲起,她问:“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知道是什么么?” 姜柔摇头,表示并不擅长猜谜。 碰巧这个密语我是知道的,于是我高兴的说:“这是烧饼,我还知道这个典故呢,朱元璋当了黄帝,但还是忘不了做穷人时的喜好,刚咬了一口烧饼,刘伯温就来晋见了,于是他用碗把烧饼扣住,考刘伯温那是什么,刘伯温给的答案就是这两句诗。” 燕秋肯定了我的说法:“你既然知道烧饼歌,还要我解释?” 我很纳闷,不知道那个谜语和眼前的石碑有什么关系,一时被燕秋给说愣了,忙问:“烧饼的密语和这些碑文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上面都是密语么?” 燕秋翻了个白眼:“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你说的这个典故,只是一段对话的开始,后来朱元璋又问了许多问题,刘伯温都用打油诗的形式回答了,这碑文就是当时刘伯温说的那些诗。后来有人把二人的全部对话记录下来,编纂成书,就叫做《烧饼歌》。” 燕秋讲得直白,我理解起来也非常容易:“原来是明朝君臣的一段对话呀,说白了就是逗着玩的呗?也不知道谁刻的这个碑?闲的。”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燕秋继续讲:“这《烧饼歌》可不是一段简单的对话,经过很多代史学家的研究,其实当时刘伯温说的这些诗,都是预言诗,诗里隐藏了未来的许多事,如今再看恰巧都对应了,按照诗句数量对照年代推算,我们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有可能都被预测到了,只是诗中的内容过于隐晦,不到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不能合理的推算出来,要是能完全理解,未来的国家发展方向,或许都能预知。” “没这么夸张吧?你是说一个明朝的人,连二十一世纪的事都给预测到了?”我有点不敢相信。 燕秋则是回答:“确实是这样,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是1368年,而且这里说的都是有关国家政权更替,改朝换代的一些预测,所以即使有人研究透彻了,也不敢公然的讲述出来。” 姜柔也不是很相信,问燕秋:“这都是古代术士故弄玄虚的把戏吧?说些摸凌两可的话,来糊弄后面的人。” 燕秋笑笑说:“这都是多少前辈考证过的,所以不用怀疑,比如展枭刚才说的那句,八千女鬼乱朝纲,八千女鬼合成一个字就是魏,说得就是魏忠贤陷害忠良,扰乱朝纲。这里面的每句诗,都和当时对话以后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一一对应。” 我被燕秋说得忽冷忽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原本以为能掐会算的那些人,都是靠高超的察言观色技巧,来推算某些事情,比如刘伯温猜烧饼,有可能是看到朱元璋吃的烧饼渣了,才故弄玄虚,没想到还真有预言这回事。 “这就说得通了,预言诗就挺令人匪夷所思的,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立碑,倒也说得过去。”我对立碑者表示了认同。 “就是不知道这碑是谁刻的,刻碑者的身份才是重点,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不知道身在何处,或许知道立碑的人,就会有线索。”姜柔认真的分析。 我说:“这简单,事情是发生在明朝,那立碑的人肯定是明朝或者明朝以后的。我估计就是明朝人,清朝不是打击反清复明么?怎么还会立碑宣扬和神话明朝的开国功臣呢?”又问燕秋:“《烧饼歌》的作者具体是谁呢?” 燕秋摇头说:“这个并没有记载,古时候的老百姓都认为刘伯温是《烧饼歌》的唯一作者,但其实这些语录并非刘伯温自己记录的,就好像《论语》虽然是孔子说的,但却是孔子的弟子编写的。不过……”说到这里燕秋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的不确定。 我赶紧追问:“不过什么呀?” 燕秋简单思考了一下,挠了挠头:“不过这碑文,并不能称作真正的《烧饼歌》。” 不是说好的《烧饼歌》,怎么讲了半天又不是了?我真心跟做学问的人没法交流,总是各种论点,然后再自己推翻。 我有些不耐烦,问燕秋:“为什么不算真正的《烧饼歌》?内容有不同么?” 燕秋回答道:“《烧饼歌》是记录了当时的全部对话,而这碑文上只刻了刘伯温做出预言的诗句,并没有朱元璋发问和二人对话的内容,只能算是《烧饼歌》的重要部分摘抄。”一边说,燕秋一边转头,重新去观察石碑。 当燕秋看到碑文的最下面时,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当场。 姜柔发现燕秋表情变化很大,摇着燕秋的胳膊问:“姐你发现什么了呀?是不是有线索了?赶紧说说。” 燕秋并没有说话,而是颤抖着胳膊去指石碑靠下的部分。 我顺着燕秋的手指看去,那是整个碑文的落款,上面写着“文成青田”四个字。 按照我的理解,这个文成青田,八成就是说,整个碑文是一个人在田野间所创作的,比如菜熟锅中、诗成茅厕、歌声回荡在澡堂的意思。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这些诗不是君臣在朝堂之上说出来的么?为什么不是诗成什么殿,反而是青田呢? 第四十五章 诗文收集者 关于“文成青田”四个字,我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说不定刘伯温背后另有高人,作诗者可能是故意在这里立碑,为了向后人说明,刘伯温是受益于他。 可是燕秋的表情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看着好像有惊天的大事发生了一样。 我为了掩饰自己的一无所知,不想在燕秋面前太小白了,只用一只手扶着下巴,不停的重复:“文成青田,文成青田。” 果然不出所料,姜柔笑得傻傻的去问燕秋:“燕秋姐,文成青田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说,这些诗是在一片农田里创作的呀?”和我想的一样。 燕秋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刘伯温的真迹。” 我没听明白,伸过耳朵示意她再说一遍。 燕秋瞪着眼睛说:“这是刘伯温自己刻的,刘伯温的真迹。” 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我的全身,难道这个怪地方是刘伯温的手笔? 细想一下,建造者的智商真的不低,我惊恐的说道:“不会吧?刘伯温是明朝人,你可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蒙古啊,那个时代蒙古还是匈奴呢吧?他跑这来干什么?北京不够他折腾的么?” 燕秋白了我一眼,无奈的说道:“真是不学无术,明朝这里是鞑靼(** dádá)民族,哪有匈奴的事?匈奴在东汉时期就已经分裂、瓦解不存在了。” “别管是啥,肯定不是明朝的统治范围,别说刘伯温能安全到达这里,关键他的动机是什么呀?有记录他被人俘虏修建地宫的么?”我跟燕秋辩论起来。 燕秋指着我的衣服说:“你这条三叶草运动裤哪个国家的?”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随口回答:“德国。” 燕秋又问:“你在哪买的?” 我还是随意回答:“买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的呀,你还不知道么?”刚说完,我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迅速静下心来,暗自揣摩,德国的衣服中国可以买到,那明代名人的手笔,也同样可以运到蒙古来,也就是说刘伯温雕刻石碑的时候可能在北京,是被人运到蒙古的? 我马上问燕秋:“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是刘伯温的手笔,是有人从北京运到这里来的,墓主人是刘伯温的粉丝?” 燕秋先纠正了我说:“不是北京,1368年朱元璋称帝,明朝先定的京都是南京,开封是当时的陪都。可是在1369年,朱元璋改变主意,把自己的家乡凤阳作为中都。到了1375年,他才正式认定南京为首都,刘伯温也是这一年去世的,定都南京肯定是刘伯温的临终遗言。直到1421年,篡位黄帝朱棣(dì)才正式迁都北京,南京被改为留都。所以刘伯温刻碑至少也是在南京或者凤阳,肯定不会是北京。” 看我听得入神,燕秋继续说:“不管这里的墓主是不是崇拜他,但至少这是刘伯温的亲笔,你看落款的文成青田,我上大二的时候就研究过明史,刘伯温自然也是我的研究偏好,他死后得到的谥号是文成,后人称他文成公,但是刘伯温这个人有占卜的爱好,这个文成谥号,很有可能是来自他的遗言。他的家乡在青田县,所以也称自己刘青田。按照这样判断,文成青田其实是他给自己起的代号,在他不愿意让人知道碑文是出自自己的手时,才会用这么隐晦的名字。若是出自他人,肯定会用刘基或者刘伯温的落款,这种先例也是有的,像是现在的笔名、网名,达到不愿透露真名的效果。” 听了燕秋的分析,我心悦诚服,毕竟她才是最专业的,所以我也没必要去反驳。 我思考的重点还是在墓主的身份上,于是跑到旁边去看其他的石碑,直到看了第二块石碑的时候,我才终于真正的体会到,胖哥所说的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旁边连着好几块石碑都是外文的,说不清楚倒底是西班牙文还是德文、法文、俄文,看起来更像古体的字母拼写的文字,从碑文的排列格式来看,那些好像都是外文诗,别说翻译困难,即使翻译出来了,诗这种文体的含义也很难理解。 我有一个粗略的设想,或许这个墓主人是个文艺范,专门喜欢收集名人的诗文,将那些诗文以石碑的形式保存在自己的坟墓里,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想到这里,姜漓的召唤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她在远处的篝火旁喊:“展枭,你们三个来吃东西了,饭熟了。” 顾不得猜测死人的思维,先填饱肚子要紧,我拉着燕秋的胳膊,姜柔蹦蹦跳跳的跟在我俩身后。 到了篝火旁,我看见堆成一落的兔子肉,一数数量,刚好一人一只,往常都是大家分食一只,是不是我晕厥后这帮人捅了兔子窝了?而且还都是大号的兔子。 我也不顾兔肉还烫,抓过来一只就大口大口的啃上了。 其他人也不示弱,都各拎起一只熟兔子,吃得那叫一个豪爽。 我阻拦大家说:“唉唉,省着点,咱们还是分着吃,留几只做储备。” 姜漓笑着说:“你放心吃吧,有的是。” 听她这么说,我也没再多问,姜漓说话不会夸张,说明她们已经储备好了。 又啃了两大口,我发现身边的燕秋有些不对劲。 她手里拎着兔子,看着烤熟的兔子发呆,皱着眉头表情难看,半天一口也没吃。好像拿在手里的不是食物,而是非常苦的药一样,换了好几个姿势,也没下口。 我问燕秋:“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吃呀?将就将就吧,有食物就不错了,我老吃兔子也腻,不过吃饱了才更重要,非常时刻非常对待吧,姜漓的手艺还是有长进的,这一次比之前的好吃多了。” 燕秋听了我的话,继续带着痛苦的表情,跃跃欲试的准备张口去咬,那只兔子就好像抹了毒药一样,燕秋的脸都快扭曲了,也没吃到嘴里。 我感到非常纳闷,问燕秋:“你咋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痛苦?是不是生病了?” 燕秋不说话,只是表情无辜的看着我。 我环视其他几个人,发现此时的众人脸上都似笑非笑的,好像在故意隐藏着什么恶作剧一样。 我马上警觉了起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把手里咬得稀烂的兔子放到火堆上,几步跑到堆积兔子下水的地方,用脚从里面小心的拨出一张皮,认真去观察那张兔子皮。 这一看我连连干呕了几大口,那根本不是什么兔子,虽然皮毛很像黄褐色的兔子,但那张皮的最前端分明长着一颗老鼠的头,两只圆黑的眼珠还炯炯有神。那是一只比大肥兔子还大的老鼠。 再往下看,这只老鼠不光有一个细长的尾巴,在皮毛原本是肚子的位置,竟然有一个育儿袋。 我几步跑回篝火旁,指着身后的方向问其他人:“那是啥?袋鼠?不是兔子么?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胖哥笑着说:“有谁跟你说过,你吃的是兔子么?”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都是我自己的固有思维,以为这个形状的就是兔子。 怪不得燕秋下不去口,她是最怕老鼠的,我之前就领教过。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动物,说是老鼠,但是有育儿袋,说是袋鼠,又完全和袋鼠的体貌不同。明明就是一只超大号的老鼠,却长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育儿袋。 我问众人:“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刚才吃的倒底是什么肉?这种老鼠你们哪抓的?” 第四十六章 冈比亚有袋鼠 姜漓回答得很轻松:“老二有那种引老鼠的香呀,之前不是给你们讲过么?我们下来后,看见有这种老鼠在跑,就抓了一些,本来以为要生吃的,没想到抓老鼠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这种能燃烧的石头,所以现在才有烤肉吃。” 姜漓一提生吃老鼠,燕秋更受不了了,直接站起身跑到几米外去干呕。 我跑去找燕秋,一边在她背后拍,一边想办法劝说她。 在这里每一顿餐饭都直接影响了结果,如果不吃老鼠肉,下一次吃饭还不知道要多久以后,即使再不忍心,我也必须保证她吃下去,补充足够的体力往前走。 这不仅是为了她能安全回家,更重要的是不会拖团队的后腿,我陪着她刀山火海都行,但其他人没理由这么做,不能因为燕秋吃不了老鼠肉,而要在以后的路上受到连累。 燕秋的干呕声让我胃部抽搐,我强忍着一阵阵上涌的感觉,对燕秋说:“我们刚才看那个刘伯温的碑是真迹,那你说这里会不会还有其他古人的刻碑?如果还能找到,那对你的考古研究一定很有帮助。” 燕秋擦了一下嘴,很认真的对我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关键是不知道这些石碑放在这里倒底有什么目的?这不光对我自己有帮助,对《 整个世界史发展的研究都有帮助,你看那些外文的石碑,说不定也是某些国外的历史名人所刻。从碑型的风格来看,这些石碑几乎可以代表全世界的历史发展,那些碑文的价值远超石碑本身。早知道我带工具来,做些拓片带出去,一定很有研究价值,比兵马俑的发现作用还大。” 我看燕秋来了精神,马上说:“你要想研究这些石碑的功能和收集人的目的,第一是要多观察,说不定往里走还有更多的中文碑,其次就是保证自己能平安的走出去,这样才能带足了工具和人手,重新进入这里研究。” 燕秋看着我点点头,可能是猜出来我还有后话。 我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接指着燕秋手里的老鼠肉说:“做这些的前提,就是吃掉它。” 燕秋没有迟疑,在我话音落地的同时,一口就咬了上去,在自己的嘴里用力的咀嚼起来,一边嚼一边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幸亏姜漓的手艺还说得过去,要是味道不够好,恐怕她吃进去也得吐出来。 吃饭问题总算解决了,我搭着燕秋的背,和她一起走回了篝火旁,看着她认真的吃下每一口。 的确是饿了,一下嘴就收不住,三下五除二那只烤鼠肉的一多半已经进肚了。 胖哥早就吃完了,吐了许多骨头在旁边的沙地上,一边嘬着手指头上的油,一边笑呵呵的对燕秋说:“怎么样?吃起来还不错吧?有些时候你不能去问来龙去脉,接受结果就好了。” 我怕燕秋再次被胖哥说恶心了,赶忙瞪了胖哥一眼,阻止他继续讲述人生哲理,转变话题问姜漓:“这种动物叫什么呀?你确定吃了不会有副作用吧?” 姜漓吃得正高兴,用力咽下一大口,露出满足的表情对我说:“放心吃吧,不会有问题的,这可比兔子好吃多了,这叫冈比亚有袋鼠。” “冈比亚?是一个国家么?我记得我们是在蒙古呀。”我不解。 姜漓解释道:“只是个名称而已,这种有袋鼠盛产于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肯定是这里的环境适合这个物种繁殖,所以我们才有得吃。要是会训练的话,抓只活的做宠物也不错。” 胖哥笑姜漓:“没想到你口味还挺独特,人家养个猫猫狗狗的,你养个大老鼠。你要养的话,我就养个猫,每天找你们家老鼠玩。” 姜漓拍了胖哥一下,被胖哥给躲开了,接着她说:“你不懂,这可不是一般的老鼠。因为需要长期寻找和储藏食物,这种老鼠的嗅觉非常灵敏,和警犬的鼻子不相上下,而且携带和运输比较方便,喂养又很简单,训练好了很温顺不会伤人,所以在冈比亚的军队里,都训练这种老鼠做排雷工作,称为猎雷鼠。它们熟悉地雷的气味,只需要半小时,就能探查一百平米内的地雷和危险爆炸物,能很好的帮助工兵排雷,同样的工作要是人来做,那估计要两三天。” 苏日娜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对姜漓说:“你知道的可真多,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老鼠排雷,那咱们的武警要是配备这样的猎雷鼠,拆弹和搜查毒品会更简单。” 姜漓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也不知道,只是打工无聊的时候,无意中在杂志里看到过,有个专门训练这种猎雷鼠的公司,他们2013年的一次任务中,探测出一万多枚爆炸物,用的就是这种猎雷鼠。” 没一会大家都吃饱了,留下了一地的残骸,所有人都拿出水壶来补充水分,但是都只是喝了一小口,并不是因为节省,而是因为这水太难喝了,壶里灌的都是咸水,咸涩无比,喝下去喉咙都有些扎,比烈酒还难以下咽。 在燕秋的强烈要求下,我们用沙土扑灭了篝火。 她给的理由是:“即使摸黑走,也不能留下火苗,我们脚底下都是燃烧.弹,一担烧起来,我们谁也跑不了,甚至连这古迹也难逃厄运。” 虽然我认为沙子底下埋的东西烧不起来,但还是听了燕秋的话,招呼大家灭掉了篝火。 重新背起行囊我才知道,姜漓在我的包里塞了好几只烤熟的老鼠,重量明显增加,比以前沉了不少。 我们选定了一个方向,由我举着光囊在前面带路,重新踏上了旅程。 之前我们滑下来的那个斜坡早就不见了,天上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到星光和月光,我猜这里依然是密闭的,只是洞顶太高,我们的光照不到那里。 路线是按照石碑的摆放选择的,那些石碑虽然长相不同,甚至都没有重样的,但方向却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我们从石碑正面的方向朝着石碑背面的方向前进,推测这样可以走到下一个出口。 一路上众人的话并不多,可能都是被眼花缭乱的碑文吸引,那些石碑上的文字都是各种各样的外文,我一句也看不懂,跟看天书一样,偶尔有一句能大概看明白字面意思,但还是不知道具体要说啥。 胖哥则是更关心碑刻的花纹,有些碑文可能是为了达到装饰目的,多少会雕刻一些抽象的花纹,看上去非常的精美。 燕秋像是个导游一样,尽量给我们讲述花纹代表的宗教含义和石碑大概的年代。 慢慢的我们发现,越往里的石碑年代越久远,这里的石碑排列还是有一定规律的,应该是从里往外,按照时间排序的。 大概走了有一公里,我们发现了第二块中文石碑,正如我所知,这碑上还是刻了许多诗,但是比那《烧饼歌》的书写和格式工整一些。 一共十首诗,每首四句,每句七个字,我对诗词不太了解,或许就是标准的七言绝句。 诗的落款为范阳康杰。从落款的形式判断,和刘伯温的文成青田类似,也是一个不愿透露名字的古人,难道这些诗也是预言诗? 虽然这些诗句我依然还是看不懂其中的含义,但是我相信燕秋一定有答案。 燕秋还是认真的默读古诗,随口说了一句:“北宋的,楷体。” 我走马观花的边等燕秋边浏览碑文,上面那些字我是认识的。 看着看着,我的注意就被一句诗吸引了,那句诗写道“火龙蛰起燕门秋”。 第四十七章 又是预言诗 &gt;,! 这次我并没有直接质问燕秋,各种各样因不信任产生的误会,已经困扰我们两个太久了,不管这一次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我都不太想过激了。 我也确实看不出一座北宋的石碑上刻着燕秋的名字,倒底有什么蹊跷,或许只是巧合,弄懂碑文是首要的。 燕秋看完后,站直了身子,表情十分坦然的看向众人,看不出她隐藏了什么秘密。 胖哥问燕秋:“考古学家,给我们白呼白呼,这诗文咋翻译啊?” 燕秋回答的简洁:“楷体,北宋刻碑,《梅花诗》,作者邵雍。” 姜柔眨了眨眼睛问燕秋:“不会也是某种预言诗吧?” 燕秋还是面无表情的说:“没错,这《梅花诗》也不是一般的有名了,对历史有点研究的应该都知道,确实是十首预言诗。” “那里面有没有写我以后发财呀?”胖哥满怀喜悦的问。 姜漓没好气的回胖哥:“人家古代的预言诗,都是预测国运的,你发财不发财,那得找算命瞎子去问。” 姜柔反驳姐姐说:“为什么算命就得是瞎子?我也会算命的。” 胖哥忙伸出一只手对姜柔说:“那你快给我算算,能发财不?” ∵,.. 姜柔一巴掌打在胖哥手上说:“我不看手相,我得用扑克算。” “你们三个别闹了。”我严厉的打断他们,心想这群队友,除了添乱一点正是不干。 接着我又继续问燕秋:“这《梅花诗》跟咱们看的《烧饼歌》有什么不同么?” 燕秋说:“这《梅花诗》要比《烧饼歌》早,而且时间划分更准确一些,基本上十首诗预测的事情都是间隔一百多年,《烧饼歌》的时间没有固定,是以重大事件为根据的。” “你的意思是说,《烧饼歌》预测的是影响政局重要的历史事件,而《梅花诗》是描述每个世纪的状态?没错吧?”我问。 燕秋点点头说:“嗯,总结得很好,就是这个意思,也可以说每首诗对应了一个朝代或者历史时期。前七首分别是北宋南宋元明清民国当今,后三首那就是未来了。” 我看到那句有燕秋名字的诗,是在第九首的第一句,也不知道燕秋是刻意避开,还是无意为之,反正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我的疑问上,反而推到了未来。 苏日娜还是比较在乎证据,她问燕秋:“你说了半天,我怎么就没看见哪里写了邵雍的名字?作者是他,刻碑的就不一定是他了吧?” 我回答苏日娜说:“你看落款,范阳康杰,和之前刘伯温那个文成青田类似,或许这就代表邵雍吧?”说完我又看向燕秋,等待她来确认。 燕秋果然点头说:“邵雍生于范阳,也就是今天的河北涿(zhuo)州大邵村,幼年随父亲迁往衡漳,死后宋哲宗赐谥号康杰,所以衡漳现在又叫康杰村。他这个范阳康杰,也是用了地名加自己的谥号。其实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谥号都是死后才有的,为什么刘伯温和邵雍都用了谥号落款?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为自己占卜,临死留下遗言,自定谥号。” 胖哥好像很懂似的,挺胸说道:“这个好解释,不都说算命的不给自己算么?怕遭报应。这帮人能预测未来几千年,那临死肯定要试着给自己算算命数,或许这个算出来的谥号,能够福泽后人。”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我要问的地方,索性我随便指了一首问燕秋:“你说说,这首诗预言了哪些事?” 我指的是第五首诗,诗文写着:“胡儿骑马走长安,开辟中原海境宽。洪水乍平洪水起,清光宜向汉中看。” 燕秋看了看碑文,认真的解释道:“第一句‘胡儿骑马走长安’,指的是清朝的开国,‘胡儿’就是满清的小孩,‘骑马走长安’可以解释为安稳的经过长城,也可以解释为走向首都。对应当时的历史形式,明朝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皇帝自缢,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小皇帝福临成为大清的开国皇帝,不动干戈轻轻松松建国。第二句‘开辟中原海境宽’,说的是满清入关后,平定中原,征服四夷,把疆域开辟得更加广阔。历史事件也很多,顺治平定李闯王之乱,消灭南明诸王。康熙平定三藩之乱,台湾归降,征服西藏。乾隆又有十大武力功勋,打了十次大胜仗。” 胖哥一拍大腿:“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后面两句呢?” 燕秋继续解释:“‘洪水乍平洪水起’,说的是清朝败于两洪,第一洪是太平天国洪秀全,犹如洪水泛滥,最后被平定了,第二洪就是中华民国第一任副总统黎元洪,用此人代表了中华民国的成立,清朝的灭亡。诗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意思,也是阐述了当时的时局,太平天国中法战争中俄战争英法联军回变之乱拳匪之乱八国联军,一个灾祸连连的历史时期。” 姜漓深吸了一口气说:“真的都能预测到,太神奇了,那最后一句肯定说得是清政府的灭亡,清光,清朝输光了。” 燕秋摸了摸姜漓的头:“‘清光’也可以解释为清光绪年间,说从这时开始没落。‘汉中’汉人聚集的中心地区,说的就是武昌起义导致清朝彻底灭亡。” 燕秋刚说完,没等她多考虑,我又随口问了一句:“那第九首呢?”假装无意,其实是为了挑出重点,绕个弯子还是想知道,第九首为什么会有燕秋的名字。 胖哥埋怨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爱好古诗了?管它啥意思,我们知道是预言就行了呗,我听燕秋讲得都快睡着了,还是赶紧赶路吧。”说完,胖哥瞥了一眼第九首,当他看见碑文的时候,眼睛突然瞪大了,问燕秋:“哎,燕秋,这首诗怎么会有你的名字?” 燕秋给的解释是:“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上去跟我没太大关系,这第九首说的是未来的事,按照时间推算,怎么也是二百年之后了,那时候我早进骨灰盒了。” 她轻声念了一遍:“火龙蛰起燕门秋。”想了想又说:“这句的意思八成是说,和平时代度过了很久,战争再次发动,‘火龙’应该是讲大炮什么的武器,‘蛰起’肯定是蛰伏了很久之后,再次兴起。‘燕门秋’或许是时间和地点,时间是秋天,地点详细点就是燕门关,笼统点就是燕地。作者生活在北宋,那时候燕国已经灭亡,燕地说的就是山东辽宁地区。未来的事我们还是不要随意揣测了。” 燕秋的解释倒也说得通,不过我们没一个人是懂的,她要是信口开河我们也看不出来。 我又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叫燕秋呀?” 燕秋显然脸色不太对,好像是触及了什么伤心往事一样,看着地面回答道:“我爸叫燕国庆,我妈叫陈秋琳,所以我叫燕秋。”说完便独自继续往前走了,留下我们几个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胖哥第一个追着燕秋小跑过去,我们几个也跟在后面继续往前走。 听见胖哥小声问燕秋:“妹子,又怎么了?有啥不高兴的跟我说,我是知心大哥哥。” 燕秋苦笑了一下回胖哥:“没什么,父母死得早,好久没祭拜了。” 听她这么说,我突然心里一震,没想到燕秋和我们一样,居然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本以为她应该是那种富家女,海归派,真想不到光鲜的表面下也隐藏了悲苦的身世。 第四十八章 数量巨大的收集品 对燕秋的怜惜之余,我不免心生敬佩,这种孤苦伶仃的感觉,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况且她还一直藏在心底,从来不求他人的理解和安慰,就连我们这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我赶紧跑上前,带着对自己一路上不佳表现的懊悔,小声对燕秋说:“对不起啊,没想到你和我们一样,为什么不早说呢?你也是孤儿。” 燕秋用装出来的轻松口吻回答我:“这种事老挂在嘴上好么?而且我也不算孤儿,我不还有我外公呢么?比父母还宠我。” 胖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苏日娜:“哎,苏妹子,你该不会也是孤儿吧?” 苏日娜瞪了胖哥一眼,马上不满的说道:“呸,你个乌鸦嘴,我父母身体好得很,每天在老干部活动中心打乒乓球呢。”说完,苏日娜又略带哭腔的说:“这回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想我了没有。” 我望着前方无边的碑林自言自语:“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什么时候能走到头呀?” 燕秋说:“别急,前面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姜漓马上问:“燕秋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燕秋摇头回答:“我不知道,但是咱们只看见了《烧饼歌 》、《梅花诗》,《推背.图》和《马前课》还没看见。” “这些名字真奇怪,你说的那两个又是什么啊?”胖哥问燕秋。 燕秋看向胖哥,回答到:“也是预言诗,《推背.图》是李淳风和袁天罡写的,为了帮助唐太宗李世民预测大唐国运,也是根据历史的重要事件为诗,一直推算到唐以后的两千多年。” 胖哥笑着说:“那《推背.图》是这俩人在澡堂子里写的么?” 我不知道胖哥哪来的奇思妙想,就问他:“你从哪看出来是澡堂子里写的了?” 胖哥挠挠后脑勺,略带犹豫的说道:“《推背.图》么,不是在澡堂子里搓背的时候,画出来的么?我估计这帮古人,能通过搓背时,背部的变化,推算出未来。”说完还问了我一句:“古时候没有小妹按摩吧?推背不会是……?” 等胖哥说到这里,燕秋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忍着笑,摘下背包抡在手里就去打胖哥。 胖哥反映很快,见燕秋来打他,赶紧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对身后穷追不舍的燕秋说:“妹子,冷静,你这是干啥,别追了,哥跑不动了。” 燕秋在胖哥身后还是一劲的追,但是背包抡出去总也打不到,假装生气的说:“你个死胖子,老祖宗的东西到你这全都给糟蹋了,推背.图就是少女按摩图啊?亏你想得出来。” 追了可能有个一百米,俩人完全跑不动了,靠着石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哎呀,燕秋呐,有什么话你就说呗,女孩这么暴力能嫁出去么?可把你胖哥累死了,刚才那大老鼠肉白吃了。” 一听胖哥提老鼠,燕秋更火了,凭着最后的力气站起身,趴在胖哥肩膀上,一口咬到了胖哥的耳朵。 给胖哥疼得直喊:“大姐、大婶、大妈、亲妈,我错了,唉唉,疼啊,那可是耳朵。” 等我们几个走到近前,俩人已经闹够了,都坐在那里只剩喘气声了。 我笑嘻嘻的问燕秋:“怎么?胖哥说得不对么?”说完我怕燕秋起来打我,赶紧向后退了两步,躲在姜柔的身后。 燕秋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重新闭上眼睛修养,咽了口吐沫说:“屁,推背是说李淳风使用周易八卦推算,一发不可收拾,袁天罡推他的背,说是天机不可再泄,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图说的是,每首诗都是根据周易卜卦的图写出来的,其实就是诗,哪来的图?” 这回我们才明白,原来《推背.图》是因此而得名的。 胖哥还不忘补充一句:“原来是这么回事,古代人起书名真豪放。” 燕秋实在折腾不动了,用身子使劲靠了一下胖哥,表示了不满,状态很像我在梦里时扮演的乞丐。 我蹲到燕秋面前,问她:“你说咱们往里走,还能看见《推背.图》,和那什么马克,怎么想的?” 燕秋拿起水壶,喝了一口咸水,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马上精神起来,说话也比刚才有力气多了,回答我道:“我怀疑,这里所有的石碑,全都是预言诗,我估计那些外文的里面就有诺查丹玛斯、爱德格凯西这些人的预言,甚至包括玛雅预言、霍比预言、古代波斯预言、海尔梅斯预言,以及北欧的预言,不然也不会这么大的数量,或许全世界的预言诗在这里全都收录了。” 胖哥依然用嬉笑的态度说:“我知道了,这墓主人和我一样,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发财,结果把全世界的预言都收集起来,直到死也没找到关于自己的那部分。” 苏日娜马上纠正胖哥:“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一个人能收集这么多无价之宝,还需要知道自己会不会发财么?那人力和财力的消耗,都无法计算了,我估么着他是想知道自己啥时候死,古代的帝王不是都追求长生不老么?” 苏日娜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埋葬在这里的肯定是个大人物,别说陵墓的规模和离奇的空间交错,就是拿砖头垒出来,也不是三个五个人能办到的,一年收集十块碑,穷尽一个人的一生都不够。 收集这么多刻着预言的石碑,肯定不是为了收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想找到自己长生不老的线索。 或许这座庞大的地宫,早在墓主生前,就已经摆满了石碑,死后自然成了他的陪葬。 我给墓主下的定义就是自私,为了一己私利,把这么重要的历史文化都埋在了地下,如果留在世上供人研究,或许人类的发展能提前一千年。 正看着林立的石碑发呆,我的余光看到石碑中间好像有东西在动,我马上看向那个大致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我重新站起身,把手里的光囊举高,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认真的盯着可能有东西的方向,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刚准备放弃的时候,果然有东西动了,这回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在不到一百米外的一个红褐色的石碑前蹲着一个黑影,时不时的动一下,幅度并不大。 我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立起来了,眼睛死盯着那个黑影,生怕一闭眼又确定不了位置了,半弓着腰,压低了声音对众人说:“嘘,前面好像有东西。” 姜漓有点胆小,也学着我的声调问:“什么东西啊?你看清了么?” 我摇摇头说:“没看清,是一团黑影,就在前面那个褐色石碑那里。” 胖哥爬起来,大大咧咧的说:“哪呢?我看看。是不是这里石碑太多了?你看时间长眼睛花了吧?” 朝着我示意的方向看了半天,胖哥还是没看清倒底哪有。 我盯着那个黑影也确实没再动。 胖哥干脆大踏步的往前走,要用自己的行动帮我们解除恐惧,好像许多家长一样,在晚上打开衣柜门,告诉孩子里面并没藏着妖怪。 胖哥刚走出三步,那个黑影居然动了,这回胖哥看到了,赶忙快速蹲身,躲在一扇石碑的后面,还回头冲我们摆手,示意我们都蹲下。 不知道是因为我光囊的移动导致了影子的变化,还是那个东西真的变大了,就在我的注视之下,那个黑影居然由不到一米的一团黑,逐渐的升高,最后好像变成了一个站立的人形。 难道又是无相尸鬼? 第四十九章 梦境中的旧相识 由于我的身体下蹲,那个光囊也随着我一起向下,这样一来光照高度就降低了,从下面去照射一个物体,很可能把物体的影子向上拉长,所以导致那个黑影慢慢变高。 为了确认我倒底看见了什么,我微微站起身,将鼻子以上的部分露出挡着我的石碑,偷偷看向之前黑影所在的方位。 刚一探头,我就看明白了,并非光照所致,那里分明就站了一个黑衣人。 还没等我再看仔细一些,那人就回头了,可能是发现有动静,想转头看看。 我赶忙重新蹲下,先从石碑的侧面探出身子,用手向下摆动,示意前面躲着的胖哥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缩回到石碑后面,对身边的人小声说:“是个人。” 众女马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们肯定和我想的一样,这人倒底是谁呢? 几个答案马上出现在我的脑海,死而复生的岱钦、独角、雇佣兵? 不是那个会飘的岱钦,那家伙穿得跟个萨满法师一样,浑身的破布条.子,走起路周身乱颤,眼前的这位外轮廓更纤瘦,显然穿的是紧身衣。 难道是独角?也不是。独角虽然穿了黑色的紧身衣,但是身高比我矮大半头,而我看到的这个黑影,只会比我高,不会比我矮。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雇佣兵。那几个雇佣兵倒是先我们一步进来,虽然不是走的一个门,但很有可能跟我们到了同一个地方,只是经历了不同的路线。 雇佣兵穿的是类似潜水服的黑色紧身衣,也与我看到的相吻合。 按照身高来看,能符合眼前这位身材高度的,就是雇佣兵里那个傻大个了。那其他四个人哪去了呢?难道运气不好都死掉了? 我其实还挺喜欢老李的,虽然这家伙假装出租司机骗过我,但毕竟没有伤害过我,还曾警告我们下山去,现在想来,都是为了我们好。抛开一切不说,他算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之前的冲突,交个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不对呀,即使其他的雇佣兵都死了,那剩下这个只懂听指挥的傻大个,为什么不调头回去呢?明显是任务失败了呀。 而且他身上的装备哪去了呢?之前一个个可都是全副武装,即使其他人不幸丧命了,那五人份的装备全归他一人使用,只可能多不可能少呀?现在这位孑然一身,空着手,背包也没有,不会是遭了现世报,之前抢我们物资,这回被别人给抢了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没有武器,而我已经拔出了弯刀。 还是老政策,遇到任何活物先制服,再谈其他的,也不知道人家空着手的时候,我是不是依然不是对手,反正我们人多,不行我就趴他身上,这不还有胖哥呢么? 我对四个女孩说:“你们别动,如果我和胖哥不行,你们再上,在这里等着。”说完,我弯着身子,低头从侧面迂回到胖哥身边。 胖哥见我过去,小声对我说:“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把食指立在嘴边,给胖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在胖哥面前晃了晃我的刀:“那是个人,咱们先把他拿下,你懂的。” 也不知道胖哥这急性子是从谁身上遗传的?我还没布置下一步的战术,胖哥已经挺身而出了,站起身就冲向了那个黑衣人的方向。 我一把没揪住胖哥,一时情急竟然喊出了声:“胖哥。” 等声音喊出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坏了,这下可能要打草惊蛇了。 顾不得多想,我尾随胖哥也一起冲了出去。 那人肯定发现我们了,我刚跑出去没两步,那人就向着我和胖哥的方向转过了头。 随着那个人缓慢的转身,我也一点点看清了他的脸,当我看到他相貌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我是认识的,而且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有许多的疑问或许从他身上都能得到答案。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触碰摄浊壶的时候,我进入了一个梦境,梦境里是一个古战场,主角是多尔衮,我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出现的。 当时还有一个旁观者,是一个小伙子,他穿的就是一身黑色紧身衣,他当时画画用的小本子和笔,此时已经不在他的手上。 还没来得及多想,前面的胖哥已经到了那人的近前,相距不足三米。 但是从那小伙子的脸上,看不出马上要遭到袭击的那种惊慌。 相反,现在的我却有点手足无措了,想起当初他在梦境里对我招手微笑,我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人并没有恶意,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阻止胖哥。 来不及调整姿势,我已经用力的向前跃出,长长伸出的胳膊一把抓住了胖哥的腿肚子,嘴里喊着:“胖哥,等一下。” 胖哥跑得速度很快,被我猛的一拉,瞬间失去重心,朝着那个人就扑了出去。 只见那人不紧不慢,轻松往旁边一躲,露出了身后的那扇石碑。 胖哥根本撒不住,向着石碑就冲了过去。 只听嗵的一声闷响,我眼睛一闭,都能感受到胖哥此时浑身的疼痛感。 接着就传出了胖哥的叫疼声和咒骂声:“哎呦,疼死你哥了,好你个展枭,你小子临阵倒戈啊?以后别想再让我打头阵,你自己想上自己上。” 我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龇着牙,满怀抱歉的去看胖哥。 胖哥正用肩膀靠着那石碑,扬了一身的沙土,斜躺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火焰。 那个黑衣人还站在胖哥的旁边,依然面带笑容的看着我,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胖哥。 胖哥见那人冲他微笑,也假模假式的还以微笑,然后马上起身,迅速站到我身边。用手指头在下面捅我,小声问:“什么情况啊?这人你认识?他谁呀?” 我挠了挠头,回答胖哥:“见过。” 此时四个女孩也都跑了过来,站到我和胖哥身边,看着那个陌生的黑衣人。 苏日娜压低声音问:“展枭,什么情况?” 我没有回答,而是向前迈了一步,试探性的问:“你好,你是谁呀?我们之前好像见过。” 那个小伙子并不理我,还是一劲的冲我笑,接着歪过脑袋,跟我身后的人也招手。 我转头一看,站在我身后的是燕秋,我把燕秋拉到我身边,指着燕秋问那人:“你是在跟她打招呼么?你认识她?” 那人依然不回答我,只是一个劲的笑。 姜柔在身后说:“该不会是个聋哑人吧?” 姜柔刚说完,旁边的胖哥就突然喊了一声:“嘿。” 吓了我们一跳。 那个黑衣人也收起了笑容,疑惑的看向胖哥。 这时胖哥说道:“看见没?能听见声音,至少不是聋子。” 不是聋子难道只是个哑巴?或许他根本听不懂中文?于是我又试着问:“whoareyou?” 那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我身上,还是只有笑容并不说话。 之前我还觉得这笑容挺可爱的,让我感觉他非常友好,可是他这么一直笑,我就开始有点浑身毛毛的。 我着急了,对着那人大声说:“你听不见我说话么?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回答一句呀。” 听我这么说,那个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我们却依然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他的嘴不停的动,同时他又开始重复招手的动作。 我认真观察他的口型,发现他不停的在重复两个字,而且是中文:“再见。” 还没等我搞清楚,为什么只能看见他嘴动,却听不见他的声音时,那个人竟然开始消失了。 第五十章 抹掉的碑文 本来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们面前,现在就好像是一个超逼真的立体投影一样,从双脚开始,一点点的向上消失,如同被橡皮慢慢的擦掉了,快速的隐没在空气中。 我们最后看到的就是他那不停挥动的手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膛目结舌的站在原地。 燕秋反映稍快,一步跨过去伸手去抓那个人,可还是晚了一步,最后抓在了空气中,抓人失败后,懊恼的拍了一把面前的石碑,单手撑着石碑转身看我们。 胖哥这时刚从眼前的梦境中苏醒,眨了眨眼睛说:“怎么回事?全息投影技术么?” 我回答胖哥:“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胖哥拍着身上的沙子:“怎么不简单?就和电影一样呗,咱们找找,看看投影仪器在哪放着。” 我认真的对胖哥说:“不用找了,肯定不是投影,这个人我见过,一定有我们解释不了的东西。” “你见过?快说说,在哪见过?”姜柔着急的问。 我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当初在望潭寺地宫的时候,我触碰了摄浊壶,曾经晕倒过,晕倒后我进入了一个古战场梦境,而那个人就是我在梦境中见过的。 胖哥也想起来 了,问我:“原来那次你晕倒不是缺氧啊?那当时你看到这个人,是穿的古装么?或许我们看到的这个是那人的后代。” 我笃定的对胖哥说:“根本就没有后代什么事,我看到的就是这个人,你刚才没看见么?他见到我又是微笑又是摆手的,他肯定也认识我。说不定我对他的了解,还没有他了解我多呢。” “难道他是来自梦境世界的人?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梦中呢?”姜漓问道。 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能对姜漓说:“这个地方本来就奇怪,一会是地宫,一会又变龙城,我估计我们是在梦与现实中穿梭,看到他的时候是在梦里,他消失的时候我们又从梦中醒来了,我也不是研究这个的,只能这么认为了。” 平白无故出现个人,又平白无故的消失掉,换成是谁也不能马上做出合理解释,既然人已经没了,大家也只剩无可奈何了。 苏日娜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才开口道:“咱们先弄清楚,那个人来这里干什么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刚才那个人是蹲在眼前的这个石碑前的,先看看石碑倒底刻着什么内容。 我一边去看石碑,一边对其他人说:“赶紧看看那个石碑,或许上面有线索。” 等我用光囊照亮石碑的时候,才看见,这是一块亚光的白色石头,上面遍布了毛细血管一样的红色纹路,在石碑的正面一个字也没有,是一块无字碑。 同时,站在石碑旁边的燕秋说道:“不用看了,我刚才都看过了,没字。” 这就奇怪了,一个人蹲在一面无字碑前,倒底要干什么呢?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是刻碑的人,面前的这块无字碑是他还没来得及刻的。 可是他手里什么工具也没拿,怎么能刻碑呢?刻碑不是应该随身携带斧凿之类的工具么? 我问燕秋:“那人有没有可能就是这里的主人?这些碑都是他刻的。” 燕秋摇头说:“你别瞎想了,我见过的碑文也不少了,从雕刻的纹路就能辨别大概年代,前面看过的碑肯定不是现代产物,都是古董。即使眼前的这块碑,虽然这种玉石我无法鉴定,但是你看边缘打磨的痕迹,还有底座边上那些抽象的龙纹,至少也在唐代以前。” 我听着燕秋的分析,低头去看底座上的雕文,还没等看清雕文,就在石碑的右下角看到一个黑色的方块。 我蹲下身去研究那个黑方块,看样子好像是用水彩笔或者线号笔在上面涂黑的,为了掩盖什么东西,墨水已经干了,只留下一小片长方形的黑色。 我用手指头沾了点口水,去擦那一片黑色,看看把黑色墨水涂掉,后面能显现出什么线索。 没想到我刚把手指头触碰到那黑色的地方,就感到上面有温度,手指头往旁边一蹭,一股钻心的剧痛就传到了大脑。 我条件反射般的快速缩回了手,同时嘴里喊疼。 大家都围过来,不知道我身上倒底发生了什么。 等我把手指头举起来的时候才看见,我的手指肚直接蹭掉了一块皮,虽然没有流血,但是能看见上面鲜红的嫩肉,而且指尖上一直感觉到火辣辣的烫,疼得我直抽凉气。 姜漓握着我的手指头用力吹,用吹出的凉气减缓我的灼烧感,疑惑的问我:“你碰什么了?怎么手指头弄成这样了?” 我用力咬着呀,强忍着眼泪,略带哭腔的说:“就是石碑上那块黑,我想把它蹭掉,结果那东西烧手。” 听我这么说,除了姜漓,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块黑色上面。 燕秋皱着眉头说:“我本来没在意,没想到这东西还有杀伤力,这是啥呀?化学物品么?” 姜柔用鼻子闻了闻,摇头说:“没有什么气味,不知道是啥,某种配方吧?” 胖哥把其他人扒拉开,自己蹲在石碑前,往黑色的部分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后拿自己的衣角去蹭。 只蹭了几下,黑色部分就没有了,再看胖哥的衣角,就好像被火烧过一样,变成了一团烂布。 胖哥抖着衣角说:“哎呦,这是强酸啊,你们看我的衣服,没把你小子的手烧掉不错了。” 姜柔找了一张符,帮我把手指头缠上,疼痛减少了许多。 我更关心的是黑色部分后面掩盖了什么,仔细观察发现,上面写了四个字“历阳成聪”,这四个字刻得非常浅,不过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燕秋马上看出了端倪,她蹲下身仔细看着那四个字,对我们说:“这种黑色的东西是强酸,能把石碑上刻的文字抹掉,我说这种石料为什么那么像人造的,原来这是一块羊脂白玉,是被酸烧过后,才有那些红色的血纹。你们看这里的底色,血纹几乎没有,等字完全消失后,就会出现和上面一样的纹路了,可惜了这块好玉。” 胖哥惋惜的说道:“羊脂白玉啊?那可值钱了,听说都上百块一克呢,这块碑怎么也有百十来斤重了。” 燕秋点头:“是啊,而且从质地来看,还是上等的白玉,要是底座部分埋得深,更重更值钱。” “再值钱也拿不走,燕秋赶紧分析分析上面的字什么意思?”我催促道。 燕秋说:“这个我还没看出来,按照格式来看,历阳是地名,也就是今天的安徽和县,在古代某些时期叫历阳郡,某些时期叫和州,来回的替换。按照这里石碑的分布,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隋唐时期。后面的成聪是谥号,这也是我看不出来的原因,古时候哪个名人谥号为成聪,我还真不知道,得回去翻翻书本。” 胖哥说:“你们是不是看错了?古代的文字书写,是从右往左的,会不会是成聪年阳历几月几号,日期已经被抹掉了?成聪是不是年号?” 燕秋随口说:“哪有什么成聪年?而且古代哪分阴阳历,阳历在民国建立才开始使用。” 说到这里燕秋忽然停住了,我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冷汗已经开始从我的身上冒出来。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细节,却隐藏了巨大的历史秘密,胖哥总是带给我们惊,却从来没有喜。 第五十一章 穿越的伟人们 姜柔发现了我和燕秋的异样,问我俩:“你们两个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注视着燕秋道:“你先说。” 燕秋没有迟疑,开始分析:“古时候写字的规矩都是从右往左,而且是竖版书写,我们看到的全都和现代书写方式一样,从左往右横版书写,而且落款也都在右下角。” “但是石碑和碑刻已经确定是文物,并非现代社会产物,没有作假的成分,甚至可以确定就是碑文的作者所刻。”我接道。 燕秋点头,马上继续说:“对,这就说明,那些刻碑的历史名人,刘伯温、邵雍可能还有我们没发现的,都是按照现代的书写方式刻碑的。”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预测了未来的事件发展,甚至连未来人文的变化也能预知,包括生活环境和生活习惯,甚至细微到书写、印刷的方式上。”我环顾众人。 大家刚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时,燕秋又说出了我根本不敢想的结论:“古代的预测,都是依靠周易八卦的卜课演算,就像算命一样,能根据卦象判断未来社会的发展方向,但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么细微的部分。如果能知道书写的习惯,那连服装的流行趋势,餐饮的多样化发展,还有什么能逃得过他们的预测?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根本就是来自我们这个时代,或者说是来自于一个已经开始从左往右写的时代。” 胖哥问燕秋:“那古人为什么要从右往左竖行写字呀?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左往右横向书写的呢?” 燕秋回答:“最早有文字的时期是甲骨文,那时候并不是从右往左写,而是左右对称写。就是因为竹简的出现,左手拿竹简,一点点展开写字,右手自然是从最右边开始写,而且竹简是一条条的,必须要竖着写才能连成句。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书写规范。” 姜漓补充道:“还有就是古代人迷信,《诗经》上就有说,从右往左写长寿,从左往右写招灾。” 燕秋点头:“这也不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人的心脏长在左边,按照现代的从左往右书写习惯,你的右手就总是处在心脏的前方,会有长期的压迫感,导致身体不好。” 苏日娜听得很认真,表情凝重的问:“那为什么要改呢?” 燕秋继续刚才的解释:“到了清朝末期,很多人学习了西洋文化,他们写文章的时候需要大量的引用英文和阿拉伯数字,用西方人的书写习惯就不会出现误会,还能体现自己先进,档次高,有洋范。随着社会和国际的接轨,这种书写方式也就沿用至今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古代的预言家其实根本就不会预言,至少是从清朝末期穿越回去的?”胖哥的问题一语中的。 燕秋并没急着回答,看了看这庞大的碑林,点了点头,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或许是从我们的未来穿越回去的,因为他们的预言最远都能到三十一世纪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做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猜想,而那些现代书写方式的古代碑刻,就是很有力的佐证。 我们都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人人都一言不发,低头消化着刚才一起分析的结果。 要是没有之前的经历,想来穿越这种事情,对于我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只有还处在幻想阶段的初中生才会相信。 可是这种事情恰巧就发生过,而且就在我自己的身上,虽然在那个村子里我只穿越了五年,但是哪怕就只穿越一天,也足以证明穿越这回事并非虚构。 我明明就穿了五年前的衣服,吃了五年前的饭,还与五年前的李婷相爱,差点一冲动,跟五年前的人妻滚了床单。 只记得那时候我是为了躲燕秋,在雨天摔了一跤,属于随缘式的穿越,在井底用龙涎弯刀开了一个隐藏门,才和大家碰头,经历了规模庞大的曹操墓,再出来已经回到时间的正轨上了。 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掌握穿越的具体方法,但这摆明了是告诉我,穿越是百分百有可能的,只要能参透其道的法门便可以做到。 这种玄妙的东西,恐怕我们这里最在行的还是姜柔了,我问她:“老二,你知不知道有什么穿越的办法?” 姜柔先是对称呼不满说:“谁是你老二?别总二二的叫我,以后叫姐姐。”见我并没有被她的幽默打动,又很认真的说:“穿越这种事是我们胡思乱想吧?我正在考虑有没有其他的解释。” 我盯着姜柔的双眼告诉她:“这不是胡思乱想,我就穿越过,等以后有时间慢慢跟你解释。” 姜柔马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眼中闪着光,问我:“真的呀?什么感觉?” “你先别问这个,根据你所掌握的知识和方法,有没有穿越的可能?”我问。 姜柔想了想说:“照你这么说,那穿越是一定有可能的喽。你不是见我使用过血咒里的空杀术么?那是用人血沁符,再依靠独创的心咒,使得符与咒产生共鸣,达到空间重合的目的。说不定就有让时间重合的方法,能把人送过去呢?但是我肯定不会。” 姜漓听完,厉声说道:“好啊,你敢骗我,你不是跟我说用的是鸡血么?” 姜柔笑笑说:“这你也信啊?你以为咱老祖宗传下来的符咒术,还能打个八折?鸡血就能代替人血了么?不光是人血,那还得是施术者自己的血或者血亲的血,不然为什么要变成禁术?就是有人为了练就更高端的血咒术,杀害了自己的亲人。” 姜漓张着嘴想教训妹妹,但是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反而转换成了关心的状态,皱着眉头问:“那你之前的符,是用自己的血做的?” 姜柔笑着说:“没事,你不用担心,人在江湖飘,哪有不受伤的?遇到受伤的时候,我的血都没浪费就对了。我可没为了练禁术,自己割腕什么的,我怕疼。” 她说完后,姜漓脆弱的小心灵又控制不住了,一把将妹妹揽入怀中,眼中闪烁着泪花,好一番姐妹情深的感人画面。 按照姜柔的空间重叠法,那有人掌握了时间重叠也不是没可能,况且所有迹象都表明,这群人很有可能是来自我们之后的时代,那时候的科学技术发展,我们是无法想象到的。 难道这些古代的时代巨人们,全都是从某一未来时期穿越过去的?那他们的目的倒底是什么呢?总不会就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不老老实实的在丰衣足食的美好未来待着,跑到过去一展拳脚了吧? 未来人如果掌握了这种穿越技术,那我怎么没有见到我的子孙后代来看我呢?难道我断子绝孙了?那其他人呢?也没听新闻上说,谁的后人穿越回来拜访他了呀。 如果他们都是来自同一时代,有着同一个目的,甚至属于同一个秘密团体或组织呢?那就极有可能了。 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太复杂了,不是凭借我所学的知识能够想明白的,反而越想越乱,心中就好像有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计时的钟表滴答滴答不停的响。 胖哥先开口说话了:“我觉得这种穿越,肯定是利用具体的环境和介质达成的。” 看来我俩思考的方向不同,我是在想为什么穿越,穿越的倒底是什么人?而胖哥一直考虑的是如何穿越,想参透穿越的方法。 第五十二章 胖哥的穿越论 姜柔问胖哥:“你是说你找到穿越的方法了?” 胖哥摇头:“猜测,猜测而已。” “你刚才说穿越是要特定环境和介质的,环境我能理解,介质是什么?”我也想弄清楚胖哥倒底琢磨出了什么。 胖哥开始用他擅长的通俗语言给我们分析:“咱们先说穿越剧,穿越剧你们都看过吧?” 说到这里我还真有点惭愧,只是听说近期很流行穿越剧,还真没正经看过,陆姗守着电视没日没夜看的时候,我曾瞟过两眼,还嘲笑她低级趣味,那么多中外名著摆在书房竟然追剧。 几个女孩一听穿越剧马上来了精神,七嘴八舌的讲述自己追剧的经历,我听了个大概,最热门的好像名叫来自星星的神话,主角是叫晴川的。 等大家热火朝天的议论完,胖哥满足的微笑点头。 我怀疑这家伙是借着这个话题,找跟他一样另类趣味的同伴呢,结果居然是我被边缘化了,而且姜柔还多次鄙视我,说我是老土、山里人、年长人群什么的。 我好容易才控制了局面,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听胖哥讲。 胖哥说:“所有的穿越剧都有共同点,首先是要在特定的地点,类似山坡、树下、水井。其次就! 是要借助某些事物,这些事物包括一些奇怪的古代文物,比如铜镜、玉佩、夜壶什么的,又或者是灾难,主角被追杀、主角被车撞、主角被雷劈。”说到被雷劈的时候,胖哥还饱含深意的看了看我,被我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回去。 我不太确定的向胖哥询问结论:“你是说,我遇到过的穿越,就是在刘喜家的水井里,那就是穿越的特定地点喽?” 胖哥说:“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穿回来是在井里,你穿过去的时候可是在树林子里,说白了是摔在了一个坑里。所以我觉得这个特定的地点并非十分狭小,而是在很大的一片区域,就是那个村子。” “那不对呀,如果那整个村子的范围里都能穿越,那里早就公诸于世了,世世代代的村民难道天天玩穿越?今天你五岁的爷爷来敲门,后天你八十的重孙子要借宿,那不早乱套了?”我对胖哥的理论表示怀疑。 胖哥不紧不慢的说:“你别急呀,穿越不光要地利,还得有一样可以带你穿越的物件,就是我说的介质。这个介质八成就是龙涎,龙涎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物质,它倒底有什么功效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只知道有些邪物是害怕龙涎的,你怎么就知道它不能用来穿越呢?” 我把我的弯刀抽出来,轻轻一刺就扎在了面前的石碑上。 给燕秋心疼的直拿眼睛翻我,嘴里念叨着:“文物……可惜……”之类的话。 我没有在意燕秋的反映,而是看着弯刀问胖哥:“你说这东西?我天天带着它,不也就穿越了那么一回么?没有迹象表明是龙涎的原因呀。” 胖哥继续分析:“你的思维还是太简单,大脑估计发育不太完全。你仔细想想,你真的就只穿越了一回么?” 我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确实就只有一回呀,而且那一次的所见所闻,记忆还蛮深刻的。 “就一回,在我的记忆中我只穿了一回,不然你说还有几次?”我十分肯定的回答胖哥。 胖哥浅浅的笑了一下,带着浑身的脂肪颤动,接着向我竖起了三根短粗的手指头:“三回。” “三回?我怎么不记得?你给我说说,另外两次是什么时候?”我不服气,叫胖哥解释清楚。 胖哥对我说:“第一次是我俩认识姜漓的时候,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从泰山地坑出来的时候,时间是没有走的。我们回到旅馆的时间和我们离开旅馆的时间,相差只有几小时,一场雨都没下完。” 胖哥这么一说我马上回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俩离开旅店是十点以前,而回到旅店是在晚上十二点半以前,因为那天很累,回去就睡了,睡梦中我曾听到过自己定的闹铃,闹铃就是十二点半。 回到旅店的时候,那个吧台的小伙子还问我俩,怎么又回来了,第二天早晨才证实,我们整个的泰山地坑之旅,就只用了几个小时。 除去从泰山上下来,打了老李的车开到旅店这段时间,在泰山坑底的整个过程,时间都没有前进。 细想起来这确实算是穿越,只不过我们和时间保持同步,虽然没回到以前,但是没有消耗时间。换句话说,走了那么一大圈又回到出发的那天,冥冥之中确实是穿越了,越想越觉得离奇。 这时我突然想起姜漓曾经说过,在那下面看表是没用的,我马上问姜漓:“泰山底下我们都去过,你说那里时间没有用,是不是知道穿越这回事?” 姜漓表示并没有往穿越那方面想,只是依照古书里的描述,知道那里没有时间。 我又问胖哥:“那还有一次呢?快说。” 胖哥回答:“还有一次就是这次,你们不觉得咱们整个的旅程有点乱么?一会在野外,一会在地宫。现在想来,我们之所以能来回的穿梭,并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能让我们空间转移,其实不停变换的是时间。我们进入壁画里,其实只是开启了时间之门,书上怎么说的来着?虫洞,对,就是虫洞。表面上咱是从画里到了另一个世界,其实是在触碰画的瞬间穿越了,移动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我们再次回到壁画前,其实就是把我们的时间拨回了一开始。” 胖哥越说我越觉得背后发毛,没准还真让他说中了,我们并不是被这里的空间结构捉弄,而是被我们忽略的时间所欺骗了,或许原本这里是龙城,如今这里是地宫,难怪走不出去呢。 我还是不甘心,再一次问胖哥:“那你说龙涎是穿越的介质,怎么判断出来的?” 胖哥说道:“在刘哥家的井里你是靠弯刀,我是靠瓶子里的一小块龙涎,才开启了地宫的门。在泰山的地坑门口,也是靠弯刀激活了那个会发光的石球。进入这里,也是凭着你的弯刀打开了有咒轮的入口。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么?” 我想了想说:“那不对呀,咋俩进入地坑的时候,是靠弯刀开门的,姜漓进去的时候又没有弯刀。” 听我这么说,姜漓从她的衣领里掏出了引兽笛。 我这才恍然大悟,她的引兽笛也是龙涎材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反驳胖哥的条件了,看来这回不信都不由我了。 我马上又想起了之前离奇的遭遇,瞪大眼睛对胖哥说:“穿越不是三次,还有一次。” “还有一次?你快说,当时我不在么?”胖哥急切的问。 我对胖哥说:“刚才那个黑衣人你忘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触碰了龙涎做的摄浊壶进了古战场,恐怕那才是我的第一次穿越,不过我的肉体当时是在你的看护下,或许那一次穿越得不完全,算是灵魂式的穿越吧。” 胖哥点点头,若有所思。 燕秋听我和胖哥说了半天,好像也明白了一些,对众人说:“那我知道了,胖哥所说的特殊地点,就是这些奇怪的古代地下建筑存在的点,泰山底下、曹操墓的村子、还有这雪山冰缝下。只要在这些地方,又有龙涎物品在手,就满足了穿越的条件,若是掌握了其中的方法,就可以在古代和未来间自由的移动。难道在这些地方修建地下建筑的古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第五十三章 又有新发现 胖哥确认了燕秋的说法:“对,这就是我说的两个必要条件,第一个就是能穿越的环境,第二个就是龙涎这种物质作为媒介。” 在这种地方修建自己陵墓的曹操,最突出的历史特点,就是三国时代的君王级人物,他寻找可以穿越的地点,又给自己修建了那么庞大的一座墓穴,一个死后的栖息之所如此大费周章,倒底意欲何为呢? 他不缺吃穿,更不缺钱粮,豪华的坟墓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地位,这倒没什么可非议的,可是偏偏寻找一个穿越点来修建,就一定另有隐情。 曹操的人生诉求除了生前一统天下外,按照规律来讲只剩一个可能了,求长生。 古代的帝王为了长生不老想尽办法的比比皆是,大多都是以寻找不老药或者找道士炼丹的形式,难道这也是一种长生不老的方式?让自己在时间漩涡的中心,或许真的能达到永生的目的。 虽然事实证明他根本没有成功,但是总比吃那些含铅量超标的毒丸子来得靠谱。 再说打败蚩尤、囚禁魔军的黄帝,他也选择了同样的一个穿越点,要么就是无意为之,根本不知道泰山的下面可以扭曲时间,要么就是他想把自己杀不死的魔军传送到未来,让未来的人类彻底消灭这些怪物; 。 当然我更倾向后者,按照我所了解的黄帝势力范围,他可以选择离自己更近的其他山,为什么偏偏跑到泰山去呢?但是穿越这个概念,在黄帝时期真的有人想过么?难道黄帝也是穿越的?如今真的很难考证了。 我认真思考着大家的分析结果,想从中找出不合理的地方,主要还是围绕人的因素。 我臆想出来的未来掌握穿越技术的那个秘密组织,也就是刘伯温、邵雍,有可能还包括袁天罡、李淳风他们所在的团体,既然能够不断的向古代世界输送高人,那一定是将穿越技术使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应该是来去自由的。 那为什么曹操就没有成功呢?难道他操作失误了?他用龙涎给自己做的那个展柜,该不会是一个时间机器吧?我向其他人寻求答案。 姜漓如是说:“曹操是鬼眼,是坏人,刘伯温是高人,好人,怎么能相提并论?” 胖哥悻悻的说道:“有两拨人,一拨是鬼眼,发现了可以穿越的方法想穿越,一拨是未来人,已经可以穿越了,一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地方,埋着其他的鬼眼,说不定这里就有一位。” 肯特山起辇谷,古代枭雄,那就只有一位了,成吉思汗铁木真,我们难道进入的就是成吉思汗的陵墓?可是这里的机关设置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呀。 在我印象中,他应该是一个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莽夫,这里没刀山没火海,反而是挖空了心思考验人的智商,最后竟然还藏了这么一大片的碑林,文化气息如此的浓郁,和他荡平亚欧两大洲的功绩完全不对路。 如果鬼眼枭雄跟穿越者不是同一伙人,那为什么要跑到他的坟墓里来留记号呢?若是成吉思汗收集的,那刘伯温可是在他死后才有的人,若是那些人自己来的,成吉思汗时代以前的碑又为什么都集中在这里了呢?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越想越心烦,心里那定时.炸弹的滴答声越来越急促。 苏日娜见我愁眉不展,劝我说:“展枭,别想了,我的经验是,想不通的事情走着瞧,再往前走,说不定证据就会出现呢。” 正如她所说,有些事情当时想不明白,过后再看就简单很多,我同意她的说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找路回家,管他穿越不穿越,管他是谁的墓,这墓有没有出口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 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苏日娜的说法,率先低着头按照既定的方向继续走。 其他人也跟着我重新上路。 胖哥一把拔出了我插在石碑上的刀,嘴里说道:“这东西还不能扔,说不定我们还得靠它穿越回去呢。” 走了这么久其实我已经有点疲惫了,加上刚才长时间的讨论,有点口干舌燥的,又不想去喝壶里的咸水,所以一路上我并没有说话。 其他人话也不多,只有胖哥一直在纠结,为什么那个组织要穿越,究竟是什么目的?最后他给的答案是:“穿越者都是姜柔的后代,开发了时间旅行的符咒术,建立了一个复仇者联盟,为了对付历代的鬼眼,所以才穿越的。” 燕秋则是跟他开玩笑说:“那些人都是推翻一个政权,建立新的时代,打败的都是最富有的人,应该叫仇富者联盟。” 姜柔还插嘴说:“是不是每人还给发一辆飞鸽二八plus?专门用来穿越用。”说完还摆出了骑自行车的造型,逗得众人哈哈笑。 我的情绪并不高,好像是思考问题太多,有点上火了,总是持续的耳鸣,听不太清楚其他人讲话,耳边老是回荡着钟表秒针跳动的声音,心情有点烦躁。 大概又前进了一公里,胖哥突然喊停:“唉唉,你们先别走了,你们听没听见,好像有钟表的声音,嘎达嘎达的响。” 四个女孩也都纷纷点头,说确实隐约能听到钟表很有节奏的响声。 我大吃一惊,原来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是我耳朵太灵敏了,我听到的钟表声现在已经非常的清晰了,好像是把一只表放在耳边听一样,他们听到的居然只是隐约有声音,钟表声真的存在。 我瞪大了眼睛对众人使劲点头,因为耳边的声音有些大,我说话的音量也放大了:“是是,是有钟表声,我在那个无字碑前面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现在声音特别大,我以为是我脑子里出问题了。” 胖哥笑呵呵的对我说:“你小子现在怎么说风就是雨?我一说听见钟表声,你就感觉强烈了,是不是紧张过头出现幻听了?” 我没理胖哥,瞪了他一眼,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五分钟之后,我们就看见了藏在碑林后面,发出钟表般声响的那个东西了。 说它是东西,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叫什么,大体来看像个地球仪,通体是金黄色的金属球,按之前的了解是青铜的,下面有一个青铜的底座,一个直径不到两米的球形的框架放在平平的底座上面,球体与平面接触的那个点就是中轴,球体在缓慢的自左向右横向旋转。 这并不是一个包裹严实的球体,而是一个球体的空架子,由四条纬线组成。 内部有一个直径略小的青铜球,小球上有一些类似迷宫的纹路,两个球体的圆心一致,小球的两极用一根轴与大球连接。 框架的表面有一些青铜的金属片,好像是大球的表面部分被损坏留下的残存,它们分别由细细的金属杆与中心的小球连接,从那些迷宫一样的槽里穿进。 由于整个球体不停的旋转,那些金属杆好像被小球内部的机关牵动,顺着小球上那些复杂的纹路移动,带着金属杆另一头的金属片也不停的移动。 那些金属片好像拼图一样,先是拼合在一起,随着球体的转动,缓慢的四散开,然后又缓慢的聚拢回归原位。 我见过高端一点的地球仪,外面会伸出一个直角的杆,上面安一个小球体来表示月球的公转,我们见到的这个东西也有类似的装置,不过外部连接的并非另一个公转的卫星,而是一个拱形的青铜板。 青铜板并不转动,在青铜板上面有几个孔,仔细看好像是北斗七星的排列。 第五十四章 古老的地球仪 眼前的这个仪器就好像一个不停运作的钟表,按照固定规律缓慢的旋转,我不知道它的动力来源于何处,但肯定不简单,一看就知道这是古物,上百年是没问题的。 世界上是不存在永动机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和永动机几乎可以划等号了,按照固定的频率,毫无偏差的运行这么久,它的动力远比本身精致的构造更令人匪夷所思。 胖哥惊叹:“这东西牛啊,不会是劳力士牌的吧?快研究研究时间是怎么表示的?” 看来胖哥把这个东西看成是一个钟表了,也不奇怪,就凭它的机械运动和发出的响声来看,它要是个计时器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绕着大球转了半天,我也没看出跟时间有什么关系。 姜柔提醒我:“展枭,你离那东西远点,不定是什么机关陷阱,小心中招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书上也没有记录。” 我赶忙回到大家身边,找回了一点安全感,对众人说:“那咱们还是快走吧,我听声音,总感觉这东西会爆炸。” 胖哥则是反拿弯刀,弓着腰,量着步子,向那个装置靠近。 姜漓问胖哥:“你要干啥?小心点,要真是机关的话,肯定有自保装置。” 胖哥转头压低声音说:“你们小声点,万一它是声控的呢。” 胖哥话音刚落,就见胖哥另一侧的苏日娜突然高高跃起,大喊一声拍在了胖哥背上。 胖哥的脸色顿时发白,扑通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两眼无神的愣了大概有两分钟,才转过头去看已经笑得站不稳的苏日娜,嘴里念叨着:“你是不是疯了?我心脏都快停跳了。” 苏日娜收起笑容,对胖哥正色到:“不是声控的。”接着又疯笑起来。 我们本来还怀疑苏日娜是精神压力太大了,突然开始发疯了,此时才明白她是在和胖哥开玩笑,想想刚才俩人就像马戏团小丑一样的表演,也禁不住加入了嘲笑胖哥的行列。 笑够了我问苏日娜:“你咋知道这不是声控的?看样子你还知道它不是什么危险机关?” 苏日娜说道:“怎么就危险了?这东西一眼就看个大概,没有任何能伤害人的结构,也没有发射暗器的孔,一定不是陷阱。要说声控,那更不可能了,一般声控的东西都非常灵敏,为了保证声控的触发,一定会选择相对安静的环境安装,它自己发出这么大的机械声,怎么会是声控?据我推测,这就是个记录某些东西的仪器,那上面不是有北斗七星么?是不是记录什么天文科学的?”说完苏日娜看向燕秋,等待燕秋的确认。 我们都跟着苏日娜一起看向皱着眉不吭声的燕秋。 胖哥一边站起身拍裤子,一边教训苏日娜:“有话你就好好说,这是开玩笑的时候么?我要岁数再大点,非得让你给吓死,压力已经够大了,别在给我施加不必要的压力了。” 苏日娜满脸委屈的说:“我这不是用开玩笑给你缓解压力呢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正经了?” 其实我知道苏日娜是好意,想通过这种方式帮大家减少压力,也是为了释放自己心里长时间的压抑感。 刚准备帮苏日娜说话,燕秋就开口了:“这应该是个观星仪,用来对比北斗七星和地球运行的方位。” “地球?哪有地球?”胖哥问燕秋。 “那中间不就是个地球仪么?外面这层是北斗七星,我估计外面这层不是不转,而是根据地球公转周期移动的,也就是说里面那个球转365下,外面这个青铜板动一下。”燕秋说完看向众人,等待我们往下思考。 我又仔细看了看那个两层的圆球,怎么也看不出有地球的特征,用手在沙地上边画自己心目中的地球仪,边对燕秋说:“你看,我画的这个才是地球仪,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同,该不会是其他星球吧?” 等燕秋看到所有人都和我同样的表情时,才明白过来,这里的六个人,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把这个球看成地球。 燕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忽略了你们对相关知识的了解,现在我来给你们讲一下,为什么这是地球。” 随着中间那个球的旋转,燕秋开始给我们分析:“你们看外层框架上面那些聚拢又分散的不规则块状,那些其实是地球的板块,中心部分是一个机关,能够让外面的板块随着整个球体的旋转,按照固定的轨道移动,制造者是为了用这样一个东西,描述地球各大板块的漂移。从一开始大陆多分布在南北极,一直到现在七大洲四大洋的分布,甚至还有未来地壳运动的变化规律。” 当上面那些板块移动到某一个部位的时候,燕秋说:“看,这就是我们地球大陆目前的分布。” 地球仪、地图这些我还是见过的,基本上各大洲的形状都能看得出来,可是燕秋让我们看的时候,还是一点都看不出是地球的大陆形状。 其他人好像也不认同燕秋的说法,纷纷表示看着不像。 燕秋继续解释:“你们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原来我们看着和地球板块不同是正常的,听了燕秋的讲解我们才知道,这个地球仪非常的严谨,它所展示的板块,不光包括海拔以上部分的陆地,还囊括了大陆架。 大陆架就是大陆延伸到海洋的那部分,把大陆周围的大陆架形状加进来,我们所看到的大陆形状自然和地图上的不一样。 “那你是说制造者还是来自地球,是一位研究天文的学者?造了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记录北斗七星的位置?”姜漓提出问题,又走到那个有孔的铁板边,趴上去,透过上面的孔去看地球仪的运动。 燕秋回答:“是不是来自地球可真的不好说,这东西的建造年代我看不出来,不过我推测比那些石碑早,因为它在最里面,石碑都是以它为中心,扇形扩散修建的。那时候的地球人懂不懂穿衣服都不知道,怎么会研究板块的漂移?即使是现在,关于地球板块的漂移学说,也只停留在猜想阶段,找到的证据都只能证明其可能性。” 胖哥也学着姜漓的样子趴了上去,对着小孔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我也准备去看看的时候,突然发现哪里不对,我揪着胖哥和姜漓的衣服,把他俩拉到我身边。 等他俩不再挡着那块有孔的拱形铁板时,我才惊奇的发现,那上面根本就不是北斗七星,而是勺形排列的六个孔。 而这个六孔的勺形,我之前刚好见过,就是姜柔制服无相尸鬼时使用的符咒术,名叫六字破魔阵。 我指着那里大喊:“六个孔,姜柔你快看,那是六个孔,跟你贴在墙上的符排列一样。” 经我提醒,大家都围过来,简单一数就明白,确实只有六个孔,而这六个孔恰巧也排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虽然多少有些不同,但是北斗七星本来的排列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样。 姜柔自豪的说:“嘿,看到了吧?我这符咒术是有来历的,古人早就有了这种排列方式。” 胖哥挠着脑袋说:“那这倒底算不算北斗七星呀?” 燕秋说:“你要问古代地理我还了解一些,你要问天文,我可是一窍不通的,或许古代人看不见七颗星,当时的北斗七星只有六颗?” 姜柔依旧反对:“我的符咒术和北斗七星没关系,说不定你们看错了,这是另外一个星座。” 另外一个星座? 第五十五章 洞中观星 除了大熊星座的北斗七星,我还真不知道有哪些星星是按照勺子状排列的,结果早在意料之中,我不知道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包括阅读古书成车的姜家两姐妹。 “你还真是不求甚解,自己用的符咒术连来历都弄不明白,你要早研究研究咱们现在也不至于没有头绪。”我笑着埋怨姜柔。 “六个字中百分之五十都失传了,我只会用三个字,你还指望能留下创立此术的线索?我到哪求去?”姜柔梗着脖子跟我争辩。 “你不是喜欢上网么?怎么不用电脑查一查?我猜你上网就看大人看的电影了吧?”我继续逗她。 姜柔被我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紫。 胖哥还补了一句:“不会被展枭说中了吧?那咱们可得好好交流交流。”结果吃了姜柔一拳在肚子上。 我心里对这个东西的来历并不在意,什么考古价值什么人类发展,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我只希望能找到线索,出去的线索,希望可以绕开这个怪异的地球仪。 “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我觉得这和那些石碑一样,也是个收藏品,墓主人是个科学家,说不定跟燕秋是同行,但是看起来可比燕秋研究得广泛。”我一边招呼大家继续上路,一边趴到那六个。 孔的弧形金属板上,准备透过圆孔看最后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我不记得当时看的是第几个孔,可能并不重要,重点是就在我透过孔去看地球仪的时间里,看到亚欧大陆漂移拼接的全过程,当形状接近燕秋讲解的当今板块位置时,地球仪突然不转了,而且对着我这个方向的就是亚洲。 已经走出去的众人又被重新吸引回来,你一言他一语的问我是怎么弄的? 我并没有着急回答,因为我自己都被搞糊涂了,胖哥和姜漓刚才也看了,为什么没有停下来?难道我哪里的操作和他们不同?细想起来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呀。 难道是这块青铜板上有机关,我的手触碰到机关了? 于是我就开始仔细观察有六个孔的青铜板,看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上面除了孔就剩不太光滑的表面了。 我正毫无思路,站在侧面的姜柔突然指着青铜板说:“你们快看。” 我们马上意识到姜柔有发现,赶紧走到姜柔的位置再看青铜板,原来在青铜板的另一面有玄机。 青铜板的背面要比外侧光滑很多,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打磨的,和地球仪中心的那个小球体一样能反光。 就在青铜板的背面,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小字,光线再暗点都看不出来,靠近中上部的位置有几个字闪着蓝光。 我走近了仔细观看,发现上面的字什么文都有,并非诗文或者经文,好像是个名单,就是那些碑文作者的名单,亮着光的就是我们之前发现的无字碑落款,历阳成聪。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是读历阳成聪没有错,从其中一些英文名字的书写方向就能断定。 从那些名字里,我们还发现了阳都武兴和吕水飞熊。 按照燕秋的解释,前者出生于阳都,曾被封为武兴王,就是赫赫有名的卧龙、孔明、诸葛亮了。 后面的吕水飞熊则是神话中的人物,吕尚、子牙、姜太公,吕水也恰巧告诉我们,他出生在吕地的某个水边。 燕秋推测,在这片碑林里,肯定有诸葛亮写的《马前课》和姜子牙写的《乾坤万年歌》,也都是预言诗。 姜漓两姐妹一听,找到自己老祖宗的线索了,手舞足蹈的拉着众人要往回走,说要看看姜子牙的真迹,最后被我无情的制止了。 “再想一出是一出,恐怕老祖宗都保不住你俩了,老老实实跟着队伍,我去哪你们俩就去哪,再瞎跑自己留在这吧,没人管你俩。”由于我是唯一能触发机关的人,所以说话也比较硬气。 姜漓两姐妹见我说得很认真,虽然气不过,也只好听话,撅着嘴哪也不敢去。 胖哥笑着劝两姐妹:“别看了,是不是你俩老祖宗还没搞清楚呢,如果这些预言家都是未来某个时代穿越回去的,说不定那姜子牙是你俩的后代呢。” 姜柔没好气的反驳胖哥:“呸,我俩都是女的,后代也不姓姜,我们家只要生男孩都跟父姓不能延续魔眼,只有女孩才跟母性,难道姜子牙是女的?” 我没心情去看他们斗嘴,心里还是在琢磨,这个历阳成聪倒底是什么人?难道他就是墓的主人?为什么只有他的名字亮了? 燕秋在我的身边也是一言不发,还在不停的浏览那些人名,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 盯着那些细小的刻字,我的眼睛都快花了,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又用手擦了擦发光的四个字。 就是我这么一擦,那四个字居然比刚才更亮了,放出来的光甚至有些刺眼,而也就是我这么一擦,这个机关才真正的启动了。 耳听得一声金属敲击的轰鸣,我们所处的空间居然亮了起来,我们果然是在一个地下密闭的大坑中,跟之前曹操墓里那个人造海洋类似。 就在拱形洞顶上竟然有无数的光点亮了起来,光点非常的多,大小和分布也并不均匀,如今我们六个人就好像身处夜晚的星空下,天空中繁星点点非常的唯美。 抬起头四十五度角就能看见,六颗勺形排列的星星格外的亮,在另一侧则是我们熟知的北斗七星,果然是另外一个星座。 胖哥高兴的说:“哎呀,原来这个黑洞里另有乾坤,太神了,什么人能把龙涎矿都镶到洞顶上?古人的创造力果然是强大。” “更强大的是,他们就这样把夜空给记录下来了,恐怕绘制施工图要比施工更难,这才是真正的智慧。”我冷冷的说着,心中却热浪翻涌。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相比他人如进入梦幻般的喜悦和沉醉,我更多的是担心。 就凭我们六人的本事,小打小闹还可以,对抗如此大规模的策划,我们的力量还不如渺小的蝼蚁,若是这里的拥有者想致我们于死地,这回恐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可是心中仿佛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好像死在这里也没什么,那样的话一切烦恼都消散了,不用我再去寻找、猜测和经历,我累了,如果让我真的选一个归宿的话,这里或许就是我所向往的。 燕秋触景生情拉住了我的手。 我和她对视,从她的眼里看见了许多亮点,不知道是星光的反射,还是泪光泛起了涟漪。 燕秋对我轻轻抿了一下嘴,之后用下巴示意我看另一边。 我一转头看到的是苏日娜,她也抬着头看着群星愣神。 我明白燕秋的意思,在这么浪漫的时刻,是用来安慰苏的最佳时机。 被燕秋的善良感动的同时,我伸出一直胳膊揽住了苏日娜的肩膀,拉向我的身边。 苏日娜怔了一下,然后又自然的靠向我,脸贴在我的肩上,依然看着星光。 我想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这里,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最终还是被胖哥打断了。 胖哥指着离我们不远的一处洞壁说:“你们看那边,墙上好像有门。” 我们重新回到现实。 苏日娜迅速脱离我,若无其事的去和众人一起看胖哥指的方向。 那是拱形洞顶延伸下来的山壁,离我们比较近的位置,在那里也有许多一直绵延到地面的星光,但上面有三片拱门一样的黑色,中间大两边小的三个,好像是在星空壁纸上挖了三个洞。 第五十六章 时空之旅 我们向着那三块黑色的地方走了一段,越走近看得越清楚,那确实是三道门。 待在这个满天星光的地坑里,虽然让人心情舒畅,但是理智点想并没有安全感。这里生活着那种比兔子还大的老鼠,指不定有什么更危险的生物。再加上修建者的奇思妙想,给我们来个突然致命也未可知。 虽然身心俱疲的状态让有我点想就此结束旅程,但是想想就行了,我还真没有勇气那么去做,况且把大家安全的带出去,让胖哥回到老婆孩子身边的使命感,迫使我不得不继续往下走。 有门就进,说不定那地球仪弄出来的星空,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这里的门,摸着黑找肯定找不到。 现在的这个团队已经不是当初那前怕狼后怕虎的状态了,我们深刻意识到,自己的生死存亡早就不由自己掌控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如剃秃了脑袋往前冲,哪怕就是折在这里,至少临死前看看出口,那也是一种胜利。 这次我们没有纠结,只经过了简单的商议,就决定三条大陆走中央,原因很简单,只要大家走的是同一条路,管它刀山火海,要撞南墙也是一起撞。 等进了中间那道拱门我们才发现,任何踌躇不前都是自找没趣,幸亏我们选= 择的果断,不然又要为此纠结许久,因为三道门后其实通向的是同一个甬道,看起来三个门,其实是一个方向,也不知道修建这样的门洞意义何在? 后面的甬道非常宽阔,也不算短,是一个向下的斜坡,斜度应该有四十五度以上,因为我们走起来有点累,必须用后仰的姿势才能保持平衡。 甬道里没有壁画也没有线索,除了地面的大号青砖,两侧和头顶的砖上都镶嵌了大大小小的龙涎颗粒,距离近了看那些光点,其实镶嵌得不是特别精细。 不过整个甬道和外面的星空连成了一片,让我们走起来轻松而兴奋,好像经历了一段时空之旅,行走在星河之中,那感觉比我第一次走水族馆的长廊还爽。 一走斜坡姜柔才发现,自己鞋垫里的符一直都没掏出来,由于步履格外轻盈,走下坡路的时候极难控制平衡。 她坐到甬道里,背对着墙,嘴里念叨着:“坏了坏了,我说这一路怎么不累呢?原来符忘拿出来了。”一边说一边脱下鞋,将两只鞋里垫着的黄符拿了出,还对胖哥说:“哎,水壶拿来,喝口你的咸水呗。” 胖哥把水壶递给了姜柔。 姜柔快速打开了用作饭盒时的盖子,还没等胖哥反应过来,便分别把两张符的一角在水里蘸了一下。 两张符快速的自燃掉了,留下的是胖哥瞪大的双眼和悲痛欲绝的脸:“你,你。”你了半天胖哥也没说出话来。 姜柔笑着对胖哥说:“哎,没事,反正这咸水你也不爱喝。”说着把水壶盖子重新盖好递给胖哥。 胖哥没接水壶,一跺脚对姜柔说:“你太过分了,水我不喝,水壶我还要用呢,以后不全是你的臭脚丫子味了?” 姜柔把水壶放在一边,又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普通铝制水壶,递给胖哥说:“我的水壶不是没你的高端么?口太小,符放不进去,要不咋俩换,你用我的?” 胖哥依然不满:“呸,这是理由么?放不进去,就不能把水倒出来么?” 姜柔马上把脸一绷,语速很快的说道:“给你换你还不换,小气劲吧,你那水壶装过尿,你不是照样用?我又没在你的水壶里洗脚,真娘炮,我这水壶至少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本来没有理的恶作剧行为,经她这么一说,好像错都在胖哥了一样,给胖哥急得直拿眼睛看旁人,寻求帮助。 最后还是姜漓替胖哥出头,一把夺过姜柔的水壶,按到胖哥怀里,教训妹妹道:“你一天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招惹完这个招惹那个。” 胖哥一见有人帮忙,马上撅着嘴说:“就是,好好管管她,就会给我添乱。”然后把姜柔的水壶还给她,捡起自己的水壶,又说:“谁稀罕你的破水壶,我还用我自己的。” 我猜是姜柔的话提醒了胖哥,尿都装过还在乎沾过符么?那水壶可是独角送的专业用壶,从质地和结构来说都比姜柔那个地摊货好,胖哥才不舍得换呢。 姜柔见胖哥不会再计较了,伸出一只胳膊,对胖哥说:“来,拉妹妹一把。” 胖哥瞪了姜柔一眼说:“你刚招惹完我,又让我拉你?能不能别这么欺负人?我不拉,自己站。” 姜柔还是嬉皮笑脸的说:“刚才用符的时间比较长,腿上没劲了,你不拉我,我恐怕站不起来了。” 姜柔说到这里,我才认真去观察她的表情,一看便知,她那嘻嘻哈哈全是装出来的,现在姜柔的脑门儿上都是汗珠子。 我一直都知道,姜柔的符咒术是有副作用的,恐怕这回她不是装的,长时间的使用符咒术,这时候双腿恐怕已经不听使唤了,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我没有等胖哥,赶忙上前去搀扶姜柔。 胖哥一见我有动作,发现姜柔说的可能是真的,没等我走过去,便把壶里的水往旁边一泼,弯腰去拉姜柔起来。 就在水泼到墙壁上的瞬间,我们耳边马上传来了呲喇一声,好像是水泼到烧红的铁上那种声音,之后被胖哥泼上水的甬道壁泛起了一股白雾,白雾消散后一道白色留在了墙上,好像是水中的盐分和矿物质,跟地下咸水湖岸边沉淀的那种白色物质一样。 燕秋赶紧提醒大家:“都别靠两侧,两侧的墙壁是高温,估计墙里是地下熔岩。” 姜柔赶紧用屁股往甬道中间挪了挪,回头看身后的墙壁,嘴里说道:“幸好刚才没靠墙,不然我后背都烧熟了,我说怎么有点热呢,还以为是符咒的副作用。”接着又对胖哥说:“还不拉我起来?” 胖哥哦了一声,赶紧搀扶着姜柔站起来。 姜柔起身的过程中,我可以看到她两腿明显的抖动,看来真的是站不起来了,恐怕走路都费劲了。 姜漓催促大家:“赶紧往前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忙去帮胖哥一起扶姜柔,姜柔身体很轻,我俩一左一右几乎是把她架了起来,双脚都占不到地,跟着大家一起快步往下坡走去。 甬道的尽头是一快平地,平地的另一端是一扇大石门。 石门也是拱形的,上面隐约能看见一些复杂的花纹,也是龙涎矿镶嵌的,但是并没有和甬道里的那些模拟星光一起发亮。 这一段和前路看到的那些方形甬道、方形门洞显得很不同,给我的感觉好像并非同一人设计,这甬道和石门的打磨显得更粗糙,好像比外层那迷宫建得早。 我问燕秋:“你有没有发现咱们整个的地宫之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燕秋被我这么一问,有点不知所以,疑惑的看着我:“一路上都很奇怪,你说的是哪段?” 我无奈的重新组织语言说:“我说的是建筑风格和材料的使用。” 燕秋这才明白:“你说这个呀,我早发现了,咱们一路走来,但凡是有机关的地方,都是很古老的材料,老到我判断不出年代,而那些石室空间里的用料,还有装饰的选择,看起来都像明代或者元代的。都是互相交替互相融合存在的。”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有过这样的先例么?”我问。 燕秋点点头:“只有一种可能,鹊巢鸠居。” 第五十七章 白垩纪的文明 “你是说这里本来是有别的用途,被人拿来用作陵墓了?”我确认式的问燕秋。 燕秋点头说:“我看这是唯一的可能了,不管一个地下建筑的年代有多么久远,它毕竟不是供人居住的城市,不会有人没完没了的建设,即使有人不停的在使用它,内部的建筑都应该是出自同一年代。那些石碑是使用者们修建的,看得出这里好像是个预言家的朝圣地,而他们崇拜的或许就是那天上的六颗星。” “朝圣者只管来这里占位置,并不会翻新和修建它?”苏日娜接着问。 燕秋继续说:“之所以称为朝圣地,除了我们不知道的特殊含义,恐怕这地下古建筑也是原因之一,如果翻新了,那这古老的氛围和若干年的传统不是也毁掉了么?” “那你能判断出,这个所谓的朝圣地是修建于什么年代么?”胖哥也来提问。 燕秋不厌其烦的继续回答:“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我也算考古学的高材生了,参加过古代玛雅遗址的参观和讨论,可是这里根本就判断不出年代来。从那个地球仪的板块变化来看,它开始于白垩纪,也就是恐龙灭绝的时代,如果说这个文明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那其中的问题就太多太严重了,甚至和恐龙灭绝有关系也未可知。如果《 说板块的移动只是古人推断出来并非记录下来的,那这个派别的研究机构到如今发展成什么地步,又为什么没有被世人所知,也是一个不解之谜。” “那你觉得是谁把这里当作坟墓了?又为什么会这么做呢?”我还是很疑惑。 “原因很简单,要么是喜欢这里的建筑风格,要么就是喜欢这里的地理环境,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懒得修墓,能占用这里的人非王即帝,或许就像胖哥说的那样,是为了这个能穿越的地理位置,让自己永生不死。曹操不也把自己的墓建在了商代墓群的下面么?或许也是这个原因。”燕秋先回答了我的第二个疑问。 接着又说:“根据我的判断,那些被翻新的部分,包括我们见到的棺椁里的女尸,无疑是出自元朝。元代的器物出土比较少,我注意到那女人陪葬的茄子形珠宝耳环,那是宋末流传下来的工艺,元朝的风格。还有其他那些饰品,全都是黄金镂空镶嵌玉石的,这都足以证明了……”说到这里,燕秋皱了一下眉。 因为我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看,所以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我问:“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燕秋吸了一口气说:“奇怪的就是那棺椁并非元朝的梯形,而且上面镶嵌的青铜镜,也并不是元朝的工艺。” 苏日娜的破案技巧这下子用到了,她说道:“这个可以解释,从棺椁粗糙的打磨来看,石料是原本存在,而且早就镶嵌了铜镜,被人整体裁切做成了棺椁盖子。或许本来那开门的机关不是棺椁,是其他放在那里的东西,铜镜遇酒则门开。被人知道了开启方法,按照原来的设计修改成棺椁了。” “不可能,那铜镜里的女人影像,肯定不是后来画进去的。”燕秋反驳道。 姜柔马上说:“这就恰恰解释了为什么要把那里的机关改成棺椁,说不定墓主就是受到这个的启发,发现铜镜里的女人和要埋葬的女子长得像,干脆就把她葬在那里了,天意嘛。” 苏日娜笑着摸了摸坐在地上的姜柔头顶,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想法。 “不用讨论了,咱们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胖哥轻松的说道。 我马上表示了对胖哥的不理解,疑惑的问他:“回去看看?你脑子有毛病吧?咱们走了这么远,别说滑下来的那个口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你还真要走回去看啊?” 胖哥冷笑着对我们说:“既然不回去看,那倒底是不是改版的棺椁还有讨论的意义么?”接着又转换成训斥的口吻说:“你们要再不想办法把这个门打开,咱们不往回走都不行了。”说完胖哥抢过我肩上的包,从里面掏出了烤熟的大老鼠肉,一撕两半,另一半递给了姜漓,俩人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胖哥的话提醒了我们,讨论或许能找出一些线索,但真正能引导我们出去的,还是继续走下去,而如今挡住我们的就是面前的这道拱形的石门。 大家停止了讨论,开始研究面前的石门。 石门上面的花纹并不算精美,我推测肯定是本来就有的,并非元代的鸠居者后来装饰上去的。 燕秋和苏日娜两个人趴到石门上,仔细按照花纹的纹路摸索,看了半天并没有什么结果。 苏日娜气急败坏的踹了一脚那个石门,有一些碎渣从上面落下,她说:“没准咱还真得回头,门打不开,根本就没开关,也没有锁。” 燕秋则是又观察了一会,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这上面的龙涎貌似不是镶嵌上去的,好像本来就是石门的一部分。” 我也坐到胖哥旁边,抢了一块烤肉,一边吃一边抬头听她们两个人分析,燕秋说到这里,我随口问了一句:“不是镶嵌的,还能是天然的呀?” 燕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白了我一眼,表示对我吃老鼠肉的强烈不满,接着说:“你们还记得那个矿井么?就是像一座佛塔一样,其实是个开采工具,在龙城的最顶端。我怀疑这就是里面采集出来的龙涎矿,你看这石料的碎渣,并不像岩石,反而像某些物质的化石。” 胖哥嘴里塞满了肉还不忘接话茬:“我觉得应该是龙的粪便化石。” 姜漓推了胖哥一把说:“能不能别在吃东西的时候说排泄物?扫兴。”说完掰了一块肉递给妹妹。 胖哥争辩道:“我说的没错呀,不用想也知道,那龙涎是龙的唾液形成的,那其他东西肯定是龙的粪便了,常年沉积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地下龙涎矿,后来那些城市里的人才去开采的。这肯定是里面比较好看的一块,被拿来做石门了。” 胖哥说到这里,燕秋肯定是信了,赶紧在衣服上擦手,表情难堪的直喊:“恶心。” 我并不太相信胖哥的说法,他向来是天马行空,从来不讲证据和逻辑,学术理论上的东西要是听了胖哥的,都得洗耳朵。 “是不是真的有龙还不知道,哪来的龙粪便?”我没好气的说。 “怎么没有?没有龙那这蓝色的东西是啥?咱们看见的大窝是啥?里面的那些鳞片是啥?还有那些白色的龙蛋粉末又是啥?”胖哥连续的四个反问。 其实我在心里还接了一个反问,那我在海市蜃楼时看到的两条龙精魂又是啥呢?这古老传说里的动物,该不会真的存在吧?都说眼见为实,那我看到的倒底算不算真实的呢?我也没办法确定。 我狠狠的咬了一口烤肉,没有再去和胖哥辩论。 正在这时,苏日娜突然伸手向我抓来。 我以为她也要吃肉,便扯下一片送过去。 没想到苏日娜并没接肉,反而是把我伸过去的胳膊一把握住,接着向上一用力,把我给拽了起来。 我刚要问她要干什么。 苏日娜就抓着我的手腕向那扇石门伸过去。 我知道她想让我摸那石门,赶紧阻止道:“哎哎,美女,别这样,我吃东西呢,吃东西摸粪便不绅士。唉唉,别,唉,红姐,姑奶奶……” 我话还没说完,手掌已经被按倒了石门之上,手里的肉也掉到了地上,不掉我也不可能吃了,摸过龙粪的手还怎么吃东西? 大家被苏日娜的玩笑逗得直乐,好像看到我被捉弄了人心大快一样。 可是所有人的笑容只持续了两秒,就全都凝固了。 我抬头一看,那石门居然亮了。 第五十八章 宝藏 我赶紧缩回了手,再去看那扇拱形的石门,里面那些龙涎花纹好像通了电一样,马上放射出蓝光。 为什么我的手能开这扇门? 众人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 我则是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苏日娜,身上的冷汗迅速渗了出来。 还没等我发问,苏日娜就先开口了:“别问我为什么,之前你摸那个金属板开启了地球仪的机关,所以我想试试看。” 胖哥扔掉手里没啃完的骨头,油乎乎的手一把薅住了我的衣领,用力把我拉到了他的面前,用眼睛死死盯着我看。 我没想到胖哥的力气这么大,我挣脱了两下丝毫不能动弹,于是便厉声说道:“松开,你这是干什么?”此时的我心情无法表达。 本来我自己也在想,为什么会是我?会不会跟我的特殊右眼有关?或许我身上还有其他的特异功能自己没发现,能跟这龙涎矿产生共鸣?或许本来管理这扇门甚至这个地宫的人,其实跟我有某些相似的地方? 现在被胖哥这么揪着,我所有的疑问都不重要了,替代的是发自内心的愤怒,因为这个行为说明最应该信任我的那个人,也开始动摇了。 胖哥眯着眼睛问我:“你小子出去上学那几年? ,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是不是已经找到父母的线索,也知道自己的来历了?” 我把头往旁边一歪,摆出一种懒得理他的状态,心里却想着,如果不是我怕增加大家对我的怀疑,我非狠狠的给他脸上来一拳。 更令我难以置信的是,这时候居然没有人上来劝阻胖哥,包括燕秋和姜漓。 难道她们也开始怀疑我了?这还用说么?连胖哥都是这样的态度,其他人怀疑根本不足为奇。 僵持了大概有一分钟,第一个上来解围的竟然是苏日娜,她扳着胖哥的胳膊劝道:“你先别冲动,根据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判断,我目前是相信展枭的,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展枭是有阴谋的,如果他是冤枉的,那你要是有什么过激行为,以后一定会后悔。” 苏日娜说完这些话,我明显感觉到胖哥手上的力度松懈了一些,我趁势赶紧挣脱,躲到一边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情,那就是后悔,无比的后悔,后悔为什么会帮助姜漓来这个破地方,又为什么会答应燕秋、胖哥一起来?这一趟出行,不光让我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人产生了怀疑,更让我自己陷入了无法开脱的境地,也许从嘎鲁大叔带着我们进山的那一刻起,这个团队,人与人之间,就已经不再有百分百的信任了。 “萨满法师说了,你不会活着从这里出去的。”嘎鲁大叔临走时留下的话,再一次无数遍的回荡在我耳边。 我一度接受了嘎鲁大叔定义的结局,恐怕真正的结局比我想的还要现实,我会不会因为误会而死在自己人手里?很难说。 反正也是一死,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如果整个团队都怀疑我,那下一个岔路大家就分道扬镳,说不定不跟我一起走,其他人反而能安全出去呢,早晚一天他们会知道我是无辜的,那样或许我在每个人心里还能存活久一点。 我依然没有选择为自己争辩,反而开始关注那个拱门,这里倒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只有我能开启机关呢?如果找到了合理解释,我就不用再背负所有的这些怀疑了。 苏日娜见胖哥没表态,又劝胖哥,同时提高了声音也是说给大家听:“不管你们怎么样,这里我跟展枭最不熟,到目前为止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如果是我太天真被他骗了,那至少我是败在了朋友手里,没什么可怕的。如果他真的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想那也是出于某种考虑,不见得是为了害我们,否则他要解决掉我们的机会太多了,不会让我们活着发现他的秘密,甚至开始怀疑他。”说完她看了一眼燕秋,又补充道:“我认为需要的时候,展枭会对我们坦白的。” 听了这话,我使劲瞪了苏日娜一眼。 原来她并不是完全信任我,她也觉得我有一些秘密没公开,只是相信我并非恶意,事实上我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 苏日娜不再发言了。 团队里依然是保持沉默的状态,从每个人的表情来看,都好像若有所思,都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只有姜柔显得很轻松,半躺在地上只盯着姐姐看,嘴里还在嚼着肉。 我想是不是该用右眼看看他们倒底有什么疑问,或者将要做出什么决定,但想了想还是懒得去关心,信任是作为朋友最基本的准则,作为我的朋友不信任我又不是我的错,再被其他人发现我的偷窥,那我更解释不清楚了。 我还是回过头继续研究我的石门,石门和之前看起来最大的区别就是龙涎亮了,上面也并没有出现开门的机关。 我向后伸出了手,说了一句:“把刀给我。”我这话是说给胖哥听的,我的刀刚才一直拿在他的手里。 虽然没有去看他,但是我知道胖哥递给我刀,是做了一段时间挣扎的,因为我等了大概有半分钟,刀柄才碰到了我的手心。 我猜他一定是怕我拿了刀对众人不利,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无数的脏话在脑子里闪过,但都没有脱口而出。 拿过弯刀后,我心里默念《楞严经》,很快,刀上的符咒被我催动,带着龙涎制成的弯刀通体放出蓝光。 我把发光的弯刀贴在石门上,又像敲门一样试探性的敲了两下,门上的龙涎矿马上变得更亮了,那亮度非常的高甚至有些发白,就在这时,拱门终于打开了,一扇门分成两半,向两边缩紧了墙里,好像是一扇之前有些失灵的自动感应推拉门。 而就在门开的那个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傻了,之前的一切记忆在这一刻好像都清空了,所有人的双眼放射出一道道的亮光。 我心里也只剩两个字“宝藏”。 真的是宝藏,要什么有什么的宝藏,反光刺得睁不开眼的宝藏,比我之前在童话故事里,在电影里,在梦中见到的宝藏还要壮观,而且更加真实。 里面是一个扇形的房间,两边的墙壁上是龙涎镶嵌的百龙图。 说是百龙图,其实我并没仔细数,只能说非常的多,两侧的墙壁连成一片,形态各异、表情生动的许多条龙,有的近而大完全展现,有的远而小穿梭在云层之中,还有的只在云后露出身体的某个部位,要细数起来比卢沟桥上的石狮子还难数。 龙涎放射出来的光亮,更让那些龙身上细微的鳞片闪着蓝光,好一个壮观的场面,要比徐悲鸿先生的《八骏图》还要壮丽,细节还要考究,而且重要的是这不是纸上的画,而是镶嵌形式的壁雕。 我们六个人如同见到了玉皇大帝,不敢出生,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好像被室内的物品牵引着,缓步的走进了这间装饰华丽的石室,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室内的某一件物品,完全呈梦游般的状态。 我们进来的门是在扇形石室的弧上,两侧的墙壁在石室的最里端行成了夹角,顺着两侧的石壁,里面陈列了九尊大号的青铜鼎,鼎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珍贵器物。 连室内的墙壁都装饰得如此精妙,可见室内收藏的那些物品,每一件的价值都远超龙壁。 第五十九章 禹王九鼎 与其说是鼎里装了宝贝,倒不如说是九个鼎被各种各样的宝贝掩埋,石室内的物品显然这九个鼎是盛不下的,每个鼎几乎都是呈半露出状态,里面装的那些奇珍异宝早就溢了出来,在地上行成了小堆。 那里面应有尽有。 酒器有金杯、玉碗、琉璃盏、三条腿银樽、镶着宝石的方盅、紫金雕纹的酒壶…… 装饰品有展翅的金鹰、三条腿的玉蟾蜍、彩陶烧制的五色鹿、沉香木的啸天狼、水晶打磨的大象…… 文化类用品更是繁多,形状各异的砚台、雕花镂空的笔筒、红底黑花的珊瑚棋盘、刻满符号的玛瑙书简…… 其中有一半都是叫不上来名字的,形状奇怪根本看不出来具体用途,甚至还有些类似古代欧洲的器物,例如古罗马的青铜小人雕塑、象牙镶着金线和宝石装饰的组合首饰柜、两头包金中间发黑的绅士拐杖。 数量繁多的各种金币、珠串儿、戒指、扳指、耳环就数不胜数了,单说装这些散碎物品的陶罐,就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形状、颜色、质地拿眼一瞧就不是一般古玩。 相比之下,我们之前在美女棺椁前看到的十八宝包金高脚八棱银杯,简直就是个地摊货。 正所谓 群芳各色纷争艳, 斗米粒异有其形, 九鼎满溢瑰丽宝, 敢冠天下第一名。 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甚至还有些贬低之意。 胖哥早已按耐不住,冲过去就抱起一坛子金币,大笑道:“哈哈,我就说这里有宝藏,这下咱可发财了,这要是运出去,那个什么破布丝都得排第一。” 苏日娜笑着纠正胖哥:“那叫福布斯,专门给富豪的排行榜。” 胖哥则是回她道:“管他什么斯,以后就叫小胖排行榜,有钱就是任性。” 很明显在如此巨大的宝藏面前,一切理想和道德都显得非常渺小,就连一惯憎恶偷坟掘墓的苏日娜,如今也沉浸在美妙的梦幻世界之中。 此时的她,正端着一个掌心大小,白色玉石雕成的精美凉亭,跟姜柔手里的宝塔比较。 姜柔手里的玲珑塔更胜一筹,那是纯金打造的塔身,共七层,每层六个面,每面上都雕刻着一个形态不同的罗汉,每层塔檐的六个顶角,还分别挂了一个小金铃,上层的略小越往下越大,在姜柔的手里哗啦啦作响。 姜柔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此时的她腿也能站了,脚也能走了,跟之前的乏力状态判若两人。 我的目光被一个手串吸引,一共是十八颗琥珀,每个琥珀内部的中心位置分别有一只小飞虫,有蚊子、有甲虫,还有叫不上来名字的昆虫,被一根铁丝粗细的银线穿着,非常的精致。 还没等我展示给众人看,燕秋就高喊:“快看呀,看我找到啥了,这是丹书铁劵。” 一个半圆弧的金板被燕秋高高举起,上面篆刻着一些朱红色的文字,大概写着某某武臣立了什么功,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胖哥把我的背包夺过去,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地上,之前烤的老鼠肉也不要了,一劲的往里塞宝贝,还后悔的说:“我的背包怎么就挂在冰缝里了呢?这又少挣几个亿。”接着又招呼众人:“来来,把你们的包都誊空,全都装满,能背多少背多少。燕秋,赶紧的,把你那个什么书也装包里。” 就在众人都忙活着搜罗宝贝的时候,我们身后的姜漓跺着脚大喊:“你们是不是都失心疯了?背得走么?有出路么?清醒点好不好?钱重要命重要?” 被姜漓这么一呵斥,我们犹如醍醐灌顶,马上从无尽的梦幻中回到了现实。 我忙把手中的珠串丢了回去,和众人一起定在了当场,努力让自己大脑保持清醒。 随后大家又是一阵骚动,赶紧把已经揣进衣兜里的东西扔回原位。 胖哥之前忙着把包里装满宝贝,现在又忙着往出倒,动作十分的滑稽。 苏日娜更夸张,干脆脱掉上衣穿着内衣,使劲的抖自己的外套,一些金币、戒指等小型器物,纷纷从衣服的各个角落掉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见众人清醒了,姜漓又说:“贪是要害死人的,你们也不想想,我们是进来找出口的,有出口么?你们背着这些东西往哪走?你们的心魔,你们的梦,都忘了么?” 大家也不还口,都低着头,听着姜漓的训斥。 我们这才意识到,确实被眼前的宝藏冲昏了头,在生命的面前,任何财富都是渺小的,不然那些坐拥江山的帝王,也不会选择这种空间重合的地理位置来做坟墓了,无非就是想延长自己的寿命。 胖哥小声跟姜漓商量:“那咱也不能白遭罪吧?看什么最值钱,多少拿一两件。” 我也很好奇,这么多宝贝里,总得有一两件是比较突出的,拿不拿先不说,至少开开眼界。于是我就问燕秋:“哎,你知道哪个东西最值钱么?” 燕秋大致环顾了一下房间内的物品,对我们说:“我看呐,最值钱的就是这九个鼎,这很有可能是禹王九鼎。” 我又仔细观察了那九樽大鼎,鼎的摆放是顺着两侧夹角的墙壁,呈人字行排列的。 最中间的三樽是圆形的,左右两侧各三樽是长方形的。 鼎的材质说不上来,表面并没有生锈,呈先出来的是青黑色。 鼎上面的雕刻非常清晰,好像是类似山水画的图案。 我问燕秋:“禹王九鼎是啥呀?有什么典故么?” 燕秋讲:“传说大禹建立夏朝以后,划分天下为九州,每州都设有州牧,就是管辖属地的机构。九州牧向大禹进贡的金属矿物,可能是陨铁之类的,被大禹下令造成了祭祀用的九樽鼎,上面镌刻了九州的著名山川,象征着九州。到了后来的商、周两代,拥有这九个鼎就象征着坐拥天下。” “你能确定就是这九个鼎么?”我问。 燕秋摇头:“关于九鼎的历史记载很少,甚至有学者认为根本就不存在,传说秦统一六国后九鼎就神秘消失了,也有记载说沉进了河里,古人曾尝试打捞未果。不过从三圆六方的形状,再加上上面雕刻的山川图画来看,这和古书上记载的如出一辙。也有可能是古代帝王打造出来的赝品,那也价值不菲。从材质上看,这不是一般的金属,说不定就是天外陨铁。” 胖哥埋怨道:“这鼎这么大,又带不走,讨论这个有用么?” 我瞪了胖哥一眼,表示对他的警告。 他伸了两下脖子,最后还是没再说话。 我走到其中一个鼎的背后,用力拨开把鼎埋了一半的金银器物,仔细去看上面的花纹,本想着除了雕刻的山水画,会不会有一些制造者的落款什么的,可我看到的画面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在那些鼎身的背面,雕刻着的并非是和正面一样的山川图,而是各种各样的奇怪生物。更确切一点说是一些鬼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简直就是饿鬼扎堆,魍魉合照。 我赶紧招呼众人来看。 看到背面的异象,众人都倒吸凉气,屏住呼吸,就好像看见狐狸精现了原型一样,本来正面都是些美好的风物,怎么背面却是如此不堪? 燕秋给出的解释是,传说这九鼎上确实刻了一些魑魅魍魉,是为了震慑大禹统治的九州牧,让其不敢觊觎王位。 本来燕秋的解释足以令人信服,但这时姜柔指着一个鼎上的图案说道:“你们看这刻的是不是嚣?” 第六十章 困龙鼎 除了苏日娜所有人都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燕秋也没见过嚣,但她曾见过嚣的骨骸,我和胖哥也给她详细讲述过这种怪物的存在。 众人全都挤了过来,抢着确认那到底是不是嚣,只简单一瞟就能看明白,会飞的秃毛猴子一般,除了嚣那就只剩嚣他妈妈了。 胖哥看了看其他的雕刻说道:“你们看其他的那些怪物,我怎么感觉像蚩尤大军呢?” 苏日娜问胖哥:“蚩尤大军?鼎上刻这些也有典故么?” 胖哥冷笑:“这可不是典故那么简单了,那是我们亲眼所见。” 我认真回忆当初在泰山地坑里见到的蚩尤八十一兄弟的尸骨,如果那些骨架子活着的话,还真和这个鼎上雕刻的差不多,形态各异似人非人的怪物,不过怎么看都觉得是刻画者故意将这些怪物描绘的如此凶狠,面部结构都有些变形。 “难道大禹做这些鼎,不光是为了传说中的目的?其实是用来警告后人,要堤防魔军的?”胖哥很认真的分析。 姜漓两姐妹这回也不知所以了,皱着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从来没听说过关于九鼎的事。 燕秋没有和大家交流,而是直接上前,开始把鼎里的宝贝像掏垃圾一样往外掏》 。 由于那些器物太沉,又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燕秋自己是根本拿不动的,我们大家都一起上前帮燕秋。 费了好大劲才将鼎里的东西弄出来一小部分,鼎露出来的内壁上面竟然出现了龙涎镶嵌的图案。 我正欲鼓励大家再加把劲,把整个鼎清空,看看里面倒底是什么构造。燕秋开口阻止了我们:“行了,不用麻烦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里面镶嵌了龙涎的符号文字,这种文字应该就是夏朝或者更早使用的文字。” “那这些字有什么用?你能分析出来么?”姜柔问燕秋。 燕秋看了看姜柔说:“干什么用你应该比我要清楚。” 我们都被燕秋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全都疑惑的去看姜柔,难道真正隐藏了秘密的不是我,而是她? 姜柔马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回看众人。 燕秋忙帮姜柔解围说:“对不起,我说得不够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呀。”姜漓有点着急。 燕秋看了看姜柔说:“你使用的那些符咒你自己都还记得吧?” 姜柔表情有点疑惑:“那能不记得么?你倒底要说啥?” 燕秋没再打哑谜:“这上面雕刻的符号文字,和你画符时的那些符号很像,或许这上面的符号是某种用来镇压怪物的咒文。” 姜柔把众人推向两边,自己踮着脚尖,扒着鼎沿往里面看,看了几秒,又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才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我的符咒术都是一些很难记的图案,原来这是某种文字啊?真的有相似的文字在鼎里。” 听了姜柔的话,我如同被盛满凉水的瓢,连泼了三十回,浑身一阵发冷:“你学了十几年的东西,你自己居然都不知道是文字?” 姜柔不满道:“文字是需要老师教的,又没人告诉我这是某种文字,我一直以为是某些图案,而且这种符号确实很像图画,我之前还专门研究过,看看是不是某个图案代表了某种事物。比如我操控鹰魂的符,上面就有一个符号很像鸟。”然后姜柔又问燕秋:“哎,我的符都是空画的,你怎么知道我画的是这种符号。” 燕秋有些措不及防,被这么一问有点磕磕巴巴的说:“哦,那个,是因为我比较好奇,所以观察你画符的动作,看出来像是画了一些符号。” 燕秋说完,姜柔面无表情了看向了我。 我知道她是想告诉我,燕秋的心机很深,不过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但凡细心的人,看到这么神奇的符咒术,多半会研究倒底是什么原理,上面的符号比我们使用的文字简单多了,想弄明白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而且燕秋又是学考古的,那细心程度更超常人,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问姜柔:“那你看看鼎里面的符号,是干什么用的能看出来么?” 姜柔摇头说:“我要是能弄明白每个符号是什么字,应该就能知道鼎的用途,现在肯定不行了,我得回去研究几年。不过我的符咒术好像都是这些文字里面节选的,你看那几个符号,就是我的某种符咒术的上半截,下半截被埋住了看不到。” “别研究这些了,都没用,这还不好解释么?黄帝大战蚩尤的事迹,在大禹时代一定有详细的,正确的版本,后人为了预防魔军的再次崛起,就制造了这种鼎,专门对付魔军呗。关键是咱们要不要把禹哥的宝贝带出去见见阳光?找找看定海神针藏哪了?我拿出去打妖怪。” “得了吧,你又在那瞎分析,这根本就不是大禹的陪葬品,我看是某个人将这九鼎收集起来,做了自己的陪葬,具体用途可能拥有者都不知道。这你都看不出来?”苏日娜对胖哥说。 燕秋点头说:“是这样的。” 我很纳闷,问:“如果这九鼎是镇压魔军的,为什么不放在有魔军的地方?放这里怎么镇压呢?这么沉谁搬得动?”关于这鼎的具体功能,我还是不太确定。 说完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姜柔的符咒术多半是作用精魂,难道这鼎也有同样的功能? 我暗自使劲,用右眼去观察鼎中的文字,几秒后我身体后仰,一下子就坐到了宝贝堆上。 右眼见到的画面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就在九个鼎中,九条张牙舞爪的蓝色龙魂探出身子,好像下半身被困在了鼎中,不停的在蠕动着。 整个石室的上半部分,几乎被九条龙的精魂填满,要不是我用右眼去看,根本不知道我们刚才的行为,都被这些龙看在了眼里,不过已经变成精魂的龙倒底有没有思维,甚至算不算高等生物,都还有待考证。 众人见我突然摔倒,都上来搀扶我,想必我眼冒蓝光他们也都看到了。 众人都问:“展枭,你看见什么了?” 我赶紧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让眼前吓人的一幕赶紧消失,才回道:“我看见龙了,龙的精魂,鼎里确实是符咒术,困了龙的精魂在里面。魔军怕龙涎,可能更怕龙,这鼎是对付魔军的无疑。” “不过,可能到现在这鼎都没用过。”姜漓补充道。 黄帝时代魔军就已经被镇压了,到了大禹建立夏朝,可能真的没有用过,或许就只是一种防范措施。不过这龙的精魂足以证明,龙在历史上确实是存在过的,不然不可能有精魂被困,说不定这种神物的灭绝,跟禹王九鼎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姜柔好奇的问:“展枭,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魔眼都看不到的精魂,你能看到?” 这回胖哥没有为我解围。 我正要想个合理的解释,突然注意到我们进来的那个门。 我指着门大喊:“快快,赶紧出去,那个门在移动。” 本来我们进来的时候,门是在扇形房间的弧顶正中,如今这门已经到了房间的一侧,被石室的侧墙挡住了一半。 如果再耽误一会儿,恐怕我们就要永久的困在石室里面,给那些宝贝做陪葬了。 此事刻不容缓,我们胡乱收拾起散落在房间里的物品,由大到小,先后从那个将要消失的拱门洞里钻了出去,重新回到了甬道内。 回过头,我们惋惜的看着房间里那些无价之宝,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墙体挡住了拱门,完全消失在我们的目光里。 第六十一章 无上的权利 胖哥坐在甬道里没完没了的重复:“完了,完了,这下一分钱也捞不着了,叫你们快点,宝藏也没了。” 姜漓把手里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耳环扔到胖哥怀里:“给,这个也值点钱。” “值什么钱?那么多好东西不拿,就拿了个破耳环出来,耳环都是一对一对的,这个能卖上价么?”胖哥依然不满,将耳环随手甩在了地上。 我冷眼看着胖哥:“怎么?这回还怀疑我么?我要是知道这里有宝藏,为什么不自己来?还带你来?” 胖哥抬头看了看我,也没说话,反正表情是难看极了。 回到甬道前我还在琢磨,为什么这个门洞会动,等钻回来之后我才明白爱因斯坦的话,判断一个物体是否运动取决于选择的参照物。 由于放宝藏的石室运动缓慢而平稳,我们的注意力又完全被吸引,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其实是石室在运动。 现在回头再看,原来一直是我们所处的石室在朝一个方向转动,甬道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燕秋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劝胖哥说:“没事,等着吧,等会宝贝就转回来了。” 无聊的等待持续了五分钟,石室终于再一次缓慢的出现在我们眼前。 胖哥瞪大眼睛迅速起身,可刚迈出去就迟疑了起来。 我抬头去看才发现,石室内的宝藏居然没了,代替的是另一番景象。 我们眼前的这个石室里,两侧的墙壁还是百龙图,依然放射着蓝光,让石室内的可见度很高,但是本来在石室内的九鼎和数不尽的宝藏完全消失了,里面的陈设相比之前整齐得多。 地上凸起了二三十个小方块,都是整体石料打磨的,长宽高各三十公分的正方体。 每个方形的小石台上分别放了一件东西,其中有戒指、项链、酒杯、权杖、王冠等等。 就在房间的最里面,立着一个纯银的金属架子,上面还绷着一张超大号的兽皮地图。 地图是用许多块皮革拼合而成的,用银线缝合在一起,并且在边缘穿孔绑在银架子上,整张地图宽有四米,高有三米左右。 地图上详细的绘制了山川、河流、丛林、湖泊,而每一块用来拼合的皮子,都代表了一个国家或者领地范围,它们之间银线缝合的不规则线条,便是划分这些土地的分界线。 地图上还用蒙文标注了许多地名,好像是这些区域的首都或者省会类的重要城市。 重点在于这地图的做工非常考究,它不是一张简单的皮子画了图,地图上那些或深或浅的线条和图案,都是在厚厚的皮子上打磨而成的,没有打磨的地方颜色较深,打磨过的地方颜色较浅,代表山川、高原的图案颜色较深,森林、沙漠稍浅,洼地、湖泊、河流这样的地形最浅。 整张地图各部分的打磨程度都不同,几乎被分成了十来个层次,最厚的地方坚硬扎实,最薄的地方已经像塑料布一样可以透光了。 就是因为这样的做工,我们看到的这张地图并不是一个平面,反而像是一个挂起来的沙盘。 我问苏日娜:“怎么样?能看懂么?” 苏日娜点头说:“能,你看那些小点点代表沙漠,那一片人字行代表丛林,那一块形状奇怪的浅色波纹代表湖泊,那一块……” 苏日娜说到这里被胖哥打断:“谁问你这个了?展枭是问你能不能看懂上面的字?” 苏日娜这才明白我的意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这是古代的蒙文,能看懂一些,比如那是一条什么什么河,能看懂河,看不懂名字。” 燕秋这时说道:“不用猜了,这是元朝的疆域图。右边这十几块是元统治时期被划分的省,左边四块是四个隶属的汗国。窝阔台、察合台、钦察汗国和伊尔汗国。你们看最左边这两片水域,分别是当今的黑海和里海,不过那时候里海叫宽甸吉思海。” 胖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顶王冠带在头上,压得脖子都缩进去了:“那这里肯定是成吉思汗的陪葬品陈列室了,可是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呢?是不是比之前那些宝藏更值钱的宝贝?”说完,他还从小石台上拔起一根很长的权杖,立在身边问姜柔:“怎么样?哥有国王范儿没?” 姜柔白了胖哥一眼说:“国王你是当不了了,不过你这身行头取个真经应该没太大问题,要不我用符放个猴子出来陪你?” 我们抓紧时间嘲笑了胖哥一番,最后胖哥把权杖往旁边一扔不再理我们。 燕秋一边翻看那些器物,一边对我们说:“这很有可能是被成吉思汗征服的土地上,那些个王的皇权象征物,他把这些东西聚集在这里,或许是为了展示自己至高无上的统治,也是对失败者的一种侮辱。” 我基本上搞清楚了,第一个房间都是成吉思汗一生搜罗的宝贝中的精品,第二个房间是象征着他统治的疆域和至高无上的皇权。 “按照这扇形房间的夹角来看,每个房间几乎都在六十度左右,如果转动的是一个圆盘的话,那应该还有第三个扇形石室。”我对众人说道。 胖哥说:“不用看了,第一个房间是金钱,第二个房间是权利,那第三个肯定是女人了,现在估计已经变成白骨了,别污了大家的眼。” 看来胖哥和我想的一样,不过第三个房间倒底是不是陪葬了一些美女,那还真不好说,眼见为实。 姜漓与胖哥的想法不同:“成吉思汗时代,战争中掳获来的美女都是财产一般的奴隶,随便分配一文不值,我觉得能和权利、金钱平起平坐的,或许应该是美酒,战争狂人应该爱烈酒。” 燕秋说:“我也觉得不应该是美女陪葬,咱们之前进来的时候,在那个有铜镜的棺椁里曾看到过一具女尸,如果真和铜镜里的一摸一样,应该是欧洲的女性。你们男人都是讲新鲜感的,那个地区的女子应该是成吉思汗晚年得到的极品,或许只有这一个做了他的陪葬。” 苏日娜还补充:“对对,在他眼里欧洲女性都一样,大鼻子蓝眼睛,所以才觉得铜镜里的女子和埋葬的女子长得像,把有铜镜的石料改成了棺椁。” 虽然我比较同意她俩的理论,但还是对男人那部分的看法表示不赞同:“谁说男人都讲新鲜感,那是你们女人变得不再温柔以后,把错误完全施加给男人的借口。” 姜漓不忘打趣我,问:“那现在燕秋姐温柔还是苏姐姐温柔啊?” 我瞪了姜漓一眼,表示对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不满。 姜漓依然笑呵呵的说:“其实我最温柔,考虑过没?” 我是彻底被她打败了,“做个小女生多好,看你这二年都学了点什么?怎么烟花巷气息那么重呢?”我反击道。 姜漓被我说得脸通红,狠狠拍了我一巴掌不再理我。 我督促众人重新回到甬道内,等待下一个房间的出现。 胖哥在众人犀利的目光下,很不情愿的将拿来的东西工工整整的摆回原位,理由就是要尊敬伟人。 其实时间并不长,但是此时的心情让我们感觉这个等待非常的漫长,我们除了喝壶里的咸水,根本没其他打发时间的项目。 第三个石室终于出现了,两侧的墙壁还是百龙图,我猜这种镶嵌是穿透墙体的,反正两面都能看见图案。 房间里的陈设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这间石室的地面上铺满了发黄的干草,虽然是草,但是很整齐很干净。 第六十二章 树棺 就在干草铺成的地毯上,安静的躺着一堆尸骨,仔细辨别好像是一匹马。 在石室的最里面是三层阶梯状的石质展台。 第一层是一把尺长的佩剑,也可以说是一把光秃秃的短刀,通体金属锈迹斑斑,除了上面的划痕和血槽没有任何花纹。 第二层是一把弯弓,弓体呈双月牙状,虽然看上去像涂了油脂的黑色木料,但是用手触摸能感觉到是某种动物的骨头,比如牛角之类的,上面还雕有简单的花纹。弓后面是三股筷子粗细的弓弦,像是动物身上的皮革,其中有一股已经断掉,可能是年代久远导致的。 第三层是一把类似长矛的东西,矛杆已经腐坏成碎渣,只剩一个生了锈的矛头,矛头好像一个小的三叉戟有三个尖,矛头的底部还有一个金属的圆盘。 燕秋恍然大悟,说:“原来这第三个房间的陪葬品,放的是墓主人最喜爱的东西。” “那么多金银财宝,那么大的统治领土,你说墓主人最喜爱这些东西?另外两个房间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比这里全部的破烂强万倍。”胖哥对燕秋的说法表示怀疑。 燕秋解释道:“如果这里埋葬的真是成吉思汗,那你就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对于他来说,一生的(挚爱就是陪伴他出生入死,血战沙场的东西。这里有马,有配剑,有弯弓,有苏鲁锭,一定是成吉思汗的最爱。” 我问燕秋:“苏鲁锭是啥?是上面那个长兵器的学名么?” 燕秋点头说道:“那其实不算是兵器,应该算是战旗,象征着蒙古的战神。传说成吉思汗出生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血块,众人打开他的手,看到那血块形状就像苏鲁锭。成吉思汗称王后,自己的帐篷顶就安插着苏鲁锭。只要成吉思汗的苏鲁锭指到哪,蒙古的铁骑就杀向哪。” 我听明白了,那东西就相当于传说中的虎符,是调配三军的权利象征。 胖哥拿起台子上第二层放的弓,看样子很沉,胖哥颠了两下说:“我看这里也就这把弓像个样,这弓弦是牛筋的吧?”说完,他试着拉了两下,别说满月半月,那弓动都没动一下。 胖哥招呼我过去帮忙:“展枭,过来试试这弓,咱们也拉拉这射大雕的弯弓。” 我上去帮忙,我俩一人拉一边,那弓就好像钢筋水泥做的,拉了半天还是不见起色。 最后我俩干脆四只脚踩着弓身,四只手去拉弓弦,这才只撼动了一点点。 我累得直喘粗气:“用这弓的人神力啊,我和胖哥俩人都拉不动。” 胖哥则是找借口说:“那是因为地上全是草,咋俩使不上劲。”接着又踢了一脚马的尸骨说:“一匹死马还备这么多草料,真是无聊。” 姜柔接茬道:“人家本来是活的,后来关在墓里才死掉的。” 胖哥嘿嘿一笑:“跟你燕秋姐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历史没学会呢?这马肯定是死了才放在这里的,你看地上的草料,一点都没吃。” 胖哥说得确实在理,不说吃没吃草料,马的骸骨边上连个缰绳都没有,肯定是死马做的陪葬,不然早就跑出去了。 我倒希望这里有一匹活马,说不定老马识途,能带我们走出去呢。 姜柔继续反驳胖哥说:“得了吧?你那是历史啊?我看是跟苏姐学的破案技巧吧?还没到历史考古那个层次呢。” 苏日娜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我的层次比燕秋低喽?” 胖哥赶忙圆场:“工作不分高低贵贱,都是为了建设祖国,各行各业都重要。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麻雀虽小,五脏都得俱全……” 我是越听越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胖哥说:“新一代历史学成功侦探,你赶紧研究研究,咱们下一步往哪走啊?三个房间都看过了,前面没路了呀。” 胖哥琢磨了一下,摇头晃脑的说:“这个嘛,简单。咱们是从这边的门进来的,那另一边肯定还有门,咱们坐着这个旋转房间转一圈,看看另一边的门在哪呢。” 这倒是个办法,虽然简单直接,但是我确实没想到,还是佩服了一下胖哥,有些时候这种疑难杂症还就得靠他。 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眼巴巴的瞅着进来的那扇门消失了,守着一堆马的尸骨在扇形的石室内百无聊赖。 在石室内感觉不到房间是在转动的,很多次我都误以为我们被封死在里面了,心情十分的忐忑,总是怀疑有重力机关,一担人踩在上面路过了入口,这房间就不再转动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石室内的氧气都有些稀薄了,我胸口发闷呼吸越来越困难,另一扇门终于出现了。 换做是平时,我一定会怀疑出去之后有无数陷阱等着我们,可能会再等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门,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多虑,甩开腿就率先跑了出去。 那也是一个拱形的门洞,门洞另一侧没有甬道,而是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山洞,空气十分的清新。 我赶紧大口呼吸了几下,以免缺氧导致身体不适。 再去观察山洞内,我才发现这洞里的内容太丰富了。 洞的中间位置是一个土坡,破上面立着一颗枯死的古树,树很粗,用眼睛丈量一下,大概我们六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通体都是黑色的,枝杈繁密,很像我们一直以来关注的那棵古树,离老远就能闻到树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幽香。 枯树的周围站着许多青铜人俑,表面和装着无相尸鬼的青铜俑类似,很粗糙,如同士兵一样站立在树周围。 我们几个小心翼翼的绕过人俑,到了大树的另一面,这时才看见,树的正面另有乾坤。 树干的另一侧,被人为的掏出了一个拱门型的大洞,洞里面竟然站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将,外面被整体的龙涎矿封住,龙涎周围与树皮衔接的地方还用蜡封了边,好像一个站立型的展柜。 里面那位之所以叫大将,因为一看就是一位将军般的人物,此人身材在一米九左右,身上穿着整齐的铠甲。虽然他的面部已经腐烂得只剩骷髅头和长长的毛发,但是那一身盔甲足以说明他尊贵的身份,通体的甲胄都是用玉雕成的。 汉代的金缕玉衣我是见过照片的,无非是用金丝编织玉片,将整个死尸包裹起来,而眼前的这身玉雕铠甲,就是一套用玉做成的盔甲。 前胸一直到腰部是一个整块,而且形状也符合人体的结构,腰部以下是鱼鳞状的小片,用银线串联在一起,腿部的盔甲也一块不少,一直到脚底。 头盔也是一个整体的玉雕,带在那人的头上大小非常合适。 制成整身盔甲使用的玉料都是白色的,隐约有一些绿色的纹路,但并不多,穿上这身盔甲,在我手中光囊的照射下,这位将军通体泛着银光,威武至极。 胖哥大喊:“这不是圣斗士的白玉圣衣嘛?太帅了。咱取出来,穿上照个像也值了。” 我问燕秋:“你知道这是那个国家的盔甲么?这也太骚包了。” 燕秋说:“这是死了之后陪葬用的,哪有人穿这样的铠甲出去打仗?不结实还不方便。你看盔甲上的图腾花纹,我判断这就是成吉思汗,其他人不会有这样的大手笔。” 我趴在龙涎镜面上仔细瞧才看见,在这身白色的玉甲上,有许多凸起的花纹,这种花纹应该是象征狼的,在泰山地坑的入口墙面,在龙城峡谷里的巨大石门两侧,都有这样的狼纹。 第六十三章 传国玉玺 狼纹作为蒙古的图腾倒有几分道理,但还不足以证明墓主的身份。 我对燕秋说:“那也不一定,蒙古的大将多了去了,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就是成吉思汗本人。” 燕秋指着那人的左手说:“你看他手里拿的什么?” 我这才注意到那人的手中,包着盔甲片的骨头爪子,死死的攥着一个方形的东西。 东西的材质一看便知,也是蓝色的龙涎矿制成,方块的背面是一个动物,握在手里的部分好像是老虎的身子,但是露出来的兽头却是龙头,另一面冲着死者自己,我看不到。 胖哥也去看那东西,看完大喊:“我天,这是中国第一板儿砖,番天印吧?” 苏日娜拍了胖哥一下:“能不能别逗?番天印是神话故事里的,别说存在不存在,即使真拿来放你面前,你也不认识。” 胖哥身子一横说道:“我是有根据的。” 姜柔追问:“有什么根据?说来听听。” 我们大家都面带笑容,等着听胖哥怎么往下编。 胖哥抬起高傲的头,清了清嗓子说:“孺子可教也,且听老夫细细道来。传说中的番天印,那是阐教仙人广成子的法宝,后又赠予爱徒殷郊,也就是 商纣王的儿子。这个法宝的特点就是翻手无情,专门拍别人的脑门子,拍一下连神仙都受不了,直接挂。” 姜柔笑着说:“那个爱徒叫啥?殷郊?这名字起得好色.情。” 胖哥说:“这就色.情了?他弟弟殷洪的师父还叫赤精.子呢?找谁说理去?” 我赶忙打断他俩的对话,问胖哥:“那你又怎么证明,这元太祖的手里拿的就是番天印呢?” 胖哥继续仰着头说:“你们去仔细查看一翻,可曾看见那印缺失一角?这就证明,这个印它不是扣戳用的,专门用来砸人的,不定哪回没扔准,摔掉了一个角。” 我们趴在龙涎矿打磨成的展柜玻璃上仔细看,才发现胖哥说得没错,那个龙涎制成的方块确实却了一角,而且用黄金给修补上了,一看就不是本身的装饰,修补的痕迹非常明显。 我都开始有点相信胖哥了,深吸了一口气说:“哎,还真的是这样?不会就是番天印吧?赶紧找找,看看有没有地方刻了咒语?” 燕秋在一旁不作声,看我们都开始寻找控制番天印的咒语才说:“行了,你们别闹了,什么番天印?就听胖哥瞎说。我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听了胖哥的解释,我都有点不太相信燕秋了,其实心里更希望这是番天印。 神仙故事从小听,真的法宝还从没见过,万一这回让我碰上了,那可是人生最重要的经历,拿出去示与大众,人们对于历史和神话故事的看法,将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可是燕秋既然说她知道,我们也只好听听看,八成说得比胖哥靠谱。 姜漓问燕秋:“姐,你是猜测还是真知道?” 燕秋苦笑了一下问:“那你是听还是不听?” “听,听。”众人又围到了燕秋身边。 燕秋说:“那确实是个印,胖哥看得没错,不过却不是番天印。印的背面那个龙头兽,是螭(chī)虎型的印钮,我猜这东西的正面,一定刻着八个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倒底是个什么印啊?有名字么?”我问。 燕秋十分郑重的说:“有名字,传国玉玺。” 我猜燕秋是准备说完这印的名字,看看我们惊讶的表情,怎奈我们根本不知道传国玉玺是个啥?听起来好像是古代帝王颁发圣旨时盖的印章。 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苏日娜才问:“传国玉玺怎么了?有啥法力?” 燕秋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瞪着眼睛喊:“传国玉玺不知道么?天下至宝啊,得此玺者得天下。和氏璧总该知道了吧?” 众人迟来的惊讶终于如燕秋所愿,分别爬到了每个人的脸上。 胖哥眼睛瞪得比燕秋还大,问道:“你说这是和氏璧?完璧归赵的和氏璧?” 燕秋点头说:“对呀,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将和氏璧做成了传国玉玺,李斯写了八个字被刻于正面,就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古代的帝王,谁得了这个玉玺,谁就是正统的皇帝。后来这个玺又回到了赵国,后赵灭了前赵,又在侧面加刻了四个字,天命石氏。三国故事里孙坚、袁术的死,多少也跟这个玉玺有关系。” 天命石氏这四个字从我们的角度是看不到的,但是和氏璧的故事我可是非常熟悉。 楚国一个叫卞和的人看见山上落凤凰,就去挖,结果挖到了一块宝玉,因为没经过打磨就进献给王上,那些不识货的家伙说他拿假玉蒙事儿,把脚给砍了一只。 等第二代王继位,这人又抱着玉去了,人家还是看不出来又把他剩下的右脚砍了。 等第三代王上台,这个卞和就抱着宝玉在王经过的山下哭,当时的楚文王差人问他为什么哭,他就说我哭并不是因为被砍了双脚,哭的是美玉别人不认识,老实人非说我撒谎。 后来文王找工匠打磨提炼,才发现确实是一块难得的美玉,赐名和氏璧。 但是后来和氏璧怎么到的赵国,又为什么会有完璧归赵的故事,我就知之甚少了。 之后又被秦始皇做成了玉玺,我是更不知道了。 胖哥好像也知道和氏璧的故事,他端着下巴发笑。 我们都问胖哥为什么笑? 胖哥说:“也难怪这卞和被人砍了脚,我看史书记载有误,根本就不是因为没打磨的玉石别人不认识,是因为这龙涎本来就和玉不同。” 这么讲其实就说得通了,原本我也觉得有问题,没打磨过的玉石有得是,古代最崇尚玉器,那些工匠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 我看就是因为这卞和献的是龙涎矿,人家见过的玉里肯定没这东西,自然鉴定为非玉矿石了。 他当时要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讲明给当时的厉王或者后来的武王,恐怕要比玉石的价值还高,也不至于被砍了双脚。 我问燕秋:“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印就是传国玉玺的呢?就单凭上面的螭虎钮么?” 燕秋摇头说:“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就是因为胖哥说这印缺了一角,我才断定就是传国玉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做成传国玉玺的和氏璧,竟然就是龙涎矿,那古书上记载的它能发出祥瑞之光,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了,这龙涎矿确实能发光。” 苏日娜听得满脸喜悦,完全陶醉在知识的海洋里了,问燕秋:“为什么缺一角就是传国玉玺了呢?” 燕秋继续做她的历史老师:“西汉末年,小皇帝刘婴只有两岁,孝元太后代管玉玺,后来太后的侄子王莽篡位,派北阳候王舜找太后要玺,让太后骂了个猪狗不如,之后便把传国玉玺扔到了地上,结果就摔掉一个角。后来工匠用黄金镶补,还是难以做到天衣无缝,这也算是历代王者的遗憾吧。” 我点头说:“历史上真正配得起这玉玺的帝王确实太少,而且配得上完整玉玺的就更少了。这还只是在作为方面,要是讲造福百姓,那就更是九牛一毛了。” 燕秋点头说:“对呀,后来这玉玺失踪了,没想到被成吉思汗得到,他的战争功绩倒也配得上这个玺,缺一角的玺。” 说到这里,我们耳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笑声:“哈哈哈,众菩萨真是妙语连珠,阿弥陀佛。” 第六十四章 盲僧精魂 我们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在研究那个树棺,大脑根本就没有注意周遭的事物,这个声音一出,整个团队就跟过了电一样,集体颤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我的脑中飞速的运转,这句话里包含的内容太多了。 首先,这是一位僧人,自从经历了望潭寺识破了王金龙之后,我对僧人就不怎么待见,总觉得故作神秘的这些个僧人,其实心中**要比普通人强烈,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其次,我们被人跟踪了,这个人一定不是一般的和尚,或许有些个本事,能跟着我们到达这里,又没有丝毫的生息被发现。 声音浑厚,底气十足,也说明他跟我们走了这么远并不疲劳,肯定是有些手段的,对于我们的威胁程度很高。 第三,这个声音我并不熟悉,在我的经历中根本就没听过这人说话,那也就是说我们和他并没有过正面的交流,他隐藏和跟踪的能力也不一般。 第四,或许和曹操墓一样,这里也有守墓人,那我们闯入会不会遭来杀身之祸?还未可知。这个人肯定比刘喜的叔叔难对付。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时间确是很短的,几乎是那一下颤抖结束,我们遍集体转身,去看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 等我们一回头,彻底吓傻了,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树棺正对着的洞壁上另有一番景色,十几层的台阶上面有两个并立门洞,门洞不大只够一人通过。 门洞前方的地面上坐着一位僧人的干尸,之所以判断为僧人的干尸,因为这具干尸头顶并没有毛发,反而是面部干瘪的黑色皮肤上还留有许多胡渣子。 身穿简单的僧衣,并没有身披袈裟,僧衣早已落满灰尘腐烂失色,只能看见出来是那种衣襟互搭,布绳系腰的款式。 与众不同的是这位僧人的双眼,他的双眼被一根破旧变色的暗红色布条遮住,要么他是想唱《一块红布》,要么他是一个瞎子,双眼因伤失明,既然看不到便用布遮起来了。 就在出现门洞的山壁上,被人为开凿了许多的小方窟,每一个里面都陈列了一件物品,像极了艺术品的展览墙,而那些物品唯一的共同点,都是龙涎矿制成的,幽幽的发着蓝光,呼吸般的和树棺前的龙涎玻璃面呼应。 胖哥惊恐的喊:“盲僧?是这个盲僧在说话么?” “善哉,善哉,正是小僧。”那个声音马上回答了胖哥。 苏日娜厉声喊道:“别装神弄鬼的,死人怎么说话?当我们是三岁孩子么?倒底是什么人?赶紧出来,是人是鬼现个身,是骡子是马溜溜看。” 我赶忙阻住苏日娜,低声对她说:“注意态度,我们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你别总摆你那个执法者的架子,万一激怒对方,没好果子吃。” 苏日娜满不在乎的说:“好人会藏起来装鬼吓唬人么?我看本来就憋着坏来的,不用跟他客气。” 我又看向了姜漓两姐妹,想向她俩寻求一些帮助,看看她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此时的姜家两姐妹,正死盯着对面洞壁上的一个点看,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问她俩:“你们看什么呢?” 姜漓指着对面的洞壁说:“看,摄浊壶。” 我这才注意到,就在洞壁很高的位置上,一个小方窟窿里就摆着一把摄浊壶,位置很不显眼,和许多龙涎做成的器物并排陈列。 我指着那把摄浊壶,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说话,索性就对着盲僧盘坐的尸体恭敬的说:“这位高人,我们几个无意打扰,误闯此地却非所愿,只为寻那把蓝色的壶,还请大师高抬贵手,将壶赠予我们,指条明路让我们出去,这里的秘密我们发誓一定保守到死。” 那个声音也非常客气的回道:“蓬户结尘之物,若不弃,取了便是。只是不知,这色界二禅第三天,怎需此物?” 前半句我听懂了,意思是说他这里比较简陋,摆的都是些只会落灰尘的破烂东西,喜欢哪个拿哪个?后半句愣是没听懂,什么第二天缠着第三天的?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又怕回答不上来对方的问话,人家改主意了东西不给我们,所以只好无奈的去看旁人,寻求帮助。 其他人也没搞清楚什么意思,胖哥更是连前半句都没听懂,还悄悄问我:“他是给还是不给呀?我听说要盘缠?是不是要钱?你身上还有钱么?” 我没回答胖哥,又去看燕秋。 燕秋两眼无神的看着我,轻轻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也没太听懂,不过她还是有对策的。 燕秋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很虔诚的鞠了一躬,问道:“不知大师口中的色界二禅第三天,为何意呀?” 那个声音憨厚的笑了两声:“哈哈哈,小僧疏忽了,那光音天与我这俗世凡胎称呼自然不同。” 看来燕秋和这个盲僧还是可以交流的,我问燕秋:“弄明白了么?” 燕秋点头说:“能猜出个大概。” 胖哥急得抓耳挠腮,催促燕秋:“那你快说说呀,我怎么跟听天书一样?” 燕秋解释:“任何宗教对人类起源都有自己的见解,佛教关于人类起源也很独到,佛家认为,地球上本没有人类,是在光音天里的仙人,看到地面上放白光,有美食,才到这里来看看,来了之后流连忘返失去仙气和飞天的能力,所以就留在了这里。他刚才说的色界二禅第三天,说的可能就是这个光音天,按照他的态度来看,或许是把我们当作那里来的仙人了。” 苏日娜小声说道:“原来是个神经病啊?燕秋你能不能让他出来,藏在暗地里不好办啊。” 燕秋点点头,又往前迈了一步,双手合十,弯身说道:“既是来客,大师不以真面目示人,恐怕不妥吧?” 那人又是哈哈大笑,笑得我浑身发毛,也不知道开心个什么?多半就是个神经病,在这里闷时间太长了。 笑够之后,那人说:“既然众菩萨不怕污了法眼,小僧即刻相见便是。” 只见我们前方四五米的地方,一个蓝烟笼罩的人形,缓慢出现在空气之中,双手合十站立,正是一位僧人。 胖哥惊呼:“我的天呐,这是神仙吧?神经病你们个大头鬼。”说完便趴伏在地,连连磕头。 四个女孩见此情景也都吓坏了,畏畏缩缩的往胖哥旁边靠拢。 姜柔还小声说胖哥:“大胖子,你先别拜,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呢。” 我站在原地没动,并不是因为我胆大包天,是我的双腿完全不听使唤了。 我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和尚的精魂,就和姜柔符里的那些动物精魂一样,恐怕刚才一直就在我们面前,只不过肉眼是看不到的,我要是用天眼可能早就看见了。 如果说他是那个死去干尸的精魂,那这个精魂也太强大了,既能在人前现形,又能和人正常的交流,绝非等闲之辈。 用科学的角度来笼统的解释,那就是一个意志力极强的人,死后还能确保能量不散。 用民间神鬼说法来解释的话,恐怕这就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凶煞恶鬼。 他身上穿的僧衣跟那干尸的款式类似,但是眼前并没有蒙红布条,双眼看着地面,并不与我们对视。 光秃秃的头顶,脑后长了一圈黑发,满脸的络腮胡,鹰钩的鼻子,深色的皮肤。 浑身骨瘦如柴,身高也就一米六不到,实实在在的一个瘦干巴小老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老僧的精魂两步跨上前,依然合着双手,轻盈的跪倒在我面前,嘴里念道:“拜见法师法相。” ... 第六十五章 与僧故交 对这疯和尚的戒备心就因为他的一跪完全消失了,哪个有恶意的人会给你下跪呢?当然除了步行街上那些,非说自己回不了家常年乞讨路费的骗子。 胖哥见神仙都跪了,赶忙四肢并用的爬起来,双手去扶老僧,边扶边说:“哎呦呦,这可使不得,他不是狮子也不是大象,是个人。” 可是一搀扶,抓了个空,差点摔了一跤,胖哥才意识到,那是个精魂不能和他接触。 我之前有和精魂接触的经历,所以试着去扶那个跪在地上的老僧,和胖哥的结果不同,我竟然能摸到精魂,像扶一个普通人一样,将老僧搀扶了起来。 胖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问我:“展枭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并没有回答胖哥,我与常人的不同他是知道的,细琢磨应该能明白。 燕秋给胖哥解释:“人家说的不是狮子大象,是法师和法相,法师你懂的,就是会法术的大师。法相就是说佛家的神人以普通人的形象出现,这个肉体叫法相。” 胖哥又问我:“展枭,你说句话,这是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成了法师了?都被人家说出来了,你还隐瞒?” 我无奈的回胖哥:“我要会法术先把你变头驴,把我们驮出去。= ” 胖哥没再发问,撅着嘴又去端详那位老僧的精魂。 燕秋走到老僧身边,恭敬的躬身问道:“您才以法师相称,何故呀?” 老僧笑了笑说:“以上乘法理授于贫僧,声入而心通,法师相称,已是大不敬了。” 燕秋又问:“你二人可有故交?” 老僧答:“昔曾得缘一见,得闻秒音数日,乃僧之幸也。苦参数载,唯悟鳞爪,竟已精进如飞,修脱肉胎而久存,可以佛性示人。” 燕秋退后一步,依然恭敬的说:“多谢大师直言相告。” 老僧回:“阿弥陀佛。” 胖哥等人拉住燕秋的胳膊,询问谈话的具体内容。 我也是一头雾水看着燕秋。 胖哥问:“我还是中国人么?怎么一句都没听囫囵了,赶紧翻译翻译。” 苏日娜也说:“你俩叽里呱啦的说点啥呀?怎么跟念咒语似的?” 姜柔也说:“燕秋姐,你俩是不是拼嘴呢?拼过没有啊?” 燕秋看了看我,不知道是想在我脸上寻找怎样的神情?还是想在回答前挣得我的同意? 我赶忙说:“别看了,赶紧说呀,我这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燕秋这才详细的给众人解释:“我问他,为什么管展枭叫法师?他回答,展枭把更上层的佛学法理传授给他,是他的老师,所以叫法师。我又问他,你俩之前是不是认识?他回答,许多年前曾经见过,俩人聊过几天,展枭给他讲的道理,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想明白其中的一点点,竟然能脱离了肉胎,长生不老,用他的佛性和我们相见。” 胖哥惊奇的指着老僧问:“这种蓝色的灵魂,他说是叫佛性?” 这句话被老僧听到了,他又开口道:“阿弥陀佛,佛性作用八处,在胎为身,处世为人,在眼为见,在耳为闻,在鼻辨香,在口谈论,在手握拿,在足走跑。可显现在无所不包的沙界,亦可收摄于一颗微小的尘埃。知者说佛性,不知者说精魂。” 胖哥赶忙学着燕秋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说:“多谢大师教诲,阿弥陀佛无量天尊阿门。”接着又转头问燕秋:“他刚才说了点啥?” 我们被胖哥整得哭笑不得。 燕秋小声对胖哥说:“人家刚才给你讲呢,他那蓝色的状态,他们佛家叫佛性,咱们普通人叫精魂。” 胖哥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瞪着眼睛看我:“你能看到人的精魂,原来就是这样啊?我说我怎么扶不起来,你能扶起来呢?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了?法师?你是不是比那老和尚还厉害?能不能别跟我们装了?我们又不是你的对手,你一把都能把我们的魂儿掐死,让我们死个明白行么?展爷。” 我简直对胖哥无奈了,他干干净净的把我全部的底给兜了出来,我环顾众人,发现大家都用含义颇深的各种眼神看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说了一句:“对,这就是精魂,你之前不是见过姜柔符里的动物么?那些也是动物的精魂,跟我能看到的一样。” “你能看到?啥意思呀?我们也能看到呀。”姜柔问。 胖哥拍了姜柔一下说:“你还太嫩,你能看到大家看到的,展枭能看到所有的,包括你看不到的。” 苏日娜急了:“你们说啥呢?什么看到看不到?什么又是大家看不到?我怎么一点听不懂?” 燕秋对我说:“行了展枭,都到这一步了,你也没必要隐瞒大家了。”之后又对众人说:“展枭有天眼,能看见人的精魂。” 姜漓大惊:“展枭,你真有天眼啊?也是六眼中的一员,你可藏得够深啊?连我们都不告诉。你之前眼睛冒蓝光,是不是在用天眼?” 我无奈的对姜漓说:“到现在我都没弄清楚我这倒底算不算天眼,所以就没告诉你们,我确实不知道我倒底为什么能看见精魂。” 苏日娜忙问:“展枭,你原来有特异功能啊?那你看看我,我有没有精魂呀?长得好看不?” 我是彻底败了,瞪了苏日娜一眼说:“没精魂不是早就嗝儿屁了?活着的都有精魂,人死了精魂也不见得消失。你的精魂可好看了,比无相尸鬼强多了。” 苏日娜大惊:“我的精魂这么难看?我说我怎么总是单身呢,原来魂儿不给力。” 燕秋笑着说:“行了,展枭逗你还看不出来?我猜我们的精魂八成和本人差不多,不然这老和尚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这时老僧又说话了:“原来如此,天眼者,在世可辨忠奸善恶,在天可控机缘因果,在冥可掌六道轮回,阿弥陀佛。”说完又要给我跪一个。 我赶忙扶住还没跪下的老僧,着急的说道:“你怎么也跟着添乱呢?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 老僧笑着说:“法师说笑了,诸相尽收眼中,不受业力困扰,佛身早游天外,怎说不清不净?弟子修几世,也难达此境,难证此果。” 我几乎被这五人一魂搞得崩溃,只能不住的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最后只哀求道:“我只是能看见而已,其他的真不知道,你们饶了我吧。” 其他人还在乐此不疲的谈论我的天眼,最后姜柔得出结论:“我们看到的精魂,都是死了之后,用某种方法现形的,展枭的天眼不同,不管是死是活,他只要想看就能看见。” 为了不让大家像看六条腿的大熊猫一样看我,我努力想办法打岔。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人在生前能体现出痴傻聪慧,可是精魂本身是一种无形的能量,本身肯定不会发疯,不管这老和尚生前精神有没有问题,死后一定不是痴呆,那他说的话就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他说他认识我,难道我的来历他知道?从他的话中判断,我是一位他很久以前见过的高人,可是即使到现在我也就这半斤八两,以前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是高人呢? 要么我失忆前的确是个神童,和他真的有故交。 要么是他那个高人跟我长得像而已,他认错了。 一个孩子长了二十年,他不可能还认得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认错人了。 多尔衮跟我长得像,而且到过雪山,也很有可能来过这里,难道他把我当多尔衮了? 我赶忙见礼问道:“这位高僧,您说跟我见过,那请问,您知道我叫什么么?” 众人马上安静下来,都在等老和尚的回答。 老僧双手继续合十说:“阿弥陀佛,法师曾自报名讳,历阳成聪。” 第六十六章 三问渡达摩 听到这四个字,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大量的血液上涌。 历阳成聪这个名号如果跟我联系起来,那个小伙子为什么会在我们看到碑文前抹掉?我的手为什么会触发这里的机关?就完全可以解释得通了。 我本来就到过这里,和那些古代著名的预言家们一样,都是这个地方的拥有者。 可是时间又完全不符合逻辑,按照刻有历阳成聪这个落款的玉碑摆放来看,这个人最起码是隋唐时期的,难道我是穿越到这里的,在穿越过程中失忆了? 印象中那些高人,不都应该是白胡子老头么?可是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明明是个不经事的孩童呀,该不会是五岁的预言家吧?那也不该被老和尚认出来。 最后我只能认定,我并不是什么历阳成聪,只不过这个历阳成聪和多尔衮一样,喜欢跟我长一样的脸罢了。 老和尚认错人了,那个黑衣小伙子也认错人了。 那些机关难道也是面部识别的么?难道龙涎和我的天眼有感应?那为什么我触碰地球仪的时候,单单历阳成聪这个名字会亮?我毫无头绪。 胖哥推了我一把问:“怎么样?是不是想起来了?” 我没理胖哥,还了他一个很不耐烦的表情,又问燕秋:“考古专家,能不能解释一下?我实在没头绪了。” 燕秋左臂抱着右臂,右手触着下巴想了一会,皱着眉头说:“历阳是地名,成聪是谥号,安民立政曰成,内德纯备曰成,声入心通曰聪,迩言必察曰聪。不管怎么样,这个人肯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敢用这个谥号,至少是个定国安邦的良臣。” 这一点我并不怀疑,能和刘伯温、李淳风,甚至诸葛亮、姜子牙并立碑文于此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物。 可是为什么燕秋就不知道历史上有这么一号人呢?而且这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又问老和尚:“那你自己是谁呀?” 老和尚很恭谦的答道:“游方苦行小僧,法号早已放下,不足道哉,师从般若多罗法尊。” 我对佛教是一点了解都没有,般若多罗这种名字更是闻所未闻,所以他自报家门之后,于我而言干脆跟没说一样。 还没等我再细问,燕秋惊呼:“达摩?你是菩提达摩祖师?” 别的人我不知道,达摩我还是知道的,这不就就是中国大乘佛法的祖师爷,少林寺的创立者么?关于他的许多故事都家喻户晓,一苇渡江、面壁九年、只履归西等等。 老僧并没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低头说:“善哉,阿弥陀佛。” 胖哥彻底把持不住了,再一次跪倒在地,连喊:“拜见大师,拜见罗汉,拜见佛祖。”一边说,一边用手揪扯我的衣服,让我也和他一起跪拜。 本来我自视身份高于这个老僧的,毕竟他一直称我法师,一见面就给我跪了一个,可是他的名号着实让我震惊,双腿不由自主的弯曲,最后终于也是跪倒在地。 其他人见我都跪了,扑通扑通的跟着我一起跪了下去。 燕秋跪在地上问:“难道只履西归的故事是真的?高僧并没有圆寂于空相寺?不对,您圆寂时该叫定林寺,因为棺木中并无高僧身体,才改名空相寺。北魏那个去西域的使臣宋云,确实在葱岭遇到了您?” 达摩大师并不回答只说:“阿弥陀佛,遵吾师之谒(yè)语,游历震旦,一则传法,二则证法。曾面壁数年,将法相嵌于卵石,不能得证。后闻光音天所在,行至此处,怎奈法理不能通达,光音天只以空相示我。故静心去躁,修禅于此,愿他日能得证高法,踏浮屠之颠往生极乐。” 燕秋给众人解释:“这个人确实是达摩祖师,他是遵从了师父的命令,在震旦游历,震旦就是中国。表面上是传法,其实也是为自己证得更高层次的佛果。一开始他面壁九年,把自己的影子都印到了石头上,还是没有达到效果。后来他听说这里是那个光音天的所在,就又行走到了这里,可是他说自己的境界还不够高,光音天让他看到的就只有废墟,于是他就留在这里修炼了。” “他说的那个光音天废墟,是不是我们看到的龙城呀?难道那里是神仙住的地方?那里的居民都是从天上来的?”胖哥推了一下前面跪着的我问道。 我回答胖哥:“这是他的解释,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说的肯定是龙城。” 姜漓又说:“我说怎么龙城里没人呢?原来是我们法力不够,看不到真正的神仙境界,连达摩大师都看不到,我们更看不到了。” 苏日娜告诫姜漓:“你别被洗脑了,那是迷信的解释,并不科学。” 姜柔替姐姐说话,声音虽小却很讽刺:“你还说我姐,你不是也老老实实跪在这里?” 苏日娜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对众人说:“好了,拜过了就行了呗?还一直跪着呀?不准备走了是么?” 达摩祖师也说:“阿弥陀佛,折煞小僧,快快请起。” 我这才带头站起身,又对燕秋说:“你问问达摩大师,他和那个成聪是怎么认识的?” 还没等燕秋发问,达摩祖师便回答了我:“在此禅定数载,有所小成,光音天诸神见吾苦修,生悲悯之心,隧遣使者点化,便是这位法师。”说完,平端出一只手,伸向我的方向,接着又说:“恐是法相记忆不得留存,法尊已然忘却了罢。” 这回不用燕秋翻译了,跟他对话的这段时间,我对他的说话方式也熟悉了。 他说的意思很简单,当初他看到了龙城的废墟,认为自己修行不够就在这里继续磨练自己,后来来了一位高人,就是那个和我弄混了的成聪,他认为那人是光音天的使者,看他在这里辛苦,专门来点化他的,我不记得或许是因为肉身的记忆不能长存。 我问道:“如何点化?” 他答:“曾赠三问,只做两答。” 接下来达摩就给我们讲了,他所说的三问两答。 那个成聪到达这里的时候,曾经给达摩提了三个问题,可是达摩只回答上了两个。 第一个问题大概意思是,佛说莫执着,大多数的僧人都隐居深山庙宇,非要把头发剃光才能修行,你游历这么多年,又在这里修禅这么久,难道不是一种执着么? 达摩的回答是,留在民间修行,害怕会沾染世俗的气息,误伤了万物生灵的性命,破了戒。 于是那个高人又提出了第二问,说按照佛家的意思,转世投胎为牲畜的,都是前世造了罪业,今世才得了恶果报,佛家不杀生,那就没有高人渡化这些堕了畜生道的信徒,让世人将他们杀害,他们虽然解脱了,但是又会有新的人造了罪业,还不如让修了佛法的高僧去渡化他们,不是常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么? 达摩的回答是,若是佛门弟子全都去渡杀畜生,下地狱也是修行倒也无所谓,可是六道轮回的法.轮就不能正常的运转,肯定会造成拥堵,使那些本该投胎为人的苦等更久,遭更多的折磨。 接着高人又提了第三问,佛家都戒色,不结婚也不生育,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信奉佛教,成了僧人,那就不会再有新生儿降生,本来该投胎的人也不能正常投胎,到时候就不是六道不能正常运转,干脆就是停止运转了,怎么解决呢? 这一问,达摩再也无言以对了,只能跪倒在地,认出了高人是来点化他的圣人,向高人寻求佛法的更高境界。 第六十七章 巧解前缘 达摩祖师口述的三问两答,其实并不算高深莫测,听起来就好像一种哲学的辩论,不过这种问题我是无论如何也提不出来的,能把佛学界的神级人物逼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够牛的。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胖哥听得高兴,哈哈大笑说:“哎呦,你们别说啊,这三个问题还真有点展枭的风格。” 燕秋轻推我问:“哎,你说第三问该怎么回答呀?” 我想了想说:“那简单呀,这个世界的人都信了佛法,就不再是人界了,已经是佛界了,可以让那些扔需轮回的人,投胎到一个新的世界,继续循环传播佛法,创造更多的佛界呀。” 高僧马上做礼拜状,连说了三个“阿弥陀佛”,接着又说:“尊者大智慧,已说透了这万千沙界的根本。”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套,赶忙摆手说:“我是瞎说的,你们别当真啊。” 其他人都似笑非笑,用饱含深意的眼神,好像在说:“都被我们识破了,你还装什么无辜呀?” 我无奈,只得再问高僧:“那后来你们谈了些什么?你这种留存精魂的方法,是那位高人教你的么?” 高僧答:“尊者所受乃得大欢喜大自在之法,闻之喜悦却难参透,概述有光时万千沙界之根本,如今却也无法通会,只借龙蜜宝力,得以脱离凡胎,只等尊者见我之诚,再渡痴僧。” 我明白了,他一定是以为自己的辛苦又被我,我这一次的出现是再一次给他讲课,能让他进入更高的境界。 这可麻烦了,我要是啥也讲不出来,这老和尚不乐意了,我们不是都要完蛋?谁也别想出去了。 可是我对佛法一点都不了解,现编我也编不出来呀。 急得我抓耳挠腮,对众人各种眼色,也不知道他们得出来。 沉默了许久,并没有人帮我解围,我想了想又问:“那后来高人去了何处呀?” 我想通过这个问题,套一套老和尚的话,那位高人肯定是离开了这里,说不定老和尚能告诉我们出路在哪。 老和尚果然天真,转身指向摆放他尸体的位置说:“此二门,左为缘起,右为得果,法师便是由此去了。耳听得雷电轰鸣,不敢僭(jiàn)而窥之,高颂真言怯送法尊。” 我追问:“那倒底是左边的门洞,还是右边的呀?” 老僧又答:“闭六识,不可知。” 这句我没听懂,燕秋解释说:“他当时害怕,不敢听不敢能念经,所以也不知道是哪个门,就知道有雷电交加。” 姜柔小声说:“左边叫缘起肯定是入口,右边叫得果一定是出口,咱们就走右边吧。” 我可不敢轻易做决定,要知道我就是雷劈出来的,万一我真是那个历阳成聪,当初就是因为进了这里的门,被雷电带着穿越了,那这回要是进错了,不知道哪里的闪电又会劈出小孩来,而且是两男四女六童子。 我对大家说:“这个不能乱进,万一你们跟我一样,被闪电带着穿越了怎么办?一般这些奇怪的现象,都和自然天象的变化有关。” 苏日娜瞪大眼睛说:“你该不会已经相信你就是那个高人了吧?保持清醒啊,各位。” 胖哥问:“展枭,这回你是不是想起来了?赶紧给个答案吧。” 我一字一顿的回胖哥道:“想起个屁。”又语速加快的说道:“想起来我就后悔,本以为带你来是个帮手,你现在倒好,除了添乱一点正事不干,我出不出去无所谓,四个美女陪着我呢。你出不去,你等着花姐守寡,孩子没爹吧。” 老婆孩子可是胖哥的软肋,我这话一出,胖哥表情凝重的低下头,也不再插科打诨了。 姜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没说话的她终于开口问:“借龙蜜宝力,这龙蜜是啥呀?有龙蜜就能脱离凡胎了?” 老僧面带微笑伸出手指头,指了一下我腰里别的弯刀,马上又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 众人恍然大悟,姜漓也明白了说道:“原来这东西本名叫龙蜜,我们还起名叫龙涎。龙蜜,还挺贴切,跟蜜蜂采蜜一样,这是龙的蜜,新鲜的时候一定能吃。” 姜漓这么说,我联想到一直以来手里拿着的其实不是利器,而是一个食物,好像手里拿着个胡萝卜大白菜一样,还要出去降妖除魔,很是滑稽。 我马上为龙涎正名:“龙蜜哪里贴切了?龙涎才贴切。涎是从嘴里出来的,蜜是从屁股里出来的,能一样吗?” 姜漓还来和我争论:“龙涎香不也是鲸鱼肠胃里的东西么?更恶心。还不如蜜,屁股里出来的你也照吃不误。” 我刚要再拿话去和姜漓辨,老僧又开口了,相必是我们这种缓解压力的方法,也把他这个千年的洞中老魂儿逗开心了,他表情喜悦的说:“妙音仙子果然也是语出非凡,法尊曾诺,若缘临再得相见,愿给痴僧寻个参禅的归所,不知?……” 姜漓问燕秋:“他是在说我么?我是什么仙子?” 燕秋说:“传说光音天里的天众,左右各有一位仙子陪伴,就叫光音天女,他说你是妙音仙子,应该就是这意思。” 老僧确定了燕秋的说法,又念:“阿弥陀佛。” 姜柔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原来如此,我们这里两男四女,展枭和胖哥是天众,我们四个是天女,要么是他误会了,要么是我们失忆了。” 苏日娜说:“得了,肯定是他误会了。展枭,人家现在找你要归所,你赶紧想办法吧。” 我自己的归所都回不去了,我还得给老和尚的精魂找归所,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我又不敢直接拒绝,恐怕局面搞僵,那我们估计一点希望都没了,非要给成吉思汗做陪葬不可。 在必须用我的机智解决了,坐嘎鲁大叔车的时候,因为太颠,姜漓曾教过我们随车的节奏而动,我当时觉得这种融于自然,心无杂念的行为,或许就是禅,跟禅宗的祖师爷讲禅应该不会有错。 但是讲得过于浅显了,就是班门弄斧,讲得深奥了我也不会,我只能用现代的讲话方式,让老和尚听个似懂非懂,才能蒙混过关。 我正色道:“你修行了这么多年,和常人相比,能留存精魂已经是大成了,若想到达更高境界,必须要有超乎想像的持久力。”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但还是装模作样的说:“最高境界其实就是没有境界,万物生于自然而又回归自然,能量守恒是有定律的,所以你要想和我们站在同一跑道上,那就必须想办法把自己的精魂化解,让自己从此回归大自然,享受这生机勃勃与时俱进的时代。” 从老和尚脸上的表情来应该是成功过关了,我的话他能听懂一半已经不错了,这些词我自己都不怎么用。 他要是听不懂就继续修炼,放我们走,听得懂也会明白,我是让他化解了自己的精魂,该死就死,该投胎就投胎,别存着自己的精魂再闹妖了。 老和尚思考了一会问:“求法尊指点,佛性化于自然的法门何在?” 这可把我问住了,连精魂能保留下来我都是第一次见,怎么化解我哪知道? 我灵机一动说:“你不是能把影子印在石头上么?现在已经是精魂化的你了,再试试肯定能成功。” “石者坚稳,存迹红尘而留本色,经雷雨万象而不化,善哉善哉。”老僧自言自语,好像是答应了我的提议。接着又问:“不知法尊可携此种灵物?” 他是问我身上带没带着有灵性的石头。 我自己都没什么灵性,哪来的灵性石头? 正环顾四周想找个好头,赶紧打发了这位僧爷,胖哥竟然捏着一块琥珀石走上前来。 第六十八章 高僧的遗愿 胖哥手里的琥珀石是我们在二连的时候买的地摊货,当时买了三枚,燕秋和姜漓的早就遗失了。 本以为胖哥的这块也跟着背包一起丢掉了,没想到他给女儿准备的礼物保存得确实用心,现在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拿出来。 姜漓一脸的惊喜:“胖哥啊,我本以为是你个贪财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守财的好手,你这琥珀还留着呢?” 我赶忙从胖哥手里夺过琥珀,嬉皮笑脸的对老和尚说:“此物甚妙,极好极好。” 老和尚表情也很开心,问我:“请法师明示,妙在何处?好从何讲?” 我学着电视剧里,菩提老祖给孙悟空讲课的样子说:“琥珀好似石头,却又出于生命体,是松树的汗液经历漫长的旅途和土中多年的苦修化成,它与你的经历相似,如今又有缘相见,我还想着怎样的石头能与高僧相配,现在看来,非这琥珀莫属了。” 燕秋赶紧补充:“通透见光者称琥珀,浑而不透者为蜜蜡,此物介于二者之间,恐是等一位高人渡之。高僧与这琥珀惺惺相惜,集二者禅修之力,相互协助,定成正果。” 说白了就是一块品相不怎么样的地摊货,被我俩说得高深莫测,和老和尚门当户对。要是他年轻时候遇&lt; 到我俩,给他说个媳妇我看也不是大问题。 胖哥抢过琥珀石,边递给老僧边说:“这是我的东西,怎么让你俩说得跟自己的一样?老佛祖啊,你以后可得记着点我的好,是我把这宝贝带到你身边的。” 可是胖哥递过去却僵在了当场,那达摩祖师并没有来接。 我心想坏了,人家是千年的人成了精,怎么会被我们这几个黄毛丫头小子蒙了?肯定是对这不值钱的玩意不屑一顾。 老和尚却说:“多谢这位仙尊,只是你授于小僧,我却不得接纳。” 我一想,没错呀,胖哥连扶都扶不了老和尚,那是精魂不能跟他互动,这事还得我来。 我再一次从胖哥手中拿过琥珀,双手躬身送到老僧面前。 达摩祖师的精魂也再一次跪倒在地,双手上前来接,蓝色精魂聚成的双眼里,赫然有喜悦的泪光闪动。 琥珀交到他手上的时候,老僧又说:“琥珀盖有小虫藏于其中,眼前这块只一红叶并无虫蚁置身,定是与痴僧有缘,阿弥陀佛。” 东西虽然找到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化解他的精魂进入这块琥珀,正琢磨着怎么让老和尚自己想办法进去,跪在地上的达摩祖师又说话了。 他稍顿了一下对我说:“此去有三事托于法师,不知可能应承?” 只要能让我们不用再演戏,赶紧找门出去,让我干啥我都乐意,我一拍胸脯道:“没问题,你说吧,有什么事包在我们几个身上了。” 老和尚想了想说:“一者,数十年前我得一俗家弟子,但其尘缘未了,望法师说明其来历,渡他寻了自己的根源。” 我一听脑袋都要炸了,原来这还没完,他走了还留下一个徒弟,这里也没看见别人呀,难道是那个岱钦? 我问老和尚:“是不是雪山洞里那位能飘起来的?” 老僧点头:“正是此子,此子被人弃与此处,苍天有好生之德,驱狼群将其养大,我只暗中授其佛法,并不以真面目示之,数来如今也到而立之年了。” 原来那不是岱钦,当年独角就说是在这片山里捡了岱钦,难道当时的男.婴有两个?另一个被狼群养大? 我又想起了岱钦的来历,八成就是当年刘喜和小妍那档子事留下的孩子,这刘喜本来没有生育功能也是小妍所赐,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不仅有后代,而且还是一对儿双胞胎。 我点头说道:“这个人的来历我知道,他本该姓刘,有一孪生兄长,被水中巨蚺害了命,其兄名唤岱钦,他逢凶化吉,不如就叫他刘岱宁吧。” 老僧大喜,连说了好几个阿弥陀佛,又说还是我这法力高深,通晓万事的因果。 我问他:“那第二件事呢?” 老和尚告诉我,他当初在少林寺苦修禅法的时候,身旁曾有一位求法者,这个人身上戾气太重,性格又十分刚烈,但是他十分的虔诚,达摩只能让他断掉自己的一臂,来化解身上的戾气,后来才传法给他。 燕秋惊叹:“立雪断臂的典故是真的?你说的可是神光?” 老和尚答:“正是神光,我赠其法名慧可。” 我问老和尚:“你这个徒弟也活着呢?” 达摩祖师摇头,给我讲了他第二个请求。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那个神光的右臂将来会造杀业,并使得神光因此事而死,所以才一直不愿意传法给神光。 后来神光十分虔诚,达摩面壁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伺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达摩的九年面壁才将自己的影子印到了石头上,现在看来都是不成功的试验。 有一天这个神光在外面的雪地里入定站了一晚上,达摩祖师看他修习佛法的心虔诚,这才提出了让他断掉一臂的要求,没想到神光真的这么做了,也摆脱了那个给他招来灾祸的右臂。 神光被渡化成慧可了,可是天地万物因果循环,那个会造杀业的右臂却不得化解。 达摩将这个断肢一直带在身边,同自己一起修炼,希望能化解这一段孽缘,可是到现在仍没成功,这只右臂不杀人是不能被渡化的。 老和尚的要求就是让我接着想办法,把这没有完成事情做完。 我一听都要疯,怎么化解?难道要我拿着一根上千年的干尸断臂,去找个人宰了? 我先走到达摩干尸的身边,弯下身小心的剥开上面的破布,果然在尸体的怀中看到一个没有皮肉的骷髅爪子。 我用两个指头捏着那只白骨的一根指头,轻轻的把那只断臂抽了出来。 事情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在手的另一头,也就是那只断臂的小臂骨,竟然被打磨成了一柄光滑的弯刀。 这弯刀和我蓝色的龙涎弯刀大小相近,形状略有不同,在所有骨骼关节的衔接处,竟然全用白银贯穿连接,明明就是一把做工精细的人骨匕首。 匕首的柄正好是人手骨的右手,我拿着这根人骨匕首,刚好像与人握手一般,十分的顺手。 姜漓显出了厌恶的表情说:“展枭啊,你赶紧把那东西扔了,好恶心呀。” 我拿在手里并没有不爽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拿的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老和尚见我喜欢,自己也非常高兴,他给我们讲,这只断臂被他做成了一把法器,专门在修行的途中用来驱赶狼虫虎豹,保护他的安全,随着他修炼了这么多年,也有了一些灵性。 可是这断臂上的戾气和怨气也越来越强烈,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钝不能切割物品,但是却能斩杀佛性,说白了就是能杀.精魂。 老僧万分后悔当年的决定,觉得自己应该顺天意而为,不该妄自改变因果循环,希望我能想办法渡化这只断臂。 我能看见精魂,而这把匕首又可以斩杀.精魂,冥冥之中感觉这东西真的和我有缘,只要不让它杀了人见了血光,那这件宝贝就会一直辅助我,何乐而不为? 第二件事我也欣然答应。 我又问老和尚:“那第三件事呢?” 达摩祖师走到枯树前,指了指站在树棺里的将军,很认真的说道:“得一位道长所托,其三,便是他了。” 第六十九章 高僧再见 “道长?什么样的道长?所托何事?”燕秋对史实最感兴趣,急着催问。 达摩祖师一五一十的,将成吉思汗以此为墓的缘故娓娓道来。 他在此处修行,见过成吉思汗两次,他称呼他为孛儿只斤氏,此人名叫铁木真他是不知道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成吉思汗志学之年,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时候。 当时的成吉思汗是一位少年囚犯,被大队的人马押送到光音天幻境,那些人称这里为上祖源,其实说白了就是龙城遗址的山谷里。 达摩认为修行不够看到的是仙境的幻象,那些人认为此处是蒙古人祖先的居所,所以称呼有所不同。 说到这里胖哥打断老和尚问:“对了,老佛祖啊,你说我们为什么一会在野外,一会又在这地宫?” 虽然我们都用白眼表达了对胖哥不挑时候发问的不满,但这个答案确实我们也想知道。 达摩祖师给出的回答是:“幻者本无相,一切皆空,随心而动,若蜃楼海市,实梦中说梦。” 我理解起来大概意思是说,这个光音天的幻象是因人而异的,心存幻想和期望就会看到山谷、龙城,好像在海市蜃楼中行走一样,其实都是自己骗自己。即使静下心来{看到的才真实,但这种真实也是另一种幻象,按照佛家来说色即是空,其实都是万物的表象,怪不得他的肉身上用红布条遮住了眼,恐怕这是一种境界吧。 胖哥听完高僧的回答,脸色凝重保持安静不再说话了,我猜他不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而是完全听不懂,正在脑子里咒骂自己没好好上学。 我用一个请的手势,敦促高僧继续讲故事。 十五岁的成吉思汗被押解到这里之后,就被关进了瀑布水潭下的古代地牢里,达摩祖师说那里是天佛用来消除魔障的戒所,猜测这个少年一定是邪骨恶胎,想在他被禁锢的时间里,用佛法帮他消除魔障。 说到这里,达摩祖师叹了口气:“那少年已经心魔入髓,只三日,便用颈上的饰物画门而出,食鹿奶以为餐,仙鹿上善乃菩萨所化,引其寻出山去。” 听到这里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在地牢里救了我们的居然是成吉思汗,那个越狱的通道竟然是他留下来的,他可比我们厉害多了,知道喝鹿奶维持生命,母鹿一定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们就曾在山外见过五彩鹿,跟着鹿走肯定能出山,可惜我们站错了队,跟着狼群走的,越走越深。 达摩祖师第二次见到成吉思汗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位将军了,而且已经死去,被一群道士运到了这里,领头的是一位号长春,字通密的素衣道人。 胖哥大喊:“哎呦,这个人我知道,长春真人,全真七子中的丘处机啊,王重阳的弟子,杨康的师父。” 苏日娜拍了胖哥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法号类似的多了去了,别添乱行不行?跟你那没关系。” 燕秋这回替胖哥说话了:“还真有关系,高僧口中的长春道长,恐怕还真是丘处机,他就字通密,历史上确有其人。而且在成吉思汗的晚年,确实邀请过丘处机论道,七十多岁的他不辞数万里的辛苦,西行到今天的阿富汗境内,与成吉思汗会面,但此行的真正目的,到如今都没有人说得清,单单是劝说成吉思汗结束杀戮,恐怕有点牵强。” 达摩祖师讲,道长是遵从了成吉思汗的遗嘱,按照描述寻找到了这个被称为上祖源的地方,并将这里改为了成吉思汗的陵寝。 丘处机当时和我们一样,到这里也碰上了达摩祖师的精魂,他告诉达摩祖师,成吉思汗受邪魔外道蛊惑杀伐一生,生灵涂炭。 在他死前得到了一位美女,此女子表面上是他的战利品,其实是世外高人,乃黄帝后人魔眼继承者,就在成吉思汗的营帐里,依魔眼寻魔根,借机挖掉了成吉思汗的右眼,也就是魔根的所在。 成吉思汗大怒,单手将其掐死,可是慢慢才明白,原来一直令他愤怒无尽杀戮的根源就是自己的右眼,右眼被挖去之后清醒了许多,这才后悔不已,知道那个女子是来帮助自己的,怎奈魔性已融贯周身,随即向丘处机道长求助。 丘道长在他晚年的日子里一直陪伴,给他口传道法压制心魔,在他死后又利用古法,将他的魔性封在了龙蜜中,只恐魔性离本体太远,又寻其他身体附着,这才将封存魔性的龙蜜石设计成了树棺的正面。希望达摩祖师能通过自己的佛法,来化解这被封存的魔性。 可是多少年过去了,并无衰减。 达摩祖师的第三个遗愿,就是希望我来帮忙化解,在他的心里我是尊者,一定有办法。 我趴在树棺上仔细看,才发现表面那层龙涎制成的玻璃柜面里,确实有一股子黑气在运动。 听到这里,姜漓两姐妹早就热泪盈眶,姜漓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那个女子就是我们的祖先啊,肯定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铜镜石椁里的美女姐姐,太伟大了,为了与鬼眼斗争,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胖哥劝姜漓说:“行了,八辈子的事了,以后留着讲给后人吧,你们俩就别在这悲天悯人了,况且也不该叫美女姐姐呀,至少是叫美女曾曾曾祖外婆吧?” 达摩祖师说:“吾到此处之时,石棺便已在此,其中空,不得解,实因果早有定数。” 难道有人知道未来这段历史将要发生?早就给那个女子准备了棺椁?一定是那些预言家吧?这也算是重大历史事件了。 听了高僧的请求,我想起了当初那些土匪团在曹操墓里取黑气的方法,对达摩祖师说:“化解的方法暂时我也没有,但是我有办法把它带在身边永久封存,只是要借用一下我们之前要的那件东西。”说完,我指向了石壁方窟里的摄浊壶。 高僧一点头,姜漓便又展示了一遍她的壁虎游墙术,一个冲刺,三步两步上了高高的石壁,单手拿壶,空中回头,单腿蹬墙转身一跃,又快步跑了回来。 要不是时候不恰当,我们又得鼓掌一番。 我接过摄浊壶,学着当初那些人的样子,用壶壁贴着龙涎矿的表面,用手抽拉壶盖上面的钮,那黑气好像被吸了过来一样,缓慢的飘到了摄浊壶里,原本通体幽蓝的摄浊壶,壶壁上马上笼罩了一股黑气,在里面如液体般游动。 高僧大喜,连连念阿弥陀佛。 再回头看那具高大的干尸,脸上好像也呈现了一丝笑容,再仔细去看,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怕是自己精神恍惚了,赶紧把自己的思维拉回来,嘴里叨咕:“曹操用龙涎做了个大棺材坐里面,看来这丘处机道长没那么大手笔,让死者站在树里,只用龙涎做封面。” 燕秋对我说:“蒙古历来就有树葬的习俗,把成吉思汗葬在树中,恐怕也是遵循了这个习俗。这不是普通的树,你看树内部的材质和纹路,这可是一整棵的金丝楠木,不是一般的大手笔。” 达摩祖师双手合十深深的鞠躬说道:“尘事已了,痴僧业满,这遍去也,只留一句谶(chèn)语赠予恩师。”说罢,他高高将琥珀石抛向空中,纵身一跃便化作一团蓝烟钻了进去。 整个山洞内只回荡着一句话:“遇三拱门而入,可见本心。” 第七十章 出路 胖哥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跨上前,伸手去接琥珀。 (.. ) 琥珀在空中转动了一会,便稳稳的落到了胖哥手中。 接住琥珀的同时,胖哥回头对我们说:“这回谁都别跟我抢啊,这宝贝必须是我的。” 我刚要张嘴鄙视胖哥,告诉他根本没人愿意要,拿着高僧寄托魂魄的石头,其实是一种责任。 而且也无法证实,高僧进了石头里会不会依然有思维?万一他一直在里面拿石头的人不是被监视了么?万一他反应过来我是敷衍他的,那块琥珀并不是什么好石头,再发功给佩带着帮倒忙,那可就成了一块诅咒琥珀了。 大量的推测在我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 还没等我把语言组织好,再加上嗤之以鼻的语态表达给胖哥之前,接住琥珀石的胖哥又快速的将琥珀石甩了出去。 所有人被胖哥的这个动作惊呆了,不知道倒底发生了什么,瞪着眼睛等胖哥解释。 就见胖哥憋足了气,使劲的吹自己的手掌。 不用他说我们就都明白了,随之而来的是哄堂大笑。 众人纷纷咒骂胖哥,贪财货终于遭到报应了。 什么叫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在胖哥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定是那块琥珀在产生异常反映的同时,快速提高了温度,胖哥一把接住了琥珀,就好像接住了一块烧红的铁蛋,要不是他反应快,估计以后这琥珀就粘在他手上,谁也抢不走了。 嘲笑完胖哥之后,我们又都跑过去围住了那块琥珀,大家好像在注视着一个新生儿一般,蹲在琥珀石的四周,只拿眼睛都不敢伸手去碰,实则是怕和胖哥一样被烫伤。 现在这块琥珀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以前里面隐约有一小片红色叶子,现在那片叶子已经变得更模糊了,而且叶子的轮廓就好像是一位僧人站立在那里,单手竖立胸前,谦卑的微低着头。 我仔细的回忆叶子原本的形状,但终究没有想起来,倒底是叶子本来就这样,被我们僧人的模样,还是达摩的精魂改变了叶子形状,二者合为了一体。 胖哥用手指头尖轻轻试探了几下,发现琥珀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又重新拾了起来。 可能是刚才温度太高了,琥珀本身又是树脂凝成的产物,琥珀在高温下表层变软了,本来被打磨过的光滑表面,被胖哥扔到地上后,粘了几粒小沙砾在上面。 胖哥用手将沙砾扒掉,琥珀的表面上留下了几个微小的坑。 胖哥好像擦拭眼镜片一样,先将琥珀放在嘴边大口的哈气,又用早已破烂的衣角去摩擦,将琥珀重新蹭干净,放在眼前说:“啧啧,品相不好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新打磨了?打磨的琥珀进了达摩,琥珀还得再打磨,打磨琥珀不要紧,就怕磨坏了里面达摩。” “你这还说上顺口溜了,也不知道早晨睡醒漱口没有,别还没等打磨呢,你的口气就把达摩给熏死了,再钻出来找你要精神损失费,那可得不偿失了。”燕秋取笑胖哥。 我们大伙也都跟着笑。 胖哥倒很当回事,双手捧着那块琥珀说:“老佛祖啊,我这都是无心的,你可别误会我的一片好意,回去我把您放供桌上供起来,一天三炷香保证不带含糊的。逢年过节让展枭请几个高僧界的腕儿,再给您念念喜欢听的经,现在的和尚念经跟唱歌似的,可好听了。” 我一听,一到花钱的地方怎么就变成我了?平时他供着,保佑他,逢年过节我花钱请和尚去念经,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不过胖哥向来就是这么会算计,我早就被他磨练出来了,遇到这种时候,也只能无奈了,再跟他纠结此事,恐怕最后连买供桌供品都得算在我头上。 燕秋趁胖哥不注意,一把从胖哥的手心里夺过琥珀,好像在使用步话机一样,对着琥珀石说:“小女还有疑问,不知达摩祖师可能听见否?” 琥珀里面并没有回音。 胖哥重新抢了回来,白了燕秋一眼说:“以后再想碰这块琥珀,必须斋戒沐浴,而且要找我借,谁再敢抢,我跟他翻脸,这可是真开了光的。”说完,将琥珀石顺手揣进了裤兜。 姜柔问燕秋:“你还有什么疑问呀?” 燕秋冲着胖哥苦笑了一下说:“没什么疑问,我就试试对话不?” 我把摄浊壶递给了姜漓,她从包里誊出了空位,很小心的将摄浊壶放了进去,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 我问姜漓:“这壶你准备怎么处理呀?这可是达摩祖师委托的事。” 姜漓回我:“还能怎么处理,送它去它该去的地方呗,美女姐姐没有完成的事,我们来完成好了。要是当初曹操那个一并拿上,该多好呀,可惜被坏人拿走了,也不知道鬼眼寻找这东西有什么目的?” “你该不会又要回那个地坑里吧?”我问姜漓。 姜漓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反问:“那还能怎么样?”妹一眼又说:“我俩闯的祸,不还得我俩收拾烂摊子么?” 姜柔拍拍姐姐的肩膀说:“没事,不用担心,外面氧气充足,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这回咱们准备妥当了,我跟你回去重新封井。” 也不知道那里面现在是怎样一个狼藉的场面?想起那些火车般大的蛇我就毛骨悚然,再加上连那些蛇都治不了的各种怪兽,我还是希望能想办法阻止她俩再回去,再回去九死一生。 这都是后话了。 虽然我们搞清楚了这里确实是成吉思汗的墓,又弄清楚了修墓人是丘处机,守墓人是达摩祖师,但还是没能顺利的走出去,而且新的疑问又出来了,这个历阳成聪倒底是谁?我又是谁?或许真有前生和来世?一切好像神话故事一样,我相信定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不过首先是要囫囵个儿的出去。 大家来到了两扇拱门的面前,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确实不好判断倒底走哪一边是正确的。 给达摩的干尸集体三鞠躬后,我们只好根据之前的判断,选择右边的门来走。 刚准备排队赌一把的时候,我们眼前突然一个黑影闪过,隐约能一个高大的人形,却因为速度太快无法清楚辨别。 只等那人一晃之后站立在两米外,我们才,那正是岱钦的卵生兄弟,喝鹿奶长大的弃儿。 我大喊:“刘岱宁你干什么?你师父让我帮你寻个根源,如今他已经满足的去往极乐了,你还要与我们为敌?” 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的底气就没那么足了,因为我发现,我那龙涎弯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抽了去,握在了手中。 那个家伙并不搭理我,而是晃着满身的兽皮和破布条.子,走到两扇拱门中间的石壁处,先是一脚将高僧的干尸踢散在一旁,又在墙壁上找准了位置,一把将弯刀插入了石壁中。 令人惊奇的是,在插弯刀的位置下方,竟然打开了一扇新的拱门。 这扇拱门比两侧的稍大一些,里面可以上的阶梯,而且传来了远远的人语声。 众人大喜,出口找到了,原来那人是来给我们带路的。 我们没心思再去回想和总结这一路的遭遇,早已迫不及待,想赶紧从这里出去,回家,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带所有人完好无损的回家。 什么前生,什么来世?我们所有的经历,哀乐喜悲,都是我们活着的最好证明,要想继续这样的活下去,三拱门选中门而入就是答案。 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愿。——仓央嘉措 第六十七章巧 巧解前缘 达摩祖师口述的三问两答,其实并不算高深莫测,听起来就好像一种哲学的辩论,不过这种问题我是无论如何也提不出来的,能把佛学界的神级人物逼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够牛的。 胖哥听得高兴,哈哈大笑说:“哎呦,你们别说啊,这三个问题还真有点展枭的风格。” 燕秋轻推我问:“哎,你说第三问该怎么回答呀?” 我想了想说:“那简单呀,这个世界的人都信了佛法,就不再是人界了,已经是佛界了,可以让那些扔需轮回的人,投胎到一个新的世界,继续循环传播佛法,创造更多的佛界呀。” 高僧马上做礼拜状,连说了三个“阿弥陀佛”,接着又说:“尊者大智慧,已说透了这万千沙界的根本。”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套,赶忙摆手说:“我是瞎说的,你们别当真啊。” 其他人都似笑非笑,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都被我们识破了,你还装什么无辜呀?” 我无奈,只得再问高僧:“那后来你们谈了些什么?你这种留存精魂的方法,是那位高人教你的么?” 高僧答:“尊者所受乃得大欢喜、大自在之法,闻之喜悦却难参透,概述有光、时、万千沙界之根本,如今却也无法通会,只借龙蜜宝力,得以脱离凡胎,只等尊者见我之诚,再渡痴僧。” 我明白了,他一定是以为自己的辛苦又被我看见了,我这一次的出现是再一次给他讲课,能让他进入更高的境界。 这可麻烦了,我要是啥也讲不出来,这老和尚不乐意了,我们不是都要完蛋?谁也别想出去了。 可是我对佛法一点都不了解,现编我也编不出来呀。 急得我抓耳挠腮,对众人各种眼色,也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出来。 沉默了许久,并没有人帮我解围,我想了想又问:“那后来高人去了何处呀?” 我想通过这个问题,套一套老和尚的话,那位高人肯定是离开了这里,说不定老和尚能告诉我们出路在哪。 老和尚果然天真,转身指向摆放他尸体的位置说:“此二门,左为缘起,右为得果,法师便是由此去了。耳听得雷电轰鸣,不敢僭(jiàn)而窥之,高颂真言怯送法尊。” 我追问:“那倒底是左边的门洞,还是右边的呀?” 老僧又答:“闭六识,不可知。” 这句我没听懂,燕秋解释说:“他当时害怕,不敢听不敢看,只能念经,所以也不知道是哪个门,就知道有雷电交加。” 姜柔小声说:“左边叫缘起肯定是入口,右边叫得果一定是出口,咱们就走右边吧。” 我可不敢轻易做决定,要知道我就是雷劈出来的,万一我真是那个历阳成聪,当初就是因为进了这里的门,被雷电带着穿越了,那这回要是进错了,不知道哪里的闪电又会劈出小孩来,而且是两男四女六童子。 我对大家说:“这个不能乱进,万一你们跟我一样,被闪电带着穿越了怎么办?一般这些奇怪的现象,都和自然天象的变化有关。” 苏日娜瞪大眼睛说:“你该不会已经相信你就是那个高人了吧?保持清醒啊,各位。” 胖哥看着我问:“展枭,这回你是不是想起来了?赶紧给个答案吧。” 我一字一顿的回胖哥道:“想起个屁。”又语速加快的说道:“想起来我就后悔,本以为带你来是个帮手,你现在倒好,除了添乱一点正事不干,我出不出去无所谓,四个美女陪着我呢。你出不去,你等着花姐守寡,孩子没爹吧。” 老婆孩子可是胖哥的软肋,我这话一出,胖哥表情凝重的低下头,也不再插科打诨了。 姜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没说话的她终于开口问:“借龙蜜宝力,这龙蜜是啥呀?有龙蜜就能脱离凡胎了?” 老僧面带微笑伸出手指头,指了一下我腰里别的弯刀,马上又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 众人恍然大悟,姜漓也明白了说道:“原来这东西本名叫龙蜜,我们还起名叫龙涎。龙蜜,还挺贴切,跟蜜蜂采蜜一样,这是龙的蜜,新鲜的时候一定能吃。” 姜漓这么说,我联想到一直以来手里拿着的其实不是利器,而是一个食物,好像手里拿着个胡萝卜、大白菜一样,还要出去降妖除魔,很是滑稽。 我马上为龙涎正名:“龙蜜哪里贴切了?龙涎才贴切。涎是从嘴里出来的,蜜是从屁股里出来的,能一样吗?” 姜漓还来和我争论:“龙涎香不也是鲸鱼肠胃里的东西么?更恶心。还不如蜜,屁股里出来的你也照吃不误。” 我刚要再拿话去和姜漓辨,老僧又开口了,相必是我们这种缓解压力的方法,也把他这个千年的洞中老魂儿逗开心了,他表情喜悦的说:“妙音仙子果然也是语出非凡,法尊曾诺,若缘临再得相见,愿给痴僧寻个参禅的归所,不知?……” 姜漓问燕秋:“他是在说我么?我是什么仙子?” 燕秋说:“传说光音天里的天众,左右各有一位仙子陪伴,就叫光音天女,他说你是妙音仙子,应该就是这意思。” 老僧确定了燕秋的说法,又念:“阿弥陀佛。” 姜柔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原来如此,我们这里两男四女,展枭和胖哥是天众,我们四个是天女,要么是他误会了,要么是我们失忆了。” 苏日娜说:“得了,肯定是他误会了。展枭,人家现在找你要归所,你赶紧想办法吧。” 我自己的归所都回不去了,我还得给老和尚的精魂找归所,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我又不敢直接拒绝,恐怕局面搞僵,那我们估计一点希望都没了,非要给成吉思汗做陪葬不可。 看来现在必须用我的机智解决了,坐嘎鲁大叔车的时候,因为太颠,姜漓曾教过我们随车的节奏而动,我当时觉得这种融于自然,心无杂念的行为,或许就是禅,跟禅宗的祖师爷讲禅应该不会有错。 但是讲得过于浅显了,就是班门弄斧,讲得深奥了我也不会,我只能用现代的讲话方式,让老和尚听个似懂非懂,才能蒙混过关。 我正色道:“你修行了这么多年,和常人相比,能留存精魂已经是大成了,若想到达更高境界,必须要有超乎想像的持久力。”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但还是装模作样的说:“最高境界其实就是没有境界,万物生于自然而又回归自然,能量守恒是有定律的,所以你要想和我们站在同一跑道上,那就必须想办法把自己的精魂化解,让自己从此回归大自然,享受这生机勃勃、与时俱进的时代。” 从老和尚脸上的表情来看,我应该是成功过关了,我的话他能听懂一半已经不错了,这些词我自己都不怎么用。 他要是听不懂就继续修炼,放我们走,听得懂也会明白,我是让他化解了自己的精魂,该死就死,该投胎就投胎,别存着自己的精魂再闹妖了。 老和尚思考了一会问:“求法尊指点,佛性化于自然的法门何在?” 这可把我问住了,连精魂能保留下来我都是第一次见,怎么化解我哪知道? 我灵机一动说:“你不是能把影子印在石头上么?现在已经是精魂化的你了,再试试肯定能成功。” “石者坚稳,存迹红尘而留本色,经雷雨万象而不化,善哉善哉。”老僧自言自语,好像是答应了我的提议。接着又问:“不知法尊可携此种灵物?” 他是问我身上带没带着有灵性的石头。 我自己都没什么灵性,哪来的灵性石头? 正环顾四周想找个好看的石头,赶紧打发了这位僧爷,胖哥竟然捏着一块琥珀石走上前来。 第六十八章 僧高僧的遗愿 胖哥手里的琥珀石是我们在二连的时候买的地摊货,当时买了三枚,燕秋和姜漓的早就遗失了。 本以为胖哥的这块也跟着背包一起丢掉了,没想到他给女儿准备的礼物保存得确实用心,现在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拿出来。 姜漓一脸的惊喜:“胖哥啊,我本以为是你个贪财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守财的好手,你这琥珀还留着呢?” 我赶忙从胖哥手里夺过琥珀,嬉皮笑脸的对老和尚说:“此物甚妙,极好极好。” 老和尚表情也很开心,问我:“请法师明示,妙在何处?好从何讲?” 我学着电视剧里,菩提老祖给孙悟空讲课的样子说:“琥珀好似石头,却又出于生命体,是松树的汗液经历漫长的旅途和土中多年的苦修化成,它与你的经历相似,如今又有缘相见,我还想着怎样的石头能与高僧相配,现在看来,非这琥珀莫属了。” 燕秋赶紧补充:“通透见光者称琥珀,浑而不透者为蜜蜡,此物介于二者之间,恐是等一位高人渡之。高僧与这琥珀惺惺相惜,集二者禅修之力,相互协助,定成正果。” 说白了就是一块品相不怎么样的地摊货,被我俩说得高深莫测,和老和尚门当户对。要是他年轻时候遇到我俩,给他说个媳妇我看也不是大问题。 胖哥抢过琥珀石,边递给老僧边说:“这是我的东西,怎么让你俩说得跟自己的一样?老佛祖啊,你以后可得记着点我的好,是我把这宝贝带到你身边的。” 可是胖哥递过去却僵在了当场,那达摩祖师并没有来接。 我心想坏了,人家是千年的人成了精,怎么会被我们这几个黄毛丫头小子蒙了?肯定是对这不值钱的玩意不屑一顾。 老和尚却说:“多谢这位仙尊,只是你授于小僧,我却不得接纳。” 我一想,没错呀,胖哥连扶都扶不了老和尚,那是精魂不能跟他互动,这事还得我来。 我再一次从胖哥手中拿过琥珀,双手躬身送到老僧面前。 达摩祖师的精魂也再一次跪倒在地,双手上前来接,蓝色精魂聚成的双眼里,赫然有喜悦的泪光闪动。 琥珀交到他手上的时候,老僧又说:“琥珀盖有小虫藏于其中,眼前这块只一红叶并无虫蚁置身,定是与痴僧有缘,阿弥陀佛。” 东西虽然找到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化解他的精魂进入这块琥珀,正琢磨着怎么让老和尚自己想办法进去,跪在地上的达摩祖师又说话了。 他稍顿了一下对我说:“此去有三事托于法师,不知可能应承?” 只要能让我们不用再演戏,赶紧找门出去,让我干啥我都乐意,我一拍胸脯道:“没问题,你说吧,有什么事包在我们几个身上了。” 老和尚想了想说:“一者,数十年前我得一俗家弟子,但其尘缘未了,望法师说明其来历,渡他寻了自己的根源。” 我一听脑袋都要炸了,原来这还没完,他走了还留下一个徒弟,这里也没看见别人呀,难道是那个岱钦? 我问老和尚:“是不是雪山洞里那位能飘起来的?” 老僧点头:“正是此子,此子被人弃与此处,苍天有好生之德,驱狼群将其养大,我只暗中授其佛法,并不以真面目示之,数来如今也到而立之年了。” 原来那不是岱钦,当年独角就说是在这片山里捡了岱钦,难道当时的男.婴有两个?另一个被狼群养大? 我又想起了岱钦的来历,八成就是当年刘喜和小妍那档子事留下的孩子,这刘喜本来没有生育功能也是小妍所赐,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不仅有后代,而且还是一对儿双胞胎。 我点头说道:“这个人的来历我知道,他本该姓刘,有一孪生兄长,被水中巨蚺害了命,其兄名唤岱钦,他逢凶化吉,不如就叫他刘岱宁吧。” 老僧大喜,连说了好几个阿弥陀佛,又说还是我这法力高深,通晓万事的因果。 我问他:“那第二件事呢?” 老和尚告诉我,他当初在少林寺苦修禅法的时候,身旁曾有一位求法者,这个人身上戾气太重,性格又十分刚烈,但是他十分的虔诚,达摩只能让他断掉自己的一臂,来化解身上的戾气,后来才传法给他。 燕秋惊叹:“立雪断臂的典故是真的?你说的可是神光?” 老和尚答:“正是神光,我赠其法名慧可。” 我问老和尚:“你这个徒弟也活着呢?” 达摩祖师摇头,给我讲了他第二个请求。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那个神光的右臂将来会造杀业,并使得神光因此事而死,所以才一直不愿意传法给神光。 后来神光十分虔诚,达摩面壁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伺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达摩的九年面壁才将自己的影子印到了石头上,现在看来都是不成功的试验。 有一天这个神光在外面的雪地里入定站了一晚上,达摩祖师看他修习佛法的心虔诚,这才提出了让他断掉一臂的要求,没想到神光真的这么做了,也摆脱了那个给他招来灾祸的右臂。 神光被渡化成慧可了,可是天地万物因果循环,那个会造杀业的右臂却不得化解。 达摩将这个断肢一直带在身边,同自己一起修炼,希望能化解这一段孽缘,可是到现在仍没成功,这只右臂不杀人是不能被渡化的。 老和尚的要求就是让我接着想办法,把这没有完成事情做完。 我一听都要疯,怎么化解?难道要我拿着一根上千年的干尸断臂,去找个人宰了? 我先走到达摩干尸的身边,弯下身小心的剥开上面的破布,果然在尸体的怀中看到一个没有皮肉的骷髅爪子。 我用两个指头捏着那只白骨的一根指头,轻轻的把那只断臂抽了出来。 事情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在手的另一头,也就是那只断臂的小臂骨,竟然被打磨成了一柄光滑的弯刀。 这弯刀和我蓝色的龙涎弯刀大小相近,形状略有不同,在所有骨骼关节的衔接处,竟然全用白银贯穿连接,明明就是一把做工精细的人骨匕首。 匕首的柄正好是人手骨的右手,我拿着这根人骨匕首,刚好像与人握手一般,十分的顺手。 姜漓显出了厌恶的表情说:“展枭啊,你赶紧把那东西扔了,好恶心呀。” 我拿在手里并没有不爽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拿的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老和尚见我喜欢,自己也非常高兴,他给我们讲,这只断臂被他做成了一把法器,专门在修行的途中用来驱赶狼虫虎豹,保护他的安全,随着他修炼了这么多年,也有了一些灵性。 可是这断臂上的戾气和怨气也越来越强烈,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钝不能切割物品,但是却能斩杀佛性,说白了就是能杀.精魂。 老僧万分后悔当年的决定,觉得自己应该顺天意而为,不该妄自改变因果循环,希望我能想办法渡化这只断臂。 我能看见精魂,而这把匕首又可以斩杀.精魂,冥冥之中感觉这东西真的和我有缘,只要不让它杀了人见了血光,那这件宝贝就会一直辅助我,何乐而不为? 第二件事我也欣然答应。 我又问老和尚:“那第三件事呢?” 达摩祖师走到枯树前,指了指站在树棺里的将军,很认真的说道:“得一位道长所托,其三,便是他了。” 第六十九章高 高僧再见 “道长?什么样的道长?所托何事?”燕秋对史实最感兴趣,急着催问。 达摩祖师一五一十的,将成吉思汗以此为墓的缘故娓娓道来。 他在此处修行,见过成吉思汗两次,他称呼他为孛儿只斤氏,此人名叫铁木真他是不知道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成吉思汗志学之年,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时候。 当时的成吉思汗是一位少年囚犯,被大队的人马押送到光音天幻境,那些人称这里为上祖源,其实说白了就是龙城遗址的山谷里。 达摩认为修行不够看到的是仙境的幻象,那些人认为此处是蒙古人祖先的居所,所以称呼有所不同。 说到这里胖哥打断老和尚问:“对了,老佛祖啊,你说我们为什么一会在野外,一会又在这地宫?” 虽然我们都用白眼表达了对胖哥不挑时候发问的不满,但这个答案确实我们也想知道。 达摩祖师给出的回答是:“幻者本无相,一切皆空,随心而动,若蜃楼海市,实梦中说梦。” 我理解起来大概意思是说,这个光音天的幻象是因人而异的,心存幻想和期望就会看到山谷、龙城,好像在海市蜃楼中行走一样,其实都是自己骗自己。即使静下心来看到的才真实,但这种真实也是另一种幻象,按照佛家来说色即是空,其实都是万物的表象,怪不得他的肉身上用红布条遮住了眼,恐怕这是一种境界吧。 胖哥听完高僧的回答,脸色凝重保持安静不再说话了,我猜他不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而是完全听不懂,正在脑子里咒骂自己没好好上学。 我用一个请的手势,敦促高僧继续讲故事。 十五岁的成吉思汗被押解到这里之后,就被关进了瀑布水潭下的古代地牢里,达摩祖师说那里是天佛用来消除魔障的戒所,猜测这个少年一定是邪骨恶胎,想在他被禁锢的时间里,用佛法帮他消除魔障。 说到这里,达摩祖师叹了口气:“那少年已经心魔入髓,只三日,便用颈上的饰物画门而出,食鹿奶以为餐,仙鹿上善乃菩萨所化,引其寻出山去。” 听到这里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在地牢里救了我们的居然是成吉思汗,那个越狱的通道竟然是他留下来的,他可比我们厉害多了,知道喝鹿奶维持生命,母鹿一定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们就曾在山外见过五彩鹿,跟着鹿走肯定能出山,可惜我们站错了队,跟着狼群走的,越走越深。 达摩祖师第二次见到成吉思汗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位将军了,而且已经死去,被一群道士运到了这里,领头的是一位号长春,字通密的素衣道人。 胖哥大喊:“哎呦,这个人我知道,长春真人,全真七子中的丘处机啊,王重阳的弟子,杨康的师父。” 苏日娜拍了胖哥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法号类似的多了去了,别添乱行不行?跟你那没关系。” 燕秋这回替胖哥说话了:“还真有关系,高僧口中的长春道长,恐怕还真是丘处机,他就字通密,历史上确有其人。而且在成吉思汗的晚年,确实邀请过丘处机论道,七十多岁的他不辞数万里的辛苦,西行到今天的阿富汗境内,与成吉思汗会面,但此行的真正目的,到如今都没有人说得清,单单是劝说成吉思汗结束杀戮,恐怕有点牵强。” 达摩祖师讲,道长是遵从了成吉思汗的遗嘱,按照描述寻找到了这个被称为上祖源的地方,并将这里改为了成吉思汗的陵寝。 丘处机当时和我们一样,到这里也碰上了达摩祖师的精魂,他告诉达摩祖师,成吉思汗受邪魔外道蛊惑杀伐一生,生灵涂炭。 在他死前得到了一位美女,此女子表面上是他的战利品,其实是世外高人,乃黄帝后人魔眼继承者,就在成吉思汗的营帐里,依魔眼寻魔根,借机挖掉了成吉思汗的右眼,也就是魔根的所在。 成吉思汗大怒,单手将其掐死,可是慢慢才明白,原来一直令他愤怒无尽杀戮的根源就是自己的右眼,右眼被挖去之后清醒了许多,这才后悔不已,知道那个女子是来帮助自己的,怎奈魔性已融贯周身,随即向丘处机道长求助。 丘道长在他晚年的日子里一直陪伴,给他口传道法压制心魔,在他死后又利用古法,将他的魔性封在了龙蜜中,只恐魔性离本体太远,又寻其他身体附着,这才将封存魔性的龙蜜石设计成了树棺的正面。希望达摩祖师能通过自己的佛法,来化解这被封存的魔性。 可是多少年过去了,并无衰减。 达摩祖师的第三个遗愿,就是希望我来帮忙化解,在他的心里我是尊者,一定有办法。 我趴在树棺上仔细看,才发现表面那层龙涎制成的玻璃柜面里,确实有一股子黑气在运动。 听到这里,姜漓两姐妹早就热泪盈眶,姜漓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那个女子就是我们的祖先啊,肯定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铜镜石椁里的美女姐姐,太伟大了,为了与鬼眼斗争,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胖哥劝姜漓说:“行了,八辈子的事了,以后留着讲给后人吧,你们俩就别在这悲天悯人了,况且也不该叫美女姐姐呀,至少是叫美女曾曾曾祖外婆吧?” 达摩祖师说:“吾到此处之时,石棺便已在此,其中空,不得解,实因果早有定数。” 难道有人知道未来这段历史将要发生?早就给那个女子准备了棺椁?一定是那些预言家吧?这也算是重大历史事件了。 听了高僧的请求,我想起了当初那些土匪团在曹操墓里取黑气的方法,对达摩祖师说:“化解的方法暂时我也没有,但是我有办法把它带在身边永久封存,只是要借用一下我们之前要的那件东西。”说完,我指向了石壁方窟里的摄浊壶。 高僧一点头,姜漓便又展示了一遍她的壁虎游墙术,一个冲刺,三步两步上了高高的石壁,单手拿壶,空中回头,单腿蹬墙转身一跃,又快步跑了回来。 要不是时候不恰当,我们又得鼓掌一番。 我接过摄浊壶,学着当初那些人的样子,用壶壁贴着龙涎矿的表面,用手抽拉壶盖上面的钮,那黑气好像被吸了过来一样,缓慢的飘到了摄浊壶里,原本通体幽蓝的摄浊壶,壶壁上马上笼罩了一股黑气,在里面如液体般游动。 高僧大喜,连连念阿弥陀佛。 再回头看那具高大的干尸,脸上好像也呈现了一丝笑容,再仔细去看,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怕是自己精神恍惚了,赶紧把自己的思维拉回来,嘴里叨咕:“曹操用龙涎做了个大棺材坐里面,看来这丘处机道长没那么大手笔,让死者站在树里,只用龙涎做封面。” 燕秋对我说:“蒙古历来就有树葬的习俗,把成吉思汗葬在树中,恐怕也是遵循了这个习俗。这不是普通的树,你看树内部的材质和纹路,这可是一整棵的金丝楠木,不是一般的大手笔。” 达摩祖师双手合十深深的鞠躬说道:“尘事已了,痴僧业满,这遍去也,只留一句谶(chèn)语赠予恩师。”说罢,他高高将琥珀石抛向空中,纵身一跃便化作一团蓝烟钻了进去。 整个山洞内只回荡着一句话:“遇三拱门而入,可见本心。” 第一章 重生救难 经历了此生最离奇的一次冒险旅程,又鉴赏了世界上最珍奇的宝贝,此行虽有收获但也留下了难以解释的谜题。 龙城倒底是个什么地方?那些古代的预言家又和这里有着怎样的联系?其中那名不见经传的历阳成聪又会是谁?跟我又有怎样的关系?变成狼人的许丹倒底经历了什么?姜漓姐妹的亲生父母倒底是谁? 这些都像深埋在地下的石油一样,不大动干戈恐怕是难以喷出地面的。 如果真的迸发出来被世人所见所知,又会不会引起新的震动?会不会将污染蔓延开来?谁也不知道。 好在这个被狼养大的岱宁受了达摩祖师的教导,从给我们开门这一行为,再加上之前引我们入梦了解心魔来看,骨子里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像外表那么彪悍,虽然他的行为举止完全跟一个野兽无异。 无数个独角尸体出现的原因,过后他应该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此时此刻我们唯一的渴望,就是赶紧从那个拱门里出去,先保证了自身的安全,再去考虑那些疑问。 岱宁在前面带路,我们迫不及待的跟在后面。 拱门里面是一个狭窄的甬道,一路都是向上的阶梯。 岱宁拿着龙涎弯刀,{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念诵经文,和我念的不太一样,但也能催使弯刀发光,而且亮光更稳定,虽然没有我用的时候亮。 我手里的光囊终于要消耗殆尽了,光亮已经完全达不到照明的效果,我随手将它扔到了角落里不再使用。 我们一边上楼梯,一边观察甬道内的情况。 就是一个普通的石质甬道,打磨很粗糙,包括脚下的阶梯在内,全都是用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青石块堆积出来的,好像盖房子下面的地基结构,两侧的甬道壁上青石块排列得乱七八糟,当然也不会有人往这上面刻东西。 大概走了百十来个台阶,甬道尽头那细细碎碎的人声越来越近了,听起来好像是几个人在吵架,有男有女。 也不知道这里通向了何处?我们从下面钻上来,会不会把对方吓到?会吵架的蒙古人脾气一定挺彪悍的,别再给我们几个揍了。 再者我们就这么贸贸然出去了,会不会暴露了口子的位置?那这下面的一切将会公之于众,古迹将会遭到损毁,财宝也会被哄抢。 难道还要先试探一下,等外面夜深人静了再出去?等待一定是非常焦急和痛苦的。 再往上走,外面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对话的人说得竟然是中文,我迫切的想知道对方说话的内容,而且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只要外面有人,就说明我们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对方说的是中文,那解释起来会更容易,说不定还能给我们提供食宿,帮我们一把。 之前常有人说,能拿钱解决的事儿就不叫事儿,我还嗤之以鼻,骂这种人太能装犊子,实实在在的暴发户心态,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道英雄汉。 现在看来拿钱能解决的事儿还真的不算是个事儿,那寻思坑老汉西瓜吃,被一文钱难道的赵匡胤,也不算是个英雄汉了。 我推了推前面的野蛮人,示意他快点走,我已经等不急赶紧出去了。 众人加快了步伐往上走,又走了一段,外面的人对话内容已经可以听见了。 一个男人说:“你们两个叛徒,今天可算聚一堆儿了,正好顺带解决了你们的事,你俩是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还是在这里做一对生死鸳鸯?” 一个女人说:“呸,你们这帮狗腿子,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人造太多孽,早晚会遭到天谴的。” 男人又说:“要不是因为你们俩,老板她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个儿女,祖训不可违,倒底是谁造孽?” 女人冷笑:“哼哼,祖训就教她这么做人么?真要遵照祖训,就应该行善积德,就应该按照祖宗的规定,把那个位置让给她的妹妹,她又是怎么做的呢?” 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楼梯的尽头,头顶上是一个正方形的金属小门,地面靠墙的位置有一个生了锈的拉杆,应该是开门用的机关。 我已经能听出来,说话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雇佣兵头头老李。 可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并不熟悉,一时难以判断倒底是谁,但至少我知道老李他们口中的叛徒,并非我们中的一员,更不是我一开始怀疑的燕秋。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说话了:“你别跟他们废话了,要杀要寡随便吧,还有点人性的话就给我们俩一个痛快的,跟你们回去不也是被关押到死么?和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一趟你们还是白来了,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打开这扇门,看来那个孩子依然活着,你们老板注定要郁闷终老了,哈哈哈。”说完那人还大笑了起来,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在里面。 这个人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那人就是独角。 独角还没有死?他和黑龙的搏斗获胜了?那和他一起被称为叛徒的女人是谁呢?该不会就是彤彤的妈妈许丹吧?丹姨和独角可是好人,怎么会变成叛徒了呢?我心中的天枰开始偏向独角一边。 那群雇佣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表面上人不错,但他们的老板在幕后指挥,一个见不得人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怎么样,不能让独角他俩遭遇不测。 老李继续说:“既然你们俩骨头这么硬,那就跟枪子儿比一比,看看子弹能不能要了你俩的命?”说完就听见嘁哩咔嚓拉枪栓的声音。 时间来不及了,顾不得考虑更多,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掰那个拉杆。 一阵刺耳的生锈金属摩擦声之后,我们头顶的那个方门儿一下子向外弹开,伴随着的是刺眼的阳光和飞扬的尘土,从铁门的另一侧涌了进来。 我睁不开眼睛还呛得直咳嗽,身后其他人也都被尘土呛得咳嗽声不断。 紧接着枪声响起,机关枪的一阵扫射,我们头顶立起的铁板门上火光四溅。 我赶忙后退躲避,也不知道撞到了身后的谁,传来了哎呦哎呦的叫喊声。 一阵枪响过后,我脑子里闪过的还是救人二字,扒开前面的岱宁,闭着眼睛,几乎没用手撑就冲出了地面。 外面的枪也不响了,对话也停止了。 我缓慢的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和我想象中的大同小异。 在地窖门的两侧,一边是端着枪以老李为首的五个雇佣兵,另一边则是瘫坐在地上的独角和丹姨。 此时两边的人都圆瞪双目看着我,半张着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可以想象到,当雇佣兵开枪的时候,地面上突然弹起了一扇铁板挡住了子弹,同时一个土猴子从地底飞了出来,换做是谁也难以想象倒底发生了什么。 在独角和丹姨的身后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那石门跟我们在山谷里见到的一样,只是两侧没有高大的天使雕像,但是门上刻有那种简易的狼纹。 我基本可以判断,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巨门的另一侧。 再看丹姨和独角,我先是睁大了双眼,愣了一下发现不妥,又赶紧转身看向另一边。 此时的丹姨身上一丝不挂,正被独角搂在怀里,尽量帮她遮挡身体,而且两人浑身是血,一定受了不轻的伤。 我冲着老李他们愤怒的说道:“想在这里杀人,先过了老子这关,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第二章 苏日娜的秘密 我的话一出,全场马上安静了下来,可能这种视觉冲击加上突如其来的转折需要时间去消化。 大概两分钟后,独角试探性的问:“这位可是展枭兄弟?” 我这才知道外面的人根本就没认出来我,可见我当时的形象和我刚进山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我用力将撕扯成破布条的衣服抖了抖,一层层的土从上面被抖落,又用早已渴得沙哑的嗓音回道:“是我,你还好吧?” 没等独角回答,对面的老李就说:“你小子别给我添乱,赶紧让开,有些事不是你能理解的,这两个怪物必须死。” “我呸,放你祖宗八辈子的屁,我就没见过行凶杀人还有你们这么理直气壮的。今天就跟你们好好比划比划,死了是我们手里家伙不给力,没死我们也是自卫反击,说出去不丢人,我们这可是有警察作证的。”我一向以文雅自居,如今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可能也跟重见天日的亢奋状态有关系。 老李冷笑一声回敬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想解决你小子太容易了,只是碍于老板的指令。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是不长眼,非往枪口上撞,我们回去就说你让野兽撕巴了,谁也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我早已火冒? 三丈,我用力从腰间抽出了那把臂骨弯刀,眼睛死顶着几个雇佣兵燃起了蓝色的火苗,没做过多停顿,我迈开步子就冲向了老李的精魂。 老李旁边的大个子下意识的往前一站伸手来挡。 我没想到当时我的速度能快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零点一秒后,我的骨刃已经划到了大个子的右臂,并且又以同样的速度回到了原位。 再观察那个人,他的右臂已一瞬间就像断掉了一样,完全抬不起来了,好像一条挂在肩上的肉。 又过了两秒,那大个子才感到了疼痛,另一只手托着受了伤的胳膊连哭带嚎,满地打滚。 其余几人都去询问他的伤势。 我得空与这边的人交流,同时自己也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得心脏乱跳,原来伤人精魂是这么恐怖的事,原来我的潜力可以到达这种难以置信的境界。 我冲着地窖里喊:“你们几个上来吧,都死过无数回了,也不多这一次。” 紧接着手持龙涎弯刀的岱宁纵身蹦了上来,后面跟着其他人相互搀扶着爬了出来。 独角高兴的喊:“哈哈,我还以为你们都遇难了,原来都还活着,这位难道是岱钦的兄弟?” 我认真的质问独角:“你是不是本来就知道他的存在?没有告诉我们实情?” 独角默不作声。 岱宁却两步跨到独角面前扑通跪倒大喊:“恩公。” 独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赶紧手忙脚乱的去帮丹姨遮挡。 岱宁被狼养大,哪知道男女有别这些礼数。 燕秋赶忙找出自己的衣服,也顾不得合不合身,胡乱帮丹姨穿了起来。 独角这才费力的起身,拖着中了弹的一条腿向前走了一步,抚摸着岱宁的头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快起来,我记得你当时还是个婴孩,怎么会认得我?难道有人暗中帮助?” 岱宁回答:“腾格里众神将我喂大,授我佛法,示我前缘,我已为恩公残躯诵经八十回。” 我心想什么腾格里众神,明明就是达摩祖师的精魂帮了你,而他仅存的尸骨早被你一脚给踢散了。 虽这么想我却没说,只问独角:“我们看到一个山洞,他在那里封存了好多你的尸体,你能解释一下么?” 独角若有所思,并没回答我,只是自言自语:“原来终究还是走不出那里,那些身体都回到了本源。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之后他又看了看苏日娜说:“苏警官不好意思,没能帮你们完成任务,其实我这次来,是有我个人目的的。” “苏警官?你知道她是来抓你的警察?”胖哥惊讶的问道。 独角先是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只好实话实说:“我们早就认识,而且她这回不是来抓我的,是来抓你们的。” 胖哥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揪住了苏日娜的衣领,厉声问:“来抓谁的?你个小娘们还真能装啊,给我老实交代。” 不管怎么样,人家是执法者,作任何事都是有法律依据的,而胖哥现在的行为可是公然袭警了,我阻止胖哥说:“你放开她,我相信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胖哥松开手。 苏日娜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没错,我就是来找你们俩的。” 我问:“找我们干什么?我们犯法了?” 苏日娜说:“这个……证据还有些不足。” 我又问:“那你肯定也不是什么打击贩卖珍稀动物的了?我就养过一只流浪狗,送人了。” 苏日娜点头:“那都是给你俩设的套,就为接近你们,其实我是文物保护方面的干警。” “到底怎么回事呀,苏姐姐?我们都是好人呀。”姜漓问苏日娜。 苏日娜说:“望潭寺你们不陌生吧?清代古庙一夜之间遭大火烧毁,我们不可能不调查,在清理残骸,挽救文物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寺庙下的地道,里面有两间墓室,除了一具几十年被人害死并焚烧的尸骨,里面空无一物,我们怀疑是有盗墓贼搬走了里面的文物,而在一间石室的地面上,留下了用人骨黑灰写下的两个字,胖胖。我们下山走访村民,才在众多的嫌疑人中锁定了你们,望潭寺失火的当晚和前几天,你们都去过那里,怎么解释?” 看来这帮蠢材并没有发现那两个石室其实是液压机关的操作室,而当初花姐用烧黑了的主持骨头摸黑写着玩的字,也成了锁定我们的重要线索,她当时要知道那是人骨,也不会拿来写字了。 我问:“那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全都是你设的局了?” 苏日娜点头说:“对,那都是我们的人,第二天小三、小五跟踪你们被发现了,我还以为要露馅了,前一天晚上受那么重的伤,第二天就能上街跟踪人么?你们确实也挺好糊弄的。” 我看了看姜柔,心中是又气愤又无奈,没想到还真让小妮子给猜中了,哥果然是无比天真呐。 姜柔抬起眼皮,一劲儿的翻我,好像是在说:“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表情还有点小得意。见我瞪她,又赶紧问苏日娜:“那独角大叔也是警察?” 苏日娜摇头说:“不是的,我一时无法判断你们是真的没有防备,还是反侦察能力强,故意的大智若愚,所以只能假戏真做,设一个更大局打入你们内部。独角其实是因为盗猎被捕,刑满释放的人员,判了十五年,因表现良好三次共减刑五年,在两年前就出狱了。我们这次找到他,就是为了让他帮助警方作了这个局,来跟你们这条线。” 独角补充道:“我这么爽快的答应,其实也是有个人目的的,当我看到姜漓小妹妹的时候才感觉到,我们可能要找的是同一个地方,弄不清楚你们到底什么目的,如今也无所谓了,我终究是要回到这里的。”话锋一转,他又关切的问我:“展枭你是不是也吃了那种药?作孽呀。” 还没等我问是什么药,脚边溅起了一阵灰尘,接着就是机关枪扫射。 我心想,坏了,对面的人被我们忽略了,他们终于发狠了,这是要把我们一并打死,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恐怕一分钟之后我们就要变成筛子。 第三章 燕秋别走 枪一响,场面瞬间混乱了,蹲下的、趴下的、抱头的、闭眼的,所有人都本能的保护自己。↖, 燕秋把丹姨搂在怀里,坐在地上用地窖盖子遮挡两人,冲丹姨喊:“许丹,告诉我,我妈妈倒底去哪了?” 听到燕秋说的话,我心里一惊,第一反应是她俩认识。 可是燕秋为什么一直装作和丹姨不认识呢?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我们讨论中提到丹姨,她都显得漠不关心,肯定是在隐瞒什么。 那人是许丹,是周彤彤的妈妈,她变成了狼人,这些都是我们推测出来的,如果燕秋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 燕秋果然另有目的,而她给我们讲述的有关纹身和失恋的故事,八成也不是真的,她的心魔另有解释。 她的问话中明明白白的传递出了另一个消息,燕秋是来寻找她妈妈的,而这个许丹不仅和她的妈妈也认识,还知道她妈妈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许丹指了指身后那个巨大的石门,费力的张开嘴对燕秋说:“小琳她去了那里,那里没有忧伤、烦恼,全是幸福和快乐,我也要去找她了,四个女孩里,我和你妈妈的关系最亲近。” 她说的地方是哪里?难道是天堂么?该不会是说燕秋的妈妈死了吧?那个后面是龙城前面的山谷呀,再走一段穿过狼洞就可以看见龙城了,我们是去过那里的。 燕秋追问:“门后面是哪里?” 许丹露出了微笑的表情,说:“终极,那里是世界的终极,是世界的尽头。” 地球是圆的,世界哪来的尽头?真要说起来,世界的尽头应该是好望角,和这里完全搭不上边。 燕秋拖着许丹的身体,慢慢蹭到了地窖口上,又重新跳了进去,这样躲避子弹倒是安全。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机枪扫射了这么久,我们这边并没有传来某人受伤的消息?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都还在随着枪声颤抖着身体,胖哥压着苏日娜趴在地上,姜漓两姐妹抱头蹲在一起。 我试探性的缓缓站起身,去看地窖盖另一侧的雇佣兵,这一看我彻底惊呆了。 那几个雇佣兵并没有朝我们开枪,而是冲着天空一个劲的扫射。 就在他们的头顶,盘旋着数不清的大鸟正在向他们发起攻击,用爪子爪,用嘴啄,用翅膀扇,而那些雇佣兵难以抵挡这样猛烈的攻势,正在尽力的朝天上射击。 中了我一刀的那个大个,现在也不喊胳膊疼了,仰面朝天用另一只手扣动扳机,向天上胡乱的打,场面十分的混乱。 我对身边的人喊:“哎哎,别躲了,你们看这是什么情况?” 姜漓高兴得直蹦高,拍着手大叫:“金雕,那些是金雕,来给我们报恩的,哈哈,太爽了。” 对面的老李一边忙着保护自己的脸,一边冲我喊话:“展枭,你们用的是什么妖术?赶紧让这些鸟离开。” 我冷笑道:“我们什么妖术也没用,你们这是自作孽,遭天谴了。让鸟离开可以,你们赶紧麻溜儿滚蛋。” 我说完,老李一招手,两人搀着大个子,老李、老张抱着头,骂骂咧咧的就朝远处跑去了。而那些金雕仍然不依不饶,追着他们身后还在不停的攻击。场景像极了动画片的结尾,坏人不甘心的逃走,还要留下一句:“我们会再回来的。” 我问姜漓两姐妹:“这招是你俩谁想出来的?太有幽默感了,以后可以做个喜剧编剧。” 二人都摇头,表示不是她俩所为。 姜柔分析道:“我估计他们一路上吃了什么动物,正好是金雕最喜欢的食物,身上带着这种气味,才会招来鸟群的攻击。” 我冲地窖里喊:“燕秋,你俩快上来吧,那群蠢货跑了。”我想赶紧向燕秋问清楚,这一切倒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时回应我的竟然是机关响动的声音,眼看着那扇铁门正缓慢的往下落,不久便要完全关上。 地窖里传来了燕秋的声音:“展枭,我外公一直瞒着我,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我妈妈的来信,才知道她还活在世上,我要去那里寻找我的妈妈,你别等我了,苏妹子那是第一次,你要好好对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见一个小物体飞进了那个地窖,身后传来了独角的声音:“把我也带上。” 来不及多想,我奋力向前跨步,一下扑到了地窖口,此时的门已经合到百分之八十了,我把手伸进去想阻止铁门关上,虽然我知道这样是没有用的。 燕秋在里面握住了我的手,我能感受到她手上火热的温度。 我抓紧燕秋的手,对着地窖里面喊:“燕秋,你先出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告诉我,我来帮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别自己承担啊。” 燕秋并没有说话,从她颤抖的手上我感觉到她在抽泣。 最后我们不得不松开对方,我好像听见了,在铁门关上的响声中,参杂着燕秋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展枭,我爱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再也止不住了,没想到最后没有出去的竟然是燕秋,她不是来跟着我见世面的么?她不是又重新相信爱情了么?她不是回国散心来找我相亲的么?为什么?为什么最后留下的是她?还有我那颗永远也离不开的心。 我哭嚎着用双手奋力的去刨旁边的土,我不甘心,我要将通道重新挖出来,直到我的十指血肉模糊。 苏日娜重重的一记耳光把我扇倒在地,我才发现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胖哥和姜漓他们上来扶我,有人劝我说:“展枭你别着急,咱们再想办法,燕秋做事有分寸,不会轻易送死的……” 我已经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了,我的大脑无法分辨他们话中传达的讯息,极度的悲伤和无力感好像一块巨石,整个世界崩塌时落下来最大的那一块巨石,生生的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精神开始恍惚,透过眼泪,我好像看见无数个自己的精魂,在我的周围呈现出各种痛苦的姿势,可那些无声的歇斯底里却完全无法触动我,我整个人都呆滞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负担太重了,就好像一个气球,血液像吹进去的空气,不断的涌入,将我的心脏撑到了极限。终于,那个气球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喉咙一阵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姜柔不知道用的什么东西,放出一种烟,她故意凑到我鼻子前让我吸,可这时的我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恍惚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转过身快速的爬到独角身边,抓住他的腿将他扳倒,此时的独角一只眼睛已经被挖掉,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胸前。 我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围巾里那个圆形的血印是什么?他刚刚扔进地窖口里的是什么?之前他的尸体为什么都少一只眼睛?但我并不关心这些,我冲独角大吼:“倒底怎么回事?燕秋去哪了?” 独角的嘴不停的动,好像说了很多话,可是我一句也听不清楚,最后他死了,脸上带着笑容。 这笑容好像是对我的嘲笑,我愤怒的将独角的尸体甩开,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军火库,我要用炸药将这里炸开,我要把燕秋找出来,我要带她回家。 我凭借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前走,我不知道这个方向能走到哪,我只知道救回燕秋前我还不能死。 迈过一个倒掉的树干,好像什么东西在我的脚踝叮了一口,我低头去看,一个东西钻进了草丛,我大脑一阵晕眩,周围变得模糊,我直直的向下倒去。 第四章 去往极乐 我是死了么?好像没有。◇↓頂◇↓点◇↓小◇↓说,x. 我似乎可以听到周围人的说话声,但又听不真切。我好像被人背着在向前移动,好像有人往我嘴里滴水。 这是在做梦么?肯定也不是。 我努力让这个梦变得真切一些,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我希望能体验一下它的内容,可还是力不从心。 或许这就是人死后的状态吧?我的精魂将飘向何处,自己是控制不了的。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都会渐渐的离我远去,身体的感受也将慢慢的消失,精魂离开可以感受的身体,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没有感觉,刚死的人应该就是这种不真不假、似梦似幻的境遇。 我想不起来我们遭遇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死,可能记忆也不会随着精魂离开吧,毕竟我不是千年修行的高僧。 之前的旅途让我身心俱疲,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既然都说撒手人寰,那就彻底撒手,之前的事也不要再去想了,想起来也都是烦恼。 想象自己是一缕青烟,随着和暖的风缓缓飘动,这种感觉舒适极了,如同躺在摇篮里的婴儿般,满满的都是惬意。 一个老者的话在我耳边回荡,说我走不出这个山谷了,我忘记是谁说的,但好像很重要,这句话在我耳边一次次的重复,就像不停重复的摇篮曲,渐渐的我又完全失去意识了。 再次被吵醒的时候,我好像是飘在河水之上,湍急的河水在我的身下流动,一阵阵的漾到我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我就这样飘在上面,并不会沉下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冥河?不知道是哪个船夫在撑我过河?不过他这设备可是够老旧的,都什么年代了?不是早该用快艇了么?一定是拿木筏子载人吧?不然我也不会被河水激到。 冥河一定很长,我还是选择继续休息,谁叫他是服务行业呢?我一辈子的享受就剩这最后一次,辛苦点吧。 耳听得群僧诵经,寺庙里的法器叮当作响,好像轻柔的小合唱一般,多声部的融合如潺潺细雨滋润心脾,一段段经文就像谁在对我轻声诉说着,钻进我的耳朵里让人踏实。 这一定是到了极乐世界了,原来冥河的另一头是极乐世界,或许在天堂与地狱的岔路口,船夫帮我选择了天堂,我一定要双倍的付给他渡资,但愿我生前认识的那些人能给我多烧点冥币,要一百亿一张的那种。 我生前认识的人叫什么呢?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使劲的回忆,最后又在没有任何结果中睡去。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体被绒毛包裹,虽然有点热,但确实非常的舒适。 我感觉有人用泥巴往我的脚踝上抹,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是被毒蛇咬死的,就在脚踝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泥塑金身?他们是在为我修补身上的伤口么?难道我会被极乐世界重用?说不定我就是某位仙尊转世,这回总算是到家了。 接着就是食物喂到我的嘴里,品尝起来像是米粥,不过味道可比米粥好喝多了,一定是这里独产的琼浆玉液,喝了之后能金身不灭。 我大口的吞咽,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反正极乐世界的粮食库不会被我一个吃光,多吃点早成正果。 连续许多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有人用泥巴往我脚踝上抹,有人不定期的来给我喂食珍馐美味,我的心情愉悦极了。 只是有一点不好,这里的环境很多变,我时而身体燥热无比难熬,时而又通体冰冷无处躲藏。 好在我每次被冻得浑身打颤的时候,总有一个柔滑的身体来到身边为我取暖,将我揽入怀中,和我的身体不断的摩擦。这种感觉美妙至极,我猜那一定是天上的仙子,大慈大悲上善若水,集善良与美丽于一身。 我当然不能辜负了她,每次她到来,我都会用我的本能尽量满足她,听着她娇柔的喘声,我知道她也一定非常的快乐。 我总想问一问这位仙子如何称呼,待我修成正果后要万分感谢于她,可却总也顾不得张嘴去问,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燕秋,或许这位仙子就叫燕秋吧?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因何而来,就认定这是仙子的名字。肯定极乐世界中不用语言交流,她知道我想问,所以把这个名字传递给我了。 如此日复一日,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百万年早已过去,极乐世界的时间要比人间快很多,我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身上也不再出现寒冷和燥热的极度反差,不过令人庆幸的是,那位仙子仍旧会来陪我,她好像了解我的心思,每当我想她难以入睡的时候,她便来了。 总是过这样的生活,虽然舒适但的确很枯燥,我下定决心,等下回某位神仙来的时候,我就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事给我做,在极乐世界找份工作,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 终于,给我喂食仙酿的勺子又一次触碰到了我的嘴唇,这次我没有张嘴,而是努力想睁开双眼,那个勺子试了几次,见我没有配合便停住不再给我喂食了。 仙人该不会走掉吧?我一着急突然睁开了双眼。 在双眼重新见到光的刹那,无数的信息好像潮水一般涌入我的大脑。 我躺在一间土坯做成的房子里,墙上绘满了各种彩色的图案,这里很老旧,以至于那些图案已龟裂,有些漆皮摇摇欲坠。我睡在一个木板搭成的床榻上,上面铺满了动物的皮毛。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室内零散的摆着许多粗蜡烛照明。房顶很低,我如果站起来的话,头会碰到顶棚。 在房间的顶部,吊着一个呈螺旋状的盘香,正在缓慢的燃烧,盘香下面是一个铜盘摆在地中间,接着上面掉下来的香灰,这香的味道难闻极了,好像是晒干的牛粪被火烤出来的味道。 铜盘的旁边,一个女子正端着一个破瓷碗,手里拿着一个掉了漆的绿色铁勺子,呆立在那里,看着我发愣。 我感觉身体乏力,用力好几次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我盯着那个女子仔细回忆,好半天我才磕磕巴巴的喊出她的名字:“苏,苏日娜?” 苏日娜又愣了一会,突然像见到鬼一样,发疯的大喊:“胖哥,胖哥,你快来呀。胖哥,不得了了。” 屋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能不能别天天喊催命咒啊?我现在一听有人喊我胖哥,我脑瓜子都疼。你说这祖宗是不是故意玩我呀?怎么我一吃饭他就尿啊?等一会,来了。” 接着,土屋的门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大胖子半躬着身走了进来,此人斜披一个暗红色长袍,一只肩膀和胳膊露在外面,剃了一个大光头,却留着满脸的胡子。他左手拿着一个陶瓷瓦罐,右手捏着一小块好像是饼,正在往嘴里塞。如果露出来的那只胳膊上纹个大花臂,活脱脱一个端着尿盆的鲁智深。 我满面笑容的喊了一声:“胖哥。” 他突然抬起头,瞪着眼睛看我,半张着嘴,任凭还没有下咽的食物躺在嘴里。瞬间好像又反映过来了,将没有嚼碎的食物用力咽下,噎得直翻白眼。把手里的破砂锅往地上一放,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往外跑,嘴里含糊的喊着:“醒了,醒了。” 屋外又是一阵骚动,我听见胖哥要水喝,听见姜柔哈哈笑,最后听见胖哥郑重的宣布:“展枭活了,他死不了了。” 最后听见姜漓哇的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第五章 入乡随俗 很快大家就都挤进了这间小土屋内,关切的问我渴不渴?饿不饿?伤口还疼不疼? 我看了看众人,胖哥、苏日娜、姜漓、姜柔大家都还好好的活着,看着看着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突然我想起了燕秋,我着急的问胖哥:“燕秋呢?胖哥,燕秋哪去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谁也没回答我的问题,都低头沉默。▲∴頂▲∴点▲∴小▲∴说,x. 苏日娜见气氛有点低沉,刚忙满脸笑容的问我:“展枭,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我没理她,而是冲着所有人怒吼:“你们就把燕秋扔在那了?为什么不把她带出来?你们算什么朋友?算什么团队?心都被自己拉出去让狗叼走了?”说完,我怒气冲冲的掀开身上的毯子,准备下地穿鞋,回去找燕秋。 撩开毯子的瞬间,我发现自己身上啥也没穿,赶忙又钻回了毯子里,毛毡的毯子很硬,我使劲的裹了裹身体,又对胖哥叫道:“我衣服呢?赶紧给我找衣服。” 胖哥并没有行动,还站在原地,用很低沉的声音说:“展枭,你先冷静冷静,这事儿你怨不得大家,那是燕秋自己的选择,她既然舍得离开你,你又有什么放不下呢?当时你是那个状态,急火攻心吐了血,又被毒蛇给咬了,我们担心的是你的死活,如果再在那里拖延下去,你恐怕也活不了了,找到燕秋让她参加你的追悼会么?” “我本来就该死,嘎鲁大叔不是早就说了,我得死在这,你们管我干什么?燕秋她自己留在那里,你们能放心得下?”我仍然反驳胖哥,可是嘴上虽硬,心里却觉得胖哥说的不无道理。 那确实是燕秋自己的选择,她自始至终就有其他的目的,恐怕在我们来之前就决定好了。 虽然燕秋和我很亲密,但对于大家来说,毕竟是萍水相逢认识不算久的朋友,况且她也并不信任我们,有些秘密一直藏在心里没说。 我当时又是那种情况,如果不赶紧救我,我肯定是活不过来了。 一个生死未卜,一个生命垂危,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脚踝,上面涂抹了一层黑绿色的东西,好像是泥巴,已经风干粘在腿上,颜色让人反胃。 我问:“这是啥?谁给我抹的?” 姜柔得意的对大家说:“怎么样?我这办法有用吧?胖哥你不是说了?如果治好了展枭,你给我做牛做马,算数么?” 胖哥挠着后脑勺,笑嘻嘻的说:“这种开玩笑的话你怎么也当真啊?”见姜柔斜着眼睛瞪他,他又说:“算数算数,大丈夫一言,死马都蹦起来追。”接着转头对我说:“展枭啊,这可是为了救你出此下策,她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可得挺身而出啊,你胖哥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姜柔跳起来一巴掌拍在胖哥的脑门上:“别做白日梦了,谁对你有非分之想?展枭都不够格。”接着又要打第二下。 胖哥一转身跑出了屋子,一边跑一边冲身后喊:“展枭,你赶紧收拾收拾出来吃点东西。” 苏日娜从房间的角落里找来了一块暗红色的大布,捏在手里对我说:“你的衣服都破了,就穿这个吧,你估计不会穿,我来帮你弄。” 我一看就知道,跟胖哥穿的那种僧袍类似,一把扯过来说:“行了,你们俩先回避一下,我把它穿上就出来。”鼓捣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反正。 姜漓捂着嘴偷笑,对我俩说:“你俩先穿着,我出去给展枭打洗脸水。”临走还嘟囔了一句:“蜜月都过了,还害羞。” 我看向苏日娜,用眼神询问她姜漓说的啥意思。 苏日娜并没回答,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低声对我说:“这几天一直是我照顾你,你身上哪有痣我都知道,要看早就看腻了,你赶紧起来,我帮你穿上。” 我一想也是,恐怕不光是她,连姜漓两姐妹也都看腻了,于是也不遮掩,听从苏日娜指挥,终于把那僧袍套在身上,跟胖哥一样,露个肩膀头子好像占山为王的土匪一样。 身披红色僧袍,脚蹬白色运动鞋,我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屋子。第一次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第一次体会到了女生穿裙子的凉爽。 外屋比里屋大一些,房顶吊着一个昏黄的灯泡,屋子里很乱,基本上都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没有桌椅,一张厚厚的有花纹的毡毯铺满了整个地面。 胖哥和姜柔席地而坐,靠着后面堆着的被褥。 地毯中间摆着一个草编的方帘子,上面放一个大铜盆,里面盛满了一种淡黄色粘稠的汤汁,另外一个直径差不多的铜盘,里面落了好几张大饼。 这可能是我见过最大的饼了,不夸张的说,比我家的圆形地垫儿还大,直径在八十公分到一米之间。 胖哥把饼揪过来,撕下一块,在铜盆里沾了一下酱汁,便塞进了自己嘴里,大口的咀嚼起来,酱汁都沾到了他的大胡子上面。 看他吃得挺香,我还是有种反胃的感觉,实在不敢想象那种东西在嘴里的滋味。 姜漓从外面端了一盆水进来,我胡乱的洗了洗脸,又用毛巾擦了擦身上,坐到胖哥旁边,看着那摆在地上尚且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发呆。 胖哥把他的水壶递过来,对我说:“来,先喝一口,先尝一口俺们村儿的特酿。” 我说:“你那水壶装过你自己的尿,我才不用呢,我要用我自己的。” 胖哥又从身边拿出另一个水壶,晃了晃手里的那个:“这就是你的,我的在这呢,我这可是存过慧根的水壶,怎么可能给你乱用?” 接过水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水壶其实不是我的,这是我和燕秋换的,我的水壶可能永远陪燕秋留在那里了。 想到这,我一仰脖,狠狠的灌了口。这一口差点没给我呛死,倒不是因为喝得太猛,是那里面的东西味道太怪异,一股子浓烈的膻气味儿。 胖哥见我如此痛苦,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同志,不要喝太猛,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了的。” 我皱着鼻子问胖哥:“这啥东西啊?你不是给我喝的骆驼尿吧?” 胖哥眼睛一瞪,拿腔拿调的说:“你这个外来人,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里的美酒?这可是上等的羊奶酒,怎么能是骆驼尿呢?” 姜柔一边大口的吃,一边对我说:“没事,习惯就好了,你要喝惯了,一天喝不到还有点想呢。”说完,又撕下一大块饼,像扔飞盘一样扔给我。 我学着胖哥的样子,用手撕下一块去盆里沾酱汁,小心翼翼的拿向嘴边。 众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心想肯定味道也很怪,他们都在等着看我的痛苦表情呢。 当沾了一些酱汁的饼放进嘴里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亮了,味蕾感受到了久违的滋润,不光饼质松脆,那调味的酱汁也是味道极佳,我估计涮羊肉用这种小料,应该也不错。 没等下咽我就大喊:“太好吃了。”说罢,加快了速度,连往嘴里塞了好几块,再喝一口羊奶酒,才感觉到了美妙之处,这两种东西必须搭配起来才好。 我问胖哥:“这种大饼叫什么呀?” 胖哥摇摇头,指着门口说:“你自己去问他们吧,都在聚会厅里听课呢。” 这间屋子只有门洞没有门,门上也挂了个厚厚的破布帘子,旁边立一个只能挡住半个门的木板子,估计是晚上压门帘子用的。 我撩开门帘跨了出去,外面的景色顿时把我给惊呆了。 第六章 岱宁专场 一个土山的斜坡上面,没有杂草,没有树木,错综的散落着无数方形的小土房子,两边望不到头,这建筑群面积一定不小,如果有航拍的话,这里给人的感觉应该像是某种动物群居的巢穴,而站在门外的我,便是其中的一只蝼蚁。百度搜索:kanshu58 山下是一条很宽的河,河边石头很少,也没有生长很多的植物,到处都是沙土,小风吹过卷起一阵阵黄沙弥漫,给人的感觉就是荒凉。 我很好奇,问屋子里的人:“这啥地方呀?怎么感觉到了黄土高原的黄河流域了呢?” 胖哥笑呵呵的说:“不知道,我不太了解地理,我们一路走就走到这来了,多亏这里的僧人,不然大家都活不了。” 苏日娜说:“我已经给上级通过电话了,按照gps定位,咱们现在应该还在蒙古境内,靠近俄罗斯。” 我问:“僧人在哪呢?我怎么感觉这里上万年都没人住过了?死气沉沉的。” 胖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听,顺着收破烂的声音就能找到。” 我仔细拿耳朵在风声中辨别各种音色,确实隐隐约约能听到叮叮当当的砸锅卖铁声,于是便顺着那个声音像右手的方向走去。 途中路过了很多房子,每个门口都盖着一张棉门帘子,门帘子盖得很严实,大概室内的陈设和我们所住的那一间差不多。 这里天气并不冷,而且现在也是夏天,昏黄的太阳直射下来,温度都快接近四十度了,厚门帘子肯定不是御寒,八成是为了阻挡风沙,室内的凉爽估计也和阻挡阳光照射有关。 一路上并没有碰到这里的居民,我心里开始有些犯嘀咕,看这里的状态,好像是那种几万年都没人住过的古文明遗址,胖哥他们该不会又遇到什么精魂不灭之类的离奇事吧? 越走越觉得不太真实,这么热的天气里,我的背后开始泛起一股子凉意,难道我这是在做梦?其实我的身体还躺在床上没醒? 我不敢多想,顺着那离我越来越近的敲击声,我加快了行走的步伐,那声音好像有魔性一般,引着我径直的朝前走着。 又走了一会,我看到了一幢说不出什么风格的高大建筑,这建筑占地面积不算很大,拿眼粗略的估算一下,大概是个三十米的见方,但是建筑很高,加上最上面高高的尖顶,足有十层楼那么高。 那些尖顶很奇怪,跟建筑本身一样,都是黄土塑形出来的,外型有点像避雷针,高低不等错落安置,好像童话世界里城堡上高高的塔楼。 这座建筑和其他那些小屋一样,也是没有窗户的,我估计是受这里多风沙的特殊环境影响,修建者故意不掏窗户,以免风沙侵入。 不过这座突兀的建筑最大的特点并不是体积更大,而是建造它所用的黄土。 其他房子只是普通的黄土,或许是直接在黄土山坡上开凿出来的整体,亦或是用泥胚砖搭建起来的,反正除了怪异的建筑风格没什么特别的。 这栋建筑就不同了,修建它使用的那些黄土,好像里面混杂了某些矿物,这些矿物并不是镶嵌在建筑表面层的土里,按照土里那些小金点按照分布来看,我推测拿铁锹在墙上铲下一米厚,里面还应该是这样。 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高大的建筑,就好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大金砖,一闪一闪的泛着金色的光芒。 我暗自揣测,该不会这个大房子是用掺了金沙的黄土做的吧?那这贫民窟一般的群落里住着的居民还真是挥金如土。 我自己总结了一个道理,凡是不被金钱所打动的民族,那一定就是有信仰的民族,只要是有信仰的民族就一定不是很好相处,并不是说他们为人不和善,他们或多或少是和常人不同的,总是有一些禁忌、礼节和不可逾越的奇怪底线。 比如信上帝的不能吃带血的食物,信真主的不能吃牛、羊、鹿、骆驼以外的哺乳动物,信佛祖了干脆不能吃荤,你要是举着一根煮熟的猪血肠吃,就直接被所有教派除名了。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身上的着装,又回忆了一下胖哥的光头,还有土屋墙上那些奇怪的壁画,我判断这里应该是信佛祖的,而且是藏传佛教那种分支,还供奉一些特别的神灵。 我绕了半天才找到建筑的正面,这栋建筑是有大门的,我路上还想,这得多大的门帘子呀?看来是我想多了。 门是用铁皮和大铆钉串连起来的木板拱门,四五米高,看上去十分的庄严宏伟,在大门的两侧土墙上,还雕刻了两个拱形的假门,门里面各有一尊奇怪的神像土胎,外型的怪异程度不亚于普巴金刚。 “遇三拱门而入。”我想起了达摩祖师的告诫,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那扇大木门。 打开木门的一瞬间我怔住了,我说这漫山遍野的房子里好像都没人住呢,我猜所有的居民都聚在这栋建筑里了。 室内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头,其中有男有女,身上的僧袍也是各种各样,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不管男女,都是光头。 这些人全都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还有许多人手里都敲打着各种各样的法器。 就在人群的正中间留了一片空地,岱宁双腿盘做,双手节法印,忽忽悠悠的飘在半空中,嘴里就像唱歌一样高声颂唱着我听不懂的经文。 其他那些信众也都不闲着,嘴里也跟着岱宁的节奏哼唱着,此起彼伏的还挺悦耳。 室内的装修简直让我感觉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正面八个环座的金色巨大佛像,庄严肃穆。 佛像前的长台上摆放着各种法器,什么降魔杵、钺刀、铜罄、转经筒,还有许多我叫不上来名字的,小佛龛、陶瓷瓶、拨浪鼓、手摇铃铛,应有尽有。 每位盘坐的人身前,都摆放着一个莲花灯,上面燃一根或长或短的蜡烛,把整间大厅照得美轮美奂。 就连这间大厅的地板上,都铺满了各种颜色花纹的地毯。和外面那穷困潦倒的建筑群场面,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肯定是岱宁跟他们有宗教上的交流,大家都是信佛的,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所以才请岱宁在这里开个专场,我估计岱宁都不知道,自己这些东西是打哪学来的。 我怕打扰他人再被群殴了,赶紧关上身后的门,把最后一缕阳光和我脱下的运动鞋挡在了门外,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挑了一位看起来眉目清秀的光头少女,挨着她坐了下来。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闭上双眼,听大家唱歌,等他们忙活完了我再好好问问。 没听多一会,我突然感觉这经念得挺有意思,曲调婉转绵长悠扬,时而铿锵顿挫,时而轻柔舒缓,自己竟然也闭着眼睛跟着音阶哼唱了起来。 正唱得来了兴致,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其他人,大家也都睁开了眼睛看着站立中间的岱宁。 其中一位老者率先站立起来,将自己手里敲打着的一个铜碗和小锤摆放在佛像前的长台上,双手合十对岱宁鞠躬行礼,没有说话,便向门外走去。 其他人也很有秩序,从坐在最里面的人开始,一个个的向岱宁见礼,岱宁也一一还礼,之后便排着长队从正门走出了大厅。 直到最后,我身边的那个小尼姑也起身离开了,临走还冲我灿烂的一笑。 也不知道她是嘲笑我刚才唱得难听,还是春心荡漾看上我这个帅小伙了,反正那笑容肯定对我有好感就没错了。 都说念经能得大自在真欢乐,我现在才感觉到这句话的奥妙,心里美滋滋的。 第七章 给偶像贴金 岱宁快步走到我身旁,合手行礼:“阿弥陀佛,善恶有报,尊者魂游归来,万灵之幸。” 我从自得其乐中清醒过来,忙站起身,拍了拍岱宁宽实的肩膀说:“行了,别说这些奉承的话,我和你还有其他人一样,都是一个普通人,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名字,我叫展枭。”心想这岱宁挺有意思,行事作风如同野蛮人一样,说起话来倒是文绉绉的。 我问岱宁:“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这里的人你都认识么?” 岱宁摇头:“未曾远离山谷,不得知。”想了想又说:“沙界多有魔患,此处僧众苦修数代,许是镇魔于此罢,功德无量。” 我还是不太喜欢听这种神话故事,总觉得万事都有科学的解释,只是我们暂时解释不了而已,便转换话题,指着中间的佛像问岱宁:“这里供的是谁呀?叫什么佛你知道么?” 岱宁点头:“莲花生。” 我没听说过,又指着旁边的一位问:“那这个呢?” 岱宁继续说:“莲花生。” 我一看,八个佛像长得虽然不同,但是下面都坐着莲花座,问道:“这八个该不会都是莲花生吧?有没有具体的名字啊?”我琢磨着,肯定这些佛爷或者菩萨都是从莲花里蹦出来的,所以统称为莲花生,其实是莲花里生出来的八胞胎,就跟葫芦娃一样,七胞胎统称为葫芦娃,其实各有特点各有名字。 岱宁解释道:“莲花生大士有八种变相,海生金刚、愤怒金刚、释迦狮子、爱慧莲师、斑马托创匝、莲花王、日光莲师、狮吼莲师,降伏多种魔障,便以多相示人。” 这下我听明白了,并不是八胞胎的莲花娃娃,而是一个人能变八中形态,每次遇到一件事就变一个样,变了八种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我又去看大厅里遍布各处的壁画,有的画着小孩在莲花里,有的画着一些故事,虽然主角各不相同,肯定都是描绘这位莲花生大士的,看来这里的僧众是非常崇拜此佛的。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信佛,这里的人和岱宁属于一个系统里的,再加上岱宁是外来的和尚更会念经,所以我们这些人的安全和吃住应该不是问题。 我心里轻松了不少,便跟岱宁闲聊起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比如某个地方发大水了,一个信奉佛法的人天天念经,有一天大水停了,没文化的老百姓就认为是这个人念经止住了洪水,问他叫啥,他因为崇拜莲花生,所以说自己是莲花生的化身。” 岱宁盯着我看,努力的理解我话中的意思。 我接着说:“有一处出现了大老虎四处吃人,老百姓觉得这是魔鬼的化身,有一位擅长打猎的人来了,杀死了老虎,人们说他是佛的化身,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莲花生。说不定这都是不同的信众,办了不同的好事,都安到一个广泛认知的佛身上,让众人为自己的偶像歌功颂德,或者自己得到万人敬仰。所以莲花生每次都是不同的相。” 说到这里,岱宁完全呆住了,空洞的双眼望着我,也不知道是干脆没听懂,还是被我这种解释给惊着了,皱着眉头表情凝固。 我怕他没听懂,举例解释:“比如你们信佛的常说六字真言,阿玛尼贝贝轰,这是梵文的发音,可是普通人又有几个知道其中的意思呢?无非就是按照发音来一遍一遍的念,其中的道理多数人是说不出来的。有许多解释不了的事物,古人常常把它们神话了,神话的主人公当然也是被神话了的普通人。” 也不知道岱宁听懂了没,他不发表意见,反而是很在意我的发音,纠正道:“唵嘛呢叭咪吽。” 我苦笑,在佛法的造诣上,他可能是院士级的水平,在科学道理、生活知识、人生百态中我估计他连个小学生都不如,我再解释也没用,对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比跟老外交流还费劲。 于是我也没再多说,而是去鉴赏土台上面的法器,说不定能找两件做工精美值点钱的,低价从这里僧众的手中买走,拿回去送给喜欢法器的姜柔和喜欢宝贝的胖哥,反正这里的人看样子对钱也没什么概念,给他们够吃一个月的烙饼就能换几亩地了。 一边摆弄着那些小玩意,一边学岱宁的发音:“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越念越觉得还挺顺口的。 岱宁就站在那里看着我,听着我一遍遍的念诵真言,表情好像很满足。 念着念着我就开始自创了:“唵嘛呢叭咪吽,俺们把尼玛轰,轰轰轰。” 我正轰得起劲,大厅里突然出现了异常,地面开始震动,大厅开始摇晃,轰轰轰的声音比我的发音标准多了,房顶和墙壁上的土灰哗哗的往下掉。 我一回头,看见大厅门缝上趴了几个光屁股小孩,叫喊着跑远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冲岱宁大喊:“快跑,地震了。” 这里的建筑都是土做的,遇见这种震级可不是开玩笑的,跑慢了一定会被埋在里面。 就在情急往外跑的时候,我的那种状态又一次出现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便一阵风似的到了殿门口。 本来准备跑过去拉我的岱宁,也被我给晃了一下,见我快速的到了门口,又回头往门外跑。 他的步子很大,三两步便到了我身边,用身子一扛我,两个人便从大木门里挤了出去。 出门后大厅还在不停的震动,带着周围的土地一起晃,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震中就是这个聚会厅,稍远一点的地方震感并不强烈。 周围的居民也被惊动了,纷纷从土房子里走了出来,几个小朋友欢快的朝山上跑着,而其中一个脚上还穿了一双很大的白色运动鞋。 我看了看自己光着的双脚,无奈的拉着岱宁往远站了站。 大概又震动了几秒钟,地震就停止了。 部落里那个岁数比较大的僧侣最先来察看出了什么问题,叽里呱啦冲着岱宁说了许多话,我一句没听懂,但是看着像是在询问原因。 岱宁也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我们旁边很快就聚集了许多居民,也都互相议论,看起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由此可见,地震在这里并不是经常发生,或者说之前是没有发生过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疑惑。 胖哥几人也倾巢出动,向我们这个方向焦急的跑来,由于山路崎岖,几个人跑得磕磕绊绊的,好像腿有毛病一样,很是滑稽。 大老远的姜柔就冲我这边喊:“展枭啊,你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啊?这才刚醒多一会?地震就来了。” 胖哥嘲讽道:“这小子肯定刚才偷摸姑子屁股了,佛祖震怒,要收了他,咱们别白费功夫了,由他去吧。” 苏日娜狠狠的拍了胖哥后背一下,表情愤怒的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人才刚醒你就乌鸦嘴。先看看人有没有事,话真多。”说着又要伸手打胖哥。 胖哥赶忙躲闪:“你可别没大没小的啊,展枭叫了我二十几年的哥,你可得看清形式,某些事情是需要家长作主的。” 姜漓捂着嘴边跑边笑:“那我也算家长喽,姜柔的某些事情我也能作主。” 姜柔翻过来说姐姐:“你还是先把自己弄明白吧,咋俩的成熟度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你还是个孩子,少参合大人的事。” 我实在是无奈,也不知道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保护我的?幸亏这里的居民听不懂他们说啥,不然一定会把他们当成下乡义演的文工团呢,群口相声说得真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