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篝火 漫天飘雪,风大得惊人。楚云裹着能把她装进去的大编织袋,缩在地铁站口的角落里。路灯照下荧荧白光,却显不出卖火柴小女孩温暖的家。 清晨天明,早高峰的地铁口人来人往,漠然匆忙,没人注意角落里那个小雪包,直到有人绊了一跤,赫然看见埋在里面已经冻僵了的小女孩…… “四姐……四姐……”有人吹着气声在床上趴着的小女孩的耳边软软的叫唤,“你快醒醒啊!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的早饭也都吃啦!” “不准动我的早饭!”小女孩一骨碌爬起来,揪着床边上小屁孩的领子就给扔一边去,直接把桌上的早饭划拉到自己的领地范围内。 被丢在地上的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也不恼,笑嘻嘻的拍拍爬起来凑到小女孩身边:“嘿嘿,我就知道一提吃的四姐你准起!啧啧,护食护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柳家缺饭吃呢!” 楚云,不,现在已经叫柳梦云了,恶狠狠瞥了小弟柳梦岩一眼,匆匆忙忙的洗漱了就往自己嘴里塞早饭:“你干嘛来了?” “四姐你忘啦,北漠国国王不是邀请了咱们一起秋猎么?大姐夫让我早点叫醒你好一起去啊!”柳梦岩摆弄着匕首,手腕灵活,匕首出鞘寒光闪闪,也不如他眼底的的精光更盛,可一点也不像是才十二岁的孩子的样。 柳梦云咬着包子含含糊糊:“要去你去,我又没那个本事,骑马又累又烦,回来都疼!我还是继续睡觉好了!” “喂,四姐,咱们好歹是阳华国的使者,还顶着阳华国五皇子近身侍卫的名呢!你要是不去,丢脸的可是……” “丢脸的不就是大姐夫么!还五皇子!你看他有半点五皇子的样么?一有事就往大姐身后躲!哼!”柳梦云截断柳梦岩的话,半点也不给周锡章面子,吃完饭回被窝继续睡大头觉。 柳梦岩没话说,收了匕首出门:“不去就算了!回头烤肉也没你吃的份!” “咕嘟!”柳梦云咽了口口水:“烤肉?” “对啊!”柳梦岩就知道这招管用,站在门口不出不入,“北漠王说了,晚上就用猎到的猎物烤肉开宴。人家北漠崇尚英雄,猎到的多就吃的多,没猎到的么……嘿嘿,就别吃啦!”话刚说完,眼前一花多了个人。 柳梦云一脸笑意春光明媚,早就换好了男装,搂着自家小弟的肩膀提着短剑斗志昂扬:“走吧,别让大姐夫和北漠王久等了!” 实在不能怪柳梦云一提吃的就兴奋,谁让她前辈子就是被冻饿死的呢?才十岁的小丫头死在地铁站门口理都没人理。不过上天待她不薄,借尸还魂,或者说穿越,就到了阳华国鼎鼎大名的莱国公柳家成了柳家四姑娘,还跟皇家沾亲带故。 五皇子周锡章出使北漠,柳家四姑娘和小弟就化了名扮作五皇子的近身侍卫一起出行。北漠是游牧民族组成的国家,出了王城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城东的山顶终年积雪,如玉冰寒。 柳梦云骑着一匹枣红马,和柳梦岩一左一右的在周锡章后傲然挺立。 北漠王身后有人窃笑,似乎对阳华国五皇子的两个侍卫有些另外的看法。 柳梦云心里比了个中指。敢小看柳家的人?那真是瞎了狗眼了! 狩猎开始,周锡章看看周围早就奔出去的北漠贵族,有点无辜的眨眨眼:“小妹,小弟,你们也想去吧?” 柳梦岩鄙视:“我们要是去了谁管你?万一惊了马把你踩马蹄子底下怎么办?” 周锡章挠挠脸,心虚的不敢看柳梦岩:“那个……不至于吧……” “大姐夫你说这话有底气么?”柳梦岩白了周锡章一眼,勒着马一动不动。 “哈哈!表哥,我说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来呢,原来你是骑术不精啊!”风里传来爽朗的笑声,两匹马又回来了。 柳梦云看见当先那匹黑马上十五六岁的少年意气昂扬,模样却不是北漠常见的高鼻子蓝眼睛,反而跟他们阳华国人更像。 “表弟,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么?不然你表嫂也不会让她这两个弟妹贴身顾着我嘛……”周锡章讪笑,反正柳家一大家子,就数他没本事就对了,连只有十二三的柳梦云柳梦岩也比他强得多。 黑马少年朗然对身后的人说:“力牧,你留下照顾我表哥。”又向柳梦云和柳梦岩邀请,“这样两位就可以离开一起去狩猎了吧?我可是早就听说这次跟着表哥来的两位近侍都是高手,想见识见识呢!” 柳梦云傲然一笑,拍马向前:“好啊!那我就要跟三王子你讨教讨教了!” 一黑一红的两匹马一前一后,就那么撞进了山里,然后,不负众望的,迷路了。 其实也就是两个人看中了一只鹿,然后比赛着追,追着追着鹿猎到手了,可是山深处,连北漠三王子都不知道两人究竟到哪儿了。 山中天冷又黑,只有少年点起来的篝火明亮。就着雪收拾了猎到的鹿,少年利落的烤肉,香飘四方。 柳梦云抽抽鼻子,肚子饿了,馋虫被勾出来了。 少年递了块鹿肉过去:“没事,发现我们不在他们就该找了,明天一准能找到我们。今晚就凑合一下吧!” 柳梦云捧着鹿肉啃,顺便鄙视:“你不是三王子么?你怎么还能迷路?” 少年抱着胳膊两腿一叉,挑眉问回去:“我怎么就不能迷路?” 柳梦云鄙弃得连话都懒得跟少年说。 “你叫什么?”少年看柳梦云冷得抱成一小团,把自己外衣解了丢过去,“我叫赫连倾,和你们五皇子是姨表兄弟。我母亲是他母亲的亲妹妹。” 难怪赫连倾看起来不像北漠人,原来是有一半的阳华血统。柳梦云这下明白了:“我叫……梦离。” “梦离小兄弟本事不错!”赫连倾毫不吝啬的赞美,凑到柳梦云旁边把自己衣裳给柳梦云披了,直接把人摁到自己怀里,“睡吧,晚上山里冷,你们阳华国天气暖,你肯定不适应。我抱着你就不怕了。” 柳梦云挣了一下没挣开,脸上被篝火映得通红。赫连倾说得没错,有他抱着柳梦云就不冷了…… 多年以后,有时柳梦云午夜梦回,仿佛还能看见山里的篝火和篝火旁把她当男孩抱着睡的少年…… 第二章绑架新郎 “唉!来了来了!大哥,姐夫,小弟,有人来了!” “这个?不行!二弟你什么眼光啊!都七老八十了,怎么能配我们小妹?” “就是,起码也要年岁相当啊!” “这都等了半天了,再碰不着人,吉时可就过了!” “今天不行就明天!总能逮着人的!” “来了来了!这回真的来了!大姐夫,你快看!这个成么?” “好好好!就是他!大哥,二弟,小弟,二妹夫,三妹夫,就是他了!你们快呀!” “哎哟,大姐夫,别揪我头发!疼!” “唉,大姐夫,你拿根棍子干什么?” “一会,你们上去,我就拿这棍子照他脑袋这么一砸!嘿嘿,我看他老实不老实!” “大姐夫,你可手下留情啊!别把人砸坏了!我可不想要个傻妹夫!” “跟傻子连襟?我不同意!” “得了,二姐夫,我们早就跟傻子连襟了。” “行了!别嚷!大姐夫,不许加重我的负担!一会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啊!” “干嘛?小弟你太看不起人了!为了小妹的婚姻大事!我绝对不能落后!你说小妹都是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了!再嫁不出去,可怎么得了哇!” “所以大妹夫你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我是为了小妹的幸福!到了!冲啊!” “大姐夫你慢点!哎呀,大哥你怎么不看住他!” “完了!大姐夫你真砸人脑袋啊!” “没死吧?” “还有口气……” “行了,送过去吧!跟小妹拜堂去!”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扑腾着翅膀的老母鸡“咯咯咯”的到处乱窜,几个孩子跟在后面围追堵截。眼见着就要抓着一只了,突然一声大吼,震破穹苍。 “小混蛋你们又来偷鸡!”猛地从屋子里冲出来一尊女煞神,举着根烧火棍,怒冲冲的,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张脸挣得通红。 几个孩子从听见那吼声开始就一下子散了,全跑了个干净,几个胆子大的站在远远的地方嬉笑着喊:“莽姑娘来啦!莽姑娘来啦!母大虫,嫁不出去的母大虫!” “小混蛋还敢说!”烧火棍黑乎乎的棒子头上还沾着火星,张牙舞爪的就奔着那喊嚷着的小孩子去了! 顿时小孩子一哄而散,窜哪去的都有,再没人敢留下。 “哼!一群小混蛋!”那母大虫叉着腰,鼻子里哼出气来,烧火棍在手里随意的抡着,又赶着喊了一声:“下次别让我逮着!饶不了你们!” 屋子的门帘一掀,婷婷袅袅的走出来一位美貌的妇人,手上端着碗水,皓腕轻舒,送到了母大虫的面前:“行了,小妹,跟几个孩子置什么气?喝口水吧。” “那群小混蛋,天天来我这偷鸡!我那是养着下蛋的!他们都给拔了毛烤了吃了!”母大虫接过碗,兀自气哼哼的不平。 妇人掩着嘴轻笑:“小孩子贪玩也是有的。就给他们吃一只又何妨?” 母大虫斜着眼睛看妇人,一脸鄙视:“给他们吃无妨?好说!下次你和大姐夫没鸡蛋吃,别来找我要!” “唉,小妹!”妇人急了,青葱玉指搭在母大虫的胳膊上,“你大姐夫就喜欢吃你养的鸡下的蛋!别人的他都不肯吃的……小妹……可别教你大姐夫没鸡蛋吃啊……小妹……”央求着,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人身子都酥了。 “大姐,别跟叫魂似的!”母大虫抖了抖肩膀,鄙弃,“你能正常点么?” “你当都跟你似的?”妇人一点母大虫的额头,“喝了水,我还得把碗拿进去呢!” 母大虫也就一笑,颇有豪气的把那碗水灌进了肚子。然后“咕咚”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妇人向着屋里一招手:“出来吧!给她换衣裳!” 四个夏花般争艳的妇人就全涌了出来,七手八脚的把母大虫抬了进去。 屋子里不知何时已经被布置成了喜堂,大红的颜色映得到处都诡异的艳。燃烧的红烛上衮着金色的双喜字,那火焰一跳一跳的,照着坐在首位上的老人的脸。 “唔唔唔!”老人的模样却有些狼狈。他被绑在了椅子上,连嘴都被布条堵住了,话也说不出来。看他的样子,应是生气的,可惜无处发泄。 “爹,我们也是为了小妹好!”给母大虫喝水的妇人看着妹妹和嫂子弟媳把母大虫抬到了里屋,婀娜的走过来细细的对着老人分解,“小妹这都二十二了。哪有这年纪的姑娘还没成亲的?就是你非说要给小妹找个读书人!给她耽误到了现在!” 老人怒目而视,挣扎着呜呜。 “唉,爹,你别急。我也知道,不全是你的错。就小妹这脾气,确实也不好嫁。方圆百里的,凡是听说过小妹的男人,就没有敢娶她的。不然,咱家门槛早不该被提亲的踏破了?”妇人说话不紧不慢,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所以,我们两口子一商量,想了这么个办法。他们哥儿几个在路上埋伏着,看着有顺眼的,就给打晕了带回来,直接跟小妹拜堂。到了明儿一早,生米都成了熟饭,也赖不掉了不是?” 妇人正跟着老人说着,听见外头一阵喧嚷,六个男人带回来一个昏迷的汉子。瞅着那汉子的模样鼻青脸肿的,看来被揍得不轻。 “事办成了?”妇人惊喜。 “办成了!”斯斯文文的一个迎着妻子走过来,“小妹呢?马上给他们拜堂吧!” “好!”妇人笑得眯了眼睛,转身进去里屋,和另外的四个妇人一起将母大虫扶了出来。 母大虫已经被换上了红色的喜服,头上蒙着红盖头。那六个男人也就把一件红袍子往那汉子身上一裹,搀着那汉子跟着母大虫拜了堂。 这场婚礼,上首的父亲是被绑着的。成亲拜堂的两个是昏迷的。唯有六男五女,欢欢喜喜的,开心着自家妹子终于嫁出去了。尤其那当大姐的,瞅着傀儡般被操纵着的两个新人夫妻对拜,一时感慨,投在自己丈夫怀里,哭得不行。 “你出的这馊主意!以后小妹要是有点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妇人的泪水都打在丈夫的胸前。 做丈夫的也就怜爱的揽着妻子:“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两个人话说到这里,堂上倒静了,另外的十来个人也全沉寂着,脸上褪了那做出来的欢笑。男人们攥紧了拳头,女人们垂了头。 妇人擦了眼泪,麻利的吩咐着:“行了,那两人给丢新房去!礼也成了,小妹这就算是,成亲了。” 第三章莫名其妙成夫妻 燃了一夜的龙凤红烛终于流尽了最后一滴泪,萎了一滩红色,冷硬着。大红的双喜字在窗上注视着屋里的两个人红衣的人。 柳梦云梦见被一只老虎追赶着,从山上扑下来,正压在她身上。那虎爪子死扒着她,尖牙利齿抵着她脖子,就要呜嗷一口咬下去。柳梦云吓了一跳,猛地一挣就醒了。可是那被老虎扑住的感觉还在,被个什么压得死死的,沉得她挣不开身子。 柳梦云总算缓过了劲,神思清明了,低头一看瞬时反应拎起床边的花瓶就砸了下去。一声凄厉嚎叫,宛如野兽。 柳梦云这才把扒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慌手慌脚的下了床。那人已经被花瓶砸得头破血流了,还没醒来,又昏迷了过去。 仔细的瞅了一圈,满眼都是红色的。自己身上还是红嫁衣,那被砸晕过去的汉子也是穿着红袍子。这诡异的情况,怎么想都肯定是着了大姐的道,胡乱把她给嫁出去了。只是不知那汉子是跟她一样被算计的,还是跟大姐夫他们一伙的。当然,想也能明白,就她柳梦云这母大虫的威名之下,估计也没人会自愿娶她就是了。 虽然心里也有点可怜那汉子,然而柳梦云手下却不留情,七捆八绕的把人给绑了起来,拴在床头。之后才奔了厨房去拿烧火棍,拎着就找人算账去了。 只是到了堂前,那十几个惹祸的人一个没在,就剩下个被堵着嘴绑在椅子上还兀自睡得香的老爹和一屋子的喜庆布置。柳梦云一把扯了捂着老爹嘴的布条,拍了拍老爹的脸。 “爹,醒醒!” “啊……呼……睡得好累啊……”柳老爹还没醒透,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抻懒腰,才发现自己动不了,“唉?怎么回事?敌人?……啊……不是,梦云啊……你干嘛把我绑起来?呼哈……” 柳梦云头上青筋直跳,感情老爹还迷糊着呢。她简直咬牙切齿:“爹!你给我醒醒!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柳老爹这才在自家姑娘的摇撼下清醒了,想起了昨儿的事。然后开始嚎啕大哭:“梦云啊,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拦住啊!你姐姐她们那几个没良心的,把我给绑起来了!说什么要给你成亲。我昨儿一看那被你哥哥姐夫他们绑回来的死小子就不是读书人的料!可他们非扯着你们拜堂成亲了!梦云啊,爹对不起你啊!” “成了,爹,别嚎了。”柳梦云头疼得很,“大姐和大姐夫他们呢?”肯定是那两个带的头出的馊主意! “走了!”柳老爹收声不哭,斩钉截铁,“昨晚就都走光了。他们说了,怕你醒了报复,趁早走了干净。” “柳锦云!周锡章!”柳梦云恨不得把那两个名字都咬碎了,一根烧火棍差点在她手底下被搓成木渣渣。 等看见自家姑娘终于气消了些,柳老爹才敢再开声:“那个,梦云,把我放开好不好?”讨好的笑,“爹太累了,这老胳膊老腿的,疼啊……” “不行!”柳梦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给老爹松绑,“不是说以前被人吊个三天三夜都没事么?怎么才绑了一个晚上就撑不住了?” 柳老爹赔笑:“那不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么……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不然,就你姐姐她们三个,我还能被她们给绑上?当她们都跟你似的呢?” 才把人放下来,就从柳老爹身上掉了一份信下来。柳梦云奇怪,捡起来,看见上头是大姐夫的字,写着“梦云小妹亲启”的字样。柳梦云也就拆开看了,开始还冷笑,后来再笑不出来了,一张脸沉得跟锅底似的。 柳老爹却没注意那么多,自顾的活动着筋骨:“梦云啊,那屋里那人,你打算怎么办?”也没等着柳梦云回话,“要我说,丢出去得了!他又不是读书人!我们家不要这样的女婿!我说了,一定给你找个读书人嫁的!”说完,又有点为难,“可是你们这堂都拜了……也没法不承认他是我们家的女婿了……这要是传出去,你将来更没法嫁人了……”想了想,转动了脑筋,“有了!把他宰了!嘿嘿!那就万事大吉了!”自言自语的寻思完,柳老爹就要去寻菜刀。 柳梦云一把抓住老爹的胳膊,不让人走:“行了,爹,别闹了。你不能杀他。这婚事我们也不能不承认。” “什么意思?”柳老爹目光刹那如隼,犀利锋锐。 “你自己看这信吧。”柳梦云淡然的把信塞给了柳老爹,“我去把人放了。还给我绑在床头呢。” “梦云……”柳老爹读完信眼睛都直了,叫住自己的女儿,“这事,你就由着你大姐夫他们做?” “不然能怎样?”柳梦云轻笑了,带着淡淡的嘲弄,“这就是我们家的命。就是大姐,当初又是怎么嫁的?你一心让我嫁个读书人,又是为的什么?难道我不清楚?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罢了。不管是嫁个读书人还是嫁他,对于我来说,不都是一样的么。” “梦云……”柳老爹听见女儿这么说,心里也是愧疚。 “我去放了他吧。看他那模样,本来就有伤,昨儿又被大姐夫他们揍得可怜。今儿早上还挨了我一下,也算他够倒霉的了。”也不回头,也不再说,柳梦云奔了新房。 新房里那汉子还没醒,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轮廓深刻,鼻子尤其高挺。可惜除了那套喜服,里头的衣服都见着破破烂烂的,沾着泥巴灰土,脏得不行。最惨的是那些伤。额头上还流着血,新鲜的,刚刚被柳梦云拿花瓶打的。脸颊上的擦伤和嘴角的青紫看着就有点时间了。那破烂的衣服底下,柳梦云不看也知道,都带着伤的,不然怎么喜服上有的地方红得不对劲呢。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去,柳梦云拉了把椅子倒骑着,坐在了汉子的对面。 汉子悠悠醒转,眨了眨眼,就模模糊糊的看见了面前的女子。他猛地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还被绑着。这一下挣得更厉害了,拼命摇撼着。 “别挣了。那绳子我捆得紧。”柳梦云的烧火棍倚在手边,“我是柳梦云,昨儿你被我大姐夫他们给打晕了,跟我拜堂成亲了。以后,我就是你妻子,你就是我丈夫。不管你认不认,这都是既成的事实了。” 汉子听了这一套话,又眨了眨眼,也不再挣扎,盯盯的瞅着柳梦云。那双眼睛带着些灰色,仔细看却其实是隐隐透着些碧的,与柳梦云他们这些阳晔国人不同。 “以后,你就跟着我和爹在这村子里住。行不?”柳梦云提起烧火棍,扛在了肩膀上,“你要是同意,我就把你绳子解了。要是不同意,那就别怪我不能放了你了。” 汉子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一个问题:“我是谁?” 柳梦云呆愣了半晌,爆吼了一声:“是谁打的他的脑袋!”气冲霄汉。 第四章拿个懒汉当黄牛 “还有别的事没?”柳梦云的新婚丈夫,目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汉子,等着自己那位暴脾气的母大虫妻子在屋子里吼完,终于问了这么一句。 这倒把柳梦云问愣了,举着烧火棍的胳膊还没放下来:“没了……”想也没想就答。 “哦。”汉子应了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那我继续睡了。真累啊……困死我了。”也没再想过要松绑的事,就着那粽子样子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去了。 柳梦云一把揪住汉子的耳朵,将人给提了起来:“睡什么!起来沐浴!你都脏得成了泥猴了!我那新被褥都被你糟蹋了!” “疼疼疼!”汉子被折腾得没了半点睡意。柳梦云揪耳朵的手法实在熟稔得很,也不知道是练了多少年出来的,老道厉害。就算汉子自诩能忍得痛,遇着柳梦云这样的也实在挨不住了。 柳梦云利落的给汉子松了绑,烧了水准备了浴桶,放在了屋子当中。汉子也就不客气,当着柳梦云的面开始脱衣服,没半点避讳的意思。 “哇!”柳梦云惊叫,忙背转了身,“无耻!你怎么这就脱衣服了!”她脑门上血液一阵冲涌,整个头都跟着晕。 “是你教我沐浴的。”汉子奇怪,“我不脱衣服怎么沐浴?”手上动作没停,眨眼把自己脱得干净,泡进了浴桶里,“来给我擦背。”一派理所当然的口气。 “胡扯!我怎么能替你擦背!下流!”柳梦云脸红得不行,几乎跟那炉子里的火似的,能用来炒菜了。 “你不是我妻子么?羞什么?”汉子哈哈笑着,“是你说的,以后你就是我妻子,我就是你丈夫。你帮我擦背,不是正该当的么?”水在他手下哗啦哗啦的,蒸腾的水汽悄悄弥漫。话才说完,就被几件衣服给丢在头上。 “二哥以前的衣裳。他比你壮,你先凑合穿一下。”最后几个字被落荒而逃的人关在了门外。 汉子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传了老远。然而笑容渐渐收敛之后,却板住了一张脸,阴沉。 柳梦云逃到了屋外,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那汉子陡然露在她面前的胸膛是雄壮的蜜色,一下子就晃了她的眼。她甩了头,怀里还抱着那汉子的破衣裳,低头瞅了瞅,一声冷哼,全被她给塞在灶膛里了,随着火烧了个干净。 正自出神,忽然听见院子外头人马嘶喊,自家老爹出去跟着什么人答话。老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对面显见被他训了个狗血淋头。 柳梦云起身又回了新房,却看见汉子还泡在桶里没出来,轻微的打着鼾,似睡熟了。她不敢看那汉子,背着身子丢了块手巾在汉子头上,训斥:“你怎么还没洗完?” “给我擦背。”汉子被惊醒,懒洋洋的,耍着无赖。 “换上衣服,跟我下地。”柳梦云靠在窗口,尽量不去看那汉子,只注意着外面。透过窗子能看见柳老爹正跟着几个差官模样的人说话。那差官嬉皮笑脸的,牵着马在柳老爹身边赔礼。 “下地?”汉子正从浴桶里站起来,拿着手巾擦着水。他身上伤处不少,还有的地方因为泡了水又开始有些流血。 “正好家里老黄前些天病死了,看你身子板还成,正好可以代替老黄。”柳梦云一偏头,正从铜镜里看见他后背上一条渗血的刀伤。有心不管他,可还是禁不住那伤在她眼前晃:“还不快把衣服穿上!瞎晃荡什么!” 汉子知道柳梦云害羞,也不跟她争辩,老实的套衣服。只是才把裤子穿好,一双小手就抚上了他的背,随着一阵清凉的药膏的香味。伤口乍碰着那药膏,猛地一痛,随即却是舒服的淡淡清辣。 “还有什么地方有伤?” “太多了,你上得完药?”汉子促狭一笑,指了指自己大腿。 一只瓷瓶砸上了他的脑袋:“自己上药!”人又出去了。空气里却仿佛还藏着那羞红。 汉子很快就明白了代替老黄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从差官在的前门出去的,两个人走的小路,直接从后门奔了田里。柳梦云把犁套在了汉子身上,自己在后头扶着:“走吧。” “你把我当牛?”汉子不干了,甩了犁就要走。 柳梦云的烧火棍却比汉子的动作更快,直接朝着他砸了下来。汉子忙躲开,被那烧火棍上带的呼呼风声吓了一跳,撒腿就跑。柳梦云却是紧追不舍,在他后头赶着,两个人一追一跑,就到了大路上。 大路上迎面过来的又是一群官差,都骑着马,中间还杂着两个高鼻深目的异族人。汉子一瞅见那群人,忙止了步,就被柳梦云的烧火棍给砸身上了,一下子砸得实诚,汉子呲牙咧嘴的叫唤。 柳梦云不放过汉子,烧火棍劈头盖脸的继续打,一边打一边骂:“教你跑!教你跑!好吃懒做的!教你干活的时候你躲!睡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躲了?大早上的还得揪着你耳朵起床!才教你耕地,丢了犁耙就跑!看你还跑不跑了!就是欠揍呢!” 汉子就势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被烧火棍噼噼啪啪的打在胳膊上背上,疼得他嗷嗷叫。 柳梦云看看那官差快到近前了,烧火棍就地一扫,把汉子绊倒在地,正扑在前头的泥水坑里。那汉子整个上身扎了进去,顿时成了个泥人,什么都看不清了。 柳梦云还不解气,一脚踹在汉子背上,也不教他从泥水里起来,看着汉子扎着脑袋两手扑腾,柳梦云才笑了:“跑?我看你哪跑!” 柳梦云的气势把差官们给吓住了,都勒了马,战战兢兢的立着。其中带头的那个促着马前行了两步,对着柳梦云赔笑:“柳四姑娘,这是干嘛呢?” 柳梦云眼一瞪:“怎么,李县尉,我教训自家丈夫,你们也管?”烧火棍在手里抡了抡,颇有示威的意思。 “什么!”十来个官差一起惊叫,“柳四姑娘嫁出去了!” “嗯?”柳梦云眼睛一斜,烧火棍在自己肩头拍了拍,脚下踩着汉子的架势倒跟庙里头的伏虎罗汉相似。 “不不不,柳四姑娘别误会,我我,我们是,是为姑姑娘高兴……”李县尉忙摆手。他胯下马刚刚被柳梦云吓得腿一软,差点没坐地上,把他给掀出去。 “久闻阳晔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怎么还有这样的悍妇!好不教人耻笑!”怪腔怪调的说话方式,高鼻深目的人在看了半天热闹之后开口了。 “力牧使者!”李县尉急着去掩那异族人的口,“力牧使者,千万不要多言!”他悄悄的在力牧使者的耳边嘀咕着,“这女人得罪不得!” “什么叫得罪不得?”另外一个异族人冷笑,“你们是朝廷官差,还怕了一个小小的村妇?” 李县尉当即垮了脸,都想学着柳老爹的样嚎啕大哭了:“竟离使者,那个……咱们先走吧……” “慢着。”柳梦云收了踩着汉子的脚,踱到了那两个使者的马前,“你们,是干什么的?” 第五章异族来使 汉子终于能够从泥水里爬出来了,只是一身一脸的黑泥巴,眼睛都还没能睁开呢,都被糊上了。 李县尉忙回答:“这两位是北漠的使者。他们有逃犯跑到这边来了,我们正陪着他们追捕呢。” “找到了?”柳梦云眉一挑。 “没……”李县尉苦笑。要是找到了他还用这么费劲的跟着挨个村子去查么,“柳四姑娘,要是看见什么陌生人,就来报我们知道啊!” 柳梦云歪着头想了想:“陌生人?是跟他们一样的?高鼻子蓝眼睛的?那可没见。” “也不是。说是和我们阳晔人比较像的。”李县尉答着,“所以才比较容易混进来。” 柳梦云嘲笑着:“是么!怎么那些异族人还长的跟我们一样呢?不是都该他们一个样么?” “是和我们这边通婚的孩子,所以跟我们像。”李县尉笑着,“柳四姑娘不知道了不是。北漠和我们通婚的人多了,好多人都和我们长得一个模样呢!” “哦,原来是这样。”柳梦云就笑着,“我可真没见识了!要这么说,那可随便什么人都可能是那逃犯了。怎么样,李县尉,要不要看看我这丈夫?没准他就是那逃犯呢!”扭头一把揪住汉子的衣领,拖着把个八尺多高的男人硬压得比她还挨一截,“李县尉,要不要看看?” “柳四姑娘说笑了。”李县尉紧摇手,看着那还在掏着耳朵里的泥的汉子,“你的丈夫,怎么会是北漠国的逃犯呢!不过是白说一声,请柳四姑娘帮着注意罢了。”说完催着众人要走,可不敢再跟着柳梦云耗,怕再惹了她不高兴。 “等等!”力牧使者却突然下了马,“我倒想看看这位,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李县尉一把没抓住力牧使者,听见他那话吓得魂飞魄散:“力牧使者,柳四姑娘的丈夫,绝对不会是的!咱们快走吧!” 力牧使者才刚走到柳梦云的身边,就被一条烧火棍给拦住了路:“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柳梦云咧嘴笑着,眉眼轻嘲,“只是有些人还真是不识相,未免觉得可笑。” “你说谁不识相?”力牧使者怒问。 “谁在吠呢?” 李县尉见两边对上了,吓得不轻,跟着滚下马鞍,一边拉着力牧使者,一边对着柳梦云赔笑:“柳四姑娘,别见怪,力牧使者不过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他背上冷汗簌簌直冒,才早春的天气,他却汗透了衣服。对于他们整个县里来说,得罪了谁,也不敢得罪了柳梦云。那母大虫凶起来,谁也吃不消。 汉子佝偻着背,柳梦云正揪着他耳朵拧着,疼得他哀叫连连,一张泥脸扭曲得不像样,五官都移了位。 “玩笑?倒是好玩笑!”柳梦云冷冷一笑,又一脚踹开了汉子,把人踢到泥水坑里去,“想看,那就看去!可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你们带走。他要不是,李县尉,我记得衙门大堂上有块匾,回头你们就拆下来,给我烧火吧。我这正好还缺了点柴!” 力牧使者听了也怔住了,这女人嚣张到了极点,敢说这样的话,没点凭恃可不行的。一回头,就见着那李县尉哭丧着脸跟他摇手,告饶作揖的,就差跪下了。 “怕什么!”竟离使者却大胆得很,上手就要揪住那汉子。手刚伸到半路,突然一条烧火棍就砸了过来,惊得他忙缩手。 “那是我的人!谁教你们去动他的!”柳梦云怒喝,“要看就这么看!敢上手的,我把他爪子砸折!”转头向着李县尉,“这两个什么国的使者,也太没规矩了!连我的人都敢动?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柳四姑娘!”李县尉苦苦告饶,死死拉着两个使者不教他们轻举妄动,“四姑娘,看在两个使者不熟悉的份上,可千万高抬贵手!我这就带着两位使者走!再不敢来打扰姑娘了!” “算你识相,滚!”柳梦云回身又揪了汉子耳朵,把人提回去自家地里,“个没用的东西!比老黄还不如!给我老老实实犁地去!” 力牧使者和竟离使者实在被这一出给惊得不轻,不明白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能把县尉吓到这程度。虽然说县尉官职不大,可是也是掌管着一县的军士差役的武官。按说这小小村子里头的人,可没有敢跟县尉作对的。 “李县尉,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力牧使者看不下去,皱着眉问,“来头可大?” “来头?”李县尉爬起来,擦了头上的汗,感慨着终于逃过一劫,“她没来头!就是这村里的农妇。” “那你们还这么怕她?”竟离使者简直不可思议。 “能不怕么!就是她没来头才怕!”李县尉爬起来,催促着上路,“她是个悍妇,胆子又大。上次闹县衙,把衙差打翻了十几个!抓也抓不住,拦也拦不住!把我们县令吓得躲在夫人屋里不敢出来!她要是有来头的,我们好歹还知道怎么应付!她没来头,又那么大胆子,谁心里不怕?后头没人的,敢这么嚣张?后头有人的,那人是谁?万一得罪了不能得罪的,我们脑袋还要不要了?”李县尉看着柳梦云边走边踹人的背影感叹,“所以,宁可不开罪她,不招惹她!千万不能拿小命冒险!” 离开了衙差的视线,柳梦云放开了汉子,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 “回去吧。都这个时候了,我得喂鸡了。”柳梦云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汉子被她掐得红肿了的耳朵,“明儿再来犁地,你也别想再跑。这牛你是当定了。” “嗯。”汉子应了一声,好像也认命了。 “以后人家问,你就说自己叫杨连倾,跟我大姐夫沾了点亲戚,被我大姐夫给打晕了跟我拜的堂。” “嗯。” “晚上你睡里间,我睡外间。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嗯?”汉子摸了摸火热的耳朵终于回了点神,“我们不是夫妻么?为什么分开睡?” “谁要跟你一起睡!”柳梦云红着脸低吼,却又不敢声音大了被别人听见,“总之你听我的安排!” “那也该是我睡外间你睡里间吧?” “我怕你跑了!”柳梦云淡淡的,“好不容易找了个丈夫,要是被你跑了,我不得守活寡了?” 汉子站住了,定定的瞅着她问:“你真当我是丈夫么?” 柳梦云推开自己家的院子门,一群鸡围了上来要吃食:“我当你是牛,专门给我耕地的!” 第六章懒汉的一天 天刚有些见亮,柳梦云就去叫丈夫:“起来了!跟我耕地去!”谁想才扯掉被子,就见着那汉子的,睡得正熟,“呀!”柳梦云忙把被子丢回去,捂着脸叫出来,“无耻!下流!” 被吵得不行,被自己妻子起名叫杨连倾的汉子揉着眼睛,一把捞住了床前的人,强壮的胳膊直接搂着人到了自己怀里,塞在身子底下,不教她乱动:“别吵。睡觉!”软绵绵的感觉果然比被子舒服许多,更教他满意的收紧了胳膊,把头枕了上去。 “砰!”烧火棍精准无误的砸在人脑袋上。柳梦云仓惶而逃。杨连倾也被打醒了,他有些哀悼自己的命运,摊上这么个妻子,碰又碰不得,还要天天挨打。这是什么造孽的日子啊。 杨连倾像头牛似的拖着犁耙,柳梦云在后头扶着犁走。夫妻两个披星戴月,倒是勤奋得很。当然,有一个人的勤奋是被动的。杨连倾呵欠打得嘴都合不上,迷迷瞪瞪的胡乱走。 “走稳当了!”柳梦云斥责,“歪了歪了!你怎么连头牛都不如!” 杨连倾索性站住了:“我睡也没睡醒,你又没喂我早饭吃。能这样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 “先把这半亩地耕完了,我们就回去吃饭。”柳梦云提着烧火棍叉着腰。 “我要回去睡觉。”杨连倾嘟囔着。 “不行!”柳梦云一口否决,“眼看着要播种了,地还没耕完呢!不想秋天饿肚子,你就老老实实的干活!” “我要睡觉!”杨连倾犯了倔。他到柳家这些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被揪起来,实在熬不住。 柳梦云也不再多说,举起烧火棍就打。杨连倾瞅着棍子下来,急闪身去躲,脚下错了几步,站在不远处得意笑着。柳梦云冷笑,撸了袖子上去,烧火棍在手中转了一圈,冲过去横的一扫,直奔杨连倾腰间。杨连倾又忙去躲。 然而柳梦云这次却下手狠了,噼里啪啦几下子,又把杨连倾给打倒在地上,嘲笑:“还睡不睡了?” 杨连倾没说话,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灰,神情凝重的望着柳梦云:“你是谁?” 柳梦云淡淡一笑:“我是你的妻子,柳梦云。”说完提着犁耙上的绳子,晃了晃,示意杨连倾继续耕地。 杨连倾默然无语,只能听话。 等两人忙活完了回去吃早饭的时候,柳老爹看着杨连倾就笑了:“女婿,又挨打了吧?我这小女儿,就是揍人的时候有两下子。嘿嘿,跟你说,这周围十里八村的,就没有能打得过她的!” 杨连倾闷着头吃饭,不言不语。 柳老爹见女婿没反应,就凑过去捅了捅他:“女婿,要不要我教你点本事?专门对付我这小女儿的!” 杨连倾抬了头,望着柳老爹,眨了眨那双灰色的眼睛,又去看柳梦云,有些警惕。现在他明白了这个家里的第一条规矩,宁可得罪柳老爹,绝对不能得罪柳梦云。 柳梦云却彷如充耳不闻,由着老爹在那捅咕自己的丈夫,只是顺手给老爹和丈夫一人夹了一口菜。 “女婿,我保证,等我教完你,我这小女儿也绝对打不过你了!怎么样?”柳老爹还在撺掇着,“我同你讲,我那些个女婿儿媳,每个都是我亲手教过的,专门克制他们的妻子丈夫的!现下我那些儿子女儿,可都是老实得很!半点不敢违拗呢!也就是她大姐夫,怎么教也教不出来,是个没用的!” 柳老爹这话有趣,竟是教着别人来克制自家孩子的。往日有人笑话柳老爹,不好好帮着自家的孩子,倒去教外人。柳老爹就一瞪眼睛“谁说是外人!那不是跟着我家孩子过日子的?连他们都算是外人,可还有亲人么”。 杨连倾听着,又看了一眼妻子,没敢答应。他怕这边刚答应完,就得挨上一顿打。那烧火棍揍起人来生疼,他一个男人又不能跟自己的妻子动手,躲也躲不过,除了挨打竟没别的办法。 “不跟他学的是傻子。”柳梦云放下手里的空碗,开始收拾碗筷,也不管另外两个男人是不是吃完了,夺了碗就走,“以后上午跟着我下地干活,下午晚上都随你。” “我还没吃饱呢!”杨连倾要去夺碗,又被一脚踹开了。 “谁教你吃那么慢!跟我下地去!今天上午不把地耕完了,你就别想午饭了!” 这天杨连倾确实没吃着午饭。等他顶着大太阳终于当牛做马的把地耕完了,柳老爹早就在地头等着他了。 柳老爹神神秘秘的对着他招手,拽了女婿就奔山里跑。亏了他那么大岁数,跑起来还是健步如飞。 柳梦云擦了头上的汗,收拾了东西,回去喂鸡喂猪洗衣服。 到了晚上,油灯都挑起来了,柳家的两个男人才回来。都是一身烂泥一身臭汗的,也不知道究竟干什么去了。柳梦云预备好的晚饭也没人吃,分别栽到床上去睡觉。 安顿好了自家老爹,柳梦云又来管顾有名无实的丈夫。才一替杨连倾脱了鞋,一股汗臭扑鼻而来,恶心得柳梦云倒退了三四步,扶着门口不敢呼吸。直等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回去,揪着杨连倾耳朵:“沐浴去!看你脏了我的床!” “不去!”杨连倾累狠了,哪怕耳朵被揪红了也不肯动弹,抱着被子跟只熊似的,不一会就打了鼾。 柳梦云实在没法,只能忍着那味,除了杨连倾的上衣袜子,替他擦身泡脚。杨连倾也跟个傀儡似的,由着她摆布,兀自睡着不醒。 杨连倾身子精悍,皮肤泛着蜜色,肌理结实得像铁打的。他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些血痂疤痕还没褪净。柳梦云知道,自己哥哥弟弟姐夫们下手其实不重,一两天就能好的。杨连倾身上拖了半个月才彻底好了的伤,都是原来就有的。那一道道的,足见着对方下手多狠,是想要命的。亏了杨连倾还能活下来,到了他们柳家。 柳梦云苦笑,真是柳家人的命,摊上什么事,全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这汉子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却要做她的丈夫,还做得舒舒服服的,让她伺候着。柳梦云长了这么大,连柳老爹都没享受过女儿给他擦背洗脚,全让杨连倾给占尽了。 忍着腌臜臭气,柳梦云细细的给杨连倾洗着。杨连倾的脚腕上有个镯子,纯金的,上面镂刻着精致逼真的猛虎花纹,在油灯下亮着。柳梦云想,就是夏天也不能教杨连倾穿那犊鼻短裤,不能教人看见他脚上的镯子。 “娘……”杨连倾在梦里嘟囔了出来,脸上露了淡淡的微笑,“娘……” 第七章毒酒 杨连倾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一瞬间他几乎有了错觉,以为这不是在柳家,而是在别的地方。不然怎么柳梦云没一大早的就掀他被子,叫他起床呢?难得居然是被大太阳晒醒的,拥着被子杨连倾一点也不想起来。那暖洋洋懒散散的感觉,恍如隔世的舒服。 只是真等睡够了的时候,杨连倾也有点躺不住了。没有柳梦云那中气十足的河东狮吼,也没有烧火棍劈头盖脸的乱打,竟是教他觉得缺了些什么,无聊起来。 来到柳家头一次自己起床,杨连倾掏着床边盆里的水洗脸。那水早冷了,扑在脸上凉凉的,教他皮肤一紧,打个激灵。往常那水都是热的,舒舒服服的揉了手巾蒙在脸上,呼吸都透着舒爽。衣裳早在床头放好了,竟是一套新的,穿上倒是合身得很,似乎是特意为他做的。不用穿柳梦云二哥那对于他来说有些松垮的衣裳,倒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抻着懒腰,衣襟半敞,胸膛大半露在外面,只将腰带松垮垮的系着。杨连倾晃悠着来到院子,才见着柳老爹百无聊赖的逗着狗顽,拿着根羽毛搔着狗鼻子,看着小狗打喷嚏。 杨连倾想叫柳老爹,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也只咳了一声,问了一句:“她呢?” 柳老爹倒是没太在意,随口答着:“今儿有集市,梦云背着前几日砍的柴去卖了。” “她自己去的?”杨连倾愣住。 “嗯。一向如此。”柳老爹心不在焉,只瞅着小狗哈哈笑,“厨房有给你留的饭,你自己热一下吧。一会吃完了我们上山去。今儿梦云回来肯定能带酒,我们打点野味做下酒菜!” “好。”杨连倾应着,去了厨房觅食。饭菜早就冷透了,烙饼硬邦邦的,咬着都硌牙。杨连倾却饿狠了,昨儿中午晚上都没吃饭,今儿又睡到快中午,肚子早就叫唤了。于是也就不管不顾的都塞进了肚,狼吞虎咽的,就着瓢凉水吃得不亦乐乎。 一出来就见着柳老爹早装束好了,提着两张弓问他:“用哪个?”那双眼睛泛着精光,跟饿狼似的。 杨连倾假装没注意柳老爹的眼神,挑了挑,选了那张硬弓,纯黑的颜色,倒是也很入他的眼。 柳老爹似乎对杨连倾的选择极满意,撇着嘴笑,胡子都跟着翘起来了:“今儿你要是不打点好东西,都对不起这张弓!” 家里的男人们上山打猎的时候,柳梦云已经卖了许久的柴了。她天不亮就背着柴出发,到县城的时候正刚开了城门。寻了集市上的好位置,柳梦云就立在柴的旁边等着有人光顾。然而一上午过去了,却没什么人理睬的样子。显然集市上别的东西,比柴更容易吸引人的关注。 柳梦云也不在意,只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远比往日多的高鼻深目的北漠人。 柳梦云的对面是间酒楼,到了中午的时候,酒楼里生意火热。然而所有的酒客,都没一桌人来的醒目。那是穿着便服的衡曲县令安远陪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北漠人。这一桌正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向下俯视正可以见着无人问津的柳梦云。 其中一个北漠人招呼了小二过来,在他耳边说上几句话。小二也就乖巧的应着,去找了柳梦云。柳梦云仰头望上去,那北漠人就对着她一笑。柳梦云也就笑了,背着柴跟着小二上楼。 “安大人,怎么想起找我吃酒?”柳梦云人未到声先闻,噔噔噔踩得楼梯响,大步迈过来,没有半点女子的矜持,大喇喇的坐下。 安远似有点怕柳梦云,看见她就略微瑟缩了一下,稍微挪得离她远了那么一点:“是力牧使者和竟离使者想要请柳四姑娘的。他们说与姑娘曾有一面之缘。” 柳梦云笑了,随手一指那北漠人:“这倒是真的。我跟这两个大鼻子确实见过!” 竟离使者脸上作色,对柳梦云的无礼有些愤怒,却被同伴拉住了,给他使了个眼色。 “上次得罪了柳四姑娘,真是抱歉了。”力牧使者笑着,“在下洛格尔力牧,这位是奇赫竟离,我们都是北漠国的使者。” “好说。”柳梦云支起一只脚踏在椅子上,胳膊搭在膝盖上,坐得极不雅观。还伸手抓捞着一条鸡腿,塞在自己嘴里大嚼。 “呵呵。”力牧忍耐着柳梦云粗鄙,仍是在脸上挂着笑,“为了赔罪,在下特别请柳四姑娘来吃酒的。请。”说罢竟然亲自站起来给柳梦云倒酒。 柳梦云吐了骨头,吊儿郎当的乜斜着眼,看着力牧宽大的袖子掩住了酒杯。 “柳四姑娘,请。”力牧双手执杯,倒是很和气的样子。 安远突然出声制止了:“力牧大人,这个,柳四姑娘是个女子,还是不该敬她喝酒的好。” 柳梦云哈哈一笑:“安大人说的什么话!这么香的酒,我可是难得喝一回!怎么,安大人不舍得?”做出一副贪馋的样子,却在望着安远的时候几不可察的对着他焦灼的目光摇头。 “柳四姑娘果然巾帼英豪!请!”力牧将杯中酒一仰而尽,就盯盯的望着柳梦云的酒杯。 柳梦云也不客气,喝干了酒,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笑得欢乐。只是那笑并没持续多久,她伸出去要夹一块肉的筷子还没收回来,就从手中落下了。柳梦云心口里突然痛起来,初时如被什么铁线勒着,一圈圈缠绕上去,勒进血肉。随后又像一个小虫,自胸口钻进心脏,一边钻一边啃噬,一拱一拱的爬,剜了个洞出来。她抵挨不住,捂着心倒下去,蜷缩在地上,极为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安远急慌慌的站起来,“柳四姑娘!柳四姑娘!”去查看柳梦云的情况。就见着柳梦云嘴唇青紫,浑身冷汗,显然是中了毒。安远焦虑大怒,“力牧使者,这是怎么回事!” 力牧冷哼,不屑一顾:“上次见面她冲撞了我们,我不过是稍微给她点教训罢了。教她明白,区区一个山野村妇,就别想跟着贵人抗衡!你们阳晔国也太放纵了,这种贱民也能吓着你们县令和县尉!” “解药!”安远强硬的伸手,探到力牧的面前。 “怎么,还想救她?有这种必要么?”竟离在一旁幸灾乐祸。 “我是衡曲县令,衡曲县内所有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绝不能允许你们北漠的人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有管民的权力,也有护民的职责!”安远义正言辞。他手底下柳梦云抖得不行,嘴角已经渗出了血,整个人全抵在地上,痛苦难耐。 “我要是不给解药呢?”力牧眯了眼睛。 “明日我便上书陛下,北漠使者擅自伤害我天朝百姓。请陛下定夺,是否还要继续与北漠保持友好通商,帮助北漠追查逃犯!”安远虚向抱拳,凛然威仪。 力牧仰了头,板了脸,与安远对峙半晌,终于还是在对方的强硬中败下阵来:“哼,区区贱民,也值得你大动干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丢在地上,携着竟离拂袖而去。 安远忙把瓶里的药倒出来,喂给柳梦云吃下去,看着她脸色稍微缓和些了,又急忙忙唤了人来将柳梦云抬到一间客房里,打发了小二去请大夫来看。 待房中只剩下了柳梦云与安远两人,柳梦云却坐了起来,倚着床头,放缓了呼吸,慢慢的喘着:“安大人,无妨。看来解药倒是真的,歇一下也就没事了。” “四姑娘!你明知那酒他做了手脚,为何要喝下去!”安远痛心疾首。 柳梦云忍着心口疼痛,竟还能笑出来,只是那笑实在虚弱,苍白无力:“安大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力牧的意思。他是只针对我,还是已经在怀疑什么了?前段时间我确实得罪过力牧,若他是向我报复,也不无可能。我不能教他们看出破绽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既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妇,那酒自然是得喝下去的。否则,只会教他起疑,反而不好了。” “若是这毒……”安远心中忐忑,“四姑娘,未免太冒险了!” 柳梦云只笑了:“我还不至于连点毒都扛不住。相信安大人一定会尽快帮我解毒的,在那之前,我还能保住自己。” “四姑娘!”安远这声唤又痛又怨。 “安大人,这事,别教大姐夫知道,也别给我爹他们知道。替我瞒住吧。我不想他们担心。” 安远拗不过柳梦云,也只得答应了。 等着大夫来了,替柳梦云把了脉,确定了力牧给的是解药,毒已去了,疼痛不会那么快过去,人也得虚弱些时日。安远这才放了心。 柳梦云却并不在意,只拿了个方子教大夫替她拿药。那是她出来前柳老爹给她的单子,要每日给杨连倾沐浴来泡的,替他疏通经络。看着药置办齐了,柳梦云又跟安远要了坛酒,准备带回去孝敬自家老爹。 安远原想派人送柳梦云回去,柳梦云却拒绝了,坚持自己回去。左右她毒已解了,除了身子虚些倒是没别的,实在不想劳师动众的惊了老爹。 第八章戏妻 回到村里的时候,天都黑了。远远的就闻着自家院子里有烤肉的味道,竟是香飘万里的感觉,极教人贪馋。进了院子,就见着火光掩映之下,杨连倾正将一串雀子架着烤,旁边还有已经烤好了的山鸡之类的。 柳老爹看见自家姑娘的时候眼睛放光:“梦云!酒!” “就知道贪酒!”柳梦云打起精神,笑着斥责,“一天天的就不能惦记点别的?” 柳老爹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梦云,今儿女婿打了不少好物!更是烤得好野味!女婿这手可真不错!你来闻闻,香不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夸杨连倾打猎的本事高还是烧烤的本事好,竟是都掺在一起说了。 “行啦。喝吧!”柳梦云把酒坛塞到柳老爹的怀里,跟着胡乱吃了只兔子腿,便说饱了,自己去厨房烧水,再不理那两个男人。 柳老爹兴致极好,拍着自己女婿的肩膀夸他。 杨连倾自得笑着,腰带早解开了,脱了一边的袖子下来,随意系在腰间。紧致结实的臂膀铺着薄薄一层汗珠,在火光掩映下泛着光泽。他陪着柳老爹喝酒吃肉,听着柳老爹说笑。那一坛子酒他倒是喝掉了大半,还连着说太少了不过瘾,笑声豪迈,传了老远。 柳梦云烧好了水,倚着门口看着杨连倾。火焰的光芒在他半边身子上跳跃,另外的半边隐在黑暗中,在火焰的映衬下更形幽黯。攒了些力气,柳梦云夺了杨连倾的酒碗,揪着汉子的耳朵把人带走。 柳老爹捡起杨连倾掉在地上的兔子肉,嘿嘿傻笑着。 杨连倾捂着耳朵进屋就看见浴桶早准备好了,里头飘着药的味道,与平日不同。他诧异要问,却被柳梦云丢过来的手巾蒙住了脸。 “自己洗了自己收拾。我去睡了。今儿有些累,别吵我!”柳梦云留下这么句话,就回外间躺下了,只剩了个背影给杨连倾。 杨连倾觉得柳梦云有些怪,却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何况柳梦云本来脾气就是一阵一阵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怎么惹着她了。能够不拿着烧火棍打他就够教他开心的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也就听话的去浴桶里泡着,四肢百骸都被那药沁入了,竟然有经脉慢慢的被疏通的感觉,轻缓得仿佛能够听见血液在其中顺畅的流淌。 柳梦云清晨醒来的时候身子仍是疲累得很,那一股子酸软无力的劲还没过去。她也知道解了那毒得缓几天才能恢复,却不敢当真由着自己偷懒。柳老爹不是吃素的,她若真是表现得明显的不对劲,准逃不过他的眼睛。虚软的从床上爬起来,柳梦云竟看着里间油灯还亮着。诧异的去查看,杨连倾竟在浴桶里睡着了。这汉子似乎总有这本事,每次泡进浴桶就能睡上一觉,不叫他就不知道起来。这一夜她没去管他,他竟也在浴桶里睡了一夜。春日的天气虽然开始热了,可晚上还是寒的,那水早冷透了,柳梦云都担心杨连倾因此上生病。 没奈何,柳梦云实在身子虚弱手上没劲,也就没去揪杨连倾的耳朵,只是到了人的身边去唤他:“还不起来呢!这一夜也能这么睡的?”那浴桶里的水清亮见底,能清楚的看见杨连倾的身子。柳梦云立时脸红了,别过去不敢看,只拿手拍他肩膀,“快醒醒吧!别在这睡了!”他肩膀上冰得很,微微的还起着寒栗。柳梦云都想不明白,怎么这样他也还能睡着,“要睡就去床上吧,别冻着了。”原本是想叫他起床干活的,可见他这么睡了一夜,也担心他身体,心下一软,就教他再好好去睡了。 杨连倾也是因着水冷,睡得倒是不太熟。听见有人唤,也半醒了。知道是教他去床上睡,他也就从浴桶里出来去趴在床上。 柳梦云窘得不行,那汉子睡觉不喜欢穿衣服,说他还振振有辞的。说什么习惯了,为什么睡觉还得穿衣裳,不觉得累赘么?这一点实在教柳梦云没奈何,也只得由他去。 柳梦云此时搬不动浴桶,只能先丢在那边不管了。然而杨连倾光着身子直接趴在床上,却是把被子压在底下了。若是不替他盖上,本来就冻了一夜的人了,也实在怕他生病。她只能闭了眼睛,却向他身子底下扯被子。 杨连倾重得很,压在被子上死死的。其实他也是觉得冷了,醒了来。却瞥眼看见柳梦云窘迫难捱的样子,起了顽皮的心思,故意坠着不动,想看柳梦云的反应。 然而柳梦云闭着眼,哪里知道杨连倾此时正瞅着她笑。拽了几下没拽动,柳梦云也不再跟着那汉子较力,向柜子里取了另外一套棉被出来,摸索着给他盖上。 谁知柳梦云手还没收回来,就被个大力一拉,滚到一个冰冷的怀里去。那沉重的汉子连着被子把人箍住,锁了她两条手臂,不教她动。 这一下惊的柳梦云睁开眼,正对着那汉子狡黠的眼睛。那双灰色透着些碧的眼睛眨了眨,笑意泛滥, “你干什么!”柳梦云挣了两下,却没挣动。若是往日也还罢了,今时真是力弱体乏,更奈何那粗莽的汉子不得。若是弄小巧,原杨连倾不是柳梦云的对手,可是拼上力气,柳梦云估摸着家里力气最大的二哥也比不得杨连倾。 杨连倾腆着脸笑:“不是说我们是夫妻么?总不成空有夫妻之名吧?今儿就把夫妻之实也做定了,不好?” “下流!”柳梦云恼怒,啐他,“谁要与你夫妻之实!” “换个词骂骂。每天听你说这个,忒无聊了。”汉子把脸凑到柳梦云的颈边,深深的嗅着,还拿着自己那冒了头的胡子故意的在柳梦云脸颊上蹭。他倒并不是真的要迫着柳梦云做那事,他自诩风流,却绝不下流,别人不愿的,他绝不强迫。只是每日被柳梦云呼喝压迫着,便起了心要戏弄她一下。 “你……”柳梦云被他那胡子刺得脸颊发烫,被他那呼吸炙得脖颈发痛,急起来,一口咬在眼前厚实的肩膀上,恶狠狠下去,嘴里全是血腥,一下子呛到她喉咙里。 “哇!”汉子呼痛,反射的弹了起来,挣脱了柳梦云的口,“你怎么咬人!” 柳梦云眼中噙着泪水,强忍着吞回去,嘴角还全是血,绷着脸怒瞪着他。 杨连倾顿时讪讪,也觉得自己太欺负人了。虽然肩膀实在痛得不行,柳梦云那一下咬得忒狠,然而想想也是他自找的。他怏怏的起来,嘴里还硬着:“哼,悍妇,谁要与你有夫妻之实?怪道嫁不出去,也没男人敢要你!我还没饥渴到那般程度,就是要寻欢,也得找个似模似样的去!不过戏弄一下,竟就恼了,真跟个母大虫似的!” 柳梦云也就起来了,走到门边,背对着汉子冷冷说话:“既然知道我是个母大虫,就快点穿好衣服下地去!别等着我拿烧火棍揍你。别忘了,你是我的耕牛,别想偷懒!” 第九章愤怒 柳梦云有五天没理他了,汉子杨连倾想着。倒并不是有什么不妥,反正柳梦云还是如往日一样的,仍旧每天拿烧火棍叫他起床,仍旧的教他当耕牛犁地,仍旧的在他跟着柳老爹晚上回家之后为他准备好浴桶教他泡药澡,一个不满意就揪耳朵拿烧火棍揍人。只除了不与他说话。杨连倾想着,是不是那日戏弄她的时候,话说得重了些。 凭良心讲,其实柳梦云并不是丑妇,甚而说得上是清秀的好看。她眉眼略挑,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英气,竟是有种俏煞的感觉。那嘴唇极薄的,安安静静抿着的时候,就像两片专偷割人心的刀子。只是柳梦云从不梳妆打扮,连头发都蓬乱着,往往有发簪簪不住的,散下来遮了她半边的脸,教整个人都黯淡了。 杨连倾想着,好歹自己也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别人说得她凶悍没人要,他却不该说的。然而他却低不下头来,没法对她说抱歉,尤其在她又举着烧火棍揍人的时候。不过,好像,最近柳梦云脸色看着有些红,身边闻着有点香。 这般心思里乱窜,杨连倾却抱着锄头在地头睡着了。春日见暖,这日太阳又极好,晒在身上跟铺了一层细纱似的,轻轻的抚着,透进骨肉里去的熨帖。杨连倾大敞了衣襟,露了胸膛臂膀出来,教太阳直接抚着他皮肤,微微打起了鼾。 几个顽童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拿着几根鸡毛去搔汉子的耳朵鼻孔。汉子睡得熟,当做苍蝇般随手一赶,却仍是不醒。那起顽童就捂着嘴偷笑,更大胆了。就有人扯开汉子的衣裳,去汉子腋下、肚脐去搔痒。汉子抬手挠了挠,嘴巴嘟囔了两句没人听得懂的怪话,翻了个身,恰将锄头揽在怀里,看着就跟要去与锄头亲嘴似的。 “干什么呢!”柳梦云提着食盒来到地里的时候,就正看见这番情景。 那起顽童一听见柳梦云的声音,就忙忙的散开了,飞跑出老远,又一起喊着:“母大虫、母大虫,嫁个汉子是懒虫!懒虫抱着锄头睡,大虫打人气汹汹!” “小混蛋!再敢胡说!”柳梦云举着烧火棍,在空中怒冲冲的挥着。 “哦!”顽童们哄了一声,跑走了。 柳梦云叹了口气,怏怏的放下举着烧火棍的手。瞥了一眼闹成这样还没醒的汉子,柳梦云连揪他耳朵起来的心都没了:“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浴桶里也能睡一夜!地头上也能睡一天!真不知道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除了吃就是睡的?那不都成了猪了!”一手替汉子掩上衣襟,怕他着凉,晚上该闹肚子了。 这两天总算力气回来了,虚了几天的日子可算是过去了。柳梦云每日起床的时候都比往常多费了许多劲,恨不得倒下去也跟那汉子似的一直睡。然而总不能都学着汉子的样,尤其怕老爹担心她。就算是一张脸蜡黄着病态,都得偷找了大嫂以前留下的胭脂擦红了,做样子给老爹看。 一匹马从远处赶过来。柳梦云瞅了一眼,从汉子怀里抽出锄头,在地里干那本来吩咐了汉子干的活。 “哟,柳四姑娘,忙着呢?”李县尉特特下了马,来看柳梦云,“怎么不教你家丈夫来做这粗活?倒自己来干了?”他陪着笑脸,看来极谄媚着。 “李县尉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柳梦云也不去看人,只闷着头刨地。 “这不是,专程来看望姑娘么!”李县尉巴巴的去抢了柳梦云的锄头,给放一边去,“姑娘身子好了么?就这么劳累?既然娶,呃,不,既然嫁了丈夫,这些活教丈夫去干就是了。何况姑娘才出了那事,身子可都好利落了?” “她,怎么了?”柳梦云还没来得及答,本来在地头睡得熟的人却翻身起来了。杨连倾目光灼灼,直瞪着李县尉,探寻答案。 “与你什么相干!”柳梦云一推汉子,“爹正找你呢!去跟爹上山砍柴去!” 然而杨连倾却站了起来,凭柳梦云怎么推,都不肯动,只望着李县尉,等着他说话。 李县尉被汉子看得心里害怕。那汉子虽然穿着最简陋的农人装束,可眼睛里却透着教人心里畏惧的威仪。当他注视着人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听命行事。李县尉好不容易才定了心,强笑出来:“怎么,大兄弟不知道?柳四姑娘上次在城里卖柴的时候中了毒,亏了安县令讨了解药,才给解……”话没说完,瞬时噤声。那汉子眼里的光比不小心烧着了的干柴堆还吓人,仿佛噼噼啪啪的迸着火星。 “听他胡说!”柳梦云忙推汉子,“压根没事!不过是贪酒坏了肚子而已!” “是谁干的?”杨连倾只深深吸气,问。 “力,力牧,使者……”李县尉正对着汉子的怒火,不敢不答。 汉子不再言语,拔腿就走。 “回来!”柳梦云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杨连倾站住,攥着拳,一言不发。 “你敢去,我就打折你两条腿,教你动也动不了!”柳梦云怒喝。 汉子背脊起伏,话听来平稳,却压抑如暴雨前的黑云:“那就打。打折了腿,我还有两条胳膊,能爬去!” 柳梦云被那话气得举起烧火棍就砸他后背。砰的一声砸得结结实实的,连汉子都被打得一震,身子倾了一下才站住。 李县尉正站在汉子的对面,清清楚楚的看见汉子嘴角血流出来。柳梦云那一下竟是用了大力的:“卓,柳四姑娘,哪有这么打自己丈夫的……手下留情呐!”吓得他颤着声音劝,“这,大兄弟也是为了你,你,又何必?大兄弟心疼你,这不是好事么……” 柳梦云没理李县尉,压根当他不存在了。她只瞅着汉子的后背,看着他衣服上头被烧火棍打出来的黑道道。 李县尉咽了口吐沫:“大兄弟,要我说,你也别去,听老哥哥的。那力牧是北漠的使者,权势大得很,可不是你们惹得的。就是柳四姑娘都被他摆了一道,你去又干嘛?还是消停点,这事就过去了吧。左右现在柳四姑娘也没事了,你就安安分分的,帮着柳四姑娘干活吧!”随着他的话,就见那汉子眼睛颜色变深了,怒气将那双灰色的眼染成了碧色,浓浓的,跟琉璃似的。李县尉吓了一跳,那汉子感情不是阳晔国的人?怎么会有双碧色的眼睛? 柳梦云也发觉了不妥,踏了一步过去,推着李县尉离开:“李县尉,我们夫妻的事,你别管了。多谢你来看我,回去吧。改日有时间,我亲自去你府上道谢。”将人胡乱的送走了。 杨连倾也走,他本来就是被打晕了带来村里的,又一直没离开过,并不知道进城的路。但他却明白跟着李县尉,就能找到。 柳梦云奔到汉子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他:“站住!不准你去!”看见那双深碧的眼睛,抬手盖在他脸上,去蒙住,“你这样,怎么能去?”另一只手却扬起烧火棍,打在汉子后颈,将人打晕了。强搀住杨连倾,没教他直接倒在地上,“谢谢你能这样。可是,不能教你去。”柳梦云淡淡的笑着,“难道看着你自投罗网么?那不是教我那杯毒酒都白喝了?” 第十章捉汉 杨连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泡在浴桶里,连着衣裳一起,还是被捆住的。油灯早点了起来,昏黄着映着他的绷着的脸。刚要自浴桶里站起来,却被一双手死死压住了肩膀,不给他动。 “时间没到呢,才刚泡进去就出来,药都白给你用了?” “为什么,不教我去?”杨连倾挣不开捆着他的绳索,也挣不开柳梦云的手。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灰色,不再有那么浓的碧。 “你心里,不明白?”见杨连倾垂了头,柳梦云叹息,继续说,“我们就是普通小民,人家是外国的使者。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斗?县令大人爱民如子,我心里感激,不是他,我现在都没命活了,还能在这看着你?你就知足吧。人家没找上门来欺负我们,就算是我们烧高香了。” 杨连倾听着那真真假假的话,不再挣扎,静静问她:“那天,你回来说累,早早睡了,是因为才中了毒,身子虚,是么?”到了早上,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还那般戏弄她,惹得她那么倔强的人要掉眼泪。自己这样的,算什么男人? “这事,别教爹知道。”柳梦云没回答他,却嘱咐着别的,“我不想教爹担心。” “你现在,怎样了?” “都好了。这不是还有力气打你了?”柳梦云笑了,“这绳子捆得还够紧?以前我捆牛的时候,也是这么捆的。” “放开我。胳膊伸不开,难受。” “放了你,怕你去。你太倔了,跟驴似的。” 杨连倾沉默了一下:“那你捆着吧。” 柳梦云气得没法:“你,你怎么说不听?” “你忍得下?” “该忍的时候,就要忍。” “我忍不下!我若是忍下了,我还算是汉子?”杨连倾咬牙切齿。 “就是汉子,也有必要忍的时候!” “……若他们是给我下毒,我忍。钻心噬骨,肠穿肚烂,我忍。可是,我不能忍,他们敢动你!” “你几时这般看重我了?现在来说这话?”柳梦云冷笑,掩住心里的暖,“那日谁说的,我是个母大虫,难怪没人敢要的。就是要寻欢,也得找个似模似样的,不会找我。” 杨连倾没话说,一句意气里的胡话,都被她记住了。 “我就是那整天揍你的母大虫,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要为我冒险?”一拍他肩膀,“行了,时间也够了,你起来吧,去睡觉。” 杨连倾睡觉。头一次睡不着。人被捆得结实,衣服在身上湿漉漉的裹着,难受。仔细听着外间,柳梦云没了声音,似睡着了。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月亮透过窗子照在他脸上,明晃晃的。 杨连倾从床上挣起来,虽则胳膊被绑得严实,但腿还是自由的,可以教他走。只是绳子被系在床头,他行动范围却出不得里间去。借着月光在屋子里寻摸了一圈,恰看见花架子上放着把剪刀,杨连倾心里一喜,便要去拿。 可惜,恰恰绳子不够长,教他立在距花架子一步远的地方,再挪不动。使劲挣着拽,床都被他扯得咯吱吱响。杨连倾警惕的停住,又侧耳细听外间。柳梦云仍是没什么反应,才教他放了心。 这次不敢再使劲蛮干,抬了腿,将脚伸上去够那剪刀。倒是亏了他一双长腿,柔韧又好,倒是没费多大力气。只是那剪刀被他拨拉掉下来的时候,为了不惊了外间的柳梦云,杨连倾拿脚挡了一下,那剪刀正戳在他脚背上,虽然不重,却也疼了一下,教他皱了眉。 总算是费尽力气,将捆住自己的绳子给剪开了。杨连倾抹掉了头上的汗,只觉得替柳梦云犁地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轻手轻脚的来到窗边,想要推开窗子跳出去,却在碰着那冰冷的窗框的时候住了手,攥了拳。 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在柳家待的时日并不多,满打满算的也还不到一个月。然而柳老爹真心实意的把本事教给他,而柳梦云……他说不好柳梦云是个怎样的存在。粗暴的每天揍他,可是,也是那细心照顾他的人。他不是不知道,柳梦云在他累得满身臭汗不肯动的时候给他擦过身洗过脚;他也不是不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柳梦云都早早的给他准备好物事。何况,柳梦云还因为他被力牧下了毒,却都不给他知道,不教他涉险。 不知不觉间掀开门帘,来到了外间。汉子低头看着睡得正熟的柳梦云。外间没有窗,没有光可以透过来教他看清楚她的脸。他伸手想要去抚摸。汉子从来没认真碰过柳梦云,除了那天早上戏弄她的时候,拿自己的胡子扎过她的面颊。当时肌肤相贴,原来她皮肤那般的嫩滑。可是伸出去的手还是缩了回来,怕她醒觉了,自己又走不了了。 毅然转身,离开。汉子大踏步的,要离开柳家,离开那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只是人还没走到门口,一条绳子甩了过来,上头一个圈套,就要套在汉子身上。汉子听见风声,急转身让开。忽然眼前一花,柳梦云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手中轻轻的敲着烧火棍。 笑意吟吟,柳梦云知道汉子此时必是极为惊诧。她慢悠悠点燃了灯,果然见着汉子又恼又恨的脸:“我便说,我要睡外间。不然这好不容易找来的丈夫,可就给跑了。” 杨连倾知道逃不脱柳梦云,也不再多说,忿忿的自回去里间睡觉。尤其赌气的把衣裳全扒了个精光,四仰八叉的躺在被子上头,就那么睡。他知道自己这般模样柳梦云必定羞得不敢进来看他,然而故意的不盖被子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却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了。 到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杨连倾发现自己是在被子里头的。至于究竟是他半夜冷了自己盖上的,还是柳梦云忍着羞闭着眼给他盖的,他却是不知道了。白天照例的被揪着耳朵干活,柳梦云除了又开始跟他说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杨连倾一边跟着柳梦云刨地的时候一边想,晚上要用什么办法离开。 第十一章戏汉 中午的时候开始下雨,初时还淋淋漓漓的,后来愈发大了,瓢泼一般。柳老爹却依旧的带着杨连倾上山“砍柴”。两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人,钻进树林里头,一步一滑的踩着泥。 “行了,今儿,就这吧。”柳老爹仰头,雨水顿时顺着斗笠全灌到他脸上,差点填满他嘴巴。 杨连倾也跟着仰头,瞅着那棵他今天要来“砍柴”的树。 那是一株杨树,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树干足有一人怀抱那么粗。笔直光亮的,插到云霄里去,最接近地面的一根枝子也有两人多高。 杨连倾便是要将这杨树的枝子砍下来当柴。至于怎么来砍,便是柳老爹一直在教他的了。 “今儿只看你手段,我倒要见见,之前教你的,能不能在这雨天里也运用自如。”柳老爹发话,找了个树墩,坐下。 杨连倾深吸一口气,猛地拔起了身子,窜天一般,起来两丈有余。身子在雨中打着旋,将周身水飞溅出去,直如顶撑开的伞。杨连倾将将到了树枝旁,手中柴刀左劈右砍,翻腕拧臂,乱披风似的,竟是令人眼花缭乱。他人却在枝头立定了,即使大雨如注,脚下湿滑,也自稳然不动。他手中那把柴刀,也是个奇的,那刀柄便有七尺多长,加上刀身,足有九尺多。若是寻常来砍柴,其实倒是大为不便的。 明明杨连倾看着利落,柳老爹却直摇头,随手自地上捡起个石子,弹了出去,正打在杨连倾的脚下。顿时杨连倾站不稳当,失足跌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谁叫你胡乱砍的!”柳老爹踢了一脚正滚在自己面前的人,“我往日教你的,都忘了?手底下要看清楚了,每一个招式,都要恰到好处,否则便是白费力气!你只仗着自己力大,就全不管别的了么?照你这般,没多久这柴刀就要卷刃的!” 杨连倾被训得耷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老爹说得是,不敢半点顶嘴。 “你自己看看,方才砍了多少柴下来?”柳老爹点着地上。 杨连倾也实在羞愧,不过三两根细枝子散在地上。方才他一通猛砍,全没甚么效果。其实倒不是他真的只用了蛮力,运那柴刀的时候也是按照柳老爹之前教的去做的,谁知树浇着雨水颇滑,刀劈下去不似过去般着力,就滑开了,才全无半点功的。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质地,运刀用劲就不相同,就连劈砍方向角度都要随之调整。只按着一种手段,怎么可能奏效?”柳老爹看看杨连倾,“你呀,还得多用用脑子!去,再来我看。” 杨连倾握紧柴刀,在手中转了一圈,绞散雨水,飞溅白练。再抬头去看那树,面色凝重,却更燃斗志。 这一日柳老爹将杨连倾自树上打下来不下十次,次次都教那年轻汉子跌得满身泥。柳老爹便以此为乐,一边指点着,一边看着年轻人笑话。杨连倾却没脾气,只老实听训。这倒教柳老爹怪异,他这新女婿并不当真是如此听话的,往日教训的时候也多有乱砍树泄愤的时候,怎么惟独今儿这般驯顺了?他却不知杨连倾一心想着离开,怕这是最后一次跟着柳老爹学了。 拖着一身泥水的回家,杨连倾累得不管不顾的就去往床上趴,想睡觉。然而还没沾着床边,就被揪着耳朵拎起来了。 “脏成这样,还敢上床!”柳梦云怒斥,“屋里地都被你踩得全是泥!快洗了去!” 杨连倾就半清醒半迷糊,随手脱了衣裳丢开,爬进浴桶里睡。才眯瞪着,就觉得有人将他头发解开了,轻轻梳理着,又有热水从他头上浇下来,一只手慢慢的把他头发揉开。那热流淌在他脸上背上,从毛孔里散着舒爽。 “不是不敢看么?怎么还来了?”杨连倾嘟囔着,“这又不羞了?”眼也没睁开。耳朵顿时痛了,却是被将里头塞着的泥挖出来。 “就你话多!”柳梦云拍了他一下脑袋,“今儿跟爹练得怎样?看你比往日摔得狠。” “唔……”杨连倾没话说,他今儿确实不怎样,自己也是惭愧。 “手给我。”洗完了头发,柳梦云吩咐着。 杨连倾也就抬手,没想到却打着了一块布。 “你慢点!” 那布被按住,杨连倾的手也没立刻从浴桶里出来。这时杨连倾才微睁了眼,不觉笑出声来:“原来你就是这么干的?”原来浴桶上被柳梦云蒙了块布,将他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除了脑袋,半点也没露在她面前。 “行了!”柳梦云红着脸,抢了他手出来,打开手心,拿针给他挑,“连刀都不会握!难怪手都出了血泡。你要学的多着呢!现下这种半吊子,到哪里能混得下去?等着被弃尸荒野呢?我可懒得替你收尸!”收拾完人,就摔了帘子出去了。 杨连倾却知道,她是劝他别走呢。然而不走怎么行?何况,也没想过教她给自己收尸,就丢出去喂野狼,未尝不可。 半夜里听着雨声更大了,仿佛都能看见那在地上砸出来的一个个坑。暴雨一直冲刷着杨连倾的神经,像把刷子一直在他心头刷着。柳老爹和柳梦云对他越好,他越不敢留下。 这一次却没去外间看她,打算了无牵挂的走。然而才推开窗子,就被烧火棍打在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窗外大大的斗笠遮住了那张杨连倾熟悉的脸。 柳梦云慢慢的关上了窗,知道里头杨连倾又把自己脱光了。她苦笑了一下,那汉子怎么这般执拗呢? 第三天杨连倾走之前特意掀了帘子看柳梦云有没有睡,见着外间床上鼓起来的包,便立刻撤回里间去开窗。胳膊上又挨了一下子。 第四天杨连倾远远的拿根棍子捅开了窗,随后向着门窜,谁想刚到外间,就被揪住了耳朵。杨连倾退回里间的时候还纳罕,明明看见窗口有烧火棍打下来的。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每一天,杨连倾都会被柳梦云给拦回来,窜来窜去,他就没能离开那屋子。 最后柳梦云叹了口气:“明儿开始,你还是跟着爹学怎么抓鸡吧。”然后自言自语,“这呆汉子,是脑袋被大姐夫打坏了,还是本来就这般笨的?” 气得杨连倾连衣裳都懒得脱了,直接钻进被子里睡觉,到了早上无论柳梦云怎么揪耳朵都赖着不起来。 第十二章抓鸡 “抓鸡,也有讲究的,你胡乱奔进去抓,保准你一只也抓不着。”柳老爹坐在篱笆上,摇晃着自己的腿。他看杨连倾还打着呵欠,眼睛低下一圈黑的,显然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了,“抓之前,要先看准了,不同的鸡,表现不一样。那有的骄傲的,就特别愿意竖着冠子挺着胸脯走路。一般这样的,羽毛都比别的亮,看着挺拔。遇到这种,只要折了他锐气,他就蔫了,由着你摆布。”听着杨连倾扑腾起来的一串鸡叫,柳老爹优哉游哉的吹掉一根飘到他面前的羽毛,“对于鸡群,也有招。看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若是要震慑鸡群,让它们畏惧,那就挑那最厉害的抓。抓了那一个,别的都怕了,不敢反抗。若是想要突破防线,就得找那最弱的抓,寻着弱点,一击即中。” 杨连倾一边抓鸡,一边听着柳老爹絮叨,一整个上午,连根鸡毛都没抓住。 “抓鸡都不会!笨!”柳老爹啐了一口。 杨连倾仰躺在地上,几只鸡从他身上得意的踩过去:“累了。想睡觉……” 柳老爹蹲在杨连倾的身边,戳了戳他脸:“你还嫌累,梦云呢?家里家外,全是她一个人操持。以前还教你上午帮她种地,现在整个把你都交给我了,全部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干。” 杨连倾听得心里一紧,扭头去看柳老爹。 柳老爹却也躺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天上的云:“那傻丫头,真以为我这当爹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呢?她身子虚成那样的时候,强撑着,我难道没见?可她不想我担心,没说,我也就由着她。也算是成全她的孝心。可是我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杨连倾一拳砸在地上,土地都跟着龟裂了,一个坑在那,吓得一只鸡从他身边跳开:“老爹,你恨我么?” “发烧了?脑子坏了?”柳老爹不屑一顾,“柳家的命,逃不开。没啥好恨的,更没啥好怨的。这种事你别多想。你是她丈夫,她已经认了,难道我还不认?我只是心疼她。”顿了顿,忽然问,“你几个晚上没好好睡了?困成这样。” “七个……”七个晚上,天天想着怎么离开来着。 “嗯,那梦云也有七个晚上没好好睡了。”柳老爹语气听来漫不经心,“那傻丫头,天天看着你,一直在外头守着,刮风下雨的,她也全受着,就是怕你这呆汉子想不通,再出点事。”感叹,“好不容易啊,终于能嫁出去了,你要是真有个好歹,教她怎么办?这你都想不明白,她真是白为你遭那些罪了。不为别的,你只想想她,难道,你非得这么倔么?别白费劲了,现在的你,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有这力气折腾她,还不如让自己更强。等到了她也阻止不了你的时候,你再想着离开吧。” 说完,柳老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起来,吃饭去!”踢了一脚,年轻的汉子没动静,“死小子!又睡着了!”柳老爹也学了柳梦云的大吼了。 月明星稀,春意熏人。柳梦云发现,院子里那株桃花竟然已经开了,粉色的一簇簇花朵瞅着暖入人心。这几天一直陪着那傻汉子玩捉人的游戏,连花开了都没注意。 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窗户,柳梦云正坐在窗根低下,手旁放着烧火棍。根据那汉子一根筋的规律,今儿晚上应该是要走窗子的。若是被老爹教育得开了窍,居然想到了从门走,从她这位置,也能在他到院子里之前拦住。 没等太久,窗子果然打开了。烧火棍顺手打上去,正中那呆汉子的胳膊。然而这一次那汉子没躲没缩,倒教柳梦云诧异的抬头去看。 杨连倾光着的手臂,一条红印正慢慢的鼓起来。 “你……”柳梦云惊讶,看见杨连倾探出半个身子来,竟是袒露着的,并没穿着衣裳。 杨连倾不待柳梦云再说话,一把捞起了人,从窗户把人给抱进了屋里。 “呀!”柳梦云羞得闭紧了眼,烧火棍砸在杨连倾的背脊上,“你怎么又这样!放我下去!” 只是那浑身精赤的汉子仍是无动于衷,由着她打,只抱紧她不放:“我不走。”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柳梦云慌睁眼去看他,却正见着他剃得干净的下颔,光溜溜的,深色的皮肤显得极精神。她整个人被那臂膀打横抱紧在怀里,身子紧贴着他胸膛,“你,不走?”试探着问,竟是惊喜。 杨连倾却笑了,咧着嘴,调笑:“我这样光着,能走去哪?”赤裸的皮肤贴着她的衣服,那被露水打湿的寒气侵到他身上来。她在外头守了多久了?他突然想。 “嗯……”他这样,就是想告诉自己,他不走了么? 杨连倾将人放在床上,用被子裹起来,然后又连着被子抱在自己怀里:“睡吧。” “别,我去外间。”柳梦云挣扎。 “我不动你。”杨连倾教她背对着自己,一双长胳膊从后面环住她,箍得紧紧的,不松开,“睡吧。”感觉到她还在挣,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别挣。教我抱一下吧。对不起。”他很想将那女人揉到身体里去,于是更收紧了自己的胳膊。 柳梦云也不知道,他那对不起是指的什么,是因为抱着她所以对不起,还是折腾了她这些天说对不起,或者是为着她中毒那事说的对不起。可是她忽然就不想动了,由着杨连倾抱着。坚实的臂膀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可以教她心里松下来,甚至,想要依靠。那怀抱,实实在在的,是个可靠的汉子,是个会为了她发怒,不顾自己安危的汉子。 杨连倾才迷迷糊糊的要睡,却感觉怀里的人又在推他,不禁皱了眉:“你就这么讨厌被我抱着?” “去把窗户关上,你也得盖上被子。” “天当被,地当床,有什么不好的?风吹着又怕什么?你们也太多顾虑了!我早已习惯了这般,不碍的,正觉得舒坦!”汉子迷糊着,并没察觉自己说了什么。 “天当被地当床,你也穿着衣服的。你光着的时候,自有温香软玉在怀里,也是住着帐篷的!这时节还没那般热呢,小心着凉。”柳梦云这番话,却未必是全不经心。 只是杨连倾着实没经心,被柳梦云吵得不耐烦,才晃晃荡荡的去关了窗子,又从柜子里取了另外一套被子来给自己盖上。依旧的,连着被子抱住那被裹得严实的柳梦云。 柳梦云借着月光扭头看那汉子孩子气的脸,明白他的意思。连着被子抱住她,是表示不会动她,也不教她因为贴着他身子尴尬。只教她背对着自己,是不让她看见他的身子,知道她羞。这般一想,忽然就明白了那日早上他不过是戏弄她而已,不然,为何是连被子一起抱着的?这汉子,有时候傻得教人发笑。 第十三章力牧 柳梦云挑着两桶水往回走的时候,正看见村口晃悠悠进来的几匹马。差官的衣裳极显眼,然而比差官衣裳更显眼的,却是北漠那鲜艳华贵的袍子。 柳梦云忙闪身到了一栋房子后头,不给村口那群人看见自己,顺着别人家的田地,绕了一圈,急忙回家。她脚下生风般,挑着两桶水也奔走如飞,水极平稳着,不见着有点滴漏出来。穿过田地的时候,看着是慌不择路,然而连那刚冒头的幼苗都没被她踩弯,依旧挺立着。 进了院门,柳梦云却是喘得不行,丢了水桶在地上,抽起扁担就奔鸡圈。 一进门,柳梦云先照着杨连倾脸上抽过去。那一下极狠,顿时在汉子脸上抽了一道红印,肿了老高。被打出来的红点点绷着,像小儿出的麻疹似的。 “唔……”杨连倾被打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一下没头没尾的,却不知道柳梦云又怎么了。以前柳梦云打他的时候,都是因为他不听话,这般没缘没故的,怎么也不是她的作风。何况她从未打过他的脸,手底下也是极有分寸的,只疼不伤。 “教你偷懒!”柳梦云怒喝着,“不是教你跟我种地的么?怎么我才挑水的功夫,你就溜回来了!” 柳老爹听见柳梦云这般说,忙离开了鸡圈,到外面去。果然才到了院子边,就见几匹马进来了。 “哟,李县尉,最近可真跑得勤啊!”柳老爹提着柳梦云刚打回来的水,倒在水缸里。 “柳老爹,你家女婿在呢?”李县尉打着哈哈。 “怎么了?找我家女婿什么事?”柳老爹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来。 “这两位北漠的使者,想见见你家女婿。”李县尉笑着介绍,“这位是力牧使者,这位是竟离使者,都是北漠有头有脸的人物。” 柳老爹一偏头:“我女儿正教训她丈夫呢。你要是敢,那自己就去找吧。” 李县尉也早听见了,柳梦云在鸡圈里骂人的声音极大,扁担抽人的声音更响。李县尉听着都缩头,觉得痛。他回头看看力牧,征询那个北漠人的意见。其实以他的意思,既不明白为什么力牧突然对柳四姑娘的丈夫有了兴趣,更不敢在柳四姑娘发怒的头上去触霉头。 力牧却只冷笑,大步向鸡圈走过去,才到门口,那门突然被从里头推开了,一个汉子抱头鼠窜的逃出来,擦过力牧的身边。随后就是一扁担,没打着那躲开的汉子,却正打在力牧的身上。那一下力气大得很,抽得力牧肩膀火辣辣的疼。 柳梦云也就从里面冲出来了,举着扁担还是打人的样子。汉子吓得绕着力牧躲,结果自己没挨着几下,力牧衣裳差点都被打破了。 “柳四姑娘!手下留情!”李县尉吓坏了,慌慌的叫着,“那是力牧使者,你可别打了!” 柳梦云这才住了手,看见是力牧,更是气上心头,扁担更往下揍了:“打的就是你!” 力牧却没等着挨打,一抬手,就把那扁担捞住了,钳得死死的,教柳梦云拽不动。然后微微眯眼,手上用力,竟是生生把那扁担给扳断了。 这一下似乎把柳梦云给吓着了,连着退了两步,不再上前。手中还拎着半截的扁担,却是垂了下去。 “柳四姑娘,还真是凶悍啊。”力牧慢悠悠的说着,“这位挨打的,就是姑娘的丈夫?”这话却是向着李县尉询问的。 “是。”李县尉答着。 力牧就一把抓着躲在他身后的汉子的胳膊,拽到了自己面前来。 那汉子真可怜。李县尉想着,真是倒了霉,才会跟柳梦云成亲。那嫁不出去的母大虫的名号,可真不是说假的。李县尉记着,上次看见那汉子的时候还是个极俊的小伙子,今儿再见可是要连人模样都没了。 杨连倾的脸上起码有五六道红痕,一张脸都没法看,说得不好听点真是肿的要成了猪头了。他嘴角青紫,腮帮子鼓了老高。眼眶都裂了,往下淌血,一只眼睛睁都睁不开。另外一只眼睛却是红通通的,似乎被什么东西迷住了,还不住的流眼泪。 力牧看着杨连倾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从牙缝里来问:“你叫什么?” “唔噜噜。”杨连倾动了动嘴唇,声音全含在口里,似乎是因为伤得厉害,所以不好说话,也没人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杨连倾。”柳梦云替他答了,“话都说不明白!嘴怎么张不开了?” 杨连倾看着柳梦云的样子,不禁缩了一下,整个人佝偻着,看着比李县尉还矮似的。 “怎么,你找我家丈夫什么事?”柳梦云头发飞散,扑在脸上。 “我来看看,他是不是我的一个熟人。”力牧似想明了些什么,反而不气了,笑着答,“听李县尉说,柳四姑娘的丈夫眼睛是碧色的,倒不大像阳晔的人,倒是像我们北漠的人。” “碧色的眼睛?”柳梦云哈哈大笑,像是听见了极好玩的事,笑得弯了腰,“李县尉,你眼睛长哪去了?哪里看着他眼睛是碧色的?我跟了他这么久,天天被窝里见着,也没发现他眼睛是碧色的呀!”一边笑着,一边从力牧那里去抓汉子。 杨连倾缩着闪了一下,教柳梦云手上落空了。 这下柳梦云大怒,手中扁担一下子抽过去,打在汉子颈子上,断了的扁担头在汉子脖子上划了几条血痕:“还敢躲!”又伸手揪汉子,扭着他耳朵拉回来,扯着他给力牧看,“你看看,他眼睛是什么颜色?” 什么也看不出来,除了红。也不知道杨连倾的眼睛里是撒了什么了,被磨得通红通红的,全是血丝,别说碧色,就是那灰色都不大能辨得出来了。看他的样子也是极痛苦的,不停的眨着眼睛,眼泪糊了眼屎。 力牧看着杨连倾的模样,咋舌摇头:“这也太惨了些。柳四姑娘,你下手未免太狠了。这可是你丈夫呢!” “丈夫又怎样?他做错了,我就打!”柳梦云一挑眉,顶回去,“你只说,他是不是你认识的人!我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长能耐了,竟然认识大人物了!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成天好吃懒做的,皮痒欠揍!”恶狠狠的,杨连倾在她的手底下,也显出痛苦的神色来,大约是被她又揪疼了。 力牧就笑了:“看来,是我认错了。大约,是我太想我那位熟人了,太想,见他了。”眼睛盯着杨连倾瞅着,眨也不眨,“不过,要是我那位熟人,大概也受不得这样的委屈。”突然就凑到杨连倾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 柳梦云突然拉回了杨连倾的脑袋,手上使劲一按,夹在自己腋下去:“既然认错了,还不快滚?我家不欢迎你!” 力牧倒是看着好脾气:“那么,柳四姑娘,告辞了。还请姑娘,好好保重,身体!”眼中寒光闪过,转身离开。 一直在边上一言不发的竟离使劲盯着杨连倾的脚上看,力牧来拉他,他似乎还不大情愿就走,却被力牧硬拽着离开了。 力牧走得太爽快,柳梦云的心反而一个劲的往下沉。 第十四章走不了,留不得? 柳梦云舀了清水,找了干净的细纱布出来,又寻了药膏。东西都预备齐了,然而回头找那汉子,人却不见了。 柳梦云急出去院子里,只见着自家老爹抱着捆草料,向那驴棚里去,不觉诧异:“爹,你要出去?” “嗯。去看看。怕你大姐夫摆不平。”柳老爹应着,“今儿看,事情怕没那么容易了。” “爹,辛苦你了。你早不管事了,还得为他跑这一趟。” “这话不该你说。该你大姐夫说!”柳老爹打断了女儿的话,“大不了再舍一次这老脸罢了。你们两个在家自己小心些。” “知道了。”柳梦云应着,问,“他呢?” 柳老爹笑了:“拎着柴刀上山去了。力牧挑衅,他一股火窝着,憋得难受。倒是个血性的。” “作死了!”柳梦云却没理会老爹说了什么,急急的抱着水罐东西奔了山上去,“眼睛都还睁不开呢,就敢到处跑!那脸他不要了?” 柳老爹看着女儿展眼就不见了,摇头叹:“把她紧张成这样,真是孽缘!”径自进了驴棚,将草料撒进食槽。只是来吃草料的,却不是驴,而是一匹极雄壮的马,“老伙计,再跟我走一遭吧。” 柳梦云想找杨连倾却容易,就在往日柳老爹带那汉子砍柴的地方。还没见着人,就听着呼呼的风声,树枝子嫩芽什么的乱飞。柳梦云一把挥开自己面前的木屑,差点被那漫天的尘土给呛着:“你作死了?乱砍那树做什么?还不快停下呢!” 杨连倾却似充耳未闻,只将那柴刀乱劈,舞得密不透风,卷得周围枯枝烂叶的全飞起来,被他那刀给搅碎成了沫沫。 “还不住手呢!”柳梦云恼了,放了东西,闪身上前探手就抓住了柴刀的柄。那疾风利刃的顿时没了,瞬时收住,连草屑都跟着缓慢的飘落。另一只手去揪杨连倾的耳朵,拉着人就到了一块大石头旁边,按着他坐下。 杨连倾扭过了头,柴刀由着柳梦云夺去。 柳梦云一把扳过他脸,就见着好好的一张脸上全是血痕红肿,右眼还是睁不开,左眼也一个劲的眨着,应是里头的东西还没出来,极难受:“路都看不清,也亏你找过来没跌山崖下头去!”利落的将细纱布用温水氤湿了,扒着他眼皮,给他细细的挑眼里的东西。 杨连倾见着纱布过来,反射的缩了一下。脑袋却被柳梦云扳住了,动不得。一阵温软喷到他面上,是柳梦云替他吹着眼。 “眨一眨,可好点了?”当时着急,一把喂鸡的小米都撒出去了,此时都担心,伤了他眼睛。 “嗯,没事。”声音还是唔噜噜的含在嘴里,却不至于教人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杨连倾眼睛还是红着,却好歹不再流眼泪了。 重新又换了清水,沾湿了布巾,给他擦脸上的伤:“疼得厉害么?好好的一张脸,要是被打坏了,我罪过可大了。” “让我走吧。”憋了半天,杨连倾只出来这么一句话。力牧最后分明是威胁柳梦云的,当时若不是柳梦云紧箍着他不放,他大约已经冲上去了。 “胡说!”柳梦云手下用劲,狠狠的擦着汉子的脸,把血抹下去洗干净,再将药膏来敷,“不是说了不走么?再讲这话,我就打断你四肢,教你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唔,疼!” “知道疼,还没傻透!”抬起他脑袋,去看他颈子上的伤。断了的扁担茬刮得他颈子几道极深,皮肉都被划开了,毛糙糙的皮翻着。柳梦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疼得厉害?把你打成这样,怨我么?” 杨连倾没回答,只反问:“我害你中毒,你恨我么?” “我中毒,与你什么相干?”柳梦云将他脖子缠了白布,轻轻的打了个结,“那是力牧恶毒,我只管恨他就是了!” 杨连倾一把抓住柳梦云的手腕,凝望着她:“你和老爹,这又何必?惹祸上身。”他说得郑重,只是配着他那脸上模样,却成了另外一番效果。 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懂你说什么。”柳梦云退了两步,转身,“走了,该回去吃饭了。” 杨连倾沉默着,不肯动。 柳梦云看他倔强,冷笑,丢了柴刀给他:“好。我让你走!” “真的?”杨连倾惊讶。 “只要你能赢我,我就让你走!”柳梦云随手攀了根树枝,压了压,试了试,示意杨连倾替他砍下来,“赢不了我,以后再不许提半个走字!你就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替我做牛做马!” 杨连倾握紧了柴刀,不语。 “怎么,不敢了?”柳梦云掰了树枝上的枝桠,成了笔直的一根棍。她压低了棍身,左脚前,右脚后,稳稳的弓步,将那棍子在掌中一翻,便斜挑起来,棍头直对着杨连倾咽喉,“若是怕了,便即认输吧!”眉眼明朗,若远山碧水,横斜梅影,清冷疏淡。 杨连倾深深吸气:“我不想与你打。”他从未想过,会要跟柳梦云动手,“可是,我要走。对不起。”柴刀旋了一圈,“啪”的在掌中攥住,纹丝不动。他目光坚毅,手臂平伸,单掌控刀,站得笔挺,如直上云霄的白杨。 “也要你先能赢我!”柳梦云冷哼,棍子已经当头向着杨连倾劈下去。却不待杨连倾举刀来格,忽然转了方向,斜压横挑,奔了汉子腰肋。 杨连倾急立刀柄,竖在自己肋前,欲架住柳梦云的棍。然而那棍到此仍是虚招,竟是借力在杨连倾刀柄上一点,一弯一弹,就见着柳梦云手上一松,棍子已然倒转了方向,随着柳梦云翻身铁板桥,棍尖就杵到了杨连倾的咽喉,教杨连倾没法再动。 “你输了。”柳梦云并未起身,仰着脸看那汉子又恼又恨的神色,心里忽然开心起来,便绽开了笑,“可还说要走的话么?” 杨连倾狠咬了牙,嘴角血丝渗了出来,全不理会。他面上仍是不忿,却没法反悔。手中攥着的柴刀,刀柄被捏得咯吱响,几乎要碎在他手里了。 柳梦云一下子就没了心情,收了棍,起了身,板了脸:“再来!教你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口服心服。杨连倾的口始终没服,他压根什么话也没说。可是他心里却明白,自己当真不是柳梦云的对手。以前也知道柳梦云厉害,每每被她揍得躲不及闪不掉,只能挨打。然而杨连倾只觉得,那是自己从不曾还手的缘故。他总想着,若是当真动起手来,他未必输她。到了今日,方才明白,纵使他真的与柳梦云对战,也一样是要挨揍的。这一场斗,不肯罢手的却不是一心要走的杨连倾,而是柳梦云。一次次,即使败了那汉子,也还是再战再打。 柳梦云半点也不留情,初时还只点到为止,后来竟也恼了恨了,非要将杨连倾打得趴在地上不可。即便是已经赢了,还是紧追不舍,连着将人打翻。如此足有十五六次,硬是从晌午打到天黑。 待柳梦云第四次将棍尖点上了杨连倾的咽喉,她手已然抖得不行,却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你输了。”月光撒下来,她却仍是看不清那汉子的模样神情,心里头绞得难受,“服不服?” 对面仍是一言不发。杨连倾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愿赌服输,他早已输了给柳梦云,根本没法说出个“走”字。然而他心里,又不想再连累她,不想再发生之前那样的教她中毒的事情。 柳梦云猛地抽起棍子,狠狠的砸在杨连倾的身上,将棍子都打折了,声嘶力竭的吼:“你滚!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滚!”眼泪却下来了,不受控制。她做了这许多事情,忍了那许多委屈,都是为的什么?那汉子怎么就不明白?不懂得? 杨连倾不走不动,对着这样的柳梦云,他根本迈不出去,不知是该走,还是该将她抱住,对她说“不走”。他望着柳梦云,然后就望见了柳梦云背后的一片冲天火光。 第十五章火 杨连倾神色一凛,紧赶了几步,冲着跑了出去,错过了柳梦云的身边。 柳梦云身子一软,几乎就要坐到地上去。全部的力气都被抽没了,还是留不住那汉子。然而她还是撑着自己,教自己挺立着,倔强着。 “你看,那可是家里?”杨连倾却并没有走远,他并不是如柳梦云想的那样要离开,而是因为看见了别的。 “什么?”柳梦云惊得自己都没感觉出来,忙回身去看,竟被更大的震撼扯住了。 那一片冲天烈焰,熊熊的燃着,映明了天宇,衬得周围更是黝黯得要将人也吞噬了一般。越过尚未正经绿了的树木,便能看见远处那小小的房子,柳梦云在那里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如今成了一把篝火,像极了那天杨连倾烤肉的时候点的。只是那时飘出来的是食物的香气,这一次冒出来的却是焚灭的黑烟。 杨连倾一把抓起柳梦云的手,拖着她飞跑起来:“快救火!” 两个人喘吁吁的才到了山边,柳家看得更清晰了,红红黄黄的,跳跃着,从未如此的亮过。杨连倾还要奔过去,却被柳梦云拉住了,不教他再走。 “别去!不能去!”柳梦云思绪清明了,手上颤着,却死死的拽着杨连倾。 “为什么?老爹还在呢!家都烧了!”杨连倾急吼吼的。 “他们准等着我们呢!”柳梦云抖着嘴唇,话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等着我们回去,好抓了我们!” “你是说,那是力牧他们故意放的火?”杨连倾顿时明白了,横眉立目,咬牙切齿,“混蛋!”一拳砸在树上,把那小树砸得晃了晃,差点歪倒,“你留下,我回去看看!”绝然,大步就走。 “你又犯浑!”柳梦云死抓着他胳膊,“就是我能回去,你也不能!” “老爹还在呢!” “爹早走了!”柳梦云总算不再抖了,稳住了自己。如今她必要思路明晰,否则她与杨连倾两个就要落到力牧的圈套里去了,“爹晌午的时候就走了。家里没人。” “老爹走了?”杨连倾诧异,之前全没有迹象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嗯。他去办点事。”柳梦云含糊着,“房子烧了就烧了,人都在就好。他们必是在房子那等着呢,等不着,就会在村里搜。我们不能回去,不能进村。今晚且先在山里过一夜,明儿一早我们进城。” 杨连倾点燃了篝火,看着柳梦云煞白的脸。他找了个山洞,作为两个人今晚的安身之地。从山洞里看不见被烧着的柳家,然而他也能想象,那里一定还没烧尽,红色的火焰凶猛着肆虐着,像极了他脑海深处的另外一个记忆。柳家就这么没了。 柳梦云抱着腿坐着,望着篝火,目光却没落在火上,她眼睛里好像在看着什么,却又什么也没看见。一下子,无家可归了。 “饿了吗?”杨连倾问。他不知道该对柳梦云说什么,不知是该劝她还是怎地,最后也只能没话找话的说这个。 柳梦云摇头,一言不发。 杨连倾受不了这种沉默,柳梦云的虎虎生气仿佛都没了,就是无缘无故的挨她一顿烧火棍都比看她这样沉闷的好。他噌的站了起来,转身就向洞外走。 柳梦云动了一下,她身子一挺,手抬了一半,却又放下了。她想问他是去哪,却还是没问出来,由着他离开。为什么他离开的心那么坚决?为什么怎么也拦不住他?自己折腾了这么久,为的究竟是什么?埋了头在自己的臂弯里,没了家,身边也没有亲人的柳梦云冷得打颤,连杨连倾燃起来的烧得那么旺的篝火都没法暖了她。 杨连倾回来的时候柳梦云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她的头发散开了多半,遮在胳膊上,剩下的只被簪子松松的别着,看着也是要掉了似的。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那堆篝火却看着快要熄灭了似的,完全没有被她加过柴。 杨连倾想,大概柳梦云是哭了。他来到火旁,将篝火向一边拨了拨,在地上挖了个洞,把几个鸟蛋埋进去,又把火挪了回来。之后在火里添了柴,用几根树枝做了架子,将雀子和一条蛇收拾了去烤。做完这些,一抬头,却看见柳梦云正望着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不过,那双眼里也没有眼泪,柳梦云哪是那么容易哭的呢?杨连倾嘲笑自己。 黑透了的眼睛眨了眨,发觉那灰色的眼正看着她,忙别开,逃了。 “你怎么了?”既然不是在哭,杨连倾便松了口气,敢来问她了。 “有点冷。”柳梦云像是在为自己那话做验证,打了个喷嚏。随后一件大衣服就罩到了她头上。扒开来,是杨连倾的。 那汉子光着上身笑望着柳梦云:“穿上吧。你不惯露宿,也没办法。” “你呢?”愣怔的握着那衣裳,全是汉子的汗味,几乎要熏人了,还潮着。柳梦云皱了眉,这样的衣裳要是往常,早被她丢到水里去洗了,还能留着继续穿么? “我惯了,不妨事。”杨连倾将雀子转了一圈,又看了看那蛇。抬手将蛇抓了下来,顺着蛇身捋着,将到蛇尾的地方,大拇指向里头一抠,用劲一扯,掉了颗墨绿色的东西出来,大约比花生大不多少。杨连倾看着那东西笑了,递给柳梦云,“吃了吧。” “这是什么?”柳梦云一脸的嫌恶,不肯接。自从杨连倾回来,她便放松了许多,渐渐的心情也跟着轻起来了。房子烧了不要紧,只要人还在,又有什么可怕的? “蛇胆。你不是冷么?怕你生病,先把它吃了吧。”杨连倾手伸着,掌心的蛇胆在火中看着更诡异。 “不吃!”柳梦云摇头,坚决不肯,“要吃你吃!” “不吃算了!”杨连倾不以为意,回手丢在自己嘴里,大口咀嚼。不出所料的看见柳梦云嫌弃得要躲开的模样,于是他便笑了,笑得开心,“蛇肉,你吃么?” 柳梦云摇头。 “雀子呢?” “不吃!”若是都收拾好的也罢了。荒郊野外,他们又没什么工具,杨连倾是连着羽毛一起来烤的。柳梦云心里甚而有那么些畏惧,不过是勉强控制着自己罢了,还怎么可能吃得下? “你不饿?”杨连倾怪异,“从晌午就没吃了。你这一天尽打我了,难道一点都没消耗?” 柳梦云只能摇头。她不是不饿,只是实在对着那些东西没胃口而已。 杨连倾自顾大嚼,粗犷豪迈。瞅他的样子,若是有酒,就更惬意了。 柳梦云忍着饥,听见那汉子吃得香,简直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于是赌气躺倒了,背对着汉子和篝火。 杨连倾一边吃着,看着柳梦云的样子就想笑。悄悄的又将篝火挪了,取了之前埋的鸟蛋出来,在手中掂了掂,丢去砸柳梦云。 柳梦云随意一接,就将那“暗器”捞住了,热乎乎的有些烫手。 “这个总可以吃了吧?”杨连倾半探着身子问。然后就见着柳梦云将鸟蛋在地上磕了,细细的剥着蛋壳。于是他又笑了,笑里匆忙的躲过一颗打过来的石子。笑了一时,又静了,似乎柳梦云吃了鸟蛋之后便睡熟了。只是当杨连倾也躺下了之后,迷迷糊糊的要睡的时候,又听见了柳梦云的话。 “听说,北漠都是逐水草而居的,住在帐篷里,没有固定的居所。哪里水草丰茂,适合养马养羊,就到哪里去住。高兴了就睡在外头,围着篝火跳舞唱歌。是真的么?” 杨连倾的睡意瞬时全消了,睁了眼睛,望着洞里石壁上的沟沟壑壑,突起斑驳。 柳梦云忽地笑了:“我怎么来问你?那是北漠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何况你都不记得自己是谁呢,还能了解这些事?我睡了,明儿一早进城去,我可不要再露宿了!” 杨连倾听着她浅浅的呼吸,许久,才吐出来两个字:“真的。” 一声嗤笑:“傻子!谁教你答了?”柳梦云心里一下子稳了,真的合了眼,来睡。 第十六章进城 安远看着眼前的人的时候,当真松了一口气。之前他还想着,若是这两个真的出了事,他可是难辞其咎的。幸而,虽然落魄了些,总算还都是平安的。只不过,那汉子满是伤痕的脸,也实在教他吓了一跳就是了:“这位是……”他不是没想过那应该是谁,却还是不敢认。 “我丈夫。”柳梦云不以为意,坐着品茶。 “是力牧干的?”安远慌问。那脸上简直没法看,红肿青紫,血痕还留着,脖子上还缠着白布,看来也是伤了的。 “我打的。”柳梦云说得清淡,将茶杯放下了。 安远抖了一下,想想之前柳梦云大闹县衙的手段,想想柳梦云在整个衡曲县里的“恶名”,再看看杨连倾此时的“尊容”,心里真是为杨连倾抱了下屈。虽然说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虽然这也算是最好的一步,可是摊上柳梦云这样的母大虫,任是哪个男人也受不了吧:“咳,知道四姑娘和公子安好,下官甚是欣慰。” “你知道昨晚他们烧柳家的事了?”柳梦云看着安远瞧杨连倾的表情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多说,只问着。 “是。李岩都说给我了。”安远忙回答,“力牧和竟离似乎认准了公子就是他们要抓的逃犯,昨儿不曾跟我们打招呼,带着北漠的人就去抓你们了。结果没见着人,便一把火将房子烧了。李岩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急急忙忙的过去,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李县尉倒还好心,只是未必能办对事情。”柳梦云冷笑,“若不是他,又何至被力牧他们疑?” “这……”安远着实没法替李岩辩解。如果不是李岩在力牧面前说杨连倾的眼睛颜色特异,力牧也就把柳家放过去了。 “罢了,不知者不怪吧。”柳梦云并没想大追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办法了。其实大约早晚要到这一步的,只是比预计的要提前了许多而已。柳老爹奔去处理了,想来事情也能压住。只是这段时间,她与杨连倾在衡曲要仔细小心就是了。 “多谢四姑娘体谅。” 杨连倾听着那两个人说话,并不插言。他一直都明白柳家不简单,但是到了这种可以教衡曲县令也听命的程度,还是教他吃了一惊。他原想,柳老爹大约是什么山隐的异人,以前听说阳晔很多这样的人,不愿意出仕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却有一身的本事。现在看,怕柳家就是在官府,也是有着能力的。不然就是安远个人与柳家关系非凡。 “四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安远小心翼翼的问,“不如先在舍下住着,料来力牧也不敢轻易来我这里闹。” 柳梦云却摇头:“不妥。在爹将事情都压下来之前,若是被人发现我们与大人过从甚密,却是不好,容易落了把柄。何况,大姐夫也不会想在此时就动用安大人你的。即使是事情都摆平了,柳家与安大人,也是互无干系的好。不然教人起疑。” “那……”安远也明白柳梦云的顾虑。他在衡曲县这许久,却从来没人知道他与柳家的关系,更没人知道柳家的身份,便是他们刻意隐瞒的结果。 “劳烦大人,帮我们买一所房子,置办些物事。”柳梦云早想好了,笑着,将眼去瞥杨连倾,“我们自己去生活便了。费用什么,大人便找我大姐夫要去!”那汉子昨夜没走,便是不走了,肯留下来,为她做牛做马。既然如此,为何不用? 杨连倾心里一个激灵,柳梦云方才看他的眼神不对,那里头藏着什么狡黠的东西,在打着他的主意。只是此时此地却不是他可以随意插话的,柳梦云必然有她的安排,他也就听着就是了。反正纵使他想反抗,也一样无果,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脱。何况他已输了,应了她不走,便是定然留下的了,做牛做马,还不是得听她的? “这不会太危险么?”安远忧虑,“力牧、竟离一直在这城里,怕会遇到的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柳梦云轻轻一笑,胸有成竹,“力牧万万想不到,我们还会在他的眼皮底下!” “可以么?”安远不禁问。 “力牧寻不着我们,必然以为我们走远了,却去别处找。然而,我们偏就留着,看他如何!”柳梦云眉眼轻挑,顾盼飞扬。 杨连倾看着这样的柳梦云,却觉得或者她是在享受着这样一种感觉,这个自信,而又骄傲的柳梦云。然而顺着她的思路去想,连杨连倾自己也想笑,想看看力牧那遍寻他不着恼羞成怒的嘴脸。 安远颔首,也明白柳梦云的用意:“既然如此,下官就依着四姑娘的吩咐去安排了。” 等安远都安排妥当了,杨连倾跟着柳梦云去看那他们将要暂时栖身的房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真要为柳梦云做牛做马了。 房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比他们原本的房子要小,只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厢房都是分里外间的,与他们过去的相似。院子虽不大,倒也别致,几棵桃树,此时正开得艳,粉的白的,一簇簇的,全捧着团着放出来,煞是好看。 然而教杨连倾介怀的,乃是院子中的那个磨盘。因着柳梦云说,他们要来磨豆子,点豆腐,好去卖,做为营生。连安远都试探着问柳梦云,怎么没要头驴子。柳梦云只笑,看着杨连倾。杨连倾便知道,他就是那头推磨的驴子了。 使力气原本没什么,可是转着圈推磨就难免头晕了。杨连倾不过推了半个时辰,便转得想吐,一圈圈的,走路都要走不直了。偏柳梦云坐在一旁看着,笑意吟吟的,手里头依旧是条烧火棍。只是这一条用的时日还浅,并没似之前的那条黑得掉渣渣。 杨连倾一撒手,仰在地上,不肯再起来。脑袋顶上的太阳晕出了五彩的圈圈,一环一环的,漂亮得紧。一桶冷水兜头倒下来,将他头脸都浇在地上,跟着土和了泥。然后便是柳梦云的脸,烧火棍揍上了他胳膊…… 杨连倾站起来推磨的时候想,还不如代替老黄犁地呢。 第十七章娃娃 杨连倾从未过过这样痛苦的日子。寅时便被揪起来,当做驴子去推磨磨豆浆。忙活到了卯时柳梦云将豆腐都做好了,又得搬了桌案在门口去跟着柳梦云吆喝叫卖。原本跟着柳梦云耕地的时候,也不用起那般早的。现在这样,教那本就嗜睡的汉子更熬不住了。 偏柳梦云又有怪主意,在他推磨的时候,偏教他跟着她背什么东西。一句背不出来的,就是烧火棍打过来,重头再背。 “兵者,国之,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杨连倾嘴里嘟囔着,闭着眼睛推磨。转了几圈了他不知道,背的东西也没能正经过脑子。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七计,而索其情。”柳梦云一字一句的教。家里被烧了,家里的存书也都被焚毁了。事后李县尉带着人去抢救,也没剩多少物件。幸而柳梦云还会背,便在杨连倾推磨的时候逐字逐句的教他。且不管能理解多少,至少心中熟稔了再说。若有那不明白的,她再替他讲罢了。然而她也明白,终究她不是柳老爹,并不足够去指点杨连倾的,不过是替他打点底子,剩下的还得柳老爹来教。 “故……”杨连倾转眼就忘了方才柳梦云说了什么了,就只知道推着磨盘走,呵欠连天。 “啪”烧火棍半点没留情,打在汉子肩膀上:“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七计,而索其情。” 杨连倾一个激灵:“故经之,以,以,以……” “经之以五事。”压着火气。 “以五事,校之以七计……” “而索其情!”怒气上升。 “而索其情……”烧火棍打得真疼。 柳梦云才走回去坐下,继续背:“一曰道,二曰天……” 若说推磨背书折磨着杨连倾的脑子,那么切豆腐简直就是折磨杨连倾的耐性和神经了。 柳梦云特别教安远打了一把切豆腐的刀,与杨连倾原来的柴刀相似,却是六尺多柄,三尺多的刃,更接近马上战使用的长刀了。杨连倾便要用这刀来切豆腐,还得忍受柳梦云的苛刻要求。 开始的时候,豆腐底下被铺了层纸,要切开豆腐,不能伤纸。后来纸被覆在了豆腐上面,要切开纸,不能伤了豆腐。再来豆腐被叠在一起,一层纸一层豆腐的,叠了老高。一时要切开几层豆腐,一时要切开几层纸。最后要一刀切下去,豆腐全不破,唯有纸破,或者纸全不破,唯有豆腐破。 杨连倾被折腾得火大,几次连着案板都一起给剁了,讨了柳梦云一顿好打。 然而杨连倾也知道,柳梦云其实都是为了他。有时候晚上在浴桶里睡着了,就能听见柳梦云叹气“我不如爹,没法教你,只能将自己会的,都给你练着。等爹回来了,好歹也别教你落太多。我知道你厌我这样,爹教你的时候,你就听话得很。可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其实他很想说,并不是他厌,只是觉得自己太笨,总做不到她的要求,所以窝火。只是他还是闭着眼睛睡着了,教柳梦云放心的以为她的那些话他一点也没听见。 杨家豆腐坊生意并不好。小夫妻两个并不出去外头叫卖,只在自家门口摆着案子。而且那豆腐被切得稀奇古怪的,也没个正经形状。幸而味道还不算差,街坊四邻的也就来照顾着点。也有时候单要他家的豆浆,柳梦云也就给留着。 汉子推磨的本事越来越好,尤其还有他那一把子天生的力气,倒也越来越麻利了。就是背书的本事还是欠奉,切豆腐的耐心也没大练出来。 柳梦云留着杨连倾在院子里磨豆浆,自己到厨房点豆腐的时候在心里叹息,是不是那汉子的脑袋里真的只装了一根筋,所以才这么的不开窍的。她也不觉琢磨着,是不是该换种方法练那汉子。只是一时半刻的,她也没想出来,该怎么专门针对汉子下手。由此便更佩服柳老爹了,家里这么多孩子,儿子女儿媳妇女婿的,都经过柳老爹的手,每个都自有特点,却全都被柳老爹摸透了,因材施教,没有差过。只除了那怎么也没练武的天分的大姐夫。要说天分其实杨连倾颇高,连柳梦云都能看出来,不过在柳家一个多月,便进步神速,就是他那脑子不肯转,实在教人头疼。 当柳梦云端着点好的豆腐出来,准备教杨连倾去门口放桌案的时候,却又见着磨盘那里没了人。柳梦云放下豆腐,回身就捡了烧火棍,提着找汉子。 天才蒙蒙见亮,还灰着,启明星亮得很,倒把苍白着脸的月亮给比下去了。柳梦云不过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就踢着了杨连倾,原来那汉子竟在磨盘底下睡着了。 若不是汉子身上的一个东西,说不得柳梦云的烧火棍又要打下去了,或者就是提了一桶冷水给汉子浇下去。 一个小小的,简直是团肉球的东西正爬在杨连倾的胸口,一手抓着汉子的头发塞在嘴里啃,口水湿嗒嗒的滴了一身,粘在汉子衣服上。那双滚圆的大眼睛咕噜噜的盯着柳梦云看,笑着在汉子身上一颠一颠的,看来极开心。只是孩子胳膊腿上都脏兮兮的,衣裳都磨破了,连小手上都有血痕的样子。 柳梦云不可思议,怎么会多出这么个婴孩?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那汉子头发都成了婴孩的玩具,却仍是一副无觉的样子,睡得香。 柳梦云只好轻轻的放下烧火棍,蹲下去,从孩子的嘴里扯出杨连倾的头发,要把孩子抱起来。 “哇!”震耳欲聋的大哭。那婴孩好像很喜欢汉子,才被抱离了汉子一点,他就闹得厉害,害得柳梦云差点手一松把孩子掉下去。 急忙又把孩子放回杨连倾的身上,孩子立刻止了哭,再扯着汉子头发玩。柳梦云不得已,只能踢着汉子,教他醒过来。 “教我再睡会。”杨连倾仍是无知无觉,只想着睡。 “还睡呢!看你身上多了个什么!”柳梦云揪着他耳朵,却不敢太使劲,怕汉子疼得厉害跳起来,再摔着孩子。 “这是哪来的?”杨连倾终于醒过来,却被柳梦云摁着不教他起身,这时才发现自己胸口爬着的孩子。 “我还想问你呢!”柳梦云气得又下手拧汉子耳朵,这次却没留力气,反正杨连倾醒了,再怎么疼也不会摔着孩子的,“刚从厨房出来,就见着他在你身上!你这在院子里的,怎么却不知道是哪来的?” “疼!轻点!” “你小点声!别惊了孩子!”柳梦云就在汉子身上抱住被那突然的大叫吓着的孩子,怕他哭了,忙轻轻的哄着,“不怕不怕,没事的。” 杨连倾胸口还压着个小肉球,又被柳梦云的膝盖顶着肋骨,一大一小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倒让他咧着嘴笑了:“看你紧张的,不过是个小娃娃!” “把你头发洗了去,换身衣裳!”柳梦云终于把孩子顺利抱了起来,没再让孩子哭。看来杨连倾那一声叫唤,倒让孩子更喜欢她一些了。 杨连倾身上一下子轻了,倒有点怅然若失似的。他站起来,拎着自己满是口水的头发,四处瞅了瞅,就要把脑袋扎进水桶。 “作死了!”柳梦云一把揪住他耳朵,“那冷水就去洗的?也不怕头疼。厨房里有烧好的水,你自己弄去!” “你又没少拿冷水浇我。”杨连倾小声嘀咕着,却不敢给柳梦云听见。倒是听话的去了厨房。 柳梦云给孩子仔细擦洗了手脚,看着孩子手上被磨破的血痕都心疼。她抱着那孩子在院子里瞅了一圈,只见着大门是开着的,地上有孩子爬过的痕迹。循着找出去,那痕迹竟然一路到了街口才消失。柳梦云吓了一跳,这孩子难不成是从街口一直爬到他们家里来的? 正琢磨着,忽然手里一片温热,湿了。柳梦云摊开自己捧着孩子的手,突然有了一种要把孩子丢出去的冲动。 第十八章给娃找爹 杨家豆腐坊虽然做好了豆腐,但却并没有出去卖。家里的两个人都闷在屋子里,对着个只会咯咯笑哇哇哭光着小身子只裹着块布的娃娃干瞪眼。无论是柳梦云还是杨连倾,都没有过带孩子的经验,实在对着那小东西没辙。 “怎么办?”柳梦云不得不求助似的去问杨连倾。 “我怎么知道。”杨连倾还是一脸的惺忪,瞅着就是想要再去补眠的样子。随即耳朵一痛,又被揪了。 “想办法出来!”其实柳梦云也明白这要求对杨连倾来说有些无理,然而既然她自己也不懂,除了那汉子,她还能找谁? “哇!”偏在这时候,之前还乖乖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小喉咙都能看见,嚎得厉害。 柳梦云立刻按住了自己的耳朵,随即才反应应该来抱抱孩子安慰。只是这一次无论怎么拍怎么哄都没用了,孩子就是不肯停下来:“他这是怎么了?” “饿了吧。”杨连倾嘟囔着。孩子哭起来真吓人,就是一群狼都没那么可怕。 “那他吃什么?”柳梦云为难了。 “奶。”杨连倾指了指柳梦云的胸口,咧着嘴坏笑。 柳梦云抱着孩子,手腾不出来,却不妨碍她一脚踹过去,正中汉子的小腹,踢得汉子嗷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然而杨连倾还是嬉笑着,逃到了外面去,隔着门说:“也可以是羊奶!” 柳梦云对杨连倾一点用都没有的建议嗤之以鼻,她到哪去弄羊奶来?仔细想了想,隐隐约约记得以前大嫂似乎用米汤喂过那小侄子。于是柳梦云将孩子交给杨连倾带着,自己去厨房煮米汤。 只是两个人也都明白,孩子绝不能长在他们手里,否则就算他们两个大人还撑得住孩子的折腾,孩子也受不得被他们两个养坏了。思来想去,整个衡曲县城里,他们能够求助的人也只有安远了,何况将捡来的孩子送去县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是在后堂等着安远处理事情的功夫,杨连倾又仰在椅子上睡着了。那孩子趴在杨连倾的胸口,小被他的胳膊托着,嘴里咬着杨连倾的一根手指,竟也跟那汉子一样睡着了。柳梦云在一旁看着蹙眉,难不成那汉子的睡觉功夫是会传染的,怎么连孩子都成了跟他一样的贪睡鬼?幸好那孩子睡着倒也稳当,没有要从杨连倾怀里掉出来的意思,柳梦云也就由着那一大一小的去睡了。 安远急匆匆的走进来:“四姑娘,有急事!” “嗯?”柳梦云看安远面色严重,着紧问,“怎么了?” “这……”安远瞅了一眼杨连倾,低声说,“此事暂时还是不让公子知道的好。请姑娘随我来。” 柳梦云又看了一眼杨连倾和孩子,瞅着暂时没什么事,也就跟着安远去了后面。 “四姑娘,陛下派了人来协助北漠使者捉拿逃犯。”安远神秘兮兮的说。 “嗯,就这事?”柳梦云并不甚在意,会这样简直是必然的。她本来还一直奇怪,怎么就只让衡曲县配合着北漠使者捉人呢。以现在阳晔与北漠邦交的情况,早就该派专人负责了。然而安远素来沉稳,他既然如此紧张,就必然有他的原因。 “来的是三皇子祁王殿下。” 柳梦云没说话,拧紧了眉,轻轻咬着自己的薄唇。若是普通的大臣,那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来的既然是皇子,而且还是最被看好可能继位的祁王,就说明皇帝对此事的看重程度。这样想来,柳老爹跑这一趟能不能成功,都教柳梦云开始担心了。 安远看柳梦云半晌沉默,便又来宽慰:“下官听闻祁王殿下待七殿下最好,或者,可以买七殿下一个面子……” 柳梦云摇头:“这事,没这么简单。若他私放了人,其他争位的皇子必然会以此为口实诛罚,于他地位不利。牵扯,太大了。即便祁王殿下待……再好,也是不能轻易循这私情的。怕更多的,乃是要以此挣功,再给自己添加一个筹码。” “那以姑娘的意思,要怎么办?”安远不禁来问。他以前只道柳梦云悍猛,然而上次的毒酒见她隐忍,这一次又见她心思竟也如此细密,看事情极清楚。如此看来,卓氏一家,没一个是省油的,当真名不虚传。就连这一直养在家里最小的悍姑娘,都绝不简单。 “只能先看情况了。”柳梦云凝重,“且先在衡曲等着爹的信儿吧。若是连爹都压不下来,到时再另想办法。”想了想,倒笑了,“实在不行,我便带着他去西南藏起来。等着大姐夫事情都妥了,再招我们回来吧。” 安远见柳梦云似想好了,也跟着笑了:“四姑娘说笑了,卓令公亲自出面,安有不成的事情?只是暂时要先委屈四姑娘和公子,且先避避锋芒吧。” “这个是自然的,安大人放心,我们绝不去招惹事情就是了。”柳梦云想得极好,却也不会想到事情会自己来找上他们。 两个人才说完了,就听见外头一阵孩子啼哭,喉咙都快喊破了,嘶哑着。柳梦云忙奔出去看,怕是不是杨连倾睡太沉,把孩子掉在地上去了。然而一进后堂,却见着杨连倾正抱着哇哇哭的孩子跟个绿衣裳的少女缠斗,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在旁看着,显然十分焦急。 “兰儿,你慢点,别伤着羽儿!”男子似乎是个文士,只能在看着,却帮不上手。 柳梦云气急,才说了不惹事,那汉子竟连自己功夫都露出来了!虽则他只是闪躲着,并未还手,然而那身手却可以教明眼人看出来是个差不多的。柳梦云上前一把揪住杨连倾的耳朵,硬把人给拖出了战团:“教你惹事生非!教你不安生!县衙里也能教你这么胡闹的!”顺手抄起了书案上的一个卷轴,就当棍子来打他。 “哎呀!”杨连倾鬼叫着,躲又躲不开,只能把孩子护在胸前,把背脊给柳梦云揍,“你轻点!轻点!” 这一下突变,倒把那男子和少女给骇着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看着柳梦云的一顿好打。 “姑娘!我的画!”安远心疼,“那是前朝名画,有四百年了!姑娘,画!”才叫了两声,一眼看见男子,安远也顾不得画了,噗通就跪在地上,“下官安远,见过祁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梦云和杨连倾都被安远的举动给惊停了:“殿下?”柳梦云眨了眨眼,真是冤家路窄么? “哼!既然认出来了,还不跪下!”少女叉着腰,骄横着,“你们两个!还看着干什么?给我跪下!把羽儿还给我!” 柳梦云低头瞅了瞅杨连倾怀里的孩子:“这是,你家的?” “当然!这是我表哥祁王殿下的世子!”少女扬头,上前抢了孩子递给男子。 那孩子立刻笑了,抓着男子的衣服不放,男子也就轻声哄着,却又笑着来看柳梦云和杨连倾。 柳梦云没办法,也只能老实跪了,见杨连倾还站着,一把将人拉下来,死死拽着他胳膊,不教他挣:“草民,嗯,民妇不知道,是殿下,冲撞了殿下,该死该死。”话说得惶恐,却也有几分委屈似的。 杨连倾不情不愿,若不是被柳梦云死抓着,他连跪都不想跪。 “起来吧。”男子,三皇子祁王周纹章和气的笑了,“不必如此拘礼。我的表妹吴绘兰脾气暴躁,怕刚才与这位,这位,”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汉子,说是公子,身上是粗布衣裳,说是先生,却一股子草莽豪气,说是普通百姓,可那身手气势,也绝不一般。他虽然不懂武功,可也知道,能把自己那位表妹耍得团团转的,想来本事也是不弱了,“这位,朋友误会了。若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勿怪。” “哎呀,太好了!”柳梦云嘿嘿笑着,抢先站了起来,“殿下真是好脾气!我家这汉子也是个没脑子的。”说着,又踢了跟着站起来的杨连倾一脚,“还不定怎么冲撞了殿下呢!殿下不怪我们,那可太好了。”说完也不等周纹章回应,又转向安远,“安大人,孩子我们还回来了,这以后可就没我们的事了!我们走了!”揪着杨连倾的耳朵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丢下另外的三人面面相觑。 第十九章吵架 从县衙回来之后杨连倾总觉得柳梦云是有话要嘱咐他的,但是她总是话到嘴边又硬是咽回肚子里去了。不过他也并不想过问,若是柳梦云不说自然有她不说的道理。而此时柳梦云见杨连倾走神地将案板上的豆腐切得乱七八糟,于是一根火烧棍便已经到了眼前。 杨连倾被打的习惯了,本能地一闪避过了这一棍:“怎么又要打。” 柳梦云见打不着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叫你好好切豆腐,你的心思又飞哪去了。” “我在想前日捡的那个婴孩,就觉得我们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不如……”杨连倾揉着被捏痛的耳朵,他知道在拳脚上讨不得一点便宜便想在口头上占一些。 柳梦云的耳朵根子全都红了起来:“下流。” “我下流?我下流什么?”那汉子痴痴地笑着,“你我既已是夫妻,这些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何况你守着我难不是想同我过普通人的生活。” 柳梦云恶狠狠瞪着那个满口胡言的汉子,那汉子知道柳梦云下一步肯定是要揍他的,老早便跑到院子里离柳梦云远远的。 但是柳梦云岂是他想随意调戏就可以调戏的,她换了一根更加粗大的烧火棍,今日非得要那人一点颜色看看。汉子见得柳梦云怒气冲冲的样子玩味地笑了笑,嘴里叫嚣着:“来啊,来啊,你可追不到我。” 这一下柳梦云更加恼了,她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提着烧火棍就朝杨连倾的方向砸了过去,杨连倾老早便预想到柳梦云铁定会有这一招,早防着呢。轻松一闪便令烧火棍扑了一个空,但是那一下却没有砸在地上而是砸在了无辜人的头上。 柳梦云假装没有看见,抄起扫帚满院子追着杨连倾,而他呢早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愣愣的三个人,正是安远和那日骄横抢孩子的两人。 “四姑娘,四姑娘。”安远焦急地喊道,汗水从他两鬓滴落下来,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祁王怪罪下来,柳梦云自然是有人替她撑腰,可苦了他这个小小县令,真真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柳梦云总算是抓到人了,她一把揪住杨连倾的耳朵厉声问道:“还跑不跑了。” 杨连倾只“哎呦哎呦”地直叫唤。而此时在一旁的吴绘兰一手插在腰间另一只手指着他们咬着牙说:“你还不给我停下,看见祁王殿下不仅不下跪还伤了他,你们是有几个脑袋!” 柳梦云这才转过头看见了他们,她假装诧异拽着杨连倾跪下:“民妇不知是殿下,冲撞了殿下,该死该死。” 周纹章皱了皱眉头,前日此女也是这套说辞:“无妨无妨。此番前来是因羽儿的事,前日多亏你二人我羽儿才平安无事,今日特备薄礼代谢二位。” 柳梦云起身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婢女们手中捧的礼盒:“殿下若是没有其他要紧事儿,民妇还要好好教训民妇的丈夫。” 吴绘兰从小娇生惯养,而身边的人更是对其惟命是从,受不惯这等怠慢,正要发作之际周纹章轻轻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我在凤鸣楼订了一桌酒席,还望你们赏脸。” 柳梦云用余光看了看一直恭敬站在周纹章身边的安远,他的表情颇有些为难,柳梦云大笑道:“民妇可吃不惯什么山珍海味。” “别不识抬举!”吴绘兰再也不顾周纹章的阻拦,怒道,“我表哥可是祁王殿下,你这等村野农妇有幸能够等到他的抬举……” 吴绘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哇……”一声的婴孩啼哭打断了。男子赶忙接过身边婢女怀里的婴孩一边小声地哄着,一边嗔怪道:“兰儿,这之前已嘱咐过你,看你这下把羽儿都吵醒了。” 吴绘兰“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此时安远额头已经渗出些许的汗水,他赶忙出来打着圆场:“四姑娘,殿下也是一番好意。” 柳梦云望着安远,他露出难色,于是哈哈一笑:“若是殿下不嫌弃,便在民妇家里吃个寻常饭,可否?” “大胆!”吴绘兰抢先一步回答道,“ 随着吴绘兰的声音,周纹章怀里的婴孩又“哇”一声哭了起来。这下周纹章无论如何哄怀里的婴孩,它都不肯停下嚎啕。而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杨连倾最受不了这孩子的嚎啕,他走到孩子的面前做了一个鬼脸想要帮忙哄哄孩子。 说也奇特,那孩子一见杨连倾的鬼脸便不嚎了,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伸向他,嘴里“咿呀咿呀”地叫着。周纹章哭笑不得:“羽儿似乎很喜欢这位朋友。” 孩子碰不到杨连倾便比先前更大声地啼哭着,周纹章没办法,他看着杨连倾,后者耸耸肩接过手将孩子抱了过来。那孩子立刻笑了,他顺着杨连倾的胳膊趴在他的肩头。 周纹章见一时半会恐怕羽儿很难与杨连倾分开便顺水推舟道:“既然四姑娘吃不惯在外面,那么我们便在四姑娘家里吃个寻常饭便是。” 柳梦云满意地点点头:“那好,我这就去准备。” 然而周纹章却摇摇头,他在安远的耳边轻声嘱咐了两句继而对着柳梦云说:“既然是我想请四姑娘吃饭自然不能叫姑娘动手。” 不一会儿后,浩浩荡荡的厨师队伍便出现在了杨家豆腐坊的厨房里。傍晚时分,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勾引着众人的肠胃,周纹章始终都是一脸和气地笑容:“四姑娘不要客气。” “这是我家还望殿下不要客气才是。”说着柳梦云翘起了二郎腿,一边抖腿一边将一只烧鸡的两只腿都扯了下来,一只放在杨连倾的碗里另一只则塞进了嘴里。 杨连倾看着柳梦云这样不由笑了起来,一旁的吴绘兰气得说不出话,但是周纹章竟不恼柳梦云的粗鄙拿起酒壶想要给柳梦云倒酒,不想她却自顾自地端起酒壶就往嘴里倒,一口罢:“殿下的酒着实不太好喝,一股酒糟味。” 周纹章脸上终于露出了窘迫的颜色,而杨连倾站起身拿过酒壶仰头也喝了一口,但是那一口还未吞下喉咙便全部喷了出来,口水酒水撒在了菜上:“果然是难喝。” 柳梦云一副无所谓地样子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周纹章的碗里:“殿下可要多吃一点。” 周纹章看着沾上口水和酒水的鱼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口。柳梦云笑嘻嘻地看着周纹章舔了舔筷子后用筷子在汤里搅了搅:“这是什么汤?” “够了!”吴绘兰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山村野妇如此这般欺辱她的表哥,当今三皇子祁王殿下,“你们如此这般无礼,可知已经犯了死罪!” 此时柳梦云也来了脾气,她一拍筷子:“若认有罪,早前你不问青红皂白便打了我丈夫可是有罪,话说天子犯法可是与庶民同罪!而如今你与殿下来民妇家做客且不说不请自来,还这般故意刁蛮是何道理!” “你,你……”吴绘兰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而柳梦云趁胜追击插着腰挺着胸打算来一个泼妇骂街。在场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插嘴,女人吵架一不小心可是可能殃及池鱼的。 第二十章好身材 回去的路上吴梦兰依旧因为同柳梦云吵架落败而忿忿不平:“那个母夜叉真真气死人了,表哥你就该用你的身份压一压她的气焰,教那个山村野妇竟也这般的无理刁难。” 周纹章逗着怀里的婴孩笑着说:“若是我们用身份压人岂不是落人口实,说阳华皇子与人争吵,争吵不过就砍人脑袋?” 吴梦兰不满地嘟起嘴,她从小便被众人捧在手心何尝试过这般被人凌辱,找个机会一定要整治整治那个不知礼数的母夜叉。周纹章偷偷用眼角去看吴梦兰,兰儿的刁蛮可是京城里人尽皆知,可算如今有人可以治一治她的脾气。那个叫着柳梦云的女子虽脾气暴躁了一些却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早已看腻朝中人的攀龙附凤,如今遇见这般脾气的人儿却也觉得新鲜,不畏权贵,真真算得上一个女中豪杰。 而此时柳梦云提着一根烧火棍打了一个打喷嚏,又是谁在她背后叨念着她。而跪在地上的汉子捏着耳垂子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她:“娘子,我还要跪到什么时候。” 不容分说,一根棍子又打在了汉子的肩膀上:“跪到我高兴,给我闭嘴思过去。” 杨连倾敢怒不敢言,他小声地嘟喃道:“连倾这辈子算是栽在此女子的手中了,明明之前是她先整治那人的,他明明是同她站在同一战线的,如今却好像突然成了敌人一般,早知今日当时就该……” “你念叨好了没有!”柳梦云吼的一声,杨连倾立马就闭上了嘴巴,他可不想再尝一尝火烧棍的滋味,“好了就过来磨磨。” 汉子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若是跟磨磨相比,他还更情愿棍在这里面壁思过:“我突然觉得我面壁的还不够透彻。” 柳梦云听得这话立马就到杨连倾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拧提起来:“还不够透彻,你别当真我是聋了的,刚刚在这你说过什么我可是不差一句的全部听进耳朵里,你若觉得皮痒想偷懒我可是不饶你,现在你说,你是要磨磨还是要再尝尝烧火棍的滋味。” 杨连倾不敢在多说话,他揉了揉耳朵慢慢地朝着磨盘走去。“母夜叉,母夜叉,难怪要绑架新郎成亲,就这副爆脾气谁娶谁倒霉。”杨连倾可不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柳梦云耳朵根子尖着呢,他可没有皮痒。 “哎呦柳姑娘,你在家麽?”院子里突然来了一名大娘,她见得院子里有一名汉子光着膀子脸上极不情愿地推着磨盘。 柳梦云听得有人叫她便从厨房里出来,却见是隔壁邻居家顾大娘,此时此刻她正直勾勾地盯着杨连倾身上露出来的肌肉。“顾大娘!”柳梦云将声音提高了八度。 这一嗓子不仅仅使顾大娘从男色中晃回神,也令心不在焉地汉子喊回了神,他赶紧假装认真地磨着磨。“杨连倾!回屋把衣服穿上,这天凉感冒了可是没有多余的闲钱给你看病。” 杨连倾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一个陌生人,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到他的身上,于是便知了柳梦云的意思。 顾大娘笑呵呵地朝着柳梦云走去:“柳姑娘,我见你好几天都没有在门口卖豆腐了所以来看看。” “这几日老家来了客人所以并没有做买卖。” “呵呵,若是需要帮衬的地方柳姑娘可不要客气,都是乡里乡亲。”顾大娘将菜篮子放在磨盘上,“我就想着杨家豆腐坊的豆腐味道如何这般甜美,原是不是用驴子牲口磨的磨。” 柳梦云陪着笑着。杨连倾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顾大娘盯着杨连倾的脸笑嘻嘻地说:“我是来买豆浆的,家里的孩子今日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非要吃得杨家豆腐坊的豆浆,不给就一直闹。” “大娘,我回屋就给你灌些豆浆来。” 顾大娘见柳梦云进屋便朝着杨连倾走去,而他靠在磨盘上,难得柳梦云没有盯着他,能偷懒一会是一会。“哎呦,想不到杨兄弟如此好身材。”顾大娘的手忍不住地伸向了那汉子的胸膛。 杨连倾轻轻一闪回避了顾大娘的咸猪手,顾大娘扑了一个空便笑着说道:“怕啥子,大娘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的娘亲了。” 当柳梦云拿着灌好豆浆的水壶出来时正好见着这一幕。“大娘,豆浆好了。” 顾大娘回头见柳梦云便微微一笑:“柳姑娘,你丈夫可害羞了。” 柳梦云走到杨连倾的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道:“害羞什么,成天好吃懒做的,非要给你点颜色。” 顾大娘瞧了一眼柳梦云,平时都听得邻里说常听见杨家坊里柳姑娘教训丈夫的声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柳姑娘,我还赶着回去,家里的孩儿还吵着要吃豆浆,改日再来和你唠家常。” 顾大娘走到门口回头正好瞧见柳梦云提着一根烧火棍,那烧火棍又黑又粗,真叫人生畏。柳梦云见顾大娘走远便将烧火棍丢到一边,她看着杨连倾身上的衣服:“你在家给我好好磨磨,不许偷懒,我出去买些东西。” 杨连倾见柳梦云走出门口便放了手上的活计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回屋睡一个回笼觉。但是不想柳梦云半途又折了回来,在院子里找不见人便提着烧火棍去了房间。 果真又回去睡觉了。柳梦云毫不留情地将棍子打在了汉子的肩膀上,汉子咧着嘴叫了起来,一睁眼见到柳梦云便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柳梦云冷笑道:“就知道你给我偷懒。” 杨连倾扁着嘴只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柳梦云冷冷地看着他警告道:“我随时都会回来,下次再抓到你偷懒可别怪烧火棍不长眼。” “烧火棍不长眼可是你长眼了啊。” 柳梦云假装听不见汉子的抱怨:“还有,以后不许脱了衣服干活。” 柳梦云离了家便到了集市买了两匹布料,之前她见杨连倾的衣服上打满了补丁,是该给他再做两件衣裳的时候了。 回去的路上,她远远地瞧见三皇子周纹章同北漠人在一起,刚想走便被周纹章叫住:“哎,四姑娘。” 没法子,柳梦云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你这是做什么?”周纹章客套地问道。 柳梦云见北漠人中并没有力牧和竟离便放心了一些:“置办一些家用而已。” 周纹章见得柳梦云有心敷衍他便也想客套两句就算了,何况他还有要事在身:“嗯,既然如此我便先行离开,改日在登门造访。” 柳梦云微微笑着:“民妇随时恭迎殿下。” 柳梦云走了之后,北漠人中有一个人突然说:“那女子似乎同力牧使者要找的人极像。” 周纹章沉默了一下随后慢慢说道:“我认识她,她是我和表妹的朋友。我想她只是长得像你们要找的人却不是。” 北漠人听得便点点头:“既然是三殿下的朋友自然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二十一章做衣裳 柳梦云回到杨家坊却没有在院子里见到本该老实磨磨的杨连倾,气不打一处来。这混混,离开时已经再三嘱咐过了,但是懒字当头将她的威胁置若罔闻。 柳梦云抱着布匹往里间走去却没有寻见懒汉,于是又回到院子,瞧了平日里懒汉最喜欢藏的地方,一无所获。 “难不成跑了?”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要是这么说也并不是并无可能,毕竟懒汉曾经企图逃跑过,但是他不是说过他不走了吗?柳梦云的心好像被丢进了冰窟里,失落满满地溢上心头。 “你回来了?” 柳梦云顺着声音瞧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儿,不是杨连倾还能有谁。柳梦云心内一暖便朝着他跑了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好像一松手人儿便会逃跑似的。 杨连倾被柳梦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平日里作威作福以打他为乐的母大虫如今怎地变得如此温柔蜜意?“你没事吧?” 母大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放了手转而揪住了他的耳朵厉声问道:“去哪里偷懒了!” 杨连倾赶紧讨饶,这女子一下温柔一下凶悍,他着实惹不起:“没偷懒,刚刚顾大娘介绍了好几单生意来,我正在切豆腐呢。” 柳梦云微微侧身,果真是在厨房里看见了好几版已经切好的豆腐。她自知理亏假装咳嗽了两声:“好吧,算你没偷懒。” 柳梦云回到院子里捡起两匹布:“一会忙完来里间,我给你量量身材。” 杨连倾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她说什么?给他量身材,想做什么?柳梦云见到汉子的表情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我看你的衣裳上都布满了补丁心想给你做几件像样的衣服,如此这般也不会让邻里看得笑话。” 杨连倾知道柳梦云虽经常打他,却都是为了他好。今日听得她要给他做衣裳,不觉的心内一暖,走向前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知……” 但是话还未说完,头便被柳梦云用布匹敲了一下:“你作死啊,动手动脚的,忙完了快些来里间就是。” 杨连倾看见柳梦云飞红了脸蛋,揉了揉脑袋,什么柔情蜜意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而柳梦云拿着布匹到了里间,她的心一下便跳快了半拍,作死了,这心跳怎么都这般快了,脸蛋好像发烧一般。 待到杨连倾忙完了厨房的活计便想到里间给柳梦云量身材。“哟,杨兄弟,我订的豆腐好了没有?” 杨连倾停下了脚步,是顾大娘:“好了,都搁在厨房里呢。” “我看杨兄弟今天好像很高兴呢。” “我媳妇要给我作衣裳。”杨连倾挠了挠后脑勺,“我还想等我媳妇给我量了身材就帮你把豆腐送过去呢。” “啊哟,两口子好甜蜜呢。我呢,也不劳烦你了,你看你这满身补丁的衣服,快去叫你媳妇多做两件新衣裳吧。” 在里间听着顾大娘与杨连倾的谈话的柳梦云又羞红了脸,虽说她同杨连倾早已拜了堂却是有名无实的,听见他叫她媳妇叫得如此顺口不觉的心里小鹿乱闯了一番,该死的,就不该对他那么好。 杨连倾傻呵呵地进到了里间见到拿着量尺的柳梦云,但是她脸上表情不对。杨连倾立马沉了脸:“你想干嘛?” “量身材啊。”柳梦云脸上的表情极其阴险。 从厨房里拿了豆腐出来的顾大娘听见对门发出来的东西碰撞声,不自觉地便站到了门根处听了一会,那声音,分明同她刚嫁给她家老头子时一模一样。顾大娘想着她当年的风流韵事不觉的脸红了一片。 “年轻真好啊,干柴烈火的,天还没暗就等不及了,真是血气方刚。”顾大娘一脸憧憬地走出了杨家豆腐坊回了家。 里间确实是干柴烈火,但是却不是男女之间情爱所致。柳梦云绕着圆桌指着杨连倾喝道:“你给我站住!” 站住的人是傻瓜,杨连倾吐了吐舌头:“有本事来抓住我。” 气血攻心,柳梦云一拍桌子,也顾不得走不走光之间跳上桌子就要去抓那汉子,汉子早已经摸透了柳梦云打他的那几招,轻松一闪便躲了过去。柳梦云不知汉子反应如此之快,她用了全力扑向汉子,此时已经刹不住力气。 眼见柳梦云就要摔向地板,杨连倾一个回身,他抱住了她。然后两个人便齐齐摔在了地上。 时间定格,柳梦云的唇印在了杨连倾的唇瓣上,柳梦云瞪着杨连倾,而后者则吞了吞口水。“流氓!”柳梦云推开杨连倾跑了出去。 杨连倾坐起身,他摇了摇头。“啊!”杨连倾发现自己的肩膀被摔伤了,刚刚他是为了不摔着她才出此下策的,可是得到的却是一句“流氓”。杨连倾起身甩了甩肩膀,估计摔青了。 屋外的柳梦云听见里间的杨连倾的叫声,她知道刚刚那一摔自然不可能轻。摔伤了肩膀以后可是没人给她干活,于是去大厅找了药油。 杨连倾剥了上衣对着铜镜照看着自己的伤势,其实也并无大碍,也许只是青了一块。但是当他从镜子里看见柳梦云拿着一瓶药油进屋便故意装出憔悴的样子。 “你别装,我知道你有武功底子,那一摔根本伤不着你。” 杨连倾依旧“咿呀咿呀”地叫唤着。柳梦云咬咬唇:“趴下,我给你擦药油。” 杨连倾顺从地倒趴在床上,他偷偷用眼角去看你柳梦云,她满脸通红的样子煞是可爱,如若性格在温柔些就好了。柳梦云见他一脸坏笑知道他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故意手一重:“不许胡思乱想。” 柳梦云下手可不轻,杨连倾龇着牙叫唤着,他微微侧身用一只手抓住柳梦云的手腕。就在这时安远急冲冲地闯了进来,嘴里喊着:“四……”姑娘还没出来见床上这两个人,一个光着上身抓着另一个的手腕。 安远立马转身背对着他们小声地说:“怎么也不锁门。” 柳梦云与杨连倾面面相窥,继而恍然大悟。柳梦云赶紧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摔在了杨连倾的身上,“这个,安大人,是我丈夫他……” “对不起,四姑娘,是我鲁莽了。” 柳梦云一脸郁闷,怕是越描越黑了。于是话锋一转:“安大人,如此匆忙所谓何事?” 安远始终不敢转过身,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力牧好像已经知道了四姑娘藏身于衡曲,我看四姑娘还是早早离开衡曲为上策。” 柳梦云垂下眼帘,想必是在集市上被那几个北漠人认了出来。“无妨,这样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既然被他发现了,我且看他要如何。我想力牧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把我们怎么样了。” 安远知道柳梦云有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多问:“既然如此,若是姑娘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谢安大人。” 安远走后杨连倾便起身去翻衣柜,柳梦云知道他想做什么冷冷地说着:“你可是大丈夫?都说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难不成是我高看你了?” 杨连倾停下了动作,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衣衫套在身上转身就朝着院子走去:“你不是叫我干活时穿着衣服的么。” 第二十二章找茬 夜深了,柳梦云挑了挑油灯里的灯芯。火光在她的脸上跳跃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而手中的活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最近多亏了顾大娘,生意好得不得了。于是白天她要忙活豆腐坊的生意,只能趁着黑夜来做一些女红。 柳梦云将手中的布料在灯光下撑了撑,一款男式的衣服已经基本成形,她扭了扭脖子,一个动作持续的太久脖子都僵硬了。 然后一双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柳梦云知道是谁,这个家除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别人。“你不是睡了吗?” 那双手在柳梦云的肩膀上轻轻按着:“你这样下去身体熬不住的。” “怎么会呢,”柳梦云心内一暖,“我都可以打死一只老虎。” 杨连倾的手指按的力道刚刚好,柳梦云的肩膀渐渐松了下来。“这世上除了我娘之外从没有哪个女人如你一样待我这般好了。”杨连倾轻轻地说着。 柳梦云假装没有听见,她起身将杨连倾往里间里推:“原本我今日便可大功告成,可你这般搅我,我便又要多做两日的女红。”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他是知柳梦云的脾气,若是她决定的事情便是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于是嘱咐了一句:“早些休息吧,我并不在意衣裳的新旧好坏的。” 柳梦云“哼”了他一声:“你怎知衣裳定是做给你的。” 杨连倾只是“呵呵”地傻笑,多日来的相处他早已摸透了柳梦云的脾气,她虽然看似不拘小节,但是对于男女之间却又是极其害羞的人,若是他将她惹怒了,指不齐便要糟蹋这新衣裳了。 天刚蒙蒙亮时,柳梦云终于将衣裳赶制出来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将衣服叠好拿到里间的桌上。里间的床上躺着汉子,他的睡姿极其不雅,被子有一半早已经掉在了地上。 柳梦云摇摇头,每天晚上她都需要起夜几次替他盖好被踢掉的被子。都是多大的人儿还学小孩。柳梦云正替汉子盖被子,一双手便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抱上了床,然后直接将人摁在自己的怀里,“今日你就不要起来了,连着好几夜都没有睡了,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柳梦云挣了一下没挣开,她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在篝火旁自己被当作男孩被少年抱在怀里的情景。困意袭来,柳梦云便沉沉睡了过去。 柳梦云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院子里的争吵声。她一股脑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朝院子跑去。 院子里,安远站在几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北漠人与杨连倾的中间周旋着,他一见柳梦云便好像见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哎呀,四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看这个,拦都拦不住。” 柳梦云走到杨连倾的身边,“他们这样闯进别人的家里想做什么?” “误会,确实是误会。”安远苦笑道。 “什么误会,是他先动手的,而且我看他就像是我们要找的要犯。” “这个肯定是误会,”安远辩解道,“这个人叫杨连倾是柳四姑娘的丈夫,他是阳华人不可能是你们北漠的要犯。” “我们先将他带回去给力牧使者看,就知道是不是误会了。”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柳梦云默默地从厨房里提了一根烧火棍,她厉声道:“你们北漠人占着自己是外国使节就一直欺辱我柳家,先是无缘无故地放火烧了我们的家,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抓我丈夫去冒充你们那,所谓,所谓的要犯!” 安远见到柳梦云的烧火棍全身的汗毛便竖了起来,想起当时大闹县衙,她一人愣是打翻了十几个衙役,如今这几个北漠人虽说武功比衙役们强多了,但是如若两方打起来,无论谁胜谁负他安远都难辞其咎。 “四姑娘,你可要顾全大局啊。”安远此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说一些宽慰的话。 “安大人,着实不是民妇不顾全大局,完全是北漠人欺人太甚。”柳梦云恶狠狠地瞪着北漠人。 “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两方的战斗一触即发时周纹章突然就出现了。 安远心里大叫“太好了”表面却仍旧没有任何喜怒地跪在地上行礼:“下官安远,见过祁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柳梦云见状也拉着杨连倾跪在了地上:“请祁王殿下为民妇作主。” 周纹章看了一眼北漠人,北漠人见安远称呼眼前这位男子为殿下便赶紧行了礼:“北漠哈扎,骆奇,葛北见过殿下,愿殿下安康福寿。” “这是怎么回事?”周纹章问。 “祁王殿下要替民妇做主啊。”柳梦云假意委屈道,“这北漠使节三番四次来找我家的茬,硬是说我家的丈夫是他们的要犯,可是我与丈夫从未去过北漠如何要做得这要犯。” “回禀殿下,这家人的男子确与我们的犯人极为相像……” 柳梦云不等北漠人说完立即抢白道:“天下相像的人多得去了,你们抓得完吗?” 北漠人答不出来,其实他们也从未见过所谓要犯的样貌,只见过力牧使节给他们的画像,若是说相像眼前的男子倒是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们也不敢随便抓人。 “祁王殿下,你要同民妇做主。”柳梦云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民妇与丈夫安分守己地做小买卖可经不起这等污蔑。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要犯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认的。” 周纹章想要去扶柳梦云夫妇,但是她拉着杨连倾跪着就是不起,“祁王殿下,这若是还不了我夫妇二人的清白,民妇着实不敢起来。” “四姑娘言重了。”周纹章和气地笑了笑,转身便问北漠人,“你们肯定他们就是你们要找的要犯?” “这……”北漠人你看我我看你地说不出所以然。 “既然无法肯定那么我就不能让你们随意抓人。”周纹章收起笑容,“阳华国民可不能随意让你们欺辱,何况我与杨家夫妇是旧识。” 北漠人无言以对,他们再次行礼道:“是在下鲁莽,既是殿下的旧识必然不可能是我们北漠的要犯。” “既然如此,”周纹章话锋一转,“是四姑娘委屈了。” 北漠人当然明白周纹章此话的含义,忙赔笑道:“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此时柳梦云才拉着杨连倾起身,“见谅不敢,若是没事我与丈夫便要去摆摊卖豆腐了,这小本生意可不能荒废不然就要喝西北风了。” 第二十三章误会 自上次祁王殿下周纹章明白地说柳梦云和杨连倾是其旧识以后,北漠人都没有再来。但是柳梦云仍旧不敢松懈,力牧必然已经知道她同杨连倾现在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动,没有行动肯定是在酝酿大阴谋。 “豆子没了。”院子里传来杨连倾的叫声,自上次之后他似乎比之前勤奋了一些,不用她时时用烧火棍来训他了。 柳梦云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房间,杨连倾靠在磨盘上用手当作扇子。柳梦云抬起头,正中午阳光当烈,不知觉已经到了五月的天。“行,我去买豆子,厨房里的几块豆腐你去切下。” 柳梦云换了一件衣裳便去了集市。杨连倾见柳梦云走远便吹着口哨去了里间,然后鞋子都顾不得脱倒身一翻便睡了过去。 柳梦云买好了豆子经过杂货铺时停了下来,天热了买把扇子也好。可是刚刚买好了扇子天空便雷声大作。不好,要下雨了。柳梦云心想着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 可是再快也不及雷雨天。于是只好躲进了附近的茶馆里,衣服和菜干还晒在外面,那个懒汉也不知道会不会收。柳梦云抬头望了望天,一般这样的天气都是来的快去也快。 “你听说没有,北漠使节刚刚抓了一个犯人。” “是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吗?” 柳梦云心一惊,她一拍桌子吓了两个正在闲话的男子一跳。“被抓的人是一米八个子的壮男人吗?”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得乱了方寸,“是……” 不等人说完话,柳梦云便弃了刚买的东西冲进了雨里,茶馆里的两人渐渐从惊吓里晃了过来,其中一个问另一个:“被抓的不是一个老头吗?” “嗯,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跑了,怕是那小偷是她亲戚吧。” 柳梦云的心里一直在咒骂着杨连倾那个蠢货,她离开才几个时辰,他不应会惹出这样的祸端来。或许是别人也说不定,也许这会他正躺在床上睡大头觉呢,别自己吓自己,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柳梦云忍不住地担心起来,要是真是那个蠢货又该如何,若是被那个力牧使者抓住了,即便她爹爹摆平了事情她也没把握将他从力牧的手里救出来。 柳梦云冲进院子,院子里晒的衣服和菜干早已经被淋透了。“杨连倾!”柳梦云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回应。 果然是他吗!柳梦云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当务之急是换件衣裳然后去找安远了解下情况,可是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床上的被子被摊开,被子下面露出一双脚,一阵酒味扑面而来。 杨连倾!此时的柳梦云将心中所有的担心换成了愤怒,她担惊受怕,他却在家里喝酒睡觉!柳梦云去厨房拣了一根最为粗黑的烧火棍,不问青红皂白地便朝着被子猛打了下去。 “嗷嗷嗷嗷”被子里发出了惨叫。柳梦云边打边嘴里说着:“打死你个不争气的,打死你个不懒汉……”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柳梦云累了,她丢了烧火棍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想若是没遇见他便好了,整颗心不会都是他,成天担心受怕的。 “你……”杨连倾拿着伞站在屋外见到柳梦云蹲在地上哭,发生了什么事。 柳梦云一抬头望见杨连倾站在门外,她擦了擦眼泪又回头看了看,许久柳梦云问:“若是你在这,那么床上的是谁?” 杨连倾恍然大悟,想必是柳梦云认错人了,想到柳梦云打他的手段,他不禁为被子里的仁兄难过了。 柳梦云掀开被子,里面的人竟然是三皇子周纹章。柳梦云看了看杨连倾,他耸耸肩辩解道:“你刚走他便来了,我同他喝了几杯,谁想到他酒量如此浅,于是就将他拖回房间,不想下雨了,我便想你可能没带伞。” 柳梦云垂下眼帘,都怪她气急攻心。她伸手放在周纹章的鼻下探气息,幸好还没被打死。杨连倾见柳梦云一副懊恼地样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柳梦云捡起地上的烧火棍一把便将它丢向了杨连倾。 “连倾,我表哥呢?”杨连倾原本想抓住丢过来的烧火棍,却因为吴绘兰叫他分了心,“砰”烧火棍正中他的脑门。吴绘兰见状赶紧上前看了看,“喂,你怎么莫名其妙打人啊。” 柳梦云见到吴绘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插着腰回敬道:“夫妻打架关你何事!” 吴绘兰刚想回嘴便瞧见柳梦云身后的床上躺着她的表哥,她跑到床边摇了摇他表哥,没有动静。她恶狠狠地瞪着柳梦云,柳梦云知道是自己理亏于是声音便小了一些:“他喝醉了吧。” 杨连倾在一旁偷笑,吴绘兰瞧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也顾不得大家闺秀地风范:“是不是你又对我表哥做了什么,我表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拿你抵命!” “不过打了几下而已能有什么!”柳梦云将头抬得高高地想从气势上将吴绘兰打压下去,“你表哥又不是瓷娃娃,打几下也不会碎!” “打?”吴绘兰听得柳梦云打了三皇子周纹章便将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人衣袖一拉,触目惊心的乌青一片连着一片,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然如此恶毒。 “谁让他躺我床上的。”柳梦云心里知道自己理亏,但是嘴上就是不想输给吴绘兰。 “你可知你犯了死罪!打皇亲贵胄是可以诛九族的。” 听到诛九族柳梦云冷冷地笑了,吴绘兰见柳梦云一副死不悔改地样子便准备出手好好教训她一顿。杨连倾见吵架升级便赶紧出面站在中间,“绘兰,你赶紧带着你表哥回去吧,虽说你表哥是男人挨几下打并没有什么,但是毕竟是金枝玉叶你还是赶紧叫个大夫瞧瞧吧。” 吴绘兰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是昏迷还是睡觉的周纹章皱了皱眉头。“我替你背出去吧。”杨连倾赶紧在事态严重之前将人背在了身上。 经过柳梦云的身边吴绘兰“哼”了一声:“这事我记下了,待表哥醒了我定要他治你的罪。” “请便。”柳梦云的心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并不是因为打错人的关系。 杨连倾将吴绘兰与她昏睡的表哥送出杨家坊后松了一口气,他回到房间却见柳梦云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以为她是介怀打了周纹章,他之前以为她是不畏权贵,不想却高看她了。 “衣服都湿了,快些换干净的吧。” 柳梦云回过神,“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吴绘兰那么熟了,一口绘兰绘兰叫着那么亲密。” “吃醋了?” “神经!”柳梦云白了他一眼,然后将他推出了房门,“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第二十四章生病 五月的天,好似婴孩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月明星稀一会却又风雨大作。杨连倾被雷声惊醒,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去解个手。经过外间却发现柳梦云将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她虽说凶悍毕竟是女人之身。 解过手再次经过外间却意外听见柳梦云喃喃自语,走近细细一听似在说“冷冷,好冷”。杨连倾没法子只好去里间再抱了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可是走近才知道柳梦云身体抖的厉害。 一摸额头,烫的吓人。原是病了,杨连倾皱了皱眉头,这样病下去也不是办法,杨连倾将柳梦云扶起来随意套了一件外衫便背在身上。睡梦中的柳梦云好像回到了那个漫天大雪的地下铁,天气真的很冷,没有人肯停下来看看她,她流下的眼泪结成了冰晶。 “有我抱着你就不怕冷了。”画面一转,少年抱着她,从他身体里传来的热量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了柳梦云的心里,渐渐地她便真的不冷了。 杨连倾将柳梦云背到郎中那里抓了一副药。杨连倾从没有煎过药,打翻了好几碗后好不容易熬成了一碗,但是柳梦云咬着牙关药汤怎么也灌不进。没法子,杨连倾含了一口药,将唇覆在柳梦云的唇瓣上,接着便用舌尖顶开了她的牙齿,如此反复几次,一碗药很快便见了底。 喝过药的柳梦云体温渐渐地降了下去,但是仍旧说着胡话,嘴里喊着“冷冷冷”,无论杨连倾给她加了多少床被子,她仍旧说着冷。于是他翻身从背后隔着被子将柳梦云抱住,他轻声在她耳边说:“有我抱着你就不怕冷了。” 一会后柳梦云果真也不说胡话也不叫冷了。杨连倾嘴角勾到一边,若是平日里的柳梦云也这般乖巧听话便好了。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屋子,柳梦云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已经是什么时辰了,她发觉自己身上不知盖了多少床的被子,而且还有一只手横抱过她。“下流!”一声喊叫伴随着“啪”的巴掌声。 一会之后杨连倾的脸上印着鲜红的五指印,他碎碎念:“早知道就不管你了,好心没好报,好心当作驴肝肺……” 柳梦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算是我病了,你也不可以爬上我的床。” “是谁整个晚上都喊着冷的,我一个晚上都没睡了。”杨连倾停止转磨盘,“这样都不可以休息一会吗?” 柳梦云停下洗豆子捡起放在一边的烧火棍,杨连倾立马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只好嘴巴继续碎碎念。快到晌午的时候周纹章带着他的儿子周明羽便出现了,周明羽一见杨连倾便“咿呀咿呀”地叫唤着。 “你看,我这孩子见到杨兄弟好像比我更亲呢?” 杨连倾微微一笑,从周纹章的手里接过孩子,那孩子一到汉子的手里便一骨碌地爬到了他的肩膀骑在了他的脖子上,嘴里“咿呀咿呀”地好像换成“驾驾驾”。“我刚刚被人当完驴,就变成这小祖宗的马了。” 柳梦云“噗嗤”一声笑了,她看了一眼周纹章,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那日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民妇无罪。” 周纹章赶紧扶起了柳梦云,“我当你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么就没有什么民妇和殿下的。” 柳梦云见周纹章如此便笑了笑,“嗯,殿下果然气度过人。” “表哥,你这样以后谁都敢欺负到你的头上。”吴绘兰一出现柳梦云便不高兴了,她也不知怎么了,一见到吴绘兰就好像见到了前世的冤家一般非得吵得天翻地覆。 “你怎么来了?”周纹章并没有打算带着她,因怕她与柳梦云见面吵架。 “哼。”吴绘兰白了周纹章一眼,她自然知道周纹章的小心思,但是她不才能如了他的意,若是不来岂不是让人感觉她是怕了她,“我是来找连倾的。” “来找我做什么?”杨连倾小心地护着骑在他脖子上的小祖宗。 “叫你带我去泛舟。”吴绘兰用余光去打量柳梦云的表情,她是故意这么说想要刺激柳梦云。 但是她什么表情也没有,不动声色地替杨连倾拒绝道:“他不能去,还没干完活。” 吴绘兰早已想到这招便拍拍手召出了几个壮汉:“我用三个换你一个。” 柳梦云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我将他当驴使唤,他便真的是驴了?我不换,你自己从三个中挑一个陪你去泛舟。” 吴绘兰刚要回嘴周纹章便站了出来:“兰儿别闹了,别人的丈夫哪是你可以随意对换的,你要是想去泛舟我陪你去便是了。” “我不,”吴绘兰将嘴一努,“他既然不是你驴,那么你敢问他想不想同我一起去泛舟?” 柳梦云来了脾气,她走到杨连倾身边咬着牙问他:“你想去泛舟!” 杨连倾知道若是他回答想去,那么他铁定要讨得一顿打。而吴绘兰知道柳梦云暗地里给杨连倾施压,她走到杨连倾的身边嗲声嗲气地说:“连倾,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吃满记的桂花糕和果脯吗?” 桂花糕?杨连倾舔了舔口水,他记得那个滋味,那是他娘亲最拿手的点心。柳梦云见杨连倾听到桂花糕都快流出口水便知这次争斗她已经输了一半。“这个,我……”杨连倾一边想去吃桂花糕一边又不想被柳梦云打。 柳梦云转身回到厨房,杨连倾知道柳梦云的意思,“好吧,我们去吃桂花糕。” 柳梦云透过厨房的窗子看见杨连倾与吴绘兰一同出了院子,她啐道:“给点吃的就跟哈趴狗似的,没出息。” “四姑娘。”柳梦云转身见到周纹章,他总是一脸笑意,“我表妹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其实也不是个坏人。” 柳梦云没有说话,她从锅里捞出一碗豆腐花,“要不要尝尝杨家坊的豆腐花。” “好。”周纹章爽快地坐在了桌子旁。豆腐花香溢满碗,周纹章从未吃过如此甜美的东西,很快一碗便吃见底,“四姑娘的豆腐花胜过山珍海味。” 柳梦云得意地点点头,周纹章虽说是三皇子,但是却没有纨绔子弟的蛮横,难怪大姐夫与其交好,这样的脾性若是当选为太子必定是天下人之福,阳华国民之幸。 第二十五章游月老庙 吴绘兰最喜欢玩了,可是偏偏她的表哥周纹章是个文士,喜欢的是吟诗作对,对市井玩乐一窍不通。吴绘兰买了两串冰糖葫芦递给杨连倾一串,他摆摆手表示不用,但吴绘兰还是硬塞给他一串。 杨连倾看了看冰糖葫芦打了一个饱嗝,之前在满记已经吃得超负荷了,现在甚至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填得下一串糖葫芦。“连倾,你快看这个面人像不像你。”吴绘兰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 杨连倾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吴绘兰手中的面人带着一顶金色的帽子,半袒着胸,一只手在前摆着接招的姿势另一只手拿着棍子立在身后,果真同他有几分相似。“我送你如何?”吴绘兰说着也不等杨连倾回答便问了价钱买下了。 吴绘兰顺手又拿起另一个面人,“你看这个,拿着剑的人像不像我。” 杨连倾看着她手中的小面人又看了看她的脸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更像柳梦云。” 吴绘兰听到“柳梦云”三个字气便不打一处来,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她将面人放回原处头一甩便走了。杨连倾指着那个面人儿问小贩说:“按照这个样子帮我捏一个拿棍子的人。” “柳梦云,哼。”吴绘兰将嘴巴一努,那个刁妇处处与她作对,毫不把他的身份放在眼里,若是有机会定是要好好的气她一番。 “绘兰。”杨连倾总算追上了吴绘兰,“你走那么快作什么?” 吴绘兰白了杨连倾一眼,“呆子。” 杨连倾只得“嘿嘿”傻笑。吴绘兰指着不远处的杂技摊说道:“呆子,你之前吃了我的糕点欠我一个人情。” 吃人嘴软,杨连倾算是体验到了。“我可不会耍杂耍。” “呆子果然是呆子,你同柳梦云从未上过街吗?” 杨连倾想了想,自从他来到柳家之后她不是把他当作牛使就是把他当作驴用。吴绘兰见呆子一脸郁闷便知道答案了,她“噗嗤”一声笑着说:“好吧,若是以后有好玩的我都算上你一份如何?” 呆子不敢应,若是被柳梦云知道必定又是一顿教训。吴绘兰见呆子迟疑便知他的心思,她从鼻子里冷冷地发出鄙夷声:“你怎地如此怕她。” “不是怕。” “那么我去找你,你都出来?” 杨连倾又为难了起来。吴绘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只记得你欠我人情便可。” 杨连倾想,吴绘兰虽说是刁蛮,其实人还是挺天真烂漫的。而吴绘兰见那呆子又走神便问也不问拉着杨连倾就往前走。 两人一直在街上晃到了晚上,杨连倾见天色已晚便想送吴绘兰回去,但是她嘴一撅:“我听说月老庙晚上的时候特别热闹。” “月老?”杨连倾歪着头想了想,“这是什么人,竟然还有庙?” 吴绘兰又笑了,她发现她同杨连倾在一起总是忍不住想要笑,这同她表哥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伸出食指向杨连倾勾了勾,他便乖乖地将耳朵贴了过去,而吴绘兰用指头弹了他一下。 夜晚的月老庙果然是热闹非凡,庙里摆设着红色的灯笼和红色的条布煞是喜庆。吴绘兰指了指庙旁一处挂着牌子的地方说:“你若是有什么心愿写在牌子上,月老会帮你实现的。” “当真什么愿望都可以?” 吴绘兰点点头,她心里打着算盘,下次独自来月老庙的时候必定要偷窥他的愿望。杨连倾在庙祝处讨了笔和木牌,吴绘兰见那汉子诚心诚意的样子便忍不住问:“连倾,你写了什么愿望?”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说不出来便不灵了。” “不不不,月老庙的神仙是说出来才灵的。” 杨连倾握着木牌诚心祷告,“绘兰,我只是不懂的规矩并不是真傻。” 吴绘兰听得这话嘟着嘴想,不告诉便不告诉,下次我自己来看。月老庙里人来人往而吴绘兰走路又不专心,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人。 “走路不长眼啊!”吴绘兰双手一插指着她撞着的人。 原本撞人也并不是一件大事,岂料这女子蛮横无理,明明先是撞了人却好像别人对不住她似得。“你这女子好不泼辣。” 吴绘兰冷冷地笑着:“大胆,你可知道你冲撞的何人!” 被撞的人也来了脾气,“我管你是何人,明明是你先撞人再先,不致歉却先兴师问罪起来。这等泼辣想必是红尘中人。” 吴绘兰听得“红尘中人”便觉得辱了她的身份,从腰间处抽出一把短匕首便向那人刺了过去。 杨连倾许好愿回头便看见吴绘兰正和一名白衣男子缠斗,虽然那白衣男子只是闪躲着,但是明眼人一眼便知他是在让着那女子。 那白衣男子想要给那不知轻重的女娃一个教训,所以并不反击,待到那女娃自以为得胜露出破绽来时,给其狠命一掌。 “啪”一名男子突然立在了两人之间,白衣男子来不及收回掌力,那一掌便打在了男子的背部。杨连倾之前看见白衣男子出掌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便替吴绘兰接了这一掌。 “连倾!”吴绘兰丢了匕首忙扶着眼前的汉子。 “快去道歉。”那一掌着实厉害,幸亏是他替吴绘兰接下了。 吴绘兰咬着牙关,她狠狠地瞪着白衣男子。但见白衣男子从衣袖间掏出一暗器向吴绘兰射去,她一接便接住了,是一个白色的药瓶。 “每日一次一粒,三日后便可康复。”白衣男子说着便转身离开。 吴绘兰想去追却被杨连倾拉住。“连倾,我要去教训他。” “呵呵,”杨连倾苦笑道,“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哪里还有小命在这里说话。天色已这般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吴绘兰担忧地看着杨连倾:“你身体。” “不碍事,就是有些困了。” 吴绘兰心内愧疚,她自然明白刚刚那一掌的威力,幸而杨连倾替她挡了,不然她不敢肯定那一掌她会吃得消。 “连倾,下次我请你吃很多很多桂花糕。”回去的路上吴绘兰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杨连倾只觉得困意越浓。 第二十六章生气 杨连倾回到杨家坊时柳梦云已经躺在外间的床上。他不想惊动柳梦云便想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个天昏地暗。 但是—— “舍得回来了?” 杨连倾停下了脚步,原来她并没有睡着。柳梦云隔着蚊帐道:“去玩的可开心?” “嗯,”杨连倾点点头,他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多买了些桂花糕藏在怀里,赶紧从怀里拿出来,但是却发现不知何时桂花糕都碎成沫了。 “一会洗了脚再睡。”柳梦云说着便下了床。 杨连倾赶紧将桂花糕藏在了身后,他对着柳梦云傻笑着。其实柳梦云早见到杨连倾的小动作,但是却不说破他,她去了厨房端了洗脚水。 杨连倾本身因为接了那一掌体力透支,洗过脚之后一沾床便睡了过去。柳梦云只好替他脱了衣服,在衣服里她发现了两个面人,一个戴金帽一个拿着棍子,她“噗嗤”地笑了。 而躺在床上的杨连倾翻了一个身将被子压在了身下,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娘,娘,桂花糕好吃……”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着:“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都还你罢。”将面人放回原处又在床底拿了那包碎着了的桂花糕,他当真以为她什么都看不见么? 那桂花糕虽然样式什么都没了,但是柳梦云总觉得那桂花糕却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桂花的香气在她唇齿间逗留,她的嘴是甜的,心里更是甜的。 第二日,杨连倾被一阵的桂花香惊醒,虽然他全身酸痛但是忍不住顺着香味来到厨房,但见柳梦云正在灶间忙做,而桌上码着奇形怪状的糕点。 “什么时辰了?”杨连倾开口问道。 柳梦云被吓了一跳,她回头看见杨连倾穿着内衣正将桌上的糕点往嘴里放,她脸红了一片,将糕点盘藏了起来道:“还没做好呢。” 杨连倾笑嘻嘻地看着柳梦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桂花的香气过重了,比满记还差一些。” 柳梦云脸上作色:“那你还吃!” “你做了便是给我吃的,怎么,还不许别人说了?” “谁做你吃了,我就是做着玩。”柳梦云白了一眼杨连倾,继而将他刚刚吃的那盘糕点全倒在泔水桶里。 杨连倾也不嘴硬了,他早已看见灶台上还有一盘码着整齐的桂花糕甜甜一笑,柳梦云沉下脸:“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干活!” 此时正逍遥的汉子见柳梦云这副样子心内一沉,下一步便是要亮相烧火棍了,果不其然柳梦云已经捡了一根在手中握着。汉子被吓了一跳立马闯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汉子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干活发现厨房里传来了阵阵笑声,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周纹章,最近这家伙来杨家坊来得太过于勤奋了。 “连倾!”吴绘兰见到杨连倾便朝他飞奔了过去,柳梦云见了这副光景便不笑了。 周纹章察觉柳梦云的表情变化,他看了看吴绘兰和杨连倾,“四姑娘,兰儿由着性子惯了,她心里并没有……” 柳梦云知道周纹章想解释些什么,她摆了一个脸色打断他的话:“这与我无光。” 屋外的杨连倾根本无心听吴绘兰叽叽喳喳说不停,他的眼睛寸步不离地盯着厨房里两个人谈笑风生。柳梦云从未对他露出过那样的表情,杨连倾径直走向厨房,他一拍桌子道:“云,我饿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什么?她有没有听错,他竟然叫她云?他甚至都没叫过她的名字,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杨连倾又拍了拍桌子喝道:“你丈夫饿了,快些准备吃的。” 听得这话柳梦云气便不打一处来,“杨连倾!你发什么疯!” “什么发疯,你丈夫我杨连倾饿了,你柳梦云我妻子快去准备吃的。” “饿!谁让你睡到日上三竿的!你个懒汉还指望吃的,饿死你算了,气死我了。”柳梦云四处望了望寻了一根最为粗黑的烧火棍,“我教你说饿……” 周纹章见夫妻就要大打出手便一把拦在了柳梦云的前面,“四姑娘,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好好说?他现在倒是翅膀硬了,想我起早贪黑为的都是为了谁!” 杨连倾见话都说开了便回嘴道:“我并没有让你为我付出什么,是你不让我走的。” 话刚一脱口杨连倾便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便如这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来了。柳梦云举起的烧火棍停在了半空,确实啊,他从未要求她做什么,一直都是她在逼他。 “杨兄弟,你这话伤人了,想四姑娘……” “不要你管!”杨连倾吼了一声扭头便出了院子。 吴绘兰见了这副光景也不知如何应付,幸而周纹章机敏嘱咐道:“兰儿,去看着杨兄弟,别教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四姑娘这里我安抚。” 吴绘兰便顺着杨连倾的背影追了出去,好不容易追上他,他却一副懊恼地样子,吴绘兰鄙夷地说:“现在知道后悔了?那当时还傻傻说出那样的混话来。” 杨连倾叹了一口气,他问吴绘兰:“我当时是不是特混球。” 吴绘兰反问道:“你说呢?” 这下杨连倾更加懊恼了,瞧柳梦云那副样子,怕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其实他不是那样想的,只是见到周纹章对她好便一时气迷了七窍。“你和你表哥怎麽老是往杨家坊跑?” 吴绘兰脸色微微一变,她小声地说:“要你管啊。” 杨连倾一心只想着要怎么收拾这个残局完全没有在意吴绘兰的变化,他想着柳梦云对周纹章似乎也有着说不出来的好感,她对谁都是凶神恶煞的,偏偏对待周纹章却又是另一个模样。 “连倾,你想什么呢?”吴绘兰见杨连倾半晌都不说话便问道。 杨连倾晃过神脱口而出道:“我觉得你表哥对我媳妇有好感。” 吴绘兰听得这话脸色徒然一变,她踹了杨连倾两脚道:“大胆,你竟敢污蔑三皇子。” 杨连倾总算注意到了吴绘兰的变化,他想不到她的反应竟会如此大:“不然他一个皇子成天跑小豆腐坊像话吗?” 吴绘兰鼓着腮帮吼道:“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你媳妇在勾引我表哥!” 杨连倾听得这话便不再说话了,吴绘兰“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你都没看见柳梦云看我表哥的眼神……” 杨连倾冲着吴绘兰吼了一句“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后留下错愕不已的吴绘兰便跑的不知所踪。 第二十七章酒醉 杨连倾一时冲动跑了出来却不知道能够去哪里,除了柳梦云哪里他几乎无处可去。他自嘲地笑了笑,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依赖女人,当年他玩世不恭渴望能够如同雄鹰一般展翅飞翔现如今却又希望有个可以让他暖身的地方。 回去是一定的,但是却不是现在。杨连倾在酒馆里要了几斤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心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需要用酒来填满心里空缺的地方。 “你的身体不适合喝酒。”突然有人拍了拍杨连倾的肩膀,杨连倾回过头却见一白衣男子,脸蛋甚是眼熟。白衣男子笑着坐到杨连倾的身边,“受了我一掌竟然还能此等逍遥。” 杨连倾恍然大悟,原是之前在月老庙的男子。“你何尝见过我逍遥,这是浇愁。” 白衣男子笑着伸手又拿了一个杯子却被杨连倾拉住,“兄弟,看你并不是小气之人。” 杨连倾将茶杯放回原处喊道:“小二!再来一个大碗。” 白衣男子将扇子放在桌上抱拳道:“这下倒是显得小弟小气了,在下洛轩。” “杨连倾。” 洛轩与杨连倾相视后便大笑起来。酒至半酣,洛离道:“洛某与杨兄一见如故,杨兄若是不嫌弃便认了洛某这个兄弟如何。” “甚好。”杨连倾此时已觉得酒劲上了头,他晃着身子起身拉着洛轩便往外走,“走,我带你回家见嫂子。” 小二在后面追道:“客官,客官,你的酒钱还未付。” 洛轩在袖子里摸出银两往小二的方向一丢。杨连倾此时已经有了醉意,他歪歪斜斜地走着路,洛轩只好小心翼翼地在背后跟着扶着,但是醉汉却不领情,他一挥手挡掉洛轩的手,“别扶我,别扶我,我可以自己走。” 洛轩只好放手,但是眼见着杨连倾东倒西歪却又不能不扶。“别扶我。”杨连倾说着便向后倒去,洛轩忙去扶却脱口而出叫了句:“王子小心……” 杨连倾摔在地上索性便仰躺在地上:“什么王子,我不是,北漠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洛轩赶忙捂住杨连倾的嘴,他将醉汉扶了起来小声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话还未说完便见吴绘兰带着几个家丁赶到了,吴绘兰赶忙从洛轩的手中接过醉汉,她看了一眼洛轩,“你是何人?” 洛轩心想此女似乎并未认出他便笑道:“过路人罢了,见此人醉倒此处便好心扶一把罢了。” 吴绘兰总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是又记不得在哪见过,刚想细细看时醉汉头一歪“哇”一声便吐了个干净。 吴绘兰只得轻拍着杨连倾的后背,再回头之时却再也寻不见那个所谓路人,但是她也顾不上这些,她嘱咐了家丁帮忙一起扶着醉汉,但是他极其不配合。“不要管我!我自己能够走。” “连倾……”吴绘兰没法子,杨连倾本身的脾气已是倔脾气,喝醉之后更甚。 只见醉汉歪歪斜斜地扶着墙,后面跟着一票的人儿伺候着。“等你酒醒了,这账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吴绘兰望着醉汉的背影狠狠地说。话音刚落,那醉汉也不知见了什么突然发疯似的往前冲。 “连倾,你要去哪!” 在拐角处有一家酒楼,杨连倾虽已喝醉但是依旧大老远便认得人,力牧,他刻在心里的名字。 但是就在他要冲上去抓住力牧的那一刻,突然有人抓住了他,“啊呀,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喝酒,大嫂到处找你呢!” 杨连倾抬头见眼前这男子他根本不认识,他想推开他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那男子挥手在杨连倾的脖颈处轻轻一敲,他便昏了过去。 力牧见吴绘兰在不远处便大步向前走到她的面前行了礼:“北漠使节力牧见过郡主,夜深郡主在外所谓何事?” 吴绘兰根本不将北漠人放在眼里,她摆摆手道:“我在寻人。” 待吴绘兰离了北漠人的视线,竟离在力牧耳边轻声说道:“大人,此女甚是狂妄……” 力牧举起手阻止竟离继续说下去,他冷冷地说:“留着她自然还有些别的用处。” 而吴绘兰到处寻不见杨连倾,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醉汉能够去哪,歪歪斜斜的以为跑不远,岂知竟跟丢了。 “郡主,人在那。”派出去找人的家丁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随后吴绘兰便在墙根处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杨连倾,她一探鼻息然后松了一口气,“将他扶回杨家坊。” 暗处有几个人悄声说道,“这样真的好?” “我查过柳家的底细,现在他在哪里算是最安全的。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接他回来。现在最要紧的便是防住力牧,他鬼精着,必定会想方设法地致他于死地。” “臣等必定誓死保护……” “别说出来,现在是非常时机,小心隔墙有耳。” 而吴绘兰扶着杨连倾刚出了小胡同便撞见了力牧一行人,她小声地嘟喃道:“真是讨厌鬼,走哪跟哪。” “郡主,人可寻到,我已派手下四处帮忙。” “你这不是见着了吗,喏,人我扶着哩,不扰使节费心了。”吴绘兰不耐烦地说道,“若是没其他事,麻烦使节让个道。” 力牧低头看了一眼酒醉不醒的杨连倾假笑道:“这人的样貌有点像是我们北漠人。” 吴绘兰早已听说了北漠人一直在寻杨家坊的麻烦,她鄙夷道:“这人是我与表哥的旧识,你别是想要回北漠交差而想诬陷好人吧。” “岂敢,只是这人与我的旧识长得有些相像,一时感慨罢了。” 吴绘兰白了一眼力牧便带着人离开了。竟离走到力牧身边小声说道:“大人,那人必定是我们要寻的人。” “我怎会不知。”力牧若有所思。 “可是他现在有三皇子这个靠山,而且还有一个悍妇做挡箭牌。” “所以那个女人便是突破口,她可比三皇子好对付多了,至于那个悍妇,不足为惧。”力牧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一条计策已经在他脑海中行程,网已经撒好了,就等鱼儿上钩。 第二十八章赌气 柳梦云见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杨连倾依旧没有回来。柳梦云咬了咬牙,不会再外面惹事了吧,那个人冲动鲁莽,在衡曲又无亲无故的。哎,又不是小孩子,莫名其妙地生什么气。 柳梦云来回在房间里踱步,罢了,去找找他吧,若是惹了些什么麻烦她也好当场补救一番。可是她刚刚踏出房门便远远看见吴绘兰扶着心中的人儿出现了,心下一惊连忙闪躲进了房间。 “柳梦云,喂柳梦云!”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吴绘兰的喊叫声。 柳梦云便佯装刚刚醒的样子到了院子,吴绘兰见到柳梦云这个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她开口讽刺道:“柳梦云,你一点都不在意连倾吗!” 柳梦云的心里就好像被一把尖刀刺中,她假装无所谓道:“在意和不在意与你何干,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可是你每次都要来瞎搅和。” “我来瞎搅和?” “正是你,若不是你我们还是平平常常的过日子,若不是你他今日也不会这般田地,都是因为你!” “你……你……” “你什么你。我第一次见到你便十分地讨厌你……” “柳梦云!”吴绘兰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我第一次见到你便喜欢你吗!” 柳梦云冷笑着也不回嘴,她扶起杨连倾便往屋子里走,吴绘兰想要跟上去却被柳梦云喝道:“现在还想跟进屋了?” 吴绘兰脸色一变却也无话可说。柳梦云将杨连倾扶到了房间,他一身酒味,衣服上还沾着一些呕吐物,柳梦云实在没法,只能忍着那味,除了杨连倾的上衣袜子。柳梦云嘴角勾到一边,细细想来,为他擦身洗脚这是第二次。 给杨连倾翻身擦背时她在他的背后发现了一个淡淡的巴掌印,她皱了皱眉头,惹了些什么麻烦?紧接着她更是在他的脖颈处发现了一道淤青。 她细细的给他擦了身洗过脚之后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裳,她站在床头看了一会,真是教人不省心。他身上带着伤,应该不是北漠人弄的,若是他们应该不可能再见到人,若不是,难道是还有暗地里的敌人不成。 杨连倾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骑着马带着柳梦云在草原上驰骋。突然间冲出了一堆的北漠兵,他们拿着长枪就要刺向柳梦云,“小心!”杨连倾翻身想要替怀里的人挡住那一枪…… “哎呦!”杨连倾从床上滚落下来便醒了,他挣扎地爬起来,原来是一场梦。全因这梦他睡得并不好,全身骨头好似散架的一般。说来也奇怪,平日柳梦云天还未亮就将他拖起床,今日却任由他睡够才醒。 杨连倾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间,柳梦云正在院子里点豆腐,她见汉子醒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道:“饭在锅里热着呢。” 汉子总觉得柳梦云今日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进了厨房打开锅发现里面都是他最爱的菜,红烧猪蹄,蛋炒蘑菇,糖醋排骨…… “鸡汤在另一个锅里热着呢,”柳梦云也跟着进了厨房,她替汉子摆好了碗筷装了米饭,“你昨夜醉得一塌糊涂,先吃些饭菜垫垫肚子。” 汉子挠了挠头,昨夜他只记得喝多了,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没有一件是记得的,难不成他喝醉后同她说了些什么,试探性地问:“我昨夜……” “吴绘兰送你回来时你已经昏睡不醒了,吃好饭后去冲个凉,虽说昨夜给你擦了身但酒味仍有的。”柳梦云话音刚落吴绘兰便提着礼盒出现了,她白了一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连倾,今日好些了吗?”吴绘兰将礼盒往桌上一放,“我带了些满记的桂花糕给你吃。” 柳梦云听得这话立马将放在橱柜里亲自做的桂花糕往里藏了藏。杨连倾替吴绘兰多拿了一副碗筷道:“一起吃些吧。” 吴绘兰自然不客气,她刚要下嘴便见柳梦云伸手将碗夺了过来,“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吃得惯这些粗茶淡饭。” “喂,你什么意思。” 柳梦云冷笑道:“郡主金枝绿叶,民妇这不适合你。” “你这个过分了。”一旁的杨连倾突然插嘴道,“你这是存心故意刁难绘兰。” 柳梦云随后也抢了杨连倾的碗,“叫你话多,去院子磨磨!” “可是我……” 杨连倾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柳梦云手中多了一根烧火棍,她一下一下地晃着她的烧火棍。吴绘兰拍桌而起:“柳梦云,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呵呵,”柳梦云冷笑着,“我欺谁了?” “连倾,走,我们走。”吴绘兰想要去拉杨连倾,但是他却纹丝未动。 柳梦云用烧火棍在桌子上敲了敲,“郡主,你三番四次来杨家坊找茬是何居心!” 杨连倾见柳梦云这样以为她要打人,想到她的手段,他立马挡在吴绘兰的前面劝解道:“绘兰,她并没有……” “绘兰!”柳梦云听得他这话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与郡主混得这样的熟悉了,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柳梦云!你什么意思!”吴绘兰可受不得这样的气,她也捡了一根木棍,也不明说什么就朝着柳梦云挥了过去。 柳梦云见吴绘兰这样便也不在压抑,两人拿着烧火棍打得难解难分。杨连倾在一旁看的焦急,他知道柳梦云的底子自然是在吴绘兰之上,不免的开始担心起来,无论是谁受伤他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不一会儿后吴绘兰便败下阵来,柳梦云瞧准了时机一棍便想要要打在她的肩上,不想杨连倾突然一把将吴绘兰抱在怀里脚步一转,那一棍便稳稳地打在了杨连倾的背上。 “连倾!”吴绘兰丢了木棍,“你怎么那么傻啊。” 柳梦云见杨连倾这样气更甚了,她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便一棍棍地朝着杨连倾的背后打去。杨连倾被打却也不吭声,如果这样打下去,或许会死在柳梦云的棍下吧,罢了,我这命也是她救得,索性还了她就是。 “柳梦云!你想打死他吗!”吴绘兰哭着喊道。 柳梦云这才从愤怒中晃了过来,她见杨连倾的背上已渗出丝丝的血水丢了木棍转身离了厨房。 吴绘兰眼角含着眼泪扶着杨连倾,“呆子,你这是找死吗?” 杨连倾虚弱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欠你一份人情吗,当是还你了。” 躲在房间里的柳梦云远远地看见吴绘兰带着杨连倾离了杨家坊,她心下懊恼,一时血气冲了脑做出这等事情来。她回到厨房收拾残局,地上还躺着那带血的烧火棍,不觉泪湿了眼角。 第二十九章受伤 吴绘兰带着杨连倾看了大夫,大夫见了他背后的伤不由唏嘘道:“下手实属歹毒。” 上过药开了几服调理内息的药后吴绘兰原本想带杨连倾回自己的住所但是被杨连倾婉拒,“若是我不回去必定又惹她不高兴了。” “不高兴便不高兴。” “她是我的妻。”杨连倾虽说已上过药,但是背上火辣辣依旧有些刺疼,“你暂时还是不要去杨家坊,免得惹她不高兴。” 杨连倾独自回了杨家坊,在院子里看见柳梦云正逗着周纹章怀里的婴孩,她明明眼角看见他来了,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杨兄弟。”周纹章唤了一声。 “嗯。”杨连倾强打着精神走到他们的身边,“殿下似乎很闲。” 周纹章听得这里面的醋意和气一笑:“闲的无事便来看看朋友。” “殿下客气了,杨家坊随时欢迎殿下。”柳梦云连看也没有看杨连倾一眼。 杨连倾嘴角一边勾起,嘲讽道:“想不到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母大虫也会一口殿下殿下的叫的如此柔情。” 柳梦云也不理他,她向周纹章行了行礼,“民妇还有很多事情未做,殿下请随意。” 杨连倾冲着柳梦云的背影冷冷地笑着。周纹章察觉到这夫妻二人定是有了蹊跷,俗语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调整了下怀里婴儿的睡姿道:“过些时辰羽儿便要吃奶了,先行告辞,来日再访。” 自此之后的三天杨连倾同柳梦云再未说过一句话,有时杨连倾闷得发慌想找柳梦云冰释前嫌但是见到柳梦云将他似如空气一般便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夜,又是雷声大作。他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了铃铛“叮铃铃”的声音,刚要起身便见柳梦云一把将他拖了起来,“你躲在床底。” “什么?” 柳梦云一把又将他塞进了床底,嘱咐道:“听见什么都不要出声。” 柳梦云躺在了杨连倾的床上,她手里握着一跟棍子挡在了胸前。不一会后三名穿着夜行衣的人悄悄地潜入了房内,一步两步三步,刀举起后落下时柳梦云一个翻身用木棍挡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见柳梦云有防备便相互看了一眼后,三把刀一同举了起来。柳梦云小心闪躲着,烧火棍除了防备之外时不时地打向了黑衣人。 四人缠斗着,床底的杨连倾看不下去了,一个男人躲在床底让女人独自面对这哪里是大丈夫所为。他一滚便翻出了床底,大喝道:“嘿!我在这里!” 三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两名便转身去对付杨连倾,可杨连倾手上没有武器再加上之前还受了些伤,很快便败下阵来,柳梦云见那两人的刀立马就要砍向杨连倾,便将烧火棍丢了出去砸在了两人的头上。 柳梦云记挂着杨连倾那边的情况却疏忽了自己的处境,黑衣人一刀下去她没见着便砍到了她的手臂。“柳梦云!”杨连倾喊了一声。 柳梦云忍着痛,抬起腿便往黑衣人的头上一踢,黑衣人晃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柳梦云趁着这个空档便翻身下了床捡起了烧火棍挡在了胸前,她的一只手因为疼痛微微地抖着。 “我丢棍子后便朝着厨房方向跑。”柳梦云小声说完后点了一个虚招让了黑衣人一下之后趁势打了两个黑衣人的腰肋,紧接着便想棍子朝着最后一名黑衣人丢了过去。 “跑!”柳梦云拉着杨连倾没命似得朝厨房跑去后用桌子堵了门口。刚开始杨连倾并不知道柳梦云的用意,她靠在墙上吩咐道:“在灶头边上有一个按钮。” 杨连倾根据指示找到了那个按钮,一按,在橱柜的位置突然转了一个方向露出了一扇门。其实早在让安远安排住所之时她便偷偷嘱咐造了这个密道,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三个黑衣人追到了院子,其中一个人说:“好了,那女人已中我了一刀,刀上有北漠的毒,想必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剩下的便交给主上。” 杨连倾原本想要送柳梦云去看大夫,但是她坚持要出城。她佯装没事道:“我身上带着创伤灵药,一会找个破屋你替我上点药便好了。” 杨连倾执拗不过柳梦云,只好连夜出了城门找了一所废弃的屋子。柳梦云将藏在衣袖里的创伤药拿了出来,“你去找点清水给我伤口洗一下。” 杨连倾走后柳梦云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那伤口翻着肉流着淤青的黑血,这疼痛感柳梦云记得,北漠的毒。柳梦云不知道她可以撑多久,但是若是被杨连倾那傻小子发现她是中了毒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他,那么她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柳梦云忍着疼起身,她要离开这里,不能让杨连倾找到。 而另一边杨连倾用树叶取了清水正往回赶时被一男子拦住。“杨大哥。”那男子走到月光下,男子面容清秀全身散发着书香气息,“你忘了?那日在酒馆我们结拜成异性兄弟,在下洛轩。” 杨连倾隐约记得这件事情,他尴尬地笑着:“原是洛弟,今日我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拜访。” 洛轩笑着指了指远方“我方才看见同你一起的女子似乎朝着那个方向去了,身上带着很重的伤。” 杨连倾丢了清水,柳梦云想做些什么!洛轩一把拉住迫不及待的人儿道:“听我说杨兄,你的朋友是中了毒,普通的金创药是没用的。” “那怎么办!”原来柳梦云是中了毒所以才想着将他支开,她真真太傻了,她以为她一走了之他便会弃她于不顾吗! “洛弟祖上乃是行医之人,恰好这里有可以解你朋友毒的解药。” 杨连倾看着洛轩忙抱拳道:“谢洛弟相助。” 洛轩不以为意地从怀里掏出蓝色和红色的瓶子,“红色内服,蓝色敷在伤口处,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杨连倾拿过药谢了洛轩,他摆摆手道:“你我既是兄弟何必拘礼,只是洛弟希望杨兄不要对外说起我的事。” 杨连倾一心想着柳梦云的伤势并未对洛轩的话起疑,他朝着洛轩指引的方向跑了去,柳梦云,你一定要等着我。 第三十章力牧的试探 杨连倾找到柳梦云的时候,她已经昏迷在了路上,他赶紧将解药喂给了她。天空下着雨,他将她背在身上,他嘴里自言自语道:“柳梦云啊柳梦云,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又何至为了我这个人做到这步田地,难道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你让我这生如何去报答你,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只好拿我这命抵给你就是了。虽说你平日里凶悍,但是我都知你是为了我好……” 两人回到了弃屋,杨连倾支起了一堆篝火后解了柳梦云的衣服,那伤口已经溃烂,肉翻着发出一些些恶臭。果真是阴狠的毒药,杨连倾撕下了一块衣料沾了一些雨水轻轻擦掉了淤血之后将洛轩给他的药均匀地涂在了柳梦云的伤口处。 守了柳梦云一夜,天亮时柳梦云渐渐恢复了意识歪头便见杨连倾在她身边打着微微的鼾声。安全感袭上心头,她脸上带着笑:“就是脾气倔了点,其他都不坏。” 杨连倾在睡梦中甜甜地笑着,柳梦云见他这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梦云!”杨连倾打了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柳梦云见状赶紧闭眼假寐。杨连倾伸手摸了摸柳梦云的额头,已经不烧了,洛轩的药果然是有效果的。 杨连倾起身出了弃屋,他前脚刚走柳梦云便挣扎的起身,伤口已经不同先前那般疼痛了,也不知道杨连倾想了什么法子,虽说身子仍旧有些虚,但是普通的行动已经不碍事了。 力牧想做些什么!柳梦云猜不到他的想法,直接杀人灭口?似乎也不像,细细回忆昨晚的事情,那三人不像是冲着杨连倾来的,反而更像是冲着她来的。 “你醒了?”杨连倾提了些野味,柳梦云突然想起第一次留宿在山上的光景便忍不住嫌恶起来。杨连倾见她那副样子笑了笑,“我向附近人家借了工作,不像上回那样没收拾。” 杨连倾用树枝将野味串了起来,然后挪了挪篝火将昨夜埋在里面的鸟蛋掏了出来,“这些是昨夜给你留的,你吃些补补体力。” 此时柳梦云心内更觉得一暖,虽说汉子鲁莽却也心细。汉子一边烤着野味一边问:“这下我们又该去哪?” “回杨家坊。” “什么?”汉子看着柳梦云,“还回去送死吗?” “以静制动,昨夜他们没有赶尽杀绝必定是因为有所顾忌,若是我们跑了他们便是有借口光明正大地抓我们,我们回杨家坊且看他们下一步如何行动,以不变应万变。” 吃过野味之后杨连倾扶着柳梦云进了城,柳梦云强装作没事的样子,她小声地说:“我们去街上逛逛,好像从未同你逛过街。” 杨连倾知道柳梦云的意思,她想演示给那些暗地里的人看。于是两人便牵着手甜蜜地逛着街,柳梦云在一个面人摊前停了下来,她拿起一个带着金帽子的小人儿嘴上弯起笑容,她曾经见过一个,在杨连倾的怀里。 “你喜欢?” “嗯。” “那你借我钱,我买了送你。” “噗嗤”一声柳梦云便笑了,谁有见过向人借钱送礼物的,她掏了钱买下了那个小人儿,突然又看见另一个,她指着另一个面人儿道:“老板,你这人儿怎么是拿棍子的,平常不都是拿剑的吗?” 老板停下手中的活计,“上次有个客人要求的,要求捏一个拿着棍子的,我一捏觉得好看便也捏了一些拿棍子的。” “杨兄,四姑娘。”周纹章在街角见到二人在逛街便上前打了招呼,他注意到两人手挽着手好不亲密,一时失了神。 “祁王殿下啊。”杨连倾的口气有些玩味。 柳梦云重重捅了一下杨连倾的腹部,他龇着牙,想不到柳梦云中了毒力气依旧啊,恢复力真是惊人。 周纹章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不觉一绞,疼得厉害。“祁王殿下,你让我好找。”真是冤家路窄,力牧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假装吃惊地看着杨连倾与柳梦云,“哎,原是你们,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杨连倾立马就要爆发脾气,幸亏柳梦云死死拉住了。“力牧使节别来无恙啊。”柳梦云不动声色。 周纹章不解地看着力牧,这两人身份悬殊是如何认识?力牧看穿周纹章的疑惑解释道:“我与四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啊,竟然今日有幸遇到,不如一块喝点酒如何?” 柳梦云依旧不动声色:“那是民妇的荣幸。” 酒楼上,五人坐定,周纹章首先举杯敬了力牧与竟离:“先敬北漠使者一杯。” 力牧用衣袖挡了挡嘴,虽嘴上说着客套眼神却又时不时地飘向杨连倾的身上。一旬之后力牧举着杯佯装要去敬杨连倾却被柳梦云拦下,她大声笑着说:“我丈夫不胜酒力,这杯我替了罢,先干为敬。” 竟离脸上作色,刚要发作便被力牧拉住,只见他放下酒杯道:“四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不知四姑娘的夫婿是何许人。” “他的父母与我爹爹是旧识,从小指腹为婚。原本在苏州经营豆腐坊,可惜一年前父母被歹人所害,所以投奔我爹爹。” “被歹人所害,”力牧若有所思,“如若需要,力牧可帮忙。” “谢使者厚爱,但是俗语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多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相信老天有眼,恶人终有报。” 力牧笑了笑,“但是俗语也道‘肉弱强食,适者生存’。” 周纹章见气氛不对立马举起酒杯道:“今日高兴就不说些扫兴的话了,我先敬各位一杯,以后若是有需要大家的地方,希望大家可以拉一把。” 酒席上各自心猿意马,散桌以后竟离在力牧耳边轻声地说:“那女子不是中了‘鸠班毒’吗,可是今日看来似乎没什么大碍。” “看来我是小看那悍妇了,但是无碍,暂时留着她罢,等事成之后再杀不迟。” 柳梦云刚回到杨家坊便差点晕了过去,杨连倾立马上前扶住她,他脸上露出担心,“你这又是何必呢?” “力牧是在试探我们,若是我示弱便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样的话我们只能任由其宰割。” “你没必要为我……” 柳梦云伸手挡住杨连倾的嘴,“你既已娶我为妻,无论是你谁,这些都是我的命,下次这样的话再不要说。” 第三十一章非分之想 周纹章站在凉亭上,冷风吹在他的脸上酒便醒了一半。“唉”他叹了一口气,最近他的心不知怎么了突然变得极其敏感。丫鬟春兰拿着披风上前道:“祁王殿下,天冷了披件斗篷罢。” 周纹章又叹了一口气,春兰皱了皱眉头,最近常听见祁王殿下叹气不知他遇到了何种事情,祁王殿下宅心仁厚对待下人像是家人一般,他叹气跟着春兰也叹起气来。 “春兰,你有没有试过心里一直挂念着另一个人,无论是见着还是没见着。” 春兰仔细想了想后回答道:“殿下,春兰没有试过,但是春兰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春兰机灵地转了转眼珠道:“这是男女之情,时时想要见到对方,时时挂念着对方,看到对方开心自己会比对方更开心,看到对方难过自己会比对方更难过,整颗心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周纹章在心里细细品味着春兰的话。春兰看了一眼祁王殿下,不知道殿下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自王妃死了之后祁王殿下还未对谁动过心。春兰不由地替祁王殿下开心起来。 但是此时的周纹章却百感交集,他对柳梦云有了男女之情吗?若她是普通女子他自然会高兴,但是偏偏她早已嫁作他人,这样的情他如何能够承受。子馨,若是你还活着便好了。 吴绘兰路过凉亭正好见到她表哥独自一人正在那里叹气便走上前,春兰正要行礼,她摆了摆手便让她下去了。 “表哥。” 周纹章微微回过头,“兰儿,是你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吹冷风。” “突然很感慨一些事情罢了。”周纹章回身坐到了石凳上,“你今日又去哪玩了,这么迟才回来。” “去香游寺上香。”吴绘兰说着从腰间掏出两个附身符,“这是我替你和羽儿求的附身符。” “有心了。”周纹章接过附身符,“这几日似乎都不见你去找杨兄弟解闷了。” 吴绘兰想到那日的事情头一歪冷冷地“哼”道:“我为什么要去找那呆子,教他让他媳妇打死好了。” 周纹章听得这话一惊忙追问道:“此话怎讲,四姑娘虽说是鲁莽,但是还是有分寸的,何况她打杨兄并不是平白无故的。” 吴绘兰刚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那都与我无关,我去歇息了,表哥也早些休息。” 吴绘兰走后周纹章的心便开始空荡荡起来,表妹似乎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跟四姑娘有关吗?此时此刻周纹章的心里全是柳梦云,虽然他知道这样的非分之想要不得,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第二日天刚刚亮,周纹章便抱着羽儿去了杨家坊。平日里柳梦云很是勤快,这个时辰早就应该见到院子里被当作驴使唤的杨连倾。可是这日,院子里静静悄悄。周纹章犹豫了半天还是喊了喊嗓子:“四姑娘,四姑娘……” 房间里传来了柳梦云的回应:“谁啊,大清早的。” 周纹章突然就慌了神,也不敢回应,抱着羽儿转身便走。往回走的路上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明明早就已经想好了借口怎么听见了柳梦云的声音便吓得什么都忘记了。 周纹章正想着,怀里的婴孩突然醒了,扯开了嗓子哭闹着,愣是周纹章如何哄都无动于衷,“我都忘记我有羽儿了。”周纹章突然想到借口,他转身快步的回到杨家坊。 柳梦云因有伤在身所以起的晚,而杨连倾是因为没有柳梦云督促他便想偷会懒,不想一大清早便有人在叫门。‘ “教你偷懒,我没叫你你都不会醒了是吧。”柳梦云拧着杨连倾的耳朵拖到了院子,“你看看什么时辰了,什么活都还没有干。” 杨连倾嘿嘿地笑着,本想趁着柳梦云受伤偷会懒,不想希望破灭。“杨兄弟,见到你可好了。”周纹章怀里的婴孩正在大哭,那小喉咙都看得见,嚎啕地厉害。 周纹章将孩子往杨连倾怀里一送,他也不好意思不收只好哄着。柳梦云见杨连倾一脸无奈的样子便笑了,这下杨连倾不高兴了,“我说殿下,你不能三天两头将孩子丢给我,我又不是奶娘。” 周纹章和气地笑着,眼睛却是看向柳梦云:“羽儿这孩子可太喜欢杨兄弟了。” 杨连倾自然看见周纹章看柳梦云的眼神,满满都是蜜,他撅了撅嘴,不想怀里的婴孩突然扒开他的衣服往里钻了进去。“哎,我的小祖宗你干嘛呢?” 紧接着那小祖宗用手抓了抓杨连倾身上的各个地方,杨连倾本是怕痒之人,被小祖宗这样一挠受不了便大笑起来,但是他又担心摔着孩子小心地护着。 这一切在柳梦云看来滑稽无比,她笑得就差趴在地上捶地,周纹章看着柳梦云,觉得她的脸蛋甚是清秀可人,尤其是那极薄的嘴唇,像极了割人心的刀子。柳梦云笑够了注意到周纹章一直在注意着她的脸,她赶紧擦了擦脸,“殿下,民妇脸上可是沾了些什么东西。” 周纹章这才晃过了神,他发觉了自己的失礼微微红了脸,随口胡诌道:“四姑娘头上的发簪是我亡妻最喜爱的款式,一时错觉冒犯了四姑娘,还望见谅。” 柳梦云从头上将发簪拔了下来,那发簪只是极其普通的款式,她一笑:“无妨,殿下乃是重情之人,若是殿下不嫌弃便收下吧。” 周纹章因为说谎而感到惶恐,但是当他接到发簪时兴奋之情掩盖了他的愧疚,他只觉得手中的一股躁动慢慢传递到了他的心里。而柳梦云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是在睹物思人,便更加觉得周纹章是个情深义重之人,于是更加钦佩他了。 杨连倾见到这副光景气便不打一处来,这个周纹章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与他的妻子暧昧……突然觉得胸口一疼,杨连倾吼道:“啊,小祖宗啊,我可不是你奶娘,啊,别咬别咬。” 柳梦云听出这弦外之音,立即笑得合不拢嘴。 第三十二章左右为难 皇上派遣周纹章协助北漠人查找北漠要犯,但是收效甚微。于是力牧写了一封快件弹劾周纹章,称其每天只顾在衡曲游玩并结交有夫之妇败坏纲纪。皇上看到快件龙颜大怒,幸得五皇子周锡章劝言,皇子只是发了圣旨催促捉拿要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办事不力北漠要犯一事拖延至今,现限一月内将其擒获交予北漠使者,不得有误,若有延期严惩不贷。”刘公公宣好了旨后将圣旨交付于周纹章的手上。 “祁王殿下,皇上对你在衡曲所作所为甚是恼怒,若不是五皇子力保怕是你官职不保,现在可要长些心思。”刘公公见左右无人便嘱咐道。 周纹章笑了笑,他从衣袖里掏了些银票塞给了刘公公,“还望公公在我父王面前美言几句。” 刘公公收了银票转身便坐了马车打算回京城。吴绘兰见刘公公走远不满道:“表哥,难道你还怕了那个宦官不成。” 周纹章若有所思:“你不知道宁可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他可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得罪不起。” 其实最令周纹章头疼的并不是这道圣旨而是力牧,想必是力牧向他的父皇说了些什么,才有了这道圣旨。他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周纹章细细回想与力牧相处的每个细节。 突然灵光乍现,难道是……不会吧。周纹章吩咐道:“去请安大人来。” 安远不知道祁王殿下召见他所谓何事,他心里犹如七八个水桶在水井里吊着,他小心翼翼地问着传话人:“可知殿下叫下官所谓何事?” “我怎知道,”传话人白了他一眼,“一个人做下人的如何能揣测到殿下的心意。” 安远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偷偷塞到了传话人的手中,“还请指点一二,也教下官放宽一些心。” “我只听说皇上下了一道旨意,督促殿下尽早帮助北漠人抓得要犯。”传话人趁着没人赶紧将碎银子塞进了衣袖里。 安远的心里便知此事十有八九同柳梦云有些关系。这天终究还是来了,安远见了周纹章立马跪在地上道:“下官安远见过祁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周纹章坐在正中的位置上,“赐座。” 安远坐在位置上心内却忐忑不安。周纹章冷冷地说:“安大人,你可知杨连倾一家。” “不甚熟悉。”安远假装平静到,“只是柳四姑娘曾大闹过县衙,所以算是认识,原本她是在柳家村只是得罪了北漠人烧了房子所以被迫在城内安了家。” “四姑娘何时同杨兄弟成亲的。” 安远咽了咽口水道:“属下不知。” “好吧,你去吧。”周纹章打发掉了安远。隐隐有些感觉,觉得北漠要犯同杨连倾是有些联系的,不然何至于力牧一行人苦苦抓住不放,但是他不能承认这一点,若是承认便是送杨连倾入虎口。 他其实对抓捕北漠要犯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发现他有可能同柳梦云有关时便更不想再继续追查下去。可是父皇那边他没办法交代,若是治他个办事不力,那么难保别的皇子不会落井下石。 情谊与利益令周纹章左右为难,一旁的吴绘兰见其表哥如此以为他是苦于北漠要犯现如今毫无线索。她一定会帮助表哥抓住要犯,让皇上重赏他。 可是话说的容易,做又是另一回事。吴绘兰决定去找力牧,虽然她对力牧的一些做法呲之以鼻,但他可是查询要犯的主审。若是有什么线索提供与她,对抓拿要犯肯定是事半功倍。 此时力牧正同竟离在二楼上的茶馆喝茶,他远远地看见吴绘兰的官轿便笑着对竟离说:“你看,这鱼儿自己来了。” 竟离眼看轿子停在了茶馆下,吴绘兰从里面钻了出来,“大人,果真料事如神。” 吴绘兰上了二楼假装偶遇道,“哟,我当是谁包下整个茶楼,原是力牧和竟离使节。” 力牧和竟离忙起身答礼道:“参见郡主殿下。” “免礼。”吴绘兰自顾自地寻了一个位置,“力牧使节真真好兴致,天天与茶为友与酒为伴。” “实属无奈之举,”力牧叹了一口气,“这北漠要犯伪装成阳华人已与你们阳华人结为夫妇,而你们的祁王殿下却有意放水,力牧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绘兰听得是力牧在谴责她表哥玩忽职守便用手在桌子上一拍道:“大胆,你怎知祁王殿下是有意放水,你这般污蔑可知管你是北漠使节仍可治罪。” 力牧忙行礼道:“力牧不敢,若是郡主这般说明,力牧有一事相告。” “讲。” “力牧已经查询到要犯的下落,只是还需郡主配合,若是事成之后力牧便将功劳全归于祁王殿下。” “这……” 力牧继续说道:“我听得因至今仍为抓到要犯皇上已经勃然大怒,限令祁王殿下一月内助我大漠抓得要犯。” “此事我需告知表哥。” “郡主,我已设下一条计策只郡主可帮力牧完成。郡主何不在抓住要犯时再告诉祁王殿下一二,那时我自写一封快件于皇上,皇上必然龙颜大悦,那么祁王殿下必定是对郡主感恩戴德。” 吴绘兰想了想,“好,力牧使节若是有什么需要本郡主做的尽管说就是了。我必定帮北漠将其要犯绳之以法。” 两人商议好了一切后吴绘兰便离开了茶馆,竟离说:“不怕她临时反水吗?” “郡主为人较为单纯,就算到时她发现我们要找的人是与她相识,但是只要搬出她的表哥她必然也是会痛下杀手。”力牧笑了笑,“到时借她的手杀了他,可谓永除后患。” “大人这计策可谓一箭双雕,属下佩服佩服。” 力牧抿了一口茶,连倾,你可别怪我狠心,只是在其职谋其位,我也是身不由己,若是你哪日下得黄泉地府可不要记恨力牧,要怪只能怪你那昏庸无道的王上,若不是他沉迷于女色何至于此。 第三十三章圈套 杨连倾在院子里慢慢推着磨,这天还未亮便被柳梦云从暖暖地被窝里拖出来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还真是教人怀念受了伤的柳梦云,说话柔声细语且还不会时时拿出烧火棍威胁他。 “杨连倾!” 汉子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立即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卖力地推着磨。柳梦云见他这幅样子便忍不住想笑,她正色道:“豆子没了,我去街上买些。回来时若是厨房里点好的豆腐还没切好的,哼哼,你该知道这烧火棍的厉害。” 汉子小声地诅咒着那烧火棍,柳梦云提着菜篮子当是没听到。眼见着柳梦云走远汉子双手一撒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便躺在磨盘底下开始呼呼大睡起来。直到听见有男子粗着嗓子喊道:“哎,这个磨坊谁主事!” 汉子从磨盘底下爬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那粗嗓子的男子没料想到磨盘底下还有人不免被吓了一跳,“我家主人要买十块豆腐。” 汉子打了一个哈欠便往厨房走去,粗嗓子的男子继续说道:“我家主人指名要主人将豆腐送到‘月仙酒楼’。” 汉子懒懒地说:“我们不送货上门。” “我家主人说这是给你的订金。”那粗嗓子的男人从内衣里拿出了一块玉在半空中晃了晃。 汉子原本想随便敷衍两句打发来人,却不想在看见那块玉的时候他整个眼睛都直了,他大步向前夺过玉佩,那玉上面雕着一只精美无比的豹子,他咬着牙问:“他说他在哪?” “在‘月仙楼’。” 杨连倾从厨房切了十块的豆腐跟在了粗嗓子男人的背后去了月仙楼,粗嗓子男人在二楼的包间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杨连倾想也没想便推门进去但见力牧坐在主人位上,他见到杨连倾忙起身挥了挥手,他身边的人便接过杨连倾手中的豆腐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你想怎样!” 力牧将窗子打开指了指窗外,“你看那人是谁!” 几个北漠人正围着柳梦云,他们似乎在争执着些什么。此时杨连倾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柳梦云身边,但是他不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必须知道他在打什么样的算盘。 “她还真是命大,两次中了大漠的毒却还能行动自如,不知第三次的时候还会不会如此好运。” “力牧,你不过要我的命何至牵连他人。” 力牧笑了,“那日喝酒时我已在酒里下了九香软,这九香软若是普通人饮得便是一点事也没有,偏偏柳梦云身上还有‘鸠班毒’未清除干净,这两毒若在体内相汇不出五日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力牧,你的目的不过是我的性命,给我解药我便将我的人头双手奉上。” 力牧坐回到位置上,他自饮了一杯酒道:“我不想要你的性命,只是请你帮我一忙,事成之后我必定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不要我的命?”杨连倾暗暗思量道,力牧在耍什么把戏。 “明日三更在城西的城隍庙,你替我杀一女子,她手中宝剑的刀鞘上镶嵌着三颗红宝石。你取了她人头与宝剑便来月仙楼,那时我便会给你解药。”力牧从衣袖里拿出了十两的银子,“这是方才买豆腐的钱。” “用不了那么多。” “不,这算是少得了,若是从前,你亲手做的东西可是无价的。” 杨连倾没有在说什么,他收了银子转身便走。一路上他都猜不透力牧的心思,他不要他的命反而要他替他杀一人?不过力牧心狠手辣,难保他不是在耍什么把戏。他刚进院子便见柳梦云摆弄着烧火棍,他心内大喊“不妙”。 “我是去送豆腐去了,客人订了豆腐。”杨连倾赶紧将十两银子拿了出来。 “送了多少?”柳梦云将银子收了过来,十两的银子可是能买不少的豆腐,但是厨房里已经切好的豆腐却没有少掉多少。 “十块。”杨连倾灵机一动忙补充道,“这是月仙楼订的,掌柜的要求我们每日送十块新鲜的豆腐过去。” 柳梦云这才收了银子,“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磨磨,今日若是不将我新买的豆子磨尽,便教你看看我手中这烧火棍是不是吃素的。” 杨连倾敢怒不敢言,忙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吃饭时间时将所有的豆子磨尽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厨房,柳梦云此时也已将饭菜做好。她手拿着一盘桂花糕道:“这个是奖励你的。” “桂花糕!”杨连倾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柳梦云一巴掌拍掉,“饭先吃,这个留着当点心。” 于是杨连倾吃饭时眼睛时不时地瞄向了放在灶间的桂花糕,柳梦云一筷子便打在了他的手上,“吃饭专心些,你看你丢的这些米粒,还跟小孩似的。” 杨连倾低了头猛扒了几口饭,柳梦云见状只好夹了青菜放在他的碗里,她刚想说些什么口内突然一阵腥味,她猛咳起来。“梦云!”杨连倾忙轻拍着她的背。 “无碍。”柳梦云的眼角瞧见自己捂嘴的手掌心有一片猩红,她赶紧拽紧了拳头不叫杨连倾看见,“这几日天气忽冷忽热的,怕是患了风寒。” 杨连倾也不反驳她,他起身收拾了碗筷,“今日我刷碗,既是病了就早些去休息吧。” 柳梦云出了厨房便在井边打了水洗了手,怕是那日的毒未除尽所以有了这后遗症。她回到自己的外间,最近她总觉得身体内有一股气在到处游走,她不怕死,但是担心爹爹难过,更担心那个傻汉一时冲动想要替她报仇。 一夜无话。第二日柳梦云原本想要去叫杨连倾起床,不想他却早已在院子里磨豆子。今日怎么转性了?柳梦云刚想说话却叫杨连倾先开了口:“今日感觉如何?” “嗯,好些了吧。” “还是要找个郎中看下吧,今日我会把活都干完。”杨连倾边说边转着磨盘。 柳梦云的心内一暖,原来是担心她,看似粗鲁不想心也有细如针的时候,便开口道:“不碍事的,休息几日便会好的。” 不想杨连倾脸色一变道:“不行,你还是去看看郎中叫我放心吧。” 柳梦云不觉地红了脸,杨连倾见她脸蛋烧红赶忙上前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柳梦云立马拍掉他的手道:“作死了,这等动手动脚的。” 杨连倾嘿嘿一笑:“没发烧我便宽心一些了,豆腐坊交予我,你快些去看郎中抓些药吧。” 柳梦云执拗不过杨连倾只好去街上的药店。大夫替她把过脉象之后大惊,柳梦云见大夫这副样子不觉得地问道:“可是中毒?” 大夫摇摇头:“姑娘,实不相瞒,姑娘这病老生看不得,脉象似平稳又似杂乱,老生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此症状。” “可有危险?” 大夫依旧摇头,柳梦云叹了一口气谢过郎中之后便叫其开了几副宁神养生的药材。 第三十四章命在旦夕 柳梦云告诉杨连倾大夫说她只是染了些许风寒,开了几副治疗风寒的草药吃过几日便会好的。杨连倾拿过柳梦云手中的药道:“今日开始你就在里间休息着。” “可……” “我不会走的,我答应你的。” “不是,是你那床的气味我受不了。”柳梦云可没有胡说,好几次杨连倾都是没洗漱过就爬上床,一想到他满床的臭汗味身上便开始不自在起来。 “我一会全部替换掉就是了。”杨连倾将柳梦云推到房间里,“等我将剩下的活全部干完。” 柳梦云没法只好在屋子里待着,她从未这般闲过,好几次刚要出房间时便被杨连倾给推了回来。趁着无事便替他收拾收拾房间好了。她忍着满屋子的男人味去扯被褥,“哐当”一声,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柳梦云低头一看但见一块翠绿的玉佩,玉佩上雕着一只豹子,她想起了一些事情,这玉佩捏在手心里隐隐觉得一丝丝透心凉的感觉。杨连倾有事瞒着她,她皱了皱眉头,继而将房间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杨连倾忙完厨房的事情之后便将柳梦云的房间与他的做了一个调换,柳梦云不经意地问起:“你现在是否依稀记得以前的事情?” 杨连倾停了一下继而答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柳梦云走到杨连倾的身边,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你的脾性有些冲动,若是想起什么切记凡事不可过于冲动,也许暗中的人正等着你的冲动……” 杨连倾打断了柳梦云的话中话,他微微笑道:“能有什么暗中的人,我只记得我是你捡来的丈夫,好了,你病了便早些休息,我去厨房给你把药端来。” 这夜,无人有心睡眠。柳梦云打着精神听着外间的声音,她担心那汉子做出什么傻事来,已经坚持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教它功亏一篑。而外间的汉子也枕着手翘着脚正细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北漠王有三个儿子,作为信物分别用虎,豹,狮做了给三个王子佩戴着。 打着精神到了二更天,杨连倾悄声地下床,原本他想要去里间再看看柳梦云,但是还是忍住了,要是被她发现他铁定是走不成的。而柳梦云听得杨连倾出了门便也翻身下了床。 杨连倾出了杨家坊便径直朝着城西的方向而去,柳梦云始终跟着他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汉子出城是为什么?想上前一步之时突然眼前闪现了十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并没有遮面,竟是北漠使者竟离。 “这深夜的北漠使者着夜行衣,意欲何为?”柳梦云冷冷地嘲笑着。 竟离使者脾性暴躁不如力牧使节气度,但是他此时却笑了笑,今日终于可以替之前出了这口恶气。他也不答,只是一挥手他身后的数十名杀手便一涌而上。 柳梦云退了几步然后抓住最近的一名黑衣人的手臂,一抬脚便打在了他的腰肋上,继而一转身夺了他的刀。“一群人打一个娘们,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们都是北漠的暗杀者,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柳梦云虽说是功力不浅,但是一人对抗着数十人很快便感觉体力透支的厉害,胸口一猛便觉得一口腥味涌上舌尖,“哇”她吐了一口血。 竟离见了这份光景笑道:“今日就算你武功盖世也难逃一死。” “你们将我丈夫骗哪去了!”柳梦云捂着伤口,关键时刻只能拼死一搏。 “他为了替你拿解药去城隍庙杀人去了。”柳梦云一惊,竟离见柳梦云的表情便更是得意起来,“若是你不跟着出来兴许就躲过了这次。” 柳梦云偷偷地从袖口拿出一包粉末,趁着竟离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向那群杀手抛了过去,粉末撒落开,杀手们突然身上变得痒了起来。“哎,那女人跑了,哎快追。” 那包粉末是柳梦云爹爹走之前给柳梦云防身用的,她猫进一条巷子,杨家坊恐怕是回不去了,现在她身体这样肯定是救不了杨连倾,只能去找祁王殿下了,若是他会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出面一次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柳梦云喘着气,她捏着衣领鼓励着自己,她需要快些找帮手去,杨连倾那傻汉也不知会做出何等的事情来,北漠那伙人哪里是说话算数的主儿,别教杨连倾那傻小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个跟头,柳梦云只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她摇摇头努力地向前跑去,绝对不能教杨连倾出事了,不然这之前那一切又算是什么。 柳梦云凭着意识到了县衙的门口,她大力地击着鼓,一下两下三下,她必须要坚持见到周纹章,就算她这命不要也罢。 捕快发现有人在击鼓立马就回报了安远县令,他一听是柳梦云便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便跑了出去。柳梦云见到安远时还有些意志,“安大人,快些救救我丈夫吧,告诉祁王殿下在城隍庙……” 终于抵挡不住那巨大的压力,又一口鲜血从舌尖涌了出来。安远立马喊道:“快快快去将城内最好的郎中请来。” 不消一会郎中便随着捕快赶至县衙,把了脉之后郎中道:“此姑娘是气血冲脑,加之身上中了些毒所以昏迷。” “毒?是什么毒?” 郎中摇摇头,“不知,不过此毒阴狠至极,姑娘的脉象已乱了七分,除非神医在世,如若不然……” 安远知此话的含义,他叹了一口气,这杨连倾是何许人物竟能使四姑娘如此罔顾性命。 “四姑娘!”房门被周纹章风风火火地推开。 “祁王殿下……” 安远刚刚要行礼却被周纹章拂袖阻止了,“不必多礼了,四姑娘怎么了?” 安远将大夫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眼角看得周纹章此时已经坐到了柳梦云的床边,他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担忧和莫名情愫。周纹章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儿内心一阵挣扎:“知道是谁伤了四姑娘吗?” 安远摇摇头:“四姑娘昏迷之前曾经说希望殿下能够去城隍庙救她的丈夫。” 周纹章听得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杨连倾?心内一阵彷徨,此时不知这人该不该救。 第三十五章吴绘兰 杨连倾蒙了一块黑布,他已经在四周探好了路。不管等在城隍庙里的是什么,他都将义无反顾。他蹑手蹑脚地走上阶梯,只是取一人的性命罢了,若是能够让柳梦云平安,就是要他的性命,他也是会双手奉上的。 轻轻点破了窗纸,但见一名女子的背影,她身穿绿长衫手里拿着一把宝剑,那宝剑的剑鞘明晃晃地镶嵌着三颗红宝石。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杨连倾大力推门闯了进去,可是当那女子转身时杨连倾便愣住了。 “大胆要犯!还不束手就擒!”说这话的女子竟是吴绘兰。 黑衣人后退了两步,他早已料到力牧没那么简单,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要杀的对象竟然是吴绘兰。吴绘兰以为对手是惧怕她的气势便冷笑道:“知道怕的话立马投降,我就饶你不死。” 黑衣人只是举了举手中的刀,吴绘兰便知他的意思,她也举起剑来。刀光剑影之间黑衣人心内挣扎便留了三分的力气,一时之间两人缠斗地难解难分。黑衣人心内彷徨,他心里思量道:吴绘兰是我的朋友,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但是偏偏柳梦云的性命被力牧那个卑鄙小人掌握着。 片刻的恍惚便令吴绘兰钻了空子,她趁着此时黑衣人胸前空无一物便挥起手中的剑直直向着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晃过神时一闪虽已躲过了致命一击但是右肩却被长剑贯彻。 吴绘兰趁胜追击,黑衣人连连后退,局势很快就逆转成了对黑衣人的不利,黑衣人转身想要离开城隍庙,不想他转身的空档吴绘兰跃起一剑猛刺向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吴绘兰会拼死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力牧果然不愧是佐王叔的幕僚谋士,这一计真可谓一箭双雕。若是他杀了阳华国的郡主便不用北漠出手阳华皇上自会全国通缉他,那时他可真真在无藏身之处。若是换做了他被阳华国的郡主杀死,北漠一些反对王叔的人便无话可说。 血从口中涌了出来,黑衣人压住伤口,已没有力气反击,当真是命丧此地吗?不行!他还需要拿解药救柳梦云。一个回转他将手中的刀猛地向吴绘兰的方向刺过去,吴绘兰想不到他会有这招,一闪虽然躲开了,但是那跃起的致命一击却也被黑衣人避开了。 黑衣人此时已经遍体鳞伤,黑暗中不知哪个方向突然射出两道镖,那镖射中黑衣人的腿部,他一时疼痛便跪了下去,待抬起头时吴绘兰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教我好好看你这个要犯。”吴绘兰说着便去扯掉黑衣人蒙的面。 四目相对,吴绘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她摇着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你。” 杨连倾此时因身上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他捂着伤口一言不发。“为什么是你!”吴绘兰退后了几步,此时她的脑海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她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为什么会是你!不可能是你!” “你杀了我吧。”杨连倾原本想要站起身,但是他发现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但是我请求你救救柳梦云,她是无辜的。” 吴绘兰看着杨连倾,她的眼睛里溢满着泪水,眼前这个人曾经救过她,为什么他会是那个北漠要犯,为什么要是他,怎么偏偏就是他!吴绘兰捡起剑指着杨连倾,现在她必须杀了他。 但是……吴绘兰气恼地说了句“我不管了”便朝着回城的方向跑去。黑暗中有两人道:“快去通知主人,果然不出他意料。” 吴绘兰刚进城门便遇见了力牧,他好似设计了这一切了一般。吴绘兰快步上前一下便用剑指着力牧的脖子,“这都是你设计的!” 力牧笑了笑:“我这也是为三皇子着想。” “你早就知道杨连倾是你们要找的要犯对不对。”吴绘兰加深了搁在力牧脖子上的力道。 力牧的脖颈处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丝。他气定神闲道:“郡主,这是抓住要犯的最好时机,你当真要错过?” 吴绘兰摇着头:“我下不了手。” “郡主,阳华皇上命祁王殿下全力帮助北漠捉拿要犯,可见皇上对我北漠如此重视。若是因为郡主的妇人之仁而放过要犯,那么难保其他皇子殿下联合朝臣一起攻击祁王殿下,到时候祁王殿下在朝中的地位便是岌岌可危。”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她平日里已经听说一些皇宫里为了名利所做的阴险毒辣的事,而表哥乃是竞选太子的大热人选,这次被派遣衡曲,若是做得好必定会得到重赏,但是倘若做不好…… 力牧见吴绘兰开始动摇便继续说道:“力牧曾听闻一些宫廷的事,为了权利母子兄弟反目的事情数不胜数,祁王殿下是未来继承人的大热人选,但是若是此事没办好难保心怀不轨之人落井下石,到时候祁王殿下的身份便会一落千丈。” 随着力牧从高空掉落的手势吴绘兰吓出了冷汗,力牧分析的不错,当时表哥曾很反感衡曲之行,说此事是把双刃剑。可是…… “郡主,难道一个相识之人的性命比的上祁王殿下的锦绣前程?” 吴绘兰当即抽回了剑转身便向来时的路跑去,她定不能心软,她的仁慈便是对表哥的残忍。 与此同时,县衙内堂的床上柳梦云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杨连倾全身是血地趴在城隍庙外,无论她怎么大声地呼救都无法接近她。“连倾!”柳梦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柳梦云的喊声还惊醒了一直守在身边的周纹章,他握着柳梦的手道:“梦云,感觉好些了吗?” 柳梦云没有察觉她的称呼是否不同,只反握着他的手,“祁王殿下,救救连倾吧。” 周纹章皱了皱眉,他闭上眼片刻之后睁开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柳梦云一愣,她叹了一口气挣扎地起身。周纹章见状惊恐万分:“四姑娘,你伤势未好。” “祁王殿下,我知道你的苦衷,可是连倾是我丈夫,我必须去救我的丈夫,这一生我与他同生共死。”柳梦云下了床,她连路都走不好却坚持着要去找杨连倾。 周纹章闭上眼,罢了罢了,当是还上辈子欠的债就是,“四姑娘,你回床上好好休息,我愿意去搭救杨兄弟。” 第三十六章冒犯圣驾 柳老爹已经在明亲王府呆了大半个月却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连累这一大家子。周锡章从里屋穿着朝服出来,柳老爹一见周锡章便上前拜了拜道:“亲王殿下安康。” 他一见柳老爹这样忙赶紧去扶,“爹,不是说了若是无人便不用行礼的吗。” “这儿可不是衡曲,若是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免不了又要参你一本的。”柳老爹笑了笑,“怎么样,皇上回来没?” 周锡章点点头,“我刚听闻父王已经微服出巡回来,我这就进宫,你放宽心罢。” 柳老爹也点了点头,“这事拖一时梦云便多一分的危险。” 周锡章出了府邸直奔皇宫,他买通的小太监告诉他说皇上这会正和宜妃在御花园赏花。他远远地便看见皇上同宜妃两人正谈笑风生,刚想上前便被皇上的贴身太监总管拦住,他手拿着拂尘行礼道:“奴婢参见亲王殿下。” 太监总管行过礼之后抬起头笑了笑:“亲王殿下,皇上嘱咐过奴才无论是谁都不许搅了皇上的雅兴。” “我有国家要事禀报。” “皇上已看过亲王殿下的奏章。”太监总管低着头他用身体挡住周锡章的去路。 太监总管的话不言而喻,周锡章甩了甩长袖,“既然如此卓公公你更不应拦我。” “皇上特意嘱咐奴才,就算是亲王殿下也不许放行。” “放肆!”周锡章皱了眉头,“我说的可是关于国家的重要事情,若是出现了什么变数你一个狗奴才可是担的起。” 太监总管依旧低着头却始终不肯放行。周锡章没法子,只得冒险冲撞圣驾,他大声喊道:“父王父王!儿臣有要事相禀!父王!……” 不远处的皇上似听见了有人在喊,他皱了皱眉头,“宜妃可有听见有人在大声喧哗?” 宜妃四处看了看,“回皇上,臣妾也听得好像有人在喊叫。” “哼,不是已嘱咐海公公不许叫人扰了朕的雅兴!小荣子你去看看谁那么大胆!” “是。”小荣子顺着声音找到了喧哗的地方,他一见周锡章便皱了皱眉头,“亲王殿下怎么是你?” 周锡章本就与小荣子交好一见是他随着皇上赏花园便笑道:“荣公公,我有要事要禀告皇上。” “亲王殿下,你可别难为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你方才已经惊了圣驾,若是再惹怒了皇上你我可都人头不保。” “荣公公,此事人命关天,烦请公公替我通传一声。” “皇上说过今日不议政。” 周锡章叹了一口气,突然灵机一动,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头,“那么烦请荣公公替我通传父王,儿臣有一宝相献。” “那么请亲王殿下在此等候。” 周锡章点点头,他握着石头,这石头是他的姨母嫁给北漠王之后送给他的,他从小佩戴着一直被视作附身符,希望它能够保佑他请求圣上下一道旨。 小荣子回了皇上的话说是亲王殿下偶得一物所以前来献宝,皇上听得大喜便叫小荣子将亲王殿下叫到跟前。周锡章捧着石头便行礼道:“儿臣恭迎父王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锡章,朕听闻你有宝要献?” 周锡章将石头递给小荣子,由小荣子将石头拿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翻来覆去地将玲珑石看了个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这石头是何宝贝?” “请父王让儿臣演示。” “准。”皇上将石头放在桌面上,他玩笑似地说,“锡章,若是你这次不能叫朕与宜妃满意的话,朕便要处罚你,你可服心?” “父王,有罚必定要有赏。” “你想要什么?” “容儿臣待父王满意了在说可否?”周锡章拿起石头然后在小荣子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之后小荣子便向后方退了去,“父王,这石头叫玲珑石,只有北漠的戈壁上才有。” “这玲珑石有什么特点?” 周锡章笑了笑,他转身正好看见小荣子拿着酒壶朝他的方向走来,他顺手拿过那酒壶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宜妃皱了皱眉头,她将身子往皇上的身上靠了靠,“皇上,亲王殿下怎么……” 皇上阻止宜妃继续说下去,只见周锡章将酒含在口中对着玲珑石喷了上去,不一会儿之后那色彩斑斓的石头表面突然出现了一幅画。皇上见了这幅场景脸上不由地露出笑容:“锡章,这些并不神奇。” “父王你别心急。”周锡章的话刚说完但见石头上又慢慢浮现了不同的图画,有山水,有人物。 “皇上,真是个宝贝呢。”宜妃被眼前的石头里的景色迷花了眼睛,“你看这些,好像我的家乡呢。” 皇上见宜妃高兴自己便也喜上眉梢,“说吧锡章,你想要什么赏赐?” 周锡章忙跪下,“父王,儿臣请你网开一面。” 皇上皱了皱眉头,“锡章,这事……” “父王,当今北漠的形势是哈奇王突然暴毙,佐萧大将带着自己部下杀了哈奇王室一族自己登记成了北漠的王。但是北漠里其实很多人都是不满与佐萧的统治,”周锡章的眼睛密切注意着皇上的一举一动,“他们要求我们帮助追查要犯的下落,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是哈奇王的其中一个儿子逃出了追杀,若是我们现在帮助佐萧,势必会引起追随哈奇的民众的反感,而佐萧为了平民愤必定会大举进攻我们阳华国。” 皇上起身在原地走了几步,其实周锡章所说他未必不知,周锡章见皇上的脸上已有动摇的神情便继续说道:“其实佐萧能够杀得了两名继承人难道还会令第三人逃跑吗?佐萧一直都是狼子野心,哈奇王在位之时他曾经多次要求攻打阳华国。如若这次我们助北漠杀了最后一名继承人,我担心佐萧便会以此为导火线,到时候便是生灵涂炭。” “大胆!”皇上一拍桌子道,“今日朕与宜妃赏花,你竟来扫朕与宜妃的雅兴。” “儿臣不敢。” “皇上。”宜妃起身将自己贴在了皇上的身上,“宜妃很喜欢亲王殿下献的玲珑石。” 皇上将宜妃搂在怀里,“既然如此也算是锡章有功,罢了,朕就免了他的冲撞之罪。宜妃,今日是你的寿辰,这玲珑石便赐予你作贺礼如何?” “谢皇上。”宜妃福了福。 第三十七章逃跑 吴绘兰回到城隍庙的时候杨连倾正靠在城隍庙的门口的大石柱上,他闭着眼睛,若不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血液,真让人以为他比不过只是睡着了。 “连倾。”吴绘兰忍住眼泪,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决不能手软。 杨连倾的眼睫毛动了动,他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了,她终于还是决定杀了他的吧,“动手吧。” 吴绘兰的眼泪好似决了堤的水坝一般,她含着眼泪举起剑朝着杨连倾的方向刺去,但是就在剑就要刺进杨连倾的胸膛时突然剑锋一转,吴绘兰趴在他的身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吴绘兰觉得手中一阵粘稠,拿起一看整只手都沾着血,她惊慌失色道:“连倾,你……” 杨连倾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吴绘兰见他没有回答便摇了摇他,“连倾,连倾,你回答我,你别死,我不准你死!” 当周纹章带着人马赶到城隍庙时只见吴绘兰整个人呆在了杨连倾的身边,周纹章赶忙过去扶起吴绘兰,“兰儿,兰儿,这是怎么回事?” 吴绘兰从神游中晃过神,她见是她表哥立马就扑进他的怀里,“表哥,快,快去救救连倾。” 周纹章回头便见杨连倾昏迷在血泊中,他心中一动: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个人,在意的人都在为他牵肠挂肚。 黑暗中有人低声道:“快去通知主人,事情有变数。” 此时力牧正在“月仙楼”喝酒,竟离举起杯,“大人真真智勇双全。” 力牧嘴角勾到一边,一杯黄酒刚刚下肚便有手下突然闯了进来,力牧的脸色微微一变:“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三皇子派人将人带走了。” “什么!”竟离激动地站了起来,但是他随后发觉力牧还在身边便向旁边欠了欠身,“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力牧皱了皱眉头,一会后他眉头舒展开摆摆手示意竟离坐下,“人竟然已经在三皇子那里,那么我们明日便去给他请请安。” 一夜无话,柳梦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便见周纹章趴在她的床头睡得正香,她皱了皱眉头,他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她一动周纹章便惊醒了,“四姑娘,你醒了?” “嗯。”周纹章扶着柳梦云坐了起来,“连倾……” 周纹章听到这名字心里稍稍有些失落,他笑着说:“他昨夜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我去看他。”柳梦云说着便掀开被子,但是还没等下床胸口便一阵刺痛,继而她猛的咳嗽起来。 “四姑娘,杨兄弟没大碍,只是失了太多的血需要多休息。”周纹章轻轻拍着柳梦云后背,“你的身体弱先好好休息,等杨兄弟醒了我便通知你。” 柳梦云看着周纹章的眼睛,“祁王殿下,我的身体……” 周纹章抢着回答道:“只是操劳过度罢了,你好好休息,我立马去叫厨房做些吃的。” 柳梦云垂下眼帘,她的身体自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殿下,力牧和竟离使者在外求见。”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 “在大厅备茶伺候。” 柳梦云在周纹章走后想:力牧在此时选择来找祁王殿下必定是为了杨连倾,昨夜她不在场无法获知杨连倾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离说他是因为自己而去杀人,杀谁?结果怎么样? 与其在床上躺着不如去听听周纹章他们在说什么。柳梦云下了床往着大厅的方向而去。她猫在大厅的窗户外面,用手指轻轻点破了窗纸。 窗内力牧和竟离分别坐在周纹章的左边,力牧道:“殿下,此事已经非常清楚了,你必须将他交予我们处置。” “此事还需商酌。” “皇上那边……” “我自有主张!”竟离的话还未说话便见周章纹拍桌而起。 力牧见周纹章被惹怒冷笑着,“那是最好不过……” 柳梦云没有接下来听后面的话,她必须马上去找杨连倾,然后跟他一起离开这里。但是当柳梦云直奔杨连倾睡的房间时吴绘兰正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郡主,连倾怎么样了?” 吴绘兰的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她一见柳梦云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你怎么来了?” “他是我丈夫,你问这样的问题不奇怪吗!” “丈夫!”吴绘兰瞪着大眼,“你可知道他是……哎,罢了。” “哼,郡主,若是没事你就先请吧,连倾这里我自己会照顾的。”柳梦云说着走到杨连倾的床边拿起毛巾细细地给杨连倾擦脸。 吴绘兰见到柳梦云这样一副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但是想到杨连倾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算了,杨家的事再与她无任何瓜葛。 柳梦云见吴绘兰出了房间后查看了杨连倾的伤势,他身上有多处的伤口,尤其是肩膀上那一处,已经深及见骨。不知是谁将他弄成这副样子,也许当初选择留在衡曲其实是错误的。 杨连倾一直昏迷不醒,但是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他便多一分危险,爹爹去京城这么久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想必事情有些棘手,在事情被压下来之前她必须带着他离开这里。 柳梦云悄悄地猫出门租了一辆马车,等到夜深的时候,她偷偷地扛着杨连倾从后门坐上了马车,“师傅,去胡同口的豆腐坊。” 赶马车的是一位壮士,他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两人,“好嘞,驾。姑娘,这昏迷的人是你谁啊,我看伤的不轻啊。” 柳梦云看着杨连倾的脸笑了笑,“他是我的丈夫。” “咦,你看这么深更半夜的胡同口怎么都是些北漠人。” 柳梦云听得北漠人便将头伸了出来,她皱了皱眉头,原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想力牧早已经想到这点,她拍了拍马夫的肩膀:“大哥,对不起啊,我们不去豆腐坊了,我们出城。” 马夫一拉缰绳将马头改了一个方向,“姑娘,出城之后你可想好去哪?” “直奔……”柳梦云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舌尖一阵腥味,她皱了皱眉头,如今她和杨连倾的身上都有伤,这可如何是好。 “姑娘,我看这位兄弟身上的伤不轻,我认识一名云游的神医包治百病呢,不然我带着你们去看看如何?” 那马夫看着老实,柳梦云考虑了一下,若是能够医治好杨连倾,就算她有何不测也教人放宽心,“那么谢谢了。” 第三十八章洛轩 柳老爹自听说了那日御花园的事情不由地担心起来,常言道君心难测。难道果然是救不成了吗?周锡章见老丈人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便安慰道:“爹,你放心吧,四姑娘哪里那么脆弱。” 柳老爹点点头,柳梦云的本事自然是教他放心,但是偏偏他看得出柳梦云早已情根深种,这世间最致命的便是情字,她铁定是会拼死保住那个傻小子。 “殿下,轿子备好了,可以进宫了。” 周锡章点点头转而对着柳老爹说道:“我看此次进宫必定是有转机的,你放宽心,待我从皇宫回来再与你细说。” 柳老爹只好应允。其实这次进宫周锡章也没有把握,他的探子从衡曲回报,柳梦云和杨连倾双双均受了伤被三哥救走,可惜力牧现在拿着皇命压着他,想必是顶不了多少时间,而父王这里必定是有突破口,只是不知何时能够打开,只怕打开时已然错过了时机。 周锡章直达御书房,御书房里还有几名军机大臣。他跪礼道:“儿臣参见父王。” “赐座。”皇上将奏章合上,“慕容将军急报,说是南部有一伙叛军秘密囤积粮草,此事各位大臣如何看待?” 大臣们窃窃私语,周锡章起身立于中间,“回父王,儿臣有些见解。” “讲。” “南部叛军此时选择囤积粮草想必是为了等到北漠的一些举动后两面夹击我们阳华。若是此刻我们帮助北漠抓得王子,佐萧必定杀死其然后嫁祸给我们,那么我们同北漠的战争是一触即发,此时若是南部叛军再发动战争,南北夹击我们阳华便会力不从心。” 皇上闭上眼,这周锡章深藏不露,竟能看出其中的联系。军机大臣一起起身跪拜道:“亲王殿下所说甚是道理,望皇上三思。” 皇上睁开眼睛,“小荣子,准备拟旨。” 周锡章心花怒放,表面也随着大臣们跪在地上,“皇上(父王)英明。” 另一边柳梦云跟着马夫来到他的村子暂住在他的家里,那马夫已去请神医,柳梦云只觉得那马夫甚是奇怪,总觉得他过于热情,但是事到如今她唯有多加防范。 那神医出现时一身白衣,一副书生的模样。虽然他长得同阳华人无异,但是细细一看仍旧能从眼底看出一抹绿色。怕是力牧的人,柳梦云将手放在腰间的短匕上。神医见得她这样子也不恼只是笑了笑道:“在下洛轩,母亲是北漠人。” 既然自报了家门柳梦云稍稍放宽了心,那神医直直走向杨连倾,他只是一瞄便道:“姑娘,他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一会我让洛天去抓两副药便可。” “嗯,咳咳咳……”柳梦云刚想说话便觉得胸口一阵烦闷。 神医皱了皱眉头,他也不问直直拿起柳梦云的手腕,片刻之后他惊奇地看着柳梦云,“姑娘深中奇毒,能坚持到此处已然是奇迹。” “我还有几日可活?”柳梦云早已知晓这些,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自然是知晓的。 神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往手中倒了倒,一粒药丸递给柳梦云,“此药丸乃我母亲自制的,能够克制世间一切的毒。” 柳梦云看了看神医,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她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你说克制是什么意思?” “姑娘中的奇毒乃是两种毒药相互作用的,要想根治我还需考虑几日解毒方法。”神医转身吩咐马夫,“洛天,你跟着我来抓几副药。” 柳梦云服过那药丸后顿时觉得胸口舒坦不少,她看着昏睡的杨连倾拖起他的手,“连倾,我都不知我是不是可以撑到你醒来的时候,在爹爹还未压制住这件事之前你切记不可再冲动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们之前受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躺在床上的杨连倾不知是听见了柳梦云的话,他动了动手指。柳梦云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无论你是谁,我柳梦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夜里,柳梦云连着几日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杨连倾终抵挡不了睡意趴在床边便睡着了。而杨连倾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也不知躺了多久,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梦……”他还没叫出来便见她趴在床边睡得正甜,他的嘴角勾起一边,虽然他一直昏睡着,但是无论是谁在跟他说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小心地起身,他躺了多日肚皮早已经贴在了后背上。下了床他又小心地将柳梦云弄上了床,明明自己身上也有伤却仍照顾着他,这份恩情让他如何能够还得了。 他出门去找些吃的正好撞见了洛轩,他手里端着一壶酒和一盘菜,“怎么样?喝一杯。” “乐意之至。” 月明星稀,洛轩敬了杨连倾一杯,杨连倾一饮而尽,“洛弟三番两次搭救,杨兄感激不尽。” “呵呵,只是举手之劳。”洛轩也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何况你我既已结成了异性兄弟,那么大哥的事便是我的事,大哥不必客气。” “既然如此杨兄便不再说些客气话,”杨连倾替洛轩斟了一杯酒,“关于梦云的毒……” “我已经给她服了一剂药暂时压制了她体内的毒性,但是想要根治我怕是要回一趟北漠。”洛轩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大哥请放心,洛某必定全力以赴医治好大嫂的伤。” 第二日杨连倾送了洛轩坐上了马车回到房间正好撞见柳梦云在找他,她脸上挂满了焦急,一见到他便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一把就奔向他抱住了,“你醒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杨连倾傻傻地笑着,一旁见此场景的女眷捂着嘴笑,“你看这小两口真是甜蜜,羡煞旁人了。” 柳梦云这才意识到失了礼,她赶紧松了手退了两步,她的脸泛着红晕:“早饭吃过了吗,你刚醒身子虚着,我一会去给你炖点鸡汤。” “谢谢娘子大人。”杨连倾拜了拜。 柳梦云抬手想给杨连倾一下,他却一早知道她的招数一把抓住她的手,“丈夫我可是受了伤,受不了你的打。” “下流!”柳梦云说着转身便跑进了自己房间。 第三十九章转危为安 力牧听闻杨连倾与柳梦云连夜出了城便日日来与周纹章要人,但是无奈周纹章有意放水,力牧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唯有请你们的圣上断决。” 周纹章无所谓地笑了笑:“哎,即便是父王问我,我也无话可说。” 回去后力牧因为周纹章的态度而大发雷霆,竟离在一旁煽风点火,“大人,这个祁王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哼,这笔账总有一天我都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力牧将茶杯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竟离,多派些人在衡曲周边的小村里搜查,柳梦云和杨连倾的身上都带着伤想必是走不远,一旦找到……” 竟离眼见力牧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明白了,“是的大人,我这就吩咐下去。” 同一时间吴绘兰在周纹章耳边喋喋不休扰得周纹章不得安宁,他连续叹了两口气,“兰儿,我要去看看羽儿了,想必他也已经醒了。” “表哥你别走。”吴绘兰拉住周纹章,“羽儿那边我已经叫奶妈去了,你跟我说说杨连倾他吧。” “有什么好说的。”周纹章收起笑容,“兰儿,现在你和他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不要因为行差错步而毁了自己。” 周纹章说完便去另一间房里找自己的儿子去了,吴绘兰想着周纹章的话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就算现在让她知道杨连倾的情况又如何,这北漠要抓他,表哥也要抓他,而他被自己打伤又生死未卜。 周纹章在窗边见得这一幕不由地也感伤了起来,现在这样是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可是力牧又拿着父王来压自己,柳梦云如今也不知过得好不好。 “殿下,殿下。”安远从县衙跑进了后堂。 “安大人何至这么慌张。” 安远用衣袖擦了擦汗水:“海公公带着秘旨来了。” “海公公?”周纹章皱了皱眉头,“快请。” 海公公拿着拂尘见了周纹章便行简礼道:“奴才见过祁王殿下。” “海公公免礼,这次来衡曲所谓何事?” “对殿下来说或许是个好事。”海公公从衣袖间拿出密诏,“吾皇殿下密诏,祁王殿下接旨。” “儿臣接旨。”周纹章一甩衣摆跪在地上双手举高过手顶。 海公公将密诏放在周纹章的手里,周纹章手一握将密诏放进衣服里。他起身笑着说:“海公公,近日父王身体可好?” “亏祁王殿下念想,皇上近日气色甚好。”海公公也笑了笑。 “我已在后堂备了些薄酒……” 海公公摆摆手拒绝道:“谢祁王殿下圣意,但奴才必须马上回宫了。” 周纹章见海公公之后回到屋子里将密诏打开,而安远远远站于一旁揣测着密诏的内容,想必是跟柳梦云与她丈夫有关。但见周纹章看完密诏后脸上的乌云一扫而光,“安大人,快多派几名捕快在衡曲附近的村落搜寻,我们一定要快于力牧找到他们。” “是。”安远转身便走,他想势必是柳老爹将事情压了下来,那么只要赶在力牧的前面柳梦云同她丈夫应该就是安全的,他不由地喜上眉梢。 躲在一旁的吴绘兰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喝道:“安大人!” 安远被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时吴绘兰已经在他的面前了,他拜了拜:“下官拜见郡主。” “看你自见过我表哥之后就一直笑,什么好事说出来听听。” “这……”安远低下头,他的眼角见吴绘兰怒瞪着他,想到她的刁蛮任性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祁王殿下接了一道密诏后叫下官派人去找柳梦云。” 吴绘兰眼珠转了转,她拍手道:“太好了,我也要去。” 安远不敢得罪,只好一路上都带着她。吴绘兰心里打着小算盘,如今表哥要行动了吗,她必须快他们一步通知他们。 同时柳梦云正在厨房给杨连倾熬鸡汤,而洛天进来厨房找些吃的,他盯着锅里的鸡汤说:“柳姑娘,你这可香了。” 柳梦云笑了笑,“一会好了,你也盛一碗。” “那怎么好意思。”洛天笑了笑,“哦对了,近日可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 “北漠兵好像在拿人,正一个个搜村呢。”洛天揉了揉肚子,柳梦云见状便拿了一块碗将鸡汤盛出来一碗递给洛天,洛天也不客气接过鸡汤喝了两口,“柳姑娘手艺真好。我听说好像北漠兵在抓拿他们逃掉的要犯呢,说也奇怪,之前县衙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但是今日突然派出了大量的人手也搜村呢。” 柳梦云咬了咬下嘴唇,洛天将汤汁一扫而光也顾不得吃相用手抓起碗里的鸡腿咬了一口,“我还听人说朝廷派了公公下来给县衙下了一道旨,接着县衙便有了动静。” 柳梦云见洛天碗已经见底正要替他在盛一碗,他却笑着说:“谢谢柳姑娘了,我已经饱了,剩下的给杨兄弟补一补吧。” 柳梦云也不客套将煮好的鸡汤全部盛出来端去房间给杨连倾,根据洛天所说的极有可能是爹爹已经将朝廷上的事情摆平了,但是……既然是县衙的人,找个机会去见见安远。杨连倾见柳梦云走神,“你在想什么?” 柳梦云回过神,她笑着将鸡汤舀了出来,“你可要把这一锅都喝完了,我熬了好几个时辰呢。” 杨连倾将第一碗递给柳梦云,“你最近都瘦了,你要喝这第一碗,不然我可不喝。” “你看这鸡腿是不是少了一只,我已在厨房吃过了。”柳梦云笑了笑,“你喝完便休息一会,我正要进城打听下如今的形势。” “我也……” 柳梦云摇摇头,“你去不方便,你被人缉拿着,可是我还是自由的。” 杨连倾听得有理便不再要求,他默默地喝着鸡汤,“你小心点吧。” 柳梦云点点头,她正要出去时听见杨连倾嘟喃:“你这样教我如何还你。”柳梦云假装没有听见出门时她立在窗前也小声地说: “傻瓜,何时叫你还了,这都是心甘情愿的事。” 柳梦云从洛天那里打听到县衙的人正在搜查隔壁村——大柳树村。于是她换了一件干净地衣服挽了一个菜篮子,假装干活的农妇。 而此时的安远正指挥着手下人挨家挨户地查看,只是郡主不知跑哪去了,罢了罢了,指不齐又后悔跟着来了,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他正指挥着时突然看见墙角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赶紧下了马。 “四姑……” 柳梦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安大人,小心隔墙有耳,这次可是祁王殿下派你们前来?” “嗯,祁王殿下接了一道密诏后喜笑颜开便命下官要早力牧一步找到你们。” 柳梦云点点头,听这个形势应该是爹爹去朝廷周旋有了回报,“既然如此,安大人,你先带我回去见见祁王殿下,切记此事不可被第三人知道。” “这个我是知晓的。” “你我二人在城门口汇合。” 第四十章摔下悬崖 杨连倾眼见太阳就要下山却仍旧不见柳梦云回来便打算去寻他,他正出门只见洛轩提着一壶酒从远处来。“洛弟,你何时从北漠回来了?” “早些时候,大哥,我特地买了一壶上好的北漠陈酿。”洛轩说着将杨连倾推回房间,“这下可要不醉不归。” “今日不行,梦云还没有回来,我这就要去寻她。” “柳姑娘?”洛轩想了想,“她去哪了?” “说是去城内看看。”杨连倾笑了笑,“我这就去寻她,回来再与洛弟痛饮三百杯。” 杨连倾刚要走便被洛轩一把抓住手腕,“大哥,现在城内都不安全,你还是不要去了。” “就是现在这样的局势所以我才不得不去,梦云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一生都会不安的。” “那你考虑过北漠吗?” 洛轩的这个问题一下把杨连倾问倒了,他想了想,“也许我这一生都回不去了吧。” “不会的,总有一天你会回去的。”洛轩的眼神坚毅,“这样吧,我叫洛天去城里寻柳姑娘。” 两人正在说话洛天便闯了进来,“哥,那些人来搜村子了。” 在县衙内周纹章见到柳梦云,只见她比之前见过的更加消瘦了,心内不免一阵心疼,但是脸上依旧只是微笑着:“四姑娘,近日可好?” “谢祁王殿下关心,近日城内……” “我们明人不做暗事,”周纹章将密诏拿了出来递给了柳梦云,“现在若是让力牧他们先找到杨兄弟,怕是狗急了跳墙会让他们杀人灭口。” 柳梦云看了密诏的内容点点头,“我这就去将连倾带来。” 而此时洛轩正带着杨连倾躲避着前来搜村的队伍,杨连倾远远便看见那队伍带头的是吴绘兰,他小声地在洛轩的耳边嘱咐道:“那人便是郡主,除非必要不然我不想发生冲突。” “既然如此,我们便从小道走。” 等到柳梦云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却再也寻不见杨连倾,甚至连洛天他们也寻不见了。安远见了此处一片荒芜的景象不禁问道:“四姑娘,你们这几天当真是在这儿的吗?”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是她大意了,她应该知道他们其实没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安远见柳梦云没有说话便询问道:“四姑娘,现在可如何是好?” “怕是搜查的队伍惊到了他们,可是事到如今,他们能去哪里?”柳梦云这话像是问安远又像是问自己。 “四姑娘,我看你先回县衙吧,杨兄弟如果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 “不,我一定要自己去找他们。”安远见柳梦云如此决意便不再说什么,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真是问世间情是何物。 这暗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皱了皱眉头暗暗寻思道:“柳姑娘同县衙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意思,难道将我们出卖了吗?但是她明明一副痴情的样子……” 而柳梦云正一副头疼的样子,眼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转身离开,她转了转眼珠吩咐安远,“安大人,这样吧,我想连倾可能没有走远,你带着人在这附近找一找,我去之前的大娘家谢谢她之前的照顾。” 安远也是有眼力的人,他想势必是柳梦云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想他插手,于是他笑了笑道:“那么四姑娘如果有其他要求便直接来找我。” 柳梦云谢过安远之后循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他定是知道杨连倾的下落,按照前几日那几人对他们照顾有加并不像是要谋害他们性命之人,但是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很快柳梦云便追上了那个背影,但是似乎又像是他一直在等着她一般。“洛天?”柳梦云带着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柳姑娘。”那背影回过头,果然是洛天。 “连倾去哪了?” 洛天眼珠一转,何不试探一下柳梦云,他扁扁嘴道:“杨兄弟看你还没有回来便出去找你,结果……” “被力牧抓到了?”柳梦云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就抓住了洛天的手。 “不不不,”洛天皱了皱眉头,“只是摔下了山,幸好洛轩及时赶到……” “连倾摔下山!”柳梦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摇晃洛天的胳膊,“他有没有事,伤得重不重?” “嗯,”洛天点点头,“洛轩说要找一味草药,我正准备去呢。” “我跟着你一起去。” 洛天假装带着柳梦云绕了了大半边的山,柳梦云觉得奇怪便问道:“那是什么草药,你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帮忙,我爹爹也曾经教过我一些医术。” 为了防止柳梦云起疑他指着一面陡峭的悬崖壁,“那,那里有一株,我是看太陡峭了,所以想找找看还有没有低一些的地方,可是找了那么久也只看见了那一株。” 柳梦云抬了抬头,“我去。” 于是洛天站在下面看着柳梦云艰难地一步步往上爬,他猜不透这个女人,刚才还和县衙的人一起,怎么转眼就为了找草药一副甘愿献出生命的样子,难不成真真应了那句,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 “洛天,我摘到了。”柳梦云一把将悬崖壁上的草药拽在手里,此时柳梦云脚下的石头崩裂,来不及反应柳梦云便滑了下来。 “小心!”洛天眼见着柳梦云从悬崖上掉了下来。 幸好柳梦云本身是有武功地,她轻轻运了气在空中转了两个圈降低了跌落的高度,但是当她想施展轻功着路时候胸口一闷便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哇”血从柳梦云的口中吐了出来。 洛天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去扶柳梦云,但是她却扬了扬手中的植物说:“我们赶紧去救连倾吧。” 洛天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领着柳梦云朝杨连倾现在落脚地地方走,但是走到半路上柳梦云只觉得胸口好似被搁在火炉中烧着了一般,头一昏便不醒人事了。洛天见状拍了拍她的脸喊道:“柳姑娘,柳姑娘!” 当杨连倾看见洛天背着昏迷的柳梦云时手中的酒杯立马就掉落在地上,他跑过去接过昏睡的人儿,“洛天,这是怎么回事?” 洛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洛轩便知此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他一摸柳梦云的脉搏皱了皱眉头,“她刚刚是不是运功了?” “是。”洛天低着头,“我让她去采药,她不小心摔……” 洛天的话还未说完杨连倾便一把抓住了洛天的衣服,“你知道不知道她身上带着伤!” “我……”洛天半天说不出话来,幸好一旁的洛轩解围道,“快些将柳姑娘扶进房间。” 第四十一章患难见真情 洛天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所以猫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杨连倾的脸上写满了担心,他瞪了一眼洛天,他迅速地低下头,“谁知道她会连性命都不要。” 杨连倾听到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他一下揪住了洛天的衣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洛天望了一眼杨连倾,他满眼通红几乎要喷出火来,“我……我只是想试探下她,她之前跟着县衙的人谁知道是不是奸细。” 杨连倾的拳头正要挥过去幸好洛轩及时从房间里出来,他说:“大哥,你可以去看看大嫂了。” 杨连倾丢下洛天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洛天也不敢表示不满,跟在他的身后,洛轩一把拉住他,“你想死吗,少主正恼你。” “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试探她。” “这样也好,至少少主身边的人是安全的,只是洛天你这次是做得有些过分了,那柳姑娘身体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若是柳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少主非要拿你抵命不可。”洛轩从未关紧的门外里瞧,杨连倾正痴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柳梦云,这柳梦云并不是简单人物,幸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真乃主上之幸。 屋内杨连倾心疼地看着柳梦云,他情愿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她,“梦云,你这样躺着真不像你,我还是喜欢你拿着烧火棍打我的样子,若是你醒了,以后我绝对不懒了,随你怎么用烧火棍我也不躲了,但是梦云,你只答应我,往后的日子你把自己放第一位。” “当真我打你不躲了?” 床上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话,杨连倾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把就将人抱住,“梦云,你当真听见我说话了吗?” “连倾,很疼。”杨连倾赶紧松了手,他好好地将柳梦云扶坐起来,柳梦云脸上带着甜蜜地笑容,“我一早就醒着呢,柳梦云可不是瓷娃娃,是铁打的。” “胡说。”杨连倾强忍着泪,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他可不能教柳梦云小瞧了去。 “连倾,你快收拾收拾我们去县衙。” “县衙?”杨连倾不解,“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柳梦云神秘一笑,“放心,那儿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可是我答应与洛弟不醉不归。” “是的啊,而且大嫂的伤还需调养两日,我看就不急着走了吧。”洛轩说着走进了房间,他身后躲着洛天,他一脸愧疚时不时从身后偷偷瞄着柳梦云。 “既是如此,祁王殿下那边……” “我叫洛天送封信过去。” “如此便要打搅二位了。” “我与大哥已结为异姓兄弟,往日你二位的事洛某都当肝脑涂地。” 柳梦云笑了笑,她心中自有一把小算盘,这洛轩不仅医术高明且武功高超,接近杨连倾不知是何目的。洛轩嘱咐了身后洛天两句后笑着对着杨连倾说道:“我已吩咐洛天去拿草药给大嫂泡澡,大哥,如何,继续我们的酒局?” 杨连倾询问性地看了看柳梦云一眼,她点点头,“你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他听得这话立即欢天喜地地跟着洛轩去了大堂。不一会后洛天便让几名壮丁抬着一个药桶进了房间,洛天将怀中的文房四宝拿来了出来,“这是哥嘱咐我给你的,还有这个是新衣裳,一会你泡好了便叫一声,我便在门外。” 柳梦云笑了笑,这洛天从进门就不敢拿正眼瞧她,估计还为之前的事情愧疚着,“谢谢你洛兄弟。” 洛天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便关上了门出了去。柳梦云脱了衣服将身体泡了进去,那草药果然神奇,之前的酸痛感被一扫而空。柳梦云泡过澡之后穿了新衣服,这衣服尺寸刚合适,想来那洛轩兄弟二人也是心细。她坐在桌前给周纹章写了一封信。 待这一切都忙好之后柳梦云将门打开正看见洛天靠在门外的石柱上也不知想什么,她轻轻唤了一声:“洛天?” 洛天一惊,他回过头见是柳梦云,“好了?” 柳梦云将信递给洛天,“你哥在哪喝酒?” “在后堂,这里直走然后拐一个弯。”洛天收好了信便往外走。 柳梦云跟着洛天的指示刚走到一半便见洛轩扶着酒醉的杨连倾迎面朝着她走来,“大嫂,大哥他一时高兴喝多了。” 于是两人将杨连倾扶进了柳梦云睡的那间房,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为掩人耳目便宜这小子了。“大嫂,借一步说话。” 二人站在屋外,柳梦云不知洛轩的心思便问:“什么事这么神秘?” “不是神秘,只是不想扰了大哥的休息。”洛轩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包红色纸包,“这些是你所中之毒的解药,每日一包,用开水冲服即可。” 柳梦云收了纸包,“大恩不言谢。” 洛轩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但是柳梦云分明在他离去之时听见他说,“这与你对少主的情谊相比并不算什么。”柳梦云假装没有听见回房间关上门,少主?她嘴角泛起笑容,她早该想到这一点。 衣柜里只有一条被子,她皱了皱眉头,罢了,将就一晚就是。杨连倾不知何时醒了来,“梦云,这夜晚湿气重,你身上有伤,一起到床上睡吧。” 柳梦云回头见了杨连倾一脸地挑逗,她呲之以鼻,也不理床上的汉子自顾自地在地上摆起了地铺。汉子知道柳梦云害羞便将柳梦云拉到床上自己躺在了她铺好的被褥上,“你身子比我虚,况且我露宿风餐惯了,我睡地上好了。” 柳梦云看着汉子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她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一起睡床吧,但是一人盖一床。” 汉子听得好似皇恩浩荡一般立马抱着被子上了床。 一夜无话,第二日柳梦云同杨连倾正吃早饭,只听外面有人跑进了内堂道:“有个自称是柳姑娘朋友闯了进来。” 说话间那个自称朋友的人便已到了内堂,柳梦云一见是他便赶紧拉着杨连倾一同跪下了,“民妇见过祁王殿下。” 周纹章赶紧上前扶起柳梦云,杨连倾眼见周纹章这样气便不打一处来,周纹章知道他如此有些冒失,但是掩藏不住内心地喜悦道: “四姑娘,幸你没事,我这心便可回到肚子里了。” 第四十二章舍身相救 力牧还在四处搜查着杨连倾,因此柳梦云一行人便住进了县衙后院。但是偏偏吴绘兰与柳梦云势如水火,两人只要一见面便吵个不停,非要把一方面斗败才会停下来,因为这样杨连倾与周纹章头疼不已。 而另一边力牧听探子回报说是杨连倾躲在县衙,力牧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竟离见状便自告奋勇道:“大人,我带人去县衙要人。” “等等。”力牧皱了皱眉头,最初的时候周纹章只是不作为,仅仅只是几天而已,他突然光明正大地将人藏在县衙肯定是找到了更大的靠山,难道……“备轿,我们去县衙。” 周纹章早就等着这一天,力牧找上门早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假惺惺地在县衙内堂接待了他们,力牧起身道:“殿下,我听闻我们北漠的要犯化名为杨连倾现在躲在了你们的县衙内。” 周纹章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有人混入了县衙!是谁这么大胆!” 力牧不知周纹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他又将事情复述了一次,周纹章点点头,“杨连倾?有人假扮他吗?不太可能啊,他现在和他的夫人正在县衙内堂做客呢。” “可是……” “这杨连倾可是我与兰儿的好友,”周纹章和气地笑了笑,“话说回来,前些日子我接到了父王的旨意,说是近日有大臣禀告说是你们北漠的兵士大量地进入了衡曲城,为了两国之间的利益我希望你能够让那些士兵离开阳华。” “我们可是征求了皇上的同意来阳华抓拿北漠的要犯……” 周纹章举起手阻止力牧继续说下去,“抓拿要犯也有好几个月头了,恕我冒昧,北漠真的有要犯逃来阳华吗?” “什么意思?” “力牧使节是个聪明的人物,我想不用我明说了吧。” “若是想要我们退兵必须将杨连倾交予我们。” “这杨连倾与我是至交,我可不许别人为了滥竽充数而滥杀无辜。”周纹章的脸色微微一变,“难道力牧使节是想趁着这次捉拿要犯的借口来刺探我阳华国的军情?” 力牧这才跪在地上高呼道:“天子可鉴。” “哼,”周纹章一甩衣袖道,“既然如此,三日内带着你所有的北漠士兵离开阳华境内,如若不然定是当你北漠挑衅我国。” 回去的路上竟离忿忿不平,“那三皇子算什么竟然敢这般同大人说话!” “这背后定是阳华国国主指使的,”力牧皱了皱眉头,“嘱咐下去,明日全面退出阳华国。” “大人,何必要怕了那小人,反正我们的目的不正是……” 力牧阻止竟离继续说下去,“现在王刚刚即位,政权什么都还不稳定且现在反对王的势力还未消除,再加上南疆的势力还未壮大,阳华国国主已然对我北漠起疑,退出阳华便是缓兵之计。” 竟离附和地点点头,“难道我们就对那人放任不管了吗?” “不,”力牧的嘴角泛起一个笑容,一条毒计酝酿其中,“我们离开阳华的那天便雇几个杀手杀了他。” 竟离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就算阳华国国主追查起来我们也可全身而退。” 三日后力牧带着他的北漠兵离开了衡曲向着北漠的方向前进,周纹章听得这消息便将手中的书籍放了下来,“哈哈,此忧患已除。” 安远拜了拜,“殿下,既然如此可令柳梦云一家回杨家坊?” 周纹章转身背对着安远,“待力牧一行人走远之后再商议。” 安远走后周纹章独自思考起来,那父王的密诏其实有两部分,第一部分便是阻止力牧一行人继续在阳华内搜查,而第二部分则是找到力牧一行人要找的人将其软禁起来。 安远出了周纹章的书房便径直去找柳梦云,此时她正闲的发慌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安大人,你可算来了,我托付你问的事情如何了?” “这,”安远皱了皱眉头,“殿下说力牧一行人才离开难保不会回来,还要请你们夫妇二人多在县衙住上几日。” 柳梦云垂下眼帘,当时见到密诏之时她曾经就怀疑过那不是全部,如今证实确实如此,看来还要呆在县衙一段时间,她回头正好撞见倚靠在床柱上睡着的汉子,这人实在是一副懒骨头,她大步向前一把将汉子的耳朵揪了起来,“是不是在县衙呆久了,舒服惯了!” 杨连倾龇着牙也不说话,安远见此场景只好将头偏到一边心里则默默地为杨兄弟祈祷。“安大人,可否烦请你明日将杨家坊内的磨盘带来。” 杨连倾听得这个脸上便立即露出了个苦瓜样,自从离开杨家坊之后他以为他已经摆脱了被当牛当驴的命运,不想……柳梦云看着杨连倾的表情忍不住得意起来:“你别忘记了,你是我的驴,以后不干活可别想吃饭。” 入夜杨连倾因为不肯洗脚而被柳梦云赶出房间,他没法子只好往厨房去烧热水,他在心里犯着嘀咕:“每日那么干净做什么,反正这床也不是自己的被褥也不是自己的,过几日便回杨家坊了,那么干净做什么,又不是女人。” 正嘀咕着就见吴绘兰坐在石桌上仰头痴痴地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杨连倾计上心动,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后突然就在她的身后大喊了一声:“嘿,在干嘛呢!” 吴绘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一回头正看见杨连倾“哈哈哈”地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她撅着嘴挥着拳头也顾不得许多一阵乱打。“小姑奶奶饶命,小姑奶奶手下留情。” 可是吴绘兰哪里肯依,杨连倾突然觉得这四周的气氛有些怪异,他一把抓住吴绘兰的手,她脸色微微变红,“你干嘛!” “嘘,有人。” “有人你还这样抓着我不放。” 杨连倾转身将吴绘兰护在身后向四周喊道:“明人不做暗事,出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四周突然闪现出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他们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剑,杨连倾嘱咐着身后的吴绘兰,“你快去叫醒你表哥,带些……”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吴绘兰已经跳出他的保护圈,“大胆你们几个,知道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眼中还有王法吗!” 夜行衣的人冷笑了两声便一涌而上,杨连倾没办法,只好一把抓住吴绘兰的手一边挡着这些人的进攻,就在他们斗得难解难分之时柳梦云恰好出来寻杨连倾,她见得这副场景便喊了一声:“连倾!” 柳梦云刚喊出这声便后悔了,因为有一部分的人已经朝着她站的方向来了,杨连倾摇了摇头,女人果然是麻烦。他松了吴绘兰的手跳到那群朝着柳梦云而去的杀手前面,可是就在他对付这一群时吴绘兰发出了求救。 就在杨连倾左右为难之时周纹章带着几名衙役终于出现了,那几个夜行衣见形势不对领头那个说了一句:“撤。” 杨连倾稍稍放宽了心,他冲着柳梦云笑了笑,而柳梦云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她突然看见空中突然射出一支长箭,那箭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杨连倾方向,“小……”柳梦云的心字还未说出口,吴绘兰便已经挡在了杨连倾的前面。 第四十三章芳心暗许 周纹章召集了衡曲内所有的郎中,幸好吴绘兰命大那箭差一毫便刺中了要害。杨连倾守在门外唉声叹气,柳梦云只好安慰道:“连倾,大夫都说了郡主命大了,你先吃些东西吧,不然她没事了你却垮掉了。” “都是因为我。”杨连倾双眼通红,“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绘兰。” 柳梦云垂下眼帘,她的心好像被人攥在手心里,抽疼。幸好此时大夫从吴绘兰的房间出来化解了这种尴尬,“郡主已无大碍,只需休养几日便可。” 周纹章刚想进屋却被杨连倾抢先了一步,周纹章皱了皱眉头,“杨兄弟,天色已晚了我看你还是同四姑娘回房休息吧,这儿有我呢。” 杨连倾还未开口躺在床上的吴绘兰虚弱地张开了眼睛,“连倾别走。” 就这一句话好似一把尖刀刺进了柳梦云的心里,而周纹章将柳梦云的心痛一点不剩地全看在了眼里,“兰儿,今天太晚了,让杨兄弟和四姑娘回房间……” 杨连倾不等周纹章说完便搭话道:“没事的,让梦云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绘兰。” 周纹章看了一眼柳梦云,此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她点点头,“这也是应该地,郡主是为了你受伤的。” “既然四姑娘这样说的话,那么今晚要麻烦杨兄弟了。”周纹章说完跟着柳梦云便出了房间,他盯着柳梦云的后背该不该说些什么,“那个……四姑娘,兰儿的身边几乎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所以……” “殿下,我先休息了。”柳梦云说了一句便将自己房间的门给关上了,周纹章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转念一想,柳梦云一向又是如此便不再过问,门那边的柳梦云呆了一下,她是女人所以最懂女人的心,从吴绘兰的眼睛里柳梦云看得出她恐怕已经是芳心暗许了,但是自己跟着难过什么,她与杨连倾不过是挂名夫妻。 整夜柳梦云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吴绘兰对杨连倾的话还有杨连倾对她的表情。吴绘兰虽然说是刁蛮但是对杨连倾却总是嗲声嗲气地,而她自己呢,动不动就用烧火棍逼迫杨连倾干活,就算自己是男人也会选择吴绘兰的吧。 柳梦云一夜未眠,到了早晨刚想合眼休息一会时安远便在门外说道:“四姑娘,磨盘我给你带回来了,你想放在哪儿?” 柳梦云起身想了想,这虽一夜未眠但是也不能教人看出点什么,索性起床整理了衣容后请了安远进来,“安大人,这次又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四姑娘教安某做的事情如果安某做得到必当竭尽所能。” 柳姑娘点点头,“安大人,梦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我恐怕我们还需要呆在这县衙一段时间,但是总不能荒了自家的经营懒了手脚,而连倾又去照顾郡主了,这磨盘让我推有些不合适。” 安远立即明白了意思,“我这就命人去买只牲口。” “谢安大人,钱嘛一并与我姐夫结算就是了。” 于是很快安远便在集市上挑了一只驴,那驴被牵进院子时正巧被周纹章看见,“安大人,这……” 安远见是祁王殿下原是想跪礼,但是身后牵着一只牲口实在不便,于是抱拳拜了拜道:“四姑娘说是还要在县衙住上一段时间,不想荒了经营懒了手脚。” 周纹章点了点头,他原本想去看看吴绘兰的情况,这下便改了主意先去看看柳梦云。不看不知道,这院子被柳梦云改成了杨家坊的样式,她一见周纹章忙跪着请安道:“民妇见过祁王殿下,愿……” 周纹章阻止柳梦云继续说下去,他亲自扶起她,“以后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礼节便可免了,何况……”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活了一千岁的还教是人吗,怕是妖精了。” 柳梦云“噗嗤”一声笑了,她惊奇地看着周纹章,想不到他也会开这种玩笑。周纹章四处观望了一会说:“四姑娘,你这样是想如何?” “回殿下,民妇在县衙也住了一段时间,这县衙好吃好住好穿的着实舒服,但是梦云是个劳碌命,住不惯这些,何况总有一天我们都需要搬出县衙,到时若是惯出个懒病那岂不是要命的狠。” 周纹章点点头,“四姑娘说得有理,民以食为天,我也来帮忙好了。” 而另一边的杨连倾见吴绘兰已睡了过去便出房间想去看看柳梦云此时再做什么,却在房间看不见她,问了丫鬟才知道她将院子变成了杨家坊,他一时好奇便信步到了院子。 院子里柳梦云正教周纹章切豆腐,周纹章的衣袖全部都被卷了起来,杨连倾一时恍惚觉得好像回到了当时他们刚到衡曲县城时的模样,再一瞧那磨盘旁原本他的位置却已经被一只头上绑着一根胡萝卜的驴子替代了,他心内一阵酸楚,觉得这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杨少爷,郡主醒了到处找你呢。”丫鬟到处寻着杨连倾,吴绘兰一早醒来寻不见杨连倾便发了脾气,丫鬟们都惧怕着这个刁蛮的郡主于是赶紧一边劝着一边叫人来寻人。 “知道了。”杨连倾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再不是那只驴子了,为什么他却不开心呢,她对着周纹章的笑容从未对他施展过,她对他是有情的?难道只是因为他挡在了他们中间吗? 杨连倾懊恼地回去找吴绘兰,而吴绘兰从他第一步踏入房间时便知道他心情不好,她掀了被子刚想要下床却被杨连倾拦住,“绘兰,你这是做什么!伤口会裂开的。” 吴绘兰心内暖得好像被阳光晒着,“一直躺在床上闷死了,连倾我们去外面散散步吧。” “可是……” “我是郡主,你都得听我的。”吴绘兰说着便将杨连倾推出了房间,自己则教了丫鬟替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杨连倾知道郡主的脾气,如若不顺了她的意,她肯定会发脾气三天,如今力牧与北漠的人已不在城内,只要他小心点便是了。 等到吴绘兰妆扮好之后便挽住杨连倾的手准备出门,正此时柳梦云端着一盘豆腐站在他们的对面,四目相对,柳梦云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亲密,杨连倾一时心虚便将吴绘兰的手给松开了。 “四姑娘……”周纹章也端着一盘豆腐跟了上来,他一眼便见到对面站着的两人,“兰儿,你这是要干嘛!” “我在房间呆烦了,想跟连倾出去散散步。” “祁王殿下,你这豆腐也给我吧,教你去街角摆摊会失了你的身份的。”柳梦云说着便去拿周纹章手中的豆腐。 第四十四章再游月老庙 杨连倾的心里始终因为刚刚那个擦身而过而觉得变扭,他总感觉柳梦云眼里都是对他的责怪,但是她身边明明已经站着了另一个男人,虽说柳梦云并不是攀龙附凤的女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周纹章的特别,她从未对他凶过,从未像是对待自己那般对待过周纹章,而这一切都让杨连倾感觉到生气。 “连倾!你在想什么,一会凝思一会咬牙的。”吴绘兰的身上有伤,但是她偏偏就不坐轿子,于是杨连倾只好扶着她一步步地慢慢走,而这男女间的亲密却惹来了路人的注意,但是吴绘兰都不在意。 “绘兰,这些人为什么都看着我们?” 吴绘兰眼色一挑笑着说:“看我们郎才女貌呗。” “你别乱说,我只当你是我妹妹。” 吴绘兰听见“妹妹”两字便将手放了,她一赌气便自己朝着前方走谁也不教扶,这杨连倾对男女之情还并未熟悉,他也不知哪里就惹了这位姑奶奶,只好小心地跟在了吴绘兰的后面。这一逛便到了傍晚,吴绘兰眉毛一挑,“我肚子饿了,去吃些东西吧。” 此时吴绘兰才跟杨连倾说话,她想,这杨连倾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想这呆子与柳梦云是奉了父母之命而结合的,肯定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吧。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呆子,你这般痴呆如何能哄得你的媳妇?” “哄?”杨连倾想了想,“柳梦云从来都不需要哄,她只要一不高兴便会用烧火棍来打我。” 吴绘兰点点头,原不解风情的除了丈夫连妻子也是一副模样的,“那么你们夫妻还能有什么情趣?” “情趣?”小二已经将饭菜上了上来,杨连倾拿着筷子戳了戳脑袋,“柳梦云当我是牛是驴,跟她做夫妻果真还是没什么情趣。”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话,却教有心人听了去。吴绘兰的脸上泛出笑容,“我听说你们是指腹为婚的吧。” “我是她捡来的。”杨连倾低声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拜堂那****被人打了后脑勺,于是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吴绘兰点了点头,她将菜夹到杨连倾的碗里,“像你这样傻里傻气的还能讨到媳妇算是不错的了,我瞧很多农夫一辈子都是光棍呢。” “我这也和光棍没区别,柳梦云从不教我碰她……” 吴绘兰听到这个一时激动便抓住了杨连倾的手,“什么,什么,你们还未圆房?” “我当你是妹妹才这般告诉你,柳梦云那人凶悍地很……”杨连倾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柳梦云,但是慢慢地又从数落变成了心疼,但是除了第一句吴绘兰再没有听见他后面的话,她满脑子被兴奋填满,原来没有夫妻之实,那么他们就不能算是夫妻,一时之间她所有的顾忌都消失了。 吃过饭后,杨连倾想送吴绘兰回去,但是她却被街上挂满着花灯所吸引,询问了路人才知道这是一月一度的月老搭桥的日子,杨连倾不知道什么叫月老搭桥吴绘兰便解释道:“你忘记了,我们第一次出游的地方。” 杨连倾恍然大悟,“但是搭桥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缘人可以见到神仙,然后神仙可以满足有缘人的愿望。”吴绘兰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们去吧,看看我们是不是有缘人。” 杨连倾见天色已晚原本想要回家,但是无奈吴绘兰使了小性子,不管杨连倾去或不去她吴绘兰必定是要凑这份热闹的。“哎,都说女人难养,古人说得话还是有些许道理的。”杨连倾没法子,只得跟在吴绘兰的身后。 月老庙里比往常更加热闹,杨连倾回想起第一次来月老庙的情景,还有他许的愿望,细细想来也算是实现了一部分。吴绘兰也想起第一次他们来月老庙的情景,想到杨连倾当日许了愿却不愿意给她看。 如今是个好机会,吴绘兰一笑,如果我能够帮他实现愿望,他肯定会对我比以前更加好的。想法之间吴绘兰偷偷地趁着杨连倾不注意便溜到了挂月牌的地方,吴绘兰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但是还真教他在角落找到了连倾属名的牌子,果然连上天都在帮她。 希望柳家一辈子平安……还有一些吴绘兰看不懂的鬼画符?这杨连倾看着也不像是个读书人,或许是他不识字所以乱画了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东西。 “绘兰,你在哪里干嘛!” 吴绘兰赶紧松了手耸耸肩说道:“没干嘛,许愿呢。” 杨连倾走到吴绘兰的身边,“你看那些人一直都往那屋子里走呢,出来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那屋子里有什么?” 吴绘兰往杨连倾手指的地方看去,原是月老的庙宇,想必那些笑着的人是求得了心上人。吴绘兰道:“不如我们进去求支签吧,能保平安的。” 吴绘兰带着杨连倾进了月老庙教了他如何求签后自己则跪在了月老像的前面诚心求道:“凡人吴绘兰诚心求乞月老赐姻缘,而身边之人乃是绘兰心仪之人,但不知此身边之人是否与绘兰有着不解姻缘,还望月老能够指点迷津。” 吴绘兰拜了拜月老之后拿起桌面上的竹签,她心里一直期盼着上上签,一下两下三下,很快竹筒立马掉出了一只竹签,吴绘兰将竹签握在手里也不顾杨连倾便去了庙祝那里。 庙祝看了看竹签然后在看了看眼前的人儿笑道:“这是上上签,姑娘可有心上之人。” 吴绘兰羞赫地低下头继而又轻轻点点头,那庙祝将签文撕给了吴绘兰,“这签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里有两条红绳,赠与姑娘与其心上人,很快姑娘便可心想事成。左拐那有功德箱,凭心意捐些香油钱吧。” “你不解签吗?” 庙祝摇摇头,“签文是神与人沟通的桥梁,是不可被解读的。” 吴绘兰收了红绳便去寻杨连倾,他正被庙宇里奇形怪状的神像所吸引。“绘兰,为什么这些雕像都……” 吴绘兰赶紧阻止杨连倾说出口,“呸呸呸,亵渎神灵是会被惩罚的。” 捐过香油钱之后吴绘兰将之前庙祝给的红绳拿出一条,“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话虽然如此杨连倾依旧老老实实地将手伸出来,吴绘兰开心地将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他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这个是保平安的,任何时候都不许脱下来。” 第四十五章频生误会 吴绘兰将自己求的签文放进贴身的荷包里,随时闲着的时候她便将它拿出来看一看。周纹章见吴绘兰最近时常看着一张纸一会苦恼一会笑的,“兰儿,你……没事吧?” 吴绘兰赶紧将签文塞进荷包,“什么什么事?” “你一会笑一会严肃的,”周纹章伸了手在吴绘兰的额头摸了摸,“是病了吗?需要我叫郎中来看看吗?” “表哥,你真不懂风情,难怪表嫂之后你一直没有续弦。” 周纹章被吴绘兰说得哑口无言,吴绘兰踱步到他的身边,“表哥,你很喜欢柳梦云吧。” “什么!” “别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吴绘兰白了周纹章一眼,他的表情实在太夸张了,“自表嫂走了之后你一直表现地对女人没有兴趣,我还很替你担心呢。” “这个……”周纹章一时觉得颜面挂不住,“表哥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教训的!” “表哥说的是,”吴绘兰说着话锋一转,“但我知表哥对柳家姑娘可是一往情深,但是碍于她与杨连倾是夫妻……” “等等,”周纹章越听这个越觉得离谱,“你说这话不合适,四姑娘已经同杨兄弟结为夫妇,你这般说是何居心!” “表哥,我这是为了你我二人,你喜欢柳梦云,而我则喜欢杨连倾……” “胡说!”周纹章一甩衣袖阻止吴绘兰的胡言乱语,“兰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样有违伦理的话如何说得出口啊!” “表哥,杨连倾与柳梦云虽然有夫妻之名,但是却无夫妻之实,”吴绘兰轻轻一笑,她想起她荷包里的签文,“何况这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哪里是有违伦理。” “这……”周纹章一时找不到对应的话,见兰儿此时的情景不知昨日同杨兄弟发生了什么事,“兰儿,你可别竟说些胡说八道的事情,无论如何四姑娘与杨兄弟毕竟是拜过堂的,你别失了你自家的身份,给皇家丢了脸。” 吴绘兰听得这话也不反驳,她只道:“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却不敢追求,我看是你别丢了皇家的脸。” 周纹章被吴绘兰说得语塞,那吴绘兰也不理周纹章,转身便吩咐了几名丫鬟去了柳梦云的房间。而此时柳梦云正扫着房间的卫生,见吴绘兰带着人的架势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郡主安好,这架势是为何啊?” “我替连倾整理了一间房间,所以过来搬他的行李。”吴绘兰毫不避讳地回答。 “这是何道理,他是我丈夫,我还从未听得他要与我分房睡。” “我都听连倾说了,”吴绘兰故意将戴在手腕上的红绳露了出来,“你们两个只是挂名的夫妻,既然只是挂名的夫妻便没有睡在一起的必要。” 那柳梦云一愣,吴绘兰怎么知道她与杨连倾之间的私密事情,无意中一瞥便见那吴绘兰的手腕上赫然带着一条红绳,她昨日在杨连倾的手上也见过一条,原本还故意问起,他回答却是说保平安的,原是哄她的,他与郡主一人一条,还将夫妻之间的秘事告知了,难不成他与郡主…… 这么想着柳梦云只觉得心头被死死地揪住了,那吴绘兰见柳梦云没有反应就叫丫鬟们去将杨连倾的衣物翻找出来。正此时周纹章怕吴绘兰惹出什么乱子便后脚到了,他见柳梦云已然呆傻在了房间中,“兰儿,你怎敢这样!”周纹章皱了皱眉头,“你这样可是问过了杨兄弟。” “表哥,我这是要给连倾一个惊喜,他们只是挂名夫妻,指不定连倾每日都是在地板上睡的,这天阴冷潮湿了,连倾还受着伤未痊愈呢。” 吴绘兰说话间只见杨连倾脖子上披了条干净的抹布正往房间走,他皱了皱眉头,今日怎地这么热闹,还未开口便见柳梦云呆傻着站着,吴绘兰见着杨连倾脸色一红便道:“连倾,你回来了?我给你收拾了一间厢房,正准备帮你搬家呢。” “准备厢房,搬家?”杨连倾听不懂吴绘兰的意思,“绘兰,你什么意思?” 吴绘兰还来不及回答便见柳梦云突然发起脾气来,她将衣柜里属于杨连倾的衣服都抱了出来,然后全部丢在了屋外,“走走走,赶紧走,你以为我稀罕这人啊,每日都打着老大的呼噜搅得人家睡觉,走了也好清静,我也不稀罕,我们就是挂名的夫妻……” 柳梦云说着边将东西丢到屋外边将人全部赶了出去,她锁上门也不理屋外的人儿如何说,这眼泪不由自主地便掉了下来。 屋外的杨连倾还没搞懂这个中情况,他拍着门,但是这柳梦云就是不理他。周纹章瞪了一眼吴绘兰,“瞧你干的好事。” 吴绘兰吐了吐舌头,周纹章继而换了一个口气与杨连倾说:“是兰儿莽撞了,现在四姑娘正气头上呢,不如等她气消了再回来?” 杨连倾没办法只好捡了地上的东西,周纹章也伸手帮忙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杨连倾手腕上的红绳,随口一问:“杨兄弟,你这红绳?” 杨连倾也是随口回答:“是绘兰从月老庙求来的,说是……” 吴绘兰赶紧捂住杨连倾的嘴巴将他拖到一边小声地说:“附身符这事不能随意张扬,告诉了别人就不灵了。” 原本杨连倾也不在意这些,只当是个新鲜玩意便任由戴在手上玩玩便算了,想不到吴绘兰却此般在意,看在吴绘兰诚心为他着想的份上他点了点头。 而不远处的周纹章却皱了皱眉头,这表妹与杨兄弟在搞些什么,月老庙的红绳不是姻缘绳吗?难不成他真的与兰儿好上了?如此说来四姑娘本是心细之人,想必是看到了兰儿手中也有些一条一模一样的红绳便起了心思。 周纹章想再问清楚一些关于红绳的事情,但是一转身哪里还寻得见两人的影子,这个兰儿啊,别惹出什么事情来才是。 而此时吴绘兰正帮着杨连倾铺床,她打了一个大大地喷嚏心想:这又不知是谁在背地里说着她的坏话呢。 “绘兰,这红绳你还有不?”杨连倾此刻地心却在想,今早他一直在忙着柳梦云吩咐他磨豆腐的事,哪里又惹了她不高兴了。 “怎么了?” “我也想给梦云一条,给她也保保平安。”杨连倾想了想,“不然我这条给梦云,你说可以不?” 吴绘兰听见这个便将刚叠好的被子抱起来丢在地上踩了两脚,杨连倾指了指被子,“绘兰,你干嘛!” “呆子,这条红绳若是给了别人我这辈子都不再同你说话了!”说着吴绘兰便将被子踢到一边气哄哄地离开了杨连倾的新房间。 房间里的杨连倾百思不得其解,今天之内,他感觉他什么都没干反而得罪了两名姑奶奶。 第四十六章和亲 连着几日杨连倾都不受两名惹不起主的待见,柳梦云不同他说话吴绘兰更是对他闭门不见,他思来想去好几天着实不知道在哪方面惹了她们不高兴,虽说心里有些被冷落,但是想想这样也落得清静,省的两人吵得翻天覆地,他做了这殃及池鱼里的那只可怜鱼儿。 这烦恼得不仅仅只有杨连倾,还有那在皇宫里的皇上,昨日北漠派着使臣带着几千只牛羊给阳华国礼圣,虽说是件高兴的事,但是使臣却在朝廷上提出为表达北漠与阳华的情谊,要阳华国派一名公主与北漠王佐萧和亲。 这北漠王佐萧虽说已贵为一国之王,却偏偏生的一副粗人的样子,而且听说他已娶了十名王妃。而皇上有六名公主都未婚嫁,但是个个都是他的心头肉,无论谁去和亲他都万分舍不得。 皇上的六名女儿一听说她们其中一个将去荒芜之地同一个粗野之人和亲时,六人便炸开了锅,急急地聚在一起商议。最后六人决定为了彼此之间的利益六人暂时放下之前的所有芥蒂结为同一联盟。 皇上因为六名女儿每日轮流来他的寝宫报道而厌烦不已,宜妃亲自蒸得梅子羹望给皇上清津解痰,但是他却一口不进,“爱妃,你说公主六人,人人都是朕的心头肉,无论派谁去朕都舍不得。可是例来和亲都是促进两国之间的联系,朕又不能拒绝。” “皇上,臣妾有一计。” “哦,”皇上看着宜妃,“爱妃请说。” “阳华国的公主是有限的,但是美女是无限的。”宜妃说着便将身体往皇上的身上靠,她将梅子羹舀了一勺轻轻吹凉了以后送到了皇上的嘴边,“臣妾认为办一个选美秀,选了一个最漂亮赐为公主再嫁到北漠,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皇上听完拍了一下手,继而狠狠地在宜妃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是爱妃聪明,解了朕的燃眉之急,爱妃想要什么朕赏给你。” 宜妃在皇上的怀里撒起娇来,“臣妾只要皇上吃完这梅子羹。” 皇上豪爽一笑捧起梅子羹,三下五除二便吃得一干二净。他将宜妃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这个奖赏不够,晚上朕便不走了。” 可是还不等皇上召集美女选和亲公主,使臣便带着北漠的至宝再次进宫面圣。皇上皱了皱眉头,“使臣进宫可是因为和亲之事?此乃大事,朕还在商议哪位公主适合担当此任,还望使臣稍住几日。” “回圣上,此番觐见除了和亲之事外还有一事,”使臣将怀中的璞玉拿了出来,“此玉是北漠的至宝,主上特意嘱咐下臣此礼作为和亲公主的回嫁品。” 皇上点点头,他身边的太监便将使者手中的璞玉捧在了手中端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漫不经心地将手放在了那玉的上面,只是一瞬间便觉得冰凉之气走遍了他的全身,随之而来的便是精神上的为之一振。 好久没有这么精神过了,这玉看得稀松平常不想却有使人放松的功效,皇上闭上眼道:“这果然是宝贝啊。” “回圣上,”使臣的嘴角勾起一边,“此玉北漠仅此一块,为表示我国主上对此次相亲的重视特将至宝献上。” 皇上皱了皱眉头,“和亲一事……” “圣上,容下臣有一事相禀。” “准。” “前些日子力牧大人曾在衡曲县得到绘兰郡主的帮助,力牧回到北漠之后与主上说起在阳华的事,主上很仰慕绘兰郡主的胆识。” 使臣停顿了一下,“所以恳请圣上将绘兰郡主赐婚与主上。” 皇上皱眉思索道:这绘兰郡主刁蛮可是出了名的,若是将她作为和亲公主怕是失了阳华国的脸面,“这绘兰郡主……” “圣上,”使臣立即跪下了地上,“还望圣上有成人之美。” 皇上叹了一口气,“小荣子拟旨,封绘兰郡主为兰花公主,十日之后随美女百名牛羊若千嫁作北漠王妃,望兰花公主能够担当起两国之间的友好大使,促进北漠与阳华的友好发展。” 圣旨随着千里马快马加鞭地到达了衡曲县衙,宣旨过后周纹章便开始头疼起来,这北漠分明是因为杨连倾的事件寻仇来了,何况那北漠与阳华不同,怕是兰儿根本受不惯,但是圣旨已下,已没有反悔的可能。 那吴绘兰听得她被封为兰花公主作为阳华与北漠的和亲公主,她赶紧找到周纹章,“表哥,这是怎么回事?” 周纹章将圣旨递给吴绘兰,“父王旨意已下,你去准备准备,不日即将出发。” “哦,我不不!”吴绘兰激动地抓住周纹章的衣袖,“表哥,我不要去北漠,更不想嫁给那个北漠王。” 周纹章叹了一口气,他何尝是愿意的,但是这圣旨一下,除非父王亲自改口如若不然便是欺君罔上,“兰儿,你别胡闹……” “我不要,不要不要,若是要我嫁去北漠我情愿去死……” 吴绘兰的话还未说完周纹章便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吴绘兰!你说这话之前先考虑下家中的父母!” 吴绘兰捂着嘴巴哭着跑出了县衙,周纹章向桌子打了一掌,兰儿别怪表哥,这也是无可奈何地事情,“来人啊!快去跟着郡主!” 杨连倾正端着卖剩下的豆腐准备回县衙,刚跨进门槛便被哭着跑出来的吴绘兰撞了一个满怀,“绘兰,你干嘛!” 吴绘兰一见是杨良倾便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哭道:“连倾快带我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吴绘兰哭得不成人形,杨连倾也没法子,只得带着吴绘兰离了这县衙,虽说杨连倾对于吴绘兰为何会哭得稀里哗啦十分好奇,但是现在人家正在情绪上杨连倾也不好过问些什么,只得安静地陪着。 “绘兰,你这样一直哭,你看这路人都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吴绘兰抬起已经哭红的眼睛看着杨连倾,“连倾,我马上就要同你分开了。” 杨连倾听得这话微微皱了眉头,“绘兰你说什么?” 吴绘兰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杨连倾没法子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绘兰,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的。” “你帮不了我的,谁也帮不了我的,”吴绘兰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我,我马上就要去北漠了。” 第四十七章救人 吴绘兰同周纹章回了京城,于是便没有理由继续留着杨连倾夫妇。他们回到了杨家坊,是夜,杨连倾整夜都无法入眠,只好披了一件外衣在厨房寻了一壶好酒便在院子里饮起酒来,北漠的佐萧的好色是出了名的,他已经有了十位的夫人,如今若是吴绘兰嫁过去则是第十一位。 排名倒是其次,关键是于佐萧为人粗鄙,他担心吴绘兰吃不消,恐怕不消三个月就会香消玉殒。 “你在想吴绘兰的事情吧。”柳梦云不知何时出现,她坐在杨连倾的身边接过他的酒壶仰头喝了起来,“你知道你想也没有用,你帮不了她的。” 杨连倾从未见过柳梦云这样,柳梦云见杨连倾痴痴看她不觉脸红了一片,她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被我喝酒的姿势吓到了?我本是山野村妇并不是什么窈窕淑女。” “哈哈,”杨连倾笑了起来,他原本想说她的这副模样很似北漠女子,但是仔细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连倾,我与你夫妻一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是懂的,”柳梦云将酒壶推回给了杨连倾,“但是你一旦救了她,你便自身难保了。” “我欠她一条命。” “你这人致命点便是多情。”柳梦云叹了一口气,所以力牧才能三番四次的奸计得逞,但是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你想过你救了她之后,你怎么办?她怎么办?” “这……”杨连倾抓着头想了想,“我救了她便还了她的情,去了北漠她只有一死,而我,我就回来给你当牛作马,这是我答应你的欠你的。” 柳梦云笑了笑,她欠了欠身后便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梦云!”柳梦云回过头正见杨连倾正在脱他手腕上的红绳,他到她的面前,将红绳放在她的手心中,“这个是绘兰帮我求的护身符,现在我给你,这次我也……哎算了,你自己要小心。” 柳梦云看了看手中的红绳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她将红绳还回到了杨连倾的手中,“傻子,这红绳是只为了你而求的,给我没用。” 杨连倾傻傻地看着手中的红绳,这柳梦云什么意思?那柳梦云走得不远便又回过头冲着杨连倾说道:“傻子,你要给我平安回来……” 杨连倾点了点头,但是他突然想起来如今夜黑也不知柳梦云看见没于是便又说了句“我知道了”。柳梦云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傻子。 京城吴府内,连着几日吴绘兰都茶不思饭不想,眼看她一日比一日憔悴周纹章表面虽然什么也没有,内心却焦急万分。“兰儿!” 周纹章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表哥,兰儿马上就要去北漠了,”吴绘兰的眼泪没有一刻停过,“去了那里之后兰儿便再也见不到表哥,见不到爹和娘,更见不到……呜呜……” 周纹章听到这些不由地伤感起来,他将手放在吴绘兰的肩上,“兰儿,你放心姑姑那边我会替你照顾好的,现在你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是啊,女儿,你这样教爹娘如何安心啊。”吴绘兰的爹娘不知何时也来到女儿的房间,虽然他们心中有万般地不舍,但是皇命难违啊。 吴绘兰此时也认了命,仿佛这一夜之间她突然长大了,她擦了眼泪笑了笑,她应该珍惜剩下来的时间,如果她去了北漠,这些人便可能在她的生命中永远地消失不会再见了。 时间一晃,今日是吴绘兰出嫁的日子,凤冠霞帔,本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但是铜镜里却映照不出新娘的丝毫开心,她面无表情地被媒婆背上了花轿。 皇上为了显示自己对这次和亲的重视,便特大赦天下,规定京城内的各家各户必须张灯结彩喜迎和亲队伍。吴绘兰平日里最爱凑热闹的,但是此时她却没有任何心思,她懒懒地透过薄纱向外观看。 她看别人的同时,别人也正看她,她苦笑了两声,就在这时她突然瞥见人群之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杨连倾!她将薄纱撩了起来,刚要喊便见陪嫁的丫鬟赶紧提醒道:“公主殿下,快些把薄纱放下来,你的尊容可不能让这些凡人见了去,这对新婚可不吉利。” 吴绘兰冷笑了两声,这嫁到蛮夷之地还管他吉利不吉利的,但是杨连倾怎么会来京城,难道他想来见她最后一面,想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也算他是有情有义之人。 “公主殿下,这可使不得!”陪嫁的丫鬟见吴绘兰哭了赶紧将手绢递了进来,“奴婢知道公主殿下难过,但新婚时候可是最忌讳眼泪了。” “叫你多嘴!我哭哭怎么了,还不许哭了,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陪嫁的丫鬟听得这个不由地也难过了起来,公主殿下被送到北漠去当王妃还这般难过,那她这天生的奴婢命却还要连带着一起去北漠受苦,想着也不由落了几滴眼泪跟着难过起来了。 吴绘兰见陪嫁的丫鬟也落起泪来不由觉得她也有几分忠心,便将手中绢递给了她,“我说我哭的是我的命,你又哭什么?” “回公主殿下,”陪嫁丫鬟福了福,“奴婢这是学着殿下感慨命呢,不过奴婢说出来公主殿下可莫要怪罪。” “你说来听听。” “其实公主金枝玉叶的去了那北漠可真是委屈了,但是若是换了奴婢,那奴婢宁愿去了北漠做了蛮夷人的王妃也不愿再做这下人丫鬟了。” 吴绘兰笑了笑,这丫鬟怪牙尖嘴利的,“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婢原本也叫着绘兰,但因为与殿下重了名字便将名字改成了小兰。” “小兰?”吴绘兰细细想了想,如今去得北漠就剩下小兰这个亲近的人了,“小兰,以后你便认我作个姐姐吧。” “奴婢不敢。” “以后去到了北漠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有什么敢不敢的,你遵从便是了。”吴绘兰从手上褪下一只手镯,“这手镯当是我认你作妹妹的信物吧。” 第四十八章偷天换日 杨连倾不辞而别离了衡曲直奔京城,从和亲的队伍离城开始便一直跟着了,但是和亲的队伍是由赫赫有名的飞龙将军护送,这飞龙将军杨连倾曾经也是听过其名的,他武功盖世且用兵神奇,若是硬碰硬怕是还没见到吴绘兰便先被囚住了,况且他们人多,自古寡不敌众。 只好混入跟随和亲队伍的士兵后再想办法接近吴绘兰,深夜,飞龙将军率众在平原上扎了营,而杨连倾便只好躲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终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名小兵喝高了酒便来野地里撒尿。 杨连倾看准了时机,一个健步上去锁住了小兵的咽喉轻轻一扭便将小兵扭晕了过去,最后杨连倾脱掉了小兵的衣服换上了自己的。 和亲随行之人众多,杨连倾并不知道吴绘兰在哪个帐篷里,只好一个一个寻着。 “哎,你,就是你,”突然一人叫住了杨连倾,他一愣随即手便放在了兵器上,不想那人却走到了杨连倾的前面将端着的菜塞到了他的手里,“你是哪个军营的,这么不懂规矩,把这菜送去给公主。” 杨连倾一看,眼前这人带着厨帽围着围裙,原是烧火师傅,便松了一口气,“我从未见过公主,公主是在哪个帐篷。” “呆子,”烧火师傅拍了杨连倾的脑袋,“你们将军如何教你的!” “是是是,我这是刚刚入伍的,不懂什么规矩。” “就在那。”烧火师傅手指了指前方,“哪个重兵把守的地方。” 杨连倾点了点头,正要走却又被烧火师傅拉住,“哦对了,最近那公主的脾气暴躁地很,无论她怎么发了脾气都不可顶撞她,若是打翻了食物一会便过来我这里再拿一份就是。” 杨连倾点了点头便朝着吴绘兰的帐篷走去。此时吴绘兰也不知被谁惹急了。将帐篷内所有的东西都打翻在地上,杨连倾低着头说: “公主殿下,吃饭了。” “不吃不吃!” 吴绘兰虽这么说着,但是她身边的丫鬟却说道:“小哥,你放下吧,我一绘看着公主殿下吃。” “这不行,他们让我必须亲自监督公主殿下。” 吴绘兰听到这个气便不打一处来,她拍了一下桌子走到那兵士的面前,刚刚想破口大骂就见那兵士冲她眨了眨眼睛,再细细一看,这哪里是士兵,分明就是杨连倾。 “公主殿下,先吃些饭吧。” 吴绘兰像是突然转了性子坐在桌子的前面道:“好吧,我也刚好有些饿了。” 趁着放下食物之时杨连倾将纸条塞给了她,吴绘兰假装没事似的吃着碗里的食物,毕竟一天没吃东西了,见到杨连倾不由胃口大开,三下五除二便将食物吃了个精光。 吴绘兰支开小兰叫她去打洗澡水,自己则打开纸条,看完之后她神色凝重,杨连倾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救她必定是对她有情的,可是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离开? “公主殿下。”吴绘兰正思索着突然就见小兰端着热水,“这地方有些不便,公主殿下只能将就下了,将军说等到了镇上便都好了。” 吴绘兰草草应了一声,突然灵机一动便一把抓住了小兰的手,“妹妹,你说姐姐对你可好?” 小兰受宠若惊,“公主殿下使不得,奴婢只是下人……” “我之前已经认了你这个妹妹,你便不再是奴婢了。”吴绘兰拉着小兰坐到了床上,“妹妹,你曾说过宁愿去蛮夷之地做那王妃也不愿再做丫鬟了,是吗?” 小兰不知吴绘兰什么意思便低着头道:“这,奴婢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妹妹,姐姐有一事要求你。” 小兰皱了皱眉头,她大概已经猜到这公主殿下的心思,她心里暗暗地佩服着,果真让那女子给说着了,但是……罢了,她就信那女子一回:“既然这样,公主殿下先将门外把守的士兵支走,我们互换了衣服之后殿下还需将我打晕,剩下的事我便都知道了。” 吴绘兰感激道,“妹妹,看你这样,算姐姐对不起你了。” 夜深时杨连倾潜伏在阴暗的树林里,他在等待着吴绘兰,他身份的暴露是迟早的事情。正当他急不可耐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位穿着斗篷的人,他料想应该是吴绘兰,“绘兰,这里。” 穿着斗篷的人朝着声音处走去之后脱掉了帽子,杨连倾见她穿着的丫鬟的服饰,“你怎么穿成这样?” “别说了,快走吧。” 而另一边张飞龙正卸甲准备休息时突然有闯进了,“将军,不好了。” “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 “有小兵被扒光丢在扎营的附近草丛里。” 张飞龙皱了皱眉头,他拿起外衣,“走,去看看。” 那小兵的脖颈处乌青了一块,他歪着头抱拳道:“属下见过将军。” “你看到袭击你的人了吗?” 那小兵摇了摇头,张飞龙的副官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张飞龙脸色一变,“快,快去公主的帐篷。” 一行人到了公主帐篷外,张飞龙喊道:“微臣张飞龙有事请奏公主殿下。” 张飞龙连着说了四遍,但是帐篷内都没有人应答。张龙飞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便冲进了帐篷,但见床上合衣背对着他们躺着一个人,张飞龙抱拳道:“微臣张飞龙有事请奏公主殿下。” 但是依旧连着说了几次床上的人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张飞龙说了一句:“微臣得罪了。”说完之后张飞龙上前将人儿翻了过来,只见那人却不是公主是她的丫鬟小兰,他赶紧站了起来,“快寻军医,再将今日守公主帐门的将士通通叫到我的帐前来!” 军医看过小兰之后,“她并无大碍,只是被人打了后颈。” 而不久之后小兰便醒了,但当她刚睁开眼睛便发现所有人正盯着她看,于是她赶紧下了床跪在地上,“将军,公主殿下被人挟持了。” 张飞龙皱了皱眉头,事态严重了,“你看过挟持那个人了吗?” 小兰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兵士给公主送完饭之后……然后公主让门外的士兵给她拿什么东西……然后回来的又不是那两个士兵……再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张飞龙在帐篷里来回踱步,一旁的谋事将画像画好之后递给了张飞龙,“将军,根据他们所说的我已经画好了画像。” 张飞龙看了一眼画像,“将事情来龙去脉连同这疑犯的画像整理成加急信函报与朝廷,全体在原地扎营等待进一步命令。” 第四十九章被通缉 皇上得到飞龙将军的加急报说是劫匪劫走了兰花公主,和亲队伍被迫停止了前进。听得这个消息皇上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全线追查兰花公主的踪迹。 周纹章在自己的府中听得这个消息后立马换了朝服进了皇宫,他在宫门前碰见了周锡章,“五弟,你也探得了消息?” “嗯,”周锡章探了一口气,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前些时候他收到柳梦云给他的信,信上的内容是关于对于公主被劫一事的解决方法,皇上刚刚知道此事柳梦云便想出了对策,这事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皇上的御书房里挤满了大臣,大家议论纷纷,“各位爱卿可有什么对策?” 刚刚还一直讨论的大臣们突然就哑口无言了,这时周锡章便站出来,“回父王,儿臣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皇上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地表情,以前只觉得周锡章是那么多儿子中最低调的一个,现在看来他真真是深藏不露。 “但儿臣请父王恕儿臣无罪。” 皇上皱了皱眉头,“好吧,你说出来听听。” “是。”周锡章抱拳拜了拜,“我知道兰花公主身边有个丫鬟本名也叫着绘兰,因为家里穷被迫给卖给吴府做了丫鬟,进府后因与兰花公主重名便改名兰花。” “锡章,这与这次劫公主的事件什么关联?” “回父王,并没有关联,”周锡章话锋一转,“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万一兰花公主遭到劫匪的凌辱,那么我们拿谁和北漠和亲,而北漠则会以这次的事件挑起两国的祸端……” 周锡章的话还未说完便有大臣站出来说:“皇上,以阳华国的实力根本无需惧怕北漠。” “和大人,不知你是否想过阳华国的黎民百姓。”另一名大臣也站了出来,“何况和亲是皇上亲自应允的,我阳华泱泱大国岂能言而无信,连一国的和亲公主都被人抢了去,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主战和主和的两方大臣嘴唇之战一触即发,幸而皇上金口一开,“先听听锡章怎么说的。” “北漠王佐萧并没有见过兰花公主,而那位小兰无论从身形还是外貌都有几分相似兰花公主。” “这样不是冒名顶替吗?”有大臣小声质疑道。 “非也,此乃兵之计。”周锡章继续说了下去,“我们一面派人四处寻找兰花公主的下落一面让和亲的队伍继续前进,若是寻不到便将此人顶替上去,和亲的意义并不在于对象而是目的。” 大臣们听完周锡章的话之后纷纷交头议论着,皇上闭上眼睛想了想之后睁开道:“小荣子拟旨……” 出宫门时周纹章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周锡章,“五弟。” 周锡章和气地笑了笑,“三哥,怎么了?” “今日在御书房里听你的一席话感觉你一早便知道此事的感觉?” 周锡章知道周纹章在试探他,他苦笑道,“三哥,在这们多兄弟里,我与你感情最好,你不会是怀疑我……” 周纹章赶紧握住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五弟,三哥没有这个意思,哎,这次是三哥的错,你当没听过就是了,如今父王下了圣旨,这兰儿也不知是否安全,哎。” 周锡章回到自己的府邸,只见大厅内堂内一名美妇正与柳老爹喝茶,她见到自己的丈夫立马就犹如见到花朵的蝴蝶一般飞到他的身边,柳老爹对此行为呲之以鼻,“锦云,你也以为人妇了,不要如同小孩一般,还有长辈在呢。” 柳锦云朝柳老爹吐了吐舌头,“锡章就喜欢我这样,是吧?” 但是周锡章却一反常态,“爹,这事同梦云有关系吗?” 柳老爹吧唧着嘴思索了半天,倒是柳锦云先说道:“锡章你放心,小妹啊,精着呢。” “哎,这事可是大事。”周锡章懊恼地寻了个位置坐上,“稍有不慎就是灭九族的事啊,这梦云胆子越来越大了,若是出事,我也保不了她。” 柳老爹叹了一口气,“若是出事,这都是命,怨不得别人。” 柳锦云听出柳老爹的弦外之音,她转而瞪着周锡章,“都是你,当初非要那样,若是小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跟你没完。” 周锡章脸上露出难言之色,柳老爹见状摇摇头,“锦云,你别看你丈夫好欺负就成天这样任性,锡章好歹也是亲王殿下,传出去成何体统。” 柳锦云见自己的爹都站在了别人的一边便冷冷地丢下一句“锡章,你可以,现在连爹都帮着你”后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的周锡章只得无辜地摇摇头,看这情景晚上便是有他好看的了。柳老爹从椅子上起来,“这王府太过于无聊了,我出去走走。” 柳老爹借着出来走走寻找着各大城门口的告示牌,这兰花公主被劫必定不会广布告示,听得锡章说飞龙将军从当事人的口中画出了匪徒的样貌,那通缉令必定是挂羊头卖狗肉。 那布告栏上的通缉令有着好几张,其中一张江洋大盗匿名的画像吸引了他,他不由地伸手将画像撕了下来,像,实在像,果真与那小子有关,难怪梦云会如此上心。 柳老爹正想着突然有县衙的人将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你是江洋大盗的同谋!” 他只是想了想怎么就成了同谋,正想回头却见那县衙的人紧张地将刀锋往柳老爹的脖子挪进了一些,柳老爹赶紧举起手来,“官差大哥,这是不是误会?” “误会?笑话,若不是认识干嘛撕掉那画像,必定是同谋所以心虚了” 柳老爹尴尬地笑着,想不到今日官府的官差警觉性这么高,看来必定上面十分重视这件案子,“这真的是误会,我只是顺手!” “顺手?”那官差冷笑道,“怎么不见你顺手撕掉别的通缉令,就算真的是误会,这撕掉通缉令也是违法的,你撕掉通缉令必定是想替画像上的人隐瞒。” 这官差真是牙尖嘴利,只能等着殿下女婿来救人咯,柳老爹叹了一口气,今日出门忘记看黄历,恐怕是今天冲了太岁不宜出门。 第五十章拒捕 杨连倾与吴绘兰已连续走了两日,如今两人都已身心疲乏,但是因为害怕官兵的追查所以两人并不敢夜宿客店。杨连倾寻了一个山洞后用火镰生了一堆火堆,“肚子饿了吧,我去找些吃的。” 吴绘兰用手抱住膝盖,她点了点头,浑浑噩噩之间她便睡了过去,待到醒的时候她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杨连倾的衣服,而杨连倾光着膀子正在火堆前烤麻雀,那火光在他的肩膀上跳跃着,好似给他的肌肤染了一层蜜。 “你醒了?”吴绘兰回过神,脸立马好似红透的苹果,杨连倾皱了皱眉头,“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 吴绘兰起身将身上披的衣服甩向正在烧烤麻雀的汉子身上,亏得汉子身手敏捷一把就抓住了那飞来的衣服,他拍了拍尘土之后便将衣服穿在了身上,“幸亏我手快,要不然衣服可就烧着了。” 吴绘兰将头转向一边,但是这肚子却不听话地“咕咕”叫了起来,吴绘兰赶紧将手放在肚子上企图阻止怪叫。杨连倾笑了笑,他突然记起第一次同柳梦云在山上过夜的情景来。 “大胆!你笑什么!” “蛇,雀子,你吃不吃?”杨连倾将用树枝串好烤熟的看不清模样的东西拿到了吴绘兰的眼前晃了晃。 吴绘兰面露难色,这东西吃了不会死吧,她赶紧摇摇头,“不吃,宁愿饿死也不吃。” 杨连倾“哈哈”地大笑起来,“你真是同梦云一模一样,她也嫌这些脏所以不肯吃。” 吴绘兰听到柳梦云这个名字时,不由地便生起气来,于是她赌气地躺在地上将背背对着杨连倾与那篝火。杨连倾笑了笑,只挪了那篝火将事先埋进去的鸟蛋掏了出来,“绘兰,吃些鸟蛋再睡吧。” 但是吴绘兰哪里是肯服软的人,杨连倾只好将鸟蛋拿到吴绘兰面前,“你该吃些,明日我们便要进城,若是遇见捉拿的士兵,你没力气可怎么逃跑?” 吴绘兰听到也觉得有理,她慢慢坐起身,“好吧,拿来。” 那鸟蛋握在手里还有些温热,“连倾,我们为什么要进城?” “我要同柳梦云交待一下。”杨连倾也寻了一个位置躺下,“这野外天冷,衣服你也凑合地披下,明日进城之后我让梦云替你置办一些日用品,好了,我困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吴绘兰动了动嘴唇,她想问他一些问题,但是终究没有问出口,她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柳梦云的,但是他又为何来和亲的路上寻她,那必定是对她还是有情的,她相信只要他肯与她浪迹天涯,即便往后的日子无比艰辛她也是愿意的。 第二天天亮,杨连倾先是在城外的村妇家买了些破旧的衣服,然而城中的防守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密,吴绘兰拉着杨连倾的衣袖,“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为了查找我的?” 杨连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先混进城里找到梦云再说。” 两人排着队伍跟在了进城人们的后面,当到了他们的时候,士兵看了看通缉令后又看了杨连倾,这人和这画像…… 杨连倾自然是看出士兵似乎是认出了他,他的手悄悄放在腰间,若是有什么动静,他只能硬是突围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驼着背的妇女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她一把揪住了杨连倾的耳朵,粗着嗓子骂道:“你舍得带着我妹妹回来了!” 驼背妇女揪人耳朵极有一套,致使杨连倾龇着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吴绘兰见状刚想说什么柳梦云便用另一只手也揪住了她的耳朵,两人龇着牙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士兵皱了皱眉头。 “官爷,这是我弟弟和妹妹,前日里父亲说了他们两句,他们便离家出走!”驼背的妇女说着便在衣服里掏出一包手帕递给了士兵,“这是一点小意思。” 士兵将那手帕打开一些,是碎银子,他笑了笑,“即是家务事,便快些走,别挡了进城人的道。” 驼背妇女将杨连倾和吴绘兰引到暗处,吴绘兰刚想发作却见杨连倾笑着说:“梦云,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进城?” “估摸着日子该是今天了。”那驼背妇女变回了自己的声音,果然是柳梦云。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她揉了揉被揪得通红的耳朵,若不是刚刚杨连倾阻止,她早就翻脸了,“你刚才干嘛那样!” “呵呵,”柳梦云皮笑肉不笑,“若不是这样你们进得了城吗?衡曲是北漠通往阳华的必经之路,我能想得到,你以为皇上想不到吗?你们不该回来的。” 柳梦云见他们都低头不语继续说道:“好了,先回杨家坊再说吧。” 他们三人偷偷地潜回了杨家坊,柳梦云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只消热一热便可,吴绘兰连着几日来都吃着鸟蛋一见到家常饭,便不顾埋汰柳梦云大吃特吃起来。柳梦云将事先藏在炉灶里的包袱拿了出来,“这些是给你们准备逃跑的细软。”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杨连倾问。 “这里是我的家,我哪也不会去,何况他们还不知道劫公主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跑了反而是做贼心虚,而你走了,我则可以说是外出做买卖去了。” 杨连倾看了看包袱,里面有几套刚做好的新衣服,还有一包碎银子,“你们俩乔装一下,找个山村住下做些小买卖,等这和亲的风波过了便都好了。” “四姑娘!四姑娘!”院子里传来了安远的呼声。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糟糕,安大人来了。” 正在狼吞虎咽的吴绘兰抬起头,“啊,他怎么来了?” “你们别急,”柳梦云咬了咬唇,“也许只是找我聊聊天,你们呆在厨房里别轻举妄动,若是有什么事,连倾赶紧带着她从密道先走。” “可是……”杨连倾有些犹豫。 “没看到你们我反而安全。”柳梦云说着便出了门,她刚出去便见安远的身后不远处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兵士,“安大人,你前来所谓何事?” 安远也不回答,他冲着柳梦云挤挤眼,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她明白过来,有一名穿着将军服侍的人拍了拍安远的肩膀,安远微微转身抱拳道:“苏将军。”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安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远没有应答,倒是那个苏将军答道:“有人举报说是这里看到兰花公主!” “简直一派胡言!” “既然如此,便让我的士兵进去搜一搜如何?” “我的家凭什么给你们收!”柳梦云说着便从门口处拿了一根粗黑的烧火棍,“要搜也得问过我手中的烧火棍。” 士兵们一涌而上,幸而那士兵武功都不高柳梦云想自己能够撑得一会,只教为那杨连倾带着吴绘兰从密道走争取一些时间。 “四姑娘,你别冲动!”安远额头滴下一滴滴的汗水,他用官袖擦了擦。 苏将军用手扶住安远的肩膀,一跃便跳到了他的前面,士兵们见苏将军便纷纷让开了道路。苏将军快速地到了柳梦云的面前,他在她要挥下烧火棍的时候徒手接住了,继而向后折了去,然后另一只手的拳头便打在了柳梦云的腹部,她退了两步又被苏将军拉了回来,两只手都被钳在了后面,他一踢她的后腿,她便跪了下去,“我从不对女人动手的,但是你太顽固了,自讨苦吃。” 士兵们进了厨房搜查,只听其中一个士兵说:“苏将军,有密道,他们从密道跑了。” 第五十一章找梦云 柳老爹已经三日没有回家了,柳锦云急的犹如这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偏偏前些日子她与周锡章置气,事到如今让她先低头是万万不能的。“翠红,还是没消息吗?” “嗯,奴婢的消息面太小了,不如还是问问殿下吧。” 柳锦云咬了咬嘴唇,爹爹必定是办什么事情去了,可是他从来不会这么没有分寸,也不知会一声,万一真得出了什么事了呢? 正想着周锡章大步跨了进来,他一进来便吩咐了下人都下去。柳锦云也不同他说话,将头扭到一边生气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别同我置气了,小妹出事了。” “什么!你说什么!” “小妹在衡曲被人抓了,说是藏匿兰花公主和协助劫匪逃跑。” 柳锦云摇了摇头,“不可能,一定是误会,锡章,你可要救救小妹。” “是苏将军亲自抓得人怎么可能错得了,爹爹去哪了?我寻不见他料想他是在你这了。” 柳锦云听到这个眼泪便流了下来,周锡章赶紧上前将夫人搂在了怀里,柳锦云不住地用小拳头往周锡章的身上砸,“都是你都是你,现在爹爹也不见了,我看你拿什么来赔我。” “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话说柳老爹此时正躺在牢房的稻草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这大女婿怎么还没派人来救他,难道是锦云还在同他置气,哎,这个女儿就是太过于娇气了。 “老丈人。”人还未到便听到了声音,柳老爹立马吐了口中的稻草端正地坐着。 只见周锡章的身边跟着一直发抖的小狱卒,若是知道被他们关住的人是皇亲的话他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怠慢他,这下不知道会不会掉脑袋。 打开了牢门周锡章正要去扶柳老爹,不想他却撒起了泼,“去把那个说我是同谋的士兵抓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几个小狱卒“扑通”一声便都跪了下去,他们一起磕头道:“老爷饶命,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柳老爹刚想威风两句便见周锡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他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这些大步地出了牢房。 柳锦云早就在家门口准备了火盆和柚子水,等柳老爹去了晦气他们三人便支了下人在内堂商议着。“确实是梦云?” “是苏将军亲自抓得人,应该不会有错。” “梦云也真是的,”柳老爹皱了皱眉头,“梦云还有几日会到京城?” 柳锦云一惊,她拉住柳老爹的衣服,“爹,我可就你这一个爹,你可别干出什么事再教我提心吊胆。锡章,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哎,劫公主可是死罪!”周锡章叹了一口气,“小妹怎么如此傻,我再去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此时此刻在野外山洞里避寒的吴绘兰打了一个喷嚏,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又是谁在她的背后嘟喃她,真是讨厌。她的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杨连倾的身上,他正一脸心事重重地撩拨着火堆,“连倾,你在想什么?” 杨连倾摇摇了头,他不知此时柳梦云是否安全,回想从他到了柳家以来柳梦云为他做过的每件事都是生死攸关的。 “连倾,连倾!” 杨连倾回过神,他看了一眼吴绘兰,“早些睡吧,天未亮便要赶路了。” 吴绘兰的心里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安,她总感觉会失去杨连倾,于是她爬了起来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这火光在墙上跳跃着,而她的心犹如五味杂陈。 杨连倾醒的时候发现身边正坐着吴绘兰,她双手抱膝睡得正香,他摇了摇头,等她醒的时候就知道这种姿势的各种弊端,果不其然,他去叫醒她,她却全身酸痛,“啊啊啊啊,怎么办,我的肩膀我的腰我的腿。” 杨连倾只好用手捏了捏吴绘兰的肩膀,一边捏一边问:“我们只可耽搁一会。” 杨连倾的手法虽然很不娴熟,但是吴绘兰却觉得这事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她轻声地问:“连倾,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杨连倾一怔,吴绘兰转过头看着他,“连倾,其实你可以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浪迹天涯,你和柳梦云只是挂名的夫妻,这样并不算作对不起她,她还是可以嫁给别人。” “绘兰,我只当你是妹妹。”杨连倾站了起来,“好了,我们上路吧,我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然后还要回去找柳梦云。” 吴绘兰也站了起来,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不喜欢我?不可能的,你明明收下了我的月老红线。” “什么意思?”杨连倾皱了皱眉头。 “就是这个!”吴绘兰将她手腕中的红线露了出来,“月老是帮男女牵姻缘的神仙,你收了我的红线便是证明你我有缘。” 杨连倾将放在胸口的红线拿了出来,难怪当初他想要送给柳梦云时她说了那样的话,“既然是这样,我便还予你,绘兰,我不适合你。” 吴绘兰听着眼泪便落了下来,杨连倾转过身,“好了,我们上路吧。” “那柳梦云就适合你吗!” “是我欠她的,”杨连倾顿了顿,“当日我与她比武,若是输了她我便一辈子做她的牛做她的驴,愿赌服输,我不会离开她。” 吴绘兰听到这个眼泪便止住了,“你这是打赌输了?” 杨连倾没有回答,吴绘兰破涕为笑,原来他们之间只是存在着赌约,只要还了这个赌约,他还是有可能与她在一起的,“连倾,我们回衡曲吧。” “什么?”杨连倾转过身疑惑地问。 “回衡曲,因为你要回去找柳梦云,而我一定是跟着你的,既然这样便不用在浪费时间找什么安全的地方了,以后,你去哪我便去哪?” “不行!”杨连倾斩钉截铁地拒绝道,“现在整个阳华国都在找你,回去不是自讨苦吃吗!” “最危险地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吴绘兰笑了笑,她一定要从柳梦云手中将杨连倾赎回来,让他恢复自由之身,这样他们两人便可双宿双飞了,“何况,那日苏将军带着那么多的人马,你不想回去看看柳梦云的情况了吗?” 杨连倾觉得吴绘兰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吴绘兰见他还有些许的犹豫便道:“反正我不管你去哪我便去哪,你甩不了我的。” 第五十二章救梦云 杨连倾与吴绘兰化妆成了叫花子混进城来,那吴绘兰对于自己身上的恶臭味呲之以鼻,杨连倾无奈地说:“你若是不满,你觉得装成什么能混进城来?只有这叫花子官差不敢接近便也不会去查你我的容貌。” “我一会铁定要洗十次澡。”吴绘兰哼了一声,“从小到大从未受过的苦,这次是连本带利地都吃过了。” 杨连倾笑了笑,但是当他回到杨家坊的时候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坊内被翻地乱七八糟,也没有住人的迹象。柳梦云出事了!这是第一感觉,他冲进了厨房,却发现原先有机关的地方已经被砌上了砖头。 吴绘兰也进厨房之时发现杨连倾跌坐在地上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头,“不然我们去找安大人问问?” “不用找了,我自己来了。”安远说着便进了这厨房,“你们胆子真大,还真被苏将军猜中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吴绘兰拔出短匕一个转身便将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安远面露难色,“殿……哎,你别冲动啊,刀剑无眼啊,刀剑无眼!” “你派了多少人在杨家坊外!” “就我一人,”安远用衣袖擦了擦汗,只要他一紧张便会出大量的汗,“这苏大人临走之前是吩咐了下官在杨家坊守候,但是四姑娘曾有求于我,而她曾经也是有恩于我……” 杨连倾也不等安远解释个中缘由,他掏出随身的小刀问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安远地心里叫苦连天,都怪那个柳梦云,现在他脖子上架着两把刀随时都可能性命不保,“是是是,杨少侠请问,安某必定倾囊相告。” “柳梦云是否给那个苏将军抓了?” “是。” “他们去哪了?” “苏将军押解柳梦云去了京城服罪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你们走的那天的第二天他们便去了京城,想来也不用几日便可到达京城。” “是不是柳梦云让你在这杨家坊等我们的?” “不是,是苏将军,但是四姑娘让我在发现你们回来时将其中利害关系告知你们,让你们远离衡曲。” 杨连倾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柳梦云在这生死的关头还纪念着他杨连倾,他杨连倾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她的垂青。安远大人小声地说: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啊,四姑娘此次去京城可是凶险万分,皇上一定会杀一儆百的。” 杨连倾放下了小刀,顺便也将吴绘兰的短匕收了起来,“好了,多谢安大人,我定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安远从腰间拿出了一块令牌,“这是各省会的通行令,不过你拿了这令牌还需将我击昏丢在阴暗的小巷子里。” 杨连倾知道安远的用意,“那么得罪了,安大人。” 不消一会安远的脖劲处被刀柄狠狠击了一下,杨连倾将令牌递给了吴绘兰,“此次去京城必定是凶多吉少,你拿了令牌和包袱自寻生路去吧。” “不,连倾,你得跟我一起走!” “绘兰,听话,我不能教梦云因我而死。” 吴绘兰咬了咬下嘴唇,“既然如此,我要与你一起去。” 吴绘兰的脾性杨连倾十分了解,“好吧,一切都得听得我指挥,若是你答应便可跟着我。” 话说另一边着急着救柳梦云的还有亲王府,柳老爹思来想去便只剩下唯一的一个方法,以老臣的身份进宫面圣,望皇上网开一面。 周锡章皱了皱眉头,“爹,怕皇上龙颜大怒殃及你的生命啊。” “我还有一些功勋在身,皇上最多只会责骂我两句,不会要得我的命。” 周锡章没法子,只好穿了朝服带着柳老爹去了皇宫。而皇上听闻周锡章带着他的岳父进宫心中一喜,“快宣入内。” 柳老爹见了皇上赶忙跪拜道:“草民柳志明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请起。”皇上一时高兴下了龙椅亲自扶起了柳老爹,“当日一别竟也数十载,爱卿可好?” 柳老爹又跪了下去,“柳志明不敢,都怪志明教女无方,惹了事端才不得不面见圣上。” “这怎么又跪下来。” 这次柳老爹磕了两个头,“望皇上看在志明以前为国效力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 皇上皱了皱眉头,“你这话朕听不懂,谁是你女儿?” “苏将军在衡曲县抓得劫匪同谋便是志明女儿。” 皇上大惊,随后拂袖转身,“柳老,若是你是进宫与朕叙旧,朕欢迎之至,但是若是想为劫匪开脱,那朕还有奏则还未批阅,小荣子,送柳老出宫!” “皇上,望皇上开恩啊。” 但是皇上依旧背着身子,他举起手挥了挥小荣子便扶着柳老爹小声地说:“别说了,万一惹怒了皇上,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回去吧。” 没了法子,柳老爹只好随着小荣子退出了房间,而周锡章正在宫门处等着,他一见柳老爹的表情便知了这事必定是黄了,他趁着没人在小荣子的手心里塞了些许的银子,“皇上那边还需仰仗荣公公,若是有什么消息还望荣公公能够告知一二。” “哎,这皇上还在气头上呢,你们先回去吧。” 小荣子刚回到大殿便见周纹章跪在殿下,而皇上将所有东西都打到了地上,他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不敢动弹。 “混账!为一个女人自己前途都不要了!” “父王,柳姑娘必定是被冤枉的!” “你是说苏将军冤枉了他!” “儿臣不敢,但是抓错人也是可能的!” “周纹章!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皇上跌坐在龙椅上,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小荣子见状也顾不得许多便将内衣里的药油拿了出来跑到皇上的身边替他按摩起来,“小荣子,下旨,但凡再为劫匪求情者视为同谋论处!” “是。”小荣子答道。 “父王……” “出去!”皇上怒吼道,“你想第一个成为这刀下魂不成!” 第五十三章以命换命 周纹章被小荣子拉到了宫门外,“祁王殿下,别再来惹皇上生气了,之前皇上已经因为这事置气过了,你这再来这一出不是往刀口上撞嘛。” “还有谁来见过父王?” 小荣子环顾了四周,他低声说道:“还记得当年替皇上四处征战的猛虎大将吗?” 周纹章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告老还乡了吗?这事和他什么关系?” “这个殿下还是去问亲王殿下吧。” 周纹章听完转身便走了,小荣子身边跟着一个小太监,他不解地问:“荣公公,你好像对两个皇子的态度不一样?” 小荣子瞪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你跟着我的第一天我跟你说过什么?” 小太监低下头,荣公公第一天便告诉他,若想在皇宫里活得长久便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不该问,而什么该知道什么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小荣见身后的小太监一脸茫然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这皇宫里有多少的皇子盯着那至高无上的象征吗?可是就算在多人喜欢也只有一个人可以登上那宝座……哎,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啊,教你多少次了,多看少说。” 而周纹章出宫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径直去了亲王府。他知道梦虎将军是周锡章的岳父,而他为柳梦云求情?猛虎将军有四个女儿两个儿子,柳!梦!云!而他的弟媳的名字恰巧是柳锦云,说书的都不敢这么巧。 周纹章的造访着实令周锡章吃了一惊,“三哥,你怎么来了?” 周纹章笑了笑,他四周看了看,“我听说归隐的猛虎将军来了京城,他从小便对我很好,我特地来看望他。” “哈哈,我都说这三皇子必定会来寻我,只是没料想他会比预计的早这么多。”随着声音从门口走来一名硬朗的老人家,“草民拜见祁王殿下。” “你是?”周纹章感觉此人似相识。 “你忘记了?”老人做了怀抱婴儿的姿势,“你还在襁褓之时我还抱过你呢。” 周纹章皱了皱眉头,继而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猛虎将军!原来是你,我们好几十年没见了吧。” “是啊,”柳老爹笑了笑,“看殿下的表情似乎草民这几十年变得很多,不过祁王殿下的变化都在草民的眼里。” “猛虎将军这次进京所谓何事,自从我八岁那年你突然辞官回乡就好像从未来过京城了吧?” 柳老爹笑了笑,“是为了小女儿的事,哎……” 柳老爹的话还未说完周纹章便问道:“是柳梦云吗?” 话分两头,杨连倾带着吴绘兰因为有了令牌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京城,他先是寻了一家干净地客栈将吴绘兰安顿好了之后便又出门去打听柳梦云的情况,原本吴绘兰也想一起去,却被杨连倾以她现在的身份容易暴露为由给拒绝了。 可是哪里都没有柳梦云的消息,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皇帝没有一个告示,连捉拿他的通缉令也是安上了别的名目,或许皇帝是觉得公主被劫有碍皇家的颜面于是便隐瞒了消息,可是这样的话谁去了北漠和亲,而柳梦云到底被押解到京城没有? 外人根本无法知道内部消息,但是……他心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名字,他一定可以,可是他应该如何才能找到他呢? 杨连倾回到客栈时吴绘兰正百无聊赖地不知干嘛,她一会坐一会站一会躺,在看到杨连倾时她立马便跳到了他的身边,拉住衣袖。 “连倾,怎么样?” “没有任何梦云的消息。”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会不会是柳梦云根本没有到京城?” “不会。”杨连倾摇摇头,“现在只能去找一个朝廷中的人才能知道可靠的消息。” “你是说我表哥?”吴绘兰撅着嘴,“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找周纹章太危险了,我想找的是周锡章,你们的五皇子。” 吴绘兰虽然吃惊,但是终究没有问各中缘由,当初她知道他便是力牧一直找的要犯之时她就已经猜到他不简单,但是这和亲王殿下 什么关系? 杨连倾先是写了一封信让一名路人送到了亲王府,等到傍晚十分果然便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来客栈里寻人。 “我便是杨连倾,你家公子怎么说?” 那丫鬟点点头道:“我家公子在‘乐记’摆了宴席。” “好,我知道了。”杨连倾送走了丫鬟便对躲在房间里的吴绘兰说道,“你便在房间里等我的消息。” “不,我也要去。” “可是……” “在朝野之中亲王殿下与我表哥交情是最好的,他肯定不会告发我的。”吴绘兰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何况,若是你信任他,我便信任他。” 两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了乐记,周锡章自然没有料想到吴绘兰会一起来,但是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周锡章心里虽然吃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表弟,很久不见了。” 吴绘兰被这个称谓吓了一跳,刚刚吃进去的菜差点吐了出来,她赶紧用衣角擦了擦嘴,那杨连倾笑了笑却也不答,那周锡章好似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关于梦云,或许你还不知道她是我的小姨……” 这一次吃惊地不仅仅只是吴绘兰,但是杨连倾转念一想,如果这样说来,那安远对待柳梦云的态度便说得通了,难怪她不畏权贵,原是她本身就带着这些皇亲。 “兰花公主本不应该在这,”周锡章说着便举了杯,“梦云想了个法子,让梦云的贴身丫鬟顶了兰花公主的位,若是公主一直寻不见,那么这事便是铁板钉钉。” 吴绘兰听得这个不由地低下头,杨连倾见周锡章举杯便也将自己的酒杯举了起来,“柳梦云现今如何?” 周锡章摇了摇头,“我什么方法都已试过了,怕是逮不到你父王必定拿梦云开刀。” 杨连倾想了想,“那若是拿我换柳梦云如何?” 周锡章还未回答便被吴绘兰抢先说道:“不行,连倾我不准。” 那周锡章一眼便看出吴绘兰的情意,但是他却不说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连倾,这不是梦云想要见到的。” “我心意已决。” “既是如此,我愿拿我换回柳梦云。” “绘兰,你真的愿意去北漠吗?”面对杨连倾的质问吴绘兰一时语塞,“何况,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换不回柳梦云,只能将你自己也陷进去。” 周锡章见气氛不太对忙张罗着两位吃菜,“用命换命这事还需从长计议,肚子饿可是现在的事,来来来,再不吃菜都凉了。” 第五十四章清迦寺 柳梦云被暂时性地关入了死牢,因为所犯罪刑严重她的手脚都戴上了铐石。她坐在床上想,她的爹应该着急了吧,可是这次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只望杨连倾平安。 “四姑娘。”柳梦云回过神,在她神游期间牢房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位戴着斗篷的人,那人将斗篷往后拉了拉露出一张脸,竟是周纹章,“你在这里可好?” 柳梦云自嘲地笑了两句,“在死牢里能怎么样,不就是那样吗?” 周纹章也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些欠妥,“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梦云摆摆手,“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次……”柳梦云一时找不到好的称谓,周纹章穿成这样必定是不想被别人认出来,但是若是直呼其名有担心失了礼数,“什么事?” “就是来看看你,”周纹章将提在手中的食盒晃了晃,“担心牢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所以顺便给你带些吃的。” 柳梦云原本想用手去接,但是无奈手镣太重了碰到了铁栏上,她耸耸肩,“你看,这些有些不方便,下次还是别来了,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会影响的。” 周纹章见此情景立马悲从中来,他暗叹自己没用,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无法保护,柳梦云见他这样知他是在自责便笑了笑安慰道: “既然有心,别浪费了,就劳烦喂我吃吧。” 话分两头,周锡章将见了杨连倾的情景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柳老爹,他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周锡章也不敢打扰只得安静地坐着等着下一步,这柳老爹也不知思索了多久,只见他猛地拍了一下脑门道:“让他去告御状!” “告御状!”周锡章一惊,“这不是自投罗网?”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柳老爹笑了笑,“我数了下日子,那和亲的队伍也该到了北漠,你过来,我同你说……” 周锡章听完柳老爹的话依旧带着疑问,“爹,这样真的能行?” “你照做就是。” 而正在客栈等待消息的杨连倾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知道坐牢的滋味,真想立刻飞进去换柳梦云出来,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内,她何苦又要让他再欠她一次。 “连倾,吃点心咯。”吴绘兰中午见杨连倾不下楼吃饭便去了街上买了他最爱喜欢的满记的桂花糕,但是杨连倾甚至连桂花糕都勾不起食欲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杨连倾摇了摇头,吴绘兰见他这样不由地感伤起来,她真羡慕柳梦云,如果可能她希望此时此刻她在那死牢里,若是杨连倾能够像是对待她那般对自己便是让她即刻死了,她也是甘愿的。 正想着,亲王府的丫鬟便再次来寻人,而杨连倾则高兴地犹如蜜蜂一般,“姐姐,这次又给我带了什么消息。” 那丫鬟听得杨连倾叫她姐姐不由地心花怒放起来,她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封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嘴滑,这个是我家公子给你的。” 杨连倾接过信,“连倾谢过姐姐,若是他日有命必当重谢。” 丫鬟走了之后杨连倾赶紧撕开了信封,但是看完信之后他一脸凝重,吴绘兰担心地问:“怎么了?信上写什么?” 杨连倾似没听到一般,他小声地嘟喃几句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后笑着抓起了桌面上糕点吃了起来,“也没写什么,一会吃过糕点之后你早点休息。” 吴绘兰垂下眼帘,她轻轻问了一句:“连倾,你在意我嘛?” 杨连倾停顿了一下,他站起来从怀里掏出红绳放在桌面上,继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有的时候不回答比回答更加残忍,吴绘兰流下了眼泪,她将红绳拿了起来握在手心里,她想要最后试一次,只要他有一点点在意她就好,只要一点点便可以。 第二日杨连倾去敲吴绘兰的房间,却没有人应答。或许她去了街上,于是他下楼去柜台问掌柜楼上的人儿有没有留什么口信。 “甲字号房间的吴姑娘是吗?” “是。” “你是杨兄弟?”掌柜见杨连倾点点便回头从柜子了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吴姑娘留给你了。” 谢过掌柜之后杨连倾回到房间将吴绘兰留给他的信看完:连倾,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昨日你说你愿意用性命去换回柳梦云时我真的很羡慕她,连倾,我无法再呆在你的身边了,祝你万事顺利。吴绘兰敬上。 杨连倾将信收好,这样或许比较好,他自己都生死未卜还怎么能保护地了她?何况他确实对吴绘兰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对她的犹豫不决便是对她的残忍。 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在掌柜哪里给吴绘兰留了一个包袱,掌柜面露难色:“这个,吴姑娘她已经走了……” “我注意到她的行李并没有拿走,”杨连倾笑了笑,“这些是我留给她的,当作是我们分道扬镳的礼物吧。” 杨连倾走后,藏在柜台后的吴绘兰便走了出来,掌柜将包袱给了吴绘兰,她苦笑道:“我早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不仅仅只是一个柳梦云而已。” 杨连倾在周锡章为他准备好的清迦寺的厢房里住了下,一切就绪只等皇上明日的上香祈福。他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没办法换回柳梦云,那么便拿了他的命偿还她的便是。 次日,皇上照例到清迦寺上香,祈求神明庇佑即将到来的秋丰。皇上在大雄宝殿内上香,只留贴身的太监,而近卫都守在大雄宝殿外。 杨连倾一早便有准备,他藏身在大佛的后面,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他便跳了出来,皇上被吓了一跳瘫在地上,一旁伺候着的太监赶紧大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杨连倾赶紧跪下,“圣上勿慌,我乃杨连倾,是柳梦云的丈夫,此次只是有冤在身迫不得已而为之。” 皇上听得这些便赶紧起身整了整刚才的惊慌之色,而他的近卫已经冲进了屋子将两人隔开一段距离,“圣上,给我一个机会,翻身的机会。” 皇上皱了皱眉头,近卫已经反手将杨连倾钳住,但是他的嘴里一直乞求着,皇上一挥衣袖,“让他说下去。” 近卫们听到命令立即放了手,杨连倾立马说道:“皇上,劫持兰花公主的人是我,柳梦云一点事情都不知道。” 皇上听到这个吃惊地看着杨连倾,“你可知道你现在说什么!” “我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杨连倾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之前与郡主在衡曲县结识,她曾有恩于我。” “劫持公主是报恩!”皇上表面上不懂声色心里却早已气翻了天,“你的意思是朕将郡主推入火坑!” “不,圣上只是从国家利益出发罢了,但是如果郡主嫁到了北漠,那是必死无疑,”杨连倾抬头望着皇上,他的眼神坚毅,“何况北漠现在的王……” 皇上见杨连倾欲言又止便知他的心思,他吩咐道:“都下去,一个不许留。” 第五十五章南蛮叛乱 没有人知道在清迦寺里杨连倾同皇上说了些什么,随后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将杨连倾囚入死牢与柳梦云一同秋后处决。 柳梦云见杨连倾一身死囚的衣服被投入到她隔壁的牢房中,“连倾,连倾,你怎么来了!” 杨连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笑嘻嘻地说:“来陪你啊!” 柳梦云顿时大怒,但是身上的手脚镣阻碍了她的前进。于是她索性坐到地上开始哀叹自己的命运,想到若不是因为糊里糊涂地成了亲,她或许现在还在村里拿着烧火棍赶着偷她家里鲜鸡蛋的人儿。 杨连倾见柳梦云的情形不对,怕是触动了她的伤心事,若不是当初他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她的丈夫,或许现在她还过着单纯的日子。 “梦云?”杨连倾朝着柳梦云的方向挪了过去,“你没事吧?” 说时迟那时快柳梦云一把将杨连倾的耳朵揪了起来,杨连倾不知柳梦云会这招,那柳梦云的手段极其阴狠,他赶紧求饶道:“哎呦,女侠饶命,饶命啊。” “快说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进来的,吴绘兰呢?” “你这么问题我倒是先回答哪一个更好?”杨连倾揉了揉耳根嬉皮笑脸地说道,但是柳梦云眉头一蹙,还不及她开口杨连倾赶紧说道,“我只是趁着皇上去清迦寺祈福的时候说明了情况!”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他是怎么知道皇上祈福的计划的,何况皇上每次出宫都守卫森严,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接近皇上,“不对,这是谁教你的!” 杨连倾自然知道凭着柳梦云的聪明才智她不可能猜不到这一步,但是他偏偏又喜欢看她发怒的样子,“若是你肯亲我一口我便告诉你。” 柳梦云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手上碍事的镣铁,杨连倾早已知道她的这一招,往旁边一闪便叫柳梦云抓不住他。 但是柳梦云岂是肯善罢甘休的人,她死死瞪着躲缩在一旁的汉子,手用力地抓着拦住两人的木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倒!是!过!不!过!来!” 汉子被柳梦云这种口气吓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分明是母夜叉嘛!他赶紧摇摇头,柳梦云见他那样便是气堵了心,她的手指几乎是插进了木栏,那汉子见状怕柳梦云气急会掀了牢房犯下更大的罪过,赶紧跑到她的身边求饶道:“你就算再恼我也要顾得你自己,你看看你的指尖……” 汉子的话还未说完,柳梦云便弃了木栏直接抓起了汉子的手臂。“嗷嗷嗷”汉子发出了惨叫,但见柳梦云用掐着木栏的力气掐着汉子的手臂。 这一幕恰巧被前来送饭的柳老爹撞见,他心里为女婿抱着憾,那力道怕是女婿得苦了,但他表面仍旧笑嘻嘻地将食盒送到两位的面前,“梦云,教训你丈夫呢?我看差不多……” 话还未说完便见柳梦云阴狠的目光一闪,柳老爹忙改口道:“连倾啊,又惹你媳妇不高兴了?该!你就活该了!” 柳梦云听得这话满意地放了手,杨连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好家伙,青一块紫一块的。柳梦云看了一眼食盒里的饭菜,按理说连倾是今日才被抓进死牢的,爹爹不应该这么早就知道的,除非……“爹!你再打什么算盘!” “都说知爹莫若女,”柳老爹“嘿嘿”一笑,“你同连倾便老老实实在这牢里坐着,不出十日便可出狱。” 柳梦云也不答腔,她只将食盒的饭菜分出一大部分递给了杨连倾,而杨连倾见着饭便好似饿虎一般狼吞虎咽起来。柳老爹皱眉道: “臭小子,你将柳梦云那饭也吃了!” 杨连倾这才注意到柳梦云留给自己的饭菜不及三分之一,“爹,我成天都呆在这牢里无所事事,根本也不饿,连倾是条汉子,饭量自然比我大得很多。” 杨连倾被她这样一说倒也不好意思起来,他将菜盒往柳梦云的牢房推了推,“这样吧,菜我们一起吃吧。”柳老爹叹了一口气,这两人这般倒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牢房这边正是吃饭时间,而皇宫内一群大臣正跪在地上,皇上发着怒,他一边将奏章往地上扔一边嘴里骂道:“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大臣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语,这种时刻稍有不慎可是会触犯龙威,但是偏偏有一人不知死活,他说道:“父王!儿臣有一人选保证可凯旋而归。” 皇上隐约猜到了什么,他笑了笑,“锡章,你心中的人选猛虎老将军吧。” “正是,父王,我愿挂帅带领柳氏一门歼灭叛党替父王分忧,”周锡章抱拳道,“柳氏一门忠烈且一代更胜一代,犹以柳梦云更甚,不仅机智过人且武功高强。” “可是她如今可是戴罪之身。” “那便让她戴罪立功,若是打了胜仗便免去她夫妻两人的死罪,若是败了便教他二人为国捐躯,”周锡章将头抬了起来,“父王,这样岂不是即体现了父王的爱才惜才之心又体现了阳华国的大国气度,那么这天下人才若是得知便会都投靠我阳华国。” 皇上想了想,这周锡章平日里总是比别的皇子更没有主见,如若不是幕后有谋士出谋划策便是他为避锋芒平日里都装傻卖乖,“各位大臣可有异议?” 始终跪在地上的大臣互相偷偷看了一眼随后一致地喊道:“亲王殿下的主意甚好。” 皇上龙颜大悦,“小荣子拟旨,命三皇子周锡章为三军统帅率领五万精兵十日后出师剿灭南方匪徒……” 各位大臣们离开宫禁之时有几名军机要臣纠集一起先后到了一间茶馆的雅间。他们议论纷纷地讨论着这次周锡章挂帅出征的事情,直到有一名穿着华服的男子出现,他们便停止了议论,行简礼,“属下参见端王殿下。” “各位大臣随意,”端王殿下笑了笑,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睿雅之风,“这次关于父王的决议各位大臣可有何高见?” 又是一阵议论,有人道:“端王殿下,这段时间三皇子光彩四射,倘若让他在征讨南蛮之时全胜而归,势必对端王殿下不利。” 端王殿下点了点头,“这次是我低估了三弟的能力,不想他平日里都是装傻卖乖。” “还有,”另一名大臣道,“三皇子掌握着柳氏一门,若是柳氏不除难免在之后成为隐患。” 第五十六章挂帅出征 此时此刻,柳家的大小都聚集在了亲王府,大姐柳锦云自然是担心夫君的性命,于是主动要求随军出发,不想周锡章却以她有孕在身为由拒绝,于是柳锦云不干了,以绝食抗议。柳老爹知晓自己女儿的脾性便道:“锦云,你去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还想要锡章分心照顾你不成,你可别忘记肚子里还有我的小外孙。” “爹!”柳锦云不服道,“我肚子里的可是有柳家一半的血液,柳家各各虎将,你当真以为我会做了这缩头乌龟,何况锡章这次是统帅,没我看着他可不成。” 周锡章脸上露出囧色,“锦云,那么多的人看着我,不会有事,你有孕在身便安心在家养胎就是。” 柳锦云的眼泪在听完周锡章的话之后落了下来,“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归,我不想孩子出世你却不能抱抱他,亲亲他……” 周锡章最怕的便是柳锦云的眼泪,他赶紧将可人儿搂进怀里,“你这是什么话呢,听着怪叫人心酸的,你当真是要随着我一起去的?” 柳锦云泪眼婆娑地点点头,不等她开口便见小弟跑着进屋,“姐姐,姐夫们,四姐和四姐夫回来了。” 柳锦云立马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指挥着,“哎,三妹和三妹夫,你们去把柚子水拿来,小弟,看着他们跨过火盆才准进屋,二妹和二妹夫去准备新衣服和热水,五弟你一会将四妹换下的衣物都烧了……” 周锡章看着柳锦云已褪去刚刚娇小的模样换成了一副管家的样子不由地自嘲地笑了笑,柳锦云不满意地说道:“相公,你站着这里干嘛,快去门口迎接小妹他们。” 忙着不可开交的众人回头鄙视,“大姐,你偏心大姐夫!” 柳锦云瞪了他们一眼,“他是我相公就是偏心了怎么样!哎!爹!谁让你偷吃了!” 杨连倾见柳家一家人其乐融融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兄长,一时感伤了起来,柳梦云见他莫名其妙地难过猜是触景生情了便拉着他说:“喂,你们都过来。” 大家的嘴里虽然对柳梦云的没有礼貌呲之以鼻,但是无一例外地听话地在柳梦云前面排排座起来。柳梦云咬着牙说:“这些便是那日将你打晕送进洞房的人。” 站成一排的人儿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难不成现在要先报复一番,“哎,这个小妹,当初可是大姐夫的主意……” “你们!”周锡章一惊随即赶紧笑嘻嘻地看着柳梦云,“你看这我不是担心你吗?” 柳梦云冷笑了两声:“这个是大姐夫周锡章虽然说是皇子,但是没有一点皇子的样子,这是他妻子我的大姐柳锦云,这是二姐柳雅云二姐夫王贵,三姐柳馨云三姐夫张洛熙,五弟柳梦离和小弟柳梦岩。” 柳梦云将她的兄弟姐妹一个个都介绍了过去,杨连倾一个个打了招呼,就在最后两个兄弟之时杨连倾特意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了难解的“好久不见。” 柳梦离一副深不可解的样子,倒是柳梦岩脑子转得快,他偷偷地跟着五哥说了些什么,他随后看着柳梦云笑得实在耐人寻味,杨连倾也跟着笑了笑,“当年与梦离小兄弟还曾迷失过树林呢……” 杨连倾还未说完便见柳梦云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叫他继续说话,柳梦离玩味性地笑着,“四姐,人家回忆旧事呢,你这是干嘛!四姐夫你说当年你和我迷失在树林做了些什么?” 柳梦云从脸颊红到了脖子,她捂住杨连倾的嘴怎么也不松开,“你们四姐夫累了,厢房在哪!” 柳锦云吩咐了下人带着柳梦云和杨连倾去了客房,他们刚走一群人便哄堂一笑,柳锦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用食指点了点柳梦离的脑袋,“你早知小妹是最怕臊的,还这般激她,不怕她拿烧火棍撵你?” “哈哈,怕是在四姐夫面前她也不敢,”柳梦离笑得没了力气,“何况是谁准许她盗用我名字了。” 而这时柳老爹扫兴地一人给了一个“手板栗”,“还嬉皮笑脸地,还有几日可是要出征的,这般散漫如何能胜仗归来。” 大家只好互相看了看也不说话,倒是此时周锡章站了出来说话道:“今日忙着接小妹大家都累了,关于出征的事情明日再做商议吧。” 此时此刻在客房内的柳梦云正在打地铺,该死的大姐竟然以亲王府内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为由将她与杨连倾编排在同一间内。杨连倾坐在床上看着柳梦云,“你说刚刚五弟那话是什么意思?” 柳梦云脸色又漫上一片红晕,“你管他做什么,五弟说话从来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可是……” 柳梦云将被子往杨连倾怀里一放,“好了,别想这些没用的了,过些天就要去征讨叛党,早些休息吧。” 杨连倾听话地抱着被子到了属于自己地铺上,柳梦云打了一个哈欠倒下转身背对着杨连倾,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几乎要在杨连倾几乎要睡着之时柳梦云问了一句:“你一直都没有失忆是吗?” 杨连倾想了想却没有回答,他将双手枕在脑后,“梦云,战争会生灵涂炭,你不怕吗?” “那便要看它的意义,若是正义的战争,现在的流血便是为了将来的幸福,”柳梦云顿了顿,“别瞎担心了,我们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杨连倾没有再接话,其实他不是担心而是愧疚,柳梦云为他付出得太多了,多到他不知该如何回报,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柳梦云,我一定会用尽生命去保护你的安全。” 杨连倾的话更像是自己对自己的承诺,床上的柳梦云睁开眼嘴角向上勾了勾,她想,这个笨蛋,到时候谁保护谁还未必可知。 第二日柳氏一家便召开了出征前的紧急会议,柳老爹一脸凝重地说:“这次征讨南蛮叛党由锡章挂帅,我与梦岩当副将,而柳梦云与杨连倾二人因是戴罪之身所以只可当作一般的小卒……” “爹,那我和三妹呢?” “雅云和馨云如今已嫁作人妇,自然是在家里相夫教子便可!” “二姐和三姐是有家庭不说,那我怎么办?”柳梦离皱了皱眉头,“如今我可是还未娶亲,为什么小弟去得了,我去不了?” “梦离,你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我哪里还不知道!”柳老爹冷冷地笑了笑,“你可是个文官又不是武官,这战场可用不到你。” “可是,爹……” 五弟柳梦离还想说些什么柳老爹却心意已决,“好了,听我的安排,几日之后便是出征,梦离你这几日要留心朝中的变化。” 第五十七章艰苦行程 出征那天皇上亲自在京城的城门外送行,皇上备得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这酒便是朕给你们践行,望你们早日凯旋而归。” 大帅与两名副将将皇上赐的酒一饮而尽,“儿(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别过皇上之后行军的队伍便往着南疆的方向前进,那柳梦云是全军士兵中唯一的一名女性,所谓万绿丛中一点红,她受到了多方面的照顾,那杨连倾见她如此便有些吃味了,“那些士兵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了,对别人的妻子这么好。” 柳梦云见杨连倾一副懊恼地样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行军打仗苦着呢,你怎么连这些人的醋都要吃?” 杨连倾刚要反驳便见柳锦云拿了两条毛毯进到了他们的帐篷里,她看了看打着地铺的杨连倾,“这么冷的天小妹怎么舍得让妹夫在地上睡,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柳梦云白了一眼柳锦云,她将她手中的毛毯接了过来顺便又将她扶过来坐在了床上,“大姐,你也真是的,这行军打仗又不是儿戏,你现在又怀着孕非要跟着一起来。” “小妹,你现在也是成了亲的人儿,也该明白我的心思,”柳锦云说着便感伤起来,“我自然知道此行的凶险,但是我愿与锡章同生共死。” 柳梦云见大姐这样心里也一酸,倒是杨连倾摆摆手道:“你们这些女人怎么这般,还未开始打便生啊死的,多不吉利啊!” 柳锦云听得便擦了擦眼泪,“妹夫说得是,你们早些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可能找你大姐夫还有些不方便,毕竟他现在是大统帅怕给下面的人说闲话。” “大姐,我你还不放心吗,”柳梦云笑了笑,“好了,快去休息吧,你现在可是两个人,我和连倾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嗯,那行,你们先休息吧。” “大姐,我送你。” “不用了,”柳锦云将要送她的柳梦云往回推了推,“在军营里能出什么事,快点回去吧。” 柳梦云送走大姐之后坐回到床上,思绪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杨连倾躺在地铺上单手撑着头,“梦云,你看大姐都舍不得我睡地上呢。” 柳梦云瞪了他一眼,“所以呢?” “所以我可以上床喽?”杨连倾见柳梦云没有反对,立马跳了起来抱起被子便往床上钻,“万岁!梦云我就知道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柳梦云峨眉紧蹙,杨连倾赶紧将头埋进毛毯里打算无论柳梦云用何种方式都不能教他从这温暖的地方离开。柳梦云双手环胸,她可不喜欢有人忤逆她,“连倾,给我去睡地上!” 杨连倾故意开始打起了呼噜,柳梦云见状便将嘴角歪到一边,“别逼我使出杀手锏!” 但是杨连倾依旧动也不动,反而是嘴里发出的呼噜声更大声了。柳梦云只好伸出一只手找到了杨连倾的耳朵将他向上提了起来,但是杨连倾似乎早已经对柳梦云的力道习以为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哎算了,那我便去地上睡。”柳梦云说着便去扯杨连倾底下的被毯,但是却被杨连倾压得死死的,“你好歹也要把毯子给我。” 杨连倾趁着柳梦云不注意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柳梦云拦腰抱住,柳梦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作死了,你干嘛!” “别说话!”杨连倾将柳梦云压在自己的身下,“我又不碰你,只是地下真的太冷了……” 杨连倾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腹部被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像是一只迅猛的豹子侵袭了杨连倾的全身,他也顾不得许多便捂着肚子,柳梦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你这招我已经有了破解法!” 杨连倾已经疼得说不出任何话了,柳梦云将他身下的毛毯一抽裹在身上便赌气躺在了地上。 “你这又是何苦呢!”杨连倾已经缓过劲来,“哎,既然这样你便去床上睡。” 但是躺在地上的柳梦云丝毫没有动的意思,杨连倾没法子只得起身一把将柳梦云横抱了起来,柳梦云这才大叫了起来,“杨连倾,你想干嘛!” 杨连倾也不答话,只是将柳梦云放到了床上,自己则拿着毯子去了地上睡,“谁叫我是男子,当我上辈子欠你的罢。” 柳梦云也不搭话,她看着敞篷顶小声地说着:“你这人好不识趣,明明知我最厌你那般还故意这样气我,我刚才那一下可是不轻。” 杨连倾闭着眼装作熟睡的样子,但那一下确实不轻,他到现在还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这种疼痛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柳梦云见他这样便去军医那里开了一副药煎给他喝。 “真的要喝?”杨连倾看着那一碗黑乎乎地东西一脸不愿意。 “军医说你可能是水土不服,这里地势属南,而我们都在北方住惯了,所以你有这样的不适挺正常的。”柳梦云笑了笑,她手中拿着一块冰糖,“你乖乖地将药喝了,便不会难受了,这是我从伙房拿来的冰糖。” 杨连倾平日里最怕吃药的,何况这碗还黑乎乎的,看上去比毒药还要毒药。柳梦云见哄不好便一手插住腰间一手端起药碗,“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灌你喝?” 杨连倾看了一眼柳梦云的架势自然是知道她是言出必行的,但是……柳梦云没法子只好一把捏住杨连倾的鼻子,“把嘴张开!” 好不容易将药灌了下去,杨连倾捂着胸口差点将肚子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柳梦云一下便将手中的冰糖塞进杨连倾的嘴里,她一手合着杨连倾的嘴,“你可别吐出来。” 杨连倾点了点,虽说他口中苦不堪言,但是若是将口中的苦吐了出来怕是最后疼的该是他的身子了。柳梦云满意地笑了笑,“如此便好,晚上发一发汗便会全好了。” 但是半夜开始杨连倾便发起高烧一直说起了胡话,柳梦云只得掌了灯赶紧叫了军医。军医看了之后皱了皱眉头,柳梦云见状赶紧问道:“军医,连倾这是?” “连日来军营内多发烧病,怕是害了南疆之病,”军医叹了一口气,“这南疆多瘴疠,水土不服便降低了人体自身的免疫能力,所以就比常人更易染上了南疆之疾。” “那么军医,这可如何是好?” “容我想想。” 军医正想着办法开方子,几名士兵便风风火火地来了,“军医,军营里好几名士兵开始上吐下泻了。” 第五十八章瘴疠 军营里爆发了疫病,周锡章不得不将行军的路程往后延了延,就地扎了营。军医因为多人生病而焦头烂额,“这种瘴疠只有南疆才有,恐怕是要找一个当地大夫才行。” “既是如此我便派人去寻南疆大夫来。” 周锡章说着便要嘱咐手下的士兵,柳梦云自动请缨道:“将军,我愿去完成这项任务!” 周锡章想了想,“既然如此,快去快回。” 柳梦云卸掉了自己的士兵服换上了普通商妇的衣裳,临走之前柳梦云看了一眼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杨连倾,“笨蛋,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带着五名的乔装的士兵柳梦云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至最近的县城——伊南城。两日后几人混进了伊南城,城内如今已到处都是穿着士兵服饰的官兵。五人在一间茶馆里饮着茶,其中一名问道:“四姑娘,这些怕是叛军的……” 柳梦云赶紧伸出食指“嘘”了一下,众人便识趣地闭上了嘴,柳梦云开口道:“门外是谁!” “是上茶的小二!”说话间便见一个店伙计模样的人肩膀上披着毛巾,手提着开水壶推门进来,“这是各位点的上好龙井。” 说着店伙计麻利地将众人面前倒扣的茶碗翻了过来,各在里面撒了一些茶叶,最后用手中长嘴的茶壶熟练地将众人面前的茶碗斟满,“好了,各位请用茶。” 柳梦云笑了笑,她从衣袖拿出几个铜板给了店伙计,店伙计收了钱忙点头,“谢谢客官!” “小二的手技很好啊。” 店伙计笑了笑,“本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手技自然是好的。若是各位客官无其他问题,我便去楼下斟茶。” 柳梦云挥了挥手,但是就在店伙计要退出房间之时柳梦云脱口而出,“这伊南城内谁的医术最为高明?” 店伙计想了想,“要说医术当属城西头‘仙草庐’里的斗赞大夫了,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柳梦云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这位小哥了。” 店伙计摇摇头,他随口问道:“你们之间谁病了?” “是我的丈夫,”柳梦云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我们本来是打算是去南风城去做生意的,但是我丈夫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一病不起,所以我这才带着几名家丁来城里寻医。” 店伙计点了点头,“你们可是北方的商人?” “我们的老家在河曲,这几年北方的生意不如南方的好做。” “这位姑娘的丈夫可先是上吐下泻随后昏睡不止?” 柳梦云赶紧点点头,店伙计便笑了笑,“此不是病,只是害了南疆的瘴疠,这个不碍事,只消在药店里买一味名曰‘红草’的草药煎服数日便可。” 柳梦云听得大喜,她赶忙起身从袖口中拿出数两的碎银子塞到店伙计的手中,店伙计赶紧摇摇手,“用不了那么多。” “要得要得,若是小哥所言非虚就乃杨家柳氏的救命恩人。” 谢过店伙计之后几人便到了城西的‘仙草庐’,虽说店伙计已告知众人解瘴疠的方法,但是若是能请一位大夫回去便是更好不过了。但是当一行人到了‘仙草庐’却发现里面由几名兵士把守着。 柳梦云拉了一名路人问道:“这位大哥,这‘仙草庐’怎么有这么多穿着兵服的人?”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路人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我们是刚进城做草药生意的,这药店怎么了?” “看告示说是有一伙朝廷的叛军要来进攻南疆地区,但是好像半路上害了瘴疠,所以封了药店。” 路人走后柳梦云若有所思,军队的行程向来是秘密,但是叛军是如何得知他们行军路程且还知道他军营内的状况。“四姑娘,这下可怎么办?”跟着一起来的人焦急地问道,“若是没有草药,那么兄弟们必死无疑了。” 柳梦云晃过神,她脑筋一转,“既然这样,便去茶馆寻回那店小二,他若是知道草药的名字,必定是知道哪里可以采得到。” 一行人回到了茶馆,店伙计见他们回来便热情地迎了上去,“各位如何?” 柳梦云将店伙计拉到一边,她偷偷塞给他一锭银子,店小二不解地看着她,“姑娘,你这是?” “我注意到南疆瘴疠多,但是‘红草’在药店里所有甚少,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将‘红草’全面种植如何?” 店伙计一脸茫然地看着柳梦云,“但‘红草’不宜养植,且它所生长的地方猛兽多,所以药店才那般稀贵。” 柳梦云脑筋一转,“‘红草’生长何处?” “就在东面的山上,红草属寒喜阴,最喜长在山里洞穴之处”店伙计见柳梦云依旧不死心的样子便劝解道,“但是东面的山上猛兽很多,连没有什么经验的猎户也都不敢去那里。” 柳梦云一脸惋惜,“哎,本以为是个好生意,不想却做不成,无碍,这银子便当作我对小哥的谢礼。” 店伙计笑咪咪地将银子收入怀里,柳梦云转身时问:“这红草长着什么样子?” “红草极其好认,叶子是三角形,背面长着绒毛且为红色,因此而得名。” 柳梦云一行人走后,店伙计因为今日的好运而沾沾自喜,掌柜冷冷地哼了一声,“别因几日得了许多赏钱而高兴,兴许这就不是好事。” 店伙计也不恼,他当作是掌柜嫉妒他出门遇着了贵人,怀里的赏钱正好可以替娘子新做一身的衣裳给襁褓中的婴孩买一件玩具。 正打算着突然冲进来一伙士兵模样的人,店伙计迎了上去还未开口,只见掌柜喊了句:“就是他!” 一伙士兵便将人摁倒在地上,店伙计赶紧喊道:“这几位官差,这是怎么了!” “听说你将治疗瘴疠的方法告诉了外乡人!”官爷将一只脚踩在了店伙计的背上,“听说你还收了他们的好处?” “他们,他们,”店伙计将目光射向掌柜的方向,但是掌柜却因为愧疚而躲了起来,“他们说他们只是路过的商人,那店老板犯了瘴疠所以才来伊南城寻大夫!” “哼,”官爷加重了脚中的力道,店伙计虽疼却不敢喊出来,“你可知这城主下的令!这几日不得治任何患了瘴疠的外乡人!也不得告诉任何关于瘴疠的事情!” “小的不知,请官差饶命!”店伙计求饶道。 那官爷俯身下去,将手掌向着店伙计伸了出来,“饶命可以,赏钱充公!” 店伙计赶紧将今日所得的赏钱悉数拿了出来,官爷颠了颠手中的银子笑了笑,“好了,若是还有什么情况我们还会再来。” 官差们走了以后店伙计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小声地咒骂了几句,掌柜冷笑道:“乐极生悲了吧。” 店伙计听见这个却敢怒不敢言,他只叹了一口气,连别的客官给的赏钱都被那几个该死的官差拿了去,真该千刀万剐。 第五十九章采草药 柳梦云带着那几个随着她一起混入伊南城的士兵来到了东面山,山脚下有一处酒家,柳梦云做东请了士兵吃了饭,当掌柜听说他们要上山采药吃了一惊,“这山上猛兽凶猛无比,当真是要上山?” 柳梦云点了点头。掌柜见劝了两句没有反应只好作罢,那柳梦云问道:“各位,此行异常凶险,若是觉得不妥者可先回军营。” 剩下的五名士兵互相看了看随后齐声说道:“愿誓死追随四姑娘。” 柳梦云听得站了起来,她端起酒碗道:“好,即使如此,喝了这碗我们便立马上山。” 五名士兵也一起站了起来,碗碗相碰,大家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柳梦云在铁匠铺买了几把刀给每人用于防身,一切准备就绪,六人便向着山上而去。 而伊南城内,最大最豪华的府邸内一名大着肚子的男子正在院子里看戏,他的手随着临时搭台上唱戏的戏子的唱调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椅子扶把。 “城主!城主!”有人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因为被搅了兴致大着肚子的男子有些生气,“什么事情这么匆匆忙忙的,没看见我正在看戏!” 那人将嘴贴近大着肚子的男子的耳边小声地不知说着什么,那大着肚子的男子立马跳了起来,“来人!快来人!我要更衣!” 不一会后伊南城城主便穿戴整齐地站在了院子,他现在同之前那一个完全不一样。“老董啊,别来无恙。”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从前院走来。 董城主立马就换上一张谄媚的脸,“大人,有何吩咐?” “你这城主也做了有数十载了吧?”那翩翩男子慢慢地走到董城主的身边然后寻了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前方还有来不及拆的唱戏的台子,翩翩男子指了指,“似乎太安逸了?” “都是承大人照顾,”老董赶紧双手手指交叉拜了拜后又用衣袖擦了擦汗,“属下时刻是谨遵着大人的教训。” 翩翩男子冷冷的笑着,“不用说这些虚的,今日叫你办的事如何了?若是让他们得逞了,你这城主也是做到头了。” “属下已命人将所有的药馆控制了起来。” “哦?”翩翩男子轻轻动了动手指,立马便有人端来一杯泡好的茶水,他满意地喝了两口,“我听说对方混入了城中,已知治疗瘴疠的草药。” “大人请放心,那红草只在东面的山上,但是那山上猛兽凶猛无比,怕是他们还没采到红草便已做了那野兽的腹中食物。” 翩翩男子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热茶,“此事必定要万无一失,若是有个闪失,主上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了你!” 董城主立马跪在地上,“此事下属必定竭尽所能。” 翩翩男子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之后便离开了董城主的府邸,那董城主一时还沉浸在那句“好自为之”里不能自拔,幸而身边的管家推了推自家的主人,“城主。城主?” 董城主这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管家赶紧搀扶着他起身,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来的汗水。管家道:“城主,为保万无一失不如我们联系下耿南。” “耿南?”董城主皱了皱眉头,“上次我带着乡兵缴了他的山寨,事到如今他岂肯与我合作。” “城主,那耿南虽说是小人甚爱记仇,但是他有一个弱点。” “什么弱点?” “爱女色,”管家猥琐地笑了笑,“我们只需送十个美女给他,之前的事情便都会冰释前嫌。” 话分两头,柳梦云一行人正爬着山,那红草属寒喜阴生长在山洞之中,那必定是背阳的地方。每个当地人都说这东山上猛兽很多,可是到现在为止她却还没见到一只,甚至连小型的动物也没见过。 有些奇怪,这山上怎么连只小动物也没有。柳梦云隐隐感觉到不安,倒是跟着她一起的士兵却心情大好,他们哼着歌,“什么猛兽啊,怕是当地人不想我们上山才编造的谎言吧。” “就是,上山这么久了一直风平浪静地,你看连鸟儿也没有看见一只,还说有猛兽呢,笑死人了。” “这就是最奇怪地地方。”柳梦云的话泼了他们一身的冷水,“普通的山上不可能是连鸟儿也没有,这太奇怪了。” 被柳梦云这么一说,士兵们顿时也感觉到了蹊跷,一瞬间都觉得这山诡异地很。很快乌云便压了下来,柳梦云皱了眉头,这天气说变就变未免也太快了吧,她嘱咐了士兵们:“快些找个地方避雨吧。” 但是还未等到他们找到避雨的地方,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于是一行人在找到一个山洞之前都被淋成了落汤鸡,柳梦云正在拧自己的衣服,突然有士兵喊道:“四姑娘,你快来!这里!” 那个士兵手里拿起一种草,柳梦云也顾不得自己衣服的不得体径直到了那名士兵的面前,士兵立马害羞地低下头,而柳梦云拿起那草仔细地端详了起来,“这是红草,我们找到了!找到了!” 柳梦云赶紧吩咐着士兵们采着药,正一片喜乐融融之时突然传出一阵阵低吼。柳梦云放下手中的活计四周观察了一下,“大家动作快一些,这事有些不对劲。” 随着话音刚落那低吼声越来越近,等到可以看清时,已有一庞然大物来到众人的面前,那庞然大物柳梦云等人从未见过,似虎却又比虎高似熊又比熊壮,柳梦云赶紧提醒身边已经呆着的队友们,“大家快拿出武器保护自己。” 但是这一举动似乎更加激怒那个庞然大物,它站了起来大吼了两声便朝着柳梦云一行人冲了过来,没法子,柳梦云只好迎了上去,但是不消那庞然大物出第二掌他们手中的武器便被打落,人被拍在了土壁上。 柳梦云口中涌出了一口血,难道要死在这里。就当柳梦云以为必定命丧黄泉之时那庞然大物突然大吼了一声,那声音不再似前面那般嚣张跋扈,更多的是凄惨。 随后那庞然大物应声倒地,柳梦云正疑惑之间,庞然大物的身后出现一行穿着名族特色服饰的人儿,站在他们最前面的人儿头上插着三根白色的羽毛,柳梦云猜他可能是他们的首领。 随行的士兵负伤来到柳梦云的身边小声地说:“四姑娘,他们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说什么,你看是敌是友?” 不等柳梦云回答便听那白色羽毛带头说道:“你们若是想活命的话,就跟上我们吧!” 第六十章条件 柳梦云跟着那白色羽毛一行人穿过了艰难的悬崖小道之后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土地上,白色羽毛又用极具地方特色的口音与他的部下说了什么之后转身对柳梦云一行人说:“你们跟着卓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柳梦云一行人相互看了看,没有人先动,那白色羽毛便急了,“你们身上沾了潮气,这南疆又是湿气重,若是得了风寒可是很致命的。” “既然如此,多谢了。” 白色羽毛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柳梦云,“各位换好衣服之后便来我的主屋,我负责招待各位。” 那卓玛似乎对柳梦云格外的好,五名士兵被带到另一间屋子。于是此时此刻屋子里便只剩下卓玛和柳梦云,她觉得有些尴尬便边比划边说:“你出去吧,我自己能够换衣服。“ 但是卓玛却丝毫没有听懂的样子,她也不顾柳梦云的害羞直接便伸手来剥了她的衣服,柳梦云赶紧将手放置在胸口处,“你想干嘛!” 卓玛终于开口了,“你们汉族的女子真是做作,洞主还等着呢,快些让我伺候你更衣吧。” 柳梦云被卓玛步步紧逼,她只得关着身子迅速进了浴桶里面。那浴桶的水面上飘满了柳梦云叫不出名字的花瓣,卓玛不知何时已拿了一块抹布站在她的背后。 “你想干嘛!” “帮你沐浴!”卓玛始终都是面无表情,“这些都是我们寨里的规矩,你既是客便要遵守。” 柳梦云见卓玛都讲话说到这份上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的耳朵根子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一般,卓玛小声地哼了一下,那一声虽然极轻却被耳尖的柳梦云听了进去,她似乎也才第一次见这位姑娘,她却又好像对她有着某种误解,莫非是无意中说了或做了什么得罪了她? 沐浴之后卓玛以她超强势的态度强行替柳梦云换了一件跟她有些相似但却比她更鲜艳的服饰,柳梦云感觉得到卓玛的醋意,“这是洞主最喜欢的颜色。” 或许她误会了什么,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趁着没人便握了握卓玛的手,“卓姑娘,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卓玛白了她一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放心。”柳梦云做了一个很坚定的表情,“我已经成亲。” 果然卓玛听到这个便心情大好,她低下头咬着嘴唇,“你同我说这个作什么。” 柳梦云笑而不语,卓玛低着头此时她的耳根子发红,“姑娘,我不懂你说什么,洞主还在主屋等着你呢。” 于是柳梦云便随着卓玛到了主屋,那主屋只一张简易的床和一张简易的方桌,而方桌上放着各色的美味佳肴。洞主笑了笑,“卓玛,你先下去,若是有事我便再叫你。” 卓玛的脸上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因为是洞主的命令她也不得不从。柳梦云见主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便有些不自在,洞主走到柳梦云的身边他动作暧昧,“我叫耿南,这椰风寨是我的。” 柳梦云也和气地笑了笑,“我叫柳梦云,谢洞主之前的救命之恩。” “柳姑娘,”洞主双手交叉,玩味性地说,“不知道姑娘来这东山做什么?” 柳梦云不知是否该说实话,洞主见她犹豫便笑了笑,“其实这东山多是猛兽,一般猎户都很少上山更别说是普通百姓。” 柳梦云只得“呵呵”傻笑,洞主见她这样便知自己已猜中八九十,“其实柳姑娘无妨说出来,若是耿某能够帮得上忙的话,耿某必定会全力以赴。” “多谢洞主。”柳梦云想,或许这个耿南便是她最后的希望,“我们在找红草。” 洞主皱了皱眉头,但是一瞬间眉头又舒展开来,“红草?柳姑娘好像并不是南方人,难道身边有人得了瘴疠?” “实不相瞒,”柳梦云脸上露出为难地表情,“我们乃是华阳国朝廷军队的士兵,圣上派遣我们来驻守南疆,但是无奈士兵中多为北方人士,刚到南疆很多人便都害了这瘴疠之气,如今已奄奄一息。” 洞主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这红草在我们椰风寨多不胜数,但这朝廷三番两次派遣军队来缴我清风寨的安宁,柳姑娘,不是我不念情分,怪只怪朝廷薄待我。” 柳梦云赶紧起身跪在地上,“请洞主看在我几万将领性命的份上,将红草赠予阳华军,他日我定据实禀告皇上,请他老人家赏赐于你。” 洞主想将跪在地上的柳梦云扶起,但是她执意不肯,“洞主定是慈善之人,望洞主救助上万士兵的性命。” “柳姑娘,答应你也行,”洞主执意将柳梦云扶起坐在椅子上,他满眼柔情笑中又意,“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柳梦云赶紧回答道:“洞主请说,若是梦云可办到,别说是一个,十个梦云也全力以赴。” “这柳姑娘是百分百可以完成的,”洞主直起腰板,他的眼睛在这主屋里转来转去似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第一日见到柳姑娘便喜欢上了,若是柳姑娘肯下嫁与耿某,那阳华军队的事便是我椰风寨的事情。” “蒙洞主错爱,”柳梦云掩饰住内心的讶异,“只是梦云早已嫁作他妇,断然不能说改嫁便改嫁的。” 洞主的脸上显示了愤怒,但是一转眼那愤怒便又烟消云散,他笑着说:“若是柳姑娘这般说话,那耿某也无能为力。” “望洞主看在几万人性命的份上……” 洞主伸出手阻止了柳梦云即将说得话,“不然这般,你我各退一步,你陪我几日,我们作了这一夜夫妻,之后我便将红草悉数送到阳华军中。” 柳梦云沉默了,洞主见她犹豫不觉便笑了笑,“你可以考虑,但是那些士兵可是等不及的,瘴疠之疾起初只是能致人上吐下泻罢了,但是时日久了便会水米不近进而全身奇痒难耐,痛苦极致,而待到最后只得在痛苦之中死去。” 柳梦云微微皱了眉头,那洞主便乘胜追击,“我想你也无心再吃这欢迎宴,那么你可以同你的同伴商议之后再做打算,同我作了这几日的夫妻,我便答应救你的士兵,相信你知道这笔买卖其实很划算。” 柳梦云只得告辞了洞主随着门外守着的乡兵去寻了自己的同伴,之前在那庞然大物嘴下脱险以为是遇到了贵人,原是那椰风寨的洞主也不过是贪恋女色之徒罢了,若是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怕是那几万士兵便危在旦夕了,那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最令人揪心的杨连倾。 第六十一章卓玛 这夜冷风萧肃,柳梦云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当初在伊南往这东山看时只觉得这山地势崎岖,却不想内有乾坤,这一转更是柳暗花明。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你们将草药先运回军中。” “可是四姑娘,那你怎么办?”士兵问道。 “我?”柳梦云接连又叹了几口气,“那洞主暂时不会对我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你们先将草药运回军中解了军中之急,我自有办法可离开。” “可是……” 柳梦云挑起眉头,“这几万大军的性命可是你我可耽搁得起的。” 士兵再无话可说,柳梦云便离了这房间径直朝着耿南的房间走去,而那耿南似乎对柳梦云会来早已心知肚明,门没有锁留了一条缝,那柳梦云往里看了看,耿南正喝着酒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柳梦云也不客气,便推了门进去,她开门见山地说:“洞主,关于你早前……” 耿南起身快步走向前,他用食指抵住了柳梦云的唇,这一举动另柳梦云厌恶不已,但是脸上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来,她不经意地退了半步,“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吧。” “洞主说的对,军营里的将士根本等不起,我需要你的人送他们回军营,待我同伴安全到达之后我便同你商量成亲适宜。” “有理。”耿南进了一步,他俯身嗅了嗅柳梦云身上的香气,但是他刚想去摆弄柳梦云的头发之时,她突然挥过来一掌,幸耿南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下便接住了,“你这样我便更欢喜了。” “在这之前,你不得碰我,”柳梦云咬着牙说道,“那个卓玛之后便来伺候我的起居,这场婚礼我必须要盛大才行。” “一切都依你。” 为了不耽误时间,跟随着柳梦云的五名士兵在椰风寨族人的护送下离了东山,柳梦云望着五名士兵远去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想法设法逃跑了,那耿南一把搂过柳梦云的肩膀笑道:“怎么了?不舍得?” 柳梦云推开了耿南,“这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未成亲呢。” 耿南乐呵呵地看着柳梦云,这柳梦云虽不施脂粉,却透着几股淡雅的感觉,而且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在压抑着自己的个性,他喜欢挑战,尤其是在女人这方面。 卓玛跟着柳梦云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是她整个晚上都不给她好脸色,柳梦云想若是要逃跑必定是要先熟悉椰风寨的地势,而这卓玛便是关键人物,“卓玛妹妹……” 卓玛白了柳梦云一眼,她故意自言自语道:“说什么已嫁作她妇,现在还要嫁给我们洞主,一点都不守妇道。” 柳梦云当作没有听到一般,她拉着卓玛的手,“妹妹,我知你是真心实意喜欢你们的洞主的。” 卓玛原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在听到这个的时候红了脸,柳梦云趁胜追击:“我不会做这棒打鸳鸯的事,若是你肯帮我,我保证你能够同你的洞主共结连理。” 卓玛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柳梦云,她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了什么,卓玛的嘴型渐渐变圆,在柳梦云说完之后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样当真可行?” “生米已煮成熟饭,到那时你便是洞主夫人,你说行还是不行?” 卓玛咬了咬嘴唇,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好,我帮你。” 第二日柳梦云借着到处转转地借口拉着卓玛陪着她到处瞎逛,原本耿南想要陪着他即将过门的娇妻,却不想被柳梦云推脱道:“你可知我北方婚嫁的规矩,新娘和新郎在成亲前若是见面便会不吉利……” 可是心急地耿南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想要搂过柳梦云却被她一闪,“你啊,猴急什么,成亲以后有得是机会,现在你要风光娶我,自然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如若不然,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 耿南听见这话赶紧辩解道:“好好好,娘子说得是。” 柳梦云这才甜甜一笑,“即使如此,我这有份礼单,你需照着单子给我准备着,若是失了一样我便不嫁。” 耿南拿了单子塞进了腰间,然后笑着随着自己的随从离了柳梦云。卓玛有些担心地问:“柳姑娘,这真的能够瞒天过海吗?” “只要你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可心想事成。” 逛了一日柳梦云用笔将清风寨的地势全部记了下来,由卓玛指明了机关和暗道,这次逃婚必定马到成功。柳梦云推开窗子,今夜月色撩人,不知杨连倾现今身体如何了,那红草是否有效? 想着想着,柳梦云便从内衣间拿出两个面人娃娃,一个拿着木棍的女子,一个戴着金帽子的男子,那两个娃娃因为时间的关系而便得晦暗,柳梦云叹了一口气,那个傻子真叫人担心。 此情此景正好被端着洗脚水的卓玛撞见,她看了看她手中的面人,“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柳梦云被吓了一跳,回过头见是卓玛便将吊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是,不过是些小玩意。” 卓玛也笑了,她刚才所见的柳梦云同之前的完全不同,“若是有情可依,小物件为什么就不能是定情之物。” 柳梦云无法回答便只能笑了笑卓玛将洗脚水放在床边,“想必你很爱你的丈夫吧,但是如此你又为何答应洞主说要下嫁与他?” 柳梦云依旧笑而不语,那卓玛扁着嘴说道:“快些洗脚睡觉吧,后天便是成亲的大好日子。” “你吃味了?”柳梦云笑了笑,“后天也是你的大日子。” 卓玛咬了咬嘴唇,柳梦云当她是担心后天的事便宽慰道:“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何况感情可以在你们成亲以后培养起来的。” 卓玛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仔细想了想之后便一笑置之,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卓玛,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卓玛摇了摇头,她的眼神突然坚毅起来,“柳姑娘,后天一切都听你的,而现在听我的,去休息吧。” 第六十二章调包新娘 今日对椰风寨来说是个好日子,到处被挂上红布和红灯笼,而且寨中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缠着红布来参加洞主的成亲典礼。 卓玛穿着新娘的服饰,柳梦云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梳着头,卓玛反手抓住柳梦云的手,“柳姑娘,这次真的没有问题吗?” “放心好了。”柳梦云帮卓玛梳好了新娘头饰之后用木梳将卓玛的头发从头梳到了尾,边梳边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谢谢你柳姑娘。”卓玛透过铜镜看着柳梦云。 柳梦云将她的肩膀轻轻扳了过来,然后俯下身看着卓玛帮她拭去眼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哭就不漂亮了。” 卓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门外有人敲门道:“卓玛,新娘子化好了没有?” “换好了,你们都别进来,免得破坏了柳姑娘那边的规矩。” “好的。” 卓玛打发掉门外的人之后双手握住柳梦云的手,“自己小心。”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打开了后窗向外望了望,发现没有之后便爬上了窗,在跳出窗外的那一瞬间她回过头对卓玛说完“祝你幸福”之后便消失在一片月色之中。 卓玛嘴角微微上扬,她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轻轻地说:“那么我也祝你幸福好了。” 紧接着卓玛将红色盖头盖在头上端坐在床边。时间渐渐过去,龙凤烛台流出红色的烛泪,那烛泪在烛台上流成一滩,终于在烛台即将燃尽之时耿南带着酒气闯进了房间。 椰风寨的族民刚要起哄耿南便充满醉意地用食指放在唇边小声地“嘘”了一声,“你们别吵,我娘子不喜欢这个。” 族民还要起哄时耿南更是将门一光将所有人锁在门外,他歪七扭八地朝着坐在床边的新娘走去,但是就在他要接近新娘时那新娘起身突然转了一个身,耿南摔在了床上,他笑嘻嘻地指着新娘,“娘子你好坏,过来让相公亲一亲。” 但是那娘子摆了摆手,她轻轻掀起盖头的一角,轻轻一吹便将蜡烛吹灭,此时整个房间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样的事情立马就激起耿南的兴趣,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果然他一眼看中的女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连这春宵一刻都同别人不一样,“娘子,这样我要如何寻你?” 耿南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但是新娘似乎是有意躲着他,在这一路上她设置了很多的障碍阻止着他,但是这个举动更另耿南感觉到了兴奋,他一边摸索前进一边叫着:“娘子,柳娘子,快到你相公怀里来!” 新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她似乎在移动时刻意也碰到了些障碍物发出了声响,耿南借着酒劲,“娘子,我一会肯定要好好惩罚你,快些让我抓到你。” 这样的游戏大概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耿南渐渐习惯了这样的黑暗,他透过声音迅速扑捉到了自己一直搜寻的猎物,猎物掉进了猎人的怀里挣扎了两下,但是猎人却表现了极大的耐心,他用身体将猎物的手脚都制服了。 “我的小娘子,你以为你可以逃得掉吗?”猎人将猎到的猎物拖到了床上,他吐着酒气在猎物的耳边说:“今夜,你属于我!” 就在房间里满是暧昧的情愫在发酵之时,那个穿着普通族民服装的女人却绕了很多的冤枉路,或许她迷路了,虽然她按照卓玛的指示画下了地图,但是卓玛警告过她在深夜若是点了火把便会引起椰风寨人的警觉。 借着月光她再次查看了手中的地图,然后再看了看四周,“也许我再也走不出去了。”柳梦云悲观地坐在了一块石头的上面,月光透过那些树木之间交错的树枝使得光变得斑驳起来。 此时此刻,柳梦云只觉得有些饿甚至有些寒冷,她坐到了地上,将背靠在了那个岩石上,或许应该等到早上,那个椰风寨的洞主耿南估计还沉醉在他的温柔乡里,只要天一亮再立马出发应该不会被他们找到。 柳梦云深知她并不敢熟睡,火光固然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人,但是黑夜一样也是危机四伏,她闭上眼,只需撑到天亮即可。她闭上眼,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杨连倾,他骑着马在一望无际地草原上驰骋,她朝着他的方向边跑边喊:“连倾,等等我,连倾!” 但是杨连倾像是没有听见那般继续地驰骋,待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到了他的面前,却发现他的怀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站在他的身边依偎着他。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赶紧离开这里!”杨连倾在梦里和她说了这句话之后,柳梦云突然便惊醒了。 夜依旧是夜。柳梦云感觉到四周的不同,似乎又什么东西潜伏在她的周围伺机而动,也许是野兽,她必须支起火把,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总比进贡给野兽的五脏六腑要强得多。 借着月光柳梦云拾了几个粗壮的树枝然后用用火折子点了火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光明一下便将周围的黑暗驱走也稍稍令心中的恐惧隐退下去。柳梦云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原来她之前一直在这个地方绕圈,难怪觉得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感觉。 柳梦云正朝着正确方向下山,突然听见一声长啸,她虽胆大倒也还是女人,不免握了握插在腰间用于防身的刀刃,什么东西正慢慢地靠近她的身后。 一,二,三!就是现在!柳梦云转了一个身,一只狼正跳了起来便朝着柳梦云扑了过来,眼见那狼就要扑倒她一只长箭便穿透了狼的胸口,应声倒地。 黑暗中那些伺机而动的家伙慢慢地退回到了黑暗之中,柳梦云转身便见那个梦魂萦绕的人儿,泪光迷糊了视线。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步之远,但再次相见却恍如隔世一般。那个背着弓箭的人儿慢慢地走向柳梦云,然后便一把将她抱住,“我来接你了。” 柳梦云的眼泪终于决了堤,跟着一起来的士兵笑嘻嘻地看着这甜蜜一幕,柳梦云赶紧擦了擦眼泪用手在杨连倾腹部轻轻一捏,“作死了,人都看着呢!” “叫他们看去,”杨连倾依旧不放手,“下次有我在,你可别再做这等傻事了,我好担心你。” “嗯。”柳梦云在他的怀中轻轻点点头,她突然有种错觉,觉得两人真的好似两个情侣一般,但是脑海中突然闪现梦境里的最后一句话,她赶忙推开杨连倾,“我们快些回去吧。”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刚刚明明还柔情蜜意,怎么突然就衣服冷冷冰冰的样子,女人真善变。 第六十三章战斗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了窗子,今日是洞主大喜日子的第一天,谁也没有胆子敢去叫他起床,但是偏偏又有访客,“洞主还未醒吗?” 寨中的二当家喝着茶,“严师爷,你这么急着找我们洞主所谓何事?” “自然是好事。” “呵呵,”二当家冷笑着,“伊南城若是有事便与我们椰风寨称兄道弟,若是毫无用处便又将我们视为眼中钉。” “此事若成无论是伊南城还是椰风寨都是最有利的。” 二当家冷冷笑着也不搭话,直到有椰风寨的弟兄突然闯了进来,“二当家不好了,洞主他……” 那弟兄见还有外人便闭了嘴,那二当家便起身道:“家务事处理下,严师爷请便。” 两人出了大厅,那弟兄小声地说:“洞主突然在新房里发了脾气。” 二当家皱了皱眉头,他立马随着弟兄到了洞主的新房,此时耿南早已将房间里的所有摆设摔在了地上,他坐在桌子前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出离了愤怒,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而不远地床上坐着始终低着头已穿戴整齐的新娘。 “大哥,你怎么了?”二当家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难不成洞主第二天便厌腻了这个女人,但是是什么原因造就大哥如此愤怒。 耿南抬头见是二当家便起身走到床边,他将新娘的头发向后拉,“你看看她是谁!” 二当家一惊,“大哥,这是不是误会!” “误会!”耿南冷笑道,“卓玛,柳梦云到底去哪了!” “你再不可能见到她了。”卓玛的脸上挂着泪痕,她方才已经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她早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洞主这般抵触她,她天真地以为他会顾忌昨晚她卖力的讨好,但是她错了。 “我要杀了她!” 耿南的脸上没有一点点地不舍得,卓玛苦笑道:“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得不到柳梦云,她爱她的丈夫,我想此刻她已经在她丈夫……” 耿南也不等卓玛说完便甩手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很重,卓玛的嘴角渗出了血,二当家皱了皱眉头,“卓玛,你少说两句,大哥……” 耿南伸出手阻止二当家继续说下去,他闭上眼,“椰风寨的任何事只能我做决定,在我的世界里没有讨价还价。我听说伊南城的严师爷来了。” “他说他有事需要找你谈。” 耿南的脸上显现着不屑一顾,他走出房间时突然回头说:“先将卓玛关在这房间里,柳梦云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二当家在耿南走了之后走到了卓玛的身边,他从袖口拿出一方手帕,“你这又是何苦,你跟着洞主也这么久了,他的脾气还不了解吗?” 卓玛只是低着头,二当家见她没接便是硬是塞进她的手里,她肿着双眼看着二当家,“耿大哥,我知你对我好,但是这是我自己选的人生。” 二当家叹了一口气便出了房间,他吩咐手下,“看着里面的人,顺便叫人去厨房里准备一些吃的送进去。” 当二当家准备好一切去大厅之时发现严师爷和耿南相谈甚欢,他皱了皱眉头,之前与伊南城不是闹翻了,大哥怎么突然好似没有事情一般。 “少山,你去让咱们的弟兄全部在寨内集合。” 这是哪一出,二当家皱了皱眉头,“大哥,你这是……” “不要多话,去做便是。” 另一边的柳梦云因为寻红草有功而被升为先锋,她将在伊南城所见所闻告知与了周锡章,他皱了皱眉头转头问坐在一旁的柳老爹,“爹,你什么看法?” “让我带一队人马看他伊南是不是真的叛变了。”柳梦岩是个急性子,刚说完便拿了他的标枪往帐外走去。 “回来!”柳老爹加重了语气,柳梦岩只好将踏出去的脚迈了回来,“先派个使者去伊南城探个虚实,若是你这样鲁莽而去,他日他开战便会以我们挑衅为由。” 周锡章觉得柳老爹说着有理便派了名使者带着他的书信到了伊南城门下,使者在城门下叫着:“我是阳华军的使者,我要求见你们的城主。” 守城的将士们互相嘀咕了两句之后城门被拉了起来,使者策马而入随着一名守城的将士到了城主的府邸。 董城主正在府邸里听着戏,使者三番两次想要将周锡章亲笔写的书信交予,但是他都伸出一根食指阻止他,“别扫兴,待我听完这出戏。” 使者往戏台上一看,这一出正是两军交战时使者来劝降一方将军一怒之下斩杀使者。使者的额头上渗出汗水,董城主见他这样便笑了笑,“这戏叫《千军万马》,使者可有高见?” 使者低着头道:“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从不斩来使可是规矩,这次我是带着周将军的亲笔书信而来。” 董城主接过使者递过来的书信,他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使者,这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懂,你先坐一坐听完这出戏再说吧。” 使者坐如针毡,但是他还是假装镇定地说:“周将军还在急急等着小的回去复命。” 董城主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耿南便一手拿着一柄弓箭径直到了使者的身边,他将脚踩在使者坐着的椅子上,董城主面露难色,“耿洞主息怒,这只是个传话的。” 耿南也不给董城主一些些面子,“回去告诉你们的将军,那柳梦云已同我拜了天地共赴瑶池,识相的便将我娘子交还予我,不然我便杀个他片甲不留。” 使者并不知眼前这位何许人也,他起身拜了拜,“这位英雄是?” “椰风寨洞主耿南,你便拿了这名号去问柳梦云,她是否曾经已经委身予我,为了那该死的红草。” “我这便启程。” 使者说着转身便走,耿南突然大喊一声“等等”使者正要转身,耿南便一刀砍下,那使者的手臂便被削落,一愣,随即使者便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起来,耿南冷笑道:“现在你才可以走。” 董城主咽了咽口水随即吩咐道:“来人。送使者出城。” 第六十四章谣言四起 有兵士来报使者被斩了手臂倒在了城门口,周锡章想要亲自去城门却被柳老爹拦住,“现在还不明白他们是何用意,切忌轻举妄动。” 柳梦云自动请缨道:“将军,我愿前往。” 于是柳梦云带着一小队的人员连同军医一起去到了城门之下,那使者仍旧有意识,左手手臂已被削去,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军医赶紧做了紧急处理之后吩咐人将伤兵抬了回去,正准备回驻扎之地时城楼上传来了喊声:“柳梦云!” 柳梦云回头向上望去,城楼之上站着竟然是耿南,杨连倾皱了皱眉头问她:“这个人是谁?” 柳梦云没有说话,那耿南继续喊道:“柳梦云你忘记那日同我翻云覆雨的情形了吗,若是你肯回来我便离开这伊南城。” 杨连倾听到这“翻云覆雨”时气便闯上心头,他刚想回喊回去之时柳梦云拉住了他,“快些回去吧,将军还在等我们复命。” 杨连倾因为城楼上耿南的话耿耿于怀,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柳梦云。那柳梦云一直呆在主帐内也不知跟将军商量着什么,自己反正横竖睡不着,索性去练练刀法。 自杨连倾服过红草之后,瘴疠有所减退,但是手臂上仍旧有些使不上劲。他来到训军处,但是此时的情景却于前几日不同,三三两两的士兵似乎在议论着什么,直到看到杨连倾便都一致住了口。 “你们在干嘛!”杨连倾感到不舒服。 “没,没什么。”士兵们说着便都两两训练了起来。 但是越这样杨连倾的心里便越不舒服,几名与他交好的士兵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地说:“连倾,他们是在说关于柳先锋的传言。” “传言?什么传言?” “我们说了,你可不要不开心。” “别婆婆妈妈地快说。” 那士兵看了看四周小声地问:“我听说你与柳先锋虽已拜堂,但是其实是挂名夫妻?”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他用手敲了敲那士兵的脑门,“谁同你说的这些!” 士兵揉了揉脑门,“你也别管,告诉我就是。” “嗯,”杨连倾回答的模棱两可,“当日我们成亲也是迫不得已……” 但是那士兵似乎根本也不想深究他们之间的夫妻相处之道,“我听说今日叫嚣的人是椰风寨的洞主耿南,他说他同柳先锋已经坐实了这夫妻之实……” 杨连倾当即黑了脸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叛军的话岂可相信!” “不是,连倾……” 杨连倾再次打断了士兵的话,“不要在说了,若是谁还造谣,我必定割掉他的舌头。” 士兵只好闭了嘴,杨连倾此时发现自己已对练功毫无兴趣,便叹了一口气,若是回到帐篷必定是会东想西想,不如去寻一个安静一些地地方,他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神色诡异地人。 杨连倾也说不上为什么,他立马偷偷地追了上去,那鬼鬼祟祟地身影在一处突然停了下来。莫非是奸细,杨连倾想走上前看清楚是何人时,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发出了“嘎吱”一声。 那鬼祟的人影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音,他立马停了下来向四周观望了一下,既然如此便没有隐藏的必要,杨连倾快步上去将刀抵在了那鬼祟脖子上,“干什么的!” 那鬼祟的影子转过脸,杨连倾一惊随即将手中的刀放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那人笑了笑,“我是来帮忙的。” “你能帮什么忙?” “这事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现在你必须快点离开这里,还有对谁都不许说见过我,若是走漏了消息坏了你们将军的大事,怕是会军法处置。” 杨连倾看了一眼那人叹了一口气,“现在可是战场,又不是过家家……” “好了,不要啰嗦,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就叫人起疑了。” 杨连倾没法子只好原路回返了军营,这事总觉得有些蹊跷。正想着却听见几个士兵在他们的帐篷外窃窃私语,他瞪了一眼他们,“都没事做了吗!待我禀告给将军,让你们感受下军法。” 士兵听后立即一哄而散,杨连倾进到帐篷见柳梦云正在帐篷里替他收拾衣服,“你病刚好别到处乱跑。” 杨连倾见柳梦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有心情,你会不会知道……哎,算了。” 柳梦云将补好的衣服撑开看了看,而杨连倾气愤地坐在椅子上握了握拳头打在桌面上,柳梦云将衣服丢给他,“你身上这件太脏了,脱了,我明日给你洗。” “你就不生气吗?”杨连倾说着便去脱衣服,柳梦云见状赶紧背对着他。 “生气什么?” “那些人说的话你不要说你听不见。” 柳梦云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收好,“无中生有的话我并不想理会。 “可是你们阳华的女子不是都很重视自己的贞洁?” 柳梦云没有否认,“别磨磨唧唧的,今晚怕是会有一场硬仗。” 杨连倾听到这个便径直裹了毯子找了一个干燥地地方蹲坐在地上,柳梦云见状忍不住笑出声:“呆子,到床上来睡。” 杨连倾的眼睛都亮了,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没耍我?” “爱睡不睡!”柳梦云说着便合衣倒在了床上,只留一个背影给杨连倾,杨连倾的眼珠转了转,今日的柳梦云转性了?管她呢,能够睡床没道理要去睡那潮湿的地板。杨连倾抱着毯子蹑手蹑脚地躺在了柳梦云的身边。 “睡觉的时候如果敢超过中间那条线的话,小心我,呵呵……” 杨连倾被柳梦云最后那一句冷笑弄得异常寒冷,他赶紧点了点头加紧裹住自己身上的毯子。 两人睡至半夜,突然帐篷外响起了紧急号角声,有士兵冲了进来喊道:“柳先锋!……” 但是当他看到柳梦云与杨连倾睡在同一张床上时突然将接下来的话都给忘记了,柳梦云坐了起来见杨连倾还在睡便一脚将他踢到地上,杨连倾从地上跳起来,“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柳梦云嘲讽道:“就你这反应早就被敌人刺死了。” 杨连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柳梦云问那个莽撞闯进来的士兵,“吹号角是什么问题?” “有一支敌军闯入了我们控制的范围。” 柳梦云的脸上露出早已预料到的表情,她嘴角勾到一边跳下床,“叫冲锋小队立马集合。” 第六十五章离间计 柳梦云带着一小队到了郊外的树林林,敌军似乎还未发现自己已经被柳梦云带着的人给包围了,柳梦云俯在树林之间然后用挥了挥手,一群人便趁着敌军还未发现之时冲了上去,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柳梦云生擒了那个偷袭军的头领将他丢到了周锡章的主帐前,周锡章笑了笑,“干得好,梦云。” 柳梦云也笑了笑退到一边,周锡章走到那偷袭军的头领的身边,“你叫什么名字,属于谁的部下?” 那头领啐了一口痰将头扭到一边,“既然被抓到,不必假惺惺,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呵呵,骨头还很硬,”周锡章冷笑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来人!” “等等!”柳梦云站了出来,“此人是椰风寨的二当家,我见过。” “椰风寨?”周锡章想了想,“似乎有所耳闻。” “朝廷大概一年会派三次或者四次来围剿我们椰风寨。”那头领冷笑了两声。 “我记得你们的洞主说过与伊南城的城主似乎有些过节……” “那就要谢谢你!”头领的嘴角勾到一边,“若不是你洞主也不会将卓玛抓起来,若不是你洞主也不会同意与伊南城那个该死的胖子合作。” “什么!”柳梦云瞪大了眼睛,“你说卓玛被抓起来了?” “你装什么蒜,真不知道你给卓玛施了什么法,”头领恶狠狠地说,“若是洞主得不到你,必定会杀了卓玛!” 柳梦云沉默了,周锡章皱了皱眉头,“来人,将囚房先关起来!” 两名士兵便从帐外进来架起了头领,他狠狠地说:“若是不杀我,我一定会拿你换卓玛。卓玛要是被洞主杀了,我就算化作鬼魂也不会放过你。” 二当家的话令柳梦云感到不开心,周锡章见她这样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你该去休息一会,明日我们便去攻城。” 柳梦云意志消沉地回到自己的帐篷,杨连倾还醒着,见到柳梦云平安无事他掩饰不住地开心起来,“梦云!”但是他发现有所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 柳梦云坐在油灯之下一手撑着下巴忍不住地叹起气来,她应该想一个办法去求证那个人的话,但是她要如何全身而退呢?“梦云?”杨连倾将手伸了过来探了探柳梦云的额头,“你是不是不舒服?” 柳梦云摇了摇头,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她可以这样!柳梦云站了起来转身便去了将军的休息帐,杨连倾被这一连串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柳梦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柱香以后柳梦云一扫之前的阴霾,她一副轻松地样子道:“明日我要去叫城。” “什么!”杨连倾被柳梦云的话吓了一跳,“你去叫城!这不该是你做的!” “连倾,我可是先锋,何况明日只是交换人质罢了。”柳梦云说着便吹掉了油灯,“明日太阳一出来便要去,你也快些休息。” 杨连倾还未理清头绪时四周已经黑了下来,继而听见了柳梦云均匀的呼吸。好吧,杨连倾也爬上了床,无论明日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她的那一边尽他的全力保护她。 第二日柳梦云率着自己的小队来到伊南城楼下叫城,“我要见椰风寨的洞主,耿南,他们的二当家在我的手中!” 不一会之后城楼中便见耿南的身影,他的嘴角始终呈现向上,“我的娘子,你终于肯回来你相公的怀抱了吗?” 柳梦云脸一下便红了下来,她咬着牙说:“你胡说!跟你拜堂的不是我!” “哼,关于卓玛我会惩罚她的!听说你抓了耿少山!”耿南冷笑了两声,“那个蠢货,让他办一点事情都办不成!” “用卓玛来换他!” “耿少山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处,你杀了他吧。”耿南的身边出现了几名美女,她们将妙曼的身子向耿南靠了靠,耿南左右手各抱了一个女人,“我看中的女人从来没有谁能够逃得过我手心,晌午时你一个人进城。”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不来的话,呵呵,后果我会让你清楚的看到,”耿南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个女人真傻,她因为背叛了我而受了很多苦。” 柳梦云想到之前卓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肯定是知道会造就如今的局面,可是她却还是帮助了她,“好,晌午的时候见面。” “记住是一个人。” 对于这次杨连倾持反对的意见,但是柳梦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梦云,你这样去岂不是羊送虎口吗!” “别像阻止我。柳梦云表情坚毅,“我必须还要见一次那个耿二当家。” 杨连倾望着柳梦云急忙的样子笑了笑,她还是老样子,但是他绝不能坐以待毙。柳梦云在关押二当家的帐篷里看见端坐着的二当家,他面前摆放这饭菜,一口没动。 “你该吃一点。”柳梦云将饭菜向二当家推了推。 “不要假惺惺,要杀便杀!” “我不会杀你。反而要用你去换卓玛。” 二当家抬起头看着柳梦云,嘴角浮现出一丝的冷笑,“洞主根本不会同意的,他从来不在意我的生死。” “那我就不明白了,”柳梦云做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洞主不在意你们属下的生命,那么你们又何必替他卖命。” “柳梦云,我知你这招是想离间我与椰风寨的关系,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背叛寨子。” “我不是让你背叛寨子,而是换一个洞主。”柳梦云看着二当家,“耿南三番四次挑衅朝廷的军队,所以才招致被围剿,因为战争寨子里并不富裕,不富裕便又要打家劫舍,你不厌倦吗?” 二当家皱了皱眉头,柳梦云继续说道:“我知你肯定是一直为寨子发展,但是耿南从来都看不起你,不听你的劝阻一意孤行。” “够了,请你出去吧!” “这次若不是耿南以卓玛的性命相要挟,我想我根本不用在意他,几万的精兵难道还扫不平一个伊南城吗!” 二当家沉默了,柳梦云作势要离开,“我知你喜欢卓玛,但是她那样爱慕着洞主,她不该得到这样的结局。” 就在柳梦云踏出帐篷时二当家突然问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第六十六章混入伊南城 柳梦云提议由她带着耿少山与假扮成椰风寨的弟兄们进入到伊南城,随即待她命令一发便揭竿而起杀了城楼上的将士后与驻守城外的弟兄们一起攻入伊南城。 “耿少山那边?”周锡章还是有些担心,若是柳锦云知他用小妹作饵必定又要有一番苦果。 “耿少山的要求我们已经谈妥了,他负责椰风寨的弟兄,事成之后我们需禀明皇上永世不得主动侵扰椰风寨。” 一旁听得的柳老爹点了点头,“此计甚好,先是诱敌深入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歼灭,若是顺利不用等到明日便可拿下伊南城。” “我反对!” 众人回过头正见杨连倾不顾众人的阻拦闯了进来,柳梦云皱了眉头,“这里有你什么事,出去!” 杨连倾抱拳单膝跪下,“将军,梦云是我妻,我断不可让她独自冒险,连倾与梦云曾发誓不能同生但愿共死,望将军体恤。” 柳梦云红着脸踹了杨连倾一脚小声地说:“你胡说什么!” 将军笑了笑,“即是如此,你便去准备混入人质之中。” 两人走后周锡章见柳老爹一副愁容的样子便想他定是为了柳梦云的事情便宽慰道:“爹,放心吧,梦云不会打没把握的战。”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柳老爹叹了一口气,“你我都知杨连倾真实的身份,有朝一日他定是要离了阳华,明眼人都知梦云已情根深种,但是……” “爹,”周锡章宽慰道,“感情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即是如此便随着他们发展罢,或许这便是梦云的劫数。” 柳老爹叹了一口气,从刚开始他就知柳梦云对杨连倾的感情,那杨连倾也算是对柳梦云有情,但是他身上还背负了太多东西,哎,罢了罢了,女儿大了便随不得家人了。 柳梦云因为杨连倾的胡闹而决议不理他,无论他拿什么讨好他,杨连倾实在没法子只好把心一横,“叫我一个做丈夫的人看着自家的妻子冒险,这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如果你执意不让我去,那么我也不让你去。你们阳华不是有句话:‘在家从夫,夫死从子’的谚语吗!” 柳梦云没法子只得瞪了一眼杨连倾,“你果真要去?” 杨连倾点了点头,柳梦云叹了一口气,“我顾不上你,你自己小心。” 杨连倾听到这个便知是柳梦云同意他一起混入城内,一时激动便重重亲了一下柳梦云的脸颊,柳梦云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她捂住脸追打着杨连倾。 晌午时柳梦云带着耿少山一行人站在城楼下,耿南早已在城楼上恭候多时,“你还挺准时的。” “彼此彼此。” “可是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的吗!” 柳梦云笑了笑,“你看,这些是你椰风寨的部下,你当真要抛弃他们?” 城楼上的耿南皱了皱眉头,这柳梦云并不同其他女人那样空有好身材而无脑,她这一步打的是什么算盘,若是我不让他们进来怕是椰风寨的弟兄肯定会有二心,量那个耿少山也没胆子背叛我。 “洞主,属下已探查明白,附近没有埋兵。”耿南听到探子回报之后便放松了警惕,他亲自下到了城楼迎接他的美人。 柳梦云的嘴角勾到一边,她用手挡了挡耿南伸过来想要搂住她的手,“我要先见卓玛!” 柳梦云越是排斥他,耿南就越想要看她臣服于自己的模样,他看了一眼耿少山,“当然可以,少山辛苦你了,待会先送你大嫂去见卓玛。” 如今的伊南城已不同与往日,没有了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到处都被兵士把守着。柳梦云随着耿南到了城主府邸,董城主见到了耿南像是见到了救世菩萨一般,“耿洞主,你回来了?” 耿南显然很讨厌董城主这一副谄媚的样子,他鄙夷道:“去给我一干弟兄准备些接风菜。” 董城主像是领了命一样一溜烟便跑得没了影子,耿南俯身在柳梦云的身上嗅了嗅,“我在房间里等你。” 柳梦云随着耿少山到了一间破旧的柴房之中,她见到耿少山便一把将人抱住,“少山我听说你给敌军抓了去,我以为……” 耿少山脸上露出与之前完全不同地表情,他一脸温柔地看着卓玛,“我没事的,我听说你又不吃饭了?” 卓玛没有回答,因为她注意到了柳梦云,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柳梦云看了一眼耿少山,“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和卓玛单独谈一谈。” 耿少山点了点头便出了门口将门带上。柳梦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对不起,卓玛,我不知你会变成这样。” “要怪只怪我痴心错付。” 柳梦云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个二当家对你很好。” “只可惜卓玛已不是完整的女人,再也配不起二当家。” 柳梦云一时无话,便宽慰了卓玛两句之后走出了柴房,耿少山一见柳梦云便急急地想要进入柴房,经过柳梦云身边时她开口道: “对卓玛好一些,我在门口等你。” 耿少山小声地回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柳梦云的嘴角弯到一边,能够被人真心爱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她站在门口听见里面隐隐传来的哭声,不觉心内一揪,她与杨连倾何尝不是有缘无分,若是他与自己都是普通人家便都好了,可惜世事总不能随人愿。 “好了。”耿少山出来之时正见柳梦云正抹眼泪,他皱了眉头,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时她给他的印象便是坚强聪明,如今是为了什么竟然在这落泪? 柳梦云跟着耿少山去到了耿南的身边,耿南正同部下们喝酒吃肉,见到耿少山便歪着身子挥了挥手,“少山,来,咱们兄弟喝一杯。” 耿少山便走了过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耿南大笑起来,“好,兄弟好,会不会记得爹死的时候把寨子交给我,而你发誓一辈子不会背叛我!” 耿少山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犹豫,他赶忙跪在地上,“少山一片忠心望洞主明察。” 耿南脸上露出难懂的表情,他一把搂住了柳梦云,“走,娘子,伺候你丈夫沐浴。” 那么一刻耿少山觉得他们的算盘早被耿南看穿,耿南的话令他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了,兄弟们,我们去城楼。” 第六十七章闯城主府 杨连倾看到耿南对柳梦云动手动脚便已经气翻了天,再看柳梦云似乎对耿南的动手动脚不以为然便更是火上浇油。他身边的弟兄看出他的火气便道:“连倾,你不要命了啊,我们现在可是在敌营里。” 杨连倾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待到援军一到他便要亲手宰了那个该死的小畜生,让他胆敢轻薄柳梦云。 耿少山将他们带到城楼上,严师爷闻听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二当家,这事岂敢麻烦于你。” 二当家寻了一把太师椅坐下,“此事乃大哥吩咐下的,他嫌弃你们太弱了,几次敌军来叫阵你们都不敢迎,若是我们坐阵,敌军若是怕也就罢了,若是不怕便打到他怕为止。” 正说着便见一名小将在城楼下叫嚣着:“叛军!给爷爷出来!怕死的,没种,断子绝孙的家伙!” 二当家冷笑道:“严师爷,你敢应战?” 严师爷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退到旁边,“二当家,这全仰仗你了。” 二当家一拍椅子便站了起来,他反唇骂道:“你奶奶地才断子绝孙,老子说怕伤了你让你爹娘伤心,信不信不用大将出手便整个灭了你们!” “说得不算,有本事下来练练!” 二当家看了一圈便指着杨连倾,“你,下去,将他打趴了别打死。” 杨连倾领了命便下去挑了一匹战马去接战,严师爷不解地问:“二当家,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打趴却不打死。” 二当家冷笑道:“严师爷,你从未打过战罢。” 严师爷被看穿了心事赶紧低了头唯唯诺诺地应了“是”。那二当家嘴角勾到一边指着此时正对持的两人,“所谓擒贼先擒王,想要胜了这战便要挫掉他们的锐气,但是倘若杀了他们的弟兄怕是会激起他们的斗志,何况他们可是有好几万的精兵,而我们……”二当家看了看伊南城那些身宽体胖的士兵,“呵呵,不说你也该知道硬碰硬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便会被人轻易攻入。” 严师爷听得二当家的话犹如被人当头一棒,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二当家,之前听到耿南多次提到二当家如何没用,今日一见似乎并不是耳闻那般。都说耿南为人歹毒好妒,怕是他一方面嫉妒着这二当家便想着时刻压制着他另一方面却离不了他。 城楼下杨连倾骑着白马拿着红枪,对方则拿了一把大刀,两个回合下来,没胜没败。杨连倾用后脚跟踢了踢马肚再次上前,刀光剑影之间杨连倾小声地说:“可以败下阵来了,但是别太刻意,我将你打落马便可。” 话音刚落,对方便卖了一破绽给杨连倾,杨连倾便将长枪向那个破绽一刺一挑,对方一躲虽然躲过了攻击,但是杨连倾却趁着他的不注意用枪头刺了马蹄,马受了惊吓便举起了前蹄长啸了一声将对方摔下马去,继而跑进了树林。 杨连倾拿着长枪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儿,此时站在城楼上的二当家喊道:“回去对你们的将军说,我们椰风寨的弟兄个个武功高强。” 城楼下打了胜仗的人儿听到这话便收了枪转身拍马回城。那打了败仗的人儿便捂住被打疼的胸口往自己军队所驻扎的地方而去,不一会后又有一名骑着马的人儿来到阵前叫嚣:“有种现在来和老子打,老子叫你打得满地找牙。” 杨连倾正要提枪却被耿少山拦住,“随他骂,挂上免战牌。” 杨连倾的心里焦躁不安,他在这里多呆一会那柳梦云便多一份危险,但是他又要以大局为重,耿少山见他这样便知他心中所想七八分,但是他也无奈,他必须先将严师爷稳住,不然就功亏一篑。 城楼下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严师爷终于忍不住道:“既然由二当家守着便是万无一失,我去同董城主汇报。” 二当家也不看他,他正躺靠在太师椅上闭眼假寐。但当有探子回报严师爷果真去往了城主的府邸,二当家当即便做了一个手势,一群人便心领神会趁着原先守城人的不注意从背后捂住了嘴割破了喉咙。 当城门被放了下来,一群整装的队伍便顺其自然地进入到了伊南城。杨连倾也顾不得那么多,顺着记忆往城主的府邸飞奔而去。 此时柳梦云正红着脸背对着在木桶里耿南,而他此刻正全身赤裸的躺在木桶里,身边有美女正为他擦身,柳梦云搞不清楚既然由别人伺候着又为何要硬是拉着她,难道就为了看她的笑话。 耿南将盖在脸上的布拿了下来,发现柳梦云站在角落里背对着他忍不住笑了笑,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替他擦背的女子下去,自己则从木桶中慢慢爬了出来,趁着柳梦云不注意便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啊!”柳梦云被吓了一跳,正想逃开却被耿南抱得死死地,“你想作什么!” “你说呢,”耿南光着身子在柳梦云的后面蹭了蹭,柳梦云的脸立即像是煮沸了的水,“娘子,不如我们这就圆房吧!” 柳梦云的四肢早已经被耿南钳得死死的,看来对于如何制服女人他很有一套,耿南在她的耳边轻轻吹着气,“我喜欢反抗我的女人,像是卓玛那种主动贴上来的女人我早已经玩腻了。” “流氓!”柳梦云微微转过头,不料耿南却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柳梦云的下颚,“你想干什么!” 耿南也不解释便将嘴唇凑了上去,柳梦云想也不想便用牙齿死死咬着了耿南的唇瓣,血腥味在舌尖荡漾,但是耿南也不在意。 “洞主,叛军杀进城来了!”门突然被推开,但是当来人看见眼前纠缠着两个人不由耳根一红。 “滚出去!”耿南吼了一声。 “可是……” “滚出去!” 来人便又退出了房间,耿南在柳梦云的耳边轻声地说:“娘子,这活春宫可就要便宜你的部下们了。” 柳梦云羞愧难当,只想咬舌自尽,但是耿南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立即捏住她的嘴,往里面塞了一颗药,“你可要乖乖听话。” 耿南说完便用吻顺着她的耳根处慢慢舔了下去…… “柳梦云!”门突然被踹了进来,杨连倾见地上扭着身子的两人,莫名的火气直闯上了脑顶,他挥刀便向下砍了下去,耿南早知道身后有人便一滚,那一刀差点便砍到了柳梦云就收了回来,“梦云!”杨连倾赶紧上前将柳梦云抱起,她的衣服已经被脱去半天,眼神呆滞,“你给梦云吃了什么!” 耿南闪到一边那了浴衣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他邪笑道:“男女欢爱的东西。” 杨连倾将柳梦云抱起放在墙角,他眼睛通红,他定是要杀了眼前这个男子,耿南自知手中没有武器断然出手必定不是那人的对手便只顾拿了周遭的东西抵挡,但是尽管这样杨连倾满脑子都是柳梦云衣冠不整的样子,手起刀落刀刀狠毒,手不留情。 耿南身上中了几刀,他知自己撑不了不多,看准一个空挡喊了一声,“梦云你怎么了!” 杨连倾的脑子这才停了片刻回头望见柳梦云正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忙折了回去抱起柳梦云。 柳梦云此时已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她的脸通红嘴唇发白,嘴里还发出极度暧昧的声音,杨连倾也顾不上逃跑的耿南抱起了柳梦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见到了一桶水,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将怀里的人儿丢了进去。 柳梦云刚进入水便本能地开始挣扎,杨连倾一狠心便使劲地将柳梦云的按压进了水桶中,然后提了起来,如此反复着,直到柳梦云失去了力气昏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探耿南 周锡章的队伍一下便涌进了伊南城,在城主的府邸抓了董城主,他抱着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周锡章冷冷“哼”了一声甩衣坐在了正中的位置上,而副将则相互坐在了左右两边,周锡章瞪着眼问:“董成英,说,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董城主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赶紧用衣袖擦了擦汗水,“前年的时候伊南城大旱,朝廷却一直没有发赈灾……” 周锡章听到这个便手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胡说!前年朝廷并无收到南疆灾害的帖子!” 董城主立马又磕起头来,“罪臣所言若有一句虚假当即便受五雷轰顶所死。我连发十道奏章左右等不来朝廷的援助,于是有一天一名白衣男子说是他的主上愿意帮助,当日我确实不知是叛军。” 周锡章皱了皱眉头,若是董成英所言无半点虚假,那么朝廷中必定有奸细,于是周锡章又问道:“你可知那白衣男子和他主上的姓名?” “罪臣只知白衣男子姓榕,但是他却从来不告诉我主上的任何消息,只道我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安全。” 柳老爹上前拜了拜,“将军,此事可禀圣上,但当务之急便是很多叛党还未抓到,尤以椰风寨的洞主耿南为甚,如今他趁乱带其部下出了伊南城,怕是会伺机而动。” 周锡章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柳老爹的话,“来人,先将董成英收押,待我禀明圣上再做断决。” 话分两头,杨连倾正守着柳梦云,自她昏迷还未醒,虽她身上的药效已解,但是因为呛了水所以至今未醒。跟着杨连倾一起担心的还有卓玛,耿少山因为帮助了柳梦云他们而被族人唾弃,他为表赎罪便也将自己投入大牢,卓玛没有了办法,只希望柳梦云能早日醒来。 “咳咳……”柳梦云动了动手,随即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梦云!”杨连倾激动地抱住她,“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柳梦云挣扎地起身,她的头疼无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耿南叫我帮他搓背,我不肯。” 杨连倾眉头一皱,“之后都不记得了?” 柳梦云只要一回想之前的事头便痛了起来,杨连倾赶紧抓住她的手,“想不起来便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后来我们便冲进了城内,你被耿南敲晕,是我救了你。” 柳梦云这才点了点头,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卓玛假意咳嗽了两声道:“不是我想打扰两位的亲密,只是我这有十分紧急的事情。” 杨连倾这才觉得自己是失了礼,赶紧收了手站到一旁,柳梦云问:“卓玛怎么了?” 卓玛将耿少山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后,她突然跪在了地上道:“柳姑娘,救救二当家吧,他也是因为帮了你们才这样的。” 柳梦云想了想,她掀了被子下了床,杨连倾要去扶她却被她拒绝:“事到如今便只有揭穿了耿南的真面目。” 柳梦云去向周锡章复了命之后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周锡章想了想便应允了。于是柳梦云便亲自下到了牢房里,那几个椰风寨里的弟兄看到她便都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暗暗骂道:“野鸡。” 柳梦云也不恼,她笑了笑道:“无论我是什么,不可改变的便是,你们被你们的洞主给抛弃了。” 这话一出族人们便纷纷叫嚣起来,“臭野鸡,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你们使诈我们必定打你们个落花流水!”“还有椰风寨的叛徒!”“对!叛徒该死!” 柳梦云伸出手,手掌向下压了压,“大家都听我说,若是你们不信,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 “赌?什么赌!” “我放你们回去,但是你们的洞主却不会放过你们!” 大家沉默了一会随即便爆发了各种不堪的话,柳梦云也不恼,只笑了笑,“你们回去之后耿南一定会在酒菜里下毒,若是不信可试试,若是你们需要帮忙只需将此信号弹向上放,我们便会冲进去。” 柳梦云走到了耿少山的身边,“你呆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卓玛还在等着你。” 但是耿少山依旧有些犹豫,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你们一个这样,另一个又那样,看来你们今生便是有缘无分了。” 耿少山听到这个一下便抓住了牢房的栏杆,“你说什么!卓玛怎么了?” “她说要去尼姑庵了此一生。” 耿少山跌坐在地上,随即他站起身道:“快些放我出去!” 忙完这一切柳梦云便要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在这路上柳梦云满腹疑团,凡是遇到的人似乎都在悄悄背着她议论着什么,只要她一靠近,那些人脸上便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柳梦云咬了咬嘴唇,难道她得罪了小人? 下定了决心,柳梦云躲在黑暗的角落等待着两名小声议论的士兵经过时突然跳了出来。士兵被吓了一跳随即低下头,“柳先锋!” 柳梦云手中拿着一根烧火棍,她将烧火棍放在士兵的肩膀上厉声问道:“你们最近在说关于我什么闲话!” 士兵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没,没什么,柳先锋误会了……” 那烧火棍毫不留情地敲了下去,那士兵的肩膀向下沉下去,这一下着实有些力气,柳梦云继续问道:“你们到底在说关于我的什么闲话!” 士兵不敢应,那烧火棍便又敲了下去,“说!你们到底在说关于我的什么闲话!” 那士兵被烧火棍打得不行,在他一旁的士兵看得害怕便颤颤抖抖地跪在地上道:“柳先锋别打了,我说我说!” 被打的那个瞪了一眼没被打的一个,但是碍于肩膀上的烧火棍他也只能干瞪着,跪在地上的士兵磕了磕头道:“我们都在传柳先锋与叛军耿南的……欢爱之事。” 柳梦云听到这个便红了脸,“谁造谣的!” “是一些将士亲眼所见,”士兵将头低地更深了,“前日进攻城主府时有好几名士兵见到耿南衣冠不整地从房间跑出了城,随后连倾也抱着衣冠不整地柳先锋跑了出来,而且属下听闻,当日叛军耿南喂了柳先锋药。” “什么药!” “春……” 士兵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站在身后的杨连倾喝住:“你们还在这里偷懒着呢!你们的上级正找你们呢!皮痒是嘛!” 士兵们好像是落水的人儿找到了绳索了一般,一溜烟便跑了没影。杨连倾走到柳梦云的身边,柳梦云抬起头看着杨连倾问:“他们说得是不是真的?” 杨连倾回避着柳梦云的眼神道:“别听别人的闲言碎语。” 柳梦云的心一下便沉到了心底,她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脸,杨连倾没有正面回答她便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杨连倾见她这样便将她的肩膀搂了搂,“你放心,你的所有清白都在,你不信可与我试试,嘻嘻。” 柳梦云抬头见杨连倾一脸痞味不觉笑了起来,她用手中的烧火棍敲打杨连倾,“叫你贫嘴。” 杨连倾赶紧跳了起来跑离了柳梦云,“你怎么忘恩负义,又用烧火棍来打我呢!” 第六十九章怒杀耿南 耿少山闯进卓玛的房间,她正写着离别信,耿少山什么也不说一把夺过信件看也不看地撕掉了,“卓玛,你这是想干嘛!” 卓玛的眼泪便落了下来,耿少山见状一把便将人搂进了怀里,语气缓和地说道:“傻瓜,你到底想干什么。” 卓玛将人推了推,但是耿少山哪里肯放手,“卓玛,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吗!真的忍心让我的心就这样疼死吗!” “二当家,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做。” “不!除了你!再没有人值得了。”耿少山将怀中的人儿紧紧地抱住,深怕一个不留神怀中的人儿便会逃走。 可是耿少山越是这样卓玛的心里便越难受,“二当家,我已经是不完整的人儿了,不配你爱,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 “我从来不在意这些,”耿少山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我待你如何你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你眼里只有大哥,如今有个机会可让你我重新开始,你难道不愿意?” “这……” “卓玛,我对寨子也心灰意冷了,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如何?” 问话间柳梦云与杨连倾一边打闹一边进了屋子,柳梦云见两人抱在一起,这屋子的气氛也有些奇怪便正了正声道:“咳咳,这个,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你们才是。” 卓玛推了推耿少山,但是那耿少山哪里肯放手,他现在心里想这卓玛已经明确了他的心意,且卓玛现在心里面也没有大哥了,此时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柳梦云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目前两个选择,第一便是随我们埋伏在寨子外,待到耿南真面目一显露便出面拆穿他,第二是你们两人远走他乡,若是这样我这里便有些银两,若是肯吃苦些做些小买卖亦可度日。” 耿少山沉默了一会,“卓玛,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卓玛没有应答,杨连倾见状便拉着柳梦云,“你们先是商量下,我与梦云就明日的事情还有要商量的事。” 柳梦云出了门口不解地看着杨连倾,“我们哪里还有事情需要商量的。” 杨连倾只得摇了摇头,“梦云,你真是榆木脑袋,你没发现他们似乎意见不统一吗?” 柳梦云皱了皱鼻子表示对杨连倾话的不同意,而此时在房间里的两个人却彼此面对面看着不说话,耿少山有些急了,“卓玛,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心吗?” “不,”卓玛想了想,“我知你担心寨子里的弟兄,你没有必要为了我……” 耿少山再也不想听了,他一把拉过了卓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再考虑,考虑得太多便会现在拥有的东西,而他除了现在拥有的东西其他什么都不再重要。 柳梦云趴在窗口一直偷偷地观察着这一对,真是奇怪,两个人一直抱着也不累吗?杨连倾拍了偷看的柳梦云,她突然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一般大跳了起来,随即便惹来了杨连倾的大笑,“叫你跑,抓到你便用烧火棍伺候你!” 房内的两人自然也听到柳梦云的声音,卓玛“噗嗤”地笑了出来,“柳姑娘和她的丈夫可真恩爱啊。” 耿少山笑了笑,“若是你肯,将来我定是比那兄弟还好。” 最后两人决定跟着柳梦云一行人一起去到那椰风寨,若是弟兄们过得安好,两人便决定去浪迹天涯。 被柳梦云放走的椰风寨俘虏们将信将疑地往着自己的寨子中走,倒也不是怀疑洞主,只是叛军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怕是会对洞主不利。 但是出乎意料地是,当他们回到寨门外一直叫门时却没有人应他们,“洞主!洞主!是我们啊!洞主!” 任凭着几个人怎么叫寨子里就是没有人为他们开门,他们有些绝望便背靠着背相互坐了起来,每人心中都怀着各自的心思,不一会之后便有人开始互相埋怨起来。而不远处的看着这一切的耿少山心急如焚,若不是卓玛拉着,怕是他早已冲了进去。 正当大家焦急地等着时,寨门突然就开了起来,而坐在地上的人们便欢欣鼓舞起来。他们互相搀扶着正要进去之时,突然密集的尖刺朝着这群人飞了过来,很多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全身上下都被插满了利箭。 耿少山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冲了出去冲着那群人喊道:“你们疯了吗!他们是你们的兄弟啊!” 躲在山寨里的弟兄们听到这个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但是随即便听见耿南冷笑的声音,“你看,果真是奸细,这耿少山便是朝廷的走狗。” 耿南此话一出便又有一些弟兄拿起了武器,但是那耿少山并没有退缩,“弟兄们,你们忘记了吗!当年我们歃血为盟誓死保护各自生命的时候,你们都忘记了吗,所以现如今在这里自相残杀!这些同胞的鲜血难道还不能令你们觉醒吗!快些打开寨门救治这些兄弟们吧!” 一些受到良心谴责的人儿偷偷到了开寨的机关面前,一拉,那门便开了。耿南瞪大了眼睛,“谁!谁开的门!” 大家都沉浸在同胞相残的悲痛之中,谁也没有去注意洞主的话,耿南只觉得气涌上胸口,便拿了身边人的弓箭拿它瞄准住了耿少天。眼见那箭便要扑向耿少天,就在这时卓玛突然冲出来用身体抱住了耿少天,于是那箭便直直插进了卓玛的身体里,耿少天愣愣地看着卓玛。 “要好好地活着。”卓玛笑了笑。 而耿少天则抱着卓玛的身体哭喊着:“你们都疯了吗!” 那撕心裂肺的喊声令人身体为之一振,柳梦云吩咐了一行队伍照顾受伤的人员,自己则冲进了寨中,杨连倾因为担心则跟在了身后。 柳梦云一心想要寻到耿南,让他还给自己一个清白,但是当她一踏入椰风寨的时候所有的武器便对准了她,杨连倾立马就站在她的面前讲她护在了身后,“我们并不是来攻打椰风寨的,那些被你们射杀的弟兄与我们打了一个赌,赌你们的友谊,但是很可惜他们输了。” 柳梦云见这一行人似乎有些麻木不免觉得有些气愤,“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忘记了出生入死的时候了吗!耿少山已经同我们谈妥了,只要你们不帮助朝廷叛军不故意与朝廷军作对,那么我们便不在干涉你们椰风寨的任何事。” 柳梦云说话间见隐在人群中的耿少山见大势已去便向后方撤了去。柳梦云继续用心理防术攻击着这些人,“你们真的想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吗!若是我们真心想攻打这椰风寨,几万精兵大可全部带进来,不消一柱香踏平你们椰风寨也足以。” 小队已最快的速度收缴了那些人的武器,柳梦云这才直直朝着耿南逃跑的方向而去,而杨连倾紧随其后。 柳梦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耿南的房间,此时他正收拾逃跑的东西,自然没有想到竟有人这么快注意到他的失踪,回头见是柳梦云他的嘴角勾到了一边,“我当是谁呢,娘子,你要跟我一起走?” “呸!”柳梦云啐了一口痰,“谁与你是夫妻,当日与你同房的是卓玛,但是谁想你这狼心狗肺之人竟然完全不顾那点情谊。” 耿南冷笑着舔了舔他的嘴唇,“我还记得那风骚的样子吗!你一次又一次地向我索要的样子……” 柳梦云立马便捂着了耳朵,“不不不,我不想听。” 耿南趁机向前靠近柳梦云,“当日的距离就是这样!我没有穿衣服,而你的手在我的胸口挑逗着我……” 柳梦云的脑袋中突然闪现出那日的情景,她捂住耳朵不住地摇头,耿南的吻马上就要贴上去之时,一把刀就贯穿了他的身体,他瞪大了眼睛,站在他身后的杨连倾立马就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 耿南从口中涌出了一口血,杨连倾也顾不得许多,柳梦云现在几乎要失控了,她双手环抱,“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第七十章证清白 柳梦云几乎一天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杨连倾如何解释,她几乎都听不进去。杨连倾忍不住地叹起气来,“梦云,你就吃一点点怎么样?” 柳梦云听着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杨连倾赶紧上前拿出了手帕替她将眼泪擦去,柳梦云顺势便扑到杨连倾的怀里抓起他的衣服像是婴孩那般哭泣起来,杨连倾轻拍着她的背,“我说了,梦云,耿南都是骗你的。” “可是那些士兵不会在相信我了,”柳梦云终于开口了,“我知他们都在议论着我。” “谁要是敢议论着,我便铰了他的舌根。” “可是我的清白却再也回不来了。”柳梦云说着便松了手,她躺回床上将背对着杨连倾便不再说话。 杨连倾真担心她继续这样下去身体便会垮掉,“你又何必在意这些虚幻的东西,他们说什么便让他们说去好了,我不在意就是了。” 柳梦云听得这个便又哭了起来,杨连倾端着碗却不知该如何宽慰她,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但是总觉得适得其反,柳梦云抹了抹眼泪,“你出去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杨连倾哪敢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怕这傻丫头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来。正想着柳老爹便推门而入,他见到他的女婿一副苦瓜脸,又见他的女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便又扁了扁嘴,“连倾,你出去,我同梦云还有几句话要说。” 待杨连倾出了房间之后柳老爹咳了咳,“梦云,你爹来了,还躺着吗?” 柳梦云听了这话便慢慢地起了身,柳老爹这才看清楚女儿的脸,可是那日因为泪水的冲刷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柳老爹心疼地坐在女儿身边,“梦云,你受苦了!” 此刻柳梦云一把将爹抱住,仿佛近日来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出口,“爹……” 柳老爹轻轻拍着柳梦云的背部替她顺气,“梦云啊,你与连倾也成亲一段时间了,如今闹了这样的事情,不如就把这夫妻给坐实了 吧。” 柳梦云一怔,她顶着哭红的眼睛看着柳老爹,“爹,你什么意思?” “军内多名将士已然对你们夫妇俩产生了不满情绪,”柳老爹想了想,“我知你将清白看得很重,既然你想证明唯有将与连倾把这夫妻名分给坐实了,你与连倾也已成亲,就算坐实了这夫妻名分也无碍你的清白名节。” 柳梦云若有所思,那柳老爹便叹了一口气,“就算你在这哭瞎了眼睛也没有用,他人一样还是认为你被人辱了清白。” “同连倾商量过了吗?” 柳老爹摇摇头,他知柳梦云算是同意了,“你要自己同他说吗?” 柳梦云赶紧摇摇头,要圆房这事打死她都说不出口的,柳老爹便点了点头,“你也好几日没吃过东西了,先吃些东西吧,我同连倾商量一下。” 柳梦云这才下了床,看着满桌的食物,虽几日不曾吃过东西却一点也不觉得饿。她叹了一口气,想到要与杨连倾同床,脸上就好像 被火烤着。 是夜,柳梦云沐浴过后穿了红色的嫁衣,这是柳梦云第二次成亲,第一次被人绑着,这一次却又是无可奈何,柳老爹坐在高堂位上眼泪便流了下来,真真委屈了这个女儿。 三拜之后送入洞房。这个成亲仪式在士兵们议论纷纷中结束,柳梦云同杨连倾并排坐着,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杨连倾清了清嗓子,“那个……” 终于还是找不到话题,柳梦云咬了咬嘴唇便向杨连倾靠了靠,她咽了咽口水反正已经是第二次和同一个人成亲,就当豁出去了,“你该先去把蜡烛吹灭了,太亮了。” 杨连倾这才恍然大悟地站起身将蜡烛都吹灭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柳梦云又说:“你去看看窗户和门那里有没有人。” “嗯。”杨连倾说着便去开窗,而柳锦云正靠着窗一抬头便见到了她的妹夫便立即被吓了一跳,杨连倾一脸黑线,“大姐,大姐夫他们不会在门口吧。” 杨连倾一见柳锦云虚心的样子便知其余的人应该都在门口守着,一拉门果真倒了一票的人,大姐夫赶紧搂着大姐假意去散步,而柳老爹则与一些士兵们假意讨论军情,“各位,你们早些休息吧,就不要听门了。” 检查过后杨连倾又有些犹豫,虽说他有过男女的经历,但是对象换成了柳梦云多少便有些犹豫起来,那柳梦云躺在床上说:“天黑了,我们便休息吧。” 杨连倾走到床边,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而柳梦云这边也是心跳加速,她将手放在了心脏处,好像一放手那心便会跳出来一般。 杨连倾慢慢地靠近柳梦云,然后将吻轻轻地印在了柳梦云的唇瓣上,柳梦云唇瓣上的甜蜜令他忍不住吸允起来,唇齿之间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连倾?” 杨连倾便停了动作,虽然在黑暗之中但是杨连倾仍旧看得清柳梦云那熟透的苹果脸,柳梦云用手挡住他的眼睛,“你把眼睛蒙起来好不好?你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杨连倾被眼前的人儿可爱的模样逗笑,他将自己的发带扯了下来然后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这样可好一些了?” 黑暗之中柳梦云轻轻应了一声“嗯”。但她的身体却异常地僵硬,杨连倾只得慢慢地疏导她,“梦云,放轻松,若是你不愿意只要叫我停我便停。” 随后两人便渐入佳境,情愫在房间四溢开来。门外的柳老爹听得这一动静满意地笑了笑,女婿果然属强人自己当真没有看错。他走到窗边踹了一下周锡章的屁股道:“听够了没有,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柳锦云见爹这般欺负自己的相公便不满意了,“爹!锡章可是将军!” “今日是我柳家嫁女!又不是上战场!” 周锡章见父女俩的战斗马上就要升级便立马站在中间挽住妻子的手:“锦云啊,我们回房间吧,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柳锦云听得这个也觉得有理便牵着相公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柳老爹皱了皱鼻子,女大不中留这话一点也不假,胳膊肘就是老往外拐。 第七十一章心结 第二日杨连倾醒的时候柳梦云早已梳洗完毕,杨连倾以为自昨晚温存以后两人的关系肯定是更上一层楼,但是他似乎错了,柳梦云连看也不看他只是指了指脸盆里的水,“一会弄婆要来验床单,这是水,你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柳梦云比寻常女子更怕羞,杨连倾起身时他的衣服还未穿戴,那柳梦云立马就背过去不敢看他,他顿生逗一逗柳梦云的想法,光着身子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出口肚子便被柳梦云寻了一个空,他只得蹲下去捂住肚子,“柳梦云!你想谋杀亲夫啊!” 柳梦云红着脸跑了出去,杨连倾皱了皱眉头,这柳梦云也太奇怪了吧。洗过脸换了一身干净地衣服后,柳老爹便领了一个弄婆,他一见到杨连倾便露出一脸的坏笑,“女婿,你昨晚很英猛啊,动静那么大。” 杨连倾抓了抓头“嘿嘿”地傻笑起来,弄婆拿了床单对着柳老爹说:“是处女血。” 柳老爹收了床单后在对杨连倾笑了笑,“往后我这女儿可是完完全全地交予你了。” 杨连倾拍了拍胸脯道:“爹你放心,待这次胜利后我定是老实干活,不教梦云受半点委屈。” 柳老爹点了点头,“此行在伊南城也休息够久了,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便要继续行军。” 柳梦云跑出房间一时也不知可以去哪,她只得坐在城府花园里凉亭内,虽然她知道她与杨连倾同房是合乎常理的,但是每每想起脑海中又会想到之前耿南对她动手动脚的事情,以致于总觉得难以面对杨连倾。 “柳姑娘!” 柳梦云回过头就见卓玛由耿少山的搀扶下缓缓朝她走来,她迎了上去,“卓玛,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大夫说什么什么事了,”卓玛笑了笑,“我与少山商量过了,决定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那寨子?” 卓玛笑了笑,而耿少山则回答道:“这次的事情让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身边的人更加重要的了,寨子已经交由下一任的洞主。”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从腰间拿出自己的荷包递给卓玛,但是卓玛不收,她便硬是塞到了两人的手中,“重新开始也是要本钱的,这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也不多,不要嫌弃就是。” “谢谢你柳姑娘。” “该是我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从寨子中逃了出来,平白害了你的清白。” 卓玛看了耿少山一眼笑着说:“这与你无关,是我自愿的,何况也许这都是命罢,再说若不是这样我岂知少山对我的情谊。” 卓玛同柳梦云告别之后悄声地在她的耳边说:“你丈夫对你可真好,难怪你对他死心塌地,祝你们幸福。” 柳梦云只得苦笑,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怎敢高攀那幸福。 午饭时柳老爹问自家女婿,“这柳梦云总感觉怪怪的,是否你们吵架了?刚刚圆房就欺负我家的小妹,小心我削你。”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爹,我也不知梦云怎么了,似乎在避着我。” 柳老爹听罢也只好叹了一口气,“那个傻女儿定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以后可要多担待一些,别教那傻孩子做出什么后悔地事情来。” 杨连倾听到这个便连饭也吃不下了丢下一句“我去寻她”便出了门。柳锦云将柳老爹的碗筷一把夺了过来,“爹,你怎么竟说这些风凉话,你也别吃了。” 柳老爹刚想反唇相讥时就见柳锦云瞪着大眼他立刻像是霜打的茄子没了生气,只得小声喃喃:“不就是丈夫是将军嘛,真是造个什么孽,生几个女儿都是这般向着男人说话。” 话说杨连倾寻了几个地方都不见那柳梦云,恰巧碰见拿着包袱正准备离开的卓玛和耿少山,“杨兄弟,你在找什么?” “可有看见柳梦云?” “柳姑娘在花园,我看好像……”卓玛的话还未说完杨连倾便一溜烟不见了,她看着耿少山,“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对我这般紧张。” 耿少山刮了卓玛的鼻子,“傻瓜,我们走吧。” 杨连倾见到柳梦云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责怪柳老爹的胡言乱语,柳梦云只是有些过于害羞罢了,哪里会因为与他同房而想不开。他上前刚刚碰了柳梦云一下,那柳梦云却立马像是被惊了鱼儿一般弹开了。 “啊,连倾啊。”柳梦云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杨连倾上前一步柳梦云便退后一步,他皱了皱眉头,“你在躲我?” 柳梦云赶紧摇摇头,她低头支支吾吾,“那个……我……我……” “算了,”杨连倾发现柳老爹说的果然没有错,柳梦云有蹊跷,“爹让我来叫你去吃饭,一会还要离了这伊南城。” “嗯。”柳梦云说着便绕着杨连倾离开了这花园。 杨连倾看着柳梦云离去的背影,她怎么突然就抗拒他了,难道是昨夜的事?可是他明明已经告诉过她,若是她不喜欢随时都可以喊停,他虽风流却也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随后杨连倾便将自己的烦恼告诉了柳老爹,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解决的方法,柳老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怕是椰风寨的事情给了梦云阴影。” 杨连倾扁了扁嘴,“爹,那怎么办?” 柳老爹双手一摊,“我也没办法。” 杨连倾一脸黑线,他转身就要走,柳老爹将他喊住:“以我对梦云的了解,那孩子死心眼,怕她会做傻事,你要多留意一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铁定饶不了你。” 杨连倾一边想着柳老爹的话一边便往回走,恰好柳梦云正在收拾东西,他叫了一声她像是受惊了兔子,一回头见是她便松了一口气,“这些是你的,你自己带上。”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平日里我的东西不是都是你带着的吗?” “以后你自己带吧。”柳梦云说着便逃一般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杨连倾自得在心中苦笑,若是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一步,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碰柳梦云一下,她同之前反差太大了,杨连倾开始怀念那个成天用烧火棍打他的人儿了,那时她虽然对他凶但是两个人的心却很近,此时两人虽然坦诚相见过了,但此时两人的心却渐行渐远。 第七十二章比试 柳梦云每日意志消沉且对杨连倾极度的排斥,杨连倾没法子只得离得远远得,可是就算这样柳梦云的心仍旧无法平静,她一度想要以死来解决。 行军的路上异常艰苦,因为近日柳梦云表现不佳周锡章只得调其去了后方,杨连倾没了法子只好去求救柳老爹,“爹,梦云最近都不让我同她睡一间帐篷了。” 柳老爹白了杨连倾一眼,“你就那点出息,我看梦云这样,迟早都是要出事!” “那怎么办!” 柳老爹白了杨连倾一眼,“媳妇是你的,你自己想办法去,别老是来烦我,这边军方战事已经够我烦恼的了。” 杨连倾只好悻悻地离开,正巧撞见有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对杨连倾说:“连倾,看见柳先锋了吗?” “怎么了?” “她说去帮厨房弄些柴火,但是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士兵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杨连倾脑海中闪现一个“不好”便也顾不得许多便急急打断了士兵的话,“她之前往哪边去了?” 士兵指了方向杨连倾二话不说便飞奔而去,他边跑边喊:“梦云!梦云!你在哪!” 越是没有应答杨连倾便越急,柳梦云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祖上保佑,若是柳梦云平安,日后叫我做什么事都行。寻了半天终于在河边寻见了柳梦云,她正慢慢地朝着河面走去,杨连倾赶紧上前将人拉了回来。 “柳梦云!你到底想干嘛!” 柳梦云打了一个激灵,她一见是杨连倾便退后了两步,杨连倾此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从地上捡了两根木棍递给柳梦云一支,“跟我比试!” “什么?” “跟我比试!”杨连倾重复了一遍,“当日你为了阻止我离开比试赢了我,这次我们用同样的方法,若是你赢了我,那么你柳梦云,今日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杨连倾都不管,但是若是我赢了你,你便要为了我好好地活下去。” 柳梦云还是不明白杨连倾的意思,但是杨连倾才顾不得那么多,他挥着木棍已经朝着柳梦云挥了过来,柳梦云没法子只得挡了,那杨连倾一招比一招逼得更紧,这柳梦云起先并没有心思比试,但是被逼急了也不得不认真对待着。 “别以为我还同那日一样!”杨连倾看准了柳梦云的空档一棍子便打在了她的肩膀上抵住了她的喉咙,“你败了。” 柳梦云推开他的木棍道:“之前我没认真,再来。” 杨连倾收好了棍子,两人斗七八个回合时,杨连倾将棍子往回一收换了一个手后用木棍敲了柳梦云的腿将她打翻在地,之后便用棍子指着她,“若是刀的话,你早死了。” 柳梦云“哼”了一声,她从地上爬起来道:“再来。” 两人一直从傍晚打到了晚上,但是柳梦云没有一次胜过杨连倾的,直到她没了力气只好丢了木棍坐在地上,“我不打了。” 杨连倾见她这般知这柳梦云虽凶悍却也是女流之辈,到底还是有些小姐脾气。他看了看天色,“不如今夜便在外面过夜如何?” 柳梦云没有答话,杨连倾便当她同意了,转身便去寻些柴火,不想刚走两部脚下便被人用木棍绊了一下,柳梦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连倾,你看,我终于打败了你。” 这是这几天以来杨连倾第一次听到柳梦云笑,他双手反撑着身子看着柳梦云,方才还在大笑的柳梦云注意到杨连倾的目光赶紧抓了一些沙子朝杨连倾丢了过去,“看什么看啦,不是说去捡柴火的吗!” 杨连倾挑了挑眉头起身拍了拍手便去寻柴火了。柳梦云笑够之后又觉得感伤起来,她双手抱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原来连倾在她没有注意地时候成长这么多,她不知道该不该欣慰。 正当柳梦云感慨之时杨连倾抱着一堆的柴火出现了,他嘴里含着笑意,“今日的收获颇丰。” “你又打到了麻雀?” “不是,”杨连倾将柴火都丢在地面上,他从胸口拿出好几个鸟蛋,“你不吃就没打了,这鸟蛋好几个呢,晚上管你吃饱。” 柳梦云的眼泪不觉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你真心狠,这鸟也没惹你,你便拿了它的孩子来吃……” 杨连倾见她这样便慌了神,赶紧上前劝慰,但是此举却令柳梦云越哭越凶,杨连倾只好将手中的鸟蛋往远处一抛,“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吃鸟蛋了。” 柳梦云破涕为笑,“不行,我饿了。” 这杨连倾才发现自己被人耍了,他悻悻地去将鸟蛋一个个捡了回来,“幸好没有用力,不然晚饭都没有了。” 柳梦云收起笑容帮忙将火堆支了起来后用火折子打了火。火光在彼此的脸上跳跃着,杨连倾仰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其实若是你不喜欢我碰你完全可以同我说,我从不勉强人。” 柳梦云没有搭话,她仰躺在地上用双手当枕头看着天,“他们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觉得呢?” “或许吧。”杨连倾便也学着她的模样躺着看繁星,“不过那星星连起来好似你耶。” 柳梦云脸微微一红,“少贫嘴。” 杨连倾最喜柳梦云被他弄脸红时的神态,可爱极了,“梦云,自从那晚之后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柳梦云仅仅以一个“嗯”来回答他,一下子便又沉默了下来,许久柳梦云说:“我会遵守约定,为了你好好地活下去。” 杨连倾用手一撑便起了身,他移了篝火将先前埋进去的鸟蛋掏了出来,在手中掂了掂,丢去砸柳梦云。 柳梦云早已有了防备,随意一接,就将那“暗器”捞住了,她嘴角勾到一边小声道:“又来这一招。” 杨连倾也不答话只是这般痴痴地看着她,柳梦云脸一红随意拿了一颗石子向他丢了过去,杨连倾不躲也不接任凭那石子打在身上,柳梦云脸一沉道:“呆子。” 吃过鸟蛋之后柳梦云将身子一歪躺了便要去睡,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了杨连倾的话,“若是我要走,你肯随我去吗?” 柳梦云瞬间睡意全消,她知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她身边的,只是一想到有那么一天心便会隐隐地痛着。杨连倾自嘲地笑了笑,“哎,总说这些没谱的事情。” 但是柳梦云却回答道:“阳华国是我的家……” 这一句便教杨连倾心领神会,他也歪了一边身子渐渐睡了过去,但是柳梦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了,她心里暗暗想着杨连倾的话,终有一天他会离开她的。 第七十三章吴绘兰 两人回到军营之后才发现军营里因为他俩个人的事正闹得鸡飞狗跳,士兵见了这两人后喊了一声:“哎,柳先锋他们回来了!” 柳梦云这才意识到事态闹大了,两人被请入到了将军主帐内。周锡章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倒是一旁的柳老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 子,“柳梦云!杨连倾!你们可知你们擅自离队的后果。” 柳梦云赶紧跪了下去,见杨连倾还一副傻傻地样子便将人一把拉了下来。柳老爹见状便瞪起了大眼,“若是不严惩怕是会在军营里产生坏的影响。” “这……”周锡章有些犹豫,毕竟跪着的人与他血脉相连,何况其实事件的后果也不是那么严重,“柳左将依我看……” 柳老爹一甩自己的衣袍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下属有错作为管辖的副将责无旁贷,请将军一同责罚。” “这……”周锡章见此事似乎向着无法挽回的境地发展。 “将军,请一视同仁。”柳老爹继续请缨道。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柳梦岩见状便也站了出来抱拳道:“家父你年事已高,梦岩愿代父受过。” 周锡章现在真是头疼不已,他想了想道:“柳梦云与杨连倾私自离营重杖一百,柳左将虽有管教不严之实,但念在年事已高且伐叛军有功便将此五十杖免去。” “叩谢将军。”众人领罚。 那执行军法之人公正无私,虽与杨连倾有私交但是由柳老爹亲自监督也不敢徇私,只得往死了狠劲地打着杨连倾与柳梦云。一百杖打得两人皮开肉绽,那柳梦云虽有武功家底,但是毕竟是女儿之身,一百杖后几乎昏厥了过去。 行军法之后两人被拖回帐篷内,柳锦云听说自家的小妹被打得血肉模糊也来不及怪罪周锡章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那军医见到柳锦云拜了拜,“亏得营中有女眷,将军夫人这药还是你替柳先锋上了吧。” 柳锦云点了点头,那军医便拿了药箱再次拜了拜,“那么下属便去隔壁看看杨连倾的伤势。” 柳锦云慢慢脱去柳梦云的裤子,但那裤子已与血肉连粘在一起,她一动柳梦云便“啊哟”地疼个不行。柳锦云用手帕抹了抹眼泪,“都怪你的大姐夫,下得这么重的手,看我晚上不叫他好看!” 躺在床上的柳梦云异常地虚弱,“大姐,这军法如山,姐夫也是没有办法,你可不能怪罪他。” 柳锦云脱了裤子便用清水轻轻洗去了那些烂的皮肉,便洗还边吹着,“你倒是仁义的很,你昨夜与小妹夫去哪了?” 柳梦云有些犹豫,那柳锦云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自从那次你们圆房之后,你总是对那小妹夫忽冷忽热的。” “大姐,你别说这些了。” “哎,”柳锦云将布条放进水里,水一下便变成了红色,她起身去拿了军医留下的金创药一点点地撒在了屁股的伤口上,“其实你的心思任谁也是看得出来的,你喜欢小妹夫。” 柳梦云脸色微微一红,她将头埋在了枕头下面小声你嘟喃道:“大姐,你胡说什么呢。”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柳锦云涂好金创药之后从她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条新裤子伺候着柳梦云换上,“其实我也知你多少其实是顾忌着小妹夫的身份,怕他有一天总是要回北……” 柳锦云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这柳梦云转身捂住了嘴,她用食指抵住唇边小声地“嘘”了一声,“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柳锦云打掉了柳梦云的手,叫她安分地躺好,“手真脏!” 柳梦云“嘿嘿”地傻笑了两声,“事情完成了就快些回到你好相公的身边,别在这磨磨唧唧地做多嘴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成天为我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这个丈夫还不是你们替我找的,若不是你们我指不定这会还在喂鸡呢!” 柳锦云听到这个脸色微微一变,面有愧色道:“这事我也同锡章说过不行,可他偏偏不听……” 柳梦云最烦地便是大姐的唠叨,她轻轻用手将人往外推了推后又做了一个拜菩萨地姿势,“大姐求求你了,小妹我要休息一会,今个太累了,你体恤我一下可好,有事去找大姐夫说去。” 柳锦云嘴巴一歪,“去找就去找。” 送走这唠叨大姐柳梦云可是松了一口气。那柳锦云却扁着个嘴将柳梦云从头数落到了脚趾,什么忘恩负义啦见色忘姐啦反正有得没有的都在她心里都给抓了一遍。 正当她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女人的直觉便觉得帐篷里有蹊跷,一股女人香!这军营里除了她与柳梦云是女的之外可再没有女性了,前些日子听闻一些士兵说偶尔可以看到一名神色诡异的女子在军营驻扎地外围活动,难道是周锡章还藏着一名小妾? 柳锦云越想越担心,最后她决定来个捉奸在床,若是真的便要教周锡章好看,想不到他平日里老实本分暗地里却又一直勾三搭四。 柳锦云慢慢地踱步进了帐篷,隐约里面有听见一名女子与周锡章对话,但是碍于对方声音太小,柳锦云几乎听不见,好啊,周锡章,若是给我知道便要这腹中胎儿生出来做孤儿。 “是谁!” 随着帐篷里一声厉声,一把银枪便刺了出来。幸而柳锦云闪了一下,那银枪离她的脸只差一些便可将人容貌尽毁。这银枪好生眼熟,柳锦云想了想脱口而出,“小弟!” 里面的人这才发现外面的竟然是大姐,周锡章赶紧迎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下,“锦云,你有没有事?” 柳锦云眉毛一挑,“帐篷里的女人是谁!” 说着便朝着里面走了去,里面果然有一名少女穿着女裙衫,柳锦云刚要回头质问周锡章之时那女子便福了福,“绘兰见过王妃。” 即将要吐出口的质问的话便被堵在了喉咙处,周锡章走到柳锦云的身边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锦云,可要拿杯茶给你压压惊?” 柳锦云才不要什么茶呢,她按住周锡章的手问道:“这人我该是见过的,难道是兰花……” 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周锡章的手给挡住了,柳老爹皱了皱眉头,“锦云啊,你不在梦云那照顾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柳锦云听得这话显得有些不高兴了,“好啊,你们铁定是有事忙着我!” 柳老爹也不理她,他换了一副和气地面容看着吴绘兰,“这次可都亏了你,你便先藏在这里,待我们抓住那个内奸后你再露出身份来随着我们一起攻打叛军可好?” 吴绘兰点了点头,“不知表哥在京城可好?” “好的,只是时常挂念你,”周锡章见柳锦云不高兴便轻轻拍着妻子的背给她顺气,“不过你当真舍得这郡主的身份,若是平定叛军之后我可……” 吴绘兰摆了摆手,“我已习惯这普通人的生活,只是挂念家中的父母,此次平定叛党之后你们切记不可再皇上面前提及我,免得旧事重提为那好事之人增添些借口。” 第七十四章天罗地网 行军至凤凰城,周锡章的队伍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次的战役,但这敌人总是提前知晓我们的藏身地点,好几次都差点全军覆没,幸而杨连倾率军有方突破了一次又一次的突围,周锡章为表率杨连倾便提拔其为冲锋队长。 一日,几人在周锡章帐中商量着抗军的计策,杨连倾抱拳道:“禀将军,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连倾率兵几次突围敌军,发现敌军似乎早已知晓我方的战略,我怀疑……”杨连倾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四周。 “有内奸。”周锡章笑着将杨连倾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此时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我周锡章最为信任的人儿,但是我们之间有内奸也是不争的事情。现如今我已掌握了内奸的证据,但是各位都是跟了我周锡章数年之久的将士,若是有人肯站出来认个错,此事我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将士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但是就是没有人肯承认自己是内奸,有人叫嚣道:“将军,我们都是跟随将军多年的将领,是决不肯背叛了将军的,是不是有人诬告,想挑拨我们与将军的关系。” 周锡章摆了摆手,他从椅子后面拿出一只信鸽,“我除了有这只信鸽之外还有董成英这个人证,近日他终于松口告知我叛军与朝廷中人勾结的证据秘密存放地点,但是兹事体大,我就不在这里点名透露太多,待我们胜仗回京之后我自会禀告父王,好好彻查一番。” “即是如此,为何将军还不把人给揪出来?” 周锡章笑了,“我与各位将士已共事多年,那将士也不过是受人摆布,我周锡章在此宣誓愿给那内奸一个机会,明日之前若是在我帐前说出一切者可免死罪。” 周锡章将所有人赶出了帐外,只留了杨连倾与柳梦云。“连倾,今夜必定会有突变,我有事相求。” “将军有令下属必定竭尽所能。” 周锡章勾了勾手指,“你二人附耳过来。” 于是周锡章便在两人的耳朵跟前悄声说了些什么,柳梦云原先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果然是条妙计!” 周锡章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柳梦云自知失言赶紧捂住了嘴再细细听了下去,周锡章说罢便道:“好了,你们都各自去吧。” 两人领命下去,此时柳锦云便端着茶进帐来,“锡章,你在这帐里也坐了一天了,来口茶润润嘴。” 周锡章赶紧上前将妻子扶住,柳锦云见他这样眼眶便红了,周锡章小声地责怪道:“这眼泪还是等到下半夜在哭。” “人家担心你……”周锡章用食指抵住了爱妻的唇不叫她继续说了下去。 两人从外面看来真是恩爱无比,一将士对隔壁将士道:“这将军对妻子可真好。” “嗯,是啊,一点也没有皇亲贵胄的臭毛病……” 正谈着迎面便走来郑参将,他身后跟着两名将士,见这守着帐篷外的将士正在谈笑便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两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那两名将士赶紧跪了下来双手放在地上,“属下该死。” 帐篷里听得动静的周锡章便牵着妻子的手出来看看,那郑参将见到周锡章便拜了拜,“下官参见将军。” “何事在帐外吵闹?” “回将军,此二位将士在帐外乱嚼将军与其夫人的舌根,被下官听见正言辞批评他们!” 周锡章点了点头,“算了,此前将士们都与我等同生共死,在人背后道人是非虽有过却无伤大雅,今夜我已大摆筵席准备犒赏三军,你等全部去准备吧。” 郑参将踹了一脚还跪在地上的将士一脚,“你等还不谢恩。” 将士们齐声道:“谢过将军!” 入夜,周锡章摆了筵席将军中所囤的粮食都拿出来了做成各种佳肴,周锡章举杯略显得有些醉意,“大家喝,使劲地喝!将近日不快地心情一扫而空,明日便更加奋勇杀敌!” 将士们纷纷举起了大碗相互碰撞了起来。这本该是个最为开心的夜晚,却有人偷偷地溜到了一边将一封信塞个了一名士兵,“拿上这个令牌进入到凤凰城内,周锡章此举怕是破釜沉舟地要攻打凤凰城。” 那名士兵点了点头,将令牌和信件贴身收好后便趁着夜色浓郁偷偷去马厩里偷了一匹快马。 那黑影便纠结了与他有着一致阴谋的人儿到了粮仓秘密集合,其中有人道:“这种时候你还集合还不怕事情败露吗!” “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夜便是最佳时机!” “那董成英将事情都说了,你我还有上面怕是都要完蛋了。” 黑影脸色一沉,“那锡章肯定是吓唬我们,他铁定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倘若他真的有了证据,根本就不会说是要给我们机会坦白了而是直接抓起来……” 黑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众人便出了一声冷汗,那黑影继续说道:“但是董成英迟早都是个祸害,他竟敢扯到了上面,迟早有一天他都会将我们给供出来,所以此人必杀。不过还有一个人事到如今看来也是非杀不可的……” “是谁?” “周锡章!”黑影一处众人便做出了吃惊地状态,“我已经修书一封让凤凰城内我们的人先一步行动,待到周锡章一死军心必打乱,倒时候凤凰城来人,这五万精兵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般简单。” 众人想了想却不敢应,这个计划实在太冒险了,黑影皱了皱眉头,“怎么?怕了?当日分钱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这么不痛快,若是还 这般婆婆妈妈只怕周锡章早已经磨好了刀等着……那么一下!” 黑影的手做了一个磨刀的姿势,那一群人便像是真的被人揪了出来洗干净了脖子丢到那断头台一般,于是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有人小声地喊了一声:“好,既然如此拼他一拼或许还有活路,郑参将,你说该怎么做,我们照做就是了。” 郑参将的嘴角勾到一边,他小声地在众人的耳朵盘说着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待分工完毕之后各人便向四处散去了。 第七十五章夺凤凰城上 说那柳梦云与杨连倾领了命令等待在这荒郊野外,且不说枯燥无味还有那蚊子叮咬难耐啊。有弟兄们听说今日军中将军做东请了各将士士兵们吃肉喝酒,一个个都舔了舔口水,跟错了将士还得受这苦命的活。 杨连倾自然知道兵士的心思,他小声道:“今日若是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话,我便向将军请命,每人连升三级。” 兵士们听得这个便都欢欣雀跃起来,杨连倾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兵士们便都安静下来,柳梦云撇了撇头道:“有马啸声。” 果不其然,不一会后有一匹马快速地朝着他们的房间过来,柳梦云将弓箭递给了杨连倾,自己则吩咐了手下拉紧陷阱。 杨连倾拉开弓箭瞄准了马背上的人儿,一二三,那箭便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朝着马背上的人儿飞奔而去。一箭便刺穿了人儿的身体,杨连倾做了一个超级棒的手势,而柳梦云这边的绳子陷阱也成功地将马给摔在地了。 柳梦云看了一眼杨连倾称赞了一句“挺厉害的,一招毙命”之后上前搜了搜先前还在马背上的人儿的衣服,终于在内衣夹层内搜到了令牌与书信,“好了,就是这个,原地待命。” 另一边的将士可没有柳梦云一行人命苦,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地,有些人甚至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郑参将提着一壶酒到了周锡章的面前假装醉意地拉住周锡章,“将军,你定是要与我干了这一碗!” 说着便将周锡章拽在手里的碗倒满,周锡章连路都站不稳,他歪七扭八地看着郑参将笑嘻嘻地说:“郑参将,来来来!干!” 但是周锡章是光碰碗却不喝酒,郑参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将军,你可不能耍赖,你这酒还没喝下去!” 周锡章歪着身子差点摔倒,幸好郑参将见状立马扶着,却不想周锡章一把推开他躲过他手中的酒壶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倒酒,“我没醉,我没醉,不过我要回去了,不然锦云该骂我了。” 郑参将见他这样便在心里冷冷地笑着,他一路跟着扶着周锡章将他护送到了帐篷内,柳锦云见丈夫喝成这样气便不打一处来,但是碍于有外人在也不好发作,只得夺了他手中的酒壶,“郑参将,你先回去休息吧,锡章这里我照顾!” “这……”郑参将面露难色。 柳锦云将周锡章扶进帐篷内,顺手便将酒壶放在了桌子上,“你回去休息吧,锡章这里我能对付。” 郑参将趁着没人便偷偷地将酒壶藏在了身后,他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既然如此就扰烦王妃了,下官去休息一会,若是有什么需要 只需大声叫唤便可。” 柳锦云也顾不得他了,只得点了点头。 而不远处原地待命的柳梦云杨连倾在焦急之中终于等来了吴绘兰,她骑着一匹白马来到众人面前,接过书信看了一遍之后连同令牌一起放进了衣服内,“辛苦大家了,我先是进城引里面的精兵出城来,继而再开城门你们再进去,咱们给他来一个偷梁换柱。” 大约半柱香之后凤凰城内已经没有任何动静,柳梦云有些紧张,“绘兰会不会有危险?” 杨连倾摇了摇头,柳梦云有些等不住,杨连倾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行军打仗切记浮躁,若是此时轻举妄动惊动了敌人,怕是危险的不仅仅只有绘兰,还有此刻在军营中捉鳖的大姐夫们。” 此时军营中几乎每人都已喝得不省人事,柳锦云一边责怪着周锡章一边又细心地为他擦着身子。可是怪事便就这样发生了,周锡章手指歪成了鸡爪而嘴也渐渐地歪着了,柳锦云见状大吃了一惊,赶紧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周锡章口中一直吐着白沫子,眼珠朝上翻着,不消一会似乎突然又没了呼吸。待到柳老爹听见自家女儿的呼声赶过来之时柳锦云便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爹,我正替锡章擦身他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柳老爹赶紧一探周锡章的鼻息二探他的脉搏然后皱了皱眉头,“军医呢!” “来了来了!”军医早已经睡下却被几个值守的将士推醒,说是将军突然发病了。军医刚见周锡章时倒吸了一口气,他整张脸的五官已经扭成了乱麻,脉搏又无章法可循,想看舌苔牙齿却又咬得紧。 这是什么病?军医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抱拳略带愧意地对着柳老爹说:“左将,属下无能,着实看不出将军所患之疾。” “锦云!将军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锦云此时已哭成了泪人儿,“是郑参将将喝醉的锡章扶了回来,呜呜,我正服侍他睡下,呜呜,还没有一炷香他便成了这副模样,呜呜呜……” 郑参将听见自己的名字赶紧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先前下官见将军喝多了说是怕夫人担心便想要回帐休息,原本下官想要扶将军回来,但是将军却不要下官扶,于是下官怕有个闪失便一直跟在后面,直到夫人说她一个人照料将军便可,我就回了自己的帐篷。” 柳老爹皱了皱眉头,他又一次上前探了周锡章的脉搏,突然脸色一变,伸手在周锡章的鼻息一摸。两次的脸色变幻都被郑参将看在眼里,他心想看那老头的脸色怕是周锡章已经死了吧,量他猛虎将军威名多威慑,这下必败了吧。 柳锦云看着老爹,“爹,锡章怎么样了?” 柳老爹起身道:“大家都先回去吧,军医也先回去,将军生病之事暂不可对外公布,违者军法处置。” 待众人退出那房间便听见帐篷里传出来柳锦云撕心裂肺的哭声。军医颤了一下,有将士问军医,“军医,将军到底怎么了?” 军医沉默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他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内。郑参将趁着此时皱了皱眉头假装不经意地说道:“看将军那样怕是中风了。” “中风?”将士们一听有人可能可以解惑便纷纷围了上来,“我看将军那样也觉得好似中风,可是将军身强体壮的,怎么说中风就中风了。” 郑参将略带玄机地摇了摇头,他看四周无人便小声地说:“这下我们惨了,我刚刚看将军好似已呈死相,而王妃又哭得这么伤心,怕是……” 大家都心领神会郑参将之后的话,郑参将摇了摇头,“这下群龙无首,怕是敌军若是此时攻陷我们,我们必死无疑啊。” 第七十六章夺凤凰城下 军营内一时间流言蜚语,军心极其动荡。另一边吴绘兰拿着凤凰城的手牌畅通无阻地便进入到了城内,于是她便拿着郑参将的亲笔书信到了城主府,城主府的主人是一名蓝衣男子,名曰蓝宇。 蓝宇见到吴绘兰的手牌之后赶紧将人请到了内堂备了上好的乌龙茶。蓝宇摩擦这手掌,“上面可有指示?” 吴绘兰将书信拿出来予了他,蓝宇一边献媚地笑着一边急不可耐地拆掉了信封,看毕后蓝宇抱拳道:“上面可有什么话吩咐?” “信上写着难道还不够清楚?” “不不不,”蓝宇赶紧否认道,“只是每次上面来信都会附带一句口谕。” 吴绘兰喝了一口乌龙茶差点没将茶水吐出来,“这种货色也敢叫上等乌龙?蓝大人,这便是你对我们上面人的诚意?” 蓝宇赶紧道歉,“不敢不敢,来人,换一杯上等的乌龙茶来!快!” 新换了一杯茶后,吴绘兰慢慢品了起来,随即她脸上荡漾出笑容,“这才是真正的乌龙,先前我们说到哪了?” “口谕。” 吴绘兰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用手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什么!”蓝宇做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 吴绘兰知道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想试探她的真伪,她清了清喉咙向四周看了看,蓝宇立即心领神会,“你们都下去,将门给我带上,任谁都不准进来!” 吴绘兰见四周的人都退了出去便伸出两根手指向内勾了勾,蓝宇便将耳朵凑了过来,“那周锡章死了之后自然是我们凤凰城进攻的好机会,但是这隐在大军中的我们的人还不在少数,若是两军交好,若是伤了我们自己的人可不好。” 蓝宇听得点了点头,“可是如何判断是不是自己人?” “呵呵,”吴绘兰又喝了一口茶,“自然是替你想好了,自己人的左手手臂上会绑上一根红丝带。” 蓝宇听得便又点了点头,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在吴绘兰面前现了现,“出此妙计者真谓是智者。” 吴绘兰嘴角一勾,她将蓝宇的手推了回去,“信上说了,待到天空出现彩色信号便是进攻的好时机,如今你应该率军早些埋伏在军营之外。” 蓝宇听得这个便起身抱拳,“既是如此,我这就去率军前往地点埋伏起来。”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蓝宇便筹集了城中的主力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埋伏地点前进。 待到他们走了之后吴绘兰便又用手中的令牌命令城楼的将士将城门打开,城门一开躲在外面的柳梦云一行人便涌了进来。 凤凰城内计划一片顺利,而军营内的柳老爹正因为官兵要求见将军而感到苦恼,他以将军身体不适拒绝见客挡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正头疼之时,只见有将士高声喊着:“将军!将军!将军!我们要见将军!” 正一片混乱之时郑参将偷偷地在一片空地中放置了一个烟花筒,刚想要火折子将火点燃之时突然涌出了一群士兵团团将他围住,郑参将皱了皱眉头,那群士兵二话没说便上前将人捆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柳梦岩慢慢地从士兵的后面揪着一个人出来,郑参将见到此人便知事情有变,但是他嘴上依旧不肯讨饶,“你们凭什么抓我!” 柳梦岩将丢在地上的火折子捡了起来吹了吹,火星便亮了起来。他用那火折子将烟花筒点燃,“砰”烟花在空中开出了美丽的花朵儿,柳梦岩笑了笑,“你可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将军的眼里?” 此时郑参将便如同战败的斗鸡一般全然失去了光彩,柳梦岩将郑参将押到了主帐篷外,一行人见这模样都停止了喧哗,郑参将做着垂死的挣扎,“快啊!周锡章早已经死了!我们反了他啊!” 但话音刚落,周锡章便从那主帐篷里走了出来站在了郑参将的后面,那郑参将已不知大祸临头只继续喊着:“周锡章被我昨日下毒害死了!哈哈!凤凰城内我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啊!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但是之前那些气焰嚣张的人却一步步地往后退,周锡章笑了笑,隐在两侧整装的士兵们突然冲了出来将刚刚霍乱的人们全部都围了起来,那群人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在地上猛地磕起了头,嘴里念叨着:“将军饶命啊!将军!” 郑参将觉得奇怪,一回头便见活生生的周锡章完好无缺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一个跟头便向后摔去,“你,你不是死了吗!” 周锡章笑了笑,“你以为你在酒力下毒我没看见,碗里的酒我一口没喝,酒壶的酒都顺着嘴角流了出去,我只吞了一点,所以中毒不深。” “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周锡章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笑容,“怪只怪你不够详密,被我看出了破绽。半月前我无意截获了你写给叛军关于我军实力的信件,那时候开始我便已时刻开始提防着你,但我想你只是一个小小地参将很多机密的事情你并不能知晓,所以才有了这次捕鱼计划。” 郑参将笑了笑,随即演变成仰天大笑,“我以为你不过只是一个草包,却不想一直以来你都是深藏不露,哈哈哈,是我郑某小看了你,是我该死!” 话音刚落郑参将的嘴角便溢出了血,柳梦岩上前将此人的嘴巴掰开,“此人将毒药藏于牙齿间,如今咬破毒药自杀身亡了。” 周锡章皱了皱眉头,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先前那一会闹事的人儿身上,那些人儿中间有他信任的中将,上士等,他冷笑了一声:“先囚入死牢。” 事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只大鱼,周锡章坐在帐中喝着茶看着军书,着实悠闲得狠,倒是那柳老爹有些担心前方战事,周锡章见状便叫柳锦云将棋盘拿出来,“爹,我们下一盘如何?” 柳老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周锡章执黑子,柳老爹执白子,半柱香之后只听见帐外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柳老爹心一惊手中的子便掉落在棋盘上,周锡章笑了笑,“爹,这我就当你下了?” 柳老爹的心思根本不在棋盘上,于是便敷衍了两句,周锡章落得一子之后拍手道:“爹,你输了。” 柳老爹这才回过头,一愣,他的白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周锡章的黑子包围住了,他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白子道:“我输了,这招瓮中捉鳖果真厉害。” 周锡章将棋子往盒子里收,“这下棋同打战其实大径相同,如今我们定是打得叛军措手不及,待到他想回窝时却发现凤凰城内早已鸠占鹊巢,这样岂不是如同瓮中捉鳖?!” 柳老爹赞同地点了点头,“哈哈,好女婿,我们再下一局又如何?” 第七十七章选城主 城外蓝宇的队伍已经被敌军打得七零八落了,他正纳闷着这郑宣的书信怎么写得与现实不尽相同,待他们回到凤凰城时他便明白了一切,蓝宇在城楼下叫嚣着,“奶奶的,快把城还与我,趁着我不在偷城算什么英雄好汉!” 柳梦云在城上冷笑道:“那你要谢谢你的好搭档郑参将了,若是没有他的协助我们岂能就这么容易便取得了你的信任!” 蓝宇啐了一口痰在地上,“奶奶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柳梦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这城楼上吃着西瓜吐着西瓜籽好不惬意,她善意地提醒道:“你看啊,身后那个大军已经来了,你可想好了没?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 蓝宇朝着大军奔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做了一个苦瓜脸,“你说吧,要我做些什么?” “将武器放下便可饶不死。” 蓝宇没了主意倒是他的军师在他耳边轻声说:“城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假意投城,找到机会之后在杀他个措手不及。何况凤凰城内的境况我们可是比他们还要清楚。” 蓝宇听得觉得颇有些道理便命令士兵将武器放下,他喊道:“这下可开城门了吧?” 柳梦云嘴角发出一声冷笑,她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哄骗的,都传凤凰城的城主蓝宇外表英俊内心却是一个大草包,之所以能够将凤凰城治理好都亏了身边的军师帮忙,既是如此她便将计就计,除掉军师令蓝宇为其所用。 柳梦云派了一支小队去收缴了蓝宇军队的物资,待到城外大军一到,大家欢欣鼓舞地涌入了凤凰城。 这凤凰城不愧是座大城,虽城外发生了战乱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城内的一派祥和,天蒙蒙亮,做生意的人也络绎不绝地出现了。蓝宇见此情景便不由地感慨起来,“这些曾经都是属于自己的,可是一眨眼又都归了别人。” 军师在蓝宇的耳边轻声说:“城主,现如今保命要紧,待到时机成熟时我们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蓝宇听罢只得抹了抹眼泪,“如此便全仰仗军师了。” 城内的百姓见这架势猜测这凤凰城内应该变了一个天,若是变了天怕是这政治也得变上一变,由于担忧自身的安危利益,百姓自发地跟随着大军到了城主府。 那周锡章一到城主府便命人将凤凰城内的卷宗与法例拿来,待他粗略的看过一遍之后大致对着凤凰城有些了解,有士兵来报,“将军,门外百姓越积越多了,你看这怎么处理?” 周锡章放在手中的书起身道:“若是得不到百姓的拥护,就算我们攻下了城也会被赶出去,别为难他们,我更衣之后就来。” 士兵领了命令,那百姓的情绪不知被哪位好事者燃了起来,有人喊道:“大伙们冲进去!保护凤凰城!” 众人被挑拨了气氛也纷纷举起拳头喊道:“冲进去!冲进去!保护凤凰城!保护凤凰城!” 那士兵喊着:“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可是哪里还有人愿意听他这些废话,百姓们推着士兵,士兵却不敢还手,不一会之后便令大批的百姓涌进了府中,有人又喊道: “抓出首领救出城主!抓出首领救出城主!” 百姓脑袋已经发热,也顾不得许多便跟着喊起了口号,正此时见周锡章着一身青衣走了出来,士兵们为防暴民突然发狠便纷纷将周锡章围住,那周锡章倒是不急在士兵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之后那士兵点了点头。 “各位乡亲们!听我说!我是此次的军队的将军首领,”周锡章顿了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百姓们安静,“听我说!大家都听我说,若是我说得没理,你们在闹也不迟,到时就算砸了这凤凰城我也绝不反手如何?” 百姓们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随即但听有人喊道:“滚出凤凰城!……” 其余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两名士兵拉住架了出去,顿时百姓都没了声音,周锡章和气地笑了笑,“我们是阳华朝廷的军队,绝对不会为难大家,但是也绝不会姑息煽动暴乱者。”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名士兵提着刚才带头闹事人的脑袋回来复命,周锡章皱了皱眉头佯装不快道:“快些拿下去,吓到凤凰城内的百姓我定治你的罪。” 士兵听完转身便去收拾尸体。凤凰城内的百姓们一时都没了语言,胆子小的甚至开始发抖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嘴里念叨着:“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周锡章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你们别怕,我们不是土匪,我看过你们凤凰城内的法例,你们现在的税赋是百分之四十,而阳华国法规百姓只需缴纳百分之二十的税赋即可。” 另一些人听得这个便集体都跪了下去,周锡章赶紧一个个扶着起来,“你们别跪都别跪,快些起来。” 百姓含着泪道:“将军,草民们该死以为你们同先前来的军官一样,是来搜刮民脂民膏的,一时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责罚。” “我既在阳华国为官自要为阳华国黎民百姓造福,若是不然则对不起这圣上天恩。”周锡章说着眼角便泛起了泪光,“不仅凤凰城内需要将不平等的条例废除,还需大举地选拔出为国出力的谋士,明日午时我将在广场内公开选举凤凰城内的新城主。” “选举?”百姓们议论纷纷,终有一名胆子大的人问道:“将军,什么叫着公开选举城主?城主不都是皇上指派下来的吗?” 周锡章摇了摇头:“这皇上选拔人才即用科举见真章,但是这科举三年一次,等到皇上指派下来也不知是哪年哪月了,而这当中空档若是无人带领着大家,怕是很快凤凰城便会没落下去。” 百姓听得有理便纷纷点了点头,“可是公开选举要如何个选法?” “凡是居住在这凤凰城内的行过弱冠之礼的男子均有选举的权利,”周锡章从身后跟着的人手捧的文房四宝中拿了笔和一张红纸,“明日我会叫人发给每个在场的人一张特质红纸与笔墨,你们每人将心中所想的城主等人员名字写在纸上,名字最多者即可当选新任的城主。” 此话一出百姓一片哗然,有胆子大的人问道:“这样岂不是将选官的权利交予我们?” 周锡章笑了笑,“这凤凰城你们比任何人都了解,谁能够对它最好除了你们我想再没有别人更了解了,当然,我是很赞同有学识的人毛遂自荐的。” 第七十八章计谋(1) 柳梦云听说周锡章打算公开选城主人员,不禁佩服起大姐夫的谋略。那大姐夫武虽然不行,但是他的谋略还是有的,只是隐藏得比较深而已。 杨连倾见柳梦云正发呆刚想上前询问,但柳梦云一发现杨连倾靠近便一溜烟跑得没有了影子。杨连倾看着停在了半空中的手自嘲地将它收了回来再衣服上蹭了蹭。 而此时的柳梦云也是百感交集,她其实并不讨厌与杨连倾触碰,只是本能地就这样躲开了,她害怕面对他虽然这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四姐,大姐夫在到处找你呢!”柳梦岩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吓了柳梦云一跳,“四姐,你最近怎么都是精神恍惚的样子。” 柳梦云白了小弟一眼随即便去了周锡章的房间里,房间里的人似乎都在等她,“大姐夫,找我什么事情?” 周锡章皱了皱眉头,“梦云,你对蓝宇的看法如何?” 柳梦云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是同之前跟他交手情况来看,我觉得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谋略,我听说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军师。” 周锡章点了点头,“蓝宇确实有一个很厉害的军师,所以为了让他开口我们必须要做一场戏吓吓他。” “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那样蓝宇更是不会将我们想要知道的告诉我们,”周锡章抿着嘴,“这任务便交给你与连倾。” 柳梦云听见杨连倾的名字便眼皮跳了一下,她赶紧摆了摆手,“我不要和杨连倾一起执行任务。” 而杨连倾听到这话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他略有些不满地抱拳道:“这任务我一个便可,我已有了主意,只消将士兵给予我几名便可。” 周锡章看了看柳梦云后又看了看杨连倾,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疏了,“好吧,即是如此,军营里的人你随意拿去用吧。” 杨连倾领了任务之后退出了房间,柳梦云嘟着嘴也不知想着什么,柳老爹将手放在了女儿的肩上说着难懂的话,“别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 杨连倾出了房间只觉得心口中有难以说出口的痛楚,是什么呢?军中的压力令杨连倾根本无暇去顾忌男女私情,他叹了一口气,或许应该在平定叛军以后找柳梦云聊聊天。 事到如今当务之急必然是除掉蓝宇的幕后军师还要让蓝宇自己自愿投靠我方才行,虽然方才杨连倾夸下海口,其实他心下却又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不过只是一时口快不想看柳梦云不愿意地样子。 不远处的柳梦云藏在一处石柱子的后面,她嘴角歪到一边,她早就猜到杨连倾怎么可能一下子便想到对策,但是倘若不是她那般抵触他,估计他也不会一时脑热说出这个。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柳梦云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女声,她被吓了一大跳,转身见是吴绘兰便露出了不可思议地表情,“怎么一副做贼的模样。” 柳梦云坐在靠栏上靠大口喘气来平定心跳,吴绘兰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柳梦云白了她一眼,“你是故意这样的吧。” 吴绘兰倒是一脸轻松,“那又怎么样,你抢了我爱的人,这点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柳梦云被她的话一惊,吴绘兰见她这副样子便完全也不顾淑女形象地大笑起来,“哈哈,柳梦云你不如从前了!” 柳梦云瞪了她一眼,这女人存心想要耍她玩,她决不能遂了她的心愿。吴绘兰见她真的生气了便一把将她拉住,“嘻嘻,你怎么越 发地小气起来了呢,我知道你需要有人可以帮你,而我这人很大度,可以帮你。” 柳梦云想了想,她说得确实没错,她需要帮助,她叹了一口气,“你帮你的不是我,是杨连倾。” 真是古怪的两个人,柳梦云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之后吴绘兰不解地问:“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拒绝和他合作?” 柳梦云抿了抿嘴,吴绘兰感到好笑:“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爱杨连倾吗?” 柳梦云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会后用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回答道:“这关你什么事?”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你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 柳梦云被吴绘兰一吼也来了脾气,“这和你什么关系!” “当然了,若是你不喜欢他,那么我就还有机会。” 柳梦云一怔,随即“哼”了一声转身道:“你真不害臊!” 吴绘兰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呢,她只遵从自己的内心,她反讥道:“总比某人死要面子不承认的强,你最好一直保持着这个态度,若是有一天连倾累了想来到我的身边,你不能阻止他!” 柳梦云被这话戳中了要害,她忍着痛头一歪,“你真不害臊,还真是想男人想疯了吧!腿长在连倾的身上,我怎么阻止,你怎么不说连倾根本不想去到你的身边!” 正巧杨连倾正打算与柳老爹商量下计策的可行性,却不想正好撞见两个女人吵架,他一头黑线,只要两人见面几乎是没有不吵架的,为避免祸及池鱼,他刚想绕道却被吴绘兰叫住,“连倾。” 杨连倾背对着她们,但是仍旧能感觉到后背传过来的火辣辣地犹如利箭一般的眼神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甚至不敢转身只得用假笑掩饰过去,“嘿嘿,我还要去找柳老爹问他一些事情。” 吴绘兰听罢便感觉跑了上去一把搂住了杨连倾的胳膊,杨连倾有些不自在,但是吴绘兰恶狠狠地瞪着他小声地说:“要是敢挣脱我就打死你。” 于是没法子,两人在柳梦云眼里看起来异常的亲密。待到看不见柳梦云时吴绘兰才松了手,杨连倾一脸苦恼,吴绘兰耸了耸肩,“你在担心柳梦云误会?” “没有,”杨连倾扁了扁,“她现在看到我犹如看到瘟疫一样,怎么可能误会呢?我没空与你玩,真的要去找下柳老爹。” 吴绘兰看着杨连倾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天生一对,连对待感情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不过……她突然想起了柳梦云嘱托她的事她赶紧追了上去,“哎,连倾,你等等我,我有事要告诉你!” 第七十九章计谋(2) 杨连倾一直不让吴绘兰说话,觉得她扰乱了他的思路,因为他的几个方案全部都被柳老爹给否决了,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吴绘兰再次拉了拉他的衣服,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头,“绘兰,我说了我现在很忙,你自己去玩好吧。” 吴绘兰听到这个不满地鼓着腮帮,杨连倾根本就是将她当作了一个小孩子,此时她也不急了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杨连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大约在吴绘兰将整壶的水都喝到肚子里时杨连倾依旧是一筹莫展,她开口道:“咳咳,你或许该听听我的意见。” 杨连倾歪头去看吴绘兰,“你别给我胡闹。” 吴绘兰做了一个鬼脸,“其实这蓝宇嘛疑心病很重的而且又很怕死。” 原来还是有做一些功课的,杨连倾想,反正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不如就听听这丫头片子说些什么,或许还会激发了他的灵感。吴绘兰见杨连倾来了兴趣便故作姿态举了举茶壶,“来点水。” 杨连倾脸上露出不满地笑容,吴绘兰提着水壶的手指左右摇晃着,“我说的计策绝对是比你想得强上百倍,若是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当一个月的丫鬟。” 吴绘兰竟然将自己作为赌注,杨连倾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先说说看,若是说得好了我便替你倒一个月的茶。” 吴绘兰的嘴角勾到一边,她将茶壶放下然后手舞足蹈地开始解析她的计策,“我们先是将蓝宇与他的军师分开,然后故意让蓝宇看见我们格外对他的军师好,紧接着我们逼迫蓝宇,不断用酷刑使他性格易怒,最后一步便是将两人关在一起。”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有点混乱的感觉。” “额,估计是我说的不好,反正就是离间计就对了。”吴绘兰的眼珠一转,“这个计策我敢打包票行得通。” “我去同老爹商量下。” 杨连倾说着便起身出门,吴绘兰想拉都来不及,她不满意地看了看茶壶,“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杨连倾一路小跑的到了柳老爹的房间,他此时正在看兵书见到杨连倾一副气喘吁吁地样子便将手中的书放下,“又想到计策了?” “离间计!”杨连倾脱口而出,“我想用离间计,先是离间两人的感情,然后再让蓝宇自己亲手杀了他的军师,他肚子缺少谋略又怕死,到时候必定是要投靠我军的。” “离间计?”柳老爹重复了一遍,“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得?” 杨连倾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是绘兰想得。” “这就奇怪了,”柳老爹皱了皱眉头,这怎么感觉应该是柳梦云的思路,他正想着便撞见杨连倾一脸焦急的样子便笑了笑,“我觉得此计比你先前的都好,大可一试。其实若是蓝宇不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其实也无妨,不过是多绕一些弯路而已,你也别那么大压力。” 杨连倾点了点头便去布置离间计。而那柳老爹还是觉得这事有点不踏实,于是干脆放下了书去找小女儿解解惑。 那柳梦云倒是清闲得狠,正拿着喷壶浇灌花园里的花,看她清闲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在行军打仗,“梦云,浇花呢?” 柳梦云抬头见是爹便白了他一眼,“不是正瞧着呢,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 “嘻嘻,我逢人就说我这个小女儿啊,聪明伶俐的狠。”柳老爹说着便贴了上去,“那杨连倾的离间计可是你帮他想得?” 柳梦云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她将那一片花园细心地浇灌了之后欠了欠身子,“这么小的事情怎么劳烦你特意来问我了?” “连倾说是吴绘兰想得,我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柳梦云扁了扁嘴,她将喷壶一把塞进了柳老爹的手中,“这难得清闲的日子,我可不想再跟你说这行军打仗的事。” 柳老爹看了看手中的喷壶又看了看柳梦云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柳家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两个人一个德行,怕是终成眷属还要一番时间和力气。 那柳梦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牢房,看守牢房的士兵见到她正要行礼却被她小声地阻止了,她径直走到了蓝宇的房间,他正面对着墙壁身子一前一后地也不知道嘴里小声念叨什么。 “啧啧啧”柳梦云故意用吧唧着嘴,“哎,有的人啊真是太可怜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蓝宇这才翻过身看见了柳梦云,只是一眼便又好像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刚才停下来的活计。柳梦云吐了一口气,“被人卖了还在这里数钱,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可悲呢!” 蓝宇这才起身慢慢走向了柳梦云,“你说什么意思!” 柳梦云的嘴角勾到一边,“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饭时间你的军师都会被人请出去。” 蓝宇皱了皱眉头,这几次好像真的是这样,军师时不时地被人请出去,回来时身上竟然一点伤痕也没有,“你胡说什么!” “你要是不愿意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替你可惜,”柳梦云顿了顿,“自己被下属卖了都不知道,我听说你的很多事情都是听军师的,这次他有没有叫你千万什么都别和我们说?” “这……”蓝宇皱了皱眉头,军师确实这么告诉过他,要保命必须否认到底。 柳梦云冷笑了两声,“其实他自己什么都已经说出来了,不信你问他,他肯定会说他们什么话也没问,但是你再问他吃得是否山珍用得是否绫罗绸缎,他肯定没有心虚地不敢回答你!” “你这是想挑拨!”蓝宇狠狠地说。 柳梦云低下头笑了笑,“其实我这人很看不惯平日里你的军师狐假虎威的样子,你难道不厌烦这么久以来他处处限制你的境况吗,哦对了,友情提示你,两日之后我们便要离开这凤凰城,他是新任的城主,而你嘛……” 柳梦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她笑着转身时丢下一柄小刀,“你长得如此英俊真的让人觉得很可惜呢,不过这个选择权在你的。” 蓝宇走上前将小刀捡了起来,愣愣地看了一眼,此时军师正好回来撞见柳梦云,他们两个也不知说了什么,蓝宇注意到军师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不由自主地他将刀藏进了袖口里。 第八十章杨连倾的身份 那蓝宇与军师言语不和,蓝宇趁着军师不备便一刀刺中了军师的腹部,那军师一脸惊恐地看着蓝宇,他只得把刀插的更深一些,嘴里小声地说着:“对不起,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杀了军师之后蓝宇大声地喊道:“我要见你们的将军!” 随即周锡章便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事情答案,而蓝宇得到了承诺,这次平定叛乱结束后他则会拿到财宝后隐姓埋名。杨连倾因为办事有利而连升了三级,直属管辖了先锋队。 凤凰城内的公开选举有了结果,此时城内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周锡章决意休整一晚之后向着叛军的巢穴发动最后的进攻。此夜微凉,杨连倾已不用同柳梦云同睡一间房,但是此时他却有些怀念那样的日子了,与柳梦云打闹地日子。 “杨冲锋,这里又一封信。”一名士兵将信捧在手心里。 杨连倾点了点头将信接了过来,信封里除了信还有一个狮面雕琢的铜面手牌,他皱了皱眉头问:“是谁给你的?” “是一个小孩,怎么了杨冲锋?” “家信而已。”杨连倾皱了皱眉头,“我要出去见一会,若是有人寻我告诉他我一会就回来。” 杨连倾随意披了一件外衣便匆匆忙忙地出了房间,正巧刚出大院之时被吴绘兰看见了,她叫了一声“杨连倾”他却好像没有听见,见他一副匆忙的样子,吴绘兰决意跟踪看看。 杨连倾按着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悦来客栈”甲字号房间敲了三下门,门一下便被打开了。杨连倾闪进了房间,房间内有五名壮士,其中两名杨连倾见过,分别是洛轩与洛天。 五人一见到杨连倾便单膝跪地将右手放在左胸上,“臣下参见王子殿下。” 杨连倾还来不及回答便听见门外有声响,洛轩警觉地起身猛地打开了门,门外正歪身站在一个女子,她见偷听的行径被撞破便一脸的囧样。 “绘兰,你怎么来了!” 吴绘兰被洛轩强行拉进了房间里,那洛轩的手劲挺大的,她脸上露出不高兴地表情,“哎呀,连倾你朋友抓痛我了。” 杨连倾朝着洛轩点了点头,洛轩便把手放开了,杨连倾有些责备吴绘兰,“你怎么跟来了?” 吴绘兰揉了揉手臂,“我之前叫你,你没有反应。我担心你出事便跟着你了,对了他们怎么叫你王子,你是哪国的王子……” 杨连倾用手掌将吴绘兰一连串的问话全部堵住,“她是自己人,放心吧。” “王子,如今北漠正处水深火热……” 洛轩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吴绘兰拿了杨连倾的手,“北漠?连倾你竟然是北漠……” 杨连倾瞪了她一眼,她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最后为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便用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嘴给封住了。 “我已经被佐萧赶出来了。” “王子,难道你忘记了哈奇一家的血海深仇了吗!”洛轩叹了一口气,“当初大王子和二王子为了保护你保护王朝而与佐萧拼搏的场景,不过才一年多一些,难道你都忘记了?” 杨连倾垂下了眼帘,他没忘记,二哥的玉佩还被他贴身佩戴着,“事到如今又能做什么?” 洛轩的脸上露出了光芒,他抱拳道:“如今佐萧残暴不堪,北漠民不聊生怨声哀悼正是我们反攻的好机会。” 杨连倾皱了皱眉头,洛轩像是看透了王子的心思一般,“若非王子舍不得柳梦云?” 杨连倾没有说话,洛轩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王子,难道你忘记你的家仇国恨了吗!为这等儿女情长伤神,难不成不顾北漠万千子民的死活了吗!” “不,我都记得,佐萧灭我一家还四处追杀我,”杨连倾想了想继续说道,“可是梦云也为了我付出了许多,她虽不说我却都记得,当日她也是为了我才会随军征战,如今战乱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我怎么能此时丢下她,如此无担当如何能成为一国之君。” 洛轩听后也觉得此话有理,那柳梦云确实是为了王子做了些他们之前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洛轩叹了一口气,“这叛军的情况我多少掌握一些,或许我可以混入军营之中助你们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你可愿意随我回北漠征讨佐萧那个狗贼。” 杨连倾还没回答便见五人再次行礼,“恳请王子带领族人推翻佐萧暴政!” “这次平定叛军胜利之后我定回北漠报血海深仇。” 回去的路上吴绘兰见杨连倾一脸郁闷也不敢问,但是好奇心甚重的她还是忍不住,“连倾,你到底是谁?” 杨连倾望了望吴绘兰露出一丝苦笑,“你觉得呢?” “起初我以为你和柳梦云不过只是普通夫妇,后来却发现你是北漠要抓的要犯,”吴绘兰想起了自己当日对杨连倾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来他孤身去找她时的情景不禁愧疚起来,“现在他们又说你是北漠王子,说真的我真的迷惑了。” “我父亲哈奇王是北漠第十一世的王位继承人,因为我的两名哥哥是庶出,而我是正统的血液,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便会继承我父亲的王位,但是我年轻气盛不喜欢被管束的生活所以根本无心学习如何治理一个国家,”杨连倾想起早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难过地摇了摇头,“一的父亲突然暴毙,他老人家还未入殓我的叔叔佐萧便率领他的大部队以奔丧的名义强行进入月都,随后我的两名哥哥和父亲的旧部下为了保护我分别都被佐萧杀死了,我九死一生逃到阳华国后被柳梦云救起,再后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 吴绘兰见杨连倾难过不禁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此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城主府,杨连倾调整了心态,“此事切忌谁也不能说,尤其是柳梦云。” 吴绘兰见到杨连倾这般紧张柳梦云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想她这辈子都无法超越柳梦云在杨连倾心中的位置了,如此的情况下他还记得她,罢了罢了,她便好心成全她们二人就是了。 第八十一章冰释前嫌 大军即刻就要出发去到叛军的巢穴,临行之前杨连倾将洛轩等人介绍于周锡章,于是几人便随着军队一起出发。 但是柳梦云总觉得奇怪,自那次之后周锡章便总是叹气,她曾经到她大姐那里打听,但是大姐却一无所知。最奇怪的还不止大姐夫,还有杨连倾,最近他做事情总是神神秘秘的。 柳梦云站在帐篷外看着皓月当空不禁有些唏嘘当日和杨连倾的亲密与现在的形同陌路。她可以感觉到杨连倾这几次抗战杀敌时对她的特殊照顾,她承认对他不是没有情,可是她总是碍于面子而选择了逃避。 “在想什么!”正想着宿敌吴绘兰手拿着一壶酒,她丢给柳梦云一壶,“谁说只有男人才可以喝酒,姐妹,我们也喝一点?” 柳梦云刚要反驳姐妹一词,那吴绘兰伸出手阻止了她,“别,我今天不想吵架。” 柳梦云白了吴绘兰一眼,她要时刻提防着这个女人,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疯,若真是这样她也好反咬她一口。吴绘兰也不管柳梦云的表情,席地而坐,“若是有一天连倾消失了你怎么办?” “随他去吧!”柳梦云随口回答道,但是她刚刚回答完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吴绘兰喜欢此刻柳梦云的表情,她忍不住笑着说:“其实如果不是连倾,我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柳梦云没有答话,那吴绘兰扁了扁嘴,“也不知道连倾喜欢你什么,一点情趣也没有。” 柳梦云的脸瞬间就红了下来,她喝了一口酒看着远方发呆,吴绘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见杨连倾与几个士兵再谈话,她耸了耸肩,“既然你们互相有情,你不该那么冷落连倾的。” 柳梦云只是喝酒,“如今当务之急是平定战乱,儿女情长等之后再说吧。” 吴绘兰将自己的一小壶酒喝完之后向下倒了倒,“怕就怕,等这些结束之后,儿女情长也结束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一个晚上都语无伦次地,你想说什么?” 吴绘兰起身拍了拍尘土,“其实这话连倾并不想我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你该有权知道,这次结束叛乱之后他不会同你回去了。” 柳梦云一愣,她拉住吴绘兰,“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应该比我早清楚他的身份,你留不住他的。” 柳梦云放了手,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到了,她留不住他甚至不会去留他,那里才是他的责任。吴绘兰见柳梦云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宽慰道:“我告诉你并不是想耀武扬威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珍惜你现在与连倾拥有的吧,在乎一些不必要在乎的东西很容易错失爱情。” 柳梦云整夜都在想着吴绘兰的话,以致于第二日上战场时分心险些被刺中了要害,幸而杨连倾发现将其一拉抱在了怀里,柳梦云心头刚刚泛上甜蜜便听见杨连倾吼道:“给我专心一点!” 战场上也令人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思考,此次战役打成平手,杨连倾率军回营地休息,而柳梦云的表现也令一直看好他的柳老爹失望。 还未问责柳梦云杨连倾便已经单膝跪地道:“此次是我带军不利失了斗气,求将军责罚。” 为壮军心杨连倾领了五十军棍。而柳梦云向柳老爹讨了金创药去到了杨连倾的帐篷,但未曾想吴绘兰早已先她一步,她赶紧将金创药藏进了衣袖里,吴绘兰白了她一眼故意酸道:“某些人啊,自己做错事却还要别人来担责。” 柳梦云没有否认倒是杨连倾不满道:“绘兰,你怎么这样说话,小孩子家家的,难怪你嫁不出去。” 吴绘兰听到这个气便不打一处来,她将布丢在杨连倾的身上吼道:“好,杨连倾!我担心你反而被你说,这活我不干了,你找你妻子吧!当我好心喂狗了!” 杨连倾看着吴绘兰跑出去的背影尴尬地笑了笑,“这丫头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柳梦云笑了笑,她拿起吴绘兰丢掉的布条在水盆里洗了洗,“她也没说错,本该是我受罚的。” “这是连带责任罢了,何况我是男的,这点打也没什么。” 柳梦云细心地替杨连倾处理着伤口,一时两人无语,杨连倾想着总是要找个话题把这尴尬地气氛带过去,但是还不等他开口,她便说:“我听说这次你不同我们回京了?” 杨连倾一愣,随即他咬着牙说:“是吴绘兰说得吧,我就知道她守不住秘密。” 柳梦云故意加重了手中的力气,杨连倾龇着牙,“梦云,你轻点。” “什么事都只同她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 杨连倾听得这话也顾不得屁股上的伤,扭着身子一把握住柳梦云的手,半天才说出“你放心”三个字。 暧昧在两人之间发酵着,气氛好得不得了时洛轩提着一壶酒刚踏入便见这夫妻情深的一面不觉笑了笑,“大哥,我听说你受了责罚特地寻酒来看你,不想责罚是假甜蜜才是真。” 柳梦云听得这个赶紧松了手,她低着头捧起脸盆走了出去。那洛轩见得大嫂这般“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看起来你们两人的感情更甚从前了。” 杨连倾的甜蜜也一览无遗,但是一想到他即将离开他心爱的妻子不免又有些难过,洛轩见他这样也知他的顾忌,他将酒递给大哥,“大哥,如今国仇家恨在眼前,儿女情长先放一放。” 杨连倾点了点头,他仰头喝了一口酒,“这个我知道的,只是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归,我与梦云已有了夫妻之实,怕自己辜负了她尔尔。” “到时报了那国仇家恨之后,再以北漠王的身份向阳华国的圣上求亲,那么就不怕辜负她了。” 而柳梦云以要照顾受伤的杨连倾为名搬进了他的帐篷,这可乐坏了杨连倾,自那次同房之后柳梦云便处处躲着他,他笑嘻嘻地看着柳梦云打着地铺,“其实你可以同我睡一张床的!” 柳梦云脸上微微一红随即白了杨连倾一眼,“想得美。” 杨连倾扁了扁嘴,他灵机一动便装作伤口裂开的样子,“啊啊啊,突然好痛,伤口裂开了,啊啊。” 柳梦云双手环胸,这杨连倾十有八九是装得,可是她又不能放手不管,没法子,只得上前去查看的伤势,“哪能,别抓,哎……” 杨连倾伸手将柳梦云抱了起来压在了身下,柳梦云抿着嘴脸已经红得不像话,杨连倾闭着眼,“别动,地上凉,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 柳梦云嘴上露出一丝笑容,罢了,看在是替她受伤的份上便让他占一次便宜吧。 第八十二章大获全胜 两人急速升温的感情一时在军营里传为佳话,而两人所率领的冲锋小队更是所向披靡,领敌军闻风丧胆。 周锡章此时正在帐篷内商议战略,经过数月的努力,他们已经到达了“望南城”,这叛军的头领便就在这望南城内,只消拿下望南城便可大功告成班师回朝。 周锡章部署完攻城战略后决议在最后一站之前要犒赏三军。于是这月明星稀之夜,中央被点起了大的火堆,士兵们围坐一团吃着肉喝着酒,帐篷内周锡章看着这一切笑了笑。 “大姐夫,你找我来做什么?”柳梦岩听得有士兵说将军有请便急急赶来了。 周锡章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议,“明日的战役万无一失,但是我有一事想请你去做,这事只有你做才能教我放心。” 柳梦岩抱拳道:“大姐夫有何吩咐,若是梦岩能够做到,定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去死牢里杀掉董成英和蓝宇,而且必须不暴露身份。” 柳梦岩不解,“可是他们不是重要的证人吗?” 周锡章叹了一口气,这事直指着朝廷,若是公开必定会引起一番血雨腥风,一旁的柳老爹抢先女婿一步说道:“梦岩,这是任务不是请求!你怎么能问为什么!” 柳梦岩虽然有十万个为什么但是此事这么做必定是有其道理,他抱拳答道:“是。” 柳梦岩走后柳老爹抱拳道:“将军之仁义乃百姓之福。” 周锡章苦笑道:“若非不得已,我不想兄弟相残。” 柳老爹笑了笑,周锡章虽没有武艺方面的造诣,却在谋略和治国的方面有着卓略的成就,只可惜他没有心思争夺王位,不然那么多皇子之中,他该是最佳的人选。 再说那柳梦岩已然换上了一身黑衣,蒙着面先是将牢房里的人儿用迷药迷晕了,他们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着实不忍心下毒手。 在牢房里的蓝宇见到黑衣人先是一惊随即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柳梦岩亮出了刀剑,蓝宇便吓得瘫了下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蓝宇对面的董成英见这场景脸色发白,“这位英雄饶命啊,我可什么都还没有说……” 但是不等董成英话说完话刀子便抹过了他的脖子,他瞪着大眼没了呼吸。就当黑衣人要原路返回时,被来换班的人发现了,他们抽出刀喝道:“你是谁!”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刀在士兵说话时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但是终于还是没忍心下手,便只用了刀柄敲晕那个士兵,其他人见状赶紧跑了出去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待到周锡章带着人到牢房的时候蓝宇与董成英已经被杀害了,他皱了皱眉头,“通知弟兄们!攻城提前。” 柳梦岩和柳老爹各自率一队人马故意在南门和西门故意挑衅叛军吸引叛军的注意,而杨连倾和柳梦云则率了一队人马从东门的城墙利用铁钩爬墙进入到了城楼上,二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飞檐走壁不动声色地将守城的将士暗杀掉后将城门打开。 此时叛军这才发现上了当,但是东门打开哪里还堵得住,叛军两面受敌只得且打且退到了城主府内。叛军首领张锦用拳头重重打了一下桌面,“该死的!上面还是没有消息吗!” 军师摇了摇头,“怕是我们已经被他们放弃了!” “我若被擒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刚落便听见有小兵来报:“大王,门要被攻破了!” 但是此时张锦哪里还有退路,他看着军师,“军师可有妙计?” 军师在房间里走了两步随即一条妙计生了出来,他小声地在张锦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即便困惑地看着军师:“果真可行?” “此招为瞒天过海,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 周锡章等人终于破门而入,兵士的尸体遍地都是,周锡章命人去查看叛军首领的消息,不一会有人来报:“叛军首领畏罪自杀。” 周锡章随着士兵的指引到了那叛军首领自杀的房间,一条白绫挂在悬梁上,尸体已经被几个士兵抬了下来,周锡章问身边的柳老爹,“副将,如何看?” 柳老爹上前仔细看了看那首领的手掌和脖颈处的勒痕,“将军,让城主府里的下人来认尸。” 说完便见士兵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揪了上来,那管家连看也不敢看这尸体只连声道:“是啊,是啊,是我家老爷。” 柳老爹哼了一声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你连看都没看便说是,难道想陪葬不成!” 那管家听到这个赶紧跪在地上求饶道:“小的是无辜的,小的只是一个下人。” 柳老爹从鼻子从冷冷地发出一声“哼”,随即抱拳道:“传言张锦原是山上的土匪把子,但这手干干净净的根本不是一双土匪的手,还有这勒痕根本就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而不是自己悬梁自尽的!” 那管家听得这些赶紧又磕了头,“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周锡章皱了眉头,“下令搜查全府,揪住叛军首领者重赏!” 一时间城主府就差被掘地三尺,突然有人喊道:“将军,这儿有个死人!” 有个死人其实并不奇怪,奇怪地是那人是抱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则抱着一个婴孩,一家三口的死状极其恐怖,经过管家的辨识那死的正是张锦一家。 是谁杀了张锦一家已经无从获知,但是毫无疑问地是这次的南部叛乱在周锡章的率领之下已经圆满结束了,而周锡章将写好的捷报用千里马送去了京城,他伸了一个懒腰,此时柳锦云腹中的胎儿已经八个月了,真是光阴如箭啊,周锡章摸了摸柳锦云的肚子,“以后我可以专心陪着宝宝了。” 柳锦云听着欣慰地笑了笑,但是都说孕妇心情多变,方才才笑过柳锦云这又感伤起来,周锡章见状赶紧将妻子搂进怀中,“这又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 “只是想起了小妹,”柳锦云抹了抹眼泪,“我上次听得你表弟说这次叛乱之后他不随我们回京城复命了。” 周锡章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我们留不住他的。” “我并不是想留他,只是替小妹感到难过,他这这一次谁知道猴年马月可再见,而且再见之时身份悬殊……哎。” 周锡章无奈地笑了笑,他轻轻搂着妻子像是哄小孩般哄着,这柳梦云与连倾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不是常人可以控制的,就随他们去吧。 第八十三章离别之际 柳梦云换上了女装,一时之间叫那军营里的士兵看花了眼,有人笑道:“与柳先锋共事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柳先锋穿女装,看得心痒痒!” 旁人推了推那讲话的士兵,“小心杨先锋听到这话挖了你眼睛!” 打闹间杨连倾也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众人看到杨连倾不由自主地“哇”了出来,“真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柳梦云听得这话脸微微红了一些,杨连倾转头去看柳梦云,她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杨连倾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柳梦云只得痴痴傻傻的看着,柳梦云低下眼帘一时也无话,倒是那吴绘兰见二人这般便觉得好笑又好气,“呆子,还不和你媳妇好好地逛一逛这望南城,我听说望南城最为出名的便是这湖上风景了。” 杨连倾只得应了一声,随即做出一副绅士的模样,“柳小姐,这边请。” 柳梦云被他的模样弄得偷偷抿嘴笑了,随即也做出大家闺秀的模样随着他出了门口。这副光景羡煞旁人,一些士兵摩拳擦掌道:“改日回了京我也要同妻子几番温存。” 倒是那吴绘兰心内暗暗叹了一口气,此行一别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愿他一人安好。 杨连倾听了吴绘兰的建议带着柳梦云去泛舟,那小小的一叶扁舟在湖心中随意荡漾,柳梦云看着杨连倾一时感慨,“我看这湖中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杨连倾笑了笑,他坐到柳梦云的身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只在你身边便觉得此处的风景是天底下最美的。” 柳梦云微微红了脸,她小声地说道:“出来泛舟也不带个船夫,若是一会我可不帮你划回去。” “我才不会让你动手呢。”杨连倾将头枕在柳梦云的膝盖上,“这数月以来都跟那几个士兵混在一起,难得闲了下来我才不想闲杂人等妨碍我们。” 柳梦云听得这话脸便更红了起来,“我才不会同你在这等地方做甚苟且之事。” 杨连倾听得这话用胳膊肘顶起身子直直地看着柳梦云好笑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做苟且之事,莫非是你想我了不成!” 柳梦云看了一样杨连倾随即将头一歪作势要离开船舱,“贫嘴,我不与你说话了。” 杨连倾赶紧将人手腕拉住,于是柳梦云一个不稳便老老实实地跌进了汉子的怀里,此时的柳梦云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杨连倾坏笑着看着她,她那犹如水蜜桃似的小嘴正勾引着他,撩拨着他的心。 杨连倾慢慢地低下头,在身下之人的唇瓣上印上了自己的。柳梦云赶紧推开他,“你干什么!” 杨连倾“嘻嘻”地笑着,“好了,这泛舟也太无趣了,我们上街看看是否能买些什么东西。” 虽然柳梦云曾说过不会帮忙,但是看到杨连倾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头,按照这样的进展怕是到了天黑也到不了岸边,她轻轻推了推人儿示意他靠边一些。但是那人假意靠边之后又突然从后边将柳梦云抱住,那柳梦云被吓了一跳,用力一推,杨连倾没有防备便被推入到了水里。 杨连倾掉下水后柳梦云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杨连倾见柳梦云这般高兴也高兴起来,他擦了擦脸突然将水面上的水打向柳梦云,那柳梦云本能地用手去挡,“杨连倾,一会回宰了你!” 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下午,回到岸边之后杨连倾直接去了裁缝店买了一身新衣裳,柳梦云扁了扁嘴,“真是浪费,不是马上就回 去了吗!” “哪能马上回去,夜晚的望南城更美,” 正说着,店小二提着两大包的衣服问:“客官,这衣服送哪去?” “送城主府去,找一个叫吴绘兰的,她会付给你钱。” 柳梦云看了看那衣服再看了看杨连倾,虽然很想问,但是终于没有说出口。杨连倾一把抓住了柳梦云的手,“我刚刚听说望南桥下每天都有情侣在哪里放花灯许愿。” 柳梦云听见“情侣”二字便有些扭捏,“谁与你是情侣了!” 杨连倾最喜柳梦云这副模样,“我知道,我们是夫妻。” “贫嘴。”柳梦云说着便要去打杨连倾,但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她嘟着小嘴,“放手。” “你这样好想亲你。” 柳梦云听得这话便相用空着的手去打杨连倾,不想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杨连倾不知死活地摆着脑袋,“怎么样,打不着吧,打不着吧……” 话还未说完便被柳梦云狠狠地踩了一下脚,那一下几乎都要将杨连倾的眼泪踩出来了。他本能地松了手去抱腿,柳梦云将头一歪“哼”地一声也不理他自己便去了望南桥。 衣服店的老板没有说谎,望南桥下很多情侣正往水里放着水灯,柳梦云往四周看了看岸边有很多小贩正迈着小水灯,她选了一个老婆婆地摊位买了三盏,那老婆婆接过铜板之后笑嘻嘻地对着柳梦云说:“姑娘,老婆婆看你这面相很旺夫啊,将来你肯定是大富大贵幸福一世。” 柳梦云甜甜地笑了笑,正巧杨连倾追了上来见柳梦云买了三盏灯便也掏钱再买了三盏,他故意揉了揉胸口,“娘子,你打得相公好疼啊。” 柳梦云被杨连倾这话弄得鸡皮掉了一地,她摇摇头再也不理他,杨连倾付过钱后那老婆婆又是甜甜一笑,“小兄弟,你娘子很美丽啊,要好好对待她哦。” 杨连倾点了点头答道:“会的。” 放过水灯之后天色已暗,柳梦云这才同杨连倾说:“回去吧,天色已暗了。” 杨连倾点了点头,他像是一帖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去,“梦云,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告诉我啊,”杨连倾一副死乞白赖的样子,“我许了关于我们的愿望哦,你想不想听。”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啊,那我不说了,但是你到底许了什么愿。” 紧接着便传来了杨连倾的讨饶声,柳梦云一把将他耳朵拧了起来,“还问不问了,问不问了!” 第八十四章伤离别 夜半,杨连倾趁着柳梦云还在熟睡便蹑手蹑脚地起了床,他刚刚出去柳梦云便睁开了眼睛。 杨连倾出了门口等着他的便是洛轩,“王子,你可准备好了?我们时日不多,该启程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但是……” “我知道你舍不得柳梦云,不然这样吧,既然你无法痛快说再见,就选择不告而别吧,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我们这里见面,你的子民还在等着你解救那水深火热的日子。” 站在暗处的柳梦云将洛轩与杨连倾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全部听了进去,她趁着杨连倾还没发现转身回了房间。 等到杨连倾回到房间时她早已躺下了,那杨连倾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离别的日子的就在眼前了,可是这不舍的心境又是什么? 因为怕扰了柳梦云睡觉所以也不敢怎么翻身,突然一双手温柔地搭在了他的身上,只听见柳梦云说:“连倾,不要不告而别。” 杨连倾一感动便翻了过去,但是柳梦云依旧只是闭着眼睛,梦话?他的嘴角勾到一边,这般可爱的妻子叫人家如何舍弃得了?柳梦云又咬了咬牙齿,杨连倾以为她又要说什么预算便将耳朵凑了过去,结果柳梦云张开了嘴冲着他耳朵就咬了下去。 杨连倾被咬得疼,却怕吵醒她也不敢叫,那柳梦云边咬边说:“这猪耳朵不好吃,咬不烂。” 杨连倾揉了揉被咬痛的耳朵,结果那姑娘又向杨连倾靠了靠,用手将他抱地死死地,“连倾,我等你回来。” 杨连倾心内一暖,这柳梦云肯定是说了梦话,要不她那么嘴硬的人如何能说出如此温柔的话,他轻轻在柳梦云的耳朵说:“梦云,我会偷袭你哦。” 那柳梦云将头在杨连倾胸口蹭了蹭,杨连倾的欲望被挑到了最高点,他咬了咬嘴唇,“这可是你羊送虎口!” 但是那姑娘却来个转身,将背影留给了中烧的男人,男人想轻轻地靠近柳梦云的唇,就在要亲上的时候柳梦云突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你干嘛!” 杨连倾的心脏就要跳了出来,他赶紧坐起身大口地喘着气,柳梦云也起身但是她双手环胸冷冷地说:“滚到床下睡!” 杨连倾偷袭被抓包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他从衣柜里抱了一床被子然后在地上折成两折,垫一层盖一层。被柳梦云这么一闹反而有些困意来袭,正朦胧要睡去之时突然觉得身上好像被什么压住,一转身便见柳梦云正躺在身边,她的一条腿极其不雅地挂在了杨连倾的身上。 这又是哪一出?杨连倾也不敢动,那柳梦云用温柔到不行的语气说:“连倾,我舍不得你。” 杨连倾叹了一口气,以前怎么都没发现柳梦云竟然会梦游,他转了一个身,“梦云,你乖,地上凉,你去床上睡。” 柳梦云嘟了嘟嘴,那个模样真是太可爱了,杨连倾偷偷亲了一下,“好了啊,乖,相公抱你去床上。” 柳梦云这才收起了嘟嘟嘴,杨连倾没办法只好将柳梦云抱了起来,而在他怀里的柳梦云好似一个婴儿一般将身体都缩在了他的胸口,真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 杨连倾把柳梦云放在床上盖上被子,那柳梦云又拉他的手,他只好陪坐在旁边,柳梦云蹭了蹭他的手之后用他的掌心当了枕头,杨连倾见她这副样子痴痴笑着,“我要偷袭你咯。” 就在杨连倾要吻上柳梦云的时候,柳梦云又睁开了眼睛,“你想干嘛!” 幸好这次杨连倾反应快,他一手被枕着,一手在空气中抓了抓,“替你赶蚊子。” “既然如此,你最好整个晚上别停下来。”柳梦云说完才发现自己正枕着杨连倾的手掌,她嫌弃的一丢,“这又是怎么回事!” “接口水。”杨连倾灵机一动。 “你才流口水!”柳梦云白了他一眼,“快些拍蚊子,若是我被蚊子咬了一口看我不拿烧火棍打你。” 杨连倾真是有苦说不出,现实的柳梦云与梦境中的也差太多了吧,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的原因,柳梦云的任何一句话杨连倾都不想不遵守,何况被这样一闹他也没有了睡意。 “连倾。”刚刚还背对着杨连倾的柳梦云突然翻了过来,杨连倾顿时脑袋上几条黑线,不会吧,又来。 但是此时的柳梦云只叫了他一声便再没有了下文,他叹了一口气,果真有一只蚊子从他的面前回过,他轻轻拍了一下,真是没办法,他只好脱了衣服。 浑浑噩噩之中杨连倾竟也睡了过去,但是突然一声“啊”将他惊醒,他警觉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柳梦云捂住眼睛指着杨连倾,“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杨连倾看了看外面,天才蒙蒙亮,“还不是你说不想被蚊子咬。” “那和脱衣服什么关系!” “这样蚊子便只吃我的血自然就不会咬你了!”柳梦云一只手蒙着眼睛另一只催促着杨连倾去穿衣服。 他一脸苦瓜,“能不能睡觉!” 柳梦云将眉毛一挑,但是当看到杨连倾赤着上身又别过脸,“今日还有很多事要做,别以为我会给你偷懒。” “还不是你昨晚这样那样的,不然哪里起不来。”杨连倾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将衣服穿戴整齐。 那柳梦云权当没有听见,拉着黑眼圈的杨连倾逛了很多商铺买了很多东西,杨连倾一副站着就可以睡过去的姿势,“梦云,买那么多做什么!京城这些玩意多的是啊。” “你不懂,这些都是望南城的特产,和京城哪里都一样。” 好不容易逛好了街买好了东西,柳梦云自己将东西全拿进了屋子之后将杨连倾赶了出去,“出去出去,别一天到晚都在房间里。” 于是杨连倾只好又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到了院子,此时柳老爹正在院子里练刀,一见女婿像是阉菜一般便收了刀,“连倾,你昨夜都做了什么!” 杨连倾将昨夜柳梦云的反常都告知于柳老爹,“你说柳梦云是不是生病了。” 柳老爹“噗嗤”地笑了出来,“傻瓜,真是十足的傻瓜。” 杨连倾因为柳老爹的话而一头雾水,柳老爹收起刀说:“听说你晚上就要离开这里回北漠去了。” 杨连倾一惊,这话他从未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柳老爹见杨连倾这模样又笑了,“恐怕这事只有你不知道吧。” 杨连倾只得抓了抓头,柳老爹让杨连倾在此等一等,自己则回了房间,待他再出来时受伤多了一柄长三尺通身血红的刀,他将刀拿到杨连倾面前,“这个赠予你。” 杨连倾看得出此刀不凡正要推辞柳老爹笑了笑,“宝刀赠英雄,你就收下吧。” 见柳老爹如此说之后杨连倾也不再推辞,谢过柳老爹之后准备回房间,但见柳梦云手里拿了一个包袱,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柳梦云一把将包袱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什么话也不说便将房间门给反锁了。 “梦云!”杨连倾敲了敲门,但是没有人应。 只见洛轩慢慢朝他走了过来,“王子,我们该走了。” 杨连倾看了看手中的包袱欲言又止,洛轩继续说道:“这便是柳姑娘同你告别的方式,我们总是要离开的。” 杨连倾心一横便跟这洛轩他们离开了这望南城,离开了华阳。 第八十五章班师回朝 所有人都在担心着柳梦云,她已经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柳老爹放在门口的饭菜柳梦云没有动一口,他叹了一口气,柳家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怎么全报应在他小女儿的身上去了,他敲了敲门,“梦云啊,你多少吃一些吧。” 但是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突然想起了临走之前杨连倾给他的东西,他赶紧回了自己房间拿了东西再来,或许这个可以帮助到梦云走出情关,“梦云啊,连倾临走之时给你留了东西。” 此招果然奏效,柳梦云一把便将门打开了,柳老爹手中拿着一个带着金帽子拿着棍子的面人,她一见这个便又流了眼泪,柳老爹一副难堪的样子,“别哭啊,梦云,你哭得爹的心都碎了。” 柳梦云抹了抹眼泪她拿过面人回到房间里,在她的包袱里也有一个面人,两个人面人一模一样的,她看着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杨连倾此时也拆了柳梦云给她的包袱,里面有着柳梦云不知何时替他赶制的全套衣服,也不知道她熬了几个夜晚,在那衣服的上面还有一个面人,杨连倾看着那个面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洛天不解地问:“王子,这面人有什么好笑的?” 杨连倾从怀中拿出了另一个面人,一模一样的面人,“我们真是傻。” 洛天看着王子笑着笑着便伤感起来感到大惑不解,他扭头问大哥,“哥,你说王子这是怎么了?一会哭一会笑的。” 洛轩白了洛天一眼,“以后你若是有了心上人便知道了。” 而那柳梦云终于从阴霾中走了出来,柳老爹看着柳梦云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绝对不能有人能在柳梦云面前提起“杨连倾”三个字,这三个字一时被加进了柳家禁忌字典里。 吴绘兰见到柳梦云这般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连倾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便招到了大家的白眼,吴绘兰鼓着腮帮子一副不高兴地样子,“你们怎么了?我只是关心连倾而已。” 柳梦岩给吴绘兰使了使眼色,但是吴绘兰一副不接受的样子,“你们这样不对,要让柳梦云正视这件事,而不是逃避,想当初……” 但是没有人想听她的故事,柳梦云起身落寞道:“我吃饱了。” 柳老爹赶紧紧张地追了上去,周锡章不便责怪吴绘兰只好扶着妻子回了房间,倒是那柳梦岩双手插腰,“喂,你怎么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四姐不能听到杨连倾的名字,你还提,你是不是故意的!” 吴绘兰也来了脾气,她也把双手插在腰际,“你们这样只能使得柳梦云更脆弱,要让她正视自己的感情继而才能接受它!” “反正现在这是我柳家的地盘,我说不能提就不能提!” “你这是霸权!我还就提了,杨连倾杨连倾杨连倾杨连倾!”吴绘兰摆着脑袋,“有本事你咬我啊,你咬我啊!” 柳梦岩咬着牙,“好男不跟女斗!” 看着柳梦岩远去的背影,吴绘兰哼了一声,“也不打听打听我吴绘兰的名号,除了柳梦云再也没有什么对手了,哦对了,若是柳梦云还是这副死样子,以后我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说完这话吴绘兰便觉得感伤了,她叹了一口气,该死的,真羡慕柳梦云。 是夜,柳梦云望着窗外的月亮,思绪也不知道到哪去了,一壶酒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帘,一瞧竟然是吴绘兰,她耸了耸肩,“我可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是,”吴绘兰指了指门,“总不会不让我进门吧。” 柳梦云只好打开门请吴绘兰进来,但是吴绘兰却一把将人往外拉,“你就是这样一直呆在房间里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毛病。” 柳梦云没有反抗,这几知道给太多人惹了麻烦,她想振作的,可是那颗心脏却不肯安静片刻。 吴绘兰将柳梦云带到郊外,她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看了一眼柳梦云,“我记得你可不是淑女。” 柳梦云笑了笑,也跟着席地而坐,“你不会想要开导我吧?” “开导你?”吴绘兰失声哑笑,“还没人开导我呢,我为什么要开导你?” 柳梦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吴绘兰,她对她做了一个鬼脸,“我也喜欢连倾啊,可是你们都没有人在意我伤心不伤心,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部都给了你。” 柳梦云失声,吴绘兰丢给她一个酒壶,“这好像是第二次喝酒呢。” 两人将吴绘兰所带的酒全部喝完,吴绘兰似乎有心结,所以才喝了一点便醉得一塌糊涂,她拉起柳梦云,“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尽情发疯吧!男人算什么!是不是,对不对。” 柳梦云真怕吴绘兰出事,那吴绘兰才跳了一会便哭了下来,“我也在意连倾啊,可是他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该哭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啊!” 柳梦云只得宽慰她,一会后那吴绘兰又开始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两个都没有他了,没有他了没有了……” 柳梦云被吴绘兰这一会笑一会哭弄得狼狈不堪,她只好扶着她回到了望南城,幸好一进城这守城的将士便将她认了出来,将两位送回了城主府。 一个晚上柳梦云都在照顾着发酒疯的吴绘兰,她甚至都比小孩难哄,不过慢慢地柳梦云却看开了,就算杨连倾不在了她还是要继续生活。 第二日吴绘兰醒的时候头疼无比,一起来便见柳梦云趴在她的床边她吓了一跳,那柳梦云揉了揉眼睛,“你终于醒了啊!” “你怎么睡在这里!” 柳梦云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你不会想知道的。” 自此此事便成为了吴绘兰的一个噩梦。周锡章听闻柳梦云已从情伤走了出来便喜出望外,“那么我们立马动身回京。” 柳梦云点了点头,柳老爹还是一副担心女儿的样子,柳梦云举了举手臂,“爹,你女儿可是大力士,当年大闹县衙我一个人可是打翻了十几个衙役。” 柳老爹做出了一个嫌弃地表情,“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柳梦云吐了吐舌头,她宛如少女一般挽着柳老爹的手臂撒起娇来,众人因为柳梦云的事情都“哈哈”地笑着,气氛一片和谐。 第八十六章接生 柳锦云最近总是感觉肚子里的孩子闹腾的狠,军医检查过并无大碍,可能只是行军的路上太过于险恶了,周锡章一脸担心地看着柳锦云颇有些责怪地看着她,“都是你,非要跟来,真怕……” 柳锦云赶紧堵住了他的嘴,“呸呸呸,不许乱说,我们的宝宝健康地很。” 周锡章知道自己失言便自打了嘴巴,然后小声地对柳锦云的肚子说:“爹错了,宝宝你可要乖乖地。” 柳锦云只觉得这世上最幸福地事情便是自己了,她将头靠在了相公的身上,“锡章,往后我还要替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柳梦云一进来便见此番肉麻的情景,她赶紧遮了眼,“大姐夫,这里可是军营,影响多不好啊!” 柳锦云咬了咬唇,“你少贫嘴,小心我打你!” 周锡章便将这位置让了出来,“我出去看看,你们姐妹俩先聊着。” 柳梦云顺势便坐到了柳锦云的身边摸了摸她的肚子,“怎么样,最近宝宝乖不乖。” 大姐的脸上露出初做父母的喜悦,“最近老踢我呢。” 柳梦云作势要去打她的肚子,大姐一闪身,“你想做什么!” 柳梦云只得傻傻地笑了笑将手缩了回来,“小姨嘱咐他两句,宝宝啊,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哦,然后要听小姨的话哦。” 这夜,柳锦云刚睡下便觉得腹中一阵疼痛,那痛只是一下之后便没有了,她不想麻烦丈夫,周锡章还在另一间帐篷内看书。但是过了很久,又是一阵痛,她的额头渗出汗水,不行,得去找军医看看。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一件外衣,那痛一下比一下更痛,而两者的间歇时间也越来越短了。“啊!”柳锦云摔在了地上,“啊,来人啊!来人啊!” 帐外守门的兵士好像听见里面有声音,两名相互看了一眼,“你去通知将军,我进去看看。” 待那士兵进来时已看见柳锦云摔在了地上,地上有一小摊的水,他吃了一惊赶紧大喊道:“不好啊!王妃!不好啦,快来啊!” 这一喊便将人都喊了过来,军医替王妃把过脉后一脸为难,“王妃要生了,这羊水破了。” “啊!”周锡章一脸焦急,“那怎么办,怎么办!这荒郊野岭的去哪找弄婆?” “军营里好像有两名女人,”军医话音刚落便见柳梦云与吴绘兰主动地站了出来,“其余人都退到帐篷外,一队人去烧热水,我好像在一里地外看到有高粱杆,去命人采一些来削尖。” “那军医,我们两要做些什么!” “我是男的,不能直接接触产妇,我会在这屏风外指挥你们,一个人给孕妇打气,另一个去到产妇的下方观察孩子是否有露头。” 周锡章在这帐外求神拜佛,“菩萨保佑,千万要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柳梦岩也紧张地在柳老爹面前走来走去,柳老爹看得烦了只得将人往后一拉,“已经够烦的了,别在人面前走来走去。” 大约天空出现鱼肚白时一声啼哭打破了天际,周锡章感动地眼泪流了下来,他拉住柳老爹的手臂,“我当爹了,当爹了!” 柳老爹倒是很平静,他已经当过四次了,他淡淡地说:“往后你当爹的次数多了,就会麻木了。” 周锡章刚要进去便被军医拦住,“母子平安,但是按照规矩孩子必须在净身之后才能见父母。” 周锡章感动地点了点头,他双手合十诚心祷告:“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保佑。” 军医笑了笑,周锡章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等等,你说什么!母子平安?是男是女?” 军医笑得更欢了,“亲王殿下,是小世子。” 周锡章听得这个恨不得立马冲进去吻一下他亲爱的妻子,可惜军医说是怕冲了忌讳不好,于是周锡章只得等到孩子被洗净之后包在布包里才能进入。 那婴孩小小地可爱极了,周锡章将孩子抱到妻子的面前,妻子因为生孩子而体力过分地透支,她咧开嘴笑了笑,“太好了锡章,是儿子。” 周锡章动情地说:“谢谢你锦云!” 两位临时的弄婆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负责接生的吴绘兰,她松了一口气,“梦云,去喝点酒压压惊吧。” 柳梦云露出“不要吧”的表情,“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喝酒了?” 吴绘兰白了柳梦云一眼,强行将人给拉走了。周锡章小心地逗着怀中的婴孩,柳锦云问:“名字还要等圣上取吗?” 周锡章点了点头,“不过小名就留给你了。” “叫小豆。” 周锡章将婴孩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他一副初为人父的喜悦,“小豆,小豆,哎,我亲爱的小豆。” “你可要轻一些,别吓着孩子。” 刚说完便听“哇”一声地婴孩啼哭声。周锡章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而这荒郊野外更是没有什么奶妈可言,而这婴孩才什么都不管呢,总是白天睡觉深夜哭闹。连着几日周锡章都被折磨得瘦得不成人形,还在做着月子的柳锦云见丈夫这样一副不忍心的样子,“我让小妹来帮忙吧。” “嗯,一会到了下一个县城我立马请一个奶妈。” 这婴孩一下便成了军中士兵的心肝宝贝,而远在京城的皇上听得周锡章打了胜仗之后又是喜得贵子更是高兴之至,于是他这几日都忙着翻阅书典想未这素未谋面的外孙起一个名字。 而朝中有大臣在七皇子的府邸里商议着,“这五皇子如今打了胜仗又得子,近日的风头都给他抢了去。” 七皇子摇了摇头,“这五哥我还是知道的,根本就是碌碌无为,不足为患。” “虽说五皇子曾说过对王位没有兴趣,但是他素来与三皇子交好,怕是皇上会将这账记到三皇上的头上。” 七皇子略有所思,“这三哥确实是个绊脚石,需些办法除之后快。” 那大臣拜了拜,“臣有一计。” 七皇子做了一个手势,那大臣便走上前在七皇子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七皇子的脸上露出笑容,“这连环计定能教他不得翻身。” 大臣见七皇子的笑容便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七皇子满意地说:“若是日后我登了基定是忘不了你的。” 大臣赶紧跪在地上喊道:“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皇子听得这个不觉心花怒放,三哥,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之位,试问谁不垂涎。 第八十七章晚宴 军队回京,将士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骄傲的神情,京城内一片喜庆,皇上更是亲自在城楼上欢迎这支队伍,周锡章携着妻子在城楼上拜见了皇上,皇上下得龙椅亲自相扶,“锡章快快请起,此次剿匪实乃大功一件。” “儿臣不敢居功,全仰仗各位将士才得以赢了叛军,何况此举乃是真龙天子的正义之举,顺应天意方才能赢了这仗。” 周锡章的话令皇上十分受用,他转身去看柳锦云包在襁褓里的婴儿,“王孙可取了姓名?” 周锡章便又拜了拜,“儿臣斗胆请父王赐名。” 皇上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思考了一会念道:“天远如何?” 周锡章赶紧跪了,“‘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谢父王赐名。” 皇上从柳锦云怀中将王孙接了过来,那孩子似乎极其懂事,一到皇上的怀里立马就笑了,皇上见他这副模样便更是开心,“你看我的小王孙真真可爱,来来来,皇爷爷赐你一面长命锁。” 身边的人听得立马小碎步上前将玉盘端了上来,玉盘上被红布盖着,皇上一揭便露出那纯金的长命锁来,周锡章赶紧谢恩道:“谢父王。” 皇上亲自替王孙系上长命锁之后,“今夜朕在内宫设了酒宴,你安顿好之后便速速前来。” 最后皇上下令随军的士兵无论等级如何赏黄金百两,而战死的士兵则由其家眷代领。周锡章再次拜谢天恩,皇上龙颜大悦,“至于将军等人进宫后朕再依次论功行赏。” 于是周锡章等人便先回了亲王府,柳锦云从刚才就知自己的丈夫有些不悦,可是儿子深得皇上的喜爱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锡章,从城楼回来之后你似乎不太高兴。” 周锡章叹了一口气,他从妻子的手中将儿子抱了过来,这露在外面的长命锁便是他担心所在,柳锦云见他这样便也担心了起来,“锡章,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此子过于锋芒了,我是担心……”周锡章欲言又止。 柳锦云一下便知道了他的想法,确实,周锡章为了不想令家人卷入宫廷诡异莫测的斗争去所以故意这般碌碌无为,但是此前的种种却又将周锡章推入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周锡章叹了一口气,“我只想天远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至于权利与功名都不是我所在意的。” 柳锦云将身子轻轻靠在了丈夫的身上,还未开口安慰便见小妹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吴绘兰。周锡章见两人这模样便是知道二人铁定又吵架了,他感到头疼,这两人只要一碰面必定势如水火。 “你必须跟我去!”吴绘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又不是你奶妈!我不去!”柳梦云将头一歪。 柳锦云原本想要上前咨询两句却不想被周锡章一把拉住,他小声地在妻子的耳边说:“这趟浑水我们还是不要碰了,免得惹祸上身。” 可是就当周锡章领着柳锦云前脚刚迈出门口便被柳梦云叫住,“大姐夫,你等等!” 周锡章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不得不嬉皮笑脸地迎上去,“小妹什么事?我还要赶紧沐浴更衣参加晚宴。” “我就是同你说这事。”柳梦云说着便来到周锡章的面前,“我同爹商议过了,这晚宴我们就不去了……” 周锡章还不等柳梦云说完便抢先一步,“这怎么行,父王钦点你得去呢!” “宫里规矩太多,我还是不去得好,何况那封赏我也不在意,我同爹还是回到衡曲过我们安分日子更实在。” 周锡章想了想,“即便如此还是去得好,不然怕是有心之人故意拿此做了文章。” 柳梦云没办法只得应承下来,她白了一眼吴绘兰,“若是你肯应我一个要求,你的要求我也可以考虑看看。” 那柳锦云怀中的婴孩此时却哭声大作,无论柳锦云如何哄,那婴孩都扯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柳梦云最怕孩子哭只得拉着吴绘兰到了一边,而柳锦云见小妹如此无情便白了她一眼继而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周锡章,“亲王殿下……” 周锡章听得柳锦云软绵绵的一句不由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赶紧接过儿子,屁股一摸,原来是尿了,“尿了,恐怕也饿了,我抱去给奶娘。” 待大姐和大姐夫走了之后柳梦云这才小声地跟吴绘兰说:“你好歹也是宫里出来的,上次将我扮得也好看,这次皇上的晚宴便全都靠你了。” 吴绘兰其实一字不差的全都听见耳朵里了,但是她偏偏就要挫一挫柳梦云的气焰,教她每次都要与她置气,“你说什么!大点声,你想求我做什么!” 柳梦云羞红了脸却也无奈,“我说我想让你帮我对付晚上的宫廷晚宴。” 但是吴绘兰依旧没有打算放过柳梦云的意思,她将耳朵凑进柳梦云,“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这下柳梦云恼了,她甩手刚要走便被吴绘兰拉住,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别气嘛,我答应你还不成!” 柳梦云反手将她的手打掉,“我才不想被你羞辱。” 那吴绘兰也不恼笑嘻嘻地跟了上去,“没有我你可是会丢脸的。” 柳梦云刚想反嘴,但是转念一想吴绘兰说得确实也是。那吴绘兰见柳梦云这副样子便趁胜追击,“你看这样吧,我教你礼节,你陪着我去找我表哥如何?” “好。”柳梦云想了想,“但是先说明了,这是交易并不是求你的!” 吴绘兰突然间有些明白杨连倾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她脾气虽倔却倔得有个性,而如今与她吵吵闹闹地也有些时日,不觉发现自己也有些喜欢她这样性情的女子,不作。 吴绘兰是一位极好的老师,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地将柳梦云身上一些在乡下培养的坏习惯统统改掉自然是不可能地,但是要是隐藏起来的话倒是可以一试,她嘱咐柳梦云是多看多听少做。 柳梦云已学得有七八分的样子,但是那走路样子还是差了一些,原本该走小内八的步数,偏偏柳梦云走着走着便会到了外八去了,无论怎么教就是学不会。 而最后吴秀兰也没了法子,只得教了柳梦云十步口诀,在心内默数十个数,停一停,调整完步伐之后再走。 第八十八章封赏 周锡章原本很担心柳梦云会在晚宴中出尽洋相,但是当他看见柳梦云从房间出来时眼前一亮,她几乎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一袭粉蓝宫服恰到好处地包裹着柳梦云玲珑的身材,平日不施胭脂水粉的脸蛋已被收拾地干净利落。 “小妹果然是美人胚子。”柳锦云说着便上前握住柳梦云的手,趁着周锡章发呆之际她又悄悄地说道,“盯着你姐夫,让他少喝两杯,还有要防着宫女。” 柳梦云刚想笑便听吴绘兰在旁边提点似地咳了两声,柳梦云立即整了整身姿又恢复了刚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柳锦云回到周锡章的身边偷偷地在腰际处暗暗捏了一下,那周锡章虽痛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小声在妻子耳边说:“我都牢记下了,小妹都看着呢,哪里会乱来。” 周锡章扶着柳梦云上了马车,方才坐定便见那柳梦云将两腿打开双手架在腿上,周锡章被此番模样的柳梦云吓了一跳,“梦云,你这样的反差你大姐夫可接受不了。” 柳梦云才不管她大姐夫的想法,一会进宫之后就要装作平日里最让她厌恶的淑女形象,这四下无人之际还不让她显露出本性来,那还教不教她活了。 下了马车之后柳梦云又回复了之前淑女的形象,她款款地跟在周锡章的后方。而周锡章数次回头看了看柳梦云,他几乎都要怀疑之前在马车内的是他的南柯一梦,不,又或许现在不过是个梦罢了。 “五弟。”周纹章见到周锡章便追了上来,一上来便见跟在周锡章背后的女子竟然是柳梦云,不禁一惊,“梦云?” 柳梦云低着眼眉福了福,“民妇见过祁王殿下。” 周纹章几乎都有些不认识这样的柳梦云了,幸而周锡章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不至于失礼于人前,“梦云,你变化真大,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而注意到柳梦云的人并不是只有周纹章还有不远处慢慢走着的九皇子,但见前方的女子一袭粉蓝宫服,脸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如云的秀发,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小巧可人的鼻子,娇嫩的樱唇此刻正微微上翘着。吹弹可破的皮肤,晶莹白皙。论相貌已是绝色,但更吸引人的是她浑身散发出的灵气,仿佛那不小心坠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晶莹剔透,灵动脱俗。 “真是美人啊。”九皇子的嘴角勾到一边。 “硕王殿下,此女可碰不得,她是前朝老臣猛虎将军柳志明最小的女儿,柳梦云。” 九皇子从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我看上的人可管她是谁都要弄到手里的。” “此女非同凡响,殿下……” 老臣的话已经惹得九皇子不高兴,他一甩了衣袖打断了老臣的话,那女子管她是谁,他都必叫她臣服于他的脚下,而老臣见九皇子这般轻轻摇了摇头,色字头上一把刀。 众人入了未央宫寻了各自的位置,皇上举杯与各位敬天同饮,一杯下肚之后皇上道:“猛虎将军何在啊!” 周锡章赶紧出列站于大殿之前拜道:“岳父自回京后身体抱恙,由王妃在儿臣府中服侍着休养。” 皇上点了点头,“哎,现如今猛虎将军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吧,可需太医前往诊治?” “谢父王关心,岳父已服下大夫的药身体好些了。”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朕听说猛虎将军有一名最小的女儿在此次的平叛中表现突出,她现人在哪?” 柳梦云起身慢慢地站了出来跪拜道:“柳梦云拜见圣上。” “快些起身。”皇上见眼前的美人儿眼睛为之一亮,可惜她已嫁作人妇,若是不然那么多个儿子都还未婚配,这倒是一件美事,“锡章的捷报中多次提及你……冲锋杀敌事迹,今日一见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啊。” “梦云不敢居功,此乃天子之恩加之亲王殿下谋略,梦云这才几番突出敌围夺得首功。” “哈哈,”皇上今日心情大好,“此女真乃伶牙俐齿不愧是柳爱卿的女儿,说吧,今日想要何种封赏?” “梦云不敢邀功,”柳梦云低下头,“但是若是圣上想赏赐梦云,金银绸缎梦云都不想要,仅有一样梦云斗胆请圣上赏赐。” 皇上眉毛一挑,“但说无妨。” “梦云本与爹爹隐姓埋名与衡曲,不得已因为梦云的事情而需要爹爹随军出征,梦云本是戴罪之身,功过相抵并无奖赏的必要,但是望请圣上体恤我爹爹年老体衰准许梦云回乡陪爹爹安享晚年。” 皇上皱了皱眉头,这柳梦云是名虎将,但是阳华国素来百行孝为先,他转念一想随即“哈哈”笑道:“如此这般朕便准了你的孝心,但朕还是要封赏你为巾帼女将,如此这般朕再准你可随意出入皇宫。” 柳梦云谢过皇上之后退回自己的席位,皇上龙心大悦挨个点名封赏了此次平叛有功的将领,而到了柳梦岩之时皇上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此番你的爹爹与姐姐以推迟了朕的封赏,到你这番不会也不要什么封赏吧。” 柳梦岩赶紧跪在地上抱拳道:“微臣不敢居功,此番征讨叛军实属微臣份内之事。” “哈哈,好好好,”皇上想了想,“多亏你柳氏一门才得以保存我阳华国江山,朕绝不能亏待与你,必须赏你个特殊的,柳爱卿似乎还未婚娶?” 柳梦岩脸色微微一红,“微臣岂敢因小家而耽误大家。” 皇上点了点头道:“即使如此朕便将我最小的公主,朝阳公主赐婚与你,你可有异议?” 柳梦岩稍稍有些犹豫,一旁的周锡章见状赶忙上前解围道:“谢父王赐婚,但是梦岩至今还未在京城置办家业,恐现赐婚会令公主委屈。” “无碍,朕这便将柳梦岩封为镇国大将军赐府邸于京城城西,待内务府将府邸建成之后便是朝阳公主与之成婚之日。” 柳梦岩心内虽然有些困惑却也只得赶紧跪谢道:“谢主隆恩。” 第八十九章小皇子 晚宴行进到一半柳梦云便以酒醉头昏为借口希望能够去皇上的御花园内醒醒酒,顺便参观下世人向往的皇宫后花园,皇上当即便令几名宫女跟着柳梦云。 皇宫毕竟是皇宫,大的惊人,柳梦云寻了一处好位置刚想坐下去,可是她旁边的宫女当即叫道:“姑娘请慢!” 这下柳梦云反倒不知道该不该坐了,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歪头去看那名喊住她的宫女,“怎么了?” “这位置是银妃专门的。” 柳梦云皱了皱了鼻子,刚想将身子移到旁边一个位置那宫女便又叫道:“此位置乃是宜妃的。” 柳梦云只好又移了一个位置,这次她长了心眼提前问道:“这位置又是谁的?” “皇上的。”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她直起腰板,既然都坐不得便四处走走,她听到后面有几个宫女偷偷掩着嘴角在笑,想必是谁买通了她们特地故意为难她,即使如此她想清闲散个步便是不可能地。 她嘴角勾到一边,别以为柳梦云会任人宰割。她走到一处多为假山的地方突然整个人软了下来,她假意晕眩的样子,“哎呀,这是突然怎么了?” 宫女赶紧上前,那柳梦云软软地说着:“你们快些将太医宣来吧。” 留着一名宫女陪着柳梦云,她故意用手拍着胸口,“胸闷,你快些寻些水来与我喝。” “这……” 宫女还在犹豫便被柳梦云厉声质问道:“皇上刚刚钦点我为巾帼女将,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各个地方,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有几个脑袋!” 宫女一听立马转身便去取水。见众人已远离柳梦云这才露出得意地笑容,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趁着她们还没发现之时她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会,这皇宫的礼数太多了,根本与她八字不合。 柳梦云穿过假山顺着路来到一处宫殿门外,她仰头看见牌匾上写着“重华宫”,往里面探了探只觉得此处的宫殿与其他都不同,除了地势偏远之外,这院外也不及其他宫殿那般繁华似乎久已无人打扫,再看那屋檐房梁处随处脱落的朱红,怎么皇宫还有这等荒芜之地。 正想着便见一名小孩从里面哭着跑了出来,小孩一股脑地扑到了柳梦云的脚下,随即抬头望着她,“你是谁?” 那小孩五六岁的光景,柳梦云也不答只拿出了手帕替小孩擦了眼泪,那小孩身穿藏青色华服想必不是寻常人家,怕是皇子,“你又是谁?怎么在此哭泣?” 那小孩倔强地将头一扭,“干你何事!” 柳梦云笑了笑,她故意吓唬道:“你不知道吗?这重华宫闹鬼哦,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哭哭啼啼地,晚上鬼婆婆就会爬上你的床上将你拖到这里面然后掏出你的心将你一点一点地……” 柳梦云的话还未说完小孩便害怕地抱住她的腿,“你胡说你胡说。” “呼呼……”柳梦云俯下身去在小孩的耳边轻轻说着气吓唬道,“鬼婆婆最喜欢你这种肉呼呼地小朋友了,但是如果你告诉我你叫你什么名字的话我就不让鬼婆婆把你抓走了。” “陵章,周陵章,呜呜呜……”小孩赶紧将自己报了出来,他左右看了一下,“你不能教那鬼婆婆将我抓去,不然我就叫我十一皇 姐治你死罪!” 果然是皇子,柳梦云蹲在地上摸了摸那小孩的头,那小孩“呜呜”地哭个不停,柳梦云瘪着嘴,替他擦了眼泪,想必是趁着宫里的奶娘不在偷偷跑出来的,“陵章啊,你来这重华宫做什么?可有人知道你出来了?” 小孩低下了头,然后小声地说:“我迷路了。” 柳梦云甚是喜欢他的这副模样,“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住在哪个宫殿里,我送你回去如何?” 小孩犹豫了片刻,“我不记得了。” 柳梦云想了想,“不然这样你带着我四处逛逛如何?” 小孩吸着鼻涕,鼻子翘着老高,“要我带着你可以,但是你得抱着我。” 柳梦云起身低眼看着小孩她只伸出一只手,“要么牵着我,要么我一个人走了。” 小孩有些犹豫,但是柳梦云才不管这些,她作势要走那小孩子立马追了上来用小手抓住了柳梦云的大手,柳梦云嘴角勾起一边,这小孩还真是可爱的要命啊。 这厢柳梦云带着小皇子四处寻找他走丢的地方,那边的宫女返回时哪里还有柳梦云的影子,其中一个宫女看上去有些焦虑,“怎么办?不然叫禁军帮忙四处找找?” “你活得不耐烦了啊!惊动了禁军岂不是惊动了皇上,要是惊动了皇上主子怪罪下来你我怎可担待地起!”另一名显得比较稳重些的宫女说道,“你去多寻些人来,那人初次进宫,脸生路生的应该很快可以找到的。” 而焦急着找人的除了陪同柳梦云一起的宫女之外还有翠云阁的宫女们,姑姑指着各位下跪着的宫女的鼻子骂道:“我才离了一会怎么教小皇子不见了,这怪罪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 宫女们不敢说话,姑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们还跪着干嘛!快去给我找啊!若是小皇子有个什么闪失,看我怎么罚你们!” 众人领着命匆匆去寻了小皇子正好在门口撞见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皱了皱眉头,“你们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地。” 宫女的脸上显得有些焦虑不安,幸而姑姑出来见了那女子赶紧福了福,“奴婢见过朝阳公主。” “你们这匆匆忙忙地是怎么了?” 姑姑赶紧跪在地上,而一旁的宫女们见状也赶紧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前些时候奴婢见小皇子熟睡便想去领这月的俸钱,不想回来的时候小皇子却不见了。” 朝阳公主皱了皱眉头,“那还跪着干嘛!还不都去找!” 而被两方面焦急寻找的人儿已经将这大的离谱的御花园逛得差不多了,柳梦云看着一脸茫然的周陵章,“你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跑出来的吗?” 周陵章皱了皱眉头,随后嘟着嘴摇摇头,那柳梦云只得叹气,眼见这天色正浓,先是不说她走丢了如何,当是这宫里的皇子丢了也不该是这般寂静的,他还这般小,总不能不管他自己走了。 正想着周陵章便松了她的手跑向前方,“十一姐。” 皇子的姐姐必定是公主了,柳梦云赶紧跪在地上却因为不懂如何称呼只得笼统地说道:“柳梦云参见公主殿下。” 朝阳公主一脸温柔地拍了拍周陵章头,柳梦云可以看得出朝阳公主同周陵章的感情甚好,朝阳公主款款走向柳梦云将她扶了起来,“是你找到小皇子的?” “民妇只恰巧在重华宫外见到了迷了路的小皇子。” “你不是宫里的人?”柳梦云刚要答话她身边的宫女便悄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那朝阳公主点了点头,“你就是这次一起随军的女将?” 柳梦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是。” 那朝阳公主似乎还有话但是被前来找柳梦云的宫女打断了,“柳将军,你可让我们好找,这皇上的晚宴就要结束了。”那宫女靠近些才发现了朝阳公主与小皇子忙跪在地上,“奴婢参见公主与殿下。” 那朝阳公主笑了笑,“既然父王的晚宴要结束了,那么柳将军便快些回去吧,下次若是有了机会我们再细聊。” 第九十章柳梦岩 柳梦岩自从皇宫回来之后便闷闷不乐,柳梦云一副大惑不解地看着小弟,“难道皇上封赏你不喜欢?你可是马上就要成为了驸马爷的。” 柳梦岩听到“驸马爷”这三个字便更加不悦起来,他什么也不说便出了亲王府。柳梦云更加不解,这柳梦岩从小便与她是最好的,可是这下似乎藏着心事却又不肯告诉她。 出于对弟弟的关心柳梦云便偷偷地跟在了他的后面,那柳梦岩出了亲王府便寻了一家酒馆,柳梦云刚上前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她一转头便见吴绘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指着她,“好啊你!被皇上封赏了……” 柳梦云赶紧一把将吴绘兰的嘴给捂住了,她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小声地“嘘”了一声,“别说话!没见到我正忙着呢!” 吴绘兰顺着柳梦云的目光瞧见了柳梦岩,这还不是令她最惊奇地地方,最惊奇地地方竟然是柳梦岩的身边还做了一名女子,单是从背影来看那女子身材妙曼,想必是个美女,可是她好像听说皇上下旨赐婚将这朝阳公主许配给了柳梦岩,他这样岂不是……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只可你知我知,若是被第三人知道了,小心我……我杀人灭口。” 吴绘兰不屑地“切”了一声,不过此事牵连甚广,就算柳梦云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到处宣扬,但是偏偏柳梦云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警告她!好歹她曾经也是郡主,也曾是被派往北漠和亲的兰花公主,她一个山村野妇竟敢警告她!吴绘兰挡住柳梦云的视线厉声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警告我!告诉你!你曾经答应我的事你别想一拖再拖了!” 柳梦云现在才没有什么心思讨论别的,她推开吴绘兰时柳梦岩竟然不见了,吴绘兰突然发现了此事的严峻性,她鸭子嘴硬,“如果你当真想知道你弟弟的想法你应该直接去问他……” 吴绘兰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因为她注意到柳梦云的眼神,看架势似乎要将她身吞活剥一般,“这个……我……我也只是……” 柳梦云没有耐心听完这个,她拽着吴绘兰就往前面拉,无论吴绘兰说些什么她都死死抓着不放。待到她终于肯放手之时吴绘兰这才注意到她将她拉到了祁王府,“你不是一直想来吗!我现在就带你进去!” 可是临了吴绘兰却开始怯场了,柳梦云见她这副模样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自己都没有勇气,无论谁陪着你来都是一样的!若是你不进去那么我便走了。” 柳梦云离了吴绘兰回了亲王府,正巧撞见柳梦岩回来,他脸上漾着笑容见到四姐便笑了笑,“刚回来啊。” 柳梦云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地更加担心起来,柳梦岩见四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耸了耸肩,正欲回房间之时柳梦云开口道:“小弟,我有事想同你商量。” 柳梦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的四姐,“嗯,你说吧。” “我之前跟着你去了一家酒馆。”柳梦岩皱了皱眉头,那柳梦云措词小心谨慎,“你是否有什么事需要同我商量?” 柳梦岩低下头,“思柔是个好姑娘,只是她命运多舛,我不过当她是朋友多帮了她几次而已。” “你交朋友我并不反对,”柳梦云走上前,“但是你要记得你肩负的国家责任,还有近日皇上已将朝阳公主许配与你。” 柳梦岩抬起头看着柳梦云,“我记得我肩上的国家责任,但是我同朝阳公主从未见过面,她的兴趣爱好甚至品性我都不了解,若不是皇上乱点……” 柳梦岩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柳梦云堵住了嘴,她怒目道:“你不要命了,说如此的大逆不道的话。” 柳梦岩拿开柳梦云的手,“我同思柔只是普通的朋友,而朋友有难我绝不对不会袖手旁观。” 柳梦云见小弟气愤而走时突然问:“你敢说除了朋友之情之外绝对没有任何别的男女之情吗?” 小弟想了一会后却没有正面回答,“思柔的命运多舛,我怜惜她。” 柳梦云看着小弟走远的身影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思柔的身份她还需要去调查一番,别教是什么有心之人的杰作,小弟的个性过于尖锐,若是因为这个而惹怒了皇上,加之小人在皇上耳畔吹吹风,怕是牵连了柳氏一门不说更是将大姐夫推入危险境地。 而柳梦岩此时的心里却充满了对四姐的不满,原本以为四姐是这么多人中最为了解自己的人,却不想也受到她这样的质问,正想着一只信鸽落在了他的窗前,他嘴角勾起到了一边。 梦岩: 我将你之计划用之,小姐果不复生气,多谢你慷慨相助,思柔无以回报,唯有亲制荷包,若是不弃明日晌午清迦寺相见,谨此奉言,勿烦惠答。 思柔敬上 柳梦岩看完信身体便觉得天气一时晴朗开来,觉得这浑身匆满着力量。明日清迦寺见,他将信件放在鼻翼处嗅了嗅,信纸上沾着女子的胭脂香气一时令他想入非非。 “小弟!” 柳梦岩一惊赶忙将信件藏于身后,只见柳锦云一见他这样便皱了皱眉头,“四妹刚和我说……” 不待柳锦云将话说完柳梦岩便拍了一下桌子,“她是不同你说我与叫思柔的女子暧昧不清,我原以为四姐是最为了解我的人,却不想她如此猜忌我!” “你说什么!四妹说她方才见你鞋子似乎破了便叫人去买了两双来,但是她死活要我送过来与你,”柳锦云说着便将手中的衣服鞋子放下,“我见这样便去街上买了两身衣服给你拿过来给你试试看是否合身。” 柳梦岩见到桌上的衣服膛目结舌,柳锦云皱了皱眉头,四妹来找自己时她就有所怀疑,现在证实她所想是真的。她突然看见柳梦岩的后面有一张纸,抢先一步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大姐!还给我。” 柳锦云一边躲着小弟一边将信读完,“这个思柔是谁!” 柳梦岩将信抢了回来,那柳锦云皱了皱,“你可知道皇上已赐婚你与朝阳公主。” 柳梦岩将眉毛一挑,“我与思柔清清白白,你别像四姐那样污蔑我。” “小妹也知道这事?”柳锦云想了想,“不行,我找她去。” 第九十一章朝阳公主 关于柳梦岩的事被大家知道以后众人决议由柳梦云提前前往目的地找到那名所谓的思柔姑娘,了解情况后再做商议。 柳梦云有些为难,“这事若是让小弟知道了?” “那你可想过被皇上知道了是何下场?”柳梦云便闭上了嘴,柳老爹叹了一口气道,“锡章与锦云负责拖延小弟的时间。” 分配好任务之后柳梦云便去准备,其实她只见过所谓的思柔的背影,若要在清迦寺那茫茫人海中寻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背影谈何容易啊。 隔天清迦寺内人缘鼎旺,柳梦云一阵头晕,这思柔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若是她查不清楚怕又会被爹一阵唠叨。正四处观望之时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她怎么会在这里,柳梦云迎了上去,“梦云……” 刚要行礼却被眼前的人拦住,“柳姑娘,现在我这样……不便的。” 柳梦云便知道她的意思,便笑了笑,“嗯,梦云明白,朝阳……额,今日到清迦寺可有什么事?怎么也不见贴身的丫鬟服侍着?” 朝阳公主脸上微微一红,“柳姑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去拜访,陵章最近总是念叨你。” 柳梦云望着朝阳公主的背影,总觉得她好像隐瞒着一些事,但是当务之急是小弟的思柔姑娘而不是朝阳公主。于是柳梦云又在那茫茫人海之中寻找仅有一面之缘的背影。 但是这本是大海捞针,正当柳梦云打算放弃之时正巧撞见了小弟穿着冰蓝色丝绸服信步走来,柳梦云从未小弟如此将就地穿着,但是偏偏他这样却是更加令人担心。 柳梦云偷偷跟着小弟,他在大殿前转了一转之后去到了往山上的路。柳梦云隐在信徒之中跟着上山了。 小弟半道中突然折进了一处的小道,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如此这般便不敢跟得太紧,以免被发现。 柳梦岩进了小道之后走了不远便见到了一处凉亭,在那凉亭处站着一名女子,她虽身着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锦衣,但是她这般却反而更显得清雅不食人间烟火。 “思柔。”柳梦岩笑着迎了上去。 思柔也笑了笑,她脸上略显得有些害羞,“这个是给柳公子你的,绣得不好,切勿见笑。” 柳梦岩拿过思柔递过来的荷包看了起来,上面绣着精致的荷花图样,不禁感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的手工精细的荷包。” 此话一出柳梦岩自己首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那思柔见他这模样便忍不住笑了笑,笑了一会便又去抹眼泪,柳梦岩见状便紧张地询问道:“思柔,你怎么又流泪了,是不是你家的小姐又为难你了?” 思柔摇了摇头,“这次是老爷,他说他要将我许配给王家庄的王大善人做小妾。” 柳梦岩皱了皱眉头,那思柔继续说道:“那王大善人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我听说他的妻子还是个极其凶横的女子,思柔怕这一去便再无翻身的机会,但思柔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从此与柳公子再无机会见面。” 柳梦岩除了与姐姐们相处之外再无与别的女子接触,如今见眼前的美人儿哭成泪人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思柔,你放心,我决不能叫你家老爷将你卖给那个王大善人!” 思柔点了点头,“我知柳公子对思柔好,思柔无以为报只这身子还有些价值,若是公子不弃便……” 思柔将后面的话隐了去抬头看了看柳梦岩,他的脸已经红透了,转身背对着思柔“不不不,思柔,我帮你并不指望你能够回报与我,何况……” 不等柳梦岩的话说完思柔便从后面一把将人给抱住,“柳公子,我其实早已知你的身份,这全城都已经布告了柳梦岩将军与公主的婚事,但是我从未有任何非分之想,我知我这丫鬟的命攀不上将军,但我仅仅只想拿自己报答了公子,怕是日后我们谁也见不着谁了,公子便留个念想与我便好。” 那柳梦岩赶紧松开思柔地手,“我柳梦岩绝不趁人之危,思柔,你信我,我定会还你个自由之身。” 思柔说着又流了泪,“莫不是柳公子嫌弃思柔才用这般托词故意搪塞思柔。” 柳梦岩听得这话赶紧竖起了三根手指发起毒誓来,毒誓才说了一半思柔便堵住了他的嘴,“柳公子,我知你的心意。” 柳梦岩一时激动便握住了思柔的手,他的眼神暧昧,“思柔其实我……” 话还未全部说出口便又被思柔给堵住了,她将身子轻轻地靠在柳梦岩的胸膛上,“思柔心里明白就是,只是柳公子的婚约是皇上定下的,而思柔又非自由之身,着实不敢高攀啊。” “不!思柔,你放心,我立马进宫面见圣上,请求他老人家取消婚约。” 思柔离了柳梦岩的怀抱,“这皇上都是金口一开,哪里有收回的道理,不要教思柔害了公子的性命。” “我与公主从未相识,勉强结合公主必定也不会幸福,素闻皇上最为疼爱公主,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皇上必定能够明白其中道理,成全你我二人。”柳梦岩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三百两银票,“这是我多年的积蓄,若是皇上真的成全不了你我,你便带着这银两逃出京城,我想这三百两足以让你在别处生活。” 思柔起先并不肯收那三百两,但是柳梦岩却似铁了心一般,“这些钱你拿着……” 但是思柔摇着头打断了柳梦岩的话,“我不需要你的钱,只要你能平安。” 一时两人脉脉不得语,直到有爬山的路过,这两人才尴尬地笑了笑,柳梦岩叹了一口气,“钱你先收着,明日我便会进宫面圣,若是……” “不,柳公子,仅仅只要你有这个心思柔便心满意足矣。”思柔说着眼泪便又掉了下来,“其他的思柔不敢妄想。” 柳梦岩也无言以对仅仅只能叹了一口气,“现今我有婚约在身自然不敢保证什么,他日若是我们有缘便再做打算。” 两人于是岔开了别的话题一直聊到了天气转凉柳梦岩望着天,“现今也不早了,你若不回去你家小姐怕是又要刁难你了。” 思柔点了点头,那柳梦岩提出要送思柔回去却被她婉言拒绝了,“你先行离开,我还得去寺庙里给小姐求一副签文方才能交差,而且若是被其他的丫鬟看见了怕是又得说闲话去了。” 于是柳梦岩不再强求只将人送到了山下的寺庙中便分道扬镳。思柔正想走进这大殿之中突然后面有人叫道:“思柔小姐?” 她皱了皱眉头转过身便见柳梦云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她脸上作色,那柳梦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或者说我该叫你朝阳公主?” 第九十二章欺骗 朝阳公主回到自己的宫中想着柳梦云最后同她说得话,“我家小弟我是最了解不过的,他重情重义,此番他对思柔有情但他日若是被他知晓思柔不过是朝阳公主为了试探他而假扮的,我担心……,而我这小弟平日是最恨有人欺骗于他了。” 一旁的宫女翠红见主子一会笑一会叹气的便皱了皱眉头,自从几日前朝阳公主独自出宫之后便是这副样子,真不知她在宫外遇见了什么。正想着朝阳公主便招了招手将翠红叫了过去,翠红放下手中的活福了福,“公主有何吩咐?” “翠红啊,你说若是一个女的欺骗了一个男的,这样的事情算不算很严重啊?” 翠红歪着头想了一会,“奴婢不懂男女之事,但是奴婢想若是有人欺骗了奴婢,奴婢是肯定会不高兴的。” 翠红见朝阳公主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就觉得可能是自己失言便赶忙改口道,“但是若是一些善意的欺骗的话,奴婢是不会生气的相反还会感激。” 朝阳公主疑惑不解地看着翠红,“欺骗便是欺骗,哪里还分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翠红见朝阳公主脸上似有一丝的不高兴便赶紧跪在地上,“奴婢说得有错,请公主责罚。” 朝阳公主摆了摆手示意宫女们都下去,她起身在窗前站了一会,这窗外正开着大朵的艺菊,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但是朝阳公主此时哪有赏花的意向,她心里满是心心念念着一个人,若是正当应了柳梦云所言又该如何? 正想着,一件披风便披在她的肩膀上,皇上温柔地话语在她身边想起,“我这小女儿在这思什么秋呢?” 朝阳只觉得一阵惊喜,正要转身给父王请安,皇上赶紧扶起了她,“朝阳不必行礼,这天冷了父王便顺道过来看看,父王还知道你喜欢吃这肥蟹,便命了厨房蒸了几只与你。” 朝阳的脸上并没有皇上所期待的喜悦之情,那皇上是过来人一眼便知小女儿情窦初开必定是为情所困,一把将小女儿的肩膀搂了过来,“朝阳有心事?” 朝阳嘟着嘴,“父王真真神机妙算,朝阳确实有心事。” 皇上故作生气地模样,“必定是那该死的柳梦岩欺负了你,朕这就找他去。” 朝阳公主赶紧将父王拉住,“不是父王,你听我说……” 朝阳公主将自己出宫之后如何伪装成了大富人家丫鬟的事全盘告诉了她的父王,说完这事的经过之后她有些心虚地看着皇上,“父王,我……” 皇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想了想之后叹了一口气,“朝阳,这便是你所说的要亲自考验自己的未来夫君的方法?” 朝阳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继而颇有微词地说道:“朝阳不过想要自己确认自己未来的夫君的品性,父王问也没问便替人家订了终身……” “既然如此,”皇上瞪起了双眼,“你不满意朕现在取消婚约还来得及!” 皇上说完便作势要走,朝阳便赶紧拉住他,她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父王……” 皇上喜欢此时女儿的表情,便一时起了玩心故意要拿她寻寻开心,“朕现在立马去取消婚期,不过如果随意取消的话皇家的颜面便荡然无存了,依朕看,这种事只需要随意给他安个罪名便可,如此你就不能怪朕胡乱给你安排婚事了。” 朝阳听到这个脸上便作了色,“父王,你故意作弄朝阳!” 皇上斜眼去看走到一边生闷气去的小女儿笑了起来,他耸耸肩,“既然柳梦岩说是为了思柔要违抗君命的话,朕倒是要等等看他是不是只哄骗我的皇儿而已。” 皇上说着便离了朝阳公主的宫殿,刚踏出宫门只听朝阳在背后喊了一声“父王!” 皇上转过身,那朝阳公主福了福,“望父王额外开恩。” 皇上脸上泛起了笑意,那朝阳公主这才恭送了圣驾。回去的路上皇上叹了一口气,这女大不中留果真是如此,朕养大的女儿就这样拱手相让了多少觉得有些憋屈,非要教那柳梦岩吃吃苦头不可。 这皇上打定了主意便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也不等鱼儿自己上钩便叫人去传告柳梦岩进宫面圣。柳老爹显得有些担心,那柳梦岩已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一家人原本全力劝阻,但是偏偏小弟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怎么样都不肯让步。 “你可知你这般便是辱了皇家威名,你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又要置公主的名节与何处?” 柳梦岩沉默了一会,“公主集万千宠爱,但我决意只舀一瓢饮。” 柳老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柳梦岩穿戴整齐之后便随着海公公进了宫。皇上此时正在阅读奏章柳梦岩不敢打扰便立于侧,皇上眼角瞧见了柳梦岩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那柳梦岩见状赶紧上前拜了拜,“微臣参见圣上。” 皇上笑了笑,“近日听说你的府邸建造的速度偏慢了,你可知怎么回事?” “微臣不知,”柳梦岩低下头,他的心里还在酝酿着如何开口将自己与公主的婚事推掉。 而在自己宫殿中的朝阳公主正用最为传统的扯花瓣来决定自己的心意,宫女翠红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也来不及行礼便道:“公主,皇上将柳将军招到乾清宫去了。” 朝阳公主眉头一皱,也来不及将手中撕了一半的花丢掉便急急喊道:“快些备轿,我要去乾清宫。” 朝阳公主急急忙忙地闯进乾清宫时皇上正在生气,皇上见到朝阳嘴角便弯到一边,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朝阳!你来做什么!” 朝阳一时没了主意,她从未见过父王如此生气便也赶紧闭了嘴不说话了,那柳梦岩首先第一眼便看见公主手中捏着的已经残败的花朵儿,此时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偷偷瞧只得了一眼,但是偏偏就是那眼另他目瞪口呆。 “朝阳!柳梦岩竟敢悔婚,他简直是置朕皇家的颜面不顾,置你的贞节不顾!”皇上话锋一转,“你看要怎么惩罚他啊!” 朝阳咬了咬唇,她走到皇上的身边拉着皇上的手臂撒起娇来,“父王!我知道你是故意逗朝阳的,你就卖个面子,今天的事情就当作从未发生!” 皇上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他不满地嘟着嘴,“皇儿啊,现在人家都要毁婚了,你叫朕不罚他岂不是被天下黎民耻笑了去。” 朝阳赶紧摇着头,“不不不,父王,梦岩从未想过要悔婚,婚期照常!” 皇上指了指朝阳的头笑着说:“真是不害臊。” 第九十三章劝和 柳梦岩与朝阳公主面对面坐着,两人都不说话,一时朝阳觉得尴尬,当日她还是思柔时几乎与柳梦岩无话不谈,可是当她身份匹配之时两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交谈。 “公主殿下,若是无事那么梦岩便先告辞,军务繁忙还请见谅。”柳梦岩说着做了一个作辑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朝阳公主嘟着嘴几乎都要落下泪来,身边伺候着的宫女翠红赶紧递上了一块手帕,“公主,那柳梦岩根本不将你放在眼里,我们也不给他客气就是,你别气着自己,不划算。” 朝阳抹了抹眼泪,“你懂什么!” 翠红被这样一说立马就闭了嘴。那朝阳公主叹了一口气,眼下这柳梦岩正在气愤上自然不能硬碰硬,也许该找柳梦云帮忙。 话说另一边柳梦岩气呼呼地回到了亲王府,柳梦梦见到柳梦岩这副样子自然知道他铁定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倒是柳老爹一副担心的样子追上前问道:“如何?” 柳梦岩皱了皱眉头,“什么如何?” “你这次进宫不是想皇上取消婚约吗?” 柳梦岩听到这个便沉默了下来,那柳梦云将柳老爹拉开,在他耳朵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之后柳老爹便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柳梦岩的肩膀,“梦岩,男子汉大丈夫气度该要放宽一些,那公主这番做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她所嫁之人……” 柳梦岩皱了皱眉头,他看着他的四姐,“你早就知道?!” 柳梦云没想到她的弟弟会如此反应激烈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柳梦岩却毫不放松警惕,“你是不是早知道。” 柳梦云被逼的只得退了两步,柳老爹见情景不对赶紧拦在中间劝慰道:“梦岩,你不能怪四妹,她这么做都是因为我们都很关心你。” 此话一出柳老爹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他把全部人都给暴露了,柳梦岩因为愤怒两眼都变得通红,“这么说,你们都知道!只有我是傻瓜!” 柳梦岩不需要解释,他直直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吃晚饭时还不肯出来。柳梦岩趴在书桌上想着自己与思柔相遇相识相知的情景不觉得一阵甜蜜,但是这感情稍纵即逝,随后便换上了被欺骗后的愤怒,这愤怒燃烧着他身体里唯一存留着的美好记忆。 门口被人敲了敲,是大姐,她扯着嗓子喊道:“小弟,快给你大姐开门!”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于是她又大力地拍了拍门,“快点给我开门,要不然我撬门了!” 柳锦云可是说话算数的主,而且这亲王府还真是她的地盘,若是她心情不好想要拆了除了大姐夫之外肯定没有人敢说半个字,但是偏偏大姐夫又是极其宠爱她的,所以久而久之大姐便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柳梦岩一把将门打开,柳锦云端着一盘点心走进了进来,小弟懒懒地说着:“大姐,你别管我,我只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那一盘点心似乎并不是给柳梦岩的,柳锦云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你以为我想来啊,都是爹催促的,你看我都没有吃饱。” 柳梦岩一脸黑线,他继续趴回刚才的位置继续刚才的神游。 “不过啊!”柳锦云吃着糕点,“刚才小妹在庭院捡到一只鸽子,这鸽子的脚上还绑着一封信,小妹说是你的,让我拿来给你。” 柳梦岩石没有去接那信,他心里知道是谁给他写得,但他高傲到骨子里的自尊不容许他去看。柳锦云见状便允了允手指,“我就说你不看的,没事,我替你看看。” 就要拆开之时一把便被柳梦岩夺了过去,柳锦云将眉头一挑不满地说:“小弟,别以为你人高马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柳梦岩就是看中大姐的娇小玲珑,他将信举至头顶无论柳锦云如何抢夺都够不到的高度,那信上只寥寥数笔:抱歉。 柳梦岩将信拍到桌上只说了一句“拿去”后便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那柳锦云见小弟这副样子便也失去了兴致,这小弟的脾气简直和爹一模一样,倔驴。“小弟啊,我劝你……” “是我要劝你们,真的以为我不认识思……不,是公主的笔迹吗!” 柳锦云耸了耸肩,她早就告诉小妹这招肯定瞒过去,这朝阳公主也,若是不喜欢我家小弟取消婚约也是罢了,偏偏想到这个法子来试探他,好了吧,这下闹僵了。 正想着柳梦云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大姐大姐,小弟在不在。” 柳锦云向里面努了努嘴,“在那当病猫呢!” “小弟,朝阳公主来了,正在大厅呢。” 柳梦岩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柳梦云,“你的笔迹模仿的很烂,书法也不好。” 柳梦云脸上作色,柳锦云见状赶紧拦在中间,小妹的脾气她是最为知道的,要是有人敢揭她的短无疑是茅厕里点灯,找屎(死)。 但是偏偏这柳梦岩也来了脾气,他一下便起身,“大姐,你别拦住她。四姐,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人,可是没想到你也跟着他们骗了我这么多!” 柳梦云从鼻子冷冷地发出了一声“哼”随即很是轻蔑地说:“就算没告诉你思柔是朝阳公主那又怎么样!如果你是喜欢思柔的,那么无论她是丫鬟还是公主你都还是喜欢她!现在来看你的爱情也是有条件的!既然你这般肤浅我便叫公主回去了,但是你千万不要后悔,她也不是非嫁你不可!” 柳梦云说完便往外走,柳锦云见小妹不像说气话的样子赶紧劝了劝一同赌气的柳梦岩,但是岂知那柳梦岩将身子往床上一倒。 “你最好知道你现在正在做些什么,”柳锦云也拿小弟没有办法,“你如果是真的喜欢思柔,那么你就要接受她也是朝阳公主这个身份。我知你厌恶她如此欺骗你,但是她之前对你一无所知,你不该责怪她,反而要用自己更大的包容去爱她,这样她与你才不会渐行渐远。” 柳锦云不知道小弟听进去了多少,他一直面对着墙壁一动也不动。柳锦云只得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倔脾气,希望你以后别后悔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 柳梦岩在大姐走了之后突然坐起身,他的脑海里反复地出现大姐跟他说的话,他不在意思柔到底是丫鬟还是公主,他在意的是她是带着目的而接近他,正是因为爱所以无法原谅。 第九十四章终成眷属(1) 朝阳公主每日都带着小皇子周陵章来亲王府,名义上是周陵章喜欢柳梦云,实际上是因为她想来看看柳梦岩。但是柳梦岩却处处躲着她,真教人头疼。 “公主,先喝杯茶吃些水果吧。”柳锦云热情地招呼着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望着远处打闹的周陵章与柳梦云笑了笑,“王妃嫂嫂,你不用为了我而忙会半天的。” 柳锦云听到这个一脸坏笑,“确实啊,我们很快就会亲上加亲了。” 朝阳听到这番话脸便红了,然后周陵章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她的跟前扑在她的膝盖上,“十一皇姐,梦云说,说要带我上街,你一起去吧。” 朝阳看着周陵章一脸天真无邪地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摸了摸周陵章的头不想那个小家伙一脸嫌弃地样子,“梦云说被人这样摸头的话就不会长大了,我要快快地长大才行行。” 朝阳对这个小鬼头话产生了兴趣忙问道:“长大之后想干嘛?” “娶梦云做我的王妃。” 周陵章的一番话令在场的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此时柳梦云正巧走了过来,“你们笑什么?” 周陵章一见到柳梦云便立马弃了朝阳转而去抱住柳梦云的大腿,“梦云,梦云。” 柳梦云对这个小鬼头的异乎寻常的热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她扁了扁嘴,“都说要带你上街了,你再这样胡闹我就不去了。” 周陵章听到这话立马就松了手,立正站好。朝阳笑了笑,“柳姑娘真是陵章的克星啊,这小魔头之前可是惹尽了麻烦却没人能够收拾得了。” 柳锦云在一旁故意调笑道:“是啊是啊,这小家伙刚才还说要娶你呢。” 柳梦云瞪了一眼大姐,柳锦云立马假装有事地走开了,柳梦云在心里想,多亏你走开了,不然就算你是大姐也照样要给点颜色瞧瞧。 于是三人便一起到街上逛逛,而周陵章总是对所有东西都抱着强烈的好奇心,这一点可累坏了柳梦云,“陵章,你这个不许再吃了!” 周陵章舔着冰糖葫芦一副委屈地转向了朝阳公主,朝阳公主已经因为这样的表情上过几次当,这一次她把心一横,“陵章,这次十一姐也帮不了你了。” 几人一直逛到傍晚太阳下山,周陵章因为吃得太多逛累了便趴在柳梦云的肩膀上睡着了,柳梦云没法子,只得背着这个拖油瓶往亲王府走。朝阳公主看着周陵章笑了笑,“柳姑娘,最近梦岩如何了?” 柳梦云努了努嘴,最近她几乎只要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便会问同样的问题。朝阳公主其实知道柳梦云的答案,但是柳梦岩的态度令她完全没有办法,因为她知道这是她自己闯下的祸她没有权利去要求着什么。 柳梦云最见不惯别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弟还是在躲着你?” 朝阳低下头,“我尝试过要解释!” “我说过,小弟最恨别人欺骗他,”柳梦云还想长篇数落一番时已注意到朝阳公主更加失落的表情,落井下石并不是她的风格,“好吧,话不多说了,我有一个方法,但是挺冒险的。” “什么方法?”朝阳立马来了干劲。 柳梦云轻声在朝阳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朝阳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柳梦云耸了耸肩,“若是他真的喜欢你,那么这个方法百试百灵,但是如果他……”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朝阳很明白。 几天以后柳梦云一下便闯进了柳梦岩的房间将像是死尸的他从床上拖起来,柳梦岩甩了甩手,“四姐!你疯了吗!” “接圣旨!” 柳梦岩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但是他除了爬起来站着不动之外其余通通不做,柳梦云用拳头敲了小弟的脑袋,“快点啊,都等着呢!” 柳梦岩做了一个驱逐的手势,“四姐,你难道想让我在你面前换衣服吗?” 柳梦云狠狠瞪了一眼小弟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直到柳梦岩换好了衣服之后径直来到了大厅,海公公正拿着拂尘等待着,虽然他心中有很多不满,但是想到此刻的有朝一日便会是驸马爷,所有的怨言便都咽回了肚子里。 “这是个密诏,皇上不希望此事闹大所以并没有宣旨仪式。” 柳梦岩听完便跪在地上,海公公将密诏从怀中取了出来庄重地交到了跪着的人手中,那人接过,“微臣柳梦岩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海公公走了之后柳梦岩将密诏默默地看完,看完之后他的表情突然就僵硬在脸上。柳锦云见小弟这样赶紧上前问道:“皇上密诏里写了什么?” 柳梦岩看了一眼柳锦云,随即放下密诏便愣愣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柳锦云一副不解地样子问旁人,“小妹,这小弟怎么见到密诏一副死了亲戚的样子。” 柳老爹一拍柳锦云的头,“怎么说话的,咒亲戚呢!” 柳锦云冲柳老爹吐了吐舌头,周锡章将密诏拿起来看了看,看完以后他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小弟为什么会这样了。” 待所有人轮流看完密诏之后陷入了沉默,于是柳老爹率先开腔道:“梦云,你与小弟最好,你去看看他。” 柳梦云没法子只得去了,柳老爹转身又对周锡章说:“锡章,这事总觉得有些蹊跷,你进宫探探虚实。” 周锡章也去换了衣服准备进宫,柳锦云粘在柳老爹的身边,“爹,你说我能干嘛!” 柳老爹想了想,“去厨房做些好吃的给我。” 那柳梦云径直去了小弟的房间,他正在看书,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看书。她上前一看,那小弟竟然将书拿倒了,原来如此。柳梦云假装咳嗽了两声,柳梦岩这才注意到有人进到了他的房间,“四姐,不是说了吗,以后进门要敲门。” 柳梦云将小弟手中的书一把抢了过来,小弟脸上略有些尴尬,柳梦云笑了笑,“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小弟脸上作色,但是也不说话,柳梦云将书合上丢回到了桌上,“这事公主曾经跟我说过,西北大将军的公子哥曾经追求过她,想必这次皇上是用他代替你。” 柳梦岩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要换衣服去军营。” “你逃避也没有用,”小弟硬是将柳梦云推出了房间,柳梦云只得在门口喊道,“我听说西北大将军的公子哥是一名纨绔子弟,朝阳公主嫁给他真是委屈了。” 小弟将门一下关住了,柳梦云鼓了鼓腮帮子,“喂,都是因为你公主才这样,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 但是怎么可能满意呢!柳梦岩跌坐在地上。 第九十五章终成眷属(2) 柳梦岩去军营察看练兵情况后去了酒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般抑郁,明明就是思柔欺骗了他,现在她主动离开了,怎么反而自己这么难过呢? 正喝着酒突然看见西北大将军的大儿子从门前走过,身边还跟着一群狗腿子。哼,柳梦岩放下酒钱便追了上去,至于为什么他要追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西北大将军的儿子名字叫着章宇,柳梦岩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却不熟悉,四姐说他是纨绔子弟?看样子也有几分相像。 章宇带着他几个狗腿子从拐角过去时撞到了一个挑着扁担的老人家,那老人的扁担摔了一地,扁担里的梨子都滚了出来,狗腿子一脚将扁担踢飞叫嚣道:“你个老不死的,走路都不看的吗!” 老人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捡着四散的梨子,狗腿子却不依不饶地将老人的手踩在脚下,老人脸上现着痛苦的表情嘴里却不敢叫,但是狗腿子却从中找到了乐趣一般。 忍无可忍!柳梦岩用地上的石子当暗器打在了狗腿子的腿上,那狗腿子立马就抱着腿“嗷嗷”大叫起来。“是谁!”原本不做声的章宇厉声喝道。 柳梦岩也明人不做暗事地站了出来,他一脸的义愤填膺,“你们几个当众欺辱一名老汉眼中还有什么王法!” 那章宇一眼便将柳梦岩认了出来,“原是柳将军,呵呵,这是我的家事,你最好别管!” “天子脚下犯法,你眼里还有皇上吗!” 章宇也不说话,他嘴角勾到了一边,那群狗腿子便都冲了上去,但是哪里是柳梦岩的对手,不消一会几个人便都趴在了地上,柳梦岩刚要对付章宇,但是他脸上却显得高深莫测,“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吧,皇上将十一公主许配给我的事!” 柳梦岩这么一听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章宇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走了,你们这群没有用的!” “谢谢这位公子。”老人热情地将几个梨子塞进了柳梦岩的怀里,柳梦岩这才从中晃过神。 “不不不,我不能要你的梨子。” “不要钱的,谢谢你这位公子,不然老汉这条小命估计也得栽在那群人手里。”老人又拿了几个梨子塞到了柳梦岩的怀里直到他再也拿不下为止,“不过公子日后可要多加小心,这章宇可是西北大将军家的公子,平日里十分跋扈,而且是个有仇必报的主。” 柳梦岩冷笑了几声,这次就算章宇不找他的麻烦,他也要看看这个章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接着几天他都暗地里跟着章宇,这个章宇简直就是混蛋中的混蛋,吃喝嫖赌几乎无一不会的,这样的人若是娶了思柔,后果定是不堪。 但是现在应该怎么办!或许现在柔思还被蒙在鼓里,也许他应该告诉她,但是现在的他根本见不到思柔,除非…… 柳梦云见她的小弟正在她的房门外走来走去便知道他铁定有事求她了,每次都用同样的花招,她笑了笑,“小弟!我知道是你!” 柳梦岩这才笑嘻嘻地端着一盘糕点,“四姐,原来你在啊,我刚刚在街上看到你最喜欢吃的糕点所以就买了一点。” 柳梦云瞧也不瞧那盘中的糕点,她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快说!” 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并不怎么好,不过既然如此也不必拐弯抹角了,柳梦岩便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的想法心思都告诉了四姐,原本以为她会同他一起义愤填膺,不想她只是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你活该!” 柳梦岩对柳梦云说出的话为之一愣,“四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现在关系到思柔!她不能嫁给那种人!”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我只能保证将朝阳公主带到亲王府,剩下的你自己做。” 柳梦岩本想反抗却被柳梦云的眼神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柳梦云“哼”了一声留下一句“你等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是没想到章宇也会跟着朝阳一同来到亲王府,柳梦岩皱了皱眉头,“他怎么来了?” 章宇此时同往日以来柳梦岩见过的都不同,他身穿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章宇听见柳梦岩如此无礼的话也不恼,只是微微笑了笑,“朝阳,我去那边等你。” 章宇的礼貌令柳梦岩大惑不解,朝阳公主看着柳梦岩石,“我以为你这一生都不会再来找我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 “提醒什么?” 柳梦岩看向章宇,“你不能嫁给他!” 朝阳冷冷笑了笑,“不嫁他还有谁,柳梦岩!你忘记了是你悔婚在前!” 一时无话,朝阳有些心灰意冷她转身走向章宇走去,那柳梦岩仔细想了下,决不能教思柔因为与他赌气而害了自己的终身。但是还未追了两步便见章宇一个转身将手中的剑刺了过来,柳梦岩一闪轻松躲过,“你想干嘛!” “与我比试一场,若是你赢了我便退出,但是若是我赢了,你则永远不许再见朝阳。” 章宇说话也顾不得柳梦岩的回答便一剑刺了过来,柳梦岩手上没有武器自然是落了风头,那章宇像是气极了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其阴狠看似非要取了柳梦岩这条命不可。 柳梦岩没有武器,自然只能闪躲,想不到这章宇的剑法不仅不差还有些胜过他。就在章宇看中柳梦岩一个破绽准备一击时,朝阳公主扑了上来,那一剑便稳稳当当地刺中了朝阳的肩膀。 章宇一惊,按照计划这本不该发生的。柳梦岩一把将受伤的朝阳抱在怀里,“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 朝阳笑了笑,她伸出手摸着柳梦岩的脸苦笑道:“你肯接受我了?” 柳梦岩赶紧摇着头,他一把握住朝阳的手,“思柔,是我配不上你,若不是因为我的固执,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思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待你好了之后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好起来,思柔!……” 第九十六章梦境 朝阳的伤幸好并没有伤及要害,命是保住了,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而周锡章自然此事事关重大,只得去宫里周旋,说这朝阳公主与柳梦云交好,要在亲王府内住上一段日子。 柳梦云也知道这次祸闯大了,于是主动去找了爹爹,柳老爹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梦云,这次你也太冒险了。如今闯下这样的大祸你自己去同梦岩说。” 柳梦云没法子,只得又去到了朝阳公主现在住的客房,听说朝阳公主已经昏迷了两天,这两天以来柳梦岩每日都坐在她的床边不吃不喝,让人看得怪心疼的。 虽然柳梦云心里已经有些许的准备,但是看到小弟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往日的英俊潇洒已经全然被换上了憔悴不堪,她叹了一口气,“小弟,你这样下去就算等到公主醒了,怕你也会倒下的。” 柳梦岩直勾勾地盯着公主的脸笑了笑,“四姐,思柔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对不对,我不能离了她,不能教她醒了却看不见我。” 想不到小弟对公主用情之深,柳梦云的心里暗暗感叹道,怕是他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这后果…… “四姐,是不是爹让你来找我,你们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柳梦云还有些踌躇,得了,死就死吧,她眼睛一闭一口气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不带停顿,“小弟别怪四姐狠心是公主求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实际与计划差了一些些我也没办法小弟你可别怪你四姐。”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柳梦岩听完之后仍旧没有什么大的反应,难道是自己没有说清楚,刚想开口柳梦岩笑了笑,“四姐,这不怪你,都是我之前太过于固执了。” 此话一出更是令柳梦云毛骨悚然,这小弟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柳梦岩见四姐这样便笑了笑,“四姐,你曾经应该知道这种感觉,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只要她醒了,她在我身边了,就算之前都是试探又是如何,这都不重要,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 柳梦云对柳梦岩的话只能耸了耸肩,柳梦岩见她这样便笑了笑,“我知这话其实只能自己体会,四姐,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怀念自己曾经拥有的。” 柳梦云不想去深究小弟话的含义有多少的道理,因为这些都让她突然想起她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或许此生再也回不来了,这样想着竟然渐渐入了梦乡。 北漠并不尽然都是草原也有诡变莫测的沙漠,而如今的杨连倾已将名字改为本名赫连倾,他偶尔会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沙漠想起自己作为杨连倾时与柳梦云的点点滴滴。 “王子殿下,一百里外发现五千敌军。” 士兵的汇报打断了赫连倾的回忆,他点了点头,“让洛将军与成都将军来我帐前。” 士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后两名披着盔甲的将军便进到帐内抱拳道:“属下参见王子殿下。” 赫连倾开门见山,“有探子回报在一百里外发现五千敌军,此事要洛将军带一行突袭军埋伏起来,而成都将军率三千的精兵正面突击。” 洛轩皱了皱眉头,“这三千精兵对抗五千敌军似乎有些……” 赫连倾知道洛轩的顾忌,但是也没有办法,虽说他是正统王室很多北漠国民是支持他的,但是军费不足兵力亦是不够强盛。成都将军一眼便看出王子殿下的难处笑道:“王子放心,这大漠有些好处,那些军士都是国王军根本摸不清这大漠的脾性,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打得他措手不及叫苦连天,虽不能一窝端,但是挫挫对方的气焰也是行的。” 赫连倾笑了笑,“若是有了成都将军的保证,我这便命人备下酒席待将军们凯旋归来。” 其实这场仗并没有成都将军所说的那般简单,但是最后好歹以险侥幸取胜。成都将军的左肩被敌军射穿了,正接受军医的治疗。赫连倾叹了一口气,如今情势这般严峻,也不知道该去哪招兵买马。 洛轩在一旁眼见王子殿下的担忧站了出来,“王子殿下,属下有想法可壮大我方军势。” “小弟但说无妨。” “这宇文涛你可记得?” 王子殿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走,“宇文涛?当年建立北漠之时曾是父王的拜把子兄弟,父王登基之后封为南漠候定居北漠以南的新月之都。” 洛轩点了点头,“这宇文涛早已不满佐萧的种种恶疾,但因出师无名只得忍气吞声。若是我们派人前往新月之都游说,让这宇文涛归顺于我方,那么他所管辖的三军统帅自然统统收编于麾下。” 王子殿下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这宇文涛非一般人物,我看此事我必定是要亲自前往一趟。” 洛轩皱了皱眉头,“殿下,此去凶险万分……” 不等洛轩说完他便举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宇文涛的性格我早年常听父王提起,虽有谋略但是为人很是谨慎,若是我不去见他一面,恐不会归顺我方。若是得到宇文涛的协助,我方必定是如虎添翼。” 于是当下便命人准备了些细软,将军中帐内大小事务全部托付于洛轩,洛轩不放心便命了小弟洛天与几名精挑细选的士兵一同护送王子殿下。 …… 阳华国京城亲王府内,今夜雷雨大作,“轰隆”一声将睡梦中的柳梦云给惊醒了过来,她满头大汗,只得用袖口擦了擦。 梦里的场面太过于恐怖了,连倾满身是血地被一群士兵团团围住,命在旦夕。她下床点了蜡烛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连倾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菩萨保佑连倾平安无事,明日还是去清迦寺求一道平安符最好。 可惜她不能够亲自去到北漠,若是不然亲眼所见总比想象来得好。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重遇他或许生活便不会这般复杂,但是若是又细细深究起来的话,也许应该说如果不是前世,哦不,也许算是后世,因为她时刻都记得未来的某一个地铁口,她蜷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渐渐变得僵硬。 第九十七章九皇子 柳梦云最近的梦境总是与杨连倾有关,但是由于她自己不能够亲自去往北漠,只得远远地给杨连倾送去了祝福,顺道去问问解梦人这梦何解。虽然她其实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下只得求神拜佛以求心宽了。 清迦寺是阳华国最为着名的寺庙,每日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前往朝拜。柳梦云跪在如来佛祖的面前许着愿望:梦云从未有过奢求,只望连倾能够平平安安,如此这般信女柳梦云必定天天吃斋,诚心向佛。 拜完之后柳梦云又拿起了掷筊诚心地丢了一下,一正一反。她赶紧磕头拜了拜,谢佛祖成全。 柳梦云拜过佛之后便离开了清迦寺,但是刚迈上门口便听见有人喊道:“柳姑娘!” 她转身过去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她皱了皱眉头,“你是?” 来人笑了笑,他打开扇子假装英俊潇洒的样子,“你忘了,我们曾有一面之缘。” 柳梦云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那人笑了笑也没有任何不悦,“柳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日晚宴上,皇上……” “呵呵,”柳梦云在心里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好几眼,平日最恨说话说半半拐弯抹角的男人了,“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印象了。” “周轩章。” 名字一出柳梦云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她刚要象征性地施礼时周轩章一把就扶住了她的手,“柳姑娘,不必多礼了,这也不是皇宫内,我们也算得上朋友了。” 柳梦云对周轩章的话感到奇怪,他怎么一副无事献殷勤的样子,但是表面上也不好说什么,“谢过九王爷,既是如此梦云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离开。” 周轩章看着柳梦云离开的背影暗暗笑了笑,他一旁的下人问道:“殿下,你怎么不拦住她?” 周轩章回头瞪了一眼那人,那人赶紧将头低了下去,周轩章从鼻子冷冷地发出一声“哼”,“你懂什么,女人嘛是要好好尊重与爱护,不然她同怡红院那些女的就没什么区别了。” 柳梦云一路回到亲王府,总觉得这九皇子甚是奇怪,难不成是想拉拢大姐夫,这皇上日渐垂老,争权的事常有发生,拉帮结派也是应该的,但是他也应该知道大姐夫素来与周锡章交好,而这周锡章同九皇子同样也是竞选的大热人物。 刚踏进亲王府便觉得里面的气氛同之前完全不同,她皱了皱眉头,莫非有什么喜事,果不其然,有丫鬟告诉她:“朝阳公主醒了。” 果然是件好事,柳梦云加快了脚步。那朝阳公主睡的房间里早已经站着人,柳锦云一见小妹便笑了笑,“小妹,你一大早的去哪了?” “去逛逛,每日呆在这亲王府内都呆烦了。” 柳老爹一副笑眯眯地样子,大姐夫则一脸轻松,若是朝阳公主在他府里出了什么事无论如何他们都难辞其咎。“梦云啊,我们就待到小弟成完婚之后,然后我们回衡曲继续隐姓埋名。” 柳梦云赶紧点了点头,这在京城过的日子太舒服了,再不回乡下去她怕她都忘记了怎么做农活了。 是夜,小弟拿着一壶上等的美酒与下酒菜来到四姐的房门前,柳梦云一开门便见小弟嬉皮笑脸,“四姐,我特地来谢谢你的。” 柳梦云耸了耸肩,“我从此之后吃素了。” 小弟大惑不解,“平日里最爱吃的四姐怎么转性了。” 柳梦云瞪了小弟一眼,他立马转移了一个话题,“即便是不吃,我们姐弟俩也该聊聊天了。” 柳梦云只得开了门,柳梦岩独自喝着酒吃着下酒菜,而柳梦云便这样怔怔地看着他,小弟也许也觉得这样有些不自在,“四姐,你怎么无端端地吃素起来了?” “潜心修佛不行吗?” 柳梦岩听到这个答应先是一愣,随即他放在酒杯忧心忡忡,“四姐,你不会因为大姐夫的离开而想不开,决意皈依佛门吧?” 柳梦云给了柳梦岩一个爆栗子,虽然她吃斋的因为杨来呢倾,但是绝对不是柳梦岩想得那样,她叹了一口气将坐着吃着正欢得人儿拉了起来往门外推,“不要乱说,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可是……”柳梦岩还不想走,但是四姐已经将他连拖带推地推到了门口,正要关上门时他将头探了进来,“忘记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柳梦云没好气。 “哥说九皇子,九皇子你知道吧,”柳梦岩停顿了一下,目光正好柳梦云几乎要将人杀死一百次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哥说,这九皇子前日曾经在皇上面前提过要娶你为妃……” “什么!” “你别打断我啊,”柳梦岩又看见了柳梦云几乎杀人的目光,随即换了较为温柔地声音,“但这皇上表示很暧昧,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的,大姐夫听说这事后就说这九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怕是想拉拢柳家为继承人做垫脚石。” 柳梦云听完小弟的话后冷冷一笑,也不说什么便将柳梦岩推出门外锁上了门,原来今日遇见九皇子是有深意的,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柳梦云早已嫁作他妇且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做改嫁,无论这杨连倾会不会从北漠回来,柳梦云早已决定守着他一辈子。 此时恭王府内九皇子正和他幕下谋士下棋,谋士着白棋,紧随黑棋丝毫不肯让步半分,“殿下,我听闻那柳家的四姑娘已于一年多前嫁为人妇,丈夫姓杨名连倾,有传闻道这杨连倾早前与柳梦云调换了兰花公主犯下死罪后随军剿了叛军才戴罪立功免了死罪。” “我在晚宴上似乎只见到她一个人,封赏时也未听到有赏杨连倾这个名字的。” “属下听闻似乎是说最后一战之时被贼人刺死了。” 九皇子笑了笑,他落下黑子,“我赢了。” 谋士低头一看,他的白子已经被黑子统统包围,他抱拳道:“属下服输。” 九皇子笑了笑,他慢慢收拾着棋盘,“若是得到柳家的势力必定如虎添翼,这棋局就像是如今这生活,需步步为营诱敌深入方可取胜。” 第九十八章拒绝爱意 自朝阳公主与柳梦岩和好之后,朝阳公主便成了亲王府的常客。朝阳公主出皇宫的时候总是带着周陵章,而这周陵章却又十分粘柳梦云,柳锦云想到小鬼头曾说过要娶四妹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柳梦云倒是很喜欢周陵章,脸上肥嘟嘟地捏起来很有手感,最重要的是嘴甜,总是知道在适当的时候奉承柳梦云。 一日,两人正在院子里玩捉迷藏,柳梦云找了几处都寻不见周陵章,正好撞见行色匆匆的管家,他点点头算是行礼,“四姑娘。” 柳梦云刚想询问些什么便看见跟在管家后面的九皇子,一时间便都明白了,她回以微笑。九皇子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柳姑娘,好久不见。” 柳梦云依旧也只是笑了笑,那九皇子见柳梦云没有反应只好继续说下去:“晚上我想请柳姑娘吃饭。” 柳梦云本想拒绝,但是九皇子一早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别急着拒绝,给我一个机会,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一天你会发觉这很有用。” 柳梦云总觉得九皇子的话富有深意,九皇子走过她的身边暧昧地嗅了嗅,“听说一个女人身上寂寞久了就会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柳梦云耳根都红了起来,九皇子轻浮地笑了笑直到管家再次走来,“亲王殿下在大厅等您。” 周陵章待在角落里许久都不见柳梦云还寻他便自己觉得无趣就出来,一出来便见柳梦云呆呆地站在院子前,周陵章一颠一颠地跑了过去抱住柳梦云的大腿,奶声奶气,“梦云,你赖皮,站在这里都不来找我。” 柳梦云低头看着周陵章一脸稚气地脸笑了笑,好吧,暂时不考虑那个不可一世甚至有些妄自尊大的九皇子,待小弟成亲之后她便同柳老爹一同隐居,到时这些京城里的破事便同她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了。 可是生活哪能那么如意,九皇子一直在亲王府内呆到夜幕降临,柳梦云在心底盘算着如何能推掉恼人的邀请,正此时吴绘兰同周锡纹章来到了府里,柳梦云的嘴角勾了起来,她终于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周纹章第一眼便见到柳梦云,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去想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以为他终于成功了,可是当第一眼再次见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失败了,所有的思念一瞬间都从他脑里跑了出来。 吴绘兰叹了一口气,见他表哥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柳梦云对他笑了笑,“祁王殿下。” 周纹章这才反应过来也笑了笑,刚要开口便见到九弟款款从大厅走了出来,他嘴角勾到一边站在柳梦云的身边,“三哥。” 柳梦云被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人而吓了一跳后便往旁边挪了挪。周纹章看得出柳梦云的戒备,“九弟,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你五哥?” “额,”九皇子想了想,“三哥这么说怕是怪我平日里不怎么联系感情了?” 周纹章笑笑也不答,他知道九皇子也未必想得到他的答案。九皇子看着柳梦云,“柳姑娘,已经傍晚了。” 柳梦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转念一想她站到周纹章身边,“我与祁王殿下已多日不见,决定两人去叙叙旧。” 九皇子皱了皱眉头,这叙叙旧恐怕没有他的位置,“这么说柳姑娘选了三哥了?” “不好意思恭王殿下,我与祁王殿下早已认识,当然若是恭王殿下不介意,也可以一同前往。” 显然是客套话,九皇子识趣地耸耸肩,“我突然想起我府上还有些事要做,柳姑娘,既然你有事那么我们下次再约。” 打发掉九皇子后柳梦云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周纹章不是没有听过九皇子盯上柳家四姑娘的传闻,他若有所思道:“四姑娘,吃过晚饭可有兴趣陪我去街边走走?说实在的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也许我们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好。”柳梦云毫不犹豫。 晚饭之后柳梦云同周纹章便出了门,柳锦云将身子往周锡章的身上靠了靠,“祁王殿下似乎也对小妹有心?” “嗯。” “但是小妹心里已经有了小妹夫了。” “嗯。” 柳锦云歪头看着周锡章,“你在敷衍我!” 周锡章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锦云,我们去看看儿子吧。” 说到儿子柳锦云立马将小妹小妹夫和众皇子丢到了脑后,周锡章见她这样便只好摇了摇头,柳锦云真是单纯的要命,但是相比之下他还是最喜欢柳锦云的那种单纯让他远离朝廷中的尔虞我诈。 原本吴绘兰也是聊天对象之一,但是她中途说要去看父母便独自离开了。柳梦云有些不自然,虽说在衡曲时他们也有独处过,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上街过,周纹章看得出柳梦云的不自在便租了一条夜游船。 两人默默地看着岸上的风景,随着小船在河流上漂泊。周纹章首先打破了尴尬,“我听说连倾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但是这样的对话显然让双方的气氛更加尴尬,周纹章刚要伸手过去安慰眼前的人儿,她却笑了笑拒绝了,“不,我没事。我从来没指望绘兰能够保守秘密,但是我们对外都宣称了杨连倾已死的消息。” 周纹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各中规矩,柳梦云望着河边的风景,“我一直同爹隐居着就是因为厌倦了在朝廷中处处需要小心的生活……” 不等柳梦云说完周纹章便打断她,他将位置移向柳梦云的那一边,“梦云,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需要解释。” 所有的伪装便在这一句的“我知道”中融化,柳梦云低着头,眼泪便一滴一滴地砸在了她的手背上。就算是男女授受不亲也好,这样的情景令他将人往自己肩膀上推了推。 “梦云,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周纹章想,也许已经是最佳时机了,也许这么想很不厚道,但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已经没有了,“梦云,我会照顾你。” 柳梦云听到这个赶忙将自己从周纹章的身边解脱出来,周纹章不解地看着柳梦云,“梦云……” “祁王殿下,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柳梦云擦了擦眼泪,“我已经嫁给杨连倾了。” “可是他已经离开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即便他永远不可能回来,我依旧已经是她的妻子了,这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 “可是……” “我有些头晕,想要回去了。” 一时两人再无话,周纹章将人送到亲王府的门口,柳梦云低下头,“对不起。” “我不是……” 但是柳梦云还不等周纹章的话说完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周纹章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正好看见吴绘兰坐在院子的阶梯上,吴绘兰见到表哥的这副模样便猜到些什么,她举了举酒壶,“要不要一醉解千愁?” 第九十九章遭陷害 恭王府内九皇子正与谋士在内院品茗下棋,谋士下了一子,“几日内便可知效果如何。” 九皇子思酌良久,“可是这柳家的女儿敬酒不吃吃罚酒……” “殿下敬请放心,有朝一日殿下登基,这天下的女人便都是殿下的。” 九皇子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谋士皱了皱眉头,“殿下高明,属下又输了。” 与此同时皇宫内皇上刚批阅完奏折,最近总觉得胸闷气短,叫来几名太医看过说是疲劳过度,但吃了几副宁神的药依旧没有任何好转。身边的小荣子见皇上闭眼识趣地上前按着皇上的太阳穴。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小荣子轻声说:“皇上,该喝药了。” 皇上这才睁开眼睛,小荣子伺候皇上喝完药后吩咐小太监将今日的牌子承上来,皇上挥挥手,“今日朕便回自己的寝宫。” 皇上伸了一个懒腰决意趁着美好的月色绕道御花园,小荣子自然不敢忤逆,只多教了些太监跟在身后,“最近皇上的心情不太好,不许跟得太近了。” 皇上独自一人在这御花园中散步,月光散在人造湖面上宛如一面镜子,刚刚还在胀痛的头脑一下便放松了下来。他回头望了望远处的跟班们,小荣子不愧是最懂他的心腹。 “看,你把这个放进他的药碗里,神不知鬼不觉的。” “殿下,这……” 皇上隐约听见假山里有人说话,出于好奇他循着声音往假山方向走。 “有人来了。”其中一个女声说道,“奴婢得走了。” 两个人影从假山中闪了过去,皇上皱了皱眉头喊了一句:“谁在那里!” 其中一名女的回了下头后立马跑了,皇上刚想追小荣子便跑了上来,“皇上,怎么了?” “那里有两个人。” 小荣子顺着皇上指的地方看去,“回皇上,奴才没看见人。” 皇上的头又开始疼了,小荣子赶忙从袖口中拿出一瓶绿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些液体在手指上然后替皇上揉着太阳穴。不一会后皇上的症状缓和了一些,“回寝宫,朕累了。” 小荣子赶紧伺候着皇上回寝宫睡下,睡至半夜皇上满头大汗的被噩梦惊醒,宫女赶忙过来将烛台上的灯全部点亮,皇上气喘吁吁地问:“几更天了?” “三更天了。” 一夜噩梦,皇上提前准备了朝服,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有人要谋害他,而且竟然是他最亲爱的儿子,周纹章!虽然只是做梦,但是已经能够让他产生恐惧的,如今想想在御花园那儿那个宫女似乎叫着另一个人“殿下”。 “皇上,该上早朝了。” 一整天,皇上的心思都在昨夜做的梦中,这是个预兆,有人要害他。小荣子看得出皇上心思重重,“皇上,该吃药了。” 药?皇上皱了皱眉头,小荣子注意到皇上不悦的表情,“皇上,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 皇上转头看了看小荣子,摇了摇头,“这药我先不喝了。” “可是皇上的头疼?” “去御药房拿一根试毒的银针来。” 小荣子虽然不解但是也不敢忤逆,拿了银针后递给皇上,皇上将银针插在药碗里一会后拿起来,银针没有任何变化,小荣子见皇上这般赶忙跪在地上,“皇上,这些药都有专门试毒太监试过后才端上来给皇上的。” 皇上看着小荣子打了一个哈欠,“今日药不吃了,找人侍寝吧。” 小荣子便亲自端上那盖着牌子的托盘上来,皇上随意一番,上面写着“蓉妃”。小荣子立马叫人去碧池宫通知蓉妃接驾。 那蓉妃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可以再次得到皇上的临幸,她沐浴更衣之后在门口跪迎圣驾,她的手心握着一块小木屑,有人告诉她直消在点香时加入这块木屑,那么皇上以后便会夜夜流连她的寝宫。 无论如何,都值得试,付出任何代价都比一个人永无出头之日强。皇上很快便出现了,很奇怪,他总觉得这蓉妃身上有着什么奇特地香味勾引着她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这后宫佳丽三千,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可人儿。 自此皇上几乎不用翻牌,夜夜流连碧池宫。那蓉妃得了宠自然身价不同往日,只要稍稍皱了眉头便有人在跟前嘘寒问暖。 一日蓉妃正准备去御花园扑蝶,一名太监迎面走来,蓉妃见状脸色一变便支了身边的人,那太监见了蓉妃便给蓉妃请安,蓉妃换了一幅好脾气的模样,“李公公,快快请起。 “蓉妃今非昔比,必要的礼节奴才不敢省。只是……”李公公卖了一个关子,“蓉妃应该没忘记当初的约定。” 蓉妃赶紧点了点头,“自然牢记在心。” 李公公笑了笑,他在蓉妃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蓉妃一愣,“这……” 李公公做了一个揖,“此事决不能耽误,蓉妃娘娘这高处不胜寒,摔下来可是很痛的。” 蓉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后的宫女见太监走远之后上前见到主子的身体不住地抖着,“蓉妃娘娘,莫不是病了?” 蓉妃摇了摇头,“回碧池宫。” 蓉妃细细想着李公公的话,以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如今让她尝到一朝得宠的滋味,自然再不可能回到过去那日子,这宫中诡异莫测,惟有自保哪顾言他,虽说这陷害并不是光明人做得的,但是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利即使要踩着别人尸骨她也在所不惜。 夜里,皇上再次因为噩梦惊醒,躺在他身旁的蓉妃亲自披了外衣倒了一杯上好的花茶,皇上喝过花茶心不觉定了许多,“蓉妃,这是什么茶,竟然能够定神?” “回皇上,臣妾连着几日见皇上操劳国事便让卓太医开了些安神茶与臣妾,这花茶是卓太医用好几种干花炮制而成的,若是皇上喜欢以后臣妾日日泡给皇上喝就是了。” 皇上一把将美人儿搂在怀里,这梦中的场景真真切切的好像真实发生了一般,连那剑刺穿肚皮的感觉也是真真的,蓉妃仰起头见皇上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皇上,你最近似乎有心事,这国家大事臣妾帮不了,但是若是皇上想找个人听听烦恼,臣妾义不容辞。” 皇上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许久叹了一口气,将梦中所见隐藏了一些说给蓉妃听,但不曾想她一听这些全身便抖了起来,“蓉妃,你这是?” 蓉妃挣脱了皇上的怀抱跪在地上,“早前祁王殿下曾威胁过臣妾,若不是今日皇上这般提起,臣妾怕是会将此事永远藏于心中。” 皇上将蓉妃扶起搂在怀里,蓉妃的身体一直抖给不停,她在皇上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皇上在听完这些话之后不由妒火中烧,“这个逆子!他怎么知道朕一定传位与他!” 蓉妃赶紧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皇上冷冷地一笑,仿佛从蓉妃那里得到了一直苦恼的验证一般,他要除掉这个在他身边的危险品,不然绝对不会从噩梦中摆脱出来。 第一百章身陷囫囵 柳梦云已经在亲王府里闲的就差背上长蘑菇了,原本她打算在院子里圈养几只鸡,但是柳锦云硬是嫌她的鸡搞脏了亲王府,柳梦云不满地撅着嘴,“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嚷着‘小妹的鸡蛋是最好吃的’,如今却嫌这下蛋的鸡脏,大姐,你真是过河拆桥的高手。” 柳锦云“嘿嘿”地笑着拉过柳梦云的手,“小妹,你大姐夫确实爱吃你养的鸡下的鸡蛋,但是如你所见,亲王府可是皇亲,圈养家禽你觉得像话吗?” 柳梦云才不吃这一套,“亲王府那么大,我只拿一小块地方而已,何况再过几个月等小弟与公主成亲之后我便同爹回衡曲。” 柳锦云听到这个皱了皱眉头,她的心里是不想小妹走的,但是她也知道她的处境,这几日一会三皇子,一会九皇子的,小妹早已经厌倦了,虽然她心里很想小妹继续寻找自己的幸福,但是目前来看这两个人都不适合。 “小妹……” 柳梦云一见柳锦云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大姐说流泪便流泪的本事柳梦云早已见识过了,她比了一个手势就要逃离,但是还未等她跨出门口便见大姐夫匆匆忙地从外面进来,几乎用跑的。 “大姐夫……” 话还未全部说出口便被周锡章挥挥手拦住,“进去再说,老爹在家吧。” 柳梦云放弃出门避避风头的打算跟在了周锡章的后面,柳锦云见周锡章这样也很识趣,只是去厨房将之前准备好的糕点拿了出来。 周锡章显得很慌张,他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后检查了所有的门窗,柳老爹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锡章,你这次进宫发生了什么事?” “是三哥。” 柳梦云听到这个皱了皱眉头,周纹章?“他怎么了?” “我千算万算算错一步,”周锡章的脸上显露这懊恼,“父王年事已高,争权必不可免,只是我没有想过他们第一个要动手的会是希望最高的人,我还一直以为会先从边缘人物着手。” 柳老爹只是静静听着,等到周锡章稍稍平静了一些的时候他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父王已经下旨将三哥关进了宗人府。” 柳梦云也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事,柳老爹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皇上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具体的细节不太清楚,听传言说是三哥在父王吃的药里下毒意图谋害父王,”周锡章叹了一口气,“我不相信三哥会这么傻,在这节骨眼上,但是父王不让所有人求情,更不许有人去见三哥。” 柳老爹皱了皱眉头,“这不像是皇上的为人,但是锡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锡章点了点头,柳老爹叹了一口气,“皇上年岁已高,必不可免地会引起争权事件,这种时候你更应该处处小心,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下一个权利的牺牲品。” 周锡章想了想后连柳锦云递上来的糕点也来不及吃便匆匆离去,柳锦云撅着嘴虽不说,但是心里比谁都担心,柳老爹握了握自己女儿的手,“放心吧。” 柳锦云回以自己的爹一个微笑,其实她完全是相信自己丈夫的能力,但是担心总是不能避免的,宫廷的斗争比前番去剿匪还更加凶险,而手足相残又是周锡章最不忍见到的场景。 柳老爹拍了一下大腿,解了一时的尴尬,“我也该去摆弄摆弄养得花了。” 柳梦云见状也想从这尴尬中脱身,可是还没等跨出大厅的门,吴绘兰又火急火燎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柳梦云一阵头疼。 “梦云!”吴绘兰一下便叫住了她的名字,“救救我表哥。” 柳梦云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吴绘兰有些生气,她甚至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你有没有在听!我表哥出事了!你出事的时候他那么帮你!你绝不能丢下他!你必须帮帮他!” 柳梦云试图让有些歇斯底里的吴绘兰安静下来,但是她失败了,吴绘兰流着眼泪,“他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安静!”柳梦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然而这个吼声似乎对吴绘兰现在的情绪起到了很好的控制,“听着吴绘兰,现在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然后把你知道的重头到尾说给我听。” 吴绘兰努力地让自己平复心情,她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柳梦云,“这是表哥拖关系带给我的。” 柳梦云拿过信看完之后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必须给爹看看。她也不说话径直就朝后院走去,吴绘兰只得跟着后面,拖信给她的人曾给她带过口信,让她立马去找亲王府的人,而吴绘兰能想到的仅仅只有柳梦云一个人。 柳老爹看完信后皱了皱眉头,“梦云,你好像可以自由进入皇宫,找到你大姐夫,将信上的内容告诉他。” 柳梦云点了点头去了自己房间准备换一件能够体面进皇宫的衣服,吴绘兰看着柳老爹似乎在等他指示,柳老爹也注意到吴绘兰的眼神,“你暂时先在亲王府内,等风声过了之后送你出京城。” 吴绘兰瞪着大眼睛,“我不想离开京城!” “现在三皇子自身难保,若是你的身份被发现无疑是雪上加霜。” 尽管如此吴绘兰依旧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丢下她的表哥,柳老爹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留在京城里不仅一点用处也没有,而且若是被人利用的话,你和三皇子都将身首异处。” 吴绘兰低下头,她支支吾吾道:“我知道我现在不适合留在京城,但是我不放心,不仅仅只有我表哥,还有我的爹娘,柳老爹,你就让我留在京城吧,我就每天呆在亲王府里哪也不去。” 柳老爹叹一口气,吴绘兰见状便流着眼泪,“我不能离开京城,当初我逃婚时已经给他们带去了那么多的麻烦……” 柳老爹没法子,只得起身拍了拍吴绘兰的肩膀,“我知你的孝心,哎,好吧,你就留在京城,或许也会用得到你的地方。” 第一百零一章北漠的求助 因为周纹章的事情,这几天周锡章忙得不可开交,他坐在椅子上将这几天在宫里打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柳老爹听完后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 吴绘兰受不了这种沉默,“你们说话呀,这下可怎么办!” 柳梦云白了吴绘兰一眼,“爹,我看此事似乎并不是被人陷害这般简单。” 柳老爹还未开口吴绘兰便抢先了一步,“柳梦云!这是什么意思!这还不是陷害!那是什么!” “绘兰,你安静一些,听梦云将话说下去。”柳老爹一开口,吴绘兰便知自己又犯了大忌,柳老爹曾警告过她,若是她的脾气还是这般鲁莽的话,他将义无反顾地送她出京城。 柳梦云见吴绘兰停止了咆哮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姐夫,这皇上近日来可有什么怪异之处,就是同之前完全不同?” 周锡章想了想,“若说是怪,也确实是有,父王平日里勤政的很,但是最近总是称病不上早朝,而且他竟然夜夜留宿碧池宫。” “碧池宫?” “对,是最近极其受宠的蓉妃的寝宫,而且为了这蓉妃父王竟然将之前最为宠幸的宜妃打入了冷宫。” “宜妃?”柳梦云大惊,“是什么罪名?” “扰乱后宫,说是嫉妒蓉妃受宠,指示宫女下毒毒害蓉妃,在动手时被擒了。” 柳老爹若有所思,“这皇上真的是性情大变。” 周锡章附和地点了点头,“对,我几次觐见父王,总觉得他好像一直心不在焉似的,我还向荣公公打听过,父王最近总是噩梦连连,只有在蓉妃寝宫里才能安心睡眠,所以这才夜夜留宿碧池宫。” “这样的话,怕是……”柳梦云的话还未全部说出口,众人便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怕是中了什么邪术!” “邪术!”众人异口同声。 “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什么邪术我也不知道,但是也许蓉妃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柳梦云想了想,“或许我们这样还能够找到这幕后的策划人。” “既是如此,我便去宫中打点些,若是被小妹说中,怕是这宫中不会在太平,我还得想办法见三哥一面。” 柳老爹觉得不妥,他摆摆手,“锡章,这见面的事情要缓一缓,我们先得去皇上那探探口风。” “什么意思?”周锡章不解。 “怕是这出戏与皇上也脱不了关系,毕竟树大招风。” 周锡章立马就明白了柳老爹的话外之音,父王垂老自然最为担心的便是这继承王位的事情,不想引起因为争权而爆发的兄弟相残事件就必须除掉鹤立鸡群的人,而三哥周纹章各个方面都很出色,父王必定是担心他会篡位。 吴绘兰对于柳家的冷淡深感失望,都说亲王殿下素来与表哥交好,但是依照这次情况来看,他们也帮不上大忙,她必须找另外一个有能力解救表哥的人,但是那个人…… 吴绘兰正想着便有管家在门外站着,“柳四姑娘,柳四姑娘……” 柳梦云答应了一声,那管家便继续说道:“九皇子又来了,在大厅候着呢。” “跟他说我外出了。” “我跟他说了,但是他说要在大厅等你回来。” 柳梦云感觉到一阵头疼,吴绘兰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以帮你打发掉九皇子。” “你?”柳梦云不可思议地看着吴绘兰,“你能有什么办法?” 吴绘兰嘴角泛起得意地笑容,“嗯,就是我,而且你别担心,我与九皇子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应该是不认得我的。” 柳梦云还是有些怀疑,吴绘兰耸耸肩,“我很有把握,而已偶尔也让我帮帮忙吧。” 柳梦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吴绘兰一拍手便出了房间门,柳锦云扁了扁嘴在柳梦云的耳边轻声说:“她不会色诱九皇子吧。” 柳梦云整张脸都绿了。 而与此同时周锡章跪在乾清宫的殿外,荣公公叹了一口气,“亲王殿下,你还是快回去吧,皇上不会见你的。” 周锡章摇摇头,“烦请荣公公再次通禀。” “哎,亲王殿下,你这又是何苦,皇上正为北漠……”荣公公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转移了话题,“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皇上龙颜大怒,你我二人都可承担不起。” 周锡章皱了皱眉头,他起身后慢慢走到荣公公的身边,悄悄地往他手里塞了几张银票,然后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荣公公你真是辛苦了。” 荣公公自然知道五皇子的心思,他将银票收好,“皇宫内人多嘴杂,亲王殿下在出宫门前稍等片刻。” 周锡章点了点头。他在宫门前内等待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便见荣公公快步向他走来,他脸上漾起笑容拐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等待着。 “亲王殿下。” 周锡章点了点头,荣公公没有拐弯抹角,他是趁着皇上休息的时间溜出来的,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寒碜什么,“这些事情作为宦官并不能干预的,但是奴才看皇上为此事忧思万分,着实想要替皇上分忧。” “荣公公劳心了。” 荣公公得到这句话后笑了笑,他凑到周锡章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周锡章脸色一变,“千真万确?” “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眼见着荣公公的背影,周锡章赶忙转身回了亲王府。柳锦云一直在门前守着,她的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幸好看见周锡章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锡章!” 周锡章只对自己的妻子笑了笑,“小妹呢!我有要事同她说。” 柳锦云虽说心里有些被冷落的感觉,但是眼见自己丈夫如此慌张的神情还是第一次。 柳梦云见着周锡章时,他看了一眼柳梦云,“我有个消息,但是希望你听到不要太激动。” 柳梦云的心里“咕咚”地一声好似有人朝湖里丢了一个小石子,激起了千层的涟漪。“关于北漠的,”周锡章顿了顿,“连倾在一次对抗之中受了重伤……” 不等周锡章说完柳梦云瞪着眼,“连倾他,他……” 周锡章摇了摇头,“他没事,但是北漠现在的王佐萧向父王发了助战帖。” 柳梦云向后退了两步,她根本没有听见周锡章后面的话,她满脑子都是连倾受伤的画面,她必须要去帮他,“我要进宫面圣。” 第一百零二章十三皇子之死 柳梦云在皇上的寝宫外跪了一天一夜,荣公公极为头疼,这好不容易才将三皇子驱走,结果又来了一个,最近皇上变得极易动怒,着实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皇上,梦云有要事禀告,就见梦云一面吧!” 荣公公赶忙上前悄声地在柳梦云耳边说道:“柳四姑娘,听我一声劝吧,要是皇上生气起来,你我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你已经跪在门口一天一夜了,若是要见你早就已经见了。” 柳梦云瞧了一眼荣公公依旧喊着:“皇上,给梦云一个机会!我说得不是三皇子而是北漠,梦云有个建议能够为皇上分忧。” 荣公公听到这个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但是他无法阻止已经说出来的话,他想他完蛋了,若是皇上追查起来,他铁定是难逃辞疚。但是他正在头疼的时候皇上却开口了,“让柳梦云进来。” 荣公公还在迟疑,柳梦云却已经挣扎地爬起来,因为跪在地上已经一天了,她的脚已经麻木,要摔倒之前荣公公扶住了她,“柳四姑娘,请小心。” 柳梦云给了荣公公一个微笑,然后也顾不得其他径直进了殿前。 皇上此时正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按着太阳穴,他看上去疲惫极了。柳梦云走上前跪在地上,“梦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伸出手抬了抬,“你刚刚在殿外说北漠?” “是的,陛下。” “你的消息很灵通。” 柳梦云知道皇上正在试探她,她不动声色地回答:“北漠使者频繁进入京城,只要有心便会略知一二。”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她的解释,“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连倾的情况。” 皇上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连倾与柳梦云的关系,但是他不想这么便宜就告诉她,“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皇上,北漠的佐萧王荒淫无度于臣民,根本不是一个明智的君主。” 皇上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又怎么样,那是北漠的事情,并不是阳华国的事,他只是请求帮忙平叛国内的反动势力。” “请皇上饶恕。”柳梦云又跪了下来。 皇上知道柳梦云即将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笑了笑,“但说无妨。” “我们不该帮佐萧的理由有三,第一民意所向,虽然佐萧握有大量的兵权,但是北漠的人民早已经恨透了他的统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第二佐萧的野心,我想皇上迟迟不决断的原因其中这一点应该占了绝大部分,佐萧根本不可能只甘心做阳华国的附属国,就算帮助他清缴了反动势力,他也根本不会知恩图报。而第三点便是我,我愿意带兵前往北漠。” 皇上皱了皱眉头,这柳梦云果然是有胆识的女子,他故作不解的样子,“我不明白第三点,也就是你挂帅为何能够成为不帮佐萧的理由?” 柳梦云笑了笑,她用充满自信的声音回答道:“因为我是连倾的妻子,妻子是有义务帮助丈夫,而我有自信连倾会是北漠的王,而连倾成为王对阳华国有利而无害,我想不到皇上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 皇上想起了第一次在清迦寺见到杨连倾时他同他说得话,笑了笑,“你给了不能反驳的理由,那么恩准便是。” 吴绘兰的手握着扶栏,她从未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这般狼狈,或许主动接近九皇子是一个错误,但是这样的错误已经没有后悔药了,她想不通九皇子为什么要让他去害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而且那个孩子还是他的弟弟,虽说并不是同一个妃子所生。 “等你做好了的时候,你的表哥便会从宗人府中出来,恢复他所有的身份,但是如果你搞砸了,那么你就替他准备好棺材,还有你父母的。”每每想起九皇子的话吴绘兰都要打一个寒颤,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为什么每次都可以把事情搞砸!吴绘兰懊恼极了。 “绘兰姐姐。”周陵章跑到吴绘兰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裙角,“梦云让我叫你过去。” 吴绘兰低头看见周陵章一脸稚气的样子,心口忍不住又开始疼了起来,她不能够原谅自己,但是她不能让她的家人因此而受到牵连,她怀中有一个小瓶子,而小瓶子里装着这个世界最为恶毒的东西——毒药。 “他会在睡梦中死去,不会有任何痛苦。”九皇子的话依稀还在耳边,她的心稍稍有些平衡,至少他死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柳梦云见吴绘兰走过来的时候笑了笑,“你最近怎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吴绘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幸柳梦云也并没有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周陵章粘在她的身上,用撒娇的口音,“梦云,我也想同你去北漠。” “傻瓜。” “但是若是我做了父王,那么……” 他的话还未完全说完柳梦云就立马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她的眼里略带些责备,“陵章,我想我之前可是告诉过你,这话绝不能再提。” 周陵章噘着小嘴将头埋在柳梦云的膝盖上,吴绘兰想她大概明白了九皇子的心机,她已经没有时间了,这将会是最好的机会。 “我去拿小皇子最爱的糕点。” 周陵章眼睛发出亮光,“真的,谢谢你绘兰姐姐。” 吴绘兰心抽痛了一下,但是那感觉稍纵即逝。不一会之后吴绘兰端着早前柳梦云给周轩章准备的小点心,柳梦云看着周轩章笑着说:“绘兰,你会把他宠坏的。” “如果不想要我把他宠坏了,你就不该准备那么多吃的。” 周陵章将整个嘴巴塞得满满地,“梦云,十一姐说我如果吃得多就会长得快,等我长大了,我就跟父王说要娶你。” “小鬼。”柳梦云由心底笑了出来,“那么我们拉钩。” 周陵章伸出小指勾住柳梦云的小指,这一刻让人觉得如此温馨,可惜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当天夜里周陵章开始发起高烧,太医一直找不到退烧的方法,朝阳公主急的眼泪掉下来,她握着周陵章的手,“十三,你感觉怎么样。” “十一姐,十三好热哦,十三感觉身体要着火了。”周陵章的声音很是沙哑,“十一姐,我想要见梦云。” 于是深夜柳梦云披着斗篷匆匆进了宫,那个六岁光景的男孩脸色发红地躺在床上,太医已经束手无策。柳梦云刚刚靠近周陵章,便会觉得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热浪一波一波的朝着她涌了过来,她感到大事不妙,“陵章,你怎么样了?” “梦云姐姐。” 这是周轩章第一次叫她姐姐,柳梦云感到一阵鼻酸,周陵章倒是表现得很轻松,“梦云姐姐,我怕我无法实现我的诺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此时的周陵章有着异于他年纪的成熟感,柳梦云用布条擦了擦他的额头勉强地笑了笑,“你不会有事的。” 随即的几日时光里,皇上因为太医的无能为力而狠力处罚了几名太医,但是周陵章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第一百零三章残忍的希望 柳梦云因为陪着周轩章连着几日没有睡好觉,柳锦云给小妹熬了一些莲子汤,刚从后厨端了上来便见柳梦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柳锦云叹了一口气,将汤放下便去衣橱里找了件衣服替柳梦云披上,小妹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她该拥有的一切。 柳锦云这一动便惊醒了本就没有熟睡的柳梦云,她揉了揉眼睛,“大姐。” 柳锦云十分心疼她,“去床上睡会吧。” 柳梦云点了点头,刚要起身便见有人闯了进来,是名宫女,“柳四姑娘,小皇子不行了!” 柳梦云的脑子“嗡”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许久她才开得了口说话:“小皇子,小皇子……” 宫女低下头开始抽泣,十三皇子的死给柳梦云的心里一个沉重的打击,她甚至连十三皇子的出殡典礼都无法参加。 而与之相反的是吴绘兰,她一方面因为十三皇子的死深感愧疚,而另一方面也因为九皇子迟迟没有兑现承诺而感到担心。决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到了恭王府。 随即自己便在永香茶楼的包间内等待着,随着时间一点又一点流逝已经完全消磨了吴绘兰的耐性,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门被推开了。九皇子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华服,若只单看外貌九皇子的容貌也是惊为天人,但是经过种种的事情,吴绘兰只觉得眼前的人很可怕,非常可怕。 “兰花郡主,做得好。” 吴绘兰对这句话极其反感,九皇子也看得出她的不爽,“按照约定我会让三哥出来。” “还不够,你说过你会让表哥恢复他的身份!” 九皇子勾起一边的笑容,“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你想反悔!”柳梦云恶狠狠地说,“你真卑鄙,我一定会去揭穿你!” 九皇子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别忘记这可是你经手的,呵呵,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回去吧,三哥应该已经到了五哥的府邸,他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吴绘兰虽然对九皇子恨得直咬牙,但是也是无可奈何。都怪她自己自作聪明,她的内心因为十三皇子的死而愧疚万分。但是等到她到亲王府时那种愧疚就被喜悦给掩盖了,她红着眼眶,“表哥!” 周纹章转过身见到吴绘兰,他一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吴绘兰便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从门口飞奔而向周纹章的怀里,周纹章对吴绘兰的举动虽有些惊吓但是他还是很温柔拍着表妹的后背,“兰儿,你放心,我没事,我没事。” 可是吴绘兰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了,无论周纹章如何哄吴绘兰都控制不住她的眼泪,好似非要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一般。 幸好周锡章以有事相商为由将周纹章支开了,但是吴绘兰还是在哭,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有没有事?” 吴绘兰一听便哭着跑开了,留下柳梦云一个人错愕不已。 是夜,柳梦云安慰过吴绘兰之后出门正好撞见周纹章,他一脸的落寞,柳梦云耸耸肩,“去喝点酒如何?” 周纹章笑了笑,“可有下酒菜?” 柳梦云露出一个小菜一碟的表情,不一会后两碟小菜两壶小酒便在院子里的茶桌上。周纹章笑了笑,“梦云的手艺绝对是外面吃不到的。” 尔莞一笑,柳梦云斟满了两人面前的酒杯,周纹章叹了一口气,“真是彼一时此一时。”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周纹章摆了摆手,“我已不是什么殿下了,甚至连这祖宗的姓都已经给剥夺去了。”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殿下。一时的失意也不能代表所有。” 柳梦云的话触动周纹章心底最为柔软地地方,他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一旦被剥夺了身份,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位置,柳梦云带有温度的手覆在周纹章的手背上,周纹章抬起头去看那双手的主人,她说:“若是你厌了这个地方,便跟着我爹一起回衡曲吧。” 周纹章心一惊,他的手盖在柳梦云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缩回手,“太迟了,该休息了。” 周纹章的心情突然大好,或许他应该离了这京城,时日久了,也许杨连倾在柳梦云的心里就会淡了,若真是这样,便真是做不了皇上也无妨,一辈子平平淡淡也就罢了。 柳梦云才回到房间便听见有人敲她的门,她一开见是吴绘兰,她肿着的眼睛像是两个红灯笼似的,“不让我进来坐坐?” 柳梦云这才恍然大悟,手一摊便将门口打开,“这么晚了怎么了?” 吴绘兰也不理柳梦云语气中的嘲讽,她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说:“我刚才看见表哥和你了,在院子里。” “那又怎么样!” 吴绘兰不解地看着柳梦云,“你忘记连倾了?” 柳梦云沉默了,吴绘兰皱了皱眉头,“你应该知道表哥对你的心意。”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那么你就不要在误导表哥了!”吴绘兰打断柳梦云的话,“你若是忘不了连倾就不应该在给表哥希望,你这样很残忍,你明明知道他心里想着你却给了他一个这么真实残忍的幻想。” 柳梦云无言以对,吴绘兰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你若是对表哥无意便不要给他留情,我是过来人,你的留情便是对他的无情。” 柳梦云一个晚上都在想着吴绘兰的话,于是第二天她便处处躲着周纹章,而周纹章自然大惑不解,昨夜才那番情深意切地安慰过他,这才过了一夜,怎么好似个陌生人一般。 于是寻了一个机会趁着大家都没注意时堵了柳梦云的路,“你在躲着我?” 柳梦云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没有”。周纹章依旧不依不饶,“你昨夜……” 柳梦云打断了他的话,“怕是殿下误会了,昨夜我是看你有些乏了便做了些下酒菜与你,此举只是朋友之间的关怀并无其他想法。” 周纹章的眼神黯淡下来,“可是,可是你还让我与你回衡曲……” “我只是建议你若是无法继续立足京城可同我爹回衡曲隐姓埋名,”柳梦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何况,皇上已命我为阳华女将,率军援助北漠,所以我并不会回衡曲。” 周纹章一惊,柳梦云觉得再无任何事情需要解释便绕过周纹章回了自己的房间。那周纹章呆呆傻傻地站着,她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个杨连倾吗?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第一百零四章柳梦云挂帅 出征之日迫在眉睫,除了爹之外她本没有什么牵挂,倒是柳老爹一心担心着,柳梦云虽在他众子女中资质是最高的,但是她毕竟是女儿之身。 柳锦云见柳老爹这样便替他倒了一杯茶,“爹,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梦云出征迫在眉睫,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柳老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柳家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一个个都是为情所困。” 柳锦云想到当初自己与周锡章的事情脸色微微红了一下,“爹,梦云不会有事的。” 此时周锡章正好从宫中回来,柳锦云赶忙上去,“我替你烧了热水,要不要先洗个澡再吃饭?” 周锡章摇了摇头,他放下朝帽,“爹,这十三皇子的死不是意外。” 柳老爹一怔,柳锦云自然明白柳老爹的意思,她吩咐下人全部出去然后从里面将门窗全部关上,柳老爹这才开口道:“你打听到什么事?” “我原本想去拿些小皇子的东西留给小妹,但是这才一打听发现凡是在死前接触过小皇子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出宫了。” “那也不能证明小皇子是死于非命。” “我问过太医,小皇子之前的身体很健康,却突然发起了热病,而且小皇子的验尸报告极其简单,当我想去找验尸官时却发现他已经告老还乡。” 所有的巧合集中在一起一定就不是巧合,柳老爹叹了一口气,“小皇子才不过六岁光景,这样就成为了权利的牺牲品。” 周锡章握紧拳头,“想不到他们这么狠,兄弟相残,三哥是第一个,而十三弟则是第二个,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柳老爹注意到周锡章青筋全部暴露在外面,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们想辅佐三皇子当上皇帝,如今怎么办?” “我会亲自坐上那该死的宝座上。” 躲在窗边偷听的吴绘兰吓了一跳,她退后了两步,倒不是因为五皇子说要继承皇位之事,而是关于他要调查十三皇子的死因。 纸是包不住火的。吴绘兰低下头,她每天每夜都受着良心的谴责,现在表哥也出来了,或许她应该找一个解脱的方法。 而此时的柳梦云看了看桌面上的将军装叹了一口气,杨连倾需要她,她不可能袖手旁观,而爹的不舍与担心又全部都被她看在眼里,她终究需要对不起一个人。 正想着周纹章便已经到了门口,“四姑娘,你在吗?” 柳梦云有些迟疑,“我已经休息了。” “我有几句话。” 柳梦云加重了口气重复了一遍,“我已经休息了。” 周纹章站在门口想了想,柳梦云是故意躲着她的,他虽然早已经有所准备,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心里又疼的半死,他清了清嗓子将心痛隐藏在其中,“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兰儿的事情。” 柳梦云只得把门打开,周纹章见柳梦云的时候觉得周围的时间都静止了,才一日不见更觉得好似彷如隔世,“四姑娘,实不好意思,但是兰儿最近太奇怪了,只得过来求你帮忙。” “你想我做什么?” “我与兰儿虽说是表兄妹,但是我毕竟是男儿之身,我担心兰儿的问题是……” 柳梦云一下便明白了周纹章的话意思,她出了房间的门转身关上,“我会同她谈一谈。” 周纹章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四姑娘,你几日出发至北漠。” “三日后。” 柳梦云再无同周纹章有任何谈话,两人一直默默走到吴绘兰的厢房,原本周纹章几次想要打破两人之间这种无形的尴尬,但是几次张开了口话却咽回到了肚子里,“那么一切都拜托了。” 柳梦云点了点头便去敲吴绘兰的门,周纹章见状便识趣地走开,柳梦云连续敲了好几次都没有人应答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吴绘兰不可能会出府的,她大力的拍了拍门,门没锁,一下便被拍开了。 吴绘兰趴在桌子上,桌面上一个小瓶子下面压着一封信,这场景!柳梦云心里大叫不好,她赶忙上前探了吴绘兰的鼻息,还好还好,虽微弱但是还有至少还有气,她一边大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一边拿起桌面上的水壶一直往吴绘兰的嘴里灌着水迫使她往外吐。 幸好发现得及时,毒药并未进入全身,大夫给吴绘兰施针后加以解毒剂,“命是保住了,但是何时醒来却也是不知的。” 没有人知道吴绘兰怎么突然想起要轻生,直到柳梦云看完她留下的绝笔书信,当即眼泪便流了下来,周锡章见状也拿过来看了一遍,心中所有的困惑便都解了一大半。 柳梦云摇着在床上昏迷的人儿,“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吗!陵章才六岁啊!你有事为什么不找我们商量!为什么!” 周纹章拉开柳梦云,“这事是我的错!” 柳梦云一下便甩掉了他的手哭着跑了出去,柳锦云叹了一口气,“锡章,你留下来,我去看看小妹。” 柳梦云趴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己,想起那日周陵章吃着她亲手做的糕点的模样,谁可曾想过都是那些糕点要了他的命,他才六岁而已,还未享受过成长的快乐便成了权力的牺牲品。 “小妹。”柳锦云推门而入,柳梦云见是自家的大姐便将头一歪躺在床上将背留给了她,“小妹,你没事吧?” 柳梦云不想回答,怕是一开口便又是泪流不止。柳锦云坐在床边,她的手搭在柳梦云的身上,继而将身体轻轻靠了上来,“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此事也不能全怪郡主,是我们没有顾忌到她的心情,才教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柳梦云咬着牙迫使自己不会哭出声,“大姐,陵章不过才六岁而已。” “自古君王的宝座便是白骨堆砌而成的,若是你站在郡主的位置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别人拿了爹爹的性命做了要挟你又当如何?” 柳梦云一时无话,柳锦云叹了一口气,“争权夺势之事并不是一句你不想便可以解决的,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只要卷入的人都无法再可以脱身。” 柳梦云细细咀嚼着大姐的话,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柳锦云知自己的妹妹已经将话听了进去便扯了扯嘴角,“好了,你休息一会吧,吃饭的时候在叫你。” 第一百零五章误入将军府 北漠以南多以怪石怪林居多,正因为如此以哈奇小儿子——赫连倾纠集的部队便驻扎与此。洛轩心中万分焦急,但是又是无可奈何,至前些日子三王子去了新月之都便失去了联系,也未可知如今下落如何? 洛轩同成都将军在帐前商量,成都将军问:“殿下已经去新月之都好几十日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可是这毫无音讯可该如何是好?” 洛轩想了想,当即便决定,“成都将军,我想我有必要去一趟新月之都打听下殿下的下落,此营地便全指望着成都将军,除非敌人正面攻击不然切忌主动挑衅。” 成都将军点了点头,“我早说过怎么能让殿下一人去往那龙潭虎穴,要是出了什么事,王室一族的血脉岂不是要断送在你我二人手中。” 而此时新月之都的将军府内,一名妙龄女子正替躺在床上昏迷着的人擦着身子,那人的身材十分魁梧,但是女子却无暇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认真细致的擦着。 擦干净之后女子伸了伸懒腰,旁边伺候着的丫鬟见状赶紧接过毛巾与脸盆。这下女子便才停下目光看着眼前的男子,精致俊俏的脸庞使得女子脸蛋微微变红,前些日子她遇见他时,他正被几名蒙面人追杀,受了重伤之后她将他救回家中。 也不知是什么人,女子想着当日她带着男子回家时父亲脸上徒然变色,像是经受了很大的恐惧,随即便将他安排在了废弃已久的小院内,女子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但是她想,父亲每做一件事总是有其必然的道理。 此男子的身上除了当日被追杀时所受的伤之外还有别的伤口,大大小小遍布全身,女子皱了皱眉头,也不知他是什么人,怎么有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痕,更不知杀他的人是谁,竟然这般歹毒。 而躺在床上的人正是赫连倾,他重复做着一个梦,梦见柳梦云身穿的红色嫁袍在杨家豆腐坊的门前日夜等着他,而他无论如何呼喊柳梦云她似乎都听不见,眼见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从背后插进了她的后背,一种无力感侵袭他的全身,他几乎是用呼喊着惊醒了过来,“柳梦云!” 从梦中惊坐起来,发现身边正坐着一名女子,一时情绪迷了眼,他一把将那女子抱住,“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 那女子红着脸,轻轻唤了一声,“公子,你没事吧?” 赫连倾这才从情绪中缓了过来,他赶紧放了手抱拳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 那女子摆了摆手,“我知,你只是将我错当了别人,无妨,你已昏迷了好几日,既然你醒了,我便去吩咐厨房多备一些吃的。” 赫连倾感激地点了点头,“我此刻现在何处?” “新月之都内。” 赫连倾许久才中晃过神来,“谢谢你,额……如何称呼你?” 女子回头笑了笑,“我叫宇文蝶,不过问他人姓名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赫连倾还在犹豫着敢不敢将自己的真实姓名相告,宇文蝶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若是不方便的话,也无妨。” 赫连倾叹了一口气,“你爹不会刚好是宇文涛吧。” 宇文蝶点了点头,“你认识我爹?” 赫连倾摇了摇头,宇文蝶倒是很善解人意,“你身上有伤不宜动,我已经命人在厨房备了饭菜。” 赫连倾很感激宇文蝶的善解人意,吃过饭后他的元气稍稍恢复了一些,阴差阳错之下他竟然进了新月之都,甚至被宇文涛的女儿所救,这不得不说是命运使然。 正当他苦恼以何种形式去见宇文涛之时,宇文涛自己倒是先来了,他一进门便将门口关上继而跪在地上,“老臣宇文涛拜见三王子殿下。” 赫连倾原本想要下床扶起宇文涛,无奈刚一动身上的伤口好像被撕扯开一般,宇文涛赶紧起身上前查看,“三王子有伤在身,还是静养为好。” 于是赫连倾便将他如何在去往新月之都的路上被佐萧的探子发现,他与几名属下迫于形势而分开了的事情全盘托出了。宇文涛听完之后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佐萧那个狗贼,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赫连倾随即提出若是能够得到宇文涛的协助,那么结束佐萧统治便指日可待。宇文涛皱了皱眉头,他虽对佐萧篡位颇有微词,但是现在毕竟是佐萧掌权,而且他早已对他防范有加,此时若是突然叛变怕是名不正言不顺惹了闲话。 赫连倾看出宇文涛的顾及,逼得太紧怕是会适得其反,“宇文将军……” 宇文涛随即笑了笑,“兹事体大望殿下容许老臣从长计议,况殿下负伤在身,此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疗伤要紧。” 赫连倾只得笑了笑,那宇文涛继续说道:“殿下安心在将军府里住着,若是有任何需要可以跟我说。” 几天以来赫连倾再无见过宇文涛,倒是宇文蝶日日来他的房间与他谈天,但是赫连倾总让宇文蝶觉得似乎他有很多心事,而她同他商量,他却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连倾,你有什么话可以同我说,真的,也许我可以帮你。” 赫连倾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看着宇文蝶的眼睛随即摇了摇头,宇文蝶立即摆了一张臭脸给他,“你根本不把我当成朋友。” 宇文蝶作势要走,赫连倾赶紧将她拉住讨好道:“小蝶,你误会了,我只是很担心洛轩和成都将军,我出来很久却没有给他们一些消息,想必他们应该很着急。” 宇文蝶认同地点了点头,“要不这样,你写一份信我叫人替你送去如何?” 赫连倾叹了一口气,除非军中的人不然怕是会以为是奸细,宇文蝶继续想着方法,“依我看,若是他们不见你的消息必定会来城内打听你的消息,既是如此,我派人上街看看是否有人在打听你的消息如何?” 赫连倾眼睛一亮,握着宇文蝶手的双手一时忘了松开,“谢谢你小蝶。” 宇文蝶看了看赫连倾握着的手低下头,羞赫地点了点头,赫连倾见她这副样子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他赶紧松了手,宇文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她起身道:“我去厨房将先前做好的糕点端来。” 第一百零六章劝降宇文涛 宇文蝶让下人在城内打听是否有人在城内四处散布消息,若是有需要第一时间就要来通报给她。吩咐好这一切后她依旧每日来看赫连倾,随着宇文蝶的悉心照料赫连倾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 赫连倾已经能够下床,但是要握兵器还有些难度,况且宇文涛态度暧昧,若是洛轩在他应该能够帮他想到办法。 正想着宇文蝶便急匆匆地跑进了他的房间里,“连倾,你知道吗?知道吗!”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怎么了小蝶,发生了什么事?” “我找到打听你的人了。”宇文蝶眉头一挑像是等待着表扬的小孩一般将嘴巴一努,“连倾,我是不是很棒。” 赫连倾见到宇文蝶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宇文蝶见状便抡起自己的拳头往赫连倾的身上砸去,“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赫连倾赶紧讨饶,“小蝶小蝶,下手轻些,我身上还有伤呢。” 宇文蝶这才停下手,她撅着嘴去扒赫连倾的衣服想看看伤口愈合的情况,那赫连倾像是被人侵犯了贞洁一般死死护着,“哎,小蝶,你怎么和男孩子一眼,再这样你可嫁不出去了。” 宇文蝶白了他一眼,赫连倾“嘻嘻”笑着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现在想起来了?”宇文蝶冷冷地“哼”了一声,“他说他叫洛轩。” 赫连倾一惊,这才刚刚想到他,他便来了,真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宇文蝶见他笑成一朵花便知他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物,“我约了他明日在茶香馆见面。” “谢谢你,小蝶。”要不是这男女授受不亲之理,他兴许还想上前给宇文蝶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真是他的福将,不仅仅救了他一命还将洛轩带到他的身边来。 宇文蝶转过身,脸蛋微红小声地嘀咕,“谁让你说谢了。” 第二日赫连倾提前了一些时候到了茶香馆,不想洛轩比他更早,他一进门两人便好似多年不见的兄弟一般热泪盈眶,要不是为了隐去身份,洛轩真想给王子殿下行个大礼。 “大哥,我可找到你了。” 紧接着赫连倾将这几日的奇遇统统告诉了洛轩,最后也说了宇文涛的犹豫不决。洛轩边听边点头,待赫连倾需要他出个点子的时候他沉吟了一会,“只有断了宇文涛的顾及,他才能投靠到我们这边,小弟有一个点子,但是怕是大哥不会同意。” “但说无妨。” 洛轩用眼角的余光去注意着赫连倾的一举一动,“宇文蝶是宇文涛的掌上明珠,若是大哥娶了这宇文蝶,那么这匡扶正义的天下事便会变成家事,也不容宇文涛考虑。” “不行!”赫连倾想都不想便回答,“我已娶了柳梦云为妻,自然不可能再娶他人,况小蝶待我极好,我也不可能利用与她。” 洛轩笑了笑,他早已猜到赫连倾会拒绝,他同柳梦云的生死缠绵他都看在眼里,而殿下是重情重义的汉子,这也是他追随他的原因,“既是如此,大哥你便带我进府,我先试探试探宇文将军再从长计议。” 赫连倾便以手足的名义将洛轩引荐给了宇文涛,洛轩觉得这宇文涛虽说表面看似热情,其实私下里多有防范。最后倒是宇文蝶又在夜里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小蝶姑娘的手艺真好。”洛轩恭维道。 宇文蝶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赫连倾,这一切都被洛轩看在眼里,都说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宇文蝶的痴心全被洛轩看在眼里,一条妙计孕育而生,但是若是同殿下商量怕是绝对会被否决的,大敌当前可不能纠结于儿女情长。 赫连倾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也就醉倒在桌上,洛轩同宇文蝶合力将他抬到床上休息,宇文蝶将床帐放下来后小声地说:“洛轩大哥,我早前已经收拾了一间厢房,我带你去。” 洛轩彬彬有礼地抱拳道:“谢过小蝶姑娘。” 宇文蝶领着洛轩往西边厢房走去,一路上宇文蝶问了好几个问题,而她的每句话都离不了赫连倾,洛轩忍不住笑了起来,宇文蝶疑惑不解,“洛轩大哥,你笑什么?” “小蝶姑娘喜欢殿下吧。” 宇文蝶心一惊,随即像是被人看透心思的小女孩家家一般低下头红着脸,洛轩依旧笑着说:“其实小蝶姑娘叫我一声大哥自然是不教我当了外人,我们殿下英雄才俊,而小蝶姑娘静慧贤淑,与殿下真真郎才女貌。” 宇文蝶瞧见洛轩各自伸出两只手的食指慢慢地汇合在一起后更加羞得无地自容,她小声地说道:“洛轩大哥你可别取笑小蝶了。” “我可没有取笑你,但是……”洛轩话锋一转,“如今恰逢乱世,殿下以北漠民众性命为重,根本无暇男女私情,只得将小蝶姑娘一片痴心放在一旁。” 宇文蝶咬着下嘴唇,那洛轩假装不去看她,“哎,可惜佐萧那狗贼握着大量的兵权,虽说殿下是民意所向,但是敌强我弱,本以为宇文将军是爱国忠臣,但是今日一见似乎多少还有些畏头畏尾……” 洛轩故意只将话说一半,剩下的便只用叹息来代替,他的眼角瞧见宇文蝶打定主意的模样便知此网已撒,只等鱼儿自己游进来。宇文蝶将洛轩送到房间门前说:“洛轩大哥早些休息吧。” 夜里宇文蝶将洛轩的话细细咀嚼了一遍当即下了决心,她要去见一见爹。此时的宇文涛还在书房里看书,他一抬眼便见宇文蝶急冲冲的样子,“小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宇文蝶将下人全部支开,宇文涛皱了皱眉,那宇文蝶也不绕弯子,“为什么不帮连倾。” 宇文涛的川字在额上显得更加深,“女孩子家家的管这些做什么。” “连倾不是别人。” 宇文蝶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她将身子一转背靠着宇文涛,那宇文涛立马明白了女儿的心思,他扶着宇文蝶的肩膀笑了起来,“你这话可有爹想得意思?” 宇文蝶不答,此时她的脸已经像是熟透的红苹果,宇文涛点着头笑着说:“如果是这样……” 宇文蝶拉着宇文涛的衣服打断他继续的话,“爹,大敌当前,连倾怎么可能还会考虑这些个儿女情长,何况你平常不是教导女儿要忧天下之忧。” 宇文涛刮了自己女儿的鼻子一下,“女大真是不中留,胳膊肘这么快就往外拐了。” 第一百零七章再见力牧 柳梦云带着她的三万精兵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北漠的边境小城——玉门。为了顺利进入北漠寻找到杨连倾,她让皇上在答复使者时采用暧昧答案,说是帮助北漠平叛,并未明确答复要帮哪一边。 而佐萧在得到使者的飞鸽传书之后原本想要亲自去玉门迎接阳华国的援兵却被力牧拦住,他上前抱拳将疑惑和盘托出,“王上,切忌急躁,这阳华国的皇上在答使者书中并未提及要帮那一边,不可太与之亲近。” 佐萧生来便是粗人一名,腹中并无多少水墨,“那阳华国不是说带兵来助我们平叛的嘛!力牧你是否太过于敏感了?” 力牧摇了摇头,“王上,阳华国有一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佐萧很是仰仗力牧,他点了点头,“即是如此,力牧你可有什么计策,我们总不能不让他们进来。” 力牧自动请缨道:“属下愿前往替王上作足这接风工作,若是这兵士有了异心,我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而此时的柳梦云让精兵在离玉门三里地外驻扎为营,她有些顾忌的便是力牧,她曾与他有过交集,为避免被认出,她早前已经在脸的正中央斜斜粘了一道极其丑陋的刀疤,并将自己的名字隐去用了柳梦离这个名字。 但是当力牧代表着佐萧来替她接风时,柳梦云这才体验到力牧的眼睛是有多毒,他一脸坏笑,“你长得可真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柳梦云让自己显得不慌张,粗着嗓子问:“是谁!” 力牧摇了摇手笑着说:“不提也罢,是个不太重要的人。” 于是柳梦云也笑了笑。力牧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今日我替王上给你们弄了一个北漠式的接风宴。” 柳梦云抱拳道:“多谢。” 力牧在柳梦云随军入城之后偷偷吩咐了下人,“去军营里打听下这个柳将军的家世背景。” 接风宴很是隆重,柳梦云坐于力牧的左侧,而将士们席地而坐把酒言欢。力牧将酒杯举了起来,“柳将军,我先敬你一杯。” 柳梦云也不啰嗦,一举酒杯便将黄汤一饮而尽。,那黄汤比阳华国的更烈几分,柳梦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那力牧见状便笑了起来,“这北漠的酒怕柳将军喝不惯,特地备了些青梅,搀和着能够解了这酒气。” 柳梦云瞟了一眼酒壶旁那盘子里装着青青的梅子,随即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咬了咬,一口清凉之感窜入口鼻之中直达了肺腑。力牧见她这模样又笑了,“柳将军如何?” 柳梦云嘴角向上扬起,“不错,算你有心。但是我既是皇上命来协助平叛的,自然不能特殊,要与兄弟们同生共死。” 力牧抱拳,“柳将军果然气宇非凡,真真是阳华国巾帼女英雄,力牧佩服之至。” 柳梦云虽受不惯那阿谀奉承之语,但是现在也不好发作,只得摆了摆手,“言重了,北漠之酒后劲有些大,梦离不胜酒力想要先行去休息。” “格尔,带将军去收拾好的厢房。” 柳梦云显露出一副微醉的样子,她歪歪斜斜地走着路,那格尔要去扶柳梦云,却被她一手推开,“我只是有些晕,不需他人之手。” 格尔回过头,力牧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随即便紧紧跟在了柳梦云的身后。力牧见柳梦云走后便又端坐在椅子上自饮了几杯酒后有一个小兵模样的人悄悄跑到他的椅子边悄悄说了几句。 “你做得很好,去府内领你的赏去。”力牧打发了人肚子想着自家的心思,这柳梦离与那野妇也有几分相似,但是他倒是不信那野妇有这般能耐,竟然能带着三万精兵来北漠,但是关于命人在军中打探到的背景他只信一半,多数人为了竖立自己的君威往往会胡编一些没有的事。 而此时柳梦云已安全到达了自己的厢房内,她胡乱横躺在床上,格尔命了几名丫鬟过来服侍却被柳梦云一阵酒疯给打出了房门外,格尔皱了皱眉头吩咐了丫鬟们,“好生看着,若是有什么动静速来回报。” 房内的柳梦云听得外面没了声响便坐在床上想了想,她必须摸清对方此时的军力多少,地势如何,以便日后事半功倍。但是那个力牧似乎并不相信她,不过越是不信任她她反而会更加安心,她曾与力牧交过手,若是他深信不疑,她就要担心他背后的小动作了。 第二日,力牧似乎也并不着急着边关的战事,他带着柳梦云在玉门关里闲逛,倒是柳梦云显得有些焦急了,力牧摆了摆手,“叛军的头领已经受了伤,短期内并不会向我军发起挑衅。” 柳梦云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显得焦急,“实不相瞒力牧佐侍,倒不是梦离我想要去打战,实在是力牧佐侍太过于热情,你看我脸上这条难看的疤,连小孩子都被我吓跑了。” 力牧不动声色地问:“柳将军,我一直想问你这脸上的疤?”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力牧赶紧补充道:“若是有隐情不说也罢,我只是好奇罢了。” “说你听也无妨。”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当年我爹膝下无子,为继承家业我日日随我爹南征北战,因为我骁勇善战,皇上便破格提拔我为副将。而我在一次平叛途中误入敌人陷阱,这伤疤便是那敌人给我的侮辱!……” 柳梦云装作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样子,力牧暗自思付,这柳梦离所说与将士所说差了些许算是正常。当下力牧便将柳梦云的疑点降低了一些,他作出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姿态,“柳将军,是力牧失礼了,那过去的事情便都过去了,如今北漠与柳将军联手,那么必定势如破竹。今夜我做东,单独宴请柳将军如何?” “岂敢次次扰烦佐侍大人……” 力牧摆摆手打断了柳梦云的话,“这次是我失礼,请将军一定不要推辞。”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佐侍大人也是痛快之人,梦离有一事相求,望请佐侍大人能够成全。” “但说无妨。” “我与先前嫁与北漠王上做王妃的兰花公主是旧识,本以为今生再无缘相见,但谁曾想皇上派我等前来助剿,如果有幸望佐侍大人能够帮忙引见引见。” “小事一桩,柳将军不必挂怀。” 第一百零八章兰花王妃 佐萧在听完殿下传信官汇报新月之都的宇文涛叛变改投赫连倾手下时,将手边能够摔碎的东西统统掷于殿下,殿下几名亲信赶忙跪伏在地上。 “好他个狼心狗肺的宇文涛!”佐萧气得连一大把的胡子都竖立起来,“殿下可有人愿意请兵去剿了这新月之都。” 殿下一片寂静,这宇文涛可是前朝同哈奇老王一起打拼过北漠江山的,英勇无比,谁敢这么不知死活前去挑衅。本赫连倾一队已经是犹如困兽之斗,只惜这赫连倾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够请宇文涛出山帮忙。 “王上,你可要消消气。”那坐于佐萧身边衣着华丽的女子将上围那露出半边的球体往佐萧的身上蹭了蹭,“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佐萧听得那女子柔柔地声音不由骨头一酥,他一把将人给搂了过来,也不顾及殿下还跪着多少人就在女子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那女子娇羞地推了推佐萧,“王上,还跪着那么多人呢。” 佐萧脸上表情一转喝道:“限你们在我与兰花王妃亲热过后立马想出办法,不然我就拿你们的人头祭旗。” 殿下之人纷纷跪着退出了大殿,老臣们对佐萧的荒淫无度敢怒不敢言,其中一个老臣小声地说道:“佐萧真的是太不像话了,竟在老祖宗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人捂住了嘴,“你不要命了,被人听了去你我的性命也就罢了,何故要累及家人好友。” 老臣只得叹了一口气,佐萧执政以来各种刑罚应运而生,若是有人稍有不顺了佐萧的心,那么连同家人好友一起受责罚,人民虽说对佐萧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佐萧握有大量的兵权。 而此时从大殿内传来了佐萧与兰花王妃欢爱的声音,老臣们摇着头假装听不见,脚下却加紧了步伐离开了大殿。 几番欢爱过后兰花王妃趴在佐萧的身上,她用一只手指在佐萧身上画着圈圈,“王上……” 佐萧被他这一句句的王上叫得心都软了,都说阳华国的女子柔情似水,自兰花王妃嫁于他之后他几乎都未曾去过其他王妃的宫殿内,兰花王妃抬起头眼带暧昧,“王上,你还记得你答应兰儿什么事吗?” 佐萧来不及细想便有传信官在外喊道:“收到力牧佐侍的加急信函。” 佐萧的嘴角勾到一边,他一手托着兰花王妃,另一只手将垫在身下的虎皮大衣随意扎在身上遮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那兰花见状撒娇道:“王上……” 佐萧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兰花王妃只得抓起了满地的衣服闪进了屏风之后,佐萧正色道:“进来。” 传信官始终低着头,他双手捧着一封信函小碎步向前直到佐萧的面前慢慢跪了下去,信函被承了上来,佐萧一把便将信函撕开,看完之后他皱了皱眉头,这力牧不愧是他的左膀右臂,“传信下去,让兰花王妃准备待客,一会将我的回执带去给力牧。” 兰花王妃正在浴室里沐浴,听到说是阳华国有她的旧识,她正拨弄着花瓣的手停了下来,“旧识?有说是谁吗?” “好像听说是姓柳的女将军。” 兰花王妃想了想,她当日在阳华国不过是郡主家的一名小丫鬟,哪里会有什么将军旧识,不过若是真的郡主……兰花王妃心内顿时乱如麻,若是她是来揭穿我的,又当如何? 兰花王妃在惶惶不安之中等待着所谓的柳将军,佐萧来到她的寝宫内,兰花公主因为一门心思想着关于旧识的事情而没有察觉到身后替她梳头的丫鬟换成了王上。 待她从铜镜中看见王上之时,脸上立马就换成了惊喜,佐萧从后面绕住她的肩膀,“我的爱妃,你在想什么?” 兰花王妃假装抹了抹眼泪,“想起一些家乡的事情。” 佐萧像是早知道她会有这样的答案似的,他打了一个响指后从寝宫外便陆陆续续地进来几波人,而每人的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东西都是关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物件。 “王上,这……” 佐萧满眼的笑意,他握着兰花王妃的手,“我知道你想家,这次接待阳华国的将军,我让人去贸易市场上买了你们阳华国的东西,这样可有一解你的思乡之情?” 兰花王妃反手就搂住佐萧的脖子,鼻子一酸,“王上,从未有人真心待兰花如此这般好。” 佐萧轻轻拍着兰花王妃的后背,那兰花王妃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决不能叫那柳将军将这一切夺了去,若是她是来揭穿她的,她一定要除掉她,不惜一切代价。 几日后,柳梦云带着队伍进到了北漠的心脏都——龙城,佐萧摆下了隆重的欢迎仪式,特命上百名百姓手持的五彩的旗子立于城门两侧,嘴里喊着欢迎欢迎,但是让百姓丢下手中的农活而来欢迎一个别国的陌生人,百姓的心中多少有点不愿意,因此气势上显得弱了些。 柳梦云倒是不是很在意这些排场,她只希望能够快些见到杨连倾,确认他没事。但是很多是事情是急不得的,她不能教力牧疑了心。 而此时的兰花王妃就显得有些紧张,而佐萧以为她不过是因为见了娘家来人激动成这样子,于是伸出手握了握她的,兰花王妃咽了咽口水,若是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丫鬟冒名顶替的,想必就再也不会对她好了。 正想着,柳梦云已经到了跟前,兰花王妃看了看她的脸,她没有印象,不过她脸上的那道疤倒是显得有些恐怖。 柳梦云单膝跪地抱拳道:“柳梦离拜见兰花公主,北漠之王。” 兰花王妃心中那害怕稍稍放了心,佐萧给兰花使了一个脸色,她心领神会地走下宝座扶起了柳梦云,“快些起身,一会接风宴过后,你可要告诉家中的兄长父母近日的情况。” 柳梦云点了点头,“遵旨。” 这下兰花王妃彻底放下心来,想必也不可能是自己人揭穿自己人,她当日假扮兰花公主也是皇上的旨意,若是他们揭穿了自己,阳华国的威信也会随之动摇,她不由地笑从心出,想透这一点她才明白之前都是杞人忧天了。 第一百零九章请战 赫连倾将新月之都设为了自己的主城,有好几次北漠王的兵来围剿,幸宇文将军足智多谋利用新月之都地势上的优势给了敌人狠狠的一击。但是这胜利的喜悦还未体验多久便有探子回报,说是阳华国派兵助佐萧,人已经入了龙城。 “来的人是谁?” “听说是名女的,叫柳梦离。” 赫连倾吃了一惊,他心中已经猜着了七八分的样子,那宇文涛见赫连倾的模样以为他是怯了,“殿下,你放心,不过是个女娃娃而已,若是她敢来我便打得他落花流水。” 赫连倾想了想,“可有打听到那女将军的长相?” “还没。” “命人去打探她的模样,继而画一张画像与我。” 宇文涛不解地看着赫连倾,倒是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洛轩明白了什么,那宇文涛皱了皱眉头,“殿下,要那女娃画像要作什么?” “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赫连倾若有所思。 而此时在龙城内,柳梦云闲的发慌,刚刚听说叛军打败了前去围剿的兵士,柳梦云想或许是个机会,于是便换了身衣服前往佐萧的宫殿。 此时的佐萧还搂着兰花王妃睡觉,有人通传说是柳梦离元帅在外等候,说是要事相商。佐萧转了一个身不想理会,倒是兰花王妃推了推他,“王上,柳将军可是说有要事相商呢?” 佐萧一把将兰花王妃压倒在床上,“还有什么事能够比和王妃温存更为重要?” 兰花王妃掩嘴一笑,“哎呀,王上真是坏呢,不过柳元帅是阳华国派来帮助我们的,她的要事会不会是关于叛军的?” 这么一说佐萧便皱了皱眉头,他在身下的可人儿脸上狠狠亲了一下,随即大喊道:“伺候更衣。” 柳梦云见到佐萧后便行了礼,佐萧打着哈欠,“柳将军今日所谓何事?” “梦离听闻叛军多番骚扰,所以特来请战。” 佐萧皱了皱眉头,那柳梦云见他有些犹豫便又说道:“王上,圣上命梦离挂帅是为北漠谋福,如今有叛军阻扰,若是王上还是这般犹豫不决,又为何求助于阳华国。即是这般的话,明日梦离便带着属下回国便是。” 佐萧听闻柳梦云要走赶忙下了宝座,“柳将军这是何话,本王只是顾忌柳将军的安全。” 柳梦云对此话呲之以鼻,“我自小便跟随爹爹南征北战,经历大小战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哈哈,柳将军果真是女中豪杰。”佐萧权衡再三,“既然柳将军执意,那么明日我便命人跟随将军一同去往叛军的老巢。” “梦离定不负众望,”柳梦云抱拳道,“我定杀叛军个片甲不留。” 佐萧望着柳梦云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他伸出手指勾了勾,身后的奴仆赶忙上前,“去请力牧。” 柳梦云决议在出发之前再见一见兰花王妃,当日是她将人调包,若是她现在过得不好,那么她怎么可能安心。 兰花王妃正在梳头,听见婢女说是柳将军要见她,虽说她有些抵触,但是也没有理由不见,“让她进来吧。” 柳梦云进门就给兰花王妃行了礼,“梦离拜见兰花王妃,兰花王妃福寿安康。” 兰花王妃点了点头,“听说你要见我,所谓何事?” 柳梦云向四周看了看,那兰花王妃心领神会,便支开了身边的婢女们,柳梦云这才开口道,“我是受人所托来看看王妃。” 兰花王妃立即便明白这话中的含义,她皱了皱眉头,“我过的很好。”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红玉呈了上去,“此为信物,他日若有难以此玉为鉴,柳氏一门都会为你做一件事。” 兰花王妃收过红玉,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你为什么这样做?” “郡主是我的朋友。”柳梦云说完便又抱拳道,“明日我要去剿叛军,他日若有缘再相会。” 告别了兰花王妃,柳梦云去了军营察看将士们的生活饮食,幸她所挑之兵多为驻扎边界的士兵们,只有少数人有些水土不服,吃过中草药之后情况略为好转。而在柳梦云察看之时,力牧也到了军营。 “见过佐侍大人。” 力牧笑了笑,“你我已是朋友,他日便不用再多礼了,我听说将士们中有些人腹泻不止?” “有劳佐侍大人关心,我想应该是水土不服的症状。” 力牧挥了挥手便见他身后的下人端着一个小木盒,力牧打开小木盒,里面有许多一样形状大小的瓶子,“这些是专治腹泻水土不服症状的草药磨制而成的丹药。” “谢佐侍大人,”柳梦云收了盒子命手下分发给有水土不服症状的士兵服用,但是在力牧走后柳梦云又将丹药全部收了回来命军医研究,最后军医确认此丹药不过是寻常的草药磨制而成的,柳梦云这才放下心来。 而赫连倾则在这惶惶之中等待着消息,宇文蝶端着煮好的清粥推开书房的门,“连倾,你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喝点粥吧。” 但是赫连倾哪里有胃口,只要一日没有确认柳将军的身份他一日不能安心。宇文蝶以为他是为阳华国派兵帮助北漠而伤神便劝慰道:“自古邪不能压正,连倾,你若是将自己身子搞垮了,可叫这些跟着你的士兵如何是好啊?” 赫连倾没有法子,只得坐在桌前喝了两口粥,但是因为心中抑郁,这才两口便觉得无论如何也再吃不下了,宇文蝶想再劝赫连倾吃上两口,但是还未开口便有探子来报,“殿下,已经有了阳华柳将军的画像了。” 赫连倾赶忙拿过画像看了起来,宇文蝶出于好奇也瞄了两眼,那女子脸的正中央有一道极其难看的疤痕,她不觉得皱了眉头,“这女子长相,也太寒碜了。” 但是赫连倾却一脸高兴地样子,果然是她,柳梦离是五弟的名字,她果然还是来到了北漠。宇文蝶不知赫连倾在高兴什么,“连倾,你怎么了?” 赫连倾摇了摇头,但是既然是她,又为何会帮助佐萧?宇文蝶还想问赫连倾什么问题,他却好似房间里没有别人一样急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第一百一十章大败叛军 柳梦云驻扎在了秋水城,听得城主汇报了叛军首领近日来勾结了叛臣占据新月之都后每日都来骚扰秋水城。 “多亏我想得周到,无论叛军如何叫阵就是不开门迎战。” 柳梦云点了点头,“那叛军有多少兵力,每日可是准时来城门之下报道?” “这……”城主有些犹豫,“并不可知。” 柳梦云闻言立即拍了桌子,“你身为一城之主,竟然连这等小事都不知,如何能管这城,待他日我禀明你们主上,定严惩你不可!” 城主跪在地上磕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柳梦云鄙夷地哼了一声,“罢了,这是你们北漠之事,现如今凡事都需听我的。” “是是是。”城主用衣袖擦了擦流淌不止的汗水,“小的必定以将军马首是瞻。” “北漠可有细作混入他们营中?”城主摇了摇头,那柳梦云抿着嘴想了想,“你附耳过来,我吩咐你一件事。” 那城主跪着爬到了柳梦云的身边,她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城主,他时不时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点着头,“将军真是妙计,小的佩服佩服。” 夜深,城主修书一封绑于鸽子脚下,然后将其放飞。那鸽子飞过花园之时正巧被柳梦云看见,她身边的女将问:“将军,需要不需要我将那鸽子打下来?” 柳梦云摇了摇头,“不必,我知他会写什么,明日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就是,别节外生枝就是。” 第二日,柳梦云让自己手下的一名女将装作普通农妇拿着包袱投奔新月之都,那女将易容术了得,她幻化成一名老妇到了新月之都的城门外对着那守城门的将士说道:“我本是秋水城人,但是那城主三番两次加我税金,我老妇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逃出来投奔新月之都的亲戚。” 守门的将士不敢轻易放人进城,“你家亲戚姓甚名谁?” “姓杨名连倾,说起来同你们的洛轩将军还沾亲代故。” 守门人皱了皱眉头,“这老妇胡说的吧,怎么可能同洛将军是亲戚,怕是奸细想混入城内。” 而另一名将士摇了摇头,“若是细作用如此笨拙的方法?我看,我们还是去通禀洛将军一声好了,若真是亲戚,那你我可担待不起。” 守门人去通报洛轩说明城外一名老妇的情况,洛轩听到“杨连倾”三个字便皱了皱眉头,早前殿下说过,那柳将军便是柳梦云,难道是…… 洛轩原本想要第一时间通告赫连倾,但是细细一想,不如自己先去打探一番,看看这柳将军是敌是友,然后再做打算。 于是随着守门人便来看城门前,那老妇见那洛轩同柳将军形容的洛轩有七八分相像,便试了一试喊道:“洛将军,洛将军,你可记得老奴?” 洛轩皱了皱眉头,那老妇已经抓住他的手臂轻声说道:“你可记得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洛轩依旧看不穿眼前的人儿有什么阴谋,那老妇抿了抿嘴,“那杨连倾的左胸口上有一颗黑痣。” 洛轩一怔,“你什么用意?” 老妇人笑了笑,“我不过是被秋水城繁重的税赋逼迫地走投无路的妇人罢了,不过想讨口饭吃,洛将军若念旧情便给我点活干就是了。” 洛轩点了点头,便将老妇人接入了府邸,对外称是自己的奶娘。洛轩亲自打点了老妇人的衣食住行,他支开外人后将门窗一锁,“是谁派你来的?” 那老妇人笑了笑独自坐在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不是谁派来的……” 话还未说完便见洛轩拔出挂在床头的一把宝剑架在了老妇人的脖子上,“你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老妇人也不怕,她笑了笑,“你不会的,把剑放下来吧,你不是早就已经猜到我的身份,所以才将我带到府里来的吗?” 洛轩收回剑,“你是敌是友?” 老妇人不直接回答,“你若是想要赢,就听我的,明日你亲自去秋水城讨战,继而假装被俘,其余的事情就交予我们便是。” “你们是谁?” 老妇人抬起头看着洛轩,“告诉你也可以,但是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时机不对。” 洛轩马上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果然是柳梦云,他深知柳梦云同殿下的情意,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殿下,唯有这柳梦云不会。他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当夜老妇人便写了一封飞鸽传书,身在秋水城的柳梦云接到飞鸽传书之后拍了一下椅子对城主笑道:“苏芮已经混入敌营,打探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洛轩叛党明日午时会带兵来讨战。” 城主有些担忧,“会不会太容易了,怕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柳梦云喝断,“你在怀疑我的兵!” “不敢不敢!” “哼,”柳梦云瞟了城主一眼,“若是你怀疑你可退出,待我抓了那洛轩,你可不要贪功!” 第二日,午时时分有探子来报说是洛轩来了,城主在柳梦云面前谄媚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柳梦云白了他一眼,“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我相信我的兵的能力。” 城主立马明白自己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赶紧闭了嘴只用眼去看。那柳梦云命人拿了她的兵器,城主不解地问:“将军这是?” “洛轩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怕是除了我没人能降得了他。” 城主虽深知她话外之音,但是表面依旧一副担心她出事的模样,“可是将军你贵为……” 柳梦云不耐烦地打断他说的话,“若真是担心这些,不如你代替我下去迎战?” 城主想无论他说些什么都会惹到柳将军不快,不如干脆闭嘴静观其变得了,柳梦叹了一口气,“陷阱布下了没?” 城主点了点头。此时洛轩已经在城门下大声的骂阵,柳梦云拿上自己的长枪下了城门。 洛轩见城门打开,一名身穿将军盔甲的女将军骑在一匹白马上,她拿着长枪,英姿飒爽。虽说她的脸上有一条极粗的疤痕毁掉了她的容貌,但是洛轩还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知道她是柳梦云。 果然是柳梦云,只是不知道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现在的用意又是什么?还等不及洛轩细想,柳梦云便一枪杀了过来,洛轩本能地侧身用刀去挡,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分胜负。 洛轩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柳梦云并没有使全力,是时候卖个破绽了。他踢了一下马肚策马准备调头,那柳梦云知道这是个破绽,便将枪刺了过来,正好刺中洛轩的肩膀,一挑,洛轩便摔下了马,柳梦云作势跳下马将枪抵在洛轩的喉咙间。 洛轩所带之军见到将军被俘立马就要向前冲时突然骑兵们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一下,随即从四面八方涌出了一大批的伏兵。 当夜城主摆下豪宴恭贺柳梦云旗开得胜,“柳将军果然神勇过人,我这就修书与王上告知柳将军英勇事迹。” 柳梦云摆了摆手,“这本是我的份内之事,何况若是没有城主的帮忙,我想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城主一听,这功勋里面还有他的一份,顿时喜上眉梢,那柳梦云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想早些打败所有的叛军,然后离开北漠回到阳华。”大败叛军 第一百一十一章倒戈 佐萧听得秋水一战大获全胜,更是抓了洛轩作为人质不由地开心起来,“想不到阳华国还有这等猛将,哈哈。” 力牧提醒道:“王上,这柳梦离还未能全信……” 力牧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佐萧挥手阻止,佐萧略显得不太高兴,“力牧,你就不要扫兴本王的信了,这柳梦离抓了洛轩难道还不能相信吗!” 而此时最为焦急的便是赫连倾了,莫名其妙地便损失了一千的士兵连同洛轩。成都将军主动请战道:“殿下,让我带上一万精兵深夜剿了秋水城。” 赫连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摇了摇头,“不行,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成都将军懊恼极了,“我们可不能不管洛轩。” 赫连倾刚想说些什么,宇文将军便抢先,“这洛轩怎么还没同我们商量就擅自带着兵士去秋水城,我看此事并不简单。” 成都将军是个粗人出身,最听不惯文人绕的那些花花肠子,“宇文涛,你这话什么意思!” 宇文涛摇了摇头,那成都将军便火了,这宇文涛占着自己有些许的文化老是将他看低,他一把揪住了宇文涛的衣领,幸好被赫连倾阻止,“成都将军,你在做什么!” “殿下,这老头子根本瞧不起我,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成都将军义愤填膺,“宇文涛,我们比试一场!” 赫连倾抓住成都将军的手,“闹够了没有!洛轩已经被抓了,现在还要起内讧吗!” 成都将军听见这个脸色微微一变,那宇文涛松了成都将军的手,“我并不是看不起你,只能说人各有志,眼下抗敌更加重要,等到我们将佐萧拖下宝座后,我保证我会同你来一场比试。” 宇文涛说的极其诚恳,成都将军只得放手,宇文涛皱了皱眉头,“洛轩并不是鲁莽之人,但是此次的行动似乎欠了妥当,是不是之前发生过什么?” 赫连倾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听洛轩说是他老家来了什么人。” “去见见那个人。” 但是哪里还有那个老妇人的影子,询问了好几个人都没人知晓那老妇人的下落,宇文涛叹了一口气,“定是他们的诡计,哎,这洛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赫连倾不相信洛轩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必定是有个中原因,可是原因是什么? 夜深了,赫连倾却睡不着,他一直想不透洛轩的想法,难道是柳梦云?但是没有道理,她为什么要帮佐萧? 众多的疑团令赫连倾辗转反侧,突然他的窗子前闪过一道黑影,他赶忙起身喊了一句:“谁!” 得不到回应,他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外套拿起自己的剑就到了外面看了看。但是哪里有人影,难道是太累了?不可能,他明明见到窗上有人影的,赫连倾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依旧没看见可疑人物便转身回了房间。 但是他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虽然房间里没有点蜡烛,但是他感觉出来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是谁!出来吧。” 门突然被关上了,赫连倾拔出自己的剑,而那闯入者的声音从床上那边传了过来,“杨连倾?” 这个名字?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是谁!” 闯入者脸上挂着笑,他从怀中丢过一个暗器,赫连倾徒手接住。然后听见有人串出了窗外,赫连倾没有追,因为他觉得手中的东西并不是暗器那么简单。 执了蜡烛之后赫连倾这才注意到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面人,头戴金帽子的面人,而那固定面人的棍子上绑着一小条布条。 次日柳梦云听闻苏芮回来了,便亲自去迎接她,苏芮见到柳梦云笑着抱拳,“柳将军,苏芮回来了。” 柳梦云见她这样便知任务已经完成了,她点了点头,“你带几个姐妹留下,其余的跟着我。” 到午时,探子突然来报,说是叛军突袭了望南城,来秋水城借兵。那城主听得这个望了一眼柳梦云,那柳梦云拍桌而起,“哼,真是嚣张!看我不杀他个片甲不留!” 城主点头哈腰附和着,“是是是,叛军太不知死活了。” 柳梦云斜了城主一眼,“即是如此你随我一起去!” 城主的腿当即便软了下去,他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不不不,我不能离开秋水城,不然城中无主必定大乱。” 柳梦云笑了笑,“好吧,城主若是不去也可,只需将兵借予我。” 城主有些犹豫,那柳梦云将手一摊,“若是被叛军得逞,我可不管,你自己同你们的王上解释。” “这……”城主吧唧着嘴,权衡着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若这是敌人是调虎离山可怎么是好?” “哈哈,想不到城主也不是草包,”柳梦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会把我的女将们全部留下,她们可是一个能够顶你们十个。” “一切都听柳将军调派。” 柳梦云带着兵士从小道往邻城望南城进发援助,而此时苏芮故意让几名颇有姿色的女将们化了妆服侍着城主喝酒,那城主没了柳梦云的管束变得肆无忌惮,左拥右抱地喝着美酒。 苏芮赏赐了守牢房的衙差一顿好饭,自己则闪进了关押着叛军的几间牢房,那洛轩眼见面前站着一名美貌的女子,不知是敌是友。苏芮做了一个老妇人的模样嘲笑道:“洛将军,叫声奶娘吧!” 那洛轩才将眼前的人儿同前些日子的老妇人联系在了一起,虽说他早已经想到老妇人是为人所假扮,但是从未想过会是如此妙龄的女子。 苏芮丢了一把钥匙进来,然后定了时辰行动后便假装没事似的离开了。同行的士兵们不解,“将军这……” 洛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又摇了摇头,士兵们明白,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于是大家都选择了静静等待,等待着时机来临。 柳梦云带着她的士兵刚刚拐进了一处茂密森林之处时,她挥了挥手,她原本自己的手下控制了秋水城带来的人,那些人还在不解之中便见另一群人冲了出来控制住了他们。 “兄弟们,佐萧谋朝篡位,荒淫无度,残害忠良,而阳华国圣上只承认赫连倾为北漠王上。”士兵们面面相窥,柳梦云继续说道,“若是有血性的兄弟愿意弃暗投明的话我们欢迎,即便是有不愿意的待事成之后我柳梦离愿意给了差旅费让其回家。” 最后有一大部分人都表示愿意留下来,而剩下来的一部分柳梦云果真是发了银两,让其们原地待命。 自此两方准备待续,柳梦云等人轻巧混入城内后,杀了城主将整座城控制住后,将城门打开放了赫连倾的军队入城。 而另一方面洛轩肩膀上虽带着伤却指挥着士兵们从城中将城主俘住,那城主还未搞清楚事情发生的过程便被生擒,抬头一看那苏芮和叛军有说有笑。 第一百一十二章私放囚犯 此次勇夺两城,大家都很高兴,但是对于伤了洛轩柳梦离显得有些对不住。但是洛轩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若不是这一枪,或许我还立不了这功呢。” 于是柳梦云便命苏芮留下用于照顾洛轩,她脸色微红,“将军,这……” 柳梦云一早便看出这其中有猫腻,她偷偷笑道:“这是命令,你遵守就是了。” 那苏芮没办法只得留下,洛轩故意吹着口哨学着街上混混的模样,“小妞,给爷笑一个。” 但是苏芮哪里是人随意便可以调笑的起的,她也不管洛轩身上有伤,直接将好的那只手一扭,扭到后背上,洛轩疼得直叫唤,那苏芮好不示弱,“还贫不贫,贫不贫!” 洛轩赶紧求饶,“哎呀,疼死我了,姑奶奶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苏芮这才放了手,她柳眉一挑,“算你识相,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柳梦云见这副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苏芮,替我好好照顾洛将军。” 苏芮领了命,那洛轩则一脸苦瓜像。柳梦云摇了摇头,真是一对活宝。但是刚退出房间便见身后站着一个人,即使不用柳梦云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对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仅仅凭着味道便能将人准确无误地认出来。 “梦云。” 柳梦云没有转身,她的声音极其平淡,“殿下,你认错人了。” 洛轩将背对他的柳梦云扳了过来,柳梦云不敢直视他,她只是轻轻推开了赫连倾,而赫连倾见到她脸上那道极其丑陋的伤疤时原本想要伸手去摸,但是柳梦云退了两步轻易地躲开了。 “怎么回事。”赫连倾的声音很是沙哑。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殿下,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梦云,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柳梦云沉默了,赫连倾趁机一把将人给抱住了,赫连倾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柳梦云差点就要流泪了,却见不远处呆傻状的宇文蝶,她用力将人推开,“赫连倾,你真的误会了,我叫柳梦离!” 赫连倾看着柳梦云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呆,她为什么不认他呢?她在他离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而不远处的宇文蝶此时的心仿佛被丢进了绞刀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赫连倾对她有情,可是她的美貌难道比不上那个有着丑陋刀疤的女子吗?她哭着跑到自己爹爹的房间内。 宇文涛眼见自己的女儿哭成泪人却也无可奈何,无论他怎么询问,他的女儿都只是哭,不停地哭,哭得他心乱如麻,“蝶儿,你到底怎么了,快些告诉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给你出头去。” 宇文蝶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宇文涛摇了摇头,那宇文涛见女儿终于肯与自己沟通了忙继续说道:“蝶儿,你娘死得早,我是既当爹又当娘的把你拉扯到,从小到大我可从没给你受什么委屈,这次你哭的让你爹的肝肠都要断了,你快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便他是天子若是欺负了你,爹也不能饶了他。” 弦外之音一览无遗,宇文蝶一把搂住爹的腰趴在爹的胸膛里将看见的事情和盘托出。那宇文涛听完之后咬了咬牙,“蝶儿,你放心,这王妃的宝座只会是你的,不管是旧情人也好新欢也罢,我都不会教她们挡你的路。” 宇文蝶有了爹的保证之后点了点头,爹从来不会对她食言的,宇文涛将女儿搂在怀里,“不过要抓住男人的心,你可要好好下一番功夫。” 宇文蝶听了爹的话之后夜夜替赫连倾煮夜宵,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士兵们为此津津乐道,而这一切又都被柳梦云看在眼里。 夜里,宇文涛命了自己的心腹来自己的房里,他悄声将自己的主意嘱托给他,那心腹虽满心疑虑,但是对于上司的命令作为下属的永远只需执行便可。 心腹深夜潜入牢房之中,将杀了几名狱卒后径直来到关押秋水城城主的牢房中,那城主早已听见外面的动静,他将头往墙角里钻企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快跟我走!” 城主回头但见一名黑衣人,他手中捏着一把刀,刀上都是血,他几乎要昏了过去,那黑衣人也不管,砍断了锁链之后进来就把城主往外拖,“有人来让我救你,但是并不是白救!” 城主只感觉两股之间有温热的液体,那黑衣人停了下来,见先前的地上有一条水迹,顿时怒火中烧,他提起脚给了脚下那人几下,城主便只能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黑衣人骂道:“娘类!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城主只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跟着黑衣人走,但是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是想杀他,他带着城主从小道一路顺利地从了城门,就在城门下那黑衣人道:“快些回去给你家主人报信!” “你是?” “不想死就不要多话!”城主点了点头,黑衣人鄙夷地哼了一声,“若是你敢私自逃跑,哼哼,你该知道你无处藏身,也该知道王上的手段。” 城主点了点头,黑衣人的刀在他的脸上拍了拍,“一路上我都已经安排人跟着你了,若是你敢逃跑,呵呵,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城主的双腿直打哆嗦,黑衣人见威胁已起到了作用,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也别害怕,我有可以保住你性命的消息提供给你。” 城主望着黑衣人,此时他犹如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那黑衣人勾了勾手指,城主便明白了,他附耳过去,黑衣人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渐渐地他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黑衣人说完之后,“咻”一声便去得毫无影踪。而城主在得到这消息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龙城。 而此时佐萧因为连续两座城池而大发雷霆,而殿下的大臣大气不敢喘。就在气氛十分诡异之时,传信官上前道:“王上,有密报!” 佐萧皱了皱眉头,“先退朝吧,力牧留下。” 传信官将城主领进了内宫,他衣衫褴褛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因为佐萧正怒瞪着他,“你有什么消息!” “是关于赫连倾的,听闻他曾经在逃亡期间在阳华国用过杨连倾这个名字……”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力牧打断,“这些我们早已经知道了。” 城主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滴,他用衣袖擦了擦,“还有,还有那个柳梦离其实是赫连倾在阳华国的妻子,柳梦云。” 佐萧皱了皱眉头,他看向力牧,那力牧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冷淡地问:“还有吗?” 城主被这么一问,倒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也许……也许……这个消息能够……能够……” 一把刀插进了城主的身体后拔了出来,他还来不及将剩下的话说完便倒在地上,死了。 “力牧你……” “他想得计策,我早已经想到了,我们不需要没有用处的人,何况我不相信他独自一人能够从秋水逃出来,为防有诈,还是死人最为安全。” 佐萧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低眼看着还瞪着大眼睛的城主,“这该死的蠢货脏了我的地毯!” 第一百一十三章收留兰花王妃 兰花王妃听闻赫连倾的队伍大败了北漠军,更是听闻那柳梦离将军倒戈了。兰花公主皱了皱眉头,若是佐萧败了,那她这个王妃岂不是当不成了,那么她苦心经营的这一切都会毁于一旦了,不,她决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兰花公主皱了皱眉头,“去看看王上现在在哪?” 婢女低下头行了礼后便离开了,一会后她行色匆匆地回来了,兰花王妃眼见婢女的神色慌张,“作死啊,什么事情慌成这样!” 那婢女“扑通”便跪在地上,她嘴唇发青半天说不出话来,兰花王妃上前摔了那婢女一个大嘴巴,那婢女捂着嘴也不敢再说话,兰花王妃皱了皱眉头,“快说!你听见了什么!不然我让人掌嘴你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那婢女只得把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我听见王上同怡心王妃说,说……” 兰花王妃眉头一皱,她又要伸手去打那个婢女,那婢女赶紧求饶,“王妃饶命,实在是那怡心王妃过于恶毒了,奴婢不想教王妃生气,所以才不想说。” 兰花王妃将眉头一挑,“那个女人说我什么?” “她说,”婢女抬头看了看兰花王妃,“他们说,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何况阳华国已经将宝押给了赫连倾……” “然后呢!”兰花王妃怒目而视。 “他们说到时候若是阳华国打过来便将王妃你作为谈判的筹码。” 兰花王妃听到这里一惊,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怕是阳华国根本不会在意她这个小小丫鬟的性命,她跌坐在椅子上,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自救。 那婢女抬头看了看兰花王妃,此时她也拿捏不准兰花王妃的心情,若是说得好指不定没有什么奖赏,但是若是说得不好怕是又会一顿好打。 兰花王妃斜眼看了一眼那婢女,“起来吧,帮我梳头,我要去见王上。” 婢女不敢怠慢,兰花公主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现在需要一个新的靠山,而比佐萧更强的靠山便是赫连倾,她衣袖里还贴身藏着柳梦云给她的红玉,或许是个机会。 兰花王妃穿了一身佐萧最喜欢的衣裳,她擦了一些迷魂香,然后便径直去到了佐萧的寝宫。但是寝宫外的婢女却不让她进去,她瞪起眼睛,“你这什么意思!我有要事要同王上商量,岂是你可耽搁的。” 婢女退了一步,弯着腰,“请兰花王妃见谅,这是王上吩咐下来的,请不要为难婢女。” 兰花王妃白了她们一眼,她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带来的人便将那些个婢女控制住了,兰花王妃鄙夷地“哼”了一声,便闯入宫内。 绕过大厅,兰花听到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她不由一皱眉头,这男人都是薄幸的,果然一点也不假。 她跪在帷帐外,“王上,兰花有要事想禀。” 但是那声音依旧没有停,兰花继续将话说了一边,然后只听那声音突然挺了下来,然后窸窸窣窣地像是穿衣服的声音。 兰花王妃依旧单膝跪地,但是心里却好像七八个吊桶一般,紧接着佐萧便从帷帐中钻了出来,“你什么事!” “关于阳华国女将军的事。” 佐萧皱了皱眉头,“若是你说得事情,我觉得不重要的话,你该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徇私的。” “是。”兰花王妃向四周看了看,佐萧便命人下去,待人员清场过后兰花王妃这才继续说道,“我与阳华国的女将军柳梦离确实曾有几面之缘,若是我假装受虐逃往他们的营地,他们必定会看在我是阳华国的公主而收留我,到时候他们若是有什么动作,我飞鸽传书与你们,这样战事岂不是可以逆转?” 佐萧想了想,“此事还需同力牧佐侍商量下。” “王上,”兰花王妃抬起头,深情款款地看着佐萧,“兰花只是想为王上分忧,就算为王上而死,兰花也心甘情愿。” 佐萧眯着眼低着头看着跪着的人,他喜欢这种感觉,众人都为之倾倒的样子。他俯身将吻落在兰花王妃的脸上,这兰花王妃的身上真香,不觉心驰荡漾起来。 而此时新月之都内,柳梦云为避赫连倾只得在街上闲晃,苏芮跟在她的身后,“将军,为什么你总是避开北漠的三王子?” 柳梦云看了一眼苏芮,“那你先告诉我,你最近为什么总是避开洛轩将军,我再告诉你。” 苏芮脸色微微一红,柳梦云见她这幅样子心中便知一二,“不然,我去做个媒如何?” “不行!”苏芮脱口而出后立即就后悔了,她低下头用细蚊子的声音说道,“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如何,是否已经有了婚约,就这样没脸没皮的,我做不到。” 柳梦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苏芮面露难堪之色,“将军,你这是,这是笑话我!” “我哪敢啊!”柳梦云话虽这么说但是却越笑越厉害,“你不要怕,这事我去说,同你又没关系,这没脸没皮的是我,同你又什么关系!” “将军!”苏芮打定主意,若柳梦云不道歉,她决议不在理她,“你再这样说的话,我就,我就……” “就如何?”柳梦云也打定主意好好戏弄苏芮一番。 “就,就先回去了!” 苏芮说着便要走,那柳梦云一把将人给拉住,“我的好妹妹,姐姐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看,我这副模样,没你陪着怕是会吓到不少人。” 苏芮说着看了一眼柳梦云脸上的那道疤,她不明白柳梦云的用意,可是天下的女子都是爱美的,哪有给自己整丑的道理。 “你不说话,我当你是不生气了,”柳梦云拉着苏芮的手,“走,我请你吃小吃去。” 可是人还未到便有小兵急急忙忙地追上了他们,“柳将军,苏副将,殿下请你们回去。”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是敌情?” 小兵摇了摇头,“我听说好像是刚刚救了一个女的,那女的叫什么……哦,兰花王妃,殿下说是要找你商量下。” 兰花王妃!柳梦云心一惊,也顾不上苏芮,便跑着回到府邸。而苏芮看着柳梦云的背影,这兰花王妃与柳将军有何渊源,竟然能教她如此紧张。 第一百一十四章陷入困局 柳梦云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她身上的伤触目惊心,那佐萧简直就不是人,如何能对人下这般毒手。但是若是深究起来,其实这罪魁祸首还是得是她,若是不是当日她怂恿她替代了王妃的位置,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场景。 兰花王妃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光景,当初她应该想得到,若是阳华国决定帮了赫连倾,那么她的地位是何等的尴尬。这么想着,柳梦云不觉便红了眼睛。 正此时赫连倾便走了进来,他一见柳梦云红红的眼睛再看看躺着的人,“梦……柳将军!” 柳梦云这才意识到有人进了房间,她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然后转身就要走,赫连倾一把便将人拉住,“你想这样下去多久?” 柳梦云没有回答,她松开赫连倾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赫连倾看着床上的人儿暗暗叹了一口气。 正此时床上的人儿动了一下,赫连倾大惊,“来人啊,叫大夫!……” 话还未喊完便被床上的人儿一把抓住了手腕,“别喊。” 赫连倾这才闭了嘴,他帮忙扶起床上的人儿,“你是装晕?” “我……”兰花王妃说着哭了起来,“我只认识你,若是不装晕,怕你们也不会救我。” 赫连倾沉默了,那兰花王妃抹了抹眼泪,“当日,你救走兰花公主时,是我帮了你们,若是你肯看在当日我帮忙的份上,收留我好吗?我已无路可走了,若是你们,你们……” 兰花王妃终于泣不成声了,赫连倾只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兰花王妃从佐萧的身上学到了很多的风月之事,她顺势靠在赫连倾的胸膛“嘤嘤”地哭着。 赫连倾的手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放下吧,有些不合适,不管吧,这女人还在哭着呢。 正犹豫不定之时,宇文蝶踏进了房间正巧撞见了这幅尴尬的样子。兰花王妃眼角看见宇文蝶赤裸裸的嫉妒,她嘴角勾起一边将手顺势勾上了赫连倾的脖子上,那宇文蝶见此怒火中烧,“赫连倾!你个混蛋!” 宇文蝶跑出去时正好撞见来找赫连倾的洛轩,他刚想问出了何事之时,那宇文蝶捂着眼哭着跑了。 洛轩大惑不解,当他进入到房间之时才明白,原来如此,赫连倾见到洛轩像是见到了活菩萨一般,他做了一个帮忙的姿势,洛轩想笑却不敢笑。 “洛轩!“赫连倾咬着牙。 洛轩弯腰拜了拜,“殿下,五里外发现敌军,请速速前去商议。” 这赫连倾像是即将溺水的人儿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他拨开好像粘在他身上的人,“兰花王妃,我有要事要办,你若需要些什么告诉洛轩将军便可。” 话音刚落赫连倾就好像脚底抹了油一般离开了房间,那兰花王妃泪眼婆娑地看着洛轩,若是三王子殿下目标太大的话,混一个将军也是好的。 但是那洛轩哪里受得了兰花王妃的暗送秋波,“兰花王妃,你刚醒想必身子肯定很虚,我这便去命厨房炖些补品与你。” 兰花王妃见他们都走了以后,从嘴角冷冷地发出一声“哼“,她下了床环顾了四周,凡是两手准备总是不会错的,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小兰的话,或许她会安于天命,但是偏偏老天让她当了一回兰花王妃,在空中花园生活过的人,绝不会再去想过地上的生活。 赫连倾来到议事大厅,柳梦云等人正等着他,赫连倾看了一眼柳梦云,“我以为洛轩不过是想帮我脱身……” 柳梦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战事上,没有人能拿这个开玩笑。” “是,是,柳将军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成都将军见自己的殿下还需对阳华国的将军卑躬屈膝,不免气串入脑,刚想发作便被宇文涛拦下,“事不宜迟,敌军以在城外驻扎,随时可能攻城,你我便不不要纠结其他问题。” 柳梦云点了点头,“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成都将军还是气不过柳梦云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将头一歪,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回嘴:“什么办法也没有,听闻阳华国女将个个骁勇善战,若是这点个计策也想不出来,未免也太浪得虚名了吧。”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倒是那柳梦云也不恼,她笑了笑,“我们女将也是人,不可能次次都有主意,但是我觉得此次敌军有些蹊跷,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成都将军也不答话,他从鼻子中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柳梦云知道成都将军看不起她的女将,“我看成都将军似乎有好主意,既是如此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参考参考,一个人藏着掖着也没趣。” 这激将之法确实有效,成都将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哼,我听得探子来报,这次不过才五千左右的骑兵尔尔,我带三千步兵和一千的弓箭手埋伏与峡谷之中,待他们入谷之时让一千弓箭手伏击后,用三千步兵从四周包围,定能一举歼灭。” 宇文涛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可行的计策。” 那赫连倾似乎有些顾忌,他看向柳梦云,“柳将军可有何高见?” 柳梦云若有所思,这峡谷并不是唯一进城的道路,虽说目前探子的信报似乎是说这北漠军朝着峡谷方向进发,但是按照佐萧的个性并不可能只派五千骑兵来伏击他们的三座城池。赫连倾见柳梦云陷入沉思便又唤了两声,“柳将军?柳将军?” 成都将军最见不得柳梦云这样,以为她又是故作姿态,“喂,你发什么呆!有本事你想一个比我更好的计策来!” 柳梦云这才从思虑中晃了过来,她看着众人似乎都在等着她的表态便笑了笑,“哎,一时失神了,刚刚成都将军的计策确实是……” 话还未说完便见成都将军跪在地上抱拳请命道:“请殿下将此次任务发于我,若是老臣失败甘愿军法处置。” 柳梦云见成都将军如此便不再将剩下的但是说出口,这成都将军对她似有成见,若是她在此次上再与他有分歧,怕是芥蒂更深。 但是深夜,柳梦云悄声来到赫连倾的房里,那赫连倾见到她有些意外,那柳梦云抿着嘴,“将军,此次行动,梦离请求带着女将为成都将军垫后。”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其实知道成都将军此次行动的漏洞,不想柳梦云已经先发制人想出了对策,只是教他心痛的是柳梦云依旧不肯与他相认。 “梦云……”赫连倾的眼里满满都是情谊,“你是因为脸上这疤才不与我相认的吗?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长得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 柳梦云打断赫连倾的话,“殿下,大战在即,儿女之情不足挂齿,况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赫连倾叹了一口气,那柳梦云拜了拜,“殿下,若无他事我便同我的那些女将去准备明日的战役。” 柳梦云离开了赫连倾的房间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摸了摸那道难看的疤,你知你对我情深,可如今对面不能相认,你以为我不难过吗?但是若是被有心之人知你在阳华的一切,那你在这北漠之上又哪里还有威信可言?我绝不能因为我而毁了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 第一百一十五章中计 成都将军整装待发,他喝过赫连倾给的壮行之酒,便带着自己的兵士们离开了新月之都。柳梦云在成都将军出发一个时辰之后也带着自己的女将跟了上去。 而此时宇文涛不得不佩服起柳梦云的谋略,但是同时也担心起来,若是她有心同蝶儿争位置,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不如趁这时机让她无话可说。 话分两头,新月之都的府邸内宇文蝶瞪着眼前的那个人儿,但是眼前那个人儿却毫不在意,她用筷子挑着这个挑着那个,“哎呦,你们新月之都好歹也是城大城,而你的父亲好歹也是北漠有功的老臣,怎么府邸里还吃这般寒酸的东西。” 宇文蝶忍着气,要不是赫连倾请求她要将这个所谓的兰花王妃照顾好,她才不会这般忍气吞声呢。“喂,你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可是教出来的丫头婢女之类的都是些没规没矩的,我好歹也算是王妃……” 兰花王妃的话还未说完,宇文蝶便咬着牙说:“是前王妃,你不记得佐萧已经抛弃你了吗!” 兰花王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成为三殿下的王妃。” “你……你……”宇文蝶被兰花王妃的话弄得无话可说,“你真不要脸。” “呵呵,”兰花王妃放下筷子起身扭了扭腰,“我的这个水蛇腰,还没有哪个男人不为之倾倒的。” 宇文蝶咬着牙,那兰花王妃伸了伸懒腰,“我知道你对那三殿下有情,但是都说这情是两情相悦的好,单相思可不算术哦。” 宇文蝶跺了跺脚,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兰花王妃,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那宇文蝶只好转身便跑了出去,兰花王妃嘴角歪到一边,“跟我斗,哼,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兰花王妃随即带着一名贴身丫鬟去到街上,经过一家茶楼时兰花王妃寻了一个位置,“走累了,喝喝茶,我那扇子带了吗?” 丫鬟不敢答话,兰花王妃随即皱了皱眉头,“你没带上?还有那香粉和丝巾呢?” 丫鬟低下头摇了摇,兰花王妃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和龙城的那些婢女比起来,你逊色多了,不过算了,你回去替我拿来,我在这里等。” “可是……” “虽说我不是你的主子,但是我好歹也是你主子的客人,若是我不开心,我就会乱说话,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丫鬟想了想,“那好吧,我去去就回。” 待那丫鬟走远,兰花王妃立马起身到了拐角一家信鸽店内将信件给了老板,“给我寄到龙城。” 而此时成都将军已经埋伏好了所有的士兵,就等不知死活的北漠军自投罗网了。但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北漠军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成都将军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情报有误?” 正想着突然有士兵小声地喊了一声,“将军,有情况。” 成都将军抬头看去,他笑了起来,“弓箭手准备。” 成都将军举起手,一旁的士兵提醒道,“将军,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成都将军向下望了望,一队骑兵有条不紊地骑在马背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非要抓出些毛病来的话,那就是这次骑兵的人数并没有探子所报的人数,但是或许这队是前来探路的。 “危言耸听,我看他正正常常的,兄弟们,放箭!胜了这仗后我请客吃肉喝酒!” 弓箭手齐声小声地应了一句,紧接着随着命令一下,齐刷刷的弓箭便朝着峡谷里的一队骑兵射去。紧接着骑兵们乱作一团,马啸声,落马声,惊成一片。 成都将军见计划成功,便率这众士兵下了山,等着和埋伏在两道便的士兵汇合,但是人下到山才发现,那些原先坐在马座上的人原是绑着的,并且那些绑着的人都是他们原先埋伏的士兵。他赶忙上前扯开一个人的布条,那人喊道:“将军,将军,我们中计了。” 成都将军刚刚起身,还未明白什么事,便见四周突然涌现出非常多的敌军,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那些人手拿着弓箭和盾牌,“举起手来,你们被俘了!” “将军,怎么办!”士兵们也顺势围成了圈,那成都将军这才懊恼当日的鲁莽,但是事已至此决不能叫士兵们硬拼,他极其不情愿地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埋伏在另一条道上的柳梦云正奇怪怎么感觉骑兵没有什么动静,若真是有骑兵,不管他们往哪条路上走,她都应该听见马蹄声才对。她正疑惑着突然有人来报,“柳将军,成都将军被俘了。” “什么!”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将情况说一遍听听。” 来人将情况大致的复述了一边,柳梦云听完眉头一紧,许久她才说出,“我们之中有奸细。” 那女将听完柳梦云的话面面相窥,“这奸细……” 柳梦云看了一眼大家紧张的表情笑笑宽慰道:“我不是说你们,你们在事先之前并不知道这事,但是我这话你们也不要伸张,今夜就在原地扎营,我们必须想一个计策去救成都将军。” “可是他们会不会杀了成都将军他们?” 柳梦云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们还要拿成都将军去龙城邀功,不会那么轻易杀了他,而且这次他们活捉了不少人,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上路了,但是明日一早便会离开此地,所以今夜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 “那柳将军,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柳梦云摇摇头,“目前要知道他们的情况,苏芮,你易容术好,带上几个姑娘,看看能不能打探点什么消息出来。” 苏芮领了命令,柳梦云叹了一口气,此处离新月之都还有很长的路程,搬救兵不仅仅是耗时更怕是惊动了敌军后,他们杀人灭口。目前唯一靠谱的计划便是在天亮前想出一条计策,偷偷将人从营中将人救出,虽此计可能会损失大半的士兵性命,但也是无奈之举。 第一百一十六章救人 苏芮扮作逃难的风尘女子的老鸨,她带着几名姑娘在军营外晃荡被巡逻的士兵打个正着,她挥了挥手中的丝巾在士兵的脸上拂来拂去,“哎呦,这位大哥,我的这些个姑娘们在这荒郊野外地走累了,不知可以不可以行个方便。” 士兵皱了皱眉头,“走开走开!” 老鸨依旧不肯放弃,她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几个姑娘便将胸脯贴了上去,“军爷,这行军打仗辛苦地狠,何不叫上几个姑娘乐上一乐。” 那士兵脸上出现尴尬地表情,他一时也不懂如何回应,正此时以为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冷冷看了一眼苏芮她们,“是什么人?” 士兵似乎有些怕他,“好像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老鸨抢白道,她一个转身就到那军官的怀里,“你不知道,自从秋水城被一伙什么什么人给占了以后,都不让我的姑娘们做生意了,所以我这才带着姑娘想到别的县城碰碰运气……” 军官低头看了一眼老鸨,“你有多少个姑娘。” “十几个,怎么样,要不要我们让你们放松放松,我的姑娘都是有一手的。”老鸨说着轻轻用肩膀顶了顶那军官的胸膛。 军官眉头一挑,“剩下的人姿色比这几个怎样?” 老鸨一看有戏便笑道:“瞧您说的,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军官点了点头,“今夜我们要开个庆祝会,把你的姑娘都给带上,若是伺候的好了,赏钱是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老鸨点了点头,“即是如此,我去同姑娘准备准备。” 军官一把将人给拉住,“先把这几个姑娘留下陪陪我们的将军。” 老鸨笑了笑,“军官,这些个不必后面的,若是拿了这些个次品伺候将军,怕是惹了将军不高兴,你放心,晚上我们来必定将你们的庆祝会搞得热热闹闹的,若是不满意,我绝对不收一分钱。” 这军官听得这些才放了手,苏芮这才带着几名回到了柳梦云的身边,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了她,她皱了皱眉头,她虽已通知了新月之都的赫连倾这边的情况,但是若是等着赫连倾的队伍,怕是敌军早已走了,所以一定要在援军达到之前救出成都将军。 苏芮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柳梦云觉得可行便吩咐了容貌出众的十几人扮作风尘女,几人扮作跟班,剩下的在苏芮先前打探的地方隐蔽以待接应。 夜幕降临,苏芮将打扮好的十几个姑娘们送入了敌营内,而柳梦云扮作了煮饭的阿婆一同进入,那检查的士兵故意接机揩了几位姑娘的油,“这位驼背女人是谁!” “她是伺候姑娘的,一直都是跟着我们的,我看她可怜便让她跟在我们的后面讨口饭吃。” 士兵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快,苏芮拿着毛扇在下巴处扇了扇,“你看这个老太婆也不会吃太多的东西,让她在厨房还能够帮忙做些事情呢。” 士兵被苏芮的风情万种迷得不像话,他不假思索地挥了挥手,“进去吧,进去以后可别乱跑。” 柳梦云点了点头。顺利混入敌营之后,柳梦云被带入了厨房帮忙打着下手,柳梦云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她处处留意着敌营里的变化,她猜想那重兵把守的地方应该就是关押着成都将军的地方。 “喂,老妇,去将菜端出去。” 临时厨房里的人忙的不可开交,柳梦云也不答话,她端起菜就往外走,然后趁着人不注意往那菜里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她将菜端到那些仍坚持岗位的人面前,那些人却拒绝道:“我还在当班。” 那柳梦云摇了摇头,假装听不懂一般,将菜品努力地向着士兵推了推,但是那士兵仿佛称砣铁了心一般,说什么也不肯吃。 这时苏芮刚好走了过来,她接过那碗菜,“哎呀,这位官爷你怎么还在这站岗,你们的将军都喝得差不多了。” 那士兵低下头,苏芮笑了起来,“还怕羞呢,听姐姐一句,吃些菜就是了,没道理是饿着站岗的对吧,也没喝酒,你们将军不会怪罪的。” 如果人长得美丽,果然是能够让人放松警惕的,那士兵接过了菜品吃了起来,柳梦云投以一个赞许的眼神给予苏芮,她嘴角弯到一边,对付男人,女人在力气和体力上根本比不过,但是男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好女色。 药量有限,柳梦云以经尽可能多下些药拿给士兵们吃,现在只消神不知鬼不觉中将成都将军就出来即可。 当药效发作之时,那些吃的最多喝得最欢的人首先倒下,士兵们以为他们仅仅是喝醉了而已,便耻笑同胞酒量浅,不一会儿自己的人儿却倒了下去。 柳梦云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装作风尘女的几人围在一起,其中一人说道:“小红被那个将军带到帐里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开始部署工作,“苏芮去发信号给附近的弟兄,然后剩下的人跟着我五个去救人,其他人去将军衔大一些的士兵绑了。” “可是小红她……” “你们都是我带过的最好的女兵,身怀绝技,不可能连这点小状况都不能对付,待我这边解救了大部分的便一起突围出去,我这下药量下得不均,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人就会醒,快些去行动吧。” 于是几人便根据自己分配的工作去忙了,柳梦云早已经踩好了点,她一下便钻了几个帐篷,虽说都是关着士兵的,但是却没有看见成都将军,她解了几个士兵后又跑了几个帐篷,没有人知道成都将军被关在哪里。 没有法子,柳梦云只得去看看剩下的人抓人抓得如何,其中一名女将抓了一个副将,柳梦云嘴里含着一口水喷在了那男子的脸上,那男子这才中药效中缓缓醒了过来,他一醒便看见几人围着他,他“啊”一声叫了出来。 为怕惊醒别人,柳梦云一把将他嘴巴捂住,用一把小刀在他脸上刮了刮,“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那副将赶紧点了点头,“成都将军被关在哪个帐篷里!” 副将点了点头,柳梦云将手中的刀儿用力了一些,血便渗了出来,那副将“唔唔唔”地也叫不出来,柳梦云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松手了。 “你可以说了。” “哪个叛军的头头是同将军锁在一起的。” “将军!”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将军一般不可能将犯人同自己关在一起。 那副将怕柳梦云不信,赶紧补充道,“将军说这成都将军不是普通人,怕给人劫了,所以同自己住一个帐篷。” “你们将军叫什么名字。”柳梦云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叫什么我不知道,是力牧大人给我们找来的,外号叫着九命猫。” 第一百一十七章九死一生 九命猫!柳梦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咯噔了一下,她记得这个名字,当年她十六岁同爹爹最后一次出征的对象便是这九命猫,他就好像传闻中一样捉摸不透,那次他同爹爹交战,最后以爹爹身受重伤,而九命猫不知所踪而告终。 想不到事隔多年,九命猫又出现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大喊了一声,“不好!中计了!” 众人还未弄明白什么事,只见柳梦云好似发疯了一般朝着外面跑了去,没法子,众人只得跟着一起跑了出去,但是外面的景象另人吃了一惊。 尸横遍野,而且这里面除了敌方的还有我方的,柳梦云见到此时的场景却没有任何表态,但是身后的人都不由地感觉从柳梦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九命猫!你滚出来!” “哈哈,”随着笑声原本还亮着的火把一瞬间都被熄灭了,也几乎是同时前方的唯一一顶帐篷亮了起来,“柳将军,好久不见。” 柳梦云从爹爹口中只得知这九命猫行踪诡异,喜好玄秘之术,关于其他柳老爹再未同柳梦云提起,而每每柳梦云想问些关于最后一战的讯息时柳老爹总是以别的话题概括,久而久之柳梦云便不再问了。 “你们小心一些,这人诡异的狠。” 其实就算是柳梦云不说,她们也会小心的,不管她们如何英勇无敌,毕竟还是女儿身,心底还是会惧怕这黑暗,尤其是这黑的有些诡异,各自都将随身的武器拿了出来护在胸前。 柳梦云吩咐好大家之后迈过一个个尸体径直到了那亮光处,她有些迟疑,但是最后仍旧义无反顾地打开了布帘。 光亮一下刺激她睁不开眼睛,但是很快她的眼睛便适应了这环境,她环顾了四周,地上,桌子上甚至是椅子上都被点满了蜡烛,而几乎是每五个蜡烛之上都被吊着一个人。 “你想做什么!” “做了这么多不过是想引你现身罢了。”在这些蜡烛的背后坐在一名男子,那男子一身的黑衣,衣边用烫金线滚着荷花的样式,而他的半边面容被他如黑绸般的长刘海挡住,“还记得我吗?” 记忆一下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她站在荷花池边遇见一名男子,那男子手持着一朵荷花,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很高兴地接过她的荷花,但是后来她爹知道了便一把将她手中的荷花夺了过来撕成粉碎,并告诉她,那个男子是个坏人。 她曾经不相信,那个在阳光下会替她折下一支荷花的男子会是个坏人,但是当她在那场火光冲天的残酷战争中又见到了那个男子,一切都变了。 “记起来了吗?”九命猫用瞬间移动来到柳梦云的面前,柳梦云被吓了一跳,她本能地退了一步,踩灭了一个蜡烛。 九命猫的嘴唇很薄,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具有魅惑力,“那些蜡烛代表着一个人的生命。”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九命猫鼓了鼓腮帮,从某种角度去看他,总觉得他好似一只血统高贵的猫。“你看这样!”九命猫看准了角落的一个人,他连续抬腿数次将那人身下的几只蜡烛统统踩灭之后…… 奇特的事情发生了,被挂着人痛苦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之后竟然嘴角抽搐吐出些许的血后眼睛向上翻起。 柳梦云的身子不由地抖了抖,九命猫从后面抓住柳梦云的肩膀,“还有更精彩的没有表现出来。” “你为什么帮助佐萧!” 九命猫耸了耸肩,“我谁也没帮,我只是想见你。” 柳梦云推开了他,“你将他们放下来!” 九命猫歪着头看着柳梦云,然后他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刚才还放着的布帘被挂了起来,外面虽然依旧很黑,但是柳梦云却又好像能将眼前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九命猫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她挥了挥手想要驱赶这种感觉,“你到底想我看什么!” 九命猫依次将手指头往掌心里收了起来,握成了一个拳头。 眼前的事物就好像戏剧一般,从地上的人儿突然爬了起来,而不远处正站着几名跟随她的女将们,她们脸上显现着害怕,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这么远,她依旧可以感觉自己清楚地看见她们脸上的害怕。 从地上爬起的人儿慢慢地朝着那几名女将们而去,但是那些女将们好似看不见他们一般,柳梦云想上前阻止,但是双脚被定格在了原地,她转头怒瞪着那个人,“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想得到你,”那人薄薄的嘴唇抿了一下,“若是你肯跟着我,我可以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可!能!”柳梦云咬着牙,“你到底对她们使用了什么妖术! 九命猫也不恼,他似乎早已经猜透了柳梦云的答案,他的声音飘渺起来,“这并不是我想对她们怎么样,而是你想对她们怎么样,你的思想操纵着她们的生死。” 柳梦云不可思议地看着九命猫,他玩味性地笑了笑,“你试试用你的思想去控制当下所发生的一切。” 柳梦云将信将疑,快些发现那些怪物,快将那些怪物杀死!她这么想了以后那些离她不远处的女将士果真挥起了手中的剑向着那些本来应该死亡的尸体进攻着。 很快女将士们消灭了那些尸体向着她的方向走来,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恐怖的神色,柳梦云不知为何心里突然非常害怕起来,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 “九命……”一回头却发现九命猫不见了,但是她顾不得这些,这个地方太邪了,她得带着她们离开,她朝着女将士的方向迎了上去,“你们都没事吧!” 带头的是苏芮,她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她的眼神极其奇怪,像是充满了怨恨,她瞪着屋子里的尸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柳梦云哑然,紧接着女将士们却都呼应着苏芮,“她是个怪物!杀掉她!杀掉她!” 来不及反应,剑便已经到了眼前,柳梦云毕竟还是受过训练的,她随意拿起身边的椅子一挡,椅子上的蜡烛灭了,在屋顶吊着的人儿发出一声呜咽便以其痛苦的方式死了。 苏芮抬起头,“你!你用了什么妖术!” 柳梦云赶紧摇了摇头,她想起了九命猫的话,蜡烛灭了,人也就死了,她赶紧大喊道:“你们都别进来!别踩灭了蜡烛!” 但是此时哪里还有人愿意听她的话,更多的人挤进了这个小屋,没有人注意到脚下的蜡烛一盏盏地灭了,但是他们注意到头上吊着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了。 “杀了妖女!杀了妖女!” 柳梦云退无可退,九命猫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从后面将她有些发抖的手握紧,他的声音若有若无,“杀了他们!如果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要杀了你!征服他们!你就是他们的王者!” 第一百一十八章意外访客 血液汇成了小溪,柳梦云跌坐在地上,那柄带着血迹的剑已经丢在了身边,身后则是被她杀死的人的尸体,她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好像将所有能够看见的人都杀死了,她满身是血,她害怕极了。 “柳梦云!柳梦云!” 柳梦云抬起头,环顾了四周却看不见人,但是她认得这个声音,“连倾!是你吗!连倾!” “梦云,听我的话,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听,站起来,闭上眼睛,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柳梦云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原本的吵杂声都听不见了,她根据吩咐站起身闭上眼睛,使劲地往前跑,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连倾!连倾!” 而柳梦云身后原本的场景慢慢被黑暗之中吞噬,在这黑暗之中站着一名颀长且白皙的男子,他薄薄的嘴唇勾到一边,然后转身消失在这黑暗之中。 柳梦云只觉得眼前一片光亮,她在黑暗中呆的够久了,一下涌进她眼睛里的都是些他熟悉的人儿,她一把便将赫连倾搂在怀里,哭出声音来,“连倾,连倾,你去哪了!” 所有人都一片哗然,而那宇文蝶的表情更是夸张,她转身便离开了那个地方。原本她以为那个女将军根本无法与她竞争,因为她那道极其丑陋的疤痕。 但是现如今那疤痕已经没有了,而且自从她昏倒她看得出赫连倾的紧张,她盘敲侧击过洛轩,但是洛轩总是三缄其口,这不得不令宇文蝶更加怀疑赫连倾同柳梦云之间的关系。 她扯着面前那株植物的叶子,该死该死该死,早应该防止她一点。她正想着心事,突然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小姐,想要卜一卦吗?” 她转过身但见一名黑衣男子,她皱了皱眉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黑衣男子抿了抿薄嘴唇,“想必宇文蝶小姐有没有听过在北漠的一片荒漠之中住着一支隐秘的民族。” 宇文蝶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幻族?”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而那宇文蝶不可思议地看着黑衣男子,“你说你是幻族的人?可是他们不是都不踏出大漠的吗?” “幻族的族民因为能够揣摩天意,所以常年隐居于大漠之中,他们之所以这样便是担心有心之人会违逆天命。” “那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帮你。”黑衣男子笑了笑,那笑蛊惑人心,宇文蝶一时看迷了心智,“所以你愿意给我算上一卦吗?” 宇文蝶有些犹豫,北漠有一个关于幻族的传说,说是幻族的族民都有摄人魂魄的能力,因为大众过于担心才将幻族族民赶至大漠之中,那黑衣男子笑了笑,“无妨,以后你总是会想得到我的,现在我赠你一句,你是北漠王妃的命运,只要你稍加手段,但是你永远得不到北漠王的心。” 一句完毕,黑衣男子的身影渐渐淡了去,只留下错愕不已的宇文蝶,而宇文涛经过此地时见自己的女儿发愣,便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见女儿吓了一跳他皱了皱眉头,“蝶儿,你怎么了?” 宇文蝶抬头看见是自己的爹爹,再环顾了一下四周,哪里还有那个男子的身影,宇文涛见女儿嘴角发白不由地担心起来,“蝶儿,你怎么了?” 宇文蝶细细咀嚼着黑衣男子的话,即便是永远得不到赫连倾的心,她也不能轻易将他让给别人,她靠在宇文涛的肩上,“爹,我喜 意外访客欢连倾,我不想将他让给别人。” 宇文涛搂过女儿的肩膀,他的话更像是一种承诺,“你会是他唯一的王妃,没有人会成为你的阻碍。” 而此时房间内柳梦云嘴唇发青,她一言不发地缩在床尾,无论赫连倾说什么她都一直在发抖,赫连倾抬头看着洛轩,“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洛轩摇了摇头,“苏芮说她们救出成都将军之后柳将军便怪怪的,一个人总是自己跟自己说话,像是中邪。”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重复道:“中邪?” 洛轩点了点头,“症状上像是,柳将军似乎被什么给惊住了,草药如今只能说是调剂,主要还是要多与柳将军沟通,看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这样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但是无论赫连倾如何哄柳梦云,她却再也不肯跟他说一句话,赫连倾没有办法,只得每日守着她。 “殿下,”洛轩找了好几天的古籍终于找到一些关于柳梦云症状的注解,“这里有写关于这个病的……” 洛轩的话还未说完书便被赫连倾抢了过去,“在哪里,在哪里!” 洛轩指了指角落那一小行的字,“这里。” 那字很小,赫连倾看完那字抬起头看着洛轩,“这是什么意思。” 洛轩耸了耸肩肩膀,“死马当活马医吧。” 赫连倾没办法,只得命人去张贴布告,广征会巫术的巫医,此计也是无奈之举,赫连倾看着柳梦云,心的位置好像被人用一把匕首插在了正中的位置上。而洛轩见赫连倾这副样子,不知该如何开口,但是如今大战在即,“殿下,你这样底下的人已经议论纷纷了,北漠军这几日天天来我城内滋事。”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收回放在柳梦云身上的目光站起身,确实不能因为柳梦云而不管北漠的责任,倘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就不会让柳梦云发生这样的事情,“找一个人好好照顾柳梦云。” 所幸的是布告贴出去仅仅只有一天便有人来应征,洛轩负责全程接待,他们穿着黑色斗篷衣,帽子令人看不清楚样子,但是偏偏就是这样更让人觉得他们就是巫医。 “巫医作法,不能有外人在场。”其中一个黑斗篷说道。 于是洛轩便将人带到了柳梦云的房间后退了出来。两人见众人退出房间之后摘下了斗篷,竟然是柳老爹和周纹章,周纹章皱了皱眉头,“柳老爹,现在怎么办?” 柳老爹皱了皱眉头,他走到床边,“梦云,梦云,我是爹啊,你抬头看看我。” 柳梦云抬起头,泪水一瞬间便溢满了眼眶,她一把将爹给抱住,“爹……” 柳梦云很少会哭,柳老爹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和你多说,因为你大姐夫那里出了些问题,但是梦云,无论你看到什么,你都要知道它只是你的幻觉,它不过是利用你恐惧的心境制造出来的,战胜它,战胜你自己。” 柳梦云沉默了,她亲手感觉到了自己亲爱的人们的血液的温热,那么真实的触感。一阵奇异的香味突然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她感到困意袭来。 柳老爹叹了一口气,“三皇子殿下,我必须赶回阳华了,梦云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这个是龙木香,每日睡前在香炉里烧一些能够让梦云安神。” 第一百一十九章谣言 自两位巫医来了之后柳梦云渐渐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但是严格来说经历过这件事以后柳梦云变得沉默了。 成都将军因为觉得柳梦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自己的责任,便将之前的成见抛开,越发的对柳梦云好了起来。 而赫连倾因为忙于应对北漠军的侵扰也很久没见过柳梦云,但是他每日都让洛轩跟他汇报柳梦云的情况,见她逐渐恢复他也将心放回肚子里。 一日,洛轩将柳梦云最近的情况汇报完后欲言又止,赫连倾看着他,“又有敌情了?” 洛轩摇了摇头,“此事是关乎军营内的一些传闻……” 赫连倾当即便明白了洛轩的心意,那些传闻必定是同他有关,他笑了笑,“无妨,你说出来我听听。” “也不知是谁散布了殿下当日逃亡阳华并在阳华娶了一名普通的山村野妇的消息,”洛轩自斟自作,“说殿下其实早已被佐萧那个狗贼杀害了,现在的殿下是被阳华那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给替代了。”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传闻不仅仅只是说了这些吧。” 洛轩点了点头,“嗯,一小部分人肆意散布殿下是阳华人的消息已经令殿下的威信大打折扣,如今……” 话还未说完便被后来进来的宇文涛接了过来,“如今想要挽救殿下的声誉,老臣有一计。”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宇文将军可有什么高见?” “哈奇王上曾与我商定在待小女蝶儿年满十八之时与王子殿下缔结连理,后因北漠政变,此事才搁浅,现如今兵士们既然怀疑殿下的威信,我愿将女儿按照哈奇王上意愿,嫁与殿下,兵士见此必定不会再以讹传讹。” “此事……”赫连倾皱了皱眉头,“还待商议,我左脚有个纯金的镯子,是父王赐予我们兄弟三人的信物,若他们当真怀疑我的身份,我便将此物亮于世,他人便再无话可说。” “可是殿下,宇文家难道还……” 话还未说完便被赫连倾打断,“宇文将军,当下正与佐萧大战,生死未卜,国家大事,国家大事,先有国方才能有家,儿女情长之事还是待夺回国家之时再议吧。” 宇文涛无言以对,唯有低下了头冷冷地回复了一句:“殿下言之有理。” 虽然宇文涛表面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在盘算了。早前他已命可靠之人查了赫连倾,他在逃往阳华国之时以杨连倾的身份存活了下来,并已娶了妻室,而且那妻室不是别人正是阳华国派往北漠的援兵元帅。 但是阳华国的元帅不是宇文涛可以得罪的人物,她能够来到北漠,自然不可能说是偶然,但是同时既然她来到了北漠,更不可能叫她随心所欲了。 他会教她无话可说的,宇文涛的嘴角勾到一边,他一定会让蝶儿当上赫连倾的王妃,这样他更会全力以赴地帮助赫连倾当上北漠王。 柳梦云此时正在花园里赏花,正值初夏,梨树上挂满了白花,她一时看得出神连身边的人靠近都没有发现,“柳将军。” 柳梦云被吓了一跳,转身见是宇文涛便松了一口气,她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梨树上,“宇文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宇文涛随即笑了笑,他坐在柳梦云的身边,“我有一事想请柳将军帮忙。” 宇文涛的态度看上去极其诚恳,于是柳梦云便将面相转向他,她盯着他的眼睛,“宇文将军请说。” 宇文涛笑了笑,“我当年帮助王子殿下的父亲打下江山时,我的妻子正好怀孕,于是哈奇王上便许诺,若是我妻子腹中的胎儿是男儿身便与他的儿子们结为异性兄弟,若是女儿在年满十八岁之后嫁与他小儿子。” 柳梦云一下便猜到那小儿子的身份,赫连倾。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慌,假装淡然地笑了笑,“宇文将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关于你们北漠的事情。” “只是想叫你帮忙,”宇文将军笑了笑,“我想以你的名义办一场庆祝会,在庆祝会上宣布他们两个人的婚事。” 柳梦云站起身,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衣,用布巾遮住了大半边脸的人打断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柳将军,你该服药了。” 柳梦云点了点头,“宇文将军,这是你们北漠的事情,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去休息了。” 宇文涛没有任何异议,而柳梦云则同黑衣斗篷男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宇文涛微微抬起头,他的嘴角勾起一边,他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 与此同时,柳梦云却没有这么幸运了,她回房间后坐在桌子前,用双手撑住额头,“纹章,我想休息一下,你回去吧。” 周纹章摘下伪装,他拍了拍柳梦云的肩膀,“你应该知道我永远都会是你的依靠。” “纹章,我……” 周纹章摇了摇头,柳梦云便把剩下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她闭上眼,“我想睡一会,也不会久,既然那宇文涛如此着急,很快他便会来请我的。” “梦云,你没必要委屈自己。” “对连倾好的事情,便是对我最好的,”柳梦云苦笑了两声,“如今北漠情势紧张,这些都待以后再说吧。” 周纹章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从袖口中拿出柳老爹给他的龙木,截了一小段用火折子点着放进了香炉里,“梦云,你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将周纹章送出房间门口后回到床上躺下,那香味让她一天都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最近总是很奇怪,她总是梦见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还不叫柳梦云,她叫楚云。 她是个孤儿,被一家人收养,刚刚开始她过的很幸福,但是渐渐地她也不知怎么了,她的养父开始酗酒,每次喝醉都打她和她的养母,有一天漫天大雪,她躲在一家站台里,那个站台很冷很冷,她只能不停的搓着手脚才能让自己暖和着一点。 她的面前经过很多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没有人关心衣衫单薄的她是否需要帮助,只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那人穿着一双木屐,楚云没有力气抬起头向上看,因为她已经冻僵了。 “先……先生,救救我,我不想死。”柳梦云小声地哀求道,她想,这个男人既然愿意停下来,那么他肯定可以救她。 果然那名男子慢慢地蹲下来,他穿着真怪,好像古装电视剧里的人一样,他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面容极好,他伸出手擦掉积在楚云脸上的一些晶莹的雪花,笑了笑,那笑容勾人魂魄,“记住我,我叫萨尔图褚库,我将令你重生。” 第一百二十章周纹章现身 那是一段几乎被忘记的回忆,有的时候柳梦云会在想,或许是她的记忆同她开了一个玩笑,这事同她穿越过来一样令人费解,但是细细品味起来又觉得每个细节都被抓得如此准确。 她原本想要找一个人将心中所有的苦闷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但是却不知道可以找谁,这么荒唐的故事估计也没有什么人会信。 自此再无心睡眠,她披了一件披风想借着还有月光的时候赏一下月光,可是她刚走出房间便见周纹章戴着面具坐在她房间门口的护栏上,她咬了咬下嘴唇,轻轻叫了一声,“纹章?纹章?” 周纹章打了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睡了?” 周纹章见四周没有人便将面具摘了下来,透透气,没想到一不留神还是睡了过去,“我早前看你心情不是特别好,担心你出事。” 柳梦云沉默了一会,“你应该知道……” 周纹章打断柳梦云的话,他知道结果,但是他不想听,“我没有非分之想,你不要有负担,柳老爹将你交予我,我便要对你,仅仅只是像是哥哥对妹妹那般的好。” 周纹章听到柳梦云吐出了一口气,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所以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但是至少他可以不让她困扰,“梦云,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柳梦云低下头,“我想去院子赏月。” 周纹章抿了抿嘴,“这样吧,我陪你。” 第二日,周纹章因为昨夜在院子里呆了大半夜而受凉,柳梦云知道之后很是自责,她提着食物正要去看望周纹章时,宇文涛便出现了,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这宇文涛好似在那次她中邪之后便对她格外关注起来,这点令她有些苦恼,“宇文将军。” 宇文将军笑了笑,“柳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那次中邪之后总觉得胸闷气短的,正打算去找巫医看看。” “一会我们一起去看,殿下那里有重要的军事情报要宣布。”宇文将军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烦请柳将军跟着我这边来。” 柳梦云没办法只得跟着去了,到了议论室,柳梦云见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副凝重的样子,而宇文涛更是换了一副谨慎的样子,“对不住大家,最近因为我的事而耽搁了那么的事情。” 成都将军听她这么说,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道:“若是如此,便是属下牵的线,属下甘愿受罚。” 柳梦云听得一头雾水,赫连倾看了一眼柳梦云没有说话,倒是宇文涛抱拳道:“其实如今想要查证这奸细一事与柳将军,成都将军有没有关系,只需将巫医的面具摘下一看容貌便知一二。”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情况,奸细?她虽然怀疑过他们之间有奸细,但是那个奸细绝对不可能是周纹章,她看了一眼宇文涛,难道是他? 宇文涛回应她一个笑容,“柳将军,我们要见巫医的真容你不会不肯的吧。” “这……”柳梦云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是我肯不肯能够左右的,这巫医只有有缘人才可一见。” “我今早听人在巫医的门口听得他患了咳嗽,这新月之都里有专门医治咳嗽的草药,我这就是去找巫医。”宇文涛说着也不等赫连倾发话直接便去了巫医的房间。 柳梦云见形势已经发展到如今,肯定是无法逆转的,便只得老实的跟在后面,准备着计策收拾残局。 宇文涛闯入巫医的房间,那巫医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宇文涛见到了没戴着面具的巫医暗暗笑道,如此便省去撕破脸皮这一层。 “你是阳华人!”宇文涛也不绕弯子,他必须逼的柳梦云无路可走才行。 柳梦云此时已经追到了房间,她见到已经起身的周纹章,那周纹章刚要说话却被一口痰堵住,他忍不住一直咳嗽起来。柳梦云赶紧跑到他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殿下!”此时赫连倾也到了,宇文涛见正戏可以上场了,于是转身抱拳道,“这巫医怎么可能是阳华人,就算是阳华人也不可能出现在北漠的境内,而且最近好几场与北漠军对决中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而如今……” 赫连倾自然是明白宇文涛话意所指,但是眼前的人儿他根本也是认识的,周纹章!阳华国三皇子,祁王!他来到北漠难道是因为柳梦云?宇文涛见赫连倾没有反应便又说道:“殿下,此事定有蹊跷,决不能姑息养奸!” 柳梦云拉开周纹章一直拽着她的手,“纹章不是外人,他是……” “是谁!”宇文涛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柳梦云咬了咬牙,她大概已经明白了宇文涛的真实用意,就算此次不让宇文涛得逞,他还会有下次,再下次,与其这样纠缠不休,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就是,她咬了咬牙,“他与我已在阳华国之时便订了亲,但是此次皇上命我帮助赫连倾王子殿下夺回王位,这才耽误了我们的婚事。” 宇文涛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即使如此,不如我们选个日子将你二人同殿下迎娶蝶儿办成同一日,岂不是双喜临门。” 柳梦云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但是当听到杨连倾同宇文蝶要成亲的消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难过起来,她的双手因为克制住情绪而不得不握紧,原本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周纹章站起身护在柳梦云的前面,“谢这位将军的好意,但是我二人的婚事是皇上订下的,早已由他老人家定下梦……离胜利回去之时在举行典礼。” 宇文涛点了点头,“嗯,这位公子说得有理,是老臣疏忽了。” 全程赫连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柳梦云看,无论她如何逃避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就好像一道追命符一般跟着她,如影随形。 第一百二十一章寄情于故事 赫连倾喝着酒,他不相信,不相信,怎么都不相信,那个他以为是两情相悦的人竟然在他的面前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她怎么能说她要同周纹章成亲了呢?难道那些在阳华国度过的日日夜夜她都不记得了吗? 赫连倾借着酒劲起身,他要去找她,问她如何能伤他如此深。步子还未到柳梦云的房前便见她从厨房端着药正往周纹章的房间赶,赫连倾当即气红了眼,上前便将药碗打翻在地上,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干嘛!” 赫连倾脚下的步伐有些乱,他指了指柳梦云后又指了指自己,柳梦云也不理他,伸手就去捡碗的碎片,赫连倾刚要去抢,柳梦云不让,争执之中柳梦云割伤了手。 见到血液从柳梦云的手指中滚了出来,赫连倾脑袋一热,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他拿过柳梦云的手,但是那柳梦云岂是这么容易便服软的女人,她起身转身就要走,赫连倾声音略带着沙哑,“梦云,难道在阳华国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柳梦云沉默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不是,只是那个同我在阳华国一起生活的人叫着杨连倾,不叫赫连倾。你必须和宇文蝶成亲,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巩固你在北漠的地位,从而更快地夺回王位。” 赫连倾沉默了,一滴泪水从眼睛里滚落了下来,柳梦云则径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她突然很想放声大哭,但是她扑在被子上的时候,只是瘪了瘪嘴,什么都哭不出来,比哭泣更加痛苦。 烛台上蜡烛燃尽了最后一滴泪水,她也慢慢地在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中睡了过去,梦里她经历了同杨连倾的生离死别,最后却不得不亲眼看着他同别人进入了洞房,她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直到“叩叩叩”的声音将柳梦云从这种梦里哭泣中唤醒过来,她低头一看,被子已经湿了一大半,她赶紧擦了擦泪水,“谁啊!” “我!”是周纹章,柳梦云突然想起还有要端给周纹章的草药!她赶紧起身去开门,周纹章第一眼见到柳梦云便见她眼角微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我忘记……” 周纹章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话了,他最为心爱的女子,受了那么多苦得女子,怎么能教他不心疼,如何能教他不将人拥入怀中,柳梦云推了周纹章,但是他抱得反而更紧,“别动,梦云,我太心疼你了,心疼到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去做,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只要你一句话,管他是不是王子殿下,管他什么北漠子民的生死,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周纹章我万死不辞。” “纹章,你太傻了,”柳梦云的泪水绝了堤,之前所有的伪装卸下了防御,“纹章,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为我做,根本不值得。” “哭吧,梦云,好好的哭出来,把你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吧。” 柳梦云哭湿周纹章的衣服,她不想做这般坚强的女子,她想要普普通通地爱着一个人,然后两个人慢慢相守到老,可是事与愿违,她偏偏爱了最不普通的人。 柳梦云哭累了,周纹章叹了一口气,他看见柳梦云手指头上有一道伤口,已经结成了血痂,“怎么回事?” 柳梦云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她笑了笑,“不碍事的,哎,你药吃过了吗?” 周纹章并不想将柳梦云逼得过于紧张,他摇了摇头,柳梦云起身,“我去厨房在煮一碗给你。” 周纹章原本想要阻止,后又转念一想,罢了,这种情关只有自己想通了方可,外人是无论怎么劝都没有用,于是便随着她而去了。 柳梦云经过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赫连倾坐在一群士兵的中间,他们好似在说着什么,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想要低头快速离开这里,但是其中有一个士兵却喊住了她,“柳将军。” 柳梦云没法子,只得抬头笑了一下,那士兵继续说道:“殿下正在讲关于你们阳华的爱情故事,感人的狠,你来一起听听。”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赫连倾盯着她,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那士兵却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异样,硬是将两人拉到了一起,“殿下,那个小杨最后怎么样了?” “梦云姑娘为了不将丈夫暴露出来,她只得喝下坏人试探的毒酒,就是这样才保住了丈夫的身份,可是当时那个丈夫并不知道,还一个劲地欺负梦云姑娘,尽管如此,那梦云姑娘却对丈夫仍旧毫无怨言。” “啊,那后来呢,丈夫躲过杀手的追杀了吗?” “那是很后来的事情了,丈夫和梦云姑娘经历了九死一生,但是丈夫却为了报恩另一个女人,不得不违抗皇上的命令而被通缉,但是梦云姑娘为了救丈夫甘愿以身替夫受罚……” “此女子真好,真羡慕那女子的丈夫。” 柳梦云忍住自己的情绪,赫连倾却早已是满眼的泪水,“她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妻子,丈夫为了救回妻子,不得不闯了圣驾,提出自己才是真正的犯人,但是皇上不肯一命换一命的要求,丈夫只好求皇上应允两人同生共死的愿望,幸而梦云姑娘的爹爹曾经是阳华国的大将,战功无数,经过他在外的周旋,皇上这才勉强答应,若是两人平叛了南方的逆贼的话,两人方可赦罪。” “两个人最后应该是幸福的结局了吧?” 赫连倾去看柳梦云,她却刻意着回避着他炙热的目光,“没有,丈夫最后没有回去……” “那最后那梦云姑娘怎么样了?” 不等赫连倾回答,柳梦云便抢白道:“你们的殿下喝醉了,扶他去房间内休息吧。” “柳将军,可是……” “他说得都是醉话,若是这真的是阳华的故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过,快别瞎起哄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有任务呢。” 士兵听得这话都有些兴趣阑珊,赫连倾的眼眶里溢满的都是泪水,他挥挥手,“也是,都回去吧,这不过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听听就是了。” 赫连倾望着柳梦云的背影,这对他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罢了,那是有血有泪的关于他的事迹,但是他不会知道此时的柳梦云早已泪流满面。 第一百二十二章生米煮成熟饭 洛轩眼见赫连倾日日醉生梦死,不由地担心起来,他想开口相劝,却也知道他的一百句抵不过柳梦云的一句,但是他也知道柳梦云的良苦用心,殿下与柳梦云一路走来异常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当下国家将亡,也不得不牺牲掉所谓的儿女情长。 赫连倾哪里不知道自己若是这样下去,军心便会泛散。于是他便让自己忙一些,忙到没有理由去想柳梦云的动机,而宇文涛几次来为赫连倾立妃的事,但是他都以国家大事为重为借口,迟迟推脱着娶宇文蝶一事。 宇文涛皱了皱眉头,他必须找个适合的契机促成此事,怕是等到赫连倾做成大事之后,他这个老臣便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此时的宇文蝶因为得到了爹的保证而显得心情格外的好,她正忙着命工匠打造朱钗,等到有朝一日她会打扮成最美的新娘。 “呦呦呦,我当是谁呢!” 宇文蝶的心情因为此声音的主人而显得有些不高兴,她假装听不见看不见,但是那声音的主人可没打算就这么混过去,“我说宇文家的大小姐,你挡着别人的路了。” 宇文蝶白了眼前的人儿一眼,每日三餐之前她总是要在她的面前晃个三晃,若不是柳梦云拦着,他的爹爹碍于北漠的面子,她早已将她赶出了新月府。 而这兰花王妃更是占着柳梦云背后给她撑腰,所以在这新月府内里显得无所事事,思来想去便一日三餐比吃饭更加准时的来气一气这宇文蝶。 她一早便听宇文涛想将自己的女人嫁给赫连倾,但是只要是没瞎的人儿都知道,这赫连倾对柳将军是一片深情,偏偏柳将军又说与周纹章订了亲,这周纹章兰花王妃并不陌生,她曾经是她主子的表哥,三皇子祁王殿下,想不到他也会到了北漠。 “你别有事没事的乱跑,我听说你最近总是瞎折腾那些下人!” 兰花王妃听那宇文蝶反嘴喜上眉梢,她故意激她便是为了有事可做,这新月之都太无聊了,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唯有这宇文蝶同她一样是闲人一个,所以她不折腾她,她还能折腾谁。 “哎呦喂,我听说某人马上就要当上这王子妃了。” 宇文蝶一听这个便喜上眉梢,她得意的一哼便将鼻子翘得老高,兰花王妃见她这副样子便偷偷在心里笑着,“但是我又听说,这王子殿下,似乎不太喜欢你呢,将婚事一拖再拖,这不会拖着拖着就没影了吧。” 宇文蝶听得这个便将眉头皱了皱,兰花王妃见她这副样子,当下便觉得心里舒坦不少,见好就收,不然她那凶神恶煞的爹爹宇文涛便又会找她的麻烦了。 兰花王妃转身离开便只剩下宇文蝶心心念着她先前所说的话,她还是需要再去找一找爹才行。 而这兰花王妃逛腻了花园院子,她径直去到了洛轩的厢房,若说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配不了赫连倾,但是配洛轩这个将军总是刚刚好的吧,无论哪方最后赢了这次的战争,她总得给自己找一个好一点的靠山。 但是还未等她到达洛轩的房间,她便看见洛轩正和苏芮在讲话,她皱了皱眉头,这女孩的神情在她眼里看来极其浪荡,要命的是洛轩很是受用她那种风情,眉宇之间两人的调情令兰花王妃气愤的转身想要离去,但是还未跨出三步,她转念一想,决不能叫这到嘴的肥羊就这样跑到别人的怀里。 她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甚至更近一些,她看见洛轩似乎把一支朱钗送给了苏芮,苏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终究还是收下了。 兰花王妃皱了皱眉头,她定是要取得那朱钗的样式然后打造一支一摸一样的才行。 这么打算之后兰花王妃便亲自到厨房为她的情敌亲自烹上一顿美味,她故意在汤里加了很多的辣椒,让你抢男人。 待汤烹饪好了之后便亲自端着它到了苏芮的房间,此时她刚好正在房间里看着她的朱钗发呆,她笑了笑,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芮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苏芮被吓了一跳,她赶紧将朱钗藏进了袖口里。兰花王妃笑了笑,她看见那朱钗的模样,只要造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而与此同时,宇文蝶正在宇文涛的房间内听他的计划,她时而皱了皱眉头,时而又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待宇文涛将所有事情吩咐完毕之后,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爹,“这样会不会……” “傻女儿,男人同女人不一样,两人相处久了,便会有感情了,殿下也不是石头,他是人,他的心是肉做的,只要他娶了你,就算他同令一个人在怎么纠缠也不得不放手了,到时候你要是再为他生一个小王子,那么他便会彻底忘记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宇文蝶点了点头,迟早有一天那个女的会回到她自己的国家,那么他们便再没有交集了。 当天夜里,宇文涛约了赫连倾喝酒,赫连倾推脱不得只得应了承诺,他拉来了洛轩当是陪衬,若是宇文涛再提立王子妃的事情的话,他也好将话题引到洛轩身上。 宇文涛目的明确,整个晚上一句关于娶妻的事情都没有说,明喻暗喻都没有。杨连倾暗暗松了一口气,酒至夜深,赫连倾说是明日还要同大家开战斗会议便先回去了,而洛轩早前已经因为酒醉不醒而被人扶回了房间。 宇文涛也不拦他,他只是将碗里倒满了酒,“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留,只消喝了这碗我们便结束今夜的把酒言欢。” 赫连倾点了点头,他拿过酒一饮而尽,但是此次的酒好像并不同之前的,后劲很大,他刚想转身便差点要摔倒,宇文涛在他身后扶着他,“殿下,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 第二日,所有人都在等着赫连倾,洛轩皱了皱眉头,他看向宇文涛,那宇文涛笑了笑,“昨夜同殿下喝酒,他可能是喝醉了还未起来,柳将军,若是你不介意,可否烦请你去看看殿下是否已经起来了。” 洛轩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许的猫腻,但是具体在哪他却说不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滋生误会 柳梦云信步走到赫连倾的房间,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但是那门却没有锁,她皱了皱眉头,听见里面有一些声音,“殿下,我们都在会议室等着您的。” 里面有动静,却没有人应。柳梦云不知道该如何,唯有站在门口站了一会,不一会后门开了,但是令柳梦云吃了一惊,因为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宇文蝶,她的眼角瞧见赫连倾还在呼呼大睡。 两人四目相对,宇文蝶伸了一个懒腰,“昨夜连倾太……哎,让他再睡一会吧。” 柳梦云不敢去猜宇文蝶的羞涩的原因,她已经感觉自己好像离开水的鱼儿,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决不能在这里奔溃,决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宇文蝶假装看不穿柳梦云的心思,“其实我知道你们在阳华国的事情,但是他是北漠未来的王,不可能随意娶一名普通的阳华国女子,只有我的身份地位能够配得了她。”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她不想争论什么,她觉得有些累了。但是宇文蝶哪里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话都说开了吧,也不用藏着掖着。” “你想同我说些什么?” “我和连倾是父母指腹为婚,而你们则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柳梦云打断,“你放心,我从未想过同你争位置,我只是过来帮忙平叛的,等任务成功了,我就会回去了。” 宇文蝶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一会叫王子殿下起床吧,大臣们都在会议室等着呢。” “你放心吧,我们虽说有了肌肤之亲,但是也不会叫他沉迷于此,以后他的一切便都由我打点着。” 柳梦云只觉得这脚下的步伐好似有千斤重一般,转身的那一刻,她泪如雨下。她觉得她这样根本不能再回去,便回了房间,差遣了下人同洛轩等人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暂时就不开会了。 下人们原话带回,宇文涛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哎,这殿下也不知怎么了,我们去看看如何?” 那洛轩皱了皱眉头,他跟在宇文涛的后面,“别说这是你的杰作。” 宇文涛脸色一沉,“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北漠。” 众人来到赫连倾的房间里,门没有锁,宇文蝶正端坐在镜子前嘤嘤地哭泣着,而床上还昏睡着赫连倾,洛轩皱了皱眉头,而宇文涛也顾不得许多一把便将自己的女儿拉了起来,“昨夜我教你照顾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蝶不说话,她将头扭到一边指了指床上,只见床上有一滴红色的印记。所有人都沉默了,那宇文涛也顾不得君臣礼仪了,他将还昏睡的赫连倾摇醒。 赫连倾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人在摇他,他觉得头疼异常,宇文将军给他的酒太烈了一些。待他渐渐苏醒过来之时却发现所有人都在他的房间里,宇文涛还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他。 “给我一个解释。” 赫连倾看了看床单后又看了看宇文蝶,昨夜他喝醉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不记得了,他懊恼地垂下脑袋,宇文涛却依旧不肯放松,“殿下,恕老臣无礼,但是老臣只有这个女儿,妻子当年走的早,是老臣一个人将此女拉扯大,如今……” “如今战祸还未平息,佐萧还未下台,他日若是夺得王位,我必定娶小蝶过门。” “可是……” 赫连倾摇了摇头,“如今条件尖刻,他日我定会给小蝶一个风光体面的婚礼。” 宇文涛跪在地上,那宇文蝶见状也跪了下来,宇文涛满眼泪水,“谢殿下。” 赫连倾赶忙将宇文涛扶了起来,“我赫连倾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负心汉,只是国家大难当前,且决不能委屈了小蝶。” 宇文蝶将身子向赫连倾靠了靠,“连倾,这一切我都懂。” 赫连倾宣布夺回王位之后娶宇文涛的女儿宇文蝶的事情传遍了三军,柳梦云叹了一口气,那周纹章提着一壶酒来找柳梦云,“怎么样?一醉解千愁?” 柳梦云摇了摇头,周纹章继续说道,“你只要记得我永远都在这。” “谢谢你。”柳梦云笑了笑,“我现在只想着快些完成在北漠的事情,前些日子我一直都有收到爹爹来的信件,但是这几日,却没有了,我很担心爹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周纹章沉默了一下,柳梦云以为他是为自己感到困惑,便将话题引了回来,“不过说实话,这几日的战事我都听探子报了,总觉得除非这北漠军有着千里眼顺风耳的能人异士,不然这几次绝密的行动对方怎么就提前察觉了呢。” 周纹章皱了皱眉头,他压低声音,“你说军队里有……” 柳梦云将食指抵在唇边,“不要说出来,这是我的怀疑罢了,还没有证据。” 于此同时,兰花王妃正剥着桂圆,她正等着丫鬟带来工匠的消息,她一早听说了宇文蝶同赫连倾的事情,她在心里冷笑,这赫连倾真是个傻子,这么明显的圈套都往下跳,不过都说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果然是有道理的。 “王妃殿下,”那丫鬟跪在地上,兰花王妃瞪了她一眼,那人便赶紧改口道,“兰儿小姐。” 兰花王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工匠那边怎么说?” “已经做好了。”丫鬟将朱钗拿了出来。 兰花王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吩咐了丫鬟去叫苏芮副将一同去院子里赏花,无论如何想任何办法都必须让苏芮到院子里去,丫鬟不敢去看兰花王妃的眼睛,她太恐怖了,只是稍稍惹到她不顺心,便会得到一顿好的教训,而且寻常人还看不出来,比如扎针。 兰花王妃自己则去洛轩的房间,“洛将军。” 洛轩看见兰花王妃有些头疼,最近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对他异常关心起来。兰花王妃咬了咬下嘴唇,“是这样的,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去院子说吧。” 洛轩有些迟疑,“这里也没有外人。” 兰花王妃故意做了一下头晕的姿势,那洛轩不得不去扶,“你怎么样?” “这里太闷了,扶我去院子里坐一坐。” 洛轩没有理由可以拒绝,只得扶着麻烦的人物到了院子,兰花王妃注意到丫鬟已经成功将人带到了她要求的位置上,她故意将头靠在洛轩的胸膛上,“哎呀,头好疼啊,洛将军,我们坐一坐如何?” 洛轩的整个脸都红成了红番茄,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兰花王妃在坐下之时将衣袖里准备好的朱钗丢了出来,“哎,我的朱钗丢了,洛将军,你帮我捡下如何?” 洛轩只得低身去捡,捡好了之后兰花王妃又要求洛轩帮她戴在头上。 这一切都被苏芮看在眼里,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丫鬟,“这就是你家主子想让我看得事情?” 丫鬟不敢应答,苏芮冷笑了两声,“好了,该看的我都已经看完了,我要走了。” 丫鬟看着苏芮远去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四章设计 苏芮将前些日子洛轩送她的朱钗用丝布包了起来命人送还与洛轩之后,她便去寻柳梦云,若是说这情感经验,应该是柳将军比较多,她不想他日在战场上因为这点的感情而害得大家全军覆没。 柳梦云远远便见这苏芮好似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便知她此时定是有些心事,于是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苏大小姐,这是为情所困?” 苏芮一惊,随即脸色一红,“元帅,你太厉害了,怎么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全部心思?” 柳梦云笑了,她将人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听说你同洛将军闹了矛盾了,那洛将军都急死了,你这样可不好。” 苏芮听见洛轩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她低下头小声地说:“还说他呢,他三心二意。” “我怎么不是这么听说的,”柳梦云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怎么听说这洛将军对你一往情深,还将他祖传的什么首饰送了你。” 苏芮听到这个便更是生气,“不要说了,他也送了那谁一件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会不会是误会?” “才不会的,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亲眼所见的。” “他将另一件送给谁了?” 苏芮咬了咬嘴唇,“兰花公主。” 兰花公主?是她。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听我说,苏芮,以我认识的洛轩来说,兰花公主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等柳梦云说完苏芮便将话头打断,“还是不要说这些了,我只想静一静,或许在这种档口也许我们本不该谈这些。” 柳梦云无法反驳苏芮,更无法劝慰她什么,因为她自己都为情所困,无法自拔。正说话时,洛轩远远地站于她们的前面,他脸上有些难为的情色,怕是因为柳梦云在所以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柳梦云刚想起身却被苏芮抓住,“将军……” “谈谈吧,不然也许将来会后悔也说不定。” 柳梦云走了之后便去找周纹章,他正在放飞一只鸽子,见到柳梦云便有些匆忙,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在和谁通信?” 周纹章不想欺骗柳梦云,但是亦不想将事情告诉与她,还不到时机。柳梦云见周纹章不说话,便知此事十有八九跟她有关系,但是周纹章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我是想同你商议下那个兰花王妃的事。” “那个冒名顶替的……” 柳梦云将周纹章的嘴给捂住,“这事不可再说,我听闻宇文将军最近在查军中奸细一事。” “你担心他将此事推脱道我们身上来。” 柳梦云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担心的是兰花,她的事情同我脱不了关系,当日我为了能够帮助吴绘兰脱身,曾经接近过她……” “那个偷梁换柱是你的计划?” 柳梦云没有直接回答,“我担心她现在的身份……” “是奸细?” 柳梦云又将周纹章的嘴给捂住了,“别那么大声,我只是猜测,我是一定要在宇文将军之前先将奸细揪出来,若是真是兰花王妃,我也要提前替她瞒下去,我欠她一次,必定要还给她。” 周纹章点了点头,柳梦云便将此事的计划告知与周纹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道,若真是她,哎,希望不是她吧。” 依照柳梦云的思路,若真是兰花王妃所为,她必定不敢在新月府内传递消息,必定还是会趁着大家的不注意到达某个特定的地方,于是周纹章每日都必须留意兰花王妃的下落。 而柳梦云的任务便是从兰花王妃最为贴身的人下手,那便是伺候兰花王妃起居的小云。柳梦云让人将小云请到自己的居室,小云有些紧张,她是兰花王妃的贴身丫鬟,何时又惹了柳将军?柳梦云见她这副颤颤兢兢的样子便和气地笑了笑,“小云,你别怕,我只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你而已。” 小云低下头,“请教不敢,若是柳将军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若说是请教,将军便是言重了。” “我只是,哎,来这边坐,”柳梦云将小云拉了过来,“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每天都跟着兰花王妃?” “是。” “听说她经常出去?” “是。” “那个时候你也一直跟着她吗?” “是……”小云想了想,“也不是,她每次出街总会有些东西丢在府里,然后让我回来拿,等我拿出去给她时候她又会失了上街的心情。” 柳梦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云,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便先来知会我一声。” 小云心内起了疑云,柳梦云笑着拍着她的手,“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担心这兰花王妃出了什么事,她毕竟是阳华国的公主,若是真的这佐萧统治被推翻了,我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必要之时还要将她带回阳华国。” 小云点了点头,“柳将军吩咐小云做什么,小云照作就是了。”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柳梦云故意将苏芮拉到每日兰花王妃必到的花园的一侧,“柳将军,何事需要在这说?” “当然是大事了。”柳梦云用眼角确认了兰花王妃的位置,然后用恰到好处的音量说道,“我听成都将军说,这北漠的王子殿下近日来似乎病了,整日整日的咳血。” “这……”苏芮刚想说话,便见柳梦云给她使的眼色,她虽疑惑但是同柳梦云也配合了一段时间,摸得透她的一些心思,“好似有这番事情。” “我还听说这佐萧天生的神力,当初果然是站错了边,可是也无可奈何了,”柳梦云的眼睛一直向后瞄,苏芮这才发现她们的后面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人,她心领神会,“不过还好佐萧并没有什么胆识,几次来都派着几名小兵小将什么的,也构不了威胁,我现在有计划想要攻下月光城,我已经有计划了,你附耳过来。” 苏芮假装将耳朵贴了过去,柳梦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做出一副好计策的样子。” 苏芮便点了点头,她脸上的喜悦一览无遗,“将军,此次便将这个任务交予我们女将吧,让那些男兵们看看,谁说女子不如男!” 柳梦云点了点头,苏芮领了命令转身便走。藏在假山背后的兰花王妃将柳梦云希望她听得话一句不漏的全部听了进去,她皱了皱眉头,赫连倾病了?她还需去考证考证。 于是偷偷地从假山后面猫了出来,假装成刚刚到的样子,“哎,梦云,你怎么在这里!” 柳梦云假装在想事情故而没听见,兰花王妃不得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兰花王妃……” 刚要行礼便被兰花王妃扶起,“我早已不是王妃,以后你我便用姐妹相称如何,我本名叫着兰儿。” 柳梦云苏芮将前些日子洛轩送她的朱钗用丝布包了起来命人送还与洛轩之后,她便去寻柳梦云,若是说这情感经验,应该是柳将军比较多,她不想他日在战场上因为这点的感情而害得大家全军覆没。 柳梦云远远便见这苏芮好似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便知她此时定是有些心事,于是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苏大小姐,这是为情所困?” 苏芮一惊,随即脸色一红,“元帅,你太厉害了,怎么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全部心思?” 柳梦云笑了,她将人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听说你同洛将军闹了矛盾了,那洛将军都急死了,你这样可不好。” 苏芮听见洛轩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她低下头小声地说:“还说他呢,他三心二意。” “我怎么不是这么听说的,”柳梦云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怎么听说这洛将军对你一往情深,还将他祖传的什么首饰送了你。” 苏芮听到这个便更是生气,“不要说了,他也送了那谁一件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会不会是误会?” “才不会的,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亲眼所见的。” “他将另一件送给谁了?” 苏芮咬了咬嘴唇,“兰花公主。” 兰花公主?是她。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听我说,苏芮,以我认识的洛轩来说,兰花公主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等柳梦云说完苏芮便将话头打断,“还是不要说这些了,我只想静一静,或许在这种档口也许我们本不该谈这些。” 柳梦云无法反驳苏芮,更无法劝慰她什么,因为她自己都为情所困,无法自拔。正说话时,洛轩远远地站于她们的前面,他脸上有些难为的情色,怕是因为柳梦云在所以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柳梦云刚想起身却被苏芮抓住,“将军……” “谈谈吧,不然也许将来会后悔也说不定。” 柳梦云走了之后便去找周纹章,他正在放飞一只鸽子,见到柳梦云便有些匆忙,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在和谁通信?” 周纹章不想欺骗柳梦云,但是亦不想将事情告诉与她,还不到时机。柳梦云见周纹章不说话,便知此事十有八九跟她有关系,但是周纹章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我是想同你商议下那个兰花王妃的事。” “那个冒名顶替的……” 柳梦云将周纹章的嘴给捂住,“这事不可再说,我听闻宇文将军最近在查军中奸细一事。” “你担心他将此事推脱道我们身上来。” 柳梦云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担心的是兰花,她的事情同我脱不了关系,当日我为了能够帮助吴绘兰脱身,曾经接近过她……” “那个偷梁换柱是你的计划?” 柳梦云没有直接回答,“我担心她现在的身份……” “是奸细?” 柳梦云又将周纹章的嘴给捂住了,“别那么大声,我只是猜测,我是一定要在宇文将军之前先将奸细揪出来,若是真是兰花王妃,我也要提前替她瞒下去,我欠她一次,必定要还给她。” 周纹章点了点头,柳梦云便将此事的计划告知与周纹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道,若真是她,哎,希望不是她吧。” 依照柳梦云的思路,若真是兰花王妃所为,她必定不敢在新月府内传递消息,必定还是会趁着大家的不注意到达某个特定的地方,于是周纹章每日都必须留意兰花王妃的下落。 而柳梦云的任务便是从兰花王妃最为贴身的人下手,那便是伺候兰花王妃起居的小云。柳梦云让人将小云请到自己的居室,小云有些紧张,她是兰花王妃的贴身丫鬟,何时又惹了柳将军?柳梦云见她这副颤颤兢兢的样子便和气地笑了笑,“小云,你别怕,我只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你而已。” 小云低下头,“请教不敢,若是柳将军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若说是请教,将军便是言重了。” “我只是,哎,来这边坐,”柳梦云将小云拉了过来,“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每天都跟着兰花王妃?” “是。” “听说她经常出去?” “是。” “那个时候你也一直跟着她吗?” “是……”小云想了想,“也不是,她每次出街总会有些东西丢在府里,然后让我回来拿,等我拿出去给她时候她又会失了上街的心情。” 柳梦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云,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便先来知会我一声。” 小云心内起了疑云,柳梦云笑着拍着她的手,“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担心这兰花王妃出了什么事,她毕竟是阳华国的公主,若是真的这佐萧统治被推翻了,我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必要之时还要将她带回阳华国。” 小云点了点头,“柳将军吩咐小云做什么,小云照作就是了。”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柳梦云故意将苏芮拉到每日兰花王妃必到的花园的一侧,“柳将军,何事需要在这说?” “当然是大事了。”柳梦云用眼角确认了兰花王妃的位置,然后用恰到好处的音量说道,“我听成都将军说,这北漠的王子殿下近日来似乎病了,整日整日的咳血。” “这……”苏芮刚想说话,便见柳梦云给她使的眼色,她虽疑惑但是同柳梦云也配合了一段时间,摸得透她的一些心思,“好似有这番事情。” “我还听说这佐萧天生的神力,当初果然是站错了边,可是也无可奈何了,”柳梦云的眼睛一直向后瞄,苏芮这才发现她们的后面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人,她心领神会,“不过还好佐萧并没有什么胆识,几次来都派着几名小兵小将什么的,也构不了威胁,我现在有计划想要攻下月光城,我已经有计划了,你附耳过来。” 苏芮假装将耳朵贴了过去,柳梦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做出一副好计策的样子。” 苏芮便点了点头,她脸上的喜悦一览无遗,“将军,此次便将这个任务交予我们女将吧,让那些男兵们看看,谁说女子不如男!” 柳梦云点了点头,苏芮领了命令转身便走。藏在假山背后的兰花王妃将柳梦云希望她听得话一句不漏的全部听了进去,她皱了皱眉头,赫连倾病了?她还需去考证考证。 于是偷偷地从假山后面猫了出来,假装成刚刚到的样子,“哎,梦云,你怎么在这里!” 柳梦云假装在想事情故而没听见,兰花王妃不得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兰花王妃……” 刚要行礼便被兰花王妃扶起,“我早已不是王妃,以后你我便用姐妹相称如何,我本名叫着兰儿。”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的眼中有一丝迟疑,但是很快便被她假装的笑容掩盖了去,“那我比你大,以后你叫我梦离姐便可,天天被人叫着将军觉得都快忘记自己是女儿身了。” 两人便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闲聊着,这兰花王妃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赫连倾的身上去,但是柳梦云总是能巧妙的将话又引了回来。于是到了天黑,她也未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点了点头,她的眼中有一丝迟疑,但是很快便被她假装的笑容掩盖了去,“那我比你大,以后你叫我梦离姐便可,天天被人叫着将军觉得都快忘记自己是女儿身了。” 两人便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闲聊着,这兰花王妃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赫连倾的身上去,但是柳梦云总是能巧妙的将话又引了回来。于是到了天黑,她也未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红玉 兰花王妃总是睡不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佐萧,先前她是抱着两方都沾边的想法,只要不要暴露,无论谁胜谁负她都可以投靠,而且她有些更倾向于赫连倾。 单丝若是赫连倾病了,那么事情便当另当别论,佐萧的赢面会大一些,连柳梦云都说佐萧那边的士兵人高马大的,而反观赫连倾这边,若不是阳华国派兵增援,怕是他的这些老弱病残兵早已被佐萧赶尽杀绝了。 她下了床,随意套了一件外衫,若是赫连倾真的病了,那么她明日便将此次柳梦离的计划传递出去。她还未走得多远便看见似乎是赫连倾的贴身丫鬟在和谁讲话,她隐到灌木里偷偷听着。 “王子殿下怎么样了?” 那丫鬟摇了摇头,“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我觉得殿下这病治不好了。” “你疯了吗!”另一个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若是王子殿下死了,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 “呸呸呸,别说这些了,赶紧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兰花王妃独自一人站在这风中吹了半宿的冷风,直到小云拿着披风出来寻人,她才回过神,“几更天了?” “四更了,”小云将披风撑开披在兰花王妃的身上,“兰儿小姐,外面风大,这样吹着指不定会吹出风寒来着的,我听说王子殿下也是爱这般晚上出来,所以这才病了。” 兰花王妃抓住小云的手,“你知道王子殿下病了?” 小云被兰花王妃吓了一跳,她点了点头,“听同房的丫鬟提起过。” “病得如何?” “那小云不知,主人的事情,做下人的是不能问的,只是听说伺候王子殿下的几个丫鬟这几日似乎都很忙。” 兰花王妃松了手,她想了想,既是这样便是错不了了,小云不知兰花王妃的想法,以为她又走神了便提醒道:“兰儿小姐?” 兰花王妃晃过神,“回去睡吧,明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周纹章问着柳梦云,“你怎么知道她有问题。” “感觉。” “仅仅如此?” “也不是,”柳梦云想了想,“敌人提前知道我们会在哪里埋伏的消息,一般这样的消息都是我们几名将军和副将研究以后所作的决定,我相信我所带的人,而赫连倾的那边人则是同他出生入死的,一般不会为佐萧卖命。” “即便如此,怎么样才让你想到兰花王妃的。” “每次开会她都会替我们倒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她的脾气,她在阳华国时曾经是丫鬟,她更应该知道丫鬟的苦处,但是我打听过了,她对小云并不好,常常找借口去责罚她。” 周纹章被柳梦云的分析搅得一头雾水,“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说明得了,”柳梦云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愿意同我们回去阳华的,因为她本来就是假的,但是她若是留在北漠,失去佐萧,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她真的是贪图富贵之人,那么她何至于要来新月之都,呆在龙城做她的王妃岂不是最好。” “佐萧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好色但不会沉迷于女色之中,”柳梦云抿了抿嘴,“想必是因为阳华在立场上支持了赫连倾,那么兰花王妃的身份就变得有些敏感起来,怕是若是兰花王妃不这么做的话,待我们攻入龙城,佐萧肯定会拿兰花做挡箭牌,但是兰花自己知道自己是假的,根本没有筹码能够同我们谈判。” 周纹章听完柳梦云的分析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女人的心思缜密,柳梦云笑了笑,“其实兰花也有两手准备,她一方面帮助着佐萧,另一方面却在急急寻找着下一个靠山。”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她最近频频向洛轩示好?我想她应该是想摆脱佐萧,”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她始终不明白,若是不付出真心就根本得不到回报。” 第二日清晨,兰花王妃说是要去街上,小云准备了一切兰花王妃半路可能开口说是会要的东西,兰花王妃笑了起来,“小云,你这家伙的心思挺细腻的。” 但是走到一半兰花王妃便又要小云回去拿东西,幸好小云早已准备,她将兰花王妃的折扇拿了出来,兰花王妃皱了皱眉头,“我的丝巾。” 小云从包袱里将丝巾拿出。 “不要这个颜色的,我要绿色的。” 小云从包袱里将所有颜色的丝巾都抽了出来,“小姐,你要什么颜色的。” 兰花王妃瞪了一眼小云,那小云见她这样便低下头,虽然兰花王妃有些恐怖,但是总好比她每次累死累活的跑来跑去的强,“你回去,将这些东西都带回府里去,我什么都不需要。” “可是……”小云抬起头看见兰花王妃正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她赶紧低下头。 “若是不去的话,晚饭你都别想吃了。”兰花王妃环顾了一下四周指了指一家茶馆的二楼,“我就在这家茶馆等你。” 小云没办法,只得提着偌大个包袱往来的路上走,她心里嘀嘀咕咕地将兰花王妃从头骂到了脚。 那兰花王妃见小云走远便将事先已经写好的信件交到了附近信鸽店的老板手中,那老板笑着说:“姑娘老地方?” 兰花王妃点了点头,那老板见兰花王妃已经是熟客便随口一问:“不过怎么光看你往家里寄信也没回信的?” 此话一出,兰花王妃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个色,老板是个察言观色的家伙,知道是自己多嘴便笑了笑,“哎,好了。姑娘慢走啊。” 兰花王妃出了信鸽店想要找个地方去等小云,不巧一出门便撞见了柳梦云和周纹章,她尴尬地笑了笑,“真巧,两位出来逛街?” “出来找你的。”柳梦云没有心思拐弯抹角,“这里人多,我们去二楼茶馆。” 兰花王妃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并没有其他人,“我还要等小云。” “我打发她回去了。” 没有法子,兰花王妃只得随着他们去了茶馆二楼的包间,门窗刚刚关下兰花王妃便跪了下来,“求两位看在同是阳华人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你何苦要做到这份上。” “我也是没有办法,当初我只是一个陪嫁的丫头,以为嫁到蛮夷总好过一辈子做丫头,可是谁想这佐萧如此善变,他待你好时你便犹如那众星拱月,但是他若是冷落你时,又让你倍感世间冷暖,”兰花王妃说着便抹了抹眼泪,“而且这佐萧他有十一位的王妃,各个颇有心计,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柳梦云将兰花王妃扶了起来,“兰儿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可是我拥有的一切又怎么办!我曾经一无所有,所以才不怕输,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输了,但是现在我拥有了荣华富贵,我不想从哪个云层摔了下来,太痛了,既然你叫我妹妹,姐姐,求你帮我一次吧。”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你的小伎俩今日能够被我发现,他日一定也会被别人发现,到那个时候便不仅仅是叫你离开,而是叫你消失。” 兰花王妃退后了两步,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但是荣华富贵的诱惑力太大了,值得她铤而走险,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块血红色玉石在柳梦云的眼前晃了晃,“你会不会记得这块玉。”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记得,当日是我给你的。” “你说柳氏一门会为我做一件事。”兰花王妃将玉石紧紧捏在手上,好似它是她的最后救命稻草,“我要洛轩娶我为妻。” 果然,她猜的没有错,是她故意策划了苏芮误会洛轩的。柳梦云转过身冷冷地拒绝道:“我办不到,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若是我帮你,不仅仅是害了苏芮同洛轩两人,同时也是害了你,你不会幸福的。” 兰花王妃咬了咬下嘴唇,柳梦云的拒绝非常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她知道她没有机会,但是她从来不相信感情,尤其是男人的感情,他们总是三心二意的。 “这样吧,你答应我决不会再将这边的再告知与北漠军,我愿意在你想离开之前保你安全。” 第一百二十六章木马计 佐萧收到兰花王妃发来的信之后,心情大好,信中所说近日赫连倾身体抱恙,军中军心不稳,且近日内阳华国的柳元帅将率她的女将们去攻打月光城。 “此事正中我的下怀,”佐萧眉头一挑,“决战的好日子即将到来,我要亲自捏死赫连倾那个逆臣贼子。” “王上……” 力牧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佐萧拦下,“不用再说,我心意已决,将亲自出征壮大我军的士气,然后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部拿下,最后再用那个阳华国的女将军做谈判的筹码,我听说最近阳华国的皇上似乎已没有几日的活头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力牧知道此时无论再说什么佐萧已听不见去,索性便随王上安排,以不变应万变。 而此时会议室内柳梦云将计划和盘托出,宇文涛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那佐萧一定会亲自出征。” “若是你们信用,便将此事交付于我,若是不信,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权衡再三,赫连倾点了点头,“我知道柳将军的谋略,此事便都听……” 宇文涛出言阻止,他双手抱拳施礼道:“不是老臣不信柳将军,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此事败露的话对我方损失极大,我要求柳将军立下军令状。” 赫连倾刚要说话,那柳梦云也双手抱拳,“梦离愿立下军令状,若是此事有任何差池梦离愿意担下所有的罪责。” 此话一出便再无反悔的余地,于是主帐军师代笔写下了柳梦离愿意自身的性命作为保证,保证这场战争只赢不会输。赫连倾有些担心,这战争是个不确定的因素,怎么能有人保证只赢不输,但是再看柳梦云的神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拿起毛笔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下去,“我立了状子,这战争之前,所有的军队要归我调遣。” 宇文涛看着军令状点了点头,那主帐军师将军令状呈给赫连倾,他看过之后便命人将军令状告知底下三军知晓,“柳将军,你可想好什么时候出发。” “两日后,东南风起,我们便顺风起航。”柳梦云抱拳拜了拜,“若是无事,梦离便下去准备出征的行当。” 周纹章听说柳梦云以自身的性命作保便急冲冲的来找她,但是见到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地慢慢擦拭着她的盔甲和武器,“梦云!” 周纹章突然提高八度地叫她,着实令她吓了一跳,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人儿,“怎么了?” “怎么了!”周纹章此时好似那锅上的蚂蚁,双手插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战争的事情没有绝对,你怎么能以自己的性命作保!” “哦,原来是这事啊。”柳梦云不以为然。 周纹章双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他的太阳穴因为过于紧张而“突突突”地鼓动着,“你会不会知道情况的严重!北漠军十万,而我方的军才五万多,且不说这些……” 柳梦云停下手中的活计,她抬起头看着周纹章,“你怎么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周纹章叹了一口气,他坐在椅子上,“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同你一起去。” “不行!”柳梦云将擦拭好的利剑插会剑鞘,然后放在了另一边,“你不会武功,你去了反而会拖累我。” “可是!”周纹章皱了皱眉头,他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你想到了计策!是不是,你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所以才用自己的性命做了保证!” 柳梦云笑了笑,“你果然了解我,我是已经有了计策。” 柳梦云将随身携带的地图拿了出来,“这是月光城,佐萧带兵就算日夜兼程也需要十日,但是我军只要渡过此条河流后只消一日便可到达,如今我已命人制造了一辆样式极其大的木马车,”柳梦云说着便将另一张设计图拿了出来,“此木马中间做空,可藏三百人在此中,到时攻月光城之时,故意败兵将此木马遗留原地,敌军以为大胜必会将木马拖入城内,深夜,此三百人木马肚子中溜出,便可里应外合攻陷城池。” 周纹章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但是你如何能知佐萧一定会派兵前往月光城。” “呵呵,这就是为何我故意告诉兰花王妃说这赫连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佐萧求胜心切,若是得知赫连倾很有可能会病死,他为永除后患必定会亲自率兵前来,而他到月光之城之时,月光城已被我军占领,我们以逸待劳,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周纹章不得不佩服柳梦云的足智多谋,“都说柳氏一门都是用兵奇才,这才领略,梦云可惜你不是男儿之身,不然必定是有一方大作为。” 柳梦云笑了笑,她心里想,当年在孤儿院她最喜欢的便是关于古代战争的书籍,想不到果然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两日之后,柳梦云带着她的超级木马和两万士兵渡河前往月光之城。城内的将士纷纷议论,“这柳将军带着的是什么东西?”“秘密武器吧。” 渡河用了一日,船刚刚靠岸柳梦云便命令道:“将所有的船都击沉,所有的锅都砸碎,所有的帐篷全部丢掉。” 命令一出士兵们都错愕不已,有谋士问:“如此的话,我们如何能够做饭,如何能够回去?” “没有锅我们就可轻装上阵,至于吃饭,就等我们将月光之城夺过来之时,在城内吃吧。”柳梦云笑了笑,“不消一日我们便可拿下这月光城!” 士兵们面面相窥,随即异口同声地喊道:“好好好!” 按照柳梦云的计划,她挑选了三百名武艺高强的男子躲在了木马之中,然后拖着那木马和三千士兵去城外叫阵。月光城城主早已接到了龙城的报告,说是柳梦云近日内会派兵来围城。 城主冷笑了地看了一眼城下三千名士兵,有弓箭手问城主:“他们牵着那个是什么武器?” “虚张声势罢了,”城主笑了笑,“听我命令,射箭!” 数千支箭朝着柳梦云的方向射了过来,柳梦云下令大家躲与木马之后,大部分的箭都被那只巨大的木马给挡掉了,城楼上的弓箭手问:“城主,怎么办?” “继续射,我不相信他们能够躲一辈子。” 那箭连绵不绝地朝着柳梦云方向射来,柳梦云只好下令,“撤!” 幸好有大木马挡掉了大量的箭,以致于伤亡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柳梦云命令其余人都躲与暗处偷偷观察着,等待夜幕的降临。 第一百二十七章佐萧亲征 月光城主见柳梦云已经将士兵撤离月光城的安全城范围内便下令士兵出城门看看城门下的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士兵领了命令,但是却没有人说得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外形似马。十几名的士兵合力将木马推入了城内,城主四处敲了敲,“这是个什么东西?” 士兵们面面相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一谋士突然说道:“会不会是个挡暗器的武器?先前我们朝着敌军射箭,他们都躲在了这木马的下方和后方,以致于他们几乎没有损失什么人。” 谋士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城主因为打了胜仗而显得很高兴,他才不在意这件是什么武器,过几日待到王上来了,将此物献与他,指不定他还要好好嘉奖一番。 “今日大获全胜,走,城主府内庆祝一番。”城主一声令下没有当值的兵士便放弃了对木马的兴趣一同跟着城主回府内准备大肆庆祝一番。 而木马便被孤零零地丢在了城门口里同守城的将士为伴,月下,连守城的将士都没了精神,他们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席地而坐,打算睡上一觉。 月光散进了木马里面,以月光为暗号,肚子里的人而偷偷爬了出来,一个接一个,一部分去到城楼上将偷懒的守城将士一个个杀尽后将城门放了下来,而埋伏在外面的士兵见城门打开便随着柳梦云有次序地进入到了月光城。 城内一片寂静,柳梦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压低声音说:“兄弟们,一鼓作气,拿下月光城。” 士兵们从未想过攻城如此简单,他们气势高涨,两万全部涌入城内,将城主府内醉生梦死的城主的人头割下挂与城主府门上。 头领一死,将士们溃作一团,至此月光城一战大获全胜。 不久,柳梦云不用一日的时间便攻克月光城的消息传遍北漠各个县城,各路英雄纷纷瞻仰其用兵用人之道纷纷组织投往新月之都,一时赫连倾的士兵人数扩张到了八万人。 赫连倾一方面为日渐壮大的队伍感到开心,另一方面却也不免担心起了柳梦云的安危,夺取月光城或许并不是一个难事,但是佐萧的十万步兵一万骑兵可不是吃素的,而柳梦云带去的人数不过区区的两万多人。 洛轩见赫连倾担忧便宽慰道:“这柳梦云是用兵奇人,她既然敢订下军令状必定是胸有成竹,你看她不是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月光城了吗?” “但是……哎,每次同我在一起,都教她吃那么多的苦。” 门外的宇文蝶听见这一句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她端着的补汤不知该不该进去,想了许久便将碗筷放在门口,自己则转身离开,还未跑得多远便被眼泪模糊了双眼,她走得几天,她几乎每日都听见他在担心她,难道他的眼里真的没有她一点半分吗? “恭喜你啊。” 宇文蝶赶紧擦了擦眼泪,转身去看便见一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他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天的容颜,但是他那半天的容颜却勾人心魄。他薄薄的嘴唇向上勾起,“未来的王子妃,哦不,马上就是王妃了。” 宇文蝶皱了皱眉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普通人是挡不住幻族的人的。”男子慢慢朝她走了过来,“真可怜啊,为情所伤的女子,我说过你的命是王妃命,但是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宇文蝶看着黑衣男子,她突然一把将人抓住,“你会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你会有办法另他喜欢上我的!”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幻族不过擅长幻术罢了,其实并没有摄人心魄的能力,我今日来纯属来恭喜你,离你的王妃之路仅有一步之遥了,而柳梦云也将离开北漠。” 而此时佐萧听闻柳梦云用一日不到的时间便将他的月光城攻破了,一时气血攻心旧疾突发。力牧在一旁有些担忧,“王上,不如撤兵……” 话还未说完便见佐萧将手中的碗摔了出去,“我们十万步兵加之一万骑兵还会怕了她两万步兵,说出去笑掉大牙,月光城那个蠢货,亏我还提前提醒了他,真教人失望!” 力牧知此时无论再说什么佐萧都再听不见去,便乖乖地立与一旁。佐萧随意喝了草药也不稍作休息便上路,力牧再次进言:“我们不必如此赶路,就算勉强赶到,舟车劳顿士兵也是极其疲乏,怕柳梦云此时攻打我们……” “胡言!我只想快些教柳梦云领略下我的出兵打仗,当年我打天下的时候,她还未出生呢!” 连夜的赶路令佐萧所带的军士困顿不已,佐萧命军中士兵稍作休息,他一面布置下去命人在月光城的不远处连夜建起箭塔,然后再命一士兵日夜向月光城内射箭,以动摇敌军的军心。 月光城内人心惶惶,柳梦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对付的方法,其麾下一名女将道:“柳将军,属下有一计,既然佐萧狗贼日夜向我军射箭,那么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向他们投掷石子?” 柳梦云点了点头,“可是这石子若是用小了没有威力,大了却也不知用什么武器承托。” “将军放心,属下家中曾是工匠,我看过爹爹曾做过霹雳战车,可托起巨石。” 柳梦云大喜,“若是能造成这霹雳战车那佐萧此计当破。” 几日之后霹雳战车果然造成,一辆霹雳车上有着两名将士,利用粗竹将石子不断抛了出去,那石子将佐萧的箭塔砸坏,以此大破佐萧的弓弩。 “该死,竟然用抛车!”佐萧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众人可有什么计策!” 没有人敢回答,佐萧便更加生气,“一群饭桶!我养你等何用!统统拖出去砍了!” “等……等,”一名谋士颤抖着身子,“属下有一计。” “讲!” “月光城为孤城,只要我们断其粮草,不足两个月城内便会饥荒,此时月光城不攻自破。” 第一百二十八章力牧之死 探子来报,说是这佐萧的军队突然原地整顿,并无下一步计划,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苏芮进言:“佐萧狗贼怕是想要等我们断粮再来攻克我们。” “即使如此,大家可有何计策?”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突然不知有谁喊了一句:“属下有一计!” 寻找那声音的来源,从位置上下来一个小人,她的身高仅有常人的一半,同行的人便笑了笑,“小矮娘,你怎么不在厨房煮饭,来这里做什么!” 众人哄堂大笑,只有这柳梦云没笑,她走到小矮娘的身边,那小矮娘双手抱拳拜了拜,“属下有一计,不知将军可否愿意听我这煮饭婆的计策?” 柳梦云出乎意料的也向这小矮娘拜了拜,“愿闻其详。” 那小矮娘有些得意,她爬上就近的一张椅子上,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同大家一样高,“当前战势是敌方兵强,而我方弱,若是硬碰硬定是不能胜,不如声东击西,命一小队故意去骚扰邻县假装做出要劫粮草的样子,这样那佐萧一定会信以为真派兵前往救援,这时我们再派兵从后面突袭救援。” 此计一出众人哗然,柳梦云的嘴角勾到一边,“想不到我军人才辈出,此仗必定是我军胜!” 于是柳梦云选了五千人马假装去袭隔壁县——石津。 佐萧听闻柳梦云的兵士正围攻石津想夺城粮草便大笑起来,“真是困兽之斗。” 谋士们也假装地笑了起来,佐萧停住笑声,而这谋士也赶紧闭上了嘴,佐萧皱了皱眉头,“力牧,你带两万步兵前去救援,决不能叫柳梦云将粮草夺去。” 力牧领了命令。 五千人马整日在石津县下叫骂,但是无论怎么骂都没有人前来迎战,眼看这援兵就要到了,其中一名副将问:“我们什么时候撤?” “待将军那边信号一发便撤。” 而另一边,由苏芮带兵埋伏与石津县必经之路,待到力牧率领的兵士到达埋伏地点时天空突然砸开了一朵礼花,力牧皱了皱眉头大惊,“不好!中计!” 扭转马头正欲调头,突然脚下有无数的火药相继炸开,一时北漠军乱作一团,一时间互相践踏。趁此机会埋伏在四周的伏兵全部冲了出来,此时的北漠军已经放弃抵抗。 苏芮坐在马前去追漏网的力牧,但是那力牧也不是吃素的,他回头将长剑刺向苏芮。苏芮一躲,那力牧便又将剑刺向了苏芮身下的坐骑,马受了惊将人儿翻了下去,苏芮腾空朝着力牧的马放了一个暗器,力牧的马亦受惊将力牧甩了下来。 苏芮用两节鞭,而力牧则用长剑,两人都试着攻击着对方,但是都讨不到便宜。此时北漠军已被俘不少的人,力牧见四周几乎都是叛军的人儿,心想便是要活捉了这女子放才能从这困境中出去。 但是二人的功夫所差无几,力牧偷偷将手放入袖间。趁着苏芮没注意之时也不知把什么撒向了苏芮。 她痛苦地“啊”了一声丢下了两节鞭,力牧见正是时候,一把刀横向向力牧砍了过去,一眨眼他的人头便滚落了下来,然后血喷了出来。 柳梦云跳下马,看也不看惨死的力牧,她扶住苏芮,“苏芮,你怎么了!” 苏芮痛苦的捂住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柳梦云眉头一皱,她马上命人将苏芮带回城内寻军医,自己则留下来收拾剩下的摊子,幸好她听说此次援兵的首领是力牧,便立马赶了过来。柳梦云蹲下来查看着力牧的尸体,他手上还有些白色粉末,她闻了闻,是石灰! 糟糕!柳梦云在心里大喊了一声,她赶忙骑上一匹马然后往月光城赶,谁知这古代的医生会不会知道石灰入眼是决不能用水冲洗的,不然一定是要烧坏眼睛的。 尽管柳梦云已经用了最快速度赶回月光城,但是当她到月光府内,所有人都一副沉默的样子,“苏芮在哪!” 没有人回答,但是痛苦的“啊”的一声比一声更凄凉的喊叫告诉了柳梦云答案,她赶忙循着声音跑了过去,军医正用油给苏芮洗眼睛,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用水。 但是站在房间里的两外两名女将脸上除了担心之外还有一丝愧疚之情,柳梦云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好了,好了,会没事的。” 其中一个女将几乎要哭了,“我不知道这东西不能用水洗的,路上我看苏芮那么痛苦……就,哎,我……呜呜呜……” 柳梦云只觉得好像是晴天霹雳一般,那军医替苏芮洗好眼睛之后便对柳梦云使了一个眼色,那柳梦云心领神会的跟了出去,“怎么样?苏芮的情况?” 军医摇了摇头,“那并不足以致命,但是她的眼睛我是治不好的。” 新月之都内,赫连倾听闻柳梦云斩杀了力牧,便大喜。但是当他将探子后半部的事情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洛轩,他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在说一遍!” “苏芮副将在伏击力牧时,被力牧暗器所伤,所幸性命无忧却失明。” 洛轩跌坐在椅子上,赫连倾刚才的喜悦一扫而空,他刚想说些什么,那洛轩便站了起来跪在地上抱拳道:“洛轩请殿下成全一事。” 赫连倾知道他想求什么,也不等他开口,“既然苏芮副将受伤那么便派洛将军前去协助柳将军便是了。” 洛轩磕了磕头,“谢殿下。” 洛轩一刻也没有停歇地便赶往了月光城,他一见到柳梦云便问:“苏芮在哪!” 柳梦云没有多说话,她将洛轩带到苏芮的房间门口,“千万别说她的眼睛恢复不了的事情。” 洛轩点了点头推门进去,苏芮坐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便问:“是谁。” 洛轩几乎要哭了出来,他咬了咬牙用沙哑地声音回答道:“是我。” 苏芮伸出手在空气中摸了摸,洛轩一下便抓住她的手,苏芮勉强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洛轩顺势将人抱在了怀里,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倒是苏芮反而看得开,“柳将军说我这只是暂时的,不碍事。” “以后我再也不教你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洛轩的话更像是自己对自己的承诺,“以后我再也不教你离开我了,无论你多少生气怎么样不理我,我都不离开你了。” “嗯。”苏芮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烧粮草 佐萧得知他最为得意的一个臣子被柳梦云杀了于是勃然大怒,继而迁怒与身边人,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几个谋士。 挨了一百下的板子,谋士屁股上的肉几乎都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佐萧阴喜不定的,我们的建议常常不被采纳不说,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首当其冲的又是我们。” 剩下的几名谋士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不如我们……” 大家默默地相互看了一眼,继而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柳梦云正在研读兵书之时有女将来报说是有佐萧营中的人来降,柳梦云赶忙放下兵书,“快快请置大厅,备茶。” 她正苦恼着如何将佐萧一行人一网打尽,真是老天都帮着她。柳梦云亲自将几名谋士迎到大厅之中,柳梦云总觉得他们脸上有难掩之色,尤其是让他们坐下之时。 正想着新茶便被捧了上来,柳梦云注意到这几位谋士都是坐立不安的样子,好似屁股上有伤,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对前来端茶的下人说道:“这些椅子有些凉了,去把每把椅子上加个软垫子。” 几位谋士都很感谢柳梦云的细心体贴,其中一名谋士起身抱拳道:“佐萧喜怒无常且常常因为一人犯错而责众,我等均已受不了其统治而投奔于你,若是柳将军不弃便将我们收于麾下吧。” 柳梦云点了点头,“几位都是难得的人才,若是得到你们的相助,想必胜利指日可待。” “我们有一计。”那谋士继续说道,柳梦云看的出来此谋士像是他们的大哥,“能迅速地将歼灭十万大军。” “愿闻其详。” “只消阻止一支奇袭队伍,攻入峡谷,佐萧生性多疑,他一早便将粮草藏于此处,若是将他大军的粮草付之一炬,那么佐萧军中必定大乱,那么此时的北漠军犹如一盘散沙,取之简易。” 柳梦云当即安排了宴请几位谋士,并安排了上好的房间与几位谋士休息,酒至酣处,一名谋士小声地说:“这柳将军可比佐萧好太多了,她虽为女性,但是言谈之间也不失大将之风,真真女中豪杰。” “若早知她如此惜才,便该早些弃了佐萧,那个乱臣贼子再暗杀哈奇先王之时……” 另一个谋士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那哈奇先王的事若是被王子殿下听见怕是又要惹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来,这乱世之中,你我只求自保即可。” 而谋士的此次对话早已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进而转述给了柳梦云,她笑了笑,“乱世之中求自保并不是什么大罪!” “可是他们曾经……” “呵呵,”柳梦云笑了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我不信任他们,如何能够用他们,既然他们有心投奔我军,以礼相待,天下人闻之必可知我军求贤如渴,那么何愁他们不入我军门下?” 女将开始佩服起柳梦云的才智和她的远见,柳梦云笑了笑,“苏芮的情况如何了?” “洛轩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呢。” 柳梦云点了点头,“此时身边若是有心爱之人,身上的病痛多少还是能够减轻一些,所谓有情饮水饱吧。” 女将沉默了,依据军医所言,苏芮的眼睛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幸而洛轩痴情,但是倘若被苏芮知晓个中内情,怕是她如此倔强的个性会认为洛轩不过在可怜她,进而将洛轩推开,这爱情真可谓一波三折。 柳梦云将军方地图拿了出来,她在一处峡谷之中放置了几辆的小车,“根据几位谋士所说,这北漠军的供给都藏于此处,我需要三队奇兵从三个方面全面包围这里。” “那么多的粮草烧掉岂不是可惜?” 柳梦云摇了摇头,“虽说是可惜,但是我们运不出来,佐萧定是在此处用了重兵把守,我们必须快速攻破,不然等到他们援兵一到,不用说是运了,连烧也来不及了。”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今夜。”柳梦云想了想,“越快越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柳梦云组织了三队小奇兵由她最为看中的三名女将带领,她们兵分三路,从三个地方包抄峡谷,虽说峡谷地势优良,易守难攻,但是也有一个坏处,那便是外援难入,柳梦云自己则带兵守与援兵的必经之路,“各位兄弟姐妹们,我率兵将拖延北漠援军的进程,今夜就看你们的发挥了,一举成败便看今夜。” 众兵将受了鼓舞纷纷士气高涨地出发了。三支骑兵冒用佐萧的旗号,各带柴草一束,利用夜暗走小路偷袭峡谷,只顺利到达之时立即围攻放火。 峡谷内兵士反抗亦放出烟火通知佐萧,峡谷被袭。佐萧得知之后一边派了轻骑救援,另一边想趁着此时月光城兵力不足用步兵攻下城池。但是柳梦云早已猜到佐萧会有此计,一早便命洛轩守城,令佐萧想要一举夺回月光城的心思破灭。 而另一边柳梦云命将士们将手中的辎重纷纷弃与路旁等待着佐萧的兵士,有战士不解,但柳梦云不答,只教人耐心等候。这轻骑经过之时见满地都是敌军的辎重以为是敌军为求轻便而弃于此处,不疑有诈,纷纷下马争抢财物。 此时柳梦云挥手示意将士们攻其不备,敌军马惊,且战且退,终于不得不投降。 佐萧军中闻得峡谷军粮被烧,援军被劫,军中动荡,内部分裂,很多人都投降于柳梦云,大军几近崩溃,而佐萧为避免为部下所杀遂带领一万步兵往北逃跑。 赫连倾第一时间得知柳梦云大败佐萧,于是亲自率领了三千兵士日夜兼程赶往月光城。柳梦云得知赫连倾亲自前来不由皱了皱眉头,洛轩不解道:“柳将军这是……?” “王子殿下此次前来怕是要亲自去绞杀佐萧。” “这……”洛轩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佐萧杀了哈奇先王一家,害得殿下流落阳华,若说要亲自绞杀仇人也是人之常情。 “阳华国有一句老话,穷寇莫追,只担心这殿下求胜心切额外生出些枝节来。” 果然应了柳梦云的担心,赫连倾一到月光城后立即部署追击佐萧,论是谁献计,他都无动于衷,“此次我定要手刃仇人,为父王与两名父兄报仇雪恨。” 第一百三十章大漠追击 柳梦云吩咐了洛轩镇守月光城,自己则随着赫连倾追击佐萧,如今佐萧大势已去,北漠城池纷纷揭竿起义反动了佐萧的势力,而龙城内一些原本保命的朝廷大臣也纷纷站了起来,将所有佐萧的亲信逐出龙城之外。 佐萧与他的一万步兵日夜兼程却发现大部分的城池已经被赫连倾收入麾下,无奈之下只得躲进大漠之中,以躲避赫连倾军队的狙杀。 探子来报,见佐萧与其部下往大漠方向进发,赫连倾皱了皱眉头,柳梦云看着他,“其实胜负不在乎一时……” “你留与此地,我带一支小队突入大漠先行刺探一番。” “不行,我决不能叫你一个人冒这个险!”柳梦云几乎是用吼得,但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她抱拳道,“是梦离鲁莽了。”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因为柳梦云的口气,而是因为她说她叫梦离,他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柳梦云,“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与我相认麽?” 柳梦云避开赫连倾的眼神,“臣下这便去准备追敌的道具与人选。” 赫连倾看着柳梦云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是随即他便将脑袋中的杂念赶了出去,国仇家恨近在眼前,他怎么能够为儿女情长所累。 而此时柳梦云的心境一样很是复杂,他如今已是北漠的王子殿下,未来北漠的王,而她充其量不过是阳华国的女将军罢了,何况现如今不仅仅只是身份悬殊的问题,还有一个宇文蝶在他们中间。 当年他是杨连倾时她怀念自己一个人无忧无虑的日子,现在他是赫连倾时她又怀念当年同他生死与共的日子,果然是记忆里的场景是最美的。 她正想着眼前便出现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柳梦云下意识的去掏一直随身的匕首,那男子速度极快,已经用手将她的手腕按住,柳梦云咬着牙,“九命猫。” 那男子薄薄的嘴唇向上勾起,“我听说你要去大漠。” “你这人神出鬼没的到底是不是妖邪!” “哈,”九命猫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妖邪啊,这世界其实是没有妖邪的,但是这世界又是没有绝对的,就好像你,其实应该是不属于这里的,但是你又存在了这里。”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都说高僧说话诡异莫测,神神叨叨的,这九命猫难道其实是高僧? 九命猫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我曾经生活在大漠之中。” 柳梦云看着他,他的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容,“不想我给你去大漠的忠告吗?” “是什么?” “绿洲!”九命猫笑了笑,“别以为所有的绿洲都是安全的,有的时候大漠比绿洲安全,注意大漠给你们的暗示,若是能参透你们才可能离得开。” “什么意思。” 九命猫松开柳梦云的手,“用你原来世界的话来说,这是神谕,只能自己参透。” 柳梦云还在细细咀嚼着九命猫的话,一个出神再去看九命猫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她皱了皱眉头,不会真的见鬼了吧,但是他怎么知道她曾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等回到阳华国她必须好好地问一问爹,关于九命猫的事情。 由于赫连倾心急,他们甚至没有过夜便带着一个当地的向导进入了大漠,这大漠同柳梦云想得一样,除了沙子只有沙子,幸而进来之前他们备齐了沙漠行走的所有东西。 布葛是个黝黑的小个子男人,他牵着他的骆驼蹲在地上闻了闻沙子然后抬起头对我们说:“我们要找个地方避避风了。” 柳梦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闻了闻沙子便知道什么时候起风,赫连倾见柳梦云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笑了笑,“布葛在这沙漠中生活了二十几年早已经将沙漠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就好像种田的农民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一样,很稀松平常。” 柳梦云点了点头,于是布葛带着他们在沙漠中找了一处残垣,“我们先在这个地方休息一下,一会恐怕会有龙卷风,大家尽量找石头躲避,最好能够抓住比较结实的支撑点。” 于是众人便将行李包放了下来,赫连倾想着,这沙漠谁也搞不清楚,想必佐萧必定还未走远,待到抓住了他,他定亲手割下他的脑袋以此告慰在天之上的父兄们。 但是布葛低估错误了此次的龙卷风,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猛兽一般黑压压地从远处压了过来,布葛脸上写满恐惧,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龙卷风,他喊道:“大家注意,死死抓住身边能够抓住的东西,最好能够保护住自己的包裹。” 赫连倾伸手将柳梦云搂在了怀里,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一个水井边缘,“抓住我,千万别放手!” 但是大自然的威力根本是人为无法控制的,黑压压的成漩涡状的像是妖魔一样的龙卷风所到之处便不管这地面上有什么都给卷了天上去,柳梦云几乎要不能呼吸了,龙卷风就在她的身边,她感觉只要呼吸就会将沙石吸入肺部,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便是这片刻的放松,她便被卷入了天上,幸好赫连倾将她的手死死拽住,“千万别放手啊!梦云!千万别放手!” 但是此时哪里还由得了柳梦云,她只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拉扯着她,“放手啊!不然你也会被卷进来的!” “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放手啊!”柳梦云知道如果赫连倾不放手的话,他会同她一起被这可怕的风卷起来,也许她的身体会被撕扯开,哎,她挣脱开赫连倾的手,“再见啊!连倾!我爱你。” 便是这一句“我爱你”虽然柳梦云说得话让人听不清楚,但是赫连倾还是感觉到了喜悦,他也松开了手,“就算是死,也是要死在一起。” 慌乱之中柳梦云看见赫连倾也松了手,但是随后她被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只觉得身边有石头刮扯着她的皮肤,她感到些许的疼痛,但是很奇怪,这种疼痛她似曾相识。 “连倾,连倾。”柳梦云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一章完美生活? 柳梦云也不知道自己被龙卷风刮在天上有多久,当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她被重重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之时,哪里还有什么大漠,眼前是一座小茅草屋,她疑惑道,她在哪?难道先前都是一场梦? “那些不是梦,这里才是。” 柳梦云循声望去,门口倚靠着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他的长发被束得很高,柳梦云总觉得他很面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那男子的嘴唇极薄,他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这是你的梦境也是你的现实,因为这一切都取决与你的决定。”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对黑衣男子的话感到疑惑,那黑衣男子像是会将柳梦云所有的想法都看透了一般,“你应该一时半会无法理解,但是这里是完美的世界。” “可是……”不等柳梦云说完那男子突然就在她眼前消失了,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确实没有任何人。 正发呆之际赫连倾又提着一只死掉的兔子走进屋子,他满身是汉,嘴上却笑着说:“娘子,你看,今天大丰收。” 柳梦云皱着眉头,“你叫我什么?” 赫连倾见柳梦云脸色不好,他将兔子放在桌面上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娘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记得我和你去大漠里追佐萧,遇见了龙卷风。”柳梦云惊奇地看着赫连倾,“我怎么会突然在这里?” 赫连倾扁着嘴,“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不过我们一直都在这里,你,我,还有爹爹,哦对了,大姐夫现在做了阳华国的皇上了。” “那,那你呢,北漠……” “傻瓜,”赫连倾将人抱在怀里,“当日我们打败了佐萧之后,我将位置让给了宇文涛,然后便同你来到这里隐居了起来,难不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柳梦云摇了摇头,赫连倾则一副担心的样子,“早知道我就不同爹爹出去打猎了,你早上说人不舒服,我就应该陪着你的。” “我早上怎么了?”柳梦云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赫连倾见她这副样子也不似在开玩笑,“你连自己有孕在身也不记得了?” “啊!”柳梦云听到这个张大了嘴,“你说我,说我……” 赫连倾见她这样子同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孕时一模一样,不由地笑了出来,“是啊,是啊,有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才同爹爹一同上山打猎想要给你补一补。” “连倾!快出来帮忙,难不成想要你老丈人把活都干了不成!” 赫连倾应了一声,“娘子,你先休息一会,一会开饭就在房间里吃,他们说孕妇不宜多动。” 赫连倾走的时候还对着她的肚皮傻笑了一下,柳梦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突然感觉她肚子里果然是有一个生命在孕育着,这一切都太真实了,也太过于完美了,柳梦云几乎都要热泪盈眶。 但是柳梦云还在回味着先前男人的话,他说这一切既是真实又是虚幻?她用力用手捏了一下自己,好疼!看来并不是梦。 她下床走了出去,赫连倾和柳老爹正在外面替兔子拔毛,柳老爹抬头见到柳梦云喊了一声,“梦云,这场面孕妇可不适合见,不吉利,你还是去床上休息一会,等着吃就行了。” 这外面的场景几乎和柳梦云曾经幻想的地方一模一样。赫连倾见柳梦云没动,便洗了手过来扶住她,“娘子,你怎么了?” “这里,怎么感觉……” 赫连倾笑了起来,“你又忘记了,这些都是根据你喜欢的设计的,这竹子,这房子,都是你喜欢的。”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了赫连倾的身上,她喃喃自语道:“是的,这一切都是梦寐以求的。” 赫连倾听到柳梦云的话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他的嘴角上扬,“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柳老爹见这脉脉的场景眉头微微一皱,“连倾,亲热这事留着晚上,现在快过来帮我把这兔子给烤了。” 柳梦云倚在门前看着爹和赫连倾两个人忙前忙后,她的手移到肚子上,在这里有着他们的延续,她的幸福一览无遗。而站在谁也没有看见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他抿了抿极薄的嘴唇,真是让人很在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而另一边,大漠之上艳阳高照,沙子在阳光的反射之下发着熠熠的光彩,赫连倾将柳梦云放在一块大石头之下,遮挡着这毒辣的太阳。 幸好他那时急中生智用绳子拴住一块大石,不然也许他和柳梦云都不会在有命了,可是他失去了队友的联系,他只能往好处想,至少他们那里有一个当地人,应该按照原路返回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的心理负担稍稍减轻了一些,或许他当初不应该那么坚持,可是他也说不上来当初坚持的理由,反正就是觉得心里有一股力量一定要他进来沙漠一般。 杨连倾用舌头润了润已经裂开的唇瓣,他想把所有的水都留给柳梦云,但是她一直昏迷不醒着,他握着她的手,“我决不会叫你有事的,梦云,你听得见吗?就算我走不出这沙漠,你也一定要醒过来。” 梦境里的柳梦云的心突然像是被谁狠狠拍了一下,她怎么听见了赫连倾的声音,她放下了碗筷看了看四周,赫连倾见她这样便也放下了碗筷,“娘子,你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有人再叫我。”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我怎么没听见?” 柳梦云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有事情还没有完成,心里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安。” 赫连倾握了握柳梦云的手,“大夫说怀孕的女子一般都会疑神疑鬼的,没事的,娘子,天大的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柳梦云点了点头,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几乎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可是又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并没有得到一切的喜悦,反而觉得担心,总觉得有事会发生,总觉得有些人被她遗忘了,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被困大漠 赫连倾背着柳梦云在沙漠里行走,尽管是夜晚,但是大漠的余热没有丝毫减退。赫连倾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他还有一种信念支撑着他,他必须让柳梦云活着,让她活下去,即使她的生活以后不会再有他。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赫连倾的目光开始涣散,但是他的心里却再给自己打气,只要找到这大漠中的绿洲便有救了,他一定要酒醒柳梦云。 也许是他的这一份坚持终于感动了上天,就在他倒在沙漠之中的时候,一支商队发现了他们,商队的领队检查了两个人,“这里明明就还有水,但是单看这男子却又是缺水所致的昏厥。” 那领队的妻子瞪了一眼领队,“说那么话作什么,还不来救人。” “可是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万一他是盗贼,那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领队作为商队的头头肩负着整队人的安危,他可不能随意去冒险。 妻子又白了一眼领队,“这两人肯定是夫妻,丈夫不肯喝那水就是想将生的机会让给妻子。” 说着妻子感动地抹了抹眼泪,“若是你也这般重情重义,那么我就算死也是甘愿的。” 领队头上立马就是乌云一片,他知道若是不从了妻子,估计这之后的路途会变得异常艰辛,他赶紧叫来队友将人救起,但是那妻子还是一副哀怨的样子对着领队,那领队立马告饶道:“行行行,算是我错了还不行,若是有一也这般,那水便也都让你喝去。” “呸呸呸!”妻子不吉利地吐了吐口水,“叫你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呸呸呸,阿拉可不要见怪,阿布就是这般嘴贱。” 领队扁了扁嘴,这女人最为麻烦的地方便是,无论你是说她好也罢,坏也罢,她总是有办法同你闹。于是领队很识趣地闭了嘴去请商队里的大夫来看。 那医生看过两人之后,“男的是脱水罢了,多喂些水,醒了之后多吃些食物便可痊愈,那女的,我就不知道了,脉象平和也不似生病的样子,着实不懂为何会昏迷不醒。” 果然,妻子喂了赫连倾整整一水壶的水之后他便醒了,“梦云!” “她就在你身边。”妻子答道。 赫连倾转身见到柳梦云便松了一口气,于是那妻子就给了他一些大饼,他连续吃了几个才慢慢觉得身子是自己的了,“你们是……” 领队白了他一眼,“现在才想起我们来,吃我们的喝……” 话还未说完便被妻子瞪了一眼,将剩下的抱怨全部都吞进了肚子里,妻子态度和蔼地问道:“我们见你们昏倒在沙漠中便救了你们,你们是谁?要去哪里?”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要起身拜谢两位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那妻子点了点头,“哎,你别起来了,身体被阳光晒伤了又脱了水,虚着呢,还是躺着吧。” “谢谢两位救命之恩。他日若是有需要杨某的地方,杨某定当竭尽所能。” 领队小声地嘀咕道:“出了这大漠,指不定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妻子瞪了一眼他,他赶紧转过身,再也不说话了,妻子点了点头,“我们也不指望你什么回报,出门在外谁不有个难处,互相帮助罢了。不过你二位怎么独自在这大漠中行走?” 赫连倾将自己的身份隐了去,只说两人是阳华人氏,特来北漠投奔亲戚,也不知怎么就走入了大漠之中,又遇见了龙卷风,这才这副样子。领队明显觉得这赫连倾话中有很多的漏洞,但是无奈妻子却恶狠狠地瞪着他,不叫他说半句话。 “我已经叫大夫替你妻子看过,她脉象平和,并不知是何种原因昏睡不醒,但是我们要去下一个绿洲,听说那里有很了不起的巫医。” “那么扰烦你们了。” 妻子嘱咐赫连倾好好休息,退出帐篷后那领队低声对妻子说:“你看他的话漏洞百出,你怎么还敢收留他,要是他……” 妻子白了一眼领队,今天之内她已经因为这两个外人而给她的丈夫无数个白眼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必定有着凄美的故事,都听说阳华国的女子个性极强,指不定他们便是着私奔的人儿。 赫连倾见领队他们已走便看着床上的人儿,他握起柳梦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梦云,你会听见我说话吗?这次若是你醒了,我一切都听你的。” 但是床上的人儿一动也不动,赫连倾咽了咽口水,他总觉得自己即将要失去她了,这种感觉几乎要让他窒息,原来,她对他如此重要,重要到若是需要,他可以用命换她平安一世。 第二日,赫连倾迫不及待地要跟着商队去往下一个绿洲,领队的妻子有些担忧赫连倾的身体,“离下一个绿洲还有很远的距离,你确定你的身体可以,其实我们也不急,多等一日也是可以的。” 赫连倾注意到领队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他摇了摇头,“梦云只能喝水也撑不了多久的,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更弱,若是那绿洲真的有可以医治梦云病的大夫,我也希望早一些找到,不希望再耽搁了。” 妻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即使如此,这匹骆驼与你,你若是有什么不适的话便同我说。” 赫连倾摇了摇头,“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我们怎么还能……” 赫连倾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妻子打断了,“我们能在这茫茫大漠之中遇见也是一种缘分,所以你就不要推辞了,这大漠光是靠脚是走不出去的,还得靠这个大家伙呢。” 赫连倾推脱不得只得连声说了好几次的谢谢。那妻子只是笑了笑,倒是那领队见妻子连自己的骆驼都让了出去,不由有点生气,他小声地在妻子的耳边说了什么,那妻子笑了起来。 赫连倾看着那对夫妻的样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众人都希望那轰轰烈烈的幸福却忽略了那平凡的日子才是最真最长久的。赫连倾握了握柳梦云的手,梦云,我这一生已负你太多,就算拿我这命抵了你,也不够还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萨尔图&#8226褚库 柳梦云越来越觉得这日子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它虽然完美,但是总觉得它缺了一些什么东西,她一直不明白是什么,现在她想明白了,是爱。 她觉得他们眼中看到的自己并不是自己,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男子说的话,既是真实又是虚幻。她或许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但是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他可以三番两次地阻扰着她,若是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梦境? 四周的景色开始模糊不清起来,赫连倾皱着眉头,他伸出手,“梦云抓住我,快抓住我,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柳梦云摇了摇头,“你不是他,你终究不是他。” “你说什么!我是连倾,连倾!你想要的连倾!” 柳梦云看着赫连倾歇斯里地喊叫着,她流着眼泪闭上眼,轻轻地说着,“他是赫连倾,杨连倾只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而他永远不会只属于一个人。” 眼泪还未流尽,她突然身处了另一个世界,她瞪着大大的眼睛,这里是……她原本的世界! 离她有着数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他的面容极好,他扭着头看着她,柳梦云想要朝着他走过去,但是身子好似被定格了一般。 那男子似乎也并不是在看她,他慢慢蹲了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地下铁的地下通道里,她皱了皱眉头,就见那男子慢慢蹲了下去,他伸手摸了摸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的头。 柳梦云全身颤栗起来,那是她!“救救我!救救我。”小女孩发出羸弱的求救声。 “记得我,我叫萨尔图褚库。” 柳梦云记忆的拼图全面复苏了,她记得来到这里之前的所有的事情了,“萨尔图褚库”她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 而此时赫连倾终于到了绿洲,那绿洲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几棵棕榈树围着一眼的水泉,而是上百口的水井,还有上万棵的椰枣树,这期间还散布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帐篷,真真像是所谓的世外桃源。 商队很快便被一群孩子给包围住了,但是他们不慌不忙地将骆驼上的货物卸了下来,沙漠的寂静完全被打破。人们喊着,叫着,笑着,那么幸福和快乐。 领队费了一番的力气才把所有的人召集在了一起,随后便开始发布指令。他们将在绿洲驻扎下来,妻子走过来问赫连倾,“你将如何打算?” “我要去找能够医治梦云病的人,这么多天以来谢谢你们的照顾。”赫连倾的背上始终背着柳梦云,虽然他想过让领队的妻子代为照料,但是最终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决意不管去哪都背着柳梦云,直到她醒过来为止。 妻子摇了摇头,她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阿拉祝福你。” 一开始,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找,他走了很多地方,到最后不得不承认,绿洲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赫连倾在水井里打了一些水喂给了柳梦云,他看着她的面庞,“我虽然觉得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但是梦云我还是很怀念你拿烧火棍追着我打的样子。” “这是你妻子?” 赫连倾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麻衣的少女,她用羊皮囊在井里打水,赫连倾见她动作有些吃力便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她拒绝了,“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巫医,听说她能治百病。” 少女沉默了一下,她念了几句难懂的古经文之后离开了。 不一会有个老人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小水桶。赫连倾问他是否认识能治百病的人。 “你为什么要找这种人呢?”老人用提问代替了回答。 赫连倾看着柳梦云,“我们在大漠中遇见了龙卷风,我的妻子因此昏迷不醒。” “如果绿洲里有这么个人,那么他一定有权势。”老人想了片刻之后说道,“就连部落的首领们想见到他都很难,除非他自己决定出面,以我之见,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不要企图深入绿洲的生活。” 老人走后,赫连倾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因为他找到了线索。 紧接着赫连倾又问了几个人,皆无所获,正当他要放弃之时,有个在肩膀上放着陶罐的少女走到了他的面前,“你想找巫医?” 赫连倾点了点头,少女继续说道:“那个人知道世上所有的秘密,能和沙漠的精灵交流。” “哪里能够找到他?” 少女指了指南边,“精灵实际上是魔鬼,因为任何事情都不是无所付出就可以得到回报的。” 赫连倾看了一眼柳梦云,“若是他真的能医治好……” 话还未说完便被少女捂住了唇,“不要说,沙漠很忌讳许诺,我们都是信守承诺之人,不要轻易许诺,不然魔鬼便会来找你要你许诺的东西。” 赫连倾谢过少女,便背起柳梦云朝着南边的方向走去,他想既然巫医对于沙漠的人来说是精灵,那么他的生活方式肯定是与绿洲里的其他居民不同。 赫连倾一直朝着南边的方向走着,待他完全远离了绿洲的居民以后,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后面看见了一条小径,他快步上前,不一会便看到了几顶橘色的帐篷,他欢欣雀跃起来。 那帐篷里走出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他一见赫连倾便皱了皱眉头,“你不是绿洲里的人。” “我是来找巫医的。” 男人看了一眼赫连倾背后的女子,“既然碰见了,即是有缘,你进来吧。” 赫连倾跟在了男人的背后进了其中一顶的帐篷内,这帐篷内的摆设同绿洲普通的居民家中的摆设并没有什么不同,男人指了指建议的床铺,“将她放在那里,告诉我她怎么了?” 赫连倾不敢隐瞒,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男人皱了皱眉头,他走到柳梦云的身边,将她的手拿了起来,压住中间那个脉搏,不一会后他问,“来沙漠之前,你们有见过一个嘴唇很薄的男子吗?” 赫连倾想了想,摇了摇头。男子将柳梦云的手放好,“你先在这里等一会。” 第一百三十四章抉择 赫连倾一个人被丢在帐篷里等待着,最后那个中年男子终于又回来,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白胡子的老人,他拄着拐杖慢慢来到柳梦云的身边,“这就是那个女孩子?”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白胡子老人用手在柳梦云的头上丈量着,“那一根银针来。”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便将银针献了上去,白胡子老人一手压住柳梦云一点,一手将银针推了进去,赫连倾只得傻傻地看着,也不敢答话,那白胡子老人直起身子,“若是你想救她必须跟她一起入梦。” “入梦?” 白胡子老人点了点头,“她是中了我们幻族的迷幻阵,凡是人都有完美的生活同不想面对的事情,而这迷幻阵便是用这两样将人困在其中。” 赫连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诡异的法术?白胡子老人摸了摸他发白的胡子斜眼去看赫连倾,“但是这一同入梦并不是没有任何危险,你同样也会经历这两样,你首先得破了自己的魔障,若是不然不但救不了他,连你自己也会有危险的。” “嗯。” 白胡子老人对于赫连倾的不假思索显得有些困惑,“或许你该考虑下,你进去了未必可以出得来,而她也未必会醒。” 赫连倾笑了笑,“无妨,若是这世上没有这样一个人,那么生与死对于我来说并没有更大的意义。” 白胡子老人点了点头,“你将你妻子扶起来,面对面地与她坐着,若是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不要惊慌,全身放松便可。” 赫连倾点了点头,待一切就绪之后,他果真闻到了奇异的花香,好似丁香花,但是细细一闻又觉得有着玫瑰的香气,很快他便睡了过去。 中年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真要做这般危险的事情?” “若是褚库想要这个女人的命,他早就那么做了,他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他躲了我们这些年也该现身了。” 而赫连倾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扭曲着拉扯着,待他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在一间茅草屋内,而柳梦云正忙进忙出,他心一惊,“梦云,你……” 不懂的该说些什么,你怎么在这?如此的话,他自己怎么也在这个地方?柳梦云见赫连倾一动不动便笑了起来,“连倾,还不去洗洗手吃饭。” 赫连倾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他刚要踏出小草屋之时突然有一个肉团一把将他的腿给抱住了,那小肉团扬起胖嘟嘟的脸庞腻腻地叫着:“爹,抱,爹抱。” 柳梦云见赫连倾不动便将小肉团拽了过去,“连倾,你在想什么呢!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赫连倾仍然木木地站着,柳梦云发现赫连倾的怪异,她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在他的额头摸了摸,“连倾,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赫连倾扭头去看眼前这个女人,许久他蹦出一句话,“我记得我们……” 柳梦云伸出手将赫连倾的嘴给堵住了,她将身子往赫连倾的身上靠了靠,“这样岂不是很好,你我还有孩子,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推开柳梦云,“你不是她。”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连倾,你怎么了,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会永远同你在一起。” “不,你不是她。”赫连倾的语气极其冷淡,“我从来不是因为她的皮相而爱她,你不过是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人罢了,但是我不要替代品。” “不不不,我……”柳梦云的话还未说完便消失了。 赫连倾一下便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走哪算哪。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着路,他心中有一种坚信,他要将柳梦云从这个地方救出去。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一道亮光,随即黑幕便像是被人用手撕开了一道口子,亮光全部都显露了出来。 赫连倾站在龙城内,他被前来看热闹的人群淹没其中,他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抓了杀哈奇王上的人儿了。” 赫连倾不明就理,他挤进人群中亦然在断头台上看见了柳梦云的身影,她一身囚衣,双手被绑在了后面,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在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假的。” 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断头台上看去,断头台上的柳梦云似乎也看见了他,她朝他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 此时监斩官是佐萧,他念道:“这赫连倾为篡夺哈奇王上的王位,伙同他在阳华国的老相好柳梦云一同毒害了哈奇王上!” 人声鼎沸,佐萧继续大声地念道:“今日抓了柳梦云,赫连倾在逃,柳梦云罪无可赦,今日处斩。” 赫连倾站在原地,尽管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流了眼泪,他握着拳头提醒自己决不能因为此事而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闭上眼,只听见“咔嚓”一声,他可以想象的最恐怖的画面,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他从未想过仅仅是幻觉,柳梦云会死亡的这种可能也折磨他生不如死。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赫连倾睁开眼睛,他的正前方有一道亮光,他有些犹豫,但是终究还是朝着那亮光走了过去。 当赫连倾走过那光亮之时,他来到一间奇怪的破旧的房间内,好奇怪的地方,但是很明显地看得出房间里的摆设都很陈旧。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在房间内停留了一会,门被打开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女孩跑进了房间,随即那女孩推了桌子将门口堵住。 “你是谁!”赫连倾的手穿过了小女孩的身体,他呆呆地看着的手,哦对了,他现在是在柳梦云的梦中了。 “楚云!你给我开门!快给我开门!” 那小女孩爬上床,抱住双膝,她将头埋在膝盖之下。门外的人还在敲门,“楚云,你快点开门,叔叔给你买糖。”楚云摇了摇头不敢答话,门外的人得不到回音便又开口骂着,那是赫连倾听过最为难听的话,他不禁替小女孩难过起来。 画面一转,四周又黑了下来,赫连倾听到角落有人在哭,他警惕地问了一句,“是谁!谁在哪里!” 只有“嘤嘤”地哭声。赫连倾循着声音去找,直到他看见了柳梦云,她的姿势同先前那个小女孩无异,“梦云!” 赫连倾跪在地上将人抱在怀里,“梦云,你怎么了梦云!” 柳梦云抬起了头,她指着前方,“我不柳梦云,我不是,那个人才是我!” 赫连倾朝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在一个雪堆里有一个女孩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赫连倾皱着眉头,他将柳梦云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松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我不是,我不是,我的名字叫着楚云,在我的世界里,我应该是被冻死的,我不是柳梦云,不是,我都不是……” 赫连倾听不懂柳梦云的话,但是他知道她的情绪很不稳,他将她抱在怀里,“对我来说,你是谁并不重要,我知道我爱的是你,无论你的外貌怎样,我只是爱你这个人,跟我回去吧,梦云,我不能失去你,我无法承受失去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缘尽于此 赫连倾是叫着柳梦云的名字惊醒了过来的,他摇了摇柳梦云叫着,“柳梦云,你给我醒过来!我不许你自暴自弃!柳梦云!” 但是她还是平静地闭着眼睛,白胡子老人走上前问了赫连倾一些问题,他将幻境里面的场景都老实地说了,白胡子老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赫连倾一把抓住白胡子老人的衣服,“梦云有没有办法醒过来?!” 白胡子老人安抚着赫连倾,“我一定会尽力的,你放心,你先休息一段时间,我命人去拿些吃的与你,指不定过不了一会,你的妻子便会醒了。” 赫连倾只好松了手,他转身将柳梦云的手握在手心里,“梦云,答应我,一定要战胜自己,我不能没有你,梦云,听得到吗?” 白胡子老人同中年男子走出了房间,中年男子想了想问白胡子老人,“如今怎么办?” “哼,这一切有果皆有因,褚库还是参不透,”白胡子叹了一口气,“算了,他终究还是要回来了。” 中年男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那白胡子老人斜眼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紧接着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中年男子的担忧,但是褚库的天赋是幻族中最高的,若是他悟不透,怕是也奈何不了他。 赫连倾守着柳梦云一步不曾离开,他将所有的心里话统统告知与她听,直到所有的语言都被他说尽了才停了下来,“梦云,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 但是柳梦云依旧平静地躺在床上,赫连倾有些绝望,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不要再折磨我了,梦云,不要再折磨我了,你要活下来,我只要你活下来……” 赫连倾便是这样不吃不喝的守了柳梦云两天两夜,无论是谁说些什么他一句话也不回答,他只呆呆得看着床上的柳梦云,双眼通红。 也许是他的诚心最终打动了柳梦云,第三天的清晨,她的手动了一下,赫连倾立即像是节日里得到礼物的小孩一般,“梦云,你听到了是吗!梦云!” 柳梦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见到了赫连倾落魄的脸庞,她还来不及开口便被赫连倾紧紧抱在了怀里,他几乎是哭着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 柳梦云没有说话,这几天来赫连倾同她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正是因为他的话,所以她才拼了命想要回来。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赫连倾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你几日没有吃过东西了,我马上去拿东西给你吃。” 赫连倾还未站了起来,脚一软便跌了下去,柳梦云赶紧去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几天没合眼没吃饭了?” 赫连倾只是傻笑。那白胡子老人听说柳梦云醒了便赶忙过来,柳梦云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他是有话要讲,但是碍于赫连倾的面子,于是她便将人给打发去洗澡了。 “柳姑娘,身体可有异样?” “你想问些什么事?”柳梦云不想在拐弯抹角,她直入主题。 “柳姑娘果然是豪爽,”白胡子老人笑了笑,“你在幻境之中可有见到褚库?” 柳梦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自然色,“嗯,有的,他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很多我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白胡子老人看着柳梦云的脸似笑非笑,“也许我可以猜一猜,是关于灵魂调换之事?” 柳梦云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老人,白胡子老人见她这样便知道他已经猜中八九,“实不相瞒,唤魂实际是我们幻族的禁忌之术,褚库是我的小儿子,他有着极高的天赋,但是他一招行错便满盘皆输。” “他是因为……” “当年阳华国与北漠军交战,小儿褚库与柳氏将军,也就是你现在的父亲一见如故,所以结成异性兄弟。” “这些褚库都同我说过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后来他们反目成仇。” “只能说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白胡子老人笑了笑,“柳氏将军有个小女儿生的极其水灵,她与褚库极其投缘,褚库也是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但是她命里注定是过不了八岁便会夭折的……” 白胡子老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但是柳梦云依旧可以猜测到后面的发展,无非就是褚库窥知天命于心不忍便想到了幻族中的禁忌之术,等等云云。 “但是唤魂术至被阿拉先知创立以来从未有人用过,褚库是拿了卷轴自己布阵的,这之后的事情你应当知道了。”白胡子老人看着柳梦云,她点了点头,白胡子老人便继续说道,“褚库背叛了我们幻族的族规,即便他是我的儿子也是一样的,所以他被流放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我并不是柳梦云……” 白胡子笑了笑,“我知道,但是这也许是一种天命,只要打破一环,剩下的便全部都给打破了。” 柳梦云起身拜了拜,“梦云愚昧,还望老人家指点迷津。” “我们幻族不过擅于使用迷药而已,并不揣测天意,”白胡子一脸淡然,“只是我知道,这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一个小小的决议便可改变整个世界。” 柳梦云沉默了。赫连倾将自己收拾干净了之后来找柳梦云,白胡子笑着说:“好好待你的妻子,今日的夫妻缘分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赫连倾没有细细咀嚼老人的话,他将柳梦云的肩膀揽在怀里,此时此刻他只需知道他的身边会有她就行。 但是柳梦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人坐在床头,赫连倾将柳梦云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梦云,你到底在担心些?” 柳梦云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对赫连倾说她在幻境中的事情,赫连倾大概可以理解柳梦云的心情,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此时此刻的他,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褚库说,我们并不能在一起,”柳梦云突然开口,“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柳梦云,而柳梦云与赫连倾……”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赫连倾堵住了嘴,他吻着她的唇瓣像是品尝着这世界上最为甜美的美味,“无论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对我来说都不是重要的,我爱你,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从不相信鬼神,我只信我自己,梦云,我们属于彼此。” 第一百三十六章回队 商队领队的妻子听说赫连倾的妻子已然醒了过来,便赶忙过来祝贺,“杨兄弟为柳姑娘可是耗尽了心思。” 柳梦云脸色微微变红,她跟在赫连倾的背后,那赫连倾回头去握了握柳梦云的手。那妻子偷偷笑了笑,“两人真是恩爱,如今我们货物卖得差不多了,这次来是一是想来看看你们,二是问你们是否要跟着我们一起出大漠?” 听到出大漠柳梦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妻子自然是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她起身道:“不过也不急就是了,明日傍晚估计就会准备妥当。” “这一路以来真是蒙这位大姐的照顾,不然我怕我和梦云早已死在大漠之中成为了秃鹫的晚餐了。” 两人客套两句之后赫连倾送走领队的妻子回身看到柳梦云落寞地坐在椅子上,于是将人从后面抱住,“梦云,你在想什么?” “连倾,我们应该面对现实了。”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站起身看着柳梦云,“什么意思?” “你是赫连倾,不是杨连倾。”柳梦云虽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内心早已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赫连倾需要肩负着整个北漠的命运……” “我可以娶你为妃。” 柳梦云摇了摇头,“你忘记了宇文蝶了吗?何况,你娶了我是名不正言不顺,满朝的大臣肯定会不服的,到时候你我又该置身于何处?” 赫连倾不懂如何回答,柳梦云叹了一口气,“我们在这大漠之中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也许是爱情将我们冲昏了头,现在是时候面对现实了,你去做你的北漠王,而我将回到阳华国。” 至此两人再无话,同床异梦形容两人现在的处境再好不过,赫连倾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说服柳梦云,若不是当日他同宇文蝶发生了关系,他又立下金口说是登上王位之后立马立宇文蝶为妃,或许他和柳梦云还有一线的希望。 可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了吗? 柳梦云的手主动地将背对着她的赫连倾抱住,她在他后背上悄悄地写着几个字,赫连倾也顾不上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话,默默地流着泪。 他将眼泪擦掉之后反身将柳梦云压在了身下,身下的人儿早已经红透了脸,赫连倾笑了笑,“爱你,梦云,无论你在何地你永远都在我心里。” 柳梦云轻轻地“嗯”了一声,也许她同赫连倾本就是有缘无分的,赫连倾吻上她的唇瓣,贪婪地索取着彼此。 第二日,两人便跟着商队离开了绿洲,柳梦云同赫连倾并不似在绿洲那般亲腻,仿佛总觉得她有意无意地总是避免着同赫连倾接触,领队的妻子对这一现象感到诧异,明明当日爱得那般轰轰烈烈,今日却好像形同陌路。 领队见妻子这副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你又在想着什么?” “总觉得他们有些奇怪。” 领队将妻子揽过怀里,“别老是多管闲事,像我们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哪里不好了,这次赚了一些钱,你上次不是看中一款朱钗,回头我就给你买。” 妻子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她将头靠在自己的丈夫身上。柳梦云看到这一幕不觉发了呆,赫连倾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梦云?” 柳梦云回过神,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赫连倾刚想要说什么,便见一队军队匆匆赶了过来,柳梦云皱了皱眉头,随即喜上眉梢,“是周纹章。” 赫连倾听到这个名字心情一下便掉落在了谷底,他不怀好意地问:“看到他来,就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柳梦云知道赫连倾吃味忍不住笑了笑,“是啊,真的很值得高兴。” 这下赫连倾更加不开心了。周纹章紧张地第一个到了柳梦云的面前,“梦云,你有没有事?” 柳梦云摇了摇头,赫连倾在一旁酸溜溜地说:“和我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周纹章没有理会赫连倾,洛轩则带着他的骆驼兵在随后赶到,洛轩跪在地上一脸歉疚,“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赫连倾赶紧将人扶了起来,“洛将军何罪之有,是我太过于鲁莽了。” “前些日子我军在大漠中搜寻之时发现了佐萧的叛军。” 赫连倾一愣,随即他笑了起来,“果然天助我也,佐萧现如今在哪?” “已被关押在新月之都,只待寻到殿下便齐齐押往龙城。”洛轩顿了顿,“叛军听闻佐萧被俘,已经投降了一大半,剩下的叛军已经不足为惧。” 那领队的妻子哪里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她捅了捅丈夫,“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领队早已经白了脸,原来他就是三殿下……他的额头淌下汗滴,这下可如何是好,他在自己商队的时候可没少给他脸色看。 赫连倾慢慢走到他们的面前,妻子赶紧给跪下了,领队还没缓过神,妻子赶紧将人拉了下来,“我……我们……” 赫连倾笑着将人给扶了起来,“大姐,你可不敢这般,你们是我和梦云的救命恩人啊。” 妻子咬了咬唇,“殿下言重了,救命不敢……” 赫连倾让洛轩将自己的短刃拿了出来,“这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是我随身的物件,若是他日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来龙城找我就是。” 妻子又要给赫连倾跪下,那赫连倾赶忙将人给扶住,“大姐,我们要走了,你们多保重吧。” 领队妻子看着赫连倾一行人骑上骆驼走远,她的手将短刃紧紧握在手心里,“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总觉得他们不是普通人,果真就不是普通人。” 领队将妻子往怀里搂了搂,“好了,别看了,收好这个,也许以后会用得到,想不到他竟然是三殿下,还好当初救下了。” 妻子点了点头,她将短刃收好,“那么重情重义的男子想必也是会有一番作为的,这王妃可真好,他日的登基大典我可是要去龙城凑凑热闹,你刚刚没瞧见,三殿下对我的态度太客气了,还叫我大姐呢。” 领队摇了摇头,他调整了队伍准备继续上路着,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嘛,不过次从他可是多了一个炫耀的资本,他可是救过王上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苏芮 苏芮听说洛轩他们已经找到了柳梦云和赫连倾,她站起身在院子里站了站,她已经知道自己眼睛复明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但是那种迫切等待着将军归来的心情依旧让她在太阳下等了许久。 “苏姑娘。” 自从苏芮眼睛看不见以来,她的耳朵变得越发尖锐起来,她皱了皱眉头,听着这声音是兰花王妃,哦不,现在她已经恢复了本名,兰花。 “你怎么到了外面来了。”兰花扶着苏芮,“怎么也不带个丫鬟什么的,你这眼睛不好,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好。” 苏芮皱了皱眉头,她最恨别人拿她的眼睛说事,即便是她眼睛看不见了,她也是练过武的,才没有那么脆弱,但是眼前这个人是公主,她不敢造次,只得平静地说了,“苏芮虽看不见,但是耳朵还没有聋,还可以听见,多谢公主关心。” 兰花当然听得出来苏芮口气中的不满,她笑了笑,“是兰花冒昧了,只是听说洛将军他们今天应该就会到了,怎么到这个时辰还没看见人,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吧。” 苏芮听到路上出事这句话时候心莫名地提升到了嗓子眼,兰花斜眼去看她,从心里发出的冷冷地笑,“我还真是担心洛将军,他真是一表人才,若不是因为他,我也没有勇气再活着下去了,可惜……” 兰花故意将话停了下来,苏芮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公主,你说什么可惜?” “哎,不说也罢,”兰花故意叹了一口气,“苏芮,洛将军照顾你这么久了,你眼睛可有好一些些?” 苏芮本是个敏感的人,尤其是当她失明之后,她的思想变得更加复杂,她听见兰花将话题引到了她的失明上来,加之前面的欲言又止,她想她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并没有要求洛将军照顾我。” “你也知道洛将军是个热心的人,最见不得别人自暴自弃,当日我从龙城中逃出来,他也是这般对待我,可惜后来……” 苏芮皱了皱眉头,“我想公主误会了,洛将军同我并没有什么。” 兰花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同我解释过了,说照顾你是因为你对他有情,可是他这样会影响到他自己的感情的,若是你一辈子不好……啊,当然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担心……” 苏芮咬了咬唇,“公主若是有话但说无妨,这样拐弯抹角的,苏芮听不懂。” “嗯。”兰花点了点头,“我对洛将军有情,可是你若是一直这样可怜的模样的话,洛将军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根本不会对你置之不理……” 苏芮将兰花的话打断,“我从未觉得自己可怜,我也不需要洛将军可怜。” “因为你的关系,我同洛将军根本说不上两句话,你该明白自己现在的条件,哎,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洛将军。” 苏芮沉默了一会,“如果他也喜欢你,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我知道他喜欢我,你也看到他送给我的朱钗了吧,”兰花信心满满,“何况你同他身份根本不匹配,再者你现在眼睛失明了要怎么照顾他?难道要别人说大将军的妻子是个瞎子吗?” 苏芮的心像是被人戳进了一把刀子,兰花继续说道:“我并不是跟你耀武扬威什么,我只希望你别用你的失明去绑住洛将军。”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但是你这么做了,你明明知道洛将军根本不可能对这样的你置之不理的,”兰花不满地撅着嘴,“你利用你这样的情况让他离不开你。” 苏芮皱了皱眉头,她转过身,“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兰花看着苏芮的背影笑了起来,她早已经将这种人的心思摸透,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幸福,偏偏就会因为别人的挑拨而放弃,既然如此,那么她就老实地接收下洛轩这个大靠山了。 洛轩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他原本想第一个去见苏芮,但是担心她已经睡下了便打算着清晨再去找她。 “洛将军。”兰花走上前来,“怎么就看到你一个人?” 洛轩不好意思说他不想让苏芮担心便提前赶了回来,他笑了笑,“他们在后面,公主,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等你。”公主说着便吩咐丫鬟将她准备的菜热一热端上来,“我想你们急着赶回来肯定是饿肚子的。” 洛轩点了点头,等到饭菜摆满了桌子,兰花将筷子往他的手里一塞,“别等了,你先吃。” 洛轩感到不好意思,“这么一桌……” 兰花也不管不顾,她将洛轩的碗装满了菜,“这个是我亲手做的,你多吃一些,这个也是……” 而趴在角落偷看的丫鬟气呼呼地看完这一幕之后将情况告知给了苏芮,“那个兰花公主真是不要脸,一直黏着洛将军,苏副将,你为什么不出去啊,洛将军若是看到你绝对不会理那个兰花公主的。” 苏芮笑了笑,“春儿,不许胡说,将蜡烛吹灭了吧,我乏了。” 春儿虽然替自己的主子忿忿不平,但是既然苏芮被人这样欺负都没有意见,她一个做下人的更加不可能有意见。 苏芮脱了外衣倒在床上,她听见春儿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眼泪便流了下来,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失明,她同洛轩的身份本身便是差了一大截,现在还落下了残疾,她根本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那一夜苏芮想了很多,因此也睡得相对有些晚了,待醒过来之时春儿正准备将饭菜再去热一热,“苏副将,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春儿笑了笑,“洛将军来看过你,看你睡着便又走了,这饭菜凉了,我热一热再与你吃。” 苏芮点了点头,她的四周只有黑暗,她凭着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也许想要听到关于洛轩的,但是又害怕听到。 至此苏芮开始避着洛轩,而洛轩则被兰花纠缠着,他十分懊恼只好借酒浇愁。这副落魄的样子正好被柳梦云看见,“洛将军。” 洛轩抬头看见柳梦云笑了笑,“柳将军,这么晚还未睡啊。” “你不也是。”柳梦云坐到洛轩的身边,“一个人喝闷酒很容易醉的。” 洛轩将杯子推给柳梦云一个,“柳将军可有兴趣?” 两人酒到憨处,洛轩将烦恼全盘托出,柳梦云想了想,“洛将军当真是喜欢苏芮?” 洛轩举起三根手指向天发誓,“我洛轩今生今世只爱苏芮一人。” 柳梦云将洛轩的手放了下来,“发誓大可不必,若是洛将军是真心,那么明日我便去帮你问问苏芮的心思,她好强,想必你们二人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洛轩听得柳梦云说是要帮他,立马端起酒杯自饮了一杯,“这杯算是我谢柳将军了,他日若我二人结为连理,必定还有一封特大的媒人红包。” 第一百三十八章阳华国消息 柳梦云一大早便去敲了苏芮的房门,苏芮听得是柳梦云便赶忙过来开门,“将军,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这……”苏芮被这一问反倒不懂如何回答了。 柳梦云笑了起来,“今日觉得阳光甚好,觉得好久不曾与你在外走动,所以便来找你。” 于是柳梦云便扶着苏芮到院子里散步,苏芮能感觉到柳梦云并不只是想找她散步那么简单,“柳将军,若是你有话便直说了吧。” 柳梦云自然知道她的手下绝不可能是碌碌无为之辈,被看穿心思也没有多大的惊讶,“苏芮,那我便有话直说了。” 苏芮点了点头,柳梦云拖着苏芮的手,语重心长,“我从洛轩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苏芮将手抽了回来,她皱了皱眉头,“柳将军,这事别再说了。” “洛将军对你一片痴情,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芮皱了皱眉头,她不想谈论关于洛轩的任何事情,柳梦云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道:“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看,我好歹也算是过来人了,或许能够帮你出出主意就是了。” “可是我现在这幅样子,”苏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洛将军值得更好的女人。” 原来是担心这个,柳梦云笑了笑,“苏芮,你的视力并不是不能恢复,何况,洛轩是真心待你的,你这样固执地将他推开,我担心你会后悔一生。” “你又不是我,你不懂我的心。” “我懂,”柳梦云慢慢地吐出这两个字,“我同连倾便是这样,刚开始时,我总是固执地将他推开,找各种理由,但是如今我们彼此敞开心扉时,却只能奈何命运弄人,苏芮,我不希望你同我一样,追悔一生。” 苏芮从洛轩的口中零零碎碎地听说过柳梦云同赫连倾的故事,她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触动了柳梦云的伤心事,“柳将军,我……哎,对不起。”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谈何对不起呢,”柳梦云尴尬地笑了笑,“我看得出洛轩是真心待你的,他也亲口对我说过他此生非你不娶。” 苏芮听到这个脸色微微红了一些,她咬了咬下嘴唇,“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同你说。” “说出来听听,若是我觉得不应该的话,那么便当作你从未说过就是了。” 苏芮点了点头,“兰花公主,曾经说过,她喜欢洛轩,我觉得,觉得或许她更配他,除了她的身份之外,她也不是个瞎子,而我,而我只能……” 话还未说完便被躲在一旁偷听的洛轩打断,“原你是这样想我的。” “洛轩?” “苏芮,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吗?”洛轩痛心疾首,“我岂是见异思迁之人,事到如今,难道你一点也不信我?” 苏芮没有说话,她低着头,洛轩见她这副模样便将苏芮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苏芮,我对天发誓……” 誓言还未说出口便被苏芮给堵住了,“我信,洛轩,可是我曾见过兰花公主有一柄同我一模一样的朱钗,她说是你赠予她的……” “不,不可能,我拿朱钗是我娘给我的传家宝,再无第二把,而且我也从未送过东西给兰花公主。” 柳梦云听到这里便知事情的七八分多由兰花公主引起的,她皱了皱眉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苏芮同洛轩此次必定能够冰释前嫌,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感到很欣慰。 她拐到兰花公主的厢房内,看到她正在梳头,她假意咳嗽了两声,兰花公主回过头笑了笑,“梦云姐。” 但是柳梦云却没有同她客套,她板着脸,“兰儿,我有事想要问你。” 这兰花从小便知察言观色,她见柳梦云这副样子八成是自己哪个地方又被抓了把柄,但是她表面不动声色依旧装傻道,“梦云姐,有什么事呢?” “你是故意拆散洛轩与苏芮的吧。” 兰花一听是这事便从心里冷冷笑了出来,“是苏芮和你说的吧。” “不是,”柳梦云见她这副样子便心知肚明,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你为什么这样?” “难道我没有追求爱的权利吗?”兰花气鼓鼓地说,“我的一生都在被别人操控着,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用卑鄙的手段,洛轩同苏芮是真心相爱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兰花打断,“你同赫连倾难道不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你们的结果如何呢?赫连倾最后还不是要娶宇文蝶为妻。” 柳梦云听到这个沉默了下来,兰花越发得意起来,“宇文蝶同她的爹都是老奸巨猾,那日还不是趁着赫连倾酒醉……” “住口!”柳梦云发怒道,“洛轩已经同苏芮表明了心迹,即便你使用手段又何如,他们心中还不是爱着彼此,并不会因为你的一时计策得逞而改变丝毫。” 兰花笑了起来,“我从未想过改变什么,就好像宇文蝶一样,她明明知道赫连倾的心在你的身上,但是她还是千方百计的得到他的人,她得不到的东西依旧没有让你得到……” “啪”柳梦云抬起手给了兰花一巴掌,兰花捂着嘴,“你打我!你竟敢打我,若不是因为你,我会如此吗!若不是因为你!我会替吴绘兰嫁给佐萧吗!也许今时今日在这里被你打的就会是吴绘兰了。” “是吗!”门口突然出现一名女子,她身穿一袭绿衫手拿着一柄长剑,吴绘兰!,“你就是当日我的丫鬟兰儿吧。” 兰花后退了两步,她说不出话来,吴绘兰慢慢地走上前,“我就想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帮我脱身,原来是柳梦云一早安排的,呵呵,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你怎么来了?”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自从十三皇子的事件之后她几乎没有再见过她,而她亦没有再从她面前出现过。 “是过来找你的,阳华国出事了。” 柳梦云心一惊,她也顾不上兰花了直接问道:“什么事!是关于大姐夫的吗?不会是我爹出了什么事吧?” 吴绘兰看了一眼兰花,“你跟我来,我表哥在房间内等着我们呢,回去之后我再跟你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离别 如今阳华国皇上垂老,皇子们争权夺势暗中较劲,如今的京城早已漩涡暗涌,周锡章暗中派遣吴绘兰将京中情形带给柳梦云,就是希望她早日回京,若是哪日皇上驾鹤西去,她也好助周锡章一臂之力。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北漠大势已定,她自然可以随时抽兵回朝,但是也许这一别再无相见的机会。 周纹章深知柳梦云同赫连倾的感情,“梦云,我们就定于三日后回京,这些日子你好好地同赫连倾地告别。” 柳梦云走后吴绘兰看着自己的表哥,“表哥,你还爱着柳梦云?” 周纹章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吴绘兰皱了皱眉头,“她同连倾是不会有结果的,或许……” 周纹章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一个女人的心中一旦有了一个男人,便再也住不进另一个了,我现在只将梦云当作妹妹一般,我心疼她,其他再无别的想法了,也许她同赫连倾是有缘无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在爱上别人了,而我只需守护着她便好了。” 一席话令吴绘兰沉默了一下,再抬头时她眼中充满了坚毅,“我本来打算你们走的那天告诉你的,我不会再回阳华了。” “什么?” 吴绘兰笑了笑,“我想要重新开始,而我想同我与赫连倾的交情,在北漠他也不会让我吃苦的,而且,当初我的命运本该是嫁到北漠的。” “你还忘不了连倾?” 吴绘兰摇了摇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自己,阳华那里有太多的不愉快了,因为十三皇子,虽然你们都理解我,但是我无法原谅自己,表哥,若是你为我好,便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决意留在北漠了。” 而此时的柳梦云正打算告诉苏芮自己三日后将带军回阳华国,那苏芮一听见柳梦云的声音便笑了起来,“柳将军,我正要找你。” “怎么了?”柳梦云走到苏芮的身边,将苏芮的手握住,她看不见她,至少要让她感觉到她。 “洛轩说他打听到一名神医能够医治我的眼睛,”苏芮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柳将军,我可能……” 柳梦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我知道,祝福你同洛轩,将来若是有一日,我希望喝到你们的喜酒。” 苏芮的脸色微微红着,她这才想起来柳梦云来找她必然是有什么事,“柳将军,你来找我是为了……” “我打算回阳华国。”柳梦云想,还是不要将国内的情形告诉给苏芮为好,不然依照她的个性怕是义字当头,“北漠这边情况也稳定了不少,我是时候回去了。” “可是殿下……”苏芮想,或许柳梦云是不想看到赫连倾同宇文蝶的婚礼,“罢了,回去了也好,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柳将军,若不是我……” “不要说了,”柳梦云打断了苏芮的话,“没有什么是比一个女孩子的归宿更为重要的,他日等你将眼疾治好,若是我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你再来帮我吧。” 两人正说着话,洛轩便出现,他一见柳梦云也再便笑了笑,“柳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柳梦云便将想法同洛轩再说了一遍,他沉默了片刻,“此事你同殿下说了吗?” “还没,我这就打算去告诉他。”柳梦云说着起身便要告辞。 洛轩送走柳梦云之后回过身,“柳梦云走的话,殿下肯定很伤心。” 苏芮撅着嘴,“你们殿下才不会,他不是要和那个宇文蝶成亲了吗?” 洛轩听到这个沉默了下来,宇文涛费尽心思将女儿嫁给殿下,也不知道他暗地里打着怎么样的算盘,只可惜这一路来同殿下相惜的柳梦云,最后还是有缘无分,他不由自主地将苏芮搂进怀里,“幸好,我们还能在一起。” 而此时的柳梦云徘徊在赫连倾的门外,她踌躇着,她该知道这一天总是会到来,幸好不用亲眼看着赫连倾娶别的女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正徘徊着,只见赫连倾从房中出来,两人撞了一个满怀,赫连倾深情款款地看着柳梦云,她低下头,用细蚊子的声音说道:“我要走了。” “什么?” “我要走了。”柳梦云抬起头,“北漠的局势已定了,我也差不多该回阳华了。”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一步,将柳梦云的手握在手心里,一时两人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直到来找赫连倾商量婚事的宇文蝶看到这一幕,她皱了皱眉头,“连倾!” 一句话让柳梦云回到现实中来,她抽回手,“三日后我军将回阳华,特此梦云前来告知殿下。” 赫连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那宇文蝶站在他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笑着说道:“此次能够打败佐萧叛军还是多亏了柳将军,我与连倾的婚期将至,不如参加过婚礼后再告辞……” “不必了,”柳梦云笑了笑,“实在是皇上急急待柳梦云回国复命,不过过于宇文小姐同殿下的婚事,梦云已命人备下了贺礼。” “柳将军客气了。” 柳梦云点了点头,“无其他要紧之事,梦云便先行告退。” 宇文蝶送走柳梦云回头看见赫连倾正看着柳梦云的背影发呆,她将脚一跺转身便离开急急去寻找自己的爹诉苦去了。 赫连倾因为柳梦云的离开而失魂落魄,而那洛轩仿佛一早便将他的心思看透一般,他提着一壶酒,“大哥,喝一杯如何?” 赫连倾想起当年他还是杨连倾时的事情,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喝着酒,直到一壶酒将被喝尽,洛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殿下,洛轩有一事要相求。” “什么事?” “是关于苏芮的眼睛,”洛轩单膝跪在地上,“如今叛军已除,我想辞去自己的职务,陪着苏芮去探访名医。”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连你也要离开我?” 洛轩沉默着,赫连倾站起身,“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都走了吧。” 洛轩看着赫连倾歪歪斜斜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赫连倾不过是借题发挥,他意在指柳梦云要回阳华国的事情,两人历经生死却不能够在一起,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章迎娶兰花 宇文涛对于女儿的哭诉无能为力,唯有用将来她便是王妃,而那个女人就要回到阳华国,再不是她的威胁为安慰的话,但是宇文蝶听得多了便免疫了,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若是柳梦云活着这世上一天,她便永远无法得到赫连倾的爱。 杀柳梦云?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阳华国派遣到北漠助战的大将军,若是莫名其妙死在了北漠,那阳华国必定会追究,以现在北漠的情形根本不足以对抗阳华国。 正当他头疼万分的时候,兰花便出现了,她手持着花扇像是一早看透了宇文涛的心思一般,“宇文将军,看你样子甚是烦恼啊。” 这兰花先前并没有给宇文涛留下什么好印象,蝶儿也好几次被这兰花欺负,宇文涛皱了皱眉头,没好气,“这与你什么关系。” 兰花一早就有准备,这宇文涛爱女成痴,先前她同与宇文蝶闹了一些不愉快,若是给她好脸色看,她倒要害怕三分,如今宇文涛将所有的感情都摆在脸上,说明根本不将兰花放在眼里。 “我知道宇文将军在烦恼着什么,”虽然宇文涛没给她好脸色,但是她还似狗皮膏药一般将脸色贴了过去,“而且我也有能力帮宇文将军分忧。” 宇文涛原本想要离开,但是当他听到这个女人竟然夸下海口说是能够帮他分忧,想着听听也无妨便耐心地听她解释了起来。 “这女人想要掌控男人的心,无非靠着两条,脸蛋和手段,蝶儿小姐已经具备第一条,但是这第二条还欠着火候。” 宇文涛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绝对是有目的的,“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非常简单,”兰花目光流转,“我只需要荣华富贵。” “那好。”宇文涛毫不犹豫,对于他来说,贪财的人是最好对付的,只要给她足够的钱,她便会出卖一切,“你想要多少?” “我听说你夫人死后,你一直没有续弦。” 宇文涛皱了皱眉头,“然后呢?” “我不想同柳梦云他们回到阳华国,但是留在北漠的话,我希望有一个身份,这样荣华富贵便享之不尽了。” “胃口真大,”宇文涛眼里尽是鄙夷,但是这单买卖他并不亏,“你当真有把握帮助蝶儿?” “若是你答应了我的要求,”兰花顿了顿,其实她选择宇文涛是不得已,赫连倾有宇文蝶霸占着,洛轩又要与苏芮退隐,而那个成都将军完全是个粗人根本不懂风情,唯有这宇文涛勉强符合她的要求,“宇文蝶也算是我的女儿,我定是有办法能让她将男人牢牢栓在身边,何况她若是王妃了,那我岂不是王上的岳母,就为了这个我也会竭尽全力。” 两人说定,十日后宇文涛迎娶兰花。宇文蝶听说自己的爹要续弦,而且对象竟然是她的死对头——兰花!她亲自跑到爹的厢房内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爹,你怎么能娶那么有心机的女人。” 宇文涛有自己的想法,“其实兰花……” 还未解释便见兰花拿着两件喜袍在宇文涛面前,她眼睛看到宇文蝶正恶狠狠地瞪着她,笑了笑,“原来是蝶儿啊……” 话还未说完便被宇文蝶打断,“说什么蝶儿!我的名字岂是你叫的!” 宇文涛皱了皱眉头,“不得无礼,蝶儿,以后她便是你的姨娘。” 兰花倒是与宇文涛完全不同的态度,“蝶儿,之前与你有些误会,姨娘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他日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好同你爹商量,只管与姨娘说了,姨娘定是会想办法。” 宇文蝶白了兰花一眼,她见兰花都已姨娘自居,便知这婚事已然定下了,无论她如何反对都已无济于事,便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宇文涛看着自己的女儿的背影,“小女对你这般抵触,将来可是要如何?” “我自有办法,”兰花将身子往宇文涛的身上贴了贴,“你放心好了,有一天我们会好到你都嫉妒的份上。” 而另一边柳梦云收到了兰花给自己的请帖,她皱了皱眉头,周纹章拿过请帖,“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但愿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柳梦云将请帖放在桌面上,“哎,你说我们应该给她买些什么样子的贺礼?” 周纹章摇了摇头,倒是吴绘兰笑了笑,她拿起请帖,“她曾是我的替身,贺礼这事我来想,还有,梦云,我不打算回阳华了。” 柳梦云听她说这个皱了皱眉头,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这周纹章一早便知道吴绘兰的决定,他叹了一口气,“兰儿,你确定你舍得舍弃一切?” 吴绘兰笑了笑,“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何来舍弃,我到北漠只是想要重新开始,表哥,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一番话令周纹章哑口无言,许久他仅能说出,“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着吧。” 宇文涛同兰花成亲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城,赫连倾为此决意在新月之都呆到宇文涛成亲之日,那日之后再北上至龙城完成登基大典。 此次殊荣自然是给了宇文涛极大的面子,他原本提议可双喜临门,但是赫连倾却以迎娶王妃之事还是在龙城为佳的理由给拒绝了。 宇文涛正为此事烦心,怕是这赫连倾一旦登基便会各种理由推脱,兰花笑着说:“无妨,我自然有办法,待你迎娶我之后我们便一同去往龙城。” 宇文涛见兰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笑了笑,这单买卖似乎物有所值。柳梦云因为急于回阳华国而缺席宇文涛的婚宴,倒是吴绘兰留了下来。 兰花每每见到吴绘兰都会心有余悸,因为她的身份,但是她似乎对她的身份并没有过多的追究,兰花这才稍稍安心下来,那一日,她出尽了风头,当日她代替兰花公主嫁给佐萧,一切不过是别人暂借与她,但是今时今日,一切都不再相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登基为王 赫连倾带着自己的部队先行赶往了龙城,而宇文涛因为是新婚所以并不着急,原本宇文涛想要因为自己女儿的婚事而催促赫连倾,但是却被兰花阻拦,“夫君,这事急不得,何况我们是什么人?新月之都的城主,且不说这面子上放不下,就算为了蝶儿放下了,对于男人来说,轻易得到手的女人能够多少珍惜?” 宇文涛觉得兰花说的有理,“那么,你说怎么办?” 兰花脸上显现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你便将此事交予我,我自然有办法。” 宇文涛便不再过问,他将女人揽了过来,她的身上有着奇异的香气鼓动着他体内的躁动因子,兰花便将身子顺势靠在宇文涛的身上,嗲声嗲气,“将军,将军……” 那一声声更是让宇文涛沉醉不已,他低头吻上怀里的那个人,一夜春风,宇文涛将军找到了他的春天,那是自从他妻子死后他从未体验过的,女人的滋味。 赫连倾押解着他的王叔到达了龙城,登基大典正在准备,但是他对于佐萧的处罚有些迟疑,按理来说他恨那个心狠手辣,杀了他一家人的佐萧,但是他的身份特殊,曾是三个部落的首领,若是只是为了私愤处死他的话,怕是三个部落会有异议。 如今他掌握着北漠大权,决不能在小家子气气,但是若是不杀他,那么父亲与哥哥们的血海深仇如何能报。可惜洛轩已经同苏芮退隐,不然或许还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殿下,洛天求见。” 赫连倾眉头一皱,他赶忙起身,这才想到无人能分忧,立马便有人来,果真是天意如此,“快快请进来。” 洛天进到殿里便单膝跪地,将手放在胸口,“洛天参见殿下,愿殿下洪福齐天。” 赫连倾亲自走下台阶扶起洛天,“我已与你兄弟结为异性兄弟,自然你我也是兄弟,此处并无外人,大可不必行礼。” 洛天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白卷轴,“此卷轴是哥哥为殿下登基所准备的贺礼。” 赫连倾接过卷轴,打开看了一下,他之前所困惑的问题在卷轴中被解决了,他笑了起来,“知我者非洛轩,他与苏芮近日可好?” “哥哥与嫂嫂已共结连理,听闻西域有一高僧擅长治眼疾,哥哥陪同嫂嫂已于前日赶往西域。” 赫连倾点了点头,这洛轩对苏芮的情谊,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像他,如今各自天涯,也不知柳梦云现如今如何? 洛天见赫连倾触景伤情便皱了皱眉头,“此事已了,洛天便告退了。” “哎,洛天,你现居何职?” “回殿下,洛天因会多国语言,所以在哈奇王上在位之时曾是几国访使,后因不忍与佐萧同流合污,便已早前辞官,现无任何职位。” “这样吧,”赫连倾随即便叫来了身边的士官,“拟一道旨意,加封洛天为护国一品将军。” 洛天再次单膝跪地,“谢殿下,但是洛天有一事相求。” “说。” “洛天手不能武,所以并不适宜这大将军一职,”洛天顿了顿,“若是殿下爱才,而洛天擅于几国外交,恳请殿下,还让洛天做回这访使,负责周边国家的联络。” 赫连倾想了想,这洛天说的也是实情,他见识过他的武功,确实不是武将的人才,若是执意如此,怕是也发挥不了他的作用,既然他擅于外交便让负责周边国家,“诺,北漠刚刚经历过内战,正值需要多于周边国家加紧联系,既洛天擅长于此,我便封你为主使,全权负责北漠与他国的外交事宜。” 登基大典在即,赫连倾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此时身在阳华国的梦云似乎也在看着这个月亮,若是同一个,好歹也算是安慰。成都将军正端着一壶酒想回房好好自饮两杯,正好看见院子里的赫连倾正在赏月。 “殿下。”成都将军以为赫连倾是紧张明日的登基大典,“殿下,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赫连倾见是成都将军便笑了笑,再细细一看,他手里还有上等的美酒,便更是笑了起来,“成都将军,好雅致。” 成都将军愣了一下,那赫连倾指了指他的怀中,他这才晃过神,“殿下若是有兴致,成都愿意陪着殿下喝上几杯。” 于是成都便命下人去准备了一些下酒菜,赫连倾原本并不想如此麻烦,但是成都将军说什么也不肯再同当年打仗时一样,“殿下,当年打仗是条件不许,如今在我府内怎么好不尽地主之宜。” 此话一出赫连倾便再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了,他点了点头,怕是默许了,他明日才登基为王,按照旧历,他还不能搬进宫殿之中,但是他先前的府邸早已被佐萧拆除,不得已只得暂住成都将军府内。 赫连倾喝得微醉便被人扶回了房间,他趴在床上任由下人们脱去他的衣服鞋子,屋外风影绰绰,赫连倾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柳梦云正拿着烧火棍在窗边痴痴地看着他笑,他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梦云,如今我什么都有了,唯独却缺了你。” 登基大典极其隆重,赫连倾着藏青色的龙袍慢慢走上大殿之中,士官在他坐定之后将圣旨宣读与天下。 正在此时佐萧正坐在一间厢房内,这厢房的样式是完全按照他原来居住的宫殿摆设的,他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事到如今也无能为力了。 他低估了那小子的能力,当初他是哈奇三个儿子中最为没用的一个,虽是正统血液,但是偏偏不务正业,成日吃喝玩乐,所以这便是他最后一个杀他的理由。 但是想不到他逃到阳华竟然遇见了贵人,杀回了北漠,最后还是被他将原本该属于他的位置抢了回去。 “佐萧,该吃药了!” 听到这句话,佐萧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大喊大叫起来,“我不!我不!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设计成亲 佐萧服毒自尽消息传出之后,赫连倾表示,佐萧虽然弑君夺位,毕竟还是血浓与水,但是忤逆之罪不可饶恕,佐萧死后不得下葬族墓,由其部落负责收尸。 佐萧的旧臣部下听闻赫连倾最后的决议,无不称颂其的宅心仁厚之举,至此都上书表明其将会忠心耿耿地报效北漠。 自赫连倾登基以来,他总是以北漠刚刚结束战争,许多公务迫在眉睫为由,婉拒许多大臣们急急需要赫连倾立妃以辅佐王上。 但是这个毕竟只是权宜之计,赫连倾自嘲道,若是没了柳梦云,那么这一切都再无意义,他迟迟不肯迎娶宇文蝶,便是一直都对着柳梦云抱有一丝幻想,这样她便还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就还会有联系。 宇文涛正为赫连倾找不同的借口拖延娶自己女儿而苦恼,兰花已经换了一身极其暴露的衣服在宇文涛的面前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将军,你在烦恼什么?” 宇文涛没有什么心情,但是他还是将女人揽在怀里,他刮了她一下鼻子,“你明知故问!” “你放心,”兰花将手挂在宇文涛的脖子上,她将他的头拉低到她的嘴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宇文涛立马就喜笑颜开,他狠狠地在兰花的脸上亲了一口,“果真是好计策,不愧是我的夫人。” 第二日,兰花先是端着宇文蝶最为爱吃的糕点来到她的房间,那宇文蝶正心烦,见到她的姨娘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 “蝶儿,你怎么这样说。”兰花也不恼,她坐在宇文蝶的身边,“我们已经坐在同一条船上了,我笑你难道还不是笑我自己。” 宇文蝶皱了皱眉头,兰花将糕点往宇文蝶的方向推了推,“其实,我这次来并不是只送糕点这么简单,若是你真想嫁给王上,我有妙计,只是这妙计不甚光彩……” 兰花用余角的余光去看宇文蝶,她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计策?” 兰花嘴角勾到一边,她在宇文蝶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宇文蝶的表情更是困惑了,“可是连倾其实从未与我,与我……” “那又怎么样,”兰花笑了起来,“有没有还不是我们女人说的算,到时候成亲了再怀上,谁又敢说些什么。” 宇文蝶低下头,不一会后她抬起头,“好,就按照你说得办。” 此时赫连倾正在查看各方汇报而来的章折,有手下突然闯了进来,“王上,不好了,王上。”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放下手中的奏章,“何事如此惊慌?” “听宇文将军来报,他女儿,他女儿宇文蝶上吊自杀了。” “什么!”赫连倾站了起来,“如今情形如何?” “好歹是及时救了过来,”手下皱了皱眉头,“但是具体情况宇文将军未说,只是想让王上过府一趟。” 赫连倾不敢怠慢,也来不及换衣服便急急赶往宇文涛在龙城的府邸,宇文涛此时正在宇文蝶的厢房外徘徊,一见赫连倾便跪在地上,“属下参见王上。” “宇文将军快快请起,小蝶姑娘如今怎么样?” “哎,”宇文涛叹了一口气,“这老臣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王上,宇文涛就这么个女儿啊,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宇文涛也活不成了。” “医师可诊断完毕?”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可怎么说?” 宇文涛看了看赫连倾,又再次跪在了地上,“是我教女无方,请王上责罚。” “宇文将军,快快请起。”赫连倾赶忙再次扶起宇文涛。 “前些日子,小女食欲不振,请来医师诊治,”宇文涛皱了皱眉头,“结果,结果说是怀有身孕,实乃害喜症状。” 赫连倾听闻这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稍稍退了两步,“怎么从未有人同我说起过这个!” “宇文涛想要告知王上,但是王上总以公事繁忙为由拒绝见我,”宇文涛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看赫连倾,他面露愧疚之色,“小女担心王上不想承认当日之事,又害怕肚子一天天凸显出来,被人耻笑了去,只得,哎,只得用这个方法,哎,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 赫连倾倒吸了一口气,他大步走入了宇文蝶的厢房之内,兰花正坐在她的床边抹眼泪,见到赫连倾赶忙给跪下了,还未说出口,那赫连倾便摇了摇头,他接过兰花手里的药碗坐在床边,“小蝶,你又何必这么傻呢!” 宇文蝶听见赫连倾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背对着他抽泣起来,“我知道你是喜欢阳华国的柳将军所以才不愿意娶我的,而我又是宇文家的女儿,若是被人知道还未成亲便有了身孕,对于爹爹来说无非晴天霹雳,而外人亦会指责爹爹教女无方,如此这般,我还不如一死百了……” “小蝶!”赫连倾皱了皱眉头,“是我对不起你,我想北漠刚刚结束了战争,急需调整所以这才忽略了你。” 宇文蝶“嘤嘤”哭着,“我知道,连倾,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放心,”赫连倾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我今日便让人下达聘书,让祭司选好吉日,给你,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名分。” 宇文蝶转过身坐了起来,她的眼圈泛红,“真的?你真的愿意娶我?” 赫连倾动情地将搂子啊怀里,“当然,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为了我,也为了将来的小王子。” 宇文蝶点了点头,她嘴角勾到一边,一种巨大的满足感笼罩着她的全身,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即便赫连倾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只要她拥有他的身体,那么那个柳梦云便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 而此时的赫连倾心里却像是打翻了无味瓶一般,或许他和柳梦云终究还是有缘无分,而宇文蝶怀了他的孩子,他绝不能负了她,像是柳梦云临行前问他,“若是第一次抛妻是迫不得已,那么第二次抛妻又有什么借口?”他无言以对,或许他是时候承担起作为丈夫的责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怀孕风波 宇文蝶凤冠霞帔,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地从内心中发出笑意,为她梳头的人是兰花,她梳的头极为精致,宇文蝶不得不佩服起她来,“姨娘,你果真厉害。” 兰花笑了笑,“何止这些,若是还有别的事情,蝶儿尽管同我说就是了,我是站在蝶儿这边的。” 宇文蝶点了点头,“爹爹能够娶到姨娘,果真就是我们宇文家修来的福分。” 兰花嘴角弯了起来,她说过,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她就会得到,无论要用什么样的代价,“好了,时辰到了,该准备走了。” 宇文蝶被披上了红色镂空图样的盖头,由兰花牵头着走出了房间,再由喜婆背着上了门外等候着的王家仪式队伍,宇文涛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送上了官轿,不由地心一酸,那兰花将身子倒在宇文涛的身上,“将军,如今府里可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嗯,蝶儿这一出嫁,我这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我知道你疼蝶儿,”兰花在宇文涛里撒起娇来,“可是我们阳华国有句古话,说是这女儿出嫁便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不是自己的了。” “你什么意思?”宇文涛皱了皱眉头。 “将军,别动怒,我可不是说蝶儿不再是你的女儿了,”兰花用手拍了拍宇文涛的胸口,“可是这蝶儿若是生出个儿子女儿什么的,可再也不姓宇文了,都会姓作赫。” “但是好歹也是有我宇文家的一半的血液。” “但是若是有个儿子呢?”兰花笑了笑,“倒时儿子再娶个媳妇,媳妇在生孙子,这样,偌大的宇文府就不会冷冷清清的了。” 宇文涛觉得兰花的话颇有道理,但是他的年纪,兰花像是一眼能将人看穿一般,“将军其实正值壮年,都说这男人四十如狼似虎,而兰儿又正值年轻……” 宇文涛听得欢欣鼓舞起来,“好,就依你,只要你高兴,叫我摘星星,我绝不敢摘月亮给你。” 再说宫殿内,赫连倾端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殿下的新娘由监礼扶着慢慢朝着他走上来,他心中五味杂陈,终究还是要负一人。 当夜宫殿内歌舞升平,赫连倾喝得大醉,只得叫人扶着去了寝宫,宇文蝶见他如此大醉皱了皱眉头,心内想,今日可是春宵一刻,怎么能喝得如此多。 虽有怨言,但宇文蝶还是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酒醉的赫连倾,那赫连倾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说些什么,宇文蝶俯下身子想要听清楚,但是当她真正听清楚之时,脸色微微一变,她将布巾丢在赫连倾的身上,“该死,你还是忘不了她!” 第二日赫连倾觉得头疼异常,他动了一下才发现身边守着宇文蝶,他皱了皱眉头,盯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宇文蝶,昨夜她照顾了他一夜? 赫连倾的动静惊醒了宇文蝶,那宇文蝶抬起头看着赫连倾笑了笑,“王上……” 赫连倾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你一夜未休息了?” “王上昨夜喝得大醉,臣妾怎么睡得着。”宇文蝶说着低下了头。 赫连倾起身想要扶起宇文蝶,但是她因为跪在床边跪了一夜,腿便软了站不起来,赫连倾只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你自己怀有身孕,该多少注意一些,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差遣下人告诉我。” 宇文蝶在赫连倾的怀里娇羞地点了点头。但是仅仅只有那么一次,宇文蝶之后便再无见过赫连倾,他每日埋首于公务,夜深便更是睡在公务殿之中。 宇文蝶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姨娘请入宫殿之中,兰花看着今是昨非的宫殿笑了笑,当日她不过是王上的玩物,被饲养在这繁华之中的金丝雀罢了,如今她身为一个旁观者反而有着别样的情怀。 “见过王妃大人。” 宇文蝶将下人支开,继而赶紧扶起她的姨娘,她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兰花是明眼人,但是却不肯捅破,“王妃今日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姨娘,这里并没有外人,你还是叫我蝶儿吧。” 兰花笑了笑,“听你爹爹说,王上最近勤于政治……” “姨娘,你就别明知故问了,”宇文蝶脸上显现出不快地表情,“我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兰花依旧是故作懵懂,“嗯,蝶儿你说吧。” “我……”宇文蝶想了想,“目前为止连倾以各种理由不来我的寝宫……” 兰花做出惊讶的表情,“你是说,王上他……” 话未说明,但是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宇文蝶叹了一口气,“如此这般的话,我该如何怀孕,现在说是两个月,但是未来肚子可是会大的,到时候十月之后我生什么出来?” 兰花皱了皱眉头,她见四周无人这才放心地说道:“蝶儿,你当真想要的是赫连倾这个人?” “什么意思?” 兰花笑了笑,“女人怀孕三个月如果照顾不好的话很容易滑胎。” 宇文蝶自然是知道兰花的意思,但是那兰花看了一眼宇文蝶便又说道:“但是历来都是母凭子贵,若是你有了子嗣之后,你这王妃的地位,再无人可动摇。” “这个道理我懂,”宇文蝶想了想,“可是连倾根本连碰都不碰我,这生孩子的事情哪里是一个人可以做得来的。” “这样的话,问题便回到了我最初的问题,你嫁与王上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有何区别?” 兰花笑而不语,她在宇文蝶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那宇文蝶一惊,打翻了水杯,水流了一桌,兰花倒是不慌不忙地用手将水擦干,“这王上痴情,若是他一辈子不临幸于你,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这样表面上是你胜了柳梦云,其实还是你败了,王上的身还是心,你一样也没有得到。” 宇文蝶若有所思,兰花起身看了看窗外,此时太阳已经下了山,“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无论你做何选择我们宇文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但是听我一句劝,我是过来人,别把感情看得太重,不然你将一无所有。” 宇文蝶将兰花送出宫殿,她临走之前笑了笑,“过几日回家来看看,你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出嫁之后他很想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宇文蝶的选择 宇文蝶整夜都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地想着兰花离开之前同她说的话,她该怎么办?若是连倾当真决议将她一人丢在这后宫之中,她难道真的要守着一辈子活寡? 第二日,宇文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她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去了王上的主宫,赫连倾正在批示章折,见到宇文蝶便放下手中的笔去扶她,“小蝶,你怎么来了?” “我见王上近日为国家大事劳心劳力,便来看看,”宇文蝶见赫连倾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便满意地笑了笑,“顺便想请王上给我一个令牌,好让我随时可以回家,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本来赫连倾便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些辜负宇文蝶,所以便想若是在爱情之上再无能力,便在这物质之上尽量满足与她,“我这便下一道旨意,准许你能随意回家,不过你如今有孕在身,还应当小心就是,我派几名士官陪你?” 宇文蝶摇了摇头,“如今北漠已经是王上的土地,我只不过回个家罢了,还是不要如此隆重,免得落他人口实。” “小蝶,你真是善解人意。” 宇文蝶仅仅只是笑了笑。拿了赫连倾的旨意便驱车赶制了宇文府,宇文涛知道自己的女儿来一早便命人收拾了她原先的屋子,所有的摆设家具同她离开之前无异。 宇文蝶当夜便住在了宇文府,兰花为替宇文蝶解闷,便一早令人请了戏班,兰花小声地在宇文蝶耳边说:“我听闻这戏班主曾经是阳华国的人,生得翩翩公子,只因在阳华国得罪了权贵,这才逃到北漠,开了一个戏班。” 宇文蝶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你看他,”兰花指了指在后台忙着的男子,那男子果真生的俊俏,不像平常北漠男子那般粗犷,他一袭白衣拿着白扇指挥着戏子们,“听说好多女子为了看他不惜大打出手,只是他眼光高得很,一般人都不如他的眼。” 正说着,那男子款款向她们走来,拜了一拜,“小生见过王妃与将军夫人,戏班已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 就在那男子抬起头的一瞬间,宇文蝶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震,他的眉眼间同赫连倾竟然有几分相似,她脸色微微一红,那男子似乎对此心知肚明,两人便暗送秋波,兰花见此顺水推舟,“我听闻你是阳华人?” 男子又拜了拜,“小生姓江名玉郎,是阳华国京城人氏。” 宇文蝶在心中将那男子的名字默默念着,江玉郎。于是整出戏,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看,宇文蝶的目光随着江玉郎,兰花将此事看在眼里,她嘴角勾到一边,她轻声地拍了拍宇文蝶的手背,“怎么样?” 宇文蝶脸色微微一红,她也不答,只轻轻点了点头。 这夜,宇文蝶还在睡梦之中,突然有人闯入了她的厢房之中,她隐约听见有人声,她微微起身叫了一句,“谁……” 还未等宇文蝶喊出来,那人便捂住了她的嘴,他身上伴着淡淡的胭脂味,接着那人用火折子的光照了照自己的脸。宇文蝶瞪着大眼睛,“是你?” 那人笑了笑,继而点了点头,“是夫人让我来同你说说话。” 宇文蝶脸一红,那人依着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我原本想要约你赏月的,王妃,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被你吸引了。” 宇文蝶低下头,她咬了咬唇也不知如何回答,倒是那人主动地用手握了她的手,“我已从夫人那儿听到关于王妃的事……” 宇文蝶立马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唇,“这些事我不想再提。” 那人点了点头,他慢慢地拿开宇文蝶的手,四目相对,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两人的唇瓣不知何时沾在了一起,继而越吻越深情,那人的手不安分地在宇文蝶的身上游弋着,“蝶儿,蝶儿……” 那一声声的低语比世间的任何情话都更加充满诱惑,宇文蝶被压在床上体验着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是一种从赫连倾身上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好似被丢进了深深的水潭之中,先是刺骨的疼痛,随后又觉得被水所包围的快感袭上心头。 而此时宇文涛正在房里徘徊着,兰花刚刚沐浴好,她穿着松松垮垮的内衣踱步到宇文涛的面前一把从后面将人给抱住,“将军,你又烦些什么?” “这可是欺君之罪。” 兰花笑了笑,“哎,难道真的就让蝶儿守着一辈子活寡,等着王上将那个女人忘记吗?” 宇文涛一时语塞,兰花将宇文涛的身子扳了过来,“将军,兰儿求你今夜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 宇文涛低头看着人儿,“可人儿,今夜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兰花将人拉到床边,“绝对让将军满意。” 第二日,兰花还未起床,便听见宇文蝶在外敲着门,她打着哈欠推了推宇文涛,“将军,将军,起来了。” 宇文涛因为昨夜太过于疯狂而昏睡不醒,他转了一个身,“你先去看看蝶儿怎么了,我再睡一会。” 兰花没办法,只得爬起来胡乱穿了衣服。宇文蝶见到兰花这副样子时吓了一跳,她衣服上的扣子被扣得乱七八糟,脖子处还有几处红红的印记,昨夜她经历了什么? “姨娘你?” 兰花点了点头,“昨夜我同你爹起有点事,怎么了?” “想跟你谈谈关于江玉郎的事情。”宇文蝶想起昨夜的事情,脸突然红了起来。 兰花点了点头,“我们去浴室在谈吧,我想我需要沐浴一下,也许你愿意同我一起?” 不一会之后两人便坐在浴室里,宇文蝶将昨夜的经历分享给了兰花,她假装感兴趣,偶尔还提出了一些意见,宇文蝶咬着唇瓣,“姨娘,你同爹爹应该……” 兰花耸了耸肩,“以后我会把我会的都教给你的。” 也许是这浴室中的蒸汽过于闷热,兰花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宇文蝶赶忙叫人帮忙。宇文涛听闻自己的妻子昏倒便急冲冲地赶了过来,此时大夫刚刚替兰花把过脉。 “恭喜将军。”大夫抱拳作了恭喜状。 “何事?” “夫人有喜了。” 宇文涛一惊,他赶忙坐到兰花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夫人。” 宇文蝶见到这一幕心中突然有些失落,她退出房间正准备回自己房间之时,突然被人从后面给抱住,她正要叫人,却听见熟悉的声音说道:“蝶儿,是我。” 两人躲进了房间,不用一句话两人的唇瓣便粘在了一起,唇舌交战过后,宇文蝶含着娇羞,“玉郎,你还没有离开?” “正要走了,所以来看看你,”江玉郎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宇文蝶心中像是吃了蜜糖一般,“我也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刚刚和姨娘聊天,大夫说她怀孕了。” 江玉郎眼珠转了转,他突然一把将人横抱了起来,“走,我决不能输给你爹。” 第一百四十五章路见不平 柳梦云因为担心爹爹的安全,所以弃大部队与周纹章先行到了京城,一路上还算是平静,只是在快到京城的郊外遇见了几名穿着华服的人骑着马,其中一匹马上还绑着一名女子。 周纹章下了马拦在了那群人的前面,“你们是谁!” 那女子见有人便喊了起来,“侠士救命!” “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京城皇家的事,不是你这个寻常百姓能管的!” 周纹章听见京城皇家便皱了皱眉头,那女子的双手被绑着,“他们胡说!我从未……” 话还未说完便被马上架着她的那个男子捂住了嘴,“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还偏偏不信这个邪。”周纹章话音刚落,柳梦云便拔出剑跳下马站在周纹章的身边。 而对面马上的几名穿着华服的也跳下了马,周纹章皱了皱眉头,柳梦云嘱咐他,“站在我的后面。” 周纹章虽说觉得被女人保护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是奈何他根本不会武功,只得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对方因为柳梦云是女的所以根本也不放在心里,柳梦云很是轻松地将人给打败在地上,柳梦云嘴角向上扬了扬,“千万不要小看女人。” 被打败了的男人继续从地上爬了起来,而那些男人像是有挥发不完地体力似的,柳梦云应接不暇。 她感到腹部一阵疼痛,就在这一瞬间被人钻了空子,就在那剑要穿透柳梦云身体的时候,一把小刀将剑锋弹开了,几人看了看四周,终于在一棵树枝上找到了发出暗器之人。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那男子站在树枝上一跃,便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拍了拍手,“还有,你们实在是太吵了。” 柳梦云忍住腹痛,“多谢这位少侠。” 男子耸耸肩,“别谢得那么快,这么多人,我也没有把握。” “少废话!”穿着华服的一行人握着刀红着眼冲了过来。 男子从身后拿出一管竖笛,他左脚向后点地,随即便向后飞了去,一行人脸上露出难看之色,“你是传闻中用乐声杀人的,音魔张雨?” 男子也不答,他只吹了一首乐曲,那乐曲悠悠地好似有了生命一般,柳梦云皱了皱眉头,“纹章,别听那音乐。” 周纹章点了点头,倒是那躺在马背上的女人扭动着身体,“英雄,救我!” 柳梦云这才想起来马背上还有一名女士,还没等柳梦云过去,只见张雨好似天神降临一般,他来到女子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替她解了绳索,“你们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柳梦云在看那一行人,他们已经趴在地上痛苦地扭着身子,柳梦云沉默了,这张雨的武功果真有这般深不可测? 那被绑着的女子给张雨作了一个福,“谢谢这位大侠。” 张雨摆摆手,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那女子款款走到周纹章的面前,“谢谢祁王殿下。” 周纹章吃了一惊,他仔细地看了眼前这个女子,没有印象?但是那女子似乎一早便知道会有这般状况,她低着头,“我是静淑堂姐的堂妹,小羽出生的时候我曾随着父亲去过祁王府。” 周纹章这才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你是苏莉,你同小时候真是两个样子,现在好看多了。” 苏莉的心“砰砰砰”地跳着,她低下头脸上的红晕泛成了一片,张雨努了努嘴,“好像是我救得人,要以身相许也应该是我先吧。” 柳梦云刚想笑,腹部又是一阵疼痛,周纹章察觉到了柳梦云的异样,先前与几名男子打斗时他已经发现柳梦云的不对劲,“梦云,你有没有事?” 柳梦云摆了摆手,那苏莉走上前来,“祁王殿下,小女略懂医术,可否让我来瞧瞧?” 张雨歪了歪嘴,“你们似乎忘记了我们现在身处的处境。” 方才倒在地上的人儿已经站了起来,张雨双手环胸,“怎么样?还想再打?” 那一行人捂着胸口,上了马,“你们记住,跟恭王府作对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手下败将,”张雨不以为然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那一行人策马离开,“跑路之时还要留下威胁,他们以为谁会害怕。” 周纹章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色已晚,这附近不知可有客栈?” “我们还是快些进京吧。”柳梦云刚说完这话,脚下一软便瘫了下去,苏莉赶紧上前把了她的脉。 “怎么样?梦云她……” 苏莉摇了摇头,“你们最近很累吧?” 周纹章点了点头,“最近一直忙着赶路。”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客栈,”张雨看了看天,“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就送佛送到西好了。” 周纹章对张雨的底细一概,但是碍于他之前救过他们,所以并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赶人家走,只能自己多加防备。 张雨从小便混迹于江湖,看惯了江湖中人的各种嘴脸,他自然也知道周纹章对他的防备,但是他偏偏不按常理出牌,那人不喜欢他跟着他们,他偏偏就要跟着他们。 苏莉找人去郊外行脚商人处买她单子上的草药,她眼角见周纹章一脸的担忧,“祁王殿下,此女是否是皇子妃?” 周纹章摇了摇头,他将柳梦云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梦云到底是怎么了?” 苏莉面有难色,周纹章见她这副样子便知苏莉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且说无妨。” “这个,”苏莉抿了抿嘴,“其实柳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只是怀有身孕罢了。” 周纹章一惊,许久他才开口道:“身孕?当真无错?” 苏莉点了点头,“因为你们舟车劳顿的,她又与他人缠斗,所以动了胎气。” 周纹章点了点头,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柳梦云,苏莉见他这副伤神知道他定是对床上那位姑娘动了情,但是又觉得床上那姑娘和周纹章又不是夫妻关系,不过自从堂姐死了之后,从未听过祁王殿下续弦。 第一百四十六章伏击杀手 柳梦云听闻自己怀孕的事后,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不到那场梦里的事情还会实现。她的嘴角勾到了一边,她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同赫连倾有联系,现在多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论她在哪里,她和他都是有联系的。 周纹章将熬好的草药端了进来,“梦云,该喝药了。” 柳梦云点了点头,“谢谢你,纹章。” “你我何必要说谢。”周纹章笑了笑,“梦云,你可是想过这之后这个孩子……” “我会将他生下来,好好的抚养。” 周纹章想要提出自己跟她一起抚养孩子的想法,但是他细细一想,那柳梦云肯定不会答应,犹豫之间张雨便跨了进来,他将玉笛放在桌面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张大侠。”柳梦云见他如此模样便知他有事。 “这个,”张雨挠了挠头,“我之前闲来无事去树上睡觉,打听到一个消息。” 周纹章皱了皱眉头,“什么消息。” 张雨不喜欢周纹章的态度,他瘪了瘪嘴并不想说,苏莉看得出张雨心中的不快,她慢慢走向前将桌子上倒着的杯子翻了过来,她将杯子斟满后推向张雨,“张大侠,请喝水。” 张雨很是受用这种柔情似水的声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小莉的话还算中听,我听得树林里埋伏着一群杀手,等着这天黑就冲进客栈来。” 周纹章大惊,“当真如此?” 张雨眼睛向上瞟,“你们得罪了恭王还想这么安安全全地进入京城?” 九弟,周纹章皱了皱眉头,想不到他不过离开这京城才一年多,九弟怎么突然就这么本事了起来。那柳梦云起身将苏莉的手握在手心里,“妹妹,你告诉我,那恭王为何要抓你?” 柳梦云的话倒是提醒了周纹章,他目前还未问过苏莉关于她的遭遇的事情,苏莉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其实我也不知道。”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苏莉陷入了沉思,不由自主地抹了抹眼泪,“我本随着父母住在枫城,有一日衙门里派人来说要将枫城内所有未婚的女子画一张画像。” 周纹章皱了皱眉头,“衙门要画像?难道是选妃?” 苏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们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敢跟衙门较劲呢?于是我就让那画师替我画了一张画像,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个月之后,突然就有人闯进我家,说是我被选上做了秀女。” “可有皇宫的凭书?”周纹章急切地问。 “我爹爹便是因为多问这么一句,所以被他们打伤,”苏莉说着又抹了抹眼泪,“后来我发现,同我一样遭遇的女子总共有十几个。” “那你怎么又单独被绑着?” “我寻着一个机会逃了出来,结果被抓住了。 若是苏莉说的没错,再加之那行人自称是恭王府的人,此事定是同九皇子脱不了干系,可是为什么要抓那么多的女子进京?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如今京城局势肯定是很紧张,只得快些进城,问大姐夫,或许他知道其中的端倪。 “张大侠,”柳梦云抱拳道,“多谢张大侠先前的救命之恩,今夜还得靠着张大侠多多照顾才是。” “好说!”张雨嘴角勾到一边,“你们到时候一切听我的就是了。” 周纹章虽说有些不情愿,但是也无奈,谁叫自己并不会一星半点的武功,若是会个三脚猫的功夫,虽不能击退杀手,至少能自保,不用拖后腿。 张雨也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客栈的结构图,他将它摊平在桌面上,指了指这个,“我数了一下,那恭王可是大手笔,几十个杀手埋伏在外,但是真正会进来的估计也就六七个,但是介于我们之中多数人是不会武功的……” 张雨说着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纹章,他当即皱了皱眉头,还未说完张雨便抢先一步继续说道:“所以几人躲在一间会比较划算,我负责主攻,柳梦云就负责保护剩下的两人,这里是后门,我们在这里汇合,从客栈出门外右边有一处灌木林,那里适宜躲藏,我们便在哪里躲到天亮,天一亮便快马赶至京城,天子脚下,想必想杀人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柳梦云同意张雨的计划,于是他高兴地去做准备了,张雨刚走,柳梦云便写了一封书信交予周纹章,“去问问老板,这里可有送信的鸽子之类的,我想写一封信通知下大姐夫我们的位置,也好到时候做个接应。” 做了万全之策后,几人吃过晚饭便躲在了柳梦云的房间之内,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入夜,几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等待着,柳梦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她自然是不希望今夜被杀手们突袭,现如今她有孕在身,而苏莉同周纹章皆不会武功,仅靠一个张雨,就算他武功再厉害,那几十名杀手在暗处,还是防不胜防。 而张雨所想又是另外一件事,他早前听闻苏莉叫那个男的为祁王殿下,他虽说是江湖人士,但是近几年朝廷的事也闹得满城风雨,皇上沉迷女色病入膏肓,而最有才德的祁王殿下,却早前被皇上削了职位,夺了继承权。 能够和祁王在一起的女子,自然也是不简单,看她身手也不错,不知是什么来头。 夜渐渐深了,苏莉趴在床底已有些时辰,她腿发僵背发直,“祁王……” 话还未说完便被周纹章拦截了,“以后别叫我祁王了,我早已被父王削了官位,不然你叫我堂姐夫或者纹章都行。” 苏莉的脸蛋微微一红,只得轻轻应了一声“嗯”,“我们还要……” 话又还未说完,便听见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苏莉有些紧张,周纹章只得用手握了握她的,小声地安慰道:“没事,你放心吧。” 几名杀手潜入房中,直奔了床,然后用力地砍了下去。就在他们还在疑惑之时,藏在床边上的柳梦云和张雨杀了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一会后几名杀手便倒在了地上,张雨让藏在床底的两人爬了出来,“将杀手的衣服穿上,从后门出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周纹章受伤 四人混到了后门,按照原地的计划向右藏进了灌木林。待到杀手们发现不对劲时,冲进柳梦云的房间,这才看到倒下的几名杀手衣服都被扒光了。 “该死!全面搜,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挖出来。” 张雨早已经习惯在荒郊野外露宿,他寻了一棵大树爬到了树上,“我来望风,你们轮流休息,只要挨到了天亮,立马出发去京城。” 柳梦云抬头望着张雨,“谢谢这位兄台仗义相救。” 张雨摆了摆手,“我只做我自己感兴趣的事,你无须言谢了。” 苏莉双手抱膝,因为在逃难,所以并不敢生火。周纹章皱了皱眉头,但是碍于男女有别只得用言语宽慰道:“小莉,你怎么样?” 苏莉摇了摇头,“是我拖累了大家……” “别瞎说,”柳梦云紧挨着苏莉坐下,“你我见面自然是有缘,何来拖累之词,待我们进城之后,将你的事情打听好就送你回家。” 苏莉点了点头,她将头靠在柳梦云的肩上,柳梦云安慰她,“你睡一会吧,若是有情况我叫你。” 此时周纹章抿了抿嘴,“梦云,你也休息,我站岗。” “不……” 柳梦云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周纹章顶了回去,“你若是还在意自己的身体,就听我的。” 此话一出柳梦云便无话可说了,苏莉直起了身子,“对了,梦云姐,你现在是两个人,应该更注意一些,我其实也不累,你休息吧。” 几人客套了几句便各自假寐等待着天亮,可是这天刚刚呈现一些亮光的时候,张雨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大家快醒醒,杀手们过来了。” 这一战在所难免,张雨给了苏莉一把小刀,“紧急情况之下可自保。” 苏莉将匕首紧紧拽在手心里,点了点头。柳梦云拔出剑护在胸前,恶战在即。杀手们找到了几人的藏身之处,两方不说一句话便打开来,张雨负责牵制大部分的杀手,柳梦云负责掩护身后的两人,就在柳梦云他们全力退敌之时,听见远处传来了喊声:“四姐!四姐!” “是小弟!”柳梦云笑了起来,便是这一笑,让杀手钻了一个空,周纹章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健步挡在了柳梦云的前方,那剑穿透了周纹章的身体,柳梦云红了眼一剑便将杀手心脏刺穿。 “纹章!”柳梦云皱了皱眉头。 周纹章笑了笑,他起码还是有些作用的,苏莉赶紧上前查看着周纹章的伤口,可惜她身边没有任何工具,只得干着急。 “别哭,梦云。”周纹章笑了笑,他想抬手去擦柳梦云的眼泪,他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故作泼辣,可是仍旧掩盖不了她的率真不做作,他看她每每为赫连倾流泪都伤心不已,这一次,她的眼泪终于只是为他一个人流了。 “纹章!” 柳梦岩率真自己的部下赶到,杀手们见状立刻四散而去,张雨抬头见到柳梦岩皱了皱眉头,那柳梦岩下了马来到柳梦云的身边,单膝跪了下去,他看了看周纹章立马吩咐道:“快来人,即刻进京寻大夫来。” 张雨跟着大部队,他现在对柳梦云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那带头骑马的人看上去像是个将军,而他叫柳梦云为四姐,这柳梦云与祁王又是相识,总觉得他们这次进京绝对不简单。 张雨其实并不是想淌这摊浑水,但是偏偏他又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他第一眼见到柳梦云时,他正在树上睡觉,若不是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他也未必会出手相助。 当一行人进了京城之后,张雨的好奇心更重了,他们来到了亲王府内,柳锦云赶忙来到柳梦云的身边,看着她衣服上的血迹,赶忙拉着她的手,“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是纹章的,他为了……”柳梦云抿了抿嘴,“小弟将人直接送到医馆去了,我换件干净的衣裳也马上过去。” 柳锦云点了点头,她看到柳梦云身后跟着一名男子,那男子面容姣好,手拿着一管翠绿的玉笛,“这位是?” 柳梦云这才想起了张雨,赶忙介绍道:“幸好路上这位侠士出手相救,不然我和纹章都已经遭了毒手了。” 柳锦云皱了皱眉头,“你的行程都是保密的,怎么会有人知道?” “这事我一会再和你说,”柳梦云看了看四周,“大姐夫呢?” “他去皇宫了。”柳锦云对张雨笑了笑,“这位侠士,多谢你助我小妹脱险,一路的舟车劳顿定是乏了,请随管家去稍作休息。” 柳梦云将一路上的大小事务全部告诉了柳锦云,待柳梦云整理完毕之后,柳锦云也随着她一起去看周纹章。 幸好周纹章的剑伤并没有刺中要害,好歹在一番努力之后并无生命危险,但是仍旧昏迷不醒。柳锦云看到周纹章的身边有一名小女孩忙前忙后,“这位姑娘又是?” “是路上救得姑娘,巧得是还是周纹章夫人的堂妹。” 柳锦云点了点头,“看那个姑娘如此尽心,不清楚的人以为他们便是一对呢。” 柳梦云笑了笑,当真如此其实也好,周纹章的夫人也死了很久,若是苏莉对周纹章好,对他的儿子也好的话,那么她应该试着撮合他们。 “梦云姐?”不等她们先打招呼,苏莉便发现了他们,“你们来了?” 于是柳梦云便将自己的小弟与大姐介绍了给苏莉认识,那苏莉赶忙给两位行了礼,“参见皇妃与柳将军,民女苏莉先前失礼了。” 柳锦云赶忙将人扶了起来,“别那么客气,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以后也随着小妹叫我大姐就是,至于小弟嘛,你还小他两岁,叫大哥就是了,不过他的媳妇可是个醋缸子,见到他媳妇,你还是离远一些。” 苏莉捂着嘴笑了笑,柳梦岩可不干了,“大姐,你怎么这么说朝阳,她可是你的弟媳啊。” 柳锦云扁了扁了嘴,“你看,朝阳长朝阳短的,两小口一个德行,这才叫你出城一天,那朝阳公主已经命人问了十几次了。我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快去给你媳妇报个信,免得她将我亲王府当作是茶馆,总是进进出出的。” 柳梦岩脸一红,“既然如此,我先去给朝阳报个平安。” 苏莉见柳家的姐弟之间的感情如此真挚,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兄长们,柳梦云见她触景生情便上前宽慰道,“你别难过了,待我大姐夫从宫里回来,定是能帮你解决你的事,到时你就可以回家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血 柳梦云还未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知给家人知道,但是她的害喜症状越发的严重,只得命下人买来梅子,那柳老爹是过来人,见柳梦云这样便将柳锦云拉来,“你看梦云这样是不是有些奇怪?” 柳锦云本来就是一个粗心的人,她皱了皱眉头,“奇怪?哪里奇怪?” 柳老爹白了一眼她,“你不觉得她很像你初时怀孕时的模样?” 柳锦云这才恍然大悟,细细一想,柳梦云近日好似口味变得不少,又常常见她干呕不止,若不是柳老爹提及,她也想不到柳梦云怀孕这上面来,她脱口而出,“那孩子是谁的?” 柳老爹白了一眼柳锦云,“你这话说得!” 柳锦云知道自己失言,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真傻,这小妹早已嫁作人妇,以小妹的个性,若是真有身孕,这孩子应当是赫连倾的不会有错。” 柳老爹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梦云太倔了,赫连倾现在是北漠的王……” “若是!”柳锦云想了想,“那小子敢对不起小妹的话,别说是在北漠,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抓来!” 柳老爹又白了柳锦云一眼,“梦云对在北漠的事情只字不提,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这般妄加猜测就不怕梦云给你脸色,哎,我看梦云既然不说定是有她的道理,我们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柳锦云嘟着嘴,她表面赞同着柳老爹暗地里盘算这什么时间得要好好地和梦云聊一聊。此时刚从宫中回来的周锡章一进门便解了一个扣子,他将官帽放在桌上,“小妹在吗?” “我去叫她。”柳锦云说着便起身,“她此时应该在房里睡觉。” 柳锦云命下人伺候着给周锡章换衣服,交代之后自己便有着柳梦云的房间,此时柳梦云正在睡觉,听见是大姐叫她便伸了伸懒腰,柳锦云但见柳梦云一脸睡相,便觉得爹爹的猜测果然是有七八分相像,她当日怀孕时也是这副光景。 “大姐,你怎么了?”柳梦云打了一个哈欠。 “你大姐夫从宫里回来了,找你呢。” “哦。”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好吧,我稍作整顿便去。” 柳锦云随着柳梦云一起进到屋子里,柳梦云见铜镜里柳锦云的表情便知她有心事,她转过身看着柳锦云,“大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看你憋屈的那个样子我也难受。” 柳锦云听得柳梦云的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我确实是有事需要问你。” 柳梦云一边对着铜镜整理发式一边听着柳锦云的话,柳锦云虽有些磕磕巴巴,但是终究将想要问的话给问了出来,“你有身孕了?” 柳梦云停下了动作,一会之后她用轻描淡写的表情回答道:“是的。” 柳锦云一惊,“是赫连倾的?” “好了,”柳梦云换了一件外衫,“我们去见大姐夫吧。” “你回答我!是不是赫连倾的!” “大姐,这个孩子我自己能够负责。”柳梦云的表情异常坚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柳锦云呆在原地,爹爹说的没有错,柳梦云太倔强了,她这样的个性会伤了自己,都怪自己当初答应了锡章的建议,如今这一段孽缘,不知该如何收场了。柳梦云见大姐这样子笑了笑,“我应当谢谢你,认识连倾,我从未后悔过。” 柳梦云到大厅时,周锡章也换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小妹,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我去叫纹章?” 周锡章摇了摇头,“不,三哥还有伤再身,先让他安心养伤便是。” 柳梦云点了点头,周锡章继续说道,“那些女子确实是九皇子命人去各个县市里召集的,目的是为了皇上的病。” “皇上的病?”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这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皇上那么大岁数了还要选妃不成?” 周锡章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皇上近来的病生的蹊跷,而皇上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处女之血能够延年益寿。” “处女血?”柳梦云觉得极其荒诞,“皇上将所有未婚的女子召集起来就为了得到她们的血?” 周锡章点了点头,“而且那处女之血便是每月你们女子排出体外的经期之血……” 柳梦云听到这个,只觉得胃里一阵反胃,周锡章垂下眼帘,“我想此事必定是有蹊跷,你上次说那些追杀你们的人自称是九弟的人?” 柳梦云点了点头,“是的,大姐夫怀疑此事同九皇子有关?” “确实,早前陷害三哥的人,也查到九弟哪里便断了,”周锡章若有所思,“恐怕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九弟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柳梦云又觉得全身无力了,苏莉说早期怀孕会有些害喜的症状,有的人害喜的厉害,甚至下不了床,幸好她的情况还不至于如此。 周锡章看了看柳梦云,“梦云,你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 话还未说完便被柳老爹一把捂住了嘴,柳梦云笑了起来,“爹,大姐已经问过我问题了。” 柳老爹紧皱双眉,“那个大嘴巴。” “其实也应该跟你们打声招呼,我有身孕了。” 柳梦云的坦诚令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柳梦云抢先柳老爹一步将他疑虑的事情说出口,“这个孩子,我决定自己抚养长大。” “梦云,你一个人……” “爹,以后我便不再是一个人,”柳梦云笑了笑,“好了,如今形势让我们不能纠结于个人,我们必须查明现在是谁在把阳华国搞得乌烟瘴气。” 周锡章抿了抿嘴,柳梦云说得没有错,相比国家的安危,柳梦云的事情显然小了一些,不过柳梦云向来有自己的主张,她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别人也无法动摇。 但是柳老爹可不这么想,柳梦云是他的小女儿,对他来说她的幸福比世间任何一件事情更加重要。正当他苦恼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定能够照顾好梦云,他对她用情至深,只有把柳梦云托付与他,他才能够安心。 柳老爹边想着边走到周纹章休息的地方,门还未推进去便见苏莉正逗着怀中的小羽,那小羽似乎很喜欢苏莉,而周纹章安稳地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幕。那么一瞬间柳老爹觉得他们好似一家人一般。 “柳老爹!”周纹章发现站在门口一直不进来的柳老爹,便主动地叫了一声。 柳老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门口有好一会了,他一时语塞,原本想要将柳梦云托付给周纹章的想法一扫而空,“我只是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九皇子夺权 柳梦云安心养胎,柳老爹担心柳梦云,一心想要找个好人家将柳梦云给托付了,自从那日看到苏莉照顾周纹章以后,最佳人选周纹章便被他放在了候补上。而周锡章为了查明谁在皇宫内捣鬼收买了一批眼线。 皇上的病情一日重于一日,终于有一日下不了床了,他将最为宠爱的蓉妃唤到了床前,“蓉妃,朕的身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蓉妃假哭,“皇上,这是什么话,皇上的病一定会一日胜似一日,九皇子定是会找到办法医治好皇上的病。” 皇上依旧是叹了一口气,“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朕听说这几日五皇子日日来见朕,只是朕这病症实而清醒时而糊涂的。” 蓉妃皱了皱眉头,“臣妾未闻五皇子曾来过,倒是那九皇子天天心系着皇上安危。” “我怎会不知九皇子的心思,”皇上叹了一口气,“九皇子心计太多,若是做得那皇位必定是多事之秋,哎,这三皇子本是最佳的人选,只是……” 皇上只觉得头疼欲裂,怕是又要发病了,他赶紧将头靠在枕头上。那蓉妃见状便厉声命令道:“来人!拿药引来与皇上饮用。” 蓉妃差人去将九皇子请来,九皇子见到蓉妃例行公事地拜了拜,“蓉妃娘娘金安。” 蓉妃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下之后,九皇子一甩官袍坐在了椅子上,那蓉妃紧挨着他坐在他的腿上,“恭王殿下。” 九皇子也毫不客气地用手揽上她的腰,“如何?皇上那里有什么动静?” 蓉妃附在九皇子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那九皇子皱了皱眉头,他用力地拍了拍桌子,“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蓉妃将身子靠在九皇子的身上,她柔声柔气地说:“现在要怎么办?” 九皇子看了看蓉妃,一把便将人抱了起来,走向床榻,他嘴角勾到一边,“眼下正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其他的便稍后再议。” 蓉妃故作娇羞状,九皇子将人压在床榻上,共赴巫山。一番云雨之后九皇子揉着怀中的可人儿,“你可知父王是否立下了遗诏?” 蓉妃摇了摇头,“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地陪在他的身边,而且觉得他有时似乎又是特意防着我的。” 九皇子点了点头,“虽在他药里下了毒,但是那老家伙果然还是有一手,你跟在他的身边试图找出他立的遗诏。” “你想改遗诏?” 九皇子摇了摇头,“改了的话他日便会招的他人口实,我需要你将它拿来然后毁掉。” 蓉妃往九皇子的怀里钻了钻,“他日我助你登上王位,你不会利用完我之后便一脚将我踢开吧?” 九皇子嘴角勾到一边,他低头在蓉妃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你在床上如此销魂,教人怎么舍得朝你动手。” 那蓉妃像是听得了一条保命符一般,“那你会娶我做妃?” “等我坐稳了皇上,就算是你想当皇后又有何不可?” “真的!”蓉妃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真会让我做皇后?” 九皇子心中虽鄙夷万分,但是嘴里却笑着说道:“自然自然,若是你助我有功,这皇后之位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自此蓉妃更是尽心尽力地服侍着皇上,一心想要打听出他藏放遗诏的地方,那皇上依旧是浑浑噩噩,一日突然想起柳梦云来,便差人将人召唤进宫。 柳梦云正准备着,周锡章将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一遍,柳梦云只得拼命点头,“大姐夫,我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 周锡章点了点头,“梦云还算是比较机灵,但是父王这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 柳梦云笑了笑,“你放心,大姐夫,我这就进宫去了。” 皇上强打着精神半躺在龙床上,蓉妃原本想要近身伺候着,却被皇上支开,柳梦云行礼过后皇上摇了摇手将人唤到了床前,“梦云,趁着朕还清醒的时候,朕想同你说说话。” “圣上请说。” “如今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这朝廷早已乱作一团了吧。” 柳梦云沉默了,皇上笑了笑,“皇子争权自然是必不可免的,但是……你附耳过来。” 皇上在柳梦云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听罢柳梦云赶紧退了两步跪在地上,“梦云惶恐。” 皇上摆了摆手,他刚想要说些什么便开始咳嗽起来,且越咳越厉害,终于倒在榻前吐了一口血出来,柳梦云赶忙上前喊着,“快宣太医,快宣太医!” 幸而只是一口血痰,吐出来反而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皇上很快又陷入了糊涂之中,柳梦云只得告退。 周锡章在亲王府内焦急地走来走去,到了夜深这柳梦云才从宫中回来,她一回来立马将所有门窗上了锁,周锡章知事态严重,但是当柳梦云说出“遗诏”之时,他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父王立了遗诏?” 柳梦云点了点头,“皇上似乎知道朝廷之中必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所以一早便立了遗诏,藏于寝宫的某处。” “父王未说藏的地点?” “正要说,却又糊涂起来了。” 周锡章叹了一口气,“此事还需探听一些时候,只是别教那有心之人拿了去,不然父王这份心算是白费了。” 柳梦云点了点头,突然腹中一疼,柳老爹赶忙上前扶着,“今日忙着进宫,想必又未吃晚饭了吧。” 于是柳老爹赶忙叫厨房备了一些吃的,自己则将先前去药铺里抓得药拿去厨房煎了,柳梦云原本并不想那么麻烦,她只觉得口中无味,想吃些梅子,但是柳老爹坚持,“你现如今可不是你一个人,饿着我外孙我可不干。” 柳梦云没法子,只得依了,但是当她看见满桌子的肉类,一时胃中不舒服,看着满桌子的油腻腻,她只想要呕吐,哪里还吃得下。 周锡章见状便将柳锦云叫来,那柳锦云亲自下厨煮了一碗荞麦粥,粥里还放了一些青梅,柳梦云只吃一口便喜欢得不得了,连吃了三碗才作罢,柳老爹佩服着柳锦云,“锦云,还是你有办法。” 柳锦云眉头一挑,得意洋洋,“自然,我是过来人,当时我怀天远之时便是觉得这清粥是人间美味,想必孕妇的口味都差不了多少。” 第一百五十章皇上驾崩 皇上的病情一日重于一日,终于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那蓉妃终究没有探听到遗诏的下落,只得找太医寻了一枚银针,循着九皇子教她的方法朝着天灵盖一手指的地方扎了下去。 皇上吐得一口鲜血,继而慢慢醒了过来,蓉妃赶忙上前问道:“皇上,皇上,你感觉怎么样!” “觉得眼前亮堂,从未感觉这么舒坦过。”皇上笑了笑,他的面色红润,像极了回光返照,“朕饿了,蓉妃,你吩咐厨房煮些吃的。” 蓉妃叫宫女去御膳房准备些吃的,自己则趴在床边轻声问:“皇上,你将遗诏放在什么地方?” 皇上看了一眼蓉妃,“你怎么知道遗诏?” “你忘记了?”蓉妃笑了笑,“是你告诉臣妾的,你说,这遗诏上写着谁将继承王位。” 皇上皱了皱眉头,“有吗?” 蓉妃见好言好语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便显露出凶相,“皇上,你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不如便将这秘密告诉与臣妾,臣妾也好给你安排后事!” “你!”皇上目露凶光,但是此时他已为他人案板上的鱼肉。 事已至此蓉妃便无需再假装,她笑了起来,“你现在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只消拔掉在你天灵盖上的银针,你立即就会昏死过去,不消半刻钟,你便会在全身疼痛之中死去。” “你!你!”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蓉妃转了一个身,巨大的服摆在半空中转成了一个圈,“只有告诉了我,你才有活命的机会!” 事到如今,皇上冷笑道:“原来是你一直在害朕。” “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 “哈哈哈哈,”皇上突然笑了起来,“蓉妃啊,朕知道你一个人并没有这么那么大的能耐,小心为他人做了嫁衣。” 蓉妃皱了皱眉头,那皇上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从未感觉到身体如此地充满力量,“这诏书便存在那里。” 蓉妃顺着皇上所指着的位置,她赶忙跑了过去,在那一堆的书案里翻找,皇上走了过去扭动了一个按钮,随即从桌角弹出一个暗格,在那暗格里藏着一卷黄色的卷轴,蓉妃拿了出来。 “朕若是你,无论是谁许诺了什么,都会留一条后路,”皇上闭上眼,“好了,东西也给你了,吃的什么时候送来?” 蓉妃走到皇上的面前,她将皇上头顶上的银针拔了出来,那皇上口中还未说出一句话便摔在地上,全身抽搐起来,蓉妃赶忙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皇上!皇上!” 周锡章还在睡梦中,突然宫中来人说是皇上病危,怕是熬不过今夜,他赶忙起身换了身官服,柳锦云有些担心,“锡章,皇上会不会……” 周锡章捂住她的嘴,“这话不能说,你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柳锦云点了点头,将周锡章送出门口,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她安抚自己,但是仍旧于事无补。 那柳梦云听见外面动静很大,出门一打听知道是皇宫内出了事情,于是披了件外衣便去寻大姐,大姐正踌躇不安,看见柳梦云像是得到一个能说话的人一般,拉着柳梦云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全部倾倒给了柳梦云。 “大姐,”柳梦云安抚她,“大姐夫只是进宫看看情况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哎,那样的话,其实不早就在大姐夫的预料之中了吗?”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担心,”柳锦云叹了一口气,“你大姐夫原先对那位置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对兄弟几个的相残失望透了,其实我也觉得位高权重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职位越高代表着责任越大。” 柳梦云拍了拍大姐的肩膀,“你现在想那么多也是徒劳的,大姐夫自己有自己的心思,晚上跟我一起睡吧,我们两姐妹已经很久没有说悄悄话了。” 柳锦云看了一眼柳梦云慢慢点了点头,最近确实是因为皇宫里的事,锡章的事而没有好好的同柳梦云聊一聊她在北漠的遭遇,在北漠带军打战的一年,柳梦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周锡章赶到皇上的寝宫前,里面站满了几个皇子,大家议论纷纷。寝宫里陪着皇上的只有蓉妃和几个大臣。那皇上说不出话来,只得“咿呀“地指着蓉妃,那蓉妃顺势握着皇上的手坐在他的身边,哭着,“皇上,你还有什么话要同臣妾说?” “诏,诏……”皇上努力地想将话说完整,但是后面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蓉妃趴在皇上的身边,故作在听皇上讲话一般,“皇上,你说,臣妾听着呢,你说你要立谁为继承人?” 皇上说不出话来,他死死地抓住蓉妃的肩膀,蓉妃赶紧跪在地上,“皇上立九皇子为太子!” 几位大臣见蓉妃跪下了也就跟着跪下了,皇上的脸上呈现着痛苦的表情,最终在蓉妃抬起头的时候,皇上已经停止了呼吸,蓉妃扑到皇上的身上,大喊了起来,“皇上!皇上!皇上!” 随即几名大臣围在一起议论了两句,其中一名官位最高的大臣在议事结束之后走出了寝宫,他对着下面等待着的人喊道:“皇上驾崩!” 随即便是一阵哭啼声,寝宫内另外几名大臣也出来了,“根据皇上口谕,传位与九皇子周轩章。” 众人哗然,但是那几名大臣都是皇上生前最为信任的几位军机大臣,周锡章皱了皱眉头,“我听闻父王似乎早已立下的诏书。” 周锡章的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其他皇子的响应,皇上生前最为不亲近的便是九皇子,常常对外说起这九皇子心计过重,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突然传位与他,军机大臣皱了皱眉头,“我们从未听过什么诏书,皇上弥留之际对蓉妃娘娘所说便是最后口谕。” 蓉妃?又是蓉妃!周锡章便再无别的话可说,几名皇子暂留宫中准备皇上出殡事宜。 第一百五十一章陪葬 周轩章继承人的身份被承认,但是登基是件大事,由礼部挑选了吉日,在碧池宫内,蓉妃靠在周轩章的身上,她的手玩弄着他散落下来的发丝,“皇上,你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周轩章嘴角勾到一边,他用手将蓉妃的下巴向上挑起,“小调皮,那诏书你拿到手了没有。” 蓉妃垂下眼帘,她何尝不知其实周轩章不过只是利用她尔尔,但是她没有办法,在这宫中她若是不想法子去害别人,别人就会想法子害她,她对先前她还未得宠之时所受的冤屈记忆犹新。 “我问过皇上了,他时而迷糊时而清醒,”蓉妃撅了撅嘴,“他应该没有什么诏书,不然我那时假传口谕就应该被人给戳穿了。” 周轩章若有所思,他起身正要下床,蓉妃便从后面一把将他给抱住了,“皇上,您不会过河拆桥吧?” 周轩章反身抱了他一下,“怎么会呢,登基大典结束以后我自然会找个借口立你为皇后,但是你也该明白,这没那么简单,你需要等。” 周轩章出了碧池宫后,蓉妃便将自己最为贴心的宫女唤到了面前,“翠红,你过来,坐在我的身边。” 翠红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赶紧跪在地上,“娘娘,若是翠红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娘娘只管吩咐,奴婢立马就改。” 蓉妃只得下了椅子,她将翠红扶了起来,“翠红,你想到哪里去了,自从我进宫以来你就一直跟着我。” “是的,娘娘。” “我一直将你视为我的心腹,”蓉妃笑了笑,“此时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翠红又跪了下去,“娘娘有事吩咐就是了,若是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自当赴汤蹈火。” 蓉妃点了点头,她从床榻之处拿了一个盒子,“你将此盒子好好收好,若是他日我有什么不测,你便将此木盒带去给亲王府的亲王殿下。” 翠红虽心生疑虑,但是主子吩咐的话她怎敢不听。她小心地将木盒收下,“奴婢遵旨。” 蓉妃这心里才稍稍放下心来,“翠红,今日起,你便做我这宫中的主宫女,一切大小事务随你调遣。” 翠红跪在地上拜谢,“谢娘娘赏识。” 而此时在亲王府内,柳老爹正在大厅里抽着旱烟,周锡章坐在身边,柳梦云撅着嘴,而柳梦岩握着拳头。 四人沉默了好一会,那柳梦岩首先沉不住气,“四姐,你真的听到皇上说是有遗诏?” 柳梦云点了点头,周锡章叹了一口气,“如今九弟掌权,怕是会拿柳家第一个开刀。” “我担心的倒是大姐夫,”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我有功勋在身,而小弟又是驸马,九皇子暂时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但是大姐夫,你原先就是他最强有力的竞争,怕是他会首先对付你。” 周锡章若有所思,“我自然也会小心。“ 日子谨慎地过着,皇上出殡,众人痛哭,随即便是周轩章的登基大典。周轩章着金黄色的龙袍,带着皇冠慢慢地走过大殿,走过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他慢慢坐在大殿的龙椅之上,大臣们全部都跪在他的脚下,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么一刻周轩章感到一些感动,他嘴角勾了起来,就是这样的感觉,所有人都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感觉。 周轩章登基最为激动的还有那碧池宫里的蓉妃,先皇的妃子们只有有皇子的才有资格在宫中住下去,而这无出的除了一部分出家另 一部分便出了宫。唯有蓉妃还住在这碧池宫内,享受着先皇宠爱之时的待遇。 蓉妃想,她应该是没有做错的,她应该是跟对了人,要想在这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必须就要去争,去抢,去夺。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周轩章心中的地位,试问哪一代的君王不是一朝功成万骨枯。 蓉妃等待着周轩章的承诺,但是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尺白绫,一壶毒酒。太监将托盘呈到蓉妃的面前,她脸色蜡白,倒退了两步,“我要见皇上!” 太监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同情,这个宫里死的人太多了,他已经麻木,“这是皇上下的命令,为让蓉妃娘娘死得体面,皇上准许蓉妃在这两样中选一个。” 蓉妃冷笑,“我不选,我要见皇上,我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太监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蓉妃娘娘,东西便在这里,奴才在外面候着,一柱香以后奴才再来。” 门被无情地关上了,蓉妃也顾不得许多,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她不信最后会是这样的下场,她拍着门,头饰掉落在地上她也顾不得,她拍着门,“我有先皇的诏书!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正在御书房内看书的周轩章被匆匆赶来的小太监搅了兴致,他皱了皱眉头,“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是关于蓉妃的……” 周轩章默许地点了点头,那小太监便上前在周轩章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周轩章大怒,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杯子向地上狠狠砸了过去,太监赶忙跪在地上,那周轩章冷冷哼了一声,“她以为我还会怕她这样,不用给她面子,按照我的意思,直接执行。” 蓉妃喊得累了,便软在地上,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毒药和白绫,她不相信,不相信,她最后得到的会是这样的下场!但是就算她不相信又如何,东西老老实实地摆在她的面前,容不得她半点怀疑。 突然门被推了进来,先前的公公换了一副嘴脸,蓉妃向后缩了去,那公公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蓉妃娘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惹怒了皇上,咱家也不能叫你体面的活了。” 说罢,跟在公公身边的小太监上前将蓉妃的手脚抓住,任凭蓉妃如何推脱都摆脱不了,公公将一尺的白绫套在蓉妃的脖子上,窒息感令蓉妃连喊都喊不出来,腿一蹬便没了气息。 公公将手放在鼻息下探了探,为以防万一,他又拿了那毒酒往蓉妃的嘴里灌下,随后才叫人将现场布置成蓉妃自杀的样子。 他关上门,抬头看了一眼吊在悬梁之下晃荡着蓉妃的尸体,他摇了摇头,这后宫之中这种手段都太多了,伴君如伴虎,而她太天真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关于遗诏 先皇最为宠爱的妃子,蓉妃,于昨夜吊死于碧池宫中,想必是触景生情,想起先皇宠爱时的模样,一时想不开,周轩章为表蓉妃对先皇的痴情,决议厚葬蓉妃。 蓉妃的死有些蹊跷,翠红因为蓉妃的死而惶惶不安,她记得蓉妃死前对她的交待,需要将木盒交予五皇子,亲王殿下。可是她又出不来宫,也不知亲王殿下何时会进宫来。 翠红又觉得那木盒是一个烫手山芋,又觉得蓉妃的死与木盒似乎多少也有些关系,终有一也会因为这个木盒丧命,但是蓉妃对她不薄,自她进宫以来,她便开始跟着她了。 于是趁着天黑,她又将木盒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姐妹,宫女翠娥,“此木盒一定是要交给亲王殿下。” “翠红你?” “我这几日老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我,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此木盒是蓉妃死前托付与我,之后她便出事了,我总觉得这木盒同她的死脱不了干系。” “可是我……” “你素来与服侍朝阳公主的宫女交好,而公主常来宫中见她的母妃,你趁机给公主带个话,将这个木盒托付出去,”翠红说着抹着眼泪,“我想我这命想必是要去阴曹地府陪蓉妃娘娘的。” 那翠娥见翠红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便不好推脱,只得安慰着她,“翠红,你不要想太多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你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才认识的,你小心一些便是,哎,这东西,我还是尽量将它送出去。” 可是三日之后翠娥突然听闻翠红走夜路之时不小心失足坠井,所有人都觉得惋惜,那翠红平日里做人极好,可惜怎么说坠井便坠井了。唯有那天被翠红托付的翠娥知道此事一定不简单,但是她又不敢对他人说起,只是暗中等待着。 朝阳公主出嫁前先皇有指令,这朝阳无需召见便可随意出入宫中,所以她便常常是来宫中见自己的母妃,淑妃。 那日朝阳公主进宫,跟随在她身边的小丫头在朝阳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她皱了皱眉头,“你将她小心带来碧波宫,别教别人看见。” 不消一会,那翠娥便被朝阳公主的贴身宫女带到了碧波宫,这碧波宫是淑妃的寝宫,上下早已被打点过了,翠娥跪在地上,“奴婢叩见朝阳公主殿下。” “你说你想要见亲王殿下?” 翠娥点了点头,便将翠红生前所托付她的事情说了一边,那朝阳公主皱了皱眉头,“木盒在哪?” “因为翠红出了事,奴婢担心,便将木盒砸开,取了里面的东西贴身戴着。”翠娥想了想,“只是翠红千万交代,此物必须交给亲王殿下。” “若是真如你所言,此物必定是重要之物,而亲王殿下不随我,可以随意出入这后宫之中,你若信我便将此物交予我,何况,若真是关系重大,你带着此物也易招致杀身之祸。” 翠娥自然知道朝阳公主所言甚是有理,但是……仔细的权衡再三之后翠娥将东西从怀中拿了出来,那是一卷金黄色的卷轴,“奴婢除却将木盒砸开之后从未看过里面的内容,何况奴婢也不识字。” 朝阳自然知道翠娥的意思,她是担心朝阳会杀她灭口,那朝阳笑了笑,拿过卷轴,她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当她打开卷轴的时候,那种不安被应验了。她倒吸了一口气,“你快快离开碧波宫,论是谁问起只说是帮我寻到了朱钗,我要赏你,无论是谁,再也不准提这个木盒的事情。” 翠娥赶紧点了点头,这事果然是很重要的,她虽然不识字,但是她认得颜色,金黄色像来只有皇上能够用,她大胆的猜测此事与先皇有关,但是每每想到这里,她又被自己吓得个半死,好奇心害死猫,好奇心害死猫。 翠娥领了朝阳赏赐的物件,她心内依旧是七上八下的,看公主惊慌的表情,此事肯定很是严重,翠娥心内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姐妹的要求,接了这烫手山芋。 那朝阳将卷轴塞进袖子里,也不和自己的母妃客套,直径出了宫回了自己的将军府,她在犹豫,这么大的事情该不该告诉五哥,恰巧柳梦岩从军营中回来,他见自己的妻子一脸苦闷,便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朝阳羞红了脸,“梦岩,你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在家都不许抱?”柳梦岩笑了起来,“我的娘子一副苦瓜脸,今日进宫见母妃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朝阳想了想,她将柳梦岩拖进了大厅,又将所有的下人叫了出去,见四下无人这才将卷轴拿了出来,又说了同那宫女一样的话。 柳梦岩看完卷轴,马上就要走,朝阳一把便将人给抓住,“你要去哪里!” “去亲王府!”柳梦岩想都不用想,“此事必须和大姐夫说。” “那也不能你去,若是被他人抓了把柄……”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柳梦岩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 朝阳叹了一口气,“我去,我也好久没去五哥那里走动走动了,你安心在家呆着。” 朝阳自从嫁于柳梦岩之后,甚少来到亲王府,柳锦云见到她有些吃惊,不等客套,朝阳便说,“五哥在吗!我有事要找他!” 周锡章在客厅里接见了她,她将所有的下人支了下去,又去检查了窗口,周锡章见她这副样子,自然是知道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十一,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宫里死了一个宫女。” 周锡章听到这个眉头舒展开来,“宫里常常死个什么人的,这事哪里值得十一如此惊慌?” “死得是蓉妃身边的宫女。” 蓉妃?又是蓉妃!周锡章知道十一的性格直来直往,不似这般拐弯抹角,除非另有隐情,“这死不是意外?” 朝阳叹了一口气,“这宫中发生的事,哪一件不是精心安排的事情。” 周锡章摇了摇头,朝阳便从怀中将卷轴拿了出来,“我想这是那宫女死亡的原因,听给我送信宫女的话,蓉妃自杀之前曾将此卷轴放置与一个木盒之中,交予那个贴身的宫女保管,说是若有意外的话,叫木盒交予五哥你啊。” 交给我?周锡章带着疑虑的心情看完了卷轴,他慢慢地将卷轴放在桌面上,“十一,你先回去,明日是你嫂子的生日,你带着梦岩一块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称病回乡 周轩章正在池藻宫内欣赏歌舞,贴身的太监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扁了扁嘴,“十一去了亲王府?” 太监点了点头,周轩章想了想,“去把那宫女抓来,听说后宫中专门有对付不老实的人的刑具,问问,看她能说出些什么!” 今夜翠娥不用值守夜班,所以她一早便洗了脸爬上床去休息。刚刚睡下便闯进来几名太监将她拖下床来,她还未喊出声便被人堵住了嘴巴套进了麻袋被人扛了起来。 待她重见光明之时,四面都是黑色的砖石,她在宫中呆的甚久,后宫的三宫六院她基本都到过,但是现在她身处何处却完全不得知,她眼见面前是一名公公模样的人,她赶紧跪着爬了过去,伏在地上,那公公见来人也客气便冷笑了两声,“你也不必知道此处为何处,只是我有问一句,你便答一句,若是有假,那些大刑便随意你选。” 翠娥微微抬头看见公公身后的刑具,她咽了咽口水,“是。” “早前你去碧波宫作甚!你明明是颜淑殿的宫女!” “回公公,”翠娥仍旧不敢抬起头,“是早前奴婢捡了朝阳公主的朱钗,朝阳公主唤我去碧波宫,说是有东西赏赐与我!” “胡说!”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小太监架着翠娥,尽管那翠娥扭动着反抗着,他们仍旧将人给绑在了椅子上。 公公拿出一个钳子,他冷笑地将翠娥的其中一根手指的指甲盖往上一拔,那公公很有技术,所以一拔便将翠娥的指甲盖整个给掀了起来,翠娥痛苦地叫了起来,公公笑了,“这里的好处就是,尽管你叫多大声,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公公,翠娥没有说谎……” 公公连拔了三个指甲盖,那翠娥再也受不了了,“是翠红说要我去找朝阳公主,将一个木盒交给她!” “什么木盒!” “里面有一个卷轴,但是我不识字……” 公公点了点头,另外几个太监便提来一个便桶,他们一人捏着翠娥的鼻子,让她将嘴巴张开,另一个人则舀起了便桶里的粪便一个劲地往翠娥的口中灌,臭味令翠娥呕吐起来。 “公公……呕……是……是……亲王……” 公公笑了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出了那牢房。他直奔了池藻宫,周轩章还在看歌舞,那公公跪着进到了殿内,“奴才该死,扰了皇上的雅兴。” “打听出来了?” 那公公跪着爬到了皇上的身边,这才起身在周轩章的耳边将情况和盘托出。周轩章冷冷地“哼”了一声,用力地拍了椅子扶手,那公公立马跪在地上,周轩章站起身,“亲王!呵呵,五哥!果然是你!” 此时周锡章将卷轴给了柳老爹与柳梦云看,柳老爹皱了皱眉头,“锡章,你明日称病不上朝,随即发一帖子,说是病重想要回乡下养病。” 柳梦云不解,“爹,如今诏书在手,为何我们还要走!” “如今九皇子已登机,虽我们手中有诏书,但是没有兵力,”柳老爹皱了皱眉头,“所以梦云,你和小弟在这京城先委曲求全,待锡章积累了一定的兵力之后,凭着这诏书再杀回京城来。” “可是……” 柳梦云还未说些什么周锡章便点了点头,“爹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原本培养起柳家的势力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助三哥一臂之力,可惜……哎,如今我们虽知道是九弟串谋了蓉妃,但我们有诏书却无实权,事到如今只得再等时机,不然满盘皆输。” 柳梦云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她偏偏就不喜明明是黑的事情,硬是说成白的。但是她也知道这是迫于无奈之举,柳老爹走到柳梦云的身边,“如今你有孕在身,若是……若是不想留在京城的话,明日也随我们一起走吧。” 柳梦云摇了摇头,“我有功勋在身自然是更好的拉拢一些兵权,想那九皇子也不好直接对我下手,我留在京城也好给你们一个照应。” 第二日,周锡章与自己的夫人柳锦云连同亲王府内的所有下人在天刚亮,城门刚开之时便急冲冲地出了门。柳老爹原先在衡曲买了一处房产,再加之安远是衡曲的县令又曾是柳老爹的门生,于是众人便决意在衡曲安家。 周轩章在大殿之上听闻周锡章称病不上早朝,大概也想到诏书拿到手了之后,他怕惹祸在身所以才出此下策,原本想借兄弟之情前去探望,但是又闻周锡章病得蹊跷,所以由皇妃带出城去寻访名医。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话虽然这么说,周轩章抿了抿嘴,但是对象若是五哥的话,没有他的把柄的话,怕是会引起朝纲动荡。 周轩章将自己的谋士叫到宫中,以前他还不是皇上之时若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他最喜和人下棋,这下棋对他来说同治国是一个道理,必须精于算计,步步为营,最后将棋子全盘围住。 “其实五皇子暂时并不为惧,”那谋士下得一子,“好比这步棋,不过是作困兽之斗罢了。” 周轩章笑了笑,“那也有可能反败为胜。” “若是盯紧了呢,步步紧盯,便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最后谋士赢得了那棋局,周轩章拍了拍手,“老师胜了。” 谋士起身抱拳单膝跪地,“皇上承认了,若不是皇上手下留情,我想必是没有胜利的机会的。” “老师在这棋盘上让我学了很多。”周轩章拿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我会重赏老师的。” “谢皇上。” 周轩章独自在御书房里徘徊,就算五哥拿到那诏书又如何,他根本没有什么兵权,但是若是贸然将他杀害的话,怕会将这诏书流出,当时杀蓉妃确实是欠考虑了,想不到她还会留这么一手。 几经考虑之后,他决议同意五哥回乡下休养,甚至决定依旧封五皇子为王,享受着朝廷的俸禄。但是实际上周轩章却暗中派了几十名的眼线埋伏于衡曲,时刻关注着周锡章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远在京城的周轩章都会了若指掌。 第一百五十四章狩猎 周锡章等人接受了当今皇上的封赏之后,安心在衡曲安居乐业,因为每日无所事事,他甚至开设了书堂,教一些当地穷苦的小孩读书。 而柳梦云的大将军职位是先皇认命的,周轩章皱了皱眉头,若是能够将柳梦云拉拢过来的话,那柳家的势力必定是能够唯他所用,到时候就算是有两个五哥,都不足为惧了。 可是要如何将柳梦云拉到他的阵营?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不过但凡天下的女子都爱风流的男子,柳梦云应该也不例外。 柳梦云虽贵为大将军,但是她凯旋而归之时,先皇已经病入膏肓,所以并未将她的兵权拿回,同时亦没有建立她的府邸。周锡章离开京城之后,她搬去同小弟同住。 因为柳梦云为女将,虽说阳华国并不排斥女将,但是还未有女将上朝的惯例,所以柳梦云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却又不需上朝面对满朝文武,这自然是她最为得意的状态,她最不喜欢朝中朝臣结党营私,甚至互相吹捧的场面。 可是一日,周轩章突然想到狩猎场去狩猎,“朕突然想起已经到了狩猎季,往年这个时候麋鹿是最多的时候。” 周轩章的心血来潮令狩猎部忙得人仰马翻,自从先皇进入暮年之时,那狩猎部便再无接到皇族中任何一人的狩猎请求,鼎盛一时的狩猎部也慢慢衰退下去,谁可想便是这周轩章的一时心血来潮,狩猎部便又昌盛起来。 “我听闻柳家的几个儿女都是这狩猎的好手。” “回皇上,”柳梦离站了出来,他拿着朝牌规规矩矩地拜了拜,“柳家六子之中,唯有四姐狩猎的技巧第一,而小弟的技巧第二。” 柳梦岩赶紧也站了出来,“四姐,近日身体…… “那我便要见识见识这第一。”周轩章打断了柳梦岩的话,随即便命人将柳梦云请来一同去狩猎场。 那柳梦云领过圣旨,朝阳担心她的身体,她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的身子还没有那么弱,那皇上明着说去狩猎,实际还是要试探我们柳家的实力,若是不去便给他抓了把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柳梦岩更是担心柳梦云的身体,他在心中将五哥给怪了好几遍,以致于柳梦离来到府上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柳梦云将小弟的手拉了过来,“五弟也是为大局着想,是那皇上盯上了我们柳家,就算他不这样说,皇上也会找个理由将她带上。 柳梦离点了点头,“近日我打听到皇上在命人查清我们柳家的实力,树大招风,怕是皇上会对我们下手。” “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他能奈我们何?” 柳梦离摇了摇头,“小弟,你可知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听闻疆边又有匪寇在骚扰,怕是皇上要命你或许四姐去边疆,但是又惧怕我们柳家拿到了太多的兵权。” “所以他便出了这狩猎的一出?” 柳梦离点了点头,“俗语君心难测,明日绝不会仅仅只是狩猎那么简单,小弟,你脾气最好能改一改。” 柳梦岩将头一扭,“我最恶朝中这些尔虞我诈,明明这天下善恶分明,偏偏就是有人要搅得浑浊不堪。” 柳梦离笑了笑,“若是都像你这般直肠子的话,天下也不会那么难治理了,但是你没有欲望,不代表别人没有,以后再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你不怕惹祸上身,我们还怕哩。” 几人商量了明日的事宜之后便各自回房,每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到了天明。柳梦云将自己的肚子裹了好几层,她有了身孕的事情除了柳家的人之后再无别人知晓。 周轩章一身戎装,他在看到柳梦云时不觉又呆了一下,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他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那时的她温婉可人,今日的她又是这般刚毅柔情。他要得到她,这个想法重新冒了出来。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轩章将马鞭一扬,“今日谁是最大的赢家,回朝之后朕必有重赏。” 众人领了命令,有太监回报,前方有鹿群,于是由周轩章便率着部队随了过去,最后柳梦岩猎得四只麋鹿大获全胜。 周轩章宴请各位,酒席间载歌载舞,周轩章借着大家高兴举起举杯,“朕说要赏赐今日的赢家,柳梦岩,你想要些什么!” 柳梦岩出列,单膝跪地,“能够为阳华国效命便是微臣最大的奖赏。” 周轩章满意地点了点头,即刻便有人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将手中这酒杯砸向了地面。 还在纵情声色的大臣们赶紧跪在了地上,周轩章起身皱了皱眉头,“刚刚有信官来报说是边疆最近有一群寇匪常常滋扰我军……” 周轩章故意停顿下来,他往四周看了看,“不知是否有人愿意为朕分忧?” 大臣们面面相窥,柳梦云刚要出列便见柳梦岩抱拳自动请缨道:“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周轩章的嘴角勾起一边,“柳将军当真愿意挂帅出征?” “为阳华国效命,微臣肝脑涂地。”柳梦岩知道周轩章的意思,他抱拳道,“微臣愿意当即立下军令状!寇匪不除,一日不回朝!” “好!”周轩章往碗里盛满了酒,他豪气地端了起来,“来!为柳将军的忠肝义胆干杯!” 柳梦岩因为狩猎夺冠加之择日即将挂帅出征,一下便令柳梦岩成为了周轩章宴会的主角,看周轩章如此重视柳梦岩,他日他凯旋而归,自然便会加官进爵。 柳梦岩喝得大醉,柳梦云与柳梦离只得扶着他回去,朝阳公主见自己的夫君喝成这副样子不由地担心,她赶紧将人扶进了房间。 柳梦云与柳梦离坐在客厅里,柳梦离首先打破了沉默,“四姐,你看皇上这个用意?” “他想必是想拉拢我们柳家。”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不过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柳梦云低声在柳梦离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柳梦离点了点头,但是随即他又换上了一副担心的表情,“我觉得皇上似乎另有打算……” “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柳梦云笑了笑,“今夜也晚了,干脆你也在这府中休息一晚。” 第一百五十五章柳梦岩带兵 柳梦岩醒的时候,发现朝阳正趴在床边,他脸上露出笑容,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刚要将朝阳抱上床休息时,她突然便醒了过来,一醒来便被柳梦岩抱着,她脸色微微一变,“你在做些什么?” “你昨夜趴在床边睡了一宿?” 朝阳的脸更加红了,她用细蚊的声音,“谁让你昨夜喝得大醉?” 柳梦岩最喜朝阳这副模样,他们虽成亲了有一段时间,但是朝阳依旧如同少女一般,时而柳梦岩说几句情话便可令她脸红心跳。柳梦岩将朝阳放在床上,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吻,“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去找四姐商量一些事。” 朝阳用被子将自己的脸整个包了起来,仅仅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点了点头,“你一会叫我,午饭什么的都还没准备。” 柳梦岩点了点头,此生最幸福的便是娶了朝阳,她一个公主嫁给他还要替她操劳家务,想她金枝玉叶何时还干过这般的活,想到这里不觉替朝阳抱起屈来,他俯身在朝阳的唇瓣上印上一吻。 朝阳羞涩地回应着,柳梦岩因为朝阳的回应而变得火热,随即两人便难解难分起来,直到—— 柳梦云不识趣的推开门,她担心昨夜小弟喝多了耽误今日商议的事情,可是一进门便看到如此火热的场面,她赶紧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 朝阳赶紧躲进了被窝,柳梦岩有些懊恼,他只得从床上爬了起来,“朝阳,你先好好休息。” 被窝里的朝阳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一路上柳梦云没少给柳梦岩埋汰,最终柳梦云一副爆发的样子,“若不是你不锁门何至于这么尴尬。” 一句话便将柳梦岩的所有话烂回了肚子,此时柳梦离正在悠闲地喝着茶,他抬头看见四姐与小弟的脸色均不好,想必是刚刚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幸好他并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俗语有道好奇害死猫,他颇为赞同。 柳梦云坐在柳梦离的左边,柳梦岩则坐在柳梦离的右边,柳梦离左右地看了看两人,然后一笑,“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也没事,”柳梦岩扁了扁嘴,“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柳梦云在柳梦离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柳梦离“噗嗤”地笑了起来,柳梦离这一笑更令柳梦岩觉得面色发红,“哥,你怎么也这样!” 柳梦离清了清嗓子,但是想到柳梦云跟他说的不觉又觉得好笑起来,“咳咳,我们说回正事吧。” “昨日皇上准许你今日不上朝,”柳梦离喝了一口茶,“早朝时,他已将小弟任命为西口元帅,率十万精兵去剿灭边疆寇匪,我想圣旨一会就会下达。” 柳梦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倒是朝阳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了门外,她赶忙来到柳梦岩的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梦岩,你说什么!九哥要去边疆?” 柳梦岩赶忙安抚自己的妻子,“大丈夫志在四方,我是将军,国家有难,我不去谁去!” 朝阳咬着下嘴唇,“不行,我要进宫和九哥说,要他换人。” 人还未走便被柳梦岩拉住,“别去,朝阳,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而且已经立了军令状,非去不可。” 朝阳听到这个不由地做出了一副快要哭的表情,柳梦岩赶紧将妻子揽在怀中小声地安慰起来,一旁的两个人瞬间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柳梦离假装咳嗽了两声,这两人才自觉在外人面前失礼,赶紧分开。 “小弟啊,”柳梦离轻轻吐了一口气,“这皇上除了下了这一道旨意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 “皇上说要接四姐进宫。” 此话一出,除了柳梦离之外,所有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柳梦云更是抓住柳梦离的手,“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接我进宫,不可能没有理由的。” “名义上,是说先皇未对四姐加官进爵,所以想要弥补,说是在将军府建成之前先让四姐住在宫中。”柳梦离抿了抿嘴,“但是,我觉得……” 话还未说完柳梦云便乱了手脚,“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柳梦岩也附和道,“是的,我总觉得这皇上最近反常的很。” 柳梦离白了他们两人一人一眼,“我话还未说完,我觉得皇上虽然想拉拢我们柳家为他所用,但是也是顾忌我们柳家倒打一耙,所以想将四姐接入宫中,实则软禁起来。” 柳梦岩点了点头,“细细想来,似乎也是这个理。” 柳梦云扁了扁嘴,“如此的话,倒是说明皇上也忌惮我们几分。” 正说话间便听有人传话道,说是安公公带着圣旨来到府中。几人赶忙出了客厅去接旨。那安公公照本宣科地将圣旨上皇上的旨意读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柳梦岩为西口大将军,率十万精兵,平叛边疆寇匪,壮我阳华国声威。” “柳梦岩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梦岩磕了头之后双手接过圣旨。 柳梦云起身之后偷偷地往安公公的手里塞了些许的银子,那安公公不敢收,他摆摆手,“柳将军,若是有心他日在宫中多照顾咱家便是。” 柳梦云感觉安公公话中有话,但是还未开口便被柳梦离抢了先,他也往安公公的手里塞了些银两,那安公公正要推迟却被柳梦离抢了先,“安公公,梦离一早便听说你的大名,这些是想给安公公买些茶叶。” 安公公点了点头,他将银两往怀里一揣,“其实咱家也只是听闻,这皇上做皇子之时便对柳将军钟情,此次招进宫中便是为堵朝中一些人的口舌,若是时机到了,指不定封个贵人娘娘的。其他的,咱家也不知道了,咱家宫里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柳梦云听得安公公的话若有所思,那柳梦岩将安公公送出府后又折了回来,两名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如何开口,一旁的朝阳见得两人如此“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好了,这话我去同四姐说吧。” 柳梦岩看着朝阳的背影问哥,“哥,你说四姐这……” “是祸躲不过,”柳梦离叹了一口气,“四姐足智多谋,我想她应该会有办法对付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柳梦云进宫 柳梦岩要带兵打仗,朝阳只得细心的为他收拾着行装,这个也要带上,那个也要带上,柳梦岩见她都装了三个大箱子了还不够的样子,他将人从后面抱住,“朝阳,别装了,再装的话,人家以为我们搬家了。” 但是朝阳哪里肯听,柳梦岩只得将她扳了过来,“听我说,朝阳,我这是去打仗,带着这些个东西不方便,只要几件换洗的内衣即可,也许这仗打下来,十天半个月没得洗澡……” 朝阳听着自己夫君的话,不觉留下了眼泪,柳梦岩赶紧将人揽进了怀中,他哄着怀中的人儿,“你放心吧,朝阳,我一定完完整整的回来。” 朝阳也说不出话,只得使劲的哭。柳梦岩叹了一口气,“我这一去,最为担心的还是四姐,若是她真的被招到了宫中,你有时间一定要去宫中看看她。” 朝阳点了点头,柳梦岩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朝阳因为这样的变动吓了一跳,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柳梦岩,后者一脸的坏笑,“上次给四姐打扰了,这次……” 朝阳的脸蛋红得好似一只熟得虾子一般,柳梦岩的唇便落在了朝阳的额头上,他轻声地说着“我爱你”,一边慢慢褪去朝阳的衣服。 此时的柳梦云闲来无事便决意去看看小弟收拾东西收拾得如何了,可是刚到门口便听见房间里有些许的动静,这个动静若是过来之人都听得出来,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后自己趴在门墙那里听了一会。 终于还是红着脸走开了,正走着便看见管家急冲冲地往里走,柳梦云皱了皱眉头,“管家,你这急冲冲的作甚?” “是宫中来了位传旨的公公说要召老爷进宫,”管家看了一眼柳梦云,“柳四姑娘,那公公也要见你。” 柳梦云点了点头,那管家又要走,她赶紧拉住,“你一会再去。” 管家皱了皱眉头,柳梦云只得用极小的声音继续说道:“朝阳公主同小弟在屋里……” 管家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是公公哪里可如何是好,倒是那柳梦云了解管家的心思,她笑了笑,“我先去见见宫里的来的人,一会我去叫小弟就是了。” 管家这才赶紧带着柳梦云到了大厅,柳梦云见到公公低头看了看桌面上的茶杯,“管家,去换杯新茶来。” 管家领了命令,那来的公公四处瞧了瞧,“柳将军……” “小弟外出了,已经派人去叫了。”柳梦云笑了笑,“此次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咱家不懂,是皇上命咱家来请柳姑娘和柳将军进宫面圣。” 柳梦云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她放在桌面上慢慢推向公公,那公公皱了皱眉头,故作不懂地问道:“柳姑娘,你这是?” “前些日子我向公公借了些钱,今日这是连本带息的还给你。” 公公听得这个细细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顺手便将银票揣进了兜里,“柳姑娘,皇上似乎是因为平叛寇匪的事情才召两位进宫的。” 柳梦云若有所思,一会之后她又吩咐了管家拿些糕点,那公公推辞道:“也不知柳将军何时能够回来,咱家还要回宫里复命。” “我去看看。”柳梦云起身。 还未走到一半便见小弟急冲冲地朝她走来,她扁了扁嘴,“完事了?” 柳梦岩脸色微微一红,“你一早便该叫我。” 几人随着公公一道进了宫,此时周轩章正在御书房内看奏章,听得太监来报,柳家姐弟已经等候,他放下奏章,“宣。” 柳家姐弟一进门便跪在地上,“柳梦云(岩)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起身。”周轩章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今日将二位请入宫中是有军机大事要同二位商量。” 说着周轩章便使了一个眼神,他身边的太监心领神会,搬来两把椅子。两位谢过皇上之后便坐在这椅子上,“柳将军不日即将赶往边疆,这事让朕思付良久,遥想当年先皇派遣柳四姑娘前往北漠助北漠平叛,似乎还未对柳四姑娘多加嘉奖。” 柳梦云抱拳,“能为阳华国效力便是民妇的荣幸,若说封赏梦云不敢居功,是全体将士的功劳。” 周轩章点了点头,“朕有意请柳四姑娘继续为我国效力,但是听闻柳四姑娘至今仍未有独立的府邸。” “回皇上,民妇暂住在小弟柳梦岩的府邸足以。” “那可不行。”周轩章摆了摆手,“你乃为我国栋梁,何以那么委屈,朕已经在京城内划分一块土地与你,但是要竣工还要一些时候……” “谢皇上赏赐。”柳梦云不动声色。 “这样吧,”周轩章假装想了想,“朕先将西宫整理出来作为柳四姑娘的家居,毕竟同朝阳同住,还是有些不太方便,待城中府邸修好,朕再帮你办一个乔迁的喜宴,如何?” “此举恐怕不妥,”柳梦云起身跪在地上,“梦云多谢皇上的美意,但此举定是会招来朝中一些大臣的非议,对皇上的名声并不好,柳梦云愿为阳华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上有这份心,梦云便心领了。” 周轩章似乎一早便知柳梦云会如此回答他,他笑了笑,“四姑娘多虑了,此事也并不是朕的先令,朕记得先皇曾有一次十分看中一名大将,特地留他在宫中留宿了大半年,况先皇曾特许你随意出入宫中,朕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四姑娘便不要再推辞了。” 柳梦云笑了笑,她已知周轩章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而柳梦岩知道周轩章在他面前是故意提起要将柳梦云留在宫中,此举不过是在警告他,柳梦云虚则在宫中居住,实则是周轩章对于柳家的人质。 “那梦云谢过皇上恩典。” 周轩章点了点头,“你今日便入住吧,西宫内一切用品我都已经备齐,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便告诉安公公。” 柳梦云点了点头,几人叩谢天恩之后退出了御书房,柳梦云将小弟送至宫门,她支开随着她的太监们,“小弟,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可是四姐,皇上这明摆着……” “嘘,”柳梦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放心,你还不相信你四姐?” 柳梦岩只得点了点头,他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四姐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能选择相信四姐。 第一百五十七章良妃娘娘 柳梦云在宫中住得还算舒坦,睁开眼睛便有人伺候,闭上眼睛也是有人伺候。只是这样的生活太过于无聊了,想起从前她每日忙活农活的日子,当年还觉得枯燥无味,现在想想,这宫中生活才真是枯燥无味。 她的肚子已经三个多月,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迹象,害喜的状况已然有些好转,当日柳梦岩率军之日曾给她偷偷塞了一个金镯子,“此去也未可知何时能归,此镯子当是我给侄子的见面之礼,四姐,你多加保重。” 柳梦云将镯子藏好,虽说她先前担心周轩章有非分之想,但是自从她住进西宫之后,周轩章还未来过,也许她想多了,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这皇上有三宫六院,何苦要追着她不放。 正值初夏,房中闷热,柳梦云命人将窗门打开,自己则伸了一个懒腰倚在卧椅上小憩了一会。正熟睡之时,突然有宫女来报,说是皇上的良妃娘娘来串门。柳梦云听得这个只得从卧椅上爬了起来。 良妃娘娘进来之时正好看见柳梦云打着哈欠,她摇着扇子笑了笑,“柳姑娘,午睡呢?” 柳梦云赶紧行了礼,“民妇见过良妃娘娘,娘娘金康。” 良妃点了点头,此女倒是颇为有礼,但是听闻皇上似乎对她有着某种情怀,看姿色此女倒是有几分,不知手段如何,是敌还是友,“柳姑娘,不必客气,我不过是觉得天热想四处走动走动,来,跟我聊聊天。” 柳梦云撑着困意与良妃聊了一会天,那良妃虽然嘴上说着客套的话,但是心里对柳梦云这种有些敷衍的表情心生不满,但是在未搞清楚她对皇上的意义之前,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到了天黑,天黑之后良妃娘娘看了看外面的天,“和妹妹一聊便忘了时辰,哎,我也不耽搁妹妹用膳,改日再来和妹妹叙旧。” 柳梦云客气地点了点头,她的肚子早已经饿得贴到了后背上,送走了良妃,她赶忙传人用膳,但是宫女才去御膳房便又折了回来,柳梦云见她两手空空便皱了皱眉头,“燕儿,怎么了?” 燕儿一副委屈的样子,一下便跪了,“梦云姐,那御膳房的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说是我们错过了晚膳的时间……” 柳梦云揉了揉肚子,她将燕儿扶了起来,“也罢了,那糕点总是有的吧,你们几名宫女也还未吃吧?” 燕儿摇了摇头,她去取了些糕点放在柳梦云的面前,她摇了摇手将她宫中伺候着三名宫女唤到眼前,“来来来,今日便凑合一些,是我连累你们了。” 毕竟只是吃了一些糕点,柳梦云如今是一人吃两人补,免不了半夜睡不着,她只得翻来覆去的,最后无奈只得爬下床。 趁着大家熟睡,她摸着路去寻些吃得,可是这皇宫大得很,哪里才是御膳房?柳梦云舔了舔嘴唇,肚子饿得咕咕叫,这皇宫也是让人讨厌,只是迟了一些时辰才吃饭,就不给饭吃。 周轩章夜半无心睡眠,原本翻了良妃的牌子,可是她一个晚上都在说着柳梦云的事,最后那点心思都被良妃磨得干净了,只得出来走走。 正想着柳梦云,他便远远看着一个人影,他手一指那人影问着身边的人,“那可是柳姑娘,还是朕看混了?” 身边的小太监看了一眼,“回皇上,确实是柳姑娘。” 周轩章笑着一路小跑地跑到了柳梦云面前,这柳梦云正在寻路,突然周轩章便一下出现在她的面前,好似凭空冒出来似的。 柳梦云这样跪下,周轩章一把便扶住了,“柳姑娘,免礼,这夜怎么还在这儿?” 柳梦云笑了笑,此时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周轩章笑了起来,“这……不然朕请你吃些夜宵如何?” 现在这种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柳梦云点了点,周轩章便命了太监去御膳房准备着。不消一会便满满的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柳梦云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便大吃特吃起来。 周轩章看着柳梦云不觉也心情好了起来,“柳姑娘,你慢一些。” 话虽然如此,周轩章便也记下了,隔日便命人在御膳房传了话,备与馨安殿的伙食需加量与加时,无论柳梦云何时肚饿御膳房都不得推迟。 柳梦云一边答应着,嘴巴却依旧没有停下来,最终吃到自己再也吃不下了,这才倚靠在椅子上。 而此时远远地便见一名宫女,她想了想之后转身回了自己主子的宫殿,此时良妃娘娘正急的好似这热锅上的蚂蚁,这皇上好不容易今夜翻她的牌子,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半半的皇上就走了。 那宫女刚回来,良妃娘娘便赶紧拉人进了屋,“看到皇上去哪个妃子的屋子了没有?” 那宫女跑得快,一时半会还喘不过起来,那良妃娘娘又紧张,会不会给她人嚼了舌头,那她这良妃娘娘可是没几日的好日子过了。宫女顺过气后赶紧跪在了地上,“良妃娘娘,奴婢跟着皇上也不见他去哪位娘娘的寝宫逗留,倒是在半路上遇见了新进宫的柳姑娘,皇上请她吃了夜宵,再无别的了。” “柳梦云!”良妃娘娘皱了皱眉头,皇上果然是对那女人有情,怕是今夜也没有那麽巧,她小看了那女子。 宫女见娘娘生气也不敢造次,倒是那良妃转一个身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罢了,既然如此今夜皇上也不会来了,大家都去睡了吧。” 宫女们整理了宫殿之后各自去睡了,但是这良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睡的,今夜皇上明明翻了她的牌子,却便宜了柳梦云那个小,她之前同她在宫殿里说了些话不过是想试探她,她似乎也对皇上并没有心思,怎么奈何,她这才一转身便将她宫殿里的皇上给勾走了。 不过还未探清皇上对柳梦云到底是一时的还是长久的,若是长久的,也好赶在其他嫔妃前面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在这后宫之中,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只有建立更好的人脉这才能凭借着皇上宠爱在这诡异莫测的后宫之中才能占有一席之地。 第一百五十八章重华宫 柳梦云经过昨夜的事情,方知一味地靠宫里供养是不靠谱的,于是便让燕儿去弄了些菜种,这馨安殿后院有一大片空地,只需多加开垦,必然是种菜的好地方。 而周轩章自昨夜看过柳梦云吃相之后,第二日便来这馨安殿,结果殿前未看见柳梦云,宫女回报说是柳梦云在后院。 于是也不用人回报,自己便径直去了后院。那柳梦云正努力地开垦着大地,周轩章笑了笑,在这后宫之中种菜怕是这柳梦云为第一人,难不成她害怕朕还会害她不成? 柳梦云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汗水,这才发现周轩章站在墙下,她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锄头,行了礼,“梦云参见皇上。” 周轩章这才过来扶起了柳梦云,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柳梦云,“你这是?” 柳梦云赶忙解释道:“宫中过于闲聊,看着后院空着也是空着,便种些东西来陶冶一下情操。” 周轩章点了点头,“若是柳姑娘觉得闷,朕今日也无事,可陪着柳姑娘在宫里转转,昨夜柳姑娘似乎对这宫中不甚熟悉。” 柳梦云又再次行礼,“谢……” 话还未说完便被皇上一下打断了,“以后柳姑娘,朕特许你不必学那么多的宫廷礼仪,以后朕私下来见你,你便同像朋友那般待朕又如何?” “梦云不敢造次。” 周轩章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柳梦云的手,话还未说出口,那柳梦云便抽回了自己的手,“皇上此次来寻梦云,是否是有要事相商?” 周轩章皱了皱眉,“若无要事是否不能来同柳姑娘聊聊天下下棋?” 柳梦云无言以对,周轩章笑了笑,“这样吧,用过午膳之后,朕带你去四处看看如何?” 柳梦云只得从命,那御膳房听说周轩章到了馨安殿用膳赶忙准备了午膳送往馨安殿,那御厨担心地看着主厨,“想不到馨安殿的主子是个厉害的人物,那日我们,会不会报复咱们?” 那主厨瞪了御厨一眼,“不要多嘴,快些将饭菜送出去。” 柳梦云见这满桌的美食,不禁悲从中来,想来这宫中的人都大多势力的狠,当日皇上无从问津之时她这里的菜式不过两菜一汤,如今蒙皇上垂青,方才加了一双筷子便连这桌子也摆不下了。 用过午膳之后,周轩章便又约这柳梦云在宫中四处游玩。柳梦云心生困意,却也不好意思拒绝,那周轩章见得柳梦云这样不由地皱了眉头,“柳姑娘似乎是昨夜未睡好?不如我找个太医给你开服安神茶如何?” 柳梦云赶紧摇了摇头,“谢皇上关心,只是近来天气燥热,蚊虫甚多罢了,无需扰烦太医。” 周轩章见柳梦云不愿意便也不再提,只是暗暗将柳梦云的话记下了,周轩章一路带着柳梦云游了半个皇宫,柳梦云突见一处荒凉之地,周轩章往柳梦云看得方向瞧去,“柳姑娘,你对那重华宫有兴趣?” 柳梦云晃过神,她摇了摇头,她不过是想起当日十三皇子从哪里跑了出来时正好遇见了她,她那个时候还吓唬他来着,想到这些,柳梦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此举令周轩章更加疑惑不解,“那重华宫在先皇在世之时被用作冷宫之用,多数犯了错的妃子都被囚禁于此,柳姑娘,你这是?” “没什么,”柳梦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此处其实是个幽凉的地方,作为冷宫似乎是可惜了。” “我可听说夜半之后里面可闹鬼。”周轩章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柳梦云,想要看她的反应。 “我从不信鬼神。”柳梦云抿了抿嘴,“不然皇上同梦云打个赌。” “什么赌?”周轩章来了兴趣。 “我会在重华宫住下,若是有鬼,梦云便将它抓来,若是没有那么要谣言也不攻自破。” 周轩章点了点头,“那我们赌什麽?” “若是我赢,皇上便准梦云偶尔出宫,若是我输了,任凭皇上处置!” 周轩章同意之后,柳梦云随即便打包上了自己的东西上了重华宫,燕儿不明白柳梦云的心思,这重华宫很久已经没有人住了,况且宫中常常流传着关于那里闹鬼的传说。 虽说柳梦云不信这鬼神,但是并不代表着别人不信,燕儿是柳梦云的贴身侍女,别人可以选择不来,唯独这燕儿不行。 “好了,你放心,这天下绝对是没有鬼的,不然每天都死那么多人,哪里还有人活着的地方?” 燕儿紧跟着柳梦云,那柳梦云将重华宫稍稍整顿了一番,“我倒觉得这重华宫是个幽静的地方,就是院子的杂草高了一些,其实稍稍整修一番的话还是挺好的。” “柳姑娘,你不会打算在这儿长住吧?” 柳梦云扁了扁嘴,“我希望不会吧。” 周轩章留她在这皇宫中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牵制小弟,若是小弟顺利回朝之后,想必周轩章便没有理由留她呆着这宫中,只是这战事谁也吃不准猴年马月才能结束。 燕儿看着柳梦云发呆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虽对神鬼之事极为忌惮,但是奈何她跟的主子不怕,那么她这个做下人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该万死不辞。 柳梦云走到燕儿的身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那么怕,晚上便跟我睡一起好了,两个人壮胆就不那么怕了。” 燕儿正要跪便又被柳梦云扶了起来,“燕儿,我并不是这宫中的人,以后这宫中礼节就免了吧。” 燕儿有些迟疑,柳梦云叹了一口气,“这样吧,若是没有外人的话你就当我是你姐姐,这样就行了吧?” 燕儿只得同意,两人便又开始收拾这重华宫,柳梦云想,这当初重华宫必定是金碧辉煌,想必曾经风光一时,只是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成了冷宫重地,更是甚者成了闹鬼的地方。 “燕儿,我看这重华宫似乎有故事?”柳梦云看了一眼燕儿,她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自己猜中了七八分,“这儿也没有外人,你说出来我便当个故事听听。” 燕儿见柳梦云好奇便只得将这重华宫的往事一一道来,“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重华宫原先是先皇修葺给一位番外美女的,那美女得到了先皇所有的宠爱招致了后宫其他嫔妃的嫉妒,后来也不知怎么了,有一日那美女突然上吊死了,再之后这里便开始闹鬼……” 柳梦云自然知道燕儿铁定是比她说的知道的更多,但是这后宫自古以来纷争便多,很多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往往藏着极其复杂联系。但是柳梦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在这后宫中要求自保,必须知道什么该知道,而什么不该知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寄相思 柳梦云夜宿重华宫,突然风雨大作。燕儿从床上爬了起来,见睡在一旁的柳梦云还在睡便将床单往柳梦云身上提了提,之后自己悄悄地下床准备去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上。 他们是临时决议搬来重华宫的,而这重华宫早已荒废多时,尽管早前两人已经打扫了一遍,但是破旧的墙壁在烛光的映衬之下还是显得阴森恐怖。燕儿定了定神,她一边安慰自己将烛台放在桌面上一边伸手去关窗户。 就在那么一刻,电闪雷鸣,一道亮光令燕儿看见窗边正站着一位女子,那女子头发散乱着,燕儿退了两步脚软了下去,“鬼……鬼……” 燕儿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此时柳梦云翻了一个身发现原本睡在身边的人突然就不见了,便用手撑了起来,正好瞧见燕儿瘫软在地上,“燕儿,你怎么了?” 柳梦云下了床去扶燕儿,那燕儿颤颤巍巍地指着窗外,“鬼……鬼……女鬼!” 柳梦云朝着燕儿指着的地方看了去,窗外什么都没有,“燕儿,你看错了吧,窗外什么都没有。” 那燕儿不信,柳梦云便拉着她指了指窗外,“你看,真的什么都没有。” 燕儿这才敢看了一眼,果真是什么都没有。她心有余悸,看着柳梦云一脸委屈地说道:“柳姑娘,我确实是看见了女鬼的影子。” 柳梦云笑了笑,她拍着燕儿的背部,“好了,也许是闪电让你眼睛花了也指不定,好了,你先回上床再睡一会。” 那燕儿只得点了点头,但是她哪里还睡得着,为避免影响主子只得闭着眼睛假寐,但是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女鬼的样子,她慌忙地爬了起来,这不爬起来并不知道,原来这柳梦云并没有睡意,她正四处寻着什么东西似得。 这重华宫里能寻什么!那燕儿的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鬼魂?她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道:“柳姑娘,你这是想干嘛?” 柳梦云只得去安抚了燕儿,“你别怕,我这四处看看……” 话还未说完便被这燕儿给拉住了,“柳姑娘,你别走,燕儿怕。” 柳梦云看了看外面的天,也罢,今日姑且先算了。她只得爬上了床,那燕儿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柳梦云看着她这样便也笑了笑,燕儿紧挨着柳梦云,被这一吓也确实乏了,不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柳梦云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便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梦云,你现在还好吗?或许已经忘记我,接受身边的人了吧。赫连倾拿出一个发黄的面人,那面人依稀可辨像是柳梦云的模样,手中拿着烧火棍,赫连倾笑了笑,柳梦云的烧火棍不知除了杨连倾之外还有谁会招架的住。 正想着门便被推开了,宇文蝶想不到自己的房中竟然有一天能够在自己的房中看到赫连倾。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两人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生分的,赫连倾不知该如何打破两人之间沉默。 最后还是宇文蝶还是先开了口,“王上,今夜不忙了?” 一句话里包含着许多的抱怨,宇文蝶眼睛一下便看见赫连倾手中的面人儿,先前升起的一丝丝希望顿时飞灰湮灭,“王上,今夜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来看看你,”赫连倾笑了笑,“自你怀孕以来我似乎还未来看过你。” 宇文蝶也笑了笑,“王上的心并不在臣妾这儿,被遗忘也是正常的。” 赫连倾被这样一说,任何想要弥补宇文蝶的心情便一点点的消磨殆尽,他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搅你休息了,若是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同我讲,我会尽量满足你。” 宇文蝶行了礼,“谢王上。” 赫连倾虽满肚子的怨念但是也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宇文蝶的寝宫,他自然知道如今宇文蝶对他冷冷冰冰的态度,是他自己找的。他抬头望了一眼阳华国的方向,但是柳梦云,我真的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 此时在宇文蝶的寝宫内,宇文蝶因为焦急而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正此时有侍卫回报说是宇文夫人来访,宇文蝶赶忙叫人将带了进来。 兰花此时也挺着一个大肚子,宇文蝶见到她立马变将门窗都关上了。兰花见了这仗势笑了笑,“什么事让你慌成这样?” “这个……”宇文蝶咬了咬嘴唇,“今天王上来我寝宫了。” “这事好事啊,你可要趁机抓住男人的心。” 那宇文蝶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给我轰走了,他冷落我这么久我不想这么轻易跟他低头。” 兰花扁了扁嘴,这宇文蝶继承了她爹的脾气,骨子里透着傲气,但是这个傲气用得并不是个时候,兰花叹了一口气,“蝶儿,你今日这么急着叫我来就为了这个事情?” “是为了这个,”宇文蝶指了指肚子,“王上今日突然想起了他还有个儿子,算一算日子,再过三个月这个孩子便要出生了,但是那个时候……” 兰花拍了拍宇文蝶算是安抚她的神经,“不是一早都说好了吗,我同你爹会找一个有经验的医师来,提前将你的婴儿取出来。” “可是,我担心……” “你放心,那个医师很有经验。”兰花好不容易将宇文蝶哄得踏实,她心里有一个算盘,但是现在还不是适合将它亮出来,但是她有把握,她将得到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一个电闪雷鸣,突然将柳梦云惊醒了过来,她发现枕边已然湿了一大半。燕儿在她的身边发现柳梦云醒了,“柳姑娘,你终于醒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这才发现她的额头上贴着热棉布,“我怎么了?” “柳姑娘已经昏睡了两天,”燕儿皱了皱眉头,“太医说是害了风寒,皇上都着急死了。” 柳梦云还是觉得脑袋有些发热,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每次她梦到赫连倾,他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如今她在阳华,被囚禁在这皇宫的红墙之内,如何能够打听得到北漠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章闹鬼 周轩章得知柳梦云终于恢复了健康,便急冲冲地赶到了馨安殿。他本不该同她打这个赌,这重华宫湿气极重,是他没有考虑全面了。而他自己对柳梦云的感情,他原本以为这柳梦云同他所有的女人都不同,所以这才吸引着他,可是随着相处,柳梦云带给他的惊喜让他每天都觉得很新鲜。 太监先来重华宫通知了柳梦云接驾。周轩章赶忙将人给扶了起来,“梦云,你感觉怎么样?” 柳梦云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令自己与皇上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谢皇上关心,梦云吃过太医开过的药已经好多了。” 周轩章这才发觉自己失了礼,他大步向前坐在这椅子上,那柳梦云再次行礼,“皇上,梦云还有一个请求。” “讲。”周轩章打定主意,即便柳梦云想出宫他都准许她。 “梦云想搬到重华宫内。”此话一出倒是出乎周轩章的意料,那柳梦云见周轩章有些犹豫,便又说道,“这重华宫久未住人,梦云搬去也让重华宫闹鬼事件不攻自破。” “可是……”周轩章对闹鬼的事情还是多少有些顾忌,他自己偶尔经过重华宫也感觉里面阴气森森的。 “皇上,”柳梦云继续劝言,“梦云从不信鬼神之说,怕是这宫中以讹传讹而造成的,方才有这荒唐之言。梦云见重华宫虽久未有人住,但是依照其内中摆设,想必建造之时先皇用了大量的心力,若是一直闲置不用,怕是浪费国家之财力。” “你当真要住那重华宫?” “望皇上成全。” 周轩章探了一口气,“也罢,我吩咐人将那重华宫重新装饰一番。” 宫内人听说柳梦云打算住在重华宫,表面虽说都是一副担心的模样,但是心里一个劲地希望重华宫里的女鬼将柳梦云祭五脏六腑。后宫女人居多,而女人多的地方便是是非多,柳梦云住重华宫除了不相信鬼神之外便是觉得住在这闹鬼之地,怕是嫔妃什么的都会少来一些,而她自己也自在一些。 周轩章命人将重华宫稍作休整,那重华宫便像是换了一副模样,重现了当日的风光。那燕子虽惊叹重华宫的奢华,但是相比自己的小命,她倒是觉得惊艳的心情逊色了不少。 那柳梦云便又向周轩章请命,说是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要那么多的宫女服侍自己。当日在衡曲时,她不过是名农妇,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她亲自打点的。那周轩章虽然知道柳梦云的用意,但是一个宫女都不留的话…… 那燕儿虽说害怕重华宫闹鬼,但是她感恩柳梦云对自己的好,便上前跪在皇上的面前,“奴婢愿贴身服侍柳姑娘,其他的宫女皇上可让她们白天来重华宫打扫便可。” 周轩章一听这个便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柳姑娘还有什么异议?” “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于是两人便在这重华宫内住下,燕儿为避免忌讳便拜了四个角,更是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尊菩萨,将其供奉在卧室之中,那柳梦云见燕儿这样不由地笑了起来,但那燕儿还是一副很虔诚的模样。 那皇上知柳梦云怕热便又将云南王前年进贡的玉石床搬来给柳梦云,那柳梦云起先并不敢接受,倒是皇上说:“既然如此,朕擅棋,若是你赢了朕,此床便当作奖赏,赏赐与你如何?” 柳梦云不敢推辞,只得跟着皇上下棋,那燕儿是旁人,她一眼便看出这皇上对柳梦云的疼爱,但是可惜柳梦云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 周轩章本来擅棋,原想让一让柳梦云,不曾想她棋艺也不凡,而且心思新颖,往往能够出其不意。周轩章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真正水平来。 那柳梦云手执白棋笑了笑,“皇上果然是高手。” 此话之中周轩章听不出一丝的恭维,他摆了摆手,“想不到柳姑娘也是下棋高手,这柳姑娘果真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我只是棋艺好一些,其他便都不行了。” 两人下了七八回合还是分不出个胜负,在一旁伺候着的燕儿都差点睡着了。突闻一阵香气,柳梦云悄悄地屏住了呼吸,那周轩章突然觉得困意袭来,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来,手中刚要下落的棋子突然掉了下来,然后人一歪便不醒人事。 重华宫内一时间所有的烛台上的火焰全部都被熄灭,陷入了黑暗之中的重华宫变得阴森可怕起来。不一会后大殿之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柳梦云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往她的身上摸索着,她暗暗地去抽藏在腰间的那把匕首,然后往那个人的脖子上一放,“别动!” 随即重华宫内所有的烛台都被点亮了。 柳梦云细细一看,是宫女打扮的女子,只见她虽不施胭脂却有一种妩媚。皇上身边的近卫上前将人给捆了,丢在周轩章的面前。那周轩章皱了皱眉头,“是谁派你来的!” 那女子将头歪到一边,一句话也不说。周轩章看着柳梦云,“你如何能知此女欲行刺朕等?” 柳梦云摇了摇头,“梦云不知,不过恐怕此宫女并非想要行刺皇上。” “何解?” “此女恐怕是想要保护一个秘密。”柳梦云笑了笑,“我第一夜来这重华宫时,是燕儿第一次见到女鬼,这才将我唤醒,我见地上有水脚印便想,那女鬼恐怕不可能是有脚印的,所以只可能是人为。随即我便闻见一股熟悉香味,之后便大病了一场,我曾经去往北漠的大漠之中,而大漠之中有一支名叫为‘幻族’的名族,他们便是擅于使用迷香,于是我便想到我可能是中了迷香。” 那宫女见柳梦云将自己的家底说了出来便笑了笑,“不错,如今被你们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柳梦云一下便跪在周轩章的面前,“梦云请求皇上饶恕此宫女,她不过是为遵循先皇留下来懿旨。” “此话怎讲?” “重华宫乃是先皇最为宠爱妃子的住所,但是一日那宠爱妃子突然上吊实际却被救下,但是虽如此那妃子却已痴呆,先皇为保全妃子便谎称妃子已死,偷偷将其安排于重华宫内,”柳梦云顿了顿,“于是我第一次住进来时发觉此处虽已荒芜,但是仍旧有人打扫的痕迹。” 那宫女见事迹败露便也不在隐瞒,“奴婢曾是珍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皇上便命我秘密照顾珍妃娘娘的起居,那些重华宫闹鬼的传闻和夜半的鬼哭也是因为不想让外人接近重华宫而发现珍妃娘娘没死的原因。” 周轩章听得这个解释云里雾里,“那珍妃娘娘如今现在何处?” “于两年前病逝。”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这下便是死无对证了。那柳梦云突然开口道:“梦云将鬼抓住了,皇上可曾记得与梦云有个赌约?” “好吧,”周轩章嘴角勾了勾,“你想要什么赏赐?出宫?” “不,”柳梦云抬起头,“我要皇上将此宫女赏赐于我,作为我的贴身侍女。” 第一百六十一章争风吃醋 那侍女名叫碧络,她的母亲是北漠“幻族”人氏,父亲则是普通的阳华国人。她的家本来居住在北漠交界之处,是战争让一个家庭破裂了,她不得已随着逃难的大军涌进了京城。 在她饥寒交迫之时,是同先皇一起探望灾民的珍妃娘娘救了她,随后更是让她跟在左右进了宫殿。 但是对于细节,碧络是丝毫不肯透露的。倒是那燕儿放宽心了不少,重华宫闹鬼,终于告于一段落,总算也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而柳梦云对于碧络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命人将在馨安殿院子里种的菜地挪到了重华宫,原本燕儿想要种些花花草草让这重华宫看上去不至于冷冷清清,谁想这个提议还未提出便被柳梦云给否决了,那花花草草只能看又不能吃,可是没有菜实惠。 而皇上自从知道柳梦云擅棋艺后,便每日趁着午休来重华宫与柳梦云对决,那柳梦云不同与他的部下们,常常不留任何情面地将皇上杀个满盘皆输。而周轩章暗暗记下了她所走的步数,回寝宫之后细细想出对付的方法,但是隔日再来之时柳梦云又稍稍作了些改变。 皇上对于柳梦云的宠爱有加,以致于招致了后宫一部分女人的嫉妒,她们商议要给那柳梦云一个下马威,免得皇上哪日立了妃,她一下便爬到了众人的头上。但是柳梦云先前乃是武将,普通的招数恐怕会让她反咬一口。 那良妃娘娘原先是想示好与柳梦云,但是她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让良妃娘娘心生妒忌,这皇上还未将其册封为妃,便这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日要真是册封为妃与自己平起平坐,那还不反了天。 于是几名妃子商议着,要给柳梦云一个下马威。而那碧络毕竟是跟过珍妃娘娘的,自然知道这宫中的妃子娘娘之类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而柳梦云不攀龙附凤肯定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碧络将想法告知给柳梦云,她倒是很不在意,“我不可能做皇上的妃子,而住在这宫中也不是我所情愿的,只要谁也不惹,应该就是万事大吉。” 碧络注意到柳梦云总是在说话的时候摸了摸肚子,而且她穿的衣服越来越宽松,且从来不让人帮忙。趁着这一夜轮到她值守之时故意试探了柳梦云,“柳姑娘,我听闻皇上前一段时间宠幸了一名守夜的宫女。” 那柳梦云笑了笑,“是吗?按照惯例,皇上封她为贵人了吧。” 碧络摇了摇头,“听说她之后怀孕了……” 柳梦云一愣,“……那应该母凭子贵了?” 碧络又摇了摇头,“那宫女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吃错了东西,滑胎了,然后便有人说她怀不住龙种是个灾星,现被配发到了冷宫里去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碧络,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那碧络赶紧跪在地上,“柳姑娘,你似乎有了身孕又不愿意告诉奴婢们。” 柳梦云想了想,“我的夫君留在了战场之上。” 随后柳梦云将碧络拉了起来,随即又将自己同赫连倾的故事隐去其中的身份说给了碧络听,那碧络听完点了点头,“柳姑娘别怪奴婢多嘴,奴婢看那皇上对柳姑娘可是很有心思,若是被皇上知道你怀有身孕,怕是……” 柳梦云笑了笑,“梦云已经嫁过人了,就算皇上对我有情,我也无法承担,何况,待小弟凯旋归来之时,应该便是我离开这皇宫之时。” 碧络叹了一口气,那柳梦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与燕儿都是这宫中待我极好之人,若是不弃,你们便跟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姐妹,如何?” 碧络赶紧单膝下跪,“奴婢不敢。” “不要一口一个奴婢的,若是无外人便叫我梦云就是,看模样,你应该是长我几岁。” 碧络正答应着,燕儿便在外回禀,“柳姑娘,良妃娘娘来宫里看你了。” 碧络将柳梦云穿好了衣衫嘱咐道:“皇上的几个妃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梦云可要多加小心。” 柳梦云心里倒是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到良妃娘娘之后觉得自己也是多想了,她一副热情的模样哪里像是来找茬的,如此这般倒是自己看上去像是小肚鸡肠之人了。 良妃娘娘一手拉着柳梦云,“梦云妹妹,你看你乔迁之时姐姐都忘记来看你了,这才想起来,你可不要怪姐姐啊。” “多谢良妃娘娘关心。” “这样吧,我见御花园的工匠又在御花园培植了不同种类的花朵儿,今日的天气也刚刚好,不如我们俩姐妹一同去赏花如何?” 柳梦云推脱不得,只得随着良妃娘娘去赏花,那柳梦云跟在良妃娘娘的身后,两人一起来到了御花园的鲤鱼池边,也不知怎么地良妃娘娘将话题引到了册妃的话题上去了。 “我说妹妹啊,自古以来皇上都是喜新厌旧的,可别仗着自己受着宠爱就肆无忌惮,哪天啊皇上不宠了,那么这好日子也到头了。” 柳梦云听得这话总觉得话里有话,她笑了笑,“娘娘教训的是。” 两人正说话着突然便看见馨贵人扭着她的小蛮腰款款朝着他们走来,她摇着她的小扇子从老远便唤到,“良妃娘娘,你怎么在这?” 柳梦云偷偷瞧了瞧良妃娘娘的脸色,虽满脸都是笑意,但是细细看还是能看到太阳穴附近暴露出来的青筋,柳梦云下意识地退了小半步。 那馨贵人眼瞅着良妃娘娘拉着柳梦云一个劲地亲热,不由地在心里咒骂着这小蹄子下手够快的,皇上这边还未有动静呢,她就先将人给拉拢起来了。 “妹妹今日怎么也在这御花园中走动,妹妹平日不是最怕晒吗?”良妃娘娘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得。 馨贵人也不答话,用汗巾擦了擦额头,这才把良妃娘娘的目光吸引到了头上,原来她的头上多了一柄的孔雀红宝石朱钗,想必是出来想要显摆显摆,“妹妹这朱钗甚是好看啊。” “是皇上念臣妾唱得一嗓子的好曲便赏给臣妾的。”馨贵人一脸的骄傲。 倒是那柳梦云觉得此对话过于乏味了,便又退了小半步,她盯着水面,看着湖水底下一条条红色的小鲤鱼。也不知怎么地馨贵人和良妃娘娘突然起了争执,随后那馨贵人和良妃娘娘同时落入了水中,幸好柳梦云早已退了几步,这才没有殃及池鱼。 但是不曾一起落水也未必是件好事,馨贵人同良妃娘娘入水之后随即发起了热,硬说是被柳梦云给拽进湖里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落水事件 周轩章的寝宫从未如此热闹过,这个娘娘刚走又来了一个贵人,贵人刚走又换了一个娘娘。如此循环着说着的都是同一件事,那便是柳梦云占着自己近日来受着皇上的宠爱,竟然敢谋害娘娘与贵人。 皇上一片头疼,身边的小太监见得便上前替皇上揉起了太阳穴,皇上闭着眼,那小太监便开口道:“皇上,你该立个皇后了,如此这般的话这后宫的事情便可以交予皇后处理。” 周轩章叹了一口气,立后?“那你觉得谁适合?” “回皇上,奴才不敢断言,倒是历来都是准格尔氏的女儿,我听闻准格尔十一世有个小女儿貌美如花……” 话还未说完便被周轩章喝住,“你以为你是谁!朕立谁为后难道还要你一个奴才告诉我!” 那小太监赶紧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哼!”周轩章甩了甩衣袖,“摆驾重华宫。” 直到周轩章走哪小太监依旧还是跪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这才坐在地上,擦了擦汗,“师傅说得没错,伴君如伴虎,不该说得就当哑巴,不该听的便当是聋子,不然这小命也不知什么时候便交代进去了。” 周轩章并不让先行的太监去通传柳梦云,他要来个突袭,看看这柳梦云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此时的柳梦云正在忙活自己开垦的菜园子,可惜这皇宫内院里不宜养些小鸡,如若不然,在养上几只,那便是同衡曲时一模一样了。 周轩章见她划分了一小块地,四周还围上了篱笆,也不知她在做些什么,那跟在身边的小太监小声地问:“皇上,需要我去通报一声吗?” 周轩章摇了摇头,“去馨贵人那。” 那馨贵人正在吃水果,听先来通报的小太监传话说是皇上要来,便赶紧叫人收拾了水果,自己则病恹恹地躺在了床上,头上还贴着一块浸湿的方巾,“跟皇上说我病得下不了床。” 那周轩章在接驾的人群中并没有看见馨贵人,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那宫女赶忙说道:“馨贵人掉进水里受了些风寒,现如今卧病在床……” 话刚说完便见馨贵人由两名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她刚要跪下那皇上赶忙便将人给扶住了,“馨贵人,你怎么出来了?” “皇上,”馨贵人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请恕臣妾……” 话还未说完便见这馨贵人晕了过去,皇上一把便将人抱了起来送进房内,“快传太医。” 那太医号了号脉,来之前宫女已经吩咐过了,他只得照着原话说了,“馨贵人身子本来就弱,又受了风寒,想必是情绪过于激动以致于昏厥过去,无碍,我这里开一些静心养神的药便可。” 周轩章坐到了床边手握着馨贵人,那馨贵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周轩章摇了摇头,“馨贵人,好好养好身子,朕一会再来看你。” 馨贵人将周轩章一把拉住,“皇上别走,陪臣妾坐一会好吗?” 周轩章没说话,那馨贵人便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话,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就引到了柳梦云的身上,周轩章听着便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是如今馨贵人卧病在床,也不好说些什么,何况他为柳梦云出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身边的小太监见周轩章不自在便赶紧跪在地上道:“皇上,现在这个时辰原是与大臣们约好要商议国事的。” 周轩章见身边的太监机灵,便赶紧附和道:“是是是,朕都差点忘记了,馨贵人,你好好休息,朕要去忙国事了。” 馨贵人见皇上连国事都搬了出来便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再要起身,却被周轩章按到了床上,“你有病在身,好好休息便是。” 周轩章从馨贵人那解脱出来便又去了良妃娘娘那儿,他听得馨贵人的话,将这一切的错都怪在柳梦云的身上,他倒是想听一听这良妃娘娘的说辞。那良妃娘娘倒是不同于馨贵人,一早便在门口接驾。 “良妃娘娘那日落水之后可有害风寒,朕先前去看望了馨贵人,她病得都快下不了床了。” 良妃娘娘笑了笑,她早已命人备下了香茶,“臣妾的身子不如妹妹的娇贵,吃了几副太医的药便也见好了。” 周轩章倒是欣赏良妃娘娘的不做作,“当日是怎么一回事,你同馨贵人怎么一同掉入水中去了?” 良妃娘娘心里暗暗想着,听说皇上的养心殿内日日都有贵妃娘娘的前去说起此事,句句都是对柳梦云不利的话,但是偏偏那皇上对于柳梦云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怕是有心偏袒于她,若是她也学着别人怕是从皇上这儿什么东西也得不到,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良妃娘娘将当日的事情老实的说了,只是掩盖了当日馨贵人与自己争风吃醋的事情,那周轩章听得里面没有一点柳梦云的事,“同柳姑娘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那良妃娘娘故作不懂,“为何同柳姑娘有关?那约柳姑娘赏花,后遇见了馨贵人,见她头上的朱钗好看便想借来看一看,然后然后两人便不小心掉入了湖水之中。” “就为一柄朱钗?”良妃娘娘点了点头,那周轩章立马命人去珍司坊叫工匠特地打造一柄朱钗赐予良妃娘娘,良妃娘娘赶紧跪谢天恩。 她心内暗自庆幸这一子下得恰到好处,看来那柳梦云只可亲密而不可疏远。于是周轩章便又问起了别的事情,但是每三句之中总是有一句会提到那柳梦云,良妃娘娘假装提议到,“那柳姑娘平白无故地住在这后宫之中名不正言不顺的,何不将其立为美人贵人之类的,这样也好名正言顺的呆在这后宫之中。”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其实他何尝不想将柳梦云纳入宫中,可是这样的话顾虑便多了,她有先皇的口谕在身,在且她已经嫁作人妇,怕是贸然将她册封会引来朝中大臣的不满。 第一百六十三章试探 周轩章一直在为册封柳梦云的事情烦恼着,虽说这柳梦云已嫁作人妇,但是听说她的夫君至今下落不明。原本以为这当上了皇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自己心仪的对象却不能够得到。 那小太监见皇上忧思便将茶杯的的茶给续上,“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 那周轩章暗暗叹了一口气,那小太监也是多嘴,“皇上可是为柳姑娘的事情烦心?” 周轩章看着小太监,他赶忙跪在地上,“奴才多嘴,请皇上饶命。” 周轩章笑了笑,“你且说若是我想立柳姑娘为妃的话该当如何?若是你说的有理我且重重赏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便数罪罚你!” 那小太监在心里咒自己的多嘴,幸好他也算机灵,“这天下的女子哪里有不为皇上心动的,皇上是翩翩男子,若是宠幸了这柳姑娘,并且让其怀上了龙种,都说母凭子贵,到时候册封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周轩章一听也是有理,但是柳梦云的性子烈,若是她不愿意的事情怕是根本也没有人能够勉强。他摆了摆手,“算了起来吧,你这个计策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谁知道那柳姑娘的心思又如何?” “皇上,这天下都是您的,后宫的女人也都是您一个人的,那个柳梦云想必是……”小太监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周轩章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于是他赶紧闭了嘴,这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周轩章伸了伸腰,“摆驾重华宫。” 自从碧络知道柳梦云怀孕以来,她的饮食起居便由碧络一人全权负责,那燕儿见只要关于柳梦云的活碧络总是抢在第一个干,不由地有些吃味,明明是她先跟着柳梦云的,怎么感觉这个后来的人突然比她同柳梦云更为要好起来? “我不管,晚上到我陪着柳姑娘就寝了。”燕儿理直气壮。 碧络不知如何同燕儿解释,又不能将柳梦云怀孕的事情说出来,只得一口咬着说自己晚上需要陪着柳梦云。但是偏偏碧络越是这般,那燕儿便越是恨的牙痒痒,“你最近总是霸占柳姑娘不放,我不管,今天晚上该轮到你睡外边了。” 两方正吵着,柳梦云不觉得好笑起来,“你们这般抢来抢去的好似我是你们丈夫似的。” 燕儿听得这话不觉红了脸,倒是碧络见燕儿如此坚持便无奈地耸耸肩,“既然如此,以后我们一人一天轮着吧,但是你晚上别睡那么熟,若是柳姑娘有什么需要可别让她自己来。” 燕儿点了点头,“别好似我是刚进宫的小宫女一般。” 于是三人便决意睡下,还没将床捂热便听见小太监在外喊道:“皇上驾到,重华宫柳梦云出来接驾。”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那燕儿更是不满地撅起了嘴,但是到殿外时,她又变换了一副嘴脸。周轩章前来之前见重华宫内已经没有亮光,原本想柳梦云可能已经睡下了,但是传话的太监此时已经到了重华宫,又见那重华宫亮起了光亮,反正打搅已经打搅了。 柳梦云跪在宫门外,她小心地打着哈欠,正好周轩章从门口走了进来,柳梦云赶紧低着头,“梦云恭迎皇上。” “平身吧。”周轩章往殿内走,“柳姑娘似乎已经睡下了。” “皇上今夜前来有何事?”柳梦云也不直接回答。 周轩章笑了笑,“先前幽口县进贡了一些上好的红茶,想来与柳姑娘尝一尝。” 周轩章说完使了一个眼色,那跟在后面的宫女们便将玉盘上的红布拿开呈现了一包又一包的茶叶包。柳梦云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这便去冲水泡茶。” 说罢便又要起身,那周轩章笑着说:“朕还带了些雪山水,只有这水煮出来的茶才格外的香甜。” 柳梦云命碧络拿上雪山水便要去那厨房,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你吩咐宫女去便是了。” 柳梦云摇了摇头,“皇上赏赐了如此珍贵的东西,还是梦云自己去煮,若是煮坏了,可担待不起,皇上就此歇息片刻,梦云这便来。” 柳梦云带着碧络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不像燕儿那般喜欢说话,若是带着燕儿,怕是这煮茶的片刻都会被燕儿给烦死。那碧络将茶叶用漏网的棉布包着,柳梦云见她这样,“你这是?” 碧络解释道:“如此这般,茶叶便不会散着了,是先前的珍妃娘娘教的。” 柳梦云点了点头,“这样果然是个好方法,如此来便不担心喝道茶叶梗,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了。” 那碧络偷偷看了一眼柳梦云,那柳梦云知道她有话想要说,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怎么了?又有高见了?” “柳姑娘对奴婢犹如亲姐妹一般,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柳梦云拉过碧络的手,“这里没有外人,便不要什么奴婢长奴婢短的,我已认你为我的姐姐,那么,你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碧络点了点头,“那皇上对柳姑娘可是情根深种啊,我知柳姑娘是有了夫君之人,想必也是不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但是若是这皇上皇命一下达,柳姑娘又当是如何?” 柳梦云摇了摇头,“满朝皆知我已嫁作人妇,若是皇上想要立我为妃,怕是没那么简单。” “这便是我担心的地方,”碧络皱了皱眉头,“且不说皇上是不是个明君,但如今年你又怀着身孕,那满朝文武若是知道皇上执意立你为妃,那满朝文武为江山社稷怕是会将你除之后快。” 柳梦云摸了摸肚子,碧络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多少女子因为名节这二字而丧生,但是她同赫连倾是拜过天地的,这个孩子也是光明正大。碧络见柳梦云发呆便提醒她道:“柳姑娘,水开了。“ 柳梦云愣了一下,随即水壶里的水翻了一些出来烫在她的手背上,那碧络见状皱了皱眉头,“我这便去拿烫伤膏。” 但是柳梦云突然有了主意,她制止了碧络,“没事,把茶斟上,皇上该是等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暗示 周轩章正在想如何试探下这柳梦云的心思,那柳梦云便端着盘子款款向前走来。周轩章会心一笑,这柳梦云同他见过的女人都不同,不仅仅有靓丽的外貌,还有机智的内心。 柳梦云将茶杯放到周轩章的面前,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句:“皇上,请用茶。” 周轩章被这句话弄得身体软绵绵的,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柳梦云的手,话也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梦云,你可知我的心。” 柳梦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她一下便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请皇上恕罪,先前梦云煮茶时不小心将雪山水煮的茶给翻在了地上,梦云只得换了这重华宫内自己的茶叶。”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他这才注意到柳梦云的手背上红肿了一块,他慢慢扶起柳梦云心疼地看着她的手背,“快传太医!” 柳梦云将手放在身后,“皇上,请不要传太医,听梦云说几句可否?”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他坐在椅榻上,“讲。” “这茶请皇上先行品味,”柳梦云指了指桌面上用青瓷杯盛着的茶水,“皇上一生喝过些许的好茶,请品一品这普通农民家的普通茶叶。” 周轩章抿了一口,刚入口时微微觉得有些干涩,周轩章皱了皱眉头,可是那茶水入了舌尖之后突然有一股香味从舌尖处慢慢的四溢开来,他赶紧再喝了一大口,香味越发的浓郁了。 “皇上,这茶不同于皇上喝的名贵的茶种,也不是这珍贵的雪山水煮沸而成,”柳梦云笑了笑,“但是为何皇上会觉得此茶比之前皇上所喝之茶都为之香甜呢?” 周轩章点了点头,“难道这茶中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柳梦云摇了摇头,“毫无讲究,便是这毫无讲究令皇上的舌头起了反应,皇上的舌头早已习惯了吃有讲究的美食,有讲究的茶水,所以这毫无讲究便令舌头开始觉得新鲜,于是这茶的香溢便令皇上觉得仿佛这是世间最为好的茶叶,但是若是将此茶与那普通人家喝,也不过是解渴的味道罢了,并无稀奇之处。”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你意有所指!” 柳梦云跪在地上,“梦云只是想告诉皇上,梦云不过是寻常的农妇,沾上了些农村的习性,同皇上后宫内的嫔妃们端庄贤淑格格不入,皇上看腻了端庄贤淑这才觉得民妇的粗鲁新奇,若是放于普通百姓家,民妇算得上是母大虫了。” “柳梦云!”周轩章“噔”一下站了起来,“别以为你有先皇的口谕,朕便不敢办你,拿寻常百姓与皇家相比,已是死罪!” 柳梦云伏在地上,“皇上息怒。” 周轩章一甩衣袖,便大步跨出重华宫。那燕儿见皇上等人走后赶忙过来扶起柳梦云,碧络将烫伤膏打开涂在了柳梦云被烫红的手背上,“柳姑娘,你这又是何苦,自古女人便没有多少地位,你何苦惹怒皇上,就不怕招致祸端?” 柳梦云摇了摇头,“皇上应该听得懂我话中的暗示,这皇宫并不适合我,硬是留我在此处,渐渐地我也会变得同他三千嫔妃一样,不如就此放逐我,让我做一杯永远的清茶。” 燕儿只觉得柳梦云的话似乎有着很大的学问,以致于她听得一知半解,但是皇上被惹怒可是明眼人一眼便被看穿的,怕是这重阳宫的好日子已经到了头。 周轩章回到养心殿正发火着,那小太监赶紧上前,“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好她个柳梦云!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小太监也跟着附和道,“是是是,那柳梦云不知好歹!能够得到皇上的垂青是祖上几世修来的福分,还拿粗鄙人家搪塞,皇上,既然柳梦云不知好歹,便将她治个死罪!” 皇上又瞪了一眼小太监,他赶紧闭了嘴退到了身后,他心内惶恐,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又说错话了! 那周轩章渐渐地平息下了怒火,这才将柳梦云之前所说的话细细想了一遍,她果真聪慧,知道借茶来喻事,但是她不知道,这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让人想要,“小桂子,泡一杯茶来。” 不消一会,一杯热腾腾的茶便在万岁爷的面前,他拿起闻了闻,将热气吹散了一些,这才抿了一口便觉得味道不对,“小桂子,换一杯普通的茶来。” 小桂子有些踌躇,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你还愣这干嘛!” 小桂子立马便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这宫中各地的好茶多得是,偏偏这普通的茶……” “那你们平日里都喝些什么!” “回万岁爷,是那些好茶捡出来的茶梗子。” “那就你们平日里喝得那种。” 于是不消一会,周轩章的面前便放了一杯新的茶,那小桂子心里忐忑不安,那周轩章倒是很享受地喝了一口,这茶梗的味道有别于茶叶,味道略涩,周轩章的舌尖觉得新鲜,尝起来也觉得美妙无比,“小桂子,以后茶叶便换成这一种。” “喳。”小桂子领命,他悬着的心稍稍也放了下来,这皇上也是,图新鲜喝这种贱茶,不过指不齐过两天便又会腻了。 皇上喜欢喝茶叶梗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之间所有的嫔妃珍藏的茶叶都被换上了茶叶梗子。那柳梦云听说笑了起来,燕儿皱了皱眉头,“你说,这皇上怪不怪?” “小心祸从口出。”碧络白了一眼燕儿。 “这茶叶梗偏苦,怕是流行一段时间之后便会无疾而终,”柳梦云笑了笑,“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不出柳梦云的猜想,不出半个月周轩章在喝茶之时将杯子摔在了地上,“这是什么茶叶!谁进贡的!” 小桂子颤颤地回答:“皇上,这是茶叶梗……” 周轩章这才想起半个月前是自己命人将所有的茶叶换成茶叶梗,一时觉得抹不开面子便皱了皱眉头,“云南那边似乎新进贡了一些上好的红茶。” 小桂子心领神会,自此茶叶梗便再无人提起。 第一百六十五章口技 柳梦云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幸好她本身就很瘦弱,只消穿着大一号的衣服勉强还能糊弄过去,但是随着胎儿的足月,恐怕再也掩盖不了。柳梦云倚靠在窗边,也不知这小弟怎么样了,朝阳最近似乎也鲜少进宫探望她了。 正想着便听见一阵鸟叫声,她抬起头正好瞧见两只喜鹊正站在她前面的屋檐之上,这两只喜鹊好似一对小情人一般,你侬我侬的羡煞旁人。 “柳姑娘,这燕窝我特地去御膳房拿的,你吃一些吧。” 柳梦云回过头正好瞧见碧络端着一盅的燕窝,这碧络甚是照顾她,自从知道她怀孕以来总是隔三差五地给她炖些补品。 “谢谢你,碧络。”柳梦云苦笑了一下。 那碧洛见柳梦云最近总是闷闷不乐抿了抿嘴,她走到窗边,不知怎么地便用嘴吹出了小鸟的叫声,随即还在梁上谈情说爱的小鸟而纷纷飞了下来绕着碧络开始转圈。 “碧络,这是怎么回事?”柳梦云的心情大好。 碧络停止吹口哨声,那些喜鹊却依旧还在空中环绕着,碧络将燕窝往柳梦云的方向推了推,“柳姑娘先将燕窝喝了,碧络便教你,如何?” 柳梦云耸了耸肩,碧络最近总是将她当小孩子一般,她皱了皱眉头,这燕窝虽说对孕妇极好,但若是吃多了,一见便觉得腻歪。碧络也想换着花样做给柳梦云吃,但是假他人之手的话碧络并不放心。 最后以柳梦云妥协告终,她吃完燕窝之后她看着碧络,“现在该教我你的绝技了吧?” 碧络点了点头,“我的父亲曾经是村子里最为出色的猎手,得益于便是他会懂鸟儿的语言,由鸟儿报信这才知道哪里有猛兽哪里又有猎物。” 柳梦云来了兴致,“如此的话,若是想要用这鸟儿去送信又当是如何?” “若是多加训练的话也并不是不可能。”碧络皱了皱眉头,“柳姑娘想要传什么信件?” “我甚是担心我爹,但是他也不能轻易进宫来看我。”柳梦云的表情说着便落寞下来,“还有姐姐小弟们,我也不知要在这宫中呆到何时……” 碧络的父母早在一场战争中丧生,她深刻的明白着思念家人却不能相见的痛苦,她露出一丝苦笑,“我们先寻一个宽阔的地方,我先教你发音。” 柳梦云点了点头,其实她有着自己的打算,平常关于家人的消息全靠着住在宫外的朝阳进宫时悄悄带给她,而这朝阳也不知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连着好几日都不曾进宫来。 倘若学了这门口技,消息便是来得更为广泛一些,也不用一味地靠着朝阳传信。那碧络先是带着柳梦云到了院子,因为柳梦云有孕在身边不练运气扎马步,幸好柳梦云也是习武之人,马步可是练武的基本。 “这个气要运到丹田,”碧络做了一个姿势要柳梦云跟着学,“你认真看我的嘴型,这样半张着,舌头抵在牙床下面。” 柳梦云学着碧络的口型,那碧络发出一声“哔”的响声,但是柳梦云却发出了一声“啾”。碧络摇了摇头,“你舌头是抵在牙床下,而不是翘起来,注意学,‘哔’,你试试。” 柳梦云在心中默念着要诀,嘴巴半张嘴,舌头抵到牙床下面,刚要发出声音,这舌尖不由自主地卷了起来。碧络皱了皱眉头,“你先将这个练好,我去忙活些别的,若是学好了,我在教你变调吸引鸟儿。” 那柳梦云只得一直练习着,将舌尖抵在牙床之下,练习到了天黑,柳梦云发出的声音依旧是“啾”。她懊恼极了,若非她没有语言的天赋,学不成了? 碧络见柳梦云练习了一下午还是一无所成的样子,便走到她的身边,“要运气,将气运到丹田,然后在用气抵到喉管透过舌尖发出声音即可。” 那柳梦云想了想,她将双脚略微张开一些,按照碧络教的方法学了一声,终于不再发出“啾”的声音,而是“哔”的声音。 “太棒了,碧络,你看,我做到了!” 碧络点了点头,她正在用筷子将菜拨来拨去。燕儿见她这样便皱了皱眉头,“碧络,你这样谁敢吃啊!” 碧络也不理那燕儿,燕儿本身便觉得这碧络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她如今的话更是激起了燕儿的不满,“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碧络不以为然,“别在主子面前吵架!你还敢说自己不算是刚进宫的小宫女?” 燕儿气不打一处来,那柳梦云见状赶忙上前拉住燕儿,“燕儿,你是我在宫中的第一个朋友……” 这话在燕儿的耳朵里倒是很受用,她了不起地看着碧络,像是在炫耀着什么。那碧络也不在乎,她摆好了筷子,“柳姑娘,用膳了。” 柳梦云看着满桌子的饭菜皱了皱眉头,“碧络,再去拿两双筷子来,以后我们一起吃饭。” “可是……” “我并不是娘娘,而你们也不是我的宫女,一起吃个饭并没有什么。” 碧络还在犹豫,燕儿已经毫不客气地上桌了,柳梦云只得去拉碧络一同坐下。三人吃过饭后柳梦云缠着碧络将剩下的口技交授给她,但是碧络像是卖了一个乖一般,“今日已晚了,明日在教吧。” 可是柳梦云一直保持着兴奋状态,哪里还会睡得着,那碧络被缠着没办法,又教了柳梦云几个简单的变调,用于吸引鸟儿,“你必须将它们当成朋友,这样才能让它们帮助你。” 那柳梦云将此事记在心里,每每一大早忙完自己菜地里的活之后便练习着碧络教她的口技,那柳梦云渐渐地摸到了一些门路,偶尔能够招来一些鸟雀,但是听懂鸟语还是有些难度,碧络最后决定降低难度,柳梦云只消培养起一种鸟儿便可。 但是在那么多种类的鸟儿之中如何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柳梦云为此苦恼着,碧络也无能为力,其实凭着柳梦云的资质并没有学习鸟语的天分,但是她偏偏秉承着只要肯努力便一定会成功的奇怪自信,于是碧络也不劝她,只能将自己会的教给她,剩下的全要靠自己领悟。 第一百六十六章蜜蜂 柳梦云迷恋上了学习鸟语,但是偏偏自己并没有天分。但是好在柳梦云并不是一个服输的人儿,苦练之下总算是摸到了一点门道。 那碧络见柳梦云练得勤快,只得跟在身旁,那柳梦云嘴都差点练歪了,碧络皱了皱眉头,“柳姑娘,我看还是休息几天吧。” 柳梦云舔了舔嘴唇,“碧络,给我倒杯水来,今天也是奇怪,明日里都能招来两只麻雀什么的,今日怎么尽是招到了些蜜蜂?” 碧络听得这话首先是“噗嗤”地笑了起来,“如此也好,改明儿,我和燕儿做一个蜂箱,到时候也有蜜糖吃了。” 正当两人说着话,那馨贵人便扭着她的水蛇腰进到了这重华宫内,她四周瞧了瞧,“呦,一个冷宫被你们拾落拾落的还算是不错。” 柳梦云同馨贵人敢给人跪下了,“给馨贵人请安。” 那馨贵人点了点头,“听说你们这儿最近天天传出口哨声,我便过来看看。” “回贵人,”柳梦云低着头,“我正和碧络商量着说是这儿的蜜蜂多,想要在这里建一个蜂箱。” 馨贵人听见蜜蜂两个字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用扇子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嘴,“我近日总是听皇上说,柳姑娘这儿的茶叶是别有一番滋味,所以今日特来讨教一番。” “梦云不敢。”柳梦云的双腿发麻,偏偏这馨贵人就是不肯叫她起来,这馨贵人莫名其妙地将她视为眼中钉,怕是她擅作主张的话,那馨贵人便更是将她记恨在心里。 馨贵人见自己没有发话那柳梦云便还跪着,心里得意着,只要皇上一天不册封她,她便还有这一日的机会,她决不能教这嫁过人的女人踩到她的头顶上。馨贵人直接进到重华宫内,碧络赶紧将柳梦云扶了起来,“柳姑娘,你怎么样?” 柳梦云摇了摇头,“两杯茶,怕是这馨贵人是故意来找茬的,用上次皇上赏赐的是茶叶。” 碧络便去到了后厨,那柳梦云便随着馨贵人去到了大殿,馨贵人眼角斜见柳梦云跟着进来便笑了笑,“柳姑娘,你这里的摆设很别致啊。” “谢馨贵人夸奖。” 那馨贵人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她做出了一个思考的样子,“我听皇上说,柳姑娘的棋艺了得。” “是皇上抬爱了。” 馨贵人从衣襟处拿出一条丝巾,随即甩了甩,“哎,是不是抬爱,我们比比看好了,我对棋艺也略有研究,看看柳姑娘是不是真的有皇上所说的那般聪慧。” 柳梦云心想,这馨贵人果然是过来找茬的,若是输几盘棋就能将人打发了,又何乐而不为,她也不过是想过来显摆一下威风罢了。 棋盘摆上,柳梦云执黑棋,馨贵人是白棋,那馨贵人紧紧盯着柳梦云,一步也不肯放松。那柳梦云觉得这馨贵人棋艺平平,但是为了她不再纠缠与己便故意卖了好几个破绽于她,但是那馨贵人偏偏视而不见。 “柳姑娘,馨贵人,喝茶。”碧络将两杯茶捧到了两位的面前,随即便拿着托盘退到了一边。 那馨贵人将茶杯捧了起来,吹了吹热气之后抿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果然是好茶,用得是雪山之水吧。” “是。”柳梦云点了点头,“馨贵人,这棋我输了。” 馨贵人将茶杯放下,一见这棋盘上的黑子都已经被她的白子全部包围住了,她用丝巾捂住嘴笑了起来,“柳姑娘的棋艺也不过如此嘛,这么容易便被人给盯死了。” 碧络皱了皱眉头,倒是柳梦云低下头去,“是馨贵人棋艺高超才是,梦云这点小伎俩一下便被馨贵人给识破了。” 馨贵人点了点头,“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和你下下这棋。” 柳梦云送走馨贵人之后那燕儿便到了柳梦云的身边,她一边收拾着茶杯一边数落着那个馨贵人的跋扈。倒是那碧络瞪了一眼燕儿,“当年进宫之时,姑姑从未教过你,在这宫中必须多做事少说话吗?俗语道,祸从口出,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若是做了错事,怕是会连累主子的。” “好了,碧络,你就别说她了。”柳梦云见燕儿的脸一下刷白了,便替她解围道。那碧络见柳梦云开口便也不难为燕儿,燕儿往柳梦云的身后藏了藏,然后朝着碧络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这碧络昨日刚刚说过可以做个蜂箱取蜜,这第二日柳梦云起床之时当真看见了菜地的旁边立着两个蜜蜂箱,她惊讶着,“碧络,这个……” “是碧络自作主张了。” 柳梦云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你做得挺好的。” 两人正说话着,那馨贵人便又来访了。燕儿一副苦瓜脸,柳梦云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三人齐齐下跪请安。那馨贵人点了点头,她眼角瞥见那菜园子和两个蜜蜂箱皱了皱眉头,“柳姑娘,你这是?” “回馨贵人,梦云在宫中无事便寻了一些爱好。” 馨贵人嘴角向上勾起,心中突然生了一计,她慢慢地走到了蜂箱的前面向前探了探,那柳梦云赶紧上前阻拦道:“馨贵人小心,这蜜蜂可是不认人的。” 馨贵人皱了皱眉头,她身上的香气异常,那柳梦云刚刚靠近便被熏得晕头转向,也许是味道太浓,将趴窝里的蜜蜂给引了出来,那柳梦云指着三三结队的蜜蜂喊着,“蜜蜂!蜜蜂!” 那馨贵人一听蜜蜂便跳了起来,她赶紧拍了拍身子,“哪呢!哪呢!” 那碧络上前将柳梦云拉到了一边,馨贵人身上的香气勾引着蜜蜂朝着她猛扑了过去,拦都拦不住。碧络皱了皱眉头,“柳姑娘,口技,你的口技不是对这蜜蜂有效吗?” 柳梦云恍然大悟,她赶紧用口哨声将那一群乱闯的蜜蜂给控制住了,那蜜蜂听到了蜜蜂的口哨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随即回到了自己的蜂箱内。 柳梦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在看那馨贵人,脸上已经被蛰了好几个红包包,柳梦云刚想开口抚慰,便见那馨贵人用丝巾捂住了脸指着柳梦云,“好你个柳梦云,竟然养蜜蜂来害我!” “我……我没有,我……哎。”柳梦云真是百口莫辩。 “我这便去皇上那告状去!”馨贵人说着脚一跺带着她的宫女们转身出了重华宫。 第一百六十七章浣衣局 那馨贵人顶着满脸的红包包在皇上面前哭得老半天,说是那柳梦云指使着蜜蜂来蛰她,求皇上给做主。那皇上见馨贵人满脸的红包皱了皱眉头,他指着那些贴身服侍着馨贵人的宫女们,“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们已经吓得七魄丢了三魂,“奴婢们只是瞧见馨贵人正和柳姑娘在讲话呢,突然便来了一群的蜜蜂,奴婢也是担心馨贵人忙着赶那蜜蜂就也没有注意那蜜蜂,但是突然听见柳姑娘吹了几声口哨便见那蜜蜂好似听得懂一般,全部都四散开来。” 皇上皱了皱眉头,馨贵人便又立马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将身体往皇上的身上靠了靠,“皇上,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那柳梦云都欺负在臣妾的身上来,臣妾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人啊。” 皇上看了一眼馨贵人,“好了好了,赶紧宣太医给你上上药,你看你这脸,若是不好好调理,怕是以后就废了。” 馨贵人听到脸废了这一句,脸都白了,她赶紧行礼告退,急急忙忙的一边让人去宣太医,一边遮遮掩掩地回了自己寝宫。 周轩章正因为此事而感到焦虑,突然便有小太监来报,说是太医在荷馨殿内正替馨贵人治脸伤,偶然诊得馨贵人喜得贵子。周轩章皱了皱眉头,“快,快备驾荷馨殿。” 那馨贵人听闻自己身怀六甲不由地喜极而泣,终于,终于,可以母凭子贵。馨贵人听说皇上移驾,赶忙出来相迎,那皇上将馨贵人扶起,“如今你有孕在身,凡事还是小心一些,这种接驾的事情便待朕来了在寝宫内接便可。” “谢皇上圣恩。” 周轩章询问了一些馨贵人的饮食起居后,又命人将赏赐与馨贵人的东西一一呈上,最后还将太医开给馨贵人治疗蜜蜂蛰伤的药膏亲自涂抹在馨贵人的脸上。那馨贵人见自己已得宠便撒起娇来,“皇上,臣妾的脸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皇上皱着眉头想了想,他拍了拍馨贵人的手,“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首先你先要保证身体,替朕生一个健康的皇子。” 馨贵人点了点头,她将头靠在皇上的怀里,一时觉得这老天爷都把天下所有的幸福都给了她。皇上笑了笑,“以后,若是想要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御膳房。” 周轩章晚膳留在了荷馨宫陪着馨贵人,吃过之后安抚了馨贵人,一再保证,必定会给馨贵人的那张脸一个交待,但是实际上周轩章又不忍心,“去看看良妃。” 这后宫藏不住什么秘密,何况是怀有龙种这么大的事件。若是那馨贵人生了个小皇子,怕是以后地位便同自己平起平坐,而且后半生便是有了依靠。 正想着那皇上便来了,见良妃的桌面上不同于别人似的,摆着水果糕点,而是一粒粒黑黑的小球,那皇上皱了皱眉头,“这个是?” “回皇上,”良妃笑了笑,“这是李干,是臣妾家乡的特产。” 周轩章听着便点了点头,拿起一颗含在了嘴里,起先有些酸酸的,而后便觉得一阵阵甘甜,他点了点头,“此物甚是让人觉得腹中一暖。” “李干开胃,若是皇上喜欢,臣妾这里还有晾晒好的,浸一浸蜜糖味道更佳。” 皇上试着良妃娘娘的方法吃了一个,果然觉得味道更佳,他笑了起来,随即便又想起柳梦云来,便又皱了皱眉头。那良妃亲手泡了好茶奉上,见皇上愁云不展便关心地询问道:“皇上每次来臣妾的寝宫必定是有想不通的事情,若是皇上不弃便说出来与臣妾听听,即便臣妾不能分忧,有一个人听着,这郁结也能平复一些。” 皇上喜良妃的原因之一,便是她善解人意。于是便告知了馨贵人被蜜蜂蛰连同怀孕的事情。良妃其实一早便知这两事,也一早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但是皇上最厌有心机的女人,便假装想了片刻,“皇上,臣妾有一对策,不知当不当讲。” 周轩章抿了一口茶,“说来听听。” “若是臣妾说得不好,皇上不要怪罪于臣妾。” 周轩章点了点头,“行,倘若说得有理,朕便赏你。” 于是良妃便将自己的对策和盘托出,“且不说那蜜蜂是不是柳姑娘招来的,如今馨贵人在她那儿受了伤,于情于理,柳姑娘都必须付上一定的责任。” 良妃说完这段话时她悄悄地注意着皇上的表情,见到那些许的不舍之后她更加大胆地将后面一段话说了出来,“但是柳姑娘本是皇宫的客人,又是先皇特许不必守着宫中那么多规矩的第一人,若是罚她也多少显得不妥。”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他看着良妃随即笑了起来,“你个鬼机灵,这一大段话说出来,说了等于没说,朕可不能让你这么浑水摸鱼过去,如今要是想不起什么好计策的话,朕便要罚你。” 良妃将双手交叠放在腰际处,后脚跟向后点了点地,“回皇上,那馨贵人如今怀有龙种,若是因为此事而耿耿于怀,怕是对胎儿不利,何况,若是真的对柳姑娘完全视而不见,反而会招致一些人记恨于心。” 周轩章自然知道哪些一些人中指着的是哪些人,良妃继续说道,“何不假意将柳姑娘贬入浣衣局内,命她专门替馨贵人洗衣裳一个月,如此一来便再无人敢说皇上偏心之类的话了。” “可是……” “臣妾知皇上是心疼柳姑娘,怕她大材小用,其实只是需要让馨贵人出了这口恶气便可,哪里真的会让她洗什么衣裳,柳姑娘不是有两名贴身的宫女跟着,皇上便在命三名宫女服侍着……” 周轩章当即便明白了良妃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大有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良妃的一席话令朕茅塞顿开,先前朕说,若是良妃有了好方法便赏赐于你,良妃,你想要什么?” “臣妾不想要什么赏赐,能够替皇上分忧便是臣妾最大的赏赐。” “不行不行,”皇上笑了起来,“你还将家乡的特产送于了朕,朕不能言而无信。” 良妃眼珠转了一下,“若是如此,臣妾想讨得皇上一副墨宝。” “好,拿来笔墨纸砚,”周轩章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架势,“你想要字呢,还是要画?” 良妃又行了大礼,“臣妾斗胆想请皇上为臣妾画一副画像。” 第一百六十八章刁难 柳梦云接到圣旨,说是柳梦云擅自养蜂惊吓了馨贵人,差点误伤了龙种,为表示惩戒,被贬浣衣局一月负责荷馨宫内的所有衣物洗涤。 柳梦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燕儿首先便是气不过了,“明明就是那个馨贵人故意的,凭什么要迁怒于柳姑娘。” 碧络白了一眼燕儿,“都说小心隔墙有耳。” “碧络,你太小心了,柳姑娘又不是后宫嫔妃,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人想要害她。” 燕儿与碧络两人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只要一有机会,两人必定是斗嘴斗个没完没了。柳梦云只是带了几件衣裳,“好了,你们。哎,都是我害得你们也要跟着我一起去。” “柳姑娘,”碧络眼露出一丝温柔,“你待我们如同亲姐妹一般,即便是要我们为你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在所不惜。” 柳梦云点了点头。三人一齐到了浣衣局报道,那分管的太监将三人同另外三人分成了一组,专门负责着荷馨殿的衣裳。而那馨贵人得知之后觉得皇上是故意偏袒着柳梦云,但是事已至此,若是她再无理取闹,怕是会惹皇上厌烦。 正烦恼着,身边的宫女便在她耳边支了招,馨贵人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命人将她多年的衣物全部翻了出来,撒上各种泥水后送到了浣衣局。 分管的太监收到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的命令,说是要照顾点柳梦云,可不能教她干了重活,那另一边是馨贵人,指使着他要让柳梦云难堪,左右为难,这边得罪了皇上怕是要掉脑袋,那边得罪了馨贵人,万一她母凭子贵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馨贵人的贴身宫女走到分管太监的身边,轻声“喝”了一声,将正在想事的分管太监吓了个半死,“哎呦,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馨贵人那里又有什么吩咐了?” 贴身宫女点了点头,随即身后有几名太监抬着两大桶的衣服,“这些都教那个柳姑娘洗,要洗干净些,若是没洗好,必定是要罚的。” 分管太监看了看那两大桶的衣服咽了咽口水,那宫女临走之前在太监的耳边轻声说着,“可别教别人替着她洗,若是被馨贵人知道了,虽拿不了她怎么样,那你这个小小的浣衣局太监可就惨了。” 分管太监连连说了是,他用衣袖擦了擦淌下来的汗水,正想着计策呢,这馨贵人便来了这一招,这叫做奴才的可怎么活。 柳梦云看见那两大桶的衣服扁了扁嘴,那燕儿从桶里将衣服捡了出来,这衣服上怎么什么污迹都有,她捏着鼻子将衣服拎了出来丢在地上,“这个是故意的吧。” 碧络什么也不说,拿起木桶便往盆子里倒了水,然后将衣服一件一件地从原先的木桶里拿了出来,柳梦云闻到那个味道捂住了嘴,腹中感到难受,碧络见状便叫燕儿将柳梦云拉开,自己同另外三个负责将这两大桶的衣服给洗了。 待那柳梦云稍稍平复了一些,她准备也去帮忙洗衣服之时,那燕儿一把将人给拉住了,“柳姑娘,你这是?” “皇上是罚我,总不能……” 燕儿将人按回位置上,“你就别瞎操心了,虽说是皇上的旨意,但是他还不是命了三个宫女来了,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根本也不需你动手,你便安心在这坐着,何况,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那燕儿笑了笑,“这事稍稍留意下便可知了,不过柳姑娘,就算你瞒得了这肚子一时,待产之时又该如何?” 柳梦云沉默了,那燕儿挽起了袖口,“这样吧,你再这儿休息一会,我去换碧络来,若是我一直在这偷懒,回头该给她抓着把柄了。” 不消一会,那碧络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她知道柳梦云怕那个脏味,所以来之前特地将衣服给换了。柳梦云正倚靠着床边休息,那碧络咬了咬她,“柳姑娘,柳姑娘。” 柳梦云并没有熟睡,但是奈何就是睁不开眼睛。那碧络只得将人轻轻地脱去了鞋袜,放倒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碧络见柳梦云睡熟了便想着趁着这空档子去帮忙,早些做完事情便也不易叫馨贵人抓着把柄不放。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馨贵人派遣的人便是趁着她去的空档来到了柳梦云的房间。 小宫女手中拿着一个小木桶,木桶里面装着水,几名宫女笑嘻嘻地商议着,那柳梦云明明感觉身边有人,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那小宫女笑着,“你们说,这水浇下去,她还醒不醒?” 正听见这句话,一盆水便全部浇到了柳梦云的身上,那柳梦云好似被人丢进了河里似的,打了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那宫女见状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说你,皇上命你在浣衣局工作,你怎么在这儿偷懒!” 那柳梦云还未从那种被缚住手脚的感觉中晃过神,倒是那小宫女们嚣张跋扈的狠,将事先准备好的脏衣服拿了出来,“为防止你偷懒我们特地来监视你。” 柳梦云只觉得身上冷得很,她起身打算去拿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但是那小宫女早已打定主意不能让柳梦云好过,“你要去哪里!” “我去换件干净的衣服来。” “不行!”那宫女双手插腰,她推了柳梦云一下,“没洗好衣服哪也不能去!” 那柳梦云南此时已觉得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偏偏还教那宫女推了一下,一下重心不稳便倒在地上。这一倒可就成了不得了,柳梦云不觉觉得腹痛难耐,身下更是现出血来。那宫女见此事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立马一溜烟便跑了。 那柳梦云见身下见红,担心腹中胎儿,她忍着痛爬了起来,“碧络,碧络,燕儿,燕儿!” 那碧络隐隐听见有人在喊她,细细一听似乎又像是柳梦云。心下顿时觉得不安,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我去看看柳姑娘。” 随即燕儿便听见碧络子在喊着,“燕儿,燕儿快来快来!柳姑娘!柳姑娘你撑着,我这就去叫太医!” 第一百六十九章早产 太医正给柳梦云诊断,他皱了皱眉头,“这……” 碧络知道此时已经瞒不住了,她赶紧跪下来磕着头,“孙太医,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孙太医救救柳姑娘吧。” 孙太医一咬牙,“快,快去打盆热水来,还有一把剪刀,留下一个人,帮我打下手,快快快,慢一步可是大小不保。” 这皇宫本身便是一个是非之地,何况柳姑娘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密不透风呢。那良妃娘娘听得来报的宫女惊了一下便将这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那热水溅到了脚上她也不自知,这可不得了了,那柳姑娘怎么什么也不说,不过也是,她同刚进宫那会确实是差了不少,原是有了身孕,不过这孩子八成不应该是万岁爷的,不然早该封个妃什么的。 正想着便又叫人备了轿子,说是要去找万岁爷。 而肇事的另一方面,馨贵人此时也是急得上火,惹事的小宫女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那馨贵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那去外打听的太监一进屋便跪在了地上,“太医给瞧了,说是那柳姑娘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若是,若是运气不好的话,怕是大小的都保不住了。” 馨贵人向后退了两步,倒是那贴身的宫女机灵,上前扶着馨贵人,“馨贵人别担心,如今你腹中可是真真皇上的皇子,那柳姑娘算着时日也不该是皇上的,怕是在外惹到的野种,馨贵人别担心,在这屋子里躺着便是,就算到时候皇上追查起来,馨贵人便说此事毫不知情,是衷心的奴才气不过主子被欺辱,这才去报得仇。” 馨贵人听得贴身宫女的话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无论怎么,那脏水也是无法泼到我的身上来?” 贴身宫女点了点头,“主子这便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奴婢处理即可。” 馨贵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用丝巾捂了捂嘴,“你别说,这么一闹,我还真觉得有些困了。” 贴身宫女待馨贵人回房之后转身对着那几名小宫女,小宫女已经是全身发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倒是那贴身宫女先是开了口,“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几名宫女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那贴身宫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若是这主子没事,方才能保得了你们,誓死效忠主子,你们必须明白这一点。” 话分两头,那良妃正急急忙忙赶到养心殿,那皇上正批阅奏折,良妃不敢叨扰,只得在外殿候着,待那万岁爷将奏折都批阅完成了之后,只听那小太监回禀道:“良妃娘娘在外殿陪了皇上一宿了。” 周轩章伸了一个懒腰,“宣她进来吧。” 那良妃娘娘进来之后先是给皇上请了安,她倒也不直截了当地将此行的目的告知与皇上,先是拐弯抹角地说起了柳梦云。那周轩章皱了皱眉头,“良妃今日怎么对柳姑娘的事情那么上心,柳姑娘的弟弟是我朝的大将军,正为朕讨伐边疆匪寇,朕听闻柳姑娘的府邸还未造好,在京城又无依无靠便将她接进宫中照顾一段时间,待府邸修葺完毕便出宫去。” 那良妃猜想,皇上此时可能还未知柳姑娘早产的事情,若是贸然这么说了也未可知是福是祸。那周轩章见良妃此番的举动甚是怪异,刚想说些什么,便见身边的小太监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一般,表情无比的恐怖。 “小桂子,你这又是怎么了!” 那小桂子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周轩章并不傻,那良妃同小桂子失态必定是事出有因,他厉声道:“你们这般瞒着朕,可是犯了欺君!” 良妃一听“你们”两字,便知这欺君之中也有自己,也赶忙给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臣妾只是张不开这个嘴!” “说来听听!” 良妃只得硬着头皮将柳梦云早产的事情说了出来,那周轩章一听柳梦云早产,这眼珠子好似要蹦出来一般,他站了起来,“这孩子是谁的!” 那良妃猜想不错,果真不是万岁爷的孩子,这心下稍稍平静了一些,只得小心翼翼地说着,“听闻柳姑娘早已嫁为人妇,这丈夫便是那军中的士兵,怕是……” 还未说完便见那周轩章大步跨出了养心殿,良妃一整个人便软在了地上,这伴君如伴虎哪里只适合朝中的大臣,这养在深宫中的妃子更甚,稍稍惹了皇帝不高兴,轻则冷宫,重则赐死。 周轩章移驾浣衣局,那孙太医好不容易才将母子保住,他双手沾着血气,是碧络将孩子稍稍洗净后放在襁褓之中,然后在抱到柳梦云的身边,那小家伙还未足月,所以看上去很小,他皮肤嫩嫩地闭着眼睛,“柳姑娘,是位公子。” 然后便听见传话的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孙太医立马便白了嘴唇,那柳梦云勉强撑起身子,“孙太医,你放心,这事绝不会牵连到你的头上,你是我们柳氏一门的恩人,梦云绝不会忘记。” 孙太医摆了摆手,“柳姑娘客气了,我是名大夫,理应救死扶伤。” 周轩章进来之后,柳姑娘因为刚刚生产完,根本没有力气下床,那碧络和孙太医跪在了门口,周轩章皱了皱眉头,“柳梦云呢!” “皇上!”柳梦云扶着床跪下,“请恕梦云无法亲自接驾。” 那周轩章看了看柳梦云一副虚弱的样子,又看了看床上的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心中像是被点燃的干草垛,火气一下便串得老高,“你们都出去,朕要和柳姑娘单独谈一谈。” 任凭是谁也看得出来皇上此刻的怒气,那碧络还有些犹豫,孙太医赶忙便将人给拉了出去,出门之后孙太医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不要命了,不知道违抗皇命是要杀头的。” “可是……” “听天由命吧。” 房间内周轩章生气地坐在了椅子上,“这个孩子是谁的!我记得你没有丈夫了!” “不!梦云有丈夫,”柳梦云抬起头,“他只是永远地留在了北漠!” 于是柳梦云便将她同赫连倾的相遇相识相知的过程,将赫连倾的身份隐去后稍加修饰地讲了出来。那周轩章忍着怒气,“你本不该将这个孩子生出来!” “不,这是我和连倾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是我们在这世上的牵挂,”柳梦云说着便去抹眼泪,“梦云知道皇上对梦云的心意,但是梦云已嫁作他妇,这一生不可能再作他想,请皇上成全。” 第一百七十章朝阳进宫 朝阳听得柳梦云生产,便是准备了各种东西,然后急急忙忙地带着大包小包进到了宫里,自从那日皇上发了脾气之后便再无去过重华宫,甚至连经过都会特地绕一大圈避开。 而宫中的嫔妃自然是向着皇上的,渐渐地,重华宫又回到了当日像是冷宫的日子,但是那柳梦云也无所谓,反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朝阳一进宫先是向她的九哥请了安之后,急急忙忙地带着她给她的小侄子的礼物进到了重华宫。那皇上见此情此景不由地感叹起来,身边的小太监深知皇上的心思,可是这男女之情不比其他,只要皇上有权便可得到,偏偏这柳梦云不好钱财更不好权贵。 那朝阳见到小侄子胖乎乎的模样欢喜的不得了,那柳梦云见她这样便笑话她,“如此喜欢小孩子,便也同小弟生一个。” 朝阳的表情瞬间落寞下来,那柳梦云自知失言,“小弟他……” “边疆情况险恶,我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危,前些日子听说吃了败仗,梦岩亦身处险境,我这心……” 那朝阳说着便又要掉下眼泪,那怀中的婴孩好似能够读懂大人的表情一般,他伸出自己稚嫩的双手在空中抓了抓,嘴里咿呀咿呀地叫唤着,那朝阳公主见婴孩可爱的模样破涕为笑,“你瞧,这小孩好似能读懂人感情似的,舅妈不难过,四姐,这名字取好了吗?” 柳梦云摇了摇头,“大名等着爹取呢,小名便叫着安安,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吧。” 朝阳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随即她看了看四周,柳梦云知道她的意思,“公主,这两人都是我的心腹,无碍事。” 但是那朝阳总是小心为上,碧络笑了笑,拉着燕儿便说,“柳姑娘,燕儿和奴婢炖了些迷糊与小少爷,奴婢同燕儿先下去照看这火候,公主请自便。” 那朝阳一眼便看出碧络的机灵,她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待整个房间只剩下两个人之时,那朝阳这才开口,“九哥将五哥视为眼中钉,虽仍旧封五哥为王将郑州一带封给其作为封地,但是九哥实则并不信任着五哥,暗中派着人监视着他,此时爹作为五哥的丈人并不适宜进京,若是不然怕是九哥会……” 柳梦云自然知道朝阳话中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无碍,待小弟凯旋而归之时,怕是皇上再无什么理由留我在这宫中。” 朝阳皱了皱眉头,她虽不擅权术,但是自小在宫中长大,多少也懂一些谋略,这伴君如伴虎的名言,在皇额娘在世之时便教了她七八分,所以她对先皇的感情既是崇拜又是害怕。 “四姐,我不知九哥的想法,但是我也听得一些传言,那九哥在还未登基之时便已对四姐一往情深,如今九哥将四姐拉入后宫,除了限制柳家势力之外,怕是还有些许的私心。” 都说女人对感情是敏感的,那周轩章处处表现得明显,柳梦云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佯装不知以求自保,“无碍,我早已嫁作人妇,如今更是生下夫君的血脉,即便那皇上想纳我入宫,怕是于朝纲不附。” “四姐,总之你小心就是。”朝阳叹了一口气,那天下都是皇上的,若是皇上有心得到一个人,不用自己出手,便会有人替他完成,“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不然叫那几个多事的人嚼舌头根子可不好。” 柳梦云将朝阳送出宫门,回来的路上她细细琢磨着朝阳嘱咐她的话,如今她住的重华宫门庭冷落的好似真的冷宫一般,平日里偶尔会走动的嫔妃,自从皇上不闻不问以后,她们也几乎没有出现,那么还会有什么危险? “碧络,你说这宫中可有人想害我?”柳梦云坐在床上发呆,看着碧络忙着照顾小少爷便一句话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 碧络将小少爷哄睡着之后扭过身子看着柳梦云,咬了咬唇,似乎有话要说,但是这话又有几分的顾及,“柳姑娘,这后宫之中阴气盛,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多少过错的。” 柳梦云听得了这碧络的话,一句之中包含了千万。那碧络见得主子发了会呆,正要开口,便见燕儿手端着汤闯了进来,那碧络皱了皱眉头,“什么事情这麽急急噪噪的,不见我刚哄下小少爷?若是又哭醒了,拿你是问。” 燕儿吐了吐舌头,“方才良妃娘娘差人送来了骨头汤,说是给柳姑娘补身体的。” 碧络依旧板着个脸,“人呢?” “我接过她的汤,她便回去复命去了。” 柳梦云下了床,那放在桌面上的汤也不知放了什么材料,香气四溢。那柳梦云正要端起碗盛上一碗便被碧络抢先了一步,“先慢着,燕儿,那送汤来的人还说了些什么?” 燕儿微微抬起头做出思考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说是良妃娘娘让柳姑娘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 那碧络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然后将银簪子插在了汤里,那燕儿惊呼,“原来你是怕下毒,不至于吧。” 碧络看了一眼银簪子,簪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拿了一个碗也不理那燕儿的大呼小叫地尝了起来,一碗见底,那碧络这才认真地看着柳梦云,“好了,没事了。” 燕儿白了一眼碧络,“自己想先吃就说,何必要假装帮人验毒的样子。” 碧络也懒得解释,此时睡在摇篮里的婴孩醒了,正啼哭着闹着,柳梦云走到摇篮床边将安安抱了起来,她一摸安安的屁股嘴一瘪,“燕儿,去把尿布拿来,这个小坏蛋湿屁股了。” 柳梦云满脸都是慈爱,碧络的脸上亦是微笑,那燕儿去拿了换洗的尿布,柳梦云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够将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办的如此麻利,又如此的幸福。这或许便是所谓的母爱吧。 燕儿嘟着嘴将脏得尿布拎了起来,“小少爷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碧络冷冷地看着柳梦云,“也许最近的菜吃的清淡了些,改日我去御膳房看看能否拿些补品来。” 燕儿听到这个嘟嘟嚷嚷着,“这个不准吃,那个不准吃的,柳姑娘能够有营养才怪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设局 碧络想尽了各种办法找了一些食材,亲自下厨给柳梦云每日换着煮。当然碧络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自从上次在浣衣局后,皇上虽说并没有对柳梦云如何,但是难保一些人为保护皇室的威严而对柳梦云下手,加之那些嫉妒的嫔妃们,这个机会便是最好的。 但是燕儿对碧络的小心翼翼呲之以鼻,碧络总是占着自己的年纪大进宫久来压自己,偏偏柳梦云并不是个计较的人,所以这碧络便占着这一点处处打压着她,令她非常的不服气。 而柳梦云也知燕儿性格较强,而碧络是个不喜解释的人,两人在一起虽说并没有当着她的面起冲突,但是柳梦云也知私下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现在是非常时刻,她必须保证自己的后院不会着火。 另一边,皇上虽早已不去重华宫,但是还是会让人去重华宫打探消息,也许真的是印证了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这句话,周轩章的心里心心念着柳梦云的好,以致于后宫粉黛都失去了颜色。 几名嫔妃凑在了一起,女人多的地方便是无硝烟的战场。那几名的嫔妃病怏怏地策划着什么,最后那带头的人将身子歪歪地一侧看着良妃,“姐姐,你同那柳梦云的关系最好,而且你不是每日都叫人送汤给那女人喝吗,只消在那汤里加一点点的料,此事便不必再费心了。” 良妃皱了皱眉头,她用丝巾捂了捂自己的嘴,“卓妃妹妹,这可不好吧,若是皇上查起来,我被撂了,怕是你们都跑不了关系吧。” 馨贵人摇着她的蒲扇讽刺着,“这么烂的点子,你也想得出来,即便要下毒也要顾着那个叫碧络的小贱人,那小贱人精着呢!你们那点小伎俩她防着呢。” 卓妃听见碧络这个名字咬着牙,“这个小贱人我早有耳闻,占着侍奉过先皇,几次连我的贴身宫女都不放在眼里。” 馨贵人脸上依旧带着讽刺的神色,“碧络跟着主子可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瞧瞧先皇的珍妃,再瞧瞧如今的柳梦云,哪个不是尽得皇上的恩宠?就你这种半吊子当然是连贴身宫女都不如了,不给你脸色,也算是给你面子了。” 卓妃心内怨恨,但是奈何如今馨贵人有孕在身,而自己至今仍无所出,若是他日她凭借这腹中胎儿平步青云,怕是自己的地位还不及她。于是心里只得将害她被人奚落的碧络狠狠地诅咒了一遍。 那馨贵人如今有皇子在身并不惧怕那皇上如今的心到底向不向着柳梦云,何至于冒着被打入冷宫的危险去害一个根本对她地位没有影响的女子? 怡贵人见馨贵人态度傲慢自知她如今有本钱在身,自然不怕那柳梦云一朝得了宠,她冷冷地看着馨贵人,“馨贵人,妹妹说一句不好听的,那柳梦云早产的事同你脱不了关系吧,听说下重手的便是你殿中的婢女吧。” 馨贵人听得这个脸色微微的发青,那怡贵人见她怕了便笑了笑,“虽说皇上最后只是惩治了那几个替罪羊,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事情八成是你指使了,都见那皇上最近对你冷淡了不少,怕是同此事脱不了干系。若是哪一日柳梦云得了势,在皇上的耳边吹吹风,怕是你这皇子是给他人做了靠山……” 馨贵人听闻这句话愤然地站了起身,那良妃见状赶忙拉住了馨贵人,“妹妹,妹妹,你小心一些,伤了胎气可不好。” 馨贵人扶着肚子,“姐姐,你听听那小蹄子所说的话,哪一句会叫人听得进去?” 良妃见馨贵人如此动气便故意瞪了怡贵人,“也不好好说话,冲撞了龙种。” 那怡贵人知道良妃是给自己台阶下,便也不好面子,只好拱手赔礼,“妹妹冲撞了馨贵人,望馨贵人见谅,但是妹妹句句肺腑。”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卓妃开口道:“若想动柳梦云,怕是要先除掉碧络这个丫头,她的身份轻,这宫内死一两个宫女也是常有的事,皇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来。” 怡贵人赞许地点了点头,“柳梦云的另一个跟班的宫女曾是我殿里的,后来柳梦云进宫,皇上便从我这调走了几名宫女给柳梦云使用。我可以让几名同那宫女交好的婢女们寻些机会,让他们互相残杀。” 几人商议了计策之后,各自回宫睡下了。 与此同时,燕儿正守着熟睡的安安,她轻轻摇着摇篮打着哈欠,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下,脸颊还是火辣辣地疼痛着,一睁开眼便见碧络抱着哭闹着的小少爷,无论她怎么哄着,那小少爷似乎打定着主意要哭闹到底,扯着小嗓子,吼得声嘶力竭。 柳梦云被小少爷的哭闹声惊醒,她赶忙从碧络手中将婴孩接了过来,想当初,她最厌孩子啼哭,只要一听见便有一种想要将孩子丢掉的感觉,但是如今自己的孩子,她的心里只有担心和舍不得。 安安在母亲的怀里感觉到了安定,也许是啼哭累了,渐渐地也睡了过去。那碧络瞪着燕儿,“你瞧你干的好事!” 那燕儿自知理亏,但是平白无故地挨了碧络那一下和无端的责骂,她也感到委屈,这柳梦云还未开口说她,一个同她一样地位的女人却指着她的鼻子指责着她,这事搁谁,谁也不会服。 “好了碧络,少说两句,燕儿也很累了,好了,你们都去睡着,这里我看着。” “柳姑娘,哪里有我们睡着,你看着的道理,你去睡,我在这看着。”碧络说完便瞪着燕儿一眼,“燕儿!将准备好的小少爷的食物拿来。” 因为燕儿此事的失误,那碧络更是将她踩在了脚底,平日里总是不让她抱着小少爷,有什么跑腿的活尽让她干。那次她受命去内务府那儿领清凉油,路上遇见了以前的好姐妹,小倩。 这下可是让燕儿逮到了诉苦的机会,小倩听完燕儿的苦恼后皱了皱眉头,“我也不喜那个叫着碧络的,占着先前伺候过先皇的妃子,从不把我们这些的小宫女放在眼里。” “真想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那小倩听得这话笑了笑,她用食指向燕儿勾了勾,“把耳朵附来,我有好事同你说。” 那燕儿便听话地将耳朵伸了过去,小倩轻声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燕儿的嘴巴越张越大,“这事!……” 话还未说完便被小倩捂住了嘴巴,“你想死了,说那么大声,我可是把方法告诉给你了,做不做你自己决定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下毒 燕儿虽然怨恨碧络,但是还未到要害她的地步。那小倩再三保证,不过只是一些迷药罢了,只消让碧络在自己面前出个丑,让她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那么她以后铁定不会总拿个冷脸对着自己。 打定了主意,燕儿便想要去御药房里拿些药,借着柳姑娘夜里总是睡不着觉,想叫抓药的小太监问一些宁神的药,“我听说良妃娘娘她们宫殿里用得都叫着,额,什么来着,一时就想不起来了。” 那小太监皱了皱眉头,“‘安神粉’?” 燕儿一听这个名字立马便点了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听说吃一点便可以昏睡一整天。” 那小太监看了看燕儿,他双手环胸,一只手透过手臂伸了出来,那燕儿立马便知道了意思,她从胸口拿出半串用铜板串起来的钱串子,往小太监的手中一塞,“行个方便,行个方便。” 那小太监嘴角一勾,说了句“等着啊”便转身从上百个抽屉中的一个抽屉之中拿出一小包黄色的纸包放在桌面上,“这在御药房抓药可都要手续的,你别到外面乱说坏了规矩,不然到时候我可不认的。” 燕儿使劲点了点头,伸手便将黄色纸包揣进了兜里,一刻也不曾逗留地便回到了重华宫。她的心跳着厉害,手心里也出了些许的汗水,只要放一点点,一点点教训下那碧络就行,谁让她平日里娇蛮惯了,明明一副奴才命偏偏装成了主子样。 谁叫她平日里尽爱逞强!燕儿往水壶里加了一些些的“安神粉”,她的手抖得厉害,差点就将茶壶打翻了一般。她平了平自己内心的波澜,一个劲地给自己鼓劲,“只是让她出丑罢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碧络从屋外回来,正渴着便见桌面上一壶刚沏好的一壶热茶,她笑了笑,“燕儿,你今日倒也算是机灵啊。” 燕儿假装很认真地擦拭着手中的瓶子,碧络倒了一杯水,正要往嘴里送,眼角便瞧见燕儿一副怔怔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头,“你那个瓶子擦拭了很多遍了,今天你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今天的碧络似乎也并没有那么讨厌,燕儿将手中的抹布放了下来,她想要开口叫碧络不要喝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怔怔地看着碧络将水喝了下去,她低着头,心中的愧疚越演越烈,“今夜我替你值守吧。” 碧络觉得燕儿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也说出来,她摇了摇头,“你照顾小少爷,也累了几天了,我没事的。” 燕儿此时宁愿碧络对她凶一些,也不要她如今这般温柔让自己内心的愧疚无限庞大,但是燕儿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擦拭着那个一直握着的花瓶,碧络权当她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她本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亦没有去问。 碧络喝了那杯被加过料的水之后似乎并没有反应,燕儿心内纠结万分,或许是自己只加了一些,所以并没有什么效果,这么想过了之后,她的心稍稍安了下来,庆幸自己当时一时犹豫而没有下重手,不然现在该是追悔莫及了。 燕儿想着便放心地去睡了,睡至半夜正打算去同碧络换班。刚推入小少爷的房间便见碧络躺在了地上,燕儿皱了皱眉头,她慢慢走了过去,小声地叫着碧络的名字,但是她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心内惶恐极了,几次伸手过去都怕得要命,最终还是鼓起劲来走到碧络的身边将她翻了过来,可是就是这样,在看到碧络正面的一瞬间她双腿软了下去,本能地向后爬着,嘴里惊恐地喊着“啊!柳姑娘!柳姑娘!……” 燕儿的声音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小少爷,小少爷扯着嗓子哭了起来。正在休息的柳梦云赶忙从隔壁房间跑了过来,见此情此景,柳梦云也倒吸了一口气,只见燕儿似乎被吓得六神无主,而躺在地上的碧络,则七孔流血。 燕儿去找了太医,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诊,她心内恐慌,只得空着手回去,那柳梦云听了燕儿的话之后皱了皱眉头,“我这便去见皇上。” 但是那皇上在养心殿看书,特地嘱咐除非国家要事,否则一概不见客。那柳梦云没有办法,只得硬闯圣驾,那太监似乎也是有心放水,柳梦云闯入大殿,跪在了书房的门槛外,“请皇上救命。” 周轩章放下书卷,“进来吧。” 柳梦云伏书房内,她因为焦急根本来不及整理容妆,那周轩章皱了皱眉头,“救什么命?” 柳梦云便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的事情同药膳房太医以忙碌为借口,拒绝出诊,柳梦云伏在地上,“请皇上救命。” “不过是个宫女罢了,你当真是愿意为她愿意这般求着朕?” “在梦云的心中,碧络已不仅仅是梦云的婢女,她对梦云无微不至,绝不可能就这般见死不救,况碧络无端的中毒,怕是这同后宫脱不了干系的。” 周轩章嘴角勾起一边,“你是在责怪朕!” “梦云不敢。” 周轩章笑了笑,“按先例来说,太医除了皇上特许之外并不能给除却皇室之外的人治病,柳姑娘,你觉得你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朕。” 柳梦云沉默了,那周轩章走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小桂子,宣太医。” 那太医看过昏迷不醒的碧络后开了一张长的要命的清单,“此毒甚是奇特,似乎是多种毒物碾磨而成,不过幸而吃得并不多,还有救。日后的饮食多注意清单,生活上不用过于劳累,几月之后便可痊愈。” 柳梦云将太医送出重华宫,燕儿已经去药庐抓药,她将布巾浸湿拧干后擦了擦碧络的手掌,她想起周轩章最后那句暗示,但是她的名节相对于一条人命来说并不算着什么,但是一旦她接受了册封,她的儿子的存在便是这个障碍,她必须想一个办法将儿子送出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边疆的消息 柳梦岩的皮肤已经被晒得黝黑,边疆的天气变化得厉害,也许这一刻还是万里晴空,下一秒又有可能是风雨大作。他已经率军来到边疆平叛一年有余,眼看着这叛军即将被全剿灭。 他将朝阳寄给他的书信看完塞回了信封内,一个月都可收到一封朝阳的书信,这一封承载着他的所有的喜怒哀乐,听说四姐生了一个儿子,真想抱抱他。柳梦岩想着自己抱着小侄子用胡子扎他的情形。 “将军!”士兵闯入房间,一眼便见将军沉溺在不知原因的欢乐之中,他低下头,“前方战事有变化。” 柳梦岩整了整姿态,恢复了平日里严肃的样子,“将战报拿来。” 柳梦岩看完战报笑了起来,“哈哈,太好了,率三万精兵前去支援,今大战告捷,不消一个星期便可大破大军,到时大家可都回京与妻儿团聚。” 连连的捷报鼓舞着前方的战士们,战争异常的顺利,最后一战,柳梦岩亲自率军鼓舞着兵士的势气,一时军士们的气势如虹,那叛军见此情景无不胆战心惊,不攻自破,柳梦岩破城而入,摘了那叛军的首级。 柳梦岩凯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而最为欢兴雀跃的当属在衡曲的周锡章,他看得柳梦岩的来信兴奋地站了起来,随即又将信给了柳老爹,“如此这般,便终于等到最好的时机了。” 柳老爹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有顾虑,担心实则被软禁在宫中的柳梦云,若是周锡章起义,怕是会对柳梦云不利。那周锡章亦然知道柳老爹的顾及,“我会修书一封,让朝阳进宫将如今形势告知与四妹知晓,我想凭借着四妹的聪明机智,会有办法的。” 柳老爹摇了摇头,“如今你也知当今皇上并没有多少信任你,虽说如今皇上仍旧封你为王,实则却将你视为眼中钉,这衡曲之中也不知安排了多少的眼线。” “话虽如此,”周锡章沉默了一下,“消息总是要传递出去的。” “或许可以让三皇子殿下帮帮忙。” 周锡章听见三哥的名字赶紧摇了摇头,“让他送信?不行不行,他的进京目标更大了。” “不是他,是跟在他身边的那名女子。”柳老爹想了想,“她的面孔是新鲜的,想必那些眼线认不得。” 周锡章依旧还是有些顾忌,让一名素未平生的姑娘做如此危险的事情,着实令人有些犹豫,那柳老爹知道周锡章仁爱便笑了笑,“必要之时做些手段是必须的,我知你仁爱,但是怎能不顾大局?” 周纹章住在衡曲郊外的小村子里,由于苏莉的照顾,伤势已渐好。周纹章看着苏莉正在院子里哄着羽儿玩,不觉产生一种错觉,其实荣华富贵又如何,坐拥天下又如何,都抵不上此刻的天伦之乐。 苏莉抬头便见周纹章倚在门口,她起身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你回来了?我去摘菜,你看着羽儿?” 周纹章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过来将坐在婴孩椅上的羽儿给抱了起来,那羽儿如今已有三岁的模样,他歪着头看着爹爹,“爹爹,阿姨去哪哩?” “是哪里。”周纹章纠正儿子的发音,“她去煮东西给羽儿吃。” 羽儿拍着胖乎乎的小手,“我最喜欢苏莉阿姨做的饭饭了,爹爹,你把尔多伸过来。” 周纹章皱了皱眉头,继续纠正儿子的发音,“是耳朵,羽儿,你想告诉爹爹什么?” 周纹章将耳朵伸了过去,羽儿用稚嫩的双手将周纹章的脖子搂住,“爹爹,隔壁的王大婶说,苏莉阿姨会做我的娘。” 正此时苏莉正端着洗好的菜,好巧不巧地正好听见羽儿同周纹章说得那话,周纹章尴尬地朝着苏莉笑了笑,那羽儿看见苏莉便大声地喊了出来,“苏莉阿姨,你做羽儿的娘好不好,好不好嘛?” 苏莉羞红了脸,那周纹章更是说不出来话。“哈哈哈”地院外的笑声一下便令这气氛缓解了不少,周纹章抬头看见是柳老爹,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赶忙将羽儿放在地上,“去找苏莉阿姨玩。” 柳老爹随着周纹章进了屋子,周纹章看了看窗外,“可有人跟踪?” 柳老爹摇了摇头,“此番前来是有事要请纹章公子帮忙,此事事关重大,我希望纹章公子能够仔细考量。” “此事可是关乎梦云?”周纹章皱了皱眉头,“无论什么事,纹章便都竭尽所能。” 柳老爹自己倒了一杯茶,“此事是同梦云有关,如今事态严峻,皇上又将梦云软禁,怕是五皇子只要稍稍有所动静,那皇上便会对梦云不利。” “你想要我做什么!” 柳老爹还是摇了摇头,“只想问纹章公子借一个人。” “谁?” “苏莉。” “不行!”周纹章斩钉截铁,“我决不能叫她牵扯到此事来。” “此事只有她能办成,只消将亲王殿下的亲笔书信带往京城朝阳公主的府邸便可,那些眼线杀手们并不认得苏莉,若是我们的人,还未消出城便可能已经被杀掉,而惊动了京城的人,如此这般便是推梦云入火坑。” “我决不能……” 周纹章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苏莉推门而入,她也不看周纹章,“我愿意去。” “可是……” 苏莉朝着周纹章露出了一个笑容,“无妨,柳老爹不是说了吗,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的脸,我只假装进京探亲。送信而已,又不是上战场,你们曾经救我一命,做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柳老爹早已知道苏莉必定会答应,他将书信交予苏莉,又给了一些路上的盘缠,“尽量要快,迟则生变。” 苏莉点了点头,那柳老爹走了之后,周纹章显得郁郁寡欢,倒是那苏莉镇定自若,周纹章看着苏莉有条不紊地打点着,“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苏莉反问。 “也不好奇信里面写着什么?” 苏莉抬起头笑了笑,“能够帮的上忙我很开心,苏莉只是一介女流,并没有像柳姑娘那般有才学,但是苏莉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信里的内容即便是告诉了苏莉,苏莉也不懂。” 柳老爹在回去的路上感叹着,原本看好的周纹章越看越和那名叫着苏莉的女子相配,哎,都怪梦云没有福分啊。当然此时并不是担心柳梦云最终归宿的时候,周锡章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东风降临,希望苏莉去得及时,能够让柳梦云躲过一劫,这个女儿受过的苦难已经太多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送信 苏莉整理好了一切,她也知道此事重大,不然柳老爹不会亲自跑到这里来,平日里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从来都是让县衙里的人来找他们。如今不顾暴露的危险亲自前来,若非形势严重想必也走不到这一步。 苏莉将写好的信放在桌面上,用茶杯压着。也不知为何,她不想告别,她担心会舍不得羽儿的笑脸,当然还有周纹章,这两人便是她迟迟没有回家乡的原因,但是奈何周纹章心里还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周纹章虽说得不到,却也忘不了。 苏莉趁着天黑进了城,待天明破晓之时,又去了马馆租了一辆马车。这一路上还算着顺利,那马车已经按照着它所能走的最快的行程走着,若是这样日夜兼程,怕是还是有十天才能到达。 “小姐,我们是要接着赶路呢,还是到前方的客栈歇息片刻?” 苏莉撩开了布帘看了看天,天色尚早,于是吩咐马夫,“再行一些路程吧,我有要事在身急需赶往京城。” 那马夫点了点头,又行了数公里,夜色渐暗,那马夫又问道:“天色已晚,姑娘,不适宜赶路了,下车休息一宿吧。” 苏莉听了便下得马来,她看了看四周,此时天色已暗也不知行车至何处,“嗯,这附近是否有客栈?” 马夫摇了摇头,“方才那个客栈便是这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家,今夜只能在这荒郊野外凑合一宿。” 苏莉没有了办法,她从包袱里那了干粮,分给了马夫一些,吃过了之后她便又躲进了马车里,她总是觉得那马夫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心里隐约觉得毛毛的,只得在这马车里凑合睡了一会。 睡梦中,她感觉到了马车的震动,迷迷糊糊问了一句,“这么晚去哪?” “姑娘,前方有个湖,想必姑娘走了一天也累了,可以洗洗澡什么的。” 苏莉挣扎地起来,她撩起布帘看了看,“我想还是不必了,明日找一家客栈便是了。” 那马夫将马勒停,苏莉觉得这四周似乎太过于荒芜了,“还是把马车停回官道边上吧。” 话音刚落便见那马夫转过身扑了过来,苏莉尖叫了一声,那马夫似乎有着些许的功夫,一把便将苏莉给扑倒了。任凭那苏莉如何挣扎,马夫皱了皱眉头,“亲王府跟你什么关系!” 苏莉瞪着眼睛,“什么亲王府!” 马夫给了苏莉一巴掌,那苏莉细皮嫩肉地,一摔嘴角便现出了血迹。苏莉知道此刻着急是没有用的,必须想一个法子。 “他们让我送一封信到京城。”苏莉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信就藏在马车底部。” “不可能!”马夫瞪起眼睛,“我就从未见你钻过车底!” “你不信可以下车看看,反正我不会武功,也跑不了。” 那马夫似乎觉得苏莉说得有几分道理,便松开苏莉下了马车,说时迟那时快,苏莉一下抓起了自己的包袱跳下马车,趁着那马夫钻进车底的空档没命地跑了起来。 马夫感觉到了车子的抖动,他在车底并未发现所谓的书信,即刻便明白了自己上当,在从车底下钻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苏莉的背影,马夫啐了一口痰,“该死的娘们。” 苏莉不会武功,只得拼命的跑。那个马夫想必是多少会点功夫的,被抓到可不好,可是想要不被抓到光光凭着两条腿铁定不行,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莉边跑边注意着四周的景物,哪里比较适合藏身?她隐约听见后面有马蹄声,知道是马夫追了上来,便挑着小路,那小路树枝尖锐,但是苏莉也顾不得细枝将她的衣裳划破,一边逃跑一边寻找着藏身之处。 那马夫其实早已看见苏莉,但是他偏偏不急不慢地追赶着,他喜欢那种追逐猎物的感觉,总能给他的情绪带来点兴奋。主子只叫他将东西拿到手,可不会去管他过程,只消这个女人不会消失在他眼皮里即可。 那苏莉终于跑不动了,闪进了草丛之中,她捂住自己的嘴才敢喘气,千万别被抓住,若是不然小命丢了也就罢了,可别将他们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马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其实已经看见苏莉藏身的地方,但是偏偏就是假装不知道一般,他喊着,“你快些主动出来,我饶你不死!若是不然,你可知道后果。” 苏莉知道他是在激她,蹲在草丛之中也不敢动。马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苏莉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愿能够逃过一劫。 但是想法还未完全放松,便见一双手突然从后面将她的身体抱住,她吓了一跳,随即手脚乱舞了起来。马夫的笑声在身后响了起来,随即便将藏在草丛之中的苏莉给拖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 苏莉挣脱间自己的衣服被扯掉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来,那马夫咽了咽口水,“原本不想干什么!现在想了!” 马夫也不顾苏莉的挣扎,抓住她胸口的衣衫,用力一扯,“嗤”一声,衣衫便被马夫撕裂了,她所穿得罗衫本来就薄,这一撕便露出了胸口一片雪白的肌肤来。马夫的欲望瞬间被点燃了,而此时苏莉想死的心都有了。 挣扎之间便突然又听见了一阵悠扬的笛声,远远近近的。马夫停下了动作,那曲子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魔力,勾引着他仔细听着。而苏莉趁机打着坐在她身上的男子,但是于事无补。 “好久不见了。”从树上飞下一名男子,那男子身穿蓝色套衫,手拿着玉笛,他慢慢地朝着苏莉的方向走来,只是用玉笛轻轻一挥,像是有魔力一般,马夫被打飞了出去,撞到树上昏了过去。 苏莉根本没有多余的经历去在意这些,她赶紧抓起衣服保护在胸前,那男子微微笑着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衣衫披在了苏莉的身上,“穿上吧。” 苏莉这才抬起头,看到那张脸,她等到了眼睛,“张大侠。” 张雨很享受这种被人认出来,并且被认为是救世主的感觉,他点了点头,“那个家伙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中计 碧络好歹已经过了危险期,燕儿除了每日要照顾小少爷之外还要照顾着碧络,虽说皇上觉得重华宫太过于冷清,又从别的宫殿里调了几名宫女过来,但是不知为何,柳梦云似乎有些排斥。 那碧络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气堵在胸口,久久不能平复。她原本并不是想要怀疑燕儿,只是她出事的那个晚上太燕儿的表情太怪异了,当时她仅仅只是以为她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有那种举动,但事到如今,细细想起来,隐隐约约觉得她同下毒有些许的联系。 但是动机呢?动机又是什么? 燕儿只觉得碧络的眼神火辣辣地,像是在瞪自己,不觉得心内慌乱了起来,也许她猜到了,也是啊,她应该猜到的,明明表现得那么明显。不过也幸好她当时一时害怕并没有放了太多,不然或许事情就该向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而去了。 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总算明白了,她被人利用了。她曾经去找过给她药的小太监,质问他为什么给她的药是毒药,但是那小太监装作不知,一口咬定,自己从来未曾将药庐里的药外拿过,“私自拿药是死罪!” 燕儿想起她走时那小太监说过,“再出这个门口,他亦不会认药是从他那里拿出去的”,那么将此事告诉与她的小倩呢,她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可是她又如何要置碧络于死地呢? “燕儿?”碧络轻轻唤了一声。 那燕儿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碧络见她这副失魂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其实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那太医也说了,幸好中毒并不深,既然我都被人下毒了,燕儿,你便更要去注意着柳姑娘的饭菜,别的不说,后宫复杂,怕是有人会对柳姑娘不利。” 燕儿的心“咯噔”地一声,似乎为了刚刚得为什么得到了一个答案,其实除掉碧络就是为了对付柳梦云,燕儿便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那碧络见燕儿脸色难看便安慰道,“似乎自从我醒来了之后,你同柳姑娘的神情都变得很奇怪,是不是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我所不知道的事。” 那燕儿想,现在还不是让碧络知道的时候,必须先将事情完整调查出来再同她认错,到时候无论柳梦云如何处罚她,她都没有怨言。 碧络见燕儿失魂落魄的出了房间,自己也下了床,按理来说,宫女尽管有病也不可能有太医替其诊病,怕是柳梦云付出了一些代价方才让皇上特许太医来替她瞧病,那柳梦云果真待她如同自己人一般,即便她是粉身碎骨,已无以回报。 小倩是良妃娘娘宫殿里的婢女,绝不是她相见便可以见的,但是她知道今日并不是小倩当班,塞了一些银两给与她同房的小宫女,于是便在这夜深里,坐在这房间内等待着。 燕儿的心里彷如被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无奇不有。虽很后悔却也无计可施。 而那小倩累了一天,在澡堂里洗过澡之后正打算回房睡觉,一推门进去便被坐在床上的人影吓了一跳,黑影喊了一句,“是我!” 小倩惊魂未定,“你怎么也不点个灯。” 燕儿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温顺,她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小倩,而小倩被这个眼神看得极其不舒服,“你到底怎么了?” “你给我支的招怕是要让我害死碧络,然后做替死鬼?” 小倩明显觉得有些不自在,那燕儿“噔”一下便站了起来,她站在仅仅只有半步距离的小倩面前,小倩本能地想要退,那燕儿一把拉住,“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想这么干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并不想怎么样,我们做宫女的,也不能怎么样,但是就算死,我也想死得明明白白。” 小倩叹了一口气,“燕儿,你就是这点不好,我们做婢女的都是听命形势,你明白地越多反而越危险。” “他们都待我犹如亲人一般,”燕儿低下头,随即很快便抬起头依旧恶狠狠地瞪着小倩,“即便是死,我也愿意死得明明白白。” 小倩耸了耸肩,“我们宫女的命本来就如蝼蚁一般,能够自保就很不错了,又至于想要陷害他人,何况即便是陷害,也只是会去陷害对自己有利的人。” 言外之意不言于表,燕儿皱了皱眉头,“是良妃娘娘?她不是平日里和柳姑娘最为交好?” 小倩笑了起来,“在这后宫之中哪里还有真的友谊,只有互相利用,燕儿,你忠心耿耿对待你的主子,那主子又何尝记得你三分的好?” “柳姑娘是真心待我们这些人的,”燕儿更像是喃喃自语,“你们的目标最终还是柳姑娘,我决不能叫你们得逞。” “后宫争斗由来已久,你当真当今圣上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想淌这躺浑水罢了,”小倩叹了一口气,“即便你主子现在受得皇上的宠爱,但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不然为何还有后宫粉黛三千佳丽?有朝一日你主子不得宠了,又应该如何?燕儿,这些事情本来也就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人可以管的,你听我一句……” 话还未说完便被燕儿一甩手,她匆匆忙忙的走了,小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去了回了良妃娘娘的寝宫,那良妃听完小倩的话后端起了茶杯,她轻轻吹着茶杯里的热气,“她当真如此说得?” 小倩用力点了点头,那良妃娘娘点了点头,“去领赏吧,今日的话到我这里便算了,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别处嚼了舌根……” 小倩赶紧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小倩领着自己的赏钱走了之后,良妃娘娘身边跟着的嬷嬷小声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摇了摇头,“无碍,我听说皇上要纳她为妃子,想不到她因祸得福,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我低估她了。” “事到如今,娘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良妃娘娘的嘴角向上勾了勾,“皇上若是真的册封了柳梦云,想必那些人便会抓狂,我且先看看他们会做些什么,这叫和蚌相争渔翁得利。” 嬷嬷听得良妃娘娘的话立即附和道:“娘娘说得极是,我们便待她们斗得你死我活之时,坐收这渔翁之利。” 第一百七十六章保护 苏莉躺在马车里睡了一会,突然听见马车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她撩开布帘,张雨坐在车头回头对她笑了笑,“怎么?醒了?下了大雨你进去躲躲,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先休息一会,这雨太大了。” 苏莉往前看了看,这雨确实很大,她几乎看不见眼前的路了,“我们到哪了?” “绕了一些弯路,”张雨想了想,还是不把她睡着时发生的小插曲说出来好了,“不过我会尽量将你送到京城的。” 张雨曾经救过她的命,苏莉非常信任他。两人到了荒村旅店,苏莉见这客栈的院子一片荒芜,似乎又觉得气氛有些恐怖,尤其又在这大雨十分,黑暗让客栈显得极其残破。 “走吧。”张雨首先下了车,他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打湿,“不想像我这般成为落汤鸡便快一些。” 苏莉依旧有些犹豫,总觉得在客栈里会发生恐怖的事,张雨扁了扁嘴,“有我在,你还担心些什么?我会保护你。” 苏莉的脸微微一红,继而点了点头。张雨只得再次脱下自己的外衫,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他的外衫几乎从里倒外全部都湿了,“凑合着吧,快些到客栈里,便可以叫小二烧一桶热水,” 苏莉听见热水便心情大好起来,尽管最后苏莉尽可能在一边保持淑女的状态下快步进了客栈,但是最后她还是被淋了一身。 客栈里仅有一名独眼的掌柜,和那个无论何时总觉得睡眠不足的店小二,这荒山野岭,很难得来一个客人,独眼老人笑嘻嘻地迎接着,“二位是住店吧。” 张雨点了点头,“先弄两桶洗澡水,然后将你们店中最好的食物都摆在桌面上。” 独眼老人眯着他完好无损的另一只眼睛,双手摩擦,做出一副守财奴的模样,那张雨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从胸口掏出一锭银子丢在了桌面上,“我想应该够了吧。” 独眼老人伸手将银两揣进了手心里,他一只手不停地摩擦着银两,而银两在他手中亦显得光亮十足,“够了够了。小二,把客人带到客房去,烧两桶热水送到客人房中。” 店小二懒懒地应了一声“嗯”随即几乎都快看不到眼睛地望着两只“落汤鸡”,抬了抬他没有力气的手,“跟我来吧。” 房间并不算多豪华,但是至少干净,尽管客栈老旧的木头发出了一些些腐败的味道,至少也比在外面淋雨的强。 苏莉将门窗关严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幸好,无论多么慌乱,她都没有将包袱丢掉,但是张大侠不知有没有那么幸运。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之后她刚出门便看见一楼坐着的张雨,他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那衣服似乎并不是他的,张雨抬起头看见苏莉便笑了笑,“下来先吃些东西吧。” 苏莉点了点头,她有些在意张雨那身衣服,张雨也看得出来苏莉的眼神,他笑了笑,“店小二的衣服这一件算是最为体面的了,这荒郊野外的也不能要求太多。” 两人吃过饭之后,店小二说已经将热水送到房中了,苏莉礼貌地谢过张雨之后独自回了房间。张雨微笑的看着苏莉的背影,随即又扭头去看了柜台边上假装算账的独眼掌柜。 独眼掌柜似乎也发现了张雨在他,他赶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张雨随即便又将目光转向了店小二,他正趴在桌面上睡着觉,好似永远睡不饱一般。张雨笑了笑,“掌柜的,我吃饱了,你收拾吧。” 独眼掌柜点了点头,“小二!该死的!成天睡睡睡!去收拾碗筷去!” 张雨上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店小二摇晃着身体去收拾碗筷,不小心打碎了几个碗碟,那独眼掌柜立即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该死的!成天就知道睡觉不干活!这几个从你工资里扣!快去厨房给我干活,好了以后上楼问问客官还需要些什么!” 而此时的苏莉正享受着热水澡的乐趣,一切的疲惫都在这热水之中化为虚无,她将头枕靠在木桶边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有一张脸,苏莉本能地叫了一声,“啊!” 张雨第一时间便闯了进来,那苏莉见到张雨更是叫了出来,张雨见此情此景转过身,“这个,你喊我才进来的。” 苏莉从浴桶里爬了出来包进了被窝,“我发现天花板上有一张脸。” 张雨想要抬头看,但是眼神对上苏莉便又赶紧转过了身,他背对着苏莉退到了浴桶的旁边抬头看了起来,那天花板也不知是什么年份的,也许真是这客栈太过于荒芜了,天花板不仅仅闻起来有些霉味,看上去也长了一些霉斑,“我没看到什么脸,不过是不是这些霉斑看上去像极了脸?” 苏莉将自己裹得好似一个粽子,她伸了伸脖子抬头看了看,那脸不见了?张雨笑了笑,“也许是你太累了,这些天尽顾得赶路,产生了幻觉也不一定。好了,你早些休息,明早如是没有雨了我们便继续赶路。” 苏莉点了点头,待张雨走出房间之后苏莉赶紧将自己的衣服穿好,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回来了,她一边说服自己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一边观察着四周。一直闹腾到了下半夜,苏莉这才睡了下去。 隐约听见人声:“那个男的有武功。”“没事,我下了药了,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奈何不了。”“那女的身材不错,许久都没女子关顾了。”…… 苏莉从床上爬了起来,喊了一句,“谁在外面!” 人声很快便平息了,随即便听见独眼掌柜的声音,“姑娘啊,你还没睡啊!” 苏莉的心里害怕极了,她在房间内踱步,最终溜出了房间敲了敲张雨的房间,但是房间的门并没有锁,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张大侠?” 房间内并没有人,苏莉咽了咽口水,难道是遇害了?“张大侠?你在吗?”苏莉几乎都要哭出声音了,但是房间里确实空无一人。 正当苏莉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房间突然被三个人推开了,其中两个她认识,是独眼掌柜和店小二,另一个人她从未见过,他身材异常魁梧,苏莉退了两步,“你们!你们干嘛!” “那个男的不见了!”独眼掌柜皱了皱眉头,“无碍,先将女的抓下去!” 魁梧的男子上前便来拉苏莉,尽管苏莉一直在反抗,但是完全于事无补。苏莉被魁梧的男子扛在了肩膀上。 几人刚出了房间便突然来了一阵歪风,将客栈内的所有蜡烛都给吹灭了,独眼掌柜皱了皱眉头,“小二,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但是转过身边发现店小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转身刚刚要吩咐魁梧的男子,自己的腿突然被打了一下,随即便趴了下去。紧接着一阵玉笛声悠悠地传了来,掌柜大惊失色,赶忙跪在地上磕头道:“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请少侠饶命,请少侠饶命!” 这时蜡烛便又亮了起来,张雨在楼下的桌上喝着酒,而他身边正站着唯唯诺诺的店小二,他略略抬头,“你们对我的朋友很不礼貌。” 独眼掌柜赶紧叫魁梧的男子将苏莉放下来,他作揖,“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第一百七十七章碧络 燕儿的内心纠结万分,那碧络本是个心细的人,她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必定同她脱不了关系,但是看她如此懊恼地模样,似乎又是被人利用。 暂且不管燕儿,那柳梦云也是长叹短嘘的,无论那碧络怎么旁敲侧击,那柳梦云依旧不肯吐露半字。而燕儿似乎又对柳梦云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当日太医原本是不肯医治碧络,是柳梦云闯了养心殿,求皇上慈悲,这才有太医前来重华宫替碧络瞧病。 皇上一直想要得到柳梦云,那柳梦云一直以自己早已嫁作人妇而拒绝他,或许……碧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是当真如此,朝中的大臣们怕是会以柳梦云怀有别人的孩子而不宜纳入后宫,如此这般的话,孩子便是最大的障碍。 小少爷!碧络的心“咯噔”了一下,皇上若是一心想得到柳梦云,怕是会除掉孩子,这样的话,柳梦云的反常便可以得到了解释。 安安躺在了摇篮里,他伸出稚嫩的双手在空中试图想要去抓柳梦云手中的东西,因为早产,安安比普通的孩子还要弱小。柳梦云看着安安的笑容,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般。 但是随即便想到了今后的路,这后宫危机四伏,先是碧络中毒,她一个小宫女罢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会想要致她于死地,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们的目标是她罢了,那碧络不过是替罪羔羊。 “安安,”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她的儿子若是继续呆在宫中,怕是会危机四伏,只是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将孩子替换出去?婴孩听见自己娘亲的呼唤便“咯咯”地笑着,柳梦云慈爱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安安,娘亲真的很舍不得你啊。” 此时手中拿着饭菜的碧络见此情形皱了皱眉头,“柳姑娘你!” 柳梦云赶紧擦了擦眼泪,“你看,自从做了母亲以后,情绪便会受到一些影响。” “柳姑娘,”碧络咬了咬下嘴唇,她将吃的放在了桌面上,“你不该什么事情都只由自己去扛,你说过,我并不是你的婢女,你早已将我当作家人,既然如此,家人难道不该是相互扶持鼓励的吗?” 柳梦云沉默了一下,她将安安放回到了摇篮上,“碧络,我……” “希望你能够将我作为倾述的对象,无论最后我能不能够帮你渡过难关。”碧络说的有些许的落寞,“或许你觉得我只是一个小宫女,并不能替你分担,所以这才……” 柳梦云先是沉默,随后笑了起来,“算了,我本该知道,谁也瞒得过,唯独你,皇上或许要纳我入后宫,我只是担心安安会因此招到灾祸。” 这个碧络早已经想到了,她垂下眼帘,或许应该告诉她那件事的真相了,虽然她曾经发誓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之中,但是事到如今,可能只能故技重施,“也许我有办法 与此同时,在养心殿内,皇上正大发脾气,他将奏章全部丢到地上,而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全部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皇上息怒。” “朕不过是想立个妃,你们这么多个大臣干涉是想逼宫吗!”周轩章冷冷地说道,“朕立个妃难道还要你们批准不成!” “微臣不敢!”其中一个大臣开口道,“只是那柳梦云早已嫁作他妇,且她还有一个儿子,如此的女子决不能教她败坏了朝廷的纲纪,即便是皇上要处死臣等,臣也决不能容忍此等败坏纲常的事情在我朝发生。” 周轩章重重地拍打了桌子,“难道朕爱一个女人都要跟国家大事扯在一起!” “请皇上以国家大事为重。”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齐齐说道。 为此周轩章头疼不已,他起身道,“小桂子,摆驾重华宫。” 此时柳梦云正在照料安安,听传话的太监说皇上要来,赶忙将安安交给碧络,“别让皇上看见。” 但是话音刚落便见皇上已经到了门口,他笑着说,“什么别让朕看见?” 柳梦云赶紧行礼道,“近来安安常常哭闹,梦云怕是安安吵到了皇上,那梦云的罪过可就大了。” 周轩章笑了笑,他走到碧络的身边,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这孩子真可爱,大名起了吗?” “小名为安安,平安的安。” 那孩子平日里最为开心,也不认生,但是偏偏刚刚到了周轩章的怀里,立马就扯着嗓子哭了起来,那声音声嘶力竭,几乎要把人耳朵给震聋了。柳梦云赶紧将孩子从周轩章的怀里接了过来,“小儿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怕是尿湿了。”周轩章笑了笑,也并无责怪的意思。 碧络将孩子从柳梦云的怀中抱了过来,“柳姑娘,奴婢照顾小少爷吧。” 周轩章随即便坐在了卧床上,他始终面带着微笑,“梦云,来,下一盘棋吧。” 随即便将棋盘摆开,周轩章执黑棋,柳梦云白棋,下至半局,黑棋已经所剩无几,柳梦云皱了皱眉头,“皇上可有心事?” “什么也逃不过梦云的眼睛,”周轩章笑了起来,“朕想纳你为妃,但是那般老臣却百般阻挠!” “大臣们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柳梦云苦笑了一番,“何况梦云无德无能,大臣们反对也是正常的,望皇上三思。” 周轩章将子下到了空档之处,随即一片白棋全部被剿,“你看这棋,你以为满盘皆输的时候,往往能够反败为胜。” “……”柳梦云无言以对。 “朕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拦。”皇上抬起头看着柳梦云,即便柳梦云的心不在朕的身上,他只要得到她这个人便好了。 柳梦云低下头,随即便跪在了地上,“梦云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恩准。” 周轩章赶忙将人给扶了起来,“且说。” “梦云想带儿子回平波府住上一段时间,”柳梦云低下头,“何况,若是以我目前的身份,若是继续住在重华宫内,显得有些身份不符。”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那柳梦云见他还有些犹豫,便又继续说道:“若非风光进宫,怕是在这后宫之中梦云以后只有被欺辱的命运,望皇上成全,让梦云搬出宫一段时间。” 周轩章随即便明白了这话其中的意思,他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待你出宫之后,我便命人大肆修葺重华宫。” 第一百七十八章救命 苏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独眼掌柜,那天夜里突然那么惊慌,她也不好意思问张雨,总觉得自己这一路上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不想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去麻烦他。 不过说也怪,这大雨一连下了三天,张雨说这是老天要留他们在此,那苏莉很是焦急,柳老爹在临时之前再三嘱咐,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及早到达了京城将书信递给朝阳公主。 那张雨一眼便看得出苏莉的担心,便笑了笑,“这样好了,若是明日这雨还是不停,我们便也不用等了,都说各个地方各个天气,也许过了这个地方便又会是万里晴空。” 苏莉赶紧点了点头,两人正在一楼吃饭,便见一行穿着黑色束身衣的男子们闯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独眼掌柜见有生意上门便赶紧上前招呼,一边喊着又躲在角落去睡觉的店小二,“哎,小二!你给我死过来!上辈子是困死的吧!” 那黑色束身衣男子一把将独眼掌柜的衣领揪住,然后向上提了提,那独眼老板见情况不对,赶紧赔笑,“各位大侠,各位大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那行黑色束身衣的男子们大笑了起来,“给大爷们上点热酒,上点特色菜。” 独眼掌柜深知自己根本惹不起江湖中人,赶紧叫人好酒好肉伺候着,但是他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他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流盼着,虽然他的客栈平日里根本没有生意,但是多少也是混过江湖的。 看他们的做派怕是官府的,那几个包袱里应该是银两很多。独眼掌柜嘴角不经意地勾了起来,今天晚上大捞上一笔。张雨最擅观察人,他笑了笑,那苏莉见他那样笑,总觉得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张大侠……” “别说话。”张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仔细看他们的动作。” 苏莉带着疑惑的表情去注意张雨叫她注意的,如果不注意去看或许便不会发现,那个一直让人觉得昏昏欲睡的店小二似乎有一些本事。 那店小二打着哈欠,手拿着茶壶,几乎是摇摇晃晃才能到了客人的面前,那黑衣束身衣的男子皱了皱眉头,“作死啊!给我精神点。” 那店小二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他将一行人面前的茶杯依次倒满,他的眼睛几乎已经困得只剩下了一条线了,他歪歪斜斜的眼见就要靠到了客人的身上,那黑色束身衣的男子将人推了一把,“搞什么!” 店小二好似一摊软绵绵的东西向旁边另一个人靠了过去,而茶壶里的水也顺着茶壶的壶嘴向下滴了下去,正好滴到了身边人的身上,那黑色束身衣的男子立马便火了,一把便揪住了店小二的衣领,“你大爷的!你的水往哪里倒!” 独眼掌柜见状赶紧上前一步,用力地拍了拍店小二的后脑勺,“一天到晚就知道惹祸,就知道惹祸,给我去后厨将饭菜端来。” 黑色束身衣此时还在生气,那独眼掌柜赶紧谄媚道:“额外奉送一盘本店的特色菜如何?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一次吧,这小二打从娘胎起也不知怎么了就昏昏欲睡。” 黑色束身衣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张雨笑了笑对着苏莉说,“他们得手了。” 苏莉虽然被张雨提醒之后一直认真地看着,但是似乎并未发现什么,而张雨的,他们得手了,更是令苏莉一头雾水。 黑色束身的男子交头接耳了些什么,时不时地看向了苏莉他们这一桌,张雨皱了皱眉头,“苏姑娘,你先回房。” 苏莉虽不解张雨的用意,但是却极为信任他,她点了点头,正打算起身离开之时,那黑色束身衣男子便走了过来,“你们等一等!” 苏莉的心不知为何颤栗了一下,张雨倒是一副笑嘻嘻地样子,“你有什么事?” 黑色束身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对了对。苏莉的手指紧紧握着,深怕又惹了什么样的麻烦,但那黑色束身衣的男子似乎也并未有下一步行动,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也不知道跟着他同桌的人说了些什么,张雨感到事情不妙,小声地对苏莉说:“马上将包袱拿下来,我们准备走了。” 苏莉点了点头,这才去楼上拿了包袱,可是还未下楼便听见一楼吵吵闹闹地,她皱了皱眉头,往下看了看,是那几名束身衣男子正在为难着独眼掌柜。虽说苏莉也不喜几名束身男子仗势欺人的模样,但是自己只是一名弱女子罢了,根本也是无能为力。 苏莉将包袱拿了下来,张雨见状便要出门,但是那一行人似乎另有打算,几名男子拦住了门口的,“你们要去哪!” 张雨皱了皱眉头,“这些你们管得着吗!去哪还需要你们批准不可?” 那黑色束身衣男子冷笑了起来,“你走可以,女的必须留下,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是皇上的御卫队,出来替皇上做事的。” “哈哈哈,”张雨听到这个更是大笑了起来,“即便你们是军官,那么你带走我朋友又是怎么回事?我总不能不明不白地看着你们这样吧。” 那束身衣男子皱了皱眉头,随即拔出随身的佩剑向张雨刺了过去,张雨伸出手将苏莉揽了过来,两人飞至半空,随即拿几名束身衣男子纷纷都拔出佩剑。 客栈内,三人赶紧寻到了掌柜台下避免,独眼掌柜一脸愁容,“以为是生意上门,谁知是两波灾星。” 那名彪形大汉瞪起了大眼,“掌柜,我看这生意也没法做了,不如趁机拆伙就是了。” 店小二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寻了一个舒服的样子便又睡了过去,那独眼掌柜只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响声,心里忐忑不安,那彪形大汉偷偷将头抬了一下,随即便同独眼掌柜汇报,“掌柜的,外面的桌子椅子,估计得买新的了,不过那个男的真能打,一个人对那么多人,一点亏都没有吃。” 独眼掌柜瞪了他一眼,他倒是不在意外面打斗的情况,只是可惜了他的那些个家具。 第一百七十九章书信 苏莉被张雨在半空中转来转去,她的头就快昏的时候,几个人的战斗终归结束了,漏网了一个,其余的都已经倒在血泊之中。那苏莉最见不得血腥,她皱了皱眉头,“张大侠,我知这话不该说,但是杀人这事……” 张雨打断她的话,他没有功夫和心情去一个长期被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讲什么江湖道义之类的话,这个江湖,本是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掌柜的!” 那独眼掌柜心里暗叫苦,但是没法子,只得老老实实地从柜台里爬了出来,他擦了擦额头上汗水,“大侠有什么吩咐?” “这些钱,”张雨从怀中拿出一叠的银票,“先前跑了一个,想必是去找救兵了,我看你也开不下去了,这些都归你,叫你的人帮我把马车备好。” 独眼掌柜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走到柜台下踢了踢一个睡觉,一个怕事的伙计一人各一脚,“快快快,起来干活!” 苏莉原本对张雨的冷血无情大失所望,但是又看到他颇具狭义心肠地将独眼掌柜的算计在内,又觉得他内心不似他外表那般心狠手辣。那张雨见苏莉发呆皱了皱眉头,“大小姐,快些吧,我虽能打,但是若是对方真的将一个兵营的弟兄都带人,我可吃不消。” 独眼掌柜将人送上了车,回了客栈之后帮忙着收拾了尸体,身材魁梧的男子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掌柜的怎么办?” “慌什么。”独眼掌柜冷冷一笑,“跑掉的那个中了我的暗器,想必也跑不远,既然是逃命想必不敢走大路,这方圆几百里的小路,我哪里没有设了陷阱,你带着小二去各个陷阱看一看,无论是死是活,拉回来再说。” 魁梧的男子原本并不想同店小二一起去,但是掌柜发话了,不去也得去,他心内苦闷道,想必无论是死是活,横竖都要他一个人驼回来了。 掌柜一早便将尸体摸了个遍,不愧是皇家的人,身上带的银两就是多,其实即便是那个人不出手,晚上他也会偷偷地动手,他一早便让店小二摸清楚了他们包袱里的东西,现在也好,人也不是他们杀的,钱还得到了两份。 正想着店小二便懒懒地推开了门,那独眼掌柜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小三呢!” 店小二懒懒地指了指后面,“那家伙太不济了,就倒在后院,小三在后面驼尸体呢。” 独眼掌柜点了点头,他将今日的成果分享了出来,其中有一块金黄色的牌子,像是令牌,这里只有店小二识字,他皱了皱眉头,“果真是朝廷的人。”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们死在了这里,”独眼掌柜地将嘴角勾到了一边,“明日便这金牌先融了再说。” 而另一边的张雨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苏莉坐在马车内,因为快速而让苏莉觉得浑身不舒服,腹中好似被人倒过来倒过去的,难受极了。但是她又不好开口叫张雨慢一些,因为原本是她说想要尽快赶到京城的,两人因此还差点斗起嘴来,所以就算是难受死,苏莉也绝不会开口叫张雨的。 那张雨倒是也希望能够快一些到达京城,他总是好管闲事,所以时常惹了一些不怎么必要的麻烦在身上。哎,他停下了马车,那一直躲在马车内的苏莉见马车停了下来,赶紧将头伸了出来,还来不及下车便吐了出来。 “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张雨停下马车喂了一些水给马匹,欲速则不达,张雨深知,即便是人赶路不需要休息,这马你也得让它适当的休息。否则,累死了,这荒山野岭的,到哪里去换马匹。 “上次见你时,你身边不是跟着几个武功挺厉害的人物,如今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送信,而且朝廷的人为什么要杀你?”其实,张雨知道,他的那么多好奇根本得不到回答,但是若是不问,怕是气氛太过于沉闷,这些相处的时日里,总是张雨问一句,而苏莉答一句。 太过于无聊了。 “嗯,”苏莉不知道如何回答便相用一声“嗯”掩盖过去,“我吃饱了。” 张雨刚想继续说些什么,那苏莉索性躲进了马车。张雨虽说是个有着十足好奇心的男子,但是同时亦不会强人所难,既然苏莉不想说,张雨便不会再问,他扁了扁嘴,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颇具有魅力的女性,嘴角弯了弯,“哦对了,那个柳姑娘如今也在京城?” “嗯。”苏莉依旧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张雨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自讨没趣,两人一时再无别的话。 按照计划,张雨将苏莉送到了京城后随着苏莉一起来到了平波府。那朝阳听得衡曲有亲人来访,便赶忙叫人将人请了进来,而柳梦云亦让碧络将安安带了下去。 那张雨并不知避讳,苏莉有些犹豫,张雨笑了起来,“我半路上救了苏姑娘的命,想不到依旧是得不到信任。” 言语之间多少有些微词,柳梦云见状便笑了起来,“苏莉无妨,大姐夫让你带什么东西来?” 苏莉依旧有些犹豫,那张雨只得愤而起身,“既然如此,张某告辞便是!” “张大侠,”苏莉出口相劝,“我不是不便与张大侠看,只是,只是这书信被我缝在了贴身衣服里面,若需拿出来,便要褪去衣衫,我……” 朝阳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其实也无非什么大事,肯定是关于梦岩的,张大侠护送苏姑娘过来,怕是也累了,我一早已吩咐人烧了热水备下饭菜,不如张大侠先去洗漱一番再作打算如何?” 张雨见此时朝阳公主亲自给了台阶下,便再也不坚持,而且他心知那书信连朝中的人都在抢,怕是不会怎么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雨走了之后,朝阳便命下人也一同退下,此刻苏莉这才敢脱下衣服,将里锦翻了出来,将藏在最里面的书信拿了出来,“柳老爹说此事重大,所以这才将此信物贴身带着。” 朝阳将书信看完之后递给了柳梦云,“跟我讲讲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和那个江湖人在一起了?” 于是苏莉便将这一路上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朝阳皱了皱眉头,“幸好这信没有落入他们的手中。” 柳梦云看完信之后皱了皱眉头,“朝阳,你必须离开京城。” “可是……”朝阳还有些犹豫。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柳梦云暗暗叹了一口气,“得找个不被怀疑的理由离京才是。” “四姐,可是你……” 柳梦云笑了笑,“放心好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只是之前同公主商量之事,请公主务必帮我完成。” 第一百八十章衡曲 张雨觉得自己真是摊上了大事了,先是将人送到京城不够,还被柳梦云委托将人送回衡曲,她当他是什么人!保镖吗?!苏莉知道张雨是江湖人士,有些怪脾气是正常的,“那个,张大侠,几次都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张雨扁了扁嘴,“好人做到底。” 苏莉知道这不是张雨的真心,但是她也没法子,一个人似乎并没有办法回到衡曲,于是便赖着张雨,这也是觉得十分抱歉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倒是异常的顺利,只是苏莉一直对张雨摆的臭脸耿耿于怀。虽然说她多少是有点赖上他的意思,但是张雨一贯以大侠自居,行侠仗义难道不是英雄的本色? 不过幸好,回去的路上并不像是来时的模样,张雨将苏莉送回衡曲之后,甚至也没有告别便离开了,苏莉虽说觉得此举甚是不礼貌,但是想到对方与自己素昧平生,却又肯为自己出生入死。 “或许江湖人都喜好这般吧。”苏莉心里想着,刚跨进城门口便见一名官差模样的人看了看她,“你是苏莉?” 苏莉皱了皱眉头,“你是?” “亲王府的人派我接你过去。” 苏莉不得不开始佩服起这些人的消息灵通,她被带到了亲王府,周纹章一早便抱着羽儿在门口等着,那羽儿视力好,一早便看见苏莉,便拍着手叫道:“爹爹,是苏莉姨姨,苏莉姨姨。” 苏莉见到久违的羽儿便也顾不得所谓的淑女风范,跑过去便将大人小孩一起搂进了怀里,曾经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她都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两位了,可是如今他们都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再没有比这个更加感人的了。 周纹章笑着安抚苏莉的心,他明白此行的凶险,亦觉得苏莉能够平安回来感到高兴,若是还有下一次,不不不,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他绝不能再教她冒险了。 “咳咳,”一直在他们身后注视着这一切的柳老爹假意咳嗽了两声,“快些进来吧,这样站在门口教人看了去岂不是笑话。” 苏莉脸色微微一红,羽儿指着苏莉的脸笑着说,“爹爹,苏莉阿姨的脸好像瓶果哦。” “是苹果。”周纹章笑着纠正自己儿子的发音,他奶声奶气地样子甚是可爱,尤其是他的样子越来越像是他已经亡故的妻子。 苏莉将柳梦云让她带来的鸟笼拿给了柳老爹,“梦云说,这是给你们的。” “除此之外没有了?”柳老爹看着鸟笼里的鸟儿,柳梦云做的任何事情都应该有其的道理,可是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莉摇了摇头,“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周锡章皱了皱眉头,“算了,爹,只消把消息告诉四妹她们即可。” 柳老爹只得点了点头,他将鸟儿随手一放,周锡章继续说道,“三哥和苏姑娘暂且先住在亲王府内。” 婢女正打算带着苏莉去新的厢房,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刚刚想起来,梦云说,那鸟儿要请柳老爹随身带着。” 柳老爹更加不明白了,但是且先看看柳梦云到底要做些什么。柳老爹喂着笼中的鸟儿食物,周锡章皱了皱眉头,“爹,你说小妹是什么意思?鸟?” 柳老爹摇了摇头,柳锦云端着茶走了进来,她看见那花花绿绿的小鸟顿时觉得心花怒放,她发出“啾啾”地挑逗声。突然那鸟儿发出了人声,“皇上要纳梦云为妃,梦云诞下男婴小名安安,鸟儿为传信员,口号‘啾啾’。” 柳老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那鸟儿,继而看了看周锡章,“这是怎么回事?” 周锡章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倒是柳锦云好奇万分地发出“啾啾”声,便听见那鸟儿重复了一遍,三遍之后,那鸟儿便在也不出声了,它用翅膀将自己的头部包住,继而站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好似在休息一般。 “锦云,别闹了。”周锡章将柳锦云揽在了怀中,“爹,或许我不知道小妹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这个确实比飞鸽传书好多了,也许这便是小妹要您把鸟儿带在身上的原因。” 柳老爹点了点头,“梦云说当今的皇上要纳她为妃?” 周锡章叹了一口气,“九弟当初似乎一直就对小妹倾心,但是那时候他还只是皇子,如今身份大不同,按照小妹的身份,朝中的大臣们不应该会同意才是。” “但是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也未尝不可,”柳老爹眉头紧锁,“我该去京城,梦云需要我。” “可是爹……” 柳老爹笑了笑,他打断周锡章的话,“何况我还未去看过我的外孙,若是确定了梦云没事,我会同朝阳一起回来。” 周锡章知道柳老爹其实是担心柳梦云的安全,无论他在说些什么,柳老爹已经决定了,既然他决定了周锡章便只能支持,他点了点头,“我这便去安排人护送爹去京城。” 此时门被推了进来,周纹章站在门口,“我并不是有意偷听的,但是我听见了梦云的名字?” 柳老爹看着周纹章,他咬了咬下嘴唇,“告诉我,无论是什么样的消息。” 柳老爹叹了一口气,“哎,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今的皇上要将梦云纳入后宫。” 周纹章一个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柳梦云,当初就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在京城,若不是他那个时候受了伤,他说什么也要带着柳梦云离开,九弟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了,虽不是贪恋美色之人,但凡被他看上的女子他一定会得到,但是得到之后便又会厌烦。 但是现在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周纹章下了床,他披了一件外衣,正此时苏莉端着一盅的汤水正往周纹章的房间走来,“苏莉,你……怎么了?” 苏莉向盘子上的那盅汤努了努嘴,“听说你心情不好,所以炖了一些汤给你,好让你夜晚睡得更好。” 苏莉总是那么温柔,她的温柔差点让他忘记了柳梦云。他摇了摇头,半天说不出话来,苏莉像是会看得懂他的心思一般,“你放心好了,羽儿我会照顾好的,你有你要做的事情,尽管去做便是。” 周纹章或许永远不知道,尽管苏莉是笑着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其实她的内心正被一把刀刃剐着,她的眼泪永远流在周纹章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心里有别人,而她选择包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见钟情 周轩章正在拟旨意准备纳柳梦云为妃,虽然说朝中大部分的大臣都持反对,甚至是有的大臣以死相谏,但是周轩章已经打定主意,甚至他为此赐死了一名大臣。 那大臣望着毒酒壶仰天笑了起来,“昏君!昏君啊!必定要亡国!” 声音传到周轩章的耳朵里,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朕乃真命天子,岂容他等胡编乱造,赐他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此番的举动引起了朝廷中的恐慌,大臣们对于周轩章的残暴敢怒而不敢言。而自从这以后,便没有大臣在反对关于纳柳梦云入宫的决议,周轩章很是满意。 但是正当他为自己的至高无上飘飘然之时,有线人来报,近来打了胜仗,在将士之中颇有威望的柳梦岩竟然没有遵照圣旨快马加鞭地回朝,而是绕道去了衡曲。衡曲!周轩章的手指慢慢握成了一个拳头,然后将拳头重重地拍到了桌面上,“叛军!叛军!简直就是叛军!” 周轩章发火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一天之内,他连发了三道急诏,而远在衡曲的柳老爹皱了皱眉头,周锡章更是一脸焦急,“小弟太冲动了,当初就不该将情况告知与他。” “哎,”柳老爹叹了一口气,柳梦云在那么多兄弟姐妹之中与柳梦岩的关系是最好的,他早就猜到若是被柳梦岩知道了柳梦云目前的情况,他一定会来的,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到来,对当今的皇上意味着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兵来将挡吧。” 那柳梦岩急急到了亲王府,柳锦云许久不曾见到柳梦岩,一年多的艰苦边疆保卫战他黑了许多,而他的身上亦是添了很多的新伤,柳梦岩笑了笑,“好了大姐,你突然这么温柔,我有些不习惯。” 柳锦云眉头一蹙,小声地哼了一声,“别不识好歹,快去大厅,爹他们在等你吃饭。” 柳梦岩吐了吐舌头,他有着太多的话需要问柳老爹了,但是当他坐到桌面上的时候,面对一桌子都是他最喜欢的饭菜之时,他反而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而此时相反心情的是平波府内朝阳公主,她哭丧着一张脸,而柳梦云却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朝阳突然拉住柳梦云的手,“四姐,四姐,救救梦岩。” “哎”柳梦云叹了一口气,这小弟的性格总是这么冲动,她拍了拍朝阳的手,“你放心吧,他是我们柳家的小弟,没有一个人会让他出事的。” 两人正说话,便有管家说“柳大人求见。” 是五弟。柳梦云赶忙叫人将他带了进来,他第一眼便见到朝阳公主似乎哭过的眼神,他皱了皱眉头,“我听说皇上下了三道急诏要柳梦岩不得耽搁地速速回京。” 柳梦云点了点头,证明此事她们已经听说了,柳梦离叹了一口气,“我有办法,只是无法以最快的方式通知小弟他们,必须在他们进京的时候就要让他们知道……”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说说你的计划,或许我有办法。” 柳梦离看了一眼四姐,他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又舒展开来,看四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对小弟的事情甚是有把握,于是他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阳华国以仁孝治天下,须让小弟先是一封书信告知皇帝,说是爹爹病危,这才转投而去了衡曲,那皇上虽说会不信,但是百行孝为先,理由尚可接受,我听闻这次皇上打定了主意要陷害大姐夫一家,本来,皇上便将大姐夫视为眼中钉,苦于没有计策以绝后患。” 柳梦云听得这里便点了点头,“这次小弟的做法确实是欠了些许的考虑,但是皇上想必也不会轻而易举地相信只是看看爹这么简单的事情。” “事情往往简单却被人想得复杂了,”柳梦离笑了笑,“皇上自然会去考察小弟的真伪,但是越是简单越是让人觉得信服,小弟得了功勋,威盖天下,想必皇上要动他还有些难度。只担心大姐夫因此而受了牵连。”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随即便叫人把自己的侍女碧洛叫来,那是柳梦离第一眼见到了碧络,她身穿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柳梦离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一般,心跳得异常的快速,柳梦云在他面前挥了三次的手,他方才回过了神,“啊,额,嗯嗯。” 柳梦云看了看碧络,此时她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注意柳梦离那情窦初开的感情,她将事情的经过告知给了碧络,碧络点了点头,随即,她便开了一扇窗,“哔哔波波啾啾”地吹了起来。 继而令柳梦离吃惊的事情便发生了,不消一会,从远处飞来了十几只鸟儿,它们争相飞进了房间围着碧络转了起来,而再看碧络的神情,好似一名仙女一般,柳梦离不觉看痴了,直到碧络将所有的鸟儿送出了房间之后,柳梦云对于自己弟弟的失态皱了皱眉头。 不过尚可理解,当日她知道碧络有此能力之时也是目瞪口呆,情形并不必柳梦离高明到哪里去,她清了清嗓子,“此女名为碧络,早前在宫中与我义结金兰,按年级算来,也是比你长了三岁。” 那柳梦离赶忙上前拜了拜,“碧络真乃神人也,梦离佩服万分。” 碧络摆了摆手谦虚道:“不过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鸟儿传递消息不过半日便道了衡曲,那柳老爹见常有鸟儿飞进了府中,停在了他存放鸟儿的笼子边上,叽叽喳喳的。一时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将柳锦云,周锡章一并找来。 那柳梦岩听闻鸟儿用于传递消息,只一听说,觉得新鲜便也跟着去看热闹,只见大姐学了声特别的鸟叫之后,那鸟儿开口说话了,语气还颇有四姐的风范,大致是柳梦岩回京的借口传了一遍,顺道通知了京城的情况。 那柳梦岩还惊奇鸟儿传信这一神奇的事情上面,倒是柳老爹皱了眉头,“理由虽说牵强却倒也合理,顺道我也需进京去看看梦云。” 那柳梦岩并不惧怕当今皇上,如今他替皇上讨得了逆贼,难不成他想过河拆桥,如此这般的话,天下人谁还敢替他卖命,不过话也未尝有错,皇上动不了他却可以称心如意地宣称大姐夫有不良之心,趁机将他剥权夺位。 第一百八十二章误会 自柳梦离对碧络一往情深以后,总是找各种理由来到平波府内,而他亦常常拿着安安作为来平波府的借口,那柳梦云本身便有些迟钝,倒是朝阳一眼便看穿了柳梦离的用心,偶尔出言调戏一番,而结果总是柳梦离羞红了双颊。 朝阳将自己的看法告知了柳梦云,她细细一看,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这五弟曾为爹爹最为头疼的人物,老是说大丈夫毫无事业可言如何能成家,让爹爹一直担心其的终生大事。 “我觉碧络也是不错的女子,对四妹也好,我看不如就撮合撮合他们?” 那柳梦云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倒不是觉得碧络不好配不上柳梦离,只是但凡是人总是想着这天底下最为好的女子方才可配得上自己的亲弟弟,且先不说碧络的社会地位偏低,就是碧络长了柳梦离三岁,自古以来都是女小男大,哪里有女大男小的,除了那小时男子体弱多病,家人替其找得好生养的童养媳。 朝阳似乎看得出柳梦云有所顾忌,刚想开口,便听柳梦云辩解道:“男女之事还是由着他们自己罢了,如今当务之急且是小弟的事情。” 朝阳想到柳梦岩便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方才培养起来的八卦精神一下便灰飞烟灭了。一切还当从长计议,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明白大姐夫想要的是什么,虽说如今皇上并无多大的过错,但是光光凭着他篡位便已经不可饶恕,细细想来,大姐夫其实也并非喜欢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是看不惯几个兄弟之间的手足相残。 柳梦云本打算去看看安安,也许是做母亲的天性,这才一会不见,就已经想得荒了。这才到了门口,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碧络,你知道……” “柳大人,不过是名宫女罢了……”听声音碧络似乎有些惊慌,“我配不上你,柳大人,你值得更好的人……”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柳梦云在外面故意喊道:“碧络,安安在睡觉吗?” 柳梦云便说着便推门而入,眼见便是柳梦离抱着小侄子,那小侄子也不是怕生的人,几日便同舅舅混熟,任由着舅舅挑逗,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碧络依旧有些惊慌,她低下头,“我正替小少爷换尿布,我这拿去洗。” 碧络走了之后柳梦云看着五弟,也不知如何开口,那柳梦离心内知道,刚刚四姐那一喊其实是在通知房中的两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苟且的事情,不过是互相倾心罢了,“四姐,我喜欢碧络。” 柳梦云倒是没有想到柳梦离会如此爽快地承认自己的心情,他异常坚定地看着柳梦云,“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碧络无论是身份还是年纪都与我相差甚远,但是她的出生和遭遇并不是她自己能够选择的,若是可以,我想照顾她的后半生。” 柳梦云看着五弟,最终并没有表态些什么,“现在不是这种时候。” 一句话便将柳梦离打发了,但是听在柳梦离的耳朵里便又变成了另外一层的意思,大抵现在并不适宜谈婚论嫁,但是柳梦云并不反对自己去追求她的侍女。柳梦云一见自己的弟弟满心欢喜的样子,便知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无法阻止了,便决意要同碧络谈一谈。 那碧络知道总有一天柳梦云会知道这一切,她虽然感动于柳梦离的真诚,但是若是她是柳梦云恐怕也不会乐意见到自己在朝中那么仕途显赫的弟弟娶一名一无所知甚至是婢女的媳妇。 柳梦云看着碧络一时觉得无法开口,那碧络亦是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僵局,若是放在平常,她们总是有着说不完话题,可是尴尬地气氛一旦产生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柳梦云决定先打破僵局,“碧络,你和五弟他……” “请柳姑娘放心,”碧络皱了皱眉头,“我同柳大人他并没有什么,我自知身份与他也不匹配,不敢做他想。” “其实我……” 柳梦云的话还未说完便又被碧络抢白道,“我去厨房看看,炖的汤如何了?” 柳梦云耸了耸肩,或许是碧络太过于自卑了,她话还未说出口便全被碧络给说了,于是只得去寻了朝阳,朝阳听得这个便笑了起来,刚要说话便被怒气冲冲的柳梦离的粗鲁闯门吓了一跳。 他红着脸还未等别人开口便到了柳梦云的前头,指着她的鼻子,“你到底和碧络说了些什么!” 柳梦云见此时五弟已经急红了眼,不知是不是因为倔强的原因,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红着眼的人儿,朝阳感到气氛不对要去拉柳梦离,“梦离,你是不是误会四姐了?” “我刚刚去厨房看到碧络偷偷地在抹眼泪,”柳梦离火焰几乎已经到了头顶,他原先以为自己的家人并没有门当户对的等级观念,却也没有想到最为开明的四姐也会因为等级身份而阻拦他寻找真爱,“四姐,你真是让我失望。” 便是这一句使得柳梦云的心好似被针扎了一般,朝阳见柳梦云难过,赶紧过去打了圆场,“梦离,你不能如此说四姐,若不是为了你好,她也不会……” 可是不打圆场反而更好,柳梦离听得朝阳的话便更是认定柳梦云做了些什么,他丢下一句“以后我的事你少管”之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朝阳要去追,却被柳梦云拦住,“不用了,等他气消了再说吧,何况现在无论我说些什么,他都已经打定主意我是要拆散他们,罢了罢了,这好人坏人都是别人说的算,他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柳梦云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朝阳却明白她此刻的心痛,她叹了一口气,不过都是一家人,哪里会有隔夜仇,等柳梦离气消了之后自己便再去劝劝就是了,想不到平日里看着小叔子对待一切都一副超然的样子,碰到心仪的姑娘竟然也会如此。 想起当日自己与柳梦岩的事情,朝阳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算算日子,马上就要与自己的相公见面了,朝阳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真是小别胜新婚啊,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再和自己的相公分开,再次感受这相思之苦,而且,她同柳梦岩也成亲了一段时间,那次看到柳梦云儿子可爱的模样,不禁想到,若是自己同柳梦岩也生一个,会如何? 想到这些朝阳的脸上便不自觉的火辣辣地,待柳梦岩回来,一切便都会好起来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嫉妒 皇上圣旨下达,封柳梦云为云贵人,居重华宫,即刻进宫。柳梦云领过了旨意,偷偷塞了一些茶水钱给予了宣旨的公公,“梦云还有几件衣服几句话要同朝阳公主说话。” 公公知道如今柳梦云今非昔比,于是冷冷地说着,“你快些,咱家还要回宫里复旨。” 这圣旨比想象中的要快一些,只可惜最后未能见到柳梦岩凯旋而归,她吩咐了朝阳几句,那朝阳哭丧着脸,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那柳梦云反而笑了起来,“你只当帮我做了好这事便是了,为什么一副死了亲戚的模样,知道的人知道我是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去了,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去奔丧呢。” 朝阳被柳梦云的一席话弄得破涕为笑,她擦掉了眼泪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待梦岩回来,我同他一道进宫看望你和安安。” 柳梦云笑了笑,“谢谢你朝阳,你的恩德梦云一辈子记在心里。”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两人就此话别,朝阳看着柳梦云坐上了官轿,本来女子都有些多愁善感,触景生情,便又觉得柳梦云奇遇忐忑,一时伤心便又落了泪。 那重华宫早已经被皇上重新命人修葺了一遍,从外形看来确实气派了不少,但是柳梦云的内心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这将成为她的牢笼,任由是谁想到这个都高兴不起来的吧。 燕儿见到柳梦云的轿子便赶忙跑了出来,碧络眼见她似乎相对之前的气色恢复了不少便也替她高兴,那柳梦云自从五弟事件之后多少对自己有些疏远,若是有燕儿在旁解闷也好一些。 柳梦云走到重华宫内,燕儿指着室内的装潢,“怎么样?” 柳梦云赞许地点了点头,燕子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我可是花了好大一份功夫,柳姑娘……哦不,是云贵人,后堂已经烧好了热水,可以沐浴更衣了。” 燕儿不停地说着装潢的趣事,柳梦云一听倒也觉得新奇,一时之间什么烦恼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那碧络在浴室旁伺候着,待柳梦云游到边踏休息之时,碧络便上前轻轻按摩着,碧络的手法很是娴熟,柳梦云笑了笑,也不知怎么话题便引到了柳梦离的身上,“若是碧络当真是喜欢五弟,我并不是反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碧络低下眼帘,“云贵人别再说了,碧络这一身都服侍着云贵人就是,决不敢有二心。” 柳梦云笑了笑,“女人年纪大了总是要嫁人得,待我那事安排妥当之后我便让皇上下旨让你出宫,无论你是喜欢无弟也好,喜欢别人也罢,总比一辈子困在这囚笼的好。” “不不不,”碧络显得手足无措,“是不是碧络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柳姑娘,柳姑娘说出来碧络改就是了,千万别赶碧络……” 柳梦云知道碧络的衷心,但是一辈子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又有哪里快乐可说,那碧络见柳梦云没有反应,便磕起头来,“碧络只希望一辈子可以服侍柳姑娘,其他的碧络从不妄想。” 柳梦云从浴室之中爬了起来,她用布巾将自己的身子擦尽,那碧络没有得到柳梦云的指示并不敢有什么动作,那柳梦云叹了一口气,“起来吧,不是还要给我正装吗?” 碧络这才赶紧去拿了衣衫,给柳梦云穿上。柳梦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被厚厚的胭脂藏住的悲伤,她不是没有想过死,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是这样的结局无疑是在逃跑。 燕儿梳的发髻很是漂亮,燕儿赞着铜镜里的柳梦云,却不知她心里有着异样的心情,只有那碧络将她的一切都看在心里,但是那又如何?她即便是个再聪明不过的女子,终归只是一介女流。 册封贵人的仪式极其简单,只一道圣旨,三五样的赏赐,从此她的名字便和那后宫粉黛一般写在一块窄窄的木牌上,等待皇上的心血来潮。 碧络趁着没有人便偷偷往柳梦云的手里塞了一包药粉,柳梦云看着碧络,那碧络轻声解释道,“此药能够将月事提前,只是会引起腹痛。” 那柳梦云仿若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点了点头,她头一天册封,若是不出意外,今夜皇上必将来找她侍寝,她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即便打扮得再漂亮又如何,没有人会欣赏。 后宫之中得知皇上册封柳梦云为贵人,各个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那怡贵人更甚,“想当初我也不过是个美人出身,凭着皇上对我的宠爱好不容易晋升为了贵人,想不到那个嫁过人的野妇,一入宫便就是贵人。” 卓妃听得怡贵人的话冷冷地笑了起来,“论姿色,你不过是平平,也不知用了什么迷药这才让皇上宠幸于你的吧,这里面你是最没有资格谈论别人手段的人。” 怡贵人听得出卓妃的冷嘲热讽,但是碍于自己身份不及她,甚至连皇上的宠爱也不及她,于是只能将怨念藏于心中。 那馨贵人挺着一个大肚子,如今她母凭子贵,身份大不同从前,甚至连妃子都要让她三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那皇上被柳梦云迷得神魂颠倒,我都听说他甚至处死了一个反对他纳妃的臣子,按照这个来看,怕是最后连皇后之位都会被那贱女人夺去。” 听到皇后之位,所有的人眼睛便都瞪了起来,但是没有人主动说一句话,这皇后之位是哪位女子不想的,这后宫之中当属皇后权利最大,即便哪一天皇上殡天,皇后也还是可享受她的权利与富贵。 “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卓妃冷冷地笑了笑。 “别小看她。”馨贵人摆着一张臭脸,“若是没个手段,她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进得了宫,皇上甚至连她的儿子都有意收入囊中。” “儿子?”卓妃听到这个这个词笑了起来,“皇上的脾气我是最辛苦的,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我看对那女子也是一时喜好,指不定吃了下去便又会觉得没有味道。” 全程之中唯独那良妃没有发表任何的说法和看法,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几个妃子相互讽刺相互巴结,甚至相互出主意的模样,她嘴角勾到了一边,以静制动才是万全之策。 第一百八十四章流产风波 柳梦云的肚子疼得只打滚,不得不请了太医,太医开了一副调和的中药,喝过之后柳梦云这才觉得肚子中有一股暖流慢慢地向着四周扩散,她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而碧络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担心,或许她不该把药给她的。 那皇上听闻柳姑娘病了,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赶到了重华宫,柳梦云已经疼得没有力气,嘴唇发白。她正打算下床去迎接圣驾却被皇上按回了床上,他皱了皱眉头,“怎么刚刚进宫便发生这样的事情!” 言语之中透露着责怪之意关心之情,柳梦云尴尬地笑着,“皇上,这是月事来了,所以才这般疼痛的,太医已经开过药了,我服下之后觉得舒服多了。” 皇上点了点头,他伸出手,身边的小太监便立马将汗巾递了上去,周轩章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女人,轻轻地替着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而身边的小桂子从未见过皇上如此的模样,即便是初为人父之时,也未紧张过现在。 “朕今夜还想同你下棋聊天至夜深,如今看你这副光景,怕是不可能了。”周轩章脸上露出失望地表情,“不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同朕开口,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绝对不会拿月亮糊弄你。” 柳梦云不得不承认,周轩章是情场的老手,但是奈何她早已心有所属,再何况她根本也不想做这后宫的傀儡,皇帝的宠物。 后宫消息灵通,这周轩章前脚刚走,便有贵妃贵人等来重华宫看她,冷嘲热讽的有,假惺惺地也有。而这挺着大肚子的馨贵人责是来宣誓主权的。 柳梦云并不是矫情,只是那药粉的后遗症极大,她几乎要痛得昏过去之时,馨贵人便来了,馨贵人是有孕在身,自然火气大了一些,以为这柳梦云是故意不将她放在了眼里,而柳梦云则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为赔罪,她亲自下地给馨贵人泡了一杯茶,柳梦云腹痛难耐,碧络看不过去,便要替柳梦云端茶与馨贵人,那馨贵人皱了皱眉头,厉声道:“你一个人是什么身份!也配给我倒茶!” 只见柳梦云摇了摇头,碧络这才咬牙忍了下来,柳梦云一直在深呼吸给自己打气,但是在她快到达馨贵人面前之时,终于还是腹中一阵抽搐,她手抖了一下便将茶碗连同托盘齐齐打翻在地上。 热茶溅到了馨贵人的脚上,馨贵人立马便小题大做了起来,甩着脚尖硬是说脚尖被烫伤了。燕儿见状赶紧上前要脱馨贵人的鞋子替她检查伤口,但是却被馨贵人一脚踢开,“你算什么东西!既然是你家主子给我烫得,你家主子替我验伤口!” 这分明是羞辱!但是那柳梦云竟然没有了往日的牙尖嘴利,她走上前蹲了下去,那馨贵人便顺势将脚踩在了柳梦云的膝盖之上,“快给我看看,是不是烫红肿了,若是我腹中胎儿有什么闪失,你可担待的起!” 鞋子被脱掉,继而是长袜,那热水根本没有烫到鞋子里,但是馨贵人偏偏就是鬼吼鬼叫地说疼。柳梦云没有办法,只得叫人拿来了烫伤膏和清凉膏,各种混在一起涂在了馨贵人的脚背上。 那馨贵人或许觉得此事还不够奚落柳梦云,便将脚抬了抬往柳梦云的嘴边送,然后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擦脚都不配!” 若是换做是以前,柳梦云必定是要大闹一番,但是如今她已经是一位儿子的母亲,做事不能不计后果,需要为自己,为她的儿子着想。想到熟睡安安的模样,柳梦云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那馨贵人觉得奚落够了便让柳梦云伺候着穿鞋,之后便随着她浩浩荡荡的随从们打道回府。那燕儿在馨贵人等人看不见的地方做着鬼脸,倒是那碧络担心柳梦云,此时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只得由人扶着回到房间里休息。 那燕儿着实替自己的主子生气,“如今云贵人同馨贵人明明就是同一级别的,但是偏偏她肚子里有个龙种,借此才敢过来狐假虎威。” 碧络看了一眼燕儿什么也没说,她只将茶碗收拾了一下便去房间里照顾柳梦云。 而当天夜里,馨贵人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个老神仙从她头顶飞过,无论她怎么喊叫都是于事无补。那一夜,馨贵人被惊得一身的冷汗,随即便醒了过去,之后更是突然肚子疼痛异常,随即她腿下更是出现了一片红色。 馨贵人见到血红色,脸色立马变了。她鬼吼鬼叫起来,“啊啊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荷馨宫内传出杀猪一般的声音,痛苦不堪。宫女们全部没了主意,只得打听着今夜皇上流连哪个宫殿,赶忙便去差人将馨贵人的事情告知。 太医赶至,他握着馨贵人的脉搏,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那馨贵人还有一些意识,只得抓住太医的手,“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快些救救我的孩子,不然我叫皇上赐你死罪。” 太医摇了摇头,那馨贵人见太医脸上惊恐的表情,大声地喊着,“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 正此时皇上听了消息便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太医见此情景忙给皇上跪下了,周轩章坐到床边握着馨贵人此时已经冰凉的手,“馨贵人,这是怎么了?” “启禀皇上,微臣正准备为馨贵人催胎,已经为馨贵人煮了药。” “催胎!”周轩章皱了皱眉头,“她这是……” “容臣进一步说话!” 周轩章眉头一挑,那太医便走着小步来到周轩章的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周轩章的眉头紧锁,此时的馨贵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她嘴里本能地说着,“皇上,救救你的孩子吧,救救我的孩子吧。” “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太医摇了摇头,“否则大小都不保。” 周轩章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他走出荷馨宫,抬头看了看月色,一种异样的感情油然而生,是一种挫败,自他当上皇帝以来第一次的感受到的挫败感。 第一百八十五章换子 馨贵人的肚子空了,她整日都失魂落魄的,就连同皇上来了,她也没有什么起色,只是嘴里一直重复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周轩章当她是丧子心痛,便命人好生伺候着,更是赏赐了荷馨宫很多东西,但是那些东西都比不上她腹中的一块肉,太医说馨贵人怕是伤了腹部,恐不能再生育。 后宫内听闻馨贵人小产,虽说表面都悲伤不已,但是背后几乎都拍手称快,谁让那女人占着皇上的宠爱,占着肚中的那块肉将后宫的人都看不在眼里。尤其是那卓妃,听见小产的声音,更是狂笑了起来,“太医当真说是无法再次生育?” “奴婢听得真真的,”宫女低下了头,“那馨贵人整个人都垮掉了。” “呵呵,”卓妃冷笑了起来,“这下便再无法翻身了吧。好,很好,你做得很好,下去领赏钱吧。” 而此时的柳梦云听闻了馨贵人的事情,反而觉得惋惜,她深知失去孩子的痛苦,倒是那碧络很冷静,“那馨贵人一心想要靠腹中的胎儿巩固自己的地位,怕是这后宫之中有人红了脸吧。” 柳梦云听罢瞬间便来了兴趣,“似乎你知道一些内幕。” “什么内幕!”燕儿远远听见内幕二字便竖起了耳朵,人也跑到柳梦云的跟前,就差还未搬一把小凳子坐在跟前。 “什么内幕不内幕的。”碧络看了一眼燕儿,“我们在说馨贵人小产的事。” “哦,”燕儿一听是这事情兴趣便一下降到了冰点,“这事啊,哎,算是她自己不注意吧。” 柳梦云似乎听得出两位对于此事颇有见解,不过自己也并不是好奇之人,只是觉得馨贵人可怜,但是往往可怜之人必定有着可恨之处。那碧络看了看天,“这几日估计是会下雨的,柳将军该是进城了。” 那柳梦岩将军队驻扎在京城郊区外,随即连自己的府邸都来不及去,便进宫面圣,周轩章看见柳梦岩衣服风尘仆仆的样子便赶忙将人扶了起来,“柳将军辛苦了。” “皇上洪福齐天,多亏有皇上福泽庇佑,这仗才能顺利打完。”柳梦岩石一手拿着自己的盔甲,那盔甲上还有一些红色的类似血迹的东西,“梦岩一刻不敢耽搁地朝着京城中赶,但是路途听闻爹爹病重便转而去了衡曲,望皇上恕罪。” “无妨无妨。”周轩章笑了笑,“如今我已纳你们柳家四姐为贵人,今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皇上抬爱。”柳梦岩双手抱拳,“梦岩有一事相求。” “何事?” “爹爹病重,希望能够见阿姐一面,”柳梦岩抬起头看着周轩章,“自爹爹随着大姐夫退出朝廷之后,爹爹便再无见过阿姐,希望皇上成全。” 周轩章点了点头,“如此更是人之常情,今夜朕设宴,驸马爷可将一家老小都带入宫中以享受天伦之乐,如何?” 柳梦岩单膝跪地,“谢主隆恩。” 那柳梦岩退出房间之后,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也看不出这柳梦岩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这说话与做事方面圆滑了不少,说得理由也在理,并挑不到错误。按常理来说,朕以后便是他的姐夫了,怕是多少会顾及几分,只是这功高盖主,柳氏始终是一门威胁。 柳梦岩比柳老爹更迟一步进平波府,那朝阳一早便望穿秋水的等候着,深怕错过了柳梦岩。柳梦岩站在门口看着朝阳笑了笑,朝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满眼泪水的朝着他飞奔而去。 两个人一下便抱在了一起,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被静止了。柳梦岩略带调皮地说,“我这身盔甲是故意穿给皇帝看的,臭得很,你还紧抱不放?” “不管不管!”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这一走,便令她牵肠挂肚,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的安危,这次他回来了,她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了。 “嘻嘻。”柳梦岩一把便将朝阳给横抱了起来,“既然如此,小别胜新婚。” 傍晚十分,皇上造诣称柳氏一家进宫面圣。那朝阳公主知道此事情是柳梦云的信号,便命了下人从后院到说好的人家处将婴儿抱来。 那婴儿从一出生就已经死亡,朝阳找了很多死婴,从中找了一个样貌与安安酷似的,朝阳将四姐的计划告知了众人,那柳老爹觉得不妥,“她如此这般是想牺牲自己保全小孩!” “不,我决不能让她这么做!”柳梦岩说着便要走。 朝阳摇了摇头,“四姐已经决定了,何况安安是四姐全部的希望,而如今四姐被纳入宫中,任凭你是谁都是无法解决的,而安安便会成为皇家的耻辱,一些人现在不敢说,将来一定会想尽各种手段置他于死地,爹爹,你可曾忍心看着你外孙被他人杀害?” 柳老爹沉默了,随即柳梦岩将自己的妻子搂进了怀中,那朝阳叹了一口气,“如今能为四姐做的,便是让她放心,这样,即便她有什么计划,也可实施。” 朝阳将孩子包好同准备给柳梦云的东西混在了一起,此事这么做有些冒险,朝阳有些担心,那柳梦岩用手握了握妻子的掌心,而朝阳亦感觉到了从柳梦岩传过来的勇气。 朝阳见过自己的皇帝哥哥之后便说准备了一大堆送给四姐解闷的东西,那周轩章佯装要看,但是朝阳将嘴巴高高撅起,“都是一些女人的玩意,还有一些是安安的玩具,九哥,你这样让人家觉得好似犯人一般。” 周轩章本无意去看,只好佯装妥协,“好了去吧,我便在这里同柳氏父子聊聊天也就是了。” 柳老爹首先请皇上降罪,“草民误了将军回朝的的时间,令皇上盛怒急下三道圣旨命将军回朝,一切都怪……咳咳……” 周轩章赶忙便将柳老爹扶了起来,“你乃我前朝的有功之臣,是朕鲁莽,听信了谗言,这才叫柳将军为难了,在这里朕给你们赔礼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重华宫失火 柳梦云抱着安安亲了又亲,先前怕是安安醒来吵闹,便喂了一些安神的药给他吃,如今他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几次柳梦云都要将他抱给朝阳,但是都是因为舍不得又抱了回来,在怀中亲了又亲。 “四姐,时间不早了。”朝阳提醒道。 柳梦云只得把心一横,将孩子好好的包了起来藏进了假借是送给朝阳的回礼的箱子里,柳梦云不忍心看,一下便是眼泪决了堤,只得依靠在碧络的肩膀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入夜。荷馨宫内的馨贵人,自从肚子中的胎儿没了之后,总是昏昏颠颠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而皇上除却了最初的关心之外,再没有来过。而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刺激了馨贵人,荷馨宫内的宫女找遍了全殿也没寻见主子的下落,这可如何是好,馨贵人神智一会迷糊一会清醒的,清醒倒也就罢了,万一糊涂起来,做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馨贵人让整个荷馨宫的人找翻了天,她也不知自己走到哪里去了,她摸了摸肚子,发现它平平的,皱了皱眉头,“谁抢走了我的孩子,谁抢走了我的孩子!” 馨贵人跌坐在地上,感觉怎么世界都暗了下来,她掩面哭了起来,“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她!”她的心里打定了注意,便是拼掉了自己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揪出陷害她孩子的人,将她碎尸万段。 馨贵人皱了皱眉头,或许应该从别人那里抱一个人来,若是没有了孩子,皇上甚至不会再看她一眼,她心里明白,在皇上的心中,她的容颜已渐老。 但是去哪里抱?即便是有人肯给她一个,皇上又不是傻子,馨贵人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觉得苦恼,自己的娘家本是没有什么势力,根本不可能在朝中为她周旋,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馨贵人在皇宫内随意走着,这皇宫很大但同时很孤独,馨贵人一股悲哀从心中悠然而生,但是在那股绝望燃烧起来的时候,她突然就看见了重华宫。 柳梦云!馨贵人咬着牙,即便她不如意她也不能教她好过,人便是奇怪的动物,若是心里心心念念恨着一个人,那么便会自己的不幸全部强加给那个人,她得不到的东西,柳梦云也别想得到。 馨贵人趁着夜色正浓,潜进了重华宫的院子,哪里有两个蜂箱,她心有余悸,但是每每想到那时她刚刚怀有身孕,而皇上对她的无微不至,现在想想都觉得心口好似有一把利刀插进了心脏。 重华宫内,每个人都忙碌着,难道是准备迎接圣驾?果不其然,不一会之后皇上便来到了重华宫,馨贵人见到此情景更是嫉妒红了眼睛,为什么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可以得到皇上那么多的宠爱,而她,她的孩子被人陷害死了,没有得到安慰,得到的却是冷落,为什么皇上这么无情。 想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趴在窗口见到皇上看着柳梦云的眼里全是蜜,两人有说有笑的更是羡慕死了旁人。 而房间的柳梦云总觉得窗外有人,皇上今日心情烦闷,便来重华宫同柳梦云聊天,果然,同她说过话之后,觉得精神好了许多,烦恼统统不见了。但是周轩章总觉得柳梦云有些心不在焉,“梦云,你怎么了?” 柳梦云摇了摇头,“皇上今日心情不好?” “哈哈,”周轩章笑了起来,“同你聊过便觉得心情好多了,夜也深了,不如我们……” 柳梦云起身行了礼,“我听闻最近馨贵人的心情似乎不佳,小产这事似乎还未让她介怀,若是皇上没有什么国事要忙还是去看看馨贵人吧,免得别人说皇上喜新厌旧,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周轩章知道柳梦云不过是在推辞,但是如今她已经是朕的女人,柳梦云越是这般,周轩章亦更加喜欢,来日方长,他一定要连同柳梦云的心一起牢牢拽进手心里,然后让她也尝尝这种被人吊着胃口的感觉。 “既然如此,”周轩章笑了笑,“你也早些休息,先前肚子痛好些了吗?” 柳梦云点了点头,“谢皇上关心,恭送皇上。” 馨贵人在窗外将周轩章同柳梦云的互动全部都看在了眼里,但是她却没有听见两人说了些什么,皇上怎么走了,或许是国事繁忙!馨贵人的牙齿摩擦发出了声音,柳梦云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致于国务如此繁忙之时,他还会来到重华宫同她聊上两句! 嫉妒蒙蔽了馨贵人的眼睛,她的眼睛因为嫉妒而变得通红,理智被怒气给蒙蔽了,她必须要给柳梦云一些颜色看看,尽管最后他们必须同归于尽。馨贵人发现今日的重华宫有些奇怪,并没有值守的宫女太监,而大殿之内柳梦云也不知正在和碧络交谈着什么。 或许是如何勾引皇上的戏码,馨贵人顺着先前来重华宫的印象来到了安安的小房间内,她走了过去,看着那个小家伙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摇篮椅上,曾经,她也会拥有如此美妙的人生,但是这一切都毁了! 馨贵人的嫉妒再次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伸出她的手死死掐住了那个小婴儿的脖子,那脖子细细的软软地,这么一拧,甚至那个婴孩都没有哭出来,馨贵人用手指在那婴孩的鼻息处一探,没气了。 “哈哈哈哈,”馨贵人低声笑了起来,她高兴地忘乎所以地舞动起来,好似这么多久以来所有的郁闷都得到了释放。 但是最后必须要回归到理智,她的眼泪都被挤了出来,将所有易燃的物品堆到了安安的小床边上,然后将蜡烛往里面一丢。 她看着大火慢慢地烧了起来,心里有一种快感油然而生,“哈哈哈哈”像是所有的欲望都得尝所愿,她走出重华宫,但是并未走远,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还在睡觉,谁也没发现那个小婴儿的房间里已经着了火,火势慢慢大了起来,待他们发现之时已经无法挽回了。 重华宫大火,将后宫的嫔妃都惊醒了起来,荷馨宫的宫女更是在重华宫的附近看见了馨贵人,她们赶忙上前行礼,“贵人,可算是找着你了。” 馨贵人的嘴角始终向上扬着,“你看,真是好看的大火呢。” 宫女们只当是馨贵人又糊涂了,赶紧搀扶着她离开了这被火光烧得通红的重华宫。 第一百八十七章谣言 看着安安焦黑的尸体,柳梦云崩溃了。她望着一片废墟的宫殿软在了地上,周轩章亦闻讯而来,他将柳梦云揽在了怀里,而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叫人看着心疼,不过这样的结果周轩章倒是挺满意的,如今也不用想怎么处置那名孩子了,他这个障碍这样消失了虽说对柳梦云不公平,但是将来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救火的太监们在废墟之中搜寻着,这场大火令他们记忆犹新,像是发疯似的烧着,半边的天空都已经被染得通红。根本来不及救火,太监们心有余悸,那火也许是老天的惩罚,这柳梦云本身是嫁过人的,不应该改嫁。 流言蜚语在后宫之中肆虐,皇上亦听闻,他皱了皱眉头,那小桂子见皇上不开心也不敢讲话,周轩章看着小桂子,“后宫又是谁在乱嚼舌根。” 小桂子害怕地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奴才也是听别人说得,最初是谁传得并不知道,但是流言越传越烈,甚至有人传……” 周轩章见那小桂子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了,便厉声道,“传什么!” “说这云贵人会祸国殃民啊,”小桂子咽了咽口水,他甚至更加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眼睛,怕是光凭着眼神就可以将人杀死,“说重华宫起火是天灾,上天惩罚不贞不洁之人玷污龙体。”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周轩章没有发怒,反而是很冷静地坐在了椅子上,但是此举更是令小桂子感到害怕,都说狂风暴雨之前是往往是风平浪静,小桂子依旧不敢起身,担心稍稍不留心便会万劫不复。 而此时与宫中沉闷有所不同的是在平波府内的一片欢声笑语,柳老爹对怀中的这个小婴孩爱不释手,无论是谁都不肯让其多抱一会,而那小婴孩似乎也对柳老爹格外地亲,朝阳见到柳老爹这样便更是欢喜,她拉了拉柳梦岩的衣襟,柳梦岩俯下身,也不知朝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柳老爹只见两人神秘地相视一笑,继而柳梦岩便搂着自己妻子的肩膀,“爹,我同朝阳有事要出去一会。” “绝对没有好事,”柳老爹扁了扁嘴,而小婴孩以为柳老爹在做鬼脸,便张大了嘴笑了起来,那柳老爹此时便更是来劲了,一连做了好几个鬼脸,使得小婴孩的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安安真乖。” 同时喜欢安安的不仅仅只有柳老爹,还有被困在皇宫之中的柳梦云,她从未想过会如此思念着一个人,她每日都将安安穿得黄色小棉袄拿出来看一看,继而便又落泪,好几次碧络不得不将有关于安安的一切都藏了起来。 没有人发现安安一早已经被调换出了宫,但是柳梦云的伤心却又是如假包换的,而宫中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流言令大多数的嫔妃对柳梦云敬而远之,其实这样也好,柳梦云本身并不想争什么权位,若是非要在这宫中呆上一辈子,她宁愿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那皇上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重华宫会着火,若说是天灾,这又没有打雷也没有下雨得如何莫名其妙地便着了火?而且重华宫被毁了之后,谣言便流了出来,所有的目标都只有一个,柳梦云! 周轩章是信鬼神的,但是这些事情都太过于巧合了,他曾经暗派手下调查,但是谣言因为说得人太多了,那些宫女太监也记不清楚到底谁第一个说出了这样的话。 收拾重华宫的小太监当日将一柄可疑的的朱钗交给他,他便拿着这朱钗四处去问人,最后是那小桂子一眼便将此钗给认了出来,“这不是封赏给馨贵人的那柄朱钗。” 周轩章看着小桂子,“你确定?” “当日几名嫔妃都看中了这柄朱钗,皇上便说让嫔妃们各显其能,夺魁者得朱钗,最后馨贵人以一曲琴曲赢得此物。” 周轩章便将此物紧紧拽进了了手心里,他心里盘算着,这火与馨贵人到底有没有关系,“摆驾荷馨宫。” 馨贵人听闻皇上要来荷馨宫,便赶紧命人将自己打扮起来,宫女们有些担心馨贵人会在皇上面前突然糊涂起来,但是馨贵人衣服开心的样子,根本让人无法拒绝她,只得祈求老天保佑,保证她不要在皇上面前冲撞了圣驾。 周轩章一到荷馨宫,便没有什么好脸色,馨贵人今天格外细心地打扮了自己,她双眉紧蹙,撒着骄,“皇上,你许久都不曾来看过臣妾了,今天就不许走了,不然臣妾不依。” 周轩章原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但是当馨贵人软软地朝着他的胸口躺了下去,一时之间男儿的本性让他昏了头脑,他一把便将人给横抱了起来,“你身上很香。” “是迷迭香。”馨贵人笑得很魅惑,“皇上若是喜欢,我天天都擦这种香料如何?” 周轩章轻轻应了一声“嗯”之后,便将人按在了床上,宫女们识趣地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门,若说这馨贵妃没有手段,那皇上也不会被她给俘虏了。宫女们在门外听得屋内春宵一刻的声音,不觉脸蛋微微发红。 这本不是周轩章的计划,他的胸膛上放着一条白皙的手臂,算了,这馨贵人的技术也算是叫人欲罢不能,馨贵人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轻轻地含着周轩章的耳垂,“皇上已经许久不曾来过荷馨宫了,臣妾知皇上后宫有佳丽三千,可是臣妾却只有皇上一个人,心心念念地只望皇上能够偶尔想起我来。” 馨贵人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那周轩章被她的话一激便也感动了起来,他吻掉了馨贵人脸上的泪痕,什么朱钗着火的事情也就算了吧,这后宫是最经不起时间的,任何事物都会在这里凋谢枯萎。 周轩章翻身将馨贵人压在了身下,她脸带泪珠却没有狼狈反而多了几分妩媚,周轩章笑了笑,“馨贵人,皇上要你。” 那一句话软绵绵地钻进了馨贵人的耳朵里,叫人听得好不肉麻,但是那馨贵人将两只手搭在了周轩章的脖子上,然后配合着他的动作,春风在屋内肆虐,这充满的房间简直要让人醉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削藩 周锡章虽然表面上在衡曲无所事事,暗地里却搜罗了一批江湖谋士,而市井之中广为流传说是这先皇有立一份遗诏,立这七皇子周锡章为皇帝,只可惜当今的圣上同蓉妃串通。 周轩章不明白这个心细是如何流出去的,他派了大量的贴身锦衣卫去调查此事,但是还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杀鸡儆猴,将几个市井的小民杀之,虽说起了警告的作用,但是民心却大失所望。 大臣的觐见并没有起到了多大的用处,朝中的衷心的大臣们亦对周轩章感到失望,一些更是假借病重而辞官归隐。周轩章大发脾气,那些谄媚的小人便在他的耳边吹风,“有密报说是周锡章秘图谋反,他的家中近来都是些有谋士和有胆略的人。” “大胆!”周轩章瞪起双眼,“他当真敢如此大胆!” 那小人便低下了头,双手抱拳,“那周锡章占着自己有着柳氏一门撑腰,加之市井流传,怕是不除掉的话,会是后患无穷。” 自古以来,各地封王却拥兵自重,先皇建立藩制时认为“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此举曾经带给阳华国一时的辉煌,但是如今却令周轩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周轩章知道,虽自己如今已经贵为天子,但是这市井传闻加之若是周锡章真的暗中招兵买马,恐怕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龙椅。 决不能将他辛苦得来的龙椅拱手相让,周轩章咬着牙忿恨恨地想着,今夜无风,索性便随意在宫中走着,走到哪个宫殿便去哪个宫殿,小桂子见周轩章醒着,正要掌灯,“皇上这是要去哪?” “跟着就是了。”周轩章自己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路过重华宫之时,发现此地果真已经荒废了,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起在这里的林林种种,最后他还是没有得到柳梦云。 周轩章走着走着,不知觉已经走到了馨安殿的门前,小桂子提着灯笼微微驱着身子,“是否要叫云贵人接驾。”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随即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还是别处逛逛。” 夜色正浓,周轩章却忧心忡忡,路过一处湖水池边之时便听见悠悠地歌声,那歌声哀怨悠长,配着这浓浓的月色,周轩章不觉已经湿了衣襟,他回头对着小桂子,“去看看,这好的月色,是谁在唱歌?” 那小桂子领了命令,他带着几名小太监顺着那歌声穿过一处亭子,在一座的假山的背后见面对着湖水一个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果真是一位绝色佳人! 小桂子知道皇上爱美色,便轻声走了过去,“你是什么人,这夜深这在做什么!” 那女子听得有人,先是被吓了跳,险些掉进了湖水之中,她看着小桂子眨了眨眼睛,然后赶忙行礼道:“见过公公,我是新进的秀女静秀,因为受训时犯了错便被老师罚到了这里,因为见四周无人便唱了歌,不知冲撞了公公,还望公公见谅。” 小桂子笑了起来,“今日算你有福气,随我来见过皇上。” 周轩章远远便看着一名女子随在小桂子的身后,她步伐款款,一袭的淡粉色的衣衫在月光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她象牙般的皮肤,他皱了皱眉头,她的形态神似当年柳梦云留在他心中的模样。 静秀走到周轩章的面前跪了下去,“新进秀女静秀见过皇上。” 皇上已经被她的姿色迷了三分,笑吟吟地问道:“方才是你唱的歌?” “是。”静秀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是什么伤心的事让你唱的如此悲伤?” “静秀不敢撒谎,”静秀抿了抿嘴唇,“只是想起自己的身世罢了,一时觉得感慨。” 皇上将人拉了起来,“既是如此,可随朕回寝宫讲与朕听。” 静秀还有些紧张,那周轩章却好似是真的要听她说身世一般,她只得将家中的情况老实说了,皇上皱了皱眉头,“那豪绅当真如此仗势欺人,他们的目中还有王法二字吗?” 静秀觉得眼前的人还算是位明君,赶忙跪在地上,“那土豪乡绅与官府勾结,害死静秀家人不说,还差点将静秀抢了去,幸好静秀遇一名好心人搭救,逃出悦城碰上了选秀的队伍,这才入了宫。” 周轩章慢慢地将人给拉了起来,烛光之下周轩章看着静秀的目光,而静秀则被看得红了脸,她咬了咬嘴唇不知所措起来。周轩章慢慢地抬起她的下巴,她的外貌同柳梦云有几分相像,不觉地让人欢喜起来。 周轩章轻轻说着,“静秀,我要你。”只这一句之后周轩章便将人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静秀的脸始终都红着,她没有男女之事的经验,身体本能地僵硬着,周轩章笑了起来,“放松,静秀,按照我的步调来。” 静秀知道被皇上宠幸意味着什么,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周轩章喜欢她这副样子,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睑,鼻梁嘴唇,四瓣的嘴唇互相吸允着,静秀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觉得身体燥热无比,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 周轩章一直和静秀呆到了早上,她躲在了被子里比昨夜更加不好意思,周轩章正由小宫女们伺候着更衣,他突然转身调皮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你便呆在这儿,哪也不许去。” 静秀感觉到了全世界的爱意正围绕着她,“那我要是闷了呢?” 周轩章将裹在被子里的她抱了起来,静秀脸上露出羞臊的表情,轻声地说着,“皇上,你……” “好吧,我叫小桂子陪你在皇宫中逛一逛。” 周轩章离开了自己寝宫便去了御书房,今日睡得迟了,便推掉了早朝,如今有本的大臣正在御书房等待着,那皇上见此时来的人,“你们这一群的便又是想怎么样?” 户部侍郎抱拳道:“听闻皇上要削藩。” 消息倒是灵通,周轩章笑着也并不答话,那户部侍郎见皇上似乎并未打算发表什么言论,只好继续说道:“藩位是先祖皇上制定的,若是执意要削藩,怕是会受到藩王的抵制!” “藩王拥兵自重,就算朕放任自流,难保某些人不懂感恩,对朕这天之骄子虎视眈眈。”周轩章话锋一转,“到那时又应当如何?爱卿可想过?” 户部侍郎说不出话来,倒是他身边的高督府的左断事上前献计,“削藩兹事体大,应当推崇‘推恩’的办法曲线削藩。” “推恩?”周轩章似乎觉得有些意思,“你且说我听听何谓‘推恩’。” 那左断事便上前一步,“把藩王的权力分封给藩王所有子孙而不仅仅是嫡长子一人,而且要异地分封,这样藩王的权力就会逐渐削弱,不会再威胁到朝廷。” 那周轩章听得这个,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左断事见皇上觉得满意便更加进一步的建议,“若是将亲王迁离衡曲至北方荒芜的荒地之上,既维护了亲情,又削弱了他的力量。” 左断事的话刚刚说完便引起他们对立一面的大臣的反对,“如今亲王章名声在外,更有柳氏兵在手,怕是如此便会激起他们的反抗,不如先从他周边弱小的藩地开始,先斩去亲王的羽翼,时机成熟之时再削去亲王。” “不!”一向有胆识的大臣齐泰站了出来,“我当以为擒贼先擒王,只要先铲除了亲王,其他的诸王便无力反抗了。” 三方产生了激烈的斗争,任谁也不肯多让半分。 第一百八十九章试探 周轩章还未再这三种决议中做好决定,回到养心殿时,那静秀果然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着她,他的嘴角向上扬了起来,唤了一句“静秀”之后伸出双手做出要拥抱的样子。 静秀像是坠入了情网的女子一般,朝着周轩章的方向飞奔而去,继而投入了他的怀抱,周轩章亦是将静秀抱了起来,在半空中不断地转圈圈。 在一旁的小桂子用眼角偷偷地去看他们,他还未看过皇上如此的表情,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般,周轩章似乎发现了小桂子的存在有些不满,小桂子知道是自己打扰了皇上的趣事,便低着头,“奴才告退”,向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拂尘,那站岗的太监宫女便都出了宫殿。 此时偌大的房间内仅只剩下了静秀与皇上,周轩已经急不可耐,在政事上找不到的满足感便统统在静秀的身上找到。两人缠绵至小桂子在门外第四次提醒皇上该用膳了。 周轩章在静秀的身上好像有着特殊的魔力,使他直想要将她神吞活剥一般,静秀的额头全身汗水,而白皙的身子亦全身皇上的杰作,“皇上,奴婢饿了。” 周轩章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外衫,他不得不承认静秀吸引他的一部分是她的身上有着柳梦云的影子。静秀见皇上发呆,便赤足下床从后面抱住了周轩章,“皇上有心事?” 周轩章笑了笑,“你知道?” 静秀像是一只水蛇一般绕到了周轩章的面前,她用手指指了指皇上的心,“奴婢已经把馨放在了皇上的这儿,若是皇上不开心,奴婢便不开心,只有皇上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奴婢才会高兴。” 周轩章高兴地将静秀搂在了怀里,他用自己的下巴顶着静秀的头顶,“你真是上帝赐给朕最好的礼物。” 一时之间静秀得到了皇上全部的宠爱,但是皇上从未说过要册封静秀的话,那静秀亦没有提出要做妃子的意向,周轩章曾经试探过她,“静秀,朕想要赏赐给你些东西,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静秀甜甜地笑着,她依偎着皇上,“静秀只要呆在皇上的身边即可,其他的静秀都不需要。” 一时之间,静秀这个名字在后宫之中名声大噪,近日皇上几乎都不宠幸除了一名叫着静秀的秀女之外的任何嫔妃。 “皇上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怡贵人在卓妃的寝宫内抱怨,“姐姐可知那叫静秀的小蹄子?” “哼,”卓妃冷冷地从鼻子之中发出了鄙夷的声音,“那静秀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这次索性皇上便将她藏进自己的寝宫,我还从未见过皇上将谁带入到养心殿的,良妃,你时常去养心殿寻皇上下棋,可有见过?” 良妃摇了摇头,“未见过,自从皇上宠幸那名秀女之后,我便鲜少见过皇上了。” 卓妃目露凶光,“本以为打发掉一个柳梦云,结果来了一个更厉害的。” 良妃依旧同往日一般,不肯多说一个字,只看着她们计划着要偷偷给她一个秀女颜色瞧瞧。 回去的路上良妃的贴身宫女好奇地问着良妃,“娘娘,你这次似乎跟她们有着不同意见呢?” 良妃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其实这良妃娘娘撒了谎,她曾经见过静秀,正是因为见过所以如今才会这般模样,那静秀模样清秀可人,样貌有七八分同柳梦云相似,想必这便是受宠爱的一个原因,加之那静秀乖巧灵敏,深得皇上的喜爱,想必皇上将她养在自己的宫殿之中。 若非大富即只是玩乐而。 良妃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便命人将自己私藏的雪花膏拿出来,那宫女不知何原因,“良妃娘娘,那雪花膏你平日里都舍不得用,怎么今日却想起来了?” 良妃依旧笑而不语。宫女找出三管,良妃一一打开,将用得最多的那管留下了,命人将一管送到馨安殿给云贵人,另一管则自己带着便要去养心殿。那宫女不解,“这云贵人已经失宠,何至还要送她东西。” 良妃娘娘看了一眼宫女,“这后宫之中,你还需学得很多,我叫你办的事情你快些办好就是,别问那么多,更别到处去说。” 宫女只得吐了吐舌头,默默地跟在良妃的身后。那良妃去的时候,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商议国事,小桂子守在了门口拦着,“良妃娘娘好。” 那宫女最见不得小桂子狗仗人势的模样,但是那良妃娘娘却是个好脾气,“我不见皇上,只见见静秀姑娘,有一物送她。” 说着便让宫女将包在帕巾里的雪花膏拿了出来给小桂子瞧了瞧,手下却也从宫女的另一只手中递过一串珍珠手链,“这些是小小意思。” 那小桂子灵巧地将珍珠手链往袖口一塞,“你们等着,静秀姑娘正在午休,我先通知她一声。” 那宫女马上就要发飙了,她一个秀女摆什么谱,但是立马便被良妃给拦下了,“你做什么!” “主子,他们不将你放在眼里。” 良妃娘娘笑了笑,她用丝巾点了点嘴唇,“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她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若是在皇上的枕边吹一吹什么风,怕是我这娘娘也做不成了,哎,我都还未生气,你气什么!” “娘娘,我是替你不值!”宫女义愤填膺。 那良妃娘娘摇了摇头,小桂子从里屋出来,“进去吧。” 宫女在小桂子看不见的地方冲着他一个鬼脸。良妃娘娘进的房间,便见那静秀走上前来行礼,“见过良妃娘娘。” 良妃赶紧将人扶了起来,“你这可折煞我也,若是妹妹不弃,当时认我做一个姐姐如何?” 静秀点了点头,那良妃娘娘,赶忙从宫女手中将帕巾拿了过来,在静秀的面前打开,“妹妹,这个是雪国进贡的雪花膏,常抹能使皮肤一直青春不老。” 静秀将雪花膏收了过来,拧开盖子用指甲盖挖了一些下来,涂抹在手背上,闻了闻,“想必很是珍贵吧,有劳姐姐了。” 想要拉近女人的距离,只消用礼物与不痛不痒的八卦即可,两人聊到了周轩章归来,良妃赶忙下了床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那静秀把良妃娘娘送的东西拿给皇上看了看,随即两人便当着众人的面打情骂俏起来。回去的路上,那宫女一直在碎碎念,良妃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有完没完?” 宫女显得有些委屈,“奴婢只是,只是……” 良妃娘娘叹了一口气,只得将人的手背拉了过来,“别说一句话便扯着嗓子要哭,哎,我知道你心里是惦念着我,但是凡事不必太过于较真,这后宫本是虚的,你若是真的,那么便站不住了,但是你若是太虚了,便又会消息不见的,有度即可。” 宫女歪着脑袋听不懂良妃的意思,那良妃笑了起来,“呆驴,这话既是说你听的也是说我听得。” 第一百九十章陷害 那日见到了静秀,良妃便知,此事周轩章怕是认真的,至于事到如今还未晋封怕是是等着那皇后之位。良妃嘴角向上勾了勾,有的人不必争便可得到一切,若说不是命也没有人信。 良妃自打有了自己的打算之后,便不再参加嫔妃们的闲聊会,总是称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痛快的,但是这闲聊会良妃有参加同没参加其实也是一个样的,她大多数的时候并不发言。 卓妃决议,等待着时机,趁着皇上不注意便将那名秀女绑来,暗暗地给她些许的教训。 恰好近日皇上国事繁忙,已经好几日并未在养心殿过夜,卓妃觉得此时便是最好的时间,便趁着静秀在御花园逛逛的时候以云贵人的名义请静秀到了馨安殿去坐坐。 那静秀并未有防人之心,只当大家都是以姐妹相称,想必感情该是很好,原本小桂子要一齐跟着,但是几名贵人却说,“都是嫔妃的闲聊会,从未听过有太监参与的,你难道还怕我将你的主子吃了不成?” 小桂子不敢有异议,但是皇上吩咐了寸步不离地照顾着,那静秀对着小桂子笑了笑,“你回去吧,我同姐姐们聊聊天便回去。” 小桂子见静秀都开口了,何况听说此事主持的是云贵人,应该不会有事,即便她们想要陷害静秀主子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着,于是他甩了甩拂尘,“即是如此便带着几名小宫女,奴才这便回养心殿,若是皇上寻小主,奴才便命人去请小主。” 静秀打发了小桂子之后跟着几名贵人姐姐进到了一处残破的地方,她抬头看见焦黑的牌匾上写着“重华宫”三个字,“姐姐们,这是?” “这里曾经是云贵人的地方,却被一处大火烧成了灰烬。”夕贵人的眼里显示着鄙视,“这大火里面还将云贵人的儿子给烧死了,所以这算是云贵人的伤心地。” 静秀最怕鬼神之事,她咽了咽口水,“既然如此我么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夕贵人咬了咬下嘴唇,“妹妹,不是做姐姐的心狠,只是那云贵人势力及其惊人,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千万别怪姐姐们。” 静秀还未反应怎么回事,那几名贵人退了下去,随即蒙着丫鬟便上前用口帕捂住了静秀的口鼻,任凭着她挣扎着,仍旧与于事无补,然后鼻子之中闻进了什么,昏了过去。 一盆水便朝着静秀的脸上扑了过来,她像是溺水的人儿突然被丢在了岸上,她的发髻已乱,头发胡乱地散着,双手双脚被束缚着,隐约见到一名女子,抬起她的下巴,身边的人叫着她,“云贵人,这样不太好吧,万一事情闹大了?” “怕什么!”那名叫着云贵人的女子松开了手,“她不过是长得同我有些相似罢了,你当真以为皇上是真的爱她?” 静秀不知道哪云贵人什么意思,她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儿,但是奈何除了轮廓,什么也看不见。 “用刑!”只听那个云贵人一声令下,数十名的宫女将被绑得好似一个粽子似的静秀团围住,静秀只觉得恐惧席卷而来。 继而一股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那是静秀从未感受到的疼痛,云贵人仰着天笑着,“哈哈,这是针刑,被扎的人表面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却无比疼痛!” 云贵人说完便蹲了下来,她将静秀的手指拿了起来,往起其中一根,狠狠地刺了下去,十指连心!静秀一直想不明白她到底得罪了这些人什么,那个叫云贵人说自己抢走了皇上的爱,于是便要报复自己。 但是她的手段怎么如此地狠心,她的身上基本都被那细细长长的针伺候了一遍,本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谁想到那云贵人更是想到了一招,将她绑在了一把椅子上,用浸了水的草纸往静秀的脸上贴。 静秀渐渐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或许会死的吧!弥留之际,突然听见有人对那云贵人说道:“小桂子公公到处在找静秀,我们怎么办!” 云贵人蹲在了静秀的身边,捏起了她小巧的脸庞,“丢到湖里去。” 宫女们偷偷抬着静秀走着小道,她此时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一点力气,心里一直喊着,“皇上救命!皇上救命!” 但是根本没有人听见,她被抬到了湖边,“噗通”一声,她被丢了进去,她没有力气去挣扎,要死了吧,静秀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远处有人喊着,“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 那小桂子听到这个,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静秀主子吧。他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赶忙组织了人跳下湖里捞人,那擅水性的锦衣卫们跳入水中捞了一会,捞上了一位姑娘。 小桂子心里喊着,佛祖保佑,千万别是静秀主子,但是偏偏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小桂子的拳头几乎都要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叫太医来,静秀小主子落水了!快些过来些人。”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抬到了就近的娘娘寝宫内,小桂子已经差人去通知了皇上,他望着天祈祷着,“可千万保佑床上这位主子,若是不然皇上铁定会要咱家抵命的!” 而远远看着这一幕的人笑了起来,“接下来的戏码,可是全看你们的了。” 那些人的心里虽有千百般的不情愿,但是奈何她的地位,若是想要整死她们易如反掌,她们齐齐点了点头,“我们一定不会将事情搞砸的,只是那桂公公是皇上那边的人……” “他亦知道轻重,”那人笑了起来,她的小指套着一个尖尖的黄金做的指甲套,她翘着兰花指喝了一口茶后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然后用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地点着,嘴里哼着戏曲,“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那几名同谋只得跟着附和,但是那好戏与她们并脱不了干系,她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冤枉 幸好发现的即使,命是保住了,太医替她针灸了一番,又开了一些药,她便从那昏迷之中渐渐醒了过来,周轩章松了一口气,他赶忙坐到她的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静秀,怎么样了?” 静秀感觉自己简直是从鬼门光走了一遭,口中辛辣无比,继而眼泪便流了下来,周轩章替她擦掉了眼泪,“你知道你掉进了湖里的吗?” 静秀摇了摇头,继而龇着牙喊着,“皇上,静秀疼,疼!” 周轩章听得这个好似有人在挖他的心脏似的,他回头对着那个太医吼着,“太医太医快过来看看,静秀说她疼!” 对于皇上的话,谁敢不听,太医只得又坐到床前号起了脉,但是脉象却同之前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皱了皱眉头,“哪里疼?” “全身,全身疼。” 那太医看不出毛病,周轩章对此大发雷霆,每一个人都紧张地跪在了地上,那小桂子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他跪爬到了周轩章的面前,“皇上,皇上,或许奴才知道静秀主子为什么疼!” 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他的眼神中略带着疑虑,那太医都没有法子,你一个小小的宦官能有什么办法!那小桂子爬到了主子的身边,将静秀的衣袖拉了起来,他仔细地看了一会之后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周轩章赶紧推开他,“找到什么了!” 小桂子指了指她的手臂上那个几乎看不见的针孔,“静秀主子落水之前受过针刑!” “什么刑!”周轩章皱了皱眉头。 “是后宫中惩治不听话的奴婢的办法,用细长的针扎在奴婢的身上,第二天看不到伤口,但是会很疼。”小桂子赶紧解释道,“不过此刑法先皇在世之时便已经被废除了……” 周轩章根本没有心情要关心这些,他拿起静秀的手看了起来,终于在手指头处发现了一些小血迹。他皱了皱眉头,这十指连心啊!想必静秀当时遭受了多大的疼痛,“小桂子,你说是谁将静秀带走的!” 小桂子又磕了两个头,那周轩章此时已经气急败坏,随时可能将跟此事有关的人全部赐死,“快说!不然先是治你个玩忽职守之罪!”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桂子咽了咽口水,“是夕贵人她们,说是云贵人在她的寝宫内组织了闲聊会……!”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周轩章几乎是吼着,“把这些人给带到我面前。” 不消片刻,便见三名贵人跪伏在了地上,即便不用抬头去看,也知道此刻皇上的怒气可以将整座城池燃尽,她们的额头都已经渗出了汗水,周轩章厉声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那三名贵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齐声答道:“未曾有人指使臣妾。” 那周轩章便走到一名贵人的面前,抬起脚便给了她一下,那贵人一下便踢到了一边,嘴角也顺出了血迹,“还嘴硬是吗!” 那夕贵人只得磕了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确实是不光我三人的事情,我三人也是受她人要挟,若是不从,便,便一直来寻臣妾的茬。臣妾在后宫之中都是安分守己,并不像得罪她人,那人便又说,只消将人带人给她便是!” 周轩章眉头锁得更加紧了,在皇帝的后院之中竟然有人敢乱点火,这次无论她是谁!他都要处置她,“她是谁!尽然说出这般骄横跋扈的话来,想必是我平日里太惯着她了。” 夕贵人还是有些犹豫,那周轩章抬起腿便也要给她一脚之时,她闭上眼,脱口而出,“云贵人,是云贵人!” 听见这个名字周轩章愣了一下,而躺在病床上的静秀更是伸起了手,那周轩章赶忙上前握住静秀的手,“怎么了,静秀! “是云贵人!”静秀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仍旧心有余悸,她记得她刺耳的笑声还有她捏住她下巴的感觉,“是云贵人。” 周轩章呆住了,他不相信,怎么可能是她呢,她为什么要这样呢,那夕贵人见皇上不信便又继续说道:“皇上,云贵人曾说过,静秀姑娘不过是长得像她的女子,皇上因为害怕闲言碎语才不敢去她的宫殿,所以这才找了一个长相相似的女子作为安慰。” 周轩章失去了刚才的果决,正此时,有太监宣:“太后娘娘驾到!” 周轩章见到自己的额娘便施了简礼,“儿臣给额娘请安。” 而其他的人则一同同声,“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举起她的手掌向下压了压,表示平身,她皱了皱眉头,“我听说后宫霍乱了?” 那贵人们赶紧磕头,“太后娘娘替臣妾们做主,臣妾们不想做那戴罪的羔羊。” 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将她的御座拿了上来,太后用手指捏着的丝巾假装扫了扫,“且说出来我听听。” 于是大家便又将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太后娘娘听完皱了皱眉头,“事情便是再明显不过了,主犯是那云贵人!” “可是额娘!……” 周轩章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后娘娘给打断了,“混账!皇上该管这国家大事,这后院的事一向是由皇后母仪天下,只是你还未立选皇后,这后宫便由本宫接手,来人啊,将那云贵人抓来当质问。” “是!”锦衣卫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周轩章的脸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是相信柳梦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但是如今由皇额娘接手此事,他便不易插手。可是若是叫他袖手旁观,他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只得再次出列,“皇额娘,此事还有重多的疑点,而三人的指控过于一致了,又是事后才出来打报告……” “混账!你简直是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心智!”太后娘娘显得有些不高兴,“你说那三个贵人是嫉妒云贵人,所以栽赃给她,那么当事人,这位秀女该不会说谎了吧!” 周轩章无言以为,那太后娘娘继续说道,“何况,你怎么知道本宫一定会冤枉她,本宫这不是给她对质的机会了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欲加之罪 柳梦云正在给小安安织毛衣,原本她并不会的,是燕儿的拿手伙计,因为觉得无聊便学着玩,想不到上瘾,一打便停不下来,还差一顶小帽子,便是一套了。 但是突然闯进来的锦衣卫吓了柳梦云一跳,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将柳梦云给抓了起来,那燕儿和碧络追着,“锦衣卫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柳梦云的手上被套上了枷锁,完全一副犯人的模式!那锦衣卫冷冷地说着,“太后娘娘要云贵人去对质!” “对质什么!”碧络继续追问,但是得到的却是锦衣卫的抬手一推,她被推开倒在了地上。 燕儿看这架势有不好的预感,“这可如何是好。” 碧络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去看看。” 柳梦云被带到了慈宁宫,这是皇太后住的地方,装潢极其考究,摆设也同普通的嫔妃宫殿相差甚远,柳梦云看着殿中跪着一些婢女一些嫔妃,而这座椅上依次坐着太后娘娘和皇上,而皇上的边上加了一个小位置,坐着一名看上去很文弱的女子。 柳梦云手上套着枷锁,所以行动上慢了一步,那锦衣卫以为柳梦云不懂规矩,便更是强硬地将人按在了地上,那柳梦云抖了抖肩膀,跪伏在地上拜了拜,“给太后娘娘请安。” “哼,”太后娘娘嘴里发出冷冷地哼,“骨子里还挺硬的。” 那周轩章刚刚要替柳梦云辩解,那太后娘娘便伸出一只手拦住他的话,到嘴边的话,不得已只得吞回了肚子里去,“现在是本宫再调查事件的缘由,若非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插嘴!” 那柳梦云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太后娘娘指了指坐在皇上便上的女子,“这个人你会不会认得?” 那柳梦云这才去注意那女子的容貌,刚刚不过走马观花,若是细细看的话,那女子同自己倒是有几分的相似!而坐在皇上边上静秀被柳梦云的容貌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脸竟然同她的有几分相似!想起她所受的灾难时,那云贵人笑着说:“若不是她的脸跟自己长得很想象,怕是皇上不会看她一眼。” 静秀去握周轩章的手,想要寻找一些安慰,但是那周轩章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被上了枷锁的人的身上,静秀的心有些失望,一股嫉妒之心突然升起,她突然希望她被处死,那么皇上便会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她不由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继而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用力地搓了搓。 柳梦云摇了摇头,“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近期皇上最为宠幸的秀女。”太后娘娘冷笑了起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但是柳梦云没有说谎,她一心只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怕惹麻烦,从来不主动串门,也鲜少出现在宫中。“知道抑或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柳梦云举了举手中的枷锁,“这些东西即便是皇室也不能随意说扣就扣得吧。” 太后娘娘倒是没有想到柳梦云竟然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她指了指跪在她身边的三明贵人,“她既然不认,便是你们说谎!” 那三名贵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扑到了柳梦云的脚边,“云贵人,你可不能不认账,当初可是你说,若是被人发现,你一人担责,现在你倒是推的干净!” 柳梦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们说出来我听听。” 于是三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柳梦云如何威逼着三人替她卖命,将皇上最为宠爱的女人骗到重华宫内,施以针刑,水刑,最后怕被发现又命了几名宫女将那女子丢进了御花园的池水中。 故事有板有眼,似乎又像是真事,但是柳梦云根本没有做过,“他们胡说,我一个下午都在和燕儿做针线活,燕儿同碧络可以作证!” “将人带上来!”太后娘娘的话音刚落便看见锦衣卫拖着满身是伤得碧络,柳梦云赶忙扶住她,“你们对她做了些什么!” “这宫女已经承认了,跟你是同案,已经画押了!” 锦衣卫将一张画押纸亮了出来,白纸黑字还有碧络的血手印,柳梦云看了一眼被打得不成样子的碧络,怕是他们对她用了酷刑,那封画押状怕也是伪造的,可是为什么,他们又为什么要陷害她!“我不服!我没做过!” 太后娘娘被柳梦云的咆哮惹怒了,她皱了皱眉头,“棍刑!” 那周轩章见事态往着他不忍心看的方向发展,刚想要出口相劝,便见太后娘年转过头看着他,冷冷地说:“历代皇上不得干涉后宫,这是古训!难道你想违抗吗!” 周轩章没有办法,只得看着柳梦云被那几根粗粗的木棍夹着,但是她有着她自己的骄傲,“我没做过,我绝对不会承认。” 几次昏迷过去,便又被人用冷水泼醒来。但是柳梦云嘴硬的很,那太后娘娘冷笑着,“我想你最好识相一些,我的手段还有很多。” “我没有做过。”柳梦云已经没有了力气。 “带宫女燕儿!” 燕儿被完好无损地带了上来,柳梦云的心这才稍稍安了一些,那燕儿见碧络浑身是伤,而柳梦云亦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哭了起来,一把便将柳梦云给抱住了,“云贵人,你便认了吧,索性那女子并没有什么事,向皇上认个错,让他饶命吧。”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擦掉燕儿的眼泪,“我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 “你的宫女都已经指认你了!”太后娘娘似乎也不怕柳梦云不招人,“那个谁!你看没看见陷害你的人。” 静秀已经被眼前的事情完全吓傻了,她摇了摇头,那太后娘娘便又问到:“可曾记得她的声音?” “我只听见别人都喊她云贵人,”静秀显得有些害怕,“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将柳梦云同那个浑身是血的宫女拖入死牢。” 第一百九十三章周锡章起义 周轩章决意启用大臣们的削藩政策,那周锡章与南边的燕王为同一母所生,两人感情较为好,其次燕王的实力虽说没有周锡章那般有强大的靠山,但是好歹也勉强算是周锡章的左膀右臂。 燕王被夺了位置贬为了庶民,其他几个封地的王便偷偷聚合在了一起,担心这周轩章不念及旧情,会一个个赶尽杀绝。而消息传到了周锡章的耳朵里,他大笑了起来,“此乃天助我也。” 柳锦云知道自己丈夫日日等待的一天终于要到了,她虽为他感到高兴,但是同时亦为柳梦云担心,她如今被囚皇宫之中,若是皇上对她不利又当如何?周锡章知道自己的妻子正为家人担心,他将妻子揽进怀里,“待我取了皇位之后,才可还小妹清白,到时再赐她应有的身份,她方能一家团聚。” 柳锦云将头靠在丈夫坚强的胸膛上,“若是小妹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定饶不了你。” 周锡章隐居在衡曲之时,广招贤士,在众多谋士猛将的培训之下,迅速成为了一位合格的军事指挥家,而柳梦岩在平叛保卫边疆中各自做了很多功绩,为周锡章拉拢了不少的军心,再加之先前将遗诏的事情散布出去,民心所向。 远在京城内的周轩章,还在为儿女情长苦恼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蠢蠢欲动的变动,他曾去牢中看望过柳梦云,她身上总是有新伤,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被折磨而显得憔悴异常。 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他越是求太后,太后便更是变本加厉地去折磨柳梦云,但是太后不杀柳梦云还是顾忌到了柳家的势力。 而同时因为牢中里伤神的还有柳梦离,他买通了狱卒,偷偷将食物药品带了进来,碧络的伤势渐渐好了起来,她本身仅仅只是因为不肯造假所以才受到了牵连,但是每次她看到柳梦云带着新伤回来,胸口便像是被人捅了好几下。 即便是柳梦离每日都拿来新药,看着那些伤口还未愈合便又添了新伤疤,甚至旧伤口变成了新的,碧络透过鸟儿传信将这一信息传递出去,希望有人可以来救救柳梦云。 那时周锡章正在商议着如何找到适合的契机,柳锦云正在喂那只传信的鸟,那鸟儿便又开口了,“救柳梦云,危在旦夕。” 柳锦云拿在手中的碗打翻在地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变闯进了周锡章的密室,那周锡章虽显得有些不悦,但是看到自己的妻子脸带泪花便匆匆结束了会议,柳锦云将鸟儿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拉着周锡章的衣袖,“小妹有危险,小妹有危险,呜呜呜……” 柳锦云发起脾气来就像是三岁的孩童一般,周锡章没有办法,只得抱着她不停地以“五弟啊,小弟啊,爹啊,朝阳啊,他们都在京城,放心好了,一定会没事的”。 柳锦云将信将疑,她伸出小指,“和我拉钩,若是小妹有任何事情你都必须负责。”周锡章哭笑不得,却不能不依着她,不然谁也不知她会做出何等荒唐的事情来。 周轩章除掉燕王之后紧接着又先后废湘王、齐王、代王、岷王等四王,目标直指周锡章。 一日周轩章派人到了衡曲,宣读了周轩章的旨意,旨意中表明,周轩章将收回封赏给周锡章的地,不再入朝为官,子孙不再享受世袭。那周锡章表面表现的顺从,更是请了刚到任的京城派往衡曲驻守大臣歌舞盛宴。 那大臣自以为受到如此礼遇,不加以防范,酒至憨处,周锡章拔出事先早已藏在酒桌之下的佩剑,一剑将大臣的喉咙给割破了,那大臣来不及发出声音,手中还拿着酒杯,酒却已经撒了一地。 周锡章更是将大臣的头割了下来,连夜挂在了城墙之上,此举鼓舞着衡曲的将士们,周锡章更是命人将蓉妃娘娘生前所藏的遗诏拿了出来,当着衡曲百姓的面读了出来。 衡曲人民听罢纷纷拥戴着周锡章为王,而周锡章亦打着“清君侧,靖国难”的口号。 周轩章第一时间知晓了周锡章的叛变,但是奈何朝中的将领年纪都偏亲,而有着功勋的柳梦岩因为是柳氏,同周锡章亦有血脉,所以不得重要,那柳梦岩便顺势称病,想要告老还乡。 周轩章命其交出军牌,那柳梦岩随后便带着自己的爹爹和朝阳回到了衡曲。而一部分将士因为同柳梦云出生入死,觉得周轩章故意换掉主帅,于是大多数的将士消极怠慢,很快周轩章便连输了三场战役,输掉了五座城池。 为此周轩章紧接召开了会议,商议对付叛军周锡章的计策,有将士提议,叛军初期,周锡章的队伍人数不过区区五万,同自身的十万大军相差甚远,周锡章各个方面同朝廷想必,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拟以优势兵力,分进合击,将叛军围歼于衡曲。 但是周轩章有些犹豫,今日同意如此出兵,明日便又改了,致使出谋划策的将士失望,甚至有的出走投靠了周锡章。周轩章不得已便派遣一名自己比较信任的大将前去围堵叛军。 但是那大将临场经验不足,周锡章采用了内线作战,迅速即攻取了衡曲以北的各个州县,扫平了衡曲的外围,解除了后顾之忧,便于从容地面对朝廷的所谓十万精兵。 连连的失力,使得将士们的气势低落,再遇周锡章气势如虹的军队,不击即溃,周轩章亦是苦闷,觉得朝中无大臣可为其用,此时谄媚的小人便在周轩章的耳边吹着风,“你望了朝中还有那柳家的势力,此为奸细。”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轩章即可下旨将柳梦离捉拿,气得柳梦离大骂其昏君。一时之间朝中无人可用,只得只好起用年近古稀的幸存老将长兴侯耿老为大将军,率军13万讨伐周轩章。 奈何耿老在赶赴的途中不幸病死,周轩章亦紧急召开了会议,决议任命曹国公之子李景为帅。 第一百九十四章下棋 但是那李景本是纨绔子弟,素不知兵。九月,李景至德州,收集耿老的溃散兵将,并调各路军马,共计20万,进抵河涧驻扎。但是周锡章亦不惧然,帐中有一青年之将自荐,“我愿与那李景过上一招。” 周锡章为保险起见先派了探子去探,得知了李景的排兵布阵之后,他笑了起来,“此子不懂派兵,此举犯了兵家的无忌,此兵必败,不足为惧。” 有将领向周锡章讨教李景排兵中的各中玄机,周锡章便拿了那河涧的地势,“这李景南征北调才集齐这二十万的大军,但是这大军中异心者居多,而他所带的兵将不适衡曲干燥的气候,粮草又不足,为了利益不管当前的地势难易,且李景求胜心切,刚愎自用,但智信不足,仁勇俱无;所部尽是乌合之众,又不团结。如此之兵,如何能胜?” 众将领听完周锡章的话亦佩服起了他的才智,至此将士们更加信服首帅,军中团结一心,共同退敌。 为了诱敌深入,周锡章故意将小将放置城中,自己则率领大部分的士兵们去突围南边防线,临走之时告诫守城的小将,“论是管他李景来,只需守着城便可,不用出城迎战。”为此周锡章还故意撤掉了桥的将领们。 那李景听说大部队都已经向南突围,遂率师直驱到了衡曲城下,经过小桥时见并没有守兵,禁不住欢喜起来:“不守此桥,我看周锡章是无能为力了,惧怕我的威名了。” 这时小将们在衡曲城内严密部署,拼死守卫。李景却因为号令混乱,指挥失当,几次攻城,皆被击退。而后更是被一对千名骑兵从后方突入,被杀个措手不及,因无援兵,李景只得命人退兵。 那周锡章攻陷南方之后急急调转大军,此时李景已围攻城内十余次,城内守城将士眼看便要被攻破,但幸好李景贪功,要待大部队一起进攻,错过了时机。周军则因此得到喘息,小将便命各将士连夜往城墙上泼水,天冷结冰,待到次日,敌军也无法攀城进攻了。 而此时周锡章已胜利回归,李景见大势已去,便赶忙撤军回了京城。 周军连连胜利的战报令周轩章气急败坏,他斥责朝中并无能人志士,此时有人提议同周锡章议和,周轩章亦感到大势已。 因为战事,柳梦云并没有再招到拷打,那周轩章连连挫败便到额娘殿中寻求安慰,太后亦出良策,“牢中柳梦云同柳梦离良姐弟实则是件很好的棋子,周锡章同二人为亲戚,可做谈判的筹码,若是周锡章不允,那么便杀之两人,世人便知周锡章之不仁不义,那么气势可破。” 周轩章知道此事是个好计策,但是心中总有些不舍,那太后冷笑道,“如今家即将亡,国即将灭,还有闲情逸致去谈情说爱?” 周轩章亦笑了起来,是夜,他提着一些下酒菜同一壶酒到了牢中,那狱卒见是皇上赶忙行礼,周轩章以怕吵,便将柳梦云单独关了一间。 那柳梦云以为是太后在这节骨眼上仍旧不忘记要折磨她,刚想开口讽刺,便见那单间牢房之中周轩章背对着她,而地上有好酒好菜,还有一盘棋。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随即两人席地而坐,周轩章黑子,柳梦云白子,尽管周轩章先是占了上风,但是渐渐地柳梦云的白子有反噬的倾向,最后,黑子满盘皆输。周轩章仰躺在地上,他看着天花板,“朕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输得这般惨的时候。” “皇上总是想着别人碗里的东西,其实自己碗里的才是最好的。”柳梦云不紧不慢地吃起了菜,“想必这样吃酒吃菜的日子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动手?” 周轩章用手将身子撑了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猜得,”柳梦云笑了笑,“我听说那些事情了,其实你不该放走小弟,大姐夫虽说同我们有着血缘,但是战争便是战争,小弟曾经是你的兵,他用兵甚是奇妙,真是可惜了。不过也是你的性格使然,你总是想着别人碗里的东西,以致于自己碗里的被人夹走了。” 周轩章笑了起来,“哈哈哈,柳梦云,你可知道朕最喜欢你什么?” “聪明?” 周轩章笑着笑着便又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太过于聪明了,若你是男儿生,想必这国家总有一天也会是你的。“ 柳梦云摇了摇头,“不,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最爱的日子便只是同我的丈夫喂鸡劈材打猎的日子。” “你丈夫?”周轩章皱了皱眉头,“他不是死了吗?” “他永远在我的心里。”柳梦云笑了起来。 那周轩章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稻草,“或许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抑或是我们好歹也算是夫妻过。”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便是你同大姐夫的差距。”柳梦云表情淡然,周轩章甚至是故意说出他要将她杀掉的消息,他突然就是很想看她惊慌的样子,甚至是求他的样子,但是终究他还是失败,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 周轩章回到养生殿,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皇宫甚是落败,远远便一名女子朝他跑了过来,一把便将他抱住,“皇上,我好想你。” 这一句话在那么多假话之中显得那么弥足珍贵,周轩章将怀中的可人儿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他轻轻应了一声“嗯”,然后突然便明白了,柳梦云说,他总是窥视别人的东西而忽略了自己的东西,以致于两手空空,幸好,他还不算太失败,是吧,静秀。 静秀觉得抱够了便将人而拖到了桌子面前,“我听他们说,皇上几日几夜跟大臣们探究制敌的办法,我担心你营养跟不上,你看这些都是我家乡的小菜,虽上不了……” 话还未说完,便被周轩章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从未有人这么关心过他,而他也从未真正关心过别人,静秀很享受着皇上的拥抱,平日里他拥抱她,总是带着霸道,虽然这次也是霸道的,但是静秀却在里面享受到了温柔,那是只属于她的温柔,亦只有她可以感受的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换身份 周轩章将割地分南北朝为条件同周锡章议和,但是却被他拒绝。周轩章没有办法,便以其家人要挟,便于次月十五斩首示众。周锡章左右为难,议和是万万不可能的,眼看便要攻入京城,但是要让小妹与五弟为他牺牲,他也是舍不得的,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割舍。 正周锡章苦恼之时,便见张雨带着一顶草帽,嘴里叼着一杆芦苇,“听说从军待遇甚好,有酒有肉有美女。” 周锡章早就听闻过张雨的名号,也听过他数次救过他们的事情,赶忙双手抱拳,“张大侠,久仰大名。” 张雨摆了摆手,随即便将周锡章的手扶了起来,“岂敢岂敢,将来将军可是阳华国未来之栋梁。” 张雨路经京城之时听闻了柳氏的事情,“都说柳氏一门忠烈何至于此。” 周锡章知道他意有所指,他摆了摆手,“是九弟不懂得擅用人才,不过柳氏一家虽说与我有着血亲,但是我并未强迫其一定要为我卖命,而实际朝阳同小弟已经跟着爹他们归隐了,而五弟和小妹被九弟利用,他想要用两人性命对我相要挟。” 张雨对这个并没有兴趣,他看着周锡章,“那么你的选择又是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想要。”周锡章的答案直截了当。 “你可知道鱼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张雨语气中略显得有些嘲讽。 “小妹既不是熊掌亦不是鱼,”周锡章笑了起来,“张大侠此行想必是给周某送福音的吧。” “我需要京城的建设图。” 周锡章像是算准了张雨必定会来一样,他将一卷筒塞进了他的手中,最后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笑着说道:“替我问候小妹,她的儿子很可爱。” 张雨听见她有儿子的时候,差点吐血,这么说他的生意还是做亏本了?第一次见面之时,他被她的气质所吸引,竟然一时冲动许下承诺,他日必定会救她一次,本以为这次英雄救美之后,顺理成章…… 但是想不到她竟然已经诞下一子?听说她后来被周轩章纳为妃子,想必这孩子应该是周轩章的,但是这周轩章竟然要杀孩子的妈,他扁了扁嘴,心里对皇亲贵胄又多了一些厌恶,虚伪,这这一个词可以形容他们。 临执行绞刑的日子越来越近,柳梦离每日每夜地照顾碧络,终于打动她的芳心,现如今,二人总是隔着一道宽宽的走廊谈情说爱,看得柳梦云一阵鸡皮疙瘩,原本以为柳梦离是全家之中读书最多,最斯文的一个人,原来也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不过生命即将终结,若是什么都没体验过岂不是很遗憾,柳梦云又想起安安,都说婴孩一天一个样,如今的安安又是长得什么样子呢?小弟有没有给他吃饱,衣服穿得够不够? 真是可怜的孩子,没有爹娘,尽管有舅舅阿姨又如何,毕竟还是自己的爹娘更好一些的。柳梦离又见四姐流泪便知道她铁定又想她的儿子了。碧络赶紧蹲在了地上轻轻地宽慰着柳梦云。 那柳梦离不屑地看着天花板,“碧络,你不用理她,她一天哭个百八十遍的,也不嫌烦。” 碧络翻了一个白脸,“以后若是你做了父母便知道,这种骨肉分离的痛你现在不可能体验的了。” 柳梦岩调皮地笑了笑,“你这么说,以后肯跟我生一个小孩子了?” 碧络的脸色微微红了起来,她小声地嘀咕着,“谁!谁说要和你生的!” 碧络的样子甚是可爱,连柳梦云都忍俊不禁起来。三人正努力摆脱死亡的阴影享受着这生的乐趣,却见到了一个碧络十分鄙夷的人,燕儿。 燕儿手中拿着一个包袱,她用钥匙将门打开,一进到牢房之中,那碧络便开始对她冷嘲热讽,但是燕儿根本没有时间解释了,她也顾不得对面还光着柳梦离便开始脱衣服,那柳梦离本看的痴迷,但是被碧络一瞪,赶忙转了一个声,假装吹着口哨,但是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飘了过来。 “你到底在干嘛!”柳梦云见她这样没头没脑地一进来便脱衣服,她们又不是男客,她这是要作甚麽? 来不及等柳梦云想到问题的答案,她又开始去撕柳梦云的衣服,柳梦云赶忙将双手护在了胸口,“你不说我绝对不会脱的。” “你必须出去,没有时间解释了,”燕儿将自己的衣服给柳梦云穿上,自己则穿上了她的衣服,她从里袄之中抽出一封信,“我碰见了曾经的三皇子,他叫我想办法将这个交给你。” 燕儿将柳梦云赶了出去,继而自己将自己的牢房锁了起来,之后便将钥匙给柳梦云,“钥匙放在桌面上,包袱里面有一些碎银子,放一些在桌面上即可。” “可是……”柳梦云有些犹豫,“那样的话你可怎么办?” 燕儿笑了起来,“只有你出去了,他们才可能得救啊,你快些走吧。” 柳梦云看了一眼燕儿,朝她点了点头,继而背着包袱离开了牢房。燕儿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碧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燕儿也是,当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我”之后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你先……”。 最后两人都笑了起来,“其实你第一次中毒是我下的,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是毒药,我以为是安神的药,想让你在我面前出一丑,因为你一直在笑我。”燕儿终于将这个大秘密说了出来,她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对不起。” 但是碧络笑了笑,她抬头向上往了往,“其实我知道,我并不是想对你凶,只是那个时候满心想要保护好小少爷和梦云,其他的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什么话都说清楚了便好像一颗毒瘤被清除了干净,两人顿时都觉得轻松了不少,燕儿将嘴努到一边,“你每次都说我冲动,这次是你冲动了,那太后明显是想要致柳姑娘于死地,你不认除了要受皮肉之苦之外还不能救她。” 碧络点了点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认真的承认着错误,“是,这次是我鲁莽了,下次一定改正。” 而对面的柳梦离对于这样的感情看得云里雾里,刚刚开始似乎是碧络占了上风,交谈了之后好似都差不多,现在更是感觉是燕儿占了上风似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求助北漠 周轩章的军队连连败退,眼见大势已去,便有大臣出谋划策,先皇曾出兵帮助北漠争夺王位,而北漠之王亦承诺效忠我阳华国,若是有难,必定举兵相助。 这便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不然,怕是周轩章必亡。 求联盟的书信很快便送到了北漠,赫连倾因为思念柳梦云原本飘逸的黑发全都变成了白发苍苍,而原本玩世不恭的男人好似长大了一般,不吵不闹,这样的赫连倾,被吴绘兰看在眼里,真是太不习惯了。 赫连倾看完书信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像是从前,说离开便可以离开,但是他多么想要再回去阳华一趟,再见到柳梦云一次,再将她拥入怀,再被她的烧火棍叫醒。 吴绘兰将书信抢了过来,继而将它塞进了自己腰间的衣袋里,“我代你去阳华。” “可是我还没决定。” “柳梦云一定在帮她的大姐夫,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一句话便令赫连倾哽咽了起来,吴绘兰叹了一口气,“还好我当初没有嫁给你,像你这种爱哭鬼,也只有柳梦云受得了。” 赫连倾“呵呵”地笑了起来,如今北漠比当初他父亲在的时候还要大上一倍,而人们也渐渐从佐萧统治中缓过神来,但是他至始至终都无法从失去柳梦云当中晃过来,好似心脏被人掏空了一块。 吴绘兰去军库领了军牌,随即便去大殿跟赫连倾告别,她故意问道:“王上,此次去阳华国是帮助谁的呀?”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你看着办吧,反正当年我答应那个阳华国的国王,若是将来阳华国动荡的话,我必须要帮忙,至于说帮哪边吧,当然随自己高兴了。” 吴绘兰双手抱拳,“是,王上。” 赫连倾走下了台阶,“吴佐侍,过来,我有话要同你讲。” 在这么多大臣的面前,吴绘兰不得不给王上一个面子,她毕恭毕敬地跟在王上的背后,那王上见周围没什么人,便偷偷地说道:“若是看到柳梦云,将她绑回来吧。” 吴绘兰目瞪口呆,那赫连倾伸出手将她的下巴合上,那吴绘兰继续问道:“王上,刚刚我没听清楚。” “我说,”赫连倾显得有些窘迫,“请柳梦云回北漠玩几天吧,你一个人呆北漠也挺寂寞的,我给你介绍的汉子你又不喜欢。” 吴绘兰调皮地笑了笑,“小心我在柳梦云面前告你的状。” 吴绘兰离开北漠之前,交代了自己最为亲近的亲信时刻照顾好王上,无论是他的饮食还是别的方面都必须办到亲力亲为。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毕之后,吴绘兰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她自己又不能够留下来,必须去一趟阳华国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而与此同时,柳梦云闪进了一家的客栈之中,如今京城内人心惶惶,因为周轩章军队的连番失败,致使北京人产生莫名的恐慌,很多人选择避走他乡去投奔亲戚,但是也还是有人坚守着自己的生意,所以这京城虽不至先前那般热闹,却也还算繁华。 柳梦云坐在了客栈二楼先前客人订好的房间内,她许久不曾睡过这样的床了,柳梦云将脚翘在了床铺上,原来这样是如此地舒服。正躺着,门口突然被人推了进来,而柳梦云则被吓了一跳。 是周纹章,那周纹章见柳梦云被吓了一跳之后,本能地坐起了身,她与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女子外形上相差无几,但是气质魅力上现在率胜一筹。 “你怎么来了?” 周纹章耸了耸肩,“每次你有难,你觉得我都能袖手旁观吗!” 柳梦云听了爹爹说了关于周纹章同苏莉的事情,而爹爹五句话中总是有两句话中会提到,柳梦云放弃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写得一手好字的男人。柳梦云觉得好笑,爱不爱一个人,还要管他有没有写得一手好字? “苏莉呢?”柳梦云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问出口。 那周纹章沉默了一下,“她对羽儿很好……” 柳梦云打断了他的话,“那么你呢,你对她的感觉?” 周纹章显得有些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一时气氛有些尴尬,那柳梦云只得另外寻了一个话题,“你有京城建筑图吗?” 周纹章神秘地一笑,他从包袱中将图纸拿了出来,颇为得意地说道:“我肯定你会问那图,所以一早便从亲王府内拿了一张。” “亲王府?”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大姐夫怎么有这种东西?” “嘿嘿”周纹章干笑了两声,“你该知道你的大姐夫有一些寻常人不会有的怪癖,大概阳华国境内,还没有他没弄得地图。” 柳梦云假装一本正经,“原来他这么早便有远见之明了啊。” 但是调笑归调笑,事情还是要做的,此事的劫狱事情若是越多人去做暴露的越快,柳梦云有武功,而周纹章有智谋,两者合二为一便可天下无敌,周纹章先是分析了各个路段劫狱的利弊,后来通过对比发现,中间那段很小的距离便是最好的逃跑路线。 周纹章混在人群之中煽动情绪,然后柳梦云用快速开锁法将人救出。柳梦云听着周纹章的计划皱了皱眉头,“你说谁要快速开锁?” 周纹章像是一早便摸透了柳梦云的心思,他拍了拍手,随即竟然有诡异地音乐响了起来,门被大力的推开,一阵烟雾之后,一个小孩登场了。柳梦云走到那个小孩的面前,将他在自己的面前转了一个圈,随即用手指挡住了鼻子,“这个小孩,除了有些脏,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周纹章点了点头,随即他又从包袱里拿出了好些个锁,那些锁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没有钥匙。周纹章十分冷静地说,“小七。” 那小七用食指擦了擦鼻子,柳梦云这才一眨眼,那些锁五一例外地全被打开了。这下她果真要傻眼了,许久才伸出一个大拇指对着小七。 第一百九十七章还债 今日,京城内热闹非凡,平日里害怕随时会被攻打的老百姓为了看犯人游街而不得不早起排了一个位置时,柳梦云便开始佩服一个人的好奇心都已经强大到即便是外面杀人放火的份上依旧还是有人热衷看游街。 柳梦云混在人群中寻找着机会,而周纹章更是看中了时机,他厉声喊道:“看绞刑看绞刑!”此时人群的气氛很容易因为一句话而被煽动起来,人群之中突然鼓噪起来,继而大家都开始跟着喊着,“绞刑!绞刑!绞刑!” 然后周纹章便在往几个人潮之中最多地方的人往前挤着,便是这个时候那个,名字叫着小七的小乞丐顺势将所有的锁都给解开了。 事情异常顺利地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便又是在他们洋洋得意之时,这街头巷尾不知何时早已经被士兵们包围,柳梦咽了咽口水,这种情况之下若是想要逃出去,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正在她手足无措之时,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口气,于是柳梦云便不慌不忙地开始吹起了“哔哔”的口哨声。 而那碧络一下便也知道了她的企图,也跟着她学了起来,士兵们渐渐将他们给包围住了,但是随即天空之中出现了一片黑压压地乌云,可是抬头仔细看,哪里是什么黑云,分明就是各种各样的鸟儿赫一群小蜜蜂。 随着柳梦云和碧络一场一喝的,鸟儿赫蜜蜂也是一搭一档的攻击者手拿着武器的士兵们,原本士兵们还在抵抗,但是渐渐地士兵们丢掉了兵器抱头躲藏去了。方才热闹地的街头小巷,一下子便成了空巷子。 柳梦云带着一行人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而坐在二楼喝着茶的张雨,手拿着茶碗停在半空中的姿势停到了他觉得酸了,这才反应过来,那柳梦云真神了,连蜜蜂小鸟都请来帮忙了,看来兑现诺言又要等下一次了。 而宫中的周轩章听闻刑场上的柳梦云同婢女使用妖术召唤来了小鸟与蜜蜂,使得大批的部队弃械逃跑,这个实在是妖术啊! 周轩章的头有些疼,他曾经最为宠爱的妃子,一个个不知何时已经逃出了皇宫,只有一个女人还在那里,他转过身见到那女子款款地朝着他走来,手中还端着茶,他笑了笑,“你怎么不走?” 女人将茶端给了她,然后将身子向他靠了靠,“你若是肯跟我一起走……” 周轩章将她往边上推了推,先前的热情一转眼便变成了冰冷,“我能去哪里,我是这个国家的王,若是这个国家不存在了,那么我也就不存在了。” 于是女人自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一旁,不断有着战报,说这一个县城接着一个县城被周军沦陷了,周轩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跌坐在龙椅上,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周轩章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这是天要亡我,并不是你,五哥!” 女人又走上前去,她从后面抱住周轩章,“为什么要留恋这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些不过只是虚幻罢了,跟着我走吧。” “不不不,”周轩章解开了女人的手,“你不懂,你不懂,王位是强者的象征,若是失去了它我便一无所有了。” 女人将周轩章的手拿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这里,有你新的开始。” 周轩章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算了,你走吧,带着一些珠宝赶紧出宫吧。” 静秀哭了,她始终不明白周轩章到底在等些什么,而那皇位到底为周轩章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以为周轩章是爱柳梦云的,所以才会爱上她的容颜,但是她错了,最后,他最爱的人始终是他自己,或许他从未爱上过任何人。 “我还有一个希望,”周轩章像是鼓励自己,“对,北漠,还有一个北漠,只要他们肯出兵帮我,那么我就还有希望!” 周轩章凭借着这股毅力撑着自己,好几天了,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吃,而静秀陪着他,也几乎什么都没有吃了。 也许是饿得太久产生了错觉,周轩章感觉自己听见了胜利的号角,然后那些嫔妃都回到了宫中,朝中大臣们还跪在他的脚下,他低下头,感觉他们真的就在那儿一般。静秀发觉周轩章的异样,赶忙叫来了太医,那太医看了之后便抓了一副药给静秀,“皇上这是气血攻心,加之好几日没有正常饮食,体力撑不住了,一会,你先灌些糖水给她。” 静秀看着周轩章的脸颊一天瘦似一天,心痛异常,她伸手慢慢地摸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嘴,什么都将他唤不回来了。眼泪说着便像是流水一般不断的滑落下来。 周轩章醒的时候发现了趴在床边睡觉的静秀,她的侧脸在烛光之中显得光彩熠熠。他原本想要去触摸那张脸,但是最后还是害怕地将手缩了回来,若是她同那些幻想一般,只需轻轻一碰便不复存在,那么又该怎么办呢?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只能懦弱地选择逃避,他轻轻地爬下了床,皇宫之外灯火辉煌,像是嘲笑他的落寞。 一名将士突然闯了进来,“皇上,皇上!京城失守了。” “哦,知道了。”周轩章只是淡淡地这么回应着,“你们都去投降吧。” 夜色真美,可惜已经是别人的衣裳了。他转过身去推醒还在睡梦中的静秀,静秀露出甜甜地笑容,“皇上,我梦见你同隐居在山林里,我们快乐地生活着,还有我们的孩子。” 周轩章将静秀落在额前的头发向旁边拢了拢,“你走吧,静秀,五哥到底还是来了。” 静秀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周轩章伸出手在这宫殿中转了一个半圈,“可是他永远也得不到这里。” 静秀立马便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周轩章拿着蜡烛将那些书架烧了起来,“静秀你走吧,你还年轻,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静秀落下了眼泪,她走到周轩章的身边死死地抱住了他,“既然这一生没有缘分,下一辈子希望你不要在生在帝王家,只与我与宝宝好好的过一生便足以。” 养心殿内大火。发现的时候已经几乎要烧光了,整理的太监在养心殿内发现了两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干尸。 周锡章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将两具尸体以天子葬礼葬之。 第一百九十八章称帝 三月二日,周锡章称帝,改年号为建洪。阳华国经过靖难之战后,国气大伤,遂下凡是罪轻者当兵满三年者可返回户籍分以土地,减免了当时作为主要战场的以北以南各个县州的赋税,其他各个县区均减少赋税,休养生息。 国家一片欣欣向荣,柳梦离被升为宰府,同月亦娶碧络为妻。正此时,吴绘兰的出现便令这一片团圆显得更加喜庆,但是柳梦云一脸落寞的样子,她不知该不该再问起关于赫连倾的事情,当初要求他忘记的可是自己啊。 “好久不见了,”吴绘兰笑了笑,她不似以前那般疯疯癫癫的,也成熟了许多,也许北漠真的给了她许多的锻炼,“连倾他很想你。” 柳梦云垂下了眼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她也想他,但是,她内心的那股小自尊却不允许她妥协,吴绘兰看了看远处闹着新郎的人们,“连倾再没有碰过其他的女子。” 柳梦云的“咯噔”了一下,她低声说道:“那和我没有关系。” “他因为你,头发全白了。” 柳梦云抬起头看着吴绘兰,她再也强装不下去了,吴绘兰笑了笑,“其实我不应当离开他身边的,他身边有太多人想要害他了,而只有我,他才会信任。” “什么意思?”柳梦云看着吴绘兰,“谁要害他?” “若是有时间,”吴绘兰故意不答她的问题,“便随我一起去北漠看看吧,还有,安安,算日子应该是连倾的吧?” 柳梦云一直在想着吴绘兰听似简单,但是复杂的话,赫连倾如今的变化很大?他当上了王难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柳梦云的心“砰砰砰”地跳着,或许他早就忘了你了吧,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的,他是沉醉在哪个温柔乡里了吧。 但是谁又要害他?仔细想来哈奇先王只有三个儿子,另外两个都被佐萧杀了,按理说是不应该发生王子夺位的事情。 但是若是连倾至今并没有儿子,那么她儿子便成了唯一的继承人,那么虎视眈眈这个王位的奸臣们会不会害死连倾之后再害死她的儿子?柳梦云被自己从一句话中牵扯出来的那么多遐想吓了一跳,算了,去看看安安睡觉乖不乖好了。 而同时,在同一棵树上,两个人就差拔剑相对了,吴绘兰一脸傲气,“是我先看到的!” 张雨也丝毫不肯退让,“老子在这里睡觉睡了十几年了!头一次听说抢树枝的!!” “你有本事让这树答应你一声,我就把这个地方让给你。”吴绘兰白了一眼张雨。 张雨眼珠一转,“梦云!你去哪里!” 那吴绘兰本能地跳下树来,正此时张雨便倒了下去,“先到先得,不好意思,我占了。” 你以为吴绘兰三个字听着斯斯文文的,人就一定会斯斯文文的吗?!吴绘兰拔出剑,用剑鞘在那树干上敲来敲去。那张雨将双手枕在了脑袋的下面,嘴里故意叫道:“哇,好爽啊,好爽啊。” 吴绘兰听见他这样叫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于是便从地上捡起了一些小石子,她向空中抛了抛,随即手指向张雨那个方向一点,石子便飞了出去。但是那张雨也并不是等闲之辈,他只是轻轻一捞,那石子便好好地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吴绘兰从未感觉过如此不服气,这个张雨死乞白赖地住在王府之内白吃白住的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人还喜欢专门与她作对,曾经是柳梦云,如今是张雨,都不是个好东西。 张雨从树上跳下来,“你可别乱说我坏话啊。” 吴绘兰瞪着大眼睛,难道他会读心术?那张雨立马变回答道:“是哦,你想得没错。” 吴绘兰赶紧捂住了嘴巴,听说被读心的人只要捂住嘴巴之后,心里的想法便不会被猜出来了。那张雨偷偷在后面注视着吴绘兰,这个傻丫头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么好猜的人,一眼便被人看穿了。 自从吴绘兰知道张雨会读心术之后,便不敢再靠近他了,反而越是这样,张雨便越爱逗着吴绘兰玩,真是一对活宝。周纹章摇了摇头,不过好比先前,两人只要有几乎见面,便一定会吵个不可开交,让人烦不胜烦。 原本柳梦云想替燕儿也找一个好归宿,但是她执意不要,柳梦云便也不好再勉强着什么,那燕儿最近似乎总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寻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拉着燕儿,“燕儿,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告诉给我听,如果是我能够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 “我原本想要一直陪在柳姑娘的身边,但是……”燕儿似乎觉得有些难为情,“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最近病了……” “燕儿,你还有母亲,”柳梦云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因为碧络她,她是个孤儿,我以为你也是……” “我知道柳姑娘是好心。”燕儿低下头,“我自小家里比较穷,家里有兄长一名,弟弟一名,为了糊口,不得不将我卖入宫中,而今弟弟已经大婚,家中独剩下老母亲一名,所以我想……” “你的母亲的地址在哪,我命人将她接来便是。” 燕儿听见这个赶忙摆着手,“不不不,柳姑娘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只是母亲的养育之恩,不得不报,只消柳姑娘放我回去便是了,让我能够将母亲养到天年。” “这个……”柳梦云还未表态,燕儿便跪在了地上,她磕着头,“请柳姑娘成全,待到燕儿母亲到了天命之年,燕儿便再来服侍柳姑娘,倒时候为奴为婢都任由柳姑娘差遣。” 柳梦云赶忙将燕儿扶了起来,她叹了一口气,“燕儿,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如此你这般说话,便是伤了姐姐的心,哎,既然你想要和你母亲独自生活,我便叫小弟给你一些盘缠,不过,你必须把地址给我们,让我们随时知道你的下落,在我的心中,你已然是我的一家人,这可不行推辞。” 燕儿的眼中流出眼泪,她紧紧握着柳梦云的手,“柳姑娘的恩情,怕是这辈子报不了了,下辈子,若是有下辈子,我当牛当马一定报答你。” 第一百九十九章纳妾 朝阳一直想要一个宝宝,但是同柳梦岩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不得已不得不四处寻访了名医,希望能够尽早的怀上孩子,奈何朝阳的肚皮一直没有动静。 一日,朝阳听得偏方,说是城西寺庙内的菩萨非常灵验,几乎是有求必应。于是朝阳便带着一行丫鬟去了城西寺庙。 “信女朝阳诚心向佛,请求上天赐给我一个孩子,以偿了朝阳做母亲的心,”朝阳双手合十做出诚心膜拜的样子,“若是得偿所愿,便每逢初一十五都来诵经礼佛,为城西寺庙的菩萨重塑金身。” 朝阳抽了一个签,便拿着去到了解签人处,那解签人按照签号便将此签给予了朝阳,“夫人是问什么?官运还是财运还是姻缘?” “都不是。”朝阳摇了摇头,“只是我这肚皮不争气,希望祈求菩萨能够赐给我一个孩子。” 那解签人看了看签文,继而抬起头看了看朝阳的脸,又用扇柄指了指,最后抿着嘴思考了半天,那朝阳急切地问着,“怎么样?如何?” 那解签人依旧一副不肯说话的样子,朝阳一下便明白了,她赶忙叫贴身丫鬟将银票拿了出来,那解签人收下了银票这才开口,“不好意思,签文是神明与众生间传话的桥梁,而解签便是窥探天机,若是没有先收银两怕是会遭到天谴,所以这才……” “若是大师能帮我得偿所愿,”朝阳咬了咬下嘴唇,“他日我便将这菩萨塑金身。” 解签人笑了笑,“绝非我故意卖弄,实在是夫人的面相旺夫,一辈子顺风顺水自然是大富人家,可惜这面相中并无子女运。” “什么!” “夫人若是肯让相公纳妾,或许府上还能添个一儿半女,但是若是由夫人所出,恐怕命中并未有带子的迹象。” 那朝阳像是遭到了打击,那随行的将士见朝阳几欲落泪,便以为那解签大师欺负了朝阳,便将他的衣领拉了过来,说着便要给他一拳,“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柳氏西口大将军之妻朝阳公主!你等在此放何等狗屁!” 解签大师赶忙跪了下来,“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的只是依褂依面相所说,并未敢乱说半分。” 朝阳摇了摇头,“算了副将,我们回府吧。” 朝阳同柳梦岩也成亲了一段时间,眼见前些日子成亲的五哥,近日也听得了喜讯,说是嫂子有喜了。看来,朝阳显得忧心忡忡,这果然让那个解签人说中了,她命中无子? 但是朝阳偏偏都不信这个邪,跑了城内出名的寺庙,但是解签所说的话大相径庭,这让朝阳倍感失望。柳梦岩近日忙着替大姐夫训练新兵,几日不得在家,听家里的下人说朝阳最近诚心礼佛,就是为了他能够诞下一儿半女。柳梦岩从后面将卸妆的朝阳给抱住,他轻声说着挑逗地话,“朝阳,为夫好久不曾和你恩爱了,今夜便让我们做一对逍遥快活的日子。” 但是朝阳却摇了摇头,她掐着指头算了一算,“今日不行,昨日我请大师替我算了一卦,说是三日后才是我吉日,那时晒着月光便能够得偿所愿。” 只可惜那柳梦岩欲火焚身,只是妻子碰不得,只好去寻了凉水足足用了两桶这才将心中那火浇灭了下去。柳梦岩回房之时,朝阳已经倒在房间里睡觉了 “其实要什么孩子,”柳梦岩看着朝阳的背影轻声地说着,“我同你相依为命到老难道不是更好吗?” 那朝阳其实并未睡着,她听得那话便更是泪如雨下,柳梦岩说那话也许只是为了宽慰她罢了,只是当日她看见柳梦岩见得安安的模样,样子甚是欢喜,那一刻起,她便暗暗下了决心,要给他生一个。 但是奈何她肚子并不争气。无论使用了什么样的招数,秘方,她的肚皮就是不见任何动静,她突然记起城西的解签大师,便兴冲冲 纳妾地跑过去找他破签的方法。那解签大师对朝阳公主记忆犹新,差点她的手下便将他的摊子给砸了。 “大师你这次一定要帮帮信女,信女求医问药,完全没有办法,难道这事便没有解招了?” 那解签大师掐指算了算,便又让朝阳抽了一个签,朝阳将竹签递给了解签大师,那解签大师对着他那本破书籍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你这个肚子不争气,只能借别人的肚子生。” “什么意思?” 解签大师有些犹豫,那朝阳以为他又是要钱,便是又命了丫鬟将银票拿来放在解签大师的面前,他推辞道:“我不是要银票,只是担心公主怪罪。” “你但说无妨。” “唯有柳将军纳妾,这事才能破。” 纳妾二字像是给了朝阳公主当头一棒,但是她确实生不出孩子来,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但是要同好几个女人分享她丈夫的爱,她做不到,可是,眼见柳梦岩那么想要孩子。朝阳便决意,牙一咬,自己亲自给他选妾。 将军府内选妾,这朝阳公主将告示一贴,方圆几里地内的女子,不管美得丑的,都由着父母带上了门,进了这将军府便是跟着皇亲沾着点亲戚,听说朝阳公主不会生育,怕是纳妾传宗接代,若是有了孩子,这小妾的身份不是平步青云了吗? 于是这门槛都快备来选妾的人给踏破了。可是这选了一天朝阳并没有选到满意的,她可是为她将来的儿子选生母,绝对不能马虎的。那柳梦岩听说朝阳贴出红榜要为自己纳妾,便丢下了军中的事物跑了回来。 朝阳见到相公便挥了挥手,“相公,你看……” 柳梦岩但见府内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来征妾的,瞬间觉得脑袋一沉,他让管家将人打发走,然后命人不许跟着,带着朝阳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朝阳!你再这样胡闹我可生气了。” 朝阳嘟着嘴,“可是,可是,梦岩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也知道你喜欢小孩。” 柳梦岩看了看朝阳随后叹了一口气,“其实,朝阳,不是你不能生,是我不能生!” 此话一出令朝阳膛目结舌,那柳梦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五岁那年我调皮。同四姐爬树,从树上摔下来,划破……那里,大夫说恐怕会影响生育,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瞧不起我,但是如今,你非得给我选妾。” 朝阳沉默了一会,“我前些日子看的一些灾民之中有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如我们收养一些来如何?” 自此将军府内纳妾风波平息,外人都道,将军与朝阳公主真乃神仙眷侣,且慈善爱心不说,尽管公主不会生养,将军却毫不嫌弃。 第二百章回北漠 周锡章原本想要下旨封柳梦云为金玉公主,赐婚给北漠王上,如此一来,以柳梦云的公主身份便没有人可以再阻拦,不想却被柳梦云拒绝。 “柳梦云只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回到北漠,看看北漠如今的变化,还有赫连倾是否一如当初,”柳梦云跪在了地上,“若是他负了我,我便不想以政治的捆绑束缚两个人,皇上若是疼惜梦云,便让梦云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得北漠,若是他依旧痴情于我,到时再倾皇上做个媒如何?” 周锡章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一切便都听小妹的安排。” 柳梦云轻装上阵,决议一匹马沿路去的北漠,结果刚刚出了关外便见一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她怀中的婴孩不知是不是饿了,突然哭了起来,柳梦云扁了扁嘴,“张雨,只要你出现,安安便绝对哭个不停!” 张雨吐了吐舌头,“哪里能怪我,这孩子竟天生与我为敌,偏偏任何人都抱得,只有我只要靠近一点点便哭得哭天抢地的。” 说着张雨便要去逗那被他弄哭的安安,只是无论他是扮鬼脸还是玩躲猫猫,安安便是一直哭闹给不停,柳梦云担心孩子的声音哭哑了,于是赶忙将安安背对着张雨抱着,哄着,“你跟着我来做什么?” 张雨抓了抓后脑勺,“我去北漠不行啊!难道北漠只许你去得。” 柳梦云一脸坏笑地看着张雨,“去找吴绘兰?” 张雨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找她做些什么,我这不是没见过沙漠,想来见识见识。” 欲盖弥彰,柳梦云假装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便不用告诉你吴绘兰在北漠有个老相好……” 话还未说完便听张雨紧张地说了一句,“是谁!” 那紧张的模样便是教人忍俊不禁,甚至连刚刚还在苦恼的安安,都破涕为笑,柳梦云做出非常为难的样子,“我答应过吴绘兰,决不能将她的任何事情告诉给你听的。” 一路上张雨死乞白赖地求着柳梦云,而那柳梦云更像是坏心的大妈似的,偏偏就不告诉给他听,那安安似乎很喜欢张雨死乞白赖的样子,只要他这样,安安不哭反而笑了。 进入北漠,天气渐渐变得燥热起来,张雨是南方人,对于干燥的气候无法适应,便还未三两下便给晒中暑了,柳梦云没办法,只得寻了一个凉棚跟他稍稍休息了一会。 “告诉我吴绘兰到底有没有相好的,柳姐姐,我的好姐姐……”张雨转而使用了讨好的路线。 柳梦云见到张雨这一代大侠,竟然为了心爱的女子表现出如此的表情,不知告诉给绘兰知道,她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是还未等她去调侃张雨,便觉得这桌子微微抖着,或许普通人并未察觉什么,但是她曾经在北漠打过一年的战,此举便是附近有埋兵,她将安安绑在了身上固定好,一手拿着佩剑,“张雨小心!” 那张雨虽说已中暑,但是高手毕竟还算是高手,柳梦云话刚出来,他便发出了他的暗器,张雨笑了笑,“你欠我一条命哦。” 柳梦云向后奴了奴,“你看后面。” 张雨转身,原来柳梦云也救了他一条命,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肩膀,“就当扯平了吧,不过这些人看上去并不像是强盗,你又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柳梦云摆了一张臭脸,“要说若是来的都是一群阳华国人,那还说得过去,这高鼻梁蓝眼睛的物种,我还真没得罪过。” 不断地从沙子之中冒出杀手,那凉棚因为受力过猛而崩塌了,柳梦云怀中的婴孩便又哭了起来,只听高鼻梁蓝眼睛的人说道:“孩子在她怀中,抢过来!” 原来是来抢孩子的!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这北漠果真出了事,但是谁暗中想要她的孩子,张雨断后,柳梦云在前护着孩子,“张雨,你还撑得住吗!” 若是说出去,张雨张大侠被中暑给击昏了。传到江湖上恐怕会给人笑死吧,那张雨咧了咧嘴,“杀手太多了,离边关还有多远!” “就到!”话音刚刚落下,两人便看到了玉城的大门,那几名杀手皱了皱眉头,“回去汇报大人。” 张雨见到城门像是见到了救命菩萨一般,随即头一热便晕了过去,柳梦云知道杀手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抢她的孩子,便拖着张雨寻了个大夫。 “只是中暑罢了。”那大夫在张雨的身上施来了几针,不消半柱香,张雨便醒了过来,他像是溺水的人儿突然呼吸到了空气一般,“呼!活过来了。” 大夫给张雨开了一些清凉解毒的药,那张雨手上脚上都有红色的印记,那大夫称之位“痧”。柳梦云笑了起来,“一介大侠在刮痧的时候鬼吼鬼叫的,传出去也不知多损颜面。” 张雨冲她做了一个鬼脸,那柳梦云怀中的婴孩便又笑了起来,张雨乐了,“安安似乎并不怕我。” 张雨说着便要去抱安安,被柳梦云拍掉了双手,“你想做什么!” “这儿天热,你捂在里面就不怕同我一样中暑啊,既然我们目标已经暴露了,索性便明目张胆一些,让那些人惧怕我们,或许我们还比较省事一些。” 柳梦云觉得张雨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那张雨将安安捧在了半空之中,继而说道:“依我看,快些飞鸽传书给吴绘兰,叫她带着大队来接应我们,若是当真靠我们两人,怕是刚刚那架势的多来几次,我们便吃不消了。” 柳梦云正在考虑着张雨的提议,那安安便毫无预兆的将小便对着张雨喷了过去,那张雨尴尬地看着柳梦云,柳梦云“哈哈”笑着将安安接了过来,“安安在告诉你,做人不能够太得意哦。” 张雨这一身的尿骚味,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柳梦云,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得自言自语道:“好吧,认倒霉!” 第二百零一章遭遇龙卷风 柳梦云已经给吴绘兰传了书信,但是要等到她来接应怕是还有些时日。并不是柳梦云不想等着,只是这几日都觉得有几双怪异的眼睛在暗处死死盯着他们,有的时候出行,柳梦云也觉得身后总是有几个人跟着。 “我们还是边走边等吧,”柳梦云哄着怀里的小婴孩,自从安安出世之后,柳梦云整个心想到的都是为了他,她决不能拿着他的性命去冒险。 但是张雨并不赞同柳梦云的话,“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吴绘兰似乎更加安全,俗话说,以静制动。” “不,这样是坐以待毙。”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去证实,不能够在这里多做停留,若是那么多人想要她怀中的孩子,想必是她与连倾的过往,那个人一定都是知道的。 吴绘兰曾经同她说过,北漠正在酝酿一场政变,这便是她留在北漠的原因,但是赫连倾正在经历着什么?篡位?还是别的什么,原本她好不容易从诡异莫测的后宫之中逃脱出来,只想要和爹爹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但是赫连倾或许正需要她。 张雨执拗不过柳梦云,那柳梦云也并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可以在这里等着吴绘兰,但是我想杀手们的主子既然能够在我们还未到北漠地界时就动手,想必牵制住吴绘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柳梦云整理了包袱一个人出了城,还未走到一半,便见张雨吹着口哨假装偶遇,她笑了笑,“张大侠,很巧啊。” 张雨耸了耸肩,“我好像听见安安再叫我。” 说着便将绑在柳梦云前方正在睡觉的安安抱了过来,“北漠这么炎热,你这样捂着他,也不怕长痱子什么的?” 张雨是武林中人,不拘小节却很爱面子,柳梦云轻声道了谢,那张雨只当都听不见,逗着怀中的婴孩,那安安原本只要是张雨接近就会哭闹个不停,可是自从张雨用鬼脸将安安收服以后,安安同张雨的感情甚至比安安同母亲的还要好。 只是安安总是会在张雨身上毫无预兆地“嘘嘘”让他头痛万分。“我的小祖宗,若是要尿尿要跟我讲,我可再没有什么衣服换了。” 那安安也只是“咯咯”地笑着,张雨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听懂的样子。” 柳梦云突然停下了脚步,那张雨差点刹不住车而撞上了,“梦云,你怎么了?” 柳梦云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听,“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那张雨学着柳梦云的模样,但是他除了风声之外什么都没听见,继而摇了摇头,“没有,只听见了大自然的声音。” 柳梦云本身也并不太确定,张雨混迹江湖多年,若是他都没有听见的声音,恐怕十有八九是幻听,但是柳梦云总觉得这四周不太安全,抬头看了看天,见天色也已经晚了,“我们去找家客栈吧。” 说来两人也算是幸运,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便让他们找到了一间客栈。张雨小心翼翼地抱着安安,此刻他已经进入了梦乡,“老板~两间上好的房和一桌上好的酒菜。” 那客栈的老板从未见过哪位客人打尖住店如此小心翼翼地模样,他先是皱了皱眉头,柳梦云也察觉到了老板的异样便耸了耸肩指了指张雨怀中的婴孩,那老板一下便明白了,便叫一旁忙着的小二将两位客官的行李拿到上楼。 柳梦云随着小二上楼的时候注意到了搂下的一些客官,虽说没有出格的举动,但是在柳梦云看来觉得却又是如何的不和谐,不能掉以轻心,柳梦云暗暗下定了决心。 两人吃过饭之后柳梦云随着张雨到了房间,那张雨正是要脱衣服,一回头见到柳梦云吓了一跳,他用手护在了胸前,“你想干嘛!” 柳梦云可没有什么心思开玩笑,张雨见她一副死了亲戚的样子便也没有了打趣的心情,“怎么了?” “那些人,奇奇怪怪的。”柳梦云压低了声音,“你说会不会是……” 柳梦云将声音压得很低,张雨几乎都要听不见了,她皱了皱眉头,只得一字一顿地将话给重复着,“我!说!他们!会不会是!杀手!” 这下张雨倒是听得真真切切地了,他努力回想着方才的所见所闻,有那么几桌子的人确实非常可疑,虽说是订着满档子菜,但是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他们的方向,但是又或者是他们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放心好了,也许是你多疑了。”张雨笑了笑,“不过你也是提醒我了,我们这一路上都有些大意了。” 柳梦云听到张雨这么说便便稍放下心来,这张雨若是认真起来,怕是十几个杀手都不在话下,这次从阳华国出来,柳梦云真的很感激张雨能够不离不弃,若非有她,怕是她早已经死在了那群杀手之下。 张雨最受不了柳梦云此刻那种大于感激地眼神,他只觉得一阵肉麻,他故意搓了搓手臂,“你这样看着我,别人会误会我是你夫君的。” 此话一出柳梦云立即便红了脸,而那张雨见柳梦云脸红时别有一番滋味,不觉感慨自己未曾在她嫁人之前相遇,不然或许还有多少机会。那张雨怀中的婴孩似乎发现了张雨的小心思,他用啼哭来抗议着他的非分之想,张雨只得抖着身子哄着怀中的小祖宗。 柳梦云笑了笑,她小声地说着:“活该。” 紧接着两人在大堂吃过饭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养精蓄锐是非常必要的。 但是谁也不曾想过,第二日,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那店老板皱了皱眉头,“客人可是要退房?” 张雨板起了脸,“难不成是黑店,还不让客人结账的不成?” 店老板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这小店怎么能是黑店,只是这龙卷风就要来了,我是担心你们这厢出去会遇到,这才好心提醒。” 那柳梦云看了看四周,店小二正在往门窗上钉木板,看样子确实是要抵御什么的样子,张雨询证似地看向了柳梦云,那柳梦云经历过龙卷风,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抵御得了的,她可不能拿着他们的性命去冒险,“也罢,就在这里多休息一日。” 第二百零二章偶遇故人 店老板将店里的客人都纠集在了一起,以致于那些有早睡的客人怨声唉道。店老板只得不住地去去安抚,还命小二将先前准备好的冰糖雪梨甜品拿出来给客人们享用。 那柳梦云没有食欲,倒是张雨吃得欢乐,他一边吃一边逗着安安,一抬头便看到柳梦云很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人,张雨耸了耸肩,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对于一名母亲来说,孩子的性命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张雨不觉得柳梦云的举动有些多此一举,反而羡慕起安安有个好母亲,而他自己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从未享受过父母的关爱。 “现在外面刮着龙卷风,你就算是担心,也要顾着身子。”张雨将菜夹到了柳梦云的碗里,“反正现在我们谁也走不了的,凭着你我的功夫,只要不是来一个绝世高手,那么自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柳梦云知道自己多少有点杞人忧天,但是她的心里好像七八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不安地很。追杀他们的人身份是什么,与吴绘兰突然失去消息,是不是龙城发生了什么事,关于赫连倾的吗? 这些问题自然不可能是光靠想,就能够得到答案的,必须要他们亲自到了龙城或许那谜团才会渐渐朝着他们展开答案,但是柳梦云知道这些,心内却又忍不住去担心。 人往往因为未知而感到恐惧和担忧。柳梦云将所有的这一切都计划在了内,有计划总是能让她感到稍稍的安心,虽然常常计划赶不上变化。 “奶奶的!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房间!”突然一名满脸横肉地男子拍桌而起,“老子不等了!!困死老子了!” 可是还不等他跨出脚步,这房子突然就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他一个重心不稳便一屁股地跌坐在了地上,他跳了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奶奶的……” 可是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隔壁桌笑了起来,那横肉男本就是个粗野的人,他跳了起来大步走到隔壁用手用力地拍了他的桌子,“奶奶的!你笑什么!” 那隔壁桌也是个暴脾气,但是幸好同行的是名姑娘,她起身很淑女地行了一个礼,“这位壮士,方才是我哥哥冒昧得罪了,方请见谅。” 那横肉男冷冷地“哼”了一声,但是毕竟好男不和女斗,他刚要转身,但是对方似乎突然来了脾气,拔出了随身的佩剑,正要刺向那横肉男,但是那横肉男并不是空有一身的肌肉。 他非常灵巧地躲开了,随即拿起了板凳朝着对方挥了过去,一场缠斗在大堂之中,老板心疼着他被打坏的桌椅,但是客人却乐见其成,本来被困在大堂之中已经是最烦闷的事情,但是现如今有一场秀色可餐的争斗秀在眼前,正好缓解了当下的困顿。 张雨倒是显得不以为然,当那些人打到他的面前时,他伸出一只脚用隔壁的椅子挡着,那横肉男一下便坐塌了椅子,但是张雨也不慌不忙,他转了一个身坐到了隔壁,但是那一伙人又似乎同张雨过不去一般,跟着他。 若不是抱着安安,按照张雨的性格,恐怕是早已将他二人制服了,但是想到柳梦云的担心,他便一再退让,可是他越退,他们反而逼得越紧。 柳梦云拔出她自己的剑一下就驾到了那伙打架人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有完没完,大家一起受困于这里,打架本就是你们两人的事情,可是莫名其妙地牵扯到了我们,你想怎么样!” 那横肉男见柳梦云身手不凡便只是气呼呼地喘着气,但是另一位看上去斯文许多的男子先是朝着柳梦云拜了一拜,还未等到他起身张雨便将柳梦云一拉,他的笛子便已经拿在了手中转额转,“我劝你最好将你的暗器收起来,在暗器专家门前不觉得你这些都是小伎俩了吗!” 那人抬头看到了张雨的玉笛显得有些惊慌,他逃似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跟他一道的女士见身边人这模样便又看了看张雨,然后这才轻声地不知说了什么。 柳梦云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张雨将他的玉笛收好然后笑了笑,“小事一桩,只是我还想不到,在这大漠之中竟然也有人会认得,我这音魔的名号还算是响当当了。” 张雨的一席话引起了柳梦云的警觉,她这才注意到了四周人的打扮,同阳华国人无异,虽说这是北漠同阳华国的交界处,贸易与通婚令两方相貌同服饰相差无几,但是若是混血,不可能连同习惯都改变。 那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阳华人来到此处。柳梦云正疑惑着,便听见被拴了好几根木头的们上被敲出了巨大的响声。 老板赶忙吩咐店小二去帮忙开门,有人便出声阻止,“现在开门不是让风灌了进来吗!” “可是外面的人也许要帮忙,”店老板抿了抿嘴,“在北漠之中,若是见死不救,会被天神处罚。” 店小二好不容易拿开了木栓,打开门便见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块黑色的纱布,虽然看不见脸庞,但是根据身形来看,还是看得出男女。 店老板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像是知道对方是谁一样,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然后小声地用本地的方言询问了几句之后,又命店小二将几名客官带到搂上。 当即便有人反对,“凭什么他们可以回客房,我们不行。” 不论店老板怎么阻拦,大家都已经决意,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要回房间好好地休息一下。当那柳梦云经过一群斗篷人身边,他们在最前端看似是领头人的人转过脸看了看她。 那一眼,便让柳梦云似曾相识,那斗篷人轻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了。” 那柳梦云像是脚上长了钉子一般,动也不会动,幸好张雨发现了她的异样,逆着人群来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那原本在张雨怀中安安静静睡觉的安安突然大声地哭泣起来,声音极其刺耳,他的哭声惹来了旁人的不满,那张雨左右摇晃着却无法让他安静下来。 柳梦云将安安抱了过来,“怕是饿了。” 但是去喂安安他也不肯吃奶,小屁股下面也没有什么异常,直到那群斗篷人突然都走远,安安这才慢慢抽泣着,然后停下了哭声,柳梦云皱了皱眉头,那张雨逗着安安,“也真是奇怪,小孩子的脸真是什么表情都是瞬息万变的。” 第二百零三章安安失踪 外面风雨大作,店小二已经协作大家将窗户封死,但是柳梦云还是可以听见风声在外面肆虐而发出的恐怖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爬起身,准备去将窗户光上,免得雨水打湿了地板,使房间变得潮潮的。 她看了一眼睡在身边的安安,果然还是小孩子好,无忧无虑地,没有任何烦恼。柳梦云起身点了煤油灯,那没有灯的灯芯在空气中飘着,柳梦云盯着那灯芯却陷入了沉思,那个人是谁? 柳梦云总觉得那一眼并不是无意地,好像她应该将人认出来,但是一时之间总是觉得脑袋的容量不能够满足自己,那个人是谁? 柳梦云大概是想得太过于入神了,以致于睡着的时候都不知道。一阵奇怪的风将她面前的煤油灯给吹熄了,门静静地被推开了。黑暗之中有人走了进来,那人绕过柳梦云慢慢地走向了床边。 那安安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也不怕生,发现有生人靠近举起了双手,嘴里“咿呀咿呀”地叫着,那人的嘴角微微弯起,伸出食指在唇边小声地“嘘”了一声。 那安安像是听懂了一般,立即不叫唤了。那人将安安抱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等到柳梦云醒来的时候,她伸了一个懒腰,也许是太累了。刚要回头这才发现床上的安安不见了。“啊!”隔壁的张雨刚刚起床便听见柳梦云的房里传来了喊叫声,赶紧拿上了自己的玉笛冲了出去。 张雨同正要冲出来的柳梦云撞了个正着,张雨皱了皱眉头,“你……” 还未等到张雨说话,柳梦云便一脸的焦急,她抓住张雨的手,几乎快要情绪失控了“安安,安安不见了!” 张雨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他努力让柳梦云平静下来,然后细细询问了每一个细节,柳梦云几乎都要抓狂了,张雨安慰着她,“我们不能够自乱阵脚,首先,这外面刮着大风,从未有人出去过,那么安安必定还在店里,只要我们细心观察一定还有补救的机会。” 柳梦云双手捂着额头,眼角的泪水不住地落了下来,若不是自己睡着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不是自己大意,明明早已经有了警觉,却最后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张雨见柳梦云这样便叹了一口气,他提议由他去打探下客栈的各个位置,而柳梦云则留心观察出入大堂的人,更不能让人出了大门一步。 客栈的老板听说有客人的孩子丢了,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原本想要召集客人,但是却被张雨否决了,“现在还不知道偷走孩子的人是何居心,若是打草惊蛇怕是会害了安安的性命。” 店老板赶紧点头如捣蒜,“那么大侠,这下可如何是好?” 张雨脑袋点子一转,他在店老板的耳边边上轻声地说了些什么,那店老板的嘴型渐渐地变大,但是点还是同之前一样,拼命点个不停。 只要是安安还活着,那么一定会哭闹,只是,张雨皱了皱眉头,昨夜能够在柳梦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孩子抱走,想必是给柳梦云下了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药,对方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正当张雨跟着掌柜的一间一间地以送甜品为由进房间查看,然后将可疑的房间门牌记下来。柳梦云突然脑光一闪,想起了那双眼睛,她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了!她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小二的面前,迫不及待,“昨天戴斗篷的一群人住在哪个房间!” 店小二被柳梦云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但是他明白,这眼前的人可不能小觑,于是指了一个方向,那柳梦云似乎有急事,还未等店小二将话说出口便冲了出去,像是一把离弦的箭一般。 那柳梦云大步向着店小二指着的地方跑去,她有预感,安安的失踪同他绝对脱不了关系,但是为什么呢?也许并不为什么!他每件事做的都看似荒诞,实则又有他的目的。 柳梦云也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房间,那房间没有锁,像是专门在等待她一样。房间里面有着好多人,那些人对于柳梦云贸然进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们的目光注视着用布帘隔起来的床铺,尽管如此柳梦云还是看到了床上的婴孩正是她的安安。 “安安!”柳梦云直接冲了上去,但是还未到达那床便被那一群人给拦住了,“你们干什么!” 其中有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柳姑娘,族长正在施法,还请柳姑娘稍等片刻。” “施法?”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褚库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些什么事!” 那群人见柳梦云根本不配合,便将她强行拖出了房间,柳梦云从腰间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朝着他们挥了过去,“他们怕你们,我可不怕!褚库,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 柳梦云并没有打算伤着人命,但是那些人一直阻拦着她,她的儿子在褚库的手上,他说要施法,难道是给她的儿子?柳梦云越是心急,越是不能够到达想要去的地方,那群人即便是手被柳梦云划伤却还是不肯退让半分的意思。 终于这里的动静将张雨引了过来,他二话不说便帮助柳梦云将阻拦着她的人给挡住了,柳梦云冲进了布帘里,此时褚库已经完成了他要完成的仪式,他起身笑了笑,“好久不见。” 柳梦云只是一愣,随即将安安抱了起来,她仔细地检查了安安的身体,至少表面并没有缺少什么,“你是这是要做些什么!” 褚库正要说话,肺部一直瘙痒,继而忍不住地咳嗽起来。立马便有人走上前来,褚库摆了摆手,“不碍事,不过是体力不支而已。” 柳梦云看到褚库的手心里有一片红色,她皱了皱眉头,怀中的安安嗅到自己母亲的气味,先是用双手抓着她的衣服,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欢喜,嘴里“咿呀咿呀”地叫唤着。 褚库见到安安这样便笑了起来,“你们可取好了名字?” 柳梦云对褚库保持着十分的警惕,他目前还不知道褚库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注意,从她第一眼看见到他,以及他做出来的事情,柳梦云还是不能分辨,到底褚库是敌还是友。 第二百零四章学习医术 褚库见柳梦云对他似乎有着非常强的戒备,便笑了笑:“你放心好了,对于我来说,你既非是敌人也非是朋友。” 柳梦云总觉得褚库的言语总有点天机的味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偷走我的孩子。” 褚库原本想要上前看看孩子,却被柳梦云给保护在了怀里,正此时张雨退到了柳梦云的身边,褚库回头看了看他的族民然后皱了皱眉头,他慢慢地走到了族民的身边,从身上拿出一种绿色的草药涂抹在了那些受了伤的族民身上。 那些人好像一下子便换了一个人似的,原本还在叫疼的族民突然没了声音,褚库笑了笑,“好了,将他们扶下去休息吧,这里我想同这些人叙叙旧。” 柳梦云总觉得褚库与她第一次见面时差别很大,那褚库似乎也看得出柳梦云的心思,他将遮住他半边脸的头发撩了起来,柳梦云一惊,“你的脸?” 褚库笑了笑,“当日我将你从你的世界带到这里来的时候遭受了天谴,这还算是轻的了。” 待族民退出房间之后,褚库将布帘往旁边拉了拉,然后招呼着张雨同柳梦云坐下,他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刚刚施法用了他很多的力气,他急需休息。 张雨一脸茫然地看着柳梦云,似乎柳梦云同眼前这个怪怪的人是认识的,但是又觉得柳梦云很忌惮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却没有给他丝毫的敌意。张雨摇了摇头,果断地被他自己的想法给绕晕了。 褚库眼见张雨这样子便笑了笑,“其实我是不赞同你来北漠的,但是这位大侠似乎看上去很可靠的样子。”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不用跟我说一些充满天机的话,我听不懂,你将我的安安怎么了?” 褚库只是笑,那柳梦云见到那个笑心里直发毛,她自从认识褚库以来,从未见过他除了笑以外的笑容,那笑渗人得很,柳梦云扁了扁嘴,“褚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若是安安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褚库耸了耸肩,那张雨倒是没了兴趣,他将自己的玉笛放在桌面上,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看你们话中都带着玄机,若是没什么事我看我就此散了吧。” 柳梦云知道张雨本是江湖人士,最恨的便是藏着掖着的东西,她将安安递给了张雨,“这样吧,张雨,你替我照顾一会安安。” 张雨随即便明白了柳梦云的意思,但是他也无所谓,与其在这里听着他们的一语双关,不如落个清静。那褚库见张雨走后从怀中掏出一本书,“这些对于你将来都会有些用处。” 柳梦云一见那书的封面上写着“药典”两字,她看着褚库,“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其实很多事情我应该同你解释解释,”褚库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过,“因为也许我们再没有机会见面了,楚云,哦不,你已经成为这里的一部分了,或许我该叫你柳梦云?”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年纪也不大,但是对于那个时候地铁站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记忆犹新,褚库见柳梦云没有任何异议便继续说了下去,“其实那时候我同你爹爹是非常好的兄弟,我明知道真正的柳梦云气数已尽,但是我不忍见你爹那么伤心,便偷了幻族的禁忌之术,这才毁掉了这个容貌。” 柳梦云听他这么一说先是皱了皱眉头,那褚库笑了笑,“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要你内疚之类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那褚库抿着嘴,“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禁忌之术,我以自己的气血将这个世界同你之前的那个世界联系在了一起,你本不属于这里,而你和这里的人生下的孩子,本不会活过周岁……” 柳梦云听到这些瞪起了眼睛,他一把将褚库的手给抓住,“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褚库轻轻地将柳梦云的手松开,“所以我将我的命线同他的连在了一起,但是有一点,因此他也必须要沿用我的名字。” 柳梦云还是不能够放心,“你当真没有骗我?” “这些你自己考虑,我测算过,即便他同我的命线是同一条,但是他的命格出奇,这一生都不会顺利。” 柳梦云显得非常地不安,褚库笑了笑,“所以我教你我们幻族的医术,你应该细心钻研,或许他日你会救自己一命,也未必可知。” 柳梦云将褚库给她的医书紧紧地拽在了手心里,仿佛那里有着安安的性命一般,褚库站了起来,“好了,我还会在此处停留几天,若是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柳梦云就要走出房间的时候突然回过了头看着褚库,“你可以告诉我龙卷风什么时候停,我们该如何走,然后北漠到底发生了什么?” 褚库对于柳梦云的问题一笑了之,柳梦云其实知道褚库并不会回答她,她正要走,那褚库突然开口:“这一切切记不可强求,顺其自然自然会水到渠成。” 柳梦云一路上都在想着褚库的话,他像是那种道路上自称是半仙的人儿,说话总让人觉得透着一股神秘。那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张雨见柳梦云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便迎了上去,“怎么样?是不是神棍?” 柳梦云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将张雨拖进这件事情里,“张雨,这事情很重大,若是你……” 张雨耸了耸肩,“我是去找吴绘兰的,还有安安这孩子同我很有缘分,即便你现在想要赶我走,起码也要等到我这两件事做完。” 柳梦云很是感激张雨,但是一时之间又觉得将感激的话说出口又开过于矫情,两人相视着直到掌柜老板在大堂大喊着:“龙卷风停了。” 一时之间客栈的所有人都探出头来,紧接着,要退房的人潮都挤着向一楼走去,张雨抱着安安,此时安安被人潮的躁动惊醒,“哇”一声大哭起来。张雨哄着他,一双黑手在谁也没有注意地情况下伸向了安安。 “小心!”一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提醒将张雨唤醒,他这才注意到有人要对安安不利,他将安安塞进了衣服里,但是那黑手也同时消失无踪。 “这里鱼龙混杂,”张雨来到柳梦云的身边,他将安安还给了她,“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原本柳梦云对离开还有所保留,因为褚库说他还会在这个地方停留几天,她有很多不明白地地方想要问他,但是方才那对安安不利的黑手却让柳梦云心有余悸,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此处不宜久留。 第二百零五章白月城 张雨同柳梦云走的很是匆忙,这一路上总有一些个埋伏的杀手,他们虽然蒙着面,但是从武功的路数来看,竟然是阳华国人。张雨耸了耸肩,虽说他在阳华得罪过了不少人,但是能够知道他此刻在北漠的几乎是没有,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是这个婴儿。 这个婴儿有什么来历?张雨又不敢去问柳梦云,但是他又不甘心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动地去应对一波接着一波的人。柳梦云也看得出张雨已经身心疲惫,她心内也有着疑虑,冲着被安安来的人必定是北漠王族的人,但是为何来的人都是阳华人士。 两人各怀着心思,摆脱了一路的杀手们,张雨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他想若是,此时再来一群杀手必定是手不能敌,只能束手就擒。不过幸好他们已经顺利到达了白月城内。 张雨看着热闹地街道发出一阵感慨,“总算是能够看到除了那群杀手之外的活人了。” 柳梦云又觉得愧疚了,若不是因为同他们同行,或许张雨根本也不用遭受这些。张雨一路上已经见够了柳梦云这些表情,他叹了一口气,“梦云,我已经……” 可是话还未说完便被柳梦云给抢先了,“好了,好了,我收起我的愧疚之心总是可以了吧,” 张雨满意地点了点头,除了睡觉和吃饭时间,安安几乎都在他的怀里,如今安安已经学会了爬,他总是趁着张雨的不注意,便爬到了他的肩头趴在了上面,从远远来看,倒是别有一番感触。 两人寻了一家客栈,若是日夜兼程的赶路,那麽根本无法对抗那些源源不断地杀手们,张雨继续养精蓄锐,而柳梦云写了一封信给了吴绘兰,至于前面几封好似石沉了大海,毫无反应,柳梦云担心龙城已经出事了。 而此时的吴绘兰收到早前派出去接应柳梦云的探子的信件,说是柳梦云自从客栈龙卷风一次后不知所踪。吴绘兰皱了皱眉头,赫连倾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且病得蹊跷,她虽说已经百般防范了,但是也不知哪里出了纰漏。 “绘兰,”赫连倾觉得脑袋沉沉的,他自己的身体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哎,我这身体……” 吴绘兰将赫连倾扶正,她摇了摇头,“我已命人去寻访名医,王上,你别担心了。” 赫连倾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再见一见梦云,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吴绘兰听他这么一说,偷偷地将身子别了过去,赫连倾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便强撑着自己身体的痛楚,“生死有命,你又何至于这般。” 吴绘兰听见赫连倾这般说话,便更是难过起来,可惜她之前已经答应过并不会将关于柳梦云任何的一点情况告知给他听,可是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说知道是被人陷害,但是找不到解药,指不定就……吴绘兰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只希望柳梦云能够赶快赶到龙城。 张雨抱着安安出去街上玩,而柳梦云正在研读着自己手上的《药典》,这里面记着很多稀世的草药,亦还有一些疑难杂症。柳梦云学得进度很慢,因为没有人教,而且很多草药在药店还找不到。 柳梦云原本想要去讨教医师一番,但是那大夫刚刚听说柳梦云并不是来看病的,并将柳梦云给请出了草堂,只得让柳梦云吃了一脸的灰尘。 那柳梦云扁了扁嘴,正准备往客栈走却发现有一伙人正朝着城门走去。她皱了皱眉头,顺路问了一个路人,“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路人一脸的兴奋,“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柳梦云摇了摇头,那路人像是在炫耀着天大的事情一般,“可知我们白月城什么东西最为出名?“ 柳梦云依旧还是摇了摇头,那路人一脸的得意,“可听说过全身毛发都是白色的人?这可是只有我们白月城才有的,今天大法师又抓了一只,我要赶紧去凑热闹,不然一会祭天了之后可就什么都没得看了。 柳梦云原本并不想凑这种热闹,但是她突然想到。这场面如此难见的话,那张雨绝对会去的,他去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带着安安,她可不能想象安安万一被张雨那个毛毛躁躁的人弄丢的场景。 人都汇集到了南城门区的空地上,柳梦云好不容易穿过人群的缝隙挤到了中间,她的重点并不是被关在那笼子里的人儿,而是随时可以冒出头的张雨。 但是人群的呐喊声还是将柳梦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她皱了皱眉头,她原本以为所谓的怪物怎么样也只是一只长相怪异的野兽罢了,可是在那笼子里的分明是一名女性,她裸着身子蹲在了笼子的角落一动不动。 而在场旁观的人却拿着棍子去捅她,偶尔被捅得痛了,这才抬起头,柳梦云这才看清那张脸,果真不是普通人,不过再怎么样,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吧,那个人的嘴里发出“呜呜”好似哭泣的声音。 但是身边的人似乎都对那个丑陋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只见台上一身道士服装的人将手中的剑向天指了指,还未等到柳梦云搞清楚便听看见那道士像是被什么给附身了一般,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就在人群还在惊恐之中,那道士从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他站起了身,这才说起了话,“此女为天下大妖,全身通白,妖惑人间,幸好本道游历此处抓得此妖,为民除害,但是我伤及元气,急需调养声息。“ 他的话还未全部说完便见手下的几名一样道士服饰的人已将向围观的人群伸出早已准备好的布袋,柳梦云冷冷地哼了一声,原来是骗钱的。她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张雨的身影,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奇。 她正要走却被方才那几个道士拉住,她皱了皱眉头,“你们想做些什么,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 那道士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无论你是哪里的人,这妖是祸害苍生,师傅已经将妖捉住,但是若是要将此妖在这世间消灭必须还要些力气,若是你不肯出力,便是同这妖是一伙。” 柳梦云见四周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而那该死的道士像是若是她不掏钱就不让人走的意思,便只好将身上的银两拿出来一部分,但是那道士似乎并不能满足,“你看你不够诚心,我们全心全意为你们捉妖,难道你们不该全心全意!” 第二百零六章解救 柳梦云从未见过这般土匪,将她身上所有的碎银子全部都给搜刮走了,她叹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将所有的盘缠都带在身上,不然此行去龙城,难不成还要风餐露宿不成? 她一脸丧气地回来,正好看见张雨喝着茶,柳梦云走了过去,刚要问安安在哪,便见张雨的怀中,这个小家伙睡得正甜美。柳梦云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难得看见你如此安静地坐在这个地方。” 张雨笑了笑,他似乎有心事。但是柳梦云并不是八卦之人,何况若是张雨想要说,即便不用她问,他也会全盘托出。果然,那张雨也不是藏秘密的人,他考虑了半天之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柳梦云很是诧异,她皱了皱眉头,“我猜想你肯定会去凑热闹,可是因为没看见你,所以我又走了。” “我在后台,”张雨抿了抿嘴,“那些道士是骗子,他们将一些特别的人,只是特别的人,抓起来,然后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去骗广大群众的钱。” 柳梦云点了点头,“这样的人阳华国也很多啊。” “但是从未如此有人惨无人道!”张雨浑身散发着一种义愤填膺,“你没有见过那一对白发的男女,他们是人!只是同我们不同罢了,可是那些个畜生却虐待他们,利用他们赚钱!” 柳梦云不知道为什么张雨为什么会如此气愤,但是那些人确实太过分了,起码的人的尊严都没有给那些人,张雨看的出柳梦云并不是无情的人,“我要去救他们。” “嗯!”柳梦云很随意地点了点头,可是猛地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看着张雨,“你说什么!” 张雨被自己的想法给激励着,他将婴孩交还给了柳梦云,然后站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却见张雨急冲冲地站了起来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错愕不已的柳梦云。 安安突然“哇”一声哭闹了起来,无论是柳梦云如何哄那安安也不肯安静下来。柳梦云只得去求教张雨,此刻他正在睡觉,对于柳梦云的提议显得有些为难,“今夜,我还要……” “我陪你一起去!”柳梦云皱了皱眉头,罢了,张雨帮了她那么多,没道理在这关键的时刻丢下他一个,何况,安安最近的感情同他日益地好起来,有的时候只有张雨能够将安安安抚下来。 果不其然,安安一到张雨的手中,立即便停止了哭声。柳梦云抿着嘴,“你看安安最近都和娘亲都不亲了。” 张雨见柳梦云吃醋的模样笑了起来,他将安安抱了起来抖了抖,那安安便“咯咯”地笑个不停。柳梦云扁了扁嘴,“干脆让安安当你儿子好了。” 张雨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我收安安当干儿子,将来他的武功我都包了。” 柳梦云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张雨的武功高出她很多,这样便让她捡了一个便宜何乐而不为,何况张雨怎么样也算得上是他们的恩人。但是眼前的并不是在意于这些,而是晚上的行动。 张雨早已经打探过了,那一行的道士住在了城郊外的一处客栈,想必是担心有人会发现他们的骗局,而溜得快一些吧。张雨早已经潜入了他们的内部将客栈的情况打探清楚。 张雨先是收买了道士在红尘居所叫的娼妓,由柳梦云顶替,但是柳梦云不肯,无奈之下只得由张雨打扮作女人,想不到张雨扮作女人别有一番滋味,柳梦云笑着说:“张雨你长得一副好皮相呢。” 张雨白了一眼柳梦云,“此事绝对不能透露给外人知晓,若是不然!” 张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柳梦云赶紧摆了摆手随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使劲地点了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柳梦云给了掌柜一大笔的钱,让客栈的老板娘代为照顾一夜。两人趁着夜色浓郁便到了城郊的客栈,部署好了一切,张雨便随着红尘居的一行人走进了道士喝酒的地方。 这群假道士!张雨心里忿忿不平,若不是要救人,他才不会这般委屈自己,直接给他们几个假道士一个落花流水。 但是想归这样想,张雨还必须拿到钥匙,他扭着他的屁股,而他的姿色也让他得到了那群道士头头的喜欢,他靠在他的身上一个劲地喂他酒。“哎呀,小娘子,”那道士脸颊通红,“我们还有一夜良宵,你怎么能一个劲地灌着我的酒。” 张雨的手在道士的身上摸索着,可是那倒是嘴里吐着酒气,却发出让人脸红的声音,张雨总是有一种想要一拳将其打死的冲动。 但是他按耐住心里的抑郁,只要救出人来,再教训不迟!张雨一边阻止着道士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一边去找寻钥匙的下落!该死!这个人将钥匙藏在了什么地方。 “哎呀,官人,我听说你在城西抓到了一只怪物?” 道士带着醉意点了点头,“是的,还是一对。” “那人家想要看嘛!”张雨的嗲功好不比女人差多少,他的软声细语将道士的心都差点融化了,他站起身将美人搂在了怀里,张雨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哎呀,好讨厌啊,你说那怪物会不会咬人啊。” 那道士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可以降妖除魔!” 张雨那高大的身材硬是挤出小鸟依人的模样,让躲在暗处的柳梦云差点没憋住笑。幸好柳梦云以大局为重,她尾随着他们来到一处的山洞,那道士还颇为得意地说:“靠着这两只怪物,我可是赚了不少的钱。” 张雨忍住心里的不快,“你是在哪里抓到他们的?” “这个嘛,”道士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狡黠,他狠狠地捏了一下张雨的屁股,“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 “那你打开让我看看!”张雨撒起了娇,那道士又狠狠地捏了一把张雨的脸,他整个脸都变成了绿色,等到那道士从内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张雨就好像是突然爆发的火山一般,跳了起来,用手用地敲了一下那道士的后脖颈。 那道士转过身,那张雨以为是力气不够,正要再敲一拳,便看见道士软在了地上。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出来吧。” 柳梦云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她因为憋着笑而满脸通红,张雨也不理她,从道士的身上搜到了一串的钥匙,然后钻进了山洞里。 第二百零七章怪物 让人想不到的是,山洞显得非常的宽敞,张雨皱了皱眉头,“凭着那个废柴没道理会找到这个好的藏身之处。” 柳梦云倒是不以为然,她观察着四周,“我们还是快些救完人,然后离开这里吧,安安虽然有人照顾着,但是我还是很担心。” 张雨听到柳梦云这么说便只能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该说些不相干的事情,等到他救出那些人之后,细细一问就好了。但是他似乎没有考虑到既然道士能够安然将人放在这个地方,想必是有什么东西守着,若是不然被人发现岂不是前功尽弃。 柳梦云听见一声低低的吼声,她拉了拉张雨,“你听见什么了没有?” 这次张雨清楚地听见了跟柳梦云同样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从腰间掏出比一般匕首要长,比剑要短的短刀,柳梦云倒是以为张雨除了笛子之外没有别的武器了,张雨注意到柳梦云的疑惑,“若是野兽,怕是听不懂音律吧,何况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把。”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将随身佩戴的剑抽了出来,若真的如张雨所说只是一般野兽,怕是只能硬拼,这倒也好,但是若是什么力大无比的怪物又应当如何?可是事到如今,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那怪物是柳梦云至今做梦都还会梦见的恐怖之物,它长相非常地丑恶,脸上长着数十个脓包,獠牙露在了外面,而且还淌着口水,柳梦云咽了咽口水,她脸转向了张雨,但是眼睛却还盯着面前那个怪物看着,“这是什么东西?” 虽说张雨行走江湖多年,但是从未见过,甚至听过眼前的怪物,幸好它的脖颈处被拴了铁链,只要自己不主动靠近,它也伤害不了自己。但是正是这样便无法靠近里面的笼子了。 “总是应该有办法的!”张雨抿了抿嘴,他仔细回想着之前同道士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柳梦云本想打退堂鼓,但是见到张雨信心满满地样子便又开不了口,而张雨像是一下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豁然开朗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柳梦云疑惑地看着张雨,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去解释,只留下一句“你在这里等一会”后便想洞外跑去。柳梦云看着她眼前的庞然大物吞了吞口水,眼前的怪物是她此生从未见过的,“这位……嗯,我说我们可否坐下来聊聊?” 但是想要同怪物说清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不是那条铁链,柳梦云想她可能早已经成为了怪物的盘中餐了吧。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张雨,他手心里提着一袋子的东西,柳梦云看着他,“这是什么?” 张雨没有回答,倒不是他故作神秘,而是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注意到自己要求同道士一起来看怪物的时候,他的手紧紧拽着这袋子东西,他方才打开过,里面只有一些也看不清楚的东西,但是那一股子的膻味让他赶紧将袋子勒好。 张雨本想先试试,但是那怪物好似真的会惧怕张雨手中的东西一样,它低着头然后慢慢地向后退去,张雨拉住柳梦云慢慢地向洞口靠了过去,柳梦云突然发现张雨其实比她想象中聪明许多。 那张雨回头见柳梦云发呆便笑了笑,“是不是没想到我还会用头脑想事情?” 柳梦云像是被他发现了秘密一般,尴尬地笑了笑。张雨倒是也是随意说了一句,也并不在意柳梦云的反应。两人走到洞的镜头,哪里有一个铁笼子,而在铁笼子里有着两个人,他们的身上一丝不挂。 那两个人全身都是白色,柳梦云别过头将早前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张雨,他刚想要靠近,那个女的便露出自己的牙齿,龇着牙朝着张雨做鬼脸,似乎要将她赶走,但是张雨只是停在了笼子的一丈远的地方,他将衣服放在地上,“这些是给你们的,我要带你们出去。” 那白色的女人有些迟疑,但是表情再没有那么狰狞,那女子伸过手将衣服拿了过去,然后爬到了那个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人的身边。张雨这才注意到里面那个人似乎是受伤了,他刚要靠近,那个女人便又龇着牙,张雨伸出手摆了摆,“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过去看看他,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那女人思考了片刻,最终对于张雨的靠近并没有再提出异议,柳梦云紧跟在张雨的背后,张雨并不懂得医术,而刚好柳梦云学习了一些。 那个躺在角落的是名男子,他的身上有多处的伤痕,想必是之前受过了虐待,张雨皱了皱眉头,但是那柳梦云却显得十分的专业,但是她担心白毛女子听不懂便连着比划问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已经是几天了?” 柳梦云比划得很辛苦,有些问诊的话她又不知道如何用手脚来让那白毛女子听懂,但是她从未想过,既然那白毛女子是人,那么指不定她也会说话,她叹了一口气,“他是我的丈夫,大概半年前我们被那群坏人抓来。” 柳梦云还再惊诧眼前的人出乎意料地会说话,倒是那张雨站起身想了想,“我们在这个地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怕是门口的人已经醒了来,我们快些离开吧。” 柳梦云这才想起来,现在根本不是话家常的时候,她也站起身,“现在也不好检查,你们先将人护送到安全地地方,我想那假道士若是发现被骗绝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我去将安安领回来,连夜出城。” 张雨表示赞同,于是柳梦云先行离开,她刚出门口便发现原本应该躺着道士的地方已经空了,想必是已经醒了,权衡再三,柳梦云又折了回来,“那道士不见了。” 白毛女皱了皱眉头,她走出了笼子,张雨刚要提醒她门口有怪兽把守,想让他带上那个从道士身上带来的布袋,但是白毛女像是知道外面是什么东西一般,她回头看着张雨,“那个东西扔掉!” 张雨疑惑不解,白毛女皱了皱眉头,“白琴的嗅觉很灵敏的,那个东西是白琴最为忌惮的,快些把那东西丢了。” 张雨听白毛女这么一说便将手中的东西丢掉了。 第二百零八章躲避袭击 白毛女比他们想象中的厉害很多,她毫无畏惧地走到了怪兽的身边,她抚摸着它背上的毛发,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然而让人觉得奇特地地方更是,那怪兽像是在白发女那里得到了很大的慰藉,竟然真的好想一般家养的宠物一样用头去蹭白发女的手心。 “那个……”柳梦云这才发现大家互相没有介绍,“我叫柳梦云。” “我叫张雨。”张雨紧跟其后介绍道。 白毛女笑了笑,“我叫思晴,我的丈夫叫格骆。” 大家在一通地自我介绍过后,思晴提议将丈夫格骆放在白琴的身上,这才不到一刻钟的时候,思晴已经跟在柳梦云眼里看来是怪兽的白琴混得好像是她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一样。 思晴见柳梦云还在怕便笑了笑,“其实白琴性情很温顺的,在我们那里,白琴负责我们的出行。” 柳梦云咽了咽口水,这样的还真是接受不了。还不等柳梦云去适应便听见张雨将玉笛拿了出来,而柳梦云见张雨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自然也是知道此事有些严峻,便也将剑拔了出来护在了胸口。 但是思晴却摇了摇头,“我并不想任何人受伤,我们有白琴,它可以负责将人赶离,而柳姑娘,你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在城内?” 这柳梦云一想到了安安便又开始担心起来,思晴笑了笑,“我并不想发生没有必要的冲突,我让白琴将人驱逐开来,然后我们便按照先前地计划在城外集合可否?” 柳梦云此时也没有了争斗之心,她已经有很久没看到儿子了,他在别人那里着实让人很是担心,张雨自然看得出柳梦云的心思,但是他也没办法陪着柳梦云回城一趟,因为还有两个人需要他照顾,“梦云,你一个人?” “我可以的,”柳梦云点了点头,“我们按照思晴的计划吧,这一路上的争斗太多了,确实能够避免便避免吧。他们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 于是众人采纳了思晴的建议,思晴不知在那白琴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白琴便慢慢地朝着洞口的方向而去了。张雨没想到思晴竟然会兽语,但是现在并不是讨教的时候,他必须在安全掩护柳梦云进城后在保护两人的安全。 几个人在洞里听见外面一片喊打的声音,等到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思晴这才抿了抿嘴,“现在走吧。” 柳梦云同他们分开,她直奔了客栈将寄在老板娘那里的安安领了回来,那老板娘见柳梦云回来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孩子简直就是混世魔王,把我东西都砸烂不少,还一直哭闹不止……” 柳梦云耐心地听完了老板娘的抱怨后将先前说好的金额提高了一倍,那老板娘见到银两直接紧闭了嘴巴,“其实,这公子也没有那么难缠……” 柳梦云将她的话头打断,若是让她说下去,没准到了天亮还没完,“谢谢你,还有因为我们有些急事,所以想要退房。” 老板娘见柳梦云出手大方,便很热情地让小二将柳梦云的行李拿下了楼,柳梦云刚要接过小二手中的行李,但是那小二一个劲地对柳梦云使眼色,而且还不打算将行李还给柳梦云。 两人僵持了一会,小二见柳梦云并不开窍,所以做了一个钱手势,这柳梦云这才明白,将碎银子塞了一些给小二,他这才放行。 解决好这一切之后柳梦云这才朝着约定好的地方,因为小二的事情,柳梦云显得有些迟了,张雨皱了皱眉头,“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柳梦云摇了摇头,她将安安递给了张雨,“这个小捣蛋一个路上哭闹个不停。” 那张雨接过孩子,他只是摸了摸头抬起头看着柳梦云,“你没发现安安发烧了吗!” 柳梦云一惊,这才去用手摸安安的头,果然是烫得要命,她心急如焚,刚刚是因为一心想着汇合的事情,以为安安像是平常一样的哭闹,可是怎么知道原是发烧了,孩子难受这才发出了警告,可是对于这个警告,柳梦云却没有注意到。 这么迟了也不知哪家的药店还开着门!柳梦云将孩子抱回了过来,作势就要回城。但是被思晴给拦住了,柳梦云可没有闲工夫同她解释,“我需要给他大夫。” 思晴摇了摇头,“你救了我们,我该给你一些报答。” “我不要报答,我需要带孩子去看大夫。”柳梦云此时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放心,”思晴笑了笑,“这个报答你一定会想要的,等我,就一会。” 思晴刚刚转身朝着矮木灌走,那柳梦云才却急不可耐地想要走,幸好张雨眼快给拦住了,“你还是等等思晴吧。” “我能等!”柳梦云板着一张脸,“安安不能等!” 张雨摇了摇头,他将方才柳梦云不在时,他同思晴与她丈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了。柳梦云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格骆,之前还很明显的伤痕上面被擦满了剁碎的草药,她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张雨,“你觉得她真的懂医术?” 张雨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但是张雨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把握,“我想应该是懂得吧。” 但是柳梦云怎么可能放心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去等一个未知数,可是她正要走便见思晴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一把草药见到柳梦云也不说话,将草药塞进了嘴里咀嚼起来。 “这是?”既然人已经回来了,柳梦云便想看看思晴到底想做些什么。 思晴将草药吐了出来,一部分是放在了安安的额头上,另外一部分放在了安安的肚脐眼上,做好之后她笑了笑,“这草药能够降温,但是若是想要根除还需要煎服一剂药材,但是现在条件也并不允许。” 那安安放上了草药之后,突然就停止了哭闹,柳梦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如此一看似乎思晴果然是有些本事的,那思晴笑了笑,“好了,别担心了,若是我们快一些的话,一下就可以到我们的族地。” 第二百零九章狼子野心 柳梦云这才知道张雨答应了将他们送回家,但是送佛送到西这个道理柳梦云还是知道的,何况她儿子还在生病之中,既然思晴有把握便随着他们去好了,但是安安的病况时好时坏地让她这个娘亲非常地担心。 “柳姑娘,你放心好了。”思晴笑了笑,“我们那有一句古话,小孩子常常生一些小病的话,长大就不会有大病缠身。” 思晴的族地在很是隐秘的山林之中,但是她像是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地貌,在这一路上,思晴告诉了他们关于他们族地的事情,原本他们的族地并不能让外人进去,但是考虑到他们是救命恩人,便可格外的开恩。 思晴所属为月光族,他们不能见到太阳,因此几百年前他们的祖先便将自己居住的地方废除,挖出了一座地下宫殿,而原本他们同柳梦云等人的样貌无异,只是在地下住得久了,加之从未见过阳光,因为变成了白毛人。而思晴同格骆是青梅竹马,但是思晴的父亲棒打鸳鸯,他们这才商议从地下宫殿逃出来,可是碰见了假道士。 那时假道士受了伤,而思晴并不知道与他们不一样的人是有好有坏的,思晴他们救了假道士,但是他伤好了之后,却纠集了村子里的几名壮士将他们抓了起来,剥掉他们的衣服,天天毒打他们,说他们是怪物。 柳梦云点了点头,“不过你们的外貌?” 思晴摸了摸自己的样貌,原本面目狰狞现在在借着月光柳梦云却发现,思晴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不少,再看那躺着的格骆,他也渐渐地显现出了人的样子,那思晴走到格骆的身边,“如果我们月光族长期缺少月光的滋润,在外貌上就会同野兽无异,爹曾说过我们是受了月神的庇佑这才延续到了现在,若是脱离必死无疑。” 话分两边,正在思晴带着柳梦云等人去地下宫殿的时候,龙城内宇文将军府一阵欢声笑语,宇文涛正抱着他的小儿子,跟他玩看见,看不见的游戏,而那小儿子深得宇文涛的喜爱,非常配合地在看不见的时候皱眉头,而看见的时候“咯咯”笑着。 兰花见到儿子和老子玩得这么欢乐不由地笑了起来,这一次她赌对了,如今母凭子贵,她再也不用担心哪一天会失去这一切,但是人一旦拥有了自身的东西,便会去希望得到更多。 原本宇文涛仅仅想靠着外孙,只要赫连倾一死,那么北漠的天下还不是他们宇文家的,但是自从探子从阳华国报得,柳梦云诞下一子,算着日子,想必这孩子同赫连倾脱不了关系。 但是宇文涛之前并不担心,直到柳梦云决议来北漠之后,他这发觉,这个祸害要是不除的话,就没有他宇文天下。兰花将孩子抱了过来,“好了,让奶娘将浩儿抱下去吧。” 宇文涛知道兰花是有事要同他说,便立直了身子准备听着。等到宇文浩由奶娘抱下去喂奶,兰花这才笑着说:“我听说蝶儿照顾孩子照顾得很辛苦,我想进宫帮她。” 宇文涛点了点头,就在兰花要起身的时候,他这才开口问道:“可有柳梦云的消息?” “听说她到了白月城,随后便失去了联系,”兰花抿了抿嘴,“其实无妨,就算柳梦云到了北漠,即便是最后她和赫连倾相认,那柳梦云是感觉至上的人儿,只要我们不断制造他们之间的误会摩擦,最终柳梦云不用我们赶,她自己都会走。但是……” 兰花停下了话头,她看着宇文涛的表情,希望从他脸上看到自己所希望的表情,但是宇文涛也并不是兰花能够左右的人,他见兰花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便皱了皱眉头,“但是什么?” “即便最后赫连倾……”兰花的话不用明说宇文涛都明白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兰花便继续说下去,“蝶儿的孩子始终都是姓赫的……” 宇文涛一下便明白了兰花的意思,但是蝶儿毕竟还是他的女儿,兰花知道宇文涛在顾忌什么,她一早便想好了说辞,“而且,蝶儿的孩子并不是……呵呵,你应该知道,若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 兰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宇文涛给打断了,“我不会让这事东窗事发的。” “这事自然的,可是若是你当上了……”兰花和隐晦地笑了笑,“那么蝶儿的这一生难道不会比做王妃更有保证吗?而且若是真的最后让柳梦云来到了北漠,那么蝶儿的地位……” 兰花的一席话让宇文涛茅塞顿开,确实,赫连倾一点都没有爱上自己女儿的迹象,反而自从蝶儿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他反而更加疏远了,有那么一刻,宇文涛甚至后悔设计将女儿嫁给了赫连倾。 而此时的蝶儿正在遭受着更大的打击,她再次怀孕了!怀孕本身是一件喜事,但是赫连倾从未碰过她,这个孩子不能要!她将所有能够打碎的东西都给打碎了,婢女不敢上前阻拦。 直到兰花来到她的宫寝,她像是碰见了一个救世主一般抓住了兰花的手,“后母,我……” 宇文蝶将所有的婢女都给遣了下去,兰花知道宇文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同自己商量便笑了笑,“无妨,你慢慢说。” 宇文蝶说不出口,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叹了一口气,那兰花沉默了片刻,宇文蝶以为她还不明白她的话,便刚要开口便被兰花捂住了嘴,“此事重大,小心隔墙有耳。” 兰花好不容易将宇文蝶的心情安抚下来,然后同她说要同她的父亲商议过后再做决议,而这几日便要宇文蝶小心行事,切记不可被任何人抓到把柄。 兰花在出宫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真是天助我也,如今宇文蝶惹出这样的祸事来,本宇文涛已经动摇,要是出了这般事情,想必能够替他下定决心。 果不其然,宇文涛听闻宇文蝶再次被人搞大了肚子气得要拔剑将当事人杀之后快,还好兰花拼命将人给抱住,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事来,“若是你这般,有心之人详详调查出来,岂不是将蝶儿给抖露出来?” 宇文涛听到兰花这般说这才放下了剑,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宇文家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兰花挽住了宇文涛的手,“总体来说这都是赫家人的不好,若不是他让咱们家的女儿守活寡,那么何至于要外出偷情,哪个女人忍受地了这些。” 宇文涛低头看了一眼兰花,她笑着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天下是我们的,那么……” 宇文涛笑着看着兰花,他真的是娶到了一名聪明绝顶的妻子,他一把将兰花横抱了起来,“其他的也不是一日可成,但是现在让你看看我还是不是雄风依旧。” 第二百一十章救人 因为思晴他们不能够看见阳光,于是只能等到夜幕降临十分,但是据思晴所说,离进去月光族的地下王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而夜间也仅仅只有几个时辰,加之路上若是没有月光,根本看不清前方。 因此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很慢,思晴自知是自身的条件阻碍了行程,脸上便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们…”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直在沉思的张雨打断了,“你们是不是只要不被阳光晒到即可?” 思晴虽然不知道张雨问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应该是的,以前那些人运送我们的时候是将我们塞进箱子之中。 张雨听到这些便点了点头,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于是他和柳梦云一起去到了附近的村落里,替两人买了黑色的衣服面纱和斗笠,柳梦云皱了皱眉,她显得有些担心,“这样当真有用?” 张雨摇了摇头,“不能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应该试一试,不然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那思晴倒是没有任何顾忌,她只是担心格骆,其实他也知道,在这样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是说救命恩人还有其他的事,而是光光格骆的伤,若是族长不肯原谅他们,那么格骆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再醒来。 思晴说,若是月光族的族人被阳光晒伤便会发狂,张雨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那一日之中阳光最烈为中午,最弱为清晨和傍晚,于是张雨便定在此时为赶路的最佳时机。 最后令双方都有些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思晴也显得非常异常的兴奋,她从未在有阳光的时候看到过这个世界,当然除了被假道士利用,但是那个时候他们都被剥光了衣服,灼热的太阳光使他们克制不住地想要去伤害别人,即便那不是他们的本性,可是却被人们误解。 思晴对于任何东西都有着十足的兴趣,而她怪异的装扮惹来了很多人的测目,张雨只得跟在她的背后善后,说是小姐天生有病。 但是对于思晴来说,好奇还算是正常的范围之内,毕竟让一个从地下呆了几十年来说的人,能够不用以一个怪物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这样的心情,换成另外别人都应该是很激动的。 他们决议中午休息,早上和傍晚行动,安安已经吃过大夫开的药,如今已经生龙活虎了,但是这可苦了柳梦云,安安那小家伙似乎是要将先前安静的时光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正当他们赶路之时,思晴注意到了有一名老者趴在了路中央,她走了过去,细心地询问道:“老婆婆,你怎么了?” 那老者甚至连头都没有力气抬了,她仅仅吐出一个极轻的字,“饿。”那思晴心内一酸,抬起头看着张雨,那张雨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了在前面一个城买好的干粮给了思晴。 那老者看见了食物,像是饿狼找到了猎物一般,猛地抓了起来就往嘴里塞,那思晴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她心细地拍着老者的后背,那老者吃完便又眼巴巴地看着思晴,“还有吗?” 思晴身上并没有那些东西,她抬起头看着张雨,张雨向上翻了翻白眼,若是将干粮都都给了老者,那么他们吃什么!但是思晴的爱心泛滥最终让张雨妥协了,老者吃饱喝足之后提议道,“我原本是想要投靠亲戚,若是你们能够送我去救更好了。” 张雨虽然非常不满这个老者的倚老卖老,但是思晴却可怜兮兮地望着张雨,“她好可怜啊,我们还是帮帮她吧。” 张雨对于女人的要求重来都是有求必应,但是他又在心里腹诽着: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功夫去管别人的闲事。柳梦云见张雨的表情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英雄救美救到底吧。” 张雨知道是柳梦云讽刺他,而那思晴却因为听不懂这话中话,只得一直重复着说:“谢谢,真的是谢谢你们了。” 那老者被柳梦云扶着,她见越往前走,路途变得越加的崎岖,她在看那老者,觉得身强体壮地,并不像是因为饥饿而会昏倒在路边的老人家,但是还未等到柳梦云细想,那老者便已经突然松开了手,然后“吱溜”一下,跑得没影。 张雨皱了皱眉头,思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雨拿出玉笛将背上的格骆交给了思晴,“站在原地。” 不消一会便见四周突然串出了几名穿着野人服饰的人,他们手拿着长刀,其中一名喊道:“打劫!将所有的钱财和女人留下!” 柳梦云冷笑了一声,还未等张雨出手,她早已拔出了剑朝着说话的那个人刺了过去,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去发展,但是幸好他的本能反应还算是快,用刀一档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那柳梦云南见刺不到他便又朝着他的方向再刺了一剑,但是既然有了防备自然不可能让她那么容易就得逞,而张雨见到柳梦云出手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一场恶战在即。 但是加上柳梦云,也只有四只手四双脚,来的人却有几十个人,几十双手,几十双脚,虽然张雨已经竭尽所能地去保护思晴以及他的丈夫,但是毕竟寡不敌众。 那思晴看张雨因为要保护他们而受制于眼前的野人也是焦急万分,突然她看见先前救得老者正躲在了草丛之中,她唤了一句:“老婆婆!” 那老者感觉背部一阵清凉,随即挺直了身板,思晴想决不能让老者牵扯进来,于是抛下了格骆朝着那个老者的方向跑去。 那老者显然没有想到思晴会这样做,思晴拉住了她的手,“没关系,我的朋友会帮助你的。” 就在握住那老者的一瞬间,老者突然从袖口掏出一把刀反手抵住了思晴的脖子,她大声喊着:“你们停下!你们的朋友在我手中!” 张雨心中大叫不妙,而思晴就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她皱了皱眉头,几乎用一种快要哭的声音问道:“你是他们一伙的?” 老者冷笑了一声却也不回答,柳梦云的心中暗暗觉得有些许的不安。 第二百一十一章失控 这种不安不消片刻就得到了验证,张雨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而柳梦云亦放下了,那些个野人土匪们见状便露出了阴笑,他们拿出了绳索套在了张雨的身上,其中一个扭过头看着身后的一个人,“老大,两个女的我们带上山,那个女的好像很凶悍。 老大笑了笑,“我最喜欢辣的女人,只要交给秋妈管教下,便又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老大!”抓着思晴的男子喊了一声,“这个女人全身都是黑纱。” 那老大忌讳地皱了皱眉头,他看了一眼也全是黑纱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人,想必怕是死了丈夫的人,可是他们是土匪,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无妨,把她的黑纱扒了带上山。” 此时正是阳光正好之时,思晴皱了皱眉头,“不要摘我的黑纱,不然你们一定要后悔!” 若是她没有这样说的话,或许那老大还不会对思晴产生兴趣,他走到思晴的身边,思晴的手握成了拳头,她平生最恨的人便是欺骗她的人,但是愤怒不代表要去报复。 若是世间的事情都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的话,便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如意。老大抬头将思晴的斗笠给掀了起来,那么一瞬间,阳光照在思晴的脸上,突然便冒起了烟。 老大已经因为思晴的满头白发已经吓了一跳,见到此情此景便更是诧异不已,他颤抖着声音,“这些……你……” 思晴的脸上已经冒出了红色的脓包,她发出痛苦的叫声,那叫声绝不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老者原本架在思晴脖子上的刀抖落了下来,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而此刻张雨趁着大家不注意便将绳子挣脱,用玉笛将身边的人打晕。 老大的裤腿已经湿掉了一片,柳梦云嘴角歪到一边,她也趁着大家不注意地时候用剑柄将身边的人打昏。而此时思晴已经失去了控制,她将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扒掉,这下她的皮肤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她身上的烟越冒越厉害,而肿起来的泡泡已经将她的面目改得谁也不认识了。 老大的腿已经抖得不像自己的,他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而变异的思晴朝着他走了过来,她的眼睛变得通红,牙齿已经暴露在了外面,双手因为红肿的水泡而变得恐怖。 老大在心中已经将他之前所有抛弃的神明统统都求了一遍,无非就是痛恨自己当初的忘恩负义之类云云,可是若是临时拜佛有用,便不再会有什么善男信女。 张雨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其他的人看见那怪物朝着老大过去,虽然很想去帮忙,但是因为实在太害怕了,每个人都放佛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柳梦云原本也是冲着看热闹的,但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思晴丧失理性,何况她也无法预知,思晴这般以后还会不会恢复。 柳梦云用衣服将思晴的头部给盖住,然后从后面抱住她,但是变异之后的思晴的力气变得异常的大,柳梦云几乎都要被她甩了出去,“张雨看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那张雨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跑了过来,帮助着柳梦云将思晴制服住,但是那思晴的力气真有如猛兽一般,张雨便又冲着那群还在犹豫着过不过来的人喊道:“若是不想死就过来帮忙!你们傻站在哪里想等着她帮你撕碎吗!” 紧接着那些人犹豫了半刻终于还是过来帮忙,一行人压着思晴,这才将他制服,张雨便又喊道:“你们是土匪,谁身上带着迷药!” 没有人应,于是张雨便又问了一遍话题,那些人这才面面相窥,许久不知谁冒出了一句:“迷药在老大的身上。” 可是那老大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张雨喊了喊,“喂,我说你,把迷药送过来。” 可是老大已经被吓傻了,他哪里还顾忌得了那么多,他几乎是口不能言,腿已经完全丧失了功能,张雨大喊了一声,“你想不想死啊!不想死就快点将迷药丢给我!” 那老大点了点头,他的手颤颤抖抖地去腰间搜索着,片刻后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向着张雨的方向丢去,那张雨伸手便将东西给捞住了,他将粉末倒在了手中,然后一下便捂住了思晴的嘴。 “迷药别用那么多,”老大这才开口说话,“药效很重。” 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迟了,思晴已经昏昏沉沉地昏睡过去了,张雨赶忙用黑布将思晴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包了起来,随即将她抱到了阴凉处。他做完这些之后这才抬头看着柳梦云,“现在怎么办?”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从方才开始便觉得思晴的举动似曾相识,但是在哪里见过?他皱了皱眉头,张雨见她这副样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转身对那群还惊魂未定的野人土匪扁了扁嘴,“现在我们该拿你们怎么办?” 那一群人听到这个赶忙也不理老大现今如何,统统跪在了地上,他们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张雨嘴角向上微微扬起,随即将手中的玉笛一转便扛在了肩膀上,“好吧,你们快滚吧。” 他们又磕了头刚要走便被柳梦云给叫住了,“站住。” 那一群人心内齐齐喊道“完了”,那张雨心中有些不愉快,那柳梦云见他这样便白了他一眼,“如果你想一个人扛两个人便让他们走吧。” 张雨听到这个立马便瞪起了眼睛,他拍了拍手,“是了,要是让他们背的话,速度能快不少。”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的脑光之中突然闪过了一道想法,她终于记起来在哪里见到这副场景了!她欣喜若狂,赶忙从包裹里的《药典》翻了出来,柳梦云的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了汗,最终让她看到了,介绍白发病,怕光,若是见光则全身过敏,发狂,需要寻莓树根,熬成汁,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可消肿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什么是莓树根?” 众人听闻脸色微微一变。 第二百一十二章寻药 莓树根是种极其罕见的,药店里根本不可能有售,那野人们只知道在长山雪山之下有,但是具体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柳梦云看着床上躺着的思晴,她的面目渐渐回复了自己原有的样子,但是她身上的肿快没有消掉反而越发的严重起来。 张雨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柳梦云摇了摇头,“你留下来照顾安安和两个。” “可是……” 张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柳梦云打断了,“你根本不认得那莓树根,而且我们两个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 张雨听得这么说即便是坚持也毫无作用,便随着柳梦云安排。长山之上有很多未知的危险,未知的原因是因为从未听说过有人进去过,亦没有听过有人出来。 张雨现如今觉得也许自己给柳梦云找了一个大麻烦,她原本决议来到北漠的时候必定是因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如今,因为他半途的英雄救美使得现在的柳梦云陷入了危险之中。 但是柳梦云却看得很开,她将此事当成一种练习,她突然觉得褚库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他给她的《药典》也应该不是偶然,如此说来,救下思晴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都是存在着必要联系的。 柳梦云装了一些登山专用和药锄便朝着长山而去了。没有人去过,她便必须自己去找路,根据《药典》里的提示,莓树根喜欢在藏于溪水边上,而如今长山已经被白雪敷上了一层。 长山因为较高,所以上面的温度较低,柳梦云根据常年的经验找着小溪。但是还未爬到一半,便见山底吹来了一阵的凉飕飕的风,柳梦云因此而打了一个喷嚏,那冷冰冰的风趁机灌进了她的嘴里。 冰冰地像是一层薄冰,她满嘴的冰渣,而嗓子眼因为被冻伤而显得非常地难受。她抬了抬头,风雪越来越大,看样子必须去找个能够避风的地方。 但是因为风雪将柳梦云的视线给挡住了,加上她也根本不懂的长山的地势,所以绕了半天也还是在原地踏步而已。但是幸好柳梦云的方向感还算是不错,一发现有错立马便改了方向。 终于在一处半山腰出看见了亮灯,她眯着眼睛,风雪已经让她的眼帘和发丝上沾了很多的冰霜,她的步伐变得异常的沉重,但是她的意识却是非常地清醒,她明白自己必须要到达亮光处,决不能随意地倒在雪地里,不然即便她有通天的本领,最后也决不能活得成。 但是意识涣散并不是她自己可以决定的,她只觉得自己跌进了很软很软地床上,她感觉四周非常的冷,她想要蜷缩着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但是那又如何呢,她现在非常地困,非常地想要睡过去,她才不管身处到底在哪,也不管这之后到底会怎么样,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睡过去的感觉非常地奇妙,先是非常地冷,随即便是一种热到心里的温暖,像是父亲的大手,让她回忆起了很多,关于自己的记忆,有悲伤有难过有快乐,但是更多的是幸福,她真的很需要感谢褚库,无论他有着自己什么样的打算,都是因为他,才将她带到这个世界,认识了那么多爱她的她爱的人。 或许这一切都是时候结束了,那种当初在火车站的心境又回来找她了,她蜷缩在站台觉得很冷很冷…… “你总算是醒了。”柳梦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跳跃的火焰,紧接着暖色的火光在斑驳的墙壁上跳跃着看,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又陷入了迷幻吗?但是那个真实的声音又将她从自己的沉思拉了出来,“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嗯,……”柳梦云想了想,吐出一个字,“冷。” “噗嗤”一声,那声音便笑了起来,这笑声清脆悦耳,柳梦云的视线渐渐地聚焦,她这才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她抿了抿嘴唇,“你们是我虚幻出来的人吗?其实我已经死了吗?” 她的话又令那名女子笑了出来,“哈哈,不,我们都是真实的,你不记得了吗?你倒在雪地里,是哥哥发现了你。” 柳梦云这才抬起了头,看了那名被女孩子叫着哥哥的男子,他眉清目秀,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书卷的气息,他笑了笑,“我们给你煮了些驱寒的汤水,你来这雪山是怎么了?” 那妹妹将汤端了上来,那汤水冒着热气,这汤水并不似别的一样,一种浓浓地香味包围住了柳梦云的味蕾,她笑了笑,随即将汤一饮而尽,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哥哥见柳梦云这样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食材都是妹妹在雪山之中找的,因为普通外面根本吃不到,所以吃着有些清新的感觉。” 柳梦云点了点头,那哥哥继续将方才的问题又提了出来,“你孤身一人来这雪山做些什么?可知你这样不懂地势的,很容易死在这雪山之上。”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这才将自己来到长山的目的和盘托出,而那哥哥随即便陷入了沉思,倒是那妹妹心直口快了一些,“若是说到莓树根,我们倒是有一株。” 柳梦云眼睛一亮,“当真?” 妹妹刚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哥哥的脸色不太好,连忙就闭上了嘴。柳梦云知道此事算是自己求他们,于是将语气软了软,“我需要它来救命。” 那哥哥想了一想,许久他慢慢地说道:“这莓树根的功效世间没有多少人知道,而我恰好有也是因为几年之前我的祖父曾经救过一名全身同白怕光的人,但是这事却没有人相信他,因而我们一家迫于流言这才搬到了长山之上。”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那哥哥继续说道:‘若是你可以证明我祖父并没有说谎,这莓树根我便送了给你。“ 柳梦云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我带你去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月光族 哥哥的名字叫着章陵,妹妹叫着章馨,两人已经在长山上住了十几年,他们对于原本生活的村子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只有祖父一直念念不忘,但是他一直说,自己三十年前曾经救过一个怕光的异族,但是却从未有人相信过他,每个人都在他面前骂他骗子,不得已,祖父这才定居了长山,守着一株的莓树根,祖父说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白发人来寻这个。 但是祖父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祖父等了一辈子的总算是来了,章陵带着章馨下了山。 这一切的发生时,章陵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她的这种感触并不如哥哥章陵来的强烈,但是当她看到两个活生生的像他们一样但又明显不同的人儿的时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往哥哥的身后躲了躲。 但是章陵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很熟练地拿着莓树根然后问了厨房,柳梦云知道他懂些许的医术,自己又有意去学,便一起跟着。 章陵的医术是祖传的,他的祖父原本是享誉盛名的,而他也是尽得真传,章陵将莓树根熬成了绿色的枝叶,他并不是简单地拿去煮,而是细细地磨成了粉碎,加之用纱布包着泡在了水中,用小火炜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汤汁便成了如今翠绿色。 章陵见柳梦云很是好奇,倒也是十分耐心地讲解着,他原本想要将医术传给妹妹,但是奈何她没有一点天分,加之也不喜欢那些药味,如今有个好学的徒弟,章陵倒是显得很开心。 那莓树根非常有效,思晴身上的红肿泡泡消了一些,章陵点了点头,他转身去问柳梦云,“你是怎么知道莓树根有治疗这个的功效?” 柳梦云便将《药典》拿了出来,那章陵见到《药典》先是大吃了一惊,随即这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书……是谁给你的……”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自然不能将褚库的事情抖落出来,只得笑了笑,“是一个朋友。” 章陵点了点头,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另外一本,“这是我祖父给我的。”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床上传来了一阵声音,那声音极轻,但是还是让他们听得异常的清晰,“那书是我们月光族的。” 章陵皱了皱眉头,那床上的人儿挣扎的要起来,柳梦云赶忙拿了东西垫在了她的身后,她轻轻道了谢,随即咳嗽了两声,“那两本原来都是出自我族,后来听说有一名族民流落到了人间,被你们的人所救,为报答,便拿了这本记录天下的各种症状,是我族一名神医的笔记。” “你是怎么知道的?”章陵的双眉紧锁 思晴的身体刚刚恢复,她原本就很白的皮肤上透着一根一根红色的血管,“因为他是我的祖父,后来祖父因为身体的问题再也没有出过月光族,但是他一心念着同那个人的心愿。” 章陵的眼泪就要下来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祖父等了一生的东西这一刻竟然被实现了,他哽咽地说:“我就是那个人的孙子。” 柳梦云悄悄走出了房门,这一幕演变到这里,已经变成了认亲大会,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因此她得到了一个教她医术的师傅,这是后话。 章陵的医术尽得他祖父的真传,加之两本笔记,如今几乎算得上一代神医,于是柳梦云索性便将那本书最后送给了章陵,而章陵亦不想欠着柳梦云的人情,便收柳梦云为徒,教其医术。 随着章陵的悉心照料,思晴渐渐地好转了起来,但是至于格骆的昏迷不醒,章陵倒是束手无策,思晴却也不紧张,她心里知道格骆怎么了,她知道她必须赶快赶回月光族,然后求族长大发慈悲救格骆一命。 因为多加了两个人,因此路途变得异常顺利,安安也再也不会时常哭闹,只是没想到章馨也非常地喜欢孩子,因此常常跟张雨抢着带孩子,对于有人带孩子这件事,柳梦云可是乐见其成,而安安似乎觉得章馨比张雨更加温柔体贴,而张雨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第三者,非常地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谁也想不到,原来月光族再一处溶洞之下,柳梦云从未知道在看似残破不堪地溶洞之下竟然有个地下王国,而且这里的景象并非像是自己脑海中想到的残破不堪的景象。 往溶洞之下,那个地下王国将它波澜壮阔的场面犹如一卷画卷一般地展现在了柳梦云他们的眼光之中,柳梦云的嘴型几乎都快要合不上了,那思晴笑了笑,“如果是我,我倒是更喜欢有光的生活。” 即便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思晴依旧向往着地面的生活,她曾经说过,连同月光族下都有好人坏人之分,哪里还能要求地面上的人儿全部都是好人呢? 柳梦云很欣赏思晴的想法,人活着一辈子,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要一直念念不忘不开心的事情,而放弃当下那么开心的事情。 但是往往人就是看不透那么一层,不断地去追忆已经错过的,忘记自己现在把握的东西。思晴指了指一条像是小溪一般的河流,“要顺着这河淌过去,但是,水不会水性的?” 章馨举起了手,思晴笑了笑,“那么这样吧,会水的带着一个不会水的,在这里的河还算是浅的,一会要潜入一个水潭,这才能真正地进入到月光城。” 几人点了点头,柳梦云自然是保护着怀中的安安,而拖着格骆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张雨的身上,因为章陵要照顾着他不会水的妹妹,而思晴要负责引路。 刚刚那一段小溪的水不过在每个人的腿肚子上,但是随着越发的深入,只听见思晴说了一句,“来了。”几人便掉入了一个非常深的水潭之中,幸好柳梦云之前已经给安安装上了一个能够将水隔离在外面的的罩子,但是这个只能维持一会,是思晴做给安安的特别护罩。 安安还在睡梦中,他紧紧地被柳梦云抱在了怀里,那水下的世界美极了,只是可惜安安还小,还不懂得这些。不然他也应该惊叹眼前的这一切,而不是安然地入睡。 几人潜了一会之后,随着思晴冒出了水面,几人一起冲出了水面,真正的月光地下城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二百一十四章洗礼 月光城内对于他们的出现显得并不怎么样关心,倒是看见了张雨身上的格骆,好似在躲瘟神一般躲着他们,柳梦云觉得很奇怪,但是那思晴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按道理来说,如果这个城市常年生活于地下,应当不可能对于出现陌生人习以为常,反而对自己的人出现惊恐万分。 思晴将他们带到自己居住的地方,而章陵担心的倒是和柳梦云的毫不相干,他来到月光族为了便是他祖父的承诺,他因为这个承诺忍受了一辈子被别人的猜忌和不信任。 有那么一刻,连他都要怀疑会不会因为是因为祖父年岁大了,而编出来的胡言乱语,但是如今一切都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甚至有些兴奋,他误解他的祖父,这一刻突然就释怀了,那些年只能呆在雪山上,艰苦地研究着祖父给他的札记。 但是思晴似乎并不着急着带章陵去现实他的梦想,而柳梦云因为对月光城产生了兴趣,便决意留下几天,而张雨一路上觉得如不是自己多管闲事,或许他们早已经到了龙城也说不定,于是跟着柳梦云。 章陵一直催促着思晴带着他去看她祖父的墓穴,但是思晴总是在推辞着,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而且她总是早出晚归地,也不知去哪,柳梦云虽大胆,但是面对外面全是白毛人,而自己又算是稀有物种,甚至让她产生了,自己是不正常的错觉。 而另一边思晴一直在求着族长,希望她看在格骆是自己儿子的份上能够放下偏见救他一面,但是那族长始终都是铁着脸,他的态度极度的冷冰冰,“他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自从他同你私奔以后。” 思晴跪在了地上,她的额头已经因为磕头而破皮出血,但是为了能够救格骆,她什么都不管了,她将自己在外面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说到格骆的时候特地全面放大了一番。 那族长听得心痛异常,但是表面还是背着手不去看思晴,思晴知道毕竟血浓于水,终于思晴的努力终于换来了回报,族长叹了一口气,“要我救治格骆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从此两人绝不见面。” 思晴的心口绞痛,过了很久,她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回答了一句:“好。” 那族长点了点头,“还有,你要尽快将那些人带出去,月光城并不是他们应该呆的地方。” 思晴也答应着,她的心像是被丢进了无敌的深渊之中,一直往下沉了下去,她的失魂落魄引来了柳梦云的好奇,她仅凭着女人的直觉嗅到了一丝的猫腻,但是又觉得这么直截了当地去问,必定会碰一鼻子的灰。 “章陵,”思晴皱了皱眉头,“明日我便带着你去我祖父葬身的地方。” 章陵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但是原来真正的喜悦是平淡,他点了点头,那思晴又继续说道:“族长说你们并不能在这个地方,明日我便送你们出去。” 柳梦云欲言又止,她总觉得思晴有些事情是瞒着他们的。反倒是张雨没有顾忌,见思晴像是死了母亲一眼便皱了皱眉头,“思晴,你可是有什么心思?” 思晴一愣,随即她咬了咬下嘴唇,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才不至于哭出声音来,她低下了头咬着下嘴唇,“明日我我们洗礼的活动,你们参加后便离开这里吧。” 柳梦云还想问思晴一些事情,但是却被张雨拉住了,他微微摇了摇头,柳梦云只得皱了皱眉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待那一行人走了之后,张雨对柳梦云说:“你可觉得非常这里非常地奇怪?” 柳梦云点了点头,“我正想要问思晴,但是你却把我拉住了。” “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张雨叹了一口气,“昨日我在这村子里转悠,听见那些人谈论起我们。” “谈论什么?” “关于洗礼,”张雨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错,他们也许怕是我们将他们的地址说出去,洗礼是为了同化我们。” 柳梦云听到这个吓了一跳,她赶紧摇了摇头,“不行,我还要去龙城。” 张雨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歧视他们,但是不代表我要跟他们同化,不过这一切都是道听途说,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考证才行,不然冤枉了别人可怎么是好。” 张雨的话令柳梦云想了一个早上,她决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无论是不是真的,她都没有时间耗在这里,龙城发生了事情,她必须要到赫连倾的身边去。 但是这一切都是听张雨一个人说的,她皱了皱眉头,虽然张雨说过不要打草惊蛇,但是毕竟当初是他们救了思晴他们,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的场景,若是说后悔的话,毕竟是一条生命。 犹豫再三,柳梦云还是去找了思晴,推门而入之时她正在对着窗子流泪,柳梦云咳嗽了两声,那思晴赶紧抹掉了眼泪,随即露出笑容,那柳梦云不得不惊诧她的快速转变,“柳姑娘,你怎么了?” 柳梦云这才晃过神,她转身将门给关上了,思晴皱了皱眉头,随即什么也没有说。 那柳梦云不喜欢拐弯抹角,她直接切入主题,“你们的洗礼是什么意思?” 思晴显然没有准备柳梦云会如此问她,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原有的样子,“就是为了迎接你们。” 柳梦云摇了摇头,“你不要骗了,我知道,那不过是为了同化我们的一种仪式。” 其实柳梦云不过是为了吓唬思晴,但是想不到她却沉默了,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要去龙城,我要将孩子带去看他的爹,不可能留在月光城,我虽惊诧这里的风景,但是不代表我必须留在这里。” 思晴还是沉默,那柳梦云却沉不住气了,“当初我们救了你并没有想到这个,若是想到,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你们不能那样对我的孩子!” “柳姑娘,”思晴慢慢开了口,“你放心。” 这一句像是给柳梦云派了一个定心丸,她果然就放心下来了,那思晴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即便是如此柳梦云也不能完全放心,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二百一十五章离别 思晴的心绪像是被人猜透了一般,方才柳梦云来质问她的时候,一刻,她的心思被全打乱了,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害他们,但是最后她的良知将她从那个悬崖边上唤了回来。 她不能做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她的心思飘得很远,族长并不允许她同格骆交往,因为他是未来月光族的继承人,而她不过是罪人之子,当年祖父将月光族的东西外界,便是犯了死罪,这样的罪责,是几生几世都无法去偿还的。 相对于思晴的纠结,张雨便显得冷静很多,那些人似乎并不害怕他,所以他利用了这一点打探了路,似乎之前回来的路是只能进不能出的,不过靠他一个人想必事情并不会那么顺利,但是若是几个人全部都能够达成共识,想必是事半功倍。 但是当章陵听完却显得非常地兴奋,“同化?” 柳梦云见他这样便又将这个意思给解释了一遍,那章陵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的嘴角向上扬起,他立刻地站了起来随即在房间里兴奋地走来走去,章馨皱了皱眉头,她去拉了哥哥的衣服,“哥哥……” 章陵摇了摇头,“这里的医术是全世界最为先进的,我想要留下来。” 因为先前章陵的表现,所以柳梦云同张雨都并不觉得这话从他的嘴里出来并不奇怪,倒是那妹妹章馨显得非常地担心,她可不想她的哥哥的毛发全身发白,随即连光都会怕,她不明白,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会让哥哥觉得兴奋。 其实章陵并不是对这里的生活感到兴奋,而是这里的先进的医疗技术让他趋之若鹜。但是同时他也非常不放心章馨,但是章馨无论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来,“我不想这一生都看不见阳光,何况,我不想找一个全身都是白白的人作为我的丈夫。” 章陵还在企图说服他,“若是你自己……” “可是哥哥,我有的选。”章馨皱了皱眉头,“我有的选为什么不选,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 章陵拿章馨没有办法,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强将妹妹留在这里指挥徒增她的痛苦,但是他又舍不得她一个人,思前想后便决定将章馨托付给了张雨,“张大侠你的人品,我是最为放心的……” 张雨一时脑热,加之章陵的口才又非常地好,张雨稀里糊涂地又拿了一个责任过来。柳梦云听说便笑了起来,“张雨,你果然是大侠。” 张雨知道是柳梦云讽刺他,便白了一眼柳梦云,倒是那章馨知道自己的哥哥打定了注意,便嘤嘤地哭了起来,张雨这回真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月光族的洗礼很是隆重,全村的人统统都出来了,柳梦云打听过,月光族洗礼的由来,自地下城市中唯一的一块石头,在这一天能够将月光倒入地下城中,而在这一片月光之中有一片被月光照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仪式便在这里举行。 张雨还未找到出路,柳梦云显得有些慌张,思晴的那一句:“你放心”还在耳边响起,她到底是为了稳住她而说的话,还是别的……柳梦云没有时间再去想了。她皱了皱眉头,刚想要开口,门便被打开了。 思晴跑了进来,她的头上插着一根羽毛,她看了看四周,将一张羊皮图塞给了柳梦云,然后对她挤了挤眼睛之后又溜出了房间。 张雨还在朦胧之中,还未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倒是柳梦云赶紧将图撑开,那里是月光族的地势图,还有出口的标志,柳梦云笑了笑,思晴果然还是最后选择帮助了他们。 张雨见柳梦云那样便知是她没有听自己的话,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往着好的方向去发展,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雨将安安放在怀里,安安也算是乖巧,不哭也不闹。柳梦云一行人换上了月关族民给他们准备的衣服,伺机而动。唯有那章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们真的要把哥哥放在这个地方吗?” “那是你哥哥的决定。”张雨叹了一口气,“每个人的追求并不同,他知道他勉强你的话,你不会开心,所以才让你跟着我一起走,同理,若是你勉强他,他也不会开心的。” 章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张雨笑了笑,“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可不想永远呆在这个没有阳光的城市里,那样生活就会少了很多的乐趣。” 几个人随着大部队向前,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支蜡烛,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蜡烛,谁也不理谁。就是这样的条件创造了逃跑的条件,张雨首先打了头阵,不会武功的章馨在中间,而柳梦云垫后。 三人按照思晴给的图走到了一片地势稍高处,张雨向巴掌吐了吐口水,摸掌准备爬上高山,但是屡次失败了,幸好柳梦云天生不是坐享其成的人,她四处转了转,竟然让她发现了一条绳索,她拉了拉,看上去还挺结实的,便小声地喊了一句:“喂,你们过来。” 张雨显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还是自告奋勇地第一个试试这个绳子的结实度,那绳子很长,柳梦云仰着头看着张雨一点点地爬上去然后消失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绳子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柳梦云对章馨说:“你先上去,我在你背后。” 章馨有些害怕,但是柳梦云一直的催促,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而且柳梦云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在后面顶着她。 那章馨爬的速度非常慢,幸好柳梦云也不是很急躁的人,她不断地在后面给章馨加油助威。这才鼓励着章馨爬了上来,在冒头地那么一瞬间,章馨闻到了一股花香味,随即发现手机张雨死死地拽住了绳子正在往回拉,张雨见章馨没有动静,苦着脸,“你再不上来,我就拉不动了。” 章馨这才红着脸爬了上来,章馨上来之后,柳梦云也很快地上来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陷阱 三人上来之后发现还是地面上的空气好一些,地下面总混着一股的浑浊气息。三人累得趴在了草地上,他们望着天空,有一种非常久都没有见过蓝天白云的感觉。 许久,几人都快睡过去的时候安安的哭声将柳梦云给惊醒了,她这才发现四周都是吐着红色信子的毒蛇,她一惊,赶忙将身边的人推醒,那章馨看见四周游弋的毒蛇当场尖叫了起来,幸好是柳梦云一把将她的嘴给捂住了,“别引起蛇的注意,不然你想被咬死?” 章馨赶紧摇了摇头,柳梦云又嘱咐道:“千万别叫啊。” 章馨点了点头。柳梦云这才放心地看向了张雨,他此刻的表情也极度的复杂,那蛇虽然就在他们身边,但是似乎并没有打算靠近的意思,只是在他们的脚边游来游去地。柳梦云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 张雨还没有想清楚面对这样的局面该如何是好,倒是那章馨因为害怕,已经紧紧地挽住了柳梦云的手,她心里十分佩服着柳梦云,既然能够面对这样的场面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张雨一边哄着哭闹中的安安一边想着办法,他突然想到,觉得这蛇似乎很是惧怕安安的哭声,因为他脚下的蛇明显就比柳梦云脚下的少很多。为了验证这一点,张雨抱着安安退了一步,那柳梦云不知张雨什么把戏,只见张雨退了一步之后,大部分的蛇露出了攻击的状态,正准备向着柳梦云等人冲过去的时候,张雨突然跨了回来,那蛇便像是气球泄气一般,又软趴趴地毫无目的地游弋着。 “果然!”张雨笑了笑,“安安是那些蛇的克星。”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自从褚库那次帮了安安之后,安安确实感觉同之前不怎么一样,首先并不如刚刚出生时那般难带了,偶尔觉得他似乎能够和自己心灵相通,如今发现他竟然能够护大家周全,或许褚库并没有理由要害他们,可是褚库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如今又到底对安安做了些什么,无从得知。 但是他们很顺利地就通过了那满是蛇的丛林,那蛇说也奇怪一直尾随着他们,直到他们到了一片更为宽广的草地上时,那蛇依旧是在属于它们的土地上徘徊着。 张雨虽说觉得奇怪,但是却也找不到合理的事情去证明,这件事的合理性,便将这一切的功劳归咎于安安是天之骄子,上天的宠儿。 然而章馨就显得小心翼翼了,在她过去的时间里,从未离开她的哥哥半步,如今她未来的日子必须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面对了,任何东西对她来说都具有危险性。 张雨看着章馨,想用自己的笑去感染她,“我说你别担心了,从这个角度来看,以后你一个人确实是可怜了一些,但是没关系,你可以当做我是你哥哥,然后开始令一段新的生活。” 章馨的脸微微红了红,柳梦云见她这样便有意打趣她,“如此这样说来,张雨尚未婚配,而你,你哥哥将你托付给了张雨,看来你们俩……” 章馨见到柳梦云做了一个成为一对的手势,立马脸红得好似熟透的红苹果一样,张雨刚要帮章馨说两句话,脚下一空,随即“啪”声便被悬空半吊了起来 而那被他抱在怀里的安安,并没有哭,反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张雨被吊得很高,柳梦云正苦恼着怎么将人放下来,倒是那章馨心细,顺着设置的陷进找到了绑到老远的树干上的绳索。 柳梦云一边抱怨着一边将张雨慢慢放了下来,这下柳梦云可不敢把安安叫给他带了,但是安安哪里懂得她母亲的用心良苦,她刚从张雨那将孩子抱过来,那安安便哭闹不止,张雨耸了耸肩,“我干儿子还是跟爹亲。” 柳梦云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章馨笑了笑,她将孩子抱了过来,“算了,你们两个都是练武的人,动手动脚难免会伤到孩子,不如由我抱着。” 对于章馨,柳梦云相对还会放心一些,毕竟章馨除了更细心之外,至少不会像是张雨那样猴手猴脚的。 张雨对于柳梦云的话显得不满,但是因为考虑到了安安,确实目前的情况来看章馨会更加适宜,而且安安一到了章馨的怀里,便总是笑着的,因此这件事最后演变成了张雨讥讽柳梦云的挡箭牌。 但是还未等到两人走到多久,便看到一群人赶了上来,他们手中拿着木棍和一些干农活时用到的工具,似乎是附近的村民。张雨的心里想,这下惨了。那群人看到张雨等人,又看了看后面的陷阱。 “你们弄的?” 张雨点了点头。 “是不是有一只红色的大老虎?” 张雨摇了摇头,“没有,那陷阱将我网了进去,下次你们设置陷阱要小心一些,别伤及了无辜。” 三人说完正要走便又被那一群人给拦住,“不行,你破坏了我们的陷阱,你们必须赔我们的红色老虎。” 张雨一听便笑了起来,这个道理就好像你在街上看了一家店里要卖的东西,而那老板非要你买下那东西一个样一个道理,“你未免也太搞笑了吧,我还未收取被你陷阱差点害死的费用呢,你反倒是赖上了我。” 但是那个村民不依不饶,“那是我们好几个人发了好几天才做成的,如今,你一下便将它破坏了,如果你不帮我们抓到红色老虎,那就帮我们把陷阱恢复成原状。”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例嘛,就好像东西卖不出去,非要别人买是一个道理的,张雨显然是不买账的,但是那柳梦云反而是一副热心肠的样子,“什么红老虎?” 张雨想要阻止柳梦云已经来不及了,那群人摆明是想要将捉野兽的这份工作交给他们,那群人见柳梦云说出这样的话便立即将她围住,随即七嘴八舌地诉说了自己悲惨的事情。 柳梦云自然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最后在张雨的极力阻止之下,柳梦云还是被迫答应了替那群村民们找到那只红色的老虎。以致于后面柳梦云一直在被张雨埋怨,柳梦云为了反击便将思晴的事情拖出来当了挡箭牌。 “我可是为民谋福,”柳梦云白了一眼,“不似别人,好像是想英雄救美。” 张雨被柳梦云酸得无力反击,只得多翻了几个白眼给柳梦云,那柳梦云最得意地便是看别人想要掐死她却最后无可奈何的表情。 第二百一十七章捉虎 柳梦云同张雨好似两个斗气的小学生一般,章馨被夹在中间好似一个受气包一般,左右为难,那张雨本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所以先是泄了底,“梦云…” 可是话还未说便因为柳梦云一句冷冷的哼给憋了回去,那章馨知道他先服了软便赶忙去劝柳梦云,“算了,这张哥还不是想不耽误你的行程,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快马加鞭地去龙城的嘛。” 其实柳梦云不过是想气气张雨,听章馨这般说辞也知道是自己过分了,而且如今张雨也给了她台阶,她假意大度咳嗽地说了两句,“看在章馨的面子上,我就和你握手言和吧。 那张雨听柳梦云来者不善的口气便皱了皱眉头,章馨知道张雨以前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自然是不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她一下拉住了张雨的袖子,低声说道“好男不和女斗。” 那张雨准备和柳梦云来一场唇枪舌斗的想法被这一句给浇熄了。至此章馨总算不用两头瞎忙活了,而她怀里的安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喜悦,也“咯咯”笑着。 既然团队里的误会解除了,就应该想一想,剩下的计划。在张雨的印象中,哪里有什么红色的老虎,老虎不该像是黄色的吗?柳梦云拿着村民们画的地图绕着树林里走,别说是老虎了,就是兔子也没看见一只,她气愤地将地图丢在了地下,“什么破地图,感觉都在原地踏步!!” 那张雨将地下的地图捡了起来,得亏着柳梦云看得懂,那村民歪歪曲曲的几跟线条,这到底哪跟哪,他不禁有些佩服柳梦云“你看得懂?” 柳梦云摇了摇头,“靠感觉猜。” 这回连带着好脾气的章馨都随着张雨一人叹了一口气,柳梦云扁了扁嘴,“现在该怎么办?” 张雨耸了耸肩,他认真地看着手上的地图,“靠猜吧,我想我的方向感应该比你好很多。” 柳梦云原本想要反驳,但是转念一想,万一给张雨惹毛了,他把这事推给了自己,而自己一直带着他们转圈,难免会被张雨抓到把柄,好好耻笑一番,不如就将这破差事交给张雨,这样情势就完全逆转了。 张雨自然不会知道柳梦云心里的小九九,他仔细的比对了地图后发现这图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很多非常明显地特征他们还是给他标注了出来,因为张雨的心细,总算是不用在树林里绕道了,柳梦云心里不爽,张雨见她这副样子便更是洋洋得意,“说某人路痴吧,还别不爱承认。” 柳梦云知道他指桑骂槐,但是事实如此,也无力辩驳,她朝着黑漆漆的洞里瞄了瞄,“里面当真有红色的老虎?” 张雨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地图是这样写的。”张雨好歹也算是经常在外风餐露宿惯了,虽然说他也从未听过红色的老虎,但是普通的老虎倒是见过了不少,应该也差不多,他皱了皱眉头,吩咐章馨,“你在外面等着,若是有什么情况大叫就是。” 章馨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柳梦云将腰间的匕首拿了出来,递给了章馨,“这一把你留着防身。” 章馨一手抱着安安,一手将柳梦云递给她的匕首死死拽在了手心里。然后看着张雨率先进入了洞里,柳梦云还是有些不放心安安,多次嘱咐了章馨,这才朝着张雨离去的脚步追了去。 洞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因此有很多的融柱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张雨想这个洞比它外表看起来要大得多,因为那水滴声听起来非常的大声,他想要回头嘱咐柳梦云多加小心,却发现她根本没有跟上来,他皱了皱眉头,也罢,一个人对付一只野兽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好歹他音魔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但是当他终于达到洞底的时候,这才发现那所谓的红色怪物自己是见过的,可是当初第一次见到时,它并不是红色,如今怎么全变了颜色。 张雨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当初他见思晴能够令如此让人惊诧的生物听话,便私下请教了思晴,而思晴也因为张雨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毫不吝啬的将如何驯服风琴的方法全盘拖出,但是按照思晴所说风琴应该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野兽罢了,难道村民仅仅只是被其外表吓到? 张雨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饼,然后用手掰成了细碎,他发出一声声类似于野兽的低吼,这也是思晴教他的。 这声音似乎对风琴起了作用,原本在沉睡的它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非常地大,若是你有看见,光光是那双眼睛,便会让你望而却步。 张雨伸出了手,手上满满地是他方才撵碎的干粮,他一边变着声调发出低吼,一边慢慢靠近它的身边。 在就要驯服风琴之时,柳梦云的突然出现便让风琴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喜,它一扭头将张雨甩在了墙壁上,柳梦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赶忙抽出了自己的剑。 风琴虽然庞大,但是行动异常的迟缓,柳梦云便是靠着这一点,将风琴引到了左边时,自己借着洞壁的力向着右边一跃,剑正要刺入风琴的脑袋,突然一颗石子做的暗器将她的剑轻而易举地弹开了,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只见张雨捂着胸口,显然方才的一甩给了张雨一些伤害,“你在做些什么!” “我可以驯服它,”张雨的嘴里继续发着低吼,而那风琴似乎通着灵气,也用低吼回应着他。柳梦云见到此情此景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便便将随身的剑给收了起来。这一人一兽仿佛惺惺相惜,大约过了半柱相的时间,突然洞外传来了尖叫声,柳梦云皱了眉头,说了一句“完蛋”,也不管这张雨如何了,直直朝着洞口跑去。 千万不能有事!柳梦云心里感觉到不安,如果知道张雨有这样的把握,她就不应该把章馨一个人留在外面,她明明是一点功夫也不会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驯服 但是柳梦云的一切担心在最后却都演变了放心,她抱着安安正和几个穿着特色服装的人聊得正欢,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试探性地问“章馨?这是怎么回事?” 章馨正要回答,却发现只有柳梦云一人,她皱了皱眉头,但是又像是怕听到厄耗似的,柳梦云见到安安没事便松了一口气,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放心,张雨没事。” 章馨像是被人戳穿了心思一般,她双颊通红,一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去缓解,最后突然想到了身边的人,这才给柳梦云使了眼色,“这些就是那些村民,他们怕我们找不到。” 柳梦云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想必怕找不到是假,怕他们逃跑才是真吧。不过很多话只适合藏在心里,她脸上露出笑容,“你们放心好了。” 那些人显然也是发现被人看穿了心思,于是也就尴尬地笑了笑。章馨向里面望了望,她的担心一眼便可望穿,“也不知道张雨怎么样了?” 柳梦云倒是显得非常地轻松,“即便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出事了,他也不会有事的。” 章馨被柳梦云这么一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柳梦云此时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张雨尚未婚配,而章馨又是被她哥哥章凌托付给张雨的,若是郎有情妾有意的话,也是何乐而不为。 几人原本想要进洞看看,但是都没有胆子,于是他们推崇出一位,希望柳梦云可以再次进洞一次探探虚实,那柳梦云听见这话,不由地发出了冷笑,“你们怕死,难道我就不怕?你们未免太自私了吧。” 那群村民被这样说,不免得觉得尴尬,但是好在章馨性格极好,正打算替村民说话时,洞里发出了一阵的吼叫,村民们怕得哆嗦起来,胆子大的已经钻进了草丛,而胆子小的直接趴在了地上,一下不会动弹。 柳梦云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免地抿了抿嘴,“章馨,抱好安安躲在我的后面。” 虽然柳梦云知道,十有八九是张雨将野兽驯服了,但是章馨并没有武功,他不能拿这个事情来冒险。 果不其然,张雨随着风琴走了出来,那些原本躲着的村民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可以出来了!”张雨像是抚摸着自己家的孩子一样,“他先前不过是因为受了伤,这才脾气爆兆的。” 村民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张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们可以过来摸一摸,它非常温顺的。” 那些村民面面相窥,但是谁也没有胆子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那柳梦云见状便第一个走上前,她虽说有些担心,但是她对张雨非常信任。那只叫着风琴的怪兽的毛非常地柔软,而且在摸着他的时候,它还会发出“呜呜”的声音,煞是可爱。 紧接着柳梦云的是章馨,她可不想输给他们两个,因为他不会武功已经处处觉得自己是累赘了,如今若是连这个也失败了,岂不是一无是处。 可是就在章馨摸到风琴的时候,她感觉全身的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而风琴亦有反应,它转过头看着章馨,随即仰着头吼叫了一声。 那一声让章馨吓了一跳,她连连退了几步,那风琴慢慢地朝着她走了过来,张雨皱了皱眉头,虽然他非常不愿意,但是风琴已经选择了他的主人,“没事的,章馨,它选择了你作为他的新主人。” 章馨求救似的看向了张雨,后者对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放心好了,只要伸出手感觉它就可以了。” 章馨伸出手,她的手心里已经冒出了冷汗,但是她选着相信张雨,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没有她预想中恐怖的事情发生,那风琴在她手心中趁了趁,章馨觉得手心中一顿痒,她皱了皱眉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那风琴眼巴巴地望着她,煞是可爱。 村民们见到此情此景,纷纷都跳了出来,而那胆小的还因为刚刚的惊吓还未恢复过来,对于章馨收复的怪兽,村民们顺利成章地封她为女神,甚至村民请了画师,准备给章馨画一幅画像,然后雕塑一个佛像,供后人敬仰。 章馨觉得恐慌,她摆了摆手,“这些只是……” 只是还不等她反驳便听见村子里老一些的人说道:“你是上天选中的仙女,若是不然,怎么连神兽都给你收服了。” 章馨有些不好意思,再去看那所谓的神兽已经成为了村子里孩子的玩具,他们不怕死地爬到了风琴的背上,然后滑了下来,那风琴似乎也并不介意,只粗着呼吸,章馨笑了笑,倒是那张雨显得有些落寞,“明明是我收服风琴的,最后怎么认了章馨为主人。” 张雨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是依旧还是被柳梦云给听见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就是做人太差的结果了,不过算了,章馨并不会武功,若是有了风琴,以后我们就轻松一些的,你之前不是答应了章凌要照顾章馨的吗,这下好了,有了风琴,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呢的。” 张雨听见柳梦云这麽说也觉得有道理,其实章馨一个大家闺秀如果一直跟着他也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她有人保护了,多少都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柳梦云见张雨心情好转便耸了耸肩,其实张雨的脾性,柳梦云还是知道的,他十分地仗义。 几人并不想在村子里过夜,解决完了一件事,柳梦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她必须快点赶到龙城,虽然前往龙城的路途越来越短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柳梦云的心却越来越乱了,她总觉得有事情即将发生,虽然,她并不知道哪是什么样的事情。 张雨见柳梦云这样便开始担心,虽然他并不知道她到底那么焦急地来到龙城是为什么,但是自从他第一天认识柳梦云开始,他便没有做过一件没有理由的事情,这次她来北漠是为了什么?虽然人人都说张雨来北漠是为了吴绘兰,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只是好奇,好奇一个这样的女子来到北漠的目的。 从他第一眼见到柳梦云开始,便被他吸引,虽然,他对吴绘兰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但是相对于柳梦云来说,这样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对吴绘兰有一种心心相惜,但是对于柳梦云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 她到底要做些什么?他永远地猜不到她下一步的想法,她总是给了他很多的惊喜,虽然她有时又像是别的女子无异,有些蛮不讲理,但是只要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总能以自己的才智转化危机。 第二百一十九章刺客 章馨的坐骑并不适宜进城,所以他们只能走林间小道,拖了风琴的服,安安总是非常高兴,因为章馨坐在了风琴的背上,因此,原本章馨是最慢的一个,如今却是走得最快的一个。 张雨见到这个场景,忍不住一直叹气,而章馨亦知道是自己抢了张雨的功劳,虽然几次想要找机会补救,但是如今风琴已经认了她为主人,自然不可能让它再转投于别人之下。 所以章馨只能在生活上更加照顾张雨一些。而这些照顾统统都被柳梦云看在了眼里,她经历过哪些情情爱爱,很多情愫被她一眼看穿,章馨并不是仅仅只是暧昧而已,她已经芳心暗许了,但是张雨呢?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她总觉得他像是一个迷一样,让人看不清楚。 虽然他们已经共同经历了很多生死,但是她依旧看不透张雨,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更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有一点柳梦云很明确地知道,无论他一起来到北漠的原因,总之他不会是敌人。 几人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在行一天的脚程便可到达龙城,那个柳梦云朝思暮想地龙城。张雨伸了伸懒腰,他寻了一间客栈,可是很不幸,只剩下一间房间了,当然江湖人并不居小节,共处一室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章馨还是黄花大闺女,总不能平白玷污了她的名节,不然日后她可如何嫁人。 所以只好要求店家将自己与那风琴将就一晚,那店家本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但是他还从未见过谁将老虎当作坐骑,不过他也只是做些小买卖,只要客人保证不闹事,他也没有闲心管那么多。 “可不能叫老虎将我的马匹给吃了,不然要赔钱的。”这句话店家说了不止一次。 张雨点了点头,他已经回答了不下十次,保证若是风琴伤到了一只家畜的性命,便以十倍的价格去赔偿,那店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住马厩并不是张雨最惨的时候,他曾经因为没钱还住过破庙,那时候下雨,连躲都没地方躲,张雨一时恍惚,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叹了一口气,躺下身子去,将脚叠在了一起,罢了罢了,都不过是过去的事情而已。 而此时在房间里的章馨,正对这镜子梳头,因为之前都是露宿街头,所以并没有好好地洗澡,如今终于到了客栈,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听说张雨要在马厩里过一夜,她叹了一口气,随即看见身后柳梦云正在铺床,“柳姑娘。” 柳梦云直起了身子,她皱了皱眉头,“章馨,我们这么熟悉了,以后你叫我梦云可好?” 章馨想了想点了点头,“你以后也可以叫我馨儿,我以前哥哥都是这么叫我的。” 想到了哥哥,章馨随即陷入了落寞之中,那柳梦云这样也不知如何劝慰她,她自己也有失去过至亲至爱的时刻,她明白那种刻骨的痛苦,是无论任何人说任何的话都无法减轻的。 于是柳梦云试图岔开话题,将章馨从那种落寞之中解脱出来,“我刚刚看到张雨,他好像住马厩住的很开心呢。” 章馨听到这话瞪起了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说道:“真的?” 柳梦云点了点头,“像他那种行走江湖的人,能有马厩住不错了,很多时候都是露宿野外,如果碰到了下雨天还是更惨。” 柳梦云很成功地将话题引到了张雨的身上去了,章馨听到张雨的事情很是耐心地听着柳梦云的话,那柳梦云其实也不怎么了解张雨,但是看到章馨来了兴趣,便也不好意思泼她冷水,便一半真一半假的说道,其中很多部分还是她同赫连倾发生过的事情,想到赫连倾,柳梦云的心中还是一阵隐隐地痛。 她以为只要是自己不去想不去念,渐渐地便会忘记那么一个人,曾经给他的爱恋。但是她低估了爱情的魔力。 两个人聊到了很晚,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两人才躲过了一劫,柳梦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原本客栈外有脚步声是很正常的,但是那脚步声很轻,连同屋顶上也有,窗外还有一些影子。 几点加了起来,便成了大问题,柳梦云将章馨推了起来,她揉着眼睛刚要说话便被柳梦云给捂住了嘴,她低声说道:“小心,有人,将衣服穿上。” 章馨点了点头,这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拿上衣服准备穿上,但是还未穿好便见几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冲了进来,他们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刀,厉声问道,“可是阳华国的女将军!” 柳梦云才不会去回答他,她将外套舞了起来,将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的刀给卷了过来,然后转过身正要去拿自己的剑的时候,突然窗户又被人给撞破了。那几名夜行人见柳梦云有些功夫便不与她痴缠,专门去对付那弱小的一个。 那夜行衣的人数少说也有四五十个,柳梦云分身乏术,她原本想要去拉章馨,但是夜行衣的人一刀下来便阻隔了他们,章馨被其中一个人给扛了起来。 那章馨“啊”地一声叫了起来,而此时在,马厩里正在睡觉的一兽一人,本来风琴的眼神并不好,主要都是靠着嗅觉和听觉,它听见了自己主人有危险,“噔”一下站了起来,它发出难听地低低地吼声,想要将套在脖子上的绳子给解掉。 风琴的大动作将睡觉的张雨给闹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随即便知道定是搂上发生了什么事,解开了风琴的锁链,一下便跳到了它的背上。 章馨被扛在了夜行衣人的身上,柳梦云想去追,却被后来的夜行衣给拦住,虽说柳梦云功夫不错,但是一人只有两双手两双脚,被几十双手控制住却不被钳住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 就在章馨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骑在了她的坐骑上面,一道闪电配合地打在了地上,章馨看见了张雨的脸,那么一瞬间,章馨仿佛自己的心上被打了一下,她的心快速地跳动着。 以致于背着她的夜行人都感觉到了背上猎物的异动,他这样要逃,便见张雨脚尖轻轻一踏在了虎背上。他飞至半空,从腰间拿出一杆长笛,然后很熟练地用吹玉笛的动作,一首曲子轻轻扬扬地飘了出来。 章馨抬起头看着那半空中的人儿,他向是神明一般,周围的一切都不在重要了。她仰着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敬畏。 而此时柳梦云正在解决房间里的刺客,屋外却传来阵阵痛苦的叫声,她皱了皱眉头,而身边的刺客亦是跑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章接应 音魔张雨,并不是浪得虚名,他的玉笛加之他的内力,化作音符,杀人之无形之中。柳梦云捂住了耳朵,凡是有一点内力的人,都会被他曲子所伤,唯有那毫无武功之人才会幸免于难。 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从各个窗口跳出了客栈。客栈的店家从房间里出来,他方才梦见天下掉下了金元宝,正捡的开心,突然一阵打斗声将他吵醒,原本他并不想理会,以为只是老鼠作怪,只是这响声越来越大声,他不得已这才出来。 可是等他刚刚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差点儿就要昏过去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双腿大叫,“我的妈呀!你们给我都停下!说你的!什么破音乐!给我停下。” 张雨皱了皱眉头,他的曲子还未完便被人给打断了,他心情有些不好,原本想要一个完美的落幕,但是此时身子已经泄掉了真气,不得已用玉笛一碰旁边的墙柱子,然后掉落了下来。 章馨还在方才那一场张雨精彩绝伦的表演之中醒悟不过来,柳梦云已经吐了一口血,她不满地推开自己的房间门,“你差点害死我!” 张雨皱了皱眉头,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走到章馨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温柔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了?” 章馨点了点头,随即觉得不对便赶紧又摇了摇头,张雨皱了皱眉头,刚想要说话,那风琴便踱步上来,将头靠在了章馨的肩膀上蹭了蹭。 那店家原本想要发飙,但是看到即便是那个看上去最弱的人身边都有一只让人看到十分恐怖的野兽保护着,他咽了咽口水,没有了方才的大喘气,“那个……嗯……这些东西……” “我们赔。”张雨耸了耸肩,“这些虽然不是我们打破的,却因为我们而引起。” 现在无论张雨说什么,章馨看着他的眼神都是一脸的崇拜,柳梦云见到这副场景叹了一口气,她走下楼,身体还有些虚弱,她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往张雨身上堆,“先告诉你,我身上只有这么多。” 那客家已经去柜台拿了算盘,正“噼里啪啦”地算着损失,而张雨低头看着几两的碎银子,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看了看章馨,章馨显得非常不好意思,她常年生活在雪山,根本用不了银子。 张雨咽了咽口水,柳梦云双手环胸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那张雨走到客家的面前,将自己的所有银子加上柳梦云的拍在了桌面上,“这些,只有这些!” 那客家看了银子,随即抬起头看了张雨,然后又看了看银子,他露出一副“你开玩笑”地表情,“这些可不够哦。” 张雨打算来个霸王餐的架势,“爷只有这么多,爱要不要。” 那客家抖了抖算盘,“这些也不过只够住宿费而已,那些门窗桌椅……” 话还未说完便被张雨抢先道:“那些门窗桌椅并不是我们打坏的,你去找打坏的赔。” 张雨铁了心是要赖账的,那客家老板也不管不顾了,他越过掌柜台一把抓住了张雨的衣服,原本他想要有气势一些可以抓住张雨的衣领,但是奈何他实在是高不过张雨,只得抓住他的衣服凑个气势,“不行,方才你还说会赔给我。” 从柳梦云这样的角度来看,两人的位置看上去非常地滑稽,那张雨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赖账到底,“方才有钱,现在爷没钱。” 那客家都要哭了,“客人,你可不要这样坏我场子,我们只是一个小小地客栈,也是小本生意,你这样下去可是要让我倒闭。” 张雨没办法承诺要写张欠条,但是那客家还是不依不饶,“拿了这白条又怎么样,我去哪里兑换?” 正当两人僵持之时,突然门又被打开了,一行穿着整齐的将军服侍的人手扶着佩刀,“谁是柳梦云!“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举起了手,“我,你是哪位?“ “是吴士官来让我接你来的。“那将军语气变得客气起来,“她已经在龙城内等候柳姑娘多时了。” 柳梦云一下便知道那吴士官是吴绘兰,她终于来接应他们了,她刚想要去拿行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身上带着钱嘛?” 将军点了点头,随即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荷包,“柳姑娘有何用处?” 柳梦云指了指四周,“方才早你么哪一步,有刺客来刺杀我们,这些损失都替我们赔了吧。” 听到这些,那个将军的脸都绿了,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军人应该有的姿态走到柜台前,大声大气地拍了下桌子,“谁是管事的!” 那店家见有人来买单便点头哈腰地过去了,“一共是一百二十两!” 将军皱了皱眉头,他瞪起了双眼,“胡说!你是坐地起价!” 那店家赶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话还未说完便被将军给打断了,他举起了手,“来人,此等无良奸商重打三十大板!” 那客家听说要挨打,赶紧捂住了屁股,他摇了摇头,随即跪在了地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将军冷冷地看着他,他一直在磕头,直到柳梦云下楼看到这样的场景,皱了皱眉头,“随便给他几十两就是了,别难为他。” 那柳梦云一行人走出了客栈,那将军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两银子,然后丢在了地上。 那客家老板为了保住屁股也不敢说些什么,他只得磕着头送这几位祖宗出门,早知道是这样,方才就把那个人的钱给收了!掌柜着看着手里的一两银子笑了起来,都说这官匪一家,我看都不假,这一两银子连一张桌子都买不起!更何况说是赔了! 张雨吹着口哨将银两放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拍了拍,这就是贪心的下场!若是方才收了他的银两那么何必还要磕后面那几个头,不过来日若是周转的过来,他必定还要再来一次,将桌椅赔给对方。 第二百二十一章复杂的恋情 章馨跟柳梦云坐着马车,因为不用走路,所以到达龙城比预计中的时间要快的很多,章馨从未见过这么繁华的街道,因为她随身带了一只老虎,所以将军便拿了一个笼子,用作运虎 之前章馨并不肯将风琴关在笼子里,但是柳梦云说,虽然风琴是个非常乖顺的动物,但是别人并不知道,这龙城并不如之前的小县城,这里是繁华大都,人山人海,若是吓到了别人,可是如何是好。 章馨这才同意将风琴关在了笼子。那吴绘兰一听说柳梦云等人到了龙城,自然是喜笑颜开,她正缺着帮手帮她,听说张雨也跟着来,便变了脸色。 张雨同吴绘兰真的是一种冤家,这才刚刚见面,张雨便讽刺她还是一样。“胸小脸大腰粗肚子大。” 吴绘兰反讽道:“彼此彼此,也不见得你脸小胸大腰细好到哪里去。” 章馨见到两人虽然话中都是互相损着对方,但是她还是看得出来,吴绘兰对张雨的在意,而反之亦然。她有些落寞,而吴绘兰见他们身后还带着一只红色的稀有老虎皱了皱眉头,“你们这是?” “可不是给你进补的!”张雨双手环胸,他只要一抓到机会便会同吴绘兰吵得个天翻地覆,“这是章馨的坐骑。” 那吴绘兰这才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她本来不认识的人,见张雨对他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不免的有些吃醋,她话中带着刺,“什么时候成的亲?” 章馨听到这个微微脸红起来,她低着头也不好意思插嘴,但是那张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章馨的变化,为了气吴绘兰,他一下便将章馨搂了过来,“她哥哥将她托付给我了,她的一生由我照顾。” 原本吴绘兰不过想要戏谑一番,但是听到张雨这么说不由地气打一处来,她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真是瞎了狗眼。” 张雨正要反唇相讥,但是却被柳梦云给制止住了,她觉得如果这种时候还不出来的话,想必他们会吵到天黑都没完没了。 吴绘兰这才注意到他们一行人站在门口已经有了一个时辰,她一下便挽住了柳梦云的手,“我给你办了接风宴。” 那接风宴上,张雨为了刺激吴绘兰,便不停地给章馨夹菜,那章馨的碗里的菜由此像是小山一样高高隆起,直到章馨笑着说,“雨大哥,馨儿真的吃不下了。” 张雨虽然给章馨夹菜,和她细声细气地说话,但是眼睛总是时不时地飘向吴绘兰的位置,那吴绘兰根本就没有在看他,反而有的时候四个眼睛相对的时候,吴绘兰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是这样的一眼,让张雨更加难以释怀。但是章馨本是一个非常细心的女子,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张雨为了吴绘兰的挡箭牌,但是她从未如此喜欢一个人,除了她哥哥以外,也许这里面有一些些是因为哥哥将她托付给了张雨的原因。 即便是被人利用也是心甘情愿的,章馨眼见这最后张雨喝醉了,他倒在她的身上,她分明看到了吴绘兰脸上的生气,她也是对他有情的吧。章馨皱了皱眉头,“我还是将他扶回房间吧。” 吴绘兰连看都不看他们,她指了指其中一个婢女,“带客人下去。” 章馨悉心照顾着张雨,章馨从未见过张雨喝醉的样子,她的心隐隐地痛着,她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抓住自己的胸口,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也许她病了吧?或许应该找柳梦云看看。 张雨喝醉之后沉沉睡了过去,章馨的心莫名其妙地痛起来,她担心是什么病,于是便去找了柳梦云,可是房间里除了柳梦云之外还有吴绘兰,出于好奇,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 “张雨是来找你的,”柳梦云扁了扁嘴,“虽然他不说,但是我也看的出来,他对你有好感。” 吴绘兰冷冷地哼了一声,“但是他身边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你应该改改你的脾气了,你的大小姐脾气!” 吴绘兰将头撇到了一边,柳梦云笑了笑,“你难道看不出来,张雨只是为了气你才那样亲近章馨的,不过他确实是惹了一个麻烦回来,或许……” 门外的章馨心口疼痛异常,她蹲在了地上,好像无法呼吸了,她用嘴大口大口地吐气,然后有婢女经过看到大叫了一声,“小姐,你怎么了!” 那柳梦云听得动静便走了出来,章馨满眼都是泪水,她抬起头看着柳梦云,用一种近乎是央求的口气说道:“救救我!梦云!救救我!” 章馨的表情非常痛苦,而她的这种痛苦似乎有传染的能力,柳梦云也觉得难过了起来,她赶忙将章馨扶了起来,“你怎么了?” 章馨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痛,很痛!”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此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但是章馨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开玩笑,她看了一眼吴绘兰,“我晚上再去找你?” 吴绘兰心领神会,她看了一眼章馨随即点了点头。柳梦云将章馨带到了房间里,然后让她脱去了上衣,替她诊断,可是无论是把脉还是针灸都毫无反应,章馨也说不出她自己具体痛在哪里,只是一个劲地痛,像是又一把小刀在她心的位置捅来捅去。 柳梦云叹了一口气,她先是替吴绘兰将身上的衣服给穿上,随即语重心长地问道:“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就刚刚突然这样,”章馨显得非常恐慌,“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落入了深深的水里,然后就快要溺亡了。” 柳梦云无法治疗章馨的病,因为它无药可医。章馨一下便握住了柳梦云的手,“梦云姐,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会死吗?” 柳梦云摇了摇头,“章馨,你是不是喜欢你的雨大哥?” 章馨一惊,肩膀向上耸了一下,随即那种刻骨的疼痛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害怕,非常害怕,她全身都开始因为这种害怕而发抖,柳梦云一把将她给抱住,她嘴里一直说着:“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章馨留着泪,她问:“我会死吗?” 柳梦云摇了摇头,“不会,你只是爱了一个人。”但是或许你会生不如死,这是后半句柳梦云并没有说出口。 第二百二十二章隐瞒身份 章馨每每都在想着柳梦云跟她说的话,爱了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张雨大哥吧,因为每次她看到他同吴绘兰在说话,自己的心痛病就会发作,但是只要是张雨大哥同她说话,她就会因为开心而睡不着。 梦云姐说这就是爱情。她原来以为这爱情同她对哥哥的情是一样的,但是梦云姐却告诉她这是男女之间的情,并不是兄妹之间的,她虽然不懂,但是还是明白她爱了一个,所以她只是得了爱情这个病。 就在章馨为爱情烦恼地时候,有两个人正为同一个男人的事情烦恼,吴绘兰已经将龙城如今的形势告诉了柳梦云,那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觉得是宇文一家?” “自然,”吴绘兰点了点头,“如今朝野之中一半以上的势力都是宇文家的,据我所知,他们也一直在挖掘势力,若不是为了造反,想必不不要这么麻烦吧。” 柳梦云觉得也有道理,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问题合盘拖出,“可是他的女儿不是已经嫁给了赫连倾,做了他的王妃?” 吴绘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有怀疑,自从连倾娶了宇文蝶之后,再没有碰过她,她每日都只在她自己的寝宫,而且宇文涛自从娶了那个兰花之后,那兰花为了他在生了一个儿子。”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叹了一口气,“如此说来,宇文蝶已经为了赫连倾生了一个儿子,按理来说,这个儿子应该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王位的,为什么,我刚刚进入到了北漠,就有人派人过来想要夺我的孩子。” 吴绘兰想了想,随即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市井有一传言,说那宇文蝶的孩子并不是赫连倾所生,乃是于市井唱戏郎偷生,你说……” 柳梦云摇了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但是,”吴绘兰咬了咬下嘴唇,“如果当真如此,那么一切便都很好解释了。” “帮我安排进宫,”柳梦云抬起头,“若是真的是宇文一家人做得,那么想必他们应该知道我已经到了龙城,必定会百般阻挠,你要将我乔装进宫,切记不可让他们知晓,我也好暗中打探消息。” 吴绘兰点了点头,“那么安安……” “有张雨在我很放心。”柳梦云笑了笑,“不过或许你应该明确一点你同张雨的感情,别最后还是要伤了所有人这才罢休。” 吴绘兰想着柳梦云的话,最后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好了,我知道了,你关心好你自己便好了。” 第二日柳梦云化作了一位老么么,吴绘兰用另一名老么么替换她,并且指名着要她去服侍赫连倾,这是多久没见的人了,柳梦云端着脸盆远远地看着赫连倾的身影,她眼泪就要流下来,以为早已经云淡风轻的过去,如今却全部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赫连倾正在看大臣们写给他的信件,一抬头见老麽麽眼睛模糊地看着便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那老麽麽立马便跪在了地上,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粗着声音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只是想起了王上小的时候,一时感慨,人老了,都是爱回忆的,奴婢该死。” 赫连倾走下虎皮椅,他慢慢地将老麽麽扶了起来,他刚想要说些宽慰的话,可是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间,他便呆住了,他不可能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那双眼睛,那双他即便是做梦都还会想起的眼睛,他抓住她的手臂,“你是谁!” 柳梦云知道她瞒不过赫连倾,但是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她粗着嗓子装傻,“奴婢是从小就伺候过王上的奴婢,如今王上已经这么大了,可是奴婢却老了。” 赫连倾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头疼症便又发作了,他捂住头,“啊,好痛!啊好痛!” 赫连倾痛苦的声音将外面的婢女们引了进来,那些有经验的婢女将老麽麽喝道:“站着干嘛!还不去大夫哪里拿药来!说是王上头疼病又犯了!” 老麽麽答应着,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注意着还在床上打滚的赫连倾,她心中一阵绞痛,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对他做了些什么,但是如今她柳梦云来了,便别再想着又着什么样的人敢再去伤害他。 老麽麽去太医馆找了大夫开药,那大夫知道赫连倾又犯了头疾并没有什么吃惊地地方,柳梦云故意装成了耳朵有些聋的老太婆,故意大声地说话,只听那大夫讥讽地说着:“你看那王上真是窝囊!” “你疯掉了吗!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 “没瞧见这老太婆耳朵聋吗!”大夫抓着药,“这天下早已经不是王上说的算了,如今宇文家只手遮天,王上估计也只能有这么老的人可以用了。” 老麽麽拿着药到达药房的时候,已经将药包拆开,她嗅了嗅,然后又拿起药材看了看,幸好她同章陵学过一段时间的药,而这里的都是一些极其平常稀松的药,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但是至少让她知道了,宇文家确实是图谋不轨。 王上赫连倾犯病,王妃自然而然要来看望,她一脸焦急地坐在了赫连倾的身边,此时的赫连倾刚刚喝下药睡了下去,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想起了很多,关于她还未嫁入王室时的事情,或许她此时心中还有些后悔。 当初自己年少鲁莽,嫁给了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人,如今想要抽身却已经是分身乏术了,她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他能够死去,这样一来自己也就自由了,能够和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这些是你欠我的,”王妃说的话极轻,她像是对昏睡的赫连倾说的,又像是对自己所说的。 此时柳梦云端着湿布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王妃觉得此人眼生便喝住,“你是谁!” 柳梦云回答的不慌不忙,“去吴士官带着我来的,我以前是照顾王上小时候的,吴士官觉得我可以便调我来照顾王上。” 王妃点了点头,那柳梦云继续慢慢地向前,王妃突然就接过她手中的水盆,“哎呀,算了,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不相认 柳梦云每夜都守着赫连倾,她替他把脉替他针灸,却找不到他的病因,或许应该去找找他的师傅。但是要去月光族的话,想必也要一些时日,但是如今宫中一切不明,她不敢离开。 但是不代表章馨同张雨不能离开,柳梦云突然闪现出了一个想法,她紧急地将吴绘兰叫进了宫中,然后将计划告知,那吴绘兰沉默了半刻,最后问道:“当真有用?” 柳梦云点了点头,“师傅一定能够治得了连倾的病,何况章馨还是师傅唯一的亲人,我想若是章馨求他必定事倍功半。” 吴绘兰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是大局为重,“我去安排。” 柳梦云觉得几年不见,吴绘看不像刚刚初识时那般鲁莽了,遇事懂得分析,知道谨慎行事了,想起当初他们每次见面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吵架,柳梦云禁不住便笑了出来。 吴绘兰出了宫,她心里有百般的不愿意章馨同张雨一起去,但是柳梦云说得对,她去的话,赫连倾能够被治愈的几率就大得多,她将张雨单独叫了出来,“明日柳梦云说要你带着章馨,去什么月光族找她哥哥。” 张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张雨冷淡的态度让吴绘兰很是生气,她皱了皱眉头,“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同我说的吗?” 张雨皱了皱眉头,“你需要我说些什么?” 吴绘兰见他这样便转身正要走,却被张雨笑嘻嘻地给抓住了,“嘻嘻,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和章馨……” 吴绘兰脚一跺,“你胡说!” 张雨顺势将吴绘兰抱在了怀里,他只是试探下吴绘兰,想不到她并没有拒绝自己,他按捺住自己欣喜的心情,仅仅只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吴绘兰当是没有听见,她推开了张雨,厉声道:“什么我放心不放心的!没有我不放心的。” 吴绘兰转身正要跑开便见章馨,她脸上有着难以言说的表情,她低下头回头看了一眼张雨,那张雨正要上前,却被吴绘兰躲开了,她例行公事的声音说道:“明日,可能要麻烦你哥哥出来一趟。” 章馨想要哭,可是她最后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等到吴绘兰逃似的离开,章馨刚要对张雨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张雨却突然朝着吴绘兰的方向追去。 章馨的心比上一次更剧烈地疼着,她慢慢地走到风琴睡的地方,那风琴本来正在睡觉,闻到了主人的味道便站了起来,他在主人的掌心嗅了嗅,从气味来看似乎主人的心情并不好。 这么想着章馨突然又流下了眼泪,她用手背想要阻挡住自己的泪水,但是无论怎么样,那泪水像是正在雪崩的雪山,无法阻挡。风琴感受到了主人的背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章馨的泪水,咸咸的,章馨便顺势抱住了风琴的头,“怎么办?风琴怎么办?我的心好痛哦!” 就在章馨痛苦万分的时候,同样受爱情苦的还有赫连倾,他整夜都在做梦,梦见自己同柳梦云回到了战场,而这一次他们都没有那么幸运,柳梦云死在了他的怀里,他觉得恐惧,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充斥着他全部的内心,他拼命地喊着叫着,希望柳梦云醒过来,但是她全身都是血,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梦云!”赫连倾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发现老麽麽正睡在他的脚边,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梦云现在怎么样了?” 老麽麽其实并没有睡着,她听到赫连倾这样的话,眼泪便又流了下来,他们两个人爱得太过于辛苦了,不断地错过错过,但是即便如此,赫连倾,她绝对不能容许他死在自己的前面。 老麽麽慢慢地醒了过来,她抬起头,“王上,你醒了?肚子可饿?” 赫连倾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老麽麽,你说你以前照顾我的小时候,那你说一些小时候我的事情来听听吧。” 柳梦云一早便有准备,早就让吴绘兰准备好脚本,她将他小时候的大致事件说而来出来,待到赫连倾问细节的时候,老麽麽便又推到了老人家记性不好的身上去了。 赫连倾盯着柳梦云的眼睛,他喜欢她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他此生最爱的人的眼睛,他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永远失去了她,赫连倾想到这个不觉眼泪沾了眼睛,老麽麽赶紧拿来了毛巾,他替她擦了擦眼泪,“老麽麽,你在哭些什么?”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了。”老麽麽笑了笑,“奴婢该死,请王上恕罪。” 但是赫连倾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摆了摆手,“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罢了,曾经,我也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自从我到了阳华遇见了她……” 柳梦云从来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别人的的身份去听赫连倾回忆同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她的眼泪无法控制,那些事情,他们经历过的生死,就好像重新在他的眼前经历了一遍似的。 那么一瞬间,赫连倾也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泪水蒙蔽了他的视线,但是却把感觉无线放大了,他皱了皱眉头,“梦云,是你!真的是你!” 柳梦云心里非常想要承认,但是理智告诉她,并不能相认,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必须在扫清所有对赫连倾不利的人和事,若是不然,现在相认,无非就是刺激那些人加快行动的步伐。 但是赫连倾像是要不到糖果不会死心的孩子一样,他拉住了老麽麽的手,“梦云,是你,一定是你!” 柳梦云也哽咽着,但是她强忍着泪水,“王上你犯病了?我是老麽麽,我在这宫里呆了快五十年了。” 赫连倾摇了摇头,他似乎并没有去听柳梦云说得话,他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不应该放她走的,如今,我要死了,我是知道的,只是可惜,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去见到柳梦云了。” 柳梦云摇了摇头,“不会的,王上,只要是有缘,信念不死,无论你们在哪里,总有一天你们都会相见的。” 赫连倾露出了一笑笑容,但是随后他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第二百二十四章出山 张雨刻意同章馨保持着距离,让章馨很难受,因为主人的难受,风琴亦显得并不开心,章馨突然很希望当初自己并没有同张雨一起出来,或许他应该选在月光城内渡过一生,这样她便不用再去体会那些痛不欲生的爱情。 那些都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她痛不欲生,她有的时候倒是希望自己根本不会爱,这样或许就不用体验这些了。但是人的七情六欲的与生俱来的,并不是你想要摒弃就可以摒弃的。 张雨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章馨会喜欢上他,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章馨对他好,但是那样的好让他有所忌惮,他以前是个孤儿,从小便知道任何东西都需要靠自己去抢去争,他不相信没有自己的努力,而平白无故地就会得到。 两人一路无言,章馨已经同风琴练就了心有灵犀,而风琴原本是月光城的坐骑,所以对于月光城是轻车熟路,于是两人便坐在了它的背上,它选得路都是普通人无法用双脚到达的,于是行程比之前快了一倍。 月光城还是如同它们初见那般,但是此时的心境竟然是千差万别。这一次月光城内并没有看到什么居民,张雨还在奇怪,便看见大家都一直往一个地方跑着,他们甚至没有看到他们似得,张雨耸了耸肩,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似乎月光城的人也并不怎么在意。 他们也随着人群走了过去,这次有人注意到了他,还喊了他们的名字,“章馨!张雨!” 他们回过头这才看见思晴,她的外貌虽然没有变,但是张雨看见她的长发已经被盘成了一个发髻,张雨倒也不是特别在意,毕竟当初她已经说自己是格骆的妻子,而在阳华国,凡是嫁过人的女人都喜欢讲原本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她笑了笑,“你们怎么回来了?” 章馨皱了皱眉头,“我来找哥哥的。” 思晴点了点头,她指了指前方,“你哥哥在那里,他今天在那里演讲。” 原本以为章馨会以为看见一个全身都是白色的哥哥,但是她朝着思晴指着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发现她哥哥并没有变成她想象中的样子,他依旧还是她离开时的那副样子,她一时热泪盈眶,不觉冲动地喊出了一声:“哥哥!” 那章陵被妹妹这么一叫,仿佛这个世界被震撼了两下,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他的妹妹,她同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异,不,也许长高了一些,总感觉她的身上多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章馨的一切委屈赫心酸统统在这一刻化成了眼泪,她也不顾多少人正在看,她只想立刻扑进她哥哥的怀里,然后撒娇。 那章陵只觉得怀里扑进了一个人,他嘴角向上弯起,每当他妹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是看到什么感人的画面,他都会在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是他太自私拉吗?将妹妹一个留在了地上面。 章陵摸着妹妹的头发,“这次又怎么了?” 章馨并不想要哥哥担心,她摇了摇头,“只是很想你,你看,我收服了一只风琴。” 章陵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其实他每日都在关注着她的进程,而那只风琴,也是因为有了思晴的帮忙,这才会选择了章馨。他像是赞扬一个好孩子一般点了点头,“嗯,我的馨儿真的是长大了。” 章陵如今已经成了月光城的居民,而且还是很受欢迎的那一种,因为他在研究如何能够在阳光之下行走的药水,而从章陵那儿听来的地上的世界成了月光族向往的地方,即便族长再三反对,甚至以逐出章陵都无法阻止族民们向往地上的生活。 章陵听说了张雨带来的消息,他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他点了点头,那思晴每人泡了一杯水之后站在了章陵的身边,他伸出手将思晴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张雨皱了皱眉头,他看到思晴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么格骆呢? “好吧,我想要带着思晴一起去。”章陵笑了笑,他扁了扁嘴,“对了,章馨,我已经在众人的见证下娶了思晴,以后她是你的嫂子。” 这绝对是一个重磅的消息,章馨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随即看了看思晴,她张着大嘴久久不能合上,那章陵一早便预测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便笑了笑,“其实即便你们不来找我,我们也会去找你们,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我不可能会舍弃你,如今我已经研制了一种可以让他们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药水。这样思晴也可以不用呆在这暗无天地的地方。” 对于别人的家事,张雨是没有兴趣参与的,不过柳梦云交代他要完成的事情,他还是必须要去做的,他很礼貌地起身,现在剩下来的事情似乎都是他们的家事,若是这般的话,那么他确实已经很不适宜再去搀和。 张雨走了之后,章陵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这些日子章馨的生活状态,但是章馨却不想让哥哥觉得有负担,同时亦不想要将自己的感情问题推给了哥哥。 但是章馨是章陵的唯一的一个妹妹,若是她有想法。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皱了皱眉头,“你肯定是有问题了,不然就是受了什么委屈。” 章馨忍住了眼泪,章陵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妹,他将妻子支开,而就在思晴走出去的那么一瞬间,章馨的眼泪便砸了下来,章陵知道是自己让妹妹受了委屈,他心疼地将妹妹抱在了怀里,也不问理由,只任由自己的妹妹将所有的泪水流在了自己的身上。 “哥,”章馨抽泣着,“我爱上了一个人。” “嗯。”章陵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但是哥,”章馨抓住哥哥的衣服,“心为什么会因为那个人而痛,爱情为什么不是甜的?” 章陵无法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爱情不是甜得呢?既然它有那么多的苦,既然它让人那么心碎,为什么大家都前仆后继? 第二百二十五章条件 章陵听完章馨心里的那个人皱了皱眉头,倒是那思晴见他那样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问道:“在烦恼妹妹的事情?” 章陵点了点头,那思晴倒是没有出主意的样子,她只给章陵倒了一杯热茶,“其实,感情的事情只能自己去想通,外人是帮不了的。” 但是他只有一个妹妹,他巴不得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给她,哪里可以容忍她有一丁点的委屈,既然她喜欢那个男人,他就把那个男人送到妹妹的勉强,即便是绑着也好,他都要让妹妹不在难过。 思晴也有一只风琴,但是她的风琴是黄色的,章馨看了看她的风琴之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总觉得自己的同思晴的有所不同,那思晴见章馨这样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啊,你自己在那里想破脑袋都是想不出来的。” 章馨的皮薄,被思晴这么一说,反而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头,“我总觉得我的风琴和你的像有些不同。” 思晴听到这个点了点头,“这个是自然,你那个是地上的,当然最早的风琴都是地下的,但是有一些蛋滚落到了地上,地上的是跟你们一样,不怕光的,它们的眼睛是青色的,但是地下的眼睛是白色的,跟我们一样。” 章馨这才去注意它们的眼睛,果然是不一样的。思晴摸了摸她的坐骑,“不过如果夜晚出去,它们还是可以送我们一程,所以,你哥哥说要等到夜晚再上路,有了风琴,一些人做不到的它都可以。” 这章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厢两名女子正在准备,那边章陵有意试探张雨,“我妹妹跟着你没受苦吧?” 张雨不知受苦两个字如何去总结,于是便只能用呵呵两个字去概括所有,章陵知道张雨是有意敷衍他,便皱了皱眉头,“我看她最近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不会是你欺负她了?”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显然张雨有些不自在了,虽然他对于感情反应很迟钝,但是章馨的表现过于明显了,他想不发现都不行。章陵的眉头更是紧锁了,“我记得你曾经承诺会照顾好我的妹妹。” 张雨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也是这么做的,我将她当成我的妹妹一样。” 章陵摇了摇头,“但是我妹妹不是这么想的,我妹妹喜欢你,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张雨可不是让人随意去摆布的,他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我只当章馨是我的妹妹,我承诺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但是这样的一生一世就像是她的亲人一般,别的我不会再给,亦不会多给。” “她不需要哥哥,”章陵的态度也非常强硬,“她有我这个哥哥就已经够了。” 张雨反击道:“既然如此,你当初就不该丢下她一个人,你觉得你配做她的哥哥吗!” 两个男人之间就差点打了起来,幸好这个时候思晴的到来打破了这之间的尴尬,思晴见两人之间有浓重的火药味,她岔开了话题,“我说,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些什么!要出发了。” 这才让两个大男生停止了争斗,若是思晴晚到一刻,不一定这两名斗士已经拔剑相向了。 但是张雨不得不承认,风琴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坐骑,只是可惜,这到嘴的肥肉被别人叼了去,可惜可惜,但是不是自己的总不能去勉强。他们到达龙城吴绘兰的府中的时候,吴绘兰正在准备接风宴,她从未想过他们会比想象中还要快,当她见到思晴的时候,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白色的,虽然害怕,但是她转念一想,或许那种世外高人都有些过人之处。 “久仰久仰。”吴绘兰正要去握思晴的手,却发现张雨给她使了一个眼神,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而那章陵主动站了出来化解了这份尴尬,“柳梦云在哪?她所说的病人又在哪?” 吴绘兰这才明白,所谓高人是眼前这名人高马大的男子,她尴尬地笑了笑,那章陵倒是不怎么在乎,他耸了耸肩,“柳梦云在哪?” “明日我便带你入宫。”那章陵这才总算是明白,他所要看的人竟然是北漠王上,但是在医师的眼里没有平民和贵族,只有病人。 入夜,章陵觉得毫无困意,而思晴到了入夜以后比白天清醒地很多,他常常在这种时候同思晴聊天,这次也毫不意外,他准备去厨房拿上三五小碟,正此时路过大院的时候,他正好撞见了正在赏月的两个人。 看样子,两人似乎认识了很久,说话间透露出了不自主地甜蜜,章陵皱了皱眉头,随即转过身,甚至连去厨房拿夜宵这件事也不做了。 思晴见章陵空手回来便皱了皱眉头,“厨房没东西吗?” 章陵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在思考方才看见的事情,他或许对男女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是方才他分明看见那两个人那亲密动作和互动,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人,他皱了皱眉头,这简直就是污媒苟合,思晴见他这样便皱了皱眉头,“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那吴绘兰同张雨正在外面赏月,”想到这个章陵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若是被小妹看见,想必又该伤心了。” 思晴叹了一口气,她随即笑了起来,“算了,你应该明白,感情根本没办法勉强的。” 或许感情是真的没有办法勉强的,但是他作为章馨唯一的哥哥,她唯一的依靠,他必须为自己的妹妹打算,只要她能够幸福,那么勉强一下又算如何?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就算最后是棒打鸳鸯,为了妹妹也要做一次。 而那思晴见到章陵这表情,知道自己无论是怎么劝最后他都不会听自己的,于是便决定保持着沉默。罢了,若是张雨同那位吴绘兰小姐当真有情,便将这次当成一种历练便是,若是无缘,趁着这次的机会另寻良人也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中毒 章陵趁着没有人的时候走到了吴绘兰的身边的身边,吴绘兰自然没有想到章陵会单独见她,更是没有想到接下来章陵会同她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你同张雨什么关系?”章陵没有循循善诱的耐心,他喜欢直接开门见山,“我希望你应该知道,我早已经将自己的妹妹章馨许配给了张雨。” 这些话题是吴绘兰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所以一时呆傻也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幸好那章陵也似乎并不是为了得到她的保证,他吧唧着嘴,“反正我话是放到了这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严格算起来章馨已经是张雨未过门的妻子,俗语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吴绘兰还是听不懂章陵的话,那章陵觉得自己无论左右都解释不清,所幸就不再去解释,他伸出食指指着吴绘兰,“你会知道按照我们家乡习俗,若是敢于有了妻子的男子胡搞,必要被惩戒下猪笼。” 吴绘看听到这个这个话像是脊梁骨被惹戳中了一般,她那高傲的自尊在此刻几乎要她让抓狂了,她象牙发飙,最后想了想,也只是苦笑了两声,“不知这样的话,你同当事人说过了没有,别到最后发现这不过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那章陵一愣,他当然没有想过吴绘兰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他被她的话最好反驳的哑口无言,不过吴绘兰也没有兴趣同他争口舌之争,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赫连倾的病,北漠大多数的大夫给不出所谓的答案,她原本并没有去打算有什么希望,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不行也试试。 那章陵虽说在吴绘兰那儿碰了钉子,但是在医治赫连倾的时候,还是表现了专业的水平,而那一旁化妆成老麽麽的柳梦云甚至瞒过了章陵。 他看过赫连倾的卖相之后皱了皱眉头,他随即在房间内走了一圈,继而摇了摇头,吴绘兰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便问:“王上如今怎么样了? 章陵伸出手指在唇边小声地“嘘“了一下,那吴绘兰便赶紧闭上了嘴。章陵在空气中嗅了嗅,仿佛有些什么东西,他马上就要抓到了,但是却又被扑了空,他皱了皱眉头,”王上最常呆的地方除了这里还有哪里?“ 吴绘兰不知道章陵的意思,但是她还是非常老实地回答了,“还有一处宫殿,不在此处。” “带我去!”章陵立即回答道。 那宫殿在主宫的侧房,这是王上纳小妾之后所住的地方,但是赫连倾似乎并没有打算纳多几个美女,所以早前令人翻修了一次,章陵仔细地检查了四周所摘种的花骨朵,他皱了皱眉头,随即也不管别的婢女的阻拦,硬是闯进了宫殿。 那婢女求助般地看向了吴绘兰,她摇了摇手,示意几人下去,既然自己的上司都已经发话了,那么自己也根本没有理由去拒绝,于是几人便将他们带到王上经常一个人呆得地方。 章陵推门而入,引入眼帘的首先便是一副巨大的柳梦云的画像,那画像被花在了墙壁上,占据了整片墙壁。这间房间是赫连倾独家叫人弄的,他并不许任何人进去,所以关于这个她也完全不知情。 章陵也并不是八卦的人,他的重点并不在于画像,而是气味,涂料的味道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叹了一口气,“或许你该审问那个当时画了这个画像的画师,这颜料绝不是普通的,画料不应该是有香气的,他铁定掺假了什么,而王上长期面对着,恐怕是吸入了有害的空气。” 吴绘兰听到这个立即便命人将那个画师抓来,那画师显然并没有多余的准备,而吴绘兰在刑房里面有着十多种的刑具,她舞着手中的小鞭子笑了笑,“你说你是被用刑到无可奈何,这才招呢,还是你十分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画师听说过吴绘兰的手段,那可是在北漠出可名的,她每一次都可以想到一种新的刑法,他皱了皱眉头,他可不想猜最后吴绘兰会用什么样的刑法来对付他。 但是画师确实并不知道的太多,画得材料是由宫中提供的,他并没有直接接触,但是他在作画的时候闻到一股非常淡雅的幽香,但是画师坦言,甚至是自己闻多了有的时候都会头晕目眩。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她将章陵同思晴丢在了这里,她自己则去做一件事情,她必须查清楚,她一直不明白到底赫连倾是如何染上了毒药,她严格控制着饮食,但是未曾想过,他们竟然已经精心打算到了这么后面的时候。 她将所有的有关人员都秘密光了起来,但是大多数的人只参与了一个环节,根本没有有效的人可以证明,这是一场弑君预谋。 而此时章陵在思晴的配合之下将墙上的颜料刮下来一些些,他放在水里浸了浸,这个有毒是必定的,但是任何一种毒都是有东西配合上的,若是不然不会发挥着它最大的威力,杀人于无行之中。 章陵看着杯子中的水先是变红,随即又变成了无色。章陵皱了皱眉头,他明白了,他明白了,他笑了起来,“果然高招,竟然能够想到用这一招。” 吴绘兰听说章陵已经知道赫连倾中了什么毒,他将他带到王上的密室之中,这个地方只有她和王上知道,赫连倾并不是没有打算,他感到身体日渐衰退,知道只要他一死,躺在那暗处的的阴谋便会像是被马匹跑过激起的尘埃一般,弥漫这个北漠。 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将来重蹈他的覆辙,他虽然身受毒伤,但是意识还是很清楚,知道如今这天下谁正在一手遮天,但是他的力量太薄弱了,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又太少了。 章陵也不拐弯抹角,见到此时的柳梦云已经恭候多时便笑了笑,“徒弟?” 那柳梦云原本在想事情想得出神,被章陵这么一叫首先吓了一跳,随即转身给师傅行了拜师大礼,章陵很是受用这一套,他点了点头,那柳梦云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师傅替连倾检查了身体之后,结论是些什么。 第二百二十七章采药 章陵以自己的判断出,那毒药并不是北漠独有,而最早的时候是阳华国发现的,它是从一种双生花之中提炼萃取的精华液,原本这并不能让人至于死定,但是若是碰到它的本体,那么毒药便会一发不可收的满布全身。 柳梦云点了点头,她的心情非常地焦急,每天夜晚,她负责看着赫连倾,数次看到他因为噩梦惊醒过来,“既然是毒药,总是有破解的方法?” 章陵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只是这解药几乎是一种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所以身手这毒的人,最后必定是毒发身亡。” 柳梦云一听毒发身亡便是一惊,她向后退了两步,她几乎觉得这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个晴天霹雳了,那章陵见她这样便皱了皱眉头,“但是若是有一层的把握,我都不会轻言放弃。” 章陵的话无形之中鼓励了柳梦云,她点了点头,她绝对不能轻易地说放弃,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那么需要什么样的药引?” 章陵开出的药方非常棘手,像是七年生的公鸡鸡冠,小母鸡生下的第一颗蛋……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为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要雪山之上摘一株开花的白莲花。 雪山上有白莲花的概率几乎为零,即便是被柳梦云找到了,那开花的白莲花更是少之又少,传说那白莲花千年开一次花,只为有缘人。 即便是再难,柳梦云都要亲自去试一试,原本吴绘兰想要找一支非常有经验的队伍进到雪山采药,但是柳梦云却执意要去,“若是真的千年开一次花,我希望我是它的有缘人。” 吴绘兰知道柳梦云一旦做出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于是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强留什么,她点了点头,只在柳梦与临行之前再三嘱咐柳梦云需要自己好照顾自己,若是赫连倾最后病好了,得知是用柳梦云的命换来的,恐怕会崩溃吧。柳梦云笑了笑,“若是如此,你便当我从未来过北漠即可。”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她瞪了一眼柳梦云,“尽说些傻话。” 柳梦云去寻找解药的事情,并没有很多人知道,但是若是你有心打探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没有消息,即便是吴绘兰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但是她擅闯侧妃宫的事情,加之她大面积地将涉案的人员抓了起来审问,即便不想知道,也可以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兰花倒是没有宇文将军那么担心中毒的事情,对她来说现在最为应该当心的应该是柳梦云才是,她才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自从她到了龙城之后,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被打乱了,兰花不喜欢这样,她喜欢没一件事情都在她的控制之中,但是偏偏柳梦云的出现,将这一点给打破了。 “我的宝贝,”宇文涛从后面将兰花抱住,他轻轻在他妻子的耳边吹着热气挑逗着她,这是他无计可施的时候惯用的伎俩,“那中毒的事情迟早会查到我们的头上。” 兰花耸了耸肩,她转过身,将双手扣在了宇文涛的脖子上,她脸上有一抹笑容,而当宇文涛看见这一抹笑容的时候,他的所有担心害怕都灰飞烟灭了,他低下头子啊兰花脖颈处嗅了嗅啃了啃。 兰花被他挑起了兴趣,但是现在还不是享乐的时候,她推了推宇文涛,“但是柳梦云始终是一个祸害。” 宇文涛有着同样的感觉,那兰花继续说道:“探子来报,说是柳梦云等人去了雪山,你说若是突然发生了雪崩又会怎么样?” 有的时候宇文涛不得不去佩服自己妻子的足智多谋,她的有着一肚子的坏水,但是这坏水同时给他们带来了好处,若不是兰花,他不会老来得子,更不会到如今已经将北漠的半个江山装进了宇文家的口袋之中。 而此时的柳梦云正跟她的队伍往着雪山的方向走去,她知道这一路上并不会太平,加之太自然的母亲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地将难得的白莲花送上,但是即便如此,柳梦云也要拨开重重地浓雾,排除一切的困难,如今赫连倾需要她,她自然要义不容辞。 但是当他们真正地进入雪山之后,先是驮着行李的马匹,脚下的马掌被冻坏了,其实又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雪,不得已,几人只能入住了在了雪山打猎户的家里。 那打猎户非常的热情,而他妻子熬得汤非常的香美,这对于一支在暴风雪中前进的小队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而那妻子也是异常的热情,而汤永远都没有断货的意思。 正是如此引起了柳梦云的警觉,她的印象中雪山打猎户并不该如此,她总觉得上一次她在长山遇到章氏兄妹两时,虽然他们也是积极救人,但是还未热情到好似我们像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一般。 因为如此柳梦云便假假地喝了一碗汤水,虽然那妻子多番劝慰,最后柳梦云还是以困乏需要睡一觉,随后随意倒地便睡,紧接着奇怪的事情便立马发生了,跟着柳梦云倒下的还有她的组员们,他们突然全部倒地。 若不是敌方派来的,便是这雪山上的雌雄大盗,果然,不一会之后那两人便露出了贪财的嘴脸,那猎户擦着手掌,“这一次喝了十香软金散想必五天五夜都醒不过来了吧。” 那妻子得意地说道:“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熬制的汤水。” 那猎户在妻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那妻子暧昧地推开他,随即在他们的行礼上翻了翻,那妻子边翻边说,“一会找个地方将他们统统埋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想不到他们掠人钱财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害他们的性命,她的手下意识去握紧了剑柄,等到那妻子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抽出了一把,一下便将妻子的脸给划伤了。 那妻子捂住了脸,那猎户眼睛都快被愤怒击败了,她挥舞着手中的刀就朝着柳梦云冲了过来,但是柳梦云哪里还是等闲之辈,三下五下并没有让猎户占了便宜。 那妻子也不知从哪里逃出一包的粉末,朝着柳梦云撒了过来,那柳梦云赶忙用手臂捂住了口鼻,但是还是吸入了不少。妻子拉住了猎户,“我们先走,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遇到怪老头 果然,不一会后柳梦云只觉得身体像是要干裂而死了,她皱了皱眉头,忍住了痛,将自己身上的穴道封住,她自感时间并不多了,于是拿上了一些还未被猎户洗劫走的财物独自上路了。 那些人若是还要昏迷一段时间,那么只要她找到白莲花,然后将他们送回来,那么赫连倾还是有救的,至于她自己,她现在根本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了,她有一股子的信念,相信着一定能够救赫连倾。 柳梦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风雪将她全身的感觉都给冻坏了,但是她的脑子还非常地清醒,她一个劲地想找到白莲花之后的事情,她幻想自己在一堆火旁,身边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安安,还有赫连倾,他们一家三口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没有阴谋诡计。 柳梦云抬了抬头,她见离雪山之上就只有几步路了,她的脚因为冻僵,而每每动一次就冷痛一次,直到后来完全麻木了,只是不断地去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她必须要将白莲花带回去。 她只有意识是清醒的,其实她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雪地里,她的身体已经没有知觉,她的脑海开始产生幻觉,她觉得她到了山顶,她采到了白莲花,她将白莲花带了回去,然后赫连倾好了起来,而她终于接受了两个人在一起,最后是一家团聚,快乐无忧地生活着。 就在柳梦云天马行空地幻想着以后的日子,在龙城里吴绘兰焦急地踱步,若不是风琴的脚掌不能去到雪地里,恐怖章馨早已经同柳梦云一同去了,如今看到张雨如此焦急的模样,她不得不怪自己无能为力。 那章陵见章馨失魂落魄地看着张雨叹了一口气,那思晴见他这样也显得不怎么开心,当初她同格骆私定了终身,但是格骆是族长的儿子,他有着自己的使命,他的妻子绝对是要血统纯正,品格高尚的女子,于是他们两决议私奔,但是格骆的突然受伤,最终让族长棒打了鸳鸯。 正是恰好此时,章陵想要留在月光城,族长提出了条件。思晴苦笑了两下,她不知为何有一种想要冷冷看着张雨结果的冲动,她在他的身上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觉得他会重蹈覆辙,但是内心却又希望,他最后能够终成眷属。 “张雨,”章陵将张雨叫到了身边,他已经无数次地劝说,但是张雨都一副我行我素的心态,“我将我妹妹许配给你如何?” 张雨并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章馨难堪,那同时也不想让吴绘兰伤心,他摇了摇头,“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柳梦云。” 他的这样答应多少让吴绘兰有些难过,但是她强打了精神,现在确实最要紧的还是柳梦云,她同他们已经失去了联系三个时辰,最后她决议再派一支队伍去寻前面一支队伍。 而此时的柳梦云的四只正慢慢地恢复着知觉,她缓缓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仿佛自己已经在自己的梦中过完了一生。一歪头竟然看到了一堆火,她皱了皱眉头,难道还在睡梦之中。 但是接下来的声音顿时让她清醒了过来,一名穿着动物毛皮的老头子,他的胡子和头发都已经全部发白,他笑呵呵地朝着柳梦云走了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老人家给了柳梦云一个非常温暖地感觉,她的身上盖着一张动物皮毛,她正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遮羞的衣物!她惊恐万分,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看着老人家,“你……你……” 那老人家见柳梦云这样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非常地爽朗,在这温暖地洞里徘徊着,“哈哈哈,你发现你没有穿衣服了?是我……” 话还未说完,便见柳梦云裹着那毯子,站起来给老人家一拳,要不是为了寻药,或许她早就自刎了,对,找到药后,她就要自刎! 那老人家捂住被打疼的眼睛,他刚刚直起腰板,见柳梦云又要给他一拳便赶紧又蹲了下来,“误会!误会!我是闭着眼睛给你脱的!” “老色狼!”柳梦云恶狠狠地说,“你这个下流胚子!” 那老人家觉得委屈,“我可是救了你!” “我宁愿你不要救我!”柳梦云想到自己已经被老人家那什么,她就有一种想要咬舌的冲动。 “我真的是闭着眼睛脱的,”为了防止继续被打,老人家抱着头站了起来,“你的衣服都给冻僵了,若是不脱掉,你狠有可能会残废,这里是我以前的一些衣服,你将就穿就是了。” 柳梦云还是满肚子的怀疑,但是听老人家说话也还算是诚恳,她接过衣服,那老人家很识趣地转了一个身,他笑呵呵地说道,“我样子看上去那么为老不尊吗?” 柳梦云将衣服穿好了之后,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错怪了老人家,刚想要道歉,那老人家便一直盯着她的胸口看,那柳梦云方才的歉意都没有了,她站起来给了老人家一下,“你当真是闭着眼睛的吗!” 老人家皱了皱眉头,“中途睁开……” 话还未说完便又受到了柳梦云的一拳,那老人家似乎非常地禁打,几次将柳梦云的拳头承受下来,要知道柳梦云可是不会留力气的,他笑嘻嘻地说道:“很久很久雪山没有来人了,多看两眼……” 老人家看到柳梦云那可以杀人的眼神赶忙就换了一个话题,“我说,你来雪山做些什么?” 柳梦云原本并不想说,但是想到老人家竟然能够在雪山上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便将上山找白莲花救丈夫,但是路遇土匪的事情说了。老人家扁了扁嘴,“土匪夫妇啊,很久没看到她了,难怪救你的时候发现你中了毒,不过幸好我用白莲花给你熬成了药,让你服用,不然哪里有那么快好。” 老人家似乎真的很久没跟人聊天了,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那柳梦云听到白莲花时,耳朵都竖了起来,“你说白莲花?” 老人家点了点头,“确实啊,白莲花。” 第二百二十九章北漠双鹰 柳梦云从未想过,原本以为会很难得到的东西,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她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老人家,“这些是你种的?” 老人家点了点头,“闲来无事就种一些,结果就成功了。” “不是说百年难得开一次花吗?”柳梦云还未从那种惊讶之中缓过神,“可是,我看这里的每一朵花好像都开得很好。” 老人家点了点头,“人工培育的应该不用一百年开一次花吧,不然我死了谁照顾他们?” 老人家说着便走下了他的苗圃,他摘了三朵开得正艳丽的白莲花递给了柳梦云,“这其中一朵给那些屋子里的小年轻们含住,很快就会醒的,那土匪夫妇虽然可恶,但是还不至于害人性命。” “你就这样给我了?”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没有任何条件吗?” 老人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难道我叫你留下来陪我,你可以吗?” 柳梦云又亮出了她的拳头,老人家赶紧傻笑地说道:“我就一句玩笑话,你这么经不起玩笑,人生会非常地无聊。” 柳梦云再三地谢过老人家之后便下了山,此时她的身上已经裹了一层厚厚的动物毛皮,从头到脚,只露出了一个眼睛,她很快地便回到了原来的小屋,小屋里的火苗还未熄灭,看来老人家确实说的没有错,那土匪夫妇并未打算真正地想要取他们的性命。 可是冤家路窄,她刚打算将白莲花放进各自人的嘴里,从里屋便出来土匪妻子,她脸上还有那道疤,她一见到柳梦云,便像是狗见到了猫,她龇着牙露出敌意,而还在里屋的猎户见到外面有动静,便走了出来。 “你还敢回来!”猎户显得非常生气,“你竟敢毁了我心爱妻子的容貌!那么作为代价我也要毁掉你的!” 虽然柳梦云也觉得自己毁人容貌这事做得并不光彩,但是谁让他们竟然偷袭他们,说严格来,他们也算是咎由自取。 那猎户拿出弓箭正打算将箭放在弦上时,那妻子拉了拉猎户的衣袖,“你看那个。” 那猎户这才注意到柳梦云的手上竟然拿着白莲花,他赶忙收起了弓箭,“那个可是天机老人家种的白莲花?” 柳梦云看了看手中的花,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天机老人,但是这个确实是白莲花。” 那妻子软了下来,幸好被他的丈夫给护住了,那妻子更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十年了,我们求了他十年了。”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那猎户一反常态,方才还说要毁柳梦云的容,这下两人双双跪在了地上,“求求女侠将白莲赠我们一朵救救我们那可怜的孩子吧。”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想起了那所谓的天机老人意味深长地笑容,恐怕这三朵之中的其中一朵,当真是让自己拿给这一对夫妇的,她皱了皱眉头,“好吧。” 夫妇俩都没有想到柳梦云会如此大方爽快,这白莲花可是万试灵药,就这样轻易答应给他们,他们几乎都要热泪盈眶,妻子留着眼泪,“十年了,我们的孩子终于有救了。” 那猎户得到白莲花正要跪却被柳梦云扶了起来,“他给我三朵想必这其中一朵也是让我拿给你们的,你们既然是救人便拿去就是,只是别在害这去山上的人了。” 猎户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那妻子从怀中拿出一个海螺,“这个作为信物,我们北漠两鹰以后仍女侠差遣。” 柳梦云将人统统酒醒的时候,那北漠两鹰早已经拿着白莲花离开了,而那些人不过只是觉得睡了一觉,醒来便发现柳梦云手中多了一束花,他们显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是?” 柳梦云点了点头,“是的,白莲花。” 大家还在诧异,怎么睡一个觉起来,什么都不一样了,他们正准备打道回府之时,突然闯进了一群黑衣人,他们蒙着面,看样子是冲着他们来的。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身边的岁随行人将柳梦云护在了身后。 “把白莲花叫出来!”那黑衣人如是说。 但是这样简单的对白没有想要去应答,柳梦云将白莲花护在了怀里,那一行黑衣人似乎并不是等闲之辈,看武功的路数并不像是北漠之人,柳梦云突然想起了,她初到北漠之时,发现很多阳华国的高手过来了,想必是有人暗中收买了他们。 那些侍卫们根本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三下两下便被杀了几人,正此时,两方局面僵持着,一柄箭透过窗户的薄纸射了进来,随即是一把鹰爪勾住了黑衣人的喉咙。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那侍卫见有空洞便护着柳梦云到了门口,他们将柳梦云一推,“柳姑娘,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柳梦云知道现在根本不是痴斗的时候,她虽说有些不舍,但是还是被其中一个人给拉住往外跑着,在这奔跑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屋顶上分明站着两个人,正是北漠双鹰。 两人跑到山上时正好遇见了前来寻找接应的吴绘兰派来的人,他们其中一名侍卫头头皱了皱眉头,抱拳对柳梦云施礼,“柳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小屋受到了攻击。”那人上气不接下气,“柳姑娘已经摘到了白莲花。” 那个侍卫头头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那人刚刚说完后便见白刀子红刀子出,“你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拔出了利剑,她并不敢痴斗,怕花瓣会凋谢,正此时,又是一根箭射穿了同她前方人的眉心。她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人,正是北漠双鹰,他们一人拿着弓箭,一人拿着鹰,妻子笑了笑,“我们下山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群人将另一群人给杀了,直觉得他们是来找你麻烦的,这才又回了头。” 柳梦云充满了感激,那双鹰相视一笑,“柳姑娘,你先走,这里我们顶着。” 第二百三十章苏醒 柳梦云总算是将白莲花拿了回来,那白莲花甚至连章陵都没有看见过,他大事觉得神奇,不过如今是正事要紧,他赶忙将花拿了过来,其他的东西吴绘兰一早便已经准备好了。 思晴打下手,这熬药并不如普通一般简单,除了控制火候之外还要掌握水分的分寸。章陵在煮药房如火如荼,外面的柳梦云将此行的奇遇告知了吴绘兰,吴绘兰皱了皱眉头,“我派去的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想不到对方竟然派了阳华国的高手,看来他们是一早便有了准备的。” 柳梦云点了点头,那吴绘兰看着柳梦云,“有一件事,我想现在跟你说比较好。”得到柳梦云的示意之后她继续说道:“如今你来到北漠已经是总所周知的,所以根本没必要隐瞒身份,而赫连倾现在这幅样子,难道你还在怪他当初?” 柳梦云摇了摇头,吴绘兰抿了抿嘴唇,“若是给安安一个名分,这样,即便是他们动手,也不敢在这样明目张胆。” 柳梦云沉默了,这件事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吴绘兰追问道:“你难道要等到失去了赫连倾才要去后悔吗?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那个你们交换的面人,到现在他还好好的保留这,我虽然也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连倾也是只能妥协,何况他那时还是喝醉了,到底有没有碰过宇文蝶根本就不记得了。” 吴绘兰说了很多话,当然最多的还是希望让她能够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柳梦云只说了一句:“考虑一下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连倾的身子。” 吴绘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昨夜章陵又来找她了,她虽然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他,但是这一次他提出来的话并不同,“我可以保证你的王上百分百痊愈,我知道你曾经跟他有过一段情,不过他钟情于别人而已。” 吴绘兰沉默了一下,“你应该去问张雨,这些事不该来问我。” “如果你退出,他就有机会接受我妹妹,但是若是和你在一起,就一定没有。”章陵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为了他唯一的妹妹,他无论如何都要拼搏一次,“拿王上的命还换我妹妹的幸福,你换不换。” “绘兰?”柳梦云的剑她发呆便叫了一声,吴绘兰随即被吓了一跳,“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吴绘兰摇了摇头,正此时思晴过来通知大家,药已经煎好了,吴绘兰赶忙换了一件朝服,随即将汤汁装好,她回头看了一眼柳梦云,“你真的不去?” 柳梦云摇了摇头,吴绘兰这才上了马车直直往着宫殿里赶。那赫连倾早在之前已经陷入了昏迷,吴绘兰没有办法,只得命人撬开他的嘴想要将药汤灌下去,但是也不知怎么了,赫连倾紧紧咬着牙关。 最后不得已,吴绘兰又命人将柳梦云请了来。柳梦云望着床上的人儿,她原本并不想来,因为她的心里很乱,非常地乱,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去选择逃避。但是现在是人命光天,赫连倾似乎是一心想要死所以这才拒绝喝药。 柳梦云端着药碗在赫连倾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原本赫连倾紧锁着的眉头随即松开,柳梦云含了一口药,那药微苦,像极了他们之间的爱情,这些日子,她受够了。 柳梦云俯下身,嘴唇交融的那一刻,赫连倾微微地张开了嘴,那药透过舌头传递了过去,柳梦云留下了眼泪。 那药似乎非常地灵验,第二天的清晨,赫连倾便醒了过来,他第一句话便是喊了饿,随即吴绘兰喜极而泣,她哭着叫厨房去准备吃的,赫连倾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他倚靠在床边,“这几日好似做梦一般,辛苦你了。” 吴绘兰摇了摇头,“最辛苦的应该是柳梦云。” 赫连倾当即愣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他甚至来不及穿衣服,关着脚就要去找柳梦云,但是被吴绘兰给拦住了,“王上,还是吃些东西,洗个澡再去吧,你该知道梦云最怕脏的。” 说到柳梦云最怕脏赫连倾忍不住笑了出来,当日他们初时,柳梦云可没少为了他弄脏她的衣服用烧火棍揍他,吴绘兰见赫连倾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不禁也为他高兴起来。 赫连倾因为急躁,原本可以按部就班做的事情偏偏要一齐来,最后搞得每一件事都非常地不顺利,但是好歹最后还是完成了,赫连倾因为要见到柳梦云而感到紧张,他一路上一直在问吴绘兰自己是不是有地方不对劲。 吴绘兰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说这恋爱中的人最傻,果然不假。那赫连倾再去见到柳梦云之前,先去厨房里挑了一根最为粗黑的烧火棍,所有人都被王上的举动吓了一跳,唯有吴绘兰没有。 亦同时,柳梦云也万分紧张,她知道,赫连倾一定会来,她曾经想过无数次,他来见她的表情,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到,赫连倾推门的那一瞬间,他们好似回到了衡曲。 那个时候她不是阳华女将军,他亦不是北漠王,他只是她柳梦云的牛,她的驴,只要不顺心,她就会用烧火棍伺候他。 第二百三十一章封为侧妃 赫连倾本来想来一个喜剧的开头,但是偏偏柳梦云再见到赫连倾的那一瞬间,眼泪像是下雨的天空一样,淅淅沥沥的。赫连倾赶忙将准备好的烧火棍房子放一边,他皱了皱眉头,赶忙伸手想要将柳梦云的眼泪擦掉,却不想被她的手给打掉,他只能强行将人给抱在了怀里。 “笨蛋!下流!流氓!”柳梦云的嘴里骂着赫连倾,但是她的心里却痛得要命,“你以为你这样我便会原谅你了吗!” 赫连倾赶紧摇了摇头,“所以我这不是主动带着烧火棍来了吗?” 柳梦云这才破涕为笑。赫连倾将柳梦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这一生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半步。” 这样肉麻的话柳梦云听在心里却像是蜜一般,她刚要说些什么,在床上的安安便“哇”一声哭了出来,赫连倾这才注意到他儿子的存在,他看了一眼柳梦云,“我儿子?” 柳梦云故意做出一副非常无奈地表情,随即点了点头,“是的,你儿子。’ 赫连倾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但是尽管如此,他的手还是搂着柳梦云,仿佛只要他一放手,柳梦云就会消失不见一样,他等待的太久了,等到她肯到他的身边来,真的是太久了。 “你这样怎么抱儿子?”柳梦云抿了抿嘴。 “我还没抱够你,”赫连倾笑嘻嘻地回答道,他顺势将柳梦云压在了床上,而此时的安安似乎也很识趣地闭上了眼,赫连倾点了点头,“果然是我的儿子,知道不能打扰爹娘的好事。” 柳梦云的脸微微一红,她挣扎地要起来,“谁打扰什么爹娘的好事……” 赫连倾才不管那么多,狠狠地在柳梦云的脸上亲了一口,柳梦云推了推赫连倾,“儿子还在看呢!” “我就是想抱着你。”赫连倾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睛湿润了,多少次了,他有的时候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梦见柳梦云,“你从来不到我的梦里和我团聚。” 柳梦云垂下了眼帘,赫连倾在柳梦云的唇上印上了好几个的吻,“柳梦云,答应我,这一次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再两人还未温存够的时候,吴绘兰搅了这里的好事,“王上,既然你身体好了就快些出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至于……呵呵,留到晚上吧。” 柳梦云的脸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她恶狠狠地想,吴绘兰这个坏孩子,以后她和张雨不要有什么样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不然可叫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是吴绘兰才不管这么多,她得意地看着柳梦云气愤但是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那赫连倾突然回头亲了一下柳梦云的嘴唇,柳梦云“噔“一下便全红了,吴绘兰小声地跟赫连倾说:“你们怎么老夫老妻了还会脸红?” “我就喜欢这样子的她。”赫连倾的脸上显得有些得意,那些曾经他以为是永远失去的东西突然就失而复得了,这种心情让他兴奋到了极点。 吴绘兰将这朝廷的事情分析了给赫连倾听,他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下,之前他昏昏沉沉的,原来是中毒了,他心中有下毒人的名单,这朝廷的大部分党羽已经是他的了,幸好柳梦云来的及时,若是不然,或许整个北漠王朝都要改姓了。 “这些事情非一日之功,”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不过当务之急,是立柳梦云为妃。” 吴绘兰摇了摇头,“我怕是在朝野之中不会有人答应,且先不说柳梦云的身份,但凡宇文家的党羽,为保证其的地位性,绝不可能让王上再次立妃。” 果然当赫连倾提出来的时候,朝野之中反对的居多,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是其次,最后赞同的竟然是没有。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站了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并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的!我只是告诉你!我要立柳梦云为妃,还有给我儿子一个名分。” 赫连倾只是想要给柳梦云一个名分,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叫着杨连倾,他没有家,他是北漠的逃犯。若不是柳梦云,他一定不会有成为赫连倾的时候。 但是当柳梦云听说朝中反对立她为妃之后,她匆匆进了宫,那赫连倾正在批阅这几日落下的奏章和信件,经过章陵的调养,他的身体一日好似一日,那柳梦云见他正在忙便不好打扰,只是站在一旁。 等到赫连倾忙完突然就看见柳梦云,这才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时候站在那个地方的?” “就在方才。”柳梦云笑了笑。 赫连倾走了下来,他将柳梦云揉在了怀里,“怎么急冲冲地跑进宫来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柳梦云发现赫连倾比以前还要油嘴滑舌,她瞪了他一眼,“我是听说你要立我为妃?” 赫连倾点了点头“肯定是绘兰那个大嘴巴说的,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 柳梦云拉住赫连倾的双手,她看着他的眼睛,“你和我已经成过亲了,立不立妃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何况,现在也不是立妃的时候。” 赫连倾摇了摇头,他将柳梦云乱的鬓角整理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要给你一场隆重的仪式,我要我的儿子认祖归宗,我要给你一个名分,你是我的女人,我要整个北漠人民都知道。” 柳梦云被赫连倾的一番话打动,赫连倾见她眼眶微红,轻轻笑了起来,他也不想说再多的言语,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然后是鼻子,然后是嘴巴。 就是那个吻,点燃了两个人的激情,赫连倾的全身好像被火烧过了一般,他太渴望柳梦云了,直到此时此刻他都不太敢相信柳梦云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害怕她会再次离开,所以才想将他锁在身边,而这个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她立为妃子。 两具渴望的年轻的身体交缠在了一起,柳梦云的脸上泛起了红潮,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我们在这里不太好吧。” 毕竟这里是赫连倾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赫连倾笑了笑,他的双手攀上柔软的高峰,“这天下都是我的,我喜欢怎么样,就应该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二章反对立小王子 对于立妃有人保持着中立,毕竟当年赫连倾流落阳华国的时候,他们已经成过亲了,但是关于立小王子,大多数都是表示反对,且不说这个孩子是否为王上亲生,但是这立王子的事情,哪里那么简单,若是以后人人效仿,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但是赫连倾才不管那些大臣们如何进言,他抱着安安,而安安也表现地异常乖巧,“你看,我的儿子就是像我,这五官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哪里还有不是亲生的一说,那些个大臣,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柳梦云正在替赫连倾刨橘子,赫连倾非常有孩子缘,想当初周纹章的儿子羽儿,还不是因为喜欢赫连倾,这才从街头爬到了豆腐坊。赫连倾听到柳梦云提起周纹章先是皱了皱眉头,周纹章喜欢柳梦云,可是街头巷尾都知道的,柳梦云现在提起来又为那般?他略有些不满,“他现在怎么样了?” 柳梦云摇了摇头,她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回阳华国了,“若是真的要立妃的话,我想先回阳华国。” 赫连倾听到柳梦云说要回阳华国立马就站了起来,斩钉截铁,“不,若是你真的想她们,我将她们都请来就是了。” 柳梦云见赫连倾如此紧张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可别到时候忙着忘记了。” 赫连倾与柳梦云的感情一日千里,而反之吴绘兰同张雨却有着倒退的嫌疑,张雨本以为那日同吴绘兰赏月之后,便已经算是正式交往,可是自从赫连倾醒过来之后,吴绘兰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简直就是处处躲着他了。 “吴绘兰!”吴绘兰远远看到张雨同章馨,正准备着绕远路,就被张雨给叫住了,他快步走到吴绘兰的面前,“你要去哪!” 吴绘兰笑了笑,她有些尴尬,“我去叫王上回去了,他成日就呆在我的府中,这若是传了别人,怕是不好听。” 张雨知道吴绘兰正在找借口,但是奈何无论他去哪里章馨都会跟着,有些话并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问出口,他转头过去看着章馨,“我有些话想要同兰儿单独身一下。” 章馨低下头,他叫着吴绘兰,叫着兰儿,但是叫自己却连名带姓,这样的区别章馨不是不懂,但是只要张雨没有一天明确地拒绝他,她便还是有机会。她绝对不可以放弃,或许有一天张雨会看出他的付出也不一定。 吴绘兰被张雨强行地拉到了假山边上,吴绘兰甩开张雨的手,“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是我问你才是!”张雨几乎要抓狂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会这样转变,原来的你并不是这样的啊!” “我是怎么样的?”吴绘兰不以为然,“你觉得原来的我是怎么样的?” “至少那次赏月……” 张雨的话还未说完吴绘兰冷笑道:“赏月?哦,那次啊,我是看你可怜,这才说了两句安慰你的话,想不到你当真了。” “你说什么!”张雨瞪着双眼看着吴绘兰,“你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吴绘兰笑了起来,“你别生气,也许你从未听说过,我喜欢的是赫连倾,一直都是他,所以我甘愿从一个阳华国的郡主屈尊到了一个下臣,而你,张雨,你算什么?你只是一个江湖人士,要钱要权要地位,你统统都没有,你不觉得一个郡主配你太浪费了吗!” 张雨还未发表任何的想法,倒是在后面一直偷听的章馨冲了出来,她甩了吴绘兰一个嘴巴,“是谁允许你这般污蔑雨大哥,若是没有他,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到达龙城!也许你是郡主你觉得了不起,但是现在你和我们是一样的,只是一介的平民,在你眼里雨大哥并不算什么!但是在我眼里,他就是最好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张雨似乎并没有将章馨那一大段感人至深的话听进去,他只是看着吴绘兰,希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真相,“告诉我,那些都是你的想法。” 吴绘兰耸了耸肩,“你们俩都是傻瓜,难怪是绝配,哈哈哈。” 就在吴绘兰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好似决堤的大坝一样。但是张雨没有看见,他被假象迷惑了,他愣愣地看着吴绘兰的背影,若是那么一刻,他冲过去,或许后面的故事就不一样了。 “雨大哥,”章馨看着张雨显得非常担心,“我都听你们阳华国的人说过,若是心情不好一醉解千愁。” 每人都有各自的烦恼,张雨烦的是他刚刚萌芽的爱情,而赫连倾已经得到了爱情,如今却因为儿子认祖归宗的事情烦恼,大臣们集体用辞官来抗议立小王子。而宇文蝶更是将儿子抱到面前,“王上,蝶儿不想说王上偏心,但是这么久以来,王上可真的看过自己的孩子一眼,立梦云姐姐为妃我没有意见,但是这个儿子,烦请皇上三思。” 那柳梦云见赫连倾这样便知道他是为了立妃立王烦恼,她笑了笑,“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了。” 赫连倾摇了摇头,他走到柳梦云的身边,“你为我付出得太多了。” 柳梦云还是只是笑,“其实我一直以为,我们今生再无缘相见了,原来我们的缘分一直没有断过。” 赫连倾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不记得十二岁那年,你随着你的大姐夫去北漠打猎,然后我们走丢的时候?” 柳梦云脸色微微一红,赫连倾笑了起来,“是小弟告诉我的。” 柳梦云鼓着腮帮子,“就是知道那个破孩子,竟然出卖我!下次绝对要让朝阳公主好好地修理她一番。” 赫连倾从后面将柳梦云一下给抱住了,他深情款款地说道,“所以说是你先喜欢我的,对不对?” 柳梦云此时的脸蛋好似被煮熟的虾子一般,“你胡说……” 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就被赫连倾一下吻住了唇瓣,他一点一点地纠缠着她的舌尖,好不容易吻毕,他笑着说:“对不起,当初没有好好的认出你来,不然我们也不会浪费那么久的时间了。” 柳梦云的脸红始终没有消退下去,而赫连倾紧张地摸了摸她的脸,“不会是因为生病了吧?” 柳梦云骂了他一句傻瓜后便低下了头,赫连倾伸出一只手,用食指轻轻地将柳梦云的下巴提了上来,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柳梦云因为这个笑容心里发憷,还未等她想明白,便被赫连倾一下给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隆重的仪式 赫连倾想要给柳梦云最好的婚礼,他请了最为德高望重的十名族名的族长来鉴证婚礼,婚礼的场地设计和服装都是赫连倾高金从外国买回来的,柳梦云本不想搞得如此隆重,但是赫连倾吻了吻她的头,“你别管了,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其实柳梦云只想要一个简单的仪式,一家人吃一顿饭足以,谁知道赫连倾却将此事搞得如此隆重,她虽然规劝过赫连倾不要劳民伤财,但是他却以以后会缩进裤腰带过日子惟有,将柳梦云的提议给反驳了。 阳华国内知道柳梦云结婚的都特地赶到了北漠,只是大姐和大姐夫因为掌管着阳华,不能轻易离开,这才叫五弟和小弟将他们的礼物带了过来。一时间街上热闹非凡。 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刻里,有一个人最为伤心,她几乎要将寝宫内所有看的见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婢女们不敢过去劝,谁也知道她才是北漠的正妃,但是一个侧妃的婚礼竟然会比正妃的还要隆重,怕是搁在谁那里,谁的心里都会有一块阴影吧。 但是阴影归阴影,宇文蝶拿婢女出气便使得怨声载道,所幸,那个平日里经常给宇文蝶唱戏的男子今日也进宫了。宇文蝶坐在梳妆台上挥了挥手,“都不要收拾!都下去吧。” 那玉郎见婢女都下去之后,这才跨过那些碎片到了她的身边,宇文蝶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她伸出手摊在玉郎的面前,“你看这个,你看这个。” 那玉郎笑了笑,然后拿起宇文蝶的手跪在地上吻了起来,他仰起头看着宇文蝶,“宝贝,给我好吗?” 那宇文蝶的心情一下便恢复了正常,她低头吻了玉郎,那玉郎顺势将宇文蝶抱了起来,他将她放在梳妆台上,“你说你心里怎么不满了?” “都是那个女人!”宇文蝶恶狠狠地想,若不是柳梦云,或许她的生活就不是这样的了! 那玉郎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稻草人,在宇文蝶的面前转了转,“这个叫扎小人,是阳华国非常灵验的巫术之一。” 宇文蝶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玉郎从袖口拿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然后将银针扎入了稻草人之中,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扎你的小人头,让你痛不欲生啊,扎你的小人心,让你没心没肺啊……” 那宇文蝶觉得有意思,便又给了玉郎一个吻,这个吻比先前那个热烈了很多,玉郎见宇文蝶心情已然好了很多便笑了一笑,那笑勾人神魄,宇文蝶拉着玉郎的衣领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正妃宫一片春风满溢,在侧妃宫内亦是热闹非凡,二姐三姐正在帮小妹梳头,第一次嫁妹妹的时候,柳梦云可是昏迷的,但是这一次不同,是柳梦云心甘情愿的,也许有的时候乱点鸳鸯谱也还是可以很靠谱的。 “三妹,你好笨!”二姐看了看三妹编的麻花,“你抓住这个,别动啊。” 那三妹虽然不满,但是自己对于手工这一块确实逊色不少,今天是小妹的大喜日子,任何一点小事都需要尽善尽美。三妹嘟着嘴,心里腹诽,早知道这么无聊,便和五弟小弟去外面指挥了,指不定外面热闹地许多。 为了这场婚礼,赫连倾做足了功夫,举国欢庆,大赦天下。而关于赫连倾与柳梦云的爱情故事也不知是哪个好事之徒写成小说,而在市井之中广为流传。但是还是有人会因此而大惑不解,“为什么,这正妃的婚宴还不及一个侧妃?” 旁人笑道:“你又怎么知道,王上自婚后从未再临幸过正妃,因此正妃不过是官场的牺牲品,而这侧妃不同,她同王上出生入死,心心相惜。” 那人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便懂了,可是如此这样,对那正妃好歹也是不公。” 旁人也点了点头,他有些惋惜,“可怜正妃风华绝代的容貌,注定老死宫中。” 对于市井的传言和一时兴起的小说画报,宇文涛简直是要火冒三丈,他本对赫连倾大伺迎娶侧妃就已经非常不爽了,如今还有这等污蔑他女儿名节的传言,他命了管家,“无论这市面上有多少书,都给买过来,将写这书的人打至残废。” 管家领命去了,但是那兰花却唉声叹气起来,“如此说来,我们宇文家也算是命苦了。” “娘子何故如此说?”宇文涛皱了皱眉头。 “你瞧,”兰花兰了一眼宇文涛,“老爷听了可不要生气。” “你但说无妨。” “那柳梦云被封侧妃其实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赫连倾为她大肆办的时候,其实最苦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蝶儿,她作为正妃,却被侧妃在气势上压倒,如今就连市井之人都因为柳梦云而津津乐道,那么以后蝶儿的位置便是更难做了,”兰花将唇瓣抿成一条线做成了思考的样子,“现在赫连倾不过是依仗着您的势力,这才还留着蝶儿,可是你想……” 兰花后面的话,不用明说,宇文涛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事到如今,都是那赫连倾逼我的。” 兰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嘴角向上勾起,可惜她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不然,怕这天下都是自己的。 婚礼的第一部分是游花车,柳梦云同赫连倾坐在花车里绕着整个龙城一周,这一刻即是宣告柳梦云为侧妃,那柳梦云全身大红,脸上抹着胭脂,发饰精致。不由地让前来看热闹地平民感慨道:“都说正妃风华绝代,依我看,这侧妃也是绝世佳人。” 游街之后便是城楼上丢彩球,凡是抢到彩球之人可赏一千两的银子,有着银子的动力,城楼之下的人多如蜂拥,赫连倾看着柳梦云笑了笑,“梦云,以后凡是我的都是你的,而你只能是我的。” 柳梦云点了点头,他们一齐将彩球向下抛去,象征美好未来。最后一步自然是要宣读侧封典,但是这册封典还必须由正妃参加,那吴绘兰找不到婢女去通信,便只好自己动手,那正宫内一片狼藉,不用想也知道是宇文蝶在发脾气,倘若自己是宇文蝶,抓狂也是必然的,因为还从未听过侧妃的典礼竟然比正妃的还要隆重,如此传出去怕是再也不好做人。 吴绘兰跨过那些碎着的东西,也不知道这正妃宫的宫女们去哪了!也不来休息,她正想喊,突然听见了“嗯嗯兮兮”的暧昧声音,吴绘兰耳朵根子突然红了起来,她小心地往前走,然后便在那红色透明帷帐下看见了两具赤身裸体,她一惊,倒退了两步,踢到了碎片,发出了响声。 “谁!”宇文蝶坐了起来,“谁在那!” 此时吴绘兰已经躲进了书柜底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宇文蝶还是不放心地下了床,倒是那玉郎将她从后面抱住,“有什么好怕的,宫女都被你支走了,你就是胆子太小了。” 宇文蝶推开他,“哎,我都忘记了,那册封典礼还是非我不可,一会肯定会有人来叫,你先走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故作姐妹 吴绘兰因为看到了了不起的东西一直在犹豫,说是一定要说的,只是什么时候说?而张雨看到吴绘兰便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但是她竟然全程装作没有看见他!他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雨大哥,”章馨拦着他,担心他像上次那样喝醉了之后,一直拉着她说心里话,并不是章馨不喜欢听,而是他嘴里叫出来的名字之中都没有她,“你别喝了。” 张雨摇了摇头,多说借酒浇愁,怎么他越喝反而越清醒呢?张雨将章馨推开,她一个重心不稳倒是摔在了地上,张雨赶忙去将人扶了起来,“章馨,你这又是何必?” 章馨摇了摇头,“雨大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自暴自弃。” 张雨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自暴自弃过,只是不想要太清醒,章馨,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和我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章馨沉默了一下,她佯装没有听见一般,张雨依旧摇了摇头,他慢慢地站起身,“我没有留在北漠的原因,这次梦云大婚之后,我决议还是回到我的阳华国,在那里还有我的江湖。” 章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当然明白,在张雨的心中,自己比不上吴绘兰,她不会武功,不可能同他一起笑傲江湖,但是她爱他的心绝不会比任何人少。 张雨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想要去伤害章馨,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越是拖下去,受伤的总是女方,若是可以,他宁愿最后受伤害的是自己。 章馨只能看着张雨离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挽留他。章陵见章馨一个人独自坐在席位上发呆便站了起身来到她的身边,他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靠了靠,他知道自己妹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也知道此时他什么都不说比说一些不光痛痒的话更为重要。 章馨靠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原本这是柳梦云的婚宴,她并不想扫兴,但是心中的痛楚让她痛不欲生,幸好哥哥还在她的身边,她一下便挽住了哥哥的手,“哥哥,我想同你在一起。” 章陵摸了摸他妹妹的头,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若是没有了吴绘兰,那么张雨自然而然地便就会接受章馨,但是他似乎把感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爱情不是是非选题,除了是就是非,它有太多的不定因素了。 或许这一次他真的做错了。章陵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企图给他一些安慰。但是他知道,这些安慰都太过于轻于鸿毛了,只是他目前能够做的仅仅只有这个。 在柳梦云大婚宴上,伤心难过的可不止章馨一个人,还有那全程都在强装着笑容的正妃,宇文蝶犹如一支牵线木偶一般,她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笑容,但是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除了仇恨还是仇恨,她巴不得现在立即杀了那一对新人,可是她不能!她在心里想,总有一天,她今日所忍受的羞辱,他日就要千倍万倍地向施加给她的这些人讨回来。 但是幸好宇文蝶还不是最为孤单的一个,宇文涛称病不来参加,赫连倾自然是知道他不过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他不想再去在意这些,他只想要拥有柳梦云,他不能够再次忍受失去那个人了。 兰花代表着宇文家来参加婚宴,她很满意宇文蝶到目前为止的表现,她至少没有表现出她的抓狂,若是不然,恐怕会多生出一些枝节来。她悄悄走到了宇文蝶的身边,“怎么样?” 宇文蝶抬头见是自己的后母便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恐怕我以后在后宫之中再无立足之地了。” 兰花摇了摇头,“不一定,你今日的表现虽说并不是完美,但是足够用来对付王上的仁慈,只要你同柳梦云保持好关系,总有一天,你的父亲会让他们尝试你今日所受的苦。” “什么!”宇文蝶皱了皱眉头,兰花竟然要让她同柳梦云交好,那个夺走了她一切的女人,“我办不到!” 兰花看了看四周,随即她抿了抿嘴,“只有你表现地友好,才有办法将赫连倾对你的信任提到最高,随即才能让他们两人产生间隙,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宇文蝶似乎被兰花的话给打动了,她先是皱了皱眉头,“你可有完美的计划?” 兰花的嘴角勾到了一边,“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宇文蝶细细地思考了兰花的建议,她确实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她当然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但是这也无所谓,只要她现在做的事情是对她有利的,那么谁利用谁岂不是变得无关紧要。 兰花一早便替宇文蝶准备了一份大礼,宇文蝶在手中颠了颠份量,继而皱了皱眉头,“里面是什么?” “玉佛,”兰花笑了笑,“保平安的,这个在阳华国一般是做大户人家送礼用。” 柳梦云从未想过,宇文蝶还会送她成亲贺礼,她原本以为她会恨死她才对,但是现在想想,恐怕是她杞人忧天了。赫连倾从背后将柳梦云抱住,“怎么了?一直看着这个玉佛发呆,可是有什么想法?” “是宇文蝶送的。”柳梦云此话一出,赫连倾沉默了一会,柳梦云转过身看着赫连倾,“我知道是我……” 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赫连倾给堵住了嘴,“若是说错,千错万错绝对是我的错,同你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切莫不可自责。” 柳梦云将身子往赫连倾的身上靠了靠,“以后我同她便算是姐妹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赫连倾点了点头,“遵命!娘子。” 柳梦云脸色微微一红,那赫连倾便乘机将柳梦云横抱了起来,那柳梦云冷不丁赶忙抱住了他的脖子,细声细语地说道:“你想做些什么!” 赫连倾一脸地坏笑,“安安一个人太过于寂寞了,不如我们再生个公主如何?” 第二百三十五章考验 宇文蝶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原本以为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男人,从此便会幸福一生,可是那个男人从未珍惜过她,如今,连一个小妾都已经站到她的头上,她这个所谓的正妃也实则名存实亡。 玉郎只着一件白薄衣裳,便赤着足从床上走到宇文蝶的身边,他微微俯身将宇文蝶整个身体包在自己的胸脯之中,他用自己的下巴抵住宇文蝶的,声音极具温柔体贴,“宝贝,夜深了怎么还不睡?可是想今日的事情?” 宇文蝶转过身,她手穿过玉郎紧实的腹部,牢牢地将人给抱住了,“只有你在你身边,我才感觉自己是女人。” 玉郎也将宇文蝶抱在了怀里,他像是哄小孩子那般轻轻摇晃着宇文蝶的身体,“我尽我所能给你一切,你所渴望的。” 宇文蝶垫起了脚尖,她的唇瓣吻上了玉郎的薄唇,四片唇齿相互交缠索取,玉郎轻轻将宇文蝶抱了起来,他微微笑着,“我爱你。” 宇文蝶抱住玉郎的头,她用自己的额头顶着眼前男人的额头,一滴一滴的滚烫的热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来,玉郎腾出一只手,他慢慢擦掉宇文蝶的热泪,“你放心,你今日所承受的,他日我们都会讨要回来。” 而此时此刻,对月哀叹的不仅仅只有宇文蝶,吴绘兰的神情也略显得落寞,今日她看到了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却无从述说,现在还不适当同赫连倾说,因为宇文涛的势力不容小窥,怕他狗急了跳墙,真是给了一个叛乱的好借口。 那张雨从外面走廊而来,远远便看到吴绘兰在独自叹气,他原本打算绕道而行,突然又抿了抿嘴,最后他决议走到她的身边,像是普通朋友一般,“你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吴绘兰这才回过头,发现是张雨便笑了笑,她发现现在他们之间的感觉有些尴尬,便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张雨也只是回敬一个笑容给她,离上次他们一同赏月的时候也不过半月,可是心境竟然差别如此地大,张雨心中一阵唏嘘。 “那个……”两人同时说出一样的话,继而“噗嗤”一声都笑了起来。 “你先说。”张雨谦让道。 吴绘兰点了点头,她想来想去还是决议要找一个人商量一番才是最好的,如此大的事件她怕自己也承受不住,而且这还关注到北漠的存亡。那张雨听完吴绘兰要同他说的事情之后先是皱了皱眉头,那吴绘兰见他这般便以为是自己说出来的话让他感到为难了。 “对不起,”吴绘兰轻声说道,“因为我的事情……” 话还未说完便被张雨打断了,“那你打算怎么样?” “额,”吴绘兰没有想到张雨会这样问她,首先愣了一下,继而这才回答道,“宇文涛的势力遍布整个朝野,我们自然不能轻举妄动,若是被他察觉到了我们的举动的话,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但是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与赫连倾知晓。” 张雨沉默了下来,原本他打算将自己要离开北漠的事情告知给吴绘兰,但是目前这种情况,他还不能够离开,那吴绘兰见他这样,知道可能是自己又给他出了难题,当初自己知道柳梦云决议独身一人来北漠,自己便已经拜托过张雨,希望他能够一路护送柳梦云安全到达龙城。 张雨抿了抿嘴,“或许你该先告诉柳梦云,她比较有主意,你一个人这样想也不是办法。” 吴绘兰点了点头,张雨见她如此的意志消沉,突然很想要将她拥抱在怀里,但是最后他都没有这么做,他将手缩了回来在身上蹭了蹭,最后用笑对她鼓励着:“放心吧,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这一句话像是给了吴绘兰莫大的勇气,她点了点头,自此两人再没有别的话,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随后张雨耸了耸肩,“这儿风大,依我看,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的事情明日在想再做。” 吴绘兰看着张雨走远的背影感慨万千,那么一刻她曾经想过不顾一切,但是她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她爱过一次,那个人留给了她无 尽的伤痛,虽然并不是有意,但是已经足够让她在爱的面前退缩。 愿你找到能够给你幸福的女子。吴绘兰叹了一口气,随即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尽管她知道这个失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但是目前为止,她只感到了难过。 与此同时,在赫连倾的寝宫之中,柳梦云已经起身在梳妆台上洗漱,这是她被册封以来的第一天,她决不能让别人说她是红颜祸水,殃国殃民的宠妃。 那赫连倾迷迷糊糊地起身,想要去拥抱睡在身边的人,却发现身边已经空了,他有些害怕,觉得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但是等到他抬头的时候发现柳梦云就坐在梳妆台,他会心一笑,他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到柳梦云的后面,一下将她抱在了怀里,“你不知道,那么一刻,我是多么地担心。” “担心什么?”柳梦云看着铜镜里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子。 “担心这一切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赫连倾吻了吻柳梦云的头发,“答应我,此生再也不会离开我。” 柳梦云微微转顾身,她很认真地看着赫连倾,“我这一生都会永远和你和安安在一起,无论再发生任何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动摇。” 赫连倾将柳梦云揽进自己的怀中,他觉得自己此刻已是这世上最为幸福的男人,他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但是两人还未温存够便听见士官在外面喊道:“王上,该上早朝了。” 赫连倾原本想要打发掉门外那大煞风景的人,却被柳梦云拦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我更不想别人说我让君王沉迷酒色,王上,让妾妃为你更衣吧。” 赫连倾露出一脸陶醉的样子,他偷偷吻了她的唇瓣,“如此的话,我定不负妃所望,让国家蒸蒸日上,国民国泰民安。” 第二百三十六章争锋相对 柳梦云趁着赫连倾早朝将安安从奶娘那里抱了过来,看着安安一大似一天,柳梦云这个做娘亲的心里就好像吃了蜂蜜一般。那奶娘将安安抱给柳梦云的时候,顺便夸了小王子的可爱。 “真比正妃的大王子可爱多了,”奶娘一副八卦的样子,“那大王子黑的很,眼见正妃赫王上都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而那孩子却像是在娘胎里并没有足月的样子。”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说实话,她自从昨日册封之后,还未到正宫去探望过正妃和她的王子,于是便命人准备了一些小礼,伴着手信,她来到正宫。 此时的宇文蝶正在吊嗓,无论她心里多么怨恨那个夺走她一切的女人,她表面还要一副和气的样子,柳梦云抱着安安行礼,“梦云给王妃请安。” 宇文蝶点了点头,她热情地将柳梦云扶了起来,“今日怎么这么有空闲?” 柳梦云知道这宇文蝶的热情仅仅只是表面,若是有人抢了她的丈夫,恐怕自己也不会好声好气地说话,眼见这宇文蝶还是很识大体的,“梦云早应该过来拜会王妃,看看王子殿下的。” 宇文蝶从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但是表面却依旧还是一副开心快乐的样子,她命身边的婢女将正浩抱出来。那王子正如奶娘所说,整个脑袋比身上的皮肤黑很多,柳梦云学过医,这分明就是婴儿还未足月的时候便被抱离母亲的子宫,她皱了皱眉头,“王子殿下是几月所生?” 一问到王子的岁数,宇文蝶起了警惕,她皱了皱眉头,“你问这个作什么!” 柳梦云抿了抿嘴,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宇文蝶一副非常抵触的样子,“我是想看看安安是大哥还是弟弟。” 宇文蝶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斜眼看了一眼安安,心里压制不住地想着那个狗杂种岂能和她的王儿相比,那柳梦云也是擅于察言观色的女子,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想来这一趟倒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 于是两人客套了两句,柳梦云当是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应该做的,但是宇文蝶偏偏将她往坏里想,那女子仗着自己更为得宠,一大早便带着自己的儿子来自己的寝宫耀武扬威,他日宇文蝶发誓,会将此事强加给她的耻辱千倍百倍地还给她。 柳梦云回到自己的卧室,刚刚坐下准备陪安安玩耍便见吴绘兰进宫来见她,她左顾言他,柳梦云便知她的心思,将安安交由给奶娘,然后让婢女们去准备糕点。 那吴绘兰见人都走了便走上前,在柳梦云的耳边说些什么。那柳梦云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吴绘兰,“你说的都是真的?” 吴绘兰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 其实宇文蝶如此的做法倒是也让人很好理解,赫连倾再也没有碰过宇文蝶,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女人出轨的理由,再怎么样,贞洁都不能够丢。吴绘兰抿了抿嘴,“我想这事还是先同你说一说,那宇文涛的党羽遍布整个朝野……” 柳梦云这才从沉思中抬起头,她看着吴绘兰,“此事到我这里便算了。” 吴绘兰曾经无数次想过柳梦云的反应,但是她从未想过她会如今这个态度,她刚要说些什么,柳梦云便像是猜中了她的想法一般,“宇文涛的党羽未清除之前,不可轻举妄动,想必他们既然能够这般做,肯定是找好了退路,我决不能拿连倾的江山玩笑,此事从长计议最为要好。” 吴绘兰的想法同柳梦云一样,只是吴绘兰听她的口气,像是她一早便有了主意,既然如此,便也不在说些什么。 那柳梦云拉着吴绘兰话着家常,像是从未听过方才的那一番话,而柳梦云的家常总是围绕着张雨同吴绘兰的个人感情身上来,弄得吴绘兰显得非常地不好意思,找了一个借口逃似的离开了。 任谁也看得出吴绘兰喜欢张雨,而张雨亦喜欢她,只是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感觉两人好似相隔了十万八千里,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和赫连倾,如果当日不是自己执着,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节外生枝。 而此时的赫连倾正因为殿上宇文涛的事情大发脾气,他根本不将他这个王放在眼里,而朝廷之中大多是他的党羽,没有多少人值得他信任。他气呼呼地去找柳梦云,此时她正倚着窗子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每次离开柳梦云一会便会觉得先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好似一场梦境一般,直到他再次看见柳梦云,他的心便会被一股暖暖地幸福感给包容起来,婢女们正要行礼,那赫连倾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婢女识趣地闭上了嘴退出了房间。 柳梦云也不知想着什么,根本没有察觉身边此时已经多了一个人,待到赫连倾开口柳梦云这才吓了一跳,回过头这才发现是赫连倾,她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哈哈,”赫连倾很享受柳梦云被他吓到的那一瞬间,感觉像是在阳华国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还不等柳梦云去回答,赫连倾便俯身吻了下来,尽管两人已是夫妻,但是对于这毫无预兆的吻,柳梦云还是本能地红了脸,那赫连倾伸出手将柳梦云乱掉的发髻向后靠了靠,此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那柳梦云被赫连倾那深情的灼热的目光给弄得颇为不好意思,那赫连倾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他一下便将柳梦云给抱了起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失去的日子通通给补回来。 “我们总不能老是呆在床上吧,”柳梦云一副无辜的样子,让赫连倾急不可耐,她抿了抿嘴,“比如国事,总是要先处理好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说到国事,赫连倾皱了皱眉头,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宇文涛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但是现在想想,他的势力似乎久快要超过他了,若是不多加遏制的话,恐怕他就会沦为傀儡王。 那柳梦云见赫连倾这样便也坐了起来,她将头靠在了赫连倾的肩膀上,“这朝中大多不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这次册妃就可以看得出来,若是朝臣们结党营私,那么朝政便会岌岌可危。” 第二百三十七章爆发瘟疫 赫连倾听取柳梦云的建议,积极培养自己的人,将一些宇文涛安插的重要大臣调离了龙城,这自然是引起了宇文涛的不满,他此时正在府里生气,那兰花非常有眼里,赶忙命人泡了一壶上好的花茶。 但是此时的宇文涛哪里还喝得下去,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次赫连倾分明就是针对他,或许他的野心已经被察觉了也说不定。兰花将婢女们统统都叫了下去,自己则替宇文涛服务了起来。 那兰花极得宇文涛的心思,她替他捏着肩膀,力道刚刚好,让宇文涛先前紧绷着的脑袋放松了下来,他闭着眼睛享受着。那兰花轻轻地说着:“将军,切忌不可急躁,管他赫连倾做了些什么,如今这大局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宇文涛刚皱了眉头,那兰花却用自己的手指将那褶皱摊平来,“我只用享受当下便可,就算当今的王上知道我们的计划,但是他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只要不自乱阵脚,那么局势都是偏向我们这边的。” 宇文涛点了点头,“赫连倾,我倒是不怕,只是那个柳梦云,她还是有些手段的。” “那也不怕,”兰花笑了起来,她低头在宇文涛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随即抬起头耸了耸肩,“这样她便不可能再去帮赫连倾。” “可是……” 兰花又低身在宇文涛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突然大喜,伸出手在兰花的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这个鬼精灵。” 而兰花也顺势倒在了宇文涛的怀里,她看着宇文涛的下巴,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夫君,贱内这都是为了您着想啊。” 宇文涛低身在兰花那樱桃一般的嘴唇上印上了一个吻,他果然娶得一个贤内助,不仅仅是床上风情万种,还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厨房。 就在宇文涛他们秘密谋划着什么的时候,赫连倾可是焦急上火,今日同朝野上宇文涛含沙射影地将他这个王上狠狠地给数落了一番,让他在朝臣之中颜面尽失,他自然不可能忍气吞声,虽然说他用王上的这个身份暂时将宇文涛的气焰暂时压制了下去,但是宇文涛的狼子野心一览无遗。 柳梦云知道今日的事情,因为吴绘兰已经早他一步先行告诉了她,关于今日在朝野之上的事情,虽然是宇文涛挑衅在先,但是赫连倾还是太过于冲动了。 她一早泡了一壶茶,还亲自下厨做了桂花糕,这里的桂花不如阳华的香甜,所以柳梦云很是期待赫连倾的反应。赫连倾见柳梦云还记得他喜欢吃的食物,不觉蜜上了心头,方才在朝野之中所受的苦闷一扫而空。 “试试这茶,”柳梦云笑了笑,“这北漠地势不如阳华,可能味道不如从前。” 赫连倾摇了摇头,他将柳梦云的手牵了过来,然后按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只要是你做的,对于我来说都是这世界上最为好吃的东西。” 柳梦云知道赫连倾这是恭维她呢,以前他总是挑着时候同她斗嘴,绝不可能叫她这般顺心,自从她来到北漠,被封为侧妃以后,她当然觉得这非常地甜蜜,但是同时她亦很怀念当初斗嘴时的赫连倾,但是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了,亦不能再去苛求,只是无论赫连倾变成谁,她都爱他。 赫连倾最受不了柳梦云那柔情蜜意的表情,但是他同时亦怀念那个会拿着烧火棍要他不能偷懒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在柳梦云的嘴唇上偷偷亲了一下,随即那柳梦云便红了脸蛋。 鹅蛋似的脸上一小抹的红晕,让赫连倾看的十分地欢喜,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打了一个响指,“我忘记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柳梦云还在疑惑之中,那赫连倾就好似一个小孩一般走到门口,让在门外待命的婢女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抱了进来,那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起身走到那盖着红布的盘子前,这四四方方的能是什么? 赫连倾玩味性地看着柳梦云,“你猜我会送你什么?” 这可怎么猜,但是看着赫连倾一脸兴奋地样子,柳梦云也不好意思不配合只得随意用珠宝首饰拿来充数,那赫连倾见柳梦云怎么样都猜不中便大笑了起来,他将红布掀了起来,那是一个精美的木盒子,赫连倾鼓励地看着柳梦云,“打开它。” 柳梦云的心莫名其妙地忐忑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木盒子打开,在那木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呈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柳梦云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是满眼的泪花,她看着赫连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赫连倾开心地将柳梦云搂在了怀里,他嘴角洋溢着笑容,“傻瓜,我真的很怀念以前那个柳梦云,不用压抑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的柳梦云。” 柳梦云的一只手从赫连倾的背后绕过,将木盒子里那支金光灿灿的烧火棍拿了起来,那赫连倾虽说背后并没有长眼睛,可是在阳华国练习的本能反应这个时候便派上了用场。 他轻轻一躲,然后露出诡异地笑容,“梦云,你生疏了不少,恐怕是自从我回了北漠之后,你找不到人练手了吧。” 柳梦云咬了咬下嘴唇,她此时真的是又有气又觉得好笑,她掂了掂手中的木棍,眼角看了看一旁的婢女,那些婢女也识趣地微微低着头,倒退着退出了房间,赫连倾皱了皱眉头,见此情景才恍然,神经大条了。 柳梦云一边掂着金木棍一边看着赫连倾,他咽了咽口水,柳梦云冷冷的哼了一声,“既然你这样说了,而且还送了一份这样的大礼给我,没有道理我不用的,以后出了这宫门你便是王上,进了这门就是杨连倾,如何?” 赫连倾笑了笑,他一边躲着一边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 就在两人回忆过去之时,突然门外响起了婢女焦急地声音,“王上,几名朝中的大臣请求觐见。” 此刻要求觐见必然是大事,那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收起玩闹之心,她放下烧火棍走到赫连倾的身边替他收拾衣服,“既然如此,你快些去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抚恤国民 瘟疫的突然爆发使得赫连倾忙的焦头烂额,他紧急启动备用方案,决议将染上病菌的人儿隔离开来,以免灾情扩大,同时下令宫中节衣缩食,拨款灾区。对于此事朝中难得的一致同意,只那宇文涛站了出来,“王上,天降异像,乃考验我北漠,我们应顺应天意,派一名天子使者抚慰国民。” 宇文涛的话立刻便引起了他的党羽的响应,赫连倾皱了皱眉头,这宇文涛既然提出这样的事情,恐怕是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但是如今这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那宇文涛随即在提出这名使者非柳梦云莫属时,赫连倾立马给了否决。 “王上,这侧妃当是最佳人选,”宇文涛的表面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在心里却早已打好了算盘,“柳梦云虽然已贵为侧妃,但其身份与皇室悬殊,若是此次柳梦云能够前往灾区,安抚民意,恐怕不仅仅是她的地位得到认可,那孩子也可认主归宗。” 赫连倾一愣,宇文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宇文涛的嘴角向上勾了勾,他知道无论赫连倾如何坚持,最后一定会妥协,只要柳梦云一上路,最好的结局自然是染上瘟疫而死,即便她最后你没染病,他也有办法让她没办法回来。 赫连倾听到柳梦云母子二人的身份能够得到承认,但是同时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又不能忍心将柳梦云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便在这样的矛盾之中纠结着。 幸好吴绘兰一早已经将朝中发生的事告知给了柳梦云,那柳梦云见赫连倾一人坐在当中便端着茶笑着说道:“想什么呢?” 柳梦云等待着赫连倾跟她说实话,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将关乎她性命的事情告知与她的打算,柳梦云抿了抿嘴,如此下去可不好,两人既是夫妻了,虽说赫连倾的本意是为柳梦云着想的,但是既然同床而眠,难道不该坦诚相待? “我见你这般知你还是有事瞒着我,”柳梦云先是开口,“其实若是你当我是妻,应当有事同我商量……” 赫连倾抬头看着柳梦云,这话柳梦云从未说过,他皱了皱眉头,难道柳梦云知道了些什么,犹豫着也不知该不该将事情告知与她听。或许应该说,她毕竟是这次争论的焦点,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这事的结果,柳梦云必定会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样自己在龙城之中就会替她百般地担心。 那柳梦云像是会读心术一般,“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因为担心我而做出的事情其实实质上还是担心你自己,担心你要替我担心。” 虽然说柳梦云的话有些绕口,但是赫连倾还是明白了,只是他还在沉默着,那柳梦云可沉不住气了,她站了起身,“你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我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名分,我只希望安安能有他该得到的名分。” 赫连倾抬起头,然后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柳梦云知道这一句的对不起意义重大,她叹了一口气,“你放心好了,我已从我师父那里拿了一些防治瘟疫的药材,我福大命大,经历了那么多还不是好好的生存下来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安安就是。” 赫连倾见柳梦云既是如此说辞便再也无话可说,那柳梦云见赫连倾这般知道他是同意了,便自行去准备了东西。 赫连倾下命,因南部突然爆发了瘟疫,王上特准侧妃待王体恤国民,凡是有灾区,赋税减免三年,朝廷开仓赈粮。 那柳梦云穿着一袭白色连衣带褶的纱裙跪在地上谢主隆恩,而朝中大臣亦一同下跪自言替天下子民谢吾皇圣明。为保证柳梦云安全出行,赫连倾特命一对亲身的近卫保护其安全,同时张雨因为吴绘兰的委托而一同前往,虽然并不用吴绘兰开口,张雨亦自动前往。 那章馨原本也想要一同去的,只是章凌却不准,她只得连夜绣了一个平安符递给张雨,“这是我家乡的惯例,若是有家人出行,女方便会绣个贴身之物,雨大哥,我希望这个能够带给你平安。” 张雨笑了笑,他将章馨给他的平安符塞进了腰间,他抬起手摸了摸章馨的脑袋,这一幕恰巧就被吴绘兰看到,她撇过头不去看他们,但是那种疼痛感折磨着她,她只得假意是舍不得柳梦云。 但是柳梦云一眼便将她给看穿了,爱情这件东西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她笑了笑,“我虽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若是 真的喜欢一个人,自尊什么都应该被放下。”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让她放下什么都行,唯独这自尊是她最后的防线,她摇了摇头只轻声说了一句:“你不懂。” 柳梦云并没有刻意去反驳,她也曾经经历过吴绘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同时柳梦云也知道,此刻无论柳梦云说些什么,吴绘兰都听不进去,这事唯独只有她自己才能够想得开。 送君一行,终有一别。那赫连倾在外人的面前不敢太过于表现出不舍,但是他内心的煎熬,恐怕也只有自己能够体会,那柳梦云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别用这种苦瓜脸,还有,安安要给我照顾好。” 赫连倾点了点头,他送了一里又一里,直到大臣们觐见这才别了柳梦云,那一种痛是一种得到后又失去的感觉,赫连倾皱了皱眉头,原来自己在自己根本没有去发觉的情况下,竟然爱柳梦云如此深了。 而同样有这样的感觉的,还有吴绘兰和章馨,两人各怀着心思,此事张雨陪同柳梦云可不是闹着玩的,瘟疫这玩意并不会因为你会不会武功,武功高不高而存在差异。 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也说不定,吴绘兰转过身的同时章馨也转了过来,她们四目相对,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又互相笑了笑,并不是所有心里装着同一个人的人都是敌人,至少吴绘兰从未将章馨看作是对手。 第二百三十九章溜出客栈 那柳梦云坐在马车里十分地不自在,虽然她很想要自己骑马,大事如今她已经贵为了侧妃,那么这么不文雅的事情自然是不能随意去做的,她皱了皱眉头,享受着马车上的颠簸。 幸好那张雨知晓柳梦云的个性,每走一段路都会命人停顿一下,因此也耽搁了不少行程,那柳梦云撩开了布帘,“张雨?” 张雨骑马在最前头,听见柳梦云叫他便勒住了马绳往回退了几步,“什么事?” 柳梦云指了指天色又指了指屁股,那张雨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这行程已经耽搁了很久,原本我是想说快马加鞭的,但是你既然这样要求了,那么前面有个小镇,我们稍作休息吧。” 柳梦云见张雨那一脸的得意样子,恨不得一脚将他给踹飞了,但是如今她是代表着北漠,代表着赫连倾,任何不当的言行都会给赫连倾带来致命的打击,这自然是不能够让柳梦云任意妄为的。 那张雨见柳梦云如此淑女的形象便忍住不敢笑,他半弯着腰伸出一只手放在了面前,“王妃,请。” 柳梦云知道这是张雨埋汰她,她心里盘算着如何反击回去,但是那张雨似乎一早便知道她的心思,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弄得柳梦云只能咬牙。 一行人进城之时已是傍晚,太阳的余晖撒在了这小镇的街面上,一切显得非常地和谐,柳梦云忍不住勾起了笑意,当初为了柳梦云的安全考虑,所以将此事的行程全程保密,只待到目的地,再将赫连倾亲笔写的密诏拿出来。 对外而说,柳梦云是行脚的商队,在北漠,女人几乎能够顶着半边天,大部分的女人并不似阳华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很多的已经在打理着家中的产业,其中不乏比男子做的更为出色的人。 一行人找到了一家名曰“佳客”的客栈,柳梦云已经连续睡了几日的马车,有舒服的床自然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地事情,她打发了那一行人后便命小二将热水打来,洗过澡之后她将窗户打开。 此时的月亮正好从西边升起来,犹如大玉盘的圆月挂在了半空之中,柳梦云以前从不明白为什么古人可以借月思人,这下她可算是明白了,她眼角泛起了眼泪,如今她已经有了一个像样的家,她想念她的丈夫她的儿子。 正感伤的时候,张雨却十分不识趣地敲着门,“柳梦云……” 柳梦云赶紧擦了擦眼泪,她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一般,但是当张雨看到她的时候还是脱口而出,“你哭了?” 那柳梦云本是嘴硬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就服软了,她扁了扁嘴,作势要去关门,那张雨赶忙笑嘻嘻地用脚将门给挡住,“别啊,我是来找你去喝酒的。”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那张雨依旧是一副笑嘻嘻地样子,“我不会让那些人跟着一起去的,你同我去肯定是安全的,对不对?” 柳梦云想了一想,但是张雨才不管那么多,一把就将柳梦云拉了出来,那柳梦云脸色一变,刚要开口便见张雨沉默了一下,他情绪转变的太快,以致于柳梦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迎接他,“梦云,我现在当你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王妃,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做了那个什么该死的王妃之后,你变了很多,以前那个豪爽的柳梦云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做作的女人……” 张雨说得情深意切,最后弄得柳梦云都不知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些什么,她抿着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不行。” 那张雨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柳梦云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可是她倒是也不在意,这几日来装得太不像她自己了,她急需一个出口,但是那近卫似乎并不管这些,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近卫们就跟到了哪。 “怎么办?”柳梦云叹了一口气,“我看我们还是去房间喝吧?” 那张雨像是突然得到了启发一般,先是让近卫们去街上买了一些下酒菜,然后便又让几名近卫在门口守着,那柳梦云虽然不知道张 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但是她倒是知道,这张雨鬼主意多的很。 那张雨故作虚张地用在房间内大声地喝酒吃肉,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这样到底想做些什么?” 那张雨指了指窗户,这柳梦云这才恍然大悟,但是她面露了难色,张雨知道她的顾忌笑了起来,“怎么了?你怕了?” 柳梦云本是个不服输的女子,她一拍自己的胸口,“你说怕?” “不然呢?”张雨的语气中带着挑衅,“还是你贪慕虚荣,担心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毁于一旦?” “不可能!”柳梦云差点就要跳上桌子,“你说吧,我们怎么办?” 张雨像着柳梦云的方向靠了过去,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了,柳梦云咬了咬下嘴唇然后点了点头。这张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故作醉态地起身,而柳梦云已经跑到床上躺了下来。 张雨指了指房间,“柳梦云已经睡下了,你们谁也不要去打扰,就在这门口好好地看着。” 那群近卫虽说对张雨的态度非常不满,但是王上的命令是让他们保护侧妃的安全,其他一概等都与他们无关。 而此时在房间内柳梦云正在等张雨的信号,她显得有些紧张,她确实从阳华国到了北漠,做了这侧妃以后,她发现自己都同以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她一再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家庭所作出的牺牲,但是她不明白,这样的牺牲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必要。 正当她神游的时候,窗外传来了鸟叫,三声长一声短,这是张雨的信号。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然后将窗户打开,那张雨正在角落冲她做一个手势。 对于习武的人来说,二楼的高度着实不算什么,她选了一个没有多少人的位置,然后借助着窗栏的弹力将自己弹了出去,在透过一楼多出来的屋檐作为缓冲的力气,她很顺利的跳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章被隔离 也许她很久没有练功的原因,跳下来的时候竟然崴掉了脚,那张雨在角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柳梦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步一拐地向着张雨走了过来。 那柳梦云的囧事整个晚上都被张雨当作是谈资,惹得柳梦云非常不开心,那张雨似乎也注意到了柳梦云的情绪变化,他忍住了笑容,“哦哦,我们还是来喝酒吧。” 柳梦云给他使了一个脸色,他便低着头隐忍着笑,差点因为憋住笑容而得了内伤。那柳梦云咬着牙,“你想笑就笑出来吧。” 那张雨这才不管不顾地开始捶桌子大笑起来,只是他夸张地笑容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柳梦云低下头将杯中的酒灌下了肚子,虽说她有很多的不满,但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发飙也是不切实际的,在阳华国时,她常常被叫着母大虫,但是如今她在北漠,何况她还有一个皇亲的身份,再怎么样也不能够替这身份被人耻笑去。 但是无论如何,柳梦云都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张雨,只要有机会,她定将报复。她抬起头正想要埋汰张雨两句,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对衣裳褴褛的母女,母亲抱着女儿正给一个人下跪着,但是那人似乎非常厌恶,用脚将那母亲踢远了一些,但是那母亲还是不识趣地粘了上去。 柳梦云站了起来,那张雨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这才注意到了同样的事情。他原本想要拉住柳梦云,这种时刻切记不要节外生枝,“梦云……” 柳梦云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她很客观地说道:“那人看上去像是母亲,我也是一个母亲,我只是想过去问问或许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帮助他们的。” 张雨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柳梦云已经起了大侠的狭义心肠,于是只得跟在她的背后,希望不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才是。 那柳梦云走了过去,只听见那个母亲哭着说:“大夫,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 但是那大夫一脸的嫌弃,他捂着鼻子用脚往外踢了踢,“别脏了我的地方!” 柳梦云听到这句话先是皱了皱眉头,而那被称之为大夫的人斜眼刚好看见了柳梦云他们,他立马换了一副的嘴脸,“两位是买药?” 但是柳梦云并没有回答他,她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不救治他们?” 那大夫被柳梦云的反问弄得愣了一下,还未等他回答,那张雨便赶紧将还跪在地上的一对母子给扶了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大夫见张雨碰到了那对可怜的母子,脸上像是遇见了怪物一般,他赶忙捂住了嘴连续退了好几步,那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刚想要追问两句,只见那大夫一扫方才遇见财神爷的模样,像是避见瘟疫一般躲进了药店锁上了门。 “莫名其妙。”柳梦云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转过脸立马换上了一副温柔地表情,“这位……大姐,你这事?” 那母亲见柳梦云他们也不怕她,便抱着自己的孩子跪了下来,“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 柳梦云赶紧将人给扶了起来,但是那母亲却因为方才跪得太久了,脚一软,幸好张雨在背后给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那母亲双眼都是泪水,“谢谢,谢谢你们。” 柳梦云学过医术,她伸手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真烫,随即她捏起了那孩子的脉搏,那脉象浮浮沉沉地并不平稳,她皱了皱眉头,“这孩子……” 话还未说完那母亲却死死地抓住了柳梦云的手,“看你的样子像是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那母亲两眼泪汪汪,柳梦云先是皱了皱眉头,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张雨,“看来这顿酒要以后再喝了。” 张雨也是回报给她一个微笑,两人一起将这一对母子扶回了自己的客栈,但是当客栈里的人看到那一对母子的时候脸上的颜色都稍稍变了一变,那柳梦云也不及深思,母亲怀中的孩子的体温一直在升高。 那近卫见柳梦云同张雨从客栈的外面回来,不由地张大了嘴巴,但是关于主子的任何一切他们作为近卫是绝对不能不能过问,只是看来下次要小心王妃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的情况。 柳梦云将那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她虽说有一些行医的经验,但是那孩子的脉象十分地奇特,她皱了皱眉头看像了那母亲,“孩子是什么时候发起高烧的?” 那母亲显得非常地慌张,柳梦云一见便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的,她故意瞪起眼睛装作无能为力的样子,“我们这般帮你,若是你还有事瞒着我们的话,那么对不起了,我也无能为力。” 那母亲一见柳梦云似乎要撒手不管,赶忙又跪下磕了两头响头,“求求恩人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命是无所谓的,若是恩人不弃,以后我便跟着恩人做牛做马就是。” 柳梦云摇了摇头,“我并不缺仆人,你起来吧,既然你有事瞒着我们,那么我无能为力。” 那母亲见再也隐瞒下去便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着柳梦云,那眼中不似之前,都是祈求,而更多的好像是下定了主意,柳梦云对那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种对事情在绝望中生出的畸形的坚毅,“我们是柳树村的人……”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外面的近卫同小二发生了争吵,随即好似整个客栈的人都参与了进来,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站起身将门打开了。 住在客栈的大部分都站在了他们的门前,近卫们正在竭尽所能将那群莫名其妙地人隔离到了外面,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你们做什么!” 那群人见里面出来了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知谁喊了一句:“要你们滚出客栈!” 冲突一触即发,那客栈掌柜赶紧打着圆场,“大家稍安勿躁,我想这家主人也是讲理的,那么多张嘴恐怕是说不清楚的,这样,派我去和她谈谈,你们稍安勿躁。” 那掌柜被推行到了房间内,柳梦云注意到那掌柜进门时,那母亲显得非常局促不安,还未等她开口,那掌柜也不拐弯抹角,“我见这位夫人也是豪爽之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为了整个客栈的安全,烦请你们还是离开吧,这一日的住宿费就当作我赔偿与你们的。”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即便是想要我们离开也需给我们一个很好的理由吧,不能说让走就走的吧?” 那掌柜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母亲,“她是柳树村的人吧,北漠最近在闹瘟疫恐怕各位都是知道的吧,那柳树村整个村子的人都染上了瘟疫,一早就已经被县衙封锁了起来。” 这个消息是柳梦云从未想到过的,她看了一眼那母亲,然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会离开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进柳树村 柳梦云竟然从未想过,这个小镇竟然也有瘟疫,她连续问了两次张雨两次同样的问题,那张雨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了,我恐怕是这里的县官怕惹来朝廷的人,所以这才想要私下解决吧。” 而那母亲见两人这副样子先是皱了皱眉头,她连带愧疚,“都是因为我,你们才……” 那母亲十分感激柳梦云的好心,她求了无数的人,但是他们都像是躲着瘟神一般,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突然发起高烧,染上瘟疫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嫌弃她的儿子,唯独她自己不行。 柳梦云见她这般以为是担心自己会抛弃他们,便笑了起来,“你且说无妨,我已命他们去买一些草药,我方才看过你儿子,只是一般感冒,还未到达瘟疫的状态,你既然是柳树村的人,那么你说说里面的情况。” 那母亲就差再给柳梦云给跪下,这世间上还是好人多的,母亲这才把自己村子里的遭遇全盘托出,原本村子并没有瘟疫的,只是来了一个外乡人,可是那外乡人染了病,起初大家都不知道,可是这瘟疫便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吹到哪就到哪,而那县官听闻柳树村染了瘟疫,甚至都不派大夫来,就用士兵将整个村子隔离开来,幸好那母亲虽说是柳树村的人,但是并不住在村子里。 那柳梦云听得这样的遭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张雨拦着,恐怕早就惹出了什么祸事来,那柳梦云气呼呼地说道:“那一群所谓为官者,不为民为国,仅想着自身的利益,着实该杀!” 那张雨倒是显得冷静,那柳梦云平日里觉得这张雨好打抱不平,怎么偏偏遇见这同官俯有关的事就掉链子了?柳梦云冷冷哼了一声,鄙夷道:“想不到这平日里常以大侠自居的张大侠,也会畏惧权贵,算是我柳梦云看错你了。” 张雨听得出柳梦云的讽刺,他倒是不以为然,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你不需太过于激动,我并没有说不帮,只是将就方法你这般冲动又如何?” 柳梦云被张雨问得哑口无言,那张雨笑了笑,如今他们被隔离在这里,即便你现在大闹,那你走了之后又当如何,如果他后来又说这些人得了瘟疫,出来又要传染其他人,若是这般你又该怎么办? 柳梦云被张雨的一连串的话搪塞的无话可说,那张雨笑了笑,他微微弯腰在柳梦云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柳梦云的脸上还带着疑惑,“当真可以?” 张雨点了点头,“闹是一定要闹的,但是仅凭着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何况,这事能够让你的名望像是星星之火一般,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那柳梦云并不想利用民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此事只是声望只是附属的,并不是必然的目的,何况,能够帮助别人的话,用张雨的话来说,就是何乐而不为? 母亲叫着卓李氏,而她的儿子叫着李云,他在喝过柳梦云命人煎熬过的药之后脸色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些的血色,那卓李氏见此情此景便大呼神明保佑,转而又将柳梦云奉为了神明。 那柳梦云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我不过是略懂得医术,不过你方才说那柳树村的村民并没有大夫帮忙医治?” 那卓李氏点了点头,“先前村子里是有医生的,但是他后来染病死了。” 张雨皱了皱眉头,他还来不及出言相劝,那柳梦云便好似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一般,“我们去柳树村。” 不仅仅只有张雨皱了皱眉头,连同那面无表情,脸上仿佛一直戴着面具的几名近卫在听见柳梦云这句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致于脱口而出,“王妃使不得!” 便是这一句,让卓李氏吃了一惊,她直勾勾地看着柳梦云,从未去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同皇亲贵胄在同一屋檐之下,都说山高皇帝远,想不到这王妃不仅年轻貌美,脾气还非常地好。 那近卫见农妇已经吓傻了便冷冷地说道“既已知道王妃身份,还不下跪!” 那卓李氏赶忙跪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她本是一个山村野妇,怎么可能有见过这种市面,不觉觉得心惊胆战,那柳梦云倒是显得非常地和蔼,她轻轻扶起了卓李氏,“不知者无罪,何况我此事出来是为了受灾的人民,你自然是在我所保护的范围之内。让你们受到如此的待遇,其实还算是我的不对。是我们北漠愧对了你们。” 那卓李氏听闻柳梦云这般说便觉得这女子是极好的,她虽说是名山村野妇,但是关于北漠王的八卦也是他们山村野妇的业余谈资,都说这侧妃是北漠王流落在阳华国之时娶的妻子,因为种种的原因,最后两人分道扬镳,不过幸好天佑有缘人,最后两人共结连理,这册封仪式之上,侧妃的待遇甚至要比正妃要好的多。 “侧妃,”那近卫的头头一脸的忧虑,“那柳树村既然是有瘟疫的,自然是去不得的,若是放不下心,便叫那县官出来将禁令拆掉就是,切不可孤身犯险。” 柳梦云摇了摇头,“我如今代表着北漠王,当属与北漠臣民共同进退,绝不可能弃他们与不顾。” “可是瘟疫……” 柳梦云依旧只是摇了摇头,“这之前,师傅已经将预防瘟疫的一些草药告知与我,并无大碍,若是你们怕,不要跟着就是了。” 那近卫听得柳梦云这般说话,便像是被一口痰堵在了胸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那张雨见近卫被柳梦云搪塞成这副样子便笑了起来,替那近卫解了围,“那柳树村少说也有百人,只有你自己一人,如何能够完成任务,救治伤病,且先不说是否耽误了行程,这是药三分毒,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北漠王也未必会放过他们,到时可是会牵连全家的哦。” 第二百四十二章大夫 那柳梦云决议的事情,即便是八只水牛也抓不回头,每个人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去了,对于瘟疫,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柳梦云的那种看淡生死的魄力,而柳梦云也并不强求,只是那些近卫尽管自己心里多么不情愿,但是却还是不得不贴身跟在柳梦云的身边。 那卓李氏虽说对柳梦云一行人感恩戴德,但是听说要进村,她还是显得有些窘迫,她只是一个凡人,怕瘟疫是自然的,可是她同时也是矛盾的,这柳梦云是来帮助他们的,如今她一个外人大义凛然,而她却畏首畏尾。 那柳梦云也看得出卓李氏的窘迫,她笑了笑替她解围道:“你的儿子还在高烧不退,若是你随着我们进村,那么你儿子的病情若是严重起来,恐怕是比瘟疫还要危险的,我瞧你还是留在这里就是,若是我们还要需要什么草药,我也好叫人出来找你帮我们跑跑腿。” 那卓李氏也是通情达理之人,知道此话是柳梦云给她的台阶,她咬了咬下嘴唇,这王妃平易近人,让她的心里一片暖暖。 于是柳梦云一行人便跟着进入了柳树村,卓李氏并不认识几个字,但是让她作画还是行的,幸好她画的图还能叫人认出路来,柳梦云很快找到了村口的那块大石头。 但是若是你不能够亲身到达那个地方,也许你永远也不会发现,在这瘟疫的摧残之下,原本繁盛的村落,如今已经残破不堪了,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轻声问了身边的张雨:“怎么都没有人?” 张雨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死绝了?” 这句话的结果是最后遭到了柳梦云的白眼,张雨只得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本不该如此,但是看如此残破的地方,恐怕早已经没有住人才是。” 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赶忙叫人挨家挨户地去问去搜,但是近卫的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虽然说柳梦云地再三保证,只要服下她的草药,加之用她弄好的草药香囊傍身,区区地瘟疫无需在意。 但是命可是自己的,他可不想拿这些去冒险,再说本身并不想要到柳树村来,若是没人,岂不是安全不少。那柳梦云见大家不动,便由自己率先走到一家门前,那墙壁上原本贴着喜庆的春联,如今看来已经结了一成蜘蛛网,想必是很久没有人去打扫了。 “有人吗?”柳梦云推门而入,那门并没有开,很容易便被推开了,屋里的场景犹如柳梦云脑海中所想得一样,桌椅早已经残破不堪,或许真的犹如张雨所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了吧。 就在柳梦云打算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咳嗽声,那声音很轻,但是依旧被柳梦云听见了,她皱了皱眉头,轻声问了张雨,“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张雨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你听见了什么?” 柳梦云十分相信自己的听力,她抬头看了看那向二楼而去的楼梯,原本她并不想上去,是因为那阶梯看上去非常地不牢靠,好似根本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但是柳梦云非常确定自己听见了一声咳嗽声,那声音应该是从二楼上传出来的,柳梦云皱了皱眉头,若是自己不去看一眼,恐怕就会一直惦记着。 那阶梯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不牢靠,只是踩在上面,就好似走在厚厚地用松针铺成的树林里,脚下发出破旧家具被摇晃时发出的“嘎吱”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或许这些都是这家主人故意而为之,但是他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需要这样藏匿? 那二楼的景象果然并不同一楼,柳梦云点了点头,这才是人所居住的样子,虽说家具甚少,但是一尘不染地桌椅还是显示了楼上是有人在打扫的,而这些绝不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的。 柳梦云环顾着四周,那张雨从后面上来,看到这番情景也皱了皱眉头,他刚要说话便被柳梦云用食指抵住了唇边“嘘”了一声,那张雨就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柳梦云在房间里走了两圈之后突然将一个箩筐拿了起来,藏在箩筐里的是一对小孩,看样子像是姐弟俩,他们互相抱着,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发现,他们抱着一团瑟瑟发抖,那弟弟甚至大声尖叫了起来。 还不等那柳梦云出言去安抚,便见后面的锅盖之中突然跳起一个人,他快速地操起了菜刀,也不管不顾地就朝柳梦云的后背砍了过来,那柳梦云根本没有防备,幸好张雨行走江湖多时,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状态早已经见怪不怪。他用自己的玉笛轻轻一挡,那刀却卷了刃。 那人见此人武功颇高,虽心生了怯意,但是他看了一眼那一对孩子,然后即便是那刀也不管不顾地朝着张雨砍了过去,那张雨显然是没有想到他还会有这样的招数,先是一愣,但是好在那人似乎并没有武功底子,只是随意地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别伤到他!”那柳梦云大喊道,其实就算柳梦云不说,那张雨并不会动真格的,江湖规矩,不能恃强凌弱。他只是用玉笛轻轻拨开了那人的攻击,而那人因为讨不到便宜最后被张雨将刀打落在地上。 “你输了。”张雨笑了笑,他很轻松地便将人给制服在了地上,那人白了一眼张雨,啐了一口痰,低低骂了一句“走狗”。那张雨阅人无数,第一次这么莫名其妙地给人骂了,心情自然不会好很多,“你说什么!” 还未等张雨发飙,原本抱作一团地姐弟俩突然跑到了那男子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脖子哭了起来,“别杀我爸爸,求求你们了,别杀我爸爸。” 那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微微弯下了腰,轻轻将扎在了姐姐头上的稻草拿了下来,“别怕,我是来帮助你们的,不是来杀你们的。” 那男子听到柳梦云说这般话,心里便生了疑,他皱了皱眉头,谁也知道柳树村发生了瘟疫,现在唯恐避之不及,谁还会来帮助他们?“你们不是官府的人?” 柳梦云摇了摇头,“我们是医师。” 说着便见一直看着事态发展的近卫将包袱里的草药亮了一下,那柳梦云依旧一副温柔地样子,“这些是专门治疗瘟疫的草药。” 那男子咽了咽口水,刚发生那会,他们祈求官府怜悯,可惜那个父母官才不管他们的死活,为了控制病情,将整个村落封锁起来,不准进出,可是等到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一个自称有药的大夫?他想了半天这才说出一句话,“你真的是医生?” 第二百四十三章大闹衙门 原本那男子还对柳梦云一行人的目的带着怀疑,那柳梦云一气之下,将熬好的草药自己喝了一碗,她将碗底向下对男子亮了亮,“如何?我可有下毒害你的意思?” 那男子被柳梦云这么一说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小弟弟有些感冒,他走到柳梦云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服,“这位大姐姐,我吃了这药,病可会好?” 那柳梦云听完便将小弟弟的脉搏捏了过来,她诊完了那小弟弟的脉搏,她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那男子,还不等她开口,那小弟弟便拉着柳梦云的衣服,“大姐姐,我的病能够治好吗?” 柳梦云心疼地摸了摸那小弟弟的头,笑了笑,她走到那男子的身边,也不知在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那男子吓地跪在了地上,那柳梦云叹了一口气,“这病早些治疗的话,或许还有些办法,但是如今唯有拖一时是一时了。” 那男子方才才信柳梦云等人是来柳树村来救他们的,柳梦云顺利得到了男子的信任便叹了一口气,“你们村子里的人可是为何要这般藏匿?” 还未等那男子回答,那名大一些的女孩便回答道:“都是因为县官老爷,柳树村爆发瘟疫之时,那县官老爷带着一群人来到我们柳树村,原本我们以为他们是为了来帮助我们的,结果,他却将所有患病的人给锁紧了神庙,打算活活饿死他们,但是即便这样还是没阻止瘟疫在这里蔓延开来。” 柳梦云听完那小姐姐的话,几乎冲动地这就要去将县衙抄得底朝天。幸好最后被张雨给拦住了,“别忘记,我们这次来是送药的。” 那柳梦云听到这个便冷静了下来,她皱了皱眉头,这才对那小姐姐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可欣。”那女孩子露出与她年纪不符的成熟。 柳梦云若有所思,“这样,可欣,你去将你们村子里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这些草药有些是预防的,有些是医治瘟疫的,如果有病重起不来的,你就通知我,我亲自上门给他们诊治。” 可欣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跑了出去,那柳梦云将一直跪在地上的男子扶了起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还是不要随意跪着的好。” 对于柳树村来了大夫的事情,一下便传开了,他们以为以后要自身自灭,可是突然来了一名医生给了他们一丝地希望,他们赶忙全部都挤到了可欣的家里,排着队伍,等着医生给他们诊断。 只有柳梦云略懂医术,于是其他人都去帮忙煎药,一些病重的,还需要柳梦云亲自上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柳梦云一行人给了他们的希望,那药喝下去之后,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地开朗,像是真的是神药一般,他们心中原本等死的心态慢慢地发生了转变。 柳梦云给每个人看过病之后,还用白醋煮熟之后用于消毒,将所有的地方都用煮好的白醋消了毒,虽然说柳树村的人并不知道这事的原委,但是如今柳梦云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是一名女神,只要是她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有错的。 因为大家齐心协力,很快便将事情全部做完了,柳梦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张雨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皱了皱眉头,随即将所有的人都给召集了起来,“大家听我说……” 这话刚刚说出来,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群突然都屏住了呼吸一般安静了下来,柳梦云继续说了下去,“那县官将我们锁在这村子里,根本就是不人道的表现,我们要全体到县衙去讨个说法!” 人们听到这个便全部都沸腾了起来,但是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很是扫兴地话,“万一被那县官给抓起来,活活饿死可怎么好?” 村民们听到这个顿时像是被霜打阉菜一般,都耸拉着脑袋瓜子,直到那可欣跑到了柳梦云的身边,她拉了拉柳梦云的衣服,柳梦云低下头正好看见了可欣那个灿烂地笑容,“大姐姐,你一定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这是肯定的!”柳梦云摸了摸她的头,也不知为何,柳梦云非常喜欢这个女孩子,总觉得她和自己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大家放心,若是我们齐心协力,就算是县官,我们也可以将其推翻。当今的北漠王圣明,都让这些奸诈小人蒙蔽了是非,我们要拨开乌云见青天!” 柳梦云的一席话像是一剂的鸡血打进了村民的身体里,顿时队伍又恢复了先前的热情,只要是身体算是健康,腿脚还算健全的人都回家拿了劳动工具,他们喊着口号,反正横竖是一死,不如拼搏一次,或许还有机会! 那县官显然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遇见如此的场面,他来回在县衙内踱步,若是被王上知道了,必定会治他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可是满门抄斩!他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那师爷见县官老爷这样便也不由担心起来,现在他可是同县官拴在同一艘船上的蚂蚱,“老爷,让捕快出去……” 那县官老爷瞪了一眼师爷,“胡说些什么!你想要激起民愤吗!何况你看当下这架势,你觉得还堵得住吗!” 那师爷赶紧低下头去,他还在思索着最佳方案,但是外面已经顶不住了,门被愤怒地村民撞开,随即原本堵门的捕快一哄而散,他们往回跑,那县官知道此事已经闹大了,还来不及通知村民已经闯进了门,那些村民便已经叫嚣着到了内庭。 县官强摆着官威,他竖起眉毛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你们做些什么!” 柳梦云带头回声呛到,“你将我们的同胞抓起来活活饿死,你还问我们做些什么!” 那县官皱了皱眉头,眼前这名女子的样子甚是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还不等他回忆起来,那柳梦云便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的话,那县官的脑袋里“嗡嗡”地直响,他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问号,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那县官直到被人打翻在地上,摘掉了乌纱帽还在想着那个问题,直到有一个村民喊道:“王妃万岁!王妃万岁!” 那县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王妃,他想到了,那次册妃大典,他还特地去了龙城赶了热闹,原来是在朝野之中见过这女子一面,他心仿佛被丢进了一口冰潭之中,他想,这次是真的完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中埋伏 侧妃柳梦云大闹县衙,一人打翻了十几个的衙役,将县官摁在地上的事情被传为了美谈,一时之间,柳梦云的名声大躁,连远在龙城的赫连倾都听说,他不由地拍着大腿,大笑了起来,他果然不该小看柳梦云的。 近卫将柳梦云的情况,每日用飞鸽传书告知,当看到柳梦云一意孤行要进入有瘟疫的村落的时候,他急的差点就出宫去找她了,幸好吴绘兰机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将人给稳住了。 吴绘兰将茶端到了赫连倾的面前,她见赫连倾难得的好心情,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我都说过,梦云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子,若是做出了这般的决定,是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的。” 赫连倾点了点头,他玩味性地看了一眼吴绘兰,随即发出了调戏地口气,“我这里还有一封张雨的信。” 吴绘兰停顿了一下,随即她依旧平静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像是从未听过张雨的名字一般,但是只有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她的心里抖得要命,她死死地握住水壶,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赫连倾是过来人,他一眼便将吴绘兰的小心机看穿了,他轻轻将信件放在了吴绘兰的手边,然后假装没事人似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那吴绘兰自然知道赫连倾的意思,转身的时候,偷偷地将那信件捏在了手心里。 吴绘兰正准备退出大殿之时,那赫连倾连头都没投抬,“若是要回信,之后将信件拿给我就是。” “嗯。”吴绘兰轻轻应了一声退出大殿。 与此同时,在县衙之内柳梦云这在着手写给赫连倾的信件,她浑然不知其实近卫已经她全部的情况上报给了赫连倾,她反复琢磨着,不能将自己在柳树村的事情全部告知,起码要将自己不顾劝阻进入柳树村的事情隐瞒下去。 那张雨倚靠在门前见柳梦云一副非常苦恼地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估计是当真以为,赫连倾派着这些个近卫在她的身边,仅仅只是保护她安全的吧。想到这个张雨便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到时候赫连倾看着近卫和柳梦云两个不同版本的信件,到时候可是作何他想。 那柳梦云写信太过于投入,这才没有注意到张雨的浮想联翩,若是不然,或许她便能够参透里面玄机几分。 好不容易将信写完,柳梦云便命人将信件投递出去,随即几人便准备离开这里,朝着他们原本打算的城镇而去,经过这一次,柳梦云发现自己的草药还是有些效果的,幸好这次章凌给她配的药材都是普通的,当他们去药店补给药材的时候,那药店老板死活不肯收柳梦云的钱,说是要为人民尽一份薄力。 或许这事是对的,柳梦云看着挤在城门口手里提着吃的乡亲们,不禁要热泪盈眶,那可欣还摘了一束花朵捧到了柳梦云的面前,“王妃姐姐,这个送给你。” 柳梦云被这样的排场给感动了,她摸了摸可欣的头,“以后若是有空,可要来龙城来见你的王妃姐姐。” 告别了村民,一行人继续上路,只是这一路上张雨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后背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可是他好几次回头,都不曾见过后面有人,但是心里总会有一种要出事的感觉。 或许是这种感觉太过于强烈了,以致于柳梦云见张雨这般都不由地不安了起来,“张雨,你发现了些什么?” 张雨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心了。” 那柳梦云环顾了四周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她耸了耸肩,或许真的是张雨多心了,他本是行走江湖之人,自然比普通人家更加小心谨慎,不过路途遥远,多加小心还是必要的。 但是事情证明张雨的多心是非常必要的,傍晚之时,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大地渐渐被一片红色的霞光所笼罩着,那张雨见天色已晚,便决议到前方有客栈的地方休息一夜再行赶路,毕竟黑夜里若是被敌人伏击,那么损失惨重! 可是偏偏就是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一行人走了好几里的路都没有看见一家的客栈,张雨见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便决议找一个空旷地地方支起帐篷,打算露宿。 但是就在他们找露宿的地方,前排的近卫的马突然长啸了一声,随即便倒在了地上,这一招是阳华国劫道时常做的手脚,在两棵树之间埋下一根细细的鱼线,然后等到有马匹经过之时,只要轻轻一拉,那马的前蹄便会被绊倒,随即整个人便会翻下马来,之后便会从四周冲出几名蒙面人用网兜将人给罩住。 果不其然,这招数套路竟然也和阳华一模一样,张雨翻身下了马,他抽出他的玉笛,正要上前,但是似乎对方对于他们的实力非常地了解,从树上飞下了两名高手,他们的脸上并没有蒙布,竟然是阳华国在江湖上同张雨齐名的两个人。 三个人打得火热,张雨根本分身乏术,而这次杀手之多,似乎真的要将他们置之死地,柳梦云也一早发现了不对,刚将马车的布帘撩开,一把剑便刺了过来,幸好柳梦云身手并不算是慢,她很容易便躲了过去,然后顺着那杀手的手势一拉,将他拉进了马车里,自己跳出了马车。 近卫们已经筋疲力尽,那些杀手想必是精心挑选的,张雨想起他们刚刚进入北漠的时候,发现很多阳华的高手涌入了北漠,想必肯定是有人收买了他们,但是一次性能够收买这么些人,想必是有些实力。 张雨这才失了神便被人挑到了时机,一剑刺过来,刺中了他的肩膀,另一个人见机正要在补上一剑,幸好柳梦云及时赶到替他挡了一剑,柳梦云先前抢了一把剑与那两人对持着,“你们一对二可是算什么英雄!” 那人也不多与柳梦云废话,张雨虽说手臂受了伤,但是仍旧强撑着。在敌多的情况,弱势渐渐地显现了下来。近卫们为保护柳梦云便集中火力开始对付那两个并没有蒙面的家伙。 “快走!”近卫的一部分人,将柳梦云围住,“如今寡不敌众,先保护王妃离开!” 虽说柳梦云有千百般个不愿意,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法,张雨同时也受伤了,但是那些杀手似乎并没有打算将人赶尽杀绝的意思,近卫们的人数不断地变少,最后仅仅剩下身边的两个,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受伤的张雨说道:“张大侠,你的武功我们相信至少保护王妃安全没有问题,接下来的路途请照顾好王妃!” 第二百四十五章真假王妃 “不要!”柳梦云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一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的山洞之中,她的身边有一团火,而张雨背对着她,正解下半边的衣袖,他肩膀上缠绕着破旧的布,她记起来了,他受伤了。 张雨转过头看了一眼柳梦云,“你方才真是吓死我了,但是那些人似乎并不是想杀死我们,还给了我们一条活路,不然想必我们也不能够那么顺利逃出来,虽然那些近卫恐怕是凶多吉少。” 柳梦云的听到这一席话,像是被人强行灌进了思想一般,那个噩梦重新回到了她的脑子里,她的腹部又开始疼了起来,这一次几乎是要致命的一般, 张雨发现了她的异样,皱了皱眉头,他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地问道:“你怎么了?梦云?” 柳梦云陷入到了噩梦之中,只有现实的疼痛感让她保持着对现实的渴望,她记得第一次怀着安安的时候也大抵如此,只是没有这么严重,她有些医疗知识,知道这不过是妊娠反应。 但是张雨并不知道柳梦云怎么了,他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心内担心。正在张雨担心柳梦云的时候,宇文将军府内却一片祥和,宇文蝶闲来无事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回了娘家,那兰花自然不敢怠慢,一见她脸色不好,忙前忙后地,那宇文蝶也知道兰花对自己的好,便也不敢随意拿自己的脸色给她看。 “蝶儿,你有空可要常常来看你爹,”兰花一副慈母的模样,她深知想要在宇文家站住脚必须要做些什么,“还有要常常将畅儿带来,他外公可是每天都念叨着他呢。” 两人正在话家常,那宇文涛一副非常好心情的模样走了进来,那兰花见他这样,便知是先前计划好的事情完成的非常顺利,那宇文涛一见宇文蝶便笑了起来,“蝶儿,今日怎么有空来见爹爹?” 那宇文蝶顺势便委屈地朝着宇文涛靠了过去,她将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部都倒给了宇文涛听,那宇文涛听完顿时火冒三丈,他摔碎了几个杯子,那兰花见状也不敢劝阻,宇文涛现如今正在气头上。 那宇文蝶嘤嘤地哭泣着,那宇文涛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让那柳梦云有命去,无命回来。” 此时在山洞里的柳梦云正发着噩梦,她知道这是动了胎气的原因,每次她看着张雨担心的神色都也只是笑一笑,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中埋伏的那件事,很明显是有人要将他们除之后快,这很明显同宇文涛有关系。 如果真的同宇文涛有关系,那么赫连倾的情况也肯定不会好过。柳梦云遭遇伏击,近卫队全军覆没,而柳梦云同张雨的消息一经传到了宫中,那赫连倾便开始紧张了起来,他几乎都要亲自出宫去找,但是最后都被吴绘兰给拦住了,“张雨的武功,即便是放在那人才辈出的阳华国也是数一数二的,等他们安定下来,想必张雨一定会联系我们的,越是这种时候,王上就不应该自乱阵脚,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那赫连倾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一想到柳梦云如今遭遇到了危险,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他皱了皱眉头,心里仿佛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了心口之上,他不能够忍受失去柳梦云的痛苦,但是吴绘兰说的话也没错,柳梦云此时遭遇这些铁定是有人在暗中操作着。 那吴绘兰见赫连倾已经渐渐地冷静下来,便转身离开了大殿,她直奔自己的府邸,然后写了一封信,她并不知道这信会不会回到赫连倾的手中,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但是当信件被写好之后,吴绘兰又改变了主意,或许赫连倾不该离开,但是没有代表说她不准离开,她应该去找张雨,或许他需要自己。当她正打定了主意之时,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出门,那章馨便出现了,她显得有些尴尬,“绘兰姐,雨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吴绘兰自然是想不到章馨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皱了皱眉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本不想你担心的,但是确实是收到消息,梦云和张雨如今已经失踪了,我正是要去找他。” 那章馨听到张雨出事,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吴绘兰的手,“绘兰姐,带着我一起去吧。” 就在她们商量着来找张雨的同时,柳梦云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气,毕竟在那个潮湿的山洞里也于事无补,于是两人决定先去最近的县城,柳梦云最后的印象是近卫们拦住那些杀手,而受伤的张雨带着她逃出来,柳梦云不敢再去问那些近卫的情况,她怕听到那些消息。 张雨觉得柳梦云自从那日被伏击之后身体便变得非常弱,那柳梦云分明没有受伤,如何像是体质突然下降了一般,但是张雨也不好多问,若是柳梦云想说,即便是他不问,她也会告诉给他听的。 他们行了一天的路程,总算到了下一个县城,张雨提议,既然他们有王上的玉牌,自然是住在官府之中是最为安全的,想必他们失踪的事情王上已经知道了,若是在官府之中,写信报平安也简单一些。 这一次柳梦云没有异议,但是当他们进城发现城内一片喜庆祥和的样子,柳梦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这城中可有什么喜事?” 张雨摇了摇头,他寻了一名路人问了缘由,那路人看了一眼两人的装扮颇为得意,“两人可是外乡人?” 在得到了张雨的肯定之后,那路人便开始长篇大论地介绍起了县城中的历史,那张雨赶忙将人给打断了,“等等,这些同城内如此喜庆又是什么关系?” 那人白了张雨一眼,像是看怪物那般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鄙夷,“打断人讲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你没听说王上的侧妃柳梦云代表王上游历名城名县的事情?” 那张雨听到这个看了一眼柳梦云,那路人也没有去注意张雨的表情,他讲的过于激动,以致于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唾沫横飞,“那王妃实在是不好看,不过这县城能够来这么大的官……” 张雨突然抓住那路人的手,“你说这县城里已经来了一个叫着柳梦云的侧妃?” 露人被张雨的动作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没听我说吗!人已经住在了县城的官衙里,所以全城都需要张灯结彩,不说,那王妃的排场可真大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汇合 对于被冒充这件事,柳梦云显得非常地气愤,但是幸好她这个正牌的已经到了,但是张雨却执意先是要找一家客栈住下来,那柳梦云几次想要去县衙揭穿那骗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拿什么证明你是王妃?”张雨的一句话便让柳梦云顿时无话可说,确实啊,原本印证她身份的官文凭证都在那次暗杀之中被毁掉了,如今只凭她一句话,人家怎么可能相信她才是真的王妃?那张雨见柳梦云平静了下来,这才将另一方面说了出来,“还有如今你身子如此弱,应该多多调息才是。” 那柳梦云颇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确实啊,她如今有孕在身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着手写了一封地药方交给了张雨,“这里一封是药方一封是书信,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那张雨一声不吭地拿过了信件,他心里也很着急,上次喝了一些酒之后,他写了一封爱意浓浓地书信给了吴绘兰,他还未等到她的回信却已经遭遇这等事情,他的心内辗转反侧,若是此次吴绘兰已经是原来的态度,或许他真的会考虑放弃,何必要将一个不在意你的女子挂在心头,一人浪迹天涯岂不是更是快哉! 但是即使他一直如此告诫自己,他的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张雨从未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他原本在江湖之中只看得到敌人,要处处防备任何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将内心全部摊开让一个人全部都看见。 张雨考虑了良久,终于决定自己也书信一封吴绘兰,短短数句:我很安全,放心。只这几个字便是张雨考虑了很久,毁掉了很多书信纸才决定地,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将此信投递到了驿馆。 寄好书信之后,他便又去为柳梦云抓药,原本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他还在预想着吴绘兰收到信件的时候的模样,会怎么样呢?开心,厌烦还是不在意? 直到那药店老板随口地一句,“给妻子买安胎药吗?这样的药方倒是挺有特点的,也不知是什么大夫开的。” 那张雨这才从恍惚之中缓了过来,他半天才接上那老板的话,“你说什么?安胎药?” 那药店老板见张雨这副样子,以为自己抓错了药,他又看了看药单,然后点了点头,将药单摊开在张雨的面前,“你自己看看,这些这些可都是给女人吃了安胎的。” 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了,张雨将药店老板给的药提好往客栈走,突然间变弱,噩梦连连,他早应该想到柳梦云是女人,而且还是个有夫之妇。若是柳梦云健康地话,这一路上无论多少杀手,对张雨来说都不难对付,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柳梦云这种时候怀了孕。 他应该将柳梦云送回去,绝不能够拿那未出生地孩子去冒险。张雨原本在肚子里打算好了长篇大论,但是在看到柳梦云的一瞬间,全部都土崩瓦解了。那柳梦云既然叫张雨去抓安胎药自然已经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了自己自身的原因,还未等到他开口便道:“我来到这儿并不是因为我想来,也并不是因为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是为了这个国家信任王上的国民们,为了连倾的江山。” 那张雨低下头,他很主动地拿着药材准备去厨房煎药,他叹了一口气,“梦云,自从认识你以来,我便知你是非常有主见的女子,只是可惜我遇见你太晚,既然你都觉得你的身体并无大碍,我自然是没法再去强求什么,只是希望你多少顾忌你自己一些。” 那柳梦云轻轻说了一句,“谢谢。”那张雨也没有客套,直接出了门直奔了厨房。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连章凌也不能幸免,他听到自己的妹妹要涉险,心不由地抽动着,可是不管他怎么劝阻,甚至已经将大哥的身份给搬了出来,但是却还是于事无补,那思晴见自己夫君如此苦恼便来宽慰他,“女子大了便由不得自己了,你还是放她走吧。” 那章凌抬起头看着思晴,吃过章凌特制的药材之后,思晴的外貌虽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已经能够短时间地见到太阳,他记得当她第一次见到太阳时那种喜悦,那么一瞬间,章凌只觉得天地万物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也许我错了。”章凌回过神,他低下头,“我不该那么自私,将她一个人丢下,如今让她受尽这种痛苦。” 思晴坐到章凌的身边,她用手扶着他的肩膀,这是一种安慰的动作,“爱情这种东西谁都无法避免,你还是谁她去吧,若是他们有缘,无论你怎么阻止,最终的情况还是不会改变多少。” 章凌听到思晴的这番话,先是皱了皱眉头,他几乎是不经过大脑就将话语吐了出来,“你和布格也是这样吗?” 思晴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布格,但是当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在抽痛着,她站起身,假装要去忙别的事情,但是章凌却依旧不依不挠,“你怪我当初利用了你吗?” 思晴摇了摇头,“或许我该谢谢你。” 其实章凌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驾驭风琴的技巧思晴已经全部告知给了章馨,而她亦非常有天分,学习的很快,坐在风琴上可比马车快了很多,那吴绘兰想,果真是将章馨带上能够省不少的时间。 风琴透过空气中残余的柳梦云和张雨的气味来到了近卫被杀的地方,那地上已经没有了尸体,但是血腥味还是让风琴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 吴绘兰从风琴的背上跳了下来,她发现了几处并未很认真掩盖地血迹,那章馨显得非常担心,“也不知道雨大哥如何了?” “他武功自保应该没有问题,”吴绘兰皱了皱眉头,“我想应该走不远,让风琴附近找一找好了。” 章馨虽然担心,但是吴绘兰说得话并全无道理,张雨的武功虽然还没到天下无敌,但是即便是碰到了武林天下第一高手,他应该也能够脱身,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一直七上八下地,惴惴不安。 第二百四十七章真假王妃 柳梦云自然不能让人自由地冒充自己去招摇撞骗,但是县衙的人听说她才是真的王妃,再看了一眼张雨忍不住笑了起来,“别说这位就是王上?” 那柳梦云瞪起了双眼,喝止了他们的嘲笑,“大胆!你等竟敢胡言乱语!” 那县衙的人见柳梦云认真了起来,便也板起了脸孔,“既然如此,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当今王上的王妃?” 柳梦云被问得说不出话,当日被杀手追杀将所有的行李都落在了路上了,她皱了皱眉头,那张雨便拉住了她,因为他看到县衙的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但是柳梦云的脾气是不撞南墙绝对不会回头。 “你可敢让那个假王妃出来当面与我对质!”柳梦云觉得只有此计才能将假王妃的嘴脸给揭露出来,但是当县衙的人听到了柳梦云这个提议之后,忍不住捂住了肚子全部都笑了起来,柳梦云正要理论,却被张雨强行拉住了。 张雨低声说道:“我已将我们在这县城的遭遇写了一封书信与王上,我看现在还是不要将事件闹复杂了,等几日再说。” 那柳梦云也正有此意,但是当她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身后几名衙役地狂笑声,一时脾气上来,她一甩张雨的手,将宝剑亮了出来,但是并未出鞘。 那几名普通的衙役哪能是她柳梦云的对手,想当初她大闹衡曲县县衙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和哪个小伙伴在活泥水呢。柳梦云很快就打进了县衙的大厅,有张雨陪在她的身边,几乎就是所向披靡。 那县官听闻有人来闹事,一早就钻进了桌子底下,但是即便如此,那八仙桌依旧还是藏不住那县官肥胖的身体,柳梦云蹲下了身子皱着眉头看着那县官,此举像是在思考着,“你是想要我揪出来,还是想要自己出来?” 那县官这才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但是屁股却被那狭小的桌洞给卡住了,柳梦云见状便翘着脚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给了几名大气不敢出,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县衙心领神会地走上前,他们小声地说了一句,“老爷,得罪了。” 然后便传出了县官杀猪一般的声音,但是最后好歹也算是出来了,几人已经一声地冷汗,柳梦云看着他们的脸,“那个假王妃呢!” 县官不敢应,他想横竖都是要死,也不知面前的女子发了什么样的羊癫疯,一定要冒充王妃。柳梦云故意拍了一下桌子,她将眼睛瞪圆了起来,“快说!” “是是是是,”那县官一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那柳梦云听完皱了皱眉头,“你说她已经在附近的县城巡视过了?” 那县官点了点头,“而且她身上有先王的令牌,经过鉴定,是真的。” 柳梦云听到先王的令牌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甚至连她这个正牌的王妃都没有所谓的先王的令牌,那冒牌的怎么会有,而且竟然还是真的?柳梦云站起身,“带我去看看!” 那县官怎么敢怠慢,深怕惹了这个主不高兴一掌下来要了他的小命,反正横竖都是死,或许那王妃会体谅他怕死的心情。但是县官并没有在给王妃准备的房间内找到那名所谓的王妃。 行李物件都在,或许出去散步了,那县官转过身对着柳梦云说:“平常这种时候,王妃都会去散步的,或许去散步了也不一定!” 那柳梦云潇洒地找了一个位置,然后坐了下来,大有见不到人就不走的感觉。那县官鬓角留下了一两滴地汗水,这回可算是碰上了难缠的主了,他两只手不断地摆弄着,心内焦急地不行。 直到有人突然从外面匆匆忙地跑了进来,那人看了一眼屋内,正准备将耳朵贴近县官的耳朵,只见柳梦云亮了亮手中的宝剑,随即面无表情地说着,“是什么事?” 那县官知道柳梦云的意思,他赶忙推了推那人,“偷偷摸摸说什么!这里也没有外人!” 那人也不敢有异议,这一男一女是连县官都怕他们的样子,那么他这个下人何必去招惹呢,他大声地说道:“后花园湖中发现了王妃的尸体,好像是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掉湖里的!” 这一句话突然像是要了县官的命一般,他脸色发白地倒退了两步,半天才憋出一句,“这可怎么办的好?” 倒是那柳梦云不慌不忙地,“带我去那王妃落水的地方,去吧仵作叫来。” 当柳梦云看到那王妃的真容的时候,她已经无法明确地辨明面容,大概是因为在湖里泡了很久的原因,整个身体已经发涨,那仵作细细地验明了正身,死亡时间大概是到了后半夜,死因是溺亡,想必在昨夜散步的时候不小心失足。 县官将王妃的贴身丫鬟叫了来,询问了情况,那丫鬟已经泣不成声,她说昨夜王妃突然睡不着,便叫她掌灯,说是要独自一人去湖边走一走,谁也不许跟。第二日,丫鬟见王妃还未归来便叫人去找,结果就在湖中发现了那王妃的尸体。 县官很满意如此地审问,既然是昨夜睡不着去湖边走动,身边又没有外人,想必是昨夜天黑路滑,失足掉入了湖中。县官觉得案子可以结了,但是死了可是王上的女人,这事不能草率起事。 县官将师爷叫人,命他写一封感动天地的奏章将此事告知于赫连倾知晓。那柳梦云却觉得此事绝对没有如此简单,她方才也勘察了现场,却没有看到王妃失足掉下的地方,何况,她深夜一个人来湖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对于县官匆匆结案她倒是毫无意见,那张雨同柳梦云有一样的感想,他刚想问柳梦云接下来打算如何,之间那柳梦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那县官请缨道:“若是王上得不到王妃的具体死因,恐怕你这县官会被这事给牵连住。” 那县官皱了皱眉头,如今王妃在他的府中遇害,恐怕他也确实是难逃其咎,那柳梦云笑了起来,“你可将上报的事情压后,若是我们能够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那么你在写陈情表,想必王上不会怪你,反而会因此而奖励你也说不定。” 那县官还在犹豫,身边的师爷便在他的耳边出了主意,就仍由将此事交给他二人,若是有什么差错,到时候就一并推到他们的身上,然后再治他们一个假冒王妃的罪名,岂不是一箭双雕? 第二百四十八章真相 吴绘兰去找柳梦云他们是赫连倾没有想到的,但是这也让赫连倾稍稍放下了心,自从册封柳梦云为妃了之后,那宇文涛却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其实若是赫连倾轻易出宫,怕是会引起朝廷政变。 但是若是拿柳梦云的性命同那位置相比,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对于赫连倾来说根本也就不值得一提。但是他的两位哥哥,当初为了保护赫连倾,牺牲了自己,总之情义两难全。 正当赫连倾左右为难之时,突然有消息称,王妃柳梦云在左航县溺水身亡!赫连倾听到这个消息仿佛经历了晴天霹雳一般,他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一时之间,完全失去了理智,口不能言,身体也动弹不得。 那近卫见皇上如此这般也慌掉了神情,他赶忙去找了太医,但是还未等太医诊断,先前传递消息的小卒又递上了一封刚刚截获的书信,那近卫见赫连倾如此这般,便将信件摊开让他看,就在看的那么一瞬间,赫连倾突然深深吐了一口气。 他将信件拿了过来,反复地看了起来,随即笑了起来,那近卫被王上这种莫名其妙地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因为职责所在,他表面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那赫连倾抬头看了一眼那近卫,“帮我准备纸墨。” 反而是那太医显得非常尴尬,他背着药箱也不知该当如何,那赫连倾吩咐完身边的人之后这才注意到了太医,他点了点头,“尔等也算来的快些的了,我没病,你先回去吧。” 太医皱了皱眉头,这下真的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赫连倾见他没有动,便吩咐道:“好吧,最近我睡眠不好,你开一副安神的药剂给我就是。” 那太医这才领命下去。那近卫将纸墨拿了上来,还不等赫连倾将纸摊开,他已经非常熟练地开始墨起了墨盘,而那赫连倾还在琢磨着到底该在这纸张上写些什么字方才算是好,他抬起头问身边的人,“你说我写个什么字最好?” 那近卫可从未想过自己的王上有一天会像自己请教的一天,他不免地有些紧张,赫连倾见他这样笑了起来,“你随意说一个字就是,无所谓任何意义。” 那近卫听得赫连倾说无所谓,但是真正哪里敢真的无所谓。他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民”字。那赫连倾听见便点了点头,“君以民为天,自然以民为大。” 不用两下,那赫连倾便在书信上写上了“民”。然后将书信交给了近卫,“你将耳朵附过来。” 那近卫听得了赫连倾的安排后连连点了点头,末尾那赫连倾还特地加重了嘱咐的口气,“这事只能一个人去办,决不能交给第二人,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近卫将纸条藏进了自己的贴身内衣里,他拼命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表面并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却一阵狂喜,这王上内心还是非常信任他的,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由给他去做,但是他同时也感到了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王上的处境,他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内卫,但是朝廷之中的事情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那宇文涛狼子野心,朝中内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是他是一朝功臣,女儿又是正妃,虽说不得宠,但是按着道理来说,那王子非正妃的儿子继承不可。 就在赫连倾将身边信任的人派出宫之时,那吴绘兰也听说了在左航县发生王妃溺亡的事件,那章馨紧张地抓着吴绘兰的手,她已经无法承受任何的打击,若是张雨大哥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苟活在这世界上。 那吴绘兰似乎也知道章馨的打算,她只是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好了,我相信柳梦云吉人自有天相,何况张雨一定在她身边,而且据我所知,柳梦云熟悉水性,溺水?简直太可笑了,不过起码还是给了我们一些线索,去左航。” 章馨这一路上都跟着吴绘兰,她虽然有风琴保护着,但是她还是渐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难怪张雨会喜欢吴绘兰,她做事冷静不像是她意气用事,好几次都是她差点将他们害死,这样的自己,甚至连章馨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他们一路到了左航,因为风琴体积庞大,因为被章馨命令隐秘在了郊外的树林之中,两人步行到了左航,吴绘兰第一件事自然不可能是暗中调查柳梦云掉入湖中溺亡的事情,想要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亮明了身份。 那县官听说朝廷中来了人,差点没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他抬起头看着传信人,“我都还未跟朝廷汇报,这怎么……” 那传信人摇了摇头,县官虽说有一肚子疑虑,但是既然朝廷中来了人自然不敢怠慢,他整理了官服赶忙出门去迎接。那县官见到吴绘兰的一瞬间傻了眼,但是当她将封印交到县官的手中,那县官立马便又换了一个嘴脸,他点头哈腰,“这位大人此次前来……” 这县官摆明是来摸底的,看看这吴绘兰到底知道多少,而他应该透露多少才能保全自己,那吴绘兰早已经在官场打磨了一番,这县官的手法了若指掌,她先是一招故弄玄虚,将县官对自身的处境的危机感调到了最高,随后又放出了看似非常丰厚诱饵,引蛇出洞。 那县官并没有吴绘兰高深,很快便成了吴绘兰瓮中之鳖。他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出来,而整件事说的好像是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那吴绘兰听完细细想了想,随后看着那县官,县官被她的眼神看得极其不自在,“你说之前有一男一女冒充王妃?” 县官赶紧点了点头,“我猜想定是那两人为冒充王妃,这番下如此毒手。”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你可有证据?” 县官被吴绘兰这么一说,一下又变成了被动,他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吴绘兰摆了摆手,“既然如此,将两人带来我瞧瞧。” 若是吴绘兰没有猜错,那么死的那个才是假冒的,凭着她对柳梦云的了解,她绝不可能那么招摇,但是如今还没见到当事人的情况之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而那章馨却显得异常紧张,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都为担心着张雨的下落而夜不能寐。 第二百四十九章将计就计 当章馨看到张雨的那么一瞬间,她的眼泪便不再受自己控制了,而张雨眼见着两名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先是皱了皱眉头,那吴绘兰倒是走到了章馨的面前,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看,他这不是好好的,你还哭什么?” 那章馨也全然不顾自己淑女的形象冲上前去将人给张雨的脖子搂了过来,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着,“我以为你出事,我以为你出事了……” 这口气不由地让张雨皱了皱眉头,但是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从吴绘兰的身上移开,他看着那个他以为心灵相通的女子,但是她却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跑到了柳梦云的身边,两人小声地也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柳梦云将此次调查地事情统统列在了单子上,根据张雨几日来在外奔波的结果,很有可能真的有人在外以着柳梦云的身份去行骗,或者说有人派着这女子到各个县城中实施诈骗,但是无论这事的起因是什么,最后这女子都替代着柳梦云失去了。 吴绘兰皱了皱眉头,“这朝野之中最想要柳梦云死的应该就是宇文涛了,他做这些无非就是要让王上意志消沉,然后顺其夺位。” 柳梦云很是同意地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张雨,如今章馨像是一只粘人地小狗一般,寸步不离地缠着张雨,而张雨的目光又像是愤怒无处可挥发。柳梦云的精神一时之间被剥夺去了一些,但是最后她摇了摇头,“宇文涛既然这样,便说明他正在实行自己的浪子野心,如今我们在外面还好一些,只是担心这赫连倾,怕他今日的日子……” 吴绘兰殿了点头,“王上自然有他王上必须去肩负的东西,而我们应该去做的就是去帮助他,或许我有个主意……” 柳梦云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此事十有八九是有一定风险的,她笑了起来,“绘兰,我们都是九死一生过来的人,何必又一直在意这些细节。” 那吴绘兰殿了点头,“我们若是想要同宇文涛抗衡怕是要用到雪国的军事力量,我们从外突围,打着清理奸臣的棋子,我想朝廷之中不甘与宇文涛为伍的人必然会响应,到时候,我们便会大获全胜。” 那柳梦云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们还是快些前行。” 吴绘兰摇了摇头“但是雪国素来与我们不相往来,我担心……” 那原本一直呆呆坐着的张雨突然开口,“既然想要借助外人,何不用阳华国?” 那吴绘兰依旧摇了摇头,她这才真正将目光移到了张雨的身上,“阳华国来到北漠还需要一些时日,而且阳华国若是突然进入到了北漠自然会引起宇文涛的警觉,我已知道他勾结了北漠大漠之中的番外势力,若是让狗急了跳墙,怕是会有来个鱼死网破。” 那张雨这才点了点头,那章馨看了看吴绘兰再看了看张雨,任由谁也看得出来,这两人明明是互相欣赏着,却碍于什么东西不能够在一起,章馨下意识地将手紧紧地拽住了张雨的手臂,她不想要放手,她不想要离开张雨,这或许真的很自私,但是爱一个人难道不该是自私的吗? 柳梦云也看出了张雨章馨和吴绘兰之间的三角恋,她原本觉得此事还是压制到了这事情结束以后,但是看到三人之间很快就要擦枪走火了,于是柳梦云便以大姐姐身份,过来人的身份站了出来。 她先是去找了张雨,将她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张雨沉默着却也不发表意见,那柳梦云便急了,“你好歹也是说句话呀,这两个女子可都是为了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张雨赶了出去,柳梦云咬了咬牙,最后决定去找吴绘兰,可是那吴绘兰拉着她,不是说赫连倾就是说那朝野之中宇文涛的事情,那柳梦云好不容易将话题从这种重要的事情转移到了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来,但是那吴绘兰将脸一沉,干脆也学着张雨一般,将她轰了出去。 连吃了两次的闭门羹,那柳梦云肯定是心里不平衡,她干脆将当事的最后一个人也找上了,那章馨可没有吴绘兰和张雨一般野蛮,当她听见柳梦云将自己所要说的事情都说出来的时候,柳梦云本以为可以得到章馨一连串的诉苦,但是最后统统都转变成了她的眼泪。 让柳梦云最手足无措地的举动就是女人的眼泪,此时柳梦云突然明白了那时她追问他们时他们的那种想逃离的感觉,那章馨哭完之后抹了抹眼泪,“让你见笑了,柳……王妃。” 柳梦云尴尬地笑了笑,“无妨,你还是随他们一样,叫我梦云就是,我还是很习惯我原来的名字,王妃,这一次词将我们呢拉远了。” 那章馨点了点头,她抹了抹眼泪,随即皱了皱眉头,像是完全忘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般,“梦云姐,你找我来是怎么回事?” 这一句倒是问倒了柳梦云,她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头雾水,她叹了一口气,或许感情这种事情根本容不得第四个人去评判指挥着什么,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章馨点了点头,正当柳梦云要踏出房间门的时候,那章馨突然问,“雨大哥和绘兰姐是从怎么认识的?” 那柳梦云刚要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她还有些踌躇,但是最好还是八卦的心占了上风。 就在柳梦云为三人的感情奔波的时候,那近卫已经到了左航,那一路上他碰见了很多的杀手,但是最后还是让他挺了过来,他的身上都是伤,可是他有一个信念支持着他,他必须见到柳梦云,以不负王上对自己的信任才是。 他来到了县衙,那县官见到这浑身是血的人不由地抖了抖,他指明说是要见王妃,那县官本想要随意打发了就是,但是那近卫虽然受了伤,对付几个衙役还是易如反掌。 那吴绘兰听说内衙有人闹事便出来看看,她皱了皱眉头,这才叫了一声,“锦烨!” 那锦烨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突然倒在了地上,那县官听见朝廷来的大臣突然叫出对方的名字,心不由地又是一阵抽搐,他想要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吴绘兰根本无暇去顾忌县官现在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她赶忙命人将人给抬到后院去。 锦烨是吴绘兰安排到赫连倾身边的近卫,如今他这番模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肯定是有事,而且这事一定同赫连倾有关系。 第二百五十章寻找同盟军 幸好锦烨身上的全是皮外伤而已,柳梦云的医术还够用,只是锦烨需要卧床几日罢了,那锦烨第一眼醒过来时,立马就要给她请安,可是却被柳梦云给按住了,“你如今有伤在身,不适宜多动。” 那锦烨本是非常容易感动之人,觉得王上王妃都待自己如同家人一般,更是感激涕零,他暗自下决心,决议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他锦烨今生只衷心于王上一人。 锦烨将宫中情况和盘托出,而柳梦云看到赫连倾给她写的信的时候,突然就落下了眼泪,那吴绘兰不解,却也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小秘密,于是也不过多问。 “王上之前有提过,雪国王与北漠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若是能够得到雪国王的帮助,再加上阳华国皇上的帮助,那么一个宇文涛根本不在话下。”吴绘兰不会知道她的一句话便为之后的事情埋下了隐患,但是有的时候她常常在想,即便她不说出那样的话,柳梦云最后肯定也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找到去帮助赫连倾的办法。 再也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将赫连倾同柳梦云分开,他们已经融合成了一体,为了对方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那柳梦云当即决定去雪国。 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吃惊,唯独那张雨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吴绘兰乱七八糟地解释着雪国同北漠复杂的关系,但是柳梦云已经决定要去往雪国,寻找机会,若是结成了同盟,那么宇文涛必定不敢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柳梦云并不希望同宇文家闹掰,因为毕竟宇文蝶还是大王子的娘亲。 吴绘兰最后见柳梦云这般强硬便不在勉强,去往雪国若是走了水道,只消三天,但是若是行路的话则需要半个月,那柳梦云为了图快,便想要通过水路,吴绘兰虽然也知道,如今时间紧迫,多耽搁一会,那赫连倾便多一分的危险,但是偏偏那水路充满了凶险。 柳梦云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已经经历太多了,她相信这一次,无论什么力量都再也不能将他们拆散,她以前总是顾忌很多这才将这份姻缘拖到了如今的境地,她要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要将过去的行程追回来。 但是柳梦云这一行动,那消息便立马传到了宇文涛的耳朵里去了,他皱了皱眉头,随即心中生出了一计,然后他让下人将耳朵贴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那人唯唯诺诺地回答着“是”“遵命”之类的话。 宇文涛挥了挥手让那人下去,那人刚走,兰花便贴了上来,她将自己的身体往相公的身上靠了靠,然后就这样撒起骄来了,“相公,你又为何事烦恼。” 宇文涛将怀中的美女搂住然后笑了起来,“现在自然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必须百分百能够将此事办成,如此一来,呵呵,这天下都是我们宇文家的了。” 就在宇文涛谋划什么的时候,柳梦云一行人已经看好了一艘船,锦烨身上有伤,并不适合海行,但是他却执意要上船,“王上让我保护王妃,我自当万死不辞。” 但是锦烨就因为他的这句话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北漠甚少有水路,而这锦烨又是一只旱鸭子,这船才离开码头,那锦烨就忍不住吐了出来,他从未经历过如此难受的事情,肚子里的东西都开始翻山倒海,他只能大吐特吐一番,继而虚弱地靠在了椅子上。 吴绘兰给了他一杯水,他也没有力气接,只是摆了摆手,身上的伤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了,那柳梦云皱了皱眉头,“现在离港口还不远,若是……” 话还未说完便又被锦烨打断了,“臣当万死不辞。” “哪里有那么多的万死……”张雨倒是一副非常享受的感觉,他曾经随着师傅去过西洋,哪里除了大海就是大海,所以坐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习以为常。 章馨往张雨的位置挪了挪,她脸色有些紫青,但是她并不想在张雨的面前表现出来,但是那船并不如平路,坐在船中的感觉也好似是坐在了摇篮之中,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那吴绘兰一眼便看得出章馨也晕了船。 但是她却也不揭穿她,将茶水不动声色地放在她的手边,那章馨眼见吴绘兰这般,很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那吴绘兰也给了她一个非常礼貌地笑容。柳梦云见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三人的感情真是令人意味深长啊。 那吴绘兰看到柳梦云的笑容,便瞪了她一眼,她嘴里却说:“水路并不好走,我之前看过船仓,我们分为两对,一间睡三人,只要忍过这几天便可到达雪国。” 张雨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如此说来,我也困了,既然这般无聊,不如我先去睡个大头觉就是。” 这话刚说完那章馨便附和性地站了起来,她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船身突然一个不稳,她一不小心便撞到了张雨的身上,然后再也忍不住地吐了起来,那吴绘兰见状赶忙上前一手端着茶水一手轻轻拍着章馨的后背。 这一拍更是让章馨觉得尴尬异常,但是无济于事,一旦开始就不会再受自己去控制了,她皱了皱眉头,将胃中所有的污秽之物一吐而快,她本想去解释,但是无奈这之后腿脚都软了下去,若不是张雨将她一把抱了下来,估计她就该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那章馨见张雨如此对待自己,心下自然是感动异常,她将头靠在了张雨的胸膛上,而这一幕恰巧被吴绘兰看见,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是也不知为何心里又起了波澜,张雨需要的是一名柔情似水的女子,或许吴绘兰曾经是那样的女子,但是以后绝对不会再是。 张雨将章馨放在了床上,船舱内没有多余的空间,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之下,一些没有反应的人都简单地在甲板上休息,章馨拉住了张雨,“雨大哥,你陪我一会好吗?” 张雨有些迟疑,但是最后还是留了下来,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般沉默着,那章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张雨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 “你睡一会吧。”张雨发现章馨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晕船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章馨点了点头,她很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张雨见她这样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正要起身,章馨突然开口问道:“雨大哥,你喜欢绘兰姐吗?” 张雨停顿了一下,他原本不想要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是觉得如此一来反倒是给了章馨一个希望,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回答了一个“嗯。” 只是简单的一个音节便让章馨痛不欲生,但是她却强装着,她闭着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我要睡了。” 又是一个“嗯”。 第二百五十一章暴风雨 天有不测风云,对于那诡异多变的大海来说是再习以为常地事情。但是相对于有孕在身的柳梦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她忍住胃里的翻滚,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将身子趴在了栏杆外,然后干呕起来,方才已经将吃进去的东西吐个彻底,如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吐得了。 吴绘兰早已经料到会这样,李干,咸梅子都无法缓解,船已经行驶到了一半,不可能再返航,而柳梦云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去返航。吴绘兰拍着柳梦云的后背,她语气中带着责备,“你这又是何苦这般?” “若你是我,你也会这样。”柳梦云抬起头,她脸色很难看,“你比我更重感情。” 吴绘兰听到这个沉默了一下,她小声地狡辩道:“我才不会,我这一生只会为了我自己去活。” 柳梦云也不想去反驳她,她此时已经没有了力气,而吴绘兰正要扶着她去床舱里休息,一个踉跄,两个人差点滚到了船尾,幸好吴绘兰一手抓住了柳梦云,而她一抬头就见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就被整片的乌云给笼罩住了。 两人顶着大风回到了船舱,那船长也在哪里,他显得有些慌张,吴绘兰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出海吗?” 船长摇了摇头,“我们触怒了海神,我们都会被送进海神的肚子里……” 就在海上一阵慌忙的时候,在岸边有人支起了一个祭坛,而穿着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特色衣服的人带着面部狰狞的面具,他正在跳着舞动着,然后身边跟着一群穿着华服的男子们,等到那面具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时,他整个人软在了地上,像是一摊软泥一般,“好了。” 那华服的男子赶忙走了上来将那面具人扶了起来,那面具人轻轻地摘下了面具,一头乌黑亮丽地长发从面具之下滑了下来,那面具之下的面孔和那面具简直就成了两个反面,他皱了皱眉头,从身边的人接过了面纱,他轻轻擦着汗水,若不是这一身奇怪的衣服,他的面孔简直是可以秒杀一切众生,他简直是比女人还要美丽的男子。 “已经可以了。”那男子笑了笑,“你们主子承诺的事情?” “那好处自然少不了你。”华服的男子也不禁为眼前的男子所折服,那男子并不如平常帅气的男子一般,他可阴可阳,脸上的线条柔美,但是若是说到表情,那男子便显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他不禁看痴,而忘记自己其实也是一名男子。 那男子鄙夷地看了一眼那被他美貌所折服的人,他一出生便是紫气围绕,因而被定义为了不祥之人,从小遭到了排挤,而随着他的年岁渐长,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又令他遭到了很多的骚扰。 “你是被神诅咒的孩子!”这是他母亲对自己所说的话,一辈子跟着他,尽管他想要摆脱,那话却已经深入骨髓,每到夜半,他都被自己的话惊醒,除了一个人…… 只有回忆起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嘴角这才会弯起好看的幅度,而他的这一举动更是被外人看来是惊为天人,他是谁,简直比女人还美,不不,简直就是神才是。 他们刚刚还未那个笑容神魂颠倒之时,天空突然就打了一声地响雷,这响雷吓醒了那些有着非分之想的人们,而此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就变成了阴霾的天气,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将人所有的情绪给压碎。 紧接着那雷,便是淅淅沥沥地雨滴,那群华服的人瞬间被那雨淋得全部湿透,再去看哪里还有那美丽的少年,不,他不是神,他是魔鬼。 这雨下得非常大,尽管船长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人,但是这风雨太过于强大了,而且来得猝不及防,那船长用绳子把每个人都绑在了栏杆之上,随后吩咐每个人都必须抓住身边牢靠的东西,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柳梦云本身就是因为有孕在身而不舒服,现在碰见了暴风雨,无疑是雪上加霜。张雨见柳梦云这般却无法帮助,心内自然是焦急万分,同时对大自然又充满了敬畏之心。 那暴风雨中的柳梦云一行人的船,像是在池塘里的蚂蚁,被玩耍的小孩子用木棍搅乱了方寸。柳梦云也不顾了所谓的形象,趴在地上就吐了起来,她的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只能呕出一些酸水来了。那味道不仅仅是苦涩而已…… 吴绘兰想要去柳梦云的身边去照顾她,但是还未等到她抓住她,便是一个海浪过来,将两人打翻在了地上,张雨见此情此景赶忙想要过去帮忙,结果自己也摔在了地上,大自然是无情的,它并不会因为你是谁而手下留情。 柳梦云其实一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那些准备一下全部都变成了空文,这暴风雨来得非常凶猛,甚至连有经验的船长都觉得异常棘手。 不过所幸,这样的暴风雨只维持了一夜便稍稍停了下来,那船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根据自己的经验掌管了舵,紧接着都是一帆风顺。 就在大家以为渡过了危险的时候,又一个暴风雨突袭了,而且这一次还有海上的龙卷风,那船长抬起头看着那壮观地场面久久不能将张大的嘴给合上,还未等到大家反映过来,一阵风略过,船体被吹的东倒西歪。 “大家要抓住……”船长后面的话被大风给掩盖了,不管他如何拼命地喊叫,所有人都听不见他的声音。 柳梦云感觉自己就要被拉到天空,这样的经历让她回想到了当初在大漠的时候的场景,她手死死地抱住了桅杆,她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她后悔了,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大可不必,但是现在整船的人,因为她的固执而深陷险境,无论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她都是罪魁祸首。 第二百五十二章流产风波 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是船似乎并没有在前进一般,四周都是黑暗,张雨摸索着点了一只煤油灯,那灯火在黑暗之中发着微亮的灯光,他轻轻唤了一句:“绘兰?”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他虽然还站在这一艘船上,但是这船同他最初的样子还是差一些,他觉得自己是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他轻轻地走着,然后试着叫着每一个人的名字。 但是船上似乎并没有人的感觉,张雨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也许是因为这变故让大家都躲了起来,而自己落了单,或许,这些都是或许。 张雨找遍了整个甲板,都没有看到一点人,他的肚子突然也饿了起来,本来在这种环境之下他不该这样才是,只是突然他就是莫名其妙地饿了起来,那种饿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他揉了揉肚子,决议去厨房找些吃的。 但是船里一无所有,他皱了皱眉头,这时厨房外发出了一些动静,他转过身正好看见了吴绘兰,她一脸地焦急,似乎也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了张雨,“你怎么在这里?” 张雨皱了皱眉头,他非常确定自己根本就是检查了所有地方,没有任何人,他也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吴绘兰摇了摇头,“自从进入了这里之后,柳梦云的身体感觉很不舒服,我也找不到其他人,这才出来看看。” 张雨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上了一条幽灵船,如今还能找到人,就说明他之前想的事情都是多余的,想到这些,他的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如此说来,我醒来之时也是这般,看不到任何人。” 吴绘兰也寻了一圈,发现船上的物资全部都凭空消失了,她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张雨耸了耸肩,但是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些,而是腹痛难止的柳梦云,她捂着肚子感觉到了一阵阵地疼痛侵袭而来,张雨又检查了一遍船舱,其他人像是那食物一般,消失不见了。 吴绘兰并不想把现在的情况告诉给柳梦云,如今她腹痛难耐,加之她有孕在身,怕是这有小产的迹象。可是那柳梦云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她的额头因为渗出汗水,但是她仍旧忍着痛,“其他的人呢?” 吴绘兰企图用别的话语去掩盖这些,但是那张雨倒是很老实地将事态的发展说了出来,柳梦云听完皱了皱眉头,她挣扎地坐了起来,吴绘兰对于张雨的擅作主张颇有微词,倒是那柳梦云笑了笑,“你不该瞒着我的。” “现在应该是你身子要紧。”吴绘兰叹了一口气,“而且你有孕在身,如今这诡异的场面,还是……” 柳梦云摇了摇头,她想起了当初在北漠遭遇的龙卷风,她闭上了眼睛,“或许我们只是误入了另外一个时空罢了?” 柳梦云的话让两人都摸不着头脑,什么是另外的时空,还未等到他们去问,那柳梦云便回答了他们的疑惑,“当初我和连倾在大漠之中也曾遭遇这些,但是这个并不是真实的空间,只是因为两个不同时空碰撞在了一起。” 他们当然不能理解柳梦云的话,但是他们大概也知道,或许他们都碰见了棘手的事情,那张雨直截了当地问:“那当初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句话问中了柳梦云的心思,她的记忆一下便回到了当初,吴绘兰见到柳梦云发呆便提醒了她,她这才从自己的记忆中回过神,“哦,我也忘记了。” 那个犹如噩梦一般的过去,突然又钻进了柳梦云的思维里,这下她的肚子又比先前的更疼了,她一直安抚着,宝宝,要乖乖地,只要平安渡过这段时间就会好的。 柳梦云忍着痛,他们三人一起到了甲板,要找到其他的人和离开这里的方法,虽然吴绘兰很担心柳梦云的状况,但是看样子似乎还并不算严重,而且当务之急确实是要找到其他的人,若是不然他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他们找了每个角落,但是他们好似消失了一般,吴绘兰同张雨面面相窥,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那柳梦云的腹部开始一点点地疼痛起来,并且变得难以忍受,她并不想说出来增加他们的烦恼,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我去休息一会,”柳梦云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吴绘兰刚想说些什么,便见柳梦云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这晕船晕得太厉害了。” 柳梦云自己去了船舱休息,如今只剩下了吴绘兰同张雨两人了,两人都想说些什么去打破彼此之间尴尬气氛,但是同时话到了嘴边,张雨笑了笑,“还是你先说吧。” 吴绘兰摇了摇头,“不,你先说。” 或许他们都再也没有机会了,或许他们都要死在这里。张雨想到这个,觉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鼓足了勇气,“绘兰,我想问你……” 黑暗之中,吴绘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幸好这是这是一片黑暗,不然张雨铁定会发现她的秘密,张雨继续说道:“我喜欢你……” 黑暗之中,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了一起,吴绘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生命的最后一天,吴绘兰鼓起了勇气,她在黑暗之中凭着感觉吻了张雨,而张雨按捺住了内心的欣喜,他回应着吴绘兰的吻。 黑暗之中,他们只想要忠于自己的感觉,直到听见柳梦云的尖叫声,他们这才放开彼此,然后朝着柳梦云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他们看到柳梦云的时候,她蜷缩在了地上,而身下已经流出稠密的液体,即使不用强光,他们也知道那是什么,吴绘兰赶忙让张雨将柳梦云抱了起来,就在那么一瞬间,原本的黑暗突然之间变得透明了起来,天空像是被人撕掉了一道口子,光从那个口子中泄露了出来。 他们回到了正常的世界里,或许他们从未离开过。 第二百五十三章雪国 柳梦云流产了,她从腹痛开始就打算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但是她一直以为做好打算的事情,那么心情就不会那么难过,但是,她刚刚睡了下去,便见一名刚出生的宝宝在地上爬着,慢慢地离开她。 她早已经泪流不止,醒来这才发现吴绘兰趴在她的身边,她闭上眼睛,眼泪又一次绝了堤,她或许不该冒险,不该做这般危险的事情,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有孕在身。 “梦云,你怎么样了?”吴绘兰醒了过来,她看见柳梦云眼角的泪水,尽管她知道她是为何而伤心,但是因为没有话题来安慰,只是捡些无关紧要的话语来说,“别难过了,你还有我们。” 柳梦云摇了摇头,她翻了一个身子,她不想被人看到这般狼狈的样子,那吴绘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己也有一堆的烦心事,原本以为那会是生命的最后一天,可是谁曾想…… 她在甲板上遇见张雨,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那章馨便粘了上来,于是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了,像是那黑暗之中,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一天之后,他们到了码头,紧接着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程,这才真正到了雪国,那雪国犹如它的名字一般,四处都是雪白色的,但是这些白色也不知怎么了,显得略微单调了一些。每个人都没有到过这,可是这里却让人觉得萧条。 “这样的光景总觉得有些奇怪。”张雨皱了皱眉头,“尽管我从未到过雪国,但是一个国家怎么感觉如此破败,不是说这雪国盛产海鲜呢,理应是个富饶的地方,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像是刚刚打了败仗的地方一般。” “先不管这些。”吴绘兰的心里有着很多的疑虑,但是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她看了一眼这些伤兵们,“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一个客栈才是,让大家先好好休息,打探消息这事,等整顿好再说也不迟。” 没有人表示反对,因为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几个人找了一家相对干净地客栈,经历了那场暴风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小秘密,那张雨见自从从那龙卷风出来之后对他的态度更加冷淡了,他不禁都怀疑,那个黑暗中湿热的吻其实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去外面看看这座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吴绘兰说着就要起身。 “我去吧,”张雨也站了起身,他耸了耸肩看着柳梦云,“梦云似乎人非常不舒服,这里你同她的关系最好,还是你留下来照顾她最好了。” 吴绘兰回头看见柳梦云正呆呆傻傻地看着远方,也不知她到底在想着什么,孩子对于女人来说确实很重要,吴绘兰垂下了眼帘,算是默认了张雨的提议,那张雨正要出门章馨便粘了上来,“雨大哥,我同你一起去。” 张雨皱了皱眉头,此时的章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别说,这额头似乎还有些发烫,他摇了摇头,“你方才晕了船,又经历了那诡异的暴风雨,还是在这客栈等着我回来最好。” 章馨知道张雨关心她,不由地红了脸,而那吴绘兰看到这一幕像是打翻了一坛子的醋,但是她现在也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她偷偷别过头,故意不去看他们。而张雨亦察觉到了吴绘兰的动作,他欣喜若狂,吴绘兰还是在意他的。 在这场爱情的无硝烟的战争中,章馨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她尽管已经敏感地看到了他们的互动,即便她想要穿插其中却已经无能无力,她鼓着嘴,“我没事的。” 最后张雨根本无法去拒绝章馨,她一直坚持着。就好像她知道尽管吴绘兰已经占据了张雨的整个心脏的位置,但是她仍旧不想死心,只要能够呆在他的身边,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张雨心内挣扎万分,他知道章馨的心意,但是自己的心里一旦住进了一个人,那么便再也容不下另外的一个人,尽管他知道章馨为他付出了太多,但是假装不知道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去做的事情。 雪国的一切都已白色为主,且很多特产都是阳华同北漠没有的,而章馨为了缓解心中尴尬地气氛,她故意拉着张雨看着这个和那个,完全像是要出来逛街模样,张雨原本想要同她说清楚,但是话到了嘴边便什么都变了一个味道。 章馨一直觉得张雨没有将话说绝就是给了自己希望,她满心希望,她原本只是希望呆在张雨的身边就是,可是她渐渐地变得更加贪心,她想要占有张雨心里的位置,将那个原本住着吴绘兰的位置全面踢出去。 张雨打着到雪国倒卖海鲜生意的幌子,那海鲜贩们见张雨出手阔绰,且看着人也老实,便争相将知道的东西统统告诉给了张雨,但是对于雪国的状态他们却一致地三缄其口。 张雨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些猫腻,但是既然对方都不想说,那么自然他们再也不能问出什么,而且张雨注意到了章馨的脸色自从方才开始就一直难看着。 “走吧,”张雨笑了笑,“反正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 章馨抿了抿嘴,他刚想说些什么,那张雨便停下了脚步,原来在这雪国之中也有捏面人的摊子,他的生意非常火爆,原本摆满着的面人很快便被路过的小年轻们抢购一空。 张雨走了过去,那面人摊子的主人连头也没有抬,“一个两文钱。” 之前在阳华国,吴绘兰曾经在一个面人摊子前停下来说过,“若是将来有人能够在这面人摊前像是别人一般,开心地选到了定情之物便是极好的。” 那时候张雨不懂,但是当他看见那个穿着绿色长衫的女子规矩地站着的面人时,他突然想到了吴绘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拿起了一个,付了两文钱。 章馨也在那面人摊前停了很久,她猜不透张雨的心思,她瞥眼同方才张雨买的面人有些相似的人儿,也拿了一个付了钱。 第二百五十四章过去和未来 张雨此行并没有多少收获,这是吴绘兰一早便猜到的结果,她早已经想好了计策,所以她用自己的随身公章直接写了一封拜访函送到了宫中,所以等到张雨回来的时候,吴绘兰并没有对于他带来的消息感到失望。 张雨原本想要将自己买的面人拿出来,但是最后还是迟了片刻,可是这个时候吴绘兰已经注意到了章馨手中的面人,她皱了皱眉头,那面人的样式像极了章馨,她不由地想起了当初的光景,她以为她爱对了,结果最后原来是一厢情愿。 但是最后她决议忽略掉这些,也许这感情已经不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她决议将此事放在一边,眼下的事情便是将北漠的内患给解决掉,她已经考虑过了,她应该离开北漠了。 那雪国的国王接到了吴绘兰写给他的书信,他皱了皱眉头,“北漠?他们从未同我们有任何交集,怎么就突然来了?” 大臣跪在了下面,他一直低着头,“女王,我听到了一些北漠的消息。” 那女王闭上了眼,她伸出一只手向上勾了勾,那大臣便微微起身慢慢地向前在那婢女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婢女便走到了前面,将大臣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既然如此,”女王抿了抿嘴,“召他们进宫就是了,既然是他们有求于我们,怕是有非常丰厚的条件才是。” 那吴绘兰一早便知道雪国的国王会同意见面,所以她一早已经准备好了觐见的衣服,只是那柳梦云还未从丧子之痛中缓和过来,她叹了一口气,决议同柳梦云聊聊。 但是她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若是任凭着柳梦云这副样子,恐怕最后她计划好的事情并不会成功。吴绘兰将所有人都支出了柳梦云的房间,此时她正六神无主地盯着天花板,思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你不该这般消沉。”吴绘兰说得嘴巴都要干了,劝慰的话对于柳梦云来说不痛不痒,她决议开一副猛药,“我收到情报,宇文涛已经有了动作,恐怕下一步就是要弑君了。” “弑君”这一个词瞬间像是给柳梦云打了一剂的鸡血,她抖了一下,吴绘兰见柳梦云终于给了她反应便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我想恐怕赫连倾的生命比任何一件事都来的重要吧,我们必须要取得雪国国王的支持,若是不然,或许北漠之国就要毁在了赫连倾的手中,你忘记你还有一个儿子在北漠之中吗?” 柳梦云慢慢地坐了起来,吴绘兰叹了一口,“有些话我并不想现在说,但是你或许该知道了。” 吴绘兰将嘴慢慢凑到了柳梦云的耳朵边上,吴绘兰说着惊天的大秘密,柳梦云的瞳孔慢慢放大随即又皱了皱眉头,“你当真?” “我亲眼所见。”吴绘兰点了点头,“我曾经怀疑过,连倾喝醉之后从来都是呼呼大睡,也许……” 那也许后面的话柳梦云也猜得到,她摆了摆手,“这可是死罪,还是不能用猜的,若是这般……” “宇文涛恐怕是担心此事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所以这才心急如焚地想要谋反,”吴绘兰将自己藏在心底的所有秘密说了出来,“所以这次我才独自出来寻找帮手,宇文涛已经在朝中拉拢了一些党羽,恐怕连倾已经非常危险了。” 柳梦云听到赫连倾会有危险,一下便从浑浑噩噩地状况之中清醒了过来。她不能让最坏的事情发生,她还有儿子还有丈夫,决不能因为一次的挫折便倒下了。她点了点头,“我会准备好说服国王帮助我们的。” 柳梦云换上了雪国的传统礼服,她带了一顶假发,随着前来迎接的队伍,锦烨扮成了贴身的侍卫,原本他有伤在身并不适宜,但是他执意要同柳梦云一同入宫。于是一行人都扮成了随行的人。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雪国的国王竟然是一名女子,她脸上蒙着红色的布纱,但是仍旧可以感觉到了她布纱之下她的笑容,“有朋自远方来,大家请自便,也不知几位来雪国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来之前柳梦云已经学习了很多的雪国的礼仪,她用这些礼仪去答那女王的问题,“久闻雪国风景宜人,女王更是倾国倾城,特地备上薄礼前来拜访。” 女王也答礼,“我也久闻北漠有一名侧妃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果然是所言不虚。” 双方互相恭维着,直到最后柳梦云进入了主题,“今日北漠有内患,本北漠同雪国为邻国,若是有难雪国自然不可能逃脱了,梦云今日前来是将双方最为合理的建议提出,让双方两国达成了共识,如此一来,共退大敌……” 女王自然知道柳梦云的意思,其实她也一早知道了此事的情况,她笑了笑,“这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柳梦云点了点头,“女王请吩咐。” 这雪国本并不是女王独掌大权,只是国王突然暴毙,而王后并无所出,而唯一能够有权利继承王位的小王子又至今流落在外,女王大人提出,若是能够将小王子行踪查出,那么便是雪国的大功臣。 柳梦云想了想,“我并不知任何小王子的事情,若是就这样去找人,恐怕就是大海捞针。” 女王点了点头,“我自然会派人将一切告知与你们,我并不强求你们用心去找,但是只有找到了小王子,他才有权利决定这国家大事。” 柳梦云知道她的意思了,女王虽说是代理的国王,但是相对于这般庞大的事物还是需要正统继承人去完成。此话一出的话,难怪大家刚刚进入到了雪国的时候,发现这个国家死气沉沉的,原来是第一继承人已突然离世,而第二继承人如今下落不明。 “只有找到小王子,我们才有谈下去的必要。”女王挥了挥手,那婢女这才从布纱后面退了出来,柳梦云知道这是女王的逐客令,她笑了笑,“等你们有消息再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中计 关于小王子的传言甚多,传说小王子出生的时候天将下意象,而上一任王后也因为难产而死去,国王因为伤痛过度,而不理朝政,一时之间朝中奸臣当道,直到有一名道士出现,说小王子乃是天神下降,十八岁之前不可在国中生活,至此小王子常年被送往了外国,但是说来也奇怪,自从那之后,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是这一切都在小王子十八岁的时候被打破了,小王子从未见过自己的亲人,他被奶娘亲自养大,随即被告知在十八岁之前都不得进入自己的国家,那小王子在国外过得并不幸福,但是很快他便长成了十八岁的样子。 小王子的样貌像极了死去的王后,他风度翩翩的样貌在回国之后吸引了很多邻国的公主,但是小王子却完全不在意,只对自己的嫂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史书记载到了这里便失去了页码,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恐怕后面的剧情是何等的狗血,无非就是之类的,这乃是皇室的污点,恐怕是被人撕了去,但是记载这些的人如今又在哪? 柳梦云将记载的文献和上,“可有小王子的画像?” 那跟随着的士官点了点头,他拿着银质烛台将柳梦云等人引入了另一处的宫殿之下,那柳梦云还未反应过来,而那士官已经指了指墙壁,那柳梦云这才注意到了墙壁上,那整整一面的墙壁上,是一名男子的肖像。 那男子的皮肤极白,几乎都是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深邃的黑眼珠,几乎像是两口深井,要将人给吸引进去。柳梦云觉得那墙壁像是有了魔力,让她久久不能离开那画像,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这才注意到了张雨的表情,“你怎么了?” 柳梦云不敢再抬头看,她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士官说:“将这画像拓下来吧。” 而与此同时,远在北漠龙城里,赫连倾在等着人来报信,他来回在殿内来来回回,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收到锦烨的书信了,甚至连吴绘兰,张雨等人的信件,他一封都没有收到,他的心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如果说第六感都是准确的,赫连倾想像中的那么多事故之中一个,终于有侍卫跪在了地上,他单膝跪地,红宝石的剑佩戴在了左边,他低着头,“回王上,王妃搭了一艘船,听说是去雪国,但是半路遇见了龙卷风,恐怕是连人带船都被吸引到了河底。” 赫连倾听到这个心瞬间都停止了跳动,他一下便跌坐了椅子上,久久不能平静,那侍卫不敢抬头,他轻轻地说着:“王上,还有什么指示?” 赫连倾摆了摆手示意着那侍卫下去,而当那侍卫慢慢起身慢慢地退出房间的时候,赫连倾赶忙又将人给叫住了,“等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慢慢地退出了房间,他拐出了房间,慢慢地朝着宫外走去,在经过一群婢女的时候,在他们请福的时候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到了其中一个人的手中,而这群婢女正慢慢地朝着宫门外走去,那婢女在经过打扫着的士官的时候,又将纸条偷偷塞进了其中一名的人手中。 那纸条反复辗转了几次,终于到了宇文将军府的宇文涛的手中,他看着手中的纸条,只觉得胜利就在了眼前,仿佛龙椅就在自己眼前,只差一步,就差一点点,他笑了起来。 兰花见自己的丈夫冲忙自信的目光也忍不住高兴起来,能够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努力,她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将最后一步付诸行动。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谁也不会相信,她只相信自己。 那宇文涛见兰花发呆便吻了吻她,“如今我按照你的计划已经一步一步地离那个位置更近了,怎么感觉你反而不开心了?” 兰花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了过来,她摇了摇头,“我很高兴呢,只是柳梦云还未死,决不能大意,我曾经看过她一人扭转乾坤。” “这次任凭着她有什么样的本事,”宇文涛笑了起来,“这次都绝不可能叫他们翻身。” 兰花将身子挂在了宇文涛的身上,她略带着撒娇的成分笑着说道:“相公,哦不,是王上,臣妾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宇文涛俯身在兰花的唇瓣上吸允着,他的一只手已经袭上她的高峰,而兰花的心思并没有在这里,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她在计划着,她要登上权力的顶端,她曾经发誓决不能这样再叫人挥之则来,挥之则去。 侍卫再次来报,柳梦云等人被人囚禁了在雪国的大牢之中,恐怕是被人误会成了北漠的奸细。那赫连倾皱了皱眉头,“当真消息不会错?” 侍卫摇了摇头,“微臣不敢私自造谣。” 赫连倾点了点头,那侍卫便又退出了房间,赫连倾放下手中的奏章,他起身在身后摆设的柜子的暗格之中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他同柳梦云定情的时候用的面人,如今她已经发黄,他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梦云,若是你,你当我怎么办?” 关于柳梦云的消息,到了雪国之后音讯全无,赫连倾快马加鞭地写给雪国国王的请和书却像是石头丢进了大海一般,连水花都不曾看见。赫连倾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我要出宫。” 但是擅自出宫这事情赫连倾还是有些打断的,他也明白如今朝廷中的形势,私自出宫恐怕就会惹到朝纲稳定,但是他绝不能放置这柳梦云的安全,如今关于她的一切消息都没有,只有他冒险一试。 赫连倾让贴身士官谎称自身身体不适要休息一段时间,无论谁来探病谁都不见,直到赫连倾见到柳梦云为止。 但是这一切早已经被有心之人看了去,赫连倾的宫中并不在安全,他前脚刚出龙城,便已经有专业的跟踪人士一路跟随着。 第二百五十六章雪国王子 柳梦云收集了一些小王子的情报,但是似乎都派不上用途,张雨已经派了很多乞丐帮的人多去打探,一座城市里消息最为灵通的当属于乞丐了,而且他们的传播速度快到让人惊叹不止。 关于雪国王子的事迹除了这书中的只言片语之外,还有一些被记载在人们口中的请,传说这雪国王子样貌奇美无比,甚至连同女子在他等面前看来都显得非常地逊色。 而这雪国的老国王因为思念着王后而最终郁郁寡欢而死,大王子继位,传说那大嫂爱上了小王子,不仅主动勾引了小王子,甚至在大王子的药剂中暗暗下了加重病情的药,最后医食无用,暴病而亡。 对于第二种版本,因为是民间传说,而细节在被反复人口的口口流传之中显得更加真实,但是柳梦云也知,空穴并不来风,但是她亦也知经历过众人的相传,真相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张雨动用了他在阳华国的所有办法,终于打探到雪国王子曾经是被老国王送往了阳华一名老阿姨的家中寄养了起来,直到近年这才回到了雪国,他之前曾在一座山上学了一些驾驭天气之术。 而雪国的小王子并不是傻子,他哪里不知道在自己的国家内到底发生了些很么,他选择着退出便是忍让的意思,但是如今,人不放我,我不犯人。绝美的男子脸上出现了一丝的起伏,他觉不可能因此而善罢甘休,已经任凭着那女子诬陷自己,难道还要由着她胡来不成? 柳梦云在得知雪国王子竟然之前是藏身于阳华之中,不免一怔,但是为了能够顺利将小王子带回到了雪国之中,她也不惜余力地动用着自己的人脉关系。 但是雪国小王子的主动出现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那一声被黑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柳梦云还带着疑虑,直到那男子将黑布摘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容貌,这柳梦云便完全相信了,他简直和墙壁上的画像的男子一模一样。 “我叫伊利。”那王子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在找我。” 柳梦云还未说话便见那伊利又说道:“我还知道是我嫂子叫你们来的,想必你们这之前做了很多的功课,大抵上自以为了解了我很多,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人地说,那些传闻也只是传闻而已。” 伊利一头非常漂亮的褐色头发,黑色的瞳仁让他的目光看起来非常地深邃,白色的皮肤,细腻到甚至看得清每一根红色的血管,他简直是比任何一名女子都要美丽地多。 伊利抿了抿嘴,他知道自己长得让人惊艳,而这种惊艳无异于男女之间,但是他痛恨这种感觉,他让他想起了他悲惨地童年,伊利摇了摇头,企图将过去在他脑子中赶走。 柳梦云他们在伊利的嘴里听见了另一个雪国王子的传说,伊利出生的时候,全身被紫色的气体笼罩,因此雪国一度以为自己的王子是国家的福星。但是随着王子的降生,国家的灾难却一天天地降临。 国师将此灾难都同伊利的出生联系起来,因此伊利被送往了阳华,最后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现在的师傅。柳梦云知道故事发生到了这里肯定是发生了转折,不然或许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伊利很渴望亲情,所以未满十八周岁的时候私自回了国,见到了自己的母后,见面的场面并没有那种惊天地泣鬼神,反而母后见伊利惊为天人,便更加忌惮于他。 而伊利的外貌不管是男女都为着他痴迷,甚至于他的父亲,局面渐渐地失去控制,伊利面无表情地叙述着关于自己家族中自相残杀的场面,平静地好似这不过只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 而这种曲折的事情,柳梦云想,若不是伊利说,她恐怕这一生都无法想出如此的剧情来。她皱了皱眉头,“我不明白,你来找我们的意思?” “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夺回王位。”即便说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伊利脸上的表情好似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而已,他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是你的大嫂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带你回去。”柳梦云已经被雪国这复杂的关系给绕晕了,“你还希望我们能怎么帮助你?” “不,大嫂想要杀掉了。”伊利抿了抿嘴,他将话又重复了一遍,而柳梦云似乎抓到了同伊利谈话的关键,伊利表情并不在语气和表情上,而是在一句句子的重复情况之上。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去帮助你。”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她不想冒险,不管雪国这摊烂摊子,只要有人能够帮助赫连倾,柳梦云根本不在意,这救人的到底是伊利还是王后。 伊利尝尽了人世间的冷暖,太多的人因为他的容貌而愿意去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但是也有例外的,这柳梦云便是一个,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无法动摇的男子,那么即便是再美丽的人儿在眼前,她也只是不过惊叹而已。 “我愿意给你一切我能够给的东西,”伊利皱了皱眉头,“何况,我只需要你带我入宫,王后提出来的条件好像也是这个,这样,你无论怎么做都是没有损失的。” 柳梦云想了一下,还未等到她给出结论,伊利继续说道:“无论最后我还是王后当上这个国家的领导者,你们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可以被得到。” 柳梦云沉默了一下,那伊利知道是自己的筹码不够,他只能用最后的王牌,“你想知道是谁阻止了你们最初进入的雪国,陷害到你最后丢掉了孩子?” 柳梦云听到这个抬起头看着伊利,伊利知道他已经成功地争取到了柳梦云这个棋子,他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笑,柳梦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美人儿,他只是一个装扮成美人儿的魔鬼。 “只要你帮助了我,那么关于这一切都会告诉给你听。”伊利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我的情报不仅仅对你有好处而已,我想,赫连倾的事情,你或许比较有兴趣交换。” 果然,柳梦云听见了赫连倾的名字,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第二百五十七章 柳梦云写了一封信给了王后,信中提到她们已经找到了伊利的藏身之处,近日便可带着伊利回到宫殿之中。那王后看完信后笑了笑,她将信件交给身边的人,那婢女非常熟练地用蜡烛灯将信件烧成了灰。 王后非常小心谨慎,只有碰到关于伊利的事情就会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她的心“砰砰砰”地跳着,仿佛少女怀春了一般,她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伊利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她被选入宫中待嫁给大王子,她并不喜欢大王子,但是这是她的命运,她脸上擦着红色胭脂粉,她看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便被固定了,直到伊利的出现。 他本不该出现,因为若不是自己对他的一见钟情,对他外貌的喜爱,或许她会平淡地过完这一生,或许他的一生就是这样被改变了也说不定。“你为什么在这里哭?”伊利很努力地想要表现出友好,但是他冷冰冰的表情似乎是天生的,他很困难地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素雅。”王后小心地回答道,“我是……” 王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是她很快就想到了。能够自由出入宫中的人不是达官贵族就是皇亲国戚,她皱了皱眉头,“你不会是大王子吧?” 伊利摇了摇头,“那是我哥哥。” 这个回答在素雅听来显得格外的刺耳,她原本存在的幻想,一瞬间像是升入到空中的五彩泡泡,突然“啵”一声,在半空中炸开,溅了她一身的水。 “你怎么了?”伊利看着她,他从未有过同人交往的经历,他担心是自己说错了话,而惹到了对方,方才就是在母后的跟前说了一句话,那母后便大发雷霆地将他赶了出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素雅摇了摇头,并不是伊利做错了什么,而是她的命运是无力被反转的。那一年伊利十二,素雅十五,而大王子二十。 到了很后来,伊利这才知道,素雅是哥哥的妻子,他从未对素雅有过非分之想,只是哥哥却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嫉妒着伊利的一切,美貌以及从阳华国学到了一些御风术。 哥哥觉得弟弟的生活是完美的,而弟弟则渴望那种正常人的生活。人便是最为奇怪的,总是羡慕自己从未拥有过的,而忽视自己现在拥有的。 素雅的思绪一下便回到了当时,想想当初她曾经穿着红色的嫁衣跑到了伊利的面前,哭着求着让他带着自己走,可是伊利当初那张决绝的脸,像是刻入了她的骨髓一般,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张冰冷到几乎像是冰窟里刚刚出来的一般的脸色。 “带我走。”变成了笑话,但是素雅不甘心,她故意制造了同伊利交好的场面,她在大王子的茶里下慢性毒药,等待着这个国家完全落入到她的手中,只要这个国家都是她的了,那么便没有人可以再去阻挡她同伊利在一起。 想到这些,素雅便笑了笑,她再也不会是他的嫂子,她要将整个国家,连同自己一并献给伊利。柳梦云带着伊利进入了宫中,伊利用黑色斗篷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他痛恨自己的这张脸,因为它,他吃了太多的苦,而也怪世人从未用心去关注过任何人任何事情。 伊利在长袍之下藏了一把匕首,那匕首非常短小,他知道自己的嫂子做的事情,他想要一个了结,他本身其实对王位并没有窥视,但是他不容许她伤害他最为重要的家人,尽管对他们而言,自己并不是重要的。 柳梦云本身是北漠的王妃,自然不用行跪里,只消他们一人喊了一句万福,那王后原本非常在意所谓的礼节,可是如今她一门的心思全部都在了那伊利的身上,她的眼中都带着笑意,她希望能够从伊利的眼中察觉到什么,可是他仅仅只是给她行了礼。 来日方长,素雅这么想着,她假仁假义地哭着,伊利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而素雅感到了绝望,她不想看到伊利面无表情,她情愿看到伊利甚至是厌恶她的表情,可是他只是冷冷地,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样子。 毫无反应,才是最大程度上的残忍。素雅的脸上渐渐表情僵硬了,她冷笑着像是嘲笑着自己的痴情,伊利垂下了眼帘,“你想杀了我吗?” 素雅摇了摇头,“这王位本身就是你的,我一早已经写好了退位诏书。” 婢女将素雅事先准备好的诏书拿了出来,那伊利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走上了前,就在他准备去接的时候,素雅小声地问道:“伊利,你曾经爱过我吗?” 伊利皱了皱眉头,他刚要回答便又被素雅打断了,“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这个答案了吧。” 伊利接过了诏书,他看了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我从未想过这样的容貌会给我带来这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但是若是你们都爱我这皮囊,而不是我的话,这皮囊我留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没有等到任何人反应过来,伊利就从袖口处拿出了一柄短匕首,他毫不犹豫地用这匕首向着自己那好看地脸蛋划了下去,一道两道!每一道翻出了红色的肉。素雅冲上前去将伊利的匕首握在了手心里,“你在做什么!” 伊利几乎是用吼得,“我不需要这样的脸,它让我得到了很多,同时失去了很多!我只不过希望拥有普通人的生活罢了!” 这一声的怒吼像是一块敲着门的砖石,素雅握着刀刃的手已经滴出了血,她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心疼地看着伊利脸上翻着血肉的脸蛋,她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地大喊道:“医生!医生!” 但是这样的伤口太过于深刻了,也许伊利一早已经这样打算着了,他不想要漂亮的脸蛋,只要他拥有那样的外表,他就不可能拥有普通人的生活。他叹了一口气,“你永远是我的大嫂。” 这一句话比方才那一下还更加地疼痛,素雅咽了咽口水,她几乎不能自己饿了,她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不想要你给我答案。” “对不起,我不想给你希望。”伊利垂下了眼帘,“我从未喜欢过你。” 第二百五十八章素雅消失 伊利很是顺利地当上了国王,而素雅突然从这个后宫之中消失了,或许她是承受不了伊利给她的伤害,也或许,最后伊利选择了替他家人报仇,可是无论结果是什么,最后受伤的人总是女人。 吴绘兰看着海面,伊利已经给了手信,若是北漠政变,他会义不容辞地站出来,吴绘兰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上两道非常深的伤口叹了一口气,其实有的时候,人未必要走极端,只是很可惜了那张美得不可一世的脸蛋了。 柳梦云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伊利说,他当初是在海上布了阵,若不是她突然见红,或许他们都已经死在了阵中。而伊利还说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是同你有缘,那么无论怎么样都跑不了,既然没有缘分的话,强求不如放手。 章馨前后想着伊利说着这样的话,虽然说伊利是说给柳梦云听的,但是章馨听到却耳朵红红,但是她仍旧固执地觉得自己同张雨并不是没有缘分,只是张雨同吴绘兰先认识而已,她一直相信着,只要自己无怨无悔地付出,总有一天,张雨会回头看见她的好。 爱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如果一味地无怨无悔地付出,那么她应该就会收获到最美的爱情,这种信念支持着章馨慢慢走了下去,而张雨知道章馨的好,他不懂地如何拒绝,他以为时间可以拖垮一切,却没有发现,吴绘兰也在这场无硝烟之中也受了伤。 三个人的爱情,总会有人先退出。吴绘兰很认真地考虑过了,章馨是她最不想要伤害的人,而张雨的身边应该有那样的女孩子才是对的。 伊利并没有打算留着他们,他抿了抿嘴唇,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很多,“不过或许你们可以再留两日。” 柳梦云以为伊利不过是一阵客套,结果那伊利见柳梦云他们不明白便淡淡地说道:“北漠的王上似乎明日便会到了我们雪国境内。” 此话一出令柳梦云吓了一跳,但是最后她还是一副非常震惊地样子,“他怎么来了?” 伊利正是要转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看着柳梦云,“我想我还是需要遵守约定才对,赫连倾现在离开北漠肯定是给了对手一个机会,我恐怕你们没那么容易回头了。” 伊利并没有意义说谎,柳梦云在码头等了两天,果然看到赫连倾带着一小队的人马,他第一眼看到柳梦云,也不顾四周的人,一把便将人给抱在了怀里,他口气中带着轻松,“幸好你没有事。” 柳梦云在赫连倾的怀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两人就差没有旁若无人地接起吻来,吴绘兰咳嗽了两声提醒着两位注意公共形象,那赫连倾这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听到你们遇到海难了,二话没说便赶了过来。” 柳梦云感动归感动,但是如今的形势来说,赫连倾太过于大意了,但是看到他焦急自己的模样,柳梦云根本无法将责备的话说出口,只有那吴绘兰毫不客气地指责着赫连倾,“你太胡闹了,你明明知道!……” 话还未说完便被赫连倾给放了下来,“既然如此,我们就赶快回去吧。” 回到北漠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本来赫连倾的行踪是一件非常保密的事件,但是对方似乎有了十足的把握,一早就在码头等待着,那赫连倾他们刚刚下船,便见一群黑衣人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有水里,树林里。 他们似乎一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幸好都只是一些小罗罗罢了,很快就被大家齐心协力给解决了,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是想要将他们打败,而是拖延时间。柳梦云皱了皱眉头,从这里出发去龙城,即便是最快的路程还是要十天左右。 “或许那宇文涛正在计划着什么!”柳梦云担心地靠在了赫连倾的身上,“你不该冒险出来的。” 赫连倾摇了摇头,“对我来说王位也不算什么,若是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时间。” “即便是给我当年做马?” 赫连倾点了点头,他竖起了三根手指,“我赫连倾这辈子都愿意给柳梦云当牛使。” 柳梦云赶紧将他的手指放了下来,“不许瞎说,让别人看了笑话。” 赫连倾才不在意这些,而在一旁的人都被这一幕雷得外焦内嫩,张雨更是只能站了起来,“我去外面看看。” 无论张雨去哪里,章馨便会马上要求一起去,尽管有的时候张雨想要一个呆一会,那章馨同时也会保持着不打扰地默默地跟着的模式。柳梦云看了一眼章馨,又看了看吴绘兰,待他们出去之后,柳梦云问吴绘兰,“你同张雨……” 吴绘兰将柳梦云要说的话给打断了,并且转移了话题,那柳梦云见她不想提便也假装着不知道,只是她知道吴绘兰的心里充满了难过,“绘兰,我已经把你当成了姐妹,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开导的地方便尽管来找我。” 吴绘兰使劲点了点头,但是目前的重点并不是这些,“我恐怕现如今的朝廷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了。” 吴绘兰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她分析着今时今日的情况,能够可靠的大臣们都被派往了别的地方,远水根本解不了近火,可是如今培养起新势力,根本已经来不及了。 柳梦云听得吴绘兰在地上讲得绘声绘色,尽管吴绘兰的大字写得并不好看,但是她最后还是让两个人看清楚了她的思想: 我们之中有奸细。 但是他是谁呢?柳梦云想不出,每一位都曾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是若是真的没有奸细的话,为何他们的步步行踪都被对方掌握清楚。 吴绘兰在地上写了一个名字,赫连倾当即跳了起来,!“不可能!” 那吴绘兰便瞪着赫连倾一眼,“你可是想要马上给你补一枪?” 赫连倾尴尬地笑了笑,他想要替那个人给解释清楚,但是听到吴绘兰分析地头头道道,便又觉得那男子的嫌疑确实非常地大。人都是矛盾的,但是赫连倾还是不怎么相信,跟在他身边那么久的人会是奸细。 第二百五十九章被夺权 没有谁是被人完全信任的,吴绘兰故意设了一个局,那锦烨果然就上当了,吴绘兰虽然非常不想,但是锦烨确实是奸细,他耸拉着脑袋,柳梦云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 锦烨无话可说。反而是赫连倾显得非常地焦急,他在锦烨的身边走来走去,“你告诉我为什么!” 锦烨抬起头后又垂下来了,赫连倾几乎要将拳头全部挥在了锦烨的脸上,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锦烨,我待你从来都不薄,你这又是为何!” 锦烨咬了咬下嘴唇,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反正横竖都是药死的,他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吴绘兰看着柳梦云他们,“怎么办?” 赫连倾叹了一口气,“罢了,放他走吧。” 赫连倾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便令所有人都感到吃惊,吴绘兰又将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那赫连倾还是回答了一样的答案,“锦烨必定是有他所不能道他人的秘密,算了,他也算是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也不必为难他就是了。” 那锦烨咬了咬下嘴唇,没有人是想要去死的。他叹了一口气,唯一能说的便是,“不要去回龙城。” 怎么可能是不回龙城呢,赫连倾看着锦烨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可能丢下我的臣民。” 锦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就离开了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吴绘兰皱了皱眉头,责备赫连倾,“你不该放他走的。” 赫连倾的心里有些不安,先前的那种放松心境已经荡然无存了,柳梦云将身子靠向了他,“怎么办,安安还在龙城。” 赫连倾握了握柳梦云的手,“放心好了。” 可是如今怎么可能放松呢,柳梦云的眼泪就下来了,她应该带着安安的,不管去到那里都该带着他的,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连倾,我害怕。” 赫连倾将自己的妻子搂在了怀里。在没有人停留片刻,每个人都想要到龙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刻的龙城正有一场巨变,宇文涛带着他的党羽们闯入了赫连倾的寝宫,发现王上根本不在宫中,当即龙城乱成了一团,没有人知道赫连倾到底去了哪里,宇文涛以要巩固北漠的基业而以摄政王为自居,立大王子赫子钦为王上。 而朝中的大臣敢作敢为地早已经被调往了边远地方,宇文涛为巩固自己的争权,便更是排除异己,将杀了好几名无辜大臣,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北漠从未有过摄政王这一说,但是朝廷内外人人自危,凡事讨论政事者皆以死罪论处,朝野之中皆俯首称臣,敢怒而不敢言。 赫连倾赶到龙城的时候,龙城已经换了一个模样,城门处已经驾起了高高地栅栏,赫连倾随意拉了一个路人,“老乡这是怎么了?” 那老乡上下打量了赫连倾,“你不是本地人?” 那柳梦云赶忙抢答道:“我们是阳华国过来投奔亲戚的。” 那路人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原是这般,这天下要变了,听说……”那路人勾了勾手指让赫连倾附耳过来,他小声地将当今北漠的情景告知给了赫连倾,想不到赫连倾皱了皱眉头,“该死!” 那路人以为赫连倾不过是一时气不过,他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天下恐怕就要变姓了,不过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不管这些,过好当下日子就是了。” 赫连倾正要去龙城内宣布自己的身份却被柳梦云给拦住了,“你这是要去哪!” “回宫!”赫连倾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那宇文涛指不定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柳梦云皱了皱眉头,“我们还是先混进城,然后重新打算。” 那张雨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头,“并非我不讲义气,这排场恐怕是为了找到你们才设的,我觉得还是分开走的好,吴绘兰还有些职位,恐怕没那么好定罪,而且安安还在宫里,恐怕要吴绘兰将他抱出来。章馨同我一起,我们去寻些帮手,决不能这般草率了,若是一起呗抓了,那么就没有后援了。” 张雨的提议得到了一致的同意。柳梦云给赫连倾换了装,他显得有些焦急,“我觉不可能就这样便宜了宇文涛那老家伙。” 柳梦云沉默了一会,随即她皱了皱眉头,“你后悔娶了我了吗?若不是因为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赫连倾用手堵住了嘴,“笨蛋。”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赫连倾将柳梦云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柳梦云在赫连倾的怀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柳梦云很想说她累了,若是她那么重要,为什么还要这江山,干脆两人去过着闲鱼野鹤的生活,岂不是更好。 但是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赫连倾换好了衣服,那守门的根本没见过王上,虽说那画像上有七八分同赫连倾想象,但是柳梦云塞了一些银两后还是很顺利地过了城门楼,两人去找了一间干净地客栈。 酒楼里气氛有些奇怪,赫连倾刚想找个小二问些情况,可是那小二却用食指抵住了唇瓣,“可不敢说些敏感的事情,朝廷有禁令,还是闭着嘴老实吃东西,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赫连倾显得非常生气,柳梦云点的菜他几乎一口也没有去碰就直接上了楼,柳梦云紧随而上,赫连倾只能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宇文涛果然是有胆子,竟然在他不在的时候发动了政变,可是确实是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到,让敌人钻了空子,如今之计只能看吴绘兰那边的情况了。 柳梦云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夫君,她也只能跟着焦急,何况她也想知道吴绘兰的情况,还有她呆在宫中的安安现在如何了,当初以为不带着他能让他少吃些苦,恐怕宇文涛发动政变,第一个要对付的除了赫连倾之外就是安安了。 柳梦云想到这些心跳就快要停止了,而赫连倾见柳梦云这般便将人给搂了过来,他虽然说自己心烦却还要顾及柳梦云的心情,“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第二百六十章救人 吴绘兰好不容易打通了关系,这才知道安安被放在哪里,宇文涛现在全力对付着赫连倾自然不可能有心情去管安安的死活,吴绘兰只得买了一个同安安差不多大小的婴孩,然后通过大量的钱财,利用奶娘将安安给偷了出来。 宇文涛将吴绘兰监视地非常紧,他希望透过吴绘兰这里能够将赫连倾引出来,那吴绘兰自然事事小心,若是要东山再起必须要小心谨慎,她透过张雨将消息传递出去,安安已经安全在吴府中,那柳梦云听到这个才稍稍安下了心,那张雨并不适合在这里久留,他如今已经人给转移到了安全地方,靠着吴绘兰并不会安全多久,想必宇文涛一直将吴绘兰当作眼中钉,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她连根拔起。 赫连倾并不想一直躲在客栈里,但是客栈也并不是安全地地方,柳梦云正想要换一个一个地方,突然来了一群近卫队,而那近卫队的头领竟然是锦烨,他看到赫连倾也迟疑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鞠了躬,“宇文将军有请。” 那赫连倾正有此意,柳梦云皱了皱眉头,如今这赫连倾还在气头上,根本无法劝解,她只能随在了他的身边,那宇文将军一早就在家里备下了酒菜,等待着赫连倾。 “宇文涛!你好大的胆子!”赫连倾一进门便直接质问他。 那宇文涛也不恼怒,他笑了起来,“我恐怕你没有想到我动作会这般迅速吧。”宇文涛一句便戳中了赫连倾的要害,他笑了起来,“你知道你的弱点在哪吗?”宇文涛停顿了一下,“你太多情了。” “我是敬重你是我的岳父罢了!”赫连倾的眼睛几乎都要冒出了火,几乎都要将宇文涛生吞活剥一般。 但是宇文涛轻轻一拂便将赫连倾的眼神给化解了,他笑了起来,自己倒了一杯酒,“其实你从未碰过我的女儿。” 赫连倾皱了皱眉头,那宇文涛并没有打算让赫连倾活着出去,“她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赫连倾看着宇文涛,“什么意思?” “当日不过是为了让你娶我女儿的一种手段,”宇文涛显得非常开心,“可是谁曾想你对柳梦云的心竟然如此坚硬,尽管娶了小蝶,却从未碰过她,无奈之下只能找人顶包了。” 赫连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一眼柳梦云,她显得有些窘迫,赫连倾忍不住问:“你也知道?” 宇文涛耸了耸肩,“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做王的,我会自己坐上王位的。” 赫连倾也不知为何突然平静了下来,方才那种激动的心情突然都消失不见了,宇文涛举起了酒壶,他将酒倒在了地上,“这壶当作给你们上路用。” 话音刚落就见宇文涛快速地闪进了暗道之中,柳梦云已经拔出了剑,那赫连倾也顺手捡了一把兵器,他轻轻说着:“梦云,对不起。” “都已经是夫妻了,何必客气。”柳梦云笑了笑,“我生是你赫家的人,死是你赫家的鬼。” “好!”赫连倾笑了起来,“我们一起闯出去。 而此时在安排人出城的张雨听闻宇文涛已经将柳梦云同赫连倾请入了府中,他大骂了一句,还未等到章馨回过神,他已经用轻功跳上了屋顶往着宇文涛家的方向而去。 那章馨担心张雨,便坐着风琴也紧随其后。宇文涛一早便坐在府中间等着鱼儿自投罗网,张雨抽出玉笛,从半空飞了下来,那些家丁根本不可能是赫连倾的对手,只是为了要找柳梦云不得不将一间间房子翻个底朝天,因此被家丁消耗了一些体力。 幸好这时候章馨来的正是时候,她虽说并不会武功,但是她的风琴光是气势都将对方压倒了一大片,再加上风琴的嗅觉非常好,因此替张雨省下了不少的时间。 家丁从未见过这风琴这种庞大的怪物,因此原本一直涌上来的人都退了下去,他们很快就找了柳梦云,他们也是被人包围这,而赫连倾的左肩膀上插着一把箭,张雨跳下了风琴,便打便到了柳梦云的身边,他帮忙扶着赫连倾,“他怎么了?” “没大事,”赫连倾笑了笑,“没伤到要害。” “你们先走,我这里断后,我已经通知了我师父,恐怕你们在半路上就能遇见,我在这拐弯处已经备了一辆马车,”张雨一边躲着人群一边将怀里的地图拿了出来,“我们到时候这里等,吴绘兰已经到了,安安在她的怀里。” 柳梦云担心张雨一人应付不来,那张雨笑了笑,“章馨将她的坐骑带来了,实在打不过就跑。” 那柳梦云这才放心地朝着门口褪去,而张雨阻止着汹涌而至的人群,那章馨坐在风琴的背上看着张雨一个人在拼命,她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她一直努力地想要做一个配的起张雨的女人,可是她什么都不会。 就在她恍惚的片刻,一只长箭从谁也没有看见的地方贯穿了她的胸部,她重心不稳地从风琴的背上掉了下来。而那风琴见主人受伤便大声地哀嚎了起来,这张雨方才注意到了章馨,他赶忙跑到了章馨的身边,她嘴角涌出了血水,而风琴像是被激怒地野兽一般,低吼着,将所有的进攻都甩到了天上。 “你不该跟着我来的。”张雨心里后悔极了,章馨根本就是什么武功也不会。 “不,”章馨笑了笑,“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只是,雨大哥,对不起,我又拖累你了。” “笨蛋!”张雨想要哭了,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是他这一次他忍不住了。 “若是我没死的话,”章馨笑了笑,“可不可以以后都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张雨将章馨抱在了怀里,他点了点头,“你不会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章馨此刻觉得身体被幸福充满了,她用力点点了点头,张雨抱着章馨跳到了风琴的背上。风琴似乎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生命正在消逝,它一直发出低低地声音,用尾巴将那群人给扫掉,随即跳上了屋顶,两下三下就没了影子。 张雨不停地跟着章馨说着话,不让她睡过去,“章馨,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要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补偿给你。” 第二百六十一章结束就是开始 柳梦云带着赫连倾好不容易在张雨的掩护之下离开了宇文将军府,但是未曾想过,宇文涛似乎一早也料到了这些,势必想要将他们至于死地,一大堆的黑色衣服的人群朝着他们的涌了过来,柳梦云且站且退 但是赫连倾被箭刺穿了左胸,而那宇文涛也不知从哪里收刮来了一些教徒们作为杀手,他们像是杀不死的人一般,不断地涌现出来,柳梦云也很快就要没有什么力气了,柳梦云担心赫连倾的伤势,尽量将敌人引到了自己的这一边,她略微弓着身子,因此消耗了更多的体力。 黑衣人永远杀不完一样,总是倒下了一批又有新的一批,柳梦云的体力就要透支,难道要死在这里? “杀无赦!”黑衣人中有人发号施令。黑衣人的速度很快,但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突听见啸声瑟瑟,接着扑向柳梦云他们的黑衣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她的脚下。 变故来得突然,黑衣人们停止了进攻,然后刚才下达命令的黑衣人说道:“江湖上行侠仗义的黑月凤的箫声杀人于无形,今日有幸一闻,果然了得。” 然后突然见得空中出现一道白影“嗖嗖”两下跳到洛薇的前面,待他站定,洛薇方才看见他的脸一半被浓密的长发遮掩,但是他另一半的脸颊却是旷世的容颜。他一脸冰霜,看不到任何表情,“相传万煞教右护法——罗煞专欺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今日有幸一见,所言非虚。” 罗煞脸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后他笑道:“素闻黑大侠好多管闲事,但今日一事干系本教众多厉害,就算你黑大侠有天大的本事,想必也要让万煞教三分。” 黑月凤又吹起箫,箫声飘摇,罗煞挥起长剑向黑月凤杀来,但是黑月凤的箫声好似有了灵气那般,缠住长剑定格在半空中。罗煞的另一只手绕了两个圈后打向握剑的那只手,血从那只手上淌下来,一滴一滴汇聚在地面上。如若再迟半步,废的不仅仅是一只手而已。 “护法?”黑衣人均有些紧张,罗煞拒绝所有人的搀扶,他忍住痛,“黑月凤,万煞教誓与你为敌。” “请便。”黑月凤优雅的转身,他经过柳梦云的身旁时轻声说,“到时候可要告诉我那个不孝的徒弟,他师傅的壮举!” 柳梦云根本来不及谢谢对方,就扶着受了伤的赫连倾一起逃了出来,趁着乱,所有的朋友都被散乱一地,龙城已经被一片火光包围住了,柳梦云死死地抓着赫连倾,像是抓住了所有的家当,她不敢回头看,心内从未如此慌忙过。 柳梦云似乎听见听见了很多喊打喊杀的声音,两个人躲在了轿子里,打算混出城去,如今龙城已经无法再呆下去了。赫连倾的表情有些凝重,“对不起。” 柳梦云被赫连倾的话弄蒙了,“为什么对不起?” “要跟着我过流亡的日子。”赫连倾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柳梦云怀里的安安,或许只有小孩才是最为幸福地,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他都睡得最为甜美,“不能给你们稳定的生活。” 柳梦云将头靠在了赫连倾的手臂上,“没事,你以后就是我和安安的牛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吴绘兰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还有张雨,他无怨无悔地跟着他们几次出生入死,柳梦云只觉得拖累了太多的人,心内一阵酸楚。 而赫连倾也不敢往回看,他又一次落魄而逃,不过这一次他不在是一个人而已,他心里有非常多的不甘心,他将妻子搂在了怀里,他暗暗地发誓着,绝不可能就这般结束了,但是现在确实一败涂地了。 柳梦云抬头看着赫连倾的下巴,她经历了那么多却只是想要平平淡淡地过一生,或许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没有那么大的责任,不需要成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他们还可以回到衡曲,开一家杨家豆腐坊,但是她太了解赫连倾了,当日他假装失忆也不过是为了养精蓄锐,他是绝不可能会甘心过平淡的日子的。 但是想到她可以相夫教子,而他当她的牛,像过去一样,只是过去她是为了保护他,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同他过日子罢了。 赫连倾沉默了下去,“我不可能就这样罢休的。”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柳梦云叹了一口气,“他是准备好了万全准备,你又能怎么样?” 赫连倾摇了摇头,柳梦云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当真不能回到过去的日子去了?” 赫连倾沉默了下来,他并非不是想要回到过去的日子,那柳梦云见赫连倾为难便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并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 赫连倾吻了柳梦云的额头,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他以为他什么都失去了,但是只要是柳梦云在他的身边,那么一切都够了。 两人逃到了几人之前说好的地方,吴绘兰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张雨随后抱着受了伤的章馨从远处而来,那章凌见自己的妹妹受伤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那章馨微微笑了一下,“哥,我不会死的。” 那一剑刺中了章馨心脏的位置,他哭着,“我不会让你死的。” 张雨沉默着,他也握着章馨的手,“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张雨说完看了一眼吴绘兰,“你们打算怎么办,我要送张馨去月光城。” “我们要回衡曲。”吴绘兰原本想要给一个微笑作为结尾,但是她发现她根本笑不出来。 张雨抱着章馨的身体,那章馨脸色惨白,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腰,张雨回过头看了一眼吴绘兰,那一眼,不需要任何语言吴绘兰便明白了,她举起手想要同张雨说再见,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们走吧。”柳梦云怀里的安安醒了过来,他瞪着大眼睛根本不明白之前他的父母到底经历了什么。 吴绘兰叹了一口气,他们像是突然的旅人一般租了一辆马车慢慢地朝着夕阳下落的方向走去,柳梦云原本想要安慰吴绘兰两句,可是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立场说这些话,赫连倾的伤索性并不严重,柳梦云用草药给他包扎好了。 赫连倾有些困意,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为了不让柳梦云担心,他故意假寐了一下,那柳梦云将爷俩放在了一起,吴绘兰看着赫连倾一眼,“你有什么打算?” 柳梦云摇了摇头,“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不是嘛?” 是的,即便人生总是要离开一些人,但是生活都还是要继续,结束就是开始,新的旅程即将开始,吴绘兰闭上了眼睛,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