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龙入世 苍茫大地,漫天琼瑶,这是一个战乱的时代,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是血腥味儿。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慢慢适应了战马的嘶鸣,还有那让人呕吐不止的刺鼻血腥味道,也许,只有阳光才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丝些许的微笑。可是连一丝阳光都成了奢求。 赵国的首都邯郸正醉卧于这飞扬的瑞雪之中。漫天的雪舞霸占了整个天空,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皇宫,哪些是农舍。因为大雪的关系,路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在赶路,凛冽的西北风肆虐地呼啸着…… 一间别致的房舍里,火盆里的炭火在&“呲呲&“地燃烧着,一老一中对坐在火盆旁边。 &“父亲大人,耕田利有几倍? &“十倍。&“父亲答。 &“那么商贾利有几倍?&“ &“百倍。&“ &“假如你帮助人登上王位呢?&“ &“无数倍。&“ 无数倍是几倍?吕不韦睁大了眼睛,目光如炬。商人到底是商人,一切想法都习惯用金钱来计量。 过了几天,邯郸城的一个普通馆舍里面,桌子上面摆满了锦帛珠宝,赢异人看着这些东西感动地流下了眼泪。他握着吕不韦的手指天发誓:&“承蒙兄长不嫌弃,他日如若能助我登上王位,我愿意与兄长一起共同执掌秦国。 公元前259年,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天空飘洒着鹅毛般的大雪,已经连续下了一天一夜了,赵国邯郸城内到处都是皑皑白雪,凛冽刺骨的北风呼呼地刮个不停,从人的衣服缝里嗖嗖地往里钻。满天满地都是飘舞的雪花,轻柔、洁白,和长平战场上的血腥厮杀形成强烈的反差。 在邯郸城的东头,有一个装饰一新、富丽堂皇的大院子。里面的佣人们个个忙东忙西,进进出出,一派生机盎然,好像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到来似的。 忽然,一条黑龙腾云驾雾地进入了这座大院,皑皑白雪瞬间被遮挡着失去了颜色,整个院子漆黑一片,府第上下乱作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片刻功夫,乌云散去,一切又恢复如前。 府内的人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些佣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空中模糊不清地说:&“龙,黑龙,好大的黑龙。&“好端端地哪里来的黑龙,大多数人都把这当作笑谈而已。 阵阵清脆的儿啼,这哭声划破了初春的寂静,穿透屋舍荡漾于浩渺太空。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时刻,兴奋的足以让赢异人忘却所有烦恼。以前,他&“车乘进用不饶,居处困,不得意&“,饱尝了寄人篱下的白眼。如今他似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男子汉了,不必再相伴青灯排遣人生的苦涩,不必再从那些怀有敌意的赵国人眼前丧犬般地做过。望着儿子圆润的脸蛋、炯炯有神的眼睛,特别是向外四溢着股股逼人的英气,突然变得生命厚实,心灵揉进活力。 一个侍婢兴冲冲地奔向书房说:&“恭喜老爷,恭喜老爷,夫人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位老爷就是我们主人公的老爹——赢异人。 第2章 天子下凡 听到喜得贵子的消息后,赢异人自然是惊喜万分,想想刚才的预兆,难道真的是老天爷给自己送来了真龙天子?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这也太巧了吧,赢异人宁愿相信是真龙下凡,也不相信这是巧合。 赢异人抱起儿子坐在赵姬的身边,看着因刚刚分娩而变得无比虚弱的妻子,满脸的心疼地说:&“这孩子长得真可爱,辛苦你了。&“ &“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看来这个儿子是真天子下凡,将来一定会统一天下,恩泽四方的。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一定要霸气,否则如何来显示真龙天子的威严。 赢异人痛恨政治,因为他是政治角逐的牺牲品,他又向往权力,有了权力,就会至尊无比,受万人瞩目,好不威风。 该叫赵政,还是赵权呢?赵权不好,容易让别人谐音为赵犬。 &“政,赵政。&“赢异人失声叫道。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在政治中立于不败之地,不要像他老子这样无能。 &“他是在正月里出生的,就叫他政吧,赵政。&“ 转眼九年过去了…… 异乡邯郸一片肃杀,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活力可言。 天色已经临近傍晚,阴沉沉的天空还飘洒着鹅毛般的大雪,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厚,可老天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越下越起劲。 掰指算算,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太阳了,阴沉的天气在本已经战战兢兢的人们心头又撒了一把盐,毫不留情地拿走人们残存的最后一丝快乐。 在乱世中,没有什么公平可言,谁强大,谁就是大爷,谁的话就是真理,人们已经学会慢慢适应,只是为了生存,别无他求。 从前在家最讨厌吃馒头,爸爸总是笑着炒许多拿手好菜来给我就着馒头吃。爸爸,眼前一阵模糊,您的傻姑娘好好的活着呢,我没有忘记您,我正在思念着您,还有您的厨艺。 可是我现在,只想吃一个馒头。 &“大叔,请您给我一个馒头。&“一小姑娘走到买馒头的大叔跟前,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无比凄楚的神情,&“佛祖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什么肥猪废塔,俺的馒头没有那肥猪值钱,你想吃就要掏钱!&“ 想我夏阿房虽然不是倾城之色,可笑容也没什么人抵挡得住,这回吃鳖,实在是大受打击。 &“大叔,我看到你在卖馒头,就想起我爹爹了,我……&“ &“你爹爹现在在哪儿?&“谁打断我说话? 是另一个声音,冷冷的,年轻的,沉沉的,不一样的口音。 夏阿房想起爹爹对她的好,想起在家大小姐脾气,想起爹爹唤她阿房,泪水止不住模糊了双眼。 &“可能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半晌无人说话……沉默的有点暧昧。 &“给他两个馒头吃!&“馒头摊前,多了一枚刀型的金属, 阿房惊异的不可置信的扭回头去看说话的人,他已经走了,只看到他玄色的背影,不是很高的个子。 &“拿去!&“卖馒头的大叔的声音。&“后生家,以为哭上就能混饭吃……&“ 第3章 青衣少年 曾经人口最多的邯郸,现在因为战乱的影响,百姓变得稀稀落落,尤其是正午时分,大多人都呆在家中,更没有人留意小巷中几个追打玩闹的少年,孩子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用力一抓便抓住不停往前奔跑的少年,这个少年看似瘦弱,可是眉宇间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倔强,就算被几个少年围攻,也面不改色的看着对方。 一路走一路沮丧,正在自怨自艾中,听见喧闹声。 &“赵政,你父王不要你了。&“ &“赵勇,你乱说,我父亲一定会接我和母亲回去的。&“ 那年纪稍长的少年,便是公子勇,其祖父便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这少年因父亲常年征战没人管教,又仗着是平原君的孙子无人敢惹,便整日为非作歹不学无术,邯郸城里的孩子都很怕他,不敢惹他。 他听了赵政的话,便大笑起来,好像赵政说了什么大笑话似的,他身边的那些孩子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他要是要你,早来接你了,还会让你在这里让本公子欺负吗?&“ 赵勇说完又是一阵大笑,赵政怒火中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开赵勇,一拳狠狠打过去,本来大笑着的赵勇毫无防备,被赵政的拳头打倒在地,两个牙齿掉落在地上,一向被娇生惯养的赵勇从来没挨过打,今日竟让秦国质子打倒在地,简直是奇耻大辱。 &“给我打,狠狠的打。&“ 听了赵勇的话,本来被吓呆住的几个孩子,马上动起手来,替他们老大报仇,赵政虽然还是会两手的,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工夫便被打倒在地,不一会儿功夫就被打得浑身是血,赵勇突然喝住众人, &“赵政,如果你肯从本公子胯下钻过去,我就原谅你。&“ 赵政笑了,赵勇没想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赵政竟然会笑,一把抓起赵政的衣领, &“你笑什么?&“ 赵政逮住机会,把口中的血水全吐到赵勇脸上,这简直是火上浇油,那几个孩子又开始打赵政,这次连赵勇也加入其中。 &“让你骄傲,让你看不起本公子,今天我就打死你。&“ 赵政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踢散了,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不会真的死在赵国吧!我还没有回到秦国,我还没有见我父王,还有吕伯伯,还有母亲,如果我死了我怎么办啊?赵政不断的想着这些,他想自己的母亲,突然清醒了一些,他想起身想要反抗,可是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娘就是个骚。货……&“这话真是够难听的。 打斗声…… &“哈哈,你以为你爹为什么不要你?你根本就是那个不入流的贾人的野种……&“ &“杂种,哈哈……&“ &“你有种你再说一句……&“ 这个声音,好熟。冷冷的,不可侵犯的。 &“我就说了,怎么了?骚。货生个杂……&“ 转角,遇到熟悉的背影。 玄色的,不高的。 原来真是他。 他一个人被围在七八个人中间,虽然单薄,但却一夫当关,这七八个人暂时奈何不了他。虽然如此,我看他抵挡的也颇为吃力…… 这时一个少女的叫声突然传来…… &“几位小哥哥,别打了……&“ 只有这样了,夏阿房提高嗓门,还好这个身体的嗓门还是不比她以前的差的,but,喊了几声,没人理。 &“你们怎么敢打他?!&“ 她装作一副很惊恐的样子,尖叫,声音也满是害怕。 果然停了下来。 &“我们就是打他了,你要怎样。&“一双鹰眼打量了阿房一下,&“小叫花子?小杂种?&“ 笑声爆发。恩,笑的这几个人,穿着打扮确实挺光鲜。还在以前还能让他们笑得这么猖狂?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最重要的是救人和保护自己! 第4章 保你不死 &“你……你们别碰他,哈,你……你,看他面色发黑青,眼睛通红。我们村里有个老爷爷临死前就得的是这种病,传染很厉害的!&“阿房装的又害怕又无辜,我觉得我都可以去萧十一郎里演小公子了!哈哈,但我要忍住,继续装,&“我爹娘说,他家里的人后来都染上同样的病死去了,我爹连靠都不愿意我靠近他家一下……&“ 还没等我说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马上跳开玄色衣服小男孩两米远,绝对一副躲避瘟疫的感觉。最厉害骂骂咧咧,甚是嫌恶。 阿房怕他们还不肯走,补了一句:&“你们快回去好好洗洗,把今天穿的衣服都烧了,在烧高香自求多福吧!&“ 这几个人听到,立马撒丫子狂奔,这个难看劲儿…… 阿房噗哧一笑,拍拍手,双手抱胸:&“真聪明!&“先夸自己一下,&“沐猴而冠,锦衣华服又怎样,不过一群草包!&“ 得意了一下,阿房走过去看他:&“&“他们真的太过分了,那么多人打你一个,算什么好汉!&“ &“技不如人,所以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就是觉得心里很是烦躁,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你也不能呆在哪里挨打啊!&“ &“临阵脱逃,算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吗?&“ 阿房突然笑了,笑声就好象银铃一般动听,可是赵政不禁气了,因为在赵政听来这种笑就好象赵勇一样,是在嘲笑自己。 &“我从你眼里就能看得出来,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向后退了两步,冷冷地打量着阿房。 树下,赵政脱下衣服,背上的鞭痕霍然入目。 不知名的鸟哧的声掠过头顶,惊得几片叶子飘旋而下。 赵政问我的名字,竟有些生疏:&“你,叫什么?&“ &“夏阿房,别人都叫我阿房。&“ &“阿房,阿房&“赵政默默念着,然后紧紧盯上女孩的眼:&“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的左肩生下来的时候有个胎记,那个胎记很像房字,所以就取了这个乳名。&“ &“噢,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阿房小心翼翼的涂抹着药膏:&“什么事呀?&“ 赵政转回头,看着树林的尽头,道:&“保你不死。&“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回荡着。 阿房楞了会,这货不会是傻了吧,呆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会死吗?&“ 赵政摇摇头:&“所有人都会死,但我保你不死。&“说完,是一片寂静,然后背后的阿房哈哈大笑。 真是好看啊,虽然挂彩了,可是还是掩不住冷酷俊美的丰姿。 夏阿房开始想像自己眼冒桃心的花痴卡通版! 斜眉入鬓,长长的丹凤眼冷冷的打量着阿房,眸子中闪出的星光,不知是照耀了还是刺痛了阿房的某根神经,高高挺挺的鼻梁,还有传说中薄薄的,紧抿着的唇,呀!吹弹得破。 如果说哪里有美中不足,那么就是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很不健康的白色,好似欧洲的吸血鬼一般。不过这丝毫没有减损他的魅力,反而给他的俊颜笼罩了一种精灵般的的神秘。 阿房笑了,这个男孩子真的很好看。 第5章 弧度笑意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只能说是好看。 如果换一个词。 邪魅。 &“呀,给打傻了?&“看赵政只是怔怔地盯着她,动也不动,看着他好看的脸实在觉得那块淤青和他苍白的,高高的额很不般配,边笑着边轻轻触上去。可是瞬间,他又退后两步,快如闪电。 &“你干嘛?&“阿房有点不满地嘟囔着,&“你看我这个吃不饱的样子,你一个人打他们七八个都不成问题……疼吗?让我看看…&“边说又边伸手去摸。我是真的很心疼。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这么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轻抿着薄唇。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眼神,小兽般,充满警惕和惊恐。 看赵政皱了一下眉头,极不耐烦地后退了很多步。 切!不知好歹! 我不过是报你的两个馒头之恩,还怕我缠上你? 阿房又笑了一下,不过上次是因为觉得赵政好看,情不自禁的赞赏的开心的笑。 这次,是冷笑。耗尽了忍耐,我的自作多情,对方的不领情真的让我火了! 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却听到背后一个小小的声音,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有点可怜兮兮的。 &“我的病,真的会传染很多人吗?&“顿了顿,&“那你,为什么还要……接近我?你不是说,会传染吗?&“ 原来…… 阿房转过身,笑靥如花:&“傻瓜!&“ 她看赵政眉梢挑了一下,显然有些不满和疑惑 &“原来你和他们一样傻。&“我快步又走回去,&“我又不会打架,想救你,就只有拿这样的鬼话来诓他们了。&“一边说,阿房一边走近赵政,&“乖,给我看看……&“ 刹那,赵政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劲不大,但是她一点都挣不开。丹凤眼不可置信又无不轻蔑地盯着她。 &“你才多大?&“皱着眉,少年老成 赵政这一说,倒是把她愣住了。是啊,我多大。23吗?可是这个身高这个样子,还像是二十三吗?至于这副身体有多大,我也不清楚。 “我记得刚才有个声音说什么来着?小哥哥?恩?”赵政略抬起眉梢,掩不住戏谑的笑意,语气中满是玩味。我抬头呆呆地看了半晌,低下头,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难道,身体变小了,心智,也会变小吗? 这个小屁孩的调笑,就能让我脸红心跳? 咕咕,咕咕。 &“原来,你有在肚子里养了青蛙。&“赵政的肚子在叫,阿房立马转开话题。 镇静镇静,夏阿房你要镇静,任敌方千军万马,虾兵蟹将也好,精兵强将也罢,我方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看着赵政不好意思捂着肚子,一副囧窘的样子……夏阿房轻轻笑出声来。 咕咕,咕咕。我的肚子 呀,他给我买的馒头我还没有吃呢! 趁着这个空档,夏阿房甩开赵政的手,大笑起来。 慢慢地,赵政抿着的嘴也微微出现了些许弧度,然后是眼睛,也是溢满了笑意。 她不笑了,只是盯着赵政眼中璀璨的星光,洋溢摇曳,慢慢地,融化在空气中,还有,她心中。终于在她心中,永远不灭…… 第6章 九天玄女,下凡尘 赵姬穿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因为年久,也因为洗得多了,有点发白,但这一点也不能影响她的美丽,反倒衬托脸容的明媚。 那是怎样的容颜啊。眼波在明灭的烛火中荡漾,娇媚中不失母性的光辉,赵姬有夏阿房喜欢的高高的鼻梁,鼻翼上的点点汗珠,在夏阿房看来只是装饰精巧鼻子的鼻盯,赵姬有着和他儿子一样的薄薄的,不忍吹弹的唇。看到夏阿房,赵姬欲起身,青丝倏然落下。赵姬不以为意,只是向夏阿房微微颔首,微微歉然,而后随意将发绾起,一边笑道:&“坐啊!&“ 如果赵姬的两颊再稍稍丰满些,红润些,衬上尖尖的下巴,会更美一些。夏阿房想到。 赵姬坐起身来,施然向她们走来,袅袅娜娜,如足下生莲,略微带着些舞步。这样的举动,是一个寻常妇人所不应该有的。这让夏阿房忍不住怀疑她的身份。 夏阿房想起那些男孩骂赵政时的一句话。准确地说,是骂她。 有点难听…… 我在想什么?我怎么能把这么美丽的女人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呢?而且,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好不好…… 此时赵姬已给夏阿房添了一副碗筷,夏阿房开始收拾目光,打量这个家。 只是一瞬间,就可以明白赵政的脸色为什么白的不正常了。 这是一个背阴的家,终年基本上照不到阳光。所以,在夏阿房眼中,虽也不显陈旧,但是一切都是那么沧桑。零落的几件家具摆放得颇有味道,使得这样一个家,不会显得局促,亦不会显得空落。夏阿房由衷佩服这个家的主人。 &“夫人真是雅致之人,我看这房间,处处是费了心思的。&“ 身旁的男孩和对面的女人齐齐一震,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夏阿房。 我哪里说错了吗? 夏阿房不安的低下头去。在这母子面前,我怎么总有种无法抬头做人的感觉? &“政儿很少带人来家里。我闲来无事,随便收拾收拾,政儿住的会舒服一些吧。&“语气中,平淡的慵懒,却也掩不住,夫人对自己的骄傲。 她继续低头吃饭,夫人的菜材料简单,可吃起来颇为可口。 可能是饿了。 对面的女人再次起身,少顷,拿着一块方巾坐在男孩的旁边。 夏阿房抬头,看着这个女人心疼的微微蹙眉,方巾轻轻地拂过男孩的额头,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赵政。男孩挺直的脊背,侧脸看去,夏阿房只能看到赵政微抿着的嘴,感觉他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母亲,满眼的歉意。 我觉得这个场景里,我有点多余。 夏阿房有些不知所措。低头,继续吃饭。 &“娘,我想以后留这个小兄弟一起在我们家,您说……&“ 夏阿房看到女主人看了看一瞬,随即露出慈爱的笑容。让她想到,九天玄女,下凡尘。 &“好。&“ 深夜 夏阿房听到细碎的脚步。 择席,又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孩子睡在同一张榻上,本来就睡得很不安稳。 睁开眼睛。我看到女主人那张美丽的脸。 第7章 色厉内荏 不过,没有了笑容,是冷冷的。 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夫人……&“ 赵姬示意夏阿房噤声,随我去。 夏阿房乖乖的跟着赵姬,大晚上的,夫人要做什么? 夏阿房搞不清楚。如此陌生的环境…… 她这时才意识到犯了一个无比严重的错误。 我住在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家庭。我甚至只知道,那个带我来的男孩子被他的母亲唤作&“政儿&“,我甚至连他全名叫什么也不知道,我就稀里糊涂的睡在了他的家,他旁边。难道真的是人变小了智商也变低了吗? 夏阿房暗暗叫苦。 不过,起码那个被他的母亲唤作&“政儿&“的男孩子对我没有恶意,否则,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胡思乱想这些事吗? 夏阿房跟着赵姬出了&“政儿&“的房间,转入另一个房间。 房间的格调是淡粉红色,不过,依旧是洗旧的,却干净的。 赵姬将门拉上,回头,目光冷冷,轻声,但一点也不轻气,而是一种责问的口气。 “你接近政儿,究竟有什么目的?”美丽的脸孔柳眉倒竖,额头轻蹙,冷冷不容侵犯。 “夫人你说什么?我有什么目的?” “你既然叫我夫人,想必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吧?你还隐藏什么?” 终于有人认出我是个女孩儿了! 我大欣慰! 夏阿房嘴角露出微笑。 这个表情过后,倒是轮到赵姬惊诧,“原形毕露了吧?” 可是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应该把赵姬雷到了。 夏阿房说:“夫人,我可以照一下您的镜子吗?” 赵姬显然未料到夏阿房会如是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她也未管赵姬,径直走到赵姬的镜子前,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我还是很清秀的啊,眼睛挺大的。挺好看的。我也在奇怪,怎么他会把我当成小兄弟?” 夏阿房转过头来,对着一脸警觉的女人,认认真真说:&“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是男人。我没有故意接近他。但是,既然认识了他,我便的确有目的。我无家可归,很希望他能给我找一个屋檐遮风避雨。所以我住在了这里。至于我为什么叫您夫人。我不知道叫您这么美丽的女人除了夫人还能叫什么,而且我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说完,她回望夫人的眼睛,想知道,夫人是否还有什么疑问。 她敢这样说,是因为她已经恢复了一点智商。赵姬并不想伤害夏阿房,只是怕夏阿房伤害到赵政和自己。夏阿房想在这里待下来,就要让赵姬相信,她不是坏人。 只听夫人悠悠的说:&“你不是赵国派来杀我们母子的?也不是大王派来救我们母子的……&“ 果然只是个妇人,色厉内荏。可是当夏阿房看到赵姬萎顿在地的样子,像一朵开败了的花儿,却让人忍不住心疼。夏阿房抽取了赵姬的警觉,可是,仿佛,也抽去了赵姬的希望…… 政儿,赵国,野种,大王,贾人,还有眼前的美人,难道…… &“夫人,您可姓赵?&“夏阿房盯着赵姬,试探着问。 赵姬缓缓抬起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盯了夏阿房半晌,点点头。 夏阿房声音更低,却也多了份笃定。 第8章 苦尽必会甘来 &“那么,政哥哥,可是叫做赵政?&“ 赵姬眼中惊异更甚,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蓦的,夫人又狠狠摇摇头。 赵姬疯了似的摇头拽着夏阿房说:&“政儿不是赵政,你不要伤害他。&“ 夏阿房抓住赵姬的手,一字一句:&“夫人,您请冷静一点。如果我要伤害公子政,您今晚还能看到他吗?我不会伤害他的,您放心。&“ &“你真的不会伤害我的政儿?&“ 夏阿房点点头。 原来这具身体,是属于战国时期的。 而我,用二十一世纪热门的话说,我,借尸还魂,穿越了! &“不过,夫人,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夏阿房看赵姬点头,就继续说,&“公子政今年多大了?&“我不知道在这个年代应该如何比较文雅书面的问出这个问题,就该怎样问怎样吧。 &“政儿今年九岁了。&“ &“那么,曾经的公子赢异人,是不是已经继承了皇位?&“ &“恩,大王已然继承王位了。&“ 夏阿房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柔声对赵姬说:&“夫人,苦尽必会甘来,久别必将当归。您和公子政马上就能回到秦国了。&“ &“真的?&“赵姬的脸上蓦地涌上一抹朝红,眼睛因为希望而被点亮。 夏阿房点点头说:&“除非天地之力,否则谁也无法改变!&“ &“你到底是什么人?&“悠悠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回荡。 &“我是夏阿房,您可以叫我阿房。&“自报家门,带着云开雨霁的笑声。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整个房间,夏阿房静静枕在木桶边缘,考虑着这其中的千丝万缕。轻轻地洗着这具属于战国时期,也属于她的身体,慢慢地抚弄着属于这具身体,也同样属于她的长长的青丝。金鸡报晓,她仿佛感到了清晨第一缕朝阳穿堂入户,投射在她的心上。一切都是如此写意。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早晨! 陶醉被急促的脚步声搅乱,接着夏阿房听到熟悉的声音。 “娘!小兄弟不见了!” 接着赵政很失礼地推开了这个房间的房门。 而夏阿房,也在同一时间对上了赵政狭长的丹凤眼。 赵政的头发因为没有梳理而凌乱,白色的微旧的睡衣下,她看到了微微虬结的肌肉,平素冷冷的丹凤眼不可置信的圆睁,薄薄的唇依旧让人觉得连亲吻也要小心一点。 时间静止,空气停住。 虽然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其实这样应该没什么,可是,夏阿房还是感觉脸上温度的升高…… 夏阿房下意识把身体往下缩了缩,对他微笑,轻轻唤道:“大哥,是我。” 一只手将门关上,接下来是赵夫人的声音。 “傻政儿,阿房是个女孩子……” 等到浴桶的水让我微感凉意,夏阿房这才起身,从浴桶走出来。 这具身体小小的,没有怎么发育的样子,皮肤白皙若羊脂玉,只是可能长期的营养不良,皮肤有点干,小小的脚,显出与身体及不匹配的暗色……虽然还未发育,却明显看出修长的腿,有继续生长的潜质。经过我的悉心调养,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为不错的身材。夏阿房满意的微微笑,穿上赵姬给她准备的衣裳。这是赵姬的衣裳,穿在夏阿房身上未免太大,还好赵姬本来就瘦,所以可以勉强穿得。长袖轻舞,衣袂飘飘,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第9章 贪得无厌? “阿房”,赵姬推门而入,看了看夏阿房,歉馁地笑笑,“你先穿着我的衣裳,一两日我再给你做……” “夫人您不必说了,阿房蒙您和政…哥哥的收留,已是感激不尽,若奢求什么,岂不是贪得无厌?”这是夏阿房的心里话,真的,如今她但求温饱,之后的事,反正傍着赵政,应该不会饿死…… 该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怎么说我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私有青年,这样不劳而获的寄生虫心里,应该彻底根除! 赵姬盈盈向她走来,一样是像隔着纱一般,如此的模糊。她看着赵姬有点眩晕,不自主又低下头去,赵姬身上有淡淡的好闻的花香,让人迷醉。夏阿房迷迷糊糊感觉赵姬扶着她坐下,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给她梳着头。 &“一头青丝,应该好好养着,要记得每天拿这些花油梳着,女孩子要记得对自己好……阿房,你这么可爱,又乖巧伶俐,以后定是魅惑众生的尤物……&“ &“夫人您说什么……&“夏阿房被赵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赵姬明明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脸,夏阿房却还是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好啦,我去给你缝衣服了。&“估计知道夏阿房比较不好意思吧…… 赵姬轻轻拍拍夏阿房的背,转身离开。 夏阿房对着镜子发呆。 赵姬将夏阿房的头发只是轻轻束着,发丝蓬松,更显得镜子里一张小小的脸。现在的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与夏阿房从前略微上挑的眼睛不同,这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过她喜欢这个孩子的鼻子,一样小小的,但鼻梁却是高了不少。不需要做隆鼻了。嘴巴是很普通的形状,没什么特色,因为常年在外风吹雨淋的缘故吧,虽然刚沐浴完,却也看不出美好的唇色。现在是肤白胜雪,可是若是换上昨日那般的小黑脸,年纪又这般小,确实有些分不出男女。 夏阿房给了镜子里的人一个微笑。这样的样貌,她还算满意。虽没有赵姬夸她的那般好皮囊,却也还赏心悦目。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只要保养得当,不怕自己不漂亮! 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赵政每日都早早出去,中午回来,下午就一个人在他的房间,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直至日薄西山;赵姬每日缝补衣服,做饭,把家里张罗的井然有序;夏阿房每日负责洗衣服,倒也没什么辛苦,白天赵姬会教她一些很巧的补衣服的手法和我拿手的绣活,晚上赵姬就用仅有的&“化妆品&“教夏阿房一些美丽秘方。 夏阿房总是想起赵政第一天中午回来看到她的样子。那时的赵政,苍白的脸蓦地腾起一片红晕,狭长的丹凤眼轻轻眯起,看了她半晌,坐下,静静吃东西。夏阿房不禁好笑,吃着吃着就笑了出来,她看到赵政脸红的更胜,只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莫非,这孩子看到我这个样子害羞…… 我明白了! 他看到我,就会想起他那天早上莽撞的行为。 第10章 使命 可是,我这个身体,完全没有发育,木桶又那么高,他能看到些什么呢?还是,这个表面是冷冷的男孩子,是个闷骚男,心里,有很多龌龊想法…… 不是吧…… 但毕竟,他现在,只有九岁啊,九岁,什么激素也没有分泌的好不好? 以后一起在赵国短短的日子里,赵政很少和夏阿房说话。如初见一般,即使相对,亦无言。凤眼微垂,双唇轻抿,让人忍不住,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有时夏阿房会想,这就是那个之后一统天下的男子吗?传说中的凌厉,霸道,冷酷,残忍。还有晚年的神经质,妄想长生不老。可是,夏阿房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呐喊:不是的,我的政哥哥不是这样的!有时候她禁不住问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闯入了这个时空,所以一切都改变了?可是,她那么微不足道,可以改变历史运行的轨道吗? 她摇摇头,笑自己傻的可以。 城中一个偏僻的角落,一所破败的小院。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赵政径直走到了里屋。母亲正在织布,听到声响,头也不抬,笑了笑,道:“我儿玩的可好?”赵政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赵氏。阳光夹杂着一阵花香从破烂的窗户照进来,母亲抬起头,望了赵政一眼。赵政的一半身体被阳光照的明亮刺眼,另一半却深深陷在黑影中,他冷冷的问了一句:“我们何时可回咸阳?” 赵氏楞了楞,又低下头织绢:“我一个妇人,又怎知道,是要看你父亲的意思的。”赵政面无表情的笑了笑,转过身向屋外走去:“娘,儿不仅要回去,更会灭了赵国,以洗儿生来所有的耻辱。”说完,向屋后的小树林走去。赵氏看着儿子的背影,眼里溢满了深深的无奈和哀叹。 树林很少有人来,所以显得寂静空旷,偶尔有几声鸟鸣,夹杂着树叶沙沙的摇摆声轻轻回荡在林间。 赵政抬起头,望向四周。在这里,他曾哭着问父亲为何不把他和母亲也带走,父亲不耐烦的回道:“这是你的使命,是秦赵结盟的保证,”说完,拂袖而去,任他苦苦哀求,甚至跪倒在地,而父亲却始终头都不曾回,抛下他们母子,向秦的方向奔驰而去。 那时,他太小了,小的不知什么是恨,只是哭。慢慢长大,习惯了旁人的冷嘲热讽,不对,不是习惯,是太在意,于是,把那些仇恨积攒起来,在血液里滋生,再融入到骨髓,让他每时每刻都痛不欲生,他就是用这些痛提醒自己,一定要活着会到咸阳,杀尽一切痛恨之人,享尽一切荣华富贵。 赵政叹了口气,虽然只有8岁,经历的磨难却让他变得孤独沧桑。 他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剑,心里的黑洞被慢慢扯大,装上无以言表的痛苦。他像失去理智的疯子,在树林中东砍西杀,树叶如雪片般飘飘洒洒落到地面。 鸟惊得飞走,树叶又落了几片。 夕阳染红了整个林子。阿房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采着小野花,赵政坐在一边,看着渐落的夕阳,眼被染的通红,像两簇跳跃的火焰。 第11章 残羹冷炙 阿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道:“哥哥,你真勇敢。”赵政听后,全身“霍”的绷紧,连伤口裂开的疼痛也全然不觉。要不是饥饿所逼,那会放弃尊严去讨那点残羹冷炙,但必须活下去,活着离开赵国,才有希望谋极权,享天荣。是的,不惜一切代价。 赵政看着阿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诡异。可怕。 第二天,天气依然晴好。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偶尔听到几声低声的诵书声。阿房伸长脖子向里望了望,赵氏不在,读书声是从里屋传来的,一定是哥哥在里面。 阿房兴冲冲的一个箭步就跑进了里屋,赵政先是一愣,然后脸一下就红了,阿房直直的盯着赵政,幽幽的说:“哥哥,你怎么不穿衣服啊。”赵政的脸又红了一层。 院子的墙角有一些小兰花,阿房轻快的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小兰花摘到手里,咯咯的笑了。赵政整理着衣服从屋里出来,皱着眉头:“怎么了?”阿房转过头,神秘的向赵政招招手:“哥哥,你过来,”赵政莫名其妙的走过去,阿房突然跳起来,把手中的兰花全撒到赵政的头上,看着赵政吓了一跳的样子,阿房没心没肺的拍着手,大笑起来。 “你,”看着笑翻在地的阿房,赵政只有无奈的摇摇头:“欺负我,你就那么高兴?”阿房大笑着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被吓到,太好玩了。”赵政一副不可救药的样子,转身要走,阿房“呼”的一下窜到赵政身边,奸笑着:“哥哥,你沉稳老练的样子装的太像了,唬住了所有的人呢,什么时候给我教教。”赵政一掌推开阿房紧紧贴在身上的头:“你头不烫吧。”阿房一愣,摸摸额头:“不烫。” 赵政当时就有想掐死阿房的冲动。 “哦,对了,”阿房像想起什么,拉着赵政向里屋跑去。 桌上,是阿房拿来的包袱,打开一看,全是吃的东西。阿房一边向外拿一边说:“哥哥,你尝尝这个,”说着,拿起一块黄色的小年糕递给赵政:“这可是我做的。”看着赵政面带疑虑,又说道:“我从小喜欢厨艺,别的女孩学琴棋书画,我硬是缠着父亲给我请师父教厨艺,味道怎么样?”赵政尝了一口,点点头:“这么小,厨艺就这么了得。再给我一块。” 屋外,阳光里,微风吹的散落满地的兰花满天飞舞。树叶沙沙作响,几片叶子旋转着轻轻飘落。 邯郸的大街,永远是繁华热闹的象征。赞动的人头,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满街飘香的小吃摊。 阿房拉着赵政的手,东瞅瞅西瞧瞧:“哥哥,你想吃糖葫芦吗?我请你。”赵政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怎会要一个女孩请吃东西呢?”阿房白了赵政一眼:“我又不是白请你的,以后你长大飞黄腾达了,我要什么你就要给我什么,我没吃亏吧,傻瓜哥哥。” 第12章 心安理得 赵政轻轻一笑:“好吧,那我要五串糖葫芦。”阿房白眼一翻,一拳打过去:“你去死吧。” 赵政撒腿就跑。两人就在人群中东串西躲,玩的不亦乐呼。 河边。 杨柳轻摆,风吹的河面起了圈圈涟漪。 阿房眼巴巴的看着赵政拿着五串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口水都挂起来了,这次出来带的那么一小点钱,全给这小子买糖葫芦了,想着想着,又咽了一口口水。赵政斜看了阿房一眼,很大方的让阿房吃一颗:“给,我请你,不要客气。”阿房很艰难的摇摇头:“我不吃,说好请你吃五串,就一颗也不能少。要不你以后不想给我东西了就有的理由了。”赵政愣了愣,然后拿出两串给阿房:“阿房,吃吧,你要什么我还是会答应的。”阿房奸笑:“真的?”“决不食言。” “好,”说着,阿房像恶狼扑食一样掠走了赵政手中的糖葫芦。 赵政笑着:“慢点吃,我不和你抢了,”阿房边吃边看着赵政:“哥哥,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赵政听了,抚着阿房的头:“傻瓜。” 正说间,远处传来一阵吵杂声:“那不是赵政那小子,在勾引哪家小姑娘呢?”两人一惊,向身后望去,赵仁带着人来了。 阿房急得又想哭:“怎么办啊?哥哥,我害怕。”赵政盯着阿房:“别怕,等会你不要说话,听见了吗?”阿房慌乱的点点头。 一群人很快就站到了赵政的面前。赵任一脚踹倒了赵政:“你个私生子,倒霉蛋,看我不打死你。”说完,一群人对赵政拳打脚踢,赵政闭着眼,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一定要挺住,要忍耐,记着,我所受的所有痛苦我一定会加倍的偿还给你们。 阿房哭着:“别打他了,求求你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朦胧。赵政静静坐在河边,任血从伤口流出,旁边的草地上,凌乱的散落着几颗血红的糖葫芦,赵政看着那些糖葫芦,站起来低声吼着:“我不会忘了今日之耻,我一定要成为人上人,杀尽所有我恨之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发誓。” 四周已漆黑一片。只有他的眼在黑暗中,红的发亮。 每天天不亮,他就起床练武,诵兵书习兵法,一直到深夜。很单调,但是必须的。他知道,只有掌握必要的技能,才能以不变应万变,掌握命运的绝对权。 一天天,一月月,不知疲惫。因为他心里有信念支撑着他一路走下去。 新年伊始,飘飘的大雪覆盖了整个邯郸。随之还有大红的灯笼,喜气的对联,震耳的鞭炮声,孩童的叫闹声,到处都是新年的气氛。 但在城中一个偏僻的小院,却只有皑皑的白雪和灰色的枯树,冷冷清清,没有热闹的鞭炮,也没有喜庆的红灯笼和对联。寒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哀号声。 赵政和母亲,还有阿房席地而坐,像往常一样啃着窝窝头,喝着小米粥。他本就没有节日,从小便是,他甚至不知道外边的人为什么会那么高兴,跑来跑去。 其实他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在装糊涂,麻痹自己,不去想自己的孤独无助,还有自卑。他更知道为什么每天夜里总有人在哭,为什么赵人那么恨自己。长平之战,40多万赵国青壮年被坑杀,多少女子成了寡妇,孩子成了孤儿,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祖先造成的。但他并不觉有什么不妥,如果那一仗败的是秦军,也定会很惨。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了生存,做什么都不过分,都可以心安理得。 第13章 屈辱悲惨 当赵政和母亲刚吃完饭,院中就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叫声:“哥哥,快出来,哥哥,”赵政一愣,随即飞奔而出。 院中,阿房披着白色的小风衣,手中拿着一挂长长的鞭炮,喘着气,小脸冻得通红。看到赵政出来的那一刻,阿房委屈的哇哇大哭:“哥哥,我们去玩吧。”赵政快步走到阿房面前,伸出手笨拙的擦拭阿房脸上挂的灰尘:“我们放鞭炮吧。” 阿房这才想起手中的鞭炮,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怪不得别人都说我机灵呢,我这才发现。”赵政会心一笑:“阿房,你拿好了,我已经点着了。” 刚说完,阿房身边的鞭炮就劈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然后就是一声尖叫:“啊——赵政,我要杀了你。” 院里全是鞭炮的响声,夹杂着笑声,四散开来。 赵氏站在门口,满心的欢喜。很久没有看到赵政如此开心了,自从他父亲回了秦国,他也没再与自己多说过一句话。赵氏低下头,眼里又有些哀伤,也只能怪自己,让儿子被人叫作野种,可自己一个妇人家又能怎么做呢?只是被那些男人随便支配的衣服罢了。 雪里到处都是零星的鞭炮碎屑,阿房滚着雪球,回过头:“哥哥,你又长高了,真快。”赵政笑了笑,继续铲着雪:“等会,一个大雪人好了,就叫我安雪,阿房的妹妹。”阿房拍着手跳了起来:“阿房有妹妹了,阿房有妹妹了。以后阿房就可以和安雪妹妹说悄悄话了。” “那我呢?”赵政板着脸问,阿房奸笑着跑过去,拉着赵政的袖子撒娇:“哥哥,我还是最爱和你玩了。”赵政大人似的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不一会,一个和阿房大小一般的雪人就站在了院子里。 阿房左摸摸右碰碰,兴奋的小脸通红:“真好看。你……” 还没说完,阿房就听见远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哥哥,是我姨姨在叫我。”说完,阿房就向门口跑去,突然阿房回过头,大声喊:“哥哥,走了。”然后,一溜烟,没了人影。 院子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赵政望着笑眯眯的雪人,笑了一声,向屋里走去。 赵政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命的学兵法,习用兵之道。他知道自己会摆脱这里的一切,一定会回到秦国,只不过,没想到竟来的那么快,只不过一想想,依然还是让自己等了整整六年。 知道祖父去世时,赵政正在林中练剑。母亲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哽咽着说:“你祖父去世了,你父亲继位坐了秦国的国君,让吕伯伯接我们回国,他现在就在屋里候着呢。” 赵政突然就楞住了,脑子一片空白,手中的剑“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终于,可以回国了。 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屈辱悲惨的命运了,第一次有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觉,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是一种沉重的窃喜吧,总以为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会受到什么劳累什么羞辱,可一旦知道自己真的能活下去,又感到重压在身,于是又一刻不停息的向着前方奔驰。 第14章 心如止水 走的那一天,乌云密布,整个空气都是黑沉沉的,令人窒息。 路上冷冷清清的,偶尔零星的闪过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行人,怕是要下雨了。赵政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心里早已激起了万丈波浪,只要出了赵国,他赵政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的,会站在邯郸最高的地方俯视群雄,让这里的人俯首称臣。一定会的。他揭开帘子,望着这个耻辱与孤独的地方,突然心如止水。 隐隐约约的,他看到了一个人。在城门边。天愈加的阴沉黑暗,狂风向那个单薄的身影卷去,仿佛要将我吹的无影无踪。赵政放下帘子,心竟狠狠的疼了起来。 女孩见马车来了,摇着手拼命的大叫:“哥哥,哥哥,停车,我是阿房啊!”呼呼的狂风吹着,阿房的叫喊竟被淹没成了细小的耳语,于是赵政就把在耳边回荡的耳语省略成了无声。 马车卷着残风呼啸而过,阿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任凭狂风刮乱自己的长发,绸衣在空中猎猎作响,似要裂开。 突然,阿房像发疯般大喊:“赵政,你给我站住,”说着,就飞奔起来追赶马车,我跑的那么快,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般,我哭着大喊:“哥哥,求你了,停下来好不好。” 狂风在继续的吹着,乌云像被墨染过的一样,漆黑的一大片。 不远处,传来一声马的长嘶,马车停了下来。阿房破涕为笑,向马车的方向跑去。 当阿房跑到马车旁边时,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抚着胸口,抬起头断断续续的说:“我,我终于赶上了。哥哥,我可以,可以上去吗?” 没有人说话,耳边回荡的依然只有呼呼的风声。阿房眼珠一转,哧溜就爬上了马车,然后猛地把帘子揭开,高喊着:“我进来了。” 就好像习惯了夏阿房的突然袭击,赵政竟丝毫不动,冷冷的盯着我:“你来干什么?”阿房很直接的忽略赵政的态度,扑上去,蹭着赵政坐下,抱着赵政的胳膊,撒娇似的摇着:“我高兴呀,你对我说过,只要你回去,你一定会雄霸天下,到那时你会用百人的大轿来娶我过门。” 赵政的脸有些微微发红,他转过身低头看着阿房,眼底涌动着一股无名的悲伤:“你作为墨家的重要人物,可你一直在把我当成你的玩偶,而且可有可无。”不是吗?富贵小姐想起时就来玩一下,一旦有了更好的,他就会被抛弃,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总被人遗弃,从小到大,他只有母亲,也只有母亲一直在他身边,可是母亲所做的那些事,为世人不齿,更为他不齿,他不知用一种什么心态去对待母亲,所以对于赵氏,他总在回避,所以,他是独自一人长大的。 直到遇见了阿房,天真的以为彼此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至暗定终身,直至被人玩弄也毫不知情。他这一生,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只有自己才可以相信,如成大事必要靠自己。 赵政把脸转向了一边,心却如刀割般疼痛,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阿房,到如今,信与不信,又有何用?阿房轻轻摇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哥哥,什么墨家,我不知道,若你不信,就带我一起回秦国罢,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竟天真到了这种地步,赵政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回去罢。” 第15章 静静降临 “哥哥,你是不是怕我会耽误你的回程,让你不能顺利回国。”阿房小心翼翼的说道:“好吧,阿房绝不会当哥哥的累赘,愿哥哥早回秦国,完成霸业。”说完,阿房轻轻摘下脖颈上的链条,上面系着一个木制的圆环。我看着链条,把它挂在赵政的脖子上:“这是我刚出生时,巫医送的,说是免灾保平安,希望它可以保佑哥哥。” 赵政闭着眼,痛苦的皱着眉。阿房的天真善良让他痛不欲生,他的自私残暴的想法在我面前无地自容,可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信念,他要把自己的心磨练的如岩石般坚硬冰冷。 见赵政不说话,阿房撅着嘴,委屈的说:“哥哥,我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你了,你也要给我一件东西才行。”赵政睁开眼,看着阿房,轻轻的亲了一下阿房的额头,阿房睁大了眼,怔怔的问:“这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吗?” 赵政笑着点点头,泪竟不自觉的滑落。阿房用小手替赵政擦干眼泪,然后咯咯的笑了:“哥哥,我收下你的礼物了,真好!”说完,阿房转身下了车。 风慢慢小了,天零星的下着几滴雨。 阿房站在路边,对着赵政笑:“哥哥,一路小心。”然后轻轻挥挥手。赵政没有揭开帘子,他扒在车里,狠狠的哭了。 车渐行渐远,变成一个小黑点,再消失不见。 雨慢慢变大,最后倾盆而下。阿房一动不动,任雨水打在身上。 哥哥。再见。 到家门口时,阿房盯着门匾上斗大的“赵府”两个字,突然就不记得赵政哥哥的样子了,或者说,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在还没有完全记得他的样子时,他就突然消失了。那天,哥哥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脸被照的通红,他说:“阿房,我想回去,我害怕我会在赵国呆一辈子。”那时的哥哥,是闭着眼睛的,阿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阿房就哭了,阿房说:“哥哥,我怕。” 哥哥睁开眼,无奈的笑了:“阿房,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总是哭。”说着,替阿房擦干眼泪:“如果有一天,你独自一人生活,该怎么办?”阿房天真的摇摇头,撅着嘴:“不会的,”然后我就掰着指头数:“当然了,最后再加上赵政哥哥,都在阿房的身边,阿房才不会是一个人呢。” 赵政撇撇嘴:“原来我是最后一个被你想起来的人。”阿房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那你是最后一个我认识的好朋友,所以就排在最后一个了。” 风吹来一阵阵寒意,哥哥坏笑着:“如果我长大娶了你,是不是就会排第一位。以后我当了秦国的国君,要用百人大轿来娶你过门。” 夕阳渐渐落了下去,只有余晖的霞光漫盖天边。空气中,只有夏阿房银铃般的笑声传荡,一声声,像涟漪一样四散看来。 夏阿房打开门,坐在厅口,蜷着身子,双手抱腿,脸颊轻轻地靠在膝上,看着门外夕阳西下,看着夜幕静静降临,看着温暖渐渐淡去。夜风吹进屋来,吹进她的领口,袖口。她把自己缩得更紧,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温暖,给自己一点慰藉。 第16章 小小的希望 子夜。 其实她自己很清楚一件事。 这个时候赵姬不回来,就回不来了。 但是夏阿房还是自欺欺人地等着,她希望可以看到赵姬牵着赵政的手笑盈盈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瞪着眼睛,盯着门外。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他们的身影。 可是。 除了孤独寂寞和害怕无助,她,什么也没有等来。 金鸡报晓,又是一天。 她浑浑噩噩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夏阿房记得平日里会在这时醒来,因为若醒得晚了,赵政已经不在了,夏阿房就见不到他了。可是,如今一夜没睡,却看不到他的踪影。 平日里夏阿房会吃饭,可是,今天没有人等她吃饭;平日里夏阿房会洗衣服,可是,前天自己洗好的衣服还挂在那里,今天,已经没有人要她洗衣服了。 夏阿房拖着步子走到赵姬的房间。 这是她在这个时空最熟悉的地方……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解开赵姬为自己束的发,她拿起梳子蘸着花油,一下一下地梳。 仿佛要为这所有的事情里出一个头绪。 可是夏阿房只是记得。 赵姬说女孩子要对自己好。 赵姬说要好好的梳头发。 赵姬说女孩子不要吃凉的东西。 赵姬说吃完饭要记得擦嘴不然唇色会不好看。 赵姬说洗完衣服要立刻把手擦干净,然后赵姬就会拿出一盒东西给夏阿房的手轻轻涂上。 赵姬说…… 赵姬说…… 赵姬说的话夏阿房都记得! 可是越是记得,才越是痛苦。 赵姬是那么美丽温柔的一个女人,赵姬爱着自己的儿子,赵姬积极的生活! 为什么? 赵姬总是对她笑着。 她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她要离开这里,这里的记忆,只会让夏阿房更加伤心和脆弱。 夏阿房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会就会这样不见了。她要振作,说不定他们在什么地方,等着她去救他们。她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她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她只是,贪恋着自己小小的幸福。 她要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希望。 夏阿房劝自己去赵政的房间看看,说不定能找出什么。 是的,她确实找到了什么。 从那次被赵姬引着出了这个房间,长久以来,这是夏阿房第一次进去。 不是没好奇过,只是,夏阿房印象中,他每天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这里。夏阿房有点不好意思,去窥探人家的隐私。而且被他知道…… 可是,这次,她一定要进去。因为,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夏阿房不用怕会被他发现,原来她在一直好奇着他。而如果她的进入,会让他发现,那么愿意他发现她。这样她就可以发现他。她不要一个人,孤独地,守着寂寞。 屋内维持着这个家一贯的整洁,墙上错落地挂着些剑啊之类的兵器。九岁的他,就已经牵挂着战争了…… 她没有去找什么蛛丝马迹。 她只是毫无控制鬼使神差地慢慢走到塌前。第一晚,夏阿房就是在这张榻上,背对着他,浅浅的睡着,听着自己不安定的心跳。 她维持着那个姿势,倒在榻上,她并不明白此时的自己为何如此的失魂落魄。夏阿房只是一个陷在回忆里不肯自拔的傻丫头。因为,她不敢面对现实。 她感到枕头有点硌,便伸手向枕边摸索去。 她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 而实际上,她确实发现了什么。 第17章 同一个字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小的木盒。看不出是什么木制的,上面隐隐刻着个字。夏阿房不太识得,也没有留意。 盒子没有上锁,夏阿房就这样把它打开。 小盒内散落着各种各样木制的花,有百合,有兰花,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的花,因为她觉得所有的花都是相似的样子。 所有的花都是一个味道。 刻得很精致。很像这个精致的男孩子,却敛不住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她微微的微笑。 这个男孩子。 夏阿房的眼泪不禁留了下来。 他可能再也无法雕刻这些精致的花了。她仿佛能看到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细细地雕着这些东西。原本没有生命的东西,在他的手里,仿佛鲜活起来,逐渐变得生动。 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在这群花的掩埋下,还有一个东西,一尊小小的人的木雕。 合身的衣裳,却有着长长的袖子。长长的头发用细绳轻轻束起,大大的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微笑的唇看不出一丝唇色的暗淡。 夏阿房木立当场。 只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颗颗滚落。 这个,是夏阿房。 脑海中有一幕幕闪过,那时他圆睁的凤眼,还有夏阿房偷看他时他垂下的眼眸,以及他脸红看夏阿房的样子……夏阿房可以想象他课这个女娃娃时微挑的嘴角,是因为想到夏阿房而感到的幸福。而夏阿房,本应可以同样体会到被人牵念的快乐。夏阿房轻轻的摩挲着这个女娃娃,仿佛想感受他曾经指尖的温度。 木雕的背后,同样也刻着一个字。 她惊觉! 所有的花,都是含苞待放。 所有的花,都没有花心。 所有的花,在花心的的位置,都刻着一个小小的字。 所有的字,都是同一个字。 她不敢确定。 可是,她要确定。 她照着盒子上的字一笔一画刻下,刻在木片上,目无表情的出了门,目无表情的找到城里的一个先生,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却不知盯在何方。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夏阿房的耳边心上总是回荡着这句话。 “小姑娘,这是一个‘房’字啊!” 夏阿房匆匆道了声谢,转身跑开,连木片也忘了拿,泪水肆意地留下,可是,她并没有把它们擦去。 直到回到这个家,她才放任自己放声大哭,嚎啕大哭,像回到了小时候,找不到了妈妈,除了哭,她不知道,她还能怎样。 她要哭,她要哭的惊天泣地,她要哭的鬼神为之动容,她要让这天下都感受到自己的悲伤,她要他们,把她刚刚得到的这小小的美好,小小的幸福,都还给自己。 而现在,她只贪恋着这小小的温暖,连这个,都过分吗? 天地不仁! 还我赵政! 还我赵姬! 还我家! 她站在长长的队伍里,低着头。 夏阿房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进得了这个宫门。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赵国的王公喜欢什么,避忌什么。她不知道对着这些人什么话该说而什么话又不该说。她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才可以讨得这些人的欢心。 可是她一定要试一试,试一试,她就死心了。 夏阿房记得赵姬说有人要暗杀他们。 也记得那个晚上赵姬喃喃地说“你不是赵国派来杀我们的……”。 夏阿房能推测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么多。赵政和赵姬的失踪可能和赵国多多少少有着联系。她要只身进入龙潭虎穴,夏阿房只想知道:生,我要见人,死我也要知道他们被埋在哪里。总之一句话,她要查出他们在哪里!她要见他们! 从她找到那个盒子到走出家门,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第18章 迷惘无助 她是个有追求的青年!她花了三天不吃不喝想今后自己到底为什么活着,当时颓废的就像死去。后来受到神的感召,直到吃完家里所有的存粮,就得到了现在排队站在这里准备“竞聘”宫女的结果。 夏阿房把家里落了锁。身上穿着赵姬专门为自己缝制的衣服,带上了赵政雕刻的自以为是给自己雕刻的玉兰花。因为她发现每朵花都是一个小小的坠子,所以她找了一根玄色的绳子把玉兰带在了胸前。临出门前,她又跑回赵政的房间,拿了一把挂在墙上小小的匕首,和一个三爪锁,她依稀记得赵政就是靠类似这种东西抱着夏阿房翻上的墙。她带走的,是她这个世界所有的记忆。 马上就轮到她了。她因为不安手有点颤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有点不敢大口呼吸。因为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毫无把握的事情,难度胜过以前所有面试。虽然不过就是伺候人的职位,她曾经是那么的不懈…… 她苦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身旁走过七八个人。夏阿房听见他们嚷嚷。 “你们听说没?那个小野种竟然被封太子了……” “不是吧,大哥,你有没有搞错?他不是那个赵姬和那个贾人的野种吗?” “没错!”夏阿房听到咬牙切齿不甘心的声音,“人家秦国的大王愿意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给自己带这个绿帽子,咱们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这笑声听着很是刺耳。 他们在说什么?难道…… “只是便宜了赵政那小子!我真没看出来他还有当太子的相儿!” 赵政回到秦国了,他当上太子了,他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呵呵呵…… 那夏阿房站在这里做什么? 她笑自己可笑。 她竟然以为是自己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厄运? 荒谬! 她竟然发了疯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犯傻! 她竟然以为他死了? 拖出去斩了! 可是,人家正好好的在秦国的宫殿里当人家的太子接受国人的膜拜呢! 她竟然傻傻的觉得他喜欢自己?即使喜欢不过是一时新鲜,她竟然为那盒子里的东西发狂发痴了三天。并且准备为了这份可笑的感情以身犯险,只为知道他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他的秦国当上了他的太子一展他的宏图霸业? 夏阿房,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夏阿房摇着头,发了疯似的往后退,我要离开这里。 必须!马上! 我竟然为了这母子俩准备为人奴婢? 我竟然想万不得已可以使用美人计…… 我疯了我才会有这种想法。 我是贱才有这种糟践自己的行为! 夏阿房掉头狂奔。 “站住,轮你了!” 夏阿房掉转头。 “我不进了。” 夏阿房感到一个很大的力道狠狠的拽回自己。接着就听到一个沉沉的,凌厉的声音道:“你当这是哪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姑娘我还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放手!你放开我!”夏阿房完全失去了理智,叫嚣着,完全无意识自己身处何地! “王长,这丫头我要了!”狠狠的声音! 夏阿房蓦地一惊,对上一双很凌厉的鹰眼充斥着满是骄横和嚣张。 没有赵政的迷惘无助和温柔桀骜。 我在想什么?这个没出息的脑袋!这个时候还赵政! 等她反应过来,就开始大力挣扎。本来就是女子没什么力气,况且又是这么个小小的身躯,吃不饱肚子了这么多天。 第19章 春秋战国 “该死!!”只见一人一掌将夏阿房打晕…… 女人似快乐又似痛苦地低吟着,含着泪屈辱地迎合着身上男人的动作。 男人却仿佛故意不让她好过似的,加快身下动作,进入,退出,再进入,再退出,双手握住她的双臂,固定在她满是汗水的小脸两侧,他咬着牙问道,“她不会放过你们的,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坚持要接她回来?” “是,我要,要接她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啊……”她带着哭腔倾尽全力叫出了这句话,他却报复似地猛地狠狠一动,让她瞬间就达到了颤抖地高、潮。 良久,男人终于也到达了顶点,才从她身上下来,披衣出去时,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如你所愿!” ___魏__睢阳__谢阳小筑___ 四个年纪加起来两百多岁的老头儿聚在谢阳小筑的议事厅内,嘀嘀咕咕满脸焦急之色。 “怎么办,主上这次态度很坚决啊,连公子都拿她没办法了!”胖老头儿满面红光的菊花脸上急的连褶子都挤到一处,原本和善可亲的脸在灯下油光闪闪,看起来像个炸好的缠丝饼,金灿灿油亮亮的。 “可上次不是说好了少主归我们的嘛?要是我们连少主都捞不到,当这个长老还有屁用啊!没希望重振了啊!”另一个看起来像个中年大叔的人口气比较冲,说话也带着一丝武人的豪爽和粗鲁。 “息公说的不错,主上本就与我们不和,现在我们教养少主六年,从未对她提过此事,如若主上将她带回,一定不会再允许我等与少主接触,这以后的大业,如何能成,唉,只可惜,只剩主上和少主这独一脉,找不到其他名正言顺的人来担此大任了,不然……”另一个满脸严肃的菊花脸老头儿将厉害分析出来,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 一直没做声的一个面容普通的老头儿看着其他三人均是一脸焦急,却一点都不急,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子说,“你们都急什么,此事说难也不难!” 其他三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问道,“这么说你有办法?” “不会是找个地方把少主给藏起来吧?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主上找到的,阿宗手下的间者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啊,你个老精怪可别随口乱出主意啊!主上会更恨我们的!” 那平凡老头儿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只是摇摇头道,一脸的胸有成竹,“不是,不是,都不是,这事儿我说简单,还真就很简单,只要在主上来之前,让少主答应了我们,主上也没办法阻止少主自己的意愿不是吗,呵呵,到时候少主可是有好几个显赫的身份,不是更方便行事吗?” 听了此话,其他三人皆是一愣,然后纷纷笑开了,那中年汉子还上前拍了拍出主意那老头儿的肩膀,“好你个老狐狸,果然不愧是智囊啊!” 离此不远处的某处简陋的农家小院厢房内,刚刚睡醒的夏阿房有些糊涂,看天色已经大亮,怎么房内这么奇怪?算了,肯定没睡醒,继续睡! 第20章 猛然痛醒 “嗷。”她一翻身,脑袋好似磕到硬物尖角,痛得只抽,靠,什么东西这么硬? 猛然痛醒,怎么回事?不是在做梦?她使劲揉着脑袋,坐起来回头看,磕到她的是一截破木头。什么玩意儿? 好奇伸手,准备拿起来看看,“啊……”一声惨叫!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一个十一二岁梳着双髻,穿着麻布衣服的女孩跑进来,“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上来扶住大叫不止的她,“怎么了,莫怕莫怕……” 她停下叫声,转头看向第一个出现在她眼中的女孩,双髻麻衣,一副干练的样子。再左右看看,这房内怎么是这个样子? “公子?公子?”女孩见她呆住,摇了摇她,吓得她使劲推了那女孩一把,你想干嘛? 那女孩被她推得往后一倒,满脸惊愕,“公子,你……” 一下子回神,坏了,还不了解情况,怎么能随便得罪人,她有点怯生生的看了那女孩儿一眼。 那女孩见她有些无辜的眼神,努力压下吃惊,笑了笑走过来说,“公子,莫怕,现在是白天,看,外边很亮呢。” 一时没空理那女孩,她眼珠子一转,心下嘀咕,这是什么朝代,怎么一点标志性东西都没有?我到底穿到什么时候了? 女孩没得到她的回应,又见她奇怪的举动,面上忍不住有些惊疑,难道昨晚,果然是不一样了吗?我,要再看看才好确定。 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佯装淡定地接受了缩水成豆丁的事实,她揉揉脸,准备套话。不就是魂穿嘛,传统项目,不足为惧。奸诈一笑,她放松心情地抬起头,正要开口,突然发现女孩儿正面露疑惑看着自己,脑子里面轰的一声,冷汗就下来了,完了,难道露馅儿了? 却是那女孩儿试探着再次开口道,“公子,你,又做噩梦了?” 原来以为我是被梦吓住了,她连忙猛点头,偷偷将手心里的冷汗擦在被子上。 长舒一口气,女孩儿放松下来,上前替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怜爱地将她抱在怀里,“莫怕,只是噩梦而已,”说罢拍了拍她的背,“看,外面多亮啊,不会有鬼抓你的走的。”你怎会这么肯定我被鬼抓走?她奇怪地想到,这身体的前任去哪了? 女孩继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带着一点点诱哄地说道,“别怕,夫人马上就要接你离开这儿了。” “谁?去哪儿?”更加奇怪了,这什么套路,怎么跟一般人不一样啊。 “公子,是夫人接你归卫的啊。”女孩有一丝诧异,却很快隐下去。可就这一句话,立刻打断了夏阿房脑中的疑问,让她竖着汗毛,颤着双手摸向了自己的下面。 长舒一口气,女孩儿放松下来,上前替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怜爱地将她抱在怀里,“莫怕,只是噩梦而已,”说罢拍了拍她的背,“看,外面多亮啊,不会有鬼抓你的走的。”你怎会这么肯定我被鬼抓走?她奇怪地想到,这身体的前任去哪了? 女孩继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带着一点点诱哄地说道,“别怕,夫人马上就要接你离开这儿了。” “谁?去哪儿?”更加奇怪了,这什么套路,怎么跟一般人不一样啊。 “公子,是夫人接你归卫的啊。”女孩有一丝诧异,却很快隐下去。可就这一句话,立刻打断了夏阿房脑中的疑问,让她竖着汗毛,颤着双手摸向了自己的下面。 第21章 濮阳 “归位?归什么位?”她再次疑惑地问道。 “是回濮阳,公子高兴否?”女孩儿一副比她还兴奋的表情。 “濮阳?” “嗯,那儿可是卫的国都,人才济济,十分繁华呢。”女孩含着笑,像是笃定她一定会高兴起来似的。 “卫的国都?”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来。 “是啊,从这儿到濮阳的话,经定陶则一月可至,如若从魏境走大梁则会经桂陵需一月有余。夫人大约会带公子从魏境经大梁走。” 愣了愣,定陶,大梁,她到春秋战国了?那,那,那不是上厕所都没有卫生纸的年代吗?穿这么远? 上厕所要用手?看看自己这具身体白嫩的小手,想到上个月看《寻秦记》,项少龙半夜上厕所没有卫生纸,只能用棱角尖刻的三角小竹片做个人清洁。打了个了冷颤,用那么尖利的东西代替卫生纸,无异于被爆菊啊,不会这么悲催吧,我,不行我一定得找机会弄清楚这儿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她做好心理建设,抬头继续问道,“夫人何时来?” “再过十五日可至。”女孩好似对她奇怪反应恍若未见,只是平静地回答道,“不过公子,你一直都唤夫人阿母的啊?”女孩一句话又吓得她汗毛竖起来了,原来是母亲,这身体居然不和母亲同住? “我一时随着你叫了,以后记得就是。”瞬间又满手都是汗,她继续悄悄地在被子上擦干净,开口转移话题,“好饿,有吃的吗?”她实在需要时间来看看周围,于是随口找了个理由把女孩儿支走。 “是,婢妾这就去准备,不如先让婢妾服侍公子梳洗吧?”将别扭的感觉埋在了心里,女孩伸手拿起身边架子上挂着的布往她身上套起来。 ____齐____稷下宫____万剑居祭坛____ 一个留着八字山羊胡,身背铁剑,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持剑站在祭坛下迎向那刚下来的老者,那老者宽袍大袖,一身衣服印满了奇怪符号,右手还拿着一柄染红的木剑。 “结果如何?”面露期待之色,那男子显得有些激动。 老者抚了抚他那长长的胡子,摇了摇头,沉思一下,“奇怪,奇怪啊。” “怎么?” “似是已成却似是未成,变数陡然增大,老夫现在倒不敢确定了。”老者似是非常的不解。 “那你我该当如何?”那男子开始焦急起来,“如若不能除去她,我们……” “你放心,老朽自是会随时关注,若真是有所变化就立即动手,除去她。”老人那看似仙风道骨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极不相称的狠历,干枯的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久久没有松开。 衣物穿好,擦完脸,女孩又将她拉到一个放有古朴木盒子的桌台前,不一会儿她也被挽起了双髻,系上粉色的发带。 物穿好,擦完脸,女孩又将她拉到一个放有古朴木盒子的桌台前,不一会儿她也被挽起了双髻,系上粉色的发带。 桌上那面巨大的铜镜中显示出一个粉雕玉琢的雪白娃娃来,大大的杏眼小小的鼻尖,水润的小嘴巴微微撅起,皮肤又细又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衬着头上那鲜艳灿烂的发带,说不出的水润可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太苍白,一看就是气血缺失之象。 第22章 书室等候 瞅了半天的铜镜,看着镜子里的可爱小女孩,她差点要流口水,心下暗忖,这个马甲真可爱,肯定很招人喜欢。这么打扮看来不是女扮男装的了,想着想着又掐了一下自己的小脸,更欢乐了。 女孩儿收拾好东西离开卧室,说是半个时辰早饭就好,让她先去书室等候,夏阿房愣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是指书房,正好,她也需要四处看看,熟悉熟悉环境。看看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厢房,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台,两个架子和一张几,花纹简单,颜色低沉,和电视上那些华丽的房间完全不同。她未免有点失望,推门出去,准备去寻找那传说中的“书室”。 出门是一个小院子,陈设更简单,一眼看尽,除了几棵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树,一口井,一套石桌石凳外,就只有一个水平日晷比较特别。看着日晷石盘上刻着的不均匀的栅格和看不懂的符号,她疑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水平日晷计时的算式很复杂的,战国时期可能有这么精密的日晷吗? 四顾院子,觉得再也看不出什么,她决定先找到书房再说,院子内另有几间房,左右看了看,选了一间看起来最大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一开门,隽永竹香扑面而来,这儿果然是书房。房间很大,排着一列列的书架,每个架子上都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卷一卷的竹简,一眼望去,只觉得满眼的书简竹卷。这书也太多了点吧,她都得读完吗?郁闷地走入书房,她跪坐在房内的几边,开始翻看桌上摊开的竹简。 看到竹简上的优雅小篆,正是《春秋左氏》,脑子里仿佛被什么给触动,这具身体过去的所有记忆喷涌而出,冲得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她好似记起了所有,又好似仍然什么都不记得,一直在混沌中徘徊,不知迷茫了多久,直到一阵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惘然。 看到刚刚的女孩儿走进来,她从迷惘中恢复过来,脱口叫出“侻(tui,音退)?”正是那女孩儿的名字。 女孩低头行了一礼说:“公子,朝食已备好于餐室,是否现在用朝食?”夏阿房忍不住又看了看她,点点头,说,“嗯,你带路去餐室吧,我确是饿了。” 侻静静服侍她吃完早饭,才收拾了桌子,说道,“公子,秩老已在书室等候。”脑中顿时现出一张肃穆的菊花脸,她忍不住一个冷颤,郁闷的想着,还要不要人消化的啊,刚吃了饭就要检查功课。 闷闷的走向书房,房内的几前,已经规矩的跪坐着那张肃穆的菊花脸,她上前叉手向老人行了一个礼,然后端端正正地在几对面跪坐下来。 菊花脸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少主此次随主上返卫,实在突然,老朽们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安排少主的功课为好,商榷良久,决定交替将精髓之理传授于少主,望少主能强记之,以待归卫后回味。” 噗,填鸭,还是轮填,她怎么穿越了还能遇到比应试教育更惨的事情?这人不就是从小教育她长大的吗,难道这世道启蒙老师需要从幼儿园一直管到大学毕业?那这伙人中的其他三个会不会也使劲儿来填她,呕,她想吐行不行? 第23章 左氏春秋 努力的在刚刚开启的记忆中翻找这具身体的身份背景,结果居然是一片空白,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长这么大,连人都没见过几个,就像被圈养的鸡一样,成日呆在这个小院子里,面对清一色的菊花军团,咳咳,是四个老头儿组成的启蒙老师团队。 没完没了的读书习武,一点点大的小p孩,居然每天不是“之乎者也”就是舞刀弄枪,成日里话也不多说,表情也没几个,几乎都成小面瘫了。 这小孩儿真可怜,完全没有童年啊,被一群菊花们围着,逼着做这做那的,这不满城尽带黄金甲吗。噗,她想着想着,自己喷了。 “少主可有何问题?”看她许久没回答,秩老追着问了一句。 “啊,没有,不过,不知是何等精髓之理连诸位长老都认为如此重要?”难道是大杀器的制作方法? “呵呵,待讲授之时,少主自知,明了这些精髓,将来走遍天下都莫有所出。”菊花脸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抚了抚自己的胡子。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啊?她开始在这具身体的记忆力继续翻找以前学过的东西。不一会儿,她黑线了,这小孩儿,小小年纪都在学啥啊?天文地理,几何算术,诗经尔雅,春秋左传,各种学科均有涉猎,五花八门数不胜数!自己六岁的时候都在干啥,还在玩泥巴拍洋画吧。 菊花脸看她一会儿得意一会儿皱眉,不停的变换表情,却一直没再开口的意思,于是又问道,“少主以为如何?” 正陷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漩涡中不能自拔的某只,被菊花脸这么一问,蓦然惊醒。这小p孩这么小就学的这么全这么杂,你们想让她干嘛? 她低下头,目光移到了木几上摊开的用篆体书写的《春秋左氏》,心下狂跳,就是这本《左传》勾起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原来真是春秋战国时期! 乱世啊,看来必须得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时代了,夏阿房抬头瞪大眼睛看向秩老,“秩老,能否先教授与我天下时局事物,阿母将要接我出去,知道了时局,日后遇事也有防范啊。”既然这具身体的这方面记忆完全空白,不如趁走之前套套话?小娃儿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更大,眨也不眨的看向秩老。 老头儿何时见过她这副小女儿姿态,愣了一下,心里一下就软起来。 撤下了菊花脸上的肃穆,挤着褶子,他努力做出一副温柔的表情对小女娃儿说:“少主放心,今日老朽本就为讲解天下时局而来,此为乱世中安身立命之根本啊。” 正中下怀,老头儿,你真上道!夏阿房收起一脸的讨好,看着菊花脸将木几上的《左氏春秋》卷好,“少主谨记,虽此《左氏春秋》所载乃两百年前春秋之事,但其对《春秋》一书的注释均用时事讲解,其中多论道之言,可以多读矣。” 说罢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卷薄牛皮,神秘兮兮地说,“今日老朽带了件宝贝来了。齐人离斐乃先画圣之后人,此人以画工见长,他的画千金难求,尤其是格物画。” 第24章 戒尺三下 晃晃脑袋,又道,“此天下时局图是他历尽千辛,周游列国才完成,世间多少人为了抢夺此画丢了性命,老朽无意间救过他一命,他为了报恩才将此物赠与老朽。” 真的,天下时局图,哇,这么多人抢,肯定是金银宝石画的那种吧,这能卖多少钱啊,她有点迫不及待地眼巴巴滴盯着秩老手中的牛皮卷。 老头儿却不急着打开,把图攒在手里说,“少主莫急,未知少主昨日之功课如何了?” 冷汗!您跳跃度好大,刚刚还在吹牛呢,怎么现在就要检查功课了。 “呃,”赶紧搜索,昨天什么作业来着?是要背《国语》。(由书友果鱼饰) 囧,国语不是普通话吗?这是要考普通话四级吗?她急的头上都冒汗了,心里直埋怨本尊,太不负责任了,你要闪人也得把书背完了再走啊,你一字儿都没背就把我弄来,我一工科生背得出来才有鬼呢。 “呵呵,少主功课做的好,才能与你看这个地图。”看她半天没反应,菊花脸干笑两声慢慢肃穆,开口限定了条件。 可我真的不会啊,能不能先看了再背?壮壮胆子,硬着头皮,“呃,好。” “那少主可否将《国语。周语》中的‘召公谏弭谤’一节背出?” 纳尼,招工见米棒?神马玩意儿啊?瀑布汗,本以为扯扯就能过去的,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怎么扯?忍不住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怎么才能混过去? 看她一副着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老头儿面色有些不虞,“少主可是背不出来?” “呃,我,那个……”你叫我怎么背,招工见棒子,轰出去呗,最讨厌棒子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套,真以为自己是个棒子就一定要有套子啊,啊,又歪楼了。 “嗯……”怎么办,怎么办? “少主,此段文字你已诵记一整天了,却仍无甚进展,更别说明其义了,你……” 完了,难道他看出来什么了,我早上才来,业务还不熟练啊,“我,我,我头痛……”装病总没错吧。 “平日少主即使头痛亦不会落下学业。”菊花脸越来越青。“今日,让我如何传授时局与你?” 你家少主闪人了,现在是我这个悲催滴。谁知道她功课学到哪儿了? 抬头怯生生地看着那张臭臭地菊花脸,实在想不出来如何说下去了,冷汗不受控制地滑下了额头。 “公子今早头痛难当,练武的时候晕倒了,所以才会不记得昨日的功课。”突然一个耳熟的女声天神降临般地插入了两人之间。 侻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走近来,径自向老头儿解释完,转头对她道“公子,这是压惊的草药,婢妾熬了好几个时辰的,喝了就没事儿了。” 救星啊,你来的真及时,我都快撑不下去了。星星眼地看着侻,乖乖的接过那碗冒着奇怪草香味儿的药汤,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那又如何,我已说过,即使生病亦是今早的事儿,这可是昨日的功课。”秩老却认为这是侻帮着她狡辩,声音严厉了不少。 听了秩老这句话,侻也有些说不出话来,公子昨日确实背了一天,今日却仍旧记不起来。 老头儿生气的一哼,站起身来从墙边架子上拿出了一把戒尺,“怠慢学业,理应戒尺三下,以示惩罚” 不会把,一来就要挨打吗?她现在都可以感觉得到那冰凉的竹尺打在肉上的痛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秩长老!”侻有些着急,公子生病了才落下了学业,秩老为何如此不讲理,仍旧要动用戒尺。 某只已经快哭了,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吗?她堂堂一个博士,却在拿到博士学位的当天因为背不出书来挨打…… “手伸出来,掌心向上!”老头儿不再看侻,只是盯着小娃儿冷声说道。 牙一咬,她闭上眼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递到了老头儿面前。难道我来这儿其实就是为了这顿打?前任,我恨你! 第25章 无价之宝?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么重要的功课,都会拖沓耽误……” 瞬间激动了,这个,这个我知道啊,多有名啊,早说是这个啊,终于不用挨打了,猛地缩回手,话连脑子都不过就出口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嘛,呃,王上无道,却又怕民众议论,就采取了压制言论的****,却不知民众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充满仇恨,只要仇恨到达一定程度,必会爆发大规模暴乱,所以说这是最蠢的办法了。” 早点说嘛,基本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老头儿听了她这番话,脸上神色一变,愕然中透出点点欣喜来,“原来少主早已明此理,却是老朽过于拘泥先诵后背再明义,看来是错怪你了。” 你手里那戒尺,怎么还拿着,赶紧放回去啊。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那仍在半空中的戒尺,她小心的防备着。 直到菊花脸收起戒尺,坐回几边,她和侻才双双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收拾了药碗,侻离开后,书房里又只剩下了她和秩老,看向对面那张怎么也变不了的严肃菊花脸,夏阿房有点想哭。 “少主,可知,此十二国地图囊括了整个中原,西域,匈奴,东胡,戎狄等各国,是天下最全的各国形势图了,图上,各国边界城镇人口势力,包括山脉河流都有准确的标识,实乃世所罕见之图……”不过还好,老头儿不再逼问她的功课,终于开始摩挲着手上的牛皮,夸耀起这份地图来。 吹了一盏茶的时候,吹的小女孩像个哈巴狗似地吐着舌头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呃,手上的那卷牛皮。 在她眼里,那图就是金子涂地山峰,银子铺地河流,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城镇,口水差点儿流了一地,不知道穿回去的时候有没可能一起带回去,卖个几个亿不成问题吧。 老头儿浑然未觉她的渴望,继续爱抚着手里的牛皮,“唉,当年,为了得到这图,多少诸侯不惜花费重金,多少勇士游侠丢了性命,老朽好命,实是机缘之下才偶得之,实在是珍贵无比啊。”摇着头叹了口气,仿佛仍在感叹着那时斗争的残酷血腥。 再不给我看我就抢了啊!被老头吊胃口吊得心头火气,差点暴走的某只,终于盼到了老头儿拿出握在手里的牛皮卷,摊开放在了桌上。 她兴奋不已地扑了上去。 满头黑线,这货就是无价之宝?这货就是要了很多人性命地珍宝图?那金山银河呢?那五色宝石的城市呢? 折腾了这么半天,就看到这么个玩意儿,她着实郁闷了。 连比例尺都没有的东西,那个小山包画的跟个国家一样大,你以为那国家是梵蒂冈啊。长江居然用条直线代替,你以为是你家自留地的排水沟啊。 不屑地闷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这种破烂货还是画圣出品?你说你不方便用颜色显示海拔高度,起码能把高山的阴影刷出来吧,别以为几条点点线线,外加几个字儿画在块牛皮上就是地图了,那我要再加个叉叉,岂不就是藏宝图了。 第26章 侃侃而谈 她嘴角抽搐地暗自腹诽着,这货连我都不如,还画圣呢,我要画一张地图出来,你不得尊称我为画神啊。 看着老头儿一脸得意地看着她,仿佛正在等着她开口夸奖。试着张了张口,从小就拿地球仪当玩具的她,对此类脑残的地图,还真说不出一个好字来,犹豫了半天,她决定岔开话题,“呃,不如秩老详述这天下时局于我吧。” “呵呵”,也不过多的纠缠她的态度,点点头,伸手指向了地图,“少主请看,当今天下,以秦最强,楚赵次之……”老头儿开口讲述,音调起伏,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唉声长叹,虽然夹杂大量书面语,却绝不影响其精彩性。 果然猜对了,这儿真是两千两百多年前的战国末期,秦始皇的曾爷爷当政的时期。秦国刚刚跟赵国大干一场,杀了赵国四十五万男丁。这会儿各国都处于战后创伤恢复期,外面还比较平静。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在魏国靠近楚国的一座繁华城市睢阳城的近郊,而她要去的则是卫国。一直都是二流小国的卫国到现在也就只剩下濮阳一城,这濮阳城靠近魏国和赵国,一直附属于赵国,直到长平之战后,赵国力大衰,魏此时趁虚而入,有慢慢接手之势。 这样看来,卫国也不安稳啊,为何母亲要特地赶来带她回去呢?继续留在和平的魏国不好吗?留在这起码有二三十年的安稳吧。回到卫地真碰上赵魏争卫的话,小命儿随时不保啊,胆小怕事一心只想保住性命的某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道是跟前任的消失有关? 她原本以为是要去战国七雄之一的魏国,吃喝玩乐一翻,不说弄点古董回去,起码回去以后也有点吹牛的资本啊。现在倒好,从农村辗转到农村。繁华和萧瑟,城市和农村,希望和失望的巨大落差,潜在的生命威胁让她对穿越后的现状十分的不满。 已经够倒霉的穿越了,还不让人安生过活,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看来得想办法穿回去才行,让她把危险留给前任,自己回现代去吧。搔了搔后脑勺,她点点头。 咦,对了,她过来了,前任去哪儿了? 再一次意识到这一点,她脸色一变。她得到的记忆就只停留在前任最近天天都在做被一个恶鬼抓的噩梦,直到今早起来练武的时候,头痛非常,然后就是她来这儿的记忆,莫非前任…… 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周围,她为什么会穿越,前任又去哪儿了?是穿回现代了还是消失了?那个连每日见到的鬼都长得一模一样的噩梦是怎么回事?身边这些人真的认不出来她内核换了吗? 老头儿却一点都没注意到对面学生的情绪变化,依旧侃侃而谈。而这会儿已经满心疑惑的她却有些听不进去,只是时不时心不在焉地指着地图问他几个问题引得他继续讲下去。 “公子,已近酉时,是否用过晚食再继续?”直到侻在门外出声,她这才意识到一整天已经过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第27章 无甚大碍 这么晚了,留老头儿一起吃饭吧。她客气的拱手对老头儿做出了邀请,老头儿欣然答应。宾主双方在十分友好的氛围下,气氛融洽地吃完了晚餐。 美中不足地是,这里吃饭是用手抓的,让刚到这儿不满一天的某只有点不习惯。想着自己摸了一天牛皮的爪子,饭前她强烈要求去院中洗手。 趁她出去,侻低声问道,“秩老以为如何?” “公子只是更有灵气更活泼了,无甚大碍,许是听到母亲要来,高兴吧,你毋需担心。”秩老摇了摇头,如此说到。 “诺。”侻没再做声,只是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饭毕某只送走兴奋过度的秩老,顺手把他那张地图给弄过来了。侻开口问道,“公子,是否再练会儿武?” “不了,我还有功课未做完,想连夜完成。”练什么武,她头痛,趁这个时候理理思路也好,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信息量过高,她这个中央处理器有点死机了,需要整理整理内存。 “那婢妾为公子掌灯。”侻进入书房替她把灯给点上,正要行礼退下,却被叫住。 “侻,为何你叫我公子?我明明……”是女孩子,憋了一天了,秩老走了她才瞅到机会问这个问题。 侻听到这个问题,恭敬地行了个大礼,道,“公子身份尊贵,常人所不能及也,自然需如此尊称。”靠,你这算敷衍吗,身份尊贵我还住破院子睡烂木头,再说,你这算歪楼吧,明明我问的不是这个。 “呃,可我明明是女孩子啊。”她实在是憋不住了,一句话就那么迸了出来。 “公子的身份,无论男女都当得起此尊称。”侻被她问的有些奇怪,语气有些略略上扬,仿佛是说,这跟你性别有关系吗? 再问下去就穿帮了,一口气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她闷闷的吩咐,“你先退下吧,记得带上门。”说罢坐到几边,装模做样的摊开桌上那卷《左氏春秋》,撑着脑袋,对着书想起心事来。 侻心中刚被秩老压下去的疑问又起,却聪明地什么也没说,温顺地一礼,反身退了出去。 ___卫___濮阳城___公子府____ 身着大红色锦缎深衣的贵妇正在看手里的一张写满了字儿印着红印的白布条。身前跪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男人身着质料上乘的剑客装,衬得那张五官分明的脸庞更是俊美无比。 “记住,要活的,那个小崽子可是个宝贝,哼,不过,就凭她也想跟我的蓁儿争?做梦!”贵妇人将手里那盖有私戳的布条儿扔给了男人,甩袖走了出去。 “诺。”恭敬地磕了个头,男人站起身来,望向早已远去的背影。 陶郡定陶城 一辆外表看不出任何标记的黑灰色马车停在了一间僻静的小院前,身着蓝色深衣的美丽妇人从车上下来,随着下车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侍女打扮的少女。 妇人娴静地迈步向院子里走进院中,进门的时候,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静女,回程从大梁走吧,娡儿的确需要历练一下了,你去安排一下吧。” “诺。”侍女恭敬地应声,随着妇人走近院中…… 第28章 西施东施 睢阳城郊 书房里,夏阿房还在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她的人生真杯具。明明就是一个工科高材生,居然重生到了一个历史上最混乱危险的野蛮朝代来成了个小P孩。不说她的六岁小身板儿,就她那点儿高中会考以后就统统还给老师的历史知识,别说出人头地了,连保命都成问题。 除了记得秦始皇会统一六国这种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常识以外,她连现在一共有多少个诸侯国都不知道,想做预测大事件的神棍实在困难。 再说,这会儿可是牛人遍地走,一抓一大把的时代,就连她这种历史白痴,都随口能说出几十个知名人物来,张仪,苏秦,鬼谷子,孙膑,庞涓,田忌,蒙恬,商鞅,墨子,韩非子,李斯,孟子,吕不韦等等,跟这些人斗,她估计连渣渣都不剩。 再加上现在这个身体还浑身都透着诡异,长这么大,爹不疼娘不爱的不说,还被一群不知道什么人的老头儿逼着习文学武的。想着本尊在她穿越前几乎夜夜做着的那个噩梦,就出了一身白毛汗,看来这具身体麻烦不少。 怎么办,战国好可怕,我得快回火星啊,呃,不,回现代。她发愁的皱着眉头,趴到桌上,脑袋里混乱无比。不行,我得想想对策,困死在这里可不是我的风格。 沉思片刻,她决定趁现在刚刚过来将能够记住的战国名人都写下来,说不定以后能用得到。揉着脑袋,她找出一块白绢,开始回忆起她能记得的人,并在旁边标注上相关事件和记录原因:田忌(田忌赛马),孙膑(田忌赛马,被庞涓砍脚),庞涓(砍孙膑的脚),屈原(端午节),宋玉(美男),吕不韦(寻秦记,奇货可居),鬼谷子(著名神棍,史上第一大忽悠),商鞅(在秦国变法被车裂),张仪(大忽悠,渔翁得利),蒙恬(蒙毅他哥哥,神话),李斯(秦始皇的嫡系),赵高(史上第一太监,指鹿为马),孟子(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韩非子(著名结巴,寻秦记),墨子(牛人,寻秦记,轩辕剑,机关),信陵君(寻秦记,窃符救赵),赵括(纸上谈兵),廉颇(完璧归赵,尚能饭否),李牧(寻秦记),蔺相如(完璧归赵),苏秦(大忽悠,六国封相,著名无间道),项燕(楚霸王他蜀黍),嫪毐(寻秦记,著名奸夫),荆轲(史上最上镜刺客),邹衍(寻秦记,著名星象学家),王翦(秦国名将,寻秦记),邹忌(有内涵的美男),孟尝君(鸡鸣狗盗),龙阳君(著名玻璃)。 跟那张白绢作了个把时辰的斗争,她几乎快把脑子给榨干了,才堪堪想出了这么可怜兮兮的二三十个人。要不是地图上没找到吴国和越国,她能把西施东施,勾践夫差都写上去凑数。怎么办,才这么几个人,还不知道这些人死了没有,分别都在哪里活动,看来完全没什么帮助嘛。 第29章 身份尊贵 有些气恼的开始在写好的名单上画圈圈,把确信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人统统划掉,不用浪费无谓的感情了。才画了八。九个框框,她就再也找不到可以画的人了,她不记得年代啊。 郁闷的瞪着白绢,一赌气揣兜里,她站起身熄了灯,怏怏地回卧房梳洗安息了。晚上躺在床上开始睡重生后第一觉时,还在想,这个烂地方连枕头都这么磕碜人,我一定得回去,说不定再睡一觉,一闭眼一睁眼,我又回去了呢。带着这个良好的愿望,她进入了梦乡。 梦里尽是美好的东西,毕业典礼,导师的夸赞,国家实验室的邀请……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将无比怨念的夏阿房唤醒,睁开眼天刚蒙蒙亮,只有丝丝的青光从窗户透进来,看看四周,失望地发现还是在那个小卧房内,脑下依旧枕着硬木枕。 她赌气的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够发泄自己没能在昨晚的睡梦中穿回去的怨怼。 完了,看来真是得在这个鸟不拉屎狗不生蛋,如厕没纸吃饭用手的地方扎根了,心情沮丧的想哭,她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抱成一团开始想对策: 看来自然穿回去是不可能了,是不是得去找得道高僧之类的啊。可我一直被关在这个小破院子里,连偶遇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找啊。怨念地翻个身,她换个方向继续缩在被子里装包子: 昨儿侻说我身份尊贵,这尊贵人不应该是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玉的,家有房屋千栋,出入一大群人伺候的吗,怎么到我这儿成吃的白煮菜,喝的凉井水,穿着麻布衣,睡着破枕头,有比我还悲催的贵族吗。 她更加怨念了,怎么同样是身份尊贵的人,这贵人跟贵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涅。 整个人裹着被子呈包子状的拱起身,趴伏在床上,额头顶着床板:这身体都悲催成这样了,居然还是什么贵人,到底什么身份啊?想着想着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她居然真的不知道。 翻遍了本尊的记忆也得不到这具身体的名字和背景,这,这怎么可能?一个人可能长到了六岁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这要是在现代,都成黑户口了吧,上了小学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孩子估计会被小盆友们给笑死。 一下子严肃了心情,在床上坐正,她惊疑不定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环视了一圈屋内,低下了头:记忆中连父母都没什么印象,只有四个菊花,呃,老头抚养她长大,只有侻服侍她起居。六年来见母亲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和母亲说的话连三十句都不到,父亲更是闻所未闻,这么奇怪的家庭关系,真少见。 这本尊不会是因为爹不亲娘不爱的所以自己跑了吧,她黑线地想到,摸了摸脸。 不过更奇怪的是侻既然说她是贵人,怎么会没人叫过她的名字?春秋战国时人人都以有名字为荣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会称呼对方的名字表示尊敬。长这么大居然没一个人“尊敬”过她,这太不正常了。 第30章 鲁公秘录 这本尊不会是因为爹不亲娘不爱的所以自己跑了吧,她黑线地想到,摸了摸脸。 不过更奇怪的是侻既然说她是贵人,怎么会没人叫过她的名字?春秋战国时人人都以有名字为荣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会称呼对方的名字表示尊敬。长这么大居然没一个人“尊敬”过她,这太不正常了。 看了看周围朴素摆设,她开始苦闷,这里的生活这么艰苦,难道其实我是连名字都没有的平民孩子?可这帮人拼命的灌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贫民孩子学文习武的,说不通啊。心中纠结着,双手扒着脑袋,她的中央处理器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脑袋快要纠结得冒烟时,门外响起了侻的声音,“公子,寅时已到(早上5点),你该起床习武了。” 本尊日。日都是寅时习武,她怏怏地爬下床,对了,本尊就是昨天这个时候头痛,然后她就来了,说不定今天她练武,又能穿回去呢,想着想着积极起来。 梳洗了一番以后,她在院子里拿着小木剑按照记忆中的武功路数比划起来,可直到练满了一个时辰,依旧丝毫没有穿越的迹象。 等到她失望地吃完早饭小憩片刻回到书房的时候,见到了菊花军团的第二朵菊花—启公。 启公是个笑眯眯的白胡子胖老头儿,和蔼可亲,见到她进来,说道,“吾闻昨日少主已初识天下时局,未知可有进益?” 情绪还陷在悲催穿越中的夏阿房一听这话,心下奇怪:这胖老头儿貌似是教理科的啊?难道他听说昨天秩老给我讲时政说的很爽,所以今天要继续跟我说?他一个教数学物理的能跟教政治的一样谈时局? 开口谦虚道,“昨日秩老所授虽只冰山一角,然已让吾觉时局之莫测,现下实不敢说能有何进益。” 哈哈一笑,胖老头儿摸了摸他的两撇八字胡,“不急不急,如此玄奇之事自当多花些时日来慢慢领会,即使吾今日所授之机簧奇巧术,亦望少主强记之。”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这胖老头儿刚刚说啥?机簧奇巧?机关术? 听到机关术,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一副她在玩命地跑,后面追着一群长得像大岗哨的机关怪物的画面,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这个轩辕剑里的经典画面是她游戏史上的一个噩梦,那个她,一不小心被抓住后,可是被翻来覆去地被轮扁了N次才勉强过关,她可不想游戏中的噩梦变成现实,先确定清楚,“启公所说机簧奇巧术可是机关术?” “呵呵,正是正是,看来少主亦早有耳闻。”胖老头儿点点头,对她的聪慧表示赞扬。 “可吾亦曾听说这机关之术实乃博大精深,一日之内授于我是否……”表示出很为难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想学什么机关术,就让她无知者无畏不好吗。 没想到,她刚说完,胖老头神秘兮兮地从怀里里掏出一个帛卷,说了一句雷得她外焦里嫩风中凌乱的话,“吾只与少主讲授《鲁公秘录》足矣。” 第31章 鲁公秘录2 “鲁,鲁,鲁公秘录?”霎时内存有点儿不够,反应跟不上,老天爷,佛祖,上帝,耽美大神啊,你们有没谁能告诉我,为啥连《鲁公秘录》都出来了啊?这儿不是秦始皇祖爷爷当政的战国时代吗? “不错,《鲁公秘录》乃机关学鼻祖鲁国公输班所创,是其毕生心血,少主只需领会《鲁公秘录》,天下间便无人能出其左右。”启公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吹牛吹的得意洋洋。 彻底混乱的她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鲁公秘录》不是在大梁吗?” “少主如何得知真的《鲁公秘录》在大梁?”老头儿大惊失色,一脸惊慌。 她猛然惊醒,吓出一身白毛汗,真多嘴,我要怎么告诉他我是看电视知道的?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抬头用迷惑眼神望向胖老头儿说,“上次阿母来时,吾好似听她提过。”然后立刻真诚无比的说,“阿母说很重要,要好好学呢。” 神色转换之快,语气变化之自然,充分得体地演出了一幕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内心戏,成功地蒙骗住了启公筒子。 听了这话,他长舒一口气,神色舒缓下来,“主上说的不错,《鲁公秘录》原本的确在信陵君魏无忌府中,此乃我门人机缘巧合之下所得的誊本。” 她完全愣住了,靠,盗版,中国果然是山寨的发源地,连两千多年前的秘书都有办法盗版,真是祖传技艺,文化遗产啊。 “此誊本万分珍贵,世上的《鲁公秘录》除了原本,也就只此一本,故少主绝不可对外说起在此处见过此书,谨记谨记。”启公说罢打开手里的帛书卷,铺在桌上,开始讲解机关术来。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小菜儿一碟,《鲁公秘录》虽然说得玄妙,但大体都集中在各环节的技巧和计算上,对于她这个几年前就设计过机器人参加全国大赛拿过奖的人来说,太小儿科了。真是兴趣缺缺。 看着依旧在讲如何刨木头刨得更平滑的胖老头儿,她忍不住又开了点小差,这《寻秦记》中的《鲁公秘录》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么巧?会不会是我更悲催地穿越到电视剧里面来了? 看来弄清楚身份问题尤其重要,要真穿到《寻秦记》里,在这秦昭襄王当政的年代里拿项少龙的出现来当参照物还不知道得等多少年呢。 伸手懒懒的指了指桌上的影印版《鲁公秘录》,提了几个问题,表示自己有认真听讲,勾起启公继续往下讲的兴趣,她继续开着小差。 万一这本尊其实是炮灰体质,我千辛万苦的成了大侠,项少龙一来就被主角光环给照得盒饭了,那不更得冤死? 那些文武双全的炮灰可是数以亿记的,据考证,古今中外几乎所有的作者都喜欢用学识渊博文韬武略的牛B炮灰,来给初出茅庐嘴上没毛的主角当踏脚石的。 心里开始闷起来,抬头瞟了瞟讲得正欢的胖老头儿,到底该不该现在问他啊,万一正是因为这么一问露出了破绽,那我会死的更早吧。 第32章 鲁公秘录3 甩甩脑袋,一日不弄清我的身份到底如何尊贵,就一日没办法去找回去的方法啊,还更有可能会被炮灰。 算了,豁出去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马上被毙了说不定我还能穿回去呢。想到此处,她猛地撑着几面站起身,正准备开口问自己是谁时。 启公突然大笑一声,“少主果然是妙人,知道这攻城八器乃《鲁公秘录》中的精髓之所在。这《鲁公秘录》之所谓被称之为机关奇术为各国所竞相争夺,关键就在于这攻城八器。”说罢将帛卷完全展开,露出上面画的奇形怪状的武器来。 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兵器,夏阿房的兴趣完全被转移,彻底忘记了刚才的破釜沉舟,视线黏在帛卷上不放,“攻城八器并非只有攻器,亦有守器两种,与六种攻器合称攻城八器……” “噗……”即使是如此具有科学精神的她也喷了,原来耽美大神无处不在啊,连鲁班都知道要攻受兼备…… 胖老头儿撇了撇眉毛疑惑的问,“少主可是有何意见?” “呃,吾只是觉得公输氏此书暗含天地阴阳之术,实是精妙绝伦,世人从来只知单攻亦或单守,但须知只有宜攻宜守攻受兼备方能进退得宜不为自身条件所限啊,的确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她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 “好,说得好,少主真真是个妙人儿啊!”启公抚掌大笑道,“小小年纪竟有此等境界,老朽实在欣慰之极啊!” 被德高望重的老者如此狠狠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这不是意淫过头了吗,怎么就上升成境界了呢,有境界也是人家鲁班有境界啊。 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居然惹来这么大一个称赞,她老脸一红,岔开话题“启公过奖,过奖。这攻城八器的确有趣,还请启公详授之。” “呵呵,应该,应该。这攻城八器分为攻器六种,分别是掷石车,床弩,巢车,云梯,濠桥,冲车,以及地听云棘两种守器,……” 物理老师就是物理老师,讲起专业课来就是生动活泼一丝不苟。小女娃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转眼三个时辰就过去了,这攻城八器她也掌握的八.九不离十。 难怪大家都来抢它,这本《鲁公秘录》完完全全就是战国版的《木工活—从入门到精通》,《深入浅出木工活》,《木工活实例手册》,《木工活primer》。 这书里详细介绍的这些工具武器真是精妙绝伦,看起来跟普通武器长的一样,但人家做出来射程威力可以是普通武器的好几倍,还不易磨损。这么好的东西,不抢的是傻子。 意犹未尽的她发现这攻城八器已是《鲁公秘录》的最后一部分,书中并未记载任何现代传说中大家耳熟能详的载人木鸢,以及能动的木头人。 本着不懂就问的学习精神,好学生夏小盆友好奇地问道,“启公,这《鲁公秘录》既然已是机关术的精髓,为何却未曾记载公输班所造之载人木鸢,传闻其所制木鸢能载人飞翔于天上,日行千里。” 第33章 机关术 这不就是飞机嘛,印象最深的是鲁班筒子每晚坐飞机回家跟老婆私会,结果不久老婆怀孕了别人还以为她偷人呢,这是多么有爱的交通工具啊,就是不知道这货是用什么做动力的。“亦有其所制能自由活动的木人,毋需外力操控便能自由行动,活灵活现。” “不知少主从何得知此物,吾闻所未闻。”老头儿有一瞬间的诧异,仿佛心里有什么小秘密被人给窥视到了。 她这次可不敢随便往夫人身上推,“许是哪卷杂记记载的神鬼之物,不定是我记混了,世上如何会有不需外力操纵之木器呢。” 就说嘛,完全不可能嘛,神六才刚刚造出来呢,机器人至少也需要电吧,随便刻一个木人就说它是全自动机器人,这完全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嘛。 “少主此言差矣,这世上的确存在如此精妙的木器机关,吾旧时曾见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胖老头终于决定不再藏着掖着,将他心底那点儿小秘密告诉她。 不会吧,永动机?神鬼志异?妖怪?宠物?式神?召唤兽?脑子有点乱,太震惊了有点接受无能。“启公此话当真?可是亲眼所见?” “不错,不过非木人矣,而是可以自由行动的木牛木马,用于运送重物粮食,无需喂食草料,亦可彻夜不停的行走。”脸色凝重起来,老头儿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脸上浮现出一抹惆怅。 “真有如此神奇的机关术?不知何人所造?为何不曾流传于世?”最初的震惊过后,更多的是好奇心和科学探索精神,难道我穿越回来就是为了学习这在后世早已失传的木匠活儿? 她瞬间觉得自己伟大了,得意地想着:原来我穿越的使命是为了延续木工文化,继承木匠传统,将我国的全自动机器人发明时间向前推进两千两百年啊。 无比的自恋被一声哀怨的长叹打断,“唉,造此机关之人,乃墨门第八代矩子,墨瞻墨允望,亦是汝外祖矣。” 晴天里一个雷打下来,她又被劈的外焦里嫩风中凌乱了,这真是劝君莫装B,装B遭雷劈啊。 内心的小人流着泪蹲在墙角开始画圈圈,这都是嘛跟嘛啊,我到底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了,《寻秦记》啊《鲁公秘录》什么的也就罢了,大不了当种田文,看在古天乐这么帅项少龙这么酷的份上,姐就当追星追太远咬牙忍了,这还没开始忍呢,又蹦出来个全自动机器人,还附带一个会做机器人的外公,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着大嘴对着启公眨眨眼,心里那点子自恋得意早被启公这句话带来的危机感给pia飞。一个天下独一份的高级技术人才的家属意味着什么?不知道的话,请参考满天飞的米国谍战剧。 那通常都是被反派抓住来威胁对方的悲惨筹码啊,百分之十不到的家属们可能在被虐待后断手缺脚的被救下,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统统都是撕票的下场。 第34章 序幕拉开 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冷颤,她的心开始狂跳,难道我是被囚禁在这个院子里的?坏蛋养着我好逼迫外公做先进武器?所以我没有名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没出过院子?可这四个老头儿到底是忠的还是奸的,居然能够天天进囚禁我的地方教我读书习武? “启,启公是说我外公?我外公就是会做机器人的人?”巨大的危机感让她情愿自己刚刚听到的都是幻觉,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确认,情急之下用上了自己熟悉的现代语。 “何谓机器人?”大惑不解的老头儿并没回答,只是反问这个奇怪的词语。 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却无法收回了,只好硬着头皮补救道,“呃,就是可以像人一样自由活动的机关器械。是不是只有我外公会做啊?” “嗯,少主这个名起的非常形象,的确,只有墨瞻矩子会做这种机器人的机关器械。”点点头,启公给出了肯定回答,也粉碎了她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 “那,那我外公他……”现在在哪?想问这句话,却觉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发不出声来。 他怜悯的目光射向了她,眼中透出的一丝不忍,慢慢的有些湿润起来,却没有回答她。她看着老头儿如此,心里更加着急起来,难道真像她想的那样,那…… 半晌,启公仿佛下定了决心,收起了哀伤,面上神情渐渐坚定,“少主,吾等本意想等少主长大出世后才与少主详述,可世事难料,主上如此坚持接回少主,卫地亦不甚太平,吾等才决定趁主上到来前告知于少主,少主能了解此事,日后行事也可有所避忌,不至于深陷险境而不自知。” 行了,酝酿够了,快说吧,急死人了,“多谢启公,我洗耳恭听。” 老头儿也不再多言,脸色凝重的开始讲述墨门进化史来…… 这下她开始出离郁闷起来,心里只想抽自己两嘴巴,要你嘴贱,要你嘴贱,这会儿问什么问,你就不能等一天,等其他老头儿来了再问啊。让一个教物理老师讲哲学史,你丫不是自己找抽嘛,秩老也比他强啊,起码人家是教政治的,专业跨度比较小啊。 从老头儿平淡的叙述中,她整理出了脉络,所谓墨门血泪史不过就是一个分裂-背叛-衰弱-再分裂的过程。 用学术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社会主义初期阶段的下层社会与统治阶级间的矛盾,被少数反动分子利用起来,进行放大以至于达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自从墨家祖师爷墨翟,也就是她外公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爸爸,著书立说创立了墨门以后,墨门凭着在诸子百家中的强大影响和墨翟本身的技能慢慢强大起来。 墨翟可以说是中国的阿基米德了,不但创立了一套包括几何学,力学,光学和声学的理论,而且还搞了很多发明创造。那些自动木人也是由他最先创造的,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牛的哲学家,创立了墨家学说,提出了类似社会主义理论的先进哲学思想。 许多有识之士慕名前来学习,形成了墨者行会。由于他在技术上的先进性,各国贵族均看出了其在军事上的价值,纷纷派人前来学习奇巧技能,以便改进后用于战争, 第35章 机簧奇巧术 墨子看大家如此苦闷于应用之术,有心相助,随手就发明了一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导致天下烽烟起,各国争相抢夺墨子和大杀器。 晚年颠沛流离的墨子带着家人东躲西.藏逃避追捕,最后隐居到了深山里,这部分最后持有墨门暖玉矩子令的墨子后人,就是隐墨。夏阿房的母亲就是现任隐墨矩子。 而跟随墨子学艺的墨者们认为,他们的思想需要发扬光大,理应继续发展墨者行会,于是这些散布在各国的高中低层墨者们形成了世上势力最大的组织,世所共知的墨者行会。 由于首任墨者行会矩子禽滑厘拿不出那枚暖玉矩子令,无法号令数量庞大的各国墨者,于是重铸了一枚青铜矩子令替之。 虽然墨子已经销声匿迹,可为了大杀器各国搜寻他的间者却从未间断,同时还派出无间道潜入墨者行会刺探情报,试图拉拢腐化一批墨者为己所用。其中以好战且国力强盛的秦国间者蹦跶的最欢快。 由于墨家思想基础就是勤俭节约,艰苦朴素,“以裘褐为衣,以跂蹻(草鞋)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墨者们大都生活清苦,纪律严明,这让很多贵族出身的人很容易的就被金钱美女的糖衣炮弹的腐化了。 以腹为代表的大部分墨者,带着大部分墨侠和墨辩去了秦国,成为了秦墨。至此墨者行会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待矩子之位传到孟胜之手后,他为逞一时之勇参与楚国的********,使整个楚国的墨者被牵连而残杀殆尽。其继任田襄子也因为无能被废除,齐赵魏三国墨者形成各据一方的局面。 墨者行会彻底分裂成为齐.墨,魏墨,和赵墨。 隐墨一门自避世后,生活安逸,矩子之位和各种知识技术一代代的传下来,直到她的外公这一代。她外公墨瞻是一个不逊于墨子的牛人,墨门的机关术在他手里被发扬光大,做出的木马木牛覆上皮毛几可乱真……(此处略过启公用于描述此马的17632字称赞用语) 抽搐着嘴角,她满头黑线的看着胖老头儿唾沫子横飞的吹了小半个时辰的机器马,还没停下的迹象,终于决定张口打断他,把他引回正题。 “启公,既然外公技艺高超,为何却教授我《鲁公秘录》而非墨家的机簧奇巧术?”好奇的问出心底的问题,歪头看着对面的老头儿。 胖老头儿长叹一声,语带哽咽的继续了下去。 墨瞻高超的技术却为隐墨带来了没顶之灾。门人牵着木马外出买粮时被秦墨间者发现,泄露了隐墨和机簧奇巧术的存在。秦昭王闻之大喜,派出军队围捕隐墨。 措手不及的隐墨,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墨瞻带着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在秩,启,息,鍺(zhe,音者)四大长老的保护之下逃到齐地,堪堪甩开追兵。她的外祖母就是此时忧病而亡,墨瞻不得以动用矩子令求助于齐.墨矩子曹秋道。 第36章 墨子南云染 谁知人面兽心的曹秋道欲偷矩子令和机簧奇巧术不成,出卖墨瞻,引来秦墨,抓住了墨瞻的儿子百般虐待致死,逼墨瞻交出两物束手就擒。 墨瞻悲愤之下烧了机簧奇巧术竹简,自绝于世,临死时托孤四老带着女儿和矩子令投奔魏墨矩子元宗,这才使得阿房的老妈脱离危险,在睢阳定居起来。 听完了老头儿又臭又长的讲述,她放下心,故事不是她想的科学天才的家属被抓来威胁对方,她还是在自己人这里。 只不过,曹秋道,隐藏大BOSS啊。元宗,他不是项少龙的师傅吗?再加上《鲁公秘录》,卖糕的,谁说我不是穿到《寻秦记》里面我跟谁急!!!! 喂喂喂,你次要的都说了,怎么现在还没告诉我的名字这么性命攸关的事儿啊?你们不会还没给我起吧,我这么大还没名字,真会被人笑话的。 郁闷的回顾了一遍启公的讲述,觉得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真急了,难道我是无名氏?一拍桌子站起来张口就问,“我有名字吗?” 白胡子老头儿那张笑脸这会儿居然无比严肃,他那张天生笑脸配上秩老的招牌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可他本人却浑然不觉,郑重无比地看向了小女娃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少主出生尊贵,亦是是墨门第十代矩子传人,怎可无名乎?少主姓墨,子南氏,名云,惜乎主上未免少主忘却郝王四十八年那场灭门之灾,才在少主的云字后又加一染字。” 那我到底叫啥?墨子南云染?什么怪名字。阿房的嘴角抽了一下,郁闷的无以复加,老头儿,你确定你说的不是火星方言? 这么长的名字,难道我以后出去自报家门的时候都说,小可墨子南云染?太长了吧,还不如我自己的名字呢。“那我当如何自称?”问清楚再说,不然出去丢人啊。 犹豫了一下,胖老头儿才回答到,“少主除了隐墨身份外,在世上另有尊贵份属,此事夫人来后自会有吩咐,”叹了口气,“不过,少主亦可自称云染。” 松了口气,确定《寻秦记》墨家炮灰里没有叫云染的。可也不一定,说不定是那种没有台词的炮灰呢,毕竟墨者行会可是一直以反面形象出镜,唯一一个好人出场时间没到半个小时就领了盒饭,各地没名字的墨家炮灰多了去了。从开头的赵墨,中间的秦墨一直炮灰到结尾的齐.墨,真可谓是炮灰集集有,灰灰更健康。 这老头儿说我还有其他身份,母亲这边的裙带关系走完了,那就只有是父亲那边的啦?她有些糊涂,这,我跟母亲姓,难道不是单亲家庭的小孩吗?看看老头儿,没敢把这话问出来。 吃完饭,送走启公,心里乱乱的仿佛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一样,她顾不上练武,又一头钻进书房,跪坐在几边,小心翼翼的掏出昨晚写的名单开始研究起来。 想了想,拿起笔,她开始在那张白绢上继续写着: 严平(赵墨钜子),元宗(魏墨钜子,项师),曹秋道(齐.墨钜子,剑圣,秦暗杀组织首领,反派大BOSS)。 第37章 左传 既然是穿到了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面,那我要趁机把现在能记住的人都记下来,以后就算是忘了,也有个小抄可以提醒一下。得意地夸了半天自己的智商,她又继续动笔用简体,英文交杂着写下来: 善柔(女杀手,杀了严平),善X(杀手,被善柔所杀),楚国李园(琴清的FANS),乌应元(养马的老板)…… 直到将脑子里能记得的人物全部都统统写下来了以后,才长吁一口气,放下了笔。揉揉太阳穴,开始回想起这两天的穿越重生生活。 先不谈痛苦不堪的如厕吃饭洗澡的问题,光是这具身体的麻烦就大的要死。本尊肯定是被人谋害的,她每晚梦见同一个鬼,毫无征兆的头痛,怎么想都跟巫蛊之类的东西有关。自从经历了穿越重生,如此崇尚科学的她也相信起冥冥中有力量在操控魂魄生命。 手指一颤,这身体本尊估计真是被人害了。她身份如此复杂,一重重的到现在也才刚刚揭开面纱。小小年纪被关在这里,枯燥的习文练武,没有童年。外公又是战国时期的“原子弹之父”,各国做梦都想抓到的人。 就是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会有人直接咒杀她,看来接手了这身体的自己前景堪舆啊。首先不说自己露馅被周围的人抓住烧死,就算她没露馅,成为本尊了,这要杀她的听说她没死,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心底生起了一股寒意,她搓了搓两臂的鸡皮疙瘩。 这里毕竟还没到《寻秦记》的年代,就算是她知道剧情,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上将要发生的事情,充其量只是能提前见到剧中的人物而已。而关于自己这具身体,剧中更是从未曾提过,看来一切还得靠自己。 抱着两臂,试图给自己一些温暖,她还是有点弄不明白,既然确定这里是《寻秦记》了,为什么又会出现精通机关术的墨家呢?这可是《轩辕剑》才有的设定啊。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甩了甩脑袋,她决定不再深究,心思又转到今日启公提到的墨家机关术上。这世上真有这么奇特的机关术?在没有电的战国时期,外公是如何能做出堪比二十一世纪人工智能型机器人的马来的呢?他如何提供动力?如何传达指令? 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言自语地叹道,“可惜,墨家机关术被外公烧了,不然看看就知道了。” 不再费脑子想这个不太可能自己想通的问题,她随手翻开了桌上那卷《左氏春秋》。 《左氏春秋》是有名的“春秋三传”之一,也就是大家最耳熟能详的《左传》,这里面记录了春秋时期上下四百多年的历史,是对《春秋》的事例注释,属于很深奥的书了,至少,启蒙的时候不会拿它来当课本。 本尊这么小,就开始研读《左氏春秋》,让她也不得不佩服。铺开手上那卷书读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自从接受了身体里残存的记忆以后,跟这里的人说文言并不吃力,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第38章 太公兵法 看书的时候她更是惊喜的感到,跟读现代的书没什么区别,语言运用十分自如,看来是身体习惯了。看了会书,书中许多故事她都耳熟能详,都是现代的启蒙故事,从小听到大的。 “公子,您该歇息了,”侻的声音就像人肉脑钟一样响起,正沉浸在书中的她却眼睛一亮,她猜到侻为啥叫她公子了。 回到卧室,侻伺候她梳洗更衣,把她抱到床上,替她把衣服脱下来,边脱边问,“公子,你这次随夫人回去,都要带些什么走,把重要的东西告诉婢妾一声,婢妾也好先行打点。” 心下有些奇怪,怎么今晚睡觉的时候问我这个,这破烂地方有什么好带走的,如果要是跟着阿母去享福,我干嘛还死拽着这里的破烂不放啊。 摇摇头,正准备说啥也不要带时,看到侻边给她脱衣服,眼睛却悄悄的扫向了桌台上的那个装发带的小盒子。 有古怪!伸着双手让侻继续给她更衣,赶紧在记忆里面搜索那盒子到底有何古怪。 果然,那盒子,那盒子很重要,一定得带走。记忆里面明确的告诉她,什么都可以丢掉,只有那盒子不可以丢。 好险,差点就露馅儿,脱完衣服的她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傻傻的说出统统丢掉的话来。 “其他的你决定吧,那个盒子一定要给我带上哦。”说出正确答案以后,她屏住呼吸,窝在被窝里仔细观察着还在将她的衣物挂上架子的侻,发现她的表情几不可见的一愣,透出一丝诧异以后,立刻掩饰下来,“婢妾知道了,公子休息吧。”说完躬身退下。 侻在试探我?为什么?她躺在床上,整个人瘫住,刚刚差点就在不知不觉间露陷了,如果没有接受本尊的记忆,无论如何都不知道那看似小孩玩意儿的东西居然有如此意义。 不知不觉的上了套,肯定会死的很惨的,幸好,她有了本尊的记忆。感觉到手脚慢慢放松,不再有后怕的感觉了,才翻个身,明天再想吧,今天真的好累,不一会儿,她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里,得到了前任记忆的她适应的很快,慢慢的熟悉了古代的生活。除了侻会不经意间试探她几次,比如说做出一种她以前从不吃的东西说这是她最爱吃的啊,比如说拿出一件她不喜欢的衣服说这是她最喜欢的,诸如此类的小打小闹,大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直到过了几天,侻再没继续干这种事儿的时候,她终于放了心,看来这一关是过了。 那菊花团的另外两位也分别过来传授了她功夫和兵法。 传授武功的是息公,息公严格来说算不上很老,只是脸上的法令纹很深,嘴角边都有一圈圈的细纹,大约五十岁,是一个身材昂扬长相粗犷的帅大伯。 除了继续教她如何挥小木剑以外,他却始终不肯教传说中的轻功。按照这位菊花大叔的说法是,那类的功夫需要丹田初聚以后才能开始练习,现在就教,无异于揠苗助长。 第39章 《军政 小娃儿不干了,我已经这么危险,你连个逃跑的功夫都不教我,你存心看我被人抓吗?一个时辰之内缠着他说了好几次,最后他没办法,说,“无论是练功还是平时坐卧行走,你只要时时刻刻按照我教你的吐纳之法进行呼吸吐纳,就可以以最短的时间达到丹田初聚的境界。” 听了此话,她连着好几天,连上茅房都是捂着鼻子两长一短地呼吸吐纳。什么嘛,难道古代的大侠都是在上茅房的时候也呼吸吐纳才能早日练成高深的武功吗,臭死了。 鍺老却是一个身形普通面目也普通的老人,看起来就像邻家老爷爷,既不像秩老那么严肃也不像启公那么爱笑,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丢在人堆里面就找不着的老叟。 这个老头儿一来说要教兵法,某只疑惑不解,怎么墨家还研究兵法吗?没听说过墨子兵法啊,只有孙子兵法和孙膑兵法比较有名吧。 这兵法课上主要传授的是上古兵书《军政》和《太公兵法》。完全摸不着头脑啊,算了,记下来再说,管他呢,边记还边翻译成大白话。 这两本以谋略为主的上古奇书果真让她大开眼界,看看这些道理说的,真是精辟。 肚子里腹诽着古人真是一群老狐狸,几千年前就把这种现代所说的阴谋论当成兵书来传于世,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理论: 什么“夫鱼食其饵,乃牵于缗,人食其禄,乃服于君。故以饵取鱼,鱼可杀……” 这就是说,国君统治百姓,就要像渔人钓鱼,以钓饵来诱使人们上钩,听从驱使。不就是吃了人的嘴软,拿了人的手短吗,这种统治者,真阴险,一点儿都不为百姓谋福利啊。不屑地哼了声,继续往下听。 深入下去慢慢开始讲到很多阴谋诡计,比如说跟孙子兵法里说的很相似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还给出了十二个让你的敌人被你阴死的方法,什么投其所好让敌人骄傲啊,什么挑拔离间啊,什么收买人心啊,什么糖衣炮弹啊,什么捧杀啊,什么口蜜腹剑啊,什么瞒天过海啊…… 没想到这老头儿面上看来平平常常忠厚老实的,尽教我一些邪门歪道啊,怎么看怎么是老狐狸一只,这么狡猾。嗯,我可得好好的学学这老头儿教的东西,以后说不定可以保命呢。于是她拿出大学里听考试前老师划重点时的认真精神,还出动了笔记本——空白竹简,来记下重点,争取完全记住这些阴谋理论。 连着七天,她天天都是接受的这种阴谋论教育,老头儿简直想在七天之内把她也教成狐狸崽子,可惜她天生不是这块料,对阴谋这方面的领悟简直就像是个榆木疙瘩。 她也很无奈啊,她可是新中国幸福环境下长大的独生子女小白宝宝,哪里懂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嘛,要想七天之内快速成精,真的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 第40章 长评之战 终于讲完了全部的两卷兵法,鍺老如释重负的将那两本书卷起,“少主真是天资聪颖,短短七日就能领悟至此,实乃世间奇才。”被他一句话夸得老脸一红,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鍺老过奖。” “少主何必自谦,你如此聪慧,这两卷上古兵书,老朽就赠与你,让少主可多加诵读,领会其中精髓,融会贯通,日后也可学以致用。”将手中两个帛卷双手捧到她面前。 赶忙伸手接过,这可是古代的经典阴谋论呢,难得一见啊,这可比前几天那个破牛皮要强多了,小小的激动了一下,眼珠子乱转了一圈。 “这两卷书,很贵吧?”口水都快出来了,又得了两件宝贝,哈哈哈,真没想到虽然住在这破烂小院子里,吃不好穿不暖的,居然几天之内连得三件无价之宝,以后要真是招架不住别人的陷害谋杀之类的事儿,就顶着锅盖遁出去,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光是卖了书和牛皮就可以富足地过一辈子了,拽紧手里的帛卷,心中无比的开心,脸上显出一抹奸笑。 “这两卷书乃上古珍本,世间少有,若能精通其中任一本,可说是封侯拜相不在话下。”提到这两本得意的收藏,就连那常年平凡普通的脸上都显出洋洋自得之色,“只是此书虽珍贵,但世上能领悟其含义的人却少有,如今少主却只是囫囵的听老夫讲解一二就能理解得如此透彻,实在是这两本书的明主,还望少主全部掌握之后,能担当大任。” 呃,这老头儿脑子没毛病吧,她什么都没说啊,他就知道她理解的透彻?就知道她是明主?该不会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奴役她所以要让她学多点儿东西吧。黑线地想着阴谋论,摇了摇头,开口想反驳。 “我,我其实……” “呵呵,不忙否认,老朽只是想知道,少主如何看七年之前的秦赵之战。”平凡菊花筒子好像知道他想反驳,咧嘴一笑,出了一道题。 七年之前的秦赵之战?脑子里面想了半天,恍然大悟,他说的是长平之战。那场就连她这个历史白痴都知道的最有名的战役之一,里面好多人她都清楚呢,比如说最有名的就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还有老当益壮的廉颇和秦国战神白起…… 抬头看向老头儿,再次确定到,“鍺老可说的是长平之战?” “不错,不知少主有何见解?” 不是说要送书的嘛,怎么就开始考学问了。瘪瘪嘴,她努力搜索了一下脑中关于这一场战争的记忆。 这场战争是七年前秦国大败赵国的战争,秦国战神白起在长平大败赵军后,坑杀了赵国降兵四十五万,害的赵国都成寡妇国了,一时间深闺怨妇满大街都是。 可这其中所流传的战略和计谋简直就是千古传颂啊,就连她都能随口说出来,尤其是纸上谈兵,临阵换将,老当益壮等等。 她想了一会儿,整理清思绪,开口道,“长评之战,可说是一场最成功,规模最大的包围歼灭战。”停了停,又道,“此战秦虽异常残忍,歼灭了四十五万赵国男丁,但却使得唯一能与秦抗衡的赵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使自己成了最强的诸侯国。” 第41章 军事意义 吞了口口水,“不得不说,这一战役中秦所使用的计策及其成功,才确立了这场战争的绝对胜利,这些计策实在值得我辈学习。” “呵呵”老头儿赞许的一笑,又说“那少主说说看,你都学到了什么?” “不能临阵换将,要让有实际经验的人担任领导,不能听信满嘴跑火车的大忽悠瞎扯。”被夸得得意了,不经意连真实想法都说出来了。 真是困惑了,老头儿出声问道,“少主,何谓跑火车?又何谓大忽悠?瞎扯又是何意啊?” 啊,又忘形了,为什么我一得意就忘记了要蛋腚!将手里的帛卷揣怀里,用两只爪子捂着脸,心中懊恼地教育自己,低调,低调。 “呃,就是说不能听信嘴上说得很好听的人的瞎话,这跑火车大忽悠什么的都是我在奇谈上看到的哩语,我猜测是一些小山村里面的说法吧。”嘴上编着,一边还用眼睛偷偷的打量着平凡菊花的神情。 “少主说的不错,”沉吟一下,“那少主可赞同武安君的做法?” 不问刚才的话就好,“呃,武安君?”这人谁啊,她只知道龙阳君来着,谁知道这什么武安君是谁啊。 “就是秦将白起,”鍺老仿佛有些诧异她居然不知道。 哦,他呀,直说吗,叫什么武安君的,谁知道是谁啊,“白起所做的很对啊,他趁着赵军投降,把他们全杀了,这样赵军就不会反扑,而且男人都杀光了,下一批长大了才有空来报仇,这样就有很长一段时间缓不过气来了。”这就是趁你病要你命,多经典的例子啊,把男的都杀光了,连传宗接代的都没有了,赵国真是,“惨”就一个字啊。 沉吟一下,老头儿试探的问道,“少主,你这是完全赞赏武安君的所作所为?你就不会觉得他凶残?冷血?杀了这么多手无寸铁毫无反抗的人?” 废话,她又不是变态杀人狂,怎么会赞成杀人。那可是屠杀啊,还是大屠杀,一下子坑杀了四十万手无寸铁毫不反抗的人,比南京大屠杀还厉害,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赞成的吧,这个跟军事战略怎么能混为一谈。 她搔了搔脑袋,鼓着脸:这老头儿,尽断章取义,我说欣赏白起是因为他百战百胜,他做事肯定每步都有军事意义,我只是拿来吹吹牛而已,可这话我不能跟你说啊。 摇了摇头,连声否认,“怎么会,怎么会,我怎么会赞成啊。我是爱好和平的。”小爪子还连挥了几下。 继续说道,“我这是就事论事,若按照兵书所述上兵伐谋,先发制人的说法,武安君此举实乃上策,即断了二十年内赵再次攻秦的可能,削弱了赵国的国力,又震慑了国力弱于赵国的其余五国,不可谓不高啊。”牛人的行为就是错的,那也是榜样。 停了一下,又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可就算理智上赞同这个做法,但这一举动却造成了赵国百信无辜受难,听说赵国都成寡妇国了,到处都缺男人,连田都没人耕种,国内就剩孤儿寡母老弱病残,百姓生活艰难,想到这里我实在是不忍心啊,所以其实我真的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评述武安君此举。” 第42章 光杆司令 “好,好,少主真不愧为我墨门最纯正的血脉,如此小小年纪就深刻体会到了我墨家思想之精髓,却又不盲从,老夫总算无愧于先主啊。”说完对某个方向叉手行了个礼。 呃,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东西在现代是属于常识吧,她随口说出来居然就被眼前的老头儿夸成了一朵花儿,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么夸人不打草稿的。 “我,呃,只是些愚见,让鍺老见笑了。”矮油,不要这么夸人家,人家真的会骄傲的。 老头儿却没再做声,只是定定的盯着她的小脸,看了半晌,突然站起来,跪在了她面前。 看到一个年纪堪比她爷爷的老者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她慌得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躲一边儿去,连揣在怀里的宝贝掉出来都没工夫去捡。开什么玩笑,真要受了这个礼会折寿的。 “你,你干嘛,起来啊,别,别这样,我……嗷……”一下子没趴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死我了,老头儿你存心的啊。 老头儿却不听,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上布满了认真和严肃,又转向了四脚朝天的小女娃儿,等她从地上爬起来,才开口道,“少主还小,本不该此时提出此事,可你是墨门少主,是将来的矩子,墨门的领导者,也得知了墨门的全部事情,我才斗胆恳求少主,答应我等,救回门人,重整墨门。”顿了顿,看到快石化的小娃儿,“我等四人必将唯少主马首是瞻,全力辅佐少主。” 你,你们,这是强迫中奖啊!这具身体本身就麻烦多,昨天被人害,今天被人咒的,刚刚才把本尊的魂魄给玩丢了,好不容易她来了,要是继续这样,一个不小心又把她的命儿给玩掉了,她得多冤哪。 果断摇摇头,坚决不答应,“我,我还小……” “少主!”鍺老菊花鸡冻了,“我知道少主仍然总角之龄,提出此事实在是太早,但老朽,唉。”摇了摇头又道,“现下实是没有机会了,少主马上要离开此地,我等又不能随行,如若少主再不答应,我等,我等……”呃,太鸡冻,说不出话来了。 她就知道这些菊花们肯定对她有非分之想!不然的话一个个都拿全国地图牛皮版啊,《鲁公秘录》啊,《太公兵法》之类的东西来砸她,砸得她满头包不说,还让她心里鸭梨忒大,哼,今天终于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撇撇嘴,什么嘛,你们这帮人,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利诱啊。 “鍺老,你,你别这样啊,我才六岁呢,就算是我想答应也没办法答应啊。”我还是祖国的花朵儿,初生的小太阳呢,你们忍心现在就将这副重担压在我稚嫩的肩上,把花朵儿压扁把小太阳给压地平线下边儿去吗? 跪着向前迈了一步,鍺老却有些焦躁,“少主聪慧异于常人,文治武功,连兵法都信手拈来,初学才七天,就能如此精辟地论述长评之战,如此看来墨门的兴复只能在少主手上啊。” 第43章 机关制造 这么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啊。你们这帮老菊花,莫名其妙地填了我一堆东西,还故意勾引我的好奇心,给我讲墨门血泪史,阴谋论,时局,这是正常六岁小孩应该学的吗?不就是想将我填满了弹药当枪使吗?心里尤其郁闷,搞什么嘛,这身体倒底悲催到什么程度了啊。 她嘴巴撅了起来,都说了我还小,不要啦,难道你听不懂中文,非要我跟你说火星话?不要以为你是老菊花,我就不敢暴打你,“就算我聪明,可是我这么小,怎么能去振兴墨门嘛。” 见到她似乎有松口的意思,看来夸赞方略凑效了,老头儿再接再厉,“少主聪慧实在不亚于先主,还请少主放心,我等在少主及笄之前,一定会好好的教导少主,待顺利继承矩子令后,必将全力辅佐少主。” 靠,这要我怎么放心,就你们几个,我要答应了,估计把我卖了还得帮你们数钱!现在是乱世,乱世啊,我可一点儿都不想呆,准备出去以后就去找得到高僧把我送回去呢,谁想跟你们一起混啊,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保住呢,还什么振兴墨门。打死也不能答应你们。 摇了摇头,“可是,鍺老,我们墨门不是都死光光了吗,那要怎么振兴?招兵买马吗?”还没开始就会被各国诸侯给灭了吧。 老头儿一听,怒了,也不跪了,忽地站起身来,声音陡然拔高,“少主怎可如此说,须知除了隐墨,墨家还有魏墨,赵墨,齐.墨等三大主要墨者行会,以及依旧是墨者的秦墨,墨家的势力遍布七国,就算是隐墨,大部分精通机关术和辩术的门人也被秦墨抓去关入密室,逼迫他们进行机关制造和讲学。少主,只要掌握了全部墨家势力,天下皆在你手啊。” 这话说得,她又不是秦始皇,要天下干嘛。这老头儿,用这事儿来引诱她,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老头儿看她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到,“就算少主不想要这天下,但是隐墨那些水深火热的门人却不能不救,老主上的血海深仇却不能不报啊。”说罢又跪了下去。 哎呦喂,爷爷,求你了别跪了,我真的会折寿啊。她这次也吓得赶忙对着老头儿老实地跪着。 “少主不可,不可啊。”鍺老却赶忙过来扶她,一把将她拎起来。 黑线,没想到这老头儿手劲儿还挺大。衣领勒得脖子有点痛,她差点窒息穿回去,连忙扒着老头儿的手站起来。老头儿,你谋杀啊。 揉了揉脖子,满心怨怼,却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对老头儿说,“鍺老不必如此,你若继续跪我,让我如何自处?” 不再跪下,只是追问道,“少主这是答应了?” 你们这帮老头儿让我给外公报仇就算了,居然还附带着逼我去统一墨门掌控天下,开玩笑吧,也不知道你们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你们几个的全力效忠有个P用啊?你们四个要是有用,那帮人早就被救回来了,天下早就是墨门的了,还用得着我穿过来受苦嘛? 第44章 困于内院 继续果断的摇了摇头,“鍺老此事怎能如此草率。”傻子才会答应你们呢! “这天下本就乱世,谁能知墨门众人是否还愿意统一,且各国国君也并不希望看到一个实力强大的墨门啊。”没听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一个吃的饭比我拉得便便还多的老头儿居然不懂? 一家独大的墨门,到时候估计会被七国国君联手灭之,你是怕我死得还不够快吗?捂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肝儿,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决不能此时答应与你。” “少主!”老头儿更加鸡冻了,“你怎能……”话都说不全了。 报仇,救人,统一墨门,说得容易,随便一件事拿出来可都会死人的。报仇,要去杀曹秋道,曹秋道是谁?人家是贱圣啊,贱圣贱圣,又贱又剩,命大着呢。那是那么好杀的吗?就我这小身板儿,拿迷你小木剑去砍?人家估计连毛都不用动就把我给人道毁灭了。正想撇撇嘴表示对面前这老头儿智商的怀疑,思路却被老头儿一声惨叫打断。 “老主上啊,属下没用啊,不能替你报仇了啊。”就见他向东跪下扑到在地,一下一下地磕起头来。 嘴角一阵抽搐,你在干嘛?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老头儿,这是女人招数,你用的这么顺当脸红不脸红啊。 还没反应过来,老头儿满面泪痕的跪着转向她,“少主,老朽求你了,求你看在我等这一把年纪,命不久矣,就答应我等统领墨门吧。” 你真要我统领墨门啊,我凭什么啊?雷帝嘎嘎的,就我这六岁的小身板儿,一站出去,听我命令的墨者不是没脑子就是脑子长了霉! 郁闷得快要尖叫了,这老头百分之一千的在逼迫自己,自己的身份说得好听,其实说白了不就是个光杆司令吗?现在隐墨就这么几个老弱妇孺,要去跟各国势力强大的墨者行会对抗,你们是真的怕我死的不够快吧? 可即使心里明白,眼下却不得不上前扶起满脸鼻涕滴老头儿,“鍺老如此说来,我是真的不敢当啊,而且就算我愿意答应,隐墨的矩子也是阿母,我又如何能越俎代庖?” 大爷,我可只是少主,上头还有个阿母呢,那个可是矩子令的正主儿,你总是拽着我不放干嘛,看我年纪小好欺负吗?果然这报仇统一什么的绝对不是好事儿。 “何况‘统一’这等关系墨家存亡的大事,于情于理都该由身为矩子的阿母来决定才是。”推给阿母比较好。 老头儿听了她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比较奇特,似乎一阵青一阵白的,衬着那交加的涕泪,看上去有点滑稽。 怎么一提阿母,这老头儿就失声了?果然是看我好欺负吗? “主上,主上她……”老头儿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唉,困于内院,行妇人之斗,实非墨门之良主啊。” 呀呵?你敢这么说你的顶头上司? 第45章 墨家间者 她耳朵都竖起来了,超级大八卦,纳尼?困于内苑,妇人之斗?难道阿母是小妾,正忙着宅斗?雷帝嘎嘎啊,战国版的大宅门!难道我是阿母养在外面的私生女?阿母住大宅门里面不方便把我带回去,直到现在才找到了机会?呸呸呸,瞎说什么,是老妈不是老爸,怎么可能出现养外宅这种事儿。 一不小心想太远,还是鍺老的又一句哭叫拉回了她的思绪,“少主,就当老朽求你了。”说罢行了一个大礼。 老头儿,你是属牛皮糖的吧,都跟我磨叽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精力旺盛啊,天哪。 愁眉苦脸地上前想扶起伏在地上的老头儿,却被老头儿拉住不让走,非让她答应。答应了就死无全尸,不答应就会被烦死,真是左右为难,要怎么办? 她的八卦神经彻底被锗老那句话引燃,开始在脑子里面欢快的设想起N种情况起来: 难道是父亲的老婆太多?又是姨娘又是小妾的,所以怕我被人暗害才把我养在外面,想等到我长大成人再把我接回去继承家业?可是我是女孩子啊,这事儿不是一般发生在男孩子身上吗?皱了皱眉,对父亲还真没什么印象。 再说我就这么被养在外面这么多年,父亲也并未管过我,也从来没探望我?他在哪儿?为何从未见过?难道我真是私生女? 头痛!她抽出被老头儿抓住的一只手抚了抚额头,看这架势种田是不可能了,不知道后续发展是豪门恩怨,宫斗宅斗还是江湖情仇,玄幻仙侠。 看着女娃儿居然这么不好拐,居然能扛得住自己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到现在还没松口,而且还一次又一次的点出漏洞,打破他用来引诱她的大馅饼,他有些面色不虞了。 他自己心里也知道,现在就硬逼年仅六岁的少主接受这么重的担子实在是不太厚道,一个弄不好仇没报成,还将墨门的最后一丝血脉折损其中,可他们实在别无选择啊。 “少主,你就答应老朽吧,不然,不然老朽实在愧对老主上,愧对墨门列祖列宗啊,少主,你,你今天要是不答应老朽,老朽就装死在这儿。”说罢一头就要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一下子从多幕狗血戏中回过神来,被老头儿的行为吓一跳,撞墙!她直觉伸手一拉,生怕拉不住老头儿比她大很多倍的身躯,深怕来不及,如果穿过来没几天,就目睹一个老爷爷在她面前死谏,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做噩梦的。 “不要!”她使劲儿地用手扯住,紧张得闭上了双眼,用脚抠住地板。没想到居然轻巧巧地就拉住了老头儿冲向墙壁的身躯。 “锗老,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就装吧装吧,你要真的想死,就我这细胳膊短腿儿的,能拉的住你吗?可她却只能这么做做表面文章,表示一下惋惜。 老头儿被她拉住,回头趴在了地上,“少主,求你了,求你了。”他是真的别无选择啊,墨门也就剩主上和少主这一脉,主上已经因为上次的逼迫,对他们不理不睬的了,又有那样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随便答应他们这样的要求的。只有少主,从小是他们养大,又如此绝顶聪明,只有少主答应了,隐墨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统一墨门完成大业啊,他们,他们也可以功成名就了。 第46章 少主不可 没办法,看来今天是拒绝不了的了,急中生智“此事实在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六岁小儿能做决定的,我需要与阿母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 一个字,曰:“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起码等阿母来了以后用她做做挡箭牌也好,就不信她舍得我去送死。 老头儿一听,却少见的出现了慌乱的表情,“少主不可,少主不可啊!” 哟,有戏,不敢让阿母知道?这老头儿肯定是背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来求我当头儿的,嘿嘿,看我还不抓住你们的小辫子。 康师傅不就因为底下的大臣统统推荐德才兼备的八八而把他给废了吗?要是阿母知道他们四个老头儿底下的小动作,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也给废了。 调整了下表情,严肃地面对着老头儿,“为何不可?阿母可是我的母亲,外公的女儿,亦是墨门矩子,矩子令的正统传人,此事由阿母来吩咐于我自是最好不过。锗老为何阻挡于我?” “少主……”似是被她问道,老头儿那涕泪交加地菊花脸上像开起了染坊,五颜六色地煞是好看。 “少主,主上她,……,也罢,也罢。”仿佛被噎住似地,他话讲一半戛然而止。 郁闷了,她真恨不得上去狂扁他一顿让他把下半段话给吐出来,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还故作神秘的。 站起身来,“吾不求少主立即答应,只望少主能记住吾等今日的话,待少主想通之时再共商大事。”说罢,老头儿连饭也不吃就转身离开了。 心里一惊,居然就这么走了?也不逼我报仇救人复兴墨门了?难道就因为我威胁他们要告诉阿母?这也太……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奇怪感觉,到底为什么阿母这么可怕,可怕得让老头儿干脆利落地放弃了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初衷? 送完老头儿出去的侻回到书室,就看到公子站在书室门口,手扶门框,有些愣愣地盯着锗老出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色暗了暗,走上前行礼道,“公子可要现在用晚食?” “嗯,现在用吧。”被侻打断凝思,干脆吃了晚饭再说。 走向餐室,她像是记起什么似地回头对侻说,“对了,准备一双箸给我,今日太累,就不麻烦净手了,直接用箸进食吧。” 侻有些不明白,“今日公子独自进食,何须用箸?” “机关术中最奇妙的就是关节带动机关的动作,这就跟我们用箸时一样,我想如果多用用箸,一定能体会得更深刻,所以,以后我用食时,都与我备箸吧。”我才不吃手抓饭了呢,只要能让我用筷子吃饭,让我说月亮是方的都行。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公子见解甚妙,婢妾惘矣,这就与公子拿箸来。”侻转身拿来了筷子。 拿着好不容易忽悠到手的筷子吃了穿越以来的第一顿用筷子吃的饭,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筷子哟,我可想死你们了。 吃完晚饭,她想去书房找找有没有神鬼方面的书,说不定能告诉她怎么穿回去,可翻了好几个架子,都没找到,她只能怏怏地回房睡了。 第47章 揭彼之短 第二天,来教她的人又换成了秩老,讲的内容居然是墨家的辩学。 “辩,需知类,明故,以此推彼之误从而揭彼之短……”老头儿不愧是文科老师,诡辩术讲的头头是道。 墨家的辩学是中国逻辑学的起源,主要方法是了解事物的种类和事情的原因,运用类推的方法揭露论敌的自相矛盾,以达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目的。秩老还引经据典,穿插了大量的实例和故事来对自己的论点进行例证。 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某只小白宝宝听得津津有味,边听还边觉得,老头儿的故事讲的真棒。可没过多久,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很多例子居然拿都是最近发生过的各国秘史,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满头黑线地听着他拿着辛辣秘闻当例子讲的欢快,仿佛回到了小学初中的语文课堂,老师在教大家怎么写议论文一样。 等到晚上她再一次的静下心来思考今天这一天的收获时,才发现,各国王宫内苑的隐私已经被她统统听来了。连各国国君大臣们商量用兵之道的时候说的话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这些个烂事儿,那老头儿到底怎么知道的?都跟她说了他到底想干嘛? 翻来覆去地设想了各种情况,也许是那硬木枕有刺激脑细胞的作用,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猜到了老头儿这么做的用意。 这老头儿,是墨家的间者首领,专门刺探各国情报的。 这么明里暗里地告诉她这么隐秘的事情,是为了让她相信墨家的实力,答应他们的要求,救回那些人,重整墨门吗? 搔了搔后脑勺,又疑惑了,可这个年代技术这么落后,连个信鸽都不会用,最快的传信方式就是快马加鞭了,这老头儿怎么能够短时间内搜集到各国这么隐秘的新闻啊。而且,如果墨家真的有遍布六国的间谍组织,为什么当年隐墨会得不到秦军突袭的消息?为什么还会被曹秋道出卖以至于外公自绝?想不通。 捂着下巴又搔了搔脸蛋,墨门现在到底如何了?真的只剩下自己阿母和四大长老了吗?那锗老为何这么怕阿母?我为什么从小被养在外面?到底是谁要害本尊?本尊死了吗?最重要的问题,我怎么才能回现代啊?脑中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停的浮现,她攥着衣襟想得有点冒冷汗。 她在现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学点技术,找个工作,嫁个普通人,成个家,生个孩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就算穿越了,她也从没想过生活要过的这么惊心动魄波澜起伏。可是来了才十几天,她就仿佛陷入了一个狗血剧一样,一会儿报仇,一会儿宅斗。她要怎么办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还有在现代的老爸老妈,对她寄于厚望疼爱无比的老爸老妈,她真的回不去了吗?她还没有赚钱养家,没有报答老爸老妈的养育之恩呢。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他们了吗? 翻了个身,暂时没有心情去想在这儿遭遇的麻烦事儿,她有点想哭,真的想回去,无论如何,报不报仇,当不当这个墨门的少主都好,她一定要努力想办法回去。 第48章 母子团聚 剩下的四天,她被体育老师息公筒子操练的死去活来,死记硬背之下学了一套剑法一套拳法后,墨夫人到了。 这一天,侻抓着她狠狠地打扮了一翻,穿上新衣服,系上漂亮的发带才算完。一出房门,发现菊花满园开的盛况,菊花军团的四位主力齐齐聚在了她的小破院子里下棋,让她感到受宠若惊,来看她的新衣服的吗,哟,你们太客气了啦,赶忙上前一一见礼。 第一个开口的是秩老,“今日见少主如此神采照人,想必是因为得知了夫人午时到的确切消息吧。”纳尼?老妈今天到?我说你们怎么今天都来了,弄了半天是来拜见顶头上司的。 “呃,是啊,阿母就要来了,我很是开心啊。”能出去了当然开心,肯定地点点头。 “呵呵,恭喜少主母子团聚。” 黑线,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你们的正主儿都失踪了,我一个外人,对她那个才见过三次的母亲可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多谢秩老,我真的很开心呢,”嗯,真的,马上就能出去了嘛。 “想必过两日少主就会离开此地,前几日吾等所说的事情,不知少主考虑得如何了?”鍺老适时插话问道。 又来?有完没完啊?上次不是说了有事儿找阿母吗?怎么就不听呢?她很忙的,要忙着找回家的路,还要防着自己再被人咒杀一次。如果现在就答应他们去统一什么墨门,挺着这个小身板站出去,先不说有没有人听她的,是个人都知道她没事儿了,那个上次咒杀了本尊的人肯定会再次咒杀她的。 略略地皱了皱眉头,她正准备开口坚定说“不”时,秩老一句话又让她咽了回去,“只要少主答应,墨门遍布七国的暗间和传驿站可皆付少主之手。” 什么?墨门真的有间谍机构和快递机构?那,找什么得道高僧岂不是可能性会大很多? 鸡冻了,赶忙问道,“墨门有暗间和传驿站?遍布七国?” 看出她的兴趣,鍺老也开始摸着小胡子卖起关子来,“当然,墨门是天下势力最大的流派之一,除了明面上的各大墨者行会,这间者,斥候,以及传驿都是绝不可少的,也是分部最广,最重要的部分,如果我们不能知天下事,如何能左右君王意见,改变天下形势呢。” 你就吹吧,天上有牛在飞呢。切!墨家要真有这么厉害,墨子早就统一七国了,还用等到几百年后到现在还是小P孩的秦始皇? 可有总比没有好啊,她一个人找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些喜欢住在山旮旯里的得道高人啊,这如果有了遍布七国的间谍系统和快递系统,肯定比她一个人盲目的去找强啊,呃,要不就答应他们?只要他们把间谍和快递系统交给她来管? 不过,还是先推辞推辞客气客气,要让他们觉得她答应的不那么容易,“呃,真有这么厉害?” “呵呵,当然,少主上次所评的长平之战中散播赵括流言的,就是我墨门间者。”鍺老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第49章 两只玉簪 黑线,这种事儿很光荣吗?居然拿这个出来吹牛,你没搞错吧。等等,你们和秦国不是仇人吗?为啥去帮秦人? 皱着眉头十分不解,怀疑地扫了一圈四朵花儿,“我墨门间者,为何会去相助与秦人?” 老头儿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还是鍺老上前说,“少主已知我隐墨十二年前被秦灭门,其实这些门人大都已为秦墨所降服,这墨间部首领也落入他们手中,所以才会为秦墨所驱使,帮助秦人,不过他们皆是忠于墨家的有识之士,少主是墨子祖师唯一的血脉,只要你登高一呼,他们定会前来归顺。” 什么?你们这帮尽会给驴挂胡萝卜的老菊花,弄了半天这间谍和快递也不在你们自己手中,说到底你们还是想我去给你们卖命送死啊? “言下之意,我还是得打败秦墨以后才能得到这个墨间和传驿啦?”那你们还吹个什么啊,我现在跟秦墨的武力值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我是纯小数的幂次方,秦墨可是正整数的幂次方,我凭什么跟人家人多势众膘肥体壮的秦墨去争啊。 仿佛感到了她话中的怨气,鍺老略一沉思,摇摇头“那倒不用,如果少主想早日接受这暗间和传驿站的话,只要暗中联络各国墨间,出示墨门信物,凭少主的身份,即可号令与他们。” 真的?转念一想,也对,既然是暗间,肯定是常年在外国卧底,十几年前的那个灭门之灾应该灭不到他们头上去,就算头儿被抓,其他人还是墨家的人,墨家老大的话还是应该听的。想通了后,她决定先接受任务,把墨门的暗间和传驿站先接受过来再说。 “长老们如此说,也让我心稍安,我本就是墨门的唯一传人,外祖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嫡裔,我怎么能看着祖宗的基业毁于一旦,怎么能不为外祖报仇呢,长老们放心,即使我才六岁,即使我是女孩儿,我也一定会为外祖报仇,救**人,重振墨门的。”说完自己先抖了三抖,真是受不了,搓搓鸡皮疙瘩先。 菊花儿们大喜,纷纷叉手道,“多谢少主成全,我等必将全力以赴辅佐少主。” 目的达成,双方皆大欢喜,在轻松友好的氛围中,一起坐在了餐室里面吃起了侻准备的点心。 这个时候水稻还非常的珍贵,白米都只是上层的贵族才能吃到的东西,她只在来的第一天吃过一次纯的白米饭以后就再也没吃过白米饭了,一般都是吃黍米饭或者是大豆掺着白米煮的饭。所以她尤其喜欢吃点心,因为点心是用磨成粉的大豆和小麦做的,甜的掺了蜂蜜,咸的掺了肉干,做成一块一块的,松软可口又好消化。 点心还没吃完,侻进来禀报说,“夫人到了。” 她心里紧张了一把,随着老头儿们出了餐室,在院中站定。 只见院门边已经分列了两列护卫,一边十个,正好二十个,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外,马车边跟着四五个侍女,马车门开,车中下来一个年约三九的贵妇人,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头上只是简单的用两只玉簪挽了结椎髻,身着蓝色镶白色的宽袖曲裾深衣,丝带束腰,只在腰上挂了一块白色含翠的变龙纹镂雕玉璜。 第50章 濮阳探望 这就是记忆中的母亲了,身体附带的记忆和眼前的人重叠,她赶忙走上前,行了大礼。 墨夫人面上冷冷的,只是让她起身,并不多言。走进了院子,秩老四人也纷纷向墨夫人揖手行礼,夫人一一低头还礼后,众人才进入堂屋分主次坐下。 她的位置本来在主座的左后方,可还没坐定,就被墨夫人拉到自己的左边坐下。 待大家都正坐好,只听见一个清冷如玉珠的声音响起:“诸位长老,我儿虽尚在总角,但天资聪颖,必不能埋没于此,况乎门内能人异士众多,并非吾儿不可。先祖当年避世,就已经决定不再问世事,诸位为何一再相逼?无论如何,我已决定将接吾儿随我一同回濮阳,诸位毋再多言。” 没想到刚刚一坐下,墨夫人第一句话就发表了这么劲爆的言论,这相当于直接给老头儿们甩了一巴掌啊。难怪鍺老这么怕她告诉她阿母,原来是因为知道墨夫人百分之一千的不会同意啊。 “主上勿恼,我等已商榷过,皆不反对少主随主上回濮阳,只是少主的功课一直由我等传授,想必少主离不开我等。”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刚刚少主已经答应我们了,我们当然要跟过去辅导啦。 这群老头儿真奸诈,前几天还一直强调他们跟不去卫国,只有轮填一番,她回去以后才能慢慢体会慢慢学,害得她这几天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累的半死不说还被这群老头儿连哄带骗地签下不平等条约。好不容易互惠互利地达成了协议,这狡猾的老头儿现在又想死皮赖脸地跟去濮阳,想必是想随时监控她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紧张得想紧握双手,她心中狂喊着不要答应他,不要答应他。发现她的右手还被阿母牵着,一紧张就不自觉的捏了阿母的左手一下。 墨夫人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优雅的转过头看了女儿一眼,对老头儿说,“鍺老此言差矣,自古卫多出贤才义士,子贡,商鞅,吴起,哪一个都是大才,况乎吾儿乃公子浅之亲女,嗣君之亲孙,何愁无贤人授?” “主上……” “鍺老毋再多言,隐墨在此尚需诸位长老维持,还请诸位多担待。吾儿一切自有我来安排。”语气强硬的打断了鍺老的话,此事就此定案。 她大松了一口气,内心的小人高兴得不停滴撒花。墨夫人威武啊,真彪悍,一开口就堵得老头儿无话可说,太有女王范儿了。嘿嘿,终于脱离苦海了。 可看到老头儿们瞬间蔫了下来,她有些于心不忍,无论老头儿们再怎么设计她也好,这身体的记忆中是他们将她抚养长大,日.日教她文治武功,给她饭吃,给她衣穿,她和他们亦师亦父的感情始终是不可抹杀的。 再说,要真让她以后一个人在卫国宅斗,那她还怎么接手墨门的那帮间谍传驿啊,起码也要给个机会他们让他们过来帮她得到间谍暗探啊。于是她开口安慰道,“诸位长老的教诲,言犹在耳,我莫敢相忘,即使随阿母去了濮阳,亦会记得用功读书勤练武功,若诸位长老不放心,可每年过来探望,我必当扫榻相迎。” 说罢摇了摇墨夫人牵着她的手,撒着娇道,“阿母阿母,让长老们每年都来探望于我吧,长老们皆是名士,可为我解惑的。”说完自己恶心了自己一把,这感觉跟柯南的‘啊咧咧’差不多,原来刷了绿漆的老黄瓜要装嫩也还是这么的难啊。 老头儿们感激的直点头,一边嘴里叫着“少主放心”,一边对着她鞠躬表决心。 墨夫人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阿房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牵着阿房的手紧了紧,转头对四老说,“既然如此,诸位长老每年可轮流来濮阳探望。好了,我也要休息了,如果诸位有事,不如明日巳时去谢阳小筑再议?” 第51章 墨氏云染 看着阿母一句话就将威逼利诱自己的一群老头儿全都呵斥走,她都想偷笑了,原来这群老头儿这么怕阿母啊,这就是顶头上司的威力啊,以后要是他们再逼她,她就告诉阿母,让阿母整他们,哈哈。 她低下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滴奸笑了两声。根据这小孩儿的记忆,好似这个阿母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就算每隔一两年来探望一次,也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从未表现出一个母亲对亲生女儿的那种疼宠和溺爱。 母女俩之间的谈话也仅限于她的功课,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似乎对墨夫人来说,对自己的女儿说功课以外的话,做多余的表情,都是一种浪费。阿母从来不曾对她笑,不曾对她哭,不曾对她生气,整个人就像封在一个巨大的冰块里,无论怎么伸手,都触不到温暖。 本尊似是异常渴望母亲的亲近,今天墨夫人居然主动的拉住她的手,还态度如此强硬地维护她,这具身体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都激动了起来。 就连现在困在这具身体中的她,这个来自现代在亲情中泡大的人,也不免异常感动。她想开口对阿母撒撒娇,说声阿母真好,却又觉得有点怪怪的,张了几次嘴,就是没发出声音来。 还是目送长老们出去的墨夫人打破了沉寂,转头冷冰冰的斜睨了她一眼,接着侧过身,将她拉着正面对这自己,看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墨氏云染,你记住,你生来就身份高贵,是隐墨第十代矩子,行事自当杀伐决断毋需受他人胁迫,像今天这样的事,再不可发生。”说罢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她的右手,看也不看她,站起身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一下子愣住,半晌没动,她一颗满怀孺慕之情热乎乎的小心脏“嗖”地一下从春暖花开坠到了冰天雪地。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前人后的,阿母的态度变化怎么这么大? 蔫蔫的站起身走出堂屋,侻迎上来说,“公子要歇息片刻再用晚食吗?” “我再看看书吧,还不累。”兴趣缺缺地摇摇头,抬腿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她环视四周,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小院子奔向未知的前方,有些微惆怅。 既然想到要先将墨间和传驿拿到手,那还真得看看自己从不关心的天下局势,想到这里,她拿出藏在架上锦盒中的天下时局图摊开在几上,研究起时局来。 就算刚才的只言片语,她也听的很清楚,墨夫人已经清楚明白的说出,自己的父亲是卫公子浅,嗣君是自己的祖父。 看来跟她猜想的一样:侻叫我公子,其实是因为我本就是卫国的女公子,她是我的贴身侍女,所以才会直接叫我公子,融合父母两方来看,这身体的身份的确是尊贵非常。她绝对料想不到,她的身份以后会越来越尊贵,却也越来越无奈,越来越危险,越来越莫测。 看着图上那小小的一块还没有一颗瓜子儿大的濮阳城,她撇撇嘴,卫国真小,不过,我父亲既然是公子,那应该是先王卫嗣君的儿子,当今卫怀君的弟弟?难怪身为王爷小妾的母亲要忙着宅斗没空管她呢,这王爷府的后院肯定不止墨夫人一个女人,跟着母亲回去,肯定要跟一群女人掐架。 第52章 鸡皮疙瘩 摸了摸脑袋,回忆了半天宅斗文里面未成年小孩的各种凄惨下场,打了一个冷颤,她决定暂时先不去想这事儿,继续研究起地图来:现在是乱世,墨夫人又这么漂亮,今天看她就带了二十多个人,万一回去的路上碰上流匪,后果不堪设想啊,呃,主要是她自己的小命儿会有危险的。 看着地图,琢磨了半天,魏国现在应该比刚刚经完战乱的陶郡要安全吧,一定要让阿母从魏国走,嗯,还可以路过著名的魏都大梁城和著名古战场桂陵去参观学习一下。 吐了下舌头,对于一度把桂陵认为桂林一事,小小滴表示了一下遗憾,没办法,她历史太差。其实这桂陵就是围魏救赵的战场,也就是孙膑设计杀庞涓的地方,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古战场。 据说孙膑射杀庞涓时,在战场上某棵大树上刻下过一句话,预言他会死在此树下,庞涓就真的死在了那棵树下,这棵树放在现代,那绝对是观光景点了,真想去看看。 想着自己需要找方法回现代,说不定去这些比较著名的古迹,能偶遇一些奇人方士,点点头,这儿肯定要去。 又看向魏国正中间的那个黑点,国都大梁是一定要去的,从睢阳经大梁去桂陵都是官道,会比较安全。 想到前几天学过的那本盗版书,她搔了搔后脑勺,到了大梁说不定有机会见到历史上著名的信陵君呢,据说他可是军事奇才,就连汉高祖刘邦也给他建了衣冠冢年年祭拜呢。 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这位被后人称颂千年的战神信陵君,浮现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玉树临风英气逼人的俊逸男子,心里开始盘算着要去大梁信陵君府看看,说不定能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偶像人物呢。 嗯,就这么办,要阿母带我去拜见信陵君,就可以亲眼看到历史上的帅哥了,想到这儿居然忘了刚刚被训斥,一撑木几,站起身,就想跑出去跟墨夫人说。 刚跑到门口,脚下一个踉跄,嘴角开始抽搐,她想到了电视剧中的那个猥琐好色的信陵君。 她怎么就忘了,这里是《寻秦记》! 电视里那个好色又猥琐,尽跟主角作对的信陵君可是个很欠抽的角色啊。一身屎黄色的外袍,一张留着八字胡的小人脸,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的,谁能把他跟战国.军神联系起来啊? 扶着门框稳住身子,她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太恐怖了,要信陵君长成那样,不见也罢。 摇了摇头,走回木几边重新坐下,郁郁地撑着脑袋,眼睛继续看着地图,小差却已经开到万里以外:墨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天生面瘫吗?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冷淡?从襁褓就把我丢在这儿不闻不问不说,居然从来没对我笑过?从没问过我的生活起居,从没……呃,其实基本就没做过什么母亲做的事儿啦,怎么这样?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想到墨夫人,她又想到了在现代的老妈,以前在家读书的时候,老妈总是不怎么管她,从小就告诉她事事都需要自己独立做决定,那种什么事情都靠家长的孩子是可耻的。老妈的工作总是很忙,忙起来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了面,那时她觉得无所谓,老妈是亲人,最亲的人,永远都会在自己身边的。 第53章 矩子严平 可自从去外地读大学以后,她却无法克制的想家,想见老妈。每次坐在学校食堂里吃饭,尽管身边坐满了同学朋友,尽管食堂里面人生鼎沸,却仍然觉得孤独。电视里仅仅一句广告词,就会让她热泪盈眶:亲爱的爸爸妈妈在等我,等我快回家! 忆起了那几年到处都在播的金龙鱼广告歌,她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滑下了脸颊,现在来到了更远的古代,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老爸老妈,真后悔,答辩完了应该给老妈打个电话的。 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她透过水雾看着地图。我一定要找到方法回去,我要回家。 阿房还在看着那份地图研究着天下的形势,既然决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墨间和传驿,起码各个国家的地形和情况她要大略弄清楚,说不定后世记载的那些成仙之人,真的存在呢。 习惯地搔了搔头,她定了定神,开始认真的研究起来。 地图上秦的面积已经很大,墨家叛徒秦墨就在这里,别看人家是叛徒,可人家现在可是墨家里面最牛的部门了。 然后是楚国,这些年没打仗,都有兴趣去侵略鲁国了。她目光一沉,这楚墨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早就没多少势力了,但青铜矩子令自田襄子被罢免后就遗失在楚墨总舵,即使这个楚墨再没用,为了这块矩子令,也要收回来的。 右手虚握成拳,食指轻轻的在楚国的“寿春”那儿点了点,有些奇怪,这寿春城不是今年才开始建的吗?这地图的成图时间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啊,这么与时俱进? 想不明白,干脆不管,目光移向了现在她正居住的魏国。魏墨矩子元宗,据说是听令于墨夫人手里的那块暖玉矩子令的,可他到底能听令到何种程度,她有些不敢确定。毕竟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可一点都不相信人家堂堂一个黑社会老大,会因为一块玉牌就听一个弱女子的话。 歪着头想了想,食指点了点标识大梁的那个小红点儿,这次路过大梁,一定要去见见这个《寻秦记》里项少龙的师父,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魏墨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何才能拿下? 小手又移到赵国上去,这邯郸居然是在赵魏边境上,离魏地不过两三天的路程。这赵国是傻的吧,哪有把自己的都城放到边境的,魏国随便打打,打到了都城,不就占领了这个国家了吗? 想到赵国,她又不得不想到那个从天而降的项少龙,唉,始终得记着,这里是《寻秦记》啊。那家伙就是在赵国盘龙镇着陆的,然后遇见善柔,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害死了元宗杀了赵墨矩子严平。 眼睛一亮,杀了赵墨矩子严平?如果趁着严平刚死,过去接手赵墨,应该会轻松很多吧。嗯要算算项少龙穿越的时间,知道剧情的话做起事儿来也比较方便。 第54章 寻秦记 小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与年龄及其不相符的奸诈笑容,她又将目光转向了齐国。脸色一僵,她头痛起来,齐国,曹秋道的老巢啊。要得到齐.墨,就要杀死曹秋道,要给祖父报仇,也要杀死曹秋道,要对付秦墨,还是要杀死兼任秦墨杀手头子的曹秋道。 等等,有什么不对劲儿啊?她眉头一皱,秦离齐这么远,曹秋道到底是怎么做兼职的啊?同时做这样两份一正一邪一东一西的工作,压力不会很大吗?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长吁了一口气,她捧着脸,自言自语道,“这曹秋道难道会分身术?”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继续看向剩下的几个国家,老头儿们说,一共要统一七国呢,那就还有燕韩两地。 韩是不足为惧的,小p地方,搞定周围几个大的,他就消停了。她瞟了一眼地图上那小的可怜的夹缝,速度将目光转向了燕国。 这燕国,《寻秦记》里从未提到,想来想去,也就知道两个名人。公然买凶杀秦始皇的太子丹和前倨后恭六国封相的苏秦,可这两个都没落得好下场,一个被砍了头,一个被五马分尸了。 想到苏秦的惨状,她打了个寒颤,这么个聪明人,一心为燕国,居然也落得如此下场,更不提另一个同样为了国家被自己父亲砍头献给秦王的太子丹了,看来这燕国就是个倒霉窝子,谁进谁倒霉,看看为它工作的优秀员工们,没一个有好下场得。这燕墨,得好好的探探消息再说,等其他几墨都搞定了再去处理他吧。 详细地对着地图分析完,想着自己明后天就要上路,眼珠子一转,这手里的三件宝贝可都得藏好了一起带着,不然这随便丢一件,损失可就大了。 卷好地图,揣进怀里,又将放在墙边架子上的那两卷帛卷拿出来,藏进怀里。拉开书房门大叫,“侻,侻,你在哪里?” 一阵脚步声传来,侻跑进院子,行礼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呃,直接说?不好吧,一个衣服都不会自己穿的小孩,要那玩意儿干嘛?可不找她要又不知道东西到底放哪儿?她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公子?有何吩咐?”侻看她半天没做声,小嘴开开合合的,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问了一次。 “呃,我,我想做礼物送给阿母,”随口编了个理由,不禁开始冒冷汗了,这理由真烂。可却不得不继续往下接,“你,你去帮我找块布和针线过来吧?” “公子,你,你要这些作何用?”侻似乎被吓到了,表情有点儿惊疑不定,这针线等物是女奴用来做活的,公子要来做甚? “我看阿母身上没有装饰,想做学做一条漂亮点的腰带给她。”选一个最简单的说,也好做点嘛。 “可,公子,这些都是鄙下的人做的活儿,你,你从未学过啊?”神色更加惊奇,眼神也慢慢地透出了一丝怀疑,她有些不可置信。 哎呀,她本来就怀疑我,前几天才把她的试探给对付过去,现在可别表现太过,免得前功尽弃。 第55章 食不言寝不语 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对一个女公子来说,的确是有些不可能,她搔了搔脑袋,解释道“虽然这些活儿我没学过,但是我有看你缝补过我的衣服嘛,我想如果我亲手做一件礼物,送给阿母,阿母一定会很高兴的,嗯,会喜欢上我的。” 听她解释得这么清楚,虽然眼中还有怀疑,侻却已经不反对她做针线活了,点点头,“婢妾这就去取,一会儿送到公子房中。” 舒了口气,暗暗摆了个V的手势,搞定,她决定把东西缝进衣服里。 侻拿来的不止针线筐还有一块柔软光亮的华丽丝绸和一些细麻布,细麻布是用来做内衬的。 不等侻说完,她就一把抢过针线筐,“知道,知道,我会做腰带,我有看你做过的。”把侻推出去,锁好门,才放心的坐在房里研究起怎么处理那三件宝贝起来。 想了想,她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条百搭宽腰带。将帛卷从木轴上拆下来,又从床褥子下找出自己写的那块白绢,将三块布折了几折,藏进了那条腰带里。嗯,以后就天天系这条腰带了,反正也百搭。 那天下时局图太厚,藏不起来,暂时就放身上吧,反正也需要随时看,想到这儿,她看着那块细麻布和丝绸发起呆来。 刚刚说要做腰带给阿母才能骗来针线的,现在针线用完了,这送给阿母的腰带要怎么做?真的要亲手做吗?想想都是艰巨的任务,别到最后腰带没缝出来,成写血书了,都是她被扎成筛子的手指头出的血。 想了半天,看着竹筐里的布料,有了。将丝绸裁成了一条一条的宽布条儿,再用彩色的丝线分别将丝绸绕起来,缠成一根根白底滚彩的绸带儿,然后再用这些绸带像编手镯那样地一段段地编了起来,这种编织腰带可以引领战国时代新时尚了,说不定我也可以当当两千两百年前的“香奈儿”呢。 编了一半,侻就过来请她去餐室和墨夫人一起用晚食。晚食用的鸦雀无声,这时候贵族的用餐礼仪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何况是像墨夫人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家。 一顿饭吃得异常压抑,和现代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晚饭的情形差太多,她心里很是郁闷,这规矩就应该废除,总在这种氛围下吃饭会消化不良的。 吃完饭正准备回房,墨夫人开口了,“今日听说你所学甚广,诸位长老赞不绝口,你可觉得所学功课难?” “儿感叹世间奇闻异事之神奇,只恨时日太短,许多领域不能涉猎,即使近几日长老们所授精妙之学,我都只是略懂,只是强记下来等回到卫国以后再继续理解,其实,长老们如此博学,如若能定时得到他们的辅导,我会进益更快。” 算是为今天中午那会儿搅了墨夫人的局作出一个解释,我不是怕他们威胁,我是想从他们那儿学东西嘛。 此一番话似是凑效,墨夫人的脸色有些回暖,沉默半晌,开口道,“世上有趣之事何止千万,你数年来被拘于世外,实是见识浅薄,无甚眼界,此次回家,我自会带你游历一翻,增广见闻,就算回到了濮阳,卫地自古既是贤士大才聚集之所,我必聘大才授课于你,毋需担心此事,安心学习即可。” 第56章 谢阳小筑 激动了,嗷嗷嗷,阿母,你这算是和解吗?居然答应带我出去玩了,我还没来的及跟你说这个呢。正巧不知道怎么跟阿母说这事儿呢,居然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下她准备好的撒娇耍赖之类的贱招都不用使了。阿母,你这算是在为中午的事儿和解吗?看来阿母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带着三分不可置信,两分感激涕零,五分孺慕之情,真诚地看向墨夫人的眼睛说,“多谢阿母。” 接下来,居然是,呃,家长检查作业时间段。某只萝莉外表熟女心的家伙一肚子腹诽,都学了二十几年了,居然还被家长拿着书考功课,这世道真是,不想活了,快点让我回现代吧。 好容易过了关,她虚脱了样地回到房里,拿出编了一半的腰带,就着月光,继续编起来,原来阿母还是疼爱她的亲生女儿的嘛,送这个亲手编的腰带给她,她一定更喜欢我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知道墨夫人要去谢阳小筑开隐墨高层的大会,刚决定接手墨家烂摊子的她也想跟去旁听,可见到阿母一点要带她去的意思都没有,就有些急了。 趁着阿母还没走出门,一把拉住她的袖子,眼露哀求,“阿母,我能跟你一起去谢阳小筑吗?”没有回应,她只好再接再厉,抓着袖子摇了摇,“我也是隐墨的一份子,早些接触这些事物也好长点见识啊。” 墨夫人被她这种从未做过的撒娇动作弄得一愣,盯着她看了半晌。 被阿母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目光看的心理毛毛的,怎么回事,答不答应给个话嘛,这么看着我是个什么意思嘛。 偷偷地睨了阿母一眼,见她仍旧毫无表情,心下更加忐忑起来,难道阿母知道了昨天我和老头儿们做的交易?怀疑我今天想去开会是去篡权夺位?不会吧,好惊悚。 “你还小,现在不用考虑这些。”墨夫人终于开口,“明日启程,会经魏都大梁,桂陵才至濮阳,路上行程两月有余,你先去收拾行李吧。”抽出袖子,转身出门上车。 怏怏地转身回房,收拾什么行李嘛,那些事儿都有下人做,我根本就不用亲自动手嘛,借口,统统是借口,绝对是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不带我去的。 难道她真怀疑我想篡权啊?我这么小她也会怀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侻正在她房里收拾那些衣物鞋袜等等,见她进来,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婢妾收起来带走的吗?” 你又来?上次不是已经问过一次了吗?桌上盒子里的彩色石头啦。挥挥手,“妆盒里的彩石记得全部打包带走,那是阿母每次来的时候带给我的,我不想丢掉。” “知道了,公子真是有孝心,还记得这是夫人所赠,昨天想送夫人腰带也是因为想回礼吧,呵呵。”她居然没大没小开起自家公子的玩笑来。 一句话提醒了阿房,腰带还没编完呢,赶紧编完,送给阿母向她表衷心啊。 看着仍在她房内收拾忙碌的侻,开口道,“呃,我想小睡,你不如午时过后再来收拾打包?” “公子,婢妾已经全部收拾好了,只差这盒彩石,一会儿就好,很快的。”侻应道。 第57章 刘姥姥进大观园 “彩石?等等。”想到快要完工的腰带尚欠几个扣子和坠子,她脑子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弄几颗彩石做坠子岂不是更会讨阿母喜欢? 上前去盒子里挑了几颗彩石,把妆盒递给侻,“好了,这几颗我先拿着玩儿,剩下的你都给我收好,别丢了。” “诺,公子放心,婢妾晓得。”躬身行礼退下了。 她锁上门,翻出完成大半的编织腰带。腰带已经初具雏形,泛着华丽光泽的白色丝绸被五颜六色的彩色丝线分别缠成一股股的各色绸绳再编制成一束。 用同色丝线系着彩石当坠子,再用丝线编了个中国结当带扣,将这几样东西接了起来,漂亮的编织腰带就做成了。 望望窗外的太阳,时辰已近未时,她抚了抚手中的腰带,满腔兴奋的想着,等阿母回来就送她。可是墨夫人一直都没有回来,独自吃饭,独自练武,直到月上中天,她回房睡觉的时候墨夫人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天寅时她就醒了,一直到梳洗完毕,还是处于高度兴奋状态。朝食的时候还一直雀跃地想问阿母何时上路,可这时候的贵族规矩是百分百的食不言寝不语,墨夫人这么注重身份,明知故犯肯定会被她一巴掌拍死。一句话憋在肚子里连香喷喷的黍米粥都没喝进去多少,怀里像揣着一只打了兴奋剂的猫咪一样,可挠死她了。 朝食后,阿母的一句话踢走了她怀中的猫咪,“去准备一下,辰时正出发。” 坐着马车离开小院的时候,她忍不住撩开帘子回头望了望那个关了她六年的地方,只见小院的正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濳”。一腔离愁顿时化为满头黑线,抽搐着嘴角,这到底是哪个白痴干的,写这么大个潜伏的“潜”字当门牌挂门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有重要人物潜伏在这儿吧。 那条自己编的腰带一直和地图一起藏在她的怀里,她想,一定要找一个最好的机会送给阿母,这样才会让阿母体会到自己的爱。 这潜居说是在睢阳城郊,但实际就跟北京的上地开发区和天.安.门,上海的金桥和外滩差不多的关系,离睢阳城有大约两个时辰车程,咳咳,当然,是马车。 他们这队人马只带了二十个剑客,几个侍婢,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就这么低调的上路了。 睢阳在魏国是十分安定繁华的地方,靠近楚国,出入多商贾,王公贵族等有钱人。 她们的小型车队行驶在官道上时,时有华丽庞大的车队越过他们向前走去,那些车队动辄就是几百人,前段的马车镶金挂玉的极尽奢华之能,一看就是有钱的权贵所乘,而后面往往跟着一大队步行的奴隶,穿着破烂精神萎靡,跟在马车后面努力的行走着。而车队的周围,都会围绕着几十个骑着马身着劲装背着剑的游侠儿,煞是英武不凡。 在现代她也就是一不解风情的土鳖,何时见过此等古代繁华都市的风貌啊,一路上就像那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扒在车壁上成壁虎状向外看着,边看还边‘啧啧啧’的发出声音来,就差没发表评论说,“矮油,这男的真帅,快赶上古天乐了;啊,那老头儿这么肥还不下来走路锻炼,小心高血压。” 第58章 唇红齿白 墨夫人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手里的竹简默默的看着,反倒是跟她们同车侻,笑嘻嘻的看着她这副白痴样子说,“公子,喜欢路上的景色吗?景色好看吗?” “喜欢,喜欢,好看,好看。”小娃儿头也不回的随口敷衍着。 侻也不在意,只是呵呵的笑着,满眼的宠爱。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正式的走上了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路上的行人更多了起来,除了贵族的马车队,还有很多的行人。 有很多挑着担子拉着小车的小商贩也正走在路上准备进城去做生意,这些人大多都穿着粗麻衣服,面色菜黄。 还有些背着剑的人,穿着破旧的麻衣草鞋在路上走着,这些人很多都是自己行走,也有三五个一伙的,满面灰尘,面色沧桑,看起来跟难民差不多,让她心里不禁怀疑,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背着把剑,难道用剑挖野菜比较方便吗? 而像睢阳这种经济中心,当然更少不了的,就是这时代最有名的流动马戏团,呸呸,错了,是歌舞团,也就是所谓的XX大家的车队了。他们很幸运的在进城前就看到了这么一队彩旗飘飘香粉飞飞的歌舞团车队正在排队等着进城。 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除了骑着马在车队外围走来走去的剑客侠士,衣衫褴褛的步行奴隶杂工队伍之外,最吸引阿房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彩色马车队。 这个大型的马车队里几乎每辆马车上都挂着彩色的旗帜,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带,一排望去姹紫嫣红的煞是抢眼。而在这些彩色马车队的后面,是一群牛拉的车,这种车装饰没有那么夸张,并没有悬挂旗帜装饰彩带等等,只是简单的扎了个棚子用帘子挡着,透过被风拂起的车帘,阿房可以看到,这些车上分别都坐着几个穿着细麻衣的少男少女。 自己这边的马车也停下来,等待着进城,她抽空问侻道:“侻,这是何队伍,如此艳丽壮观?” 撩开窗帘向外望了望,侻回答道,“看车前的旗帜,应是姒大家的马车队。”这不是意料中的答案,主要是,她在这个时期实在是属于没文化的那类人,所以她听成了“四大家”,脑子里自动脑补成了四大家族,貌似上课的时候政治老师秩老没讲过这会儿有四大家族啊。 于是纳闷的继续问,“四大家,哪四大家?”侻呵呵轻笑说,“公子,是姒姬姒大家,擅舞,是四大名姬之一,此车队的主人,传说姒大家是姒国王族的后人,所以自称姒姬,在各国贵族之间的名声很响,很受欢迎。” 囧了,搞了半天原来是移动版滴‘天上人间’啊,难怪这么花花绿绿的。 一听是流动歌舞团,失了兴趣,她又不是男人,而且目前还挣扎在生死线上,实在是对这种情歌艳舞之类的东西提不起兴趣来,蔫下来乖乖的坐在马车上等着进城。 墨夫人放下书,掀起车帘看了看外面,对车上的另一个侍女静女开口道:“今日且在城中歇息一晚,明日再上路。” “诺。”静女应道,便起身跟车厢外的驭夫吩咐去了。 听到要在这个繁华城市住上一晚,立刻兴奋了,她连忙腆着脸对墨夫人说,“阿母,安顿下来后,我可否去城内一游?” 点点头,墨夫人允道,“让衍随行护卫即可。” 小娃儿一听差点高兴地跳起来抱着阿母亲几口。 睢阳城,我来了。 第59章 流动歌舞团 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她们的马车终于进城了。小女娃又企图作壁虎状从车窗露出了一小脸儿,看看睢阳城的风景,谁知这次阿母却开口阻止道,“不可举止轻浮。” 吐吐舌头坐回原地,她不免对下午的逛街充满了期待。墨夫人看着她闪电露点的小嘴巴发了一会儿愣,弄得她心里又开始发毛,阿母好可怕,干嘛总是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伦家看,伦家不依啦。 马车停在了一处安静的小院落,围墙很高,从外面几乎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跟着墨夫人下了车,走进了这座和她原来住的地方差不多的小院,刚安顿好,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衍呢,衍在哪里?” 一旁整理房间的侻眼角弯弯,“公子可是要出去?婢妾这就去寻衍来。”说罢停下手里的工作,退出门去寻衍。 她一个人呆在房里总也坐不下来,屁股上就像装了一个发动机似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绕圈子。正烦躁间,一个男音在外想起,“公子可是想出去?属下衍候公子令。” 以音速蹿出了房间冲向了院门,刚到院门口就一个急刹车,她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比着手势说,“你带钱了吧,哦不,银子,哦,钱币什么的,用来买东西的。” 衍年纪不大,也就在二十岁左右,脸上酷酷的没啥表情,一拱手说道“公子放心。” 听到这句话,她才放心的冲出院门,奔向了美好的新生活,当然,那是不可能滴,暂时放风而已。 出了小院子门前的路,四周都是围墙,她没走多久就找不着北了,只得回头看着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的衍,用目光示意他带路。 衍面无表情地走在了前面,她灰溜溜滴跟在他身后腹诽,卫国难道专出面瘫?这人怎么跟阿母一样面瘫啊。不然等我接手了墨间,第一时间就让那些间谍们去找个名医来卫国专给人治面瘫,生意肯定很好。对了,扁鹊貌似很有名,就找他好了,呃,也不知道死干净没有。 睢阳不愧是楚国和魏国交界处最繁华的大都市,街市上店铺林立,热闹非常,卖什么的都有。 街上行走的人,大多都穿着麻衣草鞋,偶有衣着华丽的人步行,身边大多都跟着几个剑客。像她这么小的女娃儿就衣着华丽的带着一个剑客出来溜达的,几乎没有。再加上这小娃儿长的唇红齿白玉雪可爱的萝莉样子,实在是非常非常的吸引人注意,以至于不断的有人回头盯着她看。 脑神经极其粗大,反应慢N拍的阿房小盆友完全感应不到这些个猥琐的目光,一到街上就恨不得多长几只眼睛出来,什么都觉得稀奇,什么都想买。 她充分地发挥出在现代逛街血拼时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大无畏精神,书店零食店成衣店首饰店玩具店五金店杂货店兵器店,连马桶店都没放过,逢店必进,逢摊必问。不到两个时辰,跟在她身后的衍已经被大包小包给覆盖得就像一个移动货架,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看着又提又抱的拿着一堆血拼战利品的衍,她觉得不能虐待员工,看看天色,已经逛了两个多时辰了,饶是她也觉得又累又渴,问了问衍,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喝点东西。 衍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类似于茶馆的地方坐定,叫了甜浆和点心。 这时候饮料分为甜浆和酸浆,甜浆就是米浆里面加饴糖,而酸浆则是米浆发酵而成的带酸味的浆。小娃儿一口气喝干了大半碗甜浆才觉得不那么渴了,抬头看到了衍身边的大包小包,饶是她的脸皮之厚非同寻常,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体恤的对衍说,“衍,不如你先雇车将这些东西送回院子吧?” 第60章 机缘 “车马行在两条街外,属下不能让公子独自在外。”衍不同意。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在这儿不到处乱跑的。”对这个时代了解不深的小白宝宝完全没有危机意识,摇摇小爪子说,“我再叫碗甜浆,边喝,边等你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别处看看。”你等会抱着这堆东西啥都拿不了,待会儿还逛个毛啊,我还没逛够呢。 听了她这话,再看看那堆东西,衍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那公子就在此处,千万不可随意乱走,属下尽快回来。”狂点小脑袋表示收到。 又帮她叫了一碗浆,衍才快步走出店门雇车去。 第二碗浆刚喝了一半,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四周黑黑的看不真切,浑身像被什么固定住,完全动不了,身下是冰冷冷硬邦邦的泥地,只听见门外一个尖锐的男音响起,“这个小儿可是好货,你看她细皮嫩**红齿白的样子,一看就是贵人,养个几年肯定是个绝色,怎么着你也得给个这个数儿吧。” 脑子里面还是僵僵的有些摸不着北,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手脚还被绳子勒得生痛。特别是手腕,粗麻绳穿过袖口紧紧的嵌入她幼嫩的皮肤,随着她的微弱挣扎而摩擦着,一定破皮了,不然也不会不动痛得钻心。 她的脑子随着巨痛开始恢复思考能力。 看自己现在的情况,听着刚才那男人的话,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浮上来五个字,“我被拐卖了!” 作为在新中国这种幸福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这会儿连手腕的剧痛都顾不上了,莫大的恐惧像过电一样传遍全身,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开始慢慢的在额上凝结。 怎么办?怎么办?她极度惊恐地挣扎着想坐起身,可全身无力,手脚被缚,只能可笑地像条小肉虫似的在地上蠕动。 问了自己几十声“怎么办”,却完全没有一点儿头绪。她只得拿出了进高考考场那会儿的绝招,做了四五十次深呼吸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停下无谓的蠕动,躺在地上真正开始思考自己的境况。 正思考间,那尖锐的男音再度响起,“你也不要再说啥了,低于这个数儿可不行,我辛苦了很久才找到这个货色的,而且我可是花了金子买了顶级的药啊,不然哪这么容易就给你送来。嘿嘿,那皮肤,又白又嫩的真是嫩得滴水啊,你要不买,我可就找别家去了。” 听到这里,她一阵恶心,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这时,另一个媚俗的女声答道,“这小儿漂亮是漂亮,可看来如此富贵不俗,谁知到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不说清楚他的来历,我们怎么能随便就收?我们当家的可冒不起这个险。” “我保证没问题,她是个没落贵族的孩子,别看养的好,这娃娃连个剑客都不带,就带一个下人就上街买东西,街上想抓她的到处都是,不是被我抓了也是被别人给抓了,幸亏我下手的早。再说就凭姒大家的本事,到哪不是畅通无阻啊,就算是想管,一般人也管不了啊。何况这种极品好货,碰到了可是机缘,过了这个村儿,再想要可就没这个店儿了。”说罢顿了顿,像是在等对方想通似地,又道“这样吧,看在我们的老关系了,你就给这个数儿,如何?” 第61章 细皮嫩肉 那个媚俗女声市侩的笑了几声,“哟,看你说的,能跟我们当家啊,那是福气,以后服侍王公贵胄的机会可多了去了。好了好了,都这么熟了,就留下她吧。你跟老五去领金子吧” “嘿嘿,好嘞,谢了啊,下回有好货还关照你。”说罢就再无声音。 听着听着,她慢慢放松下来,发现自己暂时不会死以后不像刚才那么慌乱紧张了。‘听这个意思,好像她是被某个人贩子给捉住,卖给了今天才碰到的那个移动版“天上人间”?’ 不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微微的能动了,身子也不像刚才那么软绵绵,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稍稍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这儿好像是一个柴房,她正靠在一堆堆的柴旁边,面对着一扇小木门,木门斜对面是一些散发出腐败气味的破烂桌椅家具,而柴堆的顶上则是一个非常小的窗户,丝丝白色的月光从蒙着布的窗缝里透了进来。 这么晚了,我还没回去,明天走不了,墨夫人会不会打我。她有点歪楼的担心起自己回去会不会受罚的问题。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大量明黄的火光透了进来。阿房刚刚适应黑暗的眼睛被强光一刺,完全睁不开,酸的想流眼泪。她干脆闭上眼睛,不再挣扎,维持着肉虫姿势。 她感觉有人走到她的身边,带来了一阵异常刺鼻的强烈香味儿,熏得她喉咙有点痛。她努力屏住呼吸,在心里感叹,这年头,装死也不容易啊,什么化妆品这么挫,呛死我了。 刚才那个媚俗的女音又在她头顶上响起,“老二,过来看看,这小儿何时能醒。” 继续装死的小女娃感觉到另外一个稍微沉重的脚步声,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儿上前来,一双粗糙的大手拨弄了一下她的脑袋,探了探她的脖子,一个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还没醒”又试图拎起她的手,却发现被绳子捆得紧紧的,有些无奈地说“手腕都被绳子勒破了,要给她松绑才行。” 那女人说,“哟,快些松绑,这细皮嫩肉的,别弄伤了留疤。” 那双粗糙的大手开始解开她手上的绳子。粗麻绳已经被小女娃手腕上的鲜血染红了一半,陷在肉中,绳子一动,她痛得猛地浑身抽搐了一下,差点叫出声来。 那双手继续不甚温柔地解着一圈圈的绳子,每次解下一圈来时都会带动陷在肉里的那部分绳子摩擦已经破皮流血的地方,一次次钻心的痛就像有鞭子在一鞭一鞭的抽着她那一点儿也不强壮的小心脏,她痛得差点儿内牛满面。 好不容易最后一圈的绳子解了下来,她还惊喜地感到整个身体居然不再软绵绵,完全有了力气,想是刚才的“鞭刑”让她从迷药的作用里面走了出来。可是在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头的时候,她很有志气地决定继续闭眼装死。 那双粗糙的手拿起她的一只小爪子看了看,说:“暂时还醒不了,药下的太重,要到明天了。手腕都烂了,要赶快上药,不然可能会留疤。” “那还不快去,这可是个宝贝,千万伺候好了。就,送去琴阁吧。”那女人声音里带着异样的猥琐,让人说不出的厌恶。 “诺。”那双粗糙的大手从地上抱起阿房,走出了那间小柴房。 第62章 花花草草 她一直不敢睁开眼睛,身体感受的周围的环境,心里想着自己要怎么办。 直到她被放到一个软软的床铺上,有人给她受伤的手腕上药,包扎,直到她感受到周围暗下来,听到一声关门声,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动了动快僵住的身子,打量起周围来。 这是一间华丽的厢房,一看就是女性住的地方,四周的架子上挂满了丝绸,离她躺的软榻不远的地方是一张很大的妆台,妆台上只有一面巨大的铜镜,别无他物。 妆台再远去就是窗户,窗户上只蒙着薄薄的窗纱,月光通过窗纱,照入了房间内,让她能够看得更清楚。 窗下是一张木几,几上似乎放着一个什么东西,因为在阴影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扭了扭腰,她觉得身体已经恢复知觉和力气以后,坐了起来。低头发现脚踝上依旧捆着绳子,伸手将绳子解开丢在榻下,她下了床榻,走到了窗边,发现那几上放着的是一架古琴。 本想偷偷开窗看看外面的情况,结果却无奈地发现隔着木几她根本够不着窗户。 歪头想了想,四处看了一下,她跑到门边,附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静,除了一些鸟叫蝉鸣的,并没有其他的人声,可能是看到她一个小孩,中了过量迷药昏睡,还受了伤,肯定跑不了,所以没人管她。 还有一些鼓乐喧嚣隐隐约约的从远处传过来,隔着门听着很不真切,她猜想,应该是这个青楼妓馆的人在前面饮酒作乐,也就是说,这会儿应该没人理他,是逃跑的最佳时机了。 逃,我一定要逃。 壮着胆子,拉了拉门,她郁闷的发现,门居然从里面拉不开,想必是在外面上了锁,难怪他们这么放心呢。 又想了想,她跑到了窗下,把几上的古琴抱下来放在旁边,手脚并用的爬上木几,站在上面试着推了一下窗,只听“吱呀”一声,窗户开了。 心里小小的雀跃一下,小心的顶着窗户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外面是一个花园式的院子,见不到一个人,她站在木几上,窗台刚到她的腰,麻利的翻出窗户跳下窗台,来到了花园中。 花园周围种着一些树和花花草草,中间一条路直通院门。此时院子中异常的安静,前院传来的丝竹声乐也更加的清晰。 猫着腰站在花园中,她沿着花草中的路慢慢的向院门走去。 来到院门,先躲在门边,偷偷看了看院外的情况,她异常的郁闷。 这个院子貌似真的离大门很远,院门居然通向了另外一个更大的花园,花园里面有好几条纵横交叉的廊道,下人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端着食物和酒。 她想了想,还是悄悄的出了院门,躲在了一棵树后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不时的有下人捧着食物和饮料从一边的洞门里出来,穿过一条长廊走向另一道门。 她猜那应该是往前面的宴会去的,肯定不能往那边走,否则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另外还剩三道门,其中一道,下人们都从那边出来,应该是厨房所在的地方;一道是自己出来的门,所以可以忽略不计;还有最后一道门,观察了一会儿,未见人进出,决定潜伏进这道门看看。 猫着腰,躲在灌木丛中,她偷偷的向那道门靠近,靠近,近到慢慢的可以看清那道门是红色的,近的可以看见那道门上的匾额题字了,正准备一鼓作气猫腰蹿进那道门内时,突然感觉到肩膀一重,脖子上贴上了一个阴森森冷冰冰的东西,随后一个清越的男声响起,“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地?” 铁器的阴冷,丝丝渗入到了她的皮肤里,激得她打了一个寒颤。被发现了!? 她慢慢的站起身,将像蛇一样缠在脖子上的铁剑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段距离,无奈的转过身抬头看向那个拿剑指着她的少年。 第63章 明亮皎洁 月光此时异常的明亮皎洁,洒在少年的身上脸上,让他整个人发出莹润如玉的光辉,仿若月神。一时之间,小女娃仿佛身在幻境,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穿越,忘记了自己正在逃命,忘记了自己正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眼中只有面前这个恍若天人一般站在白月光下的少年,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句诗文,“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哥哥,你好漂亮。”她睁大眼睛,喃喃的开口说到,和少年问的那句话完全驴唇不对马嘴。少年仿佛很是厌恶小女孩如此的说法,皱了皱眉头,却丝毫无损那身清华之气。 直到感觉到脖子又一凉,铁剑又重新架回了脖子上,她才回过神来,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来。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瓜子脸,漂亮的不像话的五官,眼睛黑亮黑亮的像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可惜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柔顺的长发也只是很简单的用与衣服同色的布条束起,身上穿着非常普通的粗麻布深衣,想是因为经常使剑的缘故,手腕上缠着布条。 这人看起来年纪这么小,也是剑客吗?“漂亮哥哥,我迷路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对着美人装傻卖萌,企图蒙混过关。 少年并不为小P孩的卖萌所动,剑锋一压又问了一遍,“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地?” 低头看看脖子上阴森森的剑锋,她转转眼珠,抬头睁大眼睛,用稚嫩的童音委屈万分的说道,“漂亮哥哥,阿房,阿房真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呜呜呜,这里好多路,好多人,阿房都不认识,阿房好怕,好痛,阿房要回家,呜呜呜。” 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委屈无比的举着双手,将受伤的手腕摊给少年的同时还向着他走了几步,一副想扑进他怀里哭的样子。 他在小女娃开始掉金豆豆的时候,就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动作迅速的收回剑,好似生怕伤到她一样。等到她哭诉完,他刚刚那酷酷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小p孩的样子,有点结巴的说,“你,你不要哭,我,我帮你找阿母,不要哭……” 听到这话,她在内心比了个V字,假装委屈的扑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他的大腿,脸埋在美少年的下/身开始哇哇大哭。囧,表怀疑自己的眼睛,由于鉴于林小豆丁滴自身条件所限(太矮),所以只能用这么猥琐滴姿势撒娇假哭了。 被人抱住大腿以至于动弹不了的少年有点头痛的看着披着萝莉皮的猥琐女把她的鼻涕眼泪擦到了自己下摆上,还是容易让人引起误会滴那块,将剑插入剑鞘,腾出了右手很不专业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道,“别哭了,我答应帮你找到阿母就是,不要哭……” 哭声戛然而止,女娃儿依旧抱着他,以九十度望天的姿势,忽闪着大眼睛问,“哥哥真的会帮阿房找阿母,送阿房回家?不会骗娡儿的吧?”说罢头一歪,装得可爱无比的看着少年。少年看着她脏兮兮,黑一块白一块,尤带泪痕的小脸上那双清澈的无比期盼的大眼睛,肯定的点点头说,“当然,我不会骗你的。” 第64章 整齐的应声 “那,拉钩钩?”松开一只抱美男大腿的手,她歪着头握拳翘起小指,对着少年说。他愣了愣,也伸出右手的小指跟她钩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骗我就是小狗,要下拔舌地狱的。记住哦,一百年不许变。”拉完勾,她玩起了小心机,那句话原本是谁骗谁是小狗,这个猥琐滴家伙趁机把自己摘除了。 “嗯,我不会骗你的。”少年认真的说到,说罢拉开女娃儿抱着他的另一只手,蹲下身,放下剑,两手握住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来,告诉哥哥,你家在何处,阿母是何人……” “在这里,在这里,来人哪……”少年话还没说完,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在院子里响起,随着叫声,涌入了十几只烧的通红的火把,霎时将整个院子照的如白昼一般。 听到了那熟悉无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媚俗女音,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正想开口跟少年说些什么的时候,十几个手持火把身配铁剑的剑客将她和半蹲在地上的少年团团围住。 她有些害怕的往他怀中缩了缩去,而他却拍拍她的肩膀,拿起身旁的剑站起身来,转过身面对正走过来,花哨无比香味刺鼻的中年妇人。 妇人快步走到女娃儿面前,指着她就尖叫,“没错了,就是她,快,给我把她抓起来,小贱.货居然敢逃跑,看老娘我不扒了你的皮。” “慢着,韵总管,”少年默许着她藏到了自己背后,叉手对女人说,“这小娃儿何处得罪总管,渊代她致歉,总管何必与一个总角之龄的小童计较。” 面对美男,这妇人也不自然地降低了音调,又变回了那个媚俗的女声,一张涂满了脂粉的脸笑成了朵菊花,“哎哟哟,原来是蒙小哥儿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寂寞了,小姐们可是很乐意陪哥儿你的呢。”淫/荡的目光放肆的在少年脸上身上流连,像是要把少年的衣服撕开似的。 直到她的目光一直向下,扫到了躲在他背后,露出半边脸偷看的小娃儿时,脸突然一沉,目光瞬间变利,伸手指着她叫道,“小哥儿,这个娃娃可是我们当家刚买的宝贝,我可不敢与她计较,她要跑了我们大家可都吃不了兜着走,既然你到我们这儿来当了护卫,那感情好,你就把她抓起来,给我们当家送过去吧。” 一听这话,她身子僵硬了,小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少年的衣摆。她要不要赌一把,相信这个有着无比纯净气质恍若月神的少年绝对不会亲手把她推入火坑? 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想回头看看女娃儿,却又忍住了,说,“总管是否有所误会,这小儿只是在此迷路而已,并非总管所说之人。” “哼,迷路,蒙小哥儿的笑话还真好笑。这睢阳城中有几个小娃儿能有她这样姿色的,还偏偏手腕上带着伤,迷路到了华春别院来了。”说完顿了顿,韵总管的眼神又变得淫/邪无比,上下狠狠的扫了少年几眼才语带轻佻的说道,“小哥儿这么护着这个刚见面的小女娃,难道是想从这小女娃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你……”少年有些生气,握剑的手紧了紧,张开嘴想说什么。韵娘却等不及了,一挥手说道,“既然不是,那,老五,老七,给老娘把那个小贱.货抓起来。” “诺。”整齐的应声。从举着火把的队伍里走出来两个剑客,向少年背后走去。 她的手抓得更紧了,手里的布料已经被冷汗浸湿。帅哥,救人哪,别站着不动啊,你那么大把剑是摆设啊,上啊。 第65章 潇洒得不得了 握紧了剑,他微微弓起了身子,箭弩拔张的姿势仿佛是想阻止他们过来捉身后的小女孩。 “蒙小哥儿,韵娘知道你是贵人,不过你可要知道,今儿可是唐老举荐你给我们当家的当护卫的。要是今天这宝贝儿真在这院子里丢了,不但你脱不了干系,恐怕连唐老也脱不了干系。” 韵娘一番话让弓着身子的少年动作定住,直到女娃儿被老五捉住拎起带走,他都没有再动一下,仿佛石化的雕像一样。 绝望的在老五的手下挣扎着,她这会儿真的急哭了,对着石雕一样的少年哭叫道,“哥哥,哥哥,你答应送娡儿回家的,你答应不骗娡儿的,为什么不救我,呜呜呜,你答应的,……” 忍不住在他们走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不停挣扎的女娃儿,脏兮兮的小脸还努力的看向他,一双大眼睛里面全是泪,他慢慢的直起身,什么也没说,看着那群人远去,只是抓着剑鞘的左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被老五拎到了她第一次醒来时的柴房,不甚温柔的摔在地上,她心里后悔的只想抽自己俩嘴巴刮子。 你丫个不长进的,叫你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这回阴沟里翻船了吧,NND,那个死美男居然是个龟.公,白长一副神仙样,早知道一见面就找个机会劈晕他逃掉,让你好色,这回真要被你害死了。 看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女娃儿,韵娘冷笑一声道,“你这小贱.货,真是狡诈,竟敢装晕骗我,还敢逃跑,你以为我们这歌舞团是什么地方?老二,给我吊起来狠狠的打,哼,可记住了,要那种不留疤的。” “诺。”老二走上前,轻松地提起她,抓着她受伤的手腕,用刚刚解下还沾着血的麻绳捆住她的手,吊在了房梁上。 再次被麻绳勒住伤口,她整个人痛的眼泪都飚出来了,差点大叫救命。还没等痛完,老二手里的鞭子就抽到了。 一鞭子下去,她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老二抽人鞭子很有一手,一看就是熟练工,那鞭子甩得潇洒得不得了,虽然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姿势,但是从他鞭鞭命中,绝不重复浪费她的背部资源的工作效率来看,他的甩鞭技术堪比还珠名人容嬷嬷的绝活儿甩针舞,鞭鞭到肉但却鞭过无痕,她痛得死去活来偏偏背上不见一点血迹。 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了小娃儿稚嫩的背上,一直都没有停下的迹象,她由最初每一鞭的大声喊痛到后来小声哼哼身体抽搐到最后毫无反应。 她痛晕过去了。 老二筒子比较敬业的请示了总管一句,“韵总管,她晕过去了,再打就没气儿了,还打吗?”要是她这会儿还醒着,听了这话肯定会很贱的说,你丫有种就继续打,姐八十几鞭都受了,还怕你再来八十几鞭啊,大不了打死我再穿回去,反正我是魂穿,正愁回不去呢。 韵总管可是还要留着她卖钱的,哪舍得就这么打死了,“行了行了,教训一顿够了,把她锁在柴房里饿个三天吧,也给她长长记性儿。”说罢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老二收起鞭子,上前将她从房梁上放下来,丢在地上,锁上门走了。 遍体鳞伤的她一个人躺在柴房冰冷的泥地上,人事不省…… 第66章 甲醇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从昏迷中痛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这个柴房的冰冷泥地上,开始觉得很讽刺,逃了一圈,居然还是回来了。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看看顶上的那扇小窗中透出的光,已经是白天了。 背上的伤口开始灼热,又痒又热又痛,比被火烧着还难受,她咬牙忍着痛在内心中进行着批评与自我批评。 你丫个笨死的色女,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不知道吗,居然会被一个该死的甲醇龟.公给骗得神魂颠倒的,还真相信他会给你找妈妈啊,简直是笨到家了。她一脸悲愤地对着心中那个背着荆条顶着水盆跪在搓板上的精分出来的色鬼小人咆哮。 那个甲醇龟.公,我都那么求他了,居然还骗我,别让我再见到他,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完抓起来买到小倌馆去,专接喜欢S/M的客,而且还要一天十次永不间断。此刻她心里的怨气都可以把整个华春别院给烧了,真恨不得把那个见死不救的美男也抓起来让老二抽顿鞭子。 从小到大,两世为人,何曾受过此等苦难,想着那顿鞭子和抽她鞭子的老二,气得她牙痒痒,咬牙切齿艰难万分地吐出阿Q诅咒,“这个死龟.公,活该叫老二,诅咒他天天被人爆菊,爆到便秘被憋死。那个死老妖婆,诅咒她吃了春药没人解,活活饥渴死。” 正在恨恨的诅咒着那三个让她痛恨万分“龟.公”“鸨母”时,柴房的门开了。她目瞪口呆,连背上的疼痛都忘了,愣愣的看着那个走进来的人,正是她口中的某甲醇龟.公。 那门的锁仍然完好无缺,但门轴和百叶已经被卸下,进来后将门掩上,只要不开锁进来,从外看仍然完好无缺。 门开了,甲醇龟.公,咳咳,昨晚那个美少年走了进来,将门掩上。举起手中提的一个小包,清清嗓子,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准备了食物和伤药,你……” 还没等到他说完,小女娃儿傲娇的把头一扭,给了他一个后脑勺,说,“哼,甲醇什么的,最讨厌了。” 少年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听到“讨厌”二字,耳朵一下子红了,诺诺的说,“对,对不起,我未曾料到他们会鞭打于你,只想等过了昨晚再找机会救你出来。” 身上的伤口正痛得要死,听着他这么一说,就像被点燃了的爆竹,炸起来,“你这个大骗子,什么过了昨晚再找机会救我,你根本就一直都在骗我,还说帮我找阿母,带我回家,结果却见死不救的看着我被老妖婆抓住,还害得我被那个万年老二拿鞭子抽,他们打了我八十七鞭子啊,痛死我了,呜呜呜呜……”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干脆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他更不好意思了,慌忙说,“莫哭莫哭,把外面巡视的剑客引来,我们就出不去了。”可也不敢再拍她,只能轻轻的抱着她,不让她的伤处被磕着碰着。 在他怀里抽噎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语带哽咽地说,“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给,给你上药。”听到女娃儿满怀敌意的询问,他有些不知所措,呐呐的回答到。 “才不要你假好心,你昨晚骗得我这么惨,今天又想来继续骗我。”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将脸上又画出了一道黑印子,“阿房再也不要相信你了,让你自己下拔舌地狱去吧。”傲娇地一甩脸,扭了一下全身上下硕果仅存的完好地方——脖子,表示少年的信用额度在她这儿已经透支成负无穷了。 第67章 骨感的现实与丰满的理想 “我,我没有想欺骗你,你,阿房,你相信哥哥,哥哥真的会送你回家的。”说到后来他就差举手发誓表决心了。 “那你为什么昨晚不救阿房,还看着阿房被坏人抓走,被坏人用鞭子抽,痛死了,呜呜呜……”说罢又有泪水开闸的迹象。 他连忙抓着她的两臂,从怀里捞起她说,“阿房哪里痛,是后背吗,让哥哥看看,哥哥帮你上药。”说罢就想解她的衣服。 瞬间石化了,饶是她脸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会儿被一个这么美丽的少年强行扒衣服,强烈要求看她的果背,内心那隐藏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羞耻心还是冒了一咪/咪的头出来。 “阿房全身痛,全身都痛,呜呜呜。”急中生智的阿房小盆友连忙扩大目标范围,以阻止对方的定点侵略。这会儿我说我全身都痛,你总不可能把我扒成全果吧。 少年听到她这么说,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问道,“阿房,告诉哥哥,他们昨天除了打你的背以外,还打了哪儿?哥哥给你上药。”说罢腾出一只手解开旁边的小包袱,先拿起一个包子,递到她面前,说,“哥哥给阿房带了肉馒头来,很香的,阿房想吃吗?” 用荷叶包着的包子还是热腾腾白胖胖的,散发着食物诱人的香气。从昨天早饭后就一直剧烈运动但只喝了一碗半甜浆的她,这会儿看到这只引人犯罪的包子,连背上的痛都忘了,连忙很没有志气的伸手去抓那只包子,可刚一动爪子,就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痛得她又一抽,眼泪都飚出来了。 他见状连忙用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拿着包子递到她嘴边,“来,哥哥帮阿房拿着,阿房张口咬就行了,吃完哥哥就帮阿房上药,上了药就没这么痛了。”说罢用眼神示意她快点咬。 眨巴着泪眼,朦胧的看向少年的眼睛,居然真的看到了内疚,心痛和她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的温暖。 她决定,就为着这一刻他眼中那久违的温暖,再给他一次机会,再相信他一次,笨死就笨死吧。张开口,“啊呜”一口咬上他手里白胖胖的包子。 看到小女娃开始像饿极的小兽一样,放下戒心“啊呜啊呜”的吃着自己手里的包子,少年的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宠溺的微笑,“慢慢吃,别噎着,哥哥这儿还有。” 刚刚一直饿着还不觉得,吃了几口包子的她突然觉得一阵巨饿代替巨痛袭击了她,饿得她头晕眼花连痛都感觉得不大清楚。于是一个超水平发挥,小女娃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那只包子啃完,啃到最后差点连他的手指都咬到了。 少年抿着嘴,带着微笑看着她啃完第一只包子后,放下手里的荷叶,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在包袱里翻着。眼巴巴的看着那只的手,她满心的期待着第二只包子的出现。 第二只包子没出来,那只白皙漂亮的手最后掏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陶瓶。骨感的现实与丰满的理想之间的巨大落差,让她撅起了小嘴,控诉地扭头看着他,“哥哥,阿房还是饿。” 笑了笑,他把手里的陶瓶拿到旁边放好,伸手过来边解她的衣带边说,“阿房先上药,过会儿再吃,一下子吃这么快,噎着了可不好,来,先上药,上了药就不痛了。” 某只的脸又红了,还是得全脱啊。 第68章 孤男寡女 还没等她羞涩完,他就已经把她剥得只剩下兜兜了,没看到你一脸谪仙样儿,居然这么猛,脱女人衣服脱得这么速度,小子有前途。反抗不了滴某猥琐色女只能在心里恶毒地腹诽着。 脱完她的衣服,他四周看了看,一只手扶着光溜溜她,另一只手居然开始解起自己的衣带来。睁大眼睛,某只心里的邪恶小人开始冒头,乃,乃,乃想干嘛,偶,偶还不够年龄,雅蠛蝶。都已经全身是伤痛成这样了,她那不纯洁的脑子里居然还是开始闪现各种少儿不宜滴画面来。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再将遍体鳞伤的小娃儿轻柔华春别院内苑 奢靡的厢房内,一个只着薄纱单衣的女人正坐在妆台前描眉,瓜子脸上一双上翘的凤眼带出十分风情,高挺的鼻子下圆润的红唇,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尝尝那味道是不是和看起来一样柔润美好。 门外响起了一个媚俗的女音,如果阿房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颤抖,因为,这个人就是韵总管,“当家的,那小贱人捉回来了,不老实,被我教训了一顿,好多了。” “是吗,你又让老二抽人了?”姒姬连头也不回,依旧对着镜子仔细的描着眉,“可注意着别把人抽坏了,那小娃儿可值钱了。” “哪能啊,当家的你放心,那小贱人被锁在柴房里呢,钥匙啊只有我有,先饿她三天,放出来就老实了。”韵总管得意地拍了拍腰上的那串钥匙。 手里画眉的动作略略停了停,妩媚地笑了,“也是,小娃儿嘛,总抗不过饿肚子的,那就先关三天吧,三天后再放出来,免得饿坏了,呵呵。”说着与脸上那温柔妩媚的表情极不相称的话,挥了挥手让韵总管退下。 看着镜子里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她用手轻抚上去,“不知这次你拿什么谢我呢?” 擦了擦鼻血她继续遐想,经典桥段啊,接下来就应该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内心中邪恶滴小人捂着鼻子仰头大笑,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摆出一个莎朗史通的经典姿势,突然感觉坐着的自己像煎鱼一样地被翻了个面,抱着兜兜趴在了地上,邪恶小人更兴奋了,难道美男喜欢从后面来?鼻血飚的更欢了。 正在充满了鼻血的幻想间,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欢乐遐想,“居然这么重?”说罢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背,问道,“阿房,很痛吗?是何种痛法?” 被他摸得浑身一抽,痛死了,心里那点子邪恶的臆想全被剧痛给pia飞,“嗷”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他仔细查看起那稚嫩的背部来。 那儿完全没有一点伤疤,也没有肿起,但是却异常的红,红的发紫,整个背部都再看不到一点白色的肌肤,他拿药瓶的手忍不住的有点颤抖,开口又问了一遍,“阿房,是何种痛法?” 小娃儿带着哭腔答道,“就是很痛,非常痛,像有火一直在烧我,痛死我了,呜呜呜。” 听了她的哭叫,赶忙打开药瓶,轻声地安慰着,再用手轻柔的将厚重的液体药物均匀的抹在了她背上。 帅哥,我再也不遐想你了,你就放过我别再摸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饶是再如何轻柔,每一次当他的手碰到她时,她还是会痛的猛一抽搐。直到背部全都抹到了药,他开始使劲揉起来,痛得快晕过去的小娃儿再也忍不住随着揉药的动作开始一声一声的哀嚎起来。 第69章 韵姬总管 他有些不忍心,于是又轻轻的把小娃儿抱了起来,圈在怀里,让她的下巴搁在他肩上,背部朝外,轻轻地说,“阿房乖,别哭的那么大声,外面的人会听见的,这药必须揉开渗进皮肤才能见效,不然你会一直都这么痛的。”顿了顿又说,“要是太痛忍不住就咬着哥哥的肩膀吧。” 还没听完,她就“啊呜”一口像咬包子那样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却像似毫无感觉一样,只是认真地继续上药。 一直揉了有大半个时辰,才全部都揉遍。上了药以后,她果然感觉没那么灼热疼痛了,裸着的背上觉得凉丝丝的。 松开口,看着他肩膀上那被血浸红的一圈小牙印,她华丽丽的脸红了,人家这么认真的冒着生命危险不顾疼痛地给她上药,她还这么狠的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哥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痛了。” 轻轻的笑了一下,他宠溺的用沾满药的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无碍,哥哥不痛,就算痛亦不若阿房会哭嚎。” 顿时嘴角抽搐满头黑线,帅哥,你怎么完全不按本子走呢,这会儿言情小说的男主应该说,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为你痛我心甘情愿,我痛了你就没那么痛之类的话,你居然说我会哭嚎!!!有这么说一个淑女的吗?还是在你刚刚完成让我这么痛的运动之后。 撅起小嘴,她闷闷地抗议道,“阿房并未哭嚎,只是实在太痛,忍不住才哭的。”特别地加重了那个“嚎”字的发音。 “噗嗤”一笑,他有些戏谑,“是,阿房未哭‘嚎’,是哥哥说错话了。”说完,拿起身边的衣服,仔细地一件件帮她穿上,再把她抱到墙边的柴堆上放好,最后才拿起自己的外袍,重新穿上身。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带着宝贝,那藏了两本书的腰带她倒是不担心,可是那天下时局图和给墨夫人编的腰带是装在怀里的一个袋子里的。 见他并未特别注意,放下了心来,又感到一阵饥饿,肚子开始狂叫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动动手脚,抬头对少年说,“哥哥,阿房很饿,还想吃馒头。” 连忙拿出剩下的两个包子来,递给她说,“来,小心吃,别噎着。”鉴于某只刚刚啃包子的速度,他好心的提出了忠告。 接过包子,剥开荷叶,她吃着盼了个把时辰的包子,心里还自我安慰道,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在和美男进行完又累又痛的运动之后还有美男亲手递上的包子吃。 某只小盆友还在捧着包子啃,少年已经收拾好,站起身来,抬头看看窗户,带点严肃的问道,“阿房,你可知,此处为魏公子邱的华春别院,昨晚那人就是姒大家手下的韵姬总管,你……” 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正捧着包子,瞪着十分有求知欲的大眼看着他的小娃儿,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抿唇,继续说,“姒大家与公子邱关系匪浅,即使拐卖小儿的事发,有公子邱在,她也不会如何,倒霉的只会是其他人。” 说罢蹲下,看向她的眼睛,极为认真的问道:“阿房,告诉哥哥,你家是作何营生,父母又是何等身份?” 第70章 暂时性失智 叼着包子的小人儿一呆,连咀嚼都忘了。作何营生?这的确是个问题,要怎么答?难道说我爸目前在某小国担任王爷,我妈的职业是小老婆?想了半天,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见她半天不回答,以为她被吓到,安慰道,“阿房,别怕,不知道就不说了,哥哥救你出去。你先跟哥哥回家呆几天,等他们都走了,哥哥再送你回家,这样不会有麻烦的?”原来他已经自动脑补成小娃儿怕给家里带来灾难而不愿意说。 叼着包子眼睛一亮,她忙不迭的点头。这美男真上道,知道要把我先救出去藏起来,免得被有权有势财大气粗的姒大家再次捉回来。 看到小娃儿点头,他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调整了一下她身下的柴堆,让她趴的更舒服,才对她说,“阿房乖,就呆在此处,别院守卫黎明换班,待明日丑时哥哥再来带你出去,如何?” 含着嘴里的那口包子,她狠狠的点了点头,你千万要来啊,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抿唇笑了笑,他才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眼看他就要出门,她赶忙咽下口中含了多时的包子,对着那俊逸的背影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转过身,他宠溺的一笑,说,“我叫蒙毅。” 被那个回眸一下彻底震撼到,她捧着半个包子,目送他走出了柴房,口里还喃喃道,“蒙毅”。 啃完两个包子的某只,趴在柴堆上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已是晚上,看看天色已月上中天,她开始翘首以盼小帅哥赶快来救她。 说也奇怪,平时她心思转的那叫一个复杂,穿来还不到一个月,对周围的戒心让她干什么事情都会想七想八,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了才做。 可自从见到蒙毅以后,每次看着蒙美男那纯净的眼睛,她就会毫无理由的全然相信,就算他昨晚如何的不作为,直接导致她再次被抓,被吊起来挨抽,可是当今天他带着包子和伤药过来的时候,她立刻就原谅了他,而且还再次相信了他。 小女娃儿趴在柴上,双手撑着下巴,回想着昨日以来经历的这些事儿。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每次见到蒙美男时都会很没出息地暂时性智力低下,简称暂时性失智。 这样,这样实在太危险了,猛地撑起身子,却拉动了背上的伤,她痛得又掉回柴堆上,趴在那儿哼哼着告诫自己,“这不行,太危险了,万一他是一个骗人不眨眼睛的人贩子,那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会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的。” 在心里握拳,下定决心不能中了他的美男计,却马上又想到了那时温柔地喂她吃包子,给她擦药,还怕她痛让她咬住自己肩膀的少年,温暖的感觉充斥着胸间: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啊,比亲生母亲还好,他是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真的好想相信他啊。忍不住闭上眼睛,回味着早上那一刻的温情。 某只想了很多很多,回味得有些不耐烦了,无聊地开始玩起相信不相信的游戏:从身下抽出一根柴扔到地上,相信他,再抽出一根,丢在地上,不相信他。 不知丢了多少根,地上已铺满了木柴,她也由平趴变成了头下屁股上的斜趴时,柴房的门再次静悄悄地打开了。 此次进来的少年,已经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剑和一个小包袱。顺手带上门,他小声的叫了声,“阿房。,”说着越过地上的木柴障碍物向姿势奇怪的小娃儿走来。 兴奋的小声应了一声,“毅哥哥,”你终于来了。 第71章 脏兮兮 他没答话,只是动作迅速的抱起她,给她套了件带帽子的黑色斗篷。斗篷很大,一看就是他的衣服,套在小豆丁的身上特别搞笑,让她看起来像只黑色的小老鼠。 整理完后,他背过身略略蹲下身,轻轻的说,“来,哥哥背你。” 她还从没享受过这种美男委身做坐骑的待遇呢,兴奋地举着双手就扑上了他的背。等她搂着他的脖子调整好姿势,他拿出条黑色的带子将她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拿起剑背着娃娃悄声无息地潜出了柴房。 她不太认识路,只是凭着感觉,好似回到了昨天那个大花园里,他看起来对侍卫的分布很熟悉,躲过了好几拨巡逻的侍卫。 穿过几个门后,他们来到了一排低矮的瓦房附近,躲在高大后院墙上一扇上了锁的小门旁边的灌木丛里。她一直都大气不敢出地搂住他的脖子,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一声都不敢出。 躲了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麻衣草鞋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走了过来,动作懒散的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小道,一个穿着破旧的老汉推着一辆载着两个巨型木桶的手推车停在了外面,见到来人把门打开,老汉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我可等了好一会儿了。” 门里的人说,“昨天晚上主人又有宴,睡得晚,才刚躺下就来给你开门了,哈呜。”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唉,你自己进去收吧,我得赶紧回去睡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再不睡今天又没得睡,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了,天亮我再来上锁。” 说罢,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走了。那老汉连连应着,进门走进了离门最近的那间瓦房,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个木桶出来走到推车边,把推车上巨型木桶的盖子打开。 早在那老汉从瓦房中走出来时,她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异味,等到木桶的盖子打开,她被那臭味熏得,忍不住腾出了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原来是倒夜香的,真是臭死了,果然没有抽水马桶就是痛苦。 少年却好似对周围的气味变化完全没感觉,玉雕一般静静俯身,看着老汉的一举一动。 老汉慢吞吞地倒完第一间房,第二间房,第三间房,直到他走向了最远的那间房时,蒙毅动了。 背着小娃儿,悄悄地移向了门边,她一边移动一边眼都不眨的盯着背对着他们,走向瓦房的老汉。直到老汉进入了瓦房,他才“嗖”地窜出了门。她也顾不得臭,赶忙收回捏鼻子的手重新搂紧少年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来。 一出门,他就开始狂奔,这是一条很长的小巷,一定要趁那倒夜香的老汉出门之前跑到转完处,才算脱离危险,否则,等他出来后,一定会发现他们。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拼命的叫,快跑,快跑。 即使背着一个小娃娃,他也跑的很快,身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脚下仿佛带着风一样,连趴在他背上的她都能感觉到夏日的黎明前那丝凉凉的风拂过自己的脸,而他正在不停歇地仿佛不知疲倦地跑着,跑着…… 不知跑了多远,她的心一直都在嗓子眼吊着,仿佛听见那老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有一种想尖叫的感觉,却出不了声。眼睛一直盯着那不远处的路口,快到了,快些,再快些,还有一米了。 直到他转身拐进了另一条小巷,他们才同时松了口气,放慢速度。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搂他的脖子搂得有多紧,两只手心里全是汗,心脏“怦,怦”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边。 少年背着她左拐右拐的绕了几圈,闪身进了一个小门里,门里是一个只有三间房的小院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很是荒凉。 仿佛很熟悉这里,他进了院子,关上院门,直接走进了东侧的房间。房里陈设简单,走到床边,他解下带子把小娃儿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转过身,灿然一笑说,“阿房,我们安全了。” 被那一笑晃花了眼,她连回答都忘记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他也不介意,摸摸她的脑袋,“阿房,别担心了,我们这次逃出来了。”说罢动手将她身上的老鼠皮剥了下来,恢复了小娃儿粉嫩漂亮的本来面目。 看着她那脏兮兮的小脸和皱巴巴的衣服,少年想了想,“小家伙这么脏,哥哥去烧热汤给你沐浴吧。”说罢转身准备出去烧水。 第72章 试试水温 回过神来的她,伸手抓住他的衣摆,瞪大眼睛看着他,却什么话也不说。你别走丢我一个人在这儿啊,我怕嘛。 感觉到衣摆上的拉力,他转过身子看向小娃儿,抿嘴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弯腰温柔地说,“别怕,这儿是哥哥的家,很安全的,不会再有人捉阿房了。等姒大家离开睢阳,哥哥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说罢轻拍了几下抓着他衣摆的小爪子,“阿房现在脏脏的像从泥里捞出来,哥哥去烧热汤给你沐浴,好不好。”全然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听到这番话,才放开他的衣摆,她安心地点点头,“好,那阿房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毅哥哥回来。”想走也没力气走啊,动一动就浑身痛。 “嗯。”笑了笑,他站直身子走了出去。 她又不纯洁地激动了,美男把我带到自己的房里,还要烧水给我洗澡,嗷嗷嗷,这不是现代经典的一.夜.情桥段吗?难道他……又开始无限遐想起来。 不一会儿,他走进来,一把抱起小娃儿,向隔壁的房间走去,“热汤好了,哥哥带阿房去沐浴”。听到这话,正在遐想无限的某只小小的羞涩了一下,乖乖的让他抱着进了浴室。 一进门,郁闷了,这完全不是一.夜.情的环境氛围嘛,这房间破旧的跟自己被抓时待的柴房有的一拼,只是中间放了一个大木桶,木桶上飘着氤氲的水汽,一看起来就好温暖好舒服的样子。 上前试试水温,对小娃儿说,“阿房,你背上全是瘀伤,污血积于皮下,无处可出,汤里加了行气化瘀的药草,多浸浸可使你伤势回复更快些,嗯,现在水温刚刚好。”说罢,剥光她的脏衣服,把她放入了桶里。 表面羞涩实为享受的被美男服侍着剥得光光,然后被放入充斥着药香的大木桶,她触到了水里的小凳子,原来他怕她没力气会掉进桶里,所以放了一个小凳子在桶里,让她可以坐着浸在药水中泡澡。帅哥哥真体贴啊。 坐在桶里,她舒服得直哼哼,背上的伤被药水浸着也不那么痛了。看着小娃儿安静的泡澡,他笑了笑,说“阿房多泡泡,哥哥去准备朝食,有事就大声叫,哥哥就在隔壁。”摸了摸她隔在桶沿上的小脑袋,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泡在热水里,皮肤上的每一个孔都被慢慢的抚慰开,那些隐藏在深处被蜷缩着的毛孔紧紧关在体内的极度恐惧慢慢的被温暖给放了出来,融入水中,消散在空气中。 舒服的在木桶里玩着水,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她趴在木桶壁上,开始了转动她那快生锈的小脑袋。 怎么回去找阿母呢,那个小院,我真的不知道路啊。现在失踪了快两天了,不知道那个冷冷冰冰的面瘫阿母会不会想办法找我。撇撇嘴,阿母会不会烦我影响行程呢?按她对我的态度推测,说不定她早就直接按原定计划回卫了,留下几个下人来找我。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点恨恨的,哼,对我这么不在乎,就是要让你急,让你记得你还有个亲生女儿呢。 想到这具身体遭受的种种迫害,亲生母亲的冷若冰霜,墨家长老们的逼迫,复杂的身份,即将面对的勾心斗角,她开始认真考虑,要不就借此机会永远的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跟着蒙毅一起种田算了。 这帅哥长的漂亮,人又好,会做饭,会剑法,还会照顾人,这种人要积多少年德行多少次善才能碰到一个啊。 第73章 接手墨间 可她想家,想老爸老妈,想回现代,所以她必须要接手墨间,找到回现代的方法,还有那个咒杀本尊的人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如果他再来一次,说不定自己也得死翘翘。 真烦,到底该怎么办,她深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子沉入药水中,脑袋也泡泡药水,说不定会想的更清楚明白一点。 整个泡澡活动就在她内心的纠结中圆满完成。 泡完澡背上已经不怎么痛了,只是手腕上的缠着伤口的带子打湿了,她干脆把它们全都拆下来,扔在一边。 木桶外的小台阶上放着干布和一套麻布衣服,衣服很大,一看就是蒙毅的。她擦干身子,套上衣服,把自己的宝贝腰带系上,再拿走装着牛皮和编织腰带的小袋子,推门走了出去。 沐浴完推门出来,天色已近辰时,她回到了刚刚的卧房。房里唯一的那张破旧的木几上已经摆好了粥和咸菜,见她进门,蒙毅招呼道,“沐浴完了?不痛了吧,来用朝食吧,药已熬好在厨内,用完朝食就可以喝药了。” 说罢,盛了一碗粥,拿起桌上的勺子一起递给她,示意她开吃。粥并没有她吃惯的纯粟米粥那么香软,掺了很多的碎豆粒。桌上的咸菜也黑糊糊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即使是这样,对于她这个从半夜到现在经历了逃跑,洗澡等超费体力的各项运动后,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人来说也别具诱惑力,她什么也不顾地拿起粥呼噜呼噜的喝起来。 吃过早饭,喝了熬好的药,她又美美地上床睡了一觉,而蒙毅则去别院当值去了。 没有了疼痛和恐惧,她做了穿越以来最甜美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在现代,拿到了学位。 学位授予典礼上,穿着镶有绿色绶带白毛边的学士袍,她走上台向司仪鞠躬,接受带橄榄枝的帽子触头,然后走向学位授予委员会主席,接过羊皮纸卷的学位证书,和主席台上有名的教授们一一握手拥抱合影留念,老爸老妈在台下疯狂滴拍照摄影,手握羊皮卷的她飞奔下台和老爸老妈抱在一起…… “阿房,醒醒,醒醒……”好听的男音打断了美梦,将她从现代拉了回来,睁眼一看,穿着标准的侍卫服的少年,正轻拍着她,“阿房,哥哥带晚食回来了,起来用食喝药吧,喝了药再睡。” 依然沉浸在现代的美梦中不愿意醒来,她做什么都是恍恍惚惚的,直到被他抓着吃了晚饭喝了药,剥光了换药时才被背上的疼痛惊醒。意识到原来一切的美好只是做梦,她就着背上的疼痛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一直以为平平常常理顺成章的事情现在居然成了奢望,原来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居然全部崩塌遥不可及,小女娃哭得万分伤心,万分委屈,慌得以为自己手重弄痛小娃儿的他连忙把她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柔声哄着。 依然沉浸在现代的美梦中不愿意醒来,她做什么都是恍恍惚惚的,直到被他抓着吃了晚饭喝了药,剥光了换药时才被背上的疼痛惊醒。意识到原来一切的美好只是做梦,她就着背上的疼痛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一直以为平平常常理顺成章的事情现在居然成了奢望,原来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居然全部崩塌遥不可及,小女娃哭得万分伤心,万分委屈,慌得以为自己手重弄痛小娃儿的他连忙把她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柔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