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块钱 “我诅咒你冲到护城河里,”杨凡对着一辆已经开出几十米的豪华跑车伸出中指。 杨凡只是和平常一样从网吧里出来,跟神交已久的苍姐姐见面俩小时,出来就遇到所谓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暴雨,他掏出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准备决定是走路还是坐车回学校,谁知硬币刚抛到空中,那辆跑车就从自己面前一下子冲过去,车轮激射而起的水花打到身上,就像用水瓢直接往头上泼一样。 杨凡先是委屈,然后无奈,最后是愤怒。无女友无爱情的悲催生活伴随他整整四年,若非有苍姐姐无怨无悔的陪伴,自己不知道会熬成什么样子。本来以为马上就要毕业,生活可以重新开始,可就在刚才,杨凡才明白老天爷显然是还没把自己玩儿够。 说话迟那时快,那辆跑车疯狂开出一两百米之后突然像发了情的公牛一样冲出护栏,直奔护城河。 “纳尼?没这么准吧,”杨凡突然意识的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收回中指,“我只是很随意的发泄一下,老天爷也太当真了吧。这算你干的,别赖我头上。” 杨凡飞奔到河边,车辆落水在河面形成的涟漪仍在向外扩散,水中一片圆形的光斑中,杨凡似乎看到无数璀璨的星光,然而随着车的下沉,车灯的圆形光斑不断扩张变淡,连同那些星光最终消失。 报警,杨凡第一时间拿出电话按下110正要拨通,天空突然一个炸雷,吓得他赶紧收回手机。听说雷雨天接打手机很危险,如果因此遭雷劈而死,自己到哪里说理去。 他赶紧四处张望看周围有没有目击者以及摄像头之类,如果因此被牵连进一件故意杀人案就不妙了。 “还好,应该没有人看见,我不能紧张,不能紧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到时候无非就是一次交通事故,”杨凡同学喘着粗气,擦擦额头上已经跟雨水混在一起无法区分的汗水,“对啊,我做了什么了?无非就是伸出一根中指而已,难道就因为这么来一下就被判故意杀人?开玩笑。” 杨凡不断给自己开脱,寻求心里安慰,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如止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蹲在地上摸索起那一块钱的硬币,一切皆因它而起,如果不找到它,就算被判枪毙也会死不瞑目,而且即便警察真找上门来,那一块钱还可以作为流窜的路资。雨太大,积水太深,光线太暗,所有不利条件都增加了找到那一块钱的难度。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杨凡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三分钟后他终于看到那个已经跑出几米远,正静静躺在马路边上圆圆的可爱身影。 “小捣蛋鬼,真调皮,”杨凡几乎是喜极而泣,尤其是在莫名其妙背负了一件人命官司的时刻,这种情绪尤为强烈。如同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唯恐那枚硬币会溜走,谁知手刚触到硬币就听“扑通”一声。 “我诅咒那个偷井盖的混蛋,”这是杨凡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话。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杨凡同学终于为他的见死不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至少从这个时空看是这样。 被大水裹挟着的杨凡同学做了一个梦,那一块钱的硬币带领他向一个神秘的世界飞去,自己似乎置身与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一片片色彩斑斓的光从身边飞驰而过,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就连灵魂也轻得似乎要飞了起来。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像还不错,至少比活着的时候好很多。”正当杨凡摆脱恐惧打算好好体验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美妙感觉的时候,身体突然一沉,整个人跌入了无限黑暗之中,唯一让他庆幸的是最终他抓住了那枚要了他命的硬币,也算死得其所。 “啊,”杨凡大喊一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激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浑身上下冷汗直流,就像刚从锅里捞出来一般,几分钟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身在一间极其简陋的茅草屋内,四壁是由厚厚的泥土夯砌而成,虽然表面抹了一层黄土,但已经剥脱得差不多了,阳光从墙壁的缝隙里透射进来,留下斑驳的光影。身下是一张摇摇欲坠的床,稍微动一下就咯吱作响。床上垫的也不是席梦思,而是几寸厚的茅草,粗布的被子和床单都很陈旧破败。 天堂吗?这也太破了吧。地狱吗?不至于吧,我可是个好人,昨天还给同班的一个暗恋的美女提过开水呢? “难道我被冲到郊区了?水可真大,”杨凡不由感叹,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淹死。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七八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虽然脸上爬满皱纹,但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她手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见杨凡已经坐在床上,便笑道:“年轻人,你总算是醒过来了,真是老天爷保佑……来,先喝口粥吧。” “谢谢您老婆婆,”杨凡接过粥来尝了一口,虽然没有白米粥爽滑顺口,但那一股别样的芬芳却是白米不及的,于是仰起头咕嘟咕嘟就喝个清光,他确实很饿了。 道了声谢,把碗递还给老婆婆,仔细打量了老太太一下后,杨凡发现老太太的衣着很有传统的味道,就像电视里看到的古装戏服,发髻也像古人。 “这就是传统,这就是文化遗产啊,”杨凡先在心里感叹了一番,然后问老太太道:“老婆婆,这是哪儿啊,远峰县吗?”远峰县是杨凡所在省份有名的贫困县,离杨凡就读的城市不远,杨凡曾经去过,那里的房子跟这里的看起来差不多,他也是根据房子的状况来推断自己目前的位置。 “远峰县?”老婆婆摇摇头,“我们这里叫神仙坳,处在赵国的北方边陲,四面环山,外人很少进来。神仙坳这个名字还是几十年前赵武灵王赐的。当年他老人家率军出关追击匈奴,回来的时候迷路了,无意间走到这里,还在我们这里住过一夜,睡得就是你这张床呢。不过自那以后这里就常常发生怪事。” “赵武灵王?匈奴?”杨凡有些纳闷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如果自己记得不错,赵武灵王应该是两千多年前的人,比秦始皇还大好多。 杨凡嘿嘿一笑道:“老婆婆,别开玩笑了,看穿越剧是可以的,吓人就不对了,我这些天要毕业考试了,还得马上赶回去,你就跟我实话实说了吧。”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道:“我老婆子活了七十几年了还从来没说过瞎话,你这样说是瞧不起我们山里人,哼。”老婆婆拿起杨凡吃过的碗筷出去。 “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杨凡赶紧道歉,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让老太婆答应不往心里去,“我可能是在水里泡得时间太长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您别介意。其实我就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我又在哪里?” “年轻人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的,”老太婆正色道,“现在是赵孝成王二十年四月初三,你现在待的地方是赵国神仙坳赵彦家,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杨凡笑道,“我明白老人家童心未泯,就喜欢跟我们年轻人开玩笑,以为我被水泡了一会儿就变傻了?我的IQ可是很高的哦。你看我有证据。” 杨凡把枕头边的钱包打开,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您瞧上面写的……嗯,这是神马?”是的,那的确是一张身份证,材质似乎没变,不过上面的文字已经完全变成了篆体,根本一个也不认得。而自己的照片也有了变化,面部器官没变,只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标志性板寸头此刻已经换成了高耸的发髻。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老太太得意的笑道,她虽然不识字,但从杨凡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不对,我还有证据,”说着杨凡又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摊开了一看,顿时要疯了。字体换了也就罢了,居然把伟大领袖的头像换成了一个峨冠博带长须长髯的胖老头儿。杨凡不禁叩问苍天:“这是什么玩意儿?” “啊,是赵武灵王,”老太太一把夺过那张百元大钞,激动得老泪纵横,“老头子,我又看见先王了。”眼看着老太太用颤巍巍的手捧着那张钞票走到堂屋,恭恭敬敬将它放到神龛上,然后跪倒地上无比虔诚的叩拜。 “呵呵,我一定是在做梦,”杨凡一拍脑门。眼前的一幕是杨凡怎么也不能相信的,自己虽然也看过不少穿越的小说,也曾梦想自己穿越到一个很牛的人物比如秦始皇身上,但那仅限于幻想。 “我一定是在做梦。决定了,再睡一会儿,等醒了就好了,一定是这样。”杨凡闭上眼睛躺下去,心想这个梦还真是有趣,还以为穿越了呢。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杨凡被人推醒,睁开眼睛一看,这次站在床头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穿着件旧西装的老爷子。 “耶,我终于醒过来了,”杨凡先在心里激动了一下,然后一把握紧老爷子的手道:“谢谢老人家救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老头呵呵一笑:“你搞错了,不是我救的你,是住在白狐洞附近的易月先生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然后让我儿子把你背回到我这里,再说我们山里人救人从来就不图回报。” 山里人的淳朴让杨凡很感动,它打量了了一下眼前的老头,范思哲的西装,绝度不是山寨品,不过下面搭配了一条粗布裤子显得不伦不类,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那条金利来的领带不是系在脖子上,而是被当做一条腰带系在腰上。当然杨凡这时也不可能去指责老人家的衣着品味。 “老头子,他又醒了?醒了就快出来吃饭,”先前的那个老太太又走了进来。 这回杨凡真是闹不明白了,你说是穿越吧,就老头身上的这件西服就比自己全身的家当都要贵,你要说不是穿越吧,那老太太的表现还真不像是骗人的。 “难道他们是在古装戏里跑龙套的?”联想到最近炒得很火爆的一个新闻,国内最有名的张大导演正好在远峰县取景准备拍一部古装大片,杨凡就豁然开朗了。他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老人家,您一定是给张大导演的戏跑龙套的是不是?哈哈,演得太好了,跟真的一样。不过一个跑龙套的不用入戏太深的,导演可不会因为您敬业就给您多加钱。” 老头儿和老太太含笑看着杨凡,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年轻人,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很奇怪,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老头儿指着自己的西服说道:“这是几十年前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送给我的。我记得当时好像也是这个时间月份,我从前面的山涧里救了他。他当时的表现跟你差不多,就连说的话也差不多,不过他最终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家乡,于是养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把这件衣服送给了我。”说道这里,老爷子叹道:“说来也奇怪,自从那一年赵武灵王追击匈奴,回程途中狩猎时误入这里,他来到前面的白狐洞,不小心把自己的剑遗落在洞中的泉眼里,从那以后几乎每年都有人从白狐洞被冲出来,有时候一年好几个,算上你已经是第一百一十七个。除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年轻人和两年前的一个小姑娘,你是第三个幸存者。对了,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会真的是从鬼门关吧。” “难道真的是穿越了?”杨凡脑子里一阵恍惚,没有听到赵老爷子后面的话,但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紧紧握住老爷子的手哀求道:“老爷爷,我这人胆儿小,你可别吓唬我。您给我实话实说,现在到底是什么年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爷子正色道:“现在是赵孝成王二十年四月初三,小老儿原名靳彦,因为当年救了赵武灵王,被赐姓赵,所以现在叫赵彦。她是贱内。”老爷子指着老婆婆。 杨凡腾地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穿好鞋就跑到门外。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茅屋,不远处是一座巨大而陡峭的山峰,上面云雾缭绕如同仙境,前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还可以听见远处澎湃的瀑布声,山涧之外则是层峦叠嶂直达天际。 “呵呵,”杨凡跪到地上摇头苦笑,“老天爷,你玩儿我的吧。西特。”刚把中指指向天空,晴空里一个惊雷就在杨凡头顶炸响,吓得他赶紧收回手指。“老天爷,开个玩笑嘛,您也太当真了,哈哈……好歹也是叫爷的,以后别那么小气。” 突然一件东西从身上掉下来,杨凡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豁出命去捡的那枚一块钱的硬币,只见它依然保持着在那个世界的样子,字体和花纹什么都没变。 “怎么没有变?为什么没有变?难道我还有回去的可能?”本来打算认命的杨凡这一刻突然燃起希望,他赶紧向已经跟出来的老两口打听白狐洞的所在。 老爷子指着一条山道道:“你顺着这条山路一直往前,跟着水声一直走到瀑布的尽头就到了。” “谢谢两位老人家,如果我还能回来,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说完杨凡就沿着山道跑去。 “回去做饭吧,他一准儿还得回来,前两个不也一样?”说完老爷子转身进屋。 老婆婆点点头:“说的也是……老头子,帮我把米扛过来。” 第二章 穿越有风险,操作须谨慎 饭可以少吃,水可以少喝,觉可以少睡,但是……没有电脑怎么过,没有网络怎么活,没有苍姐姐日子该多寂寞,杨凡同学一直把这三样看成是自己的精神支柱,离开了他们,就相当于抽掉了杨凡所有精神寄托,让他生不如死。一个人一旦生无可恋,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还不如直接上吊抹脖子。杨凡同学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大学浑浑噩噩过了四年。 “苍姐姐,为了你我一定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回到你身边,”一想到苍姐姐那毫无瑕疵的性感身材,杨凡浑身充满了力量。信井空,得永生,他相信在苍姐姐的保佑下,自己只要稍微用一点力气就可以回去。 “苍姐姐,我来了……哇呀,何方妖孽,敢挡本大爷的去路。”从山路边茂密的草丛里突然跃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吓了杨凡一跳。但见那人一米八五以上的身材,一脸的络腮胡子和蓬松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兽皮背心敞开的部分可以看见一巴掌护心毛,健硕的肌肉像石头块儿一样,整个人充满了野性阳刚的魅力,看得杨凡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跳。 “好MAN,”杨凡情不自禁赞道。 那人一见杨凡,说了句:“大哥,你醒了。” “嗯?”杨凡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壮汉,问道:“你是谁?你认得我?” 壮汉嘿嘿一笑:“大哥你不记得了?是我把你从易先生那儿背回家的。”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杨凡一个箭步冲过去,嘴里一边喊着“恩人哪,谢谢啊,”一边双手摸向对方两块健硕的胸肌,心中艳羡道:“真是让人羡慕的好身材。” “大哥你说哪里话,俺们山里人穷归穷,做人可一点也不含糊,这都是应该的……大哥你别摸我的胸了,我好痒。” “噢,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杨凡收回双手,嘿嘿一笑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 壮汉道:“我叫赵政,我爹我娘都叫我阿政。” “赵政?这名字怎么感觉这么惊悚,好像在哪里听过的,”虽然奇怪,杨凡并没有去深究,而是继续说道:“您别一口一个大哥的叫我,你一定是赵大爷的儿子,看样子我得叫你叔叔才对。对了,不知大叔今年贵庚。” 赵政道:“我今年十七岁。” “十七岁!”杨凡这次是彻底惊呆了,人们说少年老成少年老成,这个未免也老得过了头,不论从外形气质,还是从赵老爷子的年龄推断,这赵正怎么着也得四五十岁了,显然杨凡是被他伟岸的身材和男性魅力十足的胡子给欺骗了。 “难道是老蚌生珠?”杨凡心里直道可惜,如果不是着急回去,真应该找老爷子讨教一下养生之道。 见杨凡一脸疑惑,赵正道:“我是我爹在山里捡到的,我不是我爹娘生的。” “原来如此……唉,”杨凡拍着赵正的肩膀道,“请节哀。” 赵政笑道:“我没什么要节哀的。见到大哥我高兴还来不及,终于不用挖坑了。” “挖坑?” “是啊,”赵政扒开草丛,带着杨凡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只见在杂草和枯枝落叶掩映之中有一个挖了约半米深的土坑,翻起的新土就堆在两边。赵正解释道:“我怕大哥你醒不过来,就提前在这里给你挖了一座坟。大哥你过来看看喜欢不?” “喜……喜欢,呵呵,”杨凡干笑着说道,表情极其不自然。 赵正看出了杨凡的言不由衷,说道:“大哥,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保证挖到你满意为止。” 杨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道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我非得跟你玩儿命,你这是存心咒我死啊。不过他也知道对方不是存心的,只是不知道人情世故而已,想来是在这个闭塞的地方呆的太久了,没什么机会出去见见世面。 既然对方诚心相邀,杨凡也不好驳了他的一番好意,于是走到土坑边,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眼泪都下来了:“爹娘啊,儿子撞大运了,虽然还没有房,但已经先有了坟,不会跟奶奶一样死了没地方埋葬。” 赵政:“大哥别哭,是不是我挖的不够好,我再改改。”他哪里知道杨凡所在的世界,坟比房贵。 杨凡擦擦眼泪:“不错,相当完美的作品。不过阿正兄弟,我只有一个很小的疑问,这坑看上去怎么比我短了好多,这样我睡得下去吗?” 杨凡的身高刚刚过一米七,而那坑似乎一米五都不到。 赵政道:“不要紧,把腿蜷起来就可以放进去了,以前我都是这么做的,不信你看。”赵政果然把身子一折,躺了下去,“我没说错吧,旁边还有富裕……哎呀,大哥帮帮忙,我卡住了起不来。”杨凡忙把赵政扶起来,赵政道:“我是个头太大了,大哥你躺下去一定不会被卡住。” “原来是经济适用型的,”杨凡苦笑一声,突然想想不对,“以前是什么意思?” 赵政解释:“是啊,自打我记事起,每年都有人从白狐洞被水冲出来,以前是我爹挖坑的,后来他年纪大了就由我接着挖。你看着大半个山坡都是,足足有一百多座呢。” 顺着赵政的指点,杨凡抬眼望去,只见这一面山坡都已经被杂草掩盖得密密实实,如果不是赵正说这里是一座坟场,还真是一点也看不错来。想来是这些年穿越的人太多,时间跨度太大而已。 按照赵老爷子的说法,这几十年来已经一百多人穿越,而真正幸存者包括自己只有三人而已,也就是说穿越的成功几率百分之三都不到,风险性和危险程度简直可以媲美客机坠毁。这是多么刺激的一项运动啊,杨凡在这里想奉劝那些看穿越小说中毒并有意开始实施的朋友一句:穿越有风险,操作须谨慎。 “大哥,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还是去白狐洞吧。” 杨凡跟着赵政来到一条高悬在陡崖边的瀑布前,急速的水流坠落时发出的响声很是惊心动魄。瀑布不是很大,但是很高,如一条银蛇掩映在两边的草木中时隐时现,如果不是有人指点真的很难发现。瀑布下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深不见底。 两人从一条隐蔽的小路攀登而上,山腰处,政首先被一个庞大的洞口震撼。他原以为白狐洞跟一般的涵洞差不了多少,一见那三层楼高的洞口就明白自己错的很远。一道清泉从洞里流出,在地面形成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溪,水流不是很大,流速也不湍急。小溪旁边有一块大石,上面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一张瑶琴和一炉正在冉冉飘着青烟的香炉。赵政说那是易先生的东西,易先生经常在这里弹琴,他就住在不远处的一所草庐内。 政没心思关心什么易先生,即便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此时此刻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苍姐姐身边才是最关键。 两人走进洞中,政被里面的景色深深震撼,巨大的钟乳石如静止的瀑布,石笋栩栩如生,石柱参天而起,更有一条条蜿蜒的石龙。洞不是很深,政顺着水流前行几十步就到了尽头,溪流就是从尽头的一个泉眼里汩汩流出,一道石墙挡在前面。 “苍姐姐,”政深情呼唤,“你我相知相伴,多年来不离不弃,我以为你一直会陪我到老,谁知道一场无情雨竟让我们天人永隔,都说老天不灭有情人,难道真是人生无常,造化弄人。天道不公何其啊。不行,我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世人,在真正的爱情面前,几千年的时间不是距离,几千里的空间不是问题。” “那什么才是问题呢?”赵政问道。 杨凡想了想:“你这个问题太有深度了,我要思考一下。”爱情面前什么才是问题呢。性别?无数百合基友向我们证明性别不仅不是爱情的阻碍,有时甚至是爱情的催化剂。死亡?杨凡摇摇头,他想到了外国一部关于恋尸癖的片子,一个女人的男友死了,她居然把他的尸体从坟墓里挖了出来,然后……那是他第一次看片看到吐,所以死亡也不是爱情的阻碍。物种?杨凡诡秘一笑,作为一个有丰富看片经历的人,对于各种口味各种类型的片子一向都是来者不拒,此刻他想到的正是那一部 ——经典格林童话《美女与野兽》。 杨凡很怀疑,这世上还有没有像他真么纯洁的男人。二十多岁的人了,看动画片居然能感动到哭。 等等,我在想什么呢,爱情的问题现在有那么重要吗?没有了苍姐姐,我还有爱情吗? 一想到苍姐姐,嬴政的心就像刀割一般的疼,他凄厉的呼唤让赵政心中很是不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赵政一直在旁边安慰杨凡。 突然,杨凡双眼血红,如饿狼一样看着不远处翻滚的泉眼,似乎打定了主意:“苍姐姐你等我,我来了……哎呀,谁戳我头。” 杨凡疯狂的向泉眼奔去,仿佛屈原夫子上身,准备来个投水自尽。说话迟那时快,一道青色魅影突然出现在政的面前,两根指头抵在政的脑门上,政用尽浑身力气居然寸进不得。 一边的赵政高兴的喊了声:“易先生。” 第三章 秘洞 来人手指轻轻一弹,强大的力量杨凡根本不能抵抗,身体后退十几步跌坐在地。 “你是谁呀,知不知道打断别人的情绪是很不礼貌的,哦呵,好疼。”杨凡捂着自己的脑门站起来,那里已经被弹出好大一个包。 眼前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袭青衫,面如冠玉,两撇帅气的小胡子,整个人看上去颇为威武。 中年男子拿出一条洁白的手绢擦擦自己曾经抵着杨凡脑门的两根手指,就像上面沾染了很污秽的东西,这让杨凡心中很是不忿,心道:“喂,你以为这世上除了你一个人是纯净水做的,我们都是屎做的,矫情。” 中年男子将手绢揣入怀中,并没有像杨凡想的那样把手绢很潇洒的丢弃掉,杨凡心中稍微安慰了一点,感觉他还不是无药可救。 “在我面前寻死可是一件很难的事,尤其是已经被我救过一次的人。”男子开口说话了,声音嘹亮,中气十足,是个唱男中音的料。 赵政赶紧上前解释:“这个就是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易月易先生。” “易先生,原来是救命恩人,感激啊感激。” 杨凡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要去和易月来个热情的握手,如果可能再来一个深情的拥抱。那易先生赶紧制止:“别过来,就这样站着说话就可以了,易某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 易先生的举动让他在杨凡心中的好感度直线下降,他很想知道当时这位易先生看到在水中沉浮的自己,是经过怎样的激烈心里斗争才克服恐惧,把他眼里的一坨屎从水里捞起来的,甚至很可能还做过人工呼吸。 想到人工呼吸,政有点反胃了。好在杨凡及时调整了心态,解释道:“先生误会了,我不是想自杀,我只是想……从来处来,到去出去。”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易先生默默吟诵了两遍,“这句话说得颇耐人寻味,看来你还不是一个粗鄙之人,我也算没有白救。” 杨凡嘿嘿一笑:“多谢夸奖。” “不过这泉眼我也曾经下去过不只一次,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易先生的口气听不出是善意提醒还是威胁,不过听在杨凡耳朵里却十分不顺耳。 “嗯,先生此言差矣,”杨凡蹲到地上,斜着眼睛看向水面,似乎要把泉眼中的秘密看穿,“这泉眼里能漂出人来还不算稀奇?我只是想从这里回家,又叫什么冒险?哪怕真的有生命危险,我也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乃我兵家之圣人孙武的名言,知道此言便与我兵家有缘,也罢,我便陪你走一遭,”那易先生二话不说,一个纵身直接投入泉眼之中。 杨凡赶紧跑到泉眼边上:“先生,你们兵家下水都不脱衣服的吗?” 边上赵政解释到:“先生下水从来都不脱衣服的。 杨凡摇头叹道:“原来如此,高人就是高人,我都分不清楚他是要下水还是溺水,尤其还穿着长袍。” 杨凡没有头脑发热跟着往下跳,而是不紧不慢脱下外衣,在水边做了几下热身,他要以最专业的姿势如水。入水前杨凡亲吻了那枚硬币,说了句“兄弟,我们回家,”把那枚硬币含在嘴里,想着即便回不来,衣服手机钱包什么都可以不要,这枚硬币也一定要带回去。噗通一声,不错,水花很小,应该能拿到高分。 入水之后,杨凡避开湍急的水流,隐约看见前面有个晃动的人影,应该是先行入水的易先生,便跟了上去。易先生回过头跟杨凡做手势,意思是前面不通。杨凡觉得口中的硬币好像有所变化,便顺着硬币的指引往自己的右边游过去,那里是一片寂静和漆黑。 易先生赶紧过来制止他,杨凡摇摇头,十分坚定的游过去。易先生心中暗想:“那里冰冷刺骨,又有寒冰挡路,我多次止步于此,没有敢去探索,难道真是应了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秘密就在那寒冰之后?”想到这里,易先生也跟了过去。 杨凡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冻结,可是嘴里的硬币似乎躁动起来,而且越深入越躁动得厉害。一块冰墙挡住去路。 杨凡在光滑的冰面上摸索,按着嘴里硬币的躁动规律,终于在冰墙底部,一个冰块嶙峋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条暗道,里面隐隐透出光芒。杨凡想也没想,立刻深入。易先生也随即跟进。当二人游出水面,大喘了几口气,用手擦干眼前的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秘洞面积之大,洞顶之高,远远超过外面的洞穴,洞壁上似乎镶嵌着奇异的晶体,发出淡蓝色的微光,如同天上的繁星,杨凡觉得这和自己当时看到车辆坠入护城河时,河面出现的奇异景象很是相似。相似之中又有不同,在洞壁的四个方位,有几处晶体排列得很有形状,似乎是几幅壁画。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想不到居然有人在这里布下了四象大阵,小心,”易先生兴奋与疑惑之中又有深深的戒备。 杨凡点点头,两人上岸,向着洞中最明亮也是最幽深的地方走去,两人心里都明白,秘密一定就在那里。杨凡吐出嘴里的硬币放到手心,借着微弱的光,惊奇的发现硬币的文字和形状每时每刻都发生着惊人的变化,有时候像贝壳,有时候像刀币,有时候时而又像铜钱,有时候又恢复到本来的面目。 “是什么让它不断改变呢,时间的湍流吗?”惊疑间脚下踢到一个薄薄的物体,杨凡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长方形的金属板,上面的文字虽然不太认识,看样子应该是个车牌。 “难道是当初那辆沉入护城河的那辆车子的车牌?”杨凡觉得很有可能。 光源来自秘洞中央一个巨大的方形祭坛,祭坛通体温润如白玉,四周各有一根石柱,石柱顶端放置着发光的晶体,亮度之强远胜于洞壁四周。 两人顺着台阶走上祭坛,只见祭坛中央坐落着一个小小的石台,石台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如同一个煤球很不起眼。石台旁边还有一座石碑,上面镌刻着篆字。杨凡发现走上祭坛的那一刻,手中的硬币便不再变化,而是保持它原本的模样。 易先生首先走到石碑前,看着上面的文字缓缓念道:“后辈儿孙听了,吾乃赵王雍,吾率军七伐匈奴,夺回华夏至宝女娲石,此石勘系我族生死存亡,固以此地玄武地气辅以四象大阵镇压,后世儿孙若有幸来此,速速离去,勿触勿拿,否则四象阵下身死魂灭,切记切记。” 念完这些,易月暗中思忖:“原来这祭台之上的黑色石头便是女娲神石,当年赵武灵王来此并不是狩猎迷路,而是看重了此地的玄武地气,而所谓的派人寻剑,其实是为了掩饰修建祭坛的工程。只是这女娲石虽然是至宝,可说会勘系到我族生死存亡,未免夸大,莫非这石头之中还有更大的秘密?” 沉思间,易先生发现杨凡居然已经把手伸向女娲石,连忙提醒:“不可触碰那块石头。” “什么?”说话间,杨凡的手已经放到了女娲石之上,一股电流从掌心直接传输到脑海。杨凡眼前景物为之一变,这一刻他仿佛置身于一片万里黄沙之中,一场惊世之战在杨凡眼前铺展开来。 狂风漫卷,黄沙盖天,沙丘上,一道不世身影如神如魔立于天地之间,淡看风云,蔑视乾坤。八个方位,八个高手纷至沓来。 神魔转身请战,一个儒生打扮的高手率先发招,弥天剑气携惊雷之势直奔对手,与此同时,一个黑衣剑客也凌厉出手,快如闪电的剑气罗织成网,将神魔困锁其中。 神魔岿然不动,不急不缓轻推双掌,两人剑势顿时溃散,惊风走雷之中,两大高手顿时呕血见红。 其余六人中,又有两人同时出招,其中一人身穿兽皮,手拿兽头权杖,口中默念咒语,一道黑气从口中缓缓而出,覆盖神魔身体,并逐渐渗透神魔身体,还有一人吹响骨笛,无数蛇虫鼠蚁汇聚成海,向神魔爬去,誓要将之撕碎。 神魔冷笑一声,依旧不闪不避,左手风云右手惊雷,咒语和毒虫顿时灰飞烟灭,两位高手被各自的招数反噬。 剩下的四人中有三人联袂而上,分别持刀、枪、剑,只是武功修为似乎差了一截,居然全数被神魔击杀。 先前受伤的四位高手正要出手,最后一位高手制止四人,那是一位老者,须发尽白。老者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手中长剑破空而去,深入云端,晴空之中突然风云汇聚,雷声大作。 长剑回到老者手中,后面竟然跟着一道道天雷。老者挥剑向神魔刺去,被长剑引动的天雷将二人团团包裹,一阵惊天动地的雷暴之后,老者的身躯消散在天地间,只有那把剑兀自挺立,守卫主人的使命。神魔虽然屹立未倒,但全身的灼伤和血痕告诉所有人他伤得不轻。能在天雷轰击之下不死,这已经是非人的能耐了。 四位高手再次出击,终于,神魔力竭,身体接连收到重创,众高手准备一举诛魔时,神魔突然施展异法,吸纳方圆数里之内的黄沙。黄沙包裹神魔的身体,逐渐凝实并最终化作一颗一丈有余的石卵。 看到此处,杨凡眼前景物再一变,那是一个奇异的所在,天空雾霭沉沉,四周寒冰如刀,地上岩浆翻滚,数条巨大的锁链绑缚着巨卵,高高悬挂在沸腾的熔岩池上。 杨凡的视线不断深入,他看到石卵之中盘坐着一个人影,朦胧看不清面目,杨凡再度靠近想看清那道人影。突然,人影睁开一双血红的眸子,无数血色寒光从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中射出,直袭杨凡大脑。 杨凡顿时头痛欲裂,握住女娲石的手也不由得松开,洞壁四周的四象图腾突然发出耀眼光芒,如同活了一般从洞壁飞出,在祭坛周围盘旋嘶吼。 易先生大呼:“不好,四象阵已经发动了。”整个洞穴突然剧烈摇晃震动起来,祭坛开始瓦解,洞顶不断有巨石掉落,似乎随时都会塌落下来。易先生拉着杨凡想往外跑,杨凡却像中了邪一样岿然不动。 “怎么回事?”杨凡有多大力气,易先生心中八九不离十,只是此刻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能将他移动半寸。 突然,杨凡睁开双眼,一双血红的、冷漠的双眸让易月胆战心惊。 “四象阵吗,这个身体虽然羸弱,但要一举破开此阵也不需要太多的力气。”杨凡脸上终于露出了表情,那是一副极度高傲又极度蔑视的表情。只见他往前稍稍跨出一步,摊开双掌,一股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竟将身边的易月冲开数步。不论是天上掉落的巨石、还是在祭坛周围盘旋的四象神兽,这一刻都像陷入时间的停滞之中,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杨凡淡然一声:“风雷击。”只是轻轻推出双掌,一道霸道无匹的力量顿时震撼天地,巨大的山峰居然被从中间击穿,四象阵也罢,祭坛也罢,顿时化为飞灰。 待尘埃落定,易先生看到杨凡依然站在原处,女娲神石静静躺在他的手中,而他前面则是山峰被击穿后形成的一个巨大缺口。 易先生轻轻走上前,问了句:“你,是谁?” 杨凡漠然看了易先生一眼,易先生警觉的后退一步,并做好戒备。杨凡缓缓开口,声音深邃而又带着无限霸气:“数十年了,第一次借助别人的眼睛看见外面的世界,玄冰为笼,地火为牢,无知的人,等着吾之报复与回归吧,哈哈哈哈。” 杨凡的笑声震得易先生头昏脑涨,同时也震荡着并不牢固的山体,一块块巨石往下掉落,眼看山洞即将坍塌,杨凡却在此刻毫无预兆的晕倒在地。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易月背着杨凡走出山洞,女娲石从杨凡手中滑落,易月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从山洞走出没多远,就听轰隆一声如闷雷滚动,脆弱的山体终于支持不住坍塌下来,真个山峰顿时下坐数丈。 不知几千里外,一个神秘的洞穴内,寒冰与地火的包围中,被数条巨大锁链缠绕的曾经寂静的一枚巨大石卵突然光芒大作,内中一个身影时隐时现。 “漫长的等待,终于成功了吗,吾终于要脱困了吗,哈哈哈哈。”笑声震荡整个洞穴,天地震撼,地底的熔岩卷起狂澜,似要冲出这牢笼。 洞穴之上千百丈,一人独立在冰雪覆盖的山顶,吹奏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曲调,身边一株绚烂的梅花树上突然飘落一片花瓣,静静飞到他手中。 “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吗?”手中的花瓣飘落到风中,向苍茫的天地间飞去,孤独的曲调再次想起,似乎要随着狂风飘落很远。 第四章 猥琐怪老头儿 山花烂漫,风中飘香,迷离的薄雾中一个洁白的女子如精灵般在树林间飘飞。身后一个男子气喘吁吁在没命的猛追。 “姐姐你去哪里,等等我,”那狼狈狂追的人正是杨凡,他不知怎的来到一处美丽峡谷,居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苍姐姐。苍姐姐也改变了造型,不仅穿上了衣服,还是一套纯白清新的古装长裙,即便在这草木丛生的地方,长裙依然纤尘不染,丝毫不显得累赘。 终于在一个平静的水潭边,苍老师停下轻盈的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一丝浅笑,蛾眉淡扫,秋波之中有着一丝风情,一丝羞涩。 “苍姐姐,”杨凡激动得泣不成声,慢慢走过去。佳人没有一丝挣扎与反抗,任由他一把搂在怀中,似乎怀中的佳人就是全世界,得偿所愿的喜悦压倒一切。 杨凡正沉浸在幸福中,怀里的佳人开始拍打自己的肩膀,一次、两次。杨凡梦呓一般轻声说道:“苍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先温存一会儿再进入正题好吗,我很享受把你拥抱在怀里的感觉,好幸福。” 一个粗糙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起:“年轻人,你到底要搂着我到什么时候?” 杨凡一惊,抬头看向怀里的佳人,这哪里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苍姐姐,分明是一个头发灰白、衣衫褴褛、气质落魄的臭老头,尤其是头发胡子,像是几十年没打理郭一样,盘绕纠结在一起。杨凡吓得赶紧一把推开:“你是什么人,我的苍姐姐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老头儿道:“年轻人,这是你的梦境,哪里有什么姐姐?即便有也是一场虚幻,当不得真。” “我不管什么虚幻不虚幻,我就要苍姐姐,你把他还给我,一定是你把她弄不见了,”杨凡一把掐出老头儿的脖子。老头儿差点背过气而去,声嘶力竭的大喊“我不知道”。杨凡哪里肯听,一拳打破老头的鼻梁,顿时鲜血直流。梦境中的两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直到彼此都精疲力尽。 杨凡喘着粗气:“你到底打哪儿来的,我跟苍姐姐玩儿得好好的,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你出来捣什么乱?你知道我盼了多久才在梦里见到她。” 老头也是鼻青脸肿,一边擦鼻子上的血,一边说道:“我是女娲石经过无数岁月演化而成的一道灵识,是你触碰到了女娲石,把我带了出来,说到底还是你把我从家里虏了出来。” 杨凡嘿嘿一笑:“老头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要去找我的苍姐姐,咱们拜拜。” 老头儿也是一声轻笑:“哼,是不是鬼话,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咱们拭目以待。”说完老头儿拎起杨凡往水里一扔,杨凡“哇呀”一声惊醒过来,浑身上下冷汗直流,衣服全被打湿了。 “你醒了?”易月坐在窗前,淡淡看了杨凡一眼,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他刚刚调试完琴弦,轻拨了几下,然后对着那张古琴道:“好友,若非赵政小友舍命将你救出,你我便要永诀,我会代你谢过他的。” “恋物癖?”杨凡摇摇头,甩了甩额头上的汗,环顾四周,发现周遭的陈设很陌生。 易月道:“这里是我的居处,今晨是我把你从秘洞里救回来的,难道你忘了吗?” “秘洞?什么秘洞?让我想想,””杨凡回溯之前的记忆,“对对,我想起来了,我们今天的确到了一个秘洞,还找到一个祭坛,我当时把手按在一块煤球上,然后就看了一部大片,还是一部古装武侠片。片子拍得真不错,尤其是特效做得太逼真了,看得人心潮澎湃。那片子叫什么名字,几个主演我怎么一个也不认得?” 易月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到你说得什么片子,看样子你是真的忘了在那以后发生的事情。也罢,有些事情忘记了或许比记住更好。” 杨凡点点头:“有道理,如果是不好的事情忘记了反而轻松。”看着外面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杨凡一拍脑门:“哎哟,我没时间跟你聊天了,我还要赶紧去找回家的路,不然学校该锁大门了。” 杨凡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鞋一遍说道:”我真的很想说以后报答你的话,不过我估计回去之后,我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你的救命之恩只有来生再报。大恩不言谢,有缘再见吧。” 杨凡刚要出门,易月道:“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因为那个秘洞已经坍塌了,不可能再进去。” “什么?你跟我开玩笑的吧,那么大个洞怎么可能说塌就塌?”杨凡跑出易月的草庐,抬眼就看见已经坍塌一半的山峰,上面依旧烟雾缭绕,坍塌造成的尘埃依旧没有散去。 杨凡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白狐洞,洞口已经坍塌大半,溪流已经被掉落的土石截断,只剩下一个很小的口子可以进入,即便如此,里面也因为积水太深而不能再进去了。 “我不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杨凡发了疯似的想从土石中刨出一条通道,先用手,手破了就用棍子,无奈土石太多又太大,完全没有办法。 “哥,不要白费力气了,不可能了,你再也不能回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赵政出现在杨凡身后喊了句。 杨凡回头看着赵政那张老成但是真诚的脸,他的话不由得杨凡不信。杨凡一声苦笑,全身力气顿时被抽空,颓然坐在地上:“我真的永远离开我的家乡了吗?。”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抬眼望去,不远处易月盘坐在一块巨石上,一张瑶琴摆在盘曲的双腿上,手指拨动琴弦,琴声入耳,如甘霖入喉,让人痴迷。 “多谢赵政小友不惜性命为我救出这张琴,若无此琴相伴,我以后的生活定然更加寂寥。”易月虽然沉浸在琴声之中,却不忘赵政的救琴之恩。 第五章 魔神蚩弑天 赵政挠挠头傻笑道:“其实您不用谢我,是我要谢谢您才是,要不是您告诉我我的真实来历,我还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不过当时真的好危险的,幸亏我跑得快,抱住琴就跳进了下面的水潭,不然很可能会被掉下来的石头砸死或者埋掉,现在想想还是很怕。”易月听罢哈哈一笑,赵政的脸更红了。 一曲罢了,易月看着颓然的杨凡说道:“还是收拾好心情,想想以后的生活吧,颓废对你没有任何帮助。学学你身边的这个人,他经历过跟你差不多的事情。路还长,一切只是一个开始。”说完易月抱琴离去。 “走吧哥,跟我回去吧,其实我觉得你回不回家乡去也没什么,我们这里也是很不错的,要不你留下来住两天试试?”赵政很真诚的邀请杨凡。 看着赵政质朴而真诚的眼神,杨凡点点头:“好吧,我试试,不过估计很难,你也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杨凡跟着赵政回到了赵大爷家里,二位老人继续着几十年如一日平静安稳的生活,对杨凡的遭遇已经见怪不怪,想来以前的两位穿越者同仁估计跟他经历过同样的心路历程。不过两位老人对于白狐洞崩塌的事情倒是很在意。老太太始终认为是白狐大仙显灵,而赵大爷则认为是赵武灵王的剑追随主人而去。 老太太很惋惜道:“昨天山崩之后,我放在神龛里的先王的画像不知怎么变成了黑末,想想就可惜。” 杨凡听罢赶紧掏出那枚硬币,发现它也变成了一片凹凸不平的铁疙瘩,似乎是跟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彻底断了联系,杨凡顿时心如死灰。 就在杨凡慨叹世事无常的时候,苍姐姐再次出现在梦中。杨帆激动之余打定心思,这次什么前戏都不用了,直接进入正题,反正苍姐姐经验丰富老道,少一两道步骤应该也没什么。正当杨帆准备一下扑过去时,眼前景物一变,昨夜梦里的那个老头儿再次出现。老头的样子更加猥琐:“小子,还认为我说的是鬼话吗?” 杨凡大惊:“怎么又是你这个老神棍,我警告你,要是再扰我春梦,小心我削死你。现在赶紧滚蛋,我要等苍姐姐回来。” 老头哈哈一乐:“现在你的梦境由我主宰,你的什么苍姐姐是不会出现了。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这辈子除了每天梦到我,不会梦到其他任何东西,你信不信?” “什么,你太卑鄙了,”杨凡咬牙切齿,指着老头儿的鼻子骂道:“我这辈子不能回家已经很惨了,你居然还霸占我的梦境,偷窥我的个人隐私,甚至连我见苍姐姐最后一线希望也剥夺了,世上还能找到比你更无耻的人,不是,是鬼吗?”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听听我的条件,或许你会求之不得哟,”老头儿开始诱惑起杨凡,杨凡冷笑一声“我信了你的鬼话”,表示坚决不会上当。 老头儿也不着急:“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跟我学功夫,等你把我教的东西学完,我就让出你的梦境,如何?” 杨凡愣了一下:“你是说你教我学东西,不收学费,还不要我供你吃喝,完了你还把苍老师还给我是吗?” “对对对,”老头儿附和,“你小子聪明,一点就透,不用浪费口舌。” “对什么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杨凡一副看穿对方目的的样子,“你教我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功夫,不是葵花宝典就是菊花宝典,练了之后不是断手断脚就是断根,最次也会半身不遂,完了你就好要挟我,摧残我,蹂躏我,满足你重口味的想法是不是,你就是个十足的变态,我上你的当?要是有诚意,就乖乖说出你的真实目的,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你的建议,否则打死我也不会答应。” 老头叹了口气:“也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什么女娲神石演化的灵识,而是被人杀死的时候,因为一滴饱含了怨气的血飞溅到女娲神石上,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之所以说是女娲神石演化,一方面是不想吓着你,另一方面我也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死去多年了。离开女娲神石,我的神识力量会越来越淡,最终从这个世上消失,我想把我的武功传授给你,并不指望你给我报仇,只是想通过你让世人记起世上曾经还有一个叫枪神龙不凡的人,曾经为天下血战而亡,毕竟我活着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老头儿说完,整个人显得特别落寞。 杨凡点点头:”你这样说我就信了一点,毕竟鬼话跟神话比起来,我还是更相信鬼话一些。对了,杀你的人是谁,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是自然,”老头突然一脸得意的样子,“怎么说爷们儿当年也是天下八大高手之一,当年与七位同样顶尖的高手在万里黄沙围攻魔神蚩弑天,我就是在那一场战役中被杀的,当时我跟其他两个高手是第三拨儿冲上去的,前两拨儿都失败了,好在我当时怀里揣着女娲神石,不然今天也见不到你。” “难道是上次看到的大片?”杨凡想了想:“不对呀,我看见女娲神石旁边的碑文上写的是赵武灵王七伐匈奴,从匈奴人手上抢来的女娲神石,怎么又成你的了。” 老头也纳闷:“还有这一节?赵武灵王赵雍我倒是知道,怎么还七伐匈奴,难道女娲石后来被那个匈奴人得到了?我在女娲石中沉睡的时间太长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你先告诉我魔神蚩弑天还在世吗。” “蚩弑天?”杨凡摇摇头,“没听过这个人,很厉害吗?” “看来他是死了很长时间了,不然不会有人不知道他。你不知道当年的魔神蚩弑天是多么厉害的一个角色,说他是魔神一点也不夸张,不说古往今来第一,至少是排的上号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八大高手围攻的事情发生。说实话,能死在他手里我也不算太冤。”讲到这里,老头儿似乎颇有些得意,似乎忘了杀身之仇。“蚩弑天号称是蚩尤的后人,手下猛将如云,当年为了复兴蚩尤一族,疯狂杀戮诸子百家和轩辕一脉,灭掉了不知多少道统和小诸侯国,他手下有九大头目,任何一个放在当时都是顶尖高手。秦楚等大国起初觉得蚩弑天不过是类似盗跖之流的土匪寇盗,并没有太在意,但随着蚩弑天的势力越来越大,手下的人马越来越多,甚至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天都王朝,已经隐隐有了可以与大国抗衡的实力,甚至开始刺杀各国重臣大将,作壁上观的大国们再也坐不住了,终于在秦、楚两国国君的倡导下,请出了诸如墨家巨子、儒家圣人、三苗蛊王、匈奴巫皇、道家仙人以及刀、枪、剑三宗之主这样绝世高手,而我正是其中的枪宗之主。”老头口气中隐隐有些自傲,显然对能名列八大高手之中很欢喜,但依照杨帆当时看到的情况,这家伙也就是个打酱油的,在蚩弑天手上没走上几招就挂了。 杨帆并没有拆穿他,而是问道:“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就死了呗,我怎么知道怎么样?”老头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当年我那些一起战斗的同道最终结局如何,想来是成功了吧,不然蚩弑天不会到现在默默无闻,不过定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再说说匈奴的的事,怎么又扯到匈奴上去了。” 老头道:“有些内幕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虽然视匈奴为外邦异族,他们实乃是夏后氏苗裔。夏后氏知道吗,就是大禹他们家的,与我华夏血脉相连。再往上追溯,夏后氏的祖先就是轩辕黄帝。蚩弑天既然号称是蚩尤后人,岂能放过他们。听说他不止杀了一位匈奴单于,至于什么左贤王、右贤王更不知杀了多少,所以匈奴单于请出了他们的大祭司,一个号称巫皇的人,他会一种很神奇的咒术,可以杀人与无形,非常厉害,我想女娲石后来应该是到了他手里,不然华夏至宝怎么可能会流落到匈奴?”老头儿的话,让杨凡想到了曾经看到的那个身穿兽皮、手拿兽头权杖的人。 “怎么样,听了我老人家的故事是不是有一种立刻要拜师学艺的冲动,”老头继续诱惑,“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机会难得,好好把握哟。” 杨凡想了想:“你的故事呢很精彩,你的事迹呢也很感人,但对你的武功我真没什么信心,上去就死的武功能厉害到哪儿去?不学。” 老头有些急了:“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不知道蚩弑天多厉害,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再说我当时武功不是还没有大成吗,不然十个蚩弑天我也活劈了他。” 老头儿这话明显就是吹牛了,不过显然对自己的功法很有信心才这么说,杨凡顿时有了些兴趣,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杨帆决定先拖着:“那个,今天聊了这么长时间,我估计天马上就要亮了,也让我在考虑一下,咱们明天接着聊。” 一道阳光打到杨凡脸上,杨凡睁开眼睛。 第六章 化龙诀 “咦,怎么凉凉的,”杨凡发现自己的内裤又湿又凉,十分之不舒服。原因不说大家都知道,处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除非你肾亏。 本来一件很寻常的事让杨凡思索了好久:“我的内裤究竟为谁而湿?”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次进入梦乡的只有苍姐姐和那个叫龙不凡老头儿。如果是为苍姐姐,那杨凡是幸福的自豪的,如果是为那老头儿,杨凡则是生不如死的。在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因为穿越而改变取向之后,趁着众人没醒,杨凡偷偷爬起来洗好内裤,并把他晾到窗外的一根竹竿上。五颜六色的内裤在朝阳的映照下,为这座赵国边境的幽静山谷增添了一抹靓丽的颜色。 赵政起床后,指着杨凡的花内裤问:“这个东西好有趣,是什么?” 杨凡轻咳两声,解释道:“这是我的吉祥物,也就是做图腾,跟你们家那个镇宅的石辟邪一样,是我的镇裆神兽,名字叫做hellokitty。” 看着赵政艳羡与不舍的表情,杨凡真想说把内裤送给他,只是一个男人送另一个男人内裤,这事儿想起来就恶心,只好作罢。 一吃过早饭,杨帆就立刻赶到易月的住处,向他说了梦中的事情。 “原来是久远前的弑天之战,”易月再次陷入思索中,“可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对于易月有事没事就陷入思考的样子,杨凡已经见怪不怪,不过他可没时间等他胡思乱想,自己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的,如果中午那老家伙又跑来骚扰自己,自己还活不活了,总得像个办法对付一下。 杨凡很不好意思的打断易月:“那个易先生,能不能先帮我想想办法,然后你再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抱歉,我确实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易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其实照我的想法,他应该对你没有什么恶意的,至少目前是这样。蚩弑天这个人的确存在过,他曾经在中原一带建立起一个叫天之都的王朝,掀起腥风血雨,让天下诸侯莫不闻之色变,所谓八大高手联合困战蚩弑天的弑天之战我虽然没有亲见,但老一辈人口口相传也可以佐证其确实发生过。弑天之战后蚩弑天就此消失,他所建立的天都王朝也土崩瓦解,所以他的话里确实有可信的地方。至于他的目的,虽然不像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但以他目前的状态和有求于你,除了在你梦里出现外,也不太可能做出对你实质性的伤害,就这一点来说,你大可以先答应他,先跟他学一段时间,一旦觉得不对了便立刻放下。反正多学些东西总是有用的,尤其是武功。你要在目前这个天下大争的时代生存下去,必要的防身技术在哪里都是必需的。” 杨凡想了想:“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先生指点。” 易月摇摇头:“我只是说出心中的想法,至于如何做就完全看你自己的。这件事太过诡异,我也不曾经历过,未来对你是好是坏我也不敢评说,唯有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只要坚持本心,任何诱惑不过是一场梦幻。” 杨凡告辞离去,易月再次陷入沉思:“三年来苦苦寻觅的秘密就是这些吗?命天,你究竟在这里埋藏了什么?” 中午,杨凡并没有睡午觉,而是帮着赵政出去砍柴打猎。不是杨凡不想睡,也不是赵政一家嫌弃杨凡吃闲饭,完全是出于不想见到龙老头儿的目的。 晚上杨凡躺下,老头儿如约而至:“考虑得如何了?” 杨凡道:“我想了一下,你的提议确实不错,不过在答应你之前,你先得告诉我,学了你的武功对我有什么好处。” 老头儿纳闷:“学武功的好处还要细说吗,至于什么强身健体就不说了,一般的大路货也能做到,学了我这套化龙诀,足可以让你争霸天下,建功立业。” 杨凡摇摇头:“争霸天下太累,而且搞不好就会被人干掉,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不如呆在自己的安乐窝里逍遥快活,不学。” 老头儿道:“学了我的化龙诀,可以让你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杨凡摇摇头:“活的不快活,长命百岁又有什么用。再说,就现在这世道,活得越久,受苦越多,不如安安乐乐活到六十岁,不学。” 老头又道:“学了我的化龙诀,可以让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杨凡摇摇头:“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况这个年代再荣华富贵,有电脑、有网线吗,不学。” 老头怒了:“喂,你小子耍我的是吧,这也不学那也不学,到底怎样你才肯学。” 杨凡拍拍老头儿的后背,替他顺了顺气,“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本来就已经死过一回了,还要再死第二回?”杨凡也是一脸为难,“你让我学,我又得不到想要的好处,不如咱俩好说好散。你呢以后别来骚扰我,就在我脑子里安安分分待着,我不介意你偷窥。我呢继续去追寻我的苍姐姐,咱俩互不干扰,怎么样,这主意不错吧。” 老头看了看杨凡,突然嘿嘿一笑:“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姓苍的姐姐。” 杨凡几乎是以赌咒发誓的语气回答:“那是自然,苍姐姐在我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 老头压低声音瞧了瞧四周,虽然周围根本不可能有人:“如果说学了我的武功,可以让你夜御十女而金枪不倒呢。” “噗嗤,”杨凡鼻子里喷出两道血柱,“你……你说的是真……真……真的。” 老头儿点点头,表情非常郑重。 “怎么不早说?快开始吧,我都等不及要学这套金枪不倒神功了,”杨凡端好架势蹲起马步。 老头儿很是不忿自己的绝学被冠以如此猥琐低级的名字,但是无可奈何。 老头儿刚要开口传授口诀,杨凡又打断道:“慢着瞒着,这武功虽好,我也很想学,但是我有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老头儿早已怒不可遏,此刻强压怒火,拼命挤出一个笑脸:“你说说看。” 杨凡想了想:“第一,我这人身体素质不好,不能天天练,以后一三五你出来教我练功,二四六加上周日我休息,你不能出来骚扰我。” 老头儿一脸茫然:“什么一三五、二四六的,我听不懂。” “对哦,这个年代应该没有星期这种说法,”杨凡挠挠头,“这样吧,以后我隔一天学习一次,中间的一天你不能出来骚扰我。” 老头儿咬咬牙:“可以。” “哟,这么痛快,我对我们的合作充满了期待。” 看着杨凡那张阳光的笑容,老头恨不得一拳砸过去。“快说出你的第二个条件,”老头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别着急,让我想想先,”杨凡沉吟了一会儿,“我的第二个条件,如果哪一天我梦见了苍姐姐,不是,是梦到了任何一个美女,你不能在旁边偷窥,更不能出来搅局,这会对我的心理造成无可挽回的影响,学了金枪不倒的神功反而树不起金枪,那岂不亏大了。” “行,”老头儿想明白了,反正已经答应了一个,这一个也无所谓了,“现在可以了吗?” 杨凡脸上不悦:“你这什么态度,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求着我学,不是我求着你学。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第三个条件。” 老头大怒:“不是说好的两个吗,怎么又成了三个。” “临时加一个不行啊,本来没有第三个的,冲你这态度也要再加一个。”杨凡来回踱来踱去,冥思苦想了半天,“我的第三个条件是,你教我的时候态度一定要和蔼可亲,笑容可掬,不能说粗话,不能骂人,要不你先笑一个试试。” 老头儿很配合的笑了一下,杨凡摇摇头:“你们家亲戚死了吗?太难看了……算了,笑容对你来说难度是高了点,这样吧,以后你教我练功的时候就背过身去,好歹我练的是御女神功,天天对着你这么个臭老头儿我能有什么动力?” 老头儿的胸廓明显的起伏着,好半天才慢慢平息下来:“可以练功了吗?” “呃,让我想想。” 老头儿怒发冲冠,跳起来揪住杨凡胸前的衣服,恶狠狠说道:“信不信,你要是再敢提条件,我能把你掐死。” 杨凡赶紧举手投降:“没了没了,绝对没了,注意你的态度,你可以开始了。” 老头儿坐下来:“张大耳朵听好了,我这套武功心法很简单,但是很高深……你又干什么?” 杨凡打住老头儿,陪着笑脸道:“刚刚说的您老忘了,您得背过身去。” “欺人太甚,”老头扑过来卡住杨凡的脖子,对着鼻子就是一拳。 “哎呀,”杨凡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摸摸鼻子,并没有受伤,“还好醒的及时,不然就要被揍了。” 旁边的赵政依旧沉睡,月亮就在窗前,杨凡隐约看见一道人影从月中飞过,宛若嫦娥仙子。 第七章 回穿之路 平淡而无聊的一天过去,晚上猥琐老头儿再次出现在梦里。 杨凡有些不满:“不是说好了隔一天的吗?” 老头瞪了杨凡一眼:“今天算第一天,不服吗?” “服、服、服,咱俩都是文明人,你别动手。注意你的态度,还有,转过身去。”对于练功时候的环境和心态,杨凡虽然没有刻意去追求,但作为一只菜鸟他还是必须千万小心,无数经典武侠剧都告诉他走火入魔是多么的可怕,半身不遂都是小的,不孕不育才是可怕。 老头哼了一声,倒是很守信的转过身去:“这化龙诀共分九卷,前五卷分别是强化眼耳鼻舌身这五感的,第六卷强化身体,第七卷强化意识,第八卷强化经脉,第九卷增强气血,练好此九卷,即便你不会任何武功,也可以让你在面对任何高手的时候立于不败之地。” “提问,”杨凡举手,“请问哪一卷是补肾的?” “补……补肾?补什么肾?”老头儿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还跟我这儿装纯是吧,你个老油条,你是枪神你会不知道?”见老头儿一脸茫然,杨凡猥琐的说道:“就连我这个从未出过枪的外行人都知道,天天喝肾宝,她好我也好,肾不好你让我拿什么行云布雨枪战群雌?” “不是,你就不能想一点高雅的东西吗,比如说建立功业,造福天下什么的。”杨凡的下贱让纯洁的老人家有些无语。 “建立功业不如建立后宫,造福天下不如制造人类,我一向认为没有个人的性福,就没有全人类的幸福。”杨凡义正词严,把自己的猥琐上升到了理论高度。 面对杨凡的侃侃而谈,老头儿都不知道该去怎么反驳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个肾跟很多东西都有关。肾要好,身体肯定得好,经脉也一定要强壮,气血一定要充足,有了这些你还怕你的肾不好。” 杨凡想了一下:“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好,咱们开始练习吧,我一定好好学。” 这一晚上,老头把所有的心法口诀一股脑教杨凡背下来。口诀生硬拗口,好在都不长,一篇最多不超过二十句,又经过老头一番解释,杨凡理解了个大概。 化龙诀说到底不算是主动技能,而是一套逆天的被动技能,通过改善自身的条件,增加身体抗性,同时增加回血回气的速度。试想两个功力一样的人同时捅了对方一刀,一个都要失血休克了,一个早已恢复如初,胜败还有悬念吗?化龙诀虽然不能直接把人打死,但对于一向奉行和平主义和逃跑主义的杨凡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武功再好也怕菜刀,打架总会受伤,遇到高手说不定还会挂点,逃跑就安全很多。总的说来,杨凡对化龙诀是极其满意而且充满期待的。 然而这种心情并没有持续两天,这个年代的夜生活本来就少,何况还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里,一天到晚见的就是这仨人,还都没共同语言。逢练功的日子还好点,那老头儿虽然不好相处,但还能说说话。一旦哪天不练功,杨凡对苍姐姐的思恋就会泛滥成灾,抓心掏肝般难受,自已以前还能靠上网打发时间,现在就只能早早上床之后在上面翻来覆去烙饼。 “啊,没有电脑,没有网线,没有苍姐姐,每天晚上还有一个老流氓骚扰,这样的日子怎么活,”杨凡仰天长啸,声音在整个山谷间回荡。 一切的负面情绪坚定了杨凡回家的想法。回家之路虽然被断绝,但杨凡还有其他办法。看过书的都知道,穿越有两种,一种是带着自己的身体穿越,姑且称为全穿,还有一种就是灵魂穿越,跟夺舍、鬼上身差不多,可以称为半穿。既然全穿的路已经堵死,半穿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有点难受,而且风险很高,但要是能一不小心穿越到哪个家里有钱有势,自己相貌英俊的富二代身上,那就赚大了。打定注意,稍作准备,杨凡开始了自己的回穿之路。 回穿第一招,上吊法。杨凡找来一个绳子挂到房梁上,然后系成一个圈儿,把脖子套进去之后,同时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然后大喊一声“我爸是李刚”,双脚一蹬脚下的凳子,身体立刻悬空。 难受,这是杨凡的第一感觉,随后头部和脸部开始觉得发肿,眼睛开始模糊,杨凡知道这是大脑缺氧的表现。 “加油,就快成功了。”杨凡继续鼓励自己,然而下一秒就听咔嚓一声,不仅杨凡的身体,就连整个房梁都坍塌下来。赵政家的房子因为年代久远,房梁在风雨和蛀虫的破坏下早已腐朽不堪,杨凡的体重直接让房梁折断。这一次回穿的最终结果是杨凡帮他们家修了三天房子。 回穿第二招,撞墙法。撞墙法的优势就是一个快,秘诀同样是一个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脑袋撞墙,瞬间见就能解决问题,缺点就是疼,而且心理压力大。杨凡也是试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的,然而比起赵政家的房梁来,他们家的墙更是不堪一击,杨凡整个撞进了他们家的猪圈,还被二师兄的后代们一顿猛舔,还以为是又来了兄弟呢。这次回穿的结果是刚给他们家修完房梁,又帮他们家砌了两天墙。 杨凡深刻反思两次回穿失败的经验,发现最大的问题就是该高的不够高,该硬的不够硬,该结实的不够结实,同时地点还不够隐秘,好像每次冥冥之中有一种奇怪的力量阻止杨凡的行动。所以这一次,杨凡来到一处隐蔽的悬崖,准备来个跳崖回穿法。然而还没走到悬崖边上,就被赵政一把薅住,随即又被后面赶来的赵大爷像捆猪一样捆起来。边捆赵大爷还说:“幸好我发现你有自尽的想法,让我儿子在后面悄悄跟着,不然这一跳必死无疑。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要自杀,哪有过不去的坎儿?”任凭杨凡如何解释,赵大爷都不听,把他扔到家里的地窖,直到两天后杨凡对他们发誓不再自杀才被放出来。 已经做了所有努力,一切回穿的办法都失败,只能说明这辈子他注定要留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杨凡往已经坍塌的白狐洞走去。既然注定不能回去,总要向过去做一个了断,白狐洞就是最佳场所。 白狐洞前,杨凡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向父母、向同寝、向苍姐姐、向暗恋的学妹、向欠钱不还的朋友、向邻居王大爷一一告别。 “哭吧,哭过之后便是新生,”易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杨凡身后,不说话也不安慰,只是默默的站着。 “你放心,哭过这一回我就振作了,”情绪渐渐平复的杨凡正要感谢易月的开导,就听见一个悦耳但是肃杀的声音传来:“这里是他的新生之地,也将是你的往生之地,多年不见了,乐毅。” 第八章 一别经年发如雪 一听到乐毅这个名字,易先生脸色骤变,随即纷乱而凌厉的琴声凌空飞来。 易先生大叫不好,提着杨凡纵身跃起。那杂沓的琴声之中似乎蕴含着无穷力量,本来已经坍塌的洞口在琴声的不断轰击之下再次出现塌方,尘烟四起中瞬间就将白狐洞最后一道缝隙掩埋,从此世人将再也见不到这座曾经包含了巨大秘密的神奇洞穴。 乐毅提着杨凡纵身几个飞跃,来到一处狭窄的平台。寻声望去,只见山涧对面一个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女子左手抱着一张古琴立于悬崖边上。从斗笠上垂下的轻纱偶尔透露出来的光滑如玉的面庞,杨凡可以肯定对方是一个美女,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不过杨凡感到奇怪的,是与其光滑肌肤极度不相趁的一头几乎要垂到脚跟的银白长发。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目瞪口呆的赵政。 老情人?始乱终弃?这是杨凡想到的第一个可能。看易月那张英俊到让人嫉妒的脸,杨凡肯定这家伙以前定然欠下过不少风流糊涂账。不过等等,乐毅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易月一脸严肃看着对方,完全没有老情人见面该有的情绪,冷冷说道:“三年了,你们居然找到了这里。” “这三年可是让我好找,”白发女人盘腿坐下,将古琴横在腿上,轻轻拨动着琴弦,“还要感谢这个为我带路的小伙子,我一说要找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相貌堂堂、学识渊博的男人,他就把我带到了这里,他还告诉我你现在的名字叫易月。” “你居然利用这个淳朴的乡民,不可原谅。”易月攥紧拳头,只有淳朴的赵政才会毫无戒心的把一个陌生人带到这里,而赵政的善良是没有人会忍心伤害的。 “你愤怒的表情真是让人痴迷,好吧,我承认确实做的不对,现在就把他还给你们,”白发女人说着一只手拎起人高马大的赵政就抛过来,这个过程中,赵政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山涧约有十几丈宽,女子抛过赵政不显丝毫费力,甚至杨凡和易月联手接着赵政的时候,仍然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冲击力。 “易月?这个化名可真是不怎么样啊,全然没有你的原名乐毅来得威武好听,你说是吗,”女子把头转向这边,“曾经率五国联军,攻下齐国七十座城池,险些灭亡齐国的燕国名将乐毅。” 乐毅?杨凡真的有点肃然起敬了。乐毅这个名字杨凡之所以耳熟能详,是因为三国演义里的头号大脑诸葛亮曾经以此人自比,可见他在诸葛亮心里地位之崇高,从侧面反映出这个人有多厉害。 乐毅一声冷哼:“当年的乐毅只是命天手中的一枚棋子,今天的易月则是拼死也要消灭命天的存在,废话少说,让我们继续三年前那场未完之局面吧。”乐毅说着将琴横在自己腿上,双手按在琴上,“你们躲到我身后,不可探出头来,不然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杨凡也知道事态严重了,赶紧说道:“等等,你们两位老友好久不见,心里一定有很多知心话想说,我们俩只是顺道路过,就不当电灯泡儿了,再见。” 杨凡拉着赵政刚想离开,对面的女人手指轻轻一拨,一道强大的气劲激射而出,将杨凡脚边的一株小树斩断。“如此精彩的一场琴斗,怎能没有听众呢,你说是吧乐毅。” “不要试图逃脱了,她是不会放你们离开的,这个女人根本不可理喻,你们还是找个地方藏好吧。”乐毅跟杨凡说着话,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那女人。 杨凡、赵政乖乖在乐毅身后找到一块足够大的石头,然后趴在后面。 白发女子轻轻拨动琴弦,婉转的曲调如泣如诉,“三年前我一招不慎让你离去,三年后的今天,我会让你领略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之音,听好了。” 白发女子突然手指急催,曲调顿时一变,琴声中似有无数冤魂在悲鸣哀嚎,而这冤魂的丧气越聚越多,竟然引动山中的水汽凝结成一把把可以看见的冰刀雪剑,向乐毅这边直扑过来。 乐毅毫不示弱,一首铿锵有力的曲调汇聚山川之力,化作千军万马的军阵迎向那些冰刀雪剑,两人的琴音在山谷中冲击湮灭,余音震荡这山谷,如闷雷在耳边回响。 躲在石头背后的杨凡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震碎了,作为挡箭牌的石头在一场琴斗中居然出现龟裂,表面更是化作飞灰。而旁边的赵政则是愤怒的望着对面的发如雪,杨凡赶紧把他的头按下来:“别让她看见你这个表情,不然你死定了,女人天生都是小心眼。” “不愧是白起之后天下第一的名将,琴音之中的军阵气势自成一格,即便在琴界之中也是独树一帜,只可惜,我虽然爱惜你的琴艺,却不得不将你抹杀掉,你琴道的终点便在今日了。”白发女子声音柔和动听,说出来的话却如阎王催命,让人不寒而栗。 乐毅冷笑一声:“苟活了三年,已经是上苍对我垂怜。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以你身份地位和武功修为,居然会投靠命天,为他们卖命。一别经年发如雪,多么梦幻而又让人难忘的琴界传奇,你的堕落让我悲伤。” 发如雪,人如其名,发如雪,人也如雪,洁白而冷酷,淡看人世不着一丝情感,摧折生命不留半分生机。 “哈哈哈哈,”发如雪一声长笑,笑声中却有人让人痛心的悲,“你错了,命天虽强却也不足以让我屈就,我和命天根本不存在投不投靠的问题,大家只是因为某些共同的利益而有所合作罢了。”发如雪话锋一转:“乐毅,大先生要我取你性命,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人生到头不过一死,乐毅人头在此,有本事你就来取吧。” 乐毅率先催动琴音,两人的琴声再次展开厮杀。山谷中树木如被狂风扫过,折断无数,山涧中水流激越,即便是很细小的一颗水珠此刻竟然也迸发出排天之势。 突然,乐毅的军阵化作一把利刃,刺破发如雪鬼魅之音织就的困杀罗网,直刺发如雪。 突来之变让发如雪变招不及,口中呕红的同时,琴弦崩断三根。 发如雪按住古琴,轻轻擦拭嘴角的一丝鲜红,不怒反笑:“看来这三年来你进步不小,对我的琴音也做过不少研究。” 乐毅平静道:“在你的琴音下经历过一回生死,也算是有所感悟吧。” “也罢,敬你一代名将,今日就以此曲为尔送终,也不枉它存世一回,”发如雪突然用手指刺穿心口,从心中抽出一根血色琴弦,“以心血为弦,唯有如此才能弹奏出旷世遗音,一别经年。” 琴声响起,不是杨凡认为的万鬼朝宗、无间地狱般的景象,反而是一派安宁祥和,如沐春风,琴声所及的地方,杨凡发现似乎有草木在生长,有山花在开放,鱼儿闻之停留,鸟儿闻之落木,杨凡也陷入痴迷的状态,迷离中本不应该出现的佳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嬴政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容颜:“苍姐姐。”。 “不好,琴音夺魂,”乐毅赶紧催动琴弦,激越之音让杨凡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发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觉,草木枯萎死寂,山花凋谢,鱼儿沉底,鸟儿坠落,美丽的苍姐姐变成了大胡子赵政,全然是一派末世之景。 “这娘们居然用我最心爱的女人来耍我,不可原谅,”杨凡心中大怒,抄起手边的一块石头就朝发如雪扔过去。还好自己醒悟得快,这要是真把赵政当成苍姐姐给那个啥了,杨凡就立刻去死。 “不可啊,”乐毅来不及劝阻,发如雪手上发力,石头顿时化为粉末飘散,同时一道强悍的气劲向杨凡激射过来。乐毅见罢,赶紧调转琴弦,用手中琴音化消了那道气劲。说话迟那时快,另一道琴音竟然乘隙将乐毅穿胸而过,余劲将杨凡、赵政震翻在地,两人顿时晕了过去。 乐毅怒目而对发如雪:“你竟然……” “嘘,莫要出声,”发如雪打断乐毅,同时手指勾动琴弦,一首安静祥和的乐曲将乐毅体内奔腾的气劲缓缓压制,“此曲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伤势。我敬你一代名将,给你一天时间安排后事,好好把握剩下的时间吧。永别了,乐毅。” 一曲罢了,发如雪将古琴装入一个白色琴袋中,本来洁白的衣衫此刻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在乐毅的目光中蹒跚着脚步缓缓走下山去。 乐毅口中低语:“何必呢,以心血为弦便是以生命献祭,曲之存世是让人幸福,而非让人痛苦,发如雪,琴艺无双的你竟也会误入歧途,天道何其可悲啊。” 第九章 乐毅之死 “老头儿,今天又教点什么呀……哇,老头儿,你怎么啦?”梦境之中,杨凡再次见到老头儿。不过此时的老头须发尽白,本来就孱弱的身体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似乎只是一片投影。 老头咳嗽了几声:“你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居然被人把全身经脉断掉了四层,心脉也受损了。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了。” 杨凡赶紧解释:“天地良心,我跟那妖女从来没见过,一见面就遭此横祸,我还想找个地方说理去呢。”说着杨凡叹了口气,“话说我这几天还真是华盖运当头,喝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你可不能坏我坐怀不乱帅杨凡的名声。”对自己的人品杨凡一向看得很重。 老头儿斜着眼看着杨凡,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笑道:“原来是个女人,必然是你去找人家强行试验自己的学习成果,要么是没有得逞,要么是得逞了人家不满意,哈,我观你所中的内劲浑厚无比,想来也是个不容易满足的女人,你这神功刚刚起步,加上你身子原本虚弱,如何能够满足她。” “的确不容易满……老头儿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吗?” 老头儿没有回答,但从他的眼睛里,杨凡读出了答案:“是。” “老前辈,你的心思真是够肮脏的。”杨凡今天才体会到,古人有时思想之龌龊远超自己想象。“先不说这些,我那全身经脉废掉四层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要是一醒,基本上就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了是吧,最次也是个半身不遂?” 老头儿点点头:“差不多。” 老头的话让杨凡的心凉了半截儿,他在自己的梦境中走来走去:“那妖妇真是下得去手,早晚有一天让她试试我的神功大法,让她也大腹便便卧床不起十个月。”随即杨凡又追问:“有复原的机会吗?如果没有能让我这么一直睡下去吗?咱俩一起扯扯闲篇儿,做个伴儿,然后一起死怎么样?好歹比躺在床上等死要强得多。” 老头儿嘿嘿一笑:“被吓住了,放心吧,我已经把你受的伤都治好了,顺便给你讲淤滞的经脉疏通了一遍,你醒来以后不仅可以行动自如,而且功力也会有所提升。代价就是我几乎耗尽了所有功力,必须马上沉眠修养,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劫。”说完,老头儿的身体越发虚化了。 “是吗,这么说你再也不能出来骚扰我了,我自由了,呜呼呼呼,咦嘿嘿嘿,哇哈哈哈,”杨凡有些高兴的过了头,当看见老头苍白的脸上和疲惫的身躯时,发现自己的做法实在是有点欠妥。“那个,多谢你,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是……” “你居然会谢我,真是出乎预料,”老头儿奋力咳嗽了几声,杨凡赶紧上前为他顺气。 老头儿道:“我这次伤了根本,此次沉湎修养不知道要多久,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好在化龙诀的基本要义你都记下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以后只要勤加修炼,必定会有所成就,切不可操之过急。” 杨凡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一位长辈跟自己交代临终遗言。 老头儿笑了笑:“哭丧个脸,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杨凡哦。放心吧,相信我迟早会回来的。你自己好好保重,可别被人给弄死了,不然我也跟着倒霉,哈哈……咳咳,好了,不要用一种送终的眼神看着我,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该去修养了,你也醒来吧。” 杨凡果然应声儿醒,发现自己躺在乐毅的草庐里,而赵政就躺在旁边,此刻正沉睡着。 门外飘来苍凉而悲怆的琴音,杨凡循着琴音找到了正在山涧边抚琴的乐毅,案几上的一炉香烟袅袅,旁边还放着几卷书简。 “你受伤沉重,居然能这么快醒来,倒是让人惊讶了。或许,你真是应劫之人。”乐毅说话时并没有回头,而是闭着双目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杨凡道:“是他帮了我,他说他很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我梦里了。” “那倒要恭喜你得偿所愿了,你不是一直希望他不出来打扰你吗?” 杨凡一声叹息:“说的也是啊,我和他只是回到各自的轨迹罢了,我做我的人,他做他的鬼,人鬼殊途,互不干扰,也不错啊。” 乐毅沉吟了一会儿:“多情,在如今的世道多余而且危险。如果你想在这个世道活得轻松自在,要学会无情甚至无耻。” “教我做人嘛?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而且做人是靠教的吗?有些事情纸上读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做人就是其中之一,没有经历过便不懂其中滋味。你说是吗,我的名将兄。” 面对杨凡的反问,乐毅也只是笑笑:“有理。不过你既然打定主意在这里生活下来,不妨帮我一个忙如何?” 杨凡坐到乐毅身边,一边倾听着山涧里潺潺的流水,一边说道:“什么事儿你说吧,反正我正愁不知如何在这个世界起步,就让你的这个请托作为我人生新的开端吧。” 乐毅指着旁边的书简:“将这几卷兵法带到秦国,交给一个叫蒙恬的人。” “谁?你说谁?蒙恬?”杨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哎呀妈呀,这么快就要跟历史名人打交道了,好紧张,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乐毅道:“三年前,一个年轻人来到我隐居之处,要我传他兵法,为他父亲报仇。我见他杀意浓重,本不想答应,想寻个由头让他自行离去。我跟他说,如果在我门前跪满十天,我就传他兵法。可事情出乎我的所料……” 杨凡:“他跪足了十天?” 乐毅点点头:“他为父亲报仇的决心和坚持让我不能拒绝他,就在我打算传他兵法的时候,发如雪来了。为了不牵连于他,我只好一声不响的逃亡,也不知他不吃不喝最后跪了多久。时间一晃就是三年了,我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希望你帮我达成。” 杨凡纳闷:“既然你不忍,你怎么不自己亲自去,你去比我去效果要好很多。” 乐毅按住琴弦:“非我不想去,奈何天不假年啊。”突然一口鲜血喷洒在古琴上。杨凡见了一惊,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伤成这样,你怎么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在这里弹琴呢,你不知道去找大夫吗?最起码要告诉我,难道你们这里的人都是以自虐为乐趣的吗?”杨凡的声音在颤抖,他想起了乐毅为自己挡下的那一招。没有他,事情定然会是另一个结局,自己将彻底被抹杀掉,在这个无亲无故的时空,就如同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乐毅惨然一笑:“告诉你又能如何呢,发如雪不惜耗费生命祭出的一招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破解的,我逃过一次已经是天幸,苟活了三年,岂能奢望再逃过一次。世间很多事是公平的,她一命换我一命,如今是该离去了。” “告诉我她是什么人,”杨凡含着眼泪问道。 “告诉你又能如何,他们不是你所能对付得了得。” “告诉我。”杨凡目光坚定的看着乐毅,让人不能拒绝。 “哈哈,好吧,”乐毅轻叹一声:“这个叫发如雪的女人,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我不知道他们何时形成的,只知道他们的势力几乎遍及世间每一个角落,他们自以为可以操纵天命,所以自称为命天。他们很谨慎,极少公开露面,我不知道他们的头目是谁,只知道一个经常在外走动的人,人们称他为大先生。” “我会为你报仇的。” “不不不,”乐毅一把抓住杨凡的手,“命天的事你不用理会,有人自会料理,你只要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现在你扶我起来吧,我要把此生最想说的一句话告诉这天地,希望能够传达给上苍,你为我做个见证。” 杨凡扶起虚弱的乐毅,乐毅示意他放手。 颤颤巍巍的走到山涧边上,乐毅深吸一口气,然后仰天大喝道:“****的命天,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覆灭,一个个死在我眼前呀,哈哈哈哈……” 狂笑,伴着鲜血喷涌的狂笑,谁会想到一代名将的人生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如果是在战场,会是一种幸福,如今,只是一场让人唏嘘的悲哀。突然间,天上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进而倾盆大雨落下,似是在回应乐毅的话,也像是在为一代名将悲凉的结局垂泪。 杨凡一把抱起几乎成为血人的乐毅。乐毅的收紧紧抓住杨凡的手:“我有一女,当年出逃时留在了命天,如果有缘见到她,请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她,一定,一定。”终于,乐毅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 杨凡替他阖上怒睁的双目,抱着乐毅的尸体狂哭,自己穿越过来不过短短数日就害死了一个鬼一个人,这种心情只有他自己能体会。不知何时,赵政悄悄来到杨凡背后。 第十章 嬴政 满山的坟茔今天又多了一座,杨帆和赵政把乐毅葬在这里,只是粗粗立了个木牌当做墓碑,草草写下“乐毅之墓”四个字,没有墓志铭,也没有鲜花。 杨帆蹲在乐毅坟前道:“你用自己的命救了我一命,我也没什么报答你的,我把自己的坟让给你了,想来想去这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财产了。躺着还舒服吧,我和赵政特意把它加长拓宽了,你活着不易,死了不能让你憋屈。唉,咱俩才认识几天,也算是交浅言深,刚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你就……”杨帆说着有些哽咽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明天我就出发去秦国,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里。好了,就说到这里,安心睡吧我走了。” 杨凡擦干眼泪起身离去,想了想又回过头说道:“不过你最好在那边给我留个位置,如果我一不小心挂了,去的时候也有个落脚地。乱世之中的孤魂野鬼太多了,我不想成为其中一个,这辈子不能回去,我希望下辈子可以。” 赵政抱着乐毅的墓碑狂哭,说是自己害死了乐毅。杨凡看着不忍:“你不用这样,没有人怪你,易先生也不会的。” “真的吗?”赵政睁着大大的眼睛,泪眼婆娑看着杨凡。如果是个女孩,杨凡一定会情不自禁上去安抚一番。只是一看到那一脸的大胡子,杨凡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啊,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杨凡这样回答。 “可是我还是好恨自己,我想要为他做些什么。”赵政说得很真诚,没有人不信他的话。 回到赵政家里,趁着吃完饭的机会,杨凡向两位老人提出离开,两人老人表示理解。奇怪的是赵政也说要跟着离开。 赵政说道:“易先生不是说我是秦国人,还是一位秦国公子吗,我想去秦国看看能不能见到亲人。听说公子是个很大的官,做了公子说不定就可以帮易先生做点什么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杨凡很理解赵政目前的心情,问道:“这么说你本来的名字不叫赵政,而是应该叫……” “嬴政,”赵政回答。 “噗嗤,”杨凡把嘴里的饭喷了赵政一脸,“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擦,您坐好,千万别动手,这种小事就让草民来伺候您就行了。” 杨凡手忙脚乱帮赵政清理脸上的饭粒,赵政一个劲儿说不要紧自己来,杨凡哪里敢让他亲自动手,非常仔细的把他脸上的饭粒一颗不落的清理干净。 吃饭的时候,杨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政,时不时情不自禁的发出笑声,有时候是窃笑,有时候是大笑,有时候是淫笑,有时候是贱笑,弄得赵政好不心虚。 “哥你吃菜,”赵政夹了一根野菜放到杨凡碗里,想借此转移他的目光,不经意触碰道杨凡极度不怀好意的目光,吓得赶紧收回手去。 “谢陛下赐菜,草民一定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杨凡一口吞下所有的饭菜,差点没噎死过去,吓得赵政一家谁都不敢上前。谁也不能体会杨凡此刻心潮澎湃如发春般的的感觉,“秦始皇,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晚上,赵政准备就寝,杨凡偷偷摸摸走过来:“政儿啊,我的好兄弟,喔嚯嚯嚯,咦嘿嘿嘿,哇哈哈哈。” 赵政吓得赶紧把被子抱在胸前:“哥,你别这么笑好吗,我好怕。” 赵政一说怕,杨凡赶紧闭嘴:“我是惊了驾了是吧。对不起,陛下恕罪,要不我给你跪下赔罪吧。” 一见杨凡真的下跪,赵政赶紧把他扶起来。 杨凡看着赵政,越看越觉得好看,尤其是那一脸性感的大胡子,撩拨的嬴政春心荡漾,于是再次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喔嚯嚯嚯,咦嘿嘿嘿,哇哈哈哈。” 赵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哥,要不这床今天就让你了,我外面去睡。” “别别别,怎么能让您睡外面呢,要睡也是草民去睡,”杨凡笑得差不多了,想到了自己的正事,于是说道,“政儿啊,咱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凭良心说,哥对你怎么样?” “很……很好啊,”赵政回答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戒备。 “那好,哥求你,帮哥写几个字如何?”杨凡拿出准备好的一块竹片和一根炭笔,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赵政接过杨凡手里的东西,问道:“写什么呢?” “这倒是个问题,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杨凡在卧房里踱来踱去,字不能太多,多了写不下,还要写得霸气,要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想来想去杨凡想出了四个字:“你就写如朕亲临四个字。” “如朕亲临?”赵政默念了两句,“什么意思?” 杨凡赶紧解释:“就是如同我亲自来了一样。” “哦”,赵政表示明白,写下了四个字,“是这样写吗?” 杨凡一看竹片上的四个篆字,一个也不认得:“额,看模样倒是很像,这是个朕字吗,就是我的意思。” 赵政点头:“是啊,我爹就是这么教我的。” 杨凡一个字一个字确认清楚,方才放过赵政,如珍如宝把竹片收藏好:“我后半辈子就靠这块牌子了,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无是处嘛,陛下,夜已深沉,奴婢给您侍寝喔嚯嚯嚯,咦嘿嘿嘿,哇哈哈哈。”看着杨凡不还好意的目光,赵政赶紧背过身去。 这一夜,除了杨凡谁也没有睡好,赵政一家常常在半夜被杨凡梦中发出的笑声吵醒。 次日一早,杨凡、赵政两人在赵大爷夫妇帮助下收拾好行装。两人各自装了些衣服干粮,赵政把打猎的钢叉也带上了,山里经常又猛兽出没,虽然没有虎狼,但是听说有两头熊,有钢叉在手,赵政也有一搏之力。 杨凡寻思自己是不是也带上件武器防身,因为不能保证赵政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一旦落单了,自己也能稍作防身,即便不能杀死野兽,也可以为赵政赶来救援争取时间。 赵大爷显然事先也想到了,他拿出一只半尺来长的匕首:“山里人家没有像样的武器,这个你就带上防身吧。” “谢谢赵大爷。”杨凡把匕首藏到身上。 临行前,老太太拉着赵政的手不放,千叮咛万嘱咐,眼泪一直就没停过,赵政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看他们才松手。 赵大爷倒是看得很开:“年轻人总要出去闯荡一番,成天窝在这个小山沟能有什么出息。” 赵大爷把一块绢布交给赵政,“这是当年捡到你时跟你贴身放着的血书,上面记载这你的来历,也是你认亲的证据。还有这枚玉佩。”赵大爷把一块镂空雕刻着燕子图案的玉佩挂在赵政脖子上,“易先生不是说了吗,这是只有秦国王室才有的东西,也是你身份的另一个证明,你一定要收好,不然会认不了亲的。如果真的认不了亲也不要伤心,你回到爹娘这里,你始终是爹娘的孩子,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 赵政跪下给二老磕头,唤一声爹娘,一家人包头痛苦了一场,杨凡实在受不了这种场面,退了出去。 后来赵大爷出来找到杨凡,拜托他一定要看好赵政,“这孩子从来没出过门,不知道世道险恶,你一定要帮我看好他,老头儿我这里谢过了。” 赵大爷要躬身行大礼,杨凡哪里敢让他如此,再三想他保证之后,两人踏上出山的路程。不论对杨凡,还是对赵政,踏出这一步就代表着新的生活开始。 翻过山的那一刻,两人向远远伫立的两个苍老的人影回首做最后的告别,然后走进了大山深处。 第十一章 熊出没 杨帆独自一人气喘吁吁的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刚刚出来两天,他就受不了了。比起赵政在丛林里的健步如飞,杨帆感觉自己比蜗牛强不了多少,这还是经过化龙诀强化过体质的。 一路跌跌撞撞,身上也多了几处擦伤,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一到晚上,两人露宿山林的时候,蜻蜓大的蚊子专门盯着杨凡一个人咬,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赵政的野外生存能力确实很强,尤其是打猎的功夫,无论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他看上了就必定手到擒来。 此时,赵政已经去抓兔子去了,不是杨帆不想跟上,是有心无力。两人约定在这棵大树下汇合。 “怎么还不回来?”饥肠辘辘的杨凡喝了一口水。此刻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似乎要下雨了。 突然旁边的低矮灌木丛中发出沙沙的响声。杨凡喊了句:“赵政是你吗?“无人回答。 ”回来了就说一声,别吓哥,哥胆儿小,“杨凡警觉的问道。 一喊不出,二喊不出,杨凡看见草丛里一个棕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正是赵政皮毛坎肩的颜色。“还跟我躲猫猫,真是。既然想玩儿,哥就陪你玩儿玩儿。” 迂回了一大圈儿,杨凡蹑手蹑脚走到灌木丛边,一边感叹赵政的童心未泯,一边期盼着待会儿的烧烤兔子肉。看见赵政的皮毛坎肩,杨凡用力拍下去:“我吓不死你,多大了还玩儿这种幼稚的游戏,真是……妈呀。” 杨凡腿都要吓软了。灌木丛中突然站起两个巨大的黑影,张牙舞爪的把杨凡整个罩在其中。这两个黑影比赵政不知强壮多少倍,一棕一黄,血盆大口,牙齿锃亮,分明是两头大狗熊。 “熊大熊二,我不是来伐木的,”杨凡撒腿就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能想到动画片上的情节,真是专业找死二十年。 没头苍蝇似的在林中乱窜,任枯枝树叶打在脸上,如同被人拿鞋拔子抽脸一般疼,这一切杨凡都顾不上了,因为拿两头大狗熊在后面紧追不舍。林中不时有小动物被惊吓逃窜,鸟儿突然扑扇着翅膀从头顶飞过,没事就把杨凡吓一跳。 终于,杨凡来到一个悬崖边上,悬崖很高,深不见底,而且陡峭如刀切一般,根本没有着手的地方。好在有一棵树向外生长,正好悬在空中。杨凡想也没想就爬了上去骑在树上,双脚悬空,看着脚下的深不见底,杨凡也是一阵眼晕。两头熊追到树下也停了下来,显然这兄弟俩并不擅长爬树。 “对了,我为什么会认为它们是兄弟,而不是姐妹或者夫妻呢?”杨凡很惭愧,被追了这么居然没有弄清楚这两头熊的性别,说到底还是自己先入为主,被国产动画片荼毒得不轻。 两头熊在树下徘徊,始终不愿离去,不时还冲着杨凡嘶吼。它们上不来,杨凡同样下不去。 暂时算是安全了,杨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如果它们一直不离开怎么办,即使自己不被吃掉,过个三五天只怕也会饿死、渴死或者累死,必须想想办法。 “两位熊兄弟或者熊姐妹,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杨凡从怀里拿出两张饼扔了出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两头熊闻了闻,一口就把饼吃了下去,然后继续对杨凡嘶吼。 杨凡委屈了:“喂,你们这样就不对了,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吃了我的饼就应该放我离开才是。熊要有个熊样儿,不能贪得无厌。” 两头熊哪里会听他的话,嘶吼的同时还时不时用熊掌拍打树干,用嘴巴啃咬树皮。杨凡后悔刚才的举动,两张饼不仅没有喂饱两头熊,反而打开了它们的胃口,看样子是非吃自己不行了。目前唯一的法子就是在这树上呆着不动,直到赵政来救,前提是赵政能在自己饿死或者渴死前找到自己。 正想办法呢,身下的树干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杨凡抱着树干吓得半死。原来那头棕色的熊居然把巨大的身体靠在树上蹭痒,不一会那头黄色的熊也来了,俩人,不是,是俩熊一左一右靠在树上一起蹭痒,表情相当舒服惬意。 “喂,你们轻点儿,晚上不洗澡的吗?”只听咔嚓一声,眼前的景物倒转,头顶的云彩突然跑到脚下,杨凡整个人往山下坠去。山谷里回荡着杨凡的声音:“穿越吧,兄弟……弟……弟……弟……哎呀。” 等杨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去,可以看见柔和泛红的太阳已经挂在远处的山巅,随时会落下。 杨凡浑身酸痛,但是还能行动,手脚也没有大碍。艰难的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好掉落在一片草滩,前面是一条两丈来宽的溪流。 杨凡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头顶的悬崖,发现陡峭的崖壁上面有许多茂密的树枝杂草什么的,这也许就是自己大难不死的原因。 看到这里,杨凡不由大笑,同时对着天空竖起一根中指:“这样也没死,老天爷,看你还能拿哥们儿怎样?” 正得意间,晴空里没来由的一道霹雳,正好将杨凡身边的一颗小树击断,杨凡吓得瘫坐在地上。 杨凡脸色惨白:“嘿嘿,不好意思老天爷,我刚刚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还当真了。” 杨凡是彻底相信这所谓的老天爷就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不然绝对不会这么斤斤计较。 来到溪边,杨凡清洗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和脸颊。细细打量水中那道衣衫褴褛、落魄如叙利亚难民的憔悴身影,杨凡指着水里的自己骂道:“你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了,是偷看女厕所还是去洗头房不给钱,不然你能混成今天这副熊样儿吗?你就是活该你知道吗?还看,我打死你。”杨凡一拳打碎水中的倒影,不解气,又往水里扔了几块石头,破碎的影像化作涟漪飘向远方,然后再次汇聚成杨凡的面目。 “哟呵,还打不死你了,”杨凡正要再往水里扔石头,突然几道人影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周围。 那些人个个黑衣黑鞋黑帽,还用一块黑布蒙着自己黝黑的脸。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把手里的刀架在杨凡的脖子上:”你是谁?“ 第十二章 黑狼 杨凡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各位大爷,小的只是路过的,如果是劫财,你们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如果觉得有什么值钱的尽管拿去。如果是劫色,对不起,请恕我不能从命。”杨凡做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似乎随时准备为守护自己的贞洁而献出生命。 “去你的吧,”那人一脚把杨凡踢倒在地,明镜般的刀刃在杨凡眼前晃动,似乎是在告诉杨凡,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割断他的脖子,刺穿他的心脏:“说,秦王派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杨凡猛吞了一下口水,说道:“大爷的话我听不懂。如果各位大爷是看上小弟的姿色,一定要劫个色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希望各位动作的时候能够温柔些,小弟还是处男一枚,不堪挞伐。” 有人“啊呜”一声,似乎是有只苍蝇飞到了喉咙里,想吐却吐出来。 “哟呵,还是个硬骨头,既然不说实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那人举起刀来就要砍下,突然有人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人听罢脸上微微一变,冷笑一声:“既然正主来了,咱爷们一定得好好招待一番,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赵国的白狐暗卫。记住陆柏将军的话,不论招与不招,下手务必要干净利落不留活口。”一撒手,众黑衣人立刻散开,潜入周围的密林和草丛中。 有个手下指着杨凡问:“这个怎么办?留活口吗?” “把他带上,如果不听话或者不老实,就地处决。” “是,”那个手下把杨凡拖起来,推搡着往一处密林而去。 杨凡双手抱在脑后,谄媚道:“各位大爷,小弟不才,知道不少伺候人的法子,只要放过小弟,小弟一定竭尽所能让大爷们满意,保准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那手下捂着嘴猛地呕了两声,显然已经被恶心到不行。他把刀架在杨凡脖子上,恶狠狠说道:“你要是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杨凡赶紧捂上自己的嘴巴。 不多时,一个壮实的汉子跌跌撞撞出现在小溪边。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浑身上下都是血污,显然是经过一番拼杀的。 解下身上的包裹和武器,喝了几口溪水,洗了一下脸,大汉脱下上衣开始擦洗身上的伤口。看到那身健壮的肌肉,杨凡不由赞道:“又是一个壮实的猛男,真让人受不了……你同意我的意见不。” 看守杨凡的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杨凡赶紧闭嘴,然后继续欣赏猛男身材。 突然,大汉像是发现了什么,衣服也不穿,抽出刀来指着周围的密林道:“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吧。” “秦国的黑狼果然名不虚传,有着如狼一样敏锐的鼻子。”首领拍着手从林中缓缓走出,除了杨凡和看押他的黑衣人,所有黑衣人在头目的招呼下纷纷跃出。 “白狐?”汉子看着对面的人说出两个字。 “好眼力,”头目用刀指着汉子:“说出你们的目的,可留你全尸。” 大汉哈哈一笑:“才七个人,不够啊。”大汉暴喝一声,挥刀杀入人群中,一时间血光与刀白交织,兵器交击的声音和人的喊杀声辉映。 那头目站在一边掠阵,越看越是胆战心惊。那大汉虽然接连受伤,可是悍不畏死,接连格杀了己方三人,剩下的四人也有了胆怯之意。 头目往杨凡这边喊了一声:“还不过来帮忙。” “来了,”那手下把杨凡踹到在地,“对不起了,白狐的规矩,来历不明的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说完挥刀劈过来。 杨凡吓得连滚带爬逃走要逃走,那人怎么可能放过,提着刀一步一步逼过来,把杨凡逼到一个死角。 “闭上眼睛安心受死吧,我保证很快就结束了。”那人把刀举过头顶正要劈下来,命悬一线的杨凡做着垂死挣扎,巧不巧,乱蹬的双脚正好踢中那人的脚踝,那人站立不稳面朝下往杨凡身上跌落。 “不要,”“噗嗤”一声,在两人面部相撞前的一瞬间,那人的身体停了下来。两人的脸离得实在是太近,只要一努嘴,就能和对方来个热吻。 “你……,”那人看着洞穿自己胸口的一把匕首,难以置信的表情爬到脸上,震惊的眼睛还没闭上,头先耷拉下来,不管杨凡情不情愿,自己的初吻居然被一个男人夺走了。 杨凡赶紧把那人推到一边,还好自己在关键时刻抽出了赵大爷给的那把匕首,在那人跌落的一瞬间给他来了个穿心过,否则自己绝对交代在这里。出门就死,这要是说出去还不被那些在异界混得风生水起的穿越者同道笑话死。 “你还在磨蹭什么?那小子还没解决吗?”那头目又在催促了。 “哦,马上就来,”杨凡用手捂住嘴巴回应道。 等杨凡在出来时,已经换上了死去手下的衣服,并且蒙上面巾,他站到头目旁边,腿肚子有些打颤。 “你受伤了?”看着杨凡一身的血迹,头目问道。 杨凡摇头,不敢说话。 头领摸了摸杨凡胸口的血迹:“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山民居然用力这么长时间,养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快上。” 杨凡道一声是,提着刀就冲上去。可能是太紧张了,一下冲过了头,直接跟那大汉打了个照面,吓得杨凡赶紧又退了回来。那头目一脚踢在杨凡的屁股上:“再敢后退我杀了你。” 杨凡只好硬着头皮再上,一眨眼的功夫,大汉又砍到一个黑衣人,杨凡看着手起刀落血肉横飞的场景,刀都拿不稳,险些掉到地上,又让那首领一阵鄙夷。 “好吧,既然做戏就要做足,”杨凡跟在剩下的三个人后面,同时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然后开始运动了:“第八套广播体操,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一边是血肉横飞,哀嚎惨叫,一边是快乐的广播体操,催人奋进,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傍晚,赵国北方边陲的一个无名山谷,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情被戏剧性的融合到一起,出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杨凡的思绪渐渐回到了上小学初中的岁月,似乎置身在校园操场的队列中,他越做越兴奋,越做越投入,把围攻大汉的事都忘了个干净,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 “干什么呀老师,”杨凡定睛一看,一个满身鲜血、袒露上身的大汉正直勾勾看着自己,杨凡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那个……打完了?”杨凡笑眼如花,声音颤抖。 大汉点点头,杨凡往地上一看,地上果然躺着七个有出气没进气的人。 “大哥真是武艺高强,在下佩服。你看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各自回家吃晚饭吧,再见。” 杨凡转身离去,希望可以糊弄过去,大汉哪容他如愿,一把揪住脖子将他提了回来,冷笑道:“你不来两下试试?你们白狐卫不是一直都很嚣张的吗?我听说你们白狐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杀死一个秦国黑狼卫,赏金五十两,有这事儿吗?你不想挣这五十两?”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杨凡眉毛刚展开,马上被大汉怒视的双眼吓得又皱了回去。大汉已经连杀了七人,身上血气翻腾,杀意正浓,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他刀下的亡魂。 “那个……我这人格调高,一向视钱财如粪土,区区五十两黄金就想收买我,简直是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汉越想越乐,“今天居然碰到你这么一个妙人,也罢,你走吧,我不杀你。” 杨凡松了一口气:“感谢大哥不杀之恩,再会。”杨凡赶紧转身离去,却不知大汉锐眼已经锁紧杨凡的要害之处,手上的刀已经朝向了他。 “秦狗看刀。”说话迟那时快,一边掠阵的头目突然暴起,一刀斩杀过来。大汉不得不丢下杨凡,转而对抗那头目。 杨凡没有傻到上前劝架,此刻逃命都来不及。他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跑路。他希望这两个人最好能同归于尽,最次也要打个难解难分,直到他离开。因为不论他们之中哪一个活下来,自己的命都会很危险,尤其是那头目,估计恨自己比恨那大汉还来得深,再说临阵脱逃在哪里都是死罪。 让杨凡欣慰的是头目就是头目,武功比起那倒下的七个人要强上很多,大汉与他平分秋色,看来一时半会儿很难分出胜负。 杨凡正要离去,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喊一声“不好。” “什么?”杨凡一转身,那头目正好被大汉踹飞了过来,好死不死,他的背部正好撞在杨凡的刀尖上,只听噗嗤一声,长刀穿胸而过。 “你……” 头目转过头指着杨凡,眼睛里装满了不甘和仇恨,杨凡吓得赶紧松手,“我不是故意的。”头目的身体轰然倒落,一双眼睛久久不愿闭上。 第十三章 樊於期 “想不到我一天之内居然连杀了两个人,”杨凡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双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穿越后的起步就是以杀人开始的吗?” “哈,想不到你连自己人也杀,赵国的白狐卫居然能收你这样一个人,是不是使了钱的。不过我能理解,白狐卫的待遇可不是一般的好,”大汉走过来幸灾乐祸道,手里攥紧的长刀已经准备随时再收一个人的性命了。 杨凡没有理会大汉的讽刺,只是摇摇头:“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也不知道什么白狐黑狐,我是一个被他们当做秦国人抓住的山民,我杀了他们其中一个然后冒充他们的人准备逃走,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来伏击你的,更想不到的是我居然在一刻钟之内连杀了两个人。” 大汉攥紧刀的手稍稍松了些,眼睛却一直紧盯着杨凡的一举一动。良久,大汉叹道:“这个世道就是个杀人的世道,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今天我死,明天你死,杀人和死人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小兄弟,一看你就知道你从没出过山的乡巴佬,要在这乱世之中混出个人样儿,杀人是必须的。” 杨凡听着大汉的话,久久不愿回答。 大汉道:“小兄弟,赵国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不妨跟我去秦国吧,那里好歹能有条活路。” 杨凡点点头,反正自己是要去秦国的,现在多了一个向导,也能少走些弯路。 大汉翻找了八人的全身,找到一些银钱揣到怀里。这个举动让杨凡很看不惯,但是也能理解,各国货币不统一,如果在赵国使用秦国的钱币,那绝对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呦呵,居然是个铜牌,”最后大汉把一块从那头目身上搜到的令牌丢给杨凡:“这个牌子还有些用处,收好了,或许能救你一命。” 大汉受伤颇重,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是太多,足有十几道,而且一直流着血。杨凡扶着他进入一片密林中,此时此刻对他们而言,林中的野兽要比外面的人温顺太多。 两人运气不错,天黑之前在林子深处找到一个猎人过冬时歇脚的小木屋。 两人坐定,大汉道:“小兄弟,咱们也算是一伙儿了,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杨凡道:“我叫杨凡,大哥你呢?” 大汉道:“我叫樊於期。” “樊於期?”一听这个名字,杨凡立刻来了精神。荆轲刺秦时这个人可是大大的有名,据说就是他的一颗人头成了荆轲进入秦宫的通行证,这么快就能碰到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杨凡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 杨凡的反应让樊於期顿时警觉了起来,一边将手慢慢伸向背后握住刀柄,一边盯紧杨凡的举动问道:“小兄弟听过我的名字?” 杨凡嘿嘿一笑:“怎么可能呢,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威风,比我的名字强很多。” 樊於期稍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于是些微放下戒心,往下继续说道:“我们奉命前来赵国寻找大王失散多年的儿子,不想事情走路了风声,赵国居然派出了与我秦国黑狼卫齐名的白狼卫阻击我们,这一路苦战,我和一道来的其他人失散了,直到今天遇到小兄弟你。” “等等,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十七八岁,肩膀上有块胎记,本名叫嬴政对不对?”杨凡其实是明知故问,没办法,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 樊於期惊讶的看着杨凡,突然暴起掐住杨凡的脖子:“说,你是谁,派你来的人又是谁,郭隗,李牧,还是赵王。” 杨凡差点被掐断气儿了,一边拍打挣扎,一边说道:“你要找的人跟我是好朋友好兄弟,这次跟我一起出来了,我受他养父养母拜托,要保护他去秦国。”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一定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是不是。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樊於期的手越来越用力,杨凡越来越憋屈,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有更巧的你信不信?燕国的一代名将乐毅你知不知道,他就跟嬴政生活在一起三年,是他告诉嬴政他的身份的,而且还有一封血书和一块镂刻着燕子图案的玉佩作为证明,是不是?” 樊於期突然松开手,心里有些乱了。杨凡说出的一些事情连他都不知道,但是敢说出这些证据来,就足以证明杨凡是有底气不怕验证的,而且还扯到了兵家圣人乐毅,这让他不得不相信的同时又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毕竟燕国和秦国的关系谈不上有多亲密,而且在这个时代,各国之间哪有什么友谊可言,说来说去都是利益。再想想自己,之所以毛遂自荐讨来这个任务,无非就是想立个大功让自己平步青云,可是幸福来得未免太突然太意外了,这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了。在他看来找嬴政的过程应该是九死一生的,自己刚刚遭遇的那场伏击顶多算一道开胃菜,根本谈不上打生打死。 杨凡一拍樊於期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我还要跟你一起去秦国,等你见了嬴政的人,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再说了,秦王要你们出来无非是要找到这样一个人,至于验明真伪有他的王爹后妈,你担心个什么,大不了错了从来不是?” 杨凡的最后一句话让樊於期茅塞顿开:“是啊,我只是负责找人,弄清真假哪儿轮得到自己,即便自己拼了命说某个人是大王的儿子,大王亲爹也得信啊。” 想明白这些,樊於期赶紧跟杨凡道歉。眼前这个叫杨凡的年轻人,极有可能是公子嬴政的亲信,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巴结好他对自己的仕途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杨凡的打算跟樊於期差不多,有了嬴政做后盾,自己以后在秦国岂不是可以横着走,看上哪家姑娘就可以抢哪家姑娘。一想到这里,杨凡的心里就乐得不要不要的,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让樊於期带着自己和嬴政安全的回到秦国。 两人把定心思,看向对方的眼神立刻有了不同,杨凡一口一个樊大哥,樊於期一口一个杨兄弟,两人先握手,再拥抱,就差接吻,刚才的一切全都成了误会,两人热络的恨不得马上搓土为香,结成异性兄弟。 许是高兴过了头,樊於期大笑时牵动伤口。杨凡马上过来关心,表情下贱至极:“欧天哪,谁那么残忍?这么重的伤,人家好怕怕。樊大哥你好坚强,人家好崇拜。” 樊於期借坡下驴:“杨兄弟过誉了,小事一桩,我现在要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免得赵国人杀过来咱们没有还手之力,麻烦兄弟帮我见一些柴火来,顺便将这块玉牌挂到一棵最高的树上,这玉牌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可以随风四散,如果周围有我们的人,他们的玉牌也会有相应的反应,他们会根据玉牌的讯息来寻找我的。” “樊大哥太客气了,你好好养伤,这些琐事就交给我吧,”杨凡拿着玉牌出去,心说这玩意儿还挺高级的,古人的智慧真是让人难以揣度。 杨凡一直往山上走,始终保持那小木屋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怕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看到一颗最高的树,便拿着玉牌往上抛,看能不能挂住,至于爬树,杨凡自认没那个能耐。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扔了十几下,总算挂住了。随后,杨凡一边往回走,一边捡拾地上的枯枝,走到小屋附近时已经有了一大捆。 突然,小木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杨凡听罢大叫一声不好。 第十四章 史上最大的玩笑 “怎么回事?”杨帆冲进小木屋。 樊於期指着地上一个趴在血泊中的人说道:“怪这小子运气不好,居然在我疗伤的时候闯进来,我以为是白狐卫呢,一刀就劈了他,原来是个乡巴佬。”樊於期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因为杀了一个无干之人而有半分悔恨。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装扮,杨凡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心里则不断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历史不会被改写,秦始皇不会就这么死了,他还会一统天下。” 杨凡将那人翻了过来,最难以置信的事情还是发生在眼前,那人正是赵政,也就是未来的秦始皇嬴政,杨凡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胀大了无数倍。 “不对,一定还有救,秦始皇不会就这么死了,他死了谁来统一中国,谁来修建万里长城,谁来打造兵马俑,”杨凡赶紧探了探赵政的鼻息,已经是气若游丝。他并不放弃,立刻用所学的急救知识开始抢救,进行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直到那最后那一丝呼吸也没有了。 一边的樊於期看着奇怪:“杨兄弟,你这又掐又按的干什么呢,不就是个赵国人吗,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我他妈现在想杀人”杨凡的一声怒吼吓得樊於期跳开数步,差点没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老天爷你玩儿我的吧。”杨凡无奈的苦笑着,手指向天,连骂一句的力气也没有了,“你随心所欲的就给我开了一个史上最大的玩笑。你考虑过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吗?“ 杨凡自言自语,樊於期都觉得瘆人,他上前拍拍杨凡的肩膀:“杨兄弟,你没事吧。” “你说呢?”杨凡一声咆哮,一把揪住樊於期的衣襟,血红的双眼,恨不得把他撕碎,“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你杀的这个人是谁?这就是你一直苦苦寻找的秦国公子,这就是你们大王的儿子嬴政。” 樊於期的脑袋顿时炸了:“他……他……嬴政?” 短暂的失神之后,樊於期一把推开杨凡,仰天长啸:“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樊於期一心为秦国出生入死,只是想出人头地,想不到上天居然让我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命运何其不公啊。” 樊於期几近疯狂的嘶吼,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被自己一刀断送,幸福来得出人意料,去得更是措手不及,大喜大悲的情绪如过山车一般,任谁都会疯魔。 突然,樊於期看到手中的刀,二话不说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杨凡可没有爱心和同情心去救他,反而在心中催促:“对,就这样,一刀抹下去,为我可怜的兄弟偿命,你省事儿了我也省事儿了。”赵政的死杨凡绝不可能原谅他。 然而樊於期把刀放在脖子上之后,停顿了一会儿又放了下来,把刀扔到了地上。 “喂喂喂,你怎么把刀子扔了,继续刚才的动作呀。这么热血沸腾的一幕,别告诉我你又不死了,当心我鄙视你。”杨凡恨不得捡起地上的刀子上前给他来一刀,就怕打不过他。见到这一幕,任谁都会觉得有变数,电视上都这么演。 果然如杨凡所料,樊於期以近乎演讲的口气念着自己的内心独白:“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要留着有用之躯去赎罪,我宁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能这么庸庸碌碌的死去,这样对不住养育我的父母,对不住信任我的国君,更对不住大秦,我不能死。” “王八蛋,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最讨厌调戏观众感情的演员,怕死就怕死,还找一大堆理由。”樊於期在杨凡心中仅有的一点正面形象被完全抹杀。 突然,樊於期把目光对准杨凡。杨凡心中一凛:“难道他要杀我灭口,掩盖事实?”想到这里,杨凡一边往后退,一边把右手伸向腰间,摸向藏在那里的匕首。 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樊於期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猛磕头,一边抱着杨凡的大腿哭喊:“杨兄弟,求你救救哥哥吧,哥哥死不足惜,可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你忍心看着他们跟我一起被押赴刑场斩首吗?” 杨凡一脚踢开他:“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认识他们吗,你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可能救你。” 樊於期突然发狠:“好,这是你说的,反正我们一家必死无疑,也不差拉你一个垫背的。” 说着樊於期就去拿刀,动作之决绝确实把杨凡吓到了。有道是不怕愣的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如果樊於期真的不顾一切,杨凡自认没有逃命的机会。 于是杨凡赶紧一把抱住樊於期,大叫道:“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或许都不用死呢。” “这可是你说的,”樊於期回过头,玩味儿般的看着杨凡。 “哇靠,老子又上当了,”杨凡在第一时间感觉到樊於期分明是在演戏。不过话已出口,杨凡没有跟他一样不要脸的收回,何况自己的命还攥在对方手里,于是点头道:“是,是我说的。” “来,兄弟请坐,趁没有别人,咱们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樊於期一脸和蔼,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一定打着什么鬼主意。 两人坐下来,樊於期道:“兄弟,哥哥送你一桩富贵如何?” 杨凡心里顿时有所觉悟:“你的意思是……” “为了咱俩都能活命,从今以后你就是大秦的长公子嬴政了。” “赢……赢……嬴政?欧,天哪,”杨凡拍着小心肝,一口气儿险些倒不过来。 虽然对樊於期的主意杨凡也是有所心理准备的,但真的提出来,杨凡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杨凡也曾经梦想过做一个国王太子什么的,但都是那种荒淫无道的昏君,自己天天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朝政又有忠臣良将把持,在生之年国家安定,任凭自己胡作非为也不会出事,等自己死了,就是国破家亡也跟自己无关。 有一段时间,杨凡曾经梦想到少数民族地区做个土司、头人什么的,看见哪个姑娘漂亮,就往地上一按,完事儿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总结起来,杨凡所有的梦想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荒淫无道,醉生梦死,完了还能寿终正寝。秦始皇,千古一帝,一统天下,这个角色压力山大,杨凡自认为演绎不了。 见杨凡拒绝,樊於期又跪下了:“杨兄弟,为了我们两个的将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杨凡头上冒汗:“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没时间了,等我的同伙来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樊於期嘴里说得诚恳,可杨凡看见他的手已经把刀攥得紧紧的,如果自己拒绝,他很可能会立刻手起刀落,让自己脑袋搬家。杨凡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表面镇定,其实心里比谁都害怕,这种情况下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杨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身上没有胎记,如过他们要验明正身怎么办?” 樊於期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兄弟答应,别的什么都好说,胎记的事就包在哥哥身上。”樊於期翻手一掌打在杨凡后脑勺上,杨凡顿时晕了过去。 第十五章 取代 等杨凡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而樊於期正坐在旁边穿衣服。 这是一个任谁都不得不往不健康方向思考的场面,所以杨凡的第一反应就是“啊”的一声尖叫,然后抱起自己的衣服蜷缩到墙角,指着樊於期的鼻子骂道:“你卑鄙,你无耻,你流氓,你下贱,你为了控制我,居然对我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可怜我如花似玉的洁白身躯就成了残花败柳,我要你对我负责。说,你在我身上一共用了几种姿势?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腰一向不好的吗?” 樊於期斜了杨凡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给你做了几块胎记,怕你疼得乱叫才打晕你的。” “是这样吗?”杨凡一脸的不信任,“不对,给我做胎记,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杨凡的话总算让樊於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一想明白,樊於期就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但被他强行忍住,一脸无奈道:“大哥,做胎记这种事很累的,你看我这一脑袋的汗,脱了衣服凉快一下不行吗?” “是这样吗?”杨凡自己感受了一下,先做了几下提臀收肛的动作,还好,没有异常感觉,又砸吧了几下嘴,似乎也没什么异味,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自己的贞洁还在。 杨凡迅速穿好衣服,深怕自己的冰肌玉骨引起樊於期邪恶的想法,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多心了。樊於期还在回味杨凡刚才的那几句话,倚着门框狂呕。那几句话的杀伤力之大,让一向在刀头舔血,见过无数重口味场面的樊於期都有些受不了,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是樊於期的梦魇。 “别吐了,差不多就行了,“杨凡拍拍樊於期的肩膀,”我问你,这做得这几块胎记行不行,该不会一洗澡就掉色吧。” 樊於期摆摆手,擦干净嘴巴:“你放心,绝对不会……呕,我父亲曾经救过一位医宗奇人,这法子是他教的,试过很多次,如果没有特别的药材清洗,一辈子也不会褪色。” “那就好,”樊於期的话让杨凡安心不少,“对了,赵政呢,你把他的尸体弄到哪里去了。” “放心,我给他埋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不会被发现的。” 一想到赵政,杨凡心里说不出的堵:“不行,我要去祭奠他一番,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樊於期有些为难道:“还是不要了吧,我的同伙可能随时会到,让他们看见怕会引起怀疑。” “那你杀了我吧,我不做了。”杨凡决不能让樊於期有一种把自己吃定的感觉,不然以后合作会很麻烦,做一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没有任何自由,那才叫生不如死。 樊於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他带着杨凡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所在,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道:“他就埋在那里。” 杨凡走上前去,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里被人做过手脚,显然樊於期是做了很细致的伪装的。 杨凡道:“我要过去跟我兄弟说会儿话,你就不要跟着了,让他看见自己的仇人,我怕他会从坟里爬出来。” 樊於期冷笑一声离开,他杀的人多了去了,岂会相信这些鬼话,只是不想太过得罪杨凡罢了,否则一言不合就撂挑子,这事儿谁受得了。 杨凡跪坐在赵政坟前,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我可怜的兄弟啊,你死得好冤枉,都是哥不好,救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你恨哥吧,都是哥怕死,不敢替你报仇。你放心,我这条命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你的心愿、你的责任我都会为你达成。你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盯着我,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你就托梦过来提醒我,你要实在恨得慌,就把我带走,哥欠你这条命,随时准备还给你。再见了兄弟,从今以后世上就没有杨凡这个人了,我把这个名字跟你一起埋在这里,从这一刻开始,我叫嬴政。” 天空突然数条雷光如游龙般划破天际,照亮了已经昏暗的夜空。杨凡盯着苍天喃喃自语:“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在这个时空的名字就叫嬴政?” 回到小屋,樊於期嘿嘿赔笑道:“杨兄弟回来了,心情是不是好了些。” 杨凡盯着樊於期的眼睛,冷冷问道:“你是谁?” “我是樊於期啊,你不认识我了杨兄弟,”樊於期纳闷。 “我是谁?”杨凡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你是杨凡……哦不,你是大秦的长公子嬴政?”樊於期一脸谄媚的笑容,心里有些恨得慌。 “嬴政!记住这两个字吧,他能让你活得更长久一些。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个叫杨凡的人,天地之间,从今而后,以至万世之后,我只有一个名字,嬴政。”天地间一声惊雷照亮整个天地,樊於期顿时一阵心惊胆寒。 “记……记住了,”樊於期额头豆大的汗珠淌下,眼前一阵恍惚,这个自称嬴政的人突然从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势,让自己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樊於期一定会认定他就是秦国公子。 “恩,处理好伤口就休息吧,”嬴政在角落里坐下休息,想着刚才樊於期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 话说回来,自己认下了嬴政的身份的那一刻,这天地之间似乎有一道气势加诸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在那一刻有了与天地同在、睥睨天下的感觉,仿佛自己是这天地的宠儿,或者说自己就是这方天地,那种感觉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爽。 “难道此刻,我的存在才是被这个时空认可了吗?我命中注定要来这个时空成为这个叫嬴政的人?命运给了我这样一个神奇的开局啊。”嬴政这样寻思。 一边的樊於期也在寻思,不知道对面角落里的那个人,是哪里来的那种气势镇住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总之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黑夜中,一道人影纵身飞上最高的一颗树上,取下了樊於期的玉牌,“既然让你先找到了,你的命我是不是也一并收下。” 第十六章 章邯 咻,一道十分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樊於期突然坐起来:“是我们的人来了。” 樊於期刚走出门要去迎接同伙,一道黑影突然破窗而入,一道寒光直取嬴政的咽喉要害。好在嬴政此刻早已清醒,奋力一蹿躲过了致命一击。 “不好,”一出门樊於期就发现上当了,回头正好看见一人正在刺杀嬴政,赶紧挥刀救援,乒乒乓乓招过数回,两人不分轩轾。樊於期紧盯着前面的蒙面人,心里有些吃惊,对方的武功显然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出许多。 “你是谁?”樊於期怒目圆睁,此刻他决不能让嬴政出事,否则一切努力和计划都是白费,自己还会因为保护公子不力而被处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方冷哼一声,再次出剑杀来,两人再次斗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火星四溅。局促而脆弱的小木屋根本无法容纳两个人的打斗,在刀剑肆虐下变得千疮百孔,渐渐不支。 “樊大哥加油,弄死这孙子,”嬴政愤恨的看着偷袭自己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除了赵政的死,嬴政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这家伙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死自己,实在是不能原谅。 突然脚下一晃险些栽倒,木墙也嘎吱嘎吱摇晃起来,“不好,房要塌了,”嬴政大叫一声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樊於期与此刻见罢,纵身跃起洞穿屋顶,樊於期抓住错身的一线之机揭下来人的面巾,而自己也被对方刺中一剑。两人落地的一瞬,小木屋轰然倒塌。 嬴政看清这个刺杀自己的人,他真的很年轻,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面白无须,就像一个纯情高中生,不过武功真是好,樊於期一个打八个已经很了不起了,他居然能跟樊於期打个平手,可见其厉害。 “章邯,”樊於期轻轻道出来人姓名。 章邯,这个名字嬴政当然听说过,他是秦国江河日下时帝国最后的支柱,就是他杀死了西楚霸王项羽的叔叔项梁。嬴政搞不懂这样一个大忠臣居然会来刺杀秦国未来的国君。 章邯并不理会,再次出手,动作干脆利落,而且目标简单明确,就是嬴政。 咻、咻、咻,远处不断有声音传来。 “没有时间了吗?”章邯显得有些急躁了,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没有突破樊於期的防御,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最后时刻,章邯出招越来越凌厉狠辣,甚至不在顾及自己可能被樊於期砍伤的危险,豁出命去也要刺中嬴政,好在化龙诀在无形中提升了嬴政的反应和敏捷,每次都堪堪化险为夷。 嬴政也纳闷:“初次见面咱俩有那么大仇吗?别追着我一人不放啊,旁边还有一个打个的呢。” 就在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刻,一把剑突然横空杀出,分别与两人各对了一招,强行将他们分开,然后横剑在两人之间:“到此为止吧,秦国人岂能自相残杀。” 樊於期和章邯各退了数步之后站定。黑暗中,一个又一个身影陆续现身,一共有十二个。 那逼退樊於期和章邯的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看着比章邯成熟,比樊於期又要年轻许多,相貌堂堂,身材健硕,甚是威武。 樊於期收剑拜见道:“李将军,章邯要刺杀长公子。” 李将军回头看着章邯:“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章邯轻蔑的笑道:“只是想试试长公子的本事,唉,不试还好,一试之下还真是让人失望啊。”他神情倨傲,似乎并不将眼前这位将军放在眼里。 李将军正色道:“我们的任务是把公子安全送到邯郸,到邯郸前,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不论你们这次来抱着什么目的或者立场,如果不听我的劝告,我不管你身后站着何人,李信定然军法处置绝不留情。” 对于李信的警告,章邯冷哼一声,显得很不以为然。 “这位就是你找到的那个所谓的公子?”李将军一边询问樊於期,一边把眼睛看向嬴政。本来只是很随意的一瞟,然而当目光落在嬴政脸上后居然再也拿不开,直勾勾盯着嬴政,那种热情和激动让嬴政都开始怀疑对方的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那个……李将军是吧,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我这人很腼腆,不喜欢这样直接的表达,”嬴政怯生生说道,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正站好。 “对不起,对不起,冒犯公子了,”李将军拍拍自己的脸,赶紧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躬身抱拳,十分正式的拜见:“臣李信见过公子。”其余之人也跟着他一起参拜嬴政。 “李将军免礼,大家都免礼,哈哈,”嬴政很客气,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这么一大票人弓着身子拜见自己,嬴政第一次在这个时空找到了强烈的存在感,似乎自己本来就是属于这里。 当然头一次被人这么膜拜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得意之余难免有点小小的不适应。不过他有一点始终没闹清楚,这叫李信的将军怎么一眼就认定自己是嬴政,还有那章邯,他看向自己的眼光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敌意,这让嬴政有些蒙圈了。 “公子,我们的行动早引起被赵国查知,此地不宜久留,请公子随我们离开吧。”李信上前进言道。 嬴政挠挠头:“你是在问我吗?将军你真会开玩笑,我哪儿懂那个。” “公子的意思是……” “你是将军,这儿你最大,我听你的。”嬴政坦然道。 李信赶紧躬身行礼,诚惶诚恐道:“岂敢岂敢,公子言重了,公子是君,我是臣,是我听公子的。” 嬴政扶起李信:“李将军客气,不是,我还是叫你李大哥吧,你说我在赵国生活了这么久,一直就是个猎户,哪里带过兵打过仗,冷不丁让我指挥这么一大拨儿人,不是套马杆子逮兔子瞎胡闹吗?你还是别客气了,该担当的你就大胆的担当起来,我现在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兵,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李信再次拜谢:“公子既然信得过李信,李信定然不负公子所托。” 嬴政再次扶起他来:“李大哥你又客气了,跟我这儿不用大礼。你只要明白现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秦国公子,有的只是一个叫赵政的乡下猎户就行了。” 嬴政的平易近人,让李信很有好感,他也放开手脚指挥起众人,说话有理有据,安排井井有条,颇有大将之风。樊於期告诉他,李信是咸阳右军的将军,年纪轻轻却久经沙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做好安排,李信亲自走到嬴政和樊於期身边,命令樊於期贴身保护嬴政,并一而再再而三叮嘱一定要小心提防周围的人,随后他带领众人沿着山路往东而去。 第十七章 白狐 一路上,嬴政与樊於期形影不离,不时偷看走在身后的章邯,总有一种芒刺在背、刀悬头顶的感觉。 当然,他也没有放过周围那些看起来很可疑的人,尤其是这些人之中最高大最魁梧的一个。嬴政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跟看一只蚂蚁差不多,这让嬴政作为秦国公子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挑战。 嬴政偷偷询问樊於期:“你知不知道那章邯是怎么回事,我没得罪他呀,他怎么见了我跟见了他老婆的姘头一样恨不得我死。” “唉,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樊於期摆出一副饱经世态炎凉的沧桑模样。 嬴政瞪了他一眼:“你好好说,别摆出一副高僧的造型。” “高僧是什么……公子别生气,我这就说,“樊於期一五一十缓缓道来,”其实这次来寻找公子,一开始是没有章邯的。他本是你弟弟仲公子成蛟的贴身侍卫,平常就跟在成蛟身边当差,听说是成蛟的母亲韩夫人向大王进言,硬生生把他安排了进来。韩夫人什么目的明眼人一看就清楚,就是要他找个机会杀了你。” 樊於期似乎真的把眼前这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当成了嬴政,完全忘了被他杀掉的那个嬴政。 嬴政大惊:“为什么啊,我哪里得罪她了吗?我这不刚出山窝窝吗?” “大家族争夺财产不都这样吗?况且王位可比财产诱人多了。”樊於期一脸见怪不怪,“这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韩夫人母子的威胁。道理很简单,秦国的王位只有一个,公子有很多,以前成蛟是最年长的公子,机会最大,现在你来了,按周礼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现在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嬴政摇摇头,“我还没有到秦国,宫斗就已经开始了,这要是到了秦国岂不是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再看看,这些人里除了章邯,还有哪些人不能信任?” “不知道,这些人我多半不认得,除了那个叫乌秋的大高个儿,”樊於期指着嬴政最在意的那个大个子,“据说他是先王秦武王坐下大力士乌获的一个孙子,是三公子嬴桓府上的首席大力士,这次是嬴桓把他举荐来的。至于公子赢桓,咸阳人都知道,他是跟成蛟穿一条裤子的。” “什么,这么说除了成蛟,要我死的还不只一个?要不我还是偷偷逃走吧,放心,这事连累不到你头上。”嬴政说着身体一缩,似乎真要找机会溜走。 樊於期赶紧一把拉住政:“去哪儿啊你,你现在就算逃到天边都迟了。瞅章邯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信不信你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能把你宰了。放宽心,跟我在一起你准没事。何况刚才说的都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数。即使没说错,你还有时间准备。我们这次不是直接把你送回秦国,而是要先把你送到你母亲赵姬夫人那里,在邯郸会有人保护你的。”说着樊於期给了嬴政一个信於期得永生的表情,让嬴政安心不少。 突然有人来报,说前面发现了可疑人物,李信赶紧让大家减慢速度小心戒备。 “那群狐狸崽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哪,”樊於期呸了一口。 嬴政小声道:“给我说说白狐啊黑狼什么的吧,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嘿嘿,说道咱们秦国的黑狼暗卫,那可有些年头了,”樊於期一脸的自豪的溢于言表,“黑狼卫是当年商君变法的时候建立的特殊机构,不同于一般的军队,他们平时主要负责刺探军情,监视敌人,甚至是暗杀敌方大将,在我大秦历次征战中立下赫赫战功,但因为行动都很秘密,所以外人一般都不知道。” 嬴政心想:“这不就是间谍啊特工什么的吗?年头儿还真早。” “至于白狐嘛,据说是当年赵国上卿蔺相如奉和氏璧到我大秦,见识到黑狼卫的厉害,回国之后仿效黑狼卫建立的一个机构,也因为蔺相如在黑狼卫眼皮底下完璧归赵,成为黑狼卫永远抹不掉的耻辱,所以黑狼白狐一直争锋相对,水火不容。长平之战,黑狼白狐更是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战,双方精锐尽出,死伤惨重,那个惨哪……后来的邯郸之战,双方几乎投入了所有的人力物力进行决战,要不是后来魏国的信陵君窃符救赵,打乱双方计划,我估计不会比长平之战死得少。所以黑狼白狐是天生的仇人,不共戴天,要不白狐内部怎么会有一颗黑狼人头换五十两金的说法呢。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估计双方都会更加谨慎,不会傻乎乎的去拼命。” “怎么,难道其中还有故事?”嬴政发现樊於期很会说故事,关键时刻总能给你设置悬念,让你情不自禁去追更,这才华在后世就是网文大神的节奏,生在这个年代嬴政都为他可惜。。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樊於期也很高兴有人听自己说话,毕竟这群人里也就嬴政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有兴趣听,其他人知道的都不比他少,“邯郸之战,魏国人占领秦国河东,赵国太原,韩国上党成了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并且取代秦国成了天子宰辅,可以号令天下诸侯,黑狼白狐的辉煌都成了过去,现在最厉害的还是要属魏国的鬼谷剑客,毕竟只有国家强,军队才会强。” “什么,你是说现在的天下是魏国最强,不是秦国了?”嬴政很是吃惊的问道。 “是啊,你不知道吗?”樊於期一脸疑惑的看着嬴政,随即明白过来,“公子你是在山沟里呆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这些也无可厚非,现在公认的天下第一强国是魏国,秦楚次之,赵燕齐韩又次之。” 樊於期的话让嬴政后脊梁冰凉:“原来历史早在多年前就被改写了,是谁呢?” 第十八章 盖聂 两拨人在彼此知道对方存在的情况下相遇了。对方带队的是一个大胡子,一脸横肉,看上去很是生猛。 两拨人隔着三十步左右彼此打量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双方都是一身黑衣,看上去都不像是好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犯罪团伙在谈判。 李信和那大胡子对视了很久,终于做出了决定。两人一抬手,两队人马在各自的带领下,靠着自己的右手边前进,双方在极度的戒备与紧张中靠近,相遇,错身,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当一切就要结束,双方都在庆幸这只是一次相安无事的擦肩而过时,就听“噗”的一声。 安静,绝对的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轻轻扫过山林的清风。双方人马站定,一动不动,同时把手里的武器攥得紧紧,生怕随便一个动作就会引来一场血战。 “不会吧,我只是放了一个屁而已,大家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其实嬴政自己比谁都紧张,不然也不会放那个屁。 豆大的一颗汗珠从额头滑落,正好糊住眼睛,嬴政很自然去擦拭那滴汗珠,然而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引来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人的一刀。 血战在没有经过任何酝酿的情况下直接进入高潮,乒乒乓乓的兵器交击声和冲啊杀啊的狂吼汇聚成一片。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一个屁居然能引发一场血案,人和人之间难道就没有一丝信任了吗?”嬴政怒吼道,但是没有谁停下来听他发感叹。 混乱中,嬴政猫着腰悄悄往不远处的一丛茂密的茅草退去,就在身体完全埋藏到茅草后时,突然跟身后一个人屁股对屁股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吓得哇哇大叫直跳脚,连手上的武器也扔到地上。同样的举动让两人都停止了动作,彼此打量了一番,对对方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两个都是出道不久的新人。 嬴政先开口了:“兄弟你好。”同时送上一个甜蜜的微笑,虽然有些难看,但好歹能看出诚意。 对面的年轻人也是“大哥你好”,同样送出难看的笑容。 嬴政试探性的说道:“兄弟你看,咱们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没必要打生打死是不是,不值得嘛。” “对的对的,”对方擦了一把汗表示认同。 嬴政一听有门儿,赶紧建议道:“要不咱俩把武器收起来,坐下来聊聊。” 对方连忙点头:“好好好,坐下聊会儿。” 两人坐下,很尴尬的对笑了一声呵呵,然后谁也不说话,都希望对法打破该死的沉默,缓解这种折磨人的气氛,但是两人谁都没先开口。 最后还是嬴政先忍不住了,率先开口说话:“额……兄弟哪儿人?” 年轻人回答:“魏国河东人。” “哦,”嬴政点点头,“兄弟贵庚了?” “三天前刚满的十八,”对法的回答很有诚意,虽然音色有些颤抖。 “那个……成亲了吗?” 年轻人的脸腾的就红了,低下头搓着手,轻轻摇摇头:“没有。” “有相好的吗,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年轻人的头低得更下了。 杨凡啧啧感叹,居然能在贼窝里遇到这样一个纯情美少年,实在是滑稽的很。 眼看聊不下去了,杨凡打算结束这场无聊的谈话:“算了,咱们还是看戏吧。哇塞,打得好热闹。” “是吗是吗?”年轻人赶紧坐直身体关注战局。 双方人马都有厉害的高手,李信与对方的大胡子之间的首领战如火如荼,章邯被对方的一个秃头中年人缠上,两人不分伯仲,章邯的眼睛始终不忘搜寻嬴政的身影,分神之际反而被对方抓住破绽打中一拳。 “喂,分心可是对对手最大的不敬,当心我宰了你,”秃头中年人怒道。 “我认真了,打疼了可别怪我,”章邯再次出手。 起初的紧张过去,双方在心绪稍平之后都有了些默契,只是放倒对方,并不取对方性命,当然谁也没有率先停手说不打了。 战局的突破点还是出现在樊於期身上,他和自己这边最魁梧的乌秋都是以一敌众,不知是他厉害还是运气好,他的对手比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三拳两脚就放倒一大片。 杨凡见罢大喊一声“好,打得漂亮,”同时还跟旁边的年轻人介绍:“那踢人的汉子是我大哥,厉害不。”完全不理会旁边年轻人的咬牙切齿。 樊於期踢倒对手后朝着李信和大胡子的方向走去,作为双方的头领和武功最高的人,他们之间的对战显然要精彩许多,辗转腾挪无一不显示出高手风范。樊於期出手,向大胡子后路攻去。 “好,踢他屁股,”嬴政如此建议。 年轻人大喊一声:“师叔,当心后面。” 大胡子一回头就看见樊於期,借着李信招式的余劲飞出一脚,把樊於期踢倒在地。 嬴政怒了:“喂,出声提醒,这算你们犯规。” 年轻人也怒了:“背后偷袭难道不无耻吗。” “你这话没道理,战场打仗只管胜负,还管用什么手段,你就是矫情。” “我呸,你就是个无耻之徒,你们全家都是无耻之徒。” 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大吵了起来。 樊於期终于晃晃悠悠站起来,显然被那一脚踢得不轻。然而还没等他站定,大胡子又是一脚把他踢翻。 嬴政大怒:“喂,大胡子你太无耻了,落井下石啊。” 年轻人更怒,抄起刀来:“你敢骂我师叔,信不信我揍你。” “骂他,我还扔他呢,”杨凡捡起一块石头就向大胡子扔过去,好死不死,石头没有打倒大胡子,反而打中了第二次要爬起来的樊於期头上,樊於期应声倒下。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年轻人抄着刀就劈过来,对方虽然弱,好歹有基础,比完全没有拿过刀的嬴政要强出好多,杨凡被追得在人堆里乱窜。 就在年轻人准备手起刀落时,一把剑携无尽雄威自天外坠落,强大的气流将所有人震倒在地,双方起身后赶紧退到自己首领身后。 “哼,看你们还敢嚣张,”嬴政指着对面骂道,突然发现对面李信、樊於期等正莫名其妙看着自己,而周围又是一群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家伙,尤其是那年轻人手里还举着刀。 嬴政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好像站错边了。”于是他灰溜溜跑到对面,然后回过头叫嚣:“哼,看你们还敢嚣张。” 苍凉的曲调从天边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轮明月正挂在悬崖之颠,有一人正坐在悬崖顶端,双肘拄在膝盖上吹奏着一枚古老的陶埙,落寞的身体如月中的剪影,显得神秘而令人向往。 “这是……问情?”大胡子看着场地正中那把未出鞘的剑说道,一股悲愤的情绪萦绕心头,拳头攥得紧紧。 李信看着月光中的人影,也是一阵心潮澎湃,用一种近乎崇敬的语气说道:“想不到居然是前辈出手了。” “谁呀,出场这么拉风,都快赶上我了,”嬴政问道。他的话自然被所有人无视。 李信答曰:“大秦的护国者,墨家的第一高手,天下第一的剑客,盖聂。” 第十九章 墨攻墨守 盖聂的名字一出,不仅是秦国众人,就连对面的人也都发出一声惊叹。尤其是那年轻人,更是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师叔,那就是我们墨家的圣护盖聂吗?” 大胡子冷哼一声:“问情之剑,斩的不是情,而是道。当年墨家内讧,我墨守一派与墨攻一派早已分道扬镳,眼前这人不是咱们墨家的守护人,而是一个背弃先祖遗志和墨家理念,自甘堕落成秦国走狗的叛徒。墨守成规,守才是墨家正宗,攻乃是异端邪说,圣裁墨成子才是咱们墨家真正的首领。”大胡子的话引起了身后很多人的共鸣,但也有一些人不置可否。 大胡子对着月中的人影朗声道:“盖聂,当年巨子失踪,墨家内乱,你手里的问情剑不知杀了多少墨家兄弟,更杀了地位仅次于巨子的圣谕,如今又要帮助这些秦人吗,我胡一峰偏不让你如愿。” 大胡子一声暴喝,孤身一人再次朝嬴政这边杀来。李信等人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呲楞”一声,问情之剑自剑鞘中跃起半寸,然而就是这仅仅跃起的半寸锋芒,却有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激射而出,扫荡整个战场,众人都被这股如无形之墙一般的气流镇压后退,大胡子首当其冲,如同撞上铜墙铁壁,整个人被砰的弹回来,幸亏被身后的墨家之人接住而没有摔倒,即便如此还是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盖聂!”大胡子撕心裂肺般的嘶吼,满心的仇恨与不甘,让所有人为之不忍。 李信轻叹一声:“这位墨家的兄弟,你我今天各自都有必须完成的事情,这一场无谓的厮杀完全是一场误会,我们让开路请你们先过去如何?”李信说完征求嬴政的意思。 嬴政道:“你别问我啊,说了这儿你最大,再说那家伙看起来确实蛮可怜的,让一让无所谓,就当是发善心做慈善了。” 李信兑现诺言让开大路,墨家众人扶着痛哭不已的大胡子离去,错身时刻双方没有半点言语。 目送墨守一派之人离去,问情剑拔地而起,连同剑鞘一起消失在夜空之中,在观那一轮明月,哪里还有盖聂的身影,只留清辉照人间。 “我们也走吧,到前面找个地方露宿一宿,”李信说完刚带人要离开,一道黑影从远处急急奔来,几百丈的距离,足尖轻点之下转眼就来到眼前。 又是一个高手,众人再次戒备起来。 来人很年轻,跟李信差不多年纪,甚至还要略小一些,脸上有一道伤疤,甚是显眼。来人不做虚礼,只问一声:“看见盖聂了吗?” 就在众人犹疑之间,嬴政点点头。 “他在哪里?” 嬴政一指远处的山崖。 “谢谢,”那人抱拳,然后纵身往那悬崖而去,如同一只穿花的燕子,轻盈而灵巧,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几步就越到悬崖顶上。月亮中再次出现一个四处张望的人影,遍寻不得盖聂行踪后,那人仰天大呼:“盖聂,快来与我荆轲比剑。” “荆轲!”嬴政这回不仅激动,还有些害怕了。如果说秦始皇有什么仇人,荆轲绝对是首屈一指,因为荆轲是曾经让秦始皇离死亡最近的一人。 嬴政寻思是不是让李信等人上去把他做了以绝后患,想想还是算了。不说那刺秦的事情还没发生,就眼前所见荆轲的武功,只怕李信这些人抡在一起也不是对手,如果真打起来,估计刺秦的事情还没发生,秦始皇先没了。 “公子,此人太厉害了,而且敌我不明,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嬴政赶紧点头:“好、好,我们快走吧。”继承了嬴政的身份,似乎也会继承嬴政的仇恨和畏惧,嬴政一刻也不想跟这宿命中的敌人在一起。 众人不分昼夜的赶路,几天之后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岗,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是一座雄伟的关隘,听樊於期所言,此关名唤雁门关,是赵国北方的重镇,过了雁门关就进入了赵国腹地。 李信道:“大家在此休息两个时辰,咱们丑时出发,想办法进入雁门关。” 众人坐下来休息,樊於期特地把嬴政带到离众人稍远一点的地方,他不确定同行的一群人里有没有章邯的同伙。 嬴政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而且完成了一次彻底的身份转换,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之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一次睡得很沉,没有苍姐姐,也没有臭老头儿。 一道寒光照到嬴政眼睛上,嬴政眯了一下眼睛,那到寒光高高举起又迅速落下,沉睡的嬴政心生警兆想要躲开,可半睡半醒之间身体哪里听他指挥。 “砰”,耳边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 “章邯,你还不放弃吗?”嬴政听出这是樊於期的声音。 “放弃?章邯心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的确是章邯的声音。 樊於期警告道:“如果不想被李将军军法从事,我劝你快快离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李将军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你不为自己担心,也要为你背后的主子多考虑才是,你忍心牵连到他吗?” “哼,”章邯转身离去,尽管不愿,但确实被樊於期的话说服了。 樊於期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还好自己警觉,不然一切都玩儿完。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把他军法从事了不是很好吗?我安全了,你也跟着安全了。”嬴政坐起来说道。 嬴政起来的太过突然,吓了樊於期一跳。 樊於期拍拍狂跳的小心脏:“把他军法从事了,我肯定玩儿完,我完了你也就跟着完了。” 樊於期连摇头带叹气:“你要知道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大王最优秀的儿子,大秦的仲公子成骄,大秦王位最有力的的竞争者,连他的母亲也是大王最宠爱的夫人,得罪了他们我还有好果子吃?得罪不起的人咱就尽量别得罪吧。兄弟,为了你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了,你可一定要争气呀。” 樊於期拉住嬴政的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嬴政看得肉麻,拼命抽出手来安慰道:“你放心,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同生共死同病相怜,只要你不露出马脚,我就不会。” 樊於期用力拥抱了一下嬴政:“拜托了兄弟,全靠你了。” 两人正说着,李信过来拜见嬴政:“公子,马上就要过雁门关了,请您准备一下,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大战。” “啊?又大战啊,就不能不战吗?”嬴政一听到打架就头疼。 李信摇摇头:“这很难,雁门关一向防守严密,而且我们得到消息,赵国大将军李牧已经来了雁门关,目的不明,很可能也是冲着公子来的。” “李牧也来凑热闹了,我可真有面子,”嬴政无可奈何,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好吧,战就战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第二十章 雁门关 雁门关,城高数丈,城门也高一丈有余,城门正上方是一座鼓楼,老远就可以看见一面比人还高的大鼓。此刻城门紧闭,城上的守城官兵打着哈欠,摇摇晃晃,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丑时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也是李信选择这个时间过关的原因。 众人悄悄潜到城下,李信一抬手,两个黑狼卫搭弓上弦,轻巧的弩箭瞬间就无声无息夺走了两个赵国士兵的性命。嬴政不由感叹,生在乱世,人命真的不值钱。 六根绳索被扔上城墙,挂在城垛子上,有五个人抓住绳子三步两步就蹿上城墙,比猴子还灵活。上了城墙,他们迅速分散警戒。 李信用力拉了拉其中一根,似乎很结实,然后让到一边对嬴政道:“公子请。” “我呀,”嬴政指着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为难,见李信对自己点头,“好吧我试试。” 嬴政抓住绳子,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努力了半天,双脚不过离地半尺。见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他很尴尬的嘿嘿一笑:“抱歉,爬墙我不擅长。” “公子可能是太累了,不要紧的,”李信帮嬴政找了个台阶,然后对樊於期交代道:“你先上去,然后把公子拉上去。” 樊於期一声“是”,双手把住绳子,几下也蹿上城楼,与此同时,李信和城墙下剩下的几个人也爬上城楼,他带人向前探路,只剩下嬴政一个人跟蜘蛛一样吊在城墙边摇晃。 樊於期一边抓紧绳子,一边探出头轻声对挂在绳子上的嬴政喊:“别乱动,我都不好用力了。” 嬴政骂道:“你当我愿意跟个钟摆一样晃来晃去呀,你快点拉就是,废话真多。” “要我来帮忙吗?”章邯突然不怀好意的站到樊於期身边。 樊於期一脸戒备:“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乱来,不怕把赵国人引来?” 章邯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是呀,如果把赵国人引来,是不是一切都好办了呢?” 章邯用力一踢脚下的一块石子,那石子像子弹一样正好击中鼓楼内的那面大鼓,巨大的声音惊动了所有熟睡的人,也包括附近的赵国官兵。 “有人偷袭,”暗处负责瞭望的赵军喊了一句,顷刻间大批弓箭如雨点般射过来,同时杂沓的脚步声快速接近,是赵国的步兵正在赶来。 “杀出一条血路,”李信一声命令,先头探路的几人不顾暴露的危险,跟赵国步卒先交战在一起。 樊於期急了,不顾箭雨随时可能夺去性命,大喝一声,奋力把嬴政拉倒城墙边,然后伸出手,准备把嬴政拉到城墙上。 “你说如果从这城楼上掉下去会不会摔死呢?” “你什么意思?”不能嬴政和樊於期做出反应,章邯一刀下去砍断绳索,嬴政的身体急坠而下,只听砰的一声就再无任何动静。 “你找死”樊於期大怒,挥刀要砍向章邯,咻的一声,一支赵国人射来的弓箭正撞在刀刃上,二人赶紧分开。 “还是先顾好自己把,”章邯冷笑一声,然后飞身一跃,向赵国人杀去。樊於期往城楼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嬴政,却没有任何办法施救,只能先杀出去再说。 今夜的雁门关注定无人入眠,虽然喊杀声持续了不多会儿便迅速平息,但紧张的气息一直弥漫在夜空中经久不散。 一个将军打扮的中年人急速步上城楼,长须美髯,威严中不乏一丝书卷之气,所有赵国士兵见到此人都让开大路恭敬行礼,叫一声“大将军”,此人正是临时来到雁门关的赵国大将军李牧。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剑打着哈欠的男人,像侍卫又不像侍卫,看见谁都抱怨一句:“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两人来到鼓楼旁,那里摆放着两具身穿黑衣的尸体,一个身着长衫文官打扮的人正在检查,见到李牧到来赶紧拜见。 李牧问道:“尹关令可查明他们的身份了,都是什么人?“ 文官毕恭毕敬抵上两枚令牌:“从他们身上搜出的令牌、武器以及弩机的样子来看,应该是秦国的黑狼卫。” “秦国?黑狼卫?可有抓到什么活口?”李牧赶紧追问。 文官摇头:“我们搜索了城门内外方园十数里,没有见到任何活口。来人训练有素,作战能力极强,大部分都逃走了,这两个是留下了断后的,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将他们杀死。这些人个个视死如归,悍不畏死,很难抓到活口。” “秦国战心不灭,十多年前的邯郸大败并没有瓦解到秦国人的勇气和意志,秦国一旦再次强盛必定成为各国的威胁,”李牧有感而发,然后问那文官,“你可在那群人里看到什么特别的人物,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男子。” 文官摇头:“当时场面混乱,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物。” 李牧点点头:“把这些人都好好安葬了吧,为国捐躯,都是英雄。” 文官下去处理后事,李牧走到城墙边,眺望那黑暗中的一片辽阔,今夜的星光如此璀璨,让人心旷神怡。 他身边的抱剑男子走过来,打了个哈欠道:“怎么样,玩儿脱了吧。早跟你说过,贵客到访神不知鬼不觉的迎接进来就好,非要演这么一出欲纵故擒的戏。现在好了,既不知道你要等的重要客人来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要是一不小心被你雁门关这群蠢货手下给弄死,那玩笑就大了。” 李牧叹道:“想要不声不响的迎进来谈何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白狐在这一带的行动何等频繁,要是让大王知道我背着他协助秦国寻找他们失落的长公子,即便不会处置我,也会影响我们君臣之间的信任,这绝非赵国之福。” 抱剑人道:“既然你们君臣之间彼此信任,为什么不把你利用秦国公子的想法禀告大王,或许他会支持你也说不定。” 李牧摇头:“难,我虽不知大王对现今秦国的态度如何,从这些日子白狐卫对黑狼不遗余力的清剿,我便能猜到几分。秦赵两国同根同源,却仇深似海。长平之战几乎每一个赵国人都有亲人死在秦国人手里,即便两国相安无事已经近二十年,这仇恨未必被时间磨灭了多少。如果这种情绪在此时被有心人利用,成为挑起秦赵两国再开争端的工具,除了让觊觎我们的魏国渔人得利,对赵国不会有任何好处。我选择帮助秦国正是基于这点考虑,如果那个公子真能成为我联秦抗魏或者分秦弱秦甚至灭秦的棋子,那对我赵国的利益绝对比杀了他要多出百倍千倍。“ 抱剑人点点头:”不愧是大将军,真是好算计,我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这么好的计划。只可惜现在哪位公子生死不知,你的计划多半是行不通了。“ 李牧哈哈一笑:“你这是咒我吗?我听说天命之人必有天命庇佑,如果那人真是天选之人,岂会轻易死掉。否则即便我将他扶起来,他又怎么能和咸阳的那些个秦国公子竞争王位,成就秦国的第二次季君之乱,让秦国重新衰败下去。我们还是等着听好消息吧。” 抱剑人戏谑道:“好啊,我祝你好运。” 过了一会儿,抱剑人又问道:”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寻找公子这么隐秘的事情秦国偷偷做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暗中告知你,不怕你一刀把那公子宰了?“ 李牧道:”再坚固的堡垒再强大的国家都绝非铁板一块,即便表面和平,内部总是充满了斗争。再机密的事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用,该出卖的还是会出卖。不然你以为白狐卫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说不定黑狼卫还未出咸阳城,秦国找寻长公子的消息已经到了某些人手里,别的不说,至少秦国仲公子成蛟一派一定会,他们可不想让这个绊脚石回去。” 抱剑人点点头:“恩,有道理,还好你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做下应对之策,不然那公子就真是危险了。“ 李牧摇摇头:“你错了,我的消息可不是来自于他们,我消息的来源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而且他为了这个计划早已埋下了伏笔,并且牵制了最主要的威胁,这让我对他的智慧除了敬佩就是畏惧。” “能让你这么评价的人可不多,是谁?”抱剑人问道。 李牧笑而不语。 抱剑人道:“不说就算了。说实话,我就喜欢看你卖关子的样子,贼兮兮的还有点犯贱。” 第二十一章 贫僧 天亮了,嬴政从一处草丛里钻出来,不得不说化龙诀的逆天作用,不仅强化了嬴政的身体,让他从那么高的城楼坠下来屁事儿没有,还强化的他神识,让他在后来的赵兵大搜索中能够迅速发现敌人并找到空隙逃脱搜查。 此刻城门已开,进出城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因为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守城的官兵明显增加了不少,而且盘查更加严格。 嬴政整理了一下着装,壮着胆子向城门走去。路上不断听到有人谈论昨晚的事情。有说土匪扰民的,有说匈奴人闯关的,过程也是五花八门曲折离奇,有的甚至有神话色彩。说话的人个个煞有介事跟亲眼所见一边,让人脑洞大开。 当嬴政出现在官兵面前时,十几个官兵突然一下子涌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嬴政纳闷:“这么快就暴露了,难道我天生不是做流窜犯的料儿?” 一个官兵头儿说道:“把这个胡人探子抓起来。” “胡人?”嬴政大呼冤枉,“各位大爷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不是胡人,我是百分之百纯种中原人,要不我说几句地道的方言你们听听?粤语、闽南语、客家话、潮州话我都行的。” “不是胡人,那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那赵兵头儿问道。 “头发?”嬴政一抹脑袋顿时明白了,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太短,原本的板寸头到现在还没有长长,在这个人人不剃头梳发髻的年代看上去确实有些奇怪。 “那个,其实是这样的,怎么说呢,额……额……阿弥陀佛,”嬴政突然灵光乍现,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只见他双手合十,“贫僧是东土大唐,不是,是西方天竺大雷音寺如来佛祖差往中原传经布道的和尚。” “和尚?”兵头儿上下打量着嬴政,“和尚是什么东西,你唬人的吧。” 嬴政有些生气了:“什么,你连和尚都不知道,这也太没文化了吧。和尚就是住在寺庙里吃斋念佛,天天念叨阿弥陀佛,自诩济世为怀的光头。我是一个行脚僧人,我的责任就是到处传经布道,宣扬佛法……等等,这年头有和尚吗。” 嬴政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佛教这东西传到中原似乎是几百年后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来早了,自己难道不只是千古一帝,还要做千古一僧。 那些官兵也懒得听嬴政解释,就要把嬴政当胡人探子抓走,嬴政急得大叫:“尔等轻慢佛法,来世必遭恶报,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正推搡间,突然一人喊道:“放开这位高人。”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文官打扮的中年人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走来,众官军纷纷施礼:“见过关令大人。” 关令下马:“你们都下去,此人交给我了。” 那兵头儿道:“大人,这是个胡人探子,我怕……” “探你个头探,胡人探子能说出这么高深的话来,真是有眼不识高人面,”呵斥完兵头儿,那关令赶紧对嬴政鞠躬行礼,“对不住,下面的人没见识冲撞了高人,在下是这白狐关的关令尹冲,方才听先生寥寥数语,似乎暗藏玄机,让人欲罢不能,不才想请先生到府上屈尊讲解一二,先生以为如何。” “这个嘛……”嬴政故作姿态。 尹冲赶紧说道:“决不让先生百走一趟。”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既然这样,那请大人带路,”嬴政表面风轻云淡,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不是嬴政想为五斗米折腰,只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任何财物,唯一的一块坟地还让给了乐毅。赵大爷倒是给了一些路资,总共就没几个钱儿,别说走到秦国,到黄河边能不饿死就是运气。 来到关令大人家里,嬴政把从电视剧上看到的什么佛法、谶言一股脑儿往外抛,唬的尹冲一愣一愣,心里对这位高人的看法又拔高了几分,就差脱了官服剃头出家。 正谈得尽兴,府上丫鬟进来说道:“饭食已经好了,请大人和贵宾用餐。” 坐到桌上,嬴政对着一桌子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直流哈喇子,尹冲却一拍桌子,怒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是告诉过你们大师是出家人,不吃荤腥的吗。赶紧把这盘牛肉端下去,换上一盘白菜,还有这条鲈鱼,换成腌萝卜,那是什么,鲍鱼?端走端走,免得污秽了大师的法眼,切两根儿黄瓜,旁边放碟儿酱。”说完这些,尹冲一个劲儿给嬴政道歉,说下面人不会做事,冲撞的大师。 待一桌青菜萝卜摆上桌,尹冲满含歉意的问道:“大师,现在可满意了?” “满意了,”嬴政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您这表情不想啊,要不再加一碟儿咸菜?”尹冲讨好道。 “不用了,这就很好。”嬴政的心在滴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自己怎么那么犯贱,说什么出家人不吃荤腥,牛肉啊鲈鱼什么的就算了,那可是鲍鱼,上辈子都没吃过的,老贵了。 坐在餐桌前,嬴政对着一桌子青菜萝卜强颜欢笑,尹冲大人则是虚心求教,越听越有味道。 “当年老子过函谷关,我的先祖关令尹喜见紫气东来,知道圣人将至,便强留老子,留下五千言的道德经,成为一番佳话,而今尹冲能见到先生,实乃三生有幸啊。” 见尹冲一脸崇拜的表情,嬴政假作谦虚道:“哪里哪里。” “大师不是说东来路上收了三个徒弟吗,那个什么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他们人呢?” 嬴政叹息道:“这三个孽徒吃不得苦,便享不得福,已然堕入轮回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嬴政每说一句话都加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八个字,感觉自己真的就像得道高僧一般。 尹冲赶紧追问:“何为轮回?” 嬴政道:“阿弥陀佛,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因必有果,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完再射,射完就空,今生为善来世享福,今生作恶来世偿还。打个比方,如果你今生逛了窑子,来世很可能做****,你这辈子骑过多少女人,来世就会被多少男人骑,所以珍爱生命,远离青楼。” 第二十二章 骡子 “啪”的一声,那关令大人的筷子落地,嬴政连喊了几声,对方也浑然不觉,只见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哗啦啦往下落。 嬴政细细一琢磨,顿时有些明白了,这关令大人平时肯定没少去那些风月场所。按照嬴政的逻辑,他来世必定要堕入青楼成为姑娘,如果肯努力说不定还能混成个花魁,嬴政考虑到时候是不是去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嬴政拍拍尹冲的肩膀,尹冲如梦初醒,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大……大师说的可是实话。”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嬴政一脸正气,不容丝毫质疑的样子让尹冲更加确信,也让他更加害怕来世的报应,却不知嬴政心里想的却是:“我这个冒牌出家人小小打一下诳语不要紧吧。” “大……大师,可有什么化……化……化解之法。” “哦,这个嘛……”嬴政开始在心里组织语言,“很难,非常难,但是也不是没有。” 尹冲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说道:“请大师为我指点迷津,尹冲不惜任何代价。” “阿弥陀佛,”嬴政道:“其实要化解这段因果并不难,只是要大人出点血。” “小事一桩,”尹冲大喊一声丫鬟,“去厨房拿把菜刀来我要放血。大师,一碗血够吗,不够我还可以再来两碗。” 嬴政赶紧制止尹冲:“大人误会了,我所谓的放血不是让你自杀,而是指那个。” 嬴政在底下悄悄对尹冲捻动手指,实在没好意思说出钱这个字,尹冲一脸茫然的看着嬴政,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逼得没办法了,嬴政直言道:“那个就是钱哪。” “钱?”尹冲一脸疑惑的看着嬴政。 嬴政赶紧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高僧模样,他可不想被人当成骗子,虽然他现在就是一个骗子:“阿弥陀佛,说你不懂了吧,要化解这一番因果,我需要取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光,然后开坛做法,上达天庭下达地府,帮你运作一番。那些阎王、判官、小鬼都是要打点的。怎么打点,不就是用钱咯。你是用今生的财富换来世的平安,现在明白了吗?” “您一说我就明白了,”尹冲丝毫没有怀疑嬴政的目的,赶紧命人去准备金银,“大师,需要多少呢?” “一切就看你的诚心了,心越诚就越容易化解因果,阿弥陀佛。” “明白了,丫鬟,把我收藏的那些什么古玩、银器能卖的都卖了,我上个月不是刚做了一件新衣服吗,也拿去典当了,都换成金银,能换多上就换多少……算了,都别换了,干脆连房子也一起打包卖了吧。” 尹冲的一番话,着实让丫鬟吓了一大跳,心想大人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准备携款潜逃。 嬴政看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激动,想不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居然是做和尚赚到的,他寻思自己是不是干脆不做秦始皇了,而是改行去做和尚这种既有钱途又没什么压力的职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大将军有请。尹冲赶紧跟嬴政告辞:“怠慢大师了,自己去去就来,丫鬟哪,你先把手里的现银都交给大师,卖房子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尹冲急冲冲而去,嬴政则在房里激动得唱起了小曲儿并且手舞足蹈:“有钱了有钱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丫鬟轰的一脚踢开门,吓得嬴政赶紧摆正姿态,嘴里阿弥陀佛个不停。 “钱都在这里,大概二百两银子,”丫鬟把一包银子塞到嬴政手里,一脸鄙视和不信任,就如同看到一个援助交际男。 “我做错什么了吗?”,嬴政一边数着包袱里的银子和铜钱,一边反思自己的作为是不是太过了。 尹冲给他吃给他喝,待他如同上宾,自己给他来个卷包会好像不太地道。何况在这个年代去几趟青楼根本就不算罪,犯不着让人家倾家荡产。再说尹冲现在是被自己说懵了没想明白,等他想明白了保不齐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剁了。想到此地,嬴政就再也坐不住了。 嬴政叫来丫鬟:“阿弥陀佛,大人回来就跟他说,因为大人是中原第一个受佛法开化的人,佛祖已经降下法旨,为他化解了这一番因果,所以他不用卖房了,我手上的这点钱足矣。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不行,大人回来之前你不能走,”丫鬟挡住去路,她认定了嬴政是个骗子,绝不会放他离开。 “这样啊,那我能不能先去一下茅厕呢。” “可以啊……我陪你去。” 嬴政有些为难道:“这样不好吧?” “恩?”丫鬟瞪大眼睛看着嬴政,把拳头往嬴政眼睛前一放,骨节像炒豆一样发出清脆的响声。 嬴政猛地咽了一下口水:“阿弥陀佛,那就有劳女施主姐姐了。” 丫鬟把嬴政带到茅厕,让嬴政自己进去,她则在外面守候。 茅厕里顿时传来嬴政鬼哭狼嚎的声音,丫鬟捂着耳朵大叫:“别吵了。” 里面果然安静了下来,丫鬟又不放心了,时不时问上一句看嬴政还在不在。 茅厕里传来嬴政的声音:“女施主姐姐,你能不能每次问我话的时间隔得长一些,我正使劲呢,你一问我都拉不出来了。” “恶心,哼,”丫鬟鄙夷的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丫鬟再问时,里面居然没有回应了。丫鬟越想越不对劲,一脚踢开茅厕的门,只见窗户大开,哪里还有人在。 从关令家里出来,嬴政稍作伪装,随便找了块布把板寸头盖了起来。 本想以最快的速度逃走,嬴政没走几步发现附近有一个卖牲口马匹的地方,于是急匆匆走了进去。 “老板,我要一匹最快的马,价格免谈。” “好,三百两。” “噗,”嬴政脚下一软,整个人趴到地上,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人还没爬起来,他先颤抖着伸出三根手指,“三……三百两?”他手里那一大包银子铜钱,丫鬟告诉他才二百两多一点。 老板过来扶起嬴政,一边帮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马粪,一边热情的解释道:“客官不知道吗,现在马匹在赵国是军需物资,不能随意买卖的。要买一匹马、尤其是一匹好马知道要多少道手续多少道关卡吗,三百两只够成本。” 老板是个大肥胖子,至少有三百斤重,一副地道的奸商模样。 嬴政略有些尴尬的问道:“就没有便宜一点的,不要手续费的吗?”他后悔刚才把话说得太满,现在有些下不来台。 “有啊,”老板把嬴政带到最里面的一个马厩,那里倒是有几匹马,不过个个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在马界之中至少应该是爷爷辈,身材那个骨感那个纤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吹飘起来,牙齿掉的差不多不说,有的根本连都站不起来。 “怎么样客官,十金一匹,划算吧。”老板一脸肥肉,笑起来褶子能夹死苍蝇。 嬴政呵呵一笑,有些无语:“你管这叫马呀,熬汤我都嫌瘦,换别的。” 老板也不着急,给嬴政泡了壶茶,让嬴政一边喝茶一边看,自己一匹一匹介绍。原来这里不仅有马,还有驴,不过嬴政嫌驴太小,怕骑出去让人笑话,所以也没打听价格。 老板介绍完了,嬴政指着一个圈里的两匹问道:“你怎么不介绍这两匹,我瞧它们也挺精神的。” 老板挠挠头想了一会儿:“这两个东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它是这么回事。您看到那圈里最好的两匹马了吗,就是三百两的那两匹,从身段到肌肉都倍儿精神的,它们一公一母看上去挺般配是不是。我看他们平时形影不离、同槽吃草,同处睡觉,以为会配种生下个小马驹。可是后来发生了怪事,那匹公马不只怎么了,居然骑了一头母驴,第二天更怪,那匹母马居然让一匹公驴给骑了,后来那母驴和母马就分别生出了这两个东西,从此这公马和母马就再也没一起吃过饭睡过觉,形同陌路。” “噗嗤,哈哈哈,”嬴政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热泪盈眶,笑得直不起腰,“老板你真逗,你直接跟我说是骡子不就完了吗?” “ 第二十三章 老头儿,又见老头儿 “骡子!对呀,”老板一拍手,“这真是个好得不能再好名字了。好,从今以后凡是马和驴子配种生下来的都叫骡子。” 嬴政看着形同陌路的母马和公马,还有那一脸悲伤的母驴和洋洋得意的公驴,明显就是富二代多情出轨贫家女,未婚妻报复失身猥琐男,想不到骡子这种生物的诞生居然是一出狗血都市青春爱情家庭伦理剧,这叫后世那些编剧们情何以堪。 “原来我看到的是世上第一对骡子,而且还给他们冠了名,”想到这里嬴政一阵激动,这么一个名垂千古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不能让后世只知道骡子而不知道给它们的名命的人,“老板,我以骡子冠名人的身份,强烈要求在这两个骡子身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有刀吗,拿刀来。” 要不是老板拼了命的拉住,嬴政一定会冲进去把两头骡子按倒来个刺刀见红,不过老板的一句话点醒了嬴政,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老板道:“如果刻上了客官的名字,后世之人可能不会管这两个畜生叫骡子,而是叫客官的名字了。” 虽然嬴政知道老板的话里有骂自己的嫌疑,但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后世如果叫骡子为嬴政或者杨凡,那这人就丢得没边儿了。 为了安抚嬴政的情绪,老板把其中一头骡子便宜卖给嬴政。最终嬴政以十金的价格买了那头马骡,原因是它够高够大,看上去更像马一些。老板顺便还送了一张破草席当马鞍。 嬴政骑着自己的小骡子,心里一通得意。在这个年代,这就相当于是一辆奥迪,而且省油,不用考照,不用年检,而且还不用看红绿灯,没有斑马线。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七骑着去赶集……不对,不是这首,我心爱的小马驹儿啊,你就是太顽皮,你要是变得乖乖的呀,姐儿也就喜欢你……也不对,”嬴政想了半天,愣没想到一首唱骡子的歌曲,他拍拍骡子的脑瓜安慰道,“小骡,千万不要因为的出身而妄自菲薄,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一定会变成一匹千里良驹,加油。” 那骡子欢快的叫了两声,似乎在回应嬴政。 伴着欢快的歌声,一人一骡走在通往邯郸的道路上,去迎接他们各自的命运。 ………… 经过几天的跋涉,嬴政骑着自己的骡子晃晃悠悠来到一个山林。 烈日当空,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嬴政下了骡子,特别选了一块草嫩的地方把它拴在一棵树上,又喂了些水,放长了缰绳让骡子自己解决午饭问题,自己则坐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拿出一张饼放到地上。 “大饼配咸菜,人间美味,”嬴政准备从包袱里掏出咸菜。谁知咸菜还没掏出,刚放到地上的那张饼居然不见了。 “见了鬼了?还是我根本就没拿出来?”嬴政没有多想,再次拿出一张饼,然而刚把咸菜掏出来,大饼又不翼而飞。 “难道真的有鬼?”嬴政确信自己是把饼拿出来了的,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又拿出一张饼放到地上,大声说了句“想起来了,还有一坛子酸菜”,然后装出一副回头掏包袱的样子,眼睛则紧盯着大饼。 一根被钓鱼线还细的丝从天上急速射来,刺穿大饼然后带着它逃走。 嬴政哪能容它如意,伸手抓住哪条细线用力一拉,一个黑影咕噜咕噜从头顶的树上滚落下来,显然是个人。 那偷饼的贼并没有因为被发现而逃走,而是抓起第三张饼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呵,好大胆的小偷儿,”嬴政一下扑过去,把那人按倒在地。对方毫不理会,直到把整张饼全部吃完,还用嘴把手指全部添干净。 嬴政看清楚来人,那是一个须发皓白的老头儿,头发胡子都很长,都快到腰了,光看头发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但光滑的脸部和肤色,又感觉四十不到的样子,身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除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似乎什么都没有。 一看到老头儿,嬴政想起了那个在自己梦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现的家伙,心里微微一酸,放开了老头儿。 “还想吃吗?” 老头儿点头,嬴政又递过去一张饼,老头三口两口又喂到嘴里,差点噎到。嬴政赶紧递过水去。那老人就着水总算把饼咽了下去,还打了个嗝儿。 嬴政拿出自己包袱里剩下的最后一张饼想吃,那老人又可怜巴巴看着自己。 “老人家,做人不能这么贪心好吗,这可是我最后一张饼。” 老人听了撇着嘴,一副可怜巴巴好像要哭的样子。嬴政不忍,又分出半张饼给了老人,老人又三口两口吞下去,看样子真是好多天没吃饭了。 “谢谢你年轻人,这个年代肯出来帮助陌生老人的真是不多了。”老头儿一说话吓了嬴政一跳,他以为老人从那么高跌下来没喊疼,应该是个哑巴。 嬴政满眼鄙夷的看着老头:“老头儿,装哑巴骗取我的同情心,你有点无耻了。你到底是谁?” “老汉我复姓中山,名伯友,”老头儿神秘兮兮的把嘴巴凑到嬴政耳边,小声说道:“不是我不想说话,那边有好多死人,我怕一说话他们就爬起来找我。” “死人?光天化日的怎么会有死人?别骗我,骗我你是孙子。” “不骗你,不信你跟我来。” 老头连拖带拽拉着嬴政来到一个不太高的山丘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趴下身子,放眼望去只见下面横七竖八确实倒着十几具尸体,那些人清一色的一身的黑衣,手里握着武器,脸上和脖颈间的血迹还未干,显然是被人杀死没多久。陈尸处周围还有几顶支起来的帐篷,似乎是个临时营地。 “知道是谁干的吗?”嬴政问道。虽说乱世之中死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战场之外如此大规模的屠杀还是很少见。 “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好怕,”老头儿说着一把抱住嬴政,还想往他怀里钻。 ”去去去,“嬴政赶紧推开老头:“别趁机吃我豆腐,我的豆腐只给女人吃,不给男人吃。” 老头儿问道:“豆腐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这个时代难道还没有出现豆腐吗,嬴政似乎又找到了生财之道,但是一想到老人们曾说过“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便当即作罢。没听说过那个穿越者是靠卖豆腐做苦力在异界混得风生水起的,那些同道哪一个不是做着一本万利甚至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豆腐就是……” 嬴政刚要解释,老头一把把他的头按到地上:“嘘,有人来了。” 第二十四章 双头蟒毒尊 “哪有什么人?”等了一会儿,嬴政稍微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正想说老头儿你是不是骗人,山坡下的密林深处居然真就出现了几个攒动的人影。 嬴政纳闷这老家伙是怎么发觉的,经过化龙诀强化过五感的他,不论视力还是听力都已超过一般人,这老人居然比自己更早发现有人。 那些人很快就出现在现场,看衣着应该跟被杀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他们个个穿着黑衣,只有衣领这个部分颜色稍浅。 嬴政认出那正是几天前曾经遭遇过的墨守一脉,嬴政记得那带头的大胡子叫胡一峰,至于紧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还曾经跟自己坐而论道过一番。 “这么说被杀的应该是墨守一脉的人咯,”嬴政心想。 果然,那大胡子查探一番后怒吼道:“是谁,是谁敢偷袭我墨家的营地,出来。” 扑棱扑棱,伴随着杂乱的鸣叫,林间的鸟儿似乎受到了惊吓纷纷飞离这片树林。毫无征兆的,林间突然起来一阵诡异的浓雾,盖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嬴政在内。 练习过化龙诀,嬴政的五感有明显提高,他感觉到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从自己的头上和身边急速越过,还有一人缓缓走来,就站在自己耳朵边,吓得嬴政动也不敢动。 闻着脚上淡淡的气味,嬴政判断对方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抬头看去,视线穿过浓重的雾气,还能隐约看见一条白皙的大长腿。这腿长得又白又滑,用一个词儿形容,就是美呆了。 “啊”“什么人”山坡下陆续传来死亡的悲鸣,还有短暂的打斗声,应该是这女人的两个同伙在杀人。 “你们是什么人,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来呀,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嬴政听出这愤怒的语气正是大胡子胡一峰的声音。 “啊,”随即伴随着一个犹如野兽的低吼和一个人的惨叫,嬴政知道又有一个人被杀了。 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你已经扭断了三个人的脖子,我也得加油了,哈哈……” 连番惨嚎,猛兽的低吼和老者阴测测如幸福的农夫收割着生命,笑声此起彼伏。嬴政耳边的女人笑道:“你们杀得如此痛快,让奴家也有些手痒了。” 突然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那低吼的猛兽声突然变成凄厉的惨嚎。 “怎么回事?”嬴政旁边的女人急问。 那老者答道:“好像有人在偷袭我们……不好,是个高手,快走。” “墨阵风之岚,启,”大胡子一声暴喝,一阵狂风如澎湃波涛扫过整个树林。 嬴政感觉自己置身于汹涌的大海之上,一阵一阵炽热的气浪似要把人掀翻,林中的雾气全被这股狂风吹散,天地顿时一片清明。嬴政深怕雾气散开自己会暴露,还好旁边的那条美腿已经先行离开。 待嬴政睁开眼睛,只见山坡下的墨家之人站成一个很奇怪的队形,一把赤红之剑悬在高空飞速旋转,那股扫荡整个树林的强风就是这把剑造成的。 墨家之人损失颇重,他们中有超过一半的人死亡,剩下的人中也有受伤的。 而他们对面十几丈开外半蹲着一个巨大的金色物体,从体态上来看倒是个人形,只是全身罩在厚重的金属铠甲里,有些像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黄金圣斗士,又有些像变形金刚。除了面罩在眼睛位置留出的两个窟窿眼儿,全身上下找不到半点缝隙,嬴政也不能判断到底那是不是个人。 飞旋的赤红剑缓缓下落直到大胡子胡一峰手中,他将剑尖指向金属怪物:“火麟剑,以地底万丈的火之精晶淬炼而成,专破世间所谓所谓神兵利器,待我切开你,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胡子大喝一声,身体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眨眼就到了金属怪物眼前,剑身如一团凝实的火焰,眼看就要将那金色怪物切作两半。 “噗”,一团赤红色的虚影突然出现挡在金属怪物前面,以一道浑厚而诡异的掌劲震退胡一峰手中火麟剑,然后带着金属怪物急速后退,瞬间消失在林间。 大胡子持剑欲追,林中的树叶突然化作千万只飞镖急射过来。大胡子识得其中厉害,挥舞赤红剑,将漫天树叶组成的杀阵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焰,最后变成飞灰。 而他身后那些墨家之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除了武功高强的几个,剩下都被树叶划伤。嬴政认识的那个年轻人更是惨不忍睹,一脸血污只怕被毁容了。 “可怜的小鲜肉,”嬴政在心中缅怀道。 “控木之术,是阴阳家的高手吗,请现身一见。”大胡子全身戒备,眼睛不停在密林中搜索。 “嘎嘎嘎”,林中突然传出瘆人的笑声,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让人捉摸不定,声音很难听,嬴政发誓从来没听过这么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阴阳家的高手没有,毒宗高手倒有一个。” 大胡子听见背后啊啊两声惨叫,两个墨家子弟被抛到面前。两人在地上挣扎哀嚎,脸色发青,然后由青转黑,口吐白沫,瞬间身体干枯萎缩,化作两具干尸。过程之恐怖,让一直生活在阳光雨露中的嬴政差点吓尿了。 一个手持双头蛇杖的灰衣老者缓缓步出树林,出现在墨家众人身后,墨家众人纷纷退避到大胡子身边。 “看来是毒宗的一个尊者,”嬴政旁边的老头儿说道,“双头蛇杖,是谁呢,难道是他?” 嬴政很纳闷:“谁呀,你认识他?你们不会是一伙儿的吧。” “怎么可能,要是一伙儿的我能吓得不敢出来见人吗?我老人家一把年纪,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老头儿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蛇杖老者,”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就是毒宗消失多年的四大护法之一,双头蟒毒尊。” “双头蟒毒尊,这么拉风的外号你你拍武侠片呢?”老头儿的话嬴政不是太信,但他一副百晓生谁都熟的样子让嬴政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太放心,于是把身体往旁边挪了一些,想跟老头儿保持一定距离。谁知那老头很不要脸的跟着他一块儿往这边挪,身体再次跟嬴政贴在一起。 “你……”嬴政刚想指责老头儿两句,老头儿一声“嘘”,同时指指前面,示意他别出声接着往下看。 “你是谁?和我们墨家有仇?”大胡子一边打量蛇杖老者,一边全身心戒备。 蛇杖老者阴测测道:“我们没有仇,纯粹是我老人家想杀人了。” 老者蛇杖一点地,顶端的一个蛇头突然张大嘴巴,一条赤红的信子从蛇口中飞出,并急速往前延伸,竟然有十几丈长。 那信子卷起一个墨家弟子就将其拖了过去,突如其来的一幕大胡子都来不及反应救人。那墨家弟子被老者抓在手中,吓得鬼哭狼嚎屁滚尿流。 “嘶吼吧,挣扎吧,我老人家最喜欢听到人垂死之时发出的声音,那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声音。”老者说完嘴里哈出一口气喷在那墨家弟子脸上。 众人只见一阵挣扎与抽搐之后,那弟子转过头来,脸上已经化作白骨,然后扑倒在地。 第二十五章 墨成子 “双头蟒毒尊,这么拉风的外号你你拍武侠片呢?”老头儿的话嬴政不是太信,但他一副百晓生谁都熟的样子让嬴政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太放心,于是把身体往旁边挪了一些,想跟老头儿保持一定距离。谁知那老头很不要脸的跟着他一块儿往这边挪,身体再次跟嬴政贴在一起。 “你……”嬴政刚想指责老头儿两句,老头儿一声“嘘”,同时指指前面,示意他别出声接着往下看。 “你是谁?和我们墨家有仇?”大胡子一边打量蛇杖老者,一边全身心戒备。 蛇杖老者阴测测道:“我们没有仇,纯粹是我老人家想杀人了。” 老者蛇杖一点地,顶端的一个蛇头突然张大嘴巴,一条赤红的信子从蛇口中飞出,并急速往前延伸,竟然有十几丈长。 那信子卷起一个墨家弟子就将其拖了过去,突如其来的一幕大胡子都来不及反应救人。那墨家弟子被老者抓在手中,吓得鬼哭狼嚎屁滚尿流。 “嘶吼吧,挣扎吧,我老人家最喜欢听到人垂死之时发出的声音,那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声音。”老者说完嘴里哈出一口气喷在那墨家弟子脸上。 众人只见一阵挣扎与抽搐之后,那弟子转过头来,脸上已经化作白骨,然后扑倒在地。 “你出手太毒辣了,”大胡子吩咐身后之人,“你们赶紧离去,我要亲自手刃此贼。” “走得掉吗,哈哈,”树林之中突然传出一声魅惑的女子声音。 说话迟那时快,一条虬龙般的东西从地面之下迅速延伸过来,将一个墨家弟子卷到半空然后抛下来,活活摔死在一块石头上,与此同时,周围的地面翻动,似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游走,待那些东西全部探出头来,竟然是一条条粗大的树根。此刻这些树根像一条条竖起脑袋的巨蟒,将众人围在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圈内。 “果然是阴阳家的控木之术,不过能将此术练到如此随心所欲的地步,也真是难得。”老头儿继续在嬴政耳边说道。 “就你懂得多,”嬴政白了老头儿一眼没接话,只是把身体再次往旁边挪动了一下,那老头儿也很配合的跟过来,两人继续贴在一起。 “来吧来吧,让老人家看看你们的求生意志,可别叫我失望啊。”老者的蛇口再次张开,鲜红的信子再次吐出,不过这次却被大胡子手中的火麟剑挡下。 “你的对手是我,”大胡子持剑冲上去,与老者交战在一起。 老者的蛇杖诡异,信子随发随收,但大胡子兵刃锋利,而且自身带着强大的火劲,对蛇杖颇能克制,老者一时半刻居然拿大胡子毫无办法,加上自身不善近战,反而时不时被大胡子压制。 “授首吧,”大胡子手中长剑飞旋,强大的热浪点燃了老者的衣服,老者一时间手忙脚乱。 大胡子正想趁机杀死老者,一条树根像鞭子一样从半空急速拍打下来,“噼啪”一声在坚实的地面上拍出一条一丈来长几寸来深的沟。若非大胡子反应快,非被这树根拍死不可。 大胡子大怒,在那树根退回之际挥剑将其斩断,断掉的树根被点燃,像蛇一样在地上扭曲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化成灰烬,而蛇杖老者趁机扑灭了身上的火苗,从慌乱中缓过劲儿来。 老者一脸怒容,嘴里却笑道:“你很不错,很久没有人能挑起我猎杀的兴趣了,不过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 老者手中的蛇杖再次吐出信子,不过不是朝着大胡子,而是朝着嬴政认识的小鲜肉。 “小心,”大胡子正要飞身去救,腰上突然一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腰部被另一条赤红信子缠住。 谁也没想到老者蛇杖上的两颗蛇头居然各有一条信子,而前一条信子只是在分散大胡子的注意力的诱饵,后一条信子才是老者真正的杀招。 老者用力一拉,大胡子的身体向老者面前飞去,谁都知道一旦到了老者面前必死无疑。 “把火麟剑交给圣裁,”大胡子扔出手中的赤红之剑,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老者嘎嘎的笑声回荡在每个墨家弟子的心头,显得如此恐怖。 轰隆一声巨响,然后是“啊”的一声惨叫。惨叫不是大胡子发出的,而是那蛇杖老者。 嬴政看见在最后一刻,有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现在老者面前,一拳将其击飞出去,同时两根手指轻轻捻断绑缚大胡子的信子,将他扔回给墨家众人。 “啊,是圣裁,”无望的墨家之人被突来一幕惊呆了,短暂沉默之后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并高呼圣裁二字。 圣裁,墨家分流后墨守一脉的最高领袖,墨守子弟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咳咳,”蛇杖老者一手捂着胸口挣扎的爬起来,嘴里吐着鲜血,说道:“墨成子,总算等到你了。” “等到我,重伤的你又能如何呢?”墨成子紧盯着蛇杖老者,并没有因为其受伤而有丝毫放松警惕。他高大的身材配上一袭青衫显得特别威武,整个头和脖子都被一块黑巾罩住,只留下一张威武的胡子拉碴的脸。沧桑的气质无形中大大提升了他的魅力,是不少大叔控少女的最爱。 老者嘿嘿一笑:“我固然对付不了你,可是有人能。”老者说完化作一团灰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成子转身,看向树林中的一个地方:“他说的人是你吗?” 墨成子缓缓像树林中走去,那些盘踞在周围的虬龙树根突然咆哮着向墨成子劈来,可是一到他身边三尺的距离,全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切成碎片。 “啊,居然是剑意,”嬴政身边的老头儿有些激动的自言自语道。嬴政在一边不说话,任由老头儿搂着自己的肩膀,他知道逃是没有用的。 “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墨成子右手二指凝聚成一道锋利的剑气激射而出,划破一切阻隔,林中突然一声隆隆巨响,一道红色的魅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愧是墨守一脉的领袖,墨家的圣裁,一出手就破了我的木阵,小女子佩服。”对方说着清亮悦耳的话,身体盈盈下拜。 第二十六章 明月痕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极其妖艳的女人,一身红衣,裙子的一边很短,露出一条雪白的大长腿,前襟很低,可以看见傲人的事业线,最引人瞩目的不是她妖艳火爆的身材,而是那一双漆黑如夜的双眸,顾盼之间给人一种梦幻迷离的感觉。 嬴政叹为观止,心想:“谁说古人保守了,眼前这美女分明就是引领潮流的时尚达人,瞧那条大白腿,啧啧。”嬴政发出了对这个时代最激情的呐喊:我爱战国时代……的美女。嬴政终于找到了一个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理由。 “这女人的眼睛有古怪,你们赶紧离去,不可被她迷惑,”墨成子声如洪钟,震荡心神。 本来也有些神志迷离的大胡子突然被点醒,赶紧把几个功力不够的年轻人拍醒,包括小鲜肉,带着他们匆匆离去。 “拿着吧,“临行前大胡子把火麟剑交给了墨成子。 “对付此妖女何须用剑,”墨成子拒绝了大胡子的好意。 “圣裁的话好让人伤心,奴家不过是对圣裁心生敬仰罢了,如何说我魅惑,骂我妖女?”女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那么风骚入骨。一边的嬴政感觉电流走遍全身,酥酥麻麻好不舒服,不由在心里说道:“他是前辈高人,不会被你迷惑的,别浪费时间了,这里有个纯情少男等着你来迷惑呢。” 目送众人安全离开,圣裁回头冷冷说道:“杀我门众,妖言蛊惑,墨成子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女子撒娇道:“圣裁为何如此不懂女儿家的心事,咱们先说点别的不好么?” “废话少说,没有让我足够信服的理由,你,今日必亡,”说着墨成子伸出右手两指,指尖再次凝聚剑气。 红衣女子捂着嘴一声轻笑:“圣裁还真是无情啊。也罢,我奉我家主人之命,想请你去府上做客,还请圣裁不吝赏光。” 墨成子冷笑一声:“没兴趣。” “喔?这样呀。我家主人还说了,如果请不到活的,死的也可以,”话音未落,两道厉芒已经杀到墨成子眼前。 墨成子足尖轻点,以相同的速度向后退去,那两道厉芒始终停在他眼前三寸之处不能接近半分。退到一定距离,墨成子突然一个折身,轻易便避开了杀招。那是两把造型很诡异的短刀。 “好快,”不远处的老头儿拍着嬴政的肩膀赞道。 “好白,”嬴政盯着红衣女子的藕臂说道。 一击不中,红衣女子飞起那条大白腿踢过去,墨成子两指轻轻一挡,就将她震开去。 “好强,”老头儿再次赞道。 “好滑,”嬴政盯着那条光洁如玉的大腿,差点都要留哈喇子了。 女子两次出手都落空却并不服输。只见她左手将双刀收在身后,右手掐动法诀,周遭的花草树木突然像有了意识,在地上游走攒动。 墨成子如陷入一个寸步难行的阵法之中,每走一走,都会有花草缠住自己的手脚迟滞自己的行动,甚至发起进攻,好在墨成子剑意强大,一切都在举手投足之间破解化消。 “好厉害。”老头赞道。 “好巨大。”嬴政盯着女子胸前的饱满,思想进入了不健康的状态。 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摸自己的屁股,嬴政斜了一眼旁边的老头儿:“老家伙你摸我屁股干什么,你个老玻璃。” “没有啊,”老头摊开两只手,两人同时往嬴政的屁股上看去,只见一条树根正在嬴政的屁股上轻抚。 “难道树也垂涎我的美色,我今天要失身给一棵树?”嬴政揪住那条树根,说实话,那手感跟握住一条蛇没什么区别。 老头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儿,手指轻轻一点,那树根就断掉,即便如此,那那节断根还在嬴政手里挣扎了几下才安分下来。 “只有如此吗,你今日注定无功而返,”墨成子突然饱提功力,一股强大的气势笼罩整个树林,女子的控木之术在强大的威压下顿时被碾碎。 “束手就擒吧,”蕴含墨成子十成功力的最终一拳,拳风与空气摩擦发出沉闷如雷的声响,那女子似乎被吓傻了一般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被直接击中,美艳的身体在空中翻卷,似风中飘落的残红一片凄艳。 嬴政觉得那道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 “姐姐,快飞到我怀里来,”嬴政伸出双臂,想要接住那美丽的身躯,结果被老头儿一把按到地上。 “干什么?”嬴政挣扎着抬起头,嘴里满是枯草和泥土。 “是你干什么,人家打得好好的,你伸什么手?” “我不是想接住……”嬴政突然发现那女子的落点根本不在眼前,而是离自己很远,“难道我中邪了,是爱情的力量?” “你怎么样了?”墨成子显然没有想到那女子会硬受自己一拳,而他也根本没有想杀那个女子。他急匆匆跑过去,抱起那女子,用手去探她的鼻息。 突然,那女子睁开眼睛媚笑道:“你输了。” 女子漆黑的双眸中闪现出一道红光,墨成子如遭电击,全是的经脉刹那间被阻断了一般,所有力量根本调动不起来,甚至来简单的举手投足都做不到了。 “明……明月痕,”墨成子用全身仅有的力量说道。 “明月痕,明月留魂,圣裁果然好见识。” 女子翻身而起,墨成子全身不受控制就要摔倒,反被那女子一把抱起,于是两人来了个体位互换。 女子轻轻抚摸着墨成子那张沧桑而帅气的脸:“真是个让人心动的男人,当年姐姐是否也是因为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才选择背叛家族和宗门的呢……想不到我也会有花痴的时候。得罪了圣裁,跟我走吧。” 女子带着墨成子离去,周围的树木突然咔嚓咔嚓断了一大片,有一棵差点砸到躲在下面的嬴政和老头儿。 “原来是李代桃僵之法,难怪能接下如此刚猛的一拳而不受伤。” “什么李代桃僵?”嬴政问道。 老头儿解释道:“就是把身体受到的攻击转化给周围的树木,也就是那女子承接圣裁最后一拳没有受伤的原因,这是五行家控木一系独有的绝技。” 嬴政从地上腾的站起来,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骂道:“刚才还打生打死,这会儿又眉来眼去,一对奸夫淫/妇。旁边这么英俊帅气的小伙儿不勾引,偏偏勾引一个落魄大叔,姑娘你什么眼光!白瞎了一副好身材。难道从古到今好白菜都是留着被猪拱的吗?”嬴政嘴里吊着衣服下摆,有一种拿头撞树的冲动。 老头问嬴政何故如此伤心,嬴政眼角泛着泪花:“没什么,我只想哀悼一下这个不公的世道,天负我也。” 第二十七章 天子使节 “你说一个大美女怎么会看上那种人。他有我帅吗?没有是不是。他有我年轻吗?也没有是不是。他有我力气大吗?更没有是不是……”嬴政牵着骡子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 “等等,容我反驳一句,前两条都对,最后一条我不赞同,他的力气肯定比你大。” 嬴政站住,盯着骑在骡子上的老头儿道:“反驳我是不是,下来下来,骡子是我的,我自己骑。” “别别别,我错了,你的力气大行了吧,”老头陪着一脸的笑容谄媚至极。 嬴政牵着骡子继续往前走:“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体谅和安慰别人。我刚失恋,现在心情很不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在旁边回答是、对的、不错不就好了吗。我的心情好,你就有骡子骑,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很好吗?” “对的对的,”老头儿这次学乖了不少。 嬴政要去邯郸,老头儿说正好顺路,于是两人一起上路。嬴政见老头儿一把年纪,自己骑骡子让他走着好像不合适,便把骡子让给了他骑,自己在前面牵着走。要说嬴政穿越至今,交流最多的就是三个老头儿,这让嬴政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当孙子的料儿。 一连走了数天,老头儿跟着嬴政吃住,反正嬴政现在手里还有些钱,倒没有亏待他。 这一日走在路上,本来很好的天气突然雷声大作,然后就下起雨来了。雨越下越大,两人拼命往前赶,后来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大院子便走了进去。里面三三两两避雨的人还真不少,两人找了个干燥的角落坐下来边吃干粮边等着雨停,里面还有几个小孩子,嬴政也分给了他们几张饼。 嬴政旁边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年纪稍大,三十多岁,一个年轻一些,二十岁不到的样子。 “两位大哥是哪里人?” “燕国人。” 年轻人刚说完,就被年长的人打断:“我们是韩国人,出来投亲戚的。” “哦,”嬴政点点头,虽然明知那年长男人在说谎,却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这世道谁能没点秘密,只要不影响到自己,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辆看上去还不错的马车嘚嘚走进了院子,那车夫撩开轿帘,一个衣着华丽的矮胖中年男子走了下来,手里拿着像马鞭一样的东西。他小鼻子小眼,眼睛里全是不屑和厌恶,好像来到这个地方很失身份似的,鼻子下方的胡子很有特点,又细又长,无比风骚的向两边翘起,看上去是经常打理。 “咳咳,”胖男人先咳嗽两声引起大家的注意,“我是周天子的使节。” 避雨的人们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再多理会。 胖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再一次说道:“我是周天子的使节卫甲卫大人,你们没有听见吗?” 这次连看的人也没有了,还是那车夫撑起一把伞说道:“大人,快去旁边避雨吧,我看那儿还有一个不错的角落,咱们跟他们挤一挤。” 使节听罢勃然大怒:“胡说,我是周天子的使节,代表天子威仪,岂能跟那些贱民同在一个屋檐下。” 车夫为难道:“大人的意思是……” “让他们都让开,本大人要避雨,这个地方被征用了?” “什么,您的意思是把他们都赶走?”车夫一脸的为难,“这个不太好吧。” 周使道:“有什么不好的,按照周礼,本使就享有这样的特权,而且自古以来上下尊卑都是定下的,本使不过是依照礼制,你快去让他们离开。” 车夫摇头:“这种缺德事我可做不了,要么您亲自去赶,看他们理不理您,要么您就站在这儿等着雨停,我就不陪您了。” 车夫把伞递给使节,自己找了个地方跟别人挤了挤。他并非这使节的家奴,而是临时雇佣来的。 那使节生气的把伞往地上一扔:“本使就一直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是让还是不让,哼。” 雨越下越大,那周使硬着脖颈子独立在院子中央,头上没有片瓦遮雨,如一颗挺拔的小葱接受着雨水的灌溉,不一会儿就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就连那两撇风骚的小胡子也软下来贴在下巴颏上。 周使委屈了,悲伤了,愤怒了,他指着众人的鼻子骂道:“你们……你们不守礼制,自甘下贱。天哪,这个世道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吗?周礼不存,人心不古,你们统统该被雷劈死。” 天空突然一个炸雷,院子中的一个柱子不知是年代太久还是怎么了,乌拉拉倒下了,然后轰隆一声正好砸在周使脚边。 周使吓得跟个木鸡似的直挺挺站在原地。众人见罢,实在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周使心里那个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高贵的身份还是迫使他挺在那里一动不动。 嬴政站起来说道:“大家都别笑了,这位好歹是周天子的屎,给点面子……那个屎先生,要不你到我这里来坐会儿,位置不错哟。” “不是屎,是使节,我是周天子的使节卫甲卫大人。”周使极力纠正嬴政的语言错误,为自己正名。 “明白了,不就是周天子的屎……节吗,果然跟我们一般人的不一样,馥郁芳香,气味浓长,让人回味无穷……您还是快过来吧,要是淋出病来还麻烦了。”嬴政主动让出一个位置,把那周使迎了过去。 周天子总算找到一个台阶,不过还是死要面子的对周围的人哼了一声,然后才迈着官步走了过去。 “年轻人懂得守礼法,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卫甲赞许的说道。 “呵呵是吗,那就借您吉言了。”对于周使的赞誉,嬴政很是不以为然。 杂沓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一群提着刀的人突然闯进来,吓得那些避雨的人纷纷往后,有几个小孩都吓哭了,父母赶紧把他们抱在怀里。 为首的一人说道:“大家别慌,我们是赵国的官军,奉命搜查秦国奸细,只要大家好好配合,不会伤害大家的。”说着,那群人开始逐个盘问避雨的人。 嬴政发现旁边的两个男人似乎很紧张,尤其是那年轻人更是紧紧捏住身边一个长形包裹,而年长的则示意他不能轻举妄动,手同样往自己包袱里伸。看两个包袱的形状,嬴政猜测应该是两把武器。 第二十八章 令牌 问道嬴政面前时,周使站起来说道:“且慢,你们不能盘问我,我是周天子的使节卫甲卫大人。” “使节?”那头领看了周使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节,“拿个鞭儿就说自己是使节,当我三岁小孩儿呢。信不信我给你撅折了。” “你敢,这是天子之节,你要是敢弄断了,不仅是你,就是你们全家人的脑袋都保不住。”周天子勃然大怒,自己被一群无知百姓欺负也就算了,眼前这人明显是个军官,应该有些见识才是,被他无视才是彻底的伤自尊。 “呵,敢威胁我,信不信我劈了你,”说着两人就扭打起来。虽说那头领可以轻而易举干掉所谓的周使,不过他心里也没底,万一要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嬴政赶紧上去劝架,好容易拉开两人,偷偷塞给那头领一锭银子:“大人别生气,这人脑子有点问题,别跟他一般见识。” 头领把金子在手里捏了捏偷偷收好,然后说道:“还是你上道,看你面儿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头领随后指着嬴政道:“这个人就甭问了,一看就是安善良民。” 嬴政赶紧称谢,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然他早已组织好了应对的语言,但能免则免,万一露出马脚呢。 首领正要问两个燕国人,突然有人过来跟首领说了几句,那头领马上命令手下隐蔽起来,同时对避雨的人说道:“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谁要是敢多话,当心老子的刀不认人。” 那些人说话间就消失不见,嬴政知道他们就埋伏在周围,而他们要等的人正要赶来。 果然不多会儿,又有一些人闯了进来。一见到这些人,嬴政顿时大吃一惊,来的正式李信、樊於期等人。而他们见到嬴政同样很吃惊。 嬴政赶紧使眼色让他们赶紧离开。李信等人心领神会,转身欲走。章邯却冷笑一声大大咧咧走了过来,同时抽出了手中的剑。 樊於期赶紧上前阻拦:“你想干什么?” 章邯笑道:“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如果你跟着我,所有人都包括你我在内都可能会被包围甚至干掉,如果由着我过去,嬴政将是我的刀下亡魂,你怎么选择?” “老子劈了你就什么都解决了!”樊於期早就恨透了章邯,这次是真的发狠了,短短几次交锋,章邯居然被他连连斩退。 李信喝道:“你们做什么,还不快走?” 章邯瞟了李信一眼并不理会,而是对樊於期道:“生气了是吗,可你依然拦不住我。” 章邯突然后退两步脱离樊於期的纠缠,然后纵身跃起,双脚在低矮的围墙上轻轻一点,身子立刻调转方向直接朝嬴政杀来。 嬴政刚要反应,卫甲卫大人突然站起来指着章邯的鼻子骂道:“我是周天子的使节,你等居然敢刺杀我,赵国的人都死绝了吗,还不出来给我拿下他们。” 章邯被这突然来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心说这肉球是干什么的。 埋伏在围墙外的赵国人纷纷现身,从围墙后跃了出来。双方二话不说就交战在一起。 不是赵国官兵不想等待最佳机会,而是根本没办法再藏下去。那头领是挡在章邯面前举刀相向,心里早就恨不得把身后这什么狗屁周使剁碎了喂狗。一时间喊杀声,哭喊声汇成一片,避雨的人纷纷找机会逃离,翻墙的翻墙,钻洞的钻洞。 嬴政恨不得把卫甲抱起来狠狠亲上两口,这家伙太可爱了,总能在自己危机的时刻站出来搅局,自己的钱真没白花。此刻身为天子使节的卫大人大义凛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嬴政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敬意。慢着,为什么他脚下有一滩水渍。 “白狐?”章邯问道。 “黑狼?”头领反问。 心照不宣,两人上前就是搏命之战。 嬴政心里很矛盾,不知道是走是留。留下来很危险,尤其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头儿,扔下为自己拼命的李信和樊於期去逃命,好像又不太地道。 正犹豫间,突来一剑居然直劈嬴政脑门,原来是章邯找到了白狐头领的一个破绽,错开了他的身体杀到近前。等嬴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噗地一声,章邯的整个人倒飞出去,身体重重砸到远处的围墙并将其洞穿。 怎么回事?自己莫名其妙就得救了,回过神来的嬴政觉得刚才的过程如同做梦一般。难道章邯突然良心发现临时收手了?这一点打死嬴政都不会信。 难道身边有高人相助?他先看看一直跟在身边的老头儿,这老头正像壁虎一样扒在围墙努力攀爬,费了半天劲也没往上移动一寸。 这个肯定不是,嬴政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信他出手还不如信章邯良心发现。 嬴政又看看身边的两个古怪男人,这俩货早不知道跑那儿去了。 “我是有天命加身的人,一定是天命助我,恩,一定是这样,”这是嬴政得出的最终结论,也是唯一可信的结论。 李信赶紧去解救不知是死是活的章邯,他杀退了几个企图结果章邯的白狐,扶起重伤的他就要离开。章邯却指着嬴政大喊一声:“他是秦国公子嬴政。” 哇靠,都这样了还不忘阴我一把,好在嬴政在章邯伸出手指之前就赶紧跳开,待众人顺着章邯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一个正在拼命翻墙的老头儿什么人都没有。 “你们谁帮我老人家翻过去,”老头儿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老头儿是秦国公子?打死也没人信,而且嬴政当时也和大伙儿一样看向那边,所有就更没人怀疑他。所有白狐都把章邯的话当成了胡话,只有秦国众人才明白这句话里的玄机和凶险。李信当即一掌打晕了章邯。 赵国人多,李信等人经过数次拼杀早已气空力乏,交战不久便处在下风,逐渐被围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嬴政心急如焚,突然摸到腰间的一块铜牌,正是被樊於期杀死的那白狐将领的铜令牌,这个或许可以一试。 “嘘嘘”,嬴政走到在一边掠阵的头领前面,偷偷让他看了一眼手上的牌子,那头领大吃一惊,正要下拜被嬴政及时制止。 第二十九章 战心不灭,秦人不死 两人来到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那头领躬身拜见,“白狐卫铁令都尉吴天见过铜令国尉大人,“然后拿出一枚黑色的铁令牌。 难道白狐是通过令牌的材质来划分等级的吗。虽然不知这都尉国尉是个神秘军衔,但这牌子能震住眼前这人,嬴政还是很欣喜的。 “吴都尉快快免礼,”嬴政尽量表现得很有大将之风,“吴都尉不惧风雨,尽心国事,本将和陆柏陆大人都很欣慰。”陆柏是嬴政所知的跟白狐有关的唯一一个名字,这还是无意间听被樊於期杀死的那个国尉大人说的。 “连陆将军也……谢国尉赞誉,”吴天心里乐开了花,同时也坐实了嬴政白狼将军的身份。白狐是赵国最机密的组织,知道的人本来就少,陆柏是他们这一部分的头儿,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嬴政不敢把时间拖得太长,怕李信几个顶不住,所以尽快结束前戏进入正题:“吴都尉,本将军希望你放过这几个人。” “什么,放过他们?”吴都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那可是黑狼,我们白狐的生死对头,怎么能放了呢?” 嬴政也是痛心疾首:“你以为我想放过他们吗,我无时不刻不想杀了这群黑狼,食其肉寝其皮。但是没办法,他们背后负有十分重大的秘密,这秘密对于赵国甚至天下都很重要。你可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吴都尉摇头:“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找到这些黑狼,然后一个不留的杀掉。” 嬴政叹道:“你不知其中机密情有可原,谁叫你层次太低呢。其实他们这次来到赵国,是为了找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至于这个人物是谁……“嬴政故意左顾右盼,然后朝吴天勾勾手指,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秦国公……“ ”嘘,“嬴政神秘兮兮的阻止吴天,”这么重大的秘密本来是不能告诉你的,我看你这人忠于国事才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要不然咱俩全都……卡。“嬴政把右手比作一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吴天赶紧表决心道:”大人对属下如此信任,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嬴政长叹道,”其实本将军是奉陆大人的命令,千方百计打入他们内部,不惜牺牲名节委身敌人,惨遭他们蹂躏迫害,以至于大便干燥小便失禁,时时刻刻被肛裂痔疮所困扰,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得到了他们的信任,马上就要知道那个神秘人物的下落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的牺牲和陆柏大人的计划泡汤,想让你跟我合演一出戏,放那些人先离开,等找到那个神秘人物,我们再……小吴你干什么呢?”嬴政比出一个围歼的手势想让吴天明白,谁知吴天居然扶着旁边的墙呕个不停。 吴天擦干嘴角:“将军为国献身忍辱负重,吴天感佩万分,将军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卑职无有不从。” 嬴政含笑点点头,意思是小鬼很有前途。 李信等人被越围越紧,渐渐不支,绝望之际,就听一声:“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蒙面人拿刀架着吴天的脖子走出来,吴天也赶紧命令手下:“都别动手,放他们离开,本官的性命要紧。” 蒙面人是谁,李信、樊於期一眼便知,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抓住这个头儿的。 蒙面人架着吴天与李信、樊於期等人汇合,然后对那些白狐卫道:“你们退后,等我们走远一些自然放了他。”吴天也在一边附和。 待众人退出院子,嬴政把吴天一脚踢出去,与众人一起逃离。 白狐众人欲追,吴天一把拦住道:“追什么追,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不然我宰了他。” 众手下连连说是,都以为是吴都尉怕被上峰知道了责罚,却不知这都是嬴政交代的,理由是兹事体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能找到嬴政,李信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嬴政如果死在赵国,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来到一个安全的所在,嬴政道:“你们现在都暴露了,还是化整为零分开走吧。我一个人去邯郸就行了。” 李信道:“这怎么可以,公子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让樊於期留下来保护你,他该是你最信任的人。” 樊於期自己也拍胸脯打包票。 嬴政有些为难道:“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其实我一直怀疑我跟你们的命格有冲突。你看我跟你们分开之后,吃得好睡得好,还买了头坐骑,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呢。我一见到你们,不是坠墙就是被追杀,这哪儿是人过得日子。李大哥、樊大哥,还有各位兄弟,不是我嫌弃各位,也不是怕各位连累,为了我的平安,也为了你们顺利完成任务,咱们还是分道扬镳的好。我只有一个要求,看好章邯,要不就宰了他。” 李信想了想,说道:“既然公子执意如此,我们只有从命。我向公子保证,章邯不会活着脱离我的视线。公子进了邯郸,只要找到一家叫随意居的客栈,那里自然有人接应,如果我们先到了,也会在哪里等你。” 嬴政点点头,从身上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李信:”兄弟们这些日子都太劳累了,这些钱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 李信赶紧推辞,嬴政道:”我给这些钱还另有目的。咱们黑狼一向是昼伏夜出鬼鬼祟祟习惯了,这一点只怕白狐也知道,所以我们不妨换一个思路,大家分开上路之后,你带着大家吃好喝好,走大路住客栈,多多购物,这样或许更能迷惑白狐,摆脱他们的追踪。“ ”还是公子想得周到,“李信接过银子。 ”既然如此,我们就后会有期了,兄弟们保重。“ 嬴政抱拳道别,刚转身要走,两道凌厉的剑气突然从暗处激射过来。幸好嬴政五感超过常人,及时偏开脑袋,不然一定会被切下头颅,但嬴政手里的那块铜令牌却掉到地上。 ”诸位是要去哪里呢?“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提剑走出,如雪的脸和如血的唇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李信神色一凛,两个黑狼卫士一左一右冲过去,那男子魅影一般从两人之间穿过,看不清任何动作,那两名黑狼卫士脖子喷血,当时就死去。嬴政等人大惊。 杀了两名黑狼卫,白衣男子步步紧逼上来,看见嬴政脚边的铜令牌:”朱明的铜令居然在你手里,看来他是被你杀了。“ ”这个嘛……“嬴政想着怎样回答,是不是要把樊於期卖了。 旁边的李信问道:”你是谁?“ 男子道:”白狐四大银令之一,陆柏。“ 陆柏?嬴政惊讶的看着来人,想不到自己刚刚提到这个人,这个人就马上出现了。 ”你们之中谁是秦国公子?“陆柏问道,见无人回答,他一脸无所谓,”不说也不要紧,全都杀了就行了。“ 陆柏如离弦之箭冲入人群之中,如狼入羊群,主要目标就是曾经手握铜牌的嬴政。 陆柏武功实在太高,嬴政被追得抱头鼠窜,哪怕有李信、樊於期、乌秋这样的高手豁命拼杀,依然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不一会儿众人就相继挂彩。 “啊”,一个黑狼卫士被陆柏斩断右腿倒在地上,但他却死死抱住了陆柏的腿。 “快走”,那黑狼卫士大喊道。 “蝼蚁,”陆柏一剑扎到那卫士背上,洞穿其胸口,无奈那卫士死不放手,陆柏又是第二剑、第三剑。 “放肆,”陆柏大怒,那半死的黑狼卫竟然让自己无法摆脱,于是挥剑向那卫士的头砍去。 “吾友,”另一个黑狼卫士冲上去想救出同伴,然而只是一招,他就被陆柏刺穿胸口。 “将军快走”那卫士抓死死住将自己刺穿的那把剑,让陆柏无法抽出。 “走”,李信忍着锥心之痛带着嬴政等人离去。 陆柏死死盯着眼前的卫士:“你豁出性命也未必能为他们搏得一线生机,值得吗?” “战心不灭,秦人不死。” “那就让我就来摧折你的战心吧,”陆柏舍弃自己的剑,一掌向那卫士的头打去。那卫士脑浆迸裂的瞬间,一把匕首刺进了陆柏的胸膛,原来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可恼啊,“见黑狼众人都消失了身影,陆柏暴怒间功力爆发,将困住自己的两个黑狼卫士震得四分五裂,那刺进胸部的匕首也被逼出,却连带着鲜血喷涌。陆柏跪倒在地,此刻他气空力竭又重伤在身,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与众人分开独自一人上路的嬴政逃到安全地带,幸好自己刚才一直蒙着面,没让那陆柏看清自己的真面目。 突然想起了老头儿和自己的骡子,嬴政正打算回去寻找,却看见那老头儿骑着骡子自己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了。 “老头儿,咱们就到这里分开吧,咱们一同走了这一路,也算是缘分一场,这骡子我就送给你了,还有这些钱你也收下你做个盘缠,咱们后会有期吧。”嬴政从包袱里拿出五十两银子交给老头儿。 老头再次摆出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尤其睁着那双与整个人都不相配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你这的要抛下我一个人离开?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世上像你这样肯照顾素不相识老人家的人已经很少了。” “你别这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的,拜拜。” “拜……拜……” 嬴政挥手离去,走了一段又折回来,问道:“我一直纳闷,你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呀,”老头打开包袱,里面装的是个红色的木匣子,“要看看吗,不过事先声明,是很吓人的东西。” “吓人的东西?什么呀?”嬴政有了些兴趣。 老头儿阴森森说道:“人头。” “人头?噗嗤,”嬴政哈哈大笑,“不就是怕我看吗,我不看就是了。你路上小心,再见吧。” 嬴政的背影消失在雾蒙蒙的天地里,老头轻轻抚摸这手里的红匣子:“好友,那个年轻人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你,热情,善良。你我恩怨一生,我这次把你的头还给你,从此你我恩怨两消,各不相欠。” 第三十章 倾国倾城 又经过几天跋涉,嬴政终于来到了邯郸城下,顿时被那雄伟高耸而且绵延到天际的城墙惊呆了,他原以邯郸城就跟自己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些城池一样城墙不过两三丈高,四五里长,但如今看来是大错特错,单是迎面的这一面城墙至少也有二三十里,城墙五丈有余,而城门楼子只怕超过十丈高,人站在下面跟一只蚂蚁差不多。 “难道我并非回到了古代,而是到了与我原来的世界毫不相关的另一个平行的时空,”嬴政想到了曾经在网上看到的平行时空学说,无限的时空就有无限的可能,从短短数天的经历来看,越发坐实了这种可能,至少在曾经的那个时空,是没有人可以用琴声杀人的。 “这么说我即便以后做了秦王也不一定要一统天下成为秦始皇咯。”想到这里,嬴政觉得肩上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没有了灭六国一统天下的历史责任,又可以实现自己荒淫无度的昏君梦想,嬴政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可爱了。 “成为昏君的第一步就从踏入这邯郸城开始吧,”嬴政振作精神,刚踏出一步,就被后面的一撞,整个人哎呀一声扑倒在地。 “发什么呆,没长眼睛吗?”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扛着一大包不知什么的东西对嬴政恶狠狠说道,敞开的小坎肩袒露出健硕的胸肌。 “对不起对不起,您先请,”嬴政灰溜溜让到一边请大汉先走,同时在心里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万事开头难嘛,何况人家还扛着那么多东西。” 目送大汉消失在人流中,嬴政这才进城,并向人打听随意居的地点。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随意居在邯郸城还是个响当当的大客栈,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在哪里。嬴政一边按照指示往前寻找,一边在心里猜测,秦国是用什么通天的手段在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大的产业的,是那什么狗屁白狐卫瞎了眼,还是说秦国的间谍特别厉害。 “闪开闪开,倾国侯大人的马车也敢挡?”背后传来一个很嚣张的声音。嬴政回头看去,只见一辆无比华丽的马车在四个全副武装的军士护卫下缓缓走来,那车夫一边甩着鞭子一边呵斥走在前面的路人。 嬴政问旁边的一位大爷:“马车里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大爷道:“一看小哥就是第一次邯郸,连倾国侯大人也不知道。他可是当今大王面前的第一红人,也是公认的赵国第一美男子。” “原来是赵王的第一宠臣,难怪呀。”看着马车从眼前缓缓走过,嬴政正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巴结一下这位大爷,好让自己在邯郸能过得舒心点,就看见一条雪白的丝帕从那马车里飞出,随风飘落正好盖到嬴政脸上,浓烈的香气让嬴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无比老套的一幕,却让嬴政的心突然悸动起来:“痴儿女遗帕惹相思,难道内中坐的还有一个女眷?” 嬴政在嗅了一下那条白丝帕,“这浓烈的香气分明在说这女子内心的孤独寂寞以及春情荡漾,迫切需要一个绝世猛男去安慰她那颗渐渐枯萎的心。” 无数种可能在嬴政心里一下子全涌了出来,那女子是谁?倾国侯的女儿?老婆?小妾?不管是谁,嬴政决定把握这个机会,即便做不了倾国侯的女婿,当个隔壁老王也是不错的,再不济也能混个脸儿熟不是? 嬴政三步并作两步追到马车旁边,那四个护卫第一时间举剑相向:“什么人,敢冲撞侯爷车驾。” “别紧张别紧张,我完全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说姑娘,你的丝帕掉了。”嬴政恭恭敬敬双手奉上丝帕,然后低下头以眼角的余光关注马车的一举一动。他极力掩饰自己猥琐的神态,不能让内中的美女看出自己好色之徒的本质,他要努力的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风范搏得佳人好感。 马车的轿帘被掀开,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做工精巧的绣花鞋,然后一双雪白的素手从自己手里轻轻拿起丝帕,嬴政已经开始在心里描绘女子的相貌。 “小伙子,多谢你为我捡来丝帕,看在你拾金不昧的份儿上,这丝帕我就送给你了,嘻嘻。” 洁白的丝帕再次回到嬴政手中,对方的笑声很是销魂,话也说的大气有礼,但是等等,为什么说话的声音会是这个样子,像一只被踩住脖子的公鸭。 嬴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官服雌雄莫辩的人妖娆柔媚的倚靠在马车的轿门上,用宽大的衣袖掩着自己下半张脸,满含春情的双目似笑非笑的看着嬴政,无限的娇羞加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到可以熏死蚊子的香味,嬴政顿时有一种强烈的反胃的感觉,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眼前之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伪娘了,而是纯粹的娘。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深信自己承载天命的嬴政怎么可能相信老天爷会开这样的玩笑,他伸长脖子想看清马车里是不是还坐在一个美女。 “你想看看本侯的马车里到底有什么吗?如果换做平时,本侯早就叫人打死你这浪荡子,不过这次不同,你帮了我,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依旧是那副公鸭丧子,依然是那副媚态横生,倾国候用兰花指轻轻挑起轿帘,里面除了奢华的靠枕在没有任何人,更别说什么美女。 “谢侯爷赐帕,”嬴政想尽快结束这一场噩梦然后逃得远远地,然而刚一弯腰行礼,好像这个动作压迫了胃部,嬴政呕的一声,下意识的用丝帕捂住嘴巴。 强烈的胃部痉挛持续了约十几秒,嬴政擦干嘴巴:“抱歉侯爷,草民刚才失礼了,还请恕罪……侯爷您怎么了。” 只见倾国候一脸震惊的看着嬴政和被他弄脏的白丝帕,眼角抽搐,久久回不过神来。终于,一声凄厉的尖叫:“你居然敢污秽本侯爷心爱的白丝帕,当真该死,来人,给奴家,不是,给本侯把这刁民抓起来重打三百大板,本侯要让他生不如死。” “大爷,不是侯爷,我真不是故意的,”眼看两个护卫要上来抓人,嬴政转身想跑,另外两个早已堵住了去路。 “居然敢得罪侯爷,这小子完蛋了,”看热闹的邯郸百姓幸灾乐祸的说道。 “是啊,四个宫中侍卫围堵,他能逃得了?”旁边的人附和道,淋漓尽致的体现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国民素养。 “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成心的,我发誓我拼命坚持过,但还是失败率。”嬴政的话不断挑战倾国侯的承受极限,倾国侯几乎要疯了。 第三十一章 莽汉翁仲 四个侍卫联手,嬴政在人堆里上蹿下跳,化龙诀强化过的身体,不论在力量和速度以及强度上都远胜于四个养尊处优的侍卫,一番折腾下来,四人连嬴政的一根毛也没碰到。 正得意间,就听“啪”的一声,嬴政“哎哟”一声被人抽了一马鞭。 嬴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条抽中自己的马鞭,正想把那挥鞭人拽下车来,一看鞭子的另一头正是气得花枝乱颤的倾国候,赶紧道一声对不起。嬴政一松开,对面的倾国候一时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后仰,然后以十分娇媚的姿势摔下马车。 真是越怕事越来事,嬴政后悔捡到到那白丝帕,更后悔把它送回去,心中暗暗发誓谁要是再往自己眼前丢手绢什么的,二话不说先踩上两脚。 “你……你……,你欺负奴家,奴家跟你拼了,”倾国候怒极而泣,扭动着小蛮腰,踩着莲步,挥动马鞭再次抽过来,嬴政躲也不行扛也不行,想一拳打回去更不行。 “抓住这两个小偷儿,不能让他们跑了。”就在嬴政纠结的时候,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众人正惊诧间,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竟然越过马车,像石头一样砸到地面,尤其是双足落地的一瞬,嬴政可以感受到大地明显抖动了一下。那骑在马上的四个护卫连人带马被那黑影撞倒在地,娇柔的倾国侯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 “是莽汉翁仲,大家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声,围观的人像被驱赶的鸡鸭,你推我搡跌跌撞撞乱作一团。 那是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是嬴政自穿越以来见过的最巨大的人,比起乌秋还要高大许多,怪异的是他肩膀上还坐着一个人,一开始嬴政以为是他儿子,再一看那张比翁仲还要老成很多的脸,顿时明白那是个侏儒。 那叫翁仲的莽汉一把将那车夫从车上拽下来,然后两手把住车辕大喝一声“起”,整个马车顿时被他举国头顶,然后轰的一声砸向身后追赶的人群,那些人赶紧停下追赶的脚步并后退。 嬴政看见那些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似乎是衙役一类的人,为首的是一人长衫广袖,一副文官打扮。 “弟弟别打了,咱们快逃,”那侏儒一拍翁仲的的脑门。 翁仲道一声“是,哥哥”,顶着那侏儒就逃走了。 嬴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逃走的机会,身子一弓便隐藏在人流中,留下倾国侯独自一人瘫坐在原地。 一边逃嬴政一边向旁边的人打听翁仲的事情,原来翁仲的全家都在兄弟俩很小的时候丧生在战乱中,他们的爷爷战死在长平,父亲则死在几年前跟燕国的战争中,父母死的时候翁仲还在不满七岁,是年长他一岁的侏儒哥哥翁伯把他拉扯大的,过早的生活重担也许是造成翁伯长不高的原因吧。因为没人管教,兄弟俩自幼便混迹在邯郸街头,坑蒙拐骗无一不精,又因为二人的长辈是李牧大将军手下的将领,都是有军功在身的人,他们的遗孤官府也不好重罚,顶多关两天就放出来。即便是把他们投进牢里,还怕翁仲把牢房拆了,所以只要不是惹出太大的事,官府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这就更助长了翁仲兄弟俩的气焰,甚至许多达官贵人的子弟都被两人欺负过,所以邯郸老百姓都把翁仲叫做莽汉。 城市大了有一个最大的好出,就是你惹了事之后可以很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此刻嬴政已经逃离了危险区域,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一个小巷子里。出了小巷,旁边的大街满是做小买卖的小摊和店铺,最多的是卖小吃的。 嬴政早就累得饥肠辘辘,稍微平复了一下杂乱的气息,朝一个小吃摊儿走去,却不知道背后一道纤细的人影已经悄悄盯着他许久了。 “老板,这个这个这个给我各来两个,”嬴政指着不知名的小吃说道,同时往怀里掏钱。突然感觉到不对,好像有谁在自己身上揩油。 “难道我的相貌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观,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到色狼对我耍流氓。”嬴政又感觉了一下,不对,那只手明显是冲自己胸口的钱袋子去的,嬴政手一抄就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敢偷大爷的钱,也不瞧瞧大爷是干什么的。” 那是一只很纤细白净的手,真的,比什么狗屁倾国侯的手看起来还要好看许多。手的主人把脸侧向一边,嬴政只能看到后脑勺,但从那粗布衣服也遮挡不住的窈窕身姿来看,嬴政断定这小偷一定是个女的,还是个美女。 “不好意思,刚才掏钱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兜儿当成我自己的兜儿了。”小女贼的声音很悦耳,让人心旷神怡。 此刻那小女贼心里很纳闷,自己下手已经很轻了,怎么还会被抓个正着。她哪里知道修炼过化龙诀的嬴政触觉之敏锐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哇靠,这也算是理由,嬴政有些无语。不过看在对方有一副比黄莺还好听的嗓音,嬴政也没太生气,只是笑道:“可以理解,我也有同感,我也经常把别人的胸当成自己的胸,比如说现在。” 说着嬴政就把手往女小偷儿的胸口摸去,如此明目张胆的去调戏一个良家妇女,不是,是不良少女,只怕在这个时代是绝无仅有的。 谁知嬴政的手刚接触小女贼的衣角,就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并掰了过来:“色狼,你想干什么?” “我胸部好痒,想挠一下……哇呀,会不会传染哪。” 原来那小女贼掰他手腕的同时已经转过脸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嬴政顿时吓得全身汗毛直立。 那一张堪比京剧脸谱的花花绿绿的脸,有红的有黄的有蓝的有绿的,整个都找不到一点正常的皮肤。那一瞬间,嬴政想起了一首传唱已久的歌儿:“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第三十二章 赵高 “臭流氓,你想往哪儿摸呢?信不信我抓你去报官,”小女贼显得很生气 “姐姐我错了,你先放开我行不,要不我赔钱给你?”嬴政的身体往后倾,深怕这姑娘一个对眼儿就把花脸病传染给自己。 小女贼的眉目里有了一丝亮彩:“赔钱?这倒是可以考虑,你打算拿多少?” 嬴政掏出钱袋,里面放着不少的零钱。大块的金银在自己包袱里,自然不会交出来。看着嬴政的大钱袋,小女贼顿时瞳孔放大,眼睛发亮。 嬴政拿出几个递过去:“够了吗?” “就这么几个打发要饭的呢,姑娘的贞操就值这几个钱?” 嬴政很想说“姑娘,就你这模样贞操估计一辈子都卖不出去,送人都没人敢要”,当然这都只是想想,万万不能说出口。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小女贼一把夺过钱袋:“看你也挺可怜的,就这些勉勉强强够了,你手里的几个钱就自己留着吃饭吧。” 小女贼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又回来了,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说道:“下次可不能往姑娘身上乱摸了,今天是碰到我大人大量,要是换了别人不死也会扒你层皮。” 嬴政连连点头,然后目送那小女贼离开。 摆摊的大叔笑了笑:“客官你上当了,她本来就是这一代有名的小偷儿,今天碰到她也活该你倒霉。” 嬴政纳闷了:“知道她是小偷你不说,就没人报官抓她吗?”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说她是个做小偷儿的,得罪了她我还有好儿?您就把这当成咱邯郸的特色吧,今天这事儿就算花钱涨见识。” “你还真是个重乡情的人,”嬴政哼了一声。 老板把小吃包好了递给嬴政,嬴政把仅有的几个钱递过去。嬴政走后老板还在摇头叹气:“到底是乡下来的老实人哪。” 嬴政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找人打听随意居的所在。来到一处巷子,他看见巷子旁边倒扣着两口大水缸,便一屁股坐到上面准备吃完了再走。 “当当当”,水缸地下传来异动,同时水缸好像还动了一下。 难道水缸下面藏着东西?嬴政一阵好奇,把水缸抬起了一些,只见一双大眼睛直溜溜看着自己,同时还嘿嘿一声抛出个微笑。 “哇呀,”嬴政吓得坐到地上,眼前之人正是刚才大闹街市,用倾国侯马车砸人的莽汉翁仲。 “嘘,别出声,”翁仲用眼睛扫了扫周围,“你快走吧,千万别把我躲在这里的事告诉那些衙役,算我求你了大哥。” 嬴政以为翁仲会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威胁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这翁仲虽然号称莽汉,倒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嬴政问道:“你到底做什么了让那么多衙役追,我听他们喊你小偷儿,我想他们不至于为了这点事闹得全邯郸城鸡飞狗跳吧,跟我说说你是杀人越货了还是奸淫掳掠了,要真是这样我可不敢帮你。” “瞧你说的,我虽然是个混混儿,但不是傻瓜,知道那些事能做那些事不能做,”翁仲道,“混混儿嘛,无非就是抢地盘抢生意打人闷棍,偷东西不属于我们这个行业。不过我们这次敲闷棍的目标有点来头,是上卿郭隗郭大人的儿子郭开。天地良心,我只是揍了他几下,绝没有偷他的东西,一定是他血口喷人栽赃嫁祸。” “郭隗?”嬴政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对郭开反而有点感觉,但也忘了是做什么的,好像不是个什么好人。本着坏人的敌人是好人的原则,嬴政决定帮助翁仲。 “你们往那边去找,我往那边追,”不远处那带领众衙役的年轻文官往这边走来。嬴政赶紧让翁仲退回到水缸里,然后自己坐到水缸上继续心平气和的吃东西。 “这位先生,你可看到两个人从这边过去?”那年轻文官语气和蔼的问道。 嬴政赶紧点头:“有有,是不是一个大高个,肩上还顶着一个小矮子,他们往那边去了。” “谢谢先生指教,”年轻文官很有礼貌的施了一礼,“如果再看见他们,请到衙门里报告给我,一定不会让先生白跑的。” “应该的应该的,官民联手共建和谐社会。你还是快些追吧,不然就跑远了。”嬴政可不想夜长梦多,一门心/思打发他离开。 年轻的文官再施了一礼:“先生告辞,”然后往前追去,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来说道:“忘了告诉先生,我是官衙的司库,名叫赵高。” “赵……高!”嬴政打了个冷战,整个人如同掉进冰窟窿里一般。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嬴政眼前一阵恍惚,命运的转轮终于把他这个秦国盛世的开创者和终结者凑在了一起吗? “等等,都说不是我生活的那个时空了,我不用统一中国,他也未必就是那个赵高,还担心个什么,哈哈,”嬴政一声干笑,同时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走,但心里还是没底。 有传言秦始皇的死很可能是赵高下的黑手,甚至还有传言他本来就是六国派到秦始皇身边的奸细。他和荆轲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刺秦,不同是荆轲没成功他成功了。 “啪,”肩膀上被人重重一拍,嬴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翁仲一拱手,嗓门洪亮:“谢谢大哥了。” “客气客气,”嬴政回了一礼。 翁仲抬起另一个水缸,把哥哥翁伯从里面放出来。嬴政以为翁伯的身高怎么也在一米四五左右,如今一看还是高估了,只怕一米二都不到。相同的形貌和生活际遇,兄弟俩完全是武松与武大郎的前世今生。这样短小的身材能养活这么巨大的弟弟,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所以嬴政对翁伯没有半点轻视,反而有一种敬佩。 翁仲又问嬴政去哪里,这邯郸城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嬴政一说随意居,翁仲两兄弟立刻表示可以把嬴政带过去,嬴政自然感激不尽,于是翁仲又顶起自己的哥哥,三人一起来到随意居附近,然后兄弟俩告辞。 “多谢两位兄弟带路,要不进去喝一杯,我请客。” 翁仲和翁伯摇摇头:“大哥客气,这地方可不是我们这种人去得的。”说完翁仲顶着哥哥离去。 第三十三章 随意居 随意居,说是随意,其实一点也不随意,就看那颇具气势的大门和耸入云端的飞檐斗拱,无意不彰显着华美瑰丽,进入内中之后,满眼都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无一不体现出一种奢靡的氛围。 “客官可是要住店?”掌柜的很热情的上来招呼。 “也许……大概……可能是的吧,哈哈,”嬴政有些尴尬的回答,心说:“不是说有人接应的吗?放我鸽子?”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掌柜的也不知道怎么招呼,于是乎他开始介绍起随意居的诸多好处,嬴政哪有心思听他在那里夸夸其谈,只是拿眼睛到处扫,看能不能见到李信、樊於期等人。 大厅里零零落落的坐着几个人,有的在吃饭,有的在喝茶,还有的坐在角落里,似乎在观察什么,一旦与嬴政的目光对上,便马上低下头。 掌柜的终于介绍完了,嬴政也没有见到熟人,只好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他要了一间相对便宜的房间,还好,房钱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小二领着嬴政到了后院,那里像四合院一样四面都是两层的楼房,嬴政的房子在二楼,环境还不错,也不算辱没了嬴政的真金白银。 当晚,简单洗漱过一番,嬴政早早就上床了。今天的睡意来得特别的早,而且特别的重,不一会他就沉沉的睡过去。 寂静的夜悄然无声,一道黑影踏着月光来到嬴政的房门前,房门被轻易打开,黑影就像走进自己家一样信步走进房间,点燃了桌上的烛台,然后慢慢走到嬴政床前,打量着沉沉睡去的嬴政:“滞留赵国十几年,今日总算等到你的归来,禁锢多年的枷锁终于松开,吾也将解脱了。这眠香可以让你睡一个好觉,好好休息吧,大秦的公子。” 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去,正如他悄无声息的来,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人进入过这个房间,点亮过桌上的烛台。 这一夜,嬴政睡了一个安稳觉,自从他穿越到这个时空,这是头一次睡在可以称为床的东西上,没有梦到苍姐姐,也没有梦到任何一个老头儿,只是一个单纯的夜晚。 次日清晨,公鸡打过第一道鸣,第一缕阳光刚刚撒向大地,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惊醒了人们的美梦:“哆……来……咪……发……索……啦……西……哆,哆……西……啦……索……发……咪……来……哆,”如此循环了几次,然后就是一段经典的花腔男高音,”啊,俺们那个都是东北人,俺们那个盛产高丽参,俺们那个猪肉炖粉条,俺们那个都是活雷锋……” “哐当”一声,一个炊壶砸到嬴政房间的窗框上:“大清早的不睡觉,嚎个什么鬼?” “对不起,对不起,”嬴政赶紧关上窗户,自己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于是想练练声,根本没想到扰民这档事。 对面的一座阁楼上,有人透过窗户上一条开启的小缝看到刚刚的一幕,顿时哈哈大笑到:“我们这位公子真是与众不同。”旁边站立的掌柜更是一阵激动,等待多年,终于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这一天,嬴政没有出门,他也想出去看看邯郸城的风光,但是怕错过了李信他们,同时也怕被赵国第一红人倾国侯找到,便在这客栈里蹲了一整天。客栈前厅,吃饭的依然在吃饭,喝茶的依然在喝茶,坐在角落里的人还是坐在那里。 一直到晚上,掌柜的突然来找嬴政,只是这次,掌柜的态度语气明显多了分恭敬:“请公子随我来。” 掌柜态度的转变让嬴政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凭借敏锐的五感,嬴政发现客栈里突然多了不少人,除了极少在明处的,大多数都隐伏在暗处。 穿过一条幽暗曲折的走廊,两人来到一处假山旁边。掌柜轻轻搬动了假山旁边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一道暗门出现在了假山中央,里面居然有一条暗道。 暗道里灯火通明,每隔几步就有一支火把挂在两边的墙上,暗道尽头是一道铁闸,可以听到里面有人在吵闹。 “一直躲着不现身也就罢了,居然把我们关起来,我一定要让那个家伙好看,对了,那混蛋叫什么来着……李将军你倒是说两句话呀,”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满腹抱怨,嬴政一下就听出是樊於期的声音。 “他们既然做此安排,必然是有道理的,何况只是将我们软禁在这里,并没有亏待我等,即便不将我们软禁在此,我们又能去哪里,邯郸城每一个角落几乎都被白狐监视着。”这是李信的声音。 “哼,李信呀李信,你也就敢在这里呵斥一下我们,这就是你所谓的胆魄,大秦的军魂何在,可笑。”章邯的声音嬴政就是化成灰也认得。 “算了,越说越生气,只要公子无事,关着就关着吧。”虽然知道樊於期并非真心实意关心自己,更多的是因为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但嬴政心里还是有些许感动。 乌拉拉铁闸被打开了,嬴政赶紧“李大哥、樊大哥”的奔过去跟众人见面。 李信和樊於期也很高兴:“见到公子平安,我们也能放心了。” 嬴政警觉的看了章邯一眼,章邯哼了一声,很识趣的没有过来凑热闹,或者说是不屑。 掌柜走上前来:“我家主人说了,既然公子已经送到了这里,诸位的事情就算完成,如果诸位不嫌弃,可以在这里修养几天,我们会以礼相待。如果不愿意,现在便可以从另一条密道离开。” 李信道:“已经修养了这些日子,我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请代我谢过贵主人,请先生现在就送我们离开。” “将军请,”对于通情达理的李信,掌柜保有着那一份尊重。 众人随着他来到另一条密道,途中有人把武器还给他们。那条密道建在一座荷塘之中,只有把荷塘中间的一座凉亭的石桌搬离,才能见到入口。为了送走他们,嬴政跟众人一同进入密道,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在邯郸城外的一座密林中探出头来。 第三十四章 分别 “十几年前,邯郸城加固城墙,我们的人趁机在这城墙的地基地下留下了一条缺口,后来就开凿了这条密道,所以才能直接将诸位送出城去。”说道这里掌柜的很是骄傲,毕竟能在白狐卫眼皮底下完成这么浩大的工程的确很不容易。 “公子保重,我等在咸阳等着公子到来。”李信告辞道。 “你们也保重。”分别在即,嬴政心中也有些不舍。 樊於期不顾众人的眼光,把嬴政拉到一边,几乎是用哭泣的语气小声说道:“公子,你可不能出事,我的身家性命和后半辈子可都指望您了。” 嬴政赶紧安慰道:“放心放心,稳稳当当把你心搁下水里。” “樊於期真是好运气,居然这么快就巴结上了公子,我怎么没这福分。”看着嬴政与樊於期一副君臣离别的伤感画面,那些黑狼卫里有人小声说道,心里的妒忌与羡慕溢于言表。 “能活着就不错了,别瞎想。也不看看咱们出来的时候是多少人,现在是多少人。”想到那些不在的人,众人心里都有些伤感。 正当李信等人准备离开,嬴政纠结是否该来一出十八相送时,章邯阴阳怪气道:“只有你一个人来送吗,你的主人为何不来相送,我们被关了这么多日他不现身也就罢了,都要分别了他也不来相送,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大秦军士放在眼里。” 掌柜有些为难:“主人有要事,不能前来相送,他要我代他向诸位致歉。” “要事?能告诉我是什么吗?”章邯道,“掌柜,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主人根本就没什么要事,对不对?大家都是为大秦效力,有必要遮掩隐瞒吗?你是信不过我等。” 章邯的话明显挑起了众人的不满,众人纷纷要求掌柜说出他主人的去处。 嬴政道:“掌柜的,你就大胆的说嘛,这些都是不怕死的好汉,没人会出卖他的。” 掌柜似乎做了很大的一番思想斗争,终于硬着头皮道:“启禀公子,主人此刻正在万花楼。” “万花楼?赏花的吗?想不到你们主人倒是个风雅之人。大家听到了吗,人家去赏花了,这个季节应该是菊花盛开的时节吧,改天我也去赏赏菊花。”嬴政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心里早有谱儿了,凡是看过古装剧的人都知道这名字代表的是什么,他只是不像刺激周围这些人,免得多生事端。 章邯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万花楼乃是邯郸城最大的青楼妓馆,里面的花想容姑娘可是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花魁,你家主人莫不是去见花魁了?” 掌柜不言,显然是默认了。众人更是激愤,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就要对掌柜出手,被李信拦下。嬴政一个劲儿在心里骂章邯:“就你小子懂得多,你在那里是不是也有几个相好的,要不赶明儿我去照顾她们生意?” 章邯眼中厉盲一闪,突然出手向掌柜的快攻上去。 那掌柜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数招过后就将章邯击倒在地。 正当掌柜的诧异章邯为何会突然如此不堪一击时,章邯捂着胸口痛苦的说道,“想不道你们不仅瞧不起我们,还想以力压人,”说话时眼中却隐隐有一丝谁也察觉不了的笑意。 见众人群情激奋,掌柜顿时后悔出手重了,赶紧道歉:“实在是抱歉,这件事是我不对,在下……啊。” 猝不及防的一拳,直接打在掌柜的胸口,掌柜身体飞出数丈,同时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嬴政赶紧过去将其扶起。 出手的居然是那大力士乌秋,只见他双目通红,如同出柙猛虎。 嬴政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话都不多的大个子出手居然如此凶狠,心里越发怀疑他跟章邯是一伙儿的。 掌柜挣扎着站起来,口中血流不止:“诸位如果还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向我出手,秦钟绝不还手。” 有几个人果然想出手,李信拦住道:“大家都是秦人,岂可杀戮同胞手足,李信的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些人不得不退下。 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是为秦国效力,本来应该守望相助,结果却变成自相残杀。李信长叹一声,带着众人离去。 嬴政扶着掌柜的返回密道:“你说你也真是的,随便编个瞎话骗他们一下不就好了,非要说什么万花楼?” 掌柜秦钟道:“在公子面前,秦钟如何能说瞎话呢,这岂不是不忠。何况主人确实是在万花楼,并不能因为我言语相欺而改变事实。” “你就是太老实了,你的那个主人肯定是吃定你这一点,平时没少欺负你。你放心,赶明儿我见了他帮你报仇,”嬴政义愤道。 “那就先谢过公子了,”秦钟嘿嘿一笑:“其实主人有过,我替他受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只是希望主人以后少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就好,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 “你主人叫什么名字,回头见了我说说他。公款吃喝也就罢了,还逛窑子,还有没有点人民公仆的觉悟。”嬴政越说越气愤,就跟骂后世的贪官一样。 秦钟苦笑不语,主人的身份他是不会随便透露的,除非得到他的允许,这是主人的脾气,也是做间谍的基本原则之一,哪怕询问的人是大秦的公子。 嬴政把秦钟送回去交给他手下。秦钟道:“主人说了,明日就让我将公子送到赵夫人那里,届时公子就能见到自己的生身之母了,秦钟恭喜公子母子团聚,公子请早些休息。” “啊,好,”嬴政不知道说些什么,唯有点点头:“那你自己保重。” 秦钟回到住处,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了:“可将他们送出城了?” 秦钟点头。 “可有发生过什么事?” 秦钟摇头。 “秦钟,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说谎的本事始终是不见长。你以为你拼命控制自己的气息,就能掩盖你受伤的事实吗?” 秦钟赶紧下跪:“是属下没有办好差事,该受些责罚,与他们没有关系。” 那人抓起秦钟的手腕,一股磅礴的力量顿时涌入他的体内,身体里那道狂暴的气劲顿时被压制并消化于无形。 “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我的原则也不是你可以用来出卖的,伤我的人就应该接受我的愤怒,这是我的原则。” 那人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秦钟也是一阵叹息,或许自己当初就应该奋力还击,这样那些人或许还有活路,如今主人出手,绝难善了了。 第三十五章 嫪毐 万籁俱寂,月已高悬,嬴政的房门前出现一条黑影。他用刀缓缓撬开门闩,然后偷偷溜了进去,床榻之上有人翻动的声音。 “嬴政,为了大秦,为了仲公子,章邯对不住了,”黑影手起刀落快速斩下,没有任何阻碍感,明显是挥刀落空的感觉。 章邯大惊不好,正要转身离开,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自己关上,桌上的烛台突然被点燃,一个美丽的人影出现在灯光下。 那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十七八岁年纪,一身黑色的劲装看上去充满青春活力。 “你是谁?”章邯警觉的问道。 “一只手一只耳,你随便选一个吧。”少女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她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桌子或是一个凳子。 “如果我不选呢?”章邯横剑身前冷冷说道。 “那我会帮你选的。” 少女突然出手,就听啊的一声,伴随着鲜血的飞洒,章邯捂着自己的左耳,眼里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一招,仅仅只有一招,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人割下左耳,那种无力感让人窒息。 “谁呀,不知道打扰人家洗澡是很不礼貌的吗?”嬴政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裹着一块床单就从浴室里出来了,“真是的,飞机刚要起飞呢……呀,你谁呀?”嬴政下意识的裹紧了床单。 嬴政先是见到了拿剑的女子,剑尖上还有一滴血滴落,第一反应是有女流氓来劫色,自己要誓死捍卫贞操。当看清女子的面目之后,他又觉得贞操这东西对自己而言其实也无所谓。然后又看到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的章邯,一时间又有些糊涂了。 女子很随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嬴政,目光停在腰部以下的一个地方,嬴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帐篷高高支起,他本能的用手挡住。 “回去接着洗吧,会有人来收拾血迹的,”少女轻描淡写的说完,提着章邯就走了出去。 “我这是被调戏了吗?”一切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嬴政感觉像在云里雾里,看着那亮丽背影消失的方向:“喂,就这么走了,白看不给钱?不是,怎么回事?” 明月高悬,幽静的山道上李信一行人急急而行,他们要尽快离开赵国。 樊於期突然上前说道:“将军,章邯不见了?” “什么,章邯不见了?”回想起与掌柜冲突的全过程以及他消失的时机,李信大叫不好,“我道章邯为什么要跟那掌柜的起冲突,原来是想制造机会溜回去刺杀公子,我们赶紧回去,或许还来得及阻止。” 樊於期先是大怒“奶奶的,回头我一定活劈了他,管他是谁的侍卫”,随后心中似有一喜。 “不用回去了,人我已经替你们带回来了。” 一个黑色的物体被扔到李信脚边,众人仔细一看,正是被挑割掉左耳的章邯,此刻他已经昏迷不醒。 一个衣着华贵,手持团扇的中年人缓缓走来,锦衣华服,流苏坠地,银白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衣着打扮无一处不精美华贵,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彰显着高贵气息。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妙龄少女,气质冷艳,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你是谁?”李信问道。 来人恭敬一礼:“阁下便是李信将军吧,在下嫪毐,随意居的主人。” 李信赶紧道歉:“原来是嫪毐先生,手下多有得罪,我代他们道歉,不知掌柜如何了?” 嫪毐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手下人办事不利,被教训也是应该的。不知他得罪了哪位将军,身为主人的我应该向他道歉。” “是我,”乌秋站出来说道,一惯的用鼻孔看人,心中的不屑显而易见。 李信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躬身赔罪:“先生如果要问罪,在下愿意一力承担。” 众人对李信的谦卑都感到不满,认为丢了自己的面子。 有人说道:“将军,咱们黑狼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郭,人打了也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旁边不断有人附和。 李信大怒:“你们知道什么,还不闭嘴。” 嫪毐道:“我此来只为两件事,第一件,向诸位赔罪,请恕我招待不周之罪。” 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得意的笑容,似乎在说:“怎么样?还是服软了吧。什么秦间之首,在大名鼎鼎的黑狼面前还不是要夹起尾巴做人?” 唯有李信越听越是心惊胆战,敢割掉章邯的耳朵,只带一个剑侍前来阻拦他们的人,岂是那么容易低头的,那话里话外早已是的杀机毕露。 “第二件事,给我那不成器的手下讨回公道。”话音刚落,一道强大的气流从嫪毐脚下激射而出,众人只觉得狂风扑面,根本睁不开眼。 那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众人正庆幸自己无事,天空落下红色的雨,还带着温热。正纳闷间,突然有人用惊恐的声音说道:“乌……乌秋。” 高大的身体是乌秋无疑,只是他的头已经被人摘去,鲜血从脖颈处喷洒而出,形成一片血雨。 “他……他……” 有人指向前面,众人以惊恐的目光看向嫪毐,此刻他右手的团扇已经被一把宽刃巨剑所取代,左手提着乌丘的头颅,将其放到自己眼前,痛苦的哀吟道:“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秦国的勇士,你为秦国献身,忠勇之精神令我感佩,你之英名秦国的百姓千秋万世都铭记。”先杀而后哀,那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祭奠完毕,至于现在,语冰,将他的头连同这块黑狼卫的令牌交给白狐卫,相信可以换回几两银子。尔等回去告知吕相国,我嫪毐只喜欢跟知书达理的人打交道,下次多派些像李将军这样的人来,否则,怕不是一颗人头就能善了的。” 那名唤语冰的女子用一块黑色的包袱皮接过头颅,然后奉上一块洁白的丝帕,嫪毐仔细擦净剑上的血渍,然后将沾血的丝帕丢在风中,主仆二人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中。 “啊”,有人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眼前这如同梦魇般的一幕将伴随他们一辈子。更多的人是在庆幸,庆幸当初听从了李信没有出手,否则今天落在嫪毐手上的人头将绝不止乌秋一个。 第三十六章 相认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平静的生活,本来已经如一潭死水的心湖突然激荡起澎湃的波涛,镜中的红颜已经渐渐老去,鬓间的一缕白发诉说着多年的思念。激动与害怕同时左右着那颗千疮百孔而彷徨的心,回想着襁褓中离别的那一幕,撕心裂肺的痛再次侵袭过来,似要将人吞噬。 “我儿,终于要回来了吗?” 彷徨的不只有赵姬,跟在秦钟身后的嬴政昨夜也是一夜未眠。真的要喊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母亲,嬴政的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那就是自己真正的母亲,那个已经不可能再见到的人。但那躺在无名山林一座坟丘里的人却不断提醒自己,此刻要去见的人以后就是自己的母亲了。 孤零零的院落位于邯郸城一个偏远的角落,院子里有数间茅草房,这里是城市的贫民窟,唯一的好处就是周围没有什么人家,显得很安静,赵姬就是在这里怀着思念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煎熬的日日夜夜,直到将自己的青春耗尽。 嬴政远远的就看见三个女人站在路边等待,而他一眼就认定了赵姬,原因无他,只有在那个女人眼里才能看到紧张与期盼。 “夫人,我把公子带来了,您认一认吧。”秦钟施了一礼,即便嫪毐认定了这个是秦国公子,但决定权还是在眼前这个女人手里。 粗布麻衣,不施粉黛,眼角微微的皱纹和鬓角的一缕白发似乎在诉说一段凄凉的过往,不过那岁月也不能掩盖的美丽依然透过时空传递出来。 紧张的步子一步一步接近,慈爱的眼神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永远烙印在心间,生怕一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颤抖的双手缓缓接近嬴政的脸颊,在触碰的一刹那,嬴政本能的躲开了一步。 “对……对不起,”嬴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后退,或许是出于本能的拒绝。 儿子躲开的一瞬间,赵姬心里犹如再次被撕裂一般的疼。他没有怨恨,没有失望,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责,如果当初没有将他丢弃在一个荒凉的山上,或许如今就可以像一般的母子那样,轻轻为他擦汗,抚摸他的脸颊。 “没关系的,”赵姬强颜欢笑,眼中的凄然让人见之心碎。 秦钟问道:“夫人,他的确是公子吗?” 赵姬点点头:“他的确是我当年丢弃的孩儿,不会错的。” “那个夫人,您不要确认一下吗,或许是您弄错了。”嬴政突然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欺骗了一个盼望跟自己孩儿团聚的可怜母亲,他希望赵姬说他不是自己的孩子,让他可以从这种负罪感中逃离。 赵姬慈爱的看着嬴政,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不用确认,你就是我的孩儿,娘不会认错的。”嬴政的心像被一座大山压住,沉重得让人窒息,同时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身份的确认对于自己以后的生活有巨大的好处,对于长眠在无名深山的赵政也是一种交代。 旁边一个跟赵姬年纪相仿的妇人说道:“她婶子,你牵肠挂肚十多年的儿子回来了,这是大喜事,还是进屋里说吧。” 赵姬擦了擦眼泪,赶紧为嬴政介绍道:“这个是你鹿婶儿,跟为娘的相依为命快十年了,一直对娘很照顾,比亲人还亲。” “鹿婶儿好。”嬴政没有喊娘,先喊了鹿婶儿,这让赵姬心里又是一阵哀伤。 “好好好,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些年你娘为了想你流了多少眼泪。” 鹿婶儿说着也流下眼泪,旁边的一个女孩儿劝道:“娘你真是的,赵婶儿好容易把孩子盼回来,本来是让你宽慰的,你倒是先哭了。” 赵姬一把揽过那女孩儿:“这是你鹿婶儿的女儿,比你年长半岁,你应该叫姐姐的。”赵姬对女孩很亲密,可见两人的关系之好,“你不在的日子里,一直是你姐开解我鼓励我,不然娘活不到现在。” 往日的心酸不知怎的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赵姬不知不觉又泣不成声,嬴政很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好了好了,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抬起的手却怎么也不敢去触碰那个陌生的躯体,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赵政,你的角色我还没有适应,给我几天时间好吗?”嬴政在心里对苍穹中的那双眼睛说道。 “弟弟好,我叫鹿苁蓉,”为了岔开话题缓解气氛,女孩儿主动而有些羞涩的说道。女孩儿脸型五官很好看,就是一脸星星点点的麻子,衣服看上去有些破旧,就跟童话中的灰姑娘一般。 嬴政赶紧回应道:“姐姐好,我叫……我叫什么呢,该叫嬴政?还是该叫赵政?” 秦钟道:“这里是赵国,公子还是叫赵政的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好吧,我叫赵政,以后请姐姐多多照顾小弟。” “也邀请小弟照顾姐姐才是。”鹿苁蓉且羞且喜,尽管蓬头垢面,却有种让人愿意亲近的感觉。 赵姬走到秦钟面前道:“请代我向大官人说声谢谢,他的恩情赵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还有,请大官人容我几天假,我想……” 秦钟道:“主人说了,夫人尽管自便,等想回去的时候随时可以回去。” 嬴政听他们的话似乎还有别的故事,于是秦钟告辞的时候,他主动提出送秦钟一程。 路上,秦钟道:“有些事情公子知道,夫人却不知道,比如我是秦国人,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保护夫人和寻找公子,只是我们做细作的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尤其是在和秦国仇深似海的赵国,随时可能会脑袋搬家,为了避免牵连到夫人,我们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夫人也是以厨娘的身份在主人府上工作,受我们保护,而且每个月都会把夫人的情况报告给大王,她一直不知道有人在保护她,这次寻找公子,也是以替夫人帮忙的名义做的,其中的艰难曲折公子略知一二,夫人完全一无所知,所以以后为了公子和夫人的安全,我们还是避免太过频繁的接触,在赵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这次送公子过来,也是主人用一颗人头换来的。” 第三十七章 母与子 嬴政没有追问其中的秘密,只是问道:“把她接回去不好吗,为什么让她滞留在这里十多年?” 秦钟长叹一声:“谈何容易呀,难道我们没有努力过吗?这其中死了多少人公子不知道,我却一清二楚。夫人能在这里安心的生活,只不过是秦赵两国掌权者相互妥协的结果,夫人是替大王在受过。” 嬴政无语,政治这个东西很冷酷,它可以让夫妻反目,父子成仇,这个嬴政一直都知道,也没太在意,毕竟离得太遥远。现在突然把很遥远很模糊的东西拿到面前,甚至自己很可能是作为作为一枚棋子,嬴政就充满了憎恨和无力感。 秦钟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嬴政的心理变化,他安慰道:“公子不必介怀,公子的回归将成为夫人回到秦国的契机,当然这其中的博弈便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了,公子只需要在这里稳稳当当的生活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就要看站在最顶端的那人如何抉择。” “秦庄襄王吗?”嬴政明白秦钟所说的那个人。 在以前生活的那个时空,秦庄襄王和他的父亲秦孝文王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夹在秦昭襄王和秦始皇这两座高山之间,这两位王简直可以忽略。但是在这个时空,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了。秦昭王早死了十多年,他的儿子孝文王和孙子庄襄王瓜分了剩下的岁月,秦庄襄王已经在位七八年了。 怀着乱七八糟的心思,嬴政回到赵姬的住所,那个女人正站在大门口眺望,生怕这刚刚到来的幸福像脆弱的美梦会被惊醒般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我只是想送送他,是不是时间太长了?”嬴政问道。 “没……没什么的。”对于嬴政的问题,赵姬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一次单独相处和对话,两人显然还没有适应各自的新身份,虽然都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要不你先进去?”嬴政说道。 “好……好吧,”刚说完,赵姬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摇头:“不好,我想看着你进去。” “也行,那我就先进去了。” 嬴政进入门内,鹿苁蓉母女已经张罗好饭菜了,四人各坐了一方桌子,谁都不敢先动筷子,就这样尴尬的坐着不说话。 终于鹿苁蓉憋不住笑了出来:“咱们莫不是要这样一直坐下去吧,你们母子俩不先动筷子,我们两个陪客如何敢动?” “你怎么是陪客呢,在婶儿眼里你就跟亲闺女一般无二,”赵姬跟鹿苁蓉说话时显得就自然多了,随即她又对嬴政道:“要不政儿你先来吧?” “好吧,那我不客气了,”嬴政拿着筷子,不知道往哪里下手。饭菜很丰盛,至少在那个年代来看是,与她们简陋的居住条件相比,这顿饭一定花费不菲。 “试试这个,这是娘为你精心准备的,”赵姬亲自夹起一块肉想送到嬴政碗里,可能是太过紧张了,肉一下掉到嬴政腿上。 “对不起,对不起,”赵姬赶紧道歉。嬴政也是“没关系,我自己来,不用麻烦”说个没完。惹得一边的鹿苁蓉咯吱咯吱笑个不停:“你们母子这么客气,哪像是母子。”一句话惹得两人都很尴尬,连鹿婶儿也骂女儿不会说话。 一顿饭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吃着,鹿苁蓉总是想着缓解一下气氛,就问嬴政以前的事情,嬴政只能把赵政的生活和从他嘴里听到的东西说一遍,毕竟接触时间不长,也就三言两语说完。虽然很无聊,但赵姬却听得非常入神。 吃完饭,鹿苁蓉母女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有意让母子俩单独相处,增进感情。谁知他们一走,嬴政和赵姬就更不知道怎么相处了。不知道怎么说话,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有时候就无所适从的干站着或者坐着,十几年的母子,如今像闯入对方世界的陌生人。 就在嬴政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结束这种生活的时候,一切都在当晚改变了。 晚上,嬴政睡在赵姬精心准备的床上,新被褥新床单,嬴政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嬴政突然感觉到有人慢慢接近,并缓缓坐在自己的床沿上。他能感觉到对方因为紧张而不太均匀的呼吸,他知道来的人除了赵姬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接着淡淡的月光,赵姬伏下身子,仔细端详嬴政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然后悄悄伸出手,想要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就如同初见的那一幕。不同的是,就在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嬴政没有避开,她自己倒把手拿开了。 不知道是怕把嬴政吵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赵姬久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但也没有放弃,嬴政可以感觉到她的喘息声越来越凌乱。 终于,像下定决心似的,赵姬终于再次伸出手来,轻轻放到嬴政脸上。 “政儿,”一滴滚烫的热泪正好落在嬴政脸上,嬴政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似乎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自己生病了,母亲也是这样慈爱的看着自己。 “娘,”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心底里的某一个瓶颈冲破,就如同水从山中顺着小溪留下,树叶在随着微风飘落,一切感情的流露变得自然而然。 “政儿。”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赵姬再轻轻呼唤了一声。 “娘,”嬴政心中再也没有了一丝愧疚与尴尬,眼前这个只见了一天的女人一点一点和自己母亲的影子叠合在一起,终于成为了同一个人。自己的这一声呼唤似乎可以穿越时空的阻隔,回到自己出生的那个世界,回荡在另一个母亲耳边。 十几年压抑的思念终于找到宣泄口,不能回归的游子找到了情感的寄托,母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怀着各自的情感,放声痛哭起来。不同时空的两人在同一片天地同一个时间抒发着母与子最天然最纯真的感情。 洁白的月光洒在邯郸城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母子俩依偎在一起,一起迎接共同的命运。 第三十八章 翁仲卖药 天还没亮,赵姬就开始叮叮当当忙碌起来。 鹿苁蓉正要去出摊卖早点,见赵姬正在生火做饭,满头大汗的样子,说道:“婶儿为什么起的这么早,昨天我听你们哭到很晚。” 赵姬不好意思道:“影响你们睡觉了吧,真对不起。” 鹿苁蓉笑道:“瞧婶儿说的,我小时候不是一哭半宿。有时候还跑到婶儿房里睡觉呢。” “政儿刚回家,我要给他做顿好的。”赵姬一脸幸福的说道。昨天嬴政的那一声娘,驱散了笼罩心头十几年的阴霾,昨晚虽然没怎么睡,可是却异常神清气爽。 “从来没看见婶儿这么高兴过。” 鹿苁蓉问是否要帮忙,赵姬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了,你路上小心。” “是呐婶儿,还当我是小孩子。”鹿苁蓉笑着推着锅灶出门。 嬴政偷偷趴在窗台上,心里也是一阵感动,随即又释然了:“娘都喊了,在这个时空我们就是母子呀,还有必要计较这些吗。” 想到这里,嬴政起床,赵姬见了说道:“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嬴政道:“睡不着,您过来,我跟你说会儿话。” “我这还生着火呢……好,我这就过来。” 来到房里,嬴政关上门,把自己的包袱放到桌上打开来,里面金灿灿白花花的一片晃得赵姬睁不开眼:“政儿,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当和尚挣的,”见赵姬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嬴政一边想一边解释道:“和尚嘛,是一个很高尚同时很来钱儿的职业,跟苏秦、张仪他们差不多,都是靠舌头吃饭,不过这行业现在刚起步,还不景气,虽然以后肯定会大放异彩,不过现场除非是遇到特别聪明或者特别缺心眼儿的人,一般赚不到钱,所以我只做了一票就金盆洗手了。”荒淫无道的君王和恪守戒律的和尚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极端,嬴政不想一脚踏两船,怕到时候分裂了。 “额,只要是政儿做的就一定是对的,娘相信政儿,”赵姬虽然不清楚嬴政的意思,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儿子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对了,你把这么多钱拿出来是想……” “给你花呀,省得你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 赵姬的眼睛有些湿润,轻轻擦拭了一下。 “嗨,你怎么又哭了,你是我娘我是你儿子是不是,儿子孝敬娘天经地义,至于这样吗?” 赵姬轻笑一声:“娘就是高兴,真的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不过这些钱你还是留着吧,娘每个月做厨娘的钱已经够花销了。你已经不小了,要打算娶个媳妇了,这些钱就留着你成亲用,剩下的放着做不时之需,说不得过个一年半载娘就要报孙子不是。”说着赵姬渐渐沉浸在含饴弄孙的想象之中。 “什么?成亲?我还没想过。”刚刚穿越过来不到一个月就要遭遇人生的头等大事,嬴政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赵姬收回思想悄悄看了一眼窗外:“不用你想,娘都给你物色好了。你觉得苁蓉怎么样,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又亲,个性又好,而且知根知底,模样俊俏,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等等,好吧,赵姬说的什么都对,唯独模样俊俏这一点,早已被人造美女扭曲了审美观的嬴政可不敢恭维。当然这只是嬴政心里有些抵触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俩人刚认识一天,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就这样要硬把俩人凑一块儿,是不是封建思想太浓厚了。即便对方是个绝世美女,如果性格不和,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不同,没有共同语言,强凑在一起一定不幸福,五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算是好的,一天到晚各做各的没话说那才叫悲剧,还不如娶个性格合得来模样差点的媳妇儿。 “这个是不是太快了,你先别着急,容我多考虑几天。”嬴政最怕赵姬来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好在赵姬通情达理,到没有太强迫嬴政马上答应。 钱嬴政还是交给赵姬,让她找地方放着。早饭在母子俩温馨的氛围中吃完,与昨天的尴尬不能同日而语。不愧是做厨娘的,赵姬的手艺真不赖,听她说鹿苁蓉的早点手艺还是从她这里学去的,现在不仅已经出师,而且已经赚钱养家了,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吃过早饭,嬴政要去街上转转,说不能混吃等死,要找个活儿赚钱养家。 赵姬道:“要不娘去找秦掌柜的说说,请他帮帮忙,那位大官人是个很热心的人,娘只是给他说了你的情况,他居然就把你找到了,不仅热心,本事也很大是不是。” 嬴政赶紧拒绝道:“还是算了,咱们已经欠了人家那么大的人情都还没还,现在又去麻烦人家好吗?我还是自己去找吧。”嬴政一直记着秦钟的话,没有必要的联系能免则免,安全第一。 嬴政很轻易就说服了赵姬,赵姬自己一想也是,只是叹了口气:“都怪你那个没良心的王八蛋爹,把咱们母子丢在这里十多年,不然你也是一国的公子,锦衣玉食,高床软枕,还用得着出门找活儿干?” “别说这些不开心的,咱们母子俩以后相依为命,幸福又快乐,未必不如什么狗屁公子的,”嬴政安慰道,他对自己的未来无一丝担心,他知道那个素未谋面的秦王父亲其实一直在努力把他们接回去,只是这些秘密不能告诉赵姬。 嬴政的话没有半点抱怨,这让赵姬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临出门前赵姬说道:“没找到也不要紧,娘的工钱也够咱娘儿俩过活的。” “知道了,”嬴政挥了一下手离开。 邯郸城真的很大,比想象中的还大,嬴政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个相对热闹的地方,那里里离随意居不远,当然论繁华程度自然远远不及随意居和周边地区,但餐饮住宿一应俱全,是个过往客商的集散地,以外来客占绝大多数。嬴政一边看一边往前走,时不时到小摊上拿件有趣的东西研究一下,买不买另说。 走到一个门洞口,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站在边儿上,前面摆着一块麻布,上面摆着花花绿绿各种各样的小瓶子,一个侏儒男子正在神秘兮兮向路过的男性客人推荐自己的东西,正是莽汉翁仲和他的哥哥翁伯。看那些男人的样子,听了翁伯的话似乎都很愤怒,当然旁边的翁仲眼睛一瞪,那些人只有灰溜溜逃走的份儿,但半天下来,嬴政也没看见他们卖出一瓶。 嬴政走过去时,翁伯也拉住了他想要介绍一番,倒是翁仲一眼就认出了嬴政,高兴的叫了一声大哥。 “你们这卖的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你看周围这些做生意的,有哪一个像你们这样的。” “嘘,”翁伯把嬴政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不怕大哥笑话,我们卖的是壮阳药,又叫大力丸,这东西怎么好大声叫卖” “什么?你们?大力丸,噗嗤,”嬴政捂着嘴拼命想憋着不笑,但真的很难做到。 翁伯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祖上曾是一名大夫,后来世局变乱,子孙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弃医从军,虽然医术没有传下来,但是留下了几张珍贵的药方。咱们没什么手艺,只有卖这些医馆里不屑的东西混生活。” 嬴政往翁伯那边凑了凑:“跟我说实话,有效不。” 翁伯摇摇头:“不知道,没试过?” “你当然不行,那个姑娘会看上你,翁仲你一定试过的对不对?嘿嘿……”嬴政无限猥琐的问道。 谁知翁仲也摇摇头:“我也没试过,不过我爹他试过,他说祖上留下来的方子里就这三张最有效。” “看来你们祖上也不是什么正经大夫,不然怎么会混不下去呢。” 了解了几种药品的特性,嬴政点点头:“明白了,不是东西不好,是你们的推销方法不对。这么物美价廉的东西怎么能这样鬼鬼祟祟的卖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搞传销的。跟哥学着点,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推销的艺术。” 第三十九章 推销 嬴政清了清嗓子,大声吆喝起来:“各位乡亲父老,老少爷们,雷德森俺的乡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可长可短不可太软,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地儿,错过了这个地儿,您将失去一次重振雄风的机会,错过了这瓶药,您就失去了一件找回男性尊严的宝贝。” 嬴政这一吆喝果然有效,至少许多人停下脚步围了过了。翁伯和翁仲则是一脸尴尬甚至是脸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能大声吆喝的东西吗,自己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厚起脸皮做这种买卖,这位大哥倒好,干脆把脸扔一边儿了,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张嘴就来。所谓山外青山楼外青楼,剑客之外更有贱人,说的就是他?于是乎两人慢慢往后退,与嬴政拉开距离,直到没入人群中。 此刻嬴政已经开始了他声泪俱下的演讲:“朋友,你有试过半夜搓到手发软而自己没有一点雄起的痛苦吗?你有试过自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腿发麻而自己老婆却在旁边说官人我要的那种无力感吗?你有试过一泻千里之后女友在一脸期盼的的说你怎么还不进来的那种尴尬吗?我作为一个过来人,深深体会过这种痛苦。” 嬴政的话似乎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但是没想到他能自曝隐私,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深深钦佩之余对他下面的话有了浓厚的兴趣,当然还有一些人则拂袖而去,看来是正人君子惯了。随着来到人越来越多,更多的人聚集到嬴政周围。 嬴政接着说道:“在那些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我悲观,我疑惑,我痛苦,我愤怒,不瞒各位,我有好几次都想到了自杀,幸好我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他不仅没有耻笑我,反而对我不离不弃,宽慰我,支持我,鼓励我重新树起来。于是我收拾起行装出发,数年来走遍山山水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华山之巅寻访到一位隐士高人,蒙他垂怜赐下几张神奇的药方。我任然记得在我回归的那一晚,当我重拾男人尊严那一刻的激动,啊……”嬴政激动而略带哭泣的嗓音点燃了许多人的希望。 嬴政擦了擦眼泪:“那一晚,妻子对我说了很多话,有这些年独自生活的艰辛,有对我的思念,但有一句是让我终生难忘的,那就是:吃了金枪不倒,你好我也好,要想生活好,早晚用金枪不倒,荣华富贵千般好,不如金枪不倒,要想人生得意须尽欢,怎能不用金枪不倒。” 听他一番狂轰滥炸,傻子也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嬴政岂会跟着他们的思路走,他用无比沉重的口气说道:“虽然我得到了幸福,我快乐了,但是一看到那些脸色蜡黄双眼发红跟我一样有难言之隐的人,我就想到了曾经无助的自己。难道高人赐下几张药方,只是为了让我一个人幸福?不是,绝对不是。我坚信心怀天下的他是想借助我的手,让天下所有的家庭和睦美满,实现全人类的幸福。于是我采集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遍寻天下奇花异草终于配置出这三种药,在此分享给大家。各位放心,我绝不为赚钱,除了收取每瓶二十个钱的成本,绝不多赚一分钱。” 二十个钱,旁观的人没有反应,翁仲先道:“哥,咱们这药的成本只要……” 翁仲没说完,翁伯大声喝道:“奸商,地道的奸商,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各位,你们知道吗,昨天同样的药他居然卖给我三十个钱,你们说气人不气人,来大家一起砸了他的摊子。” 翁伯作势欲砸摊子,嬴政自然上来劝阻,两人暗地里用眼神交流,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子不错,脑袋挺活泛,”嬴政眼里藏着赞许。这孙子个头不大,脑子倒转的快,是个当托儿的料儿。 翁伯也回以一个眼神,似乎是说:“当然,也不看小弟是做什么的。” 一通打闹,终于在见义勇为人士翁仲的帮助下,暂时制服了无理取闹的翁伯。 这时,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问道:“那药有效吗?”听口音是个外地人。 翁伯很不好意思的说:“各位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的情况。我原以为自己注定无人相伴孤独一生,可是昨天的药,让我第一次品尝到了作为一个男人自信,我终于……终于……人家不好意思说了。” 羞涩的翁伯逃离人群,翁仲自然追去。比起药的效果,更多人想要问翁伯的是哪个瞎了眼的女人会跟他颠三倒四。 “哎,都是我的错,昨天因为来的匆忙,没有带足路资,以至于多收了他十个钱,我居然做了这么无耻的事情,老天爷你惩罚我吧。”嬴政本想适时拉回众人的焦点,谁知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一个炸雷,嬴政吓得全身汗毛直立。 见众人都捂着耳朵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嬴政道:“我说吧,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已经惩罚了我的贪婪。” 这一声晴空霹雳,非但没有揭穿嬴政的谎言,反而增加了这些药的可信度和神秘感。 这时另一个下巴上有小胡子的年轻男子问道:“这么好的药却卖得这么便宜,我有些不放心,你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砸场子的吗?”嬴政看了看不像,倒更像是个自告奋勇的托儿,“实不相瞒,我确实有别的目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嬴政道:“我的祖父当年战死在长平,我的父亲也在几年前跟燕国的战斗中死去。我一直在思考一根问题,为什么我们赵国会越来越衰败,先是秦国,后是魏国,哪怕是面对弱小的燕国我们也赢得并不轻松,我思来想去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长平之战,我们赵国不仅输掉了一场战争,更输掉了作为男人的精神。我的药就是要唤起赵国男人的勇猛与刚强,让他们不仅在床上能够重振雄风,在战场上也能所向披靡,所以我的目的就是,赵国雄起。” 赵国雄起四个字,让所有还有一丝爱国心的赵国人顿时热血沸腾,嬴政再喊一声赵国雄起,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喊赵国雄起,如此三遍。 看着气势高涨的人群,嬴政心里暗爽:“卖壮阳药卖出爱国情怀,是问古往今来舍我其谁?”单凭此点,嬴政已经可以毫不愧对穿越者这个身份了。 就在嬴政以为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能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状况又出现了。没有人敢第一个上前买药,虽然很多人手里已经攥着钱跃跃欲试了。 嬴政可以理解,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不行,这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死要面子活受罪一直深深根植于华夏男人的血脉之中代代相传。嬴政目前也没有好的办法。 “给我来一瓶。”终于有人肯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嬴政吃惊的看着眼前把脸捂的严严实实的女子。 “还愣着干什么?”那女子把二十个钱扔到嬴政手里,从摊上选了一瓶药,偷偷在嬴政耳边说了句“我在前面的转角处等你”,然后扬长而去。 “蒙面买药,真是个好主意。不过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等我干什么,拿我试药吗?”香艳的一幕出现在嬴政脑海,让他气血翻涌心跳加速。“也不知那女人长得什么模样,看那窈窕的身材应该是个美女,”嬴政如此想到。 围观的人群轰然而散,然后又轰然聚拢,每个人头上都蒙上东西让人认不出来。几十瓶要分分钟就销售一空,嬴政面前已经多了一大笔钱,还有人在要求买药。 “各位放心,药是一定会有滴,只需要大家持续关注我,谢谢各位捧场。” 待嬴政送走最后一个人,暗处的翁伯翁仲跑出来,看着那么多刀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你太厉害了,小弟以后就跟着你混了,”翁伯激动的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翁仲在旁边附和。翁仲虽然个子大,但主心骨还是哥哥翁伯。 “客气客气,承蒙两位兄弟看得起,我就不推辞了,哈哈哈哈。”嬴政一脸得意。 收小弟,穿越者必做的任务,嬴政顺利完成。 第四十章 魏瑶 收拾好东西,嬴政给了周围几个摊贩各几个钱。他们是邯郸城的地头蛇,肯定知道莽汉翁仲和他的哥哥,他们刚才没有站出来拆穿自己,这份情嬴政得打点好,不然以后生意就难做了。 几个摊贩稍微推辞了一下就收下了。这就是嬴政所说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钱你们收好,我有事先走了。”嬴政还惦记着那个相约见面的女人。 兄弟俩不依,说一定要分完钱才行,于是嬴政只好带着兄弟俩去见那蒙面的女人,同时在思考会不会发生什么有伤风化的事。一女三男,这事儿想想就刺激得不行。 到了一个巷子口,果然见到那个蒙面的女人还在。 “姑……” “娘”字未出口,那女子说了句“跟我来”,就带着嬴政三人走街串巷来到一处荒僻的地方。那里孤零零耸立着一座巨大大宅子。 宅子真的很大,远远看去很是威风,院子门口的两个栩栩如生的神兽还矗立在那里。 走进去一瞧,只见院子里杂草丛生,枯枝败叶铺满每一个角落。那些房间无一不是门窗腐烂,墙皮脱落,有的甚至已经坍塌,唯有一座客厅保持相对良好。嬴政纳闷以前是哪一位大人物住在这里,如此雄伟的院落为何落到如此地步。 众人走进大厅,那女子一拍手,从旁边各走出一个人来。嬴政认得两人,正是刚才卖药的时候发问的人,如果没有他们在一边推波助澜,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卖完。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女子坐到一张太师椅上,那两个年轻人很恭敬的站住她两边。 嬴政点点头:“明白,抽成嘛,多少划个价。” 女子点点头:“看你挺上道的,算你便宜些,就六成吧。” “什么?六成?兄弟咱走。”见过狮子大开口的,没见过开这么大的。嬴政一声招呼,三人转身就走。 “想走?”嬴政感觉身后一阵风急速吹来,赶紧闪到一边,定睛一看,正是那蒙面女子出掌想攻击自己。不过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嬴政的身体会这么迅捷,居然轻而易举就躲过去了。 趁着那女子没有来得及变招,嬴政迅速贴到女子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 明显感觉到怀中女子的身体突然一僵,嬴政道:“居然敢偷袭我,小妞儿你胆儿不小。大爷的药大爷自己都没试过,要不今天你帮大爷试试,嘿哟嘿哟……”嬴政极尽色狼之能事,目的就是要把小妞儿吓趴下。 “快放开小姐。”女子同行的两个男子迅速出手,嬴政抱着女子上蹿下跳,两人居然连嬴政的衣角也没碰上。 嬴政看出来这俩货都是武功新手,甚至连入门级都谈不上,顶多算个业余爱好者。 “哟呵,敢打咱大哥,兄弟,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翁伯一声吩咐,翁仲大吼一声,飞起一脚就踢断了大厅中央的一根木柱,屋顶的瓦砾灰尘哗啦哗啦往下掉。生怕屋顶塌下来,众人赶紧退到屋外。 “放开我放开我,”女子鬼叫着要挣脱嬴政的怀抱,但化龙诀强化过的身体岂是一个弱质女流可以挣脱的。 “呵,还不老实,我看那边挺安静的,要不咱们过去试试这药的效果如何?你说你怎么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又安静又偏僻,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太棒了。” “你无耻,你下流,你混蛋,你要是敢碰我一手指头,我会让你后悔的,”女子继续挣扎。 嬴政道:“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顺便说一句,做这事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如果有不到位的地方,请前辈多多指点。” “我不是你的前辈,我也不知道指点你什么。我错了,我求你快放手行不行。”女子说话已经有些哽咽了,显然被吓倒了。 嬴政点点头:“现在这个态度不就很好嘛。不过已经迟了,小妞,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爷的人了,在场诸位做个见证,哈哈……咦,你怎么不动弹了,这样多没劲。” “哼哼……”女子一声冷笑。 嬴政的心一抖。 “呵呵……”女子的笑声更大。 嬴政有些紧张了。 “哈哈哈哈……”女子的狂笑让嬴政觉得大事不好。 女子转过头,无比诡异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哟,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们都是见证人。” “什么情况?”一般情况下,嬴政肯定会十分霸气承认,但是眼前女子诡异的表现反而让嬴政有种把话咽回肚子的感觉,他赶紧松开抱紧女子的双臂往后退去 “官人,想看看奴家的真面目吗?”女子温柔的问道,同时摆出一个风情万种的造型。 嬴政点点头,旋即又赶紧摇头,恨不得把脑袋摇掉。 女子那食指在嬴政眼前摇了摇:“啧啧啧,迟了,你就是想拒绝都来不及了。我看上了你,你就等着乖乖做奴家的相公吧,嘿哟嘿哟……”女子缓缓拿下裹在头上的面纱和头巾,露出一张五颜六色的脸。 “哇,怎么又是你,会不会传染啊,我还抱了你这么久,”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偷窃嬴政被抓,又讹走嬴政一大笔钱的那个小女贼。 嬴政很想找个地方洗手,甚至想把两只手剁下来,但那小女贼又凑了过来:“大爷,今天要小女子陪你回家吗?” “不要,”嬴政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 ”要嘛,“女子撒娇道。 ”不要,“嬴政坚定拒绝。 ”你到底要不要?“女子怒道。 嬴政硬着脖颈子:”打死也不要。“ “我认识你,你是那个谁……谁……谁呢?”翁仲谁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还是翁伯补充道:“万紫千红。” “对,万紫千红。” 万紫千红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贴切不过了,那女子也没否认:“不错,我就是邯郸城最厉害的扒手,人送外号万紫千红,上次多谢两位兄长引开了那班衙役,不然我也不能在郭开那小子身上发笔小财。” 身为小偷,那女子不仅没有丝毫羞愧,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嬴政感叹这个乱世之中,三观不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翁伯恍然大悟道:“原来上次偷郭开东西的是你,我说那班衙役怎么叫我们小偷儿呢?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早想教训他了。”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玩笑就开到这里如何?”嬴政陪着笑脸,对万紫千红伸出大拇指,“姐姐你演得太棒了,都吓死弟弟我了。” 女子瞪了嬴政一眼:“谁跟你开玩笑,本姑娘的腰是你想搂就能搂的吗?搂了之后就得负责到底。怎么样,跟你蛮配的吧。”说着女子一把搂过嬴政的脖子。 “配你个头配,”嬴政腹谤,见小女贼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他赶紧说道:“万大姐……” “我姓魏,”女子纠正道,“再说我也不是大姐。再说我长这模样你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大姐?” “魏小姐,魏小姐行了吧,要我从你这万紫千红的脸看得出年纪实在是有些为难我……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办?” “什么老规矩?” 嬴政一听有戏,说一声“翁仲,包袱”,翁仲赶紧把装钱的包袱交到嬴政手里。嬴政恭恭敬敬把包袱交到女子上:“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奈何桥,前世今世来世咱们就当从没见过如何,收下吧,再见。” 嬴政生怕女子有机会反悔,恨不得拔腿就跑。刚走几步就被重物砸到背上,钱散落一地,原来是女子把钱又扔了回来。 “没劲,哼,”女子扭过头去。 翁仲翁伯赶紧收拾地上的钱。说实话,把这么多钱送人,俩人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嬴政想了想,觉得自己做的太没风度了,人家长成那样已经很难过了,自己还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于是说道:“这样吧,咱们合作如何?” “合作,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可以谈谈,里边请。”虽说是请,但女贼很霸气的一个转身,双手背在身后自己先走进了大厅,完全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架势。 不得不说,这万紫千红的女贼年纪轻轻却很有气度,并没有在某些事情上跟嬴政纠结,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将之风和贵族之气,做事也干脆利落得很。 几个人越谈越投机,嬴政和女贼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居然惊人的一致。女贼名叫魏瑶,似乎是小偷儿那一行有名有姓的人物,辈分还挺高。 那衣着不错像个有钱人的叫王绾,家里是卖衣服布匹的,而那小胡子叫鲁平,据说跟鲁班的后代,不过并没有继承祖先的手艺,家里是开棺材铺的。嬴政很奇怪,这两人虽说不是富贵人家,至少是吃喝不愁,他们居然跟一个小偷儿鬼混实在是想不通。 “谈完了,合作愉快。”合作基本敲定,无非就是各司其职,发挥个人的长处,连拖带拽连诓带骗多卖药。 嬴政道:“为了庆祝咱们邯郸保健集团的成立,我决定今天请大家大搓一顿如何。”众人激动的大喊好,唯一魏瑶很欠的说了句:“要去你们去吧,小偷儿的职业敏锐告诉我今天去了会出事。”她不去,王绾和鲁平也不会去。 “不去拉倒,我还可以多吃点,”嬴政带着翁伯翁仲离开。 第四十一章 郭开和赵元 凄婉的胡弦如同悲咽,灵动的歌声诉说着十八年前长平的那场血战。{(<<[<<< 台上佝偻的老者拉着胡弦,旁边站立的正在唱歌的是他年轻漂亮的孙女。台下是众多形形色色的食客,有的在推杯换盏,有的在粗声粗气的讲话,还有的在静心聆听歌曲。五味楼,除了色香味之外又多了一个乐和一个歌,让这并不是很奢华的酒楼多了不少人气。 “哥,还行吧。”翁伯给嬴政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嬴政纳闷:“什么还行?” 翁伯道:“就是西城残叟的胡弦和他孙女兰丫儿的歌呀。你不知道,在整个邯郸城,你要选一个胡弦拉的最好的,非残叟莫属,同样,你要找一个会唱曲儿的,唯兰丫儿第一。” 嬴政瞅了瞅翁伯:“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你看上那丫头了?别说,还真不错。不过你就……” 翁伯嘿嘿一笑:“我哪里配得上她,只是以前残叟曾接济过我们,要没有他,我弟弟只怕早饿死了,我很感激他罢了。” “好,”翁仲一声较好,把众人吓了一跳。兰丫儿把头转向这边,冲翁仲笑了笑。 “难道他看上的是你弟弟?真是有眼光。” “大哥你真是多心了,我们兄弟就是把她当妹妹,没有别的心思。当然,谁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们哥俩也不会放过他。”翁伯说的很决绝,看来是对这份救命之恩很是看重。 一曲罢了,众人喝彩,唯有一人懒洋洋说道:“这唱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比起万花楼的花想容姑娘差远了。小妞,给爷唱一个十八/摸,这锭金子爷就打赏给你了。”那人说完,眼睛朝嬴政这边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人一阵起哄,兰丫儿的脸顿时羞得通红,眼圈也开始泛红。 “又是这个郭开,看来昨天我们兄弟没让他吃到苦头,今天又来欺负兰丫儿,”翁伯气愤的说道。 “哥,我再去揍他一顿,这次非得把他揍趴下不行,”翁仲站起身就要冲过去,与此同时,那郭开身边几个人也站起来,似乎是等着翁仲动手。 ”且慢,先等等再说,“嬴政止住翁仲,同时打量着郭开。平心而论,这郭开长得还算人模狗样,划入帅哥一类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富贵多金,那兰丫儿如果不是心有所属或者视金钱如粪土,按嬴政的观念绝对会倒追不放。 一个文官打扮的年轻人急匆匆走上前来,对郭开先施了一礼,然后道:“郭公子,兰丫只是乡下来的粗鄙丫头,还请公子手下留情,莫要为难她。” “赵高?”郭开冷笑道,“我原以为这丫头跟翁仲兄弟俩有一腿,原来还有你这个护花使者。我算明白了,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难怪当初你一个司库居然自告奋勇带着那些衙役去追赶翁伯翁仲,原来是有意放他们离开。” 赵国站直身子道:“绝无此事,我赵国身为国家官吏,一直以国家**为先,从不徇私舞弊,郭公子可以骂我无能,却不能说我枉法。” “行行行,没时间跟你这儿废话,这丫头今天我是要定了。”郭开一挥手,几个人上去就拦住残叟和兰丫儿的去路,兰丫儿吓得大叫:“赵高哥哥快救我。”嬴政这才知道,原来兰丫儿的心上人是赵高。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有人义愤填膺的说了句,旁边的人马上按住他的嘴:”那可是上卿郭隗郭大人的公子,碾死咱就跟掐死一只蚂蚁似的,别自找祸端。“ ”郭公子,赵高身为赵国官吏,以守法护法为己任,绝不容有人触犯律法,如果再要胡来,赵高绝不姑息……啊。“ 眼看着赵高被郭开一拳打倒踩在脚下,“太欺负人了,”翁仲大喝一声冲上前去,郭开身边立刻就有几个人前来阻拦,翁仲如一头疯狂的猛兽,那些人根本不是一合之敌,三下五除二就被放倒。但对方人太多,显然是有所准备,他一时也难以冲破对方层层防御。 “翁仲,前天你偷袭我,这笔账今天就给你算起,”郭开冷笑着看着兰丫儿,“要怪就怪这莽汉为你强出头吧……哎呀。” 一个茶杯正好砸中郭开的头,顿时血花四溅。 郭开捂着脑门回过头,看见一个人手里正把玩着一个茶杯,对他笑道:“你似乎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哦。” 恶霸欺负弱女,主角除强装逼,多么经典的桥段哪,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抓住他,”郭开一声令下,几个人立刻冲了过来,嬴政再次将手中的茶杯掷出,准确的击中那些人脑门。嬴政的力道之大绝非一般人可比,那些人当即额头冒血,仰倒在地。 嬴政凭借敏捷的度和强壮的身体,踩着桌子越过郭开和他的手下,冲到台子中央,大喝一声硬生生把那几个人围住兰丫和残叟的人撞翻在地。 嬴政不会武功,只能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胡打蛮干一通,身上被人连踢带打了无数下,身上脸上都是脚印,不过除了鼻子流血之外没受太大的伤,倒是那几个家伙被放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来呀,不要命的就过来,哥们儿奉陪了。”嬴政的声音洪亮,几乎盖住了全场所有的声音。 郭开显然没想到除了翁仲,居然还来了个这么能扛打的家伙。他冷冷看着嬴政:“你是谁?” “赵政。” “赵政?”郭开摇摇头,“没听过,奉劝你还是离开吧,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嬴政叹道:“没办法呀,翁伯翁仲都叫我大哥了,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被欺负自己逃走吧。怎么,你要亲自上吗?” 嬴政说话的时候同时扫视四方,按道理这么拉风的时刻应该是女主以仰慕的眼光看着自己同时情根深种的时候,然而此刻,唯一有可能成为女主的人却扶着刚被翁仲救起来的赵高,一脸关切的为他擦干净脸上的脚印和鼻子里的血,她甚至问候了翁伯翁仲,唯独漏了场上最牛气哄哄的自己。嬴政严重的怀疑兰丫儿的属性顶多只是个戏份多点的高配,女主?不可能。 郭开看着手下一个个躺在地上,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可能有个结果,对嬴政说了句“很好,我记住你了”,便转身离去,手下的人也相互搀扶着离开。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缓缓走上前来:“我道是谁在这里跟一群混混儿和草民耍威风呢,原来是你郭开。失望啊失望,欺负草民也就罢了,居然还输了。全邯郸城官宦子弟的脸算是让你丢尽了。” “赵元!”郭开认出了来人。 “这骚包的家伙是谁,居然敢抢我的戏份。”嬴政问身边的翁伯,对于这个半路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很不满。一张龙套的脸非要抢主角的戏,这不是作死是什么,嬴政在心里诅咒他活不过第一卷。 还是赵高回答了嬴政的问题:“他是平原君家的三公子,名叫赵元。” 平原君?又是一个历史名人哪,不知道哪天能见到,嬴政很期盼跟他来个历史性的握手。但赵元下面的话瞬间打消了他的想法。 “还是我来教你怎么欺负草民吧,”赵元对身边一个男子命令道,“赵盘,去把上面那个身上脸上都是脚印的人揍一顿。如果输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呀,公子,翁仲在那边我怕……”那叫赵盘年轻人很为难的说道。 赵元一拍手,手下的人全部冲过去,把嬴政和其他人都隔开。赵元道:“现在可以了吗?” “您瞧好吧。”赵盘点头哈腰的领命,然后一步一蹿的跑上戏台。 第四十二章 赵盘,宿命的战斗 赵盘,这个人在历史上不曾出现过,但却是一个让嬴政惊的不能再惊的名字。[ <{?<< ?〔 不错,就是这个名字,在一部小说里,这个叫赵盘的人取代了自己,成为了秦国的王,后来还成为了秦始皇。 “难道我出现在这个时空就是为了给这个人做垫脚石?”看着那副在人前狐假虎威令人生厌的面孔,嬴政攥紧拳头突然“啊”的一声凄厉的嘶吼:“不,我决不答应。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嬴政没来由的一声,吓坏了身边所有的人,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翁伯关切的问道:“哥,你没事吧……姓赵的,有本事你放开我,我来跟他打。” 赵高快步走到赵元面前道:“公子,请放过这位兄台吧,他不是有意的。” 赵元哪里肯理会,淡淡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草民见到官宦子弟,就应该懂礼仪知进退,我只是教教他如何做人罢了。” “害怕了吗?”赵盘走上台来站定,与嬴政冷冷对视了一眼,虽然对嬴政眼里那没来由的仇恨很是不解,但这并不是他关心的问题,“开始吧。” 就在这一瞬间,赵盘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狗腿子,而是一个纯粹武者的气势。这一转变让嬴政很是吃惊,眼前这个叫赵盘的男人跟电视里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儿简直就是完全同的两个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我来跟你打,”翁仲想冲破赵元手下的阻挡却没有成功,刚才的战斗他虽然赢了,可是也受了不小的伤。 嬴政制止了他,他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了另一个时空还是一部小说中,总之,这关乎命运的一战决不能退却。 “我是不会成为你的垫脚石的,除非我死。”嬴政大喝一声冲上去。 第一拳嬴政挥拳落空,被赵盘窜到身后在屁股上踹了一脚。 “赵盘,今天表现的不错,回去重重有赏,”赵元坐下来让人温了一壶酒,”郭开,你不妨也坐下,学学我是怎么做一个纨绔子弟的。“ “谢公子……哎呀,”赵盘正对着赵元谄媚施礼,被嬴政在脸上打了一拳。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在外人看来,赵盘和嬴政都是两个武学门外汉,两人的打斗跟市井流氓的斗殴没什么两样,但嬴政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的对手其实是在装疯卖傻,他面对赵元的气势跟面对自己的气势完全不同,他在奴仆和武者两个身份和气势之间毫无滞碍的快切换着,就如同照相机的快门,都在一瞬间完成。 “这是个有秘密的人,”嬴政在心里这样考虑。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让他胆战心惊,因为他们更善于等待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 赵盘对嬴政的感觉就简单了很多,这的确是个不会武功的人,除了一身蛮力,出手处处是破绽,只要自己稍微用点心,就能轻易把他放倒。不过他放过了这样的机会,为了这样一个人似乎没有必要掀开自己的底牌。 两人就这样在台上薅头,拧胳膊,撅大腿,哪里有什么美感可言。赵元却看得津津有味:“郭开,看到了吗,对付草民就应该这样,我身边的那条狗还不错吧。” 郭开冷笑一声:“你就不怕那条狗反咬主人一口?” 赵元不以为意:“你是没有养过狗的,不知道怎样让一条狗对你服服帖帖,他要是敢对我生出二心,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你知道吗……好,赵盘,咬他耳朵。” 两人毫不顾忌的谈话传到所有人耳朵里,包括跟嬴政厮打的赵盘。嬴政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愤怒与仇恨,以及强迫压抑时全身的颤抖。 “我要你死,”赵盘咬牙切齿,从嘴缝里出声音。不知道是他是对嬴政还是对赵元说的,嬴政明显感受到他突然加大了力道,似乎真要把自己弄死才肯罢休。 不等嬴政做出反应,赵盘一声狂吼,竟然把嬴政整个人举过头顶,然后按到在地。他骑到嬴政身上,双手卡住嬴政的脖子,通红的双眼迸射出无尽的仇恨,似乎只有嬴政的死才能消解掉。 “不会吧,难道我悲催的穿越生涯就要结束在今天。”已经陷入疯狂的赵盘力道很大,即便修炼过化龙诀,嬴政依然无法摆脱他双手的钳制,嬴政的呼吸开始急促,两眼开始黑,更难受的是身体里有一股气流上不上下不下,正好在脖子这里淤积堆砌,而且还不断有气流过来汇聚,越胀越难受。 突然,那气流似乎淤积到足够突破临界点,一下子穿过阻碍并快流窜到全身,嬴政感觉自己全身四肢百骸像熨斗熨过一样舒服得不得了,连赵盘卡住自己脖子的感觉也好受了很多。 “喂,你掐够了没有?”缓过气来的嬴政风轻云淡的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赵盘,这个姿势让他有些不能接受,尤其上面的还是个男人。 赵盘一下子找回来神智:“我是怎么了?”手里的力道顿时消去大半。 “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赵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嬴政心里还存着怒气,一掌推过去,竟把赵盘整个人掀飞了起来,直往赵元身上砸去。 看戏的赵元哪里反应得过来,一下子被赵盘压倒在地,顿时鬼哭狼嚎一般。身边的手下赶紧掀开赵盘,把赵元扶起来。 “哈哈哈,”郭开击掌而笑,“我算是见识到了赵公子养狗的方法,原来是没事让狗压在身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赵元上去对赵盘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他本来没那么生气,郭开的话反而像扔进火里的一滴油,把这怒火激了起来。 “公子饶命。”赵盘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任由赵元和他的手下施暴。 “喂,光打他一人啊,这里还有呢,”嬴政化龙诀初成,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儿,他抓起挡在翁仲他们前面的赵元手下,一下一个扔过去。 躲过了第一个砸下来的人,赵元正高兴呢,天上却像下雨一样又接二连三掉下来七八个人影,赵元和他的手下因为殴打赵盘全部聚在一起,一时分散不开,顿时全部被砸到在地,连同旁边的郭开也受其连累,。倒是地上的赵盘身子一滚,躲到旁边的桌子下,反而躲过了这一劫。 第四十三章 顺手发财 嬴政还是不解气,纵身一跃,居然跳起一丈来高,然后一掌向还未站稳的赵元身上拍去。 说话迟那时快,一道白影突然从赵元后面窜出,与嬴政对了一掌,嬴政整个人被震退了回去,幸好被身后的翁仲扶住才没倒下。 “何人敢伤我弟弟。” 好一个白衣翩翩少年郎,这是嬴政看清那人的第一印象。相貌清秀俊朗不说,那一身白衣甚是潇洒,整个人看上去不说多么玉树临风,至少很干净,让人一见就生出好感。 “太好了,是平原君的长子赵平公子,有他为我们主持公道,咱们一定能化险为夷。”赵高赶紧走过去像那白衣少年郎解释一切。 赵平一听脸色越来越难看,时不时看看嬴政,又看看周围的人,尤其是看向赵元的时候,一脸的怒意毫不避讳。 赵元大怒:“你放屁,大哥,别听这赵高胡言乱语,他这是诋毁我。” 赵平道:“别人的话我可以不信,赵高的话我坚信不疑。” 这时赵盘鼻青脸肿的从桌子下爬起来,赵平赶紧上前去搀扶。 “是你做的吗?”赵平怒视赵元,赵元本来想抵赖,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盘赶紧解释:“不关赵元公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赵平心里其实跟明镜一样,早明白了一切,他后退一步,对赵盘施礼道:“我代小弟向赵盘兄致歉,对不住了赵盘兄。” “公子言重了,”赵盘扶起赵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父亲的英名都让你丢尽了,还不跟我回去反省,“赵平打算带着赵元等离开。 嬴政在后面喊道:”喂,这就完了。你们不该打的打了,不该骂的骂了,对苦主一点交代没有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世上有这种道理吗?“ 赵元怒道:”你还想怎么办,难道让我给你跪地求饶。“ 嬴政点点头:”按道理的确该这样……别跟个疯狗似的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赵平道:”这位兄弟说的在理,是我做兄长的管教不严,我给兄弟赔罪。“ 赵平拱了拱手,嬴政道:”行,看你这人还挺讲道理的,你走吧……喂喂喂,我说姓赵的走,谁叫你姓郭的走了?“ 郭开怒道:”你想怎样?“ 嬴政道:”没什么,伤残费、误工费、伙食费、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水电费,还有你打算强抢民女的封口费,这些你得出吧。“ ”对呀,“别人都没开口,赵元先说话了,”我虽然打架破坏治安顶多挨几板子,但你这强抢民女可是杀头之罪,这要是捅到朝上,哪怕你父亲是上卿只怕也保不了你。如果大王一定要我作证,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谁叫我是个正直的人呢。“ ”你……不就是要钱吗?“郭开随手拿出一个大钱袋子扔过来,嬴政一把接住,还真沉。 就在这时,一个嬴政永远不想再听见的声音响起:“哎哟,这下面噼里啪啦干什么呢,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从楼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式号称赵王第一宠臣的倾国侯,嬴政和翁伯翁仲赶紧找个角落躲了起来。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乱成这样?”倾国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是你们几个小崽子干的吗?” 赵元、郭开都摇头。 “那是谁干的?” 赵元、郭开都往台上指,但那里只有残叟和他的孙女兰丫儿,并没有其他人。 “一个老头儿一个小姑娘就能把这里弄成这样,当我三岁小孩子……恩,帘子后面的别躲了,我都看见你的******了。” 嬴政躲在一处屏风后面,正想看看那倾国侯怎么教训赵元、郭开,听他这么一说,以为自己被现了,就想出去现身一见。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回头一看居然是五颜六色的魏瑶。 魏瑶示意他别动。翁仲从一个帘子后面走出去,嘿嘿一笑:“那地方太小了藏不住。” “呀,原来是你这莽汉,”倾国侯吓得腿脚软,正要优雅的摔倒,却被一人接住,那人正式赵平。 屏风后,魏瑶在嬴政背上擦了擦手:“吃的什么呀,一嘴的油。” “要你管。”嬴政关注着外面的展。 魏瑶揶揄道:“哇,你脸上怎么这么大个脚印,是被人揍的吧,真可怜。你是被吓得藏起来了吗?想想我就好开心。” 嬴政回头瞪了魏瑶一眼:“成心看我笑话是不,真是个冷血的女人,相由心生真是说道一点不错……不对,你不是说今天会出事不来了吗?” 魏瑶道:“你听错了,我是说今天你会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对了,要姐帮你报仇不?” 嬴政纳闷:“你怎么报?” “睁大眼睛好好瞧姐的,”魏瑶避过所有人目光,迅藏身于人群中。 此刻赵平正在向倾国侯道歉。一见赵平,倾国侯立刻变了态度,那眼神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说话要多柔情有多柔情,把一个男人所能展现的女性魅力挥到了极限。 “这些孩子里,只有平儿你最得我的心思。对了,你上次说要送我一盒胭脂的怎么老也没来呀,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 赵平额头上冒汗:“那个,上次见面之后小侄一直有事在身,实在是抱歉的很。” “我不是要怪你,男子汉以事业为重,你这么上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你陪我出去游玩一番,”说着倾国侯就来拉赵平的手,吓的赵平像蚂蚱一样跳开老远。 “侯爷,我还有要事,下次再聊,”赵平等人灰溜溜离去,突然有人喊我的钱袋呢。 众人赶紧看自己身上,现每人身上都少了些东西,连赵平的玉佩和倾国侯帽子上的金步摇都不翼而飞,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嬴政乐得都不行了,魏瑶却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嬴政身后,手里抓了一大把东西。 “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好受了许多?”魏瑶一脸得意的问道。 嬴政啧啧赞道:“你这样的专业技术水平,放到大街上屈才了,你得到王宫大内去,或许能把王位玉玺什么的偷出来,那你大了。” “切,一听就是没见识的,那些东西偷出来我敢卖吗,我就是敢卖有人敢买吗?”魏瑶看看手里的东西,觉得还算满意,“今天收成不错,要不是你出马,很难把这些有钱人聚在一块儿,我也就不说谢了。以后你英雄救美,我顺手财,大家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别废话了,还是赶紧找机会溜走吧,当心被人逮住不揍死你。”嬴政偷偷向翁仲、翁伯以及残叟祖孙使眼色,众人心领神会各自找机会离开。 第四十一章 心事 嬴政和魏瑶先出来,找了个角落接应出了翁伯、翁仲、残叟、兰丫儿,众人准备离去。 兰丫儿道:“赵高哥哥还在里面。” “放心,他有人罩着不会有事,咱们还是先走吧。”在嬴政催促下,众人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残叟为了感谢众人帮忙解围,执意请众人到家里去做客,嬴政自然同意,午饭刚吃完,晚饭就有了着落,这好事儿哪儿找去。 残叟家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跟赵姬住的地方差不多,不过这里周围还有几户人家,比起赵姬那里还是更有人气些。 到了残叟家,嬴政先把自己脸上的脚印洗干净,然后换了身衣服,据说是兰丫儿过世父亲留下的,还挺合身。看着这件衣服,兰丫儿的眼睛泛红。 “那个,你别用这种瞻仰遗容的表情看着我好吗,我不习惯。” “对不起,你让我想起来我的父亲,”兰丫儿擦了擦眼泪,“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合身,就跟穿在我父亲身上一样。” 嬴政听得后脊梁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看着自己,说自己穿了他的衣服:“要不我还是脱下来吧。” “不用不用,穿着挺好,就送给你吧,”说完兰丫儿出去做饭了。 嬴政独自在房里,口念阿弥陀佛:“这位大伯还是大叔,你的衣服我借穿一天,完了我烧给你,拜托拜托。” 到了傍晚,赵高也过来了,他担心兰丫儿所以过来看她。 通过几人的介绍,嬴政才知道赵高跟这个兰丫儿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家人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后来赵高的父母去世,把赵高托付给了残叟。 不过赵高祖上好像和赵国王室沾亲带故的,后来赵高凭着这层关系在邯郸府衙做了一个司库,就是管仓库的小官儿。 几个年轻人年纪都差不多,生活际遇也是大同小异,所以很快就聊到了一起。残叟甚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老酒,要赵高陪嬴政等几个痛饮一番,这做派俨然是已经把赵高当成自己的孙女婿了,难怪兰丫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嬴政现残叟不仅是个驼背,一条腿也不太利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样独立抚养一个孙女,定然是吃了不少苦的。 酒过三巡,残叟和兰丫儿先去睡了,独留下赵高陪众人喝酒。 嬴政因为化龙诀突然间有了突破,心情也不错,本来滴酒不沾的他也跟着众人痛饮了一番。 喝着喝着,众人都有些迷离了,说话也变得无所顾忌起来,倒是嬴政自始至终都很清醒,心想化龙诀也能增加酒量? 赵高唱起了兰丫儿曾唱过的小调,越唱越动情,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赵高道:“我父亲曾在长平之战中曾立有大功,却得不到封赏,后来在邯郸之战中少了一只手,也没有得到抚恤,只因为我祖父是赵武灵王的长子赵章。当年赵武灵王赢取韩女为后,生下长子,后来立为太子,就是我祖父赵章,只可惜祖父少年丧母,后来赵武灵王又取了大臣吴广的女儿孟姚为后,生下儿子赵何,孟姚临死前要赵武灵王改立他的儿子赵何为太子,赵武灵王居然答应了,后来果真废除了我祖父的太子之位,改立了赵何为太子,就是后来的赵惠文王。沙丘之乱,在惠文王默许之下,公子成杀了我祖父赵章,又饿死了赵武灵王,我们一家受到株连,被贬为庶民,我父亲本想以军功重新回归共族,只是因为当今大王的猜忌,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直到后来少了只手,不得不卸甲归田,从此心情苦闷,郁郁而终。” 想不到赵高的来头居然这么大,嬴政心想如果不是赵武灵王废长立幼,如今坐在赵国王宫接受群臣膜拜的或许就是他。不过命运如此,除了感叹人生无常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赵高又多喝了几杯,似乎想把这些年所有的苦闷一下子全部倒出来:“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就是靠自己的努力,让祖父赵章这一系的子孙重新回到公族,重新得到属于我们的地位和尊重,然后……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干什么了。” 赵高呵呵一笑,倒在桌上沉沉睡去,杯中来不及喝完的酒洒了一地。 “是要比惨吗?能跟我比?”翁伯的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我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带着弟弟沿街乞讨,被人追,被狗咬,睡过水沟,吃过树皮,为了给弟弟捞到一口吃的,我甚至跟狗打过架,后来被人撵上差点被打死。好容易把弟弟拉扯大了,我的身子也坏掉了,再也长不高了。这辈子我是没有指望了,弟弟,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延续我们家的香火,哥哥我可以豁出一条命去。” “哥哥,是我拖累了你,”翁仲抱着翁伯瘦小的身子嚎啕大哭起来,“有时候我想自己当时怎么那么不懂事,非要找你要吃的,自己忍一下不就行了,逼得你被人家追,被他们打,我想如果当时找个地方死了,你会不会就能长高了。” 兄弟俩越哭越伤心,后来累了,抱着就睡着了。 坚持到最后还能跟嬴政说话的就只有魏瑶了,不是她能喝,是她只喝了几杯就先睡了,现在又稍微清醒了过来。 “你行不行,要不我扶你回去吧,这里连个床也没有。”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魏瑶呵呵一笑,挣扎着要爬起来,第一步就差点摔倒,幸好嬴政及时扶起她,“够意思,你是个好人,真的。” “谢谢你的夸奖,咱还是快走吧。” 幽静的小路,旁边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就如同城中村一样。今天月光不错,勉强还能看清路面。 田埂本来就窄,魏瑶走路乱蹿,没人扶着根本不行。 嬴政问道:“对了,你住哪儿啊?” “我住哪里你不知道?白天不是去过吗?”魏瑶打了一个酒嗝。 “什么,你说那破院子,那里住鬼我相信,能住人?” “怎么不能住人?”魏瑶一把推开嬴政,“那里我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我可以在床上住,也可以在地上住,如果愿意还可以在房梁上住,在屋顶上住,没人关我,谁都管不着我,哼,我就是不要你们管。” 魏瑶冲着天上的月亮一阵大呼小叫,听那意思是家里管的太严,从家里跑出来了,典型一个叛逆期的问题少女。 “差不多了,你小点声,都吵着别人睡觉了。” “连你也管我,你算老几,我们家老头子都管不来我,凭你?你滚!”魏瑶一掀嬴政,自己差点摔倒。 嬴政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只是这丫头对家里的怨念之深倒是出乎意料:“行行行,我不管你,你爱咋地咋地。” 晃晃悠悠来到大街上,这个年代连个路灯也没有,除了大户人家门口的灯笼可以照明,不见得比乡下好多少。 一路上魏瑶大喊大叫又唱又跳,毫不顾忌,突然听到杂沓的脚步声,是晚上负责巡查的兵丁,嬴政可不想被当成刺客奸细什么的被逮住,所以他赶紧捂着魏瑶的嘴巴躲到一个幽暗的角落里。 “咯吱,”嬴政手上一疼,那妞儿居然一口咬到自己的手掌,巡城的兵丁还没走远,嬴政只能坚持坚持再坚持,直到坚持不住了。 “哇,你属狗的,”一排整齐的牙印儿,上面还有血和飞起来的肉。 “呸,你的手太臭了,是不是扣过脚丫子的?”魏瑶跌跌撞撞站起来,“他们是不是走远了,我把他们叫回来。” 不等嬴政再次捂住她的嘴,魏瑶大声喊道:“你们是巡城的官兵吗,我是小偷儿,来抓我呀。” 那群巡城的兵丁果然转身往这边追过来,吓得嬴政背起魏瑶就跑,边跑那丫头还不闲着,嘴里大呼小叫着:“你们追不着,追不着……走错了,我们在这边,快过来……我们要往城西去了,有本事你们去堵我们呀,哈哈……”嬴政恨不得用马粪堵住这丫头的嘴,只是一路上没有看到马粪而已。 好在嬴政的化龙诀上了一个层次,东奔西跑下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这是嬴政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喂,现在往那边走,我不认识道儿了,”好容易摆脱那群追兵,背上的丫头也不闹腾了,嬴政问道。回答他的只有细细的鼾声。 “居然睡着了,您是大半夜闲着没事拿我当狗在溜吧。”嬴政很想随便找个地方把她扔掉,当然只是想想。 “该往哪边走呢?”那丫头能动弹的时候乱指一通,嬴政刚来邯郸,此刻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第四十五章 陆柏之死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隐隐听到一丝琴音。( “谁大半夜的这么又雅兴,也好,可以去打听一下道儿。” 嬴政背着魏瑶来到一处幽静的所在,那里是一片密林,旁边有潺潺小溪,琴声正是从密林中传出,琴音并不是很大,只怪嬴政的耳力太好了,一般人隔这么远根本不可能听到。 顺着小溪往前走去,嬴政看见月光下一人在抚琴,正想上去打听一下道儿,还没迈步突然吓个半死。 凭借强大的目力,嬴政看见那月光下披着一头白的女子,正是多日前在白狐洞以琴声杀死乐毅的叫做如雪的女人,幸好小溪的流水掩盖了脚步声,否则以如雪的耳力必然能现自己。。 嬴政赶紧背着魏瑶往后退,突然听如雪说了声:“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被现了吗?”这是嬴政的第一反应,但随后他就释然了,因为他听到另一个声音正在接近。 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是瞒不过你呀。” 如雪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来临而有丝毫情绪上的改变,这从她一成不变的琴律中就可以感受到:“乐毅已死,找我何事?” 男人道:“我调动白狐截杀那人的计划已经失败,有消息说他已经进了邯郸,所以之前在邯郸城外截杀并取代他的计划已经不可行了。” “截杀?取代?是指我吗?”嬴政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还有另一个人往邯郸来,这不是不可能,但时间上未免太巧合了,而且还有取代,这时最让嬴政上心的一个词,因为在那部电视剧中嬴政就是在回邯郸跟赵姬见面之前被取代的。 “是谁要取代我呢,赵盘吗?”嬴政觉得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关。他悄悄挪近了一些,把魏瑶放到一边,可是一放就倒,没办法只好把她搂在怀里。 透过树木与树木之间的缝隙,嬴政赫然现那与如雪接头的男人居然是曾经截杀过自己的白狐银令6柏。 “哦?是吗?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如雪冷笑一声,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显然他们的关系没有嬴政当初想的那么密切。 6柏一阵语塞:“是没什么关系,但大先生希望通过你的力量在邯郸城先找到他,至于后续怎么行动,我们会再做安排。这纯粹是我们对你的请求,希望你能看在以往双方合作融洽的份儿上帮个忙罢了。” 琴声戛然而止,如雪用一块白绢擦了一下手,然后把它扔进小溪,问道:“这是你的请求,还是大先生的请求?” “有不同吗?” 如雪道:“如果是大先生的请求,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如果是你,那就恕难从命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够格。” “你……”,6柏强压怒气,“好吧,就算是大先生的请求。” 如雪收起琴,将它背在身后,“你回去告诉大先生一生,就说他欠我一个人情。” 如雪转身欲走,6柏突然挡到她前面:“我一直搞不清楚,这些年你孤身一人,不觉得寂寞吗?” 如雪眉头一皱:“这句话是你可以问的吗?” 6柏笑道:“可我就是想问一下,谁叫你是这么迷人的一个女人呢,尤其是你这一头白,简直让我魂牵梦绕。”说着,6柏的手摸向如雪腰间的长。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6柏捂着自己的右脸:“你……” 如雪冷冷说道:“6柏,你似乎忘了你是如何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当年若非大先生使计让廉颇攻打了乐乘,你如何能够因为保护乐乘而建功?乐乘察觉了你的目的,若非我用琴音将其杀死,你焉能活到现在?七年前燕国攻打赵国,是谁把燕军的行动计划交给你,让你为赵国立下大功而成为银令?你以为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就可以这般与我说话了吗?“ 6柏道:“你说的都不错,没有你们我的确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可是我既然已经坐上这个位置,大先生和你就不得不有求于我,因为你们没有时间培养出第二个6柏来,这就是我的倚仗。” “是吗?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如雪轻笑一声。 “啊,”毫无征兆,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一道血光迸射,6柏捂着被斩断左手一声惨叫。 “你说他们会在一起吗?”耳边突然传来魏瑶的低语,吓得嬴政赶紧捂住她的嘴。 魏瑶瞪了嬴政一眼,似乎在说不把手拿开就有他受的。 “嘘,”嬴政放开手,然后做出求爷爷告奶奶的手势,只换来魏瑶哼的一声。 “居然偷看别人半夜幽会,你太无耻了。”魏瑶瞪了嬴政一眼,继续关注她所谓打情骂俏的一对男女。 “你这个女人,你好狠毒,”6柏怒视着如雪。 如雪冷笑一声:“这世上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因为它已经引动我的杀机了。” 6柏心知不妙,转身欲逃,突然身后一声高亢的琴声,一道转瞬即逝的寒芒从他脖间略过,他顿时全身僵直,如同雕塑一样。 “卑微的燕雀,也想与鸾凤齐飞,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用处,我勉强收下了。”如雪轻轻摘下6柏的人头,身影消失在林间,留下喷血的身体依然站立不倒。恐怖的一幕显得魏瑶想惊声尖叫,还好嬴政早有准备捂住了她的鼻子,将她拉走。 一直走了好远,魏瑶还在瑟瑟抖:“那女人是谁,怎么下手这么毒辣?” “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嬴政眼中怒火升腾,“你听说过一别经年如雪这个名字吗?” 魏瑶摇头:“没有。” “没有就算了,也别瞎打听,彻底忘掉她,就当从来没生过。” “可是……” “没什么可是……”嬴政大吼了一声,随即觉得自己的口气太重了,说道,“这算是我的一个仇人,你惹不起的,更不要试图去招惹她,知道吗?” 魏瑶点点头,嬴政送她回到那座废旧的大院。 “一个人住这儿真的不怕吗?” “大哥,我做贼的,还怕一个人?” 嬴政点点头:“那倒也是。” 临走前嬴政要魏瑶自己小心,出门前魏瑶突然叫住嬴政:“看你今天表现不错,给你一个奖励。”说着突然在嬴政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一推他的胸口,“滚吧。” 嬴政愣了好一会儿,大叫一声:“天哪,会不会传染哪,哪儿有水,哪儿有水?” 嬴政跑到一个水塘边疯狂的洗脸,突然现自己被魏瑶咬破的手,“会不会得狂犬病疯牛病什么的?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孽。” 嬴政满腹心事的回到家里,现家里的灯依然亮着。进去一看,赵姬坐在桌前,用手支着头已经睡着了,桌上是还没有动过筷子的菜,这个女人居然饿着肚子等了他一夜。 “政儿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看到嬴政平安回来,赵姬真是很高兴。 “我今天认识几个朋友,你一直没吃饭吗,以后我回来晚了就别等我了。” 赵姬有些幽怨的说道:“我想和政儿你一起吃饭。” 嬴政很想说自己已经吃过了,看到赵姬期盼的表情,便道:“我也真的很饿,咱们一起吃吧。” “我去把饭菜热热。” 昏暗的灯光下,母子俩一同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第四十三章 亦幻亦真 嬴政躺下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心里始终萦绕着如雪和6柏的谈话。? 〔{ 有人,或者说有一群人正试图操控自己的命运,他们想把自己抹杀掉,换上另一个人取代自己,而这些人跟杀死乐毅的幕后主使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甚至他们就是同一伙人。命天,就是他们的名字,如雪就是他们的帮凶。 如雪,一别经年,一个充满诗意和梦幻的名字,跟她名字对应的是如同鬼魅的杀人手法,两种极端完美而和谐的融合在一个身体里,让她充满诡异神秘的魅力,同时也让嬴政从心底里产生无比的恐惧。 “啪啪啪”,轻轻的敲门声打断嬴政的思绪。 “谁呀?”嬴政问了一声,没有人回应,然后又是“啪啪啪”的敲门声。 “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嬴政很不情愿的爬起来打开门,只见一个白色的魅影正站在门外。 “找到你了,嬴政!”白色魅影抬起头,如雪的白像美杜莎的蛇缠住了嬴政的脖子,并不断收紧。 “……如雪,”嬴政心里最深的恐惧,头像毒蛇越缠越紧,他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不断揪扯着那些白,每扯断一根就会长出两根,扯断两根就会生出四根,白越来越多,一点一点把嬴政缠绕、包围最后埋葬。 “啊”,嬴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原来是个梦啊,”嬴政甩甩额头上的汗珠,苦笑一声。看来昨晚那一幕真的把自己吓得不清,俨然已经成为梦魇。 嬴政爬起来,赵姬已经在忙碌的做早饭了,他现今天的赵姬格外漂亮。 嬴政上去帮她打下手,说道:“我今天约了人去做生意,不陪你吃早饭了,你一个人要吃饱知道吗?” “这样啊,”赵姬心里虽然有些小难过,但一想到嬴政是去做正事,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朋友,很快就释然了,笑道:“娘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管娘,去忙自己的吧。” “那我走了,如果晚上回的晚了,你可别跟昨天似的等我一夜。”嘱咐完赵姬,嬴政拿了几个刀币离去,他要去跟翁仲、翁伯他们几个汇合。 翁伯说他们家还有几十瓶药,如果跟昨天一样的行情,或许能一次性处理掉,昨天他们可是大赚了一笔。 昨天喝了很多酒,占了肠胃,今天一早起来就饥肠辘辘,因为怕耽误了汇合的时间,嬴政想随便找个小摊吃点垫垫肚子。 来到小吃一条街,居然看见了鹿苁蓉的小摊儿,一个简单的锅灶,一张低矮的桌子和四个更加低矮的小板凳,以及几双筷子几个碗,便是她做生意的全部家当。 “老板,我要一碗最大个儿的馄炖,”嬴政扯着嗓子叫道。 “客官您稍等,”鹿苁蓉赶紧招呼,一见是嬴政,便笑道,“你怎么想到来我这个小摊吃早饭,你娘做的比我这好吃一百倍呢。” 嬴政道:“所以我就要来尝尝姐姐的手艺,顺便指导一下。” “好啊,那就请客官好好指点一番,”鹿苁蓉笑着去准备。 看着鹿苁蓉细心的忙碌着,一缕柔和的朝阳洒在她脸上,那恬静的神态和温润如玉的肌肤相映成辉,如同圣母玛利亚般散出神圣的光辉,嬴政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吓得嬴政赶紧把它按住。 “怎么回事?”嬴政低下头细细体味了一番,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于是安下心,转头再次看向鹿苁蓉,本已平复的心脏再次跳动了一下,而且比上次还要厉害。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怦然心动?不会吧,我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 嬴政摇摇头,觉得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不知是不是昨天被魏瑶吓到了,以至于自己的审美出现重大偏差,嬴政现这个姐姐越来越耐看的,那右边脸上的黑斑在迷离的眼光中渐渐变淡,最后消失,成为一张绝美的面庞,嬴政像吸了毒一样眼睛再也拿不开。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混沌就端到面前,鹿苁蓉见嬴政直勾勾盯着自己,有些羞涩的说道:“看什么呢,姐姐哪里不对吗?” “姐姐,你好美。”嬴政鬼使神差的说了句。 “是吗?”鹿苁蓉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水桶边,细细端详水里的倒影,“没掉啊,他怎么……” 鹿苁蓉回到嬴政旁边:“吓死姐姐了,我还以为……”,鹿苁蓉突然说不下去了。 “还以为什么?” “还以为你逗姐姐开心呢,哈哈,”鹿苁蓉笑得有些不自然。 “不对,一定是我有问题了,”嬴政一边吃混沌,一边在心里思考其中的原因,“难道昨天被魏瑶那小娘儿们传染什么神奇的病菌,让我出现思觉失调,越丑的东西反而越觉得好看,难道以后我眼里的第一美人就是魏瑶,天哪,我的口味怎么变得这么重了,太可怕了。” 三口两口吃完了馄钝,嬴政把钱交到鹿苁蓉手里,鹿苁蓉笑道:“还跟姐姐客气呀。” 恬淡的笑容,嬴政又一次失神了,鹿苁蓉羞涩的低下头,回过神来的嬴政赶紧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钱给你了。”嬴政飞也似的跑掉,直到完全看不见鹿苁蓉的身影。 来到一个水潭边,嬴政拼命往脸上浇水,“完了完了完了,我一定是中了毒了,不仅审美出现问题,还出现幻觉,魏瑶小娘们居然敢对我下黑手,看我怎么教训你。” 怒气冲冲的嬴政来到废弃的大宅,大喝一声:“魏瑶,给我出来。” 喊了几声,只听一个慵懒的声音:“大清早的鬼叫什么?”魏瑶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枉我对你待你像亲妹妹,你居然对我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什么情况,嬴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哪里是万紫千红的魏瑶,分明是个美艳无双的绝代佳人,还是一个没怎么睡醒的绝代佳人。 魏瑶被嬴政盯得有些不自在,“喂,你直勾勾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 “羞红的脸更添美艳,世上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幻觉,我一定是中邪了,”嬴政猛拍自己的脑门,让后用力眨眨眼睛,最后拿脑袋撞墙,这回正常了,眼前还是那个脸上五颜六色的魏瑶。 “你怎么了?”嬴政的反常表现让魏瑶很奇怪,她上前来想摸摸嬴政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烧了。 “不许靠近我三步……不是,五步……不是,是十步之内,”嬴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你昨天为什么对我做那么过分的事情,我跟你无冤无仇,甚至是推心置腹,你居然……居然……” “是那个吻吗?”魏瑶的心扑通乱跳,昨天鬼使神差的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来了那么一下,害得她晚上一夜都没睡好,“那个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只是对你的小小奖励,以后还要加油哦。” “什么,你管这个叫奖励?”嬴政痛心疾道,“你知道么,就因为你昨天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害我梦见自己差点被如雪那个妖妇杀死,白天醒来还出现而来幻觉。说,你对我施了什么手段。” “喂,你晚上做噩梦白天出现幻觉怎么能怪到我头上,你知道吗,那是我生平以来的第一次……你太过分了,”自己的初吻居然换来无端的指责,这种事情搁谁头上都受不了,于是魏瑶抄起一根棍子就打过来。 “打人的样子都这么美……哎呀,”再次陷入幻觉的嬴政被一棍子敲醒,眼前的绝代佳人再次恢复成一个脸上五颜六色的母老虎,吓得嬴政撒腿就跑。 “你跑,下次见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哼,”魏瑶把棍子往地上一扔,然后由怒转悲,越想越伤心,跑进屋子里大哭了起来。 “倾国候到,众人回避,”倾国候出门一如既往的风骚,纤纤素手轻轻挑开轿帘,露出半张脸来。 只是惊鸿一瞥,嬴政当时整个人就酥了。“女性的柔美加上男性的阳刚,浓浓雌性激素混合着不容忽视的雄性荷尔蒙,太迷人了……”,他抱着身边的一根珠子,一条腿骑在上面,全身有规律的在柱子上摩擦,下贱的样子让周围的无限鄙视之余又赶紧离得远远,直到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哥,我们今天还去卖药吗?” 嬴政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放开那根已经被他摩擦的很光滑的柱子:“我都做了些什么?完了完了,我居然对男人骚,难道魏瑶的毒不仅改变了我的审美和眼光,甚至还改变了我的取向?天哪,这可怎么是好?” “哥,我们今天去哪里卖药?”翁仲怯生生看着嬴政,翁伯依旧坐在他肩膀上,不过翁仲左脚往后拿了一步,身子微微后转,显然已经做好了逃窜的准备。 “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正式上班,拜拜,”嬴政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想,“翁仲这家伙今天看起来怎么这么玉树临风,帅得让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难道我骨子里是个小受?” 回到家里,嬴政二话没说就钻进被窝。赵姬一脸纳闷的问道:“儿子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补觉,”嬴政把头埋进被子里,开解自己道:“我一定是昨晚喝多了,从没喝过酒的人第一次喝酒肯定会有不适应,睡一觉就会好的,哈哈,一觉醒来一切恢复正常,我还是那个阳光帅气,纯洁高尚的少年。嗯,一定是这样。” 第四十四章 龙之性 湖光山色,美丽而静谧,嬴政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天空真的很蓝,白云也真的很白,老头儿也真的很老。〈 “老头儿,”嬴政一下子坐起来,他现那传授自己化龙诀的老头儿龙不凡居然就站在自己身边,并且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不要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的魅力让你欲罢不能……不是,你不是说你要沉湎修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看到老头儿,嬴政心里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戒备。 老头儿嘿嘿一笑,“想不到这么快就能把化龙诀第一层练成,倒是我小看了你。因为你的化龙诀练有所成,助我恢复了元气,所以我们又能在梦中相见了。对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嬴政长叹一声,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语气说道,“自然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练功,然后历尽千辛万苦,经历九死一生,在身心经受了无数次摧残与煎熬之后惊险万分的成功,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苍天不负有心人。唉,往事不堪回,回想起来还是让人感慨万千。”随后他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以及跟赵盘比武的事说出来的,其实那最多叫做斗殴,但穿越者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叫斗殴实在是太跌份儿了。 听完嬴政的讲解,老头儿也明白了个大概,叹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知道你是傻人有傻福,还是走了狗/屎运,总之恭喜你。” “说什么恭喜不恭喜的,那也是我拿命换了的好不,不要否认我的努力还有天赋,”嬴政道,“不过你这门功夫倒是好练的很,你说我下次升级是不是卡住脖子就行了?” 老头冷笑一声,“这次没把你掐死已经是你的运气,还想下次?信不信,下次被人卡住,你最大的可能是直接被掐死。” “怎么可能,我这人一向是洪福齐天,大难不死。”对老头儿的话,嬴政代表所有穿越者表示不服。穿越者是什么,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好运加百分之一的幸运。没有绝对的气运,怎么会有绝对的机遇,怎么可能遇到穿越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穿越者,那就是不运不遇。 老头正色道:“你别不信,你这次之所以没死,一是你的对手不强,二是你平时练功还算勤勉,早已到了突破的边缘,一切都已水到渠成,就差一个契机而已。即便没有这一次事件,你要突破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记住,以后切不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要真的死了,神仙也救不了你,我也得跟着你一起死。” “知道了,你就是怕死。”嘴上虽然不服,但嬴政心里承认老头儿这话说的有道理。这世上没有一蹴而就的神功,只有脚踏实地的努力练习。 “来,说说自己的感受,我知道你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老头伸了个懒腰,“长时间不出来透气,身子都快生锈了。” “小麻烦?难道是……”嬴政突然转过头,不怀好意的盯着老头儿,“这么说我今天眼前老出现幻觉,不论男女看见谁都想/浪就是化龙诀搞出来的?” “然也,”老头儿捋着自己的胡子,“化龙诀增强了人的感官,自然可以现一些……欧,放手,您干什么,想掐死我吗?” 嬴政掐住老头儿的脖子,把他那张老脸送到自己面前,痛心疾的说道:“老家伙,我就说你没安好心眼,什么狗屁化龙诀,根本就是个让人/浪骚的催情**。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多么难看的女人在我面前都像仙女一样,这也就罢了。可是,我看见男人居然会……居然会……你是过来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被全邯郸的人笑话,被他们当成死变态,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告诉我,化龙诀最初是不是叫菊花宝典,你把我那颗纯洁的处男之心还给我。” 面对嬴政的咆哮,老头儿一边拼命想办法喘气,一边解释道:“你听我解释,龙性好美,这都是正常的,你先放开我,我会告诉你化解方法的。” “可以化解,怎么不早说。”嬴政一撒手,老头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老头儿道:“龙是天地的宠儿,钟天地之秀,纳日月之灵,除了自身的美丽,对一切美好事物都有敏锐的直觉。龙翱翔天际,乃是因为风云之壮丽,龙潜藏深渊,乃是因为山水之娟秀,龙隐于市井,乃是因为人间之绚烂。练成了化龙诀,会对一切美好的事物心向往之,你现在明白了吗?” 嬴政摇头:“不明白,要真是对着美女骚也就算了,关键是我对着的都是写丑得不能再丑的女人,甚至还有男人和不男不女的人,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老头儿道:“这是因为你对美的定义跟真正的龙不同。龙眼中的美是不分性别的,你之所以烦恼是因为你好女色,不能体会男人的美。” “你的意思是要解决我的问题除了要喜欢丑女人,我还得喜欢男人,你拿我当什么了。”嬴政愤然道,“我告诉你,我,一个顶天立地从内到外百分之白的纯爷们儿,这辈子注定只喜欢女人,而且是美女,绝不可能喜欢男人。你要是不给我解决了,信不信我现在一头撞死,让你跟我同归于尽。” “别激动,我教你化解这种尴尬的口诀,你只要在练完化龙诀之后把这口诀运行一遍就可以了。” “我就再信你一次。” 龙老头儿的这套口诀叫敛心诀,顾名思义就是收敛心神,稳定心绪,它并不是化龙诀的配套辅助心法,而是有更广阔的用途,尤其是对陷入死关甚至走火入魔的人有奇效。 嬴政问道:“探讨一个问题,你说什么是美呢?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丑女站在我面前,我怎么会当成一个仙女呢?” 老头儿道:“美这个东西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这世上总有些人,他们得到上天的宠爱,拥有比别人更接近天地本源的东西,有的是外表,有的是内涵,有的是气质,有的是血肉,用肉眼或许很难现,但修炼了化龙诀之后,这种现美的能力会越敏锐,因为你已经不单是凭借肉眼去观察她们了,而是通过五感甚至心灵去感受。你看到的或许是丑女,可她们在某些方面一定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优势,就如同伯乐相马,从不以外表为凭。你可以从眼睛之外的感官体会到这中特质,这就是你视丑为美的原因。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起床。” 嬴政睁开眼睛,看看窗外,此刻太阳已经升到最高点,赵姬正在张罗午饭。嬴政爬起来,赵姬已经恢复了当初的朴素,这样的赵姬才是嬴政眼里最美丽的赵姬。 第四十五章 女人心 恢复了纯洁心灵的嬴政,如同接受了一次神圣的洗礼,看见什么都是那么美好,哪怕是盘子里没有洗干净的一条虫子,他也会小心翼翼的把它挑出来,然后挖个小坑把它放进去,并且在上面盖上土,就差竖块碑了。<< 赵姬看着爱心泛滥的嬴政都瘆的慌:“儿子,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我现在好得很,比什么时候都好,以前怎么没有现呢,原来屎壳郎也有它美丽的一面……呸呸呸,”嬴政赶紧把拿在手里正在端详的一只甲虫扔掉,然后拍拍自己的头,“不行,那敛心诀诀还还得再练两遍,不然会变成真正的禽兽。” 吃过饭立刻出门,嬴政迫不及待的出门,他要向世人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个变态。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魏瑶的住处,那所废弃的大宅。 鬼鬼祟祟来到院子门口,蹑手蹑脚走进,然后躲到厅堂门外,冲里面那个气鼓鼓的有着五颜六色脸蛋的女孩轻声喊道:“魏瑶,小瑶,我的亲亲小瑶瑶……” “又来干什么?皮痒了不是?”魏瑶在厅里喝道。虽然她的脸现在恢复了五颜六色,但嬴政觉得比什么时候都好看。 “别生气嘛,人家是来道歉的,对不起了瑶瑶。”嬴政的声音嗲到不行,魏瑶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一身的做派比上午看到时还要下贱。 魏瑶哼了一声:“道歉是吗?我给你个机会,你可以进来试一试,看能不能说服我,如果不能,可别怪我下手太重。” “不会,我绝对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你一定会满意的,”嬴政走进来,十分郑重的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道:“上午是我不对,我自己喝多了,眼睛出现幻觉,居然怪到你头上,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过你一定要理解我,当时我居然把你当成了一个绝色美人,甚至对你有了非分之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该打,我该打。” 魏瑶赶紧拉住扇自己耳光的嬴政,脸上微微有些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是想责怪你。再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注意就行了。” 嬴政对天起誓道:“放心吧,以后绝对不会了。你说你长成这样,怎么可能变成绝色美女呢,我就是看上一头母猪,也不会看上你呀是不是,所以说酒不能乱喝,喝了就要出事,就会把丑八怪当成美女……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是被我的诚意打动。” “嘭”二话没说,魏瑶先给嬴政的鼻子来了一拳,顿时两条血柱挂在嬴政嘴上,“棍子呢,我上午打你的棍子呢。” 见魏瑶怒气冲冲翻箱倒柜,嬴政大喊:“淡定淡定,咱俩不是谈得挺好的吗,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魏瑶转过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双眼冒着红光,如同一只准备捕食的下山猛虎。吓得嬴政撒腿就跑,身后锅碗瓢盆、石头砖块紧追不舍。 “对不起我错了。”嬴政抱头鼠窜,逃出院子大门。 魏瑶追到大门口,用手里的棍子指着嬴政的背影骂道:“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好容易逃到安全地带,见魏瑶没有追来,嬴政拍拍胸膛里那颗上蹿下跳的小心脏:“现在的姑娘怎么都这么不可理喻,我明明是去道歉的呀,太不讲理了……哎呀,鼻子好疼。” 不知不觉再次来到鹿苁蓉的小摊儿,见嬴政鼻青脸肿的到来,鹿苁蓉关切的问道:“你鼻子怎么了,被人打的吗?” 嬴政叹了口气:“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总之是一言难尽,太吓人了。” “先别说话了,我给你找点东西把鼻子先堵上吧,老这么流血可不行。”鹿苁蓉给嬴政找来两小团棉絮,小心翼翼帮嬴政把鼻子堵上,然后在他脖子后面轻轻按压了几下,果然就不再流鼻血了。那轻柔的手法和关切的眼神,如同一个伺候丈夫的妻子。 “难道姐姐看上我了?”嬴政深深怀疑上午的那番话让鹿苁蓉对自己产生了非分之想,看着鹿苁蓉那张火龙果般的脸颊,“不行,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以后对我爱得死去活来上吊投湖,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那个……姐姐,我来这里其实是有句话一定要说清楚。” “有什么话就直说啊,吞吞吐吐的拿我当外人?”鹿苁蓉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道。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嬴政深吸了一口气,“姐姐,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不是这句,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同饮一江水……也不是,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还不对,让我再想想。” “别说了弟弟,”鹿苁蓉想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一手按住桌子支撑起身体,一手按着胸口,轻轻说道,“你的意思姐姐明白,给我点时间好吗?” “这事儿不用着急的,你可以慢慢考虑,”嬴政长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花费很多时间去解释,开场诗都是自己搜肠刮肚了好半天,想不到一张嘴鹿苁蓉就知道了,真是善解人意,但看到她惊慌的表情,似乎仍然难以接受两人有缘无分这个事实,于是劝慰道:“姐姐,我知道让你突然接受这件事很困难,但是相信我,时间会解决一切。” 鹿苁蓉点点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你。” “老板,给我来晚馄炖,”一个年轻人的出现打断了两人怪异的气氛,鹿苁蓉赶紧张罗起来,嬴政觉得自己既然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应该好好弥补一下,于是也帮着鹿苁蓉打下手。 嬴政讨好卖乖的样子,着实有些打动鹿苁蓉,她偷偷瞟了瞟嬴政,羞涩的一笑,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充满心怀,而这个笑容偏偏被嬴政看到。嬴政也对她嘿嘿一笑,心说这姐姐可比魏瑶那小妞善解人意多了,才不大会儿就已经原谅了自己。自己也更应该表现一下。于是嬴政主动热情的张罗起客人来,又是吆喝,又是招呼客人,跟男主人一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夫妻档,旁边的摊主们对鹿苁蓉都报以祝福的微笑,让她的脸像火烧一般。 第四十六章 燕丹。 “这是哪个人用过的碗,换个新的。?〔 ? ” “这是哪个草民用过的筷子,换双新的。” “这是……” “这是哪儿来的落魄王孙,换个新的吧。”嬴政从没见过这样挑剔的客人,什么东西都要新的,就像用了桌上的碗筷丢了他多大人似的。 那人很年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衣服倒是绸子做的,只是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好像是有钱人家出身但是家道中落的那种。 年轻人看了看嬴政:“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我要跟那女子说话。” 嬴政嘿嘿一笑:“那女子是你想跟她说话就跟她说的,当这里没男人吗?”嬴政故意提高嗓门,要让鹿苁蓉听见。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让鹿苁蓉知道自己不是个只会欺骗感情的骗子,而是个敢于担当的男人。 “你是他的……” “对,我就是他的……”,“弟弟”俩字儿没出口,一只蚊子过来搅局,嬴政好容易打死了蚊子,“你现在知道了吧。” 年轻人哼了一声:“知道又如何,我是燕国太子,我到你们这个小摊来吃饭是看得起你们,我的要求你们必须满足。” “燕国太子,就你,哈哈……什么,你说你是燕国太子?”嬴政突然直勾勾盯着年轻人,老天爷这家伙出手太随便了,如此重要的人物居然在没有任何铺垫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人措手不及。 对于嬴政的表现,年轻人很满意,甚至还故意抖了抖架子,摆出个一个高大上的姿态:“我便是燕国太子丹。” “此地别燕丹,壮士冲冠,昔日人已没,今日水犹寒,”嬴政转着圈打量着这个自称燕丹的少年男,诗中的燕丹在嬴政想象中应该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不然不会令荆轲舍身忘死去刺秦,但眼前这个人明显不具备这样的特质,于是摇摇头,心道:“看不出来,就这怂包样居然敢派人去杀我。” 当然嬴政不会因为没有生的事情就对他有什么想法,跟不会一碗馄炖汤药死他。这个时空的一切已经跟自己认知中的那个时代不同了,连奸佞的赵高都变成了一个正直的热血男儿,燕丹变成这幅讨厌的模样也不是不能接受,刺秦之事想来也不太可能生。 “怎么样,见到本太子还不跪拜见礼?”燕丹一脸倨傲的说道。 “且,你爱吃就吃,不吃拉倒,这馄炖扔谁肚子里不行,哥们儿不伺候了。”嬴政把抹布往桌上一扔,很不客气的看着燕丹。 燕丹顿时大怒:“你……你敢轻视于我,不怕有损燕赵两国邦交,我让父王派兵来打你们赵国。” “哟,谁这么嚣张,敢派兵来打我们赵国。” “看了七年前李牧大将军没把你们燕国打怕,还想再被教训一次。” “照我说,先宰了这燕国崽子再说。” 燕丹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赵国人的反感,他忘了这里是邯郸,不是燕国国都蓟。他正是因为七年前的那场战败被迫以太子之尊到邯郸做了一名质子,在这里受尽白眼与欺凌。 最后还是鹿苁蓉劝说大家离开,把吓得跟个小鸡子似的燕丹从桌子底下拖了出来,又重新给燕丹洗了一副碗筷,递到他面前:“客官,我们小本经营,比不得你们王孙公子,不可能你来一次就得给你买一双新的碗筷,您还是将就着用吧。” 燕丹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坐下来吃馄炖。不过他显然是饿坏了,一连吃了三大碗,直到打起了饱嗝儿。 “老板娘,记账。”燕丹说着转身便要走。 “咦,什么意思,想吃霸王餐?”嬴政上去就薅住燕丹的衣襟,“小子,想白吃白喝啊,不看看这是谁罩着的,不给钱就别想走。” “我是堂堂燕国太子,尽享荣华,岂会赖你这几个钱,”燕丹奋力挣扎,但嬴政的化龙诀已经有所成,他的拼尽全力在嬴政感觉起来跟一只待宰的鸡鸭没什么区别。 “那你给呀,没听过一句话吗,叫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嬴政摊出一只手,另一只手仍然抓着燕丹,“废话少说,不给也行,留下一条腿或者一只手,如何。” 燕丹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鹿苁蓉赶紧过来相劝:“就放他走吧,他一个落魄太子,没有生计,又无人照料,这顿饭就当我请了。” “就这么算了?”嬴政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狠话,突然远处传来“倾国候驾到,众人回避”的声音,这回嬴政倒是有些被吓到了,手一松,燕丹连滚带爬的逃走,嘴里喊着“倾国候大人,燕丹求见。” 远远的看见燕丹在倾国候车架前又磕头又哭诉,甚至还扒着马车不放手,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拦路告状的老百姓,哪有半点太子的威仪。 那倾国候并没有从马车里出来,而是扔出了一个钱袋子。燕丹拿着那钱袋子,就跟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对着马车又是一阵猛磕头,知道马车远远离去。 燕丹拿着钱袋,并没有过来付账,而是抱着头灰溜溜逃走,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 “姐姐你真是个好人,不过我估计他以后是再也不敢来这里了,他也未必能记住你这一饭之恩,除非是真要饿死了。” 鹿苁蓉道:“算了吧,谁能没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小时候还不是颠沛流离,常常被人欺负,要不是赵婶儿把自己的房子让给我们,指不定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说不定连命也没有了。我想着以后他能记着现在的遭遇,做个好人就够了,至于什么恩不恩的都不重要……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今天帮了姐姐的大忙,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哪里敢要姐姐的报答,只要姐姐开心,不要怪我就好了,”嬴政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嬴政认为今天做了一件极其过分的事情,以鹿苁蓉的模样,自己多半是她的初恋,自己如此狠心的拒绝了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她之所以强颜欢笑,必然是怕被人看出来。 鹿苁蓉低下头,小声说道:“姐姐今天很开心的,不会怪你。” “那就好,姐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话,我一定拼了命的满足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诚意。” 嬴政眼神坚定,鹿苁蓉先是一阵犹豫,然后以更加坚定的眼神看着嬴政:“恩,我相信你。” 第四十七章 开心药 来到昨日买药的地方,嬴政看见翁伯、翁仲两兄弟还在那里摆摊,不过这回他们都用布蒙着头,鬼鬼祟祟跟个刚做了大案的犯罪嫌疑人似的,即便他们很热情的想跟过往的人拉生意,但谁见了这副尊荣,第一个想法就是撒腿就跑,所以摆了半天地摊,一单生意也没做成,反而不如以前。?(?〈[ 王绾、鲁平就在附近晃荡,准备随时当托儿,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用武之地,倒是没看到魏瑶,想来还在家里跟自己个儿生气。 “喂,你们俩干嘛呢,跟得了麻风似的。” “大哥你可来了,”翁伯、翁仲赶紧把嬴政拉过去,“大哥,没你不行啊,有些事咱哥俩脸皮薄,实在做不来。” “那是,也不看看哥……你什么意思,合着这些人里就我脸皮厚是不是,”嬴政很生气,自己牺牲这么大,换来的居然是这几句话。 翁伯、翁仲赶紧道歉:“对不起大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怎么说呢,反正我们就是做不到跟你那样寡廉鲜耻,不是,是不要脸,也不是,是……” “别说了,再说咱俩划地绝交,”嬴政整理了一下衣服,“情商不行,还得锻炼呀。” 翁仲翁伯很有眼力劲儿,赶紧过去帮忙,他们知道嬴政这是要亲自出马了,远处王绾对着鲁平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向这边靠近,随时准备当托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可长可短不可太软……”同样是昨天的一番说辞,嬴政驾轻就熟,一会儿旁边就聚集了比昨天还多的人,没办法,有人昨天试用过了那些药,确实有效,私底下也有了些口碑。 不远处走来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旁边跟着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少女长得不算绝色,但很可爱。 “啊,怎么办,怎么办?”那公子走一步叹一步,一脸的苦相跟谁欠了他二百吊钱似的。 身边的丫鬟道:“公主……” “嗯?”那公子恶狠狠看着丫鬟。 “不对,是公子,”丫鬟赶紧改口,“公子有什么要难过的呢,你不是一直想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的吗,我听说周天子可是这世上最大的官儿,咱们大王都得给他磕头称臣呢。” 公子道:“你知道什么,是,周天子名义上的确是这世上最大的人物,可是你知道他现在多大年纪了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个老家伙居然想让我去给她当妃子,还派使节递国书,我呸,姑奶奶就是嫁猪嫁狗也不嫁给她。” “公子,你说粗话了,这要是让大王知道了不得了的。” “怕什么,我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开心,说说粗话怎么了,现在谁要是能让我开心,我就赏他黄金万两,”公子看见前面熙熙攘攘围了一大圈人,“我邯郸百姓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聚众闹事了,过去看看。” 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兴高采烈的回来:“公主,不是,公子,那边有人再卖药,听说是一种可以让女人开心的药哦。” 公子一听来了精神:“居然还有这种神奇的药,一定要过去看看。”于是主仆二人一起挤进人群,并挤到最前面。 此刻,嬴政正在声泪俱下的讲述自己的悲催生活史,那公子抓起一瓶药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能让女人开心的药?” “又是一个伪娘,赵国怎么尽出这种三观不正的人,”这是嬴政面对公子的第一印象,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比倾国候模样耐看很多,声音也好听很多,但是并不能改变嬴政心底里那种抗拒,“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顾客是上帝,我还管得了上帝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 嬴政赶紧介绍道:“不错,这就是华山之巅一位世外高人赐下的绝世仙药,保证让公子的女人开心到死。” 公子斜了嬴政一眼:“有这么厉害,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瞧您说的,”嬴政拿起一瓶药,“朋友,您还在为自己的雄风不再而烦恼吗,您还在为自己的伴侣无法满足而羞愧吗,难言之隐,一丸解决。一夜九次丸,选用名贵中草药,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加工而成,无副作用,无任何不良反应,品质优良,价格便宜,是老百姓用得起的良心药、放心药。请大家记住我们的品牌,一夜九次丸,不是三次四次五次,也不是六次七次八次,而是九次,整整九次,连种猪都会在你面前底下高傲的头,叫驴也要在你面前夹紧尾巴。最后再说一句,一夜九次丸,力气用不完。”众人一阵喝彩,不为别的,就冲嬴政这口才就值得这阵掌声。 人群中的王绾赶紧过来说道:“这个公子放心,我昨天就亲身试验了一番,果然奥妙无穷啊……老板,给我来两瓶。”王绾的话让旁边不少人轻轻点头,显然是昨天买了药而且亲身体验过的人。回头客此时主要客源,嬴政对自己的事业有了信心。 “不是,这东西还对男人有用?” 嬴政赶紧把公子拉到一边,小声道:“公子,你怎么说这种外行话呢,男人厉害了,女人不就高兴了吗?”说着嬴政还一挑眉,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这个道理吗?”嬴政的话,公子表示有些难以理解。 “公子如果不信,尽可以回去试验一下,我看公子身边这个丫鬟就不错,公子平时一定没少……嘿嘿,反正只要二十个钱,看公子的身家应该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儿的。” 嬴政猥琐的样子,让公子对这药的品质更加怀疑:“那个,你让我先想想,待会儿再答复你。” “好嘞,您慢慢考虑,”嬴政又把那公子的丫鬟拉到一边,悄悄说道,“我瞧你们这位公子下巴尖尖男生女相,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你平时伺候的一定很辛苦吧。” 丫鬟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儿。” “不要紧,有我在呢,”嬴政随即又拿出一瓶药,“意外怀孕怎么办,请选用堕胎易筋丸,安全无痛,方便快捷,不耽误工作,选用堕胎易筋丸,让你一天下床,两天上房,三天横推梁山好汉武二郎。”丫鬟被唬得云里雾里,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在那公子纠结的时候,嬴政的药已经被哄抢一空,只剩下最后一瓶,翁伯、翁仲看着一大袋钱币,乐得跟朵花儿似的。 “公子,我们准备收摊了,你还纠结呢?” 公子瞪了嬴政一眼:“你那儿不是还有一瓶吗,我看你把它卖了我再买。” “行,就这一瓶,分分钟的事儿?”嬴政夸口道,“兄弟,卖膀子力气,把这最后一瓶卖了,然后回家分钱。” “好的大哥。”嬴政与瓮伯、翁仲就在那里等着这最后一个顾客,开始是站着,然后是蹲着,后来是坐着,最后嬴政干脆躺了下了。说来也怪了,这最后一个顾客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算从旁边经过的苍蝇也没有。翁伯、翁仲被嬴政分别派到两边的路口,看能不能抓一两个人来。 那公子笑道:“看来这最后一瓶药你是卖不出去了。” “这一直没人来我有什么办法,”嬴政有些无语,想来还是自己的问题,连基本的市场调查都没有做,难道是药瓶在这个小区域已经饱和了? 正思考间,翁仲突然跑过来道:“大哥,来人了来人了。” “男的女的。” “男的。” “好嘞,”嬴政撸起袖子对那公子道,“看哥们怎么把这最后一瓶药卖出去,说好了,这一瓶要是卖出去,你手里的那瓶药你得买。” 公子笑了笑:“你还是先把你手里的那瓶卖出去在说吧。” 一个身穿黑色短打,收持一把宝剑的年轻人向这边走来,那年轻人面如冠玉,眼睛又大又亮,板着个脸像跟谁有仇似的,嬴政考虑该不该上前去推销,但旁边那公子一个劲儿向自己努嘴,好像自己不过去就会被看不起似的。 “不管了,这位英俊少年,从我这里经过不出点血是不行的。”待那年轻人走到跟前,嬴政赶紧拦上去:“这位公子慢走,我有话说。” “滚。”年轻人瞪了嬴政一眼,打算直接过去。 好吧,拒绝是可以的,但是这么干脆而且这么没有风度的拒绝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嬴政再次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公子,我拦住你完全是为了你好,你可以拒绝我的好意,但是你不能伤害我善良的心灵。”说着说着,嬴政一脸悲切,如同死了亲爹一般。 年轻人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嬴政立刻来了精神:“公子,我看你腰腿纤细,身板羸弱,是不是稍一运动过量就腰酸腿疼?” 年轻人看着嬴政,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吧看吧,我说的没错吧,”嬴政一看就知道有戏,他也不想多做铺垫,拿出那最后一瓶药,“公子请看,此药名唤金枪不倒,能让你一整夜坚挺如枪,实乃勾引人妻、欺骗少女之灵丹妙药,特价酬宾,只要二十个钱。” “金枪不倒?是可以让我的腰板跟枪一样坚硬如铁吗?”年轻人寻思,若真是这样的话马步扎得一定很稳,下盘必然坚实,可自己的认知里练武从来就是一个艰苦磨砺的过程,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药可以达到这种效果,所以他很怀疑。 嬴政凑到他耳边说道:“何止是腰板,还有那个。” “那个?那个是哪个?” “你一个大男人你不懂啊,”嬴政在他耳边悄悄说来几句,然后眉飞色舞的看着他。 那年轻人先是不解,然后是一惊,随后是一羞,最后是愤怒,只听他咬紧牙关对嬴政道:“你过来,我跟你商量点事儿。” 嬴政屁颠屁颠跟着他来到旁边的一个巷子,随后是一通噼里啪啦和鬼哭狼嚎,众人听得瘆的慌,每一个敢上前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年轻人气呼呼的从巷子里走出,迅消失在众人眼帘,过了好一会儿,嬴政缓缓从巷子里爬出来,身上的衣服被撕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买就说嘛,干嘛要打人。” “哈哈哈,”公子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向丫鬟要来十个钱塞到嬴政手里,“虽然你没有把药卖出去,但我这人善良,看你这么卖命逗我看心的份儿上,这两瓶药我都买了。再会,下次不高兴我再来找你,哈哈。”公子一边走还一边对身边的丫鬟说这四十个钱花的太值了。 目送主仆二人离去,嬴政道:“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花四十个钱就为看我挨打吗?” 第四十八章 万花楼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万花楼啊,果然名不虚传。”第一次听说万花楼这个名字还是从秦钟嘴里,秦钟因为这个名字还被人打了一顿。 不愧是邯郸最大的青楼,门前十几排硕大的红灯笼几乎照亮了大半条街道,光看外观,其富丽堂皇的程度绝不亚于随意居,前面的空地停满了各种颜色的马车,如同是一个大型车展,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性感的车模趴在那些马匹上。 不像电视里那些青楼,有好些个花花绿绿衣着暴露的妙龄女子在外面揽客,在这里你绝对看不到一个姑娘走出大门,那里只有一个门神一般女子笔挺站在门前,冷峻的眼睛四处扫动,一身掩藏不住的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咦,这姑娘不就是上次白看了我的清白之躯,没给钱就走了的那个吗?我说怎么这么放得开,原来是这里的姑娘,真可惜。”嬴政叹息如此美丽的姑娘居然沦落红尘。 翁伯道:“我打听过了,这个姑娘不是万花楼的妓女,听说是一个来头很大的客人的剑侍,武功高的吓人,每次她的主人在里面寻欢,她就这么站在外面盯梢,都说万花楼的花魁不是花想容姑娘,而是这位。曾经有个当大官的客人想对她动手动脚,结果被砍了一只手,后来那客人再也没出现过,她反而像没事儿人一样,所以就再也没人敢惹她了,哪怕是赵元、郭开这种人也不敢招惹她。” “原来如此,倒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嬴政在心里盘算,难道她的主人就是那位神秘的随意居主人,不然上次她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还从章邯手下救了自己。不过他也没有上前询问的打算,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卖药吗?”翁仲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自从认了嬴政做大哥,自己的行为不断突破道德的底线,已经沦为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渣一个层次了。倒是他哥哥翁伯看得开。 嬴政问道:“你说这世上还有那个地方比这里更需要咱们的药吗?” 翁仲摇头。 “那不就结了,咱们这叫产销对口,做生意你不懂,跟哥学着点就是了。”嬴政带着兄弟俩来到万花楼门前,一边支起摊子,一边在嘴里埋怨王绾和鲁平,这俩家伙分钱的时候争得不可开交,一说到要来万花楼摆摊,都把自己的爹妈搬出来,说什么家里管得严,不敢来,否则会被打断腿之类,好像自己当托儿是多么正派的一个工作。 先跟站在大门边的女子打了声招呼,换来了女子的一个白眼,嬴政随后开始叫卖,不一会儿身边又聚集了一票人,这些人可个个都是有需要的又有钱的人,都是嬴政的主要客源。 跟上次如出一辙,许多人都很意动,却因为顾忌面子没有人敢第一个上前买,嬴政很怀念魏瑶,不过在这个地方魏瑶也挥不了她席药托儿的作用,没听说过那个女人逛青楼的,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这,那些人既不走,也不买。 “吁,”万花楼传来巨大的喝倒彩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人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一不小心就滚到地上。身后面还有许多人跟着想要扶起他,郭开大吼一声:“别管我!” 赵元的身影出现在万花楼大门口:“郭开,就你这小身板也配叫男人,一个姑娘就把你收拾了,简直笑死我了,别给咱们邯郸的男人丢脸了。”无意间跟那双冷峻的眼睛碰触到,赵元赶紧把身子缩进门内,嘿嘿一笑,“您忙,我进去了。” 稍微用脑子想一下,嬴政就知道赵元和郭开在比什么,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简直无处泄。看见一脸郁卒郭开,顿时计上心来。 手里拿着几包药,嬴政走了过去。那些人一见是嬴政,纷纷走上前来,翁仲见罢也赶紧跑过去,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嬴政喊道:“别误会,我不是来找茬的,郭开,咱俩聊聊。” 看来嬴政一眼,郭开哼了一声:“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我没那么无聊,也没心情看你笑话,我来给你谈谈怎样恢复你男人的自信,顺便和帮你找回尊严。” 郭开愣了一下,吩咐手下道:“让他过来吧。” 走到郭开身边,嬴政道:“我能理解你的难言之隐,因为我曾经跟你一样受尽煎熬,不过我现在恢复了,从我的身板和力量你就可以知道。” 郭开看了看嬴政,他居然直言不讳的说出曾经惨痛的经历,而且还是那么秘密那么**的事情,见识过嬴政的力量,郭开对他顿时放松了戒心。 嬴政见时机差不多了,把几包药递过去:“如果只想找回自信,一包就可以,如果想在赵元面前把弄丢的面子全部找回来,就三包一起下去,事先声明,三包下去或许对身体会有损害,一切看你自己的抉择。”说完嬴政转身离去。有些人有些话点到即刻,说多了反而让他起戒心。 “哥,三包下去会不会出事儿?”翁仲有些担心道。 嬴政赶紧让他闭嘴,生怕周围围观的人看见:“别瞎说,我可是跟他事先声明过的,别把投毒的罪名按在我头上。” 见翁仲、翁伯兄弟还是不放心,嬴政道:“你没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的样儿吗,他现在是生不如死,既然都是一死,为什么不能让他有尊严的死去呢,这有一种说法,叫做临终关怀,我们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关心他,再说了,三包下去也不一定出事是不是。” 没过多久,郭开就打定决心,重新回到万花楼里。不断有好事之徒把里面的情况传递出来。 “郭公子已经换第四个姑娘了,已经快赶上赵公子了。” “郭公子已经换第五个姑娘了,已经和赵公子并驾齐驱了。” “郭公子已经第六个姑娘了,赵公子已经坚持不住了。” “吁”,又是一声喝倒彩的声音,门被打开了,这回跌跌撞撞出来的换成了赵元,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被郭开的手下扔了出来。郭开面红耳赤,双眼通红的看着赵元:“赵元啊赵元,你也不过如此,也配在我面前嚣张,哈哈哈哈。“ “好,好。”楼里不断有叫好声传来,看来郭开那家伙真的很猛,已经继续征伐了。 赵盘扶起赵元道:“三公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不然大公子会生气的。” “你眼里就只有大哥没有我是不是,何时容得了你这条狗来管我,”赵元把赵盘一脚踢翻在地,对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嬴政倒没有上去劝架,赵盘的实力他心知肚明,绝对不是赵元这种酒色之徒可以轻易打倒的,他既然愿意装狗自然有他的考量,嬴政没有打烂别人计划的雅兴,而已自从上次听到如雪和那个神秘断头男人的言语,嬴政一直对这个赵盘抱着最大的戒心,他吃苦头嬴政乐见其成。 这时,那与赵元一起被扔出来的男子也艰难的爬起来,他走到赵元面前骂道:“实在是太过分了,郭开怎么能如此对待赵公子,我燕丹第一个不服。” 居然是燕丹,嬴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家伙到底长了脑子没有,早上还没钱吃饭,好容易有了点钱居然逛窑子。 赵元看了燕丹一眼:“你谁呀,我认识你吗?” 燕丹施了一礼,然后拔高姿态:“在下乃是燕国太子丹,今日与赵公子一见如故,所以想……哎呀。” 赵元一脚把燕丹踢到在地:“燕狗也想掺和我们赵国的内政,一定居心不良,给我打。”一群人又把燕丹胖揍一顿,燕丹苦苦求饶,那群人哪里肯理会,尤其是涉及到国仇,恨不得直接干死他,好在下手都悠着,没往死里整,毕竟谁也不想闹出邦交问题。 对于这个欠管教的燕丹,嬴政是一点上去相救的想法也没有,指望着这一顿打能让他长进些。 赵元带着手下离开,把赵盘扔到地上不再理会,他自己慢慢爬起来,看来嬴政一眼,拖着受伤的身子离去,似乎真的伤得很重。而燕丹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嬴政刚想上前看个究竟,突然两个黑影急闯入,他们抬着燕丹迅离开,虽然两人尽量把自己的脸藏在黑暗中,不跟任何人正面接触,但嬴政还是认出了他们,这两人正是上次跟中山老头儿避雨的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第四十九章 试药 亲眼见证了药的效果,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掏钱卖药,对于这些有钱逛窑子的人,嬴政自然下手不会客气,五十个钱一包,恕不还价。? 〔{ 突然一个东西从万花楼的二楼落下,直往嬴政手上飞去。嬴政闻风而动,将那事物接在手里,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块金灿灿的金砖,掂在手里颇具分量。 二楼的一扇窗户已经打开,一个头上戴着华丽冠冕的英俊男子轻摇着一把镶嵌着珠玉的团扇,“小兄弟,你的药我全包了,钱不用找了。”那男子对面还坐着一位美丽的佳人。 不知谁突然喊了句:“是她,她就是花想容姑娘。”楼下那些男子大声齐呼花想容的名字想再次一睹芳容,怎奈那扇窗户关上后就不再打开。 门神一般的女孩,似乎生来就带着杀气,但凡她走过的地方就不会看到一个活物,她走过的路径众人纷纷闪到一边。 “东西交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嬴政把所有的药都交给女子,目送女子走进万花楼,心中对楼上人的身份猜到了七八分。他应该就是随意居的主人,也就是秦国在赵国间谍网的总负责人,只是他这样做是什么目的呢,变相扶贫?他本人这样招摇已经很扎眼了,还这样明目张胆的救济,不怕被蛰伏在暗处的白狐怀疑上吗。一切嬴政不得而知,他带着兄弟俩离开,楼下的人迟迟不肯离去,他们还在期盼二楼的窗户何时才能再打开。 女子把一大顿药放在桌子上,偷偷看了看慵懒的斜卧在榻上的花想容。 “语冰你下去吧,这里不适合女子进来。”嫪毐说道拿起一包药轻轻嗅了一下。 叫语冰的女子缓缓走下楼,眼里似有些许不舍,这一切都被花想容看在眼中:“你的这个义女似乎对你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嫪毐道:“不可胡说,冰儿是我的义女,我待他如女,她视我如父,不可玷污她的清誉。” “是吗?”花想容似笑非笑道,“你或许是这般认为,她未必如你这般想,其实你心里也是明白的对吗。” 嫪毐不答,花想容知道他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了,于是转移话题道:“我看你对下面那个卖药的少年郎很是在意,你们……” “你是在套我的话吗?我的容容果然冰雪聪明,”嫪毐道,“也不瞒你,这是我一位故人之子,失散十多年,近日才找到,是以拂照一二。” “原来如此,”花想容略微停顿了一下,思绪似乎飞到了一边,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还是被有心人敏锐的捕捉到了。 嫪毐问道:“你在想什么?” 花想容略微平复了一下思绪:“我在想这药当真有他说的那般神奇吗?是否有些夸大其词?” 嫪毐笑问:“你想试试吗?” 花想笑答:“不要,官人的本事奴家已经亲身领教过了,每次都折腾得人家没有一丝力气,若再吃了这些药岂不是要弄死奴家,还是把它们扔了吧。” “扔了多可惜,还是给你做做人情吧,”嫪毐掀开窗户,把包袱里的药全部扔下去,“这是花想容姑娘赏给你们的。” 一听说是花想容赐药,楼下的人顿时一阵疯抢,完了一齐对着楼上的窗户施礼,“多谢花想容姑娘赐药”,然后迫不及待的走进万花楼去找姑娘了。 “是给我做人情,还是帮你的故人之子拓展生意?看来这药的确是不错的。” “一般般罢了,小花儿,你看天色不早,你我还是莫辜负了这良宵啊。” 万花楼对面一条阴暗的巷子了,嬴政问身边的翁伯翁仲:“你说他们现在在干嘛呢,听琴?下棋?还是二话不说脱光了办正事?” 翁仲道:“大哥,我们还是快快离开吧,这里真的不好,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好还有那么多人来,你就是一脑袋封建思想,顽固不化,你现在最要的就是解放思想,算了,跟你也说不通,”嬴政真想有一对透视眼,看那随意居主人跟万花楼的花魁在干什么,“真想进去见识一下呀。”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赵姬并没有听他的话早早睡下,而是继续等着他到半夜,嬴政真拿她没办法。 刚睡下就觉得有些腰疼,嬴政的第一想法是:“难道我也肾虚?”正好手上还有一包没卖完的药,他拿出来冲水喝下去,这一下算有的受了,浑身像着了火一样从内到外热得不行,一身气血奔腾不息,像火车碾过每一条经脉,皮肤烫口干舌燥不说,胯下那花儿坚硬如铁,似乎要火箭射了一般,嬴政生怕他断掉。 不停的喝凉水好像没多大作用,幸好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里面装满了水,嬴政拿起水瓢就往身上浇。 “阿政,你干什么你?”鹿苁蓉突然出现在身后。 “没事儿,我很好啊,”嬴政转过头,那红的想兔子的双眼把鹿苁蓉吓了一跳,再往下看,鹿苁蓉的脸色腾的就红了。 “不行,太热了,我要到水缸里泡泡,”嬴政扑通一声跳进水缸,溅出的水差点打湿了鹿苁蓉的鞋子。 鹿苁蓉越看越不对,赶紧上前抓住嬴政的手腕。 “姐姐,你也会把脉吗?” “嘘,别说话,”鹿苁蓉把完脉,红着脸问道:“你到底吃什么东西了,怎么会阳亢得如此厉害。” 嬴政道:“我不是腰疼吗,正好我朋友正在卖一个补肾益气的药,我就试着吃了一剂,然后就成这样了。” 鹿苁蓉道:“这哪里是什么补肾益气的药,分明是……分明是……”“壮阳药”这三个字她有些说不出口。“反正以后不能再吃这个东西了,你本来气血就比一般人来得厚实,再吃这种东西当心把自己给撑爆了。” 鹿苁蓉用头上的簪在嬴政背上的几个大穴刺激了几下,又在身上其他几个地方进行了按压,嬴政的种种不适渐渐消去,整个人躺在水缸中,浑身上下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休息了一会儿,嬴政渐渐有了些力气,鹿苁蓉把他从水缸里扶起来,刚才还觉得很舒服的凉水此刻变得冰冷刺骨,鹿苁蓉帮嬴政擦干前胸后背,剩下的就只能让他自己来。 嬴政一边说谢一边好奇的说道:“想不到姐姐还有这么高明的医术,真了不起。” 鹿苁蓉道:“我哪里有什么医术,不过是以前流浪的时候跟游方的郎中学了几招,你可不能到外面去说,就是我娘你也不能说。” “为什么?”要是不让别人知道这嬴政可以理解,居然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能告诉,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原因我不能说,算姐姐求你了好吗?” “不说就不说,姐姐不必如此,”嬴政本来就对鹿苁蓉存着愧疚,她的话自然无不依从。 与此同时,赵国王宫里,赵王的掌上明珠安平公主政把身子泡在浴桶里,恨不得往里边加冰块。一边大口喝着冰镇的酸梅汤,嘴里一边骂道:“那个混蛋居然敢卖我加药,看我明天逮住他有他好看。” 次日清晨,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赵王宫。 第五十章 亢金兽 一道大王的告示贴遍了邯郸城的大街小巷,大意是大王的掌上明珠安平公主突然患上恶疾,脸上长痘痘,寻邯郸城的名医进宫医治,谁治好了重重有赏。〔(( 一时间整个邯郸城鸡飞狗跳,尤其是各家医馆纷纷歇业,因为他们的大夫要抢在第一个进宫为公主治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成功了必然是名利双收。 嬴政和翁伯、翁仲两兄弟站在人群外,嬴政道:“这赵王真有意思,女儿脸上长个痘就弄得整个邯郸人心惶惶,典型的公器私用,滥用职权。”说完嬴政带着两人离开,却不知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已经有两双眼睛将他们锁定。 “总算找个这个混蛋了,我让你拿假药骗我,害我脸上长痘痘,”那公子恶狠狠盯着嬴政的背影,同时不自觉的用手轻轻摸着脸上几颗并不显眼的红痘痘。 “公子你可别摸了,当心越摸越大。”身边的丫鬟劝告道,公子赶紧把手放下了。 “那些人都在干什么呢,过去看看,”公子带着丫鬟来到告示下。 看明白告示的意思,公子红着脸道:“父王也真是的,这么难堪的事怎么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要我以后怎么见人。” 丫鬟开解道:“不要紧的,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你。” 公子白了丫鬟一眼:“万一有人认识呢……哎呀,光跟你说废话了,那家伙人呢?” 丫鬟用手指着一个街巷:“我看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好像是要出城。” “带你出门真是麻烦,快追。” 嬴政和翁伯、翁仲三人出了邯郸城,往北边的一座巍峨的大山走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寻找一味叫金蝉子的药材。因为生意突然好转,药材出现短缺,其他的药都好找,就是这味金蝉子必须到北边的山里去挖掘。 挖掘本身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金蝉子也并不是特别难找,只是这山非常特殊,名唤凤居山,因为这里的地势虎踞龙盘,是一块风水宝地,也赵国王家陵寝的所在,所以被列为禁地。山下一直驻扎着一支军队,防止有人进入王家陵园,不过山实在是太大了,军队数量又有限,根本防不胜防,翁伯、翁仲已经很多次摸进山里,哪里守卫多,哪里路好走,哪里隐蔽他们都一清二楚,所以也不是太危险。 山看着不远,走起来却累断腿,直到太阳升的老高,三人才来到一处山脚下。 这是一处幽静的所在,相对比较开阔,周围没什么树木,远远就可以听见呜咽的胡弦之声传来,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坐落在哪里,前面是一块石制的墓碑,墓碑前燃着香烛,放着果品,残叟佝偻着身体坐在墓碑的一侧,拉动着胡弦,痛苦的表情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兰丫儿端正的站在爷爷身边,表情肃穆,不言不语。 墓地之外的一棵大树之后,一个泪眼婆娑的年轻人远远注视着墓碑上的字,轻轻喊了声“母亲”。 “兄弟上坟吗,怎么不过去?今天天气真好,是个上坟的好日子。哭得这么伤心,死的是你妈?”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很讨要的声音。年轻人擦干眼泪愤怒的回过头,两人对视之后同时惊讶道:“是你?” 怎么形容嬴政当时的感觉呢,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能有些过,但绝对是百分之三十的怒火中烧和百分之七十的心惊胆战,眼前的年轻人正是昨日卖药时毒打自己的人,到现在嬴政还没搞清楚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见年轻人鄙夷之中带着怒气,嬴政赶紧退到翁仲身后:“你别乱来,我今天可是带着人手。” 年轻人看了三人一眼,哼了一声便离去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嬴政才指着他远去的方向很霸气的说道:“怕了吧,哥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岂会被你这种小角色吓住。” 三人来到墓碑前,对于能在这里遇到残叟都很吃惊,嬴政指着墓碑上的字念道:“丽……丽什么之墓。” “是丽姬之墓啦,”兰丫儿在旁边解释道。 “丽……鸡?”嬴政赞道,“这名字起的实在是太有创意了,居然这么大方的把工作都带了出来。对了,她是哪个楼子里的姑娘,万花楼的吗?赶明儿我也去她工作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去瞻仰一番。” 崩的一声琴弦断开的声音,残叟怒视着嬴政,吓得他连退数步:“对不起,我随口一问。” 残叟没有作,显然是看在嬴政曾帮助过他们的份儿上,但是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说了句:“丫儿,收拾东西咱们回去吧。” 趁兰丫儿收拾东西的空挡,嬴政赶紧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兰丫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埋的是谁,只是从我记事起,爷爷每年这个时候就会带我来这里祭拜这个人,我问是谁他也不说,反正应该不是我们的亲人。” “不是亲人,难道是你爷爷的老相好?” “呸,你才老相好呢,我爷爷可不是跟你一样的人,”兰丫儿啐了嬴政一口,“我可不能让赵高哥哥跟你一起玩儿了,不然你肯定会带坏他的。” “哼,左一个赵高哥哥,右一个赵高哥哥,也不知当初救你的时候谁出力最多,受伤最重。生气了,走了。”嬴政佯装生气的样子带着翁伯翁仲离开,兰丫儿噗嗤一笑,她看得出嬴政只是说笑。 旌旗猎猎,随风招展,威武的甲士守在路的两侧,不远处还有军营和帐篷。躲在一块大石后面的嬴政指着前面的军营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安全路线?” 翁仲也纳闷:“上次来还没有人的。” 翁伯道:“是不是因为你上次不小心被现,打晕了那个巡逻的军士,所以他们才加派人手。” 翁仲呵呵傻笑:“好像是的。” “怎么不早说?”嬴政问现在怎么办,翁伯说:“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往西边走了,王家陵园主要在东边,西边人迹罕至,几乎没有人烟,那里也没又军队守卫,就是太远了,大哥觉得呢。” 嬴政道:“都已经出来了,还能打退堂鼓吗,走。” 三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进山的路,这里的山比东边要巍峨险峻得多,而且树高林密,一看就是个猛兽出没的原始森林。 刚要上山就跟一个打柴的山民撞个正着,一听说三人要进山,山民赶紧劝阻:“你们不知道吗,这山里藏着一只亢金兽,巨大无比,听说比小山还高,嗜血成性,进去的不管是人还是野兽,都会被他撕碎,有好几个打柴的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曾经有人看见被撕成碎片的人和野兽,太惨了,所以我现在打柴也不敢太深入,只能在周边捡一些枯枝。” “哥,有野兽,我好怕。” 好吧,如果这话是小个子的翁伯说出来的,嬴政觉得合情合理还会很同情,可这话居然是三人中身材最高达最魁梧最壮实的翁仲说出来的,而且说的时候居然脸色惨白,浑身抖,嬴政除了报以鄙视的眼光,就是坚定不移的决定进山。 “哎,不听我的劝告,你们早晚会后悔。”那打柴的山民摇头离去。 翁仲劝道:“哥,我们还是回去吧,那边的士兵可能已经撤走了,我们可以混进去的。” “不行,我今儿还非进去不可,我倒要见识见识什么狗屁亢金兽,你前面带路。”见嬴政一脸的坚决,翁仲只好勉为其难的走在最前面。 第四十五章 绝影 看着翁仲明显打颤抖的双腿,嬴政心里想笑:“没文化真可怕,这世上哪有什么比山还高的亢金兽,那不成侏罗纪公园了,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人云亦云最要不得。” “诶,这里有金蝉子,”翁伯用铲子刨开一棵大树根部的土,果然现有东西在泥土里翻动。 嬴政捡起一个丑陋的虫子:“这就是金蝉子,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还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呢,就是几只金黄色的甲虫。 得到翁伯肯定的答复,三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们身后不远处,藏身在一块大石后面的公子问身边的丫鬟:“你说他们在挖什么呢,不会是什么宝贝吧。”公子的眼睛里有了异样的神采。 丫鬟摇摇头:“这山里能有什么宝贝,你看他们挖了一个又一个,如果是宝贝怎么可能漫山遍野都是。” “你知道什么呀,这可是我们老祖宗看上的风水宝地,说不定到处都是金银。居然敢盗掘王家陵园,偷我们家的东西,看我不要你们好看,走,跟上。” “啊?还跟呀,我腿都要折了。”丫鬟一脸苦相,今天都走了大半天了,她早累的不行。 “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叫你平时不读书,别磨叽了快走吧。”公子现在热血沸腾,早忘了身体的乏累。 也许是收获太丰盛的关系,三人越挖越有劲头儿,翁仲也忘记了害怕。山里的金蝉子好像挖不完一般,走一段路就能收获一些,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到了密林深处。 突然风中飘来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让嬴政汗毛竖起,他赶紧提醒翁伯翁仲小心。 “怎么了哥?” “有血腥气,你们躲着别动,我往前去看看……翁仲,把你的大屁/股往里面去一点,生怕别人看不见。” 嬴政还没说完,翁仲便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里,像鸵鸟一样撅着屁/股,哆哆嗦嗦探出头嗅了嗅:“野兽吗,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 翁伯一拍弟弟硕大的脑瓜:“大哥说有就有,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其实他也没闻到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维护嬴政的威信。他们不知道嬴政被化龙诀强化过的嗅觉已经可以和狗媲美了。 “难道有新现?不行,我决不能让我们家的宝贝被别人拿走,”说着那公子跳出来,完全不顾及暴露身份,从翁伯翁仲身边跑过,追上嬴政的身影,翁伯翁仲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血腥气越来越浓重,像一团粘稠的浆糊在空气中根本化不开。地上可以看到清晰的血迹,再往前走,嬴政居然从草丛里找到一条断手。 “难道真有亢金兽?”嬴政额头上冒汗,所谓好奇害死猫,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想打退堂鼓,随后想起曾经在翁仲面前夸下海口,这样回去太跌份儿了,于是壮着胆子想往前再探探。 “喂,还不把你找到的宝贝交出来,不然我让大王砍你的头。” “闭嘴,你想死吗?”居然是昨天那个花四十个钱看自己挨打的娘娘腔,嬴政觉得这世界太小了,居然在这里相继遇到让自己吃亏的两个人。 公子不依不饶:“闭什么嘴呀,你盗窃王家陵园,是诛九族的大罪知道吗?只要你乖乖上缴,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呀,臭流氓你干什么?” 嬴政怕他咋咋呼呼真的把什么亢金兽给引来,一把将他按到在地,同时用手捂住他的嘴。 “闭嘴,”嬴政用眼睛威胁公子,公子用眼睛反威胁。 “哟呵,不服?”嬴政再次用眼睛威胁,那公子还是不服输,依然用眼睛反击。于是乎两人就叠压在一起,死死盯着对方挤眉弄眼。 远远的丫鬟看见两人的动作,眼泪哗哗往下流:“公主你不想嫁给天子,也别这样自暴自弃随便找个人呀。” 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嬴政觉得眼睛累了,决定投降:“好吧我服了,你只要不大声说话,我就把宝贝交给你。”公子给了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 嬴政从那公子身上下来,掏出一个金蝉子递到他眼前:“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咦,什么东西这么恶心,快扔掉快扔到。”公子捂住鼻子一脸厌恶的表情。 “扔什么扔,这是金蝉子,很名贵的药材,说了你也不懂。”嬴政将金蝉子收起,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金蝉子比蚊子大了好多。 “不对,你一定在这里找到了好东西,信不信,你要不交出来我灭你九族。” “我在这里没找到宝贝,就找到这个,”嬴政用一根树枝把草丛里那只断手挑起来,“吓人不?” “这是……啊……” 幸好嬴政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不然这声音至少能传出五里地。 “不想死就闭嘴知道吗?” 公子的胸部剧烈的起伏,显然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恐惧,好容易才稍微安定了一些,然后点点头,嬴政放开他的嘴。 “赶紧回去,我再往前探探。” 嬴政起身要走,被那公子拉住衣服的下摆,“我好怕,别扔下我行不?”可怜兮兮的样子比一个女孩还不如。 “受不了你了,别出声啊……绷着我衣服了,你离我近点……大哥,别抱这么紧好么,让人看见了容易误会。”就这样一边安抚公子,嬴政一边带着他往前探去,身后翁仲、翁伯也在跟进。 地上的尸块越来越多,有的散落再地上,有的挂在枝头,看样子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活生生撕裂的,鲜血涂满草地和树干,简直如末日来临般惨不忍睹。 “我们回去好么?”公子鼻涕眼泪一起下来,又不敢大声哭出来。 “叫你别跟过来的,麻烦,”嬴政看见其中一具残缺的尸体上挂着一个腰牌,嬴政用枯树枝挑起来一看,“白狐。” “白狐是什么呀?”公子虽然害怕,但好奇心依然不减。 嬴政白了公子一眼:“你一个赵国人不知道白狐是什么?白狐就是……算了不说了,有些事不该你们小老百姓知道。咱们还是回去吧,我都觉得心里毛。” 两人正要转身,草丛里突然穿了窸窣的声音,嬴政赶紧把公子护在身后:“什么人?” 一个脸色惨白浑身是血的男人从草丛中踉踉跄跄的走出,一脸的痴呆表情,就像三魂七魄被收走了一样。 “兄台你怎么样了?”嬴政一边往后退,一边提防着眼前之人。 “万……万花楼,绝……绝影,“那人手里举着一块玉佩。 “是你万花楼的相好吗?行,我帮你转交给她。” 嬴政刚接过玉佩,突然一只大手出现在那人头顶一把将其抓住,一个庞大的金灿灿的身影从草地里站起来,那人就像一只小鸡子似的被抓起两端,然后一左一右被分成两截扔到两边,天空中血雨喷洒。 第四十六章 龙争虎斗 “啊”,远处包括翁仲翁伯在内都被吓傻了,更别说那丫鬟更是失声尖叫起来。这还是生活在这个战乱年代的人,放到嬴政以前所在的时代,不吓死也得吓疯。倒是嬴政身后的公子因为被嬴政挡着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反而还好。 嬴政虽然全身汗毛直立,但他还是认出来了,眼前这个巨大的金灿灿的家伙就是曾经袭击墨守一派的金色怪物,自己还曾与他鸣声相和了一番。 杀了人之后的金色巨人似乎意犹未尽,喉咙里出低沉的兽吼,一步步朝嬴政这边走来。 嬴政不仅没有被吓倒,反而轻轻一笑,十分淡然的看着金色巨人。 那金色的家伙看到嬴政这样一副表情,心里有些迟疑了。这绝不寻常,没有人在看到自己杀人之后还能如此淡然的面对自己,那些人不是当时被吓死,就是呆若木鸡的等着被自己撕碎。 “疑惑吗?别伪装了,我认识你。” 嬴政的一句话,配上那副诡异的笑容,金色巨人越觉得不对劲,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想看看嬴政到底有什么能一举奠定胜局的倚仗。 “墨守的圣裁是被你们抓去的是吗?” 嬴政再说出一句狠话,金色巨人突然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起嬴政,想弄清对方的身份。抓住墨守的圣裁,这是除了他们少数几个自己人之外谁也不知道的绝对秘密。 “既然抓了我们墨家的人,就要有承担我们墨家报复的勇气……盖聂,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听到盖聂这个名字,那金色巨人立刻就慌乱了起来。 盖聂,名震天下的绝顶剑客,据说无人能从他剑下逃生。 金色巨人赶紧全身心戒备,同时用眼睛四处搜寻,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出现了结自己的生命,他已经无暇顾忌嬴政他们了。 过了好一阵,不见有什么危险出现,而眼前的几个人却早已不见了身影,金色巨人方才知道上了当。 “嗷”,猛兽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林,林间栖息的鸟儿受到惊吓纷纷飞到高空,哪怕是很远的赵国护陵卫队,一时也是人惊马嘶,胆子小的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亢……亢金兽,是亢金兽又出现了吗?” 嬴政背着公子,翁仲扛着翁伯和丫鬟,众人像没头苍蝇似的林间奔驰逃命。幸亏嬴政脑子快,把盖聂和墨家拿出来做挡箭牌,暂时唬住了那大家伙,为众人逃命争取了一些时间,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等等,这好像不是下山的路。”嬴政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 “管他是什么路,能逃命的就是好路,”背上的公子一拍嬴政脑瓜,“听本宫的,往这边走。” “喂,你使唤驴呢,”嬴政心中不悦,隐约觉得可能是自己把“本公子”这三个字听掉了最后一个,也就没多想,便往他指的方向跑去,反正他也是个天生的路痴。然而跑着跑着就觉得不对了,因为周围的景物越熟悉起来,尤其是看到那只断手,嬴政可以十分肯定自己又跑了回来。 嬴政停下脚步,回头跟趴在肩上的公子对视着:”这位公子,这就是你带的路?“ 那公子也是一脸尴尬:“不好意思,我对于认路确实不在行,在家里就常常走丢。” 嬴政顿时无语:“不在行你还敢瞎说,你知不知道这会害死人的……小心。” 一颗比脸盆还粗的树突然砸过来,幸亏众人躲得及时,否则必然会被压倒。 那金色巨人一步步走过来,脚步砸到地面,大地都为之颤抖。 “好吧,既然躲不过,我就来揭穿你的真实身份,”嬴政把那公子扑通一下扔到地上,根本没管他摔疼了没有。 一个纵身跃上半空,嬴政对着那金色巨人就是一拳,与此同时那金色巨人也是一拳迎上,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嬴政被打退回来,那金色居然竟然也被打退数步。 第一次正面较量,双方居然打成平手,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嬴政,包括那金色巨人。 化龙诀提升后带来的效果的确不同凡响,这也是嬴政敢于硬碰硬的原因。 嬴政很想霸气的说几句提气的话,但是不行。对方的手上包裹着厚重的金属拳套,自己则是血肉之躯,一拳下来嬴政的拳头疼的钻心,顷刻间就肿得跟包子似的。 “啊,好疼好疼,”嬴政抱着拳头一边哈气,一边跳脚,“大个儿,有本身你把盔甲脱了咱们公平决斗,你这样耍赖我可不跟你玩儿。”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低沉的兽吼以及对方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 金色巨人猛冲过来,脚步撼动山岳,嬴政本可以闪身躲避,却见那公子还傻坐在原地,想去拉他一把已经来不及,于是狠下心来用血肉之躯架住金色巨人的双拳。 “嗷”,一声高亢的龙吟响彻天地,金色巨人像中了邪一般捂着耳朵连连后退,最后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喉咙里兽鸣低吟,似乎受伤不轻。 本以为纯粹唬人的一招居然能管用,嬴政大感意外。当初对方曾以兽吼约战,自己吓得狼狈而逃,此番较量下来,自己居然占了上风,嬴政顿时信心爆棚。 然而还没等自己高兴完,金色巨人出一声雄浑的虎啸之声,嬴政顿时觉得体内气血翻涌难受至极。 龙与虎,天生的仇敌,不死不休的对抗。两人再次交战在一起,龙吟虎啸此起彼伏,山川震动草木摧折,万兽奔逃白鸟惊飞。 凤居山里一处绝密的所在,一人仰卧在一张石床上,全身上下只有眼皮可以稍稍挪动,此刻却从嘴里出细细的声音:“龙争虎斗。”他身边一个红衣女子静静聆听着外面,脚边是几具血淋漓的白狐尸。 另一处石牢里,一个全身被数条铁链拴住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嘿嘿一笑:“龙吟虎啸,风云际会,这里还能被掩盖多久呢?”他前面伫立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男人。 嬴政与金色巨人之间的龙争虎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双方此刻都是精疲力尽。 “你是谁?”金色巨人竟然开口说话了,还是地道的邯郸方言。 嬴政轻轻一笑:“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是人。” “龙与虎绝不并立于世,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出去,”金色巨人右臂的铠甲突然起了变化,化作一把银色巨刀,在阳光下绽放光芒,“受死吧。” “你耍赖,”巨刀挥来,嬴政背起惊魂未定的公子就要逃走,刀锋却已到耳边。 “轰”的一声巨响,嬴政完好无损的站着,定睛一看,是那金色巨人被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翻在地。 翁仲快步走来挡到嬴政前面:“你要真是亢金兽我肯定怕你,既然你是个人,我就要挑战你。来吧大个子,咱俩来比比力气。” “嗷”,金色巨人一声咆哮,被人偷袭砸到在地已经很生气了,居然还有人敢当面向他最强的优势挑战,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两个同样巨大的人交战在一起,因为穿着金色盔甲,金色巨人看上去比翁仲要高大一些,力气似乎也大了许多,即便穿着如此厚重且密不透风的铠甲,依然能灵活的出手,翁仲市井混混儿的打法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交手只数个回合,就听“轰”的一声,翁仲被远远的扔出去,重重砸到地上。 嬴政背着公子飞身来到他身边,急问:“怎么样,受伤了没有,你到底行不行?” “我还好,”翁仲忍着痛爬起来:“他好厉害,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我打不过他。” “明白了兄弟,”嬴政对背后的公子说道,“抓好了,咱们现在得逃命了……哎呀,别搂那么紧,你要掐死我吗?” 嬴政奋力把脚下的两块大石头朝金色巨人的脸部踢过去,以迟滞他的步伐,翁仲再次扛起翁伯和丫鬟,众人再次踏上逃亡之旅。 前面是数不清的树枝树叶抽脸,后面是推土机一样的金色巨人像犁田一样摧毁阻挡他的一切,一步不停的追杀。幸运的是众人闯过了最密集的一片林地,来到一处洼地的边缘,洼地底部是一片泥潭。 “泥潭?”嬴政突然心生一计,他顺着洼地的陡坡滑下去,身后的公子大喊:“你干什么,自寻死路吗?” “闭嘴,要死也是你死,要没你我早不知道逃哪儿去了。”嬴政心里骂道:“什么玩意儿,忙帮不上,废话倒比谁都多。” 翁仲时刻紧跟在嬴政身后,对嬴政的一切行动都毫不犹豫的跟随。 第四十七章 剑阵 “快下了吧,快下来吧,你下来了我们就安全了,嘿嘿,”嬴政在心里这样打折如意算盘,按照个头儿与智慧成反比的武侠片定律,这时候金色巨人应该毫不犹豫的跳下洼地并且深陷泥潭,然后嬴政要做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 ?〔 然而事情的展却出了嬴政的预测,那金色巨人在洼地边上突然收住脚步。他看看洼地和四周:“想诱我下去让我陷入泥潭吗?你们太小看我了。我就守在这洼地的上方,看你们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如果你们乖乖上来受死,我可以给你们留一个全尸。” 计划落空,反而自陷死地,嬴政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你做的好事,我们这回死定了,我打你打你打你。” 公子在嬴政背上乱打一气,嬴政也不阻拦,只是对身边的翁仲说道:“你说如果我们把这主仆俩扔掉,是不是可以很容易的逃走。” “额,”翁仲有些犹豫,因为他并不想把身上的丫鬟扔掉,他觉得这样做不好。 “不要犹豫,赶紧回答。” “可以。” 那公子和丫鬟吓得赶紧抱住嬴政和翁仲的脖子。那丫鬟眨巴着硕大的眼睛对翁仲飞眼道:“大个子哥哥,你舍得让这么可爱的我死在这里吗?” 翁仲摇头:“不想。” 丫鬟把脸紧贴在翁仲脸上:“如果你这次能救我出去,我保证以后任你胡作非为,不是,是为所欲为。”她的话让另一边的翁伯感动得痛哭流涕:“爹娘,俺们家的香火终于可以延续下去了。“ “居然当着我的面对别人使美人计,太不把我这当主子的放在眼里了,”那公子虽然生气,但也有了灵感,他也眨着眼睛对嬴政道:“哥哥,你舍得这么可爱的我死在这里吗?” 嬴政点点头:“舍得。” “混蛋,”公子死死抱住嬴政的脖子,险些掐得他背过气儿去。” “你轻点行不,又掐住我脖子了,”嬴政抱怨道。 “要死我也要拉你垫背,谁让你卖我假药了,你不卖我假药,我就不会追着你到山里,不到山里也不会被那个怪物追杀,不被追杀就不会被你带到这个泥潭,反正一切都是你的错。我反正是跟定你了,你死也不能甩掉我。” “小子,别用这种话勾引我,哥们不好这口儿,”嬴政十分不忿道:“你可以说我自以为是,甚至可以骂我笨蛋,但你决不能说我卖假药,这关乎到我在商界的声誉和人品,你不能诽谤我。” “还说不是卖假药的,我昨天吃了你的药,除了全身烫,脸上还长出了小痘痘,你看,你不是说你的药能让女人开心吗,我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公子指着脸上的小痘痘,一脸的悲愤。 “扑哧,”嬴政彻底无语了,看着那公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末了问道:“那你找女人了吗?” “找了。” “那她高兴吗?” “你自己问她,”公子冲着丫鬟一努嘴,昨天晚上就她俩在一起的。 “哇,这么**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问?”嘴上这么说,嬴政头一摆,问那丫鬟道,“丫鬟姐姐,你们昨晚在一起……嘿哟嘿哟……快乐吗?”那表情下贱得无法形容。 “昨晚?快乐?”丫鬟摇摇头,“昨晚除了比平时累,没觉得快乐呀。”的确,又是伺候洗澡,又是伺候冲凉,还伺候喝酸梅汤,比平时不知忙了多少倍,怎么会快乐。 “哦?难道这药真有问题?看销量应该不会呀。”嬴政看向翁伯翁仲,两人齐摇头,他们也没试过。嬴政倒是试过,说实话确实感觉不怎么样,但那是对于男人而言。至于女人,嬴政看向丫鬟,难道是她本人有问题? 这时翁伯偷偷在翁仲耳边说道:“弟弟,我觉得这个姑娘不适合你,会影响咱们家的家风的。” 翁仲听得一愣一愣,根本没理解什么意思。 “喂,你们到底想好了死法没有,我的耐性可是有限得很?”洼地顶上的金色巨人说道。 完了,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嬴政敲敲自己的脑袋,居然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思考壮阳补肾的问题,真是死了也活该。 “那个……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拿钱买命吗?”嬴政问道。 金色巨人摇头:“不行。” “那完了,我们还是坐下来安心等死吧……喂,等死的时候是不能趴在别人身上的你不知道吗?”嬴政想甩掉公子,公子死活不放手。 突然,天地间似乎出现一种不可言明的异变,嬴政可以感觉到周围的山川草木像有了生命一般在眼前跳动,包括那洼地里的泥潭也开始翻滚搅拌,似有什么东西将喷薄而出。 “怎么回事,我的铠甲不能动了,”洼地上的金色巨人突然全身僵硬,他的金色铠甲已经完全不听他使唤,不仅不是他赖以战斗的武器和护具,反而成了限制他行动的桎梏和牢笼。 终于,嬴政眼前那些跳动的生命渐渐脱离了形体的束缚,汇聚到洼地上空并逐渐凝实,化作成千上万把锐利的宝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寒芒。 “那是……”金色巨人心中一凛,大声喊道,“你来了吗,数日前伤我的高手。” 没有人回应他,那千万道寒芒铺天盖地,组成一个强大的剑阵,从四面八方井然有序的攻击金色巨人。 金色铠甲在一片火花四溅中出现一道道裂痕,部分铠甲甚至离体脱落。最后一组剑阵来临,专门寻找没有铠甲防护的地方刺入。 血星四射中金色巨人一声惨叫,被剑阵刺向空中然后跌落下来,正好落入泥潭之中没了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居然就这么得救了,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你不信,嬴政知道一定是某位高人看不下去出手了。 “谢前辈救命之恩,”嬴政向天地山川拜谢,三次之后方才离去。 远处一座高峰之上,一个老者手里抱着一个红色的匣子,他身后还跟着一只似驴似马的动物。 “好友你知道吗,我又见到了那个少年人,甚至不惜体内封印的反噬,催动内功救了他一次。可是我至今也没有找到你的陵寝,我不想去问那个杀掉你,并且把你的头送给我换取我剑招的人,你给我点时间好吗?”老者抚摸着红色的匣子轻轻说道,然后他抬起头,视线不断延伸,扫过了所见的山川,扫过了下山的嬴政等人,直达到天际的尽头。 “喂,我叫赵安平,你记住了吗?”邯郸城里,众人分手时那公子说道。 “记住了记住了,快走吧,当我多愿意见到你似的。”嬴政一脸的不耐烦。 公子带着丫鬟离去,没走几步又转过头来:“今天谢谢你救了我,我们以后算是朋友吗?” “我能拒绝吗?” “不能。”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第四十八章 万人迷 接下来的两天,嬴政跟着翁仲和翁伯两个家伙学习配药,那手法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不过好在他们手里除了有药方,还有祖上留下来配药的心得体会,不然以这两人的脑子,除非有中五百万的运气,否则不可能配出药来。 同时嬴政想搞清楚在凤居山那被杀的白狐卫交给自己的玉牌是何来历,无奈上面仅有的两个刻字都不是赵国文字,没有人认得,嬴政只好作罢。 第三天,生意终于再开张,除了天天再街上晃荡的王绾和鲁平,魏瑶居然也主动现身了。 “喂,你出场是不是太早了,不怕穿帮?” 魏瑶白了嬴政一眼:“这么久不见,你看到我就问这一句吗?枉我这夏天带着那两个家伙天天满大街找你。” “还要问别的吗?”嬴政回想了一下,“对呀,我们上次还吵架来着。你不会又是来揍我的吧,告诉你,这里大庭广众的当心别人报官,说你光天化日之下企图非礼纯情少男。” 魏瑶见嬴政不似作伪的紧张情绪,忍不住笑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一向的宽宏大量,第二天我就忘了。” “那就谢谢你高抬贵手了……不对,上次是你打我,我才是受害人好不好……算了,谁揍谁都不重要了,好在雨过天晴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是准备一下把脸包起来吧,我要开张了,瞧人家王绾、鲁平多敬业,都已经开始化妆了。”说着嬴政开始招呼起生意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可长可短不可太……你又干什么?” 魏瑶把嬴政推到一边悄悄问道:“听说你去万花楼了?” “有问题吗?我也是哥正常的男人,也是又需要的,”嬴政正了正衣冠,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虽然没有真的进去,但他要表现出一种久经花丛的样子,不然会被别人当成身体有问题。 “哦”,魏瑶心里微微有些发堵,噘着嘴问道,“这么说你再万花楼里也有一两个相好的?”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开始这一句,魏瑶听了心里突然一亮,但嬴政下面的话又让她有一种要杀人的欲望:“什么叫一两个,哥是万人迷好吗。知道什么叫万人迷吗?就是不论走到哪里,哪怕我躲在茅房,都有姑娘为我尖叫的那种。我跟你说我一走进万花楼,那姑娘热情地,这个说赵政看看我吧,这个说赵政亲亲我吧,都顾不上自己的客人。还有那花魁花想容姑娘,一见面就唱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陪陪我,爱我你就睡睡……哎呀,那股风情真是要多可人有多可人。” 正陶醉再自己想象中的嬴政突然感觉到两道寒芒穿过自己的心脏,他心生警兆,赶紧寻找寒芒的来源,不是魏瑶是谁? “哇,别用这种怨妇的眼光看我好吗,当心被人误会,说我对你始乱终弃什么的。”说完嬴政又看了一眼魏瑶那张五颜六色的脸,旋即摇摇头:“应该不会被误会吧,一个女人长成这样是个男人都不会让她砸自己手里吧。” 愤怒,出离愤怒,魏瑶的胸部急剧的起伏,再起伏,就在嬴政以为她马上要爆发,自己已经做好逃命准备的时候,魏瑶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蔫儿了下来,她拍拍嬴政的肩膀,说了句“我算是看透你了”,然后离去,背影很是落寞。 嬴政一脸的疑惑:“这小妞搞什么鬼,逗我闷子呢。” 晚上嬴政带着翁伯翁仲再到万花楼摆摊儿,第一步先是跟守在门外冰山美人打了个招呼。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两人还有过超越道德的接触。虽然自己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让她见识了自己男性的魅力与雄壮,应该说两不相欠。但是作为一个青楼的免费门卫,她真的在意自己那点玩意儿吗?难保万花楼的老板不会高价让她友情客串一下花魁什么的,或许她的见识的比自己这个真正的男人还多。一想到这里嬴政的心就在滴血,世道啊世道,什么狗屁玩意儿,女人啊女人,你就不能自重一点吗? 这次出货很快,有了上次郭开反败为胜的名人效应,加上后来那些用了药的人觉得效果确实惊人,所以上架之初就被哄抢一空。这里的男人可不是白天大街上的那些表面君子,买一瓶药还要伪装一番,个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甚至还相互打趣身边的同好,说你一包不行得两包。 就在嬴政准备收摊的时候,那自带驱蝇营功能的冰山美人走了过来:“主人请你上去。” “要见我?”嬴政纳闷,“你确定没搞错?” “主人要见你,我只负责传话。”女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好吧,”嬴政打发翁伯、翁仲先回去,自己则跟着女子进入万花楼。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的富丽堂皇简直比随意居还要过分。几十上百位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在没羞没臊的吃喝玩乐,旁边的戏台上有女子在弹唱,不过基本上没人听。一路上隐约听见有人谈论郭开和赵元,上次的事他们一个伤身,一个伤心,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了。 女子带着嬴政来到二楼一个包间,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轻摇着一柄团扇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淡笑着看着他进入。桌子上摆了几碟精致的佳肴和一个酒壶,两边各放了一只酒杯。 “是要准备请我吃饭吗?”嬴政暗想。 见嬴政进来,男子也不起身,稍稍做了个邀请的姿态:“公子请坐。”冰山美人很自觉的离开。 嬴政也不跟他客气,径直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既然是先生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嬴政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并体味了一番,觉得并不比上次在残廋家喝的酒好。 男子轻笑一声,也喝下了面前的酒,当做是相陪了。 “你老相好不在?” 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嬴政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唐突,忙改口道:“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子笑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纯粹的像见见公子罢了。” 嬴政摇摇头:“这样合适吗?不符合间谍的行为准则吧。我听秦钟说现在很多人都在找我,咱们这样见面不会有危险吗?” 男子道:“或许会有危险,或许会更安全。” “恩?什么意思?”嬴政有些不解。按照嬴政的想法,一旦身份曝光,赵国不把自己撕碎了才怪。 男子道:“凡是皆有两面,有利有弊,公子的身份正好能完美诠释这个问题。公子的身份曝光,固然会引来许多麻烦,甚至是某些人的刺杀,但同时也会有很多人来保护公子。以目前天下的局势,赵国最大的对手不是西边的秦国,而是南边的魏国。邯郸之战后,魏国强取了秦、赵、韩三国大片土地,秦国已经不再跟赵国接壤,即便长平之战秦国坑杀赵国四十五降卒,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可以说秦赵两国目前处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最佳时期,赵国的掌权者不会愚蠢到为了二十年前的旧恨,让本来和平的两国再起冲突。那样只会是鹬蚌相争,让魏国得利,不符合赵国目前的利益。而且公子对于赵国或许还有更大的价值。” 第四十九章 乐坛首秀 “价值?什么价值?”嬴政顿时来了兴趣,价值就意味着财富和收益。 男子道:“公子在赵国生活了十几年,如果能让公子亲近赵国,赵国在秦国就有了利益保证,如果双方谈得愉快,赵国甚至会不惜一起助公子成为秦王。秦赵联盟绝对能改写天下格局。即便公子不能成为秦王,撺掇公子与秦王的其他几位公子争个你死我活,削弱秦国的实力也是不错的选择。就如同当年的季君之乱,秦武王死后,诸公子争立,赵武灵王送回了公子嬴稷也就是后来的秦昭襄王,让秦国内乱了三年。所以未来公子不论命运如何,在赵国眼中都是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嬴政想到了这个典故的出处,心里很是不爽,难道自己也会步上异人的老路,会被一个跟吕不韦差不多的人给NTR?戴绿帽子这种事嬴政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他一直没有问赵姬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是怕让她难堪,但这始终是嬴政心里最大的一根刺。 “公子在想什么?” “没什么,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跟不上你的这些弯弯绕。” 男子哈哈一笑:“公子真是诚实,嫪毐佩服。” “先生过奖了,我这哪里是诚实,实在是……噗……”嬴政一口酒喷了出来,然后是剧烈的咳嗽,气儿都没顺过来就问:“你说你叫什么?嫪毐?” 嫪毐有些差异:“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吗?”嫪毐在心里确认自己跟嬴政没有任何交集,不会存在以前见面的可能,所以唯一让嬴政失态的原因就是嫪毐这个名字。 “没什么,我只是曾听人提起过先生天赋异禀,有一件让天下男人无不惊叹和汗颜,让天下女人无不心向往之的宝物,”说着嬴政的眼光开始往下,可惜桌子挡住了胸部一下的部分,让嬴政不能见识宝物真容。话说即便没有桌子挡住,嫪毐也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脱裤子让自己验明正身。 嫪毐沉吟了一会儿:“公子说的可是我的宝剑?”嫪毐并不刻意隐藏自己手中的那柄巨阙宝剑,那是当年铸圣欧冶子亲手所铸,天下公认的神器。 嬴政点头笑道:“差不多。” “那是天下人谬赞了,公子请。”两人对饮了一杯。天底下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尤其是夸奖自己非一般的长处,只不过两人的理解完全不是一回事罢了。 纠结了好一阵,嬴政终于鼓足勇气问道:“问你个很私人的问题,你觉得我老娘怎么样?” “夫人?”嫪毐摇摇头,“我与夫人接触不多,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没骗我?” “不敢欺骗公子。” 嬴政想了想,可能故事还没发展到那个阶段,自己有点心急了。不是嬴政想干涉赵姬以后的生活,作为一个文明人,嬴政并不反对赵姬在秦王死后给自己找个老伴儿,给自己找个后爹,但这后爹以后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动刀子的,这个就不能坐视不理。 良久,嬴政说道:“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算我求你了,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对我老娘有非分之想,不然我跟你没完。” “噗嗤”,这回换成嫪毐把酒喷出并剧烈咳嗽了,气儿还没回过来就问:“公子是否想得太多了?”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这样,脑子总有许多奇怪的想法,但是好像每次都能应验,所以咱最好还是来个君子协议如何,不如你发个誓吧。” “有必要如此吗?”嫪毐莫名其妙的看着嬴政,嬴政刚才的一番话确实让他措手不及。 嬴政煞有介事道:“有,当然有。不发誓也行,留个字据如何,不然我不走,让你在这万花楼干坐一晚,看你的花魁老相好着不着急,我知道她就在附近。”嬴政并没有看见花想容的身影,但是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脂粉香气已近近在咫尺。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毫不避讳的坐到嫪毐怀里,正是名噪邯郸的花想容。与冰山美人决然不同的气质,如同两个极端,嬴政真是羡慕嫪毐身边有这样两个不同风格的女人。 嫪毐轻笑一声:“好吧,公子成功的威胁到了我,我发誓。” 嬴政长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全身上下轻松了不少。他看着花想容,突然想到一件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交到花想容手里:”你们这里是否有一个叫做绝影的姑娘,请替我将此物交给她。“ 花想容眼里透出一丝惊疑,但很快被掩饰了过去:”不知此物公子是从何处得来?“ 嬴政道:”这是前日一个男人临终前给我的,他的遗言只提到万花楼和绝影两个名字,我想应该是他在此处有一个叫绝影的相好吧。“ “那此人现在……” 嬴政一脸惋惜道:“尘归尘土归土,从天地间来自然要回到天地间。” 花想容叹了口气,也似在阻止嬴政往下说:”明白了,那我就替绝影妹妹收下了。“花想容将玉牌收入怀中。 嫪毐问道:”万花楼里还有这样一位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花想容佯怒:”怎么,有我一个还不行,难不成你真把万花楼当成自己的外宅了。“ ”容容哪里话,此生有你相伴我已足够,“稍稍安慰了一下花想容,嫪毐转头问嬴政道:“公子要找个姑娘吗,我请客?” “姑娘?”嬴政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算了,要是让我老娘知道了只怕不好,也有损于我的健康向上的公众形象。” 天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这个毒那个病,嬴政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太监身,以这个年代医疗水平要治疗那种病,多半是胯下一刀一了百了。嬴政可不想沦为穿越者中第一做太监的人。 嬴政看了看底下唱曲儿的伶官,“这样吧,你跟这里的老板说说,让我到那台子上去吼两嗓子。”上次听残叟和兰丫儿唱曲,嬴政就有了搞音乐的想法,流行音乐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有开天辟地意义的大事,或许能被史书大书特书,到时候嬴政就是乐坛不可能超越的祖师。 这个对于嫪毐倒是小菜一碟。戏台上弹唱的女子下去,也没人太过留意。倒是嬴政一上台就先吼了一句,下面立刻安静了下来:“雷德森俺的乡亲们,今天我为大家献歌一曲,希望大家喜欢,歌名叫冬天里的一把火。”嬴政用的是混合了港台风格的普通话,诡异的腔调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谁要听你唱,滚下去。”下面的客人丝毫不给面子,有人甚至开始丢水果鸡蛋。 不理会下面人的吵闹和指责,嬴政敞开嗓门吼道:“你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温暖了我的心窝,每次当你悄悄走近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没有音乐伴奏,没有华丽的舞美,只有一个大嗓门,渐渐的下面的人从轻视嘲笑,变成安静聆听,最后竟然跟着嬴政的歌曲学着嬴政的样子舞动起来。楼上的管着的窗子陆续被打开,办事的男男女女纷纷放下正事来听嬴政唱歌,虽然很多人是不情愿的。 “果然如此,”嬴政心中暗喜,“我以龙吟驱动声带唱出的歌曲的确有一种让人着魔的魅力,龙不愧是天地间最美的生物,连它的声音也是独一无二。” 嫪毐信步走到回廊,看着戏台上又唱又跳的嬴政:“这位公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有时候竟让我也进退失据。” 花想容倚靠在他身边:“你的这位故人之子当真是个妙人,总让人有意外的惊喜。” “惊喜吗?是惊还是喜?” 花想容一阵语塞,嫪毐笑道:“容容不必介怀,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花想容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下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嫪毐轻摇团扇:“真是个有趣的夜晚,除了我那位故人之子,下面还有一个有趣的人。” “哦?哪里?”顺着嫪毐手指的方向,花想容看见一个奇怪的女子鬼鬼祟祟出现在人去外围。 边儿上一对男女跳得正欢,一个脸上五颜六色的女子打断他们,指着台上的嬴政道:“你们认识这人吗?” 女子的脸实在太吓人,他们不敢撒谎,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女子瞪了一眼嬴政:“万人迷?骗子。” 大门外,一个冷峻的女子斜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挺好听的。” 一曲终了,嬴政道深深鞠躬并一声谢谢,然后静等众人的反省,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鸦雀无声。 “接受不了?还是被震摄住了?”嬴政做了最坏的打算,之所以礼数做的如此周全,是希望下面的人扔砖头的时候手下留情。 “好”,不知谁叫了一声,继而是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来一个,来一个……”人们的情绪似乎被完全调动了起来,万花楼里首次出现了可以和花想容媲美的热情。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就得收钱了,”嬴政得意的想。自己的乐坛处女秀无疑是非常成功的,充分的证明了那样一句话,音乐是不分国界不分时代的,对往后的发展也有了信心。笑话,没看见一个巨星的出场费能抵一个药厂一年的产值?卖假药什么时候能富可敌国? 嬴政正要下台,万花楼的老鸨上台拦住他问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可否留下来作艺?” 嬴政依旧用那口怪异的腔调说道:“英俊潇洒胜学友,风流倜傥赛德华,伶界奇葩小杰伦是也。” 不理会观众的热情,嬴政跳下戏台扬长而去,他要留给世人一个潇洒帅气而神秘的背影,如同惊鸿一瞥,让自己变成一个传说一个神话,也就是一个噱头,为自己以后在乐坛的崛起埋下伏笔。在场之人目送嬴政离去,心里反复思忖小杰伦这个名字。 刚走进一条巷子没几步,有人一拍嬴政的肩膀,他回头一看,竟然是魏瑶。 “今晚表现不错,以后记得保持。”魏瑶给了嬴政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一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手上还有各式各样的钱袋子。 “表现不错?保持?什么意思?”突然万花楼里传出抓小偷的惊呼声,嬴政立刻明白了状况,赶紧追上去,“喂,你不会一直盯着我,站住你这偷窥狂。” 第五十章 海报 进军乐坛,成为这个时代的天王巨星,园自己的明星梦,这个想法一旦确立,就如一颗种子落到地上,一遇到阳光雨水就会疯狂生长,嬴政半夜都会笑醒,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涌上心头。 次日一早,嬴政把几个人召集到魏瑶的大院子里,提出自己的想法。除了一向盲从的翁伯翁仲兄弟,王绾和鲁平在魏瑶的带动下表示坚决反对。原因很简单,伶人在那个时代是最低贱的职业,但凡有一点事情可以糊口,任何人都不会选择这个职业。 嬴政对这种赤裸裸的职业偏见表示最严重的抗议:“同样的一首曲子,凭什么俞伯牙弹起来就是高山流水,我弹起来就是茅厕粪坑,国家甄选官吏,不看能力大小,只看身份地位,这就是赵国越来越羸弱的原因。”嬴政说得理直气壮,气势十足,魏瑶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一定要这样吗?”良久,魏瑶问道。 嬴政坚定的说道:“我意已决,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除非山无棱,天地合。” “那好吧,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说,谁叫我们是一伙儿的,”虽然还是不太赞成嬴政的想法,魏瑶还是决定支持,至于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 “妹儿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来,哥抱抱,”嬴政情绪转换之快,任何人都不适应,尤其是突然被两条双臂紧紧抱住不能动弹的魏瑶,脸上震惊的表情难以言表,但被这个人抱住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情绪表达完毕,嬴政松开魏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妹儿啊,哥还真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把你这院子整理装修一下,以后做我们的排练场地和演艺中心你看如何?” 魏瑶道:“房子无所谓,你想拿去干什么都行。但是你有钱吗?我听你说的这个什么中心的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装修的人手啊材料啊哪一样不花钱。” “对啊,这我倒没想过,高兴得太早了,”嬴政问道,“你们帮我算算,把这里整理得大致看得过去就行了,看看要多少钱。” “王绾,给他算算。” 魏瑶一声令下,王绾立刻忙活起来。他在大宅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拿根棍儿在地上写写画画,“现在的人工大概是……木材是……布料是……”,不一会儿数字算出来,大约需要三十多两。这还只是装修房子的价钱,按嬴政的想法,如果要另搭一个足够宽大的戏台只怕还要再加十多金。 嬴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王绾,这家伙绝对是数学天才,一笔笔算得清晰明了,而且面面俱到。嬴政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才华突出,家资不俗的人怎么会跟着魏瑶鬼混,而且还服服帖帖。 “这么说大概需要五十多两,”嬴政在心里默念道,他从尹冲那里一共榨来二百多两,现在也就剩下这么多,想想还真心疼,不过他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就这么定了。” “你有钱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伶人?”魏瑶还想再劝一劝。 嬴政霸气十足的说道:“我要为天下的伶人挣出一片天地,向这不公平的世道SAYNO。”魏瑶虽然不明白他说什么,但他说话时一往无前的神情和铿锵有力的语气充满了感染力,让她有些痴迷。 魏瑶随即道:“鲁平家是开棺材铺的,木料这些鲁平家有些门道,可以帮忙解决一部分,帘子布匹什么的王绾可以帮忙。” “帮什么忙,我算你们参股,到时候给你们分红。”嬴政向王绾、鲁平说道。 “至于人手你要自己想办法了,光凭我们这几个人肯定不行,那得弄到猴年马月,现在邯郸城的人工可不便宜。” 这时翁仲说道:“我们在邯郸有几个做吹鼓手和专门给人哭丧的朋友,平时无所事事,我可以请他们过来帮忙。” “什么?吹鼓手?你的朋友里居然有这样的人才,太好了,赶紧叫他们到我这里来。”本来嬴政还为乐队犯愁,翁仲一句话给他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翁仲有些为难道:“现在只怕不行,昨天听说城南死了一个人,他们都过去了,你也知道他们就指着死人吃饭,谁家死人他们是最高兴的了。” 嬴政有些无语,战乱改变的不只是人们的命运,还有心灵,不过这不是他目前要考虑的问题:“这样吧,你请他们明天务必过来,把家伙事儿都带上,就说我有好事儿。” 说完装修的事,嬴政又跟众人商量了一下宣传的事宜,他的想法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小杰伦这个名号传遍邯郸城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邯郸人都耳熟能详,至于怎么做,嬴政也有了想法。 嬴政打听到邯郸街头有一个落魄的画师,嬴政直接递给他一锭银子,然后摆了个帅气的造型,让他照着自己的样子画像,能画多少画多少,不要求多像,但一定要足够漂亮醒目,而且边上一定要大大的写上小杰伦三个字。那画师平时生意清淡,勉强户口,突然来了这么一大单生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二话不说就画起来。 样品出来了,拿着这个世界第一张宣传海报,嬴政不由赞到:“人才啊,太精致了,太像了,我都想收藏了。”嬴政又摆了两个造型,那画师又画了两张,都不错。最后嬴政让他每套画上一百张,过几天来取货。 次日,翁仲的吹鼓手朋友们都到了,手里都带着各自的乐器,笙箫锣钹应有尽有,嬴政特地请来了残叟和兰丫儿过来,目的是想帮忙把把关,如果有提升的空间,尽量提升一下乐队的素质。 但是一见到这些人,嬴政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衣服破破烂烂,身上也脏兮兮这就算了,关键是每一个人的精气神,就跟刚从戒毒所逃出来一样,除了看兰丫儿的时候眼睛稍微能放亮一点,其他时候都跟没睡醒一样。残叟和兰丫儿除了摇头叹息,还有一点害怕。 这种人跟他们讲理想谈志向都没用,只能用金钱利益去打动。嬴政大声说道:“哥儿几个都是邯郸城远近闻名的乐界人才,兄弟请各位来是想请大家帮我壮壮场面,放心,绝不让大家白忙活,一日三餐我全包,一天三十个钱。” “三十个钱?”就在钱字出口的一瞬间,嬴政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些人的气势变了,变得热血沸腾,甚至可以说杀气腾腾。 “你说的是真的吗?”其中一人问道,看样子是他们的头儿。 “当然,”嬴政拿出钱袋,“为了体现我的诚意,我先把今天的三十个钱给你们。”嬴政叫翁仲把钱分了下去,三十个钱,相当于他们一天送走了两个死人,顿时都乐疯了。 嬴政道:“这还只是开始,如果各位的演奏让我满意,我可以再往上加,如果诸位能帮我把事情做好,完事之后我可以再给诸位每人一百个钱。”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兴奋。 “先来上一曲,让我听听怎么样,如果表现好,说不定将来就能跟我一样。”嬴政翘起二郎腿坐到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叫了一声:“丫鬟,看茶。” 魏瑶婀娜多姿的走过来,手上捧着一个茶杯,众人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人生赢家,虽然那侍女长得可以用一场噩梦来形容,但人家好歹还有一个,比起自己盼着人死的悲惨人生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五十一章 小杰伦先生 魏瑶婀娜多姿的走过来,手上捧着一个茶杯,众人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人生赢家,虽然那侍女长得可以用一场噩梦来形容,但人家好歹还有一个,比起自己盼着人死的悲惨人生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爷您喝水。”魏瑶恭恭敬敬奉上一盏茶,然后垂手站到旁边。其实就是一杯白水,都没烧热。 嬴政假模假式的浅浅饮了一小口,装作很回味的样子点点头:“瑶儿这茶是煮的越来越香了。” “谢老爷夸奖。”魏瑶很乖巧的说道。 “老爷的腿有些酸了,给老爷捶捶腿吧。” 魏瑶听罢脸色一边,刚才只说扮丫鬟奉茶,可没说要捶腿。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戏还是要演下去,“是,老爷。” 魏瑶十分乖巧的跪倒嬴政旁边轻轻捶腿,嬴政十分猥琐的叫着:“噢,对了,就是这里,好舒服……嘶,疼。” 魏瑶突然手上用力,狠狠捏了一下嬴政的大腿肉,嬴政没疼出眼泪来。 “老爷已经享受够了,瑶儿你先下去吧。” “不嘛老爷,奴婢还想给你捏捏肩呢,”不容嬴政拒绝,魏瑶转到嬴政身后,对着嬴政的脖颈子就是一阵猛掐,恨不得把他的肉捏下一块来。 “还愣着干什么?开始吧。”忍着肩上的剧痛,嬴政大喝一声。 所有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嬴政必须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有实力的大哥角色,让那些人羡慕嫉妒怕的同时安心听话,觉得跟着嬴政还有个盼头,使唤丫头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后面嬴政借题发挥,魏瑶伺机报复就完全是两人临场发挥,超出剧本了。 “兄弟们,操练起来,”那头儿一声吆喝,众人稀里哗啦就开始演奏,那曲子奏出来没把嬴政的脑仁儿给雷爆了,才演了几分钟嬴政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魏瑶更是扔下嬴政逃走。 “各位且慢,先停一下……停一下,我有话说……老子说停,听不懂人话吗?”嬴政一声爆喝,声如惊雷,那些人包括旁边的残叟和兰丫儿都是一震,化龙诀不仅强化了身体,还包括声带。也不怪那些人表现过头,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钱袋子正好砸自己头上,任谁都会兴奋过头。 “各位的演奏我听了,实在是,怎么说呢,上不了台面……别不服,那拉弦儿的,刚才就你拉的最难听,我蹲坑时嚎的都比你好听……还是让你们见识一下专业的吧,大爷,您给他们来一段儿。” 残叟点点头,随便拉了一曲,曲折婉转,那些人都是识货的,自然知道遇见高人了。 “这位是我花大价钱给各位请来的老师,往后这几天大家都跟着他学,争取能有一个大的进步,至于什么曲子我已经都告诉他了,你们好好学我不会亏待你们,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阳奉阴违,或者不听两位老师的话,被怪我不客气,赶人是轻的,”“轰”的一声,嬴政把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踢出几十步,将院子里的一棵树砸倒,“我想你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的脑袋比这石头硬吧。” 该说的说了,该骂的骂了,该吓的也吓了,看着那些噤若寒蝉的家伙,嬴政对残叟道:“他们就拜托您了。” 残叟点点头。他本来是不打算帮嬴政忙的,虽然嬴政给了他平时五倍的钱,但对嬴政这人残叟还是很有些看不惯。在他眼里,嬴政就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之辈,甚至比翁伯翁仲都不如,如果不是嬴政帮过他,他都不愿意跟他接触,但是昨天嬴政的那几首新奇而好听的曲子确实打动了他,不论是格律还是曲调都与当世盛行的雅乐不同,完全是开乐界一代新风,惊诧之余不由对嬴政刮目相看。 剩下的几天嬴政也没有闲着,他带着几人继续卖药,不过这次不在局限于一个地点,而是分布在邯郸每一个繁华的闹市和街巷,每卖出一瓶药,他们都会附赠一张华美的宣传单。而每次王绾都会掐准时机的问一句:“这张画有什么用呢。” 嬴政自然会解释:“乐界一代传奇,伶人里不可撼动的天王巨星,人称歌声好比春江水的小杰伦先生将于本月十五来邯郸登台献艺三天,作为答谢,凭此宣传海报可以获得一次免费抽奖的机会。” 王绾又问:“小杰伦先生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嬴政继续解释:“小杰伦先生出身于一个平困的楚国家庭,三岁丧父四岁丧母,悲惨的生活迫使他不得不从事伶人这种低贱的职业。但是小杰伦先生并没有被命运击倒,而是振作精神奋发向上。他发誓要在乐界闯出一片天地,为天下伶人争一口气。他先后拜了德华、学友两位大师学习声乐,又拜了富城大师学习舞蹈,在他的艺术人生中不断地摸索、丰富和发展,融会贯通,终于成为一代名家。因为他在音律方面的突出贡献,楚王曾亲自下旨,颁发他人民艺术家的称号,成为楚国继屈原大夫之外获此殊荣的第二人。” “喔!”王绾点点头,其实根本没听懂,其他人也装在明白的样子跟着点头,没办法,不点头人家会认为你没见识。 嬴政之所以说小杰伦是楚国人,主要是因为各国之中楚国离赵国最远,以这个年代的咨询传播能力,一般的老百姓都未必知道楚国在哪儿,遑论屈原大夫、人民艺术家之类,这也给了嬴政自由发挥胡说八道的空间。 “哎呀,我想起来了,”王绾一拍手,“我曾听人说过,数日前有一位神秘来宾在万花楼献歌一曲,然后飘然离去,留下一段传说,据说他声如天籁,歌声绕梁三日而不绝,可就是这位小杰伦先生。” “然也,”嬴政一脸神往的说道,“小杰伦先生就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行踪永远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经过嬴政的一番吹嘘,小杰伦世外高人的形象已经大致刻画在众人心里,挑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神秘感,是人们继续追寻下去的动力,后来有好事之徒去万花楼打听,果然有这么一回事,就更坐实了小杰伦这个人的真实存在,人们对他更感兴趣了。 寂静的夜里,随意居,秦钟向嫪毐递上了一张字条,这是细作们刚刚传上来的情报。嫪毐读完后哈哈大笑:“咱们这位公子果然不一般,看来他是要在邯郸大干一场。” 秦钟道:“我们的一个人是邯郸城的一名吹鼓手,这些日子一直在东郊巷的那座废宅里跟着一名残叟学音律。” “东郊巷废宅?可是信陵君客居赵国时的旧居?” “正是。” 嫪毐点点头,不再言语。 秦钟道:“公子如此张扬,只怕会引起某些人的关注,这安全只怕……要不我去请公子打消这个计划?” 嫪毐摇摇头:“不,我们非但不应该阻止,反而应该极力帮他促成此事,而且声势越大越好,我还要把邯郸城所有相熟的官员大户都请过去,让他们去为公子站台助威,就如同当年吕不韦为身为质子的秦王打造声势一样。” 秦钟有些纳闷。 嫪毐解释道:“一件宝物即便放得再隐秘也会有被盗走的可能,但如果将它放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还有人敢去偷吗。我们以前总以为要保护公子,将他藏起来或者隐姓埋名就好了,岂不知这反而给了某些人暗中下手的机会。去吧,看公子需要什么就十倍百倍的满足他,务必要让公子一夜成名的计划实现,不过一切必须在暗中进行。” 秦钟领命而去,嫪毐笑道:“一潭死水的邯郸因为公子的到来而有了些生趣,嫪毐便助公子将这生趣变作一场波澜吧。” 与此同时,赵国王宫内,赵王的掌上明珠安平公主一袭宫装,正拿着一张嬴政的宣传海报,端详个没完。 “公主别看了,都看一天了。”侍女翠儿打了个哈欠,准备伺候公主宽衣沐浴。 公主指着嬴政的画像兴奋的说道:“翠儿你来,是不是觉得很精神,很帅气,很好看?就是这眼睛没画好,看上去贼兮兮色眯眯的。” “他一直就是贼兮兮色眯眯的好吗,”翠儿瞟了一眼,砸吧着嘴巴说道:“我觉得没有翁仲哥哥帅气,翁仲哥哥那才是真的帅气好看。” “切,没眼光,他那叫粗鲁好吧,”安平公主小心的把海报折好,和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放到一起放到一个宝匣里。 凤居山,一座隐秘山谷之中,无数条密道在山体中盆根错节。密道的一个石室内,一个虚弱的大汉躺在床榻上,眼睛死死盯着嬴政的海报,不知做着什么打算。 第五十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演唱会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最让嬴政高兴的是废弃大宅的整修远远出他的预期,那些本来已经岌岌可危的房间焕然一新,就跟新盖的一般,让魏瑶小妞儿都激动得想哭,她还特地让人做了一块匾额挂在上面,上书魏府二字。? 〔{ 院子中央的巨大戏台也即将落成,比自己当初设想的大了三倍不止,俨然可以当个篮球场了。 “王绾、鲁平这俩小子还真仗义,只怕花了不少吧。” 魏瑶白了嬴政一眼:“就他们两个的家底想要做到这样的规模只怕变卖家产也未必做得到,你当他们是陶朱漪顿呢?” “那这……” 魏瑶解释道:“前天来了一帮人,不知道什么来路,二话没说就乒乒乓乓的装修起来,只用了两天就这样了。” 是谁那么好心帮自己,嬴政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嫪毐了。只有他有这个财力和心情陪自己疯。 演唱会的一切准备就绪,但嬴政还有一件事没有头绪,那就是伴舞。身边的人都是些大老爷们,女孩除了魏瑶就没有别人,但凡她要长得还有个人样,嬴政也豁出去了,可老天爷偏偏给了她一张让人胆战心惊的脸,这要拉出去扭一圈不得把观众吓死就该谢天谢地。 好在她身材还算玲珑纤细,嬴政曾想过让魏瑶把脸用面纱盖住,但被她无情的拒绝了:“要我跳舞也行,但绝不蒙着脸,他们爱看就看,不看拉到。” 还是得找个可心的人,想来想去,嬴政把主意打到鹿苁蓉身上。这个姐姐跟魏瑶一样,脸上虽然不好看但至少没有魏瑶那么夸张,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棒,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善解人意,绝不会因为一言不合就乱扔飞刀。 夜里,看着鹿苁蓉房里灯还亮着,嬴政推门进去,却见一个绝美的背影正站在浴桶里沐浴,乌黑的长直达腰迹,雪白的肌肤如凝脂一般没有任何瑕疵,即便是被化龙诀加强了视力的嬴政,也敢说这绝对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完美的躯体。 “政弟……啊,快关门。”鹿苁蓉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蹲下身子,双手抱在胸前,脸红得跟血一样。 “关门?好的。”嬴政转身关上门,人却没有出去,而是一步一步走过来,趴在浴桶边儿上很纯洁的问道:“姐姐洗澡呢,要我帮你搓背吗,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养父就经常给我搓背的。” “不要,“鹿苁蓉把身子缩得更低了,水面上只露出一个头来:“弟弟,姐姐在洗澡,你先出去吧!” 嬴政纳闷:“出去?为什么?我以前在山里的时候经常脱得光光的在山涧和小河沟里洗澡的呀。”嬴政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脱光光的在山涧和小河沟里洗澡的事的确是有,但绝非眼前的嬴政。 “这姐姐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呢,难道就像别人说的,老天拿走你一样,一定会补给你一样?虽然没有漂亮的脸蛋,但凭这一身毫无瑕疵的肌肤,她绝对可以艳压群芳。”嬴政恨不得视线能够穿过水面,看看下面那一番惊心动魄的风情,无奈水波荡漾,光线又不好,只能望水兴叹。 嬴政的话倒让鹿苁蓉明白了原委。嬴政久在山中,以前从未出过山,不知道人间的道德礼仪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被一个男人趴在浴桶边上直勾勾盯着,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如何受得了:“弟弟你有什么事吗?要不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自去找你。”说完这句话鹿苁蓉又后悔了,自己一个女子半夜去找一个男子算什么事。 “好吧,那你慢慢洗,”嬴政站起身就要离去,“咦,鹿婶儿好像往这边来了,我去给她开门。” “不要,”鹿苁蓉一惊脱口而出,现声音太大只怕已经惊动了母亲,赶紧向嬴政招手,示意他藏起来。 嬴政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姐姐你干什么,我要给鹿婶儿开门呢。” 豁出去了,鹿苁蓉一咬牙,衣服都来不及穿,整个人一下子从浴桶里跳出来,拉着嬴政就往床底下塞,“闭上眼睛,不许说话不许看,不然姐姐一辈子不理你。” “哦,好吧,”嬴政点头,鼻子里两道血柱像拧开了的水龙头花花往下流。太刺激了,嬴政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近距离的看清一个异性的身体,比电脑前看苍姐姐还要刺激百倍千倍。 鹿苁蓉顾不得其他,赶紧跳回到浴桶里,几乎在同一时间,鹿婶儿推门进来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前这里没有男人,洗澡可以不闩门,现在赵政回来了怎么还能这样,被他看见了可怎么好。还有这地上怎么这么多水,要有脚印,怎么搞的……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让你把洗澡水烧热一点,快擦干身子起来。” “啊?现在呀,可我还没洗好,”鹿苁蓉说着拿眼睛瞟了瞟床底下,正好与嬴政的一双贼眼对视在一起,他果然没有听自己的话,闭上眼睛安安分分等母亲离开。 “男人果然天生都不是好东西,”鹿苁蓉在心里骂道。 鹿婶儿好像有些不耐烦:“都快洗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洗好,快站起来,我帮你把水擦干净。” 不容分说,鹿婶儿把女儿从浴桶里拉起来,见鹿苁蓉双臂抱得紧紧,以为她害羞了,笑道:“在母亲面前还这么害羞,将来嫁人可怎么办?” 鹿婶儿很麻利的把鹿苁蓉擦干净,又为她去找衣裤,整个过程让嬴政过足了眼瘾。 擦干身体的鹿苁蓉赶紧跑到床边,先把嬴政已经有些暴露的脑袋一脚踹进去,然后藏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 “你怎么头没干就往床上躺,快起来。”鹿婶儿真是个细心的母亲,女儿都那么大了还是一丝不苟的帮女儿穿戴整齐,并且给她梳理湿漉漉的头。 “你赵婶儿今天跟我旁敲侧击说了你跟赵政的事,娘明白她的意思,没敢答应。起先娘还真想撮合你们两个,毕竟你赵婶儿对咱母女有恩,于情于理她的要求咱都不能拒绝,可是后来娘看明白了,赵政那小子就是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整天跟街上的一群混混儿在一起称兄道弟,也不找个正经营生,你嫁过去还不是往火坑里推?娘只能先拖着,说看你们两个的缘分,你可得把持住,千万别给那小子给那个……那个啥了,不然一辈子就完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随便的人吗?”鹿苁蓉羞道。 “哼,那可不见得,我看这几天你看赵政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娘是要提醒你,女人这辈子一步都不能踏错,不然就完了,娘就是最好的明证。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你爹这个短命鬼,医术好又怎么了,别人没死自己先死了,死了也就死了吧,还给咱们招惹来那么大的麻烦,害得咱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浪荡江湖,一想到这些娘就悔不当初。” “我爹哪里得罪你了,让你数落个不停,还有赵政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我说吧,你就是看上那小子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辩了,咱们拭目以待,你早些休息吧。” 鹿苁蓉的母亲离去后,嬴政从床底下爬起来,心里有些不好受。 鹿苁蓉赶紧解释道:“弟弟你别太把我娘的话放在心上,其实……” “姐姐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嬴政耷拉着脑袋往门外走去,本来还想让鹿苁蓉帮忙的,现在这主意也打消了。 鹿苁蓉心里一阵难受,嬴政却突然回转过来:“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我一直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很努力的生活,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明天就是初一,如果姐姐明天晚上有时间就到东郊巷的那座废宅子来,我会让你知道我一直在做什么。” 嬴政转身离去,鹿苁蓉不舍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宽慰,至少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分量的,不然他不会如此在乎自己的感受。 嬴政回到自己的房间,赵姬看见了说道:“政儿你过来,娘有话对你说。”白天跟鹿婶儿的交流,从字里行间可以听出她对嬴政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不满,所以她想跟儿子说一下。 嬴政躺在床上:“不用说了,我都明白……都明白的。” 第五十三章 最后的造势 十五,决定嬴政命运的一天,也是嬴政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是游手好闲的混混儿,而是一个有理想有作为好男儿的一天。[[<这天早上,他要做最后一次造势宣传。 大清早,太阳还未升起,东城门还没有打开,城门边就围满了人。他们个个跟没睡醒一样眯缝着眼睛,有的还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他们有的手里拿着嬴政的海报,有的拿着小旗子,还有人打着横幅,上面用赵国文字醒目的写着:热烈欢迎人民艺术家小杰伦先生来邯郸献艺。 “小杰伦来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邯郸的东城门笃笃打开。在魏瑶的带领下,所有人像打了鸡血一样高举手中的海报,高呼小杰伦的名字,让进出城的百姓和守门的官兵震惊不已。那些人里除了魏瑶、鲁平,剩下的都是一直跟着残叟学艺的出鼓手。 还是王绾,他以一个路人的身份向周围的百姓解释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说辞都是嬴政精心准备过然后一字一句教给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把小杰伦先生包装成前五百年没有,后五百年难说,今天见一面是万幸,再见要等下辈子的乐界绝世高人。 一辆马车从城门急急驶入,不做片刻停留。 “那就是小杰伦先生,”魏瑶大喊一声,所有人都跟着马车追去。马车跑得太快,吱溜一下子久没影儿了。 “停停停,”看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经过一番装扮的嬴政叫停了赶车的车夫,如果是熟人一定会认出这车夫便是大名鼎鼎的随意居掌柜秦钟。 既然知道嫪毐有心相帮,嬴政也不客气,今早城门未开,他便和秦钟两人从随意居的密道一起潜出邯郸城,在秦钟的帮助下穿上最华丽的衣服,坐上事先准备好的最豪华的敞篷马车,等着城门开放的第一时间进城。之所以选在大清早开城门的时刻,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时间东城门进出的人最多,宣传的影响力会更大,另一方面是邯郸城是在太大了,不早点四个城门肯定走不完。 且说嬴政叫停秦钟,嘴里抱怨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没有他们在后面跟着,邯郸百姓知道我干嘛的。” “哎哟,对不起公子,我就记住您要快点,尽量在上午跑完全城了,”秦钟一脸歉意道。 “四个城门肯定跑不完,邯郸城实在太大了,不过不要紧,我有准备,”嬴政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 说话间魏瑶、鲁平带着人出现在身后,他们依旧高举着海报,激动的喊着小杰伦的名字。嬴政一使眼色,秦钟再次策马启程。 后面的魏瑶等人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那混蛋到底要折腾我们到什么时候,追上他看老娘不削死他。” 鲁平说话也有些喘:“小姐还是快跑吧。要是追丢了,还不定要走多少冤枉路。” 魏瑶一咬牙一跺脚,只好继续往前追。 与此同时,东城门正对的西城门,正生着一场神奇的斗殴,斗殴的两个双方是邯郸城赫赫有名的莽汉翁仲和他的侏儒哥哥翁伯。他们都在抢夺一张纸条。周围围观的人都很不解。 有人问道:“翁伯、翁仲这两兄弟平时不都亲如手足的吗,今天怎么打起来了?” 旁边的一人接口道:“谁说不是呢,你们有谁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 所有人都摇头,这时翁仲说道:“不许抢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声如天籁的小杰伦演唱会的门票,这时我昨天排了一夜才买到的。” 翁伯也不示弱:“知不是道什么叫长幼有序,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声如天籁的小杰伦演唱会的门票今天我要定了,就算你是我最心爱的弟弟也不行。” 原来如此,众人总算明白了兄弟相残的原因,尽然与这几日甚嚣尘上的神秘人物小杰伦有关。因为一个人而能让情同手足的兄弟俩反目成仇,众人对这小杰伦更是充满好奇,都想去见识一下他。恰好这时,从兄弟俩身上各掉下一张小杰伦的海报,众人都围观上去,翁伯翁仲则越打越远,渐渐远离众人,直到消失不见。 来到一个幽静而隐秘的小巷,翁伯、翁仲与嬴政、魏瑶等人汇合。 魏瑶气喘吁吁说道:“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不跑了。” “不行,这才一个东城门,还有南城门呢,你再坚持一下,坚持就是胜利,”嬴政一边给魏瑶捶背,一边鼓励她道。 魏瑶瞥了嬴政一眼:“你坐车上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连跑带喊一个时辰试试。要跑你去跑,南城门我来演小杰伦,不就是换件衣服吗?” “不行,”嬴政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拒绝道,“你有我这种凡脱俗清新优雅的偶像气质吗?” “狗屁气质,脱衣服脱衣服,”魏瑶一声令下,王绾、鲁平上去就按住嬴政,那些被折腾惨了的吹鼓手本来就有气,见到这个机会还不好好泄一下,众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嬴政扒得只剩下一条he11okitty的内裤。所有人包括魏瑶都被那个可爱的小动物吸引了。 “算你狠,”嬴政一手捂着关键部位,一手指着魏瑶的鼻子骂道。“喂,看什么呢,你一个女人这样盯着男人看好意思吗?” “哈哈哈哈,”魏瑶把嘴角的口水吸了回去,穿着华丽的衣服,翘起二郎腿坐在马车上仰天狂笑,张狂得不行。 “你们干什么呢赵政……啊,你怎么不穿衣服,”赵安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见到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嬴政,吓得赶紧转过身,倒是那叫翠儿的丫鬟偷偷打量个不停。 “没看到我被人组团非礼吗?都是男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愣着干什么,我不当小杰伦了连件衣服都没有了?” 坐在马车上的魏瑶轻轻一抬手,王绾、鲁平赶紧给他套上一件衣服。 “这是你们谁穿过的,一身汗臭,”嬴政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嘴里骂道,对自己被剥夺小杰伦的待遇很是不满。 “你们这是……”赵安平环顾四周所有人,然后点点头,“我明白了,”一副一目了然的样子。 “嘘,”嬴政把赵安平推到一边,悄悄说道:“明白了就搁肚子里知道吗,千万别说出去,不然跟你绝交。” 赵安平挠挠头,一脸的为难:“哎呀,这个嘛,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正直无私古道热肠,最见不惯的就是坑蒙拐骗了,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生在眼前而不阻止,我这心……” “别废话,直接说条件。”但凡抓住了别人的把柄然后装着很为难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要提条件,这一点嬴政门儿清。 赵安平陪着笑脸说道:“要我不说出去也行,只要你带着我一起玩儿。” “怎么不早说呢,咱们是好朋友好兄弟,能不带着你吗?我有一件顶重要的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是吗?” 两人愉快的达成了协议,然后拥抱。 车上的魏瑶瞅着跟嬴政打得火热的赵安平,心里有些不爽:“哟,这俊俏的公子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喂,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有点礼貌好不好,”嬴政搂着赵安平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好兄弟,叫赵安平……车上这妞儿叫魏瑶,本来是我的手下,现在本事大了,居然敢造我的反,爬到我身上去了。” “谁……谁爬到你身上去了,丑流氓,”魏瑶说话舌头有些打结。 “原来魏瑶姐姐才是这里的头儿,”赵安平一把推开嬴政,走到马车前道一声“见过姐姐”,然后偷偷塞给魏瑶一大锭银子,“以后还请姐姐多照顾。” “瞧兄弟这话说的,以后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魏瑶拉着赵安平的手,两眼放光,就像看见一个大钱袋子,心里乐的不行,“兄弟住哪里,家里有几间房,有多少田产……” 第五十四章 演唱会(上) 夜幕悄悄降临,被荒废了多年的东郊巷一处大宅,此刻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穿着从王绾家的店子里统一定制的制服,王绾和鲁平作为迎宾童子身子笔挺的站在大门两边,而魏瑶则坐在门边的一张桌子旁负责买票收钱,桌子上的一个小牌牌上面写着票价二十文的字样。 魏瑶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你们说今天会来人吗?”王绾和鲁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至少目前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看够呛,谁那么无聊听一个男人嚎,要听曲儿也是去万花楼听那些伶倌儿们唱。万花楼你们去过吗?我就去过,那小曲儿唱的真是……” “是二十文一个人吗?” 一个好听的声音打断了魏瑶的话,她抬起头,见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女子站在桌旁,正往怀里掏钱。二十个钱,是她今天的收入。 “您一定是鹿姐姐吧,赵政说了,如果看到一个满脸麻子的姑娘就请你直接进去,不要钱的。”魏瑶很热情的说道,见到跟自己差不多丑的女孩,她总是有说不出的亲切感。 “好……好的,那我就先进去了,”鹿苁蓉急匆匆走进门内。满脸麻子,赵政就这样形容自己吗,鹿苁蓉心里有些不爽,但是她明白这也怪不着嬴政,谁让自己全身上下就这个特点最醒目呢。 进得门来,大院的布置真是让鹿苁蓉大吃一惊。 恢弘宽阔的戏台,被顶棚上的八排灯笼照亮每一个角落,戏台两边各有一面巨大的条幅,左边写着“王大祥时装,穿出你的风采”,右边写着“鲁老憨棺材,今天你睡了吗”。作为嬴政最得力的两个赞助商,嬴政一定会想尽办法替他们打响名号。 最引入注目的正中的横幅,上面写着“天王巨星小杰伦从艺十周年巡演”。戏台前面是整整齐齐的几十张条凳,都是嬴政和手下人向周围街坊四邻租来的。 “姐姐你来了。”嬴政出现在鹿苁蓉身后,此刻他身着最华丽的服饰,上面镶满了光的珠子,恍得人眼晕,头还没有长到可以梳成髻的长度,但正好可以做成披头士的型,嬴政还用颜料染了一下。 “赵政你怎么……”嬴政的形象让鹿苁蓉看了想笑。 嬴政摊开双臂,在鹿苁蓉面前转了一圈:“姐姐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衣服倒还合身,就是这头……” “姐姐别碰,当心弄你一手。”这年代哪有什么染剂,嬴政只能找染衣服的染坊弄了些颜料放头上,不仅容易掉,而且还痒得不行。 嬴政把鹿苁蓉领到最中间的位置:“姐姐你待会儿就坐到这里,这是最好的位置,到时候一定能看得最清楚,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其实我是很努力的。” 兰丫儿突然在后面喊,说是爷爷有事找他,嬴政赶紧离去。 看着嬴政忙碌的背影,鹿苁蓉突然觉得有些感动,他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感受。或许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着。 门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难道还真有自己花钱找不痛快的?”魏瑶坐直了身体,等着那些人上来买票进场。但结果让他失望了,就跟卖药时候一样,邯郸人总是缺乏一种敢为天下先的勇气,总需要一个来带头才行。 “看来还得找个托儿啊,”魏瑶在心里盘算起来。 魏瑶正这样想着,只见一个衣着华美轻摇团扇的贵人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着和一个少女。那长者看着很眼熟,魏瑶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谁让她上午不是跑步就是端着架子演小杰伦,根本没留意赶车的车夫正是眼前之人。 “二十文一人,倒也便宜。”嫪毐带着少女进入院子里,留下秦钟买票。 六十文就这么到手了,魏瑶五颜六色的脸顿时像盛开的花朵,咧着嘴根本就合不拢。 “哇,这人是谁呀,居然花六十个钱进去,不怕上当吗?”有人认出秦钟,说那是随意居的掌柜。“难怪呀,这是有钱没处花了。” 众人一阵议论纷纷,就听院子里传来嫪毐放肆的大笑,“有趣有趣,就凭这左右的两行字,这六十文就没有白花。” 是什么字呢?众人又是一阵议论,但还是一种观望的状态。 “闪开闪开,大司农大人驾到,”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过人群,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大胖子,随便扔出一锭银子,都没让魏瑶找钱便径直进去。 “想不到大司农也到了,乖乖地了不得了。”众人越兴奋起来。 不一会儿后面又听见有人喊:“闪开闪开,宝大商行邢老板的马车也敢碰,弄花了谁陪得起。” “想不到那连宝大商行的邢老板也来了,他可是邯郸的富,那小杰伦还真是手眼通天。” 那邢老板直接扔了一块金子过去,“别找了,知道你们找不开。” 时间不断推移,一个又一个官员商贾进入,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俨然是将这里当做斗富炫财的场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躁动。 一个身材巨大的男人走出来宣布:“还有一刻钟时间,演出马上开始,请各位想买票的尽快买票,过时不候。” “奶奶的,豁出去了,不就是二十个钱吗?”一个人走过来掏出二十个钱扔给魏瑶,周围那些人受到鼓动,纷纷掏出钱袋来。看着像流水一样涌进自己钱袋的钱,魏瑶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时间一到,正式关门,翁仲像门神一样站在大门口,无人敢往里面探头。但门并没有关严,而是流出了一到门缝,让外面的人可以稍稍窥见里面的情形。外面这些人都是潜在的客源,嬴政不能让他们白来不是。 一通急促而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响起,大幕拉开,嬴政一上台先摆了个酷毙造型,虽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奇怪的姿势是什么东西,但都觉得很好看。 轻快而活泼的前奏之后,嬴政开口唱道:“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温暖了我的心窝……” 开场的第一曲嬴政选择曾在万花楼唱过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是有所考量的,这是这个时空第一流行歌曲,不仅意义非凡,而且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万一有人在万花楼听过这歌,或许还能引起共鸣呢。 “就是这……就是这……当初我在万花楼听到的就是这,天哪,我终于又听到了。”一人激动得大声呼喊,就如同中了五百万。 嬴政一边唱一边挑眉看了那人一眼,心道:“王绾这小子还真是个天生当托儿的料,声情并茂就跟当初去过万花楼一样。” “没错没错,我听到的也是这,”鲁平跟着说道。随后台下6续又有几个人附和,都是不认识的人,看来嬴政的想法没错,这歌虽然只唱过一次,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一曲罢了,众观众在王绾这个职业托儿王带领下爆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唱得似乎比上次好了许多,叫我也恨不得去跟他一样舞蹈一番,”坐在鹿苁蓉身边的嫪毐拍着手笑道。 鹿苁蓉看看左边一身贵气的嫪毐,又看看右边华丽炫目的宝大商行邢老板,周围一群达官显贵,自己就像一只闯进凤凰窝的小麻雀,局促得不行,恨不得马上离开。 “平常心就好,不必局促。” 耳边响起嫪毐的话,鹿苁蓉偷偷看了他一眼。 嫪毐接着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你这个位置的,莫要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心意。” 嫪毐的话鼓励了鹿苁蓉,她坐直了身子看向舞台中的嬴政,此刻嬴政正在安抚热情的观众。 第五十五章 演唱会(下) “感谢诸位多年来对小杰伦一如既往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如今的我,谢谢大家。〔(( ”港台普通话现在是嬴政最标志性的东西,嬴政想继续扬。这样做主要是把小杰伦和嬴政这两个身份区分开来,不能让天王巨星小杰伦影响嬴政的生活。 虽然完全是客套话,这里哪有什么曾经一如既往支持过他的人,但这几句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实在是窝心得很,无形间就拉近了嬴政和观众的距离。 “本演唱会由鹿苁蓉早餐独家冠名播出,鹿苁蓉早餐,吃出健康吃出美,耶。” 嬴政一使眼色,底下的王绾、鲁平立刻大呼:“鹿苁蓉、鹿苁蓉……”,俨然一个狂热到没边儿的粉丝,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鹿苁蓉代表的是个人还是个东西。 坐在正当中的鹿苁蓉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傻了,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左边是随意居的大老板,右边是宝大商行的掌门人,众多名商巨贾环饲,自己这个早餐小摊儿算怎么回事。 “姐姐,快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嬴政在台上催促道。 鹿苁蓉站起身来,向周围的人鞠了一躬,然后坐下,她实在不想面对周围那些大人物异样的眼光。 嬴政继续说道:“本次演唱会由王大祥服装店独家赞助,王大祥时装,穿出你的风采。”观众们在王绾的带领下一阵欢呼。 嬴政道:“感谢鲁老憨棺材铺对本次活动的大力支持,鲁老汉棺材,今天你睡了吗?” “好。”鲁平一声叫好,众人也跟着叫好。 在众人热情的掌声和怪异的目光中,王绾和鲁平的父亲分别出现在人群之中跟众人行礼,嬴政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那满脸的得意溢于言表。 “哈哈哈,”嫪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客居赵国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这么开怀大笑,旁边那些商贾官员也是一样,他们此来完全是看在嫪毐的面子,至于什么演唱会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他们都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想法。 大争之世,即便是再有钱也不一定活得快活,要放声一笑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演出继续,嬴政又分别唱了两哥,都是典型的中国风歌曲。毕竟在这个年代,这种曲风更加有亲和力,审美是跟时代紧密挂钩的,现代曲风固然能让人耳目一新,但多了反而因为与时代格格不入而遭人厌弃。 “各位,不知到大家可还记得十八年前的长平。在那里,多少赵国儿郎埋骨于此,多少忠魂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虽然我是楚国人,但我一直被他们的精神所感染,这一是我创作的专门用来纪念他们的歌曲,名字叫精忠报国。” 长平之战,赵国永远绕不开的一个沉重话题,也是嬴政感情投入的一个最佳切入点。 雄壮的音乐响起,一声“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立刻把众人的思绪带回了那个狼烟滚滚的战场,坐中有些人的亲人就战死在长平,闻此曲不禁潸然泪下,甚至痛哭起来。即便那些大官和商贾也被那份悲壮所感染,身为赵国人,骨子里那股爱国的情怀在这一刻也被激出来,顿时一个个热血沸腾。 见众人的情感被调动起来,嬴政适时下场休息,下面延续这种氛围的事情他交给了兰丫儿,她要演唱的歌曲是嬴政最得意的一歌十送赵军。 之所以得意,是因为这歌只要改个字到哪里都能唱,到了秦国就唱十送秦军,到了魏国就唱十送魏军,实乃为穿越者量身打造的第一神曲。 唱着唱着,兰丫儿自己都哭了起来,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歌曲,其中浓浓的不舍和思念感染了所有人。鹿苁蓉也在下面一把鼻涕一把泪,虽然她根本不是赵国人。 兰丫儿下去之后,嬴政先以一欢快的歌曲让人们从悲伤中醒来,毕竟这是演唱会,不是遗体告别仪式,不能总一直哭哭啼啼的,感情宣泄一下就行了。 “卖瓜子儿,又香又脆的瓜子儿。”赵安平和翠儿提着两个篮子在人群中穿梭。从台下走过时,赵安平狠狠瞪了台上嬴政一眼,“这就是你说的顶重要的事儿?”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赚一文是一文,”嬴政偷偷说道,然后放大嗓门喊道。“下面是我们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本次的奖品是由王大祥服装店提供的精品服装和鲁老憨棺材铺提供的豪华棺木。还是那句话,王大祥时装,穿出你的风采,鲁老憨棺材,今天你睡了吗?” 抽奖很简单,所有人的门票都有一个号码,嬴政会从中抽出一个幸运观众。魏瑶举着一个木箱子走了进来,按照嬴政的要求,她尽量展现婀娜多姿的身材,前提是尽量把脸藏起来。 “很好,我们的幸运观众已经产生了,三十六号观众在哪里,三十六号观众在哪里?” “我在这里,我是三十六号,我是三十六号,”一个看起来獐头鼠目的男子被请上台来,一脸的兴奋与激动。 嬴政交给他一个信封,大声宣布道:“从明天开始的三个月内,您可以凭借这个信封里的奖券到王大祥服装店免费领取最新款夏季时装一套或者十岁以下童装两套,也可以到鲁老憨棺材铺豪华棺木一副或者十岁以下童棺两副。” 听到衣服,那人很是高兴,听到棺木,那人也没有觉得不妥。想想也是,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本来就差,即便没有战争,死亡率也是很高的,何况现在还是大争之世,任何人都有可能毫无征兆的突然死去,儿童作为战争中最可怜最弱势的群体,一直是高居死亡率的榜,所以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棺木也可以作为一种必需品吧。 “作为今天的幸运观众,你是不是要对提供赞助的王老板和鲁老板表示一下感谢呢?” “怎么感谢?”那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嬴政,同时把手里的信封抱紧。 “别紧张,不要你花钱的。很简单,你只要把舞台上的两句话念一遍就可以了。来,让我们一起鼓励一下他,跟他一起念。” 嬴政起头,所有观众齐声念道:“王大祥时装,穿出你的风采,鲁老憨棺材,今天你睡了吗。”台下嫪毐和众多商贾名流都乐得直不起腰来了。 “给我来包瓜子儿。”笑得眼泪都出来的大司农一招手让赵安平过去。本来关注台上的他不经意间看见赵安平那张脸,顿时吓了一跳。 “公……公……” “公什么公,不许乱说。”赵安平瞪了大司农一眼,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拿了一包瓜子儿塞到大司农怀里,“十个钱,快点”。 大司农赶紧掏钱,却没有找到十文的,他出门何时带过这种小钱儿。 “对不起,公……臣只有十两银子。” “十两就十两吧。”赵安平一把夺过。 目送赵安平离开,大司农不仅没有为买到世上最贵的一包瓜子儿而生气,反而有一种得意。有些人的马屁可不是你想拍就能拍得上的。 第五十六章 沧海蛟 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结束,演唱会继续,秦钟在嫪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嫪毐脸色微微一变,“这世上真是不太平,走到哪里都有宵小之徒,吾辈杀之不尽呀,”随即起身离去。 ( 会场不远的一座土丘上,一个巨大的身影紧紧注视着台上的人,金色的铠甲在浓重的夜里显得无比厚重:“龙吗?” “如此不向侯爷报告就擅自行动,不怕侯爷责罚吗?”一个妖娆妩媚的红衣女子出现在金色巨人身后,看了看又唱又跳的嬴政,“想不到男子唱歌也能这般好听,你的目标是就是他吗?” 金色巨人冷冷说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我不是要插手,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红衣女子道,“你定然是想瞧瞧接近然后来个突然袭击,只是想不到居然来了这么多达官显贵,让你的计划泡汤。放心,有我的控木之术做掩护,你未必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 金色巨人轻叹一声:“那个人就是上次闯入凤居山用龙吟与我争斗之人。” “果然如此,”红衣女子道,“自负而高傲的你是绝对不会允许失败的,“ “不止,我的祖父便是死在龙吟之下。这世上能破天虎功者唯有龙吟,会龙吟者便是我的仇人。” ”原来还有这一节。可如此重要的事你知情不报,对于侯爷这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金色巨人冷哼一声:“杀了他我自会去向侯爷请罪,这一点你无需置喙。” 话音刚落,就听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杀人,你们自问做得到吗?”猛然一回头,只见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剑客手持一把宽刃巨剑冷冷注视,银白色的面具遮住半张面孔。 “你是谁?”两人心中一凛,能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后而不被现的人绝不一般。 华衣剑客轻轻一笑:“问这些不觉得多余吗?” 瞬剑快杀,眨眼间剑锋已经扫到咽喉,金色巨人和红衣女子虽然沉着应对,无奈对手武功之高生平罕见,数招之间已经是生死几回。 “若只是这些本事,二位今日注定在此饮恨,”华衣剑客风轻云淡的说道。 “休得猖狂,”那女子掐动手指,口中默念法诀,地上的草木突然以肉眼可见的度疯长起来,自女子脚下一直向白衣剑客延伸,顷刻间就将白衣剑客包围并将其埋入其中,形成一枚绿色巨卵,里面传出如裂帛一般的响声。 “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原来也不过尔尔,囚入我的木之牢还想活命?” 那女子得意的笑声还未结束,就听嗖嗖几声,数道剑气瞬间将那绿色巨卵切碎,同时向女子激射过来。 “小心,”金色巨人奋力一扑,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女子前面,当当几声火花四溅,金色的铠甲的背部被切成数块,金色的头罩被从正中一分为二。 “阴阳家的控木之术,比之当年的邹三小姐固然不如,但也相差不远矣。” 女子心中一惊,一手扶着已经昏迷的金色巨人道:“你认识我三姐,可知她现在何处?” 华衣剑客道:“要是知道,我早已提剑去杀了,还用等到今日。也罢,你们让我想起来昔日的旧恨,今日就暂留尔等性命,替我向她传个话吧,就说十八年前的恩怨,沧海蛟等着她了结。还有,邯郸城有些人是碰不得的,尔等好自为之。”说完,华衣剑客的身影消失在天地间。 与此同时,离会场不远的一棵柳树下,一个白女子正在轻轻挑拨指下的琴弦,那曲调正是嬴政刚刚唱过的曲目。 “姑娘在此注视我多时了,可是有什么指教吗?”如雪轻轻问道。 一个年轻女子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正是嫪毐的剑侍,那个名叫语冰的女子。 “我只是在此录曲,姑娘不用太紧张了。” 语冰道:“我家主人就要来了,若是不想平添麻烦,还是离去吧。” 如雪端详了一会儿语冰,微笑道:“好吧,别人说我或许会拒绝,不过看在你与我一位故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份儿上,我这就离开。只是还有几曲子没有录完,可惜呀。” “你还有机会,”看见如雪有些遗憾的开始收琴,语冰不知为何会说出这一句,随即便有些后悔。 “哦?为什么?” 语冰不语,如雪道一声谢,然后优雅的离开。 “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如雪前脚刚走,嫪毐后脚就到了。 “没有。”语冰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嫪毐撒谎,而且是为一个陌生女人,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里有熟人的味道,”嫪毐心中有些诧异,语冰的心提到嗓子眼,“罢了,咱们回去听曲吧,公子的歌曲让我有些着迷了。” 演唱会终于落幕,嬴政把除了当托儿的王绾和鲁平之外的所有人都请上台来,包括翁伯、翁仲、赵安平、魏瑶、残叟和兰丫儿,这算是他的核心班底。最后还把鹿苁蓉拉到台上,站在自己身边,让她见证自己的成功。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让我们永远铭记这一刻的欢乐心情,迎接明天的阳光。来,让我们再次喊出我们的口号,鹿苁蓉早点,吃出健康吃出美。” 这最后一只压轴的广告,嬴政自然留给了鹿苁蓉。众人的齐声呼喊让鹿苁蓉又是一阵脸红,同时心里满满的幸福都要溢出来。 “谢谢各位的光临,再见,”在难忘今宵的乐曲声中,嬴政宣布演唱会结束。 掌声过后,嫪毐很随意的把一个钱袋扔到嬴政手里,然后笑着离去,今夜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快乐日子。 “哇,那个人打赏了,你说那么大个钱袋子得有多少钱……哇,你看你看,大司农和刑老板也打赏了,好像更多。不是说大司农是个很吝啬的人吗,今天出手怎么这么阔绰” “大司农再吝啬也比我们有钱的多,人家有钱人爱咋整咋整,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咱们还是快点溜出去吧,一会儿要我们打赏怎么办?” 那些没有多少财富的老百姓纷纷向大门口挤去,唯恐被人抓住要打赏。倒是大司农很谄媚的看着台上某人,直到最后才依依不舍离开。 抱着十几个沉沉的钱袋子,嬴政终于有了成功的喜悦感,自己选的这条路还不错,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再看旁边的魏瑶则差点把下巴笑掉。 来不及休息一下,众人一窝蜂跑到被整修一新的客厅,把钱一股脑全摆在桌上。所有的钱包括门票、打赏和卖瓜子儿的收入全部加起来居然有五百两之巨。 “财了财了,”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 嬴政先拿出五十两给了残叟和兰丫儿。作为助演嘉宾,两人在邯郸还是有些名气,而且残叟的确很有本事,把乐队调教的如此只好,嬴政觉得五十两一点也不多。残叟推辞却架不住嬴政坚持。 随后嬴政拿出一百五十两平分给了王绾和鲁平:“两位兄弟,这次如果没有你们鼎力相助,事情绝不可能这么顺利,这是你们的投资以及分红。”两人本想拒绝,魏瑶瞧瞧使了个眼色也各自收下了。 至于投资最多的嫪毐,嬴政也没有忘记,他从中提出了一百五十两,打算找个时间偷偷给秦钟送过去。 众人眼巴巴看着剩下的一百五十两,口水都要滴出来。嬴政却把钱收了起来,一股脑交给魏瑶:“这些钱你先收着,等明天做完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再来想想这钱该怎么用。” “还有工作?”众人都觉得不解。事情完结了分钱走人不是很好吗? 赵安平撇撇嘴:“不会是又卖瓜子儿吧,我可不干。”今天的事居然被大司农看见,赵安平觉得太没面子了。 “今天的演唱会虽然成功,但明日我们还要再添一把火,今天大家都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嬴政把所有人都赶了回去。赵安平和翠儿坐上了还在外面等待的大司农的马车。 “姐姐,我们也回去休息吧……不是,是各自休息吧。” “恩。”鹿苁蓉有些迷离的看着嬴政,此刻的嬴政似乎有着让他着迷的神奇魅力。 “喂,你把这么多钱交到一个小偷儿手里不觉得危险吗,不怕我监守自盗?”身后魏瑶似笑非笑的说道。 嬴政点点头:“有道理,不过你要是拿这些钱去美容,那我认了,哈哈哈哈。” 不理会魏瑶的张牙舞爪,嬴政拉着姐姐从容离去,从今天开始,嬴政的巨星生涯就此开始。 第五十七章 F22 “这位朋友,请问你昨天去了在东郊巷举行的小杰伦从艺十周年演唱会吗?” 邯郸最繁华的一处街道,一根棍儿杵到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面前,经过的路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吸引,纷纷驻足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我去了。”男子答道。 “那你觉得如何呢?”拿棍儿的男子问。 男子想了想:“怎么说呢,小杰伦先生完全如我想的那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尤其是那天赖般的歌声,让人如痴如醉,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歌曲。”说完男子一副无限崇敬和向往的表情。。 “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这位姑娘慢走。”拿棍儿的男子又截住一个打算从这里路过的女子。“能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 那女子一身花衣,薄纱盖脸,似乎是害怕阳光晒黑了自己,故意用手当着众人的眼光:“可以啊,你很乐意接受你们的采访。” 依然是刚才那样两个问题,那女子无线娇羞的说道:“小杰伦先生实在是太棒了,我现在才知道他就是那个经常在我梦里出现,让我魂牵梦绕失魂落魄的人。”那女子一脸陶醉,略显花痴。 “能具体说说他哪里棒吗?” “哪儿哪儿都棒,他的声音,他的身材,他的举手投足,他的眉目传情,总之一切一切都棒。”女子说着眼睛死死盯着拿棍儿男子,连面纱差点掉下来也没有察觉。幸好男子眼疾手快迅给她整理好,顺便狠狠瞪了她两眼,女子赶紧离去。 “差点穿帮,”拿棍儿男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截住了一个唇红齿白男生女相的英俊少年。 同样的问题,英俊少年说道:“小杰伦呀,那家伙真不是东西……”见拿棍儿男子眼睛一瞪,他赶紧改口,“不是不是,小杰伦实在是太厉害了,太棒了,太好了。” “能具体说说吗?” “具体说说呀,让我想想,”英俊少年开始抓耳挠腮冥思苦想,“他身体很健康,虽然皮肤有点黑,但还能看,他身材不高,应该算个正常人,他……” “感谢大家的收看,这是邯郸娱乐为您现场报道。”拿棍儿男子草草结束了采访,收起棍儿迅离去。 “就这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英俊少年赶紧追上。 一个秘密的小巷,拿棍儿男子抱着那根棍儿踱来踱去,前面站在三个人,正是曾经接受他采访的三个人。 “你们仨这次的表现让我怎么说呢……王绾,今天是这个,”拿棍儿男子伸出大拇指,对第一个接受采访的男子说道,“不愧是托儿界的老前辈,经验丰富老道,说话条理清楚头头是道,而且脸不红心不跳,感情戏拿捏的恰到好处。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一定会一托儿到底一托儿成名的,你就是未来的波大爷解衣。” “谢谢政哥夸奖。”王绾笑道,对嬴政的夸奖很受用。 “我呢我呢,你也夸夸我,”旁边那戴面纱的女子急不可耐,她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五颜六色的脸,正是魏瑶。 嬴政想了想:“你呢也还行,演技略显青涩,戏的尺度把握得不够到位,尤其是感情戏处理得太过火了,太花痴了一点,但对于刚步入托儿界的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我看好你哟。” 魏瑶乐得合不拢嘴巴:“过奖过奖,我还要继续努力。” 嬴政看着最后一个接受采访的赵安平,有些生气的说道:“今天我要着重批评一下你赵安平。作为压轴出场的大角儿,居然不按剧本来,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你知道么导演是最讨厌自以为是的演员了。还有不是东西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满意哥安排你卖瓜子儿,存心报复我?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说我两句好话就那么让你为难,跟要你抹脖子上吊似的,在你眼里哥是不是当不得你一两句赞扬,你金口玉言呀……还瞪我,我看你就是……” 魏瑶和王绾赶紧上来劝解,同时提醒旁边来人了。 嬴政顺了顺气儿:“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换别人来演。我不能让本年度票房第一的贺岁大戏砸你手里,何况我还给了你五十文的工钱。” 于是乎接下来的一天,邯郸城所有繁华的地方,都会出现这位邯郸娱乐记者的身影,他总是会装作很随机的采访两男一女三个人,奇怪的行径引起了许多路人的围观,小杰伦作为邯郸百姓茶余饭后的必谈内容继续着他的传说。 嬴政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演唱会固然成功,但是还要继续酵下去,让这股热潮延续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准备第二次的演出,这样两场演出之间就可以做到无缝连接,不会出现人一走茶就凉的情况。 在这段时间里,嬴政还做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自己很有幸成为了王大祥服装店和鲁老憨棺材铺的形象代言人,以后这两家卖出的任何一件衣服或者棺材,自己都有一层的分红,这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前提是嬴政以后在任何公众场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必须是:“王大祥时装,传出你的风采,鲁老憨棺材,今天你睡了吗?” 第二件事就是把好兄弟和那班吹鼓手组织起来,组成一个乐团。本来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大家一定会很踊跃的加入,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尤其是那班吹鼓手天天吵着要分钱。 “分钱?分什么钱?一天的三十文我没有给你们吗?事后的一百个钱我没有给你们吗?” “不公平,”那头儿率先叫喊起来,“凭什么你们拿那么多,就只给我们这几个钱,打要饭的呢?” “要饭的一天能有三十个钱,你介绍我去,”嬴政反驳道,“钱的事是当初说好的,大家都可以证明,就是告到官府里我也占着理,而且我还给你们找老师,让你们的演奏水平大幅度提高,我收了你们一分钱没有,老师的钱可是我出的,一天一两银子。” 那班吹鼓手听到这里也没有话说,嬴政说的都是事实,当初说好的钱嬴政确实一分不少的给了自己,自己之所以这样闹完全是因为眼红,没想到这演唱会居然这么有赚头。 嬴政道:“其实你们要想分钱也很简单,加入我的团队,成为我旗下的艺人,我可以把你们列入股东之一,到时候你们除了有工资,年终还可以从我这里分钱。生意好就多分,生意差就少分,没有钱就不分。但有一点,凡是出钱的事儿我包了,你们可以不管,我这个提议如何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愿意走的不阻拦,愿意留的更欢迎,但是我说句话放到这里,股东这东西仅限于今天留下的这些人,那些走了再回来的或是再加入的就只有工资,而没有分红了。” 嬴政的话说的很明白,众人也都不是傻子,权衡一番后纷纷表示要加入嬴政的团队。 乐团有了,但是该给乐团取个什么名字着实让嬴政费了一番脑筋。沉吟了片刻嬴政说道:“我记得以前有个叫F4的团队挺有名的,他们是四个人,不如我们这个团队就叫个F……都别动,我开始点人了,一、二、三……翁仲,别坐这么直,瞧把你哥挡得我都找不到她人了……十一、十二、十三……妹儿啊,就你那模样还照镜子,不怕把自己吓着。” 下面的人一阵哄堂大笑,魏瑶龇牙咧嘴,作势要把镜子扔到嬴政脸上。 嬴政毫不理会,继续往下数人:“十七、十八……赵安平,别跟翠儿腻歪了,要说悄悄话晚上回去躲被窝儿里说去,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显摆你有个漂亮的丫鬟,虐单身狗呢……对了,我数到哪儿了……十八,十九……” 反复点了几遍,确定没有少数之后,嬴政道:“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二个人,那好,以后我们的团队名字就叫F22。” F22,猛禽,五代机,这个在后世霸气无比的名字让嬴政肃然起敬,可惜这个年代没有知识产权这个说法,不然嬴政一定会注册这个名字,然后跟美国打一场侵权官司。当然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美国出现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到时候嬴政只怕烂的连骨头也不剩了。 第五十八章 最炫民族风 团队有了,下面就要选出一个带头人,也就是班主,嬴政当仁不让,没听说哪个穿越者穿越之后给人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当小弟的,嬴政丢不起那人。 “我反对,凭什么你当班主啊?”想不到第一站出来反对的居然是最后一个加入的赵安平,连这里好些人都没有认清楚的他振振有词说道,“这个地方是魏瑶姐姐的,房子是魏瑶姐姐的,桌子是魏瑶姐姐的,椅子是魏瑶姐姐的,什么都是魏瑶姐姐的,凭什么你当班主。我支持魏瑶姐姐当班主。” 魏瑶听罢赶紧站起来给众人拱手行礼:“既然大家如此抬爱,我就勉为其难屈就这个班主之位,虽然我本人根本毫不在意,哈哈。”那一脸的得意,似乎班主已经是囊中之物,丝毫没有想过推辞一下。 “我也支持小姐当班主,”鲁平想也没想举手喊道,但当他看见嬴政恶狠狠的目光,赶紧收回手去,“不过政哥当班主我觉得也行,你们俩我都支持。”毕竟是自己棺材铺的生意合作伙伴,鲁平不敢太得罪。 鲁平是魏瑶的忠实狗腿子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嬴政实在是想不通,魏瑶要才无才要貌无貌,鲁平怎么会对她言听计从跟条哈巴狗似的。难道是喜欢上她了?如果真是这样,嬴政倒是要感慨千万个人有千万种审美,大千世界里总有一小撮不忌口的存在,他们似乎是专门为魏瑶这种小众人士准备的销路。 一石激起千层浪,鲁平虽然收回了自己的话,其他人的情绪却被点燃了,他们纷纷站起来支持魏瑶做班主。原因很简单,大家尤其是那些吹鼓手一直被嬴政死死压着,心里早有不服,如果他当了班主,以后的日子不定得多惨。如果换上魏瑶,一个女人欺负起来就容易多了。即便不能成功,趁机找一找嬴政的晦气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于是乎这群人立刻分成派,除了对嬴政死忠的翁伯翁仲兄弟,剩下的就是支持魏瑶的。 王绾虽然站在魏瑶团队那边,但这次没有站起来言,倒是让嬴政有些意外了。他可是魏瑶一伙儿的,跟魏瑶一向同进同退,殷勤程度丝毫不亚于鲁平。 “难道是在这几天的接触中被我的人格魅力感化了,幡然悔悟的他正在纠结于是否要脱离魏瑶团伙加入我这边?” 最终王绾没有做出表态,只是保持沉默,对此嬴政毫不在意,一方面是即便王绾加入对自己这边也没有多大帮助,毕竟双方支持者人数差别太大,另一方面是他有能绝对拿下班主的杀手锏。 “哈哈哈,看见了吗,我当班主是众望所归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魏瑶挑着眉毛看着嬴政,得意得不行。 嬴政轻笑一声:“人多就能当班主吗,信不信我把他们个个揍得喊我爷爷,难道我真就是他们爷爷了……别用那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就我跟翁仲我们俩揍你们全体都还富裕。” 嬴政的话不由得他们不信,当初他脚踢巨石砸到大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且现在那块石头和那棵树都还没有移走,此刻用眼睛一瞟就能看到。 看自己的支持者都蔫儿了下来,魏瑶不服道:“喂,你这样威胁他们算什么本事?” “怎么不算,要不你也威胁一个试试。”这回轮到嬴政得意了。 魏瑶眼珠子咕噜一转:“这样吧,为了团队的和睦,不如我们两个猜拳决定吧。” “不猜,”嬴政当即拒绝,“你们家谁当爹谁当妈谁当女儿是猜拳决定的吗?” “那你想怎样?” “当然是比能耐呀,咱们这可是个演艺团体,唱歌是最基础的,咱们就比唱……” “哈哈哈,”嬴政话没说完,魏瑶就大笑起来,然后一脸不善的看着嬴政,“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会唱歌吗,告诉你吧,我三岁就开始学唱歌,听了我唱歌的人没有一个不赞不绝口的,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天籁般的嗓音。” 魏瑶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唱,嬴政阻止道:“这样唱咋行。”他把众人驱赶到五十步开外,然后说“可以了。” “搞什么鬼,”魏瑶虽然不解,也没往心里去,只听她轻轻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真好听,”一曲罢了,嬴政率先鼓掌。不是奉承话,绝对自肺腑,曲调很美不说,尤其是魏瑶的声音,绝对的空灵婉转让人回味无穷,比起后世那些歌星们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甩嬴政更是几条街。 “哼,涨见识了吧,我这才是唱歌,你那只能算是干嚎,咱们没可比性,你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我赢了。”抬眼望去,五十步之外的众人个个侧着耳朵,脖子伸得老长,似乎听得很专注的样子。 “高兴的未免太早了些,我还没唱呢,”嬴政上前,扯着嗓子喊道,“苍茫的天涯是我都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一曲最炫民族风,欢快的节奏让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想舞蹈起来,但是被身边的人制止,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厌弃和不屑的表情。 “不好意思,这几天闹嗓子,让你们见笑了,”一曲唱完嬴政说道。 “不要难过,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魏瑶指着对面的听众道:“看见表情了吗,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那可不见得哟,”拉着魏瑶来到众人面前,嬴政问道,“你们谁知道我刚才唱的什么,学两句就行了,听不懂词儿不要紧,学学调门就可以了。” “我听见了,好像是这样,”翁仲率先学了两句,然后翁伯又补充了两句。 “恩,不错,”翁仲、翁伯的音乐素养嬴政不用想也知道,能记住这几句已经很不错了。倒是那些吹鼓手的头儿站起来,居然把这歌儿唱了个**不离十,倒是让嬴政大开眼界。 唱完之后,那头儿不忘损两句,“这也叫歌儿,听一遍我都想吐。”众人纷纷附和。 一旁的魏瑶得意的一笑,也不说话。 嬴政心中莞尔:“你们谁把魏瑶刚才唱的学两句,同样的哼哼调门就可以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喂,你们刚才不是听得很认真的吗,学两句啊,歌词很简答的,就是……”魏瑶有些着急了。 “诶,现在唱出来算你作弊,自动放弃比赛资格,”制止了魏瑶的作弊行为,嬴政对众人说道,“出来唱两句呀,很简答的,比我那歌简单多了,真的。鲁平,你一直跟大小姐走得最近,要不你给大家带个头儿。” “啊?又是我?好吧,”鲁平有些为难的的唱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不是这?那就是这,采采卷耳,不盈倾筐……还不是,一定是这,一摸姐儿的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二摸姐儿的眉毛边,好像月亮少半边……” “我呸,”魏瑶一脚踢过去,居然连十八/摸都唱出来,鲁平这家伙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鲁平一脸的委屈:“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唱的什么?” “子衿!子衿!你不懂吗?”魏瑶怒道。 鲁平挠挠头:“自尽?有这歌吗?” 魏瑶恨得牙痒痒,一边倒嬴政乐得直不起腰来:“看见了吗?我唱歌,别人就是离得再远也能听见,你这小嗓门不行。你不能指望你开演唱会的时候别人都围在你身边三步之内吧,那跟看耍猴儿有什么区别。”被化龙诀强化过声带和气息,嬴政自问论嗓门整个邯郸没有可以比肩者 “我不服,我要再来一次,”魏瑶回到原地,打算卯足力气再唱了起来,谁知第一句就走音了。 嬴政看着灰溜溜的走过来的魏瑶道:“不是兄弟我自夸,这个班主除了我就没有第二个人,如果你们非要挑一个,那就是我兄弟翁仲了,至于其他人……”嬴政摇头叹息。 翁仲赶紧摆手:“我不做班主,我不唱歌,我还是去看大门吧。” 于是乎,嬴政有惊无险的成为了F22的第一任班主,同时也是祖师爷。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所有吹鼓手换了崭新的乐器,这一点又让众人对他新生好感,包括曾经最反对他的人这事也觉得嬴政当头儿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五十九章 事业起飞 接下来的日子里,嬴政的歌唱事业开始起飞,先后举行了“小杰伦感恩回馈演唱会”“小杰伦经典怀旧演唱会”“小杰伦新歌布会”“国魂——纪念长平之战十八周年演唱会”等多场有深度有内涵的演唱会,每次演唱会都是观众爆满。(? 到会者虽然没有第一次演唱会时那样强大的观众阵容,也没有第一次收获的那么多利益,但是小杰伦这个名字已然成为邯郸城最耀眼的文化符号,人们茶余饭后争相谈论的焦点,还有许多好事之徒争相模仿嬴政的小杰伦造型,五颜六色的头,镶着闪亮晶体的衣服,以及怪异的说话口音,而这无形中又增加了小杰伦的影响力。 嬴政的生活每一天都在生着变化,尤其是物质方面。不说专门配了一辆马车,让翁仲做了自己的专职车夫。当有一天嬴政带着赵姬和鹿苁蓉母女来到一处僻静整洁的院落,并说从今往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时,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鹿苁蓉虽然知道嬴政赚了点钱,但却不知道他在短短时间居然能在邯郸买房了。要知道邯郸的房价那可是高得出奇。 除此之外,王绾和鲁平家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火爆,顺带着嬴政的分红也越来越多。 受惠于小杰伦每次出场的那句“王师傅布衣,传出你的风采,”王绾家的服装店生意火爆到不行,穿布衣俨然已经成了邯郸城的风尚,不仅是老百姓,甚至许多达官贵人都以穿布衣为荣,纷纷脱下了顺滑的丝绸,换上了粗糙厚实的布衣。 同样,受惠于小杰伦的“鲁师傅棺材,今天你睡了吗”,鲁平家的棺材铺成了邯郸城最红火的百事馆,按照嬴政的提议,鲁平家先后推出了夫妻合葬的比翼双飞系列棺材、父慈子孝或者母慈子孝的亲子系列棺材、以及和和美美的全家系列棺材,除了棺材生意外,同时经营起了花圈、纸钱等周边产品,俨然已经走上了多品种同步的展模式,准备向着集团化的方向前进。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士都为自己一家人甚至子孙后代预备棺木。 药品的生意嬴政也没有放下,而是全权交给翁伯负责,先他是药方持有人,有最大话语权,其次是他好歹也有家学渊源,就是刨金蝉子这种事没他带领都不行,最后一个是嬴政最看中的,那就是翁伯跟他几乎不相上下的无耻和厚脸皮。 当然,对于和自己最亲近的鹿苁蓉,嬴政更是费劲心力,费尽心力为她打造出啃大秦系列美事。什么叫啃大秦,很简单,就是把用水煮的水饺改用蒸笼蒸,也就是后世所谓的蒸饺,而啃大秦这个名字脱胎于后世影响全球的快餐品牌,嬴政只是利用赵国人仇恨秦国的心里,稍稍改动了一下,这个名字很快跟邯郸老百姓的内心产生共鸣,让鹿苁蓉的生意有了一个长足的进步。 生意的火爆,鹿苁蓉不得不让来母亲帮忙,还增加了几张桌子。虽然她本人已经很满意了,但嬴政觉得这还远远不够,至于以后怎么做嬴政还没有想好。 生意好了自然会遭人妒忌,这一日嬴政来到魏宅,远远的见许多人围在大门口,有几位嬴政还认得,是万花楼的姑娘,她们簇拥在一起,手里举着“还我客人,我要吃饭”牌子。嬴政很纳闷,自己开的是演艺公司,又不是青楼妓馆,难不成还抢了万花楼的生意? 找了个角落偷偷下车,嬴政翻围墙进了院子,从后门进入大厅。 大厅里坐着几个人,个个衣着华丽,神情倨傲,身后还各站着一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 魏瑶歪坐在主人的位置,一只脚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王绾、鲁平两个哼哈二将侍立左右。 魏瑶瞟了那些人一眼:“怎么着,想找麻烦,划出个道儿来,群殴还是单挑咱们F22都应下了。” 右边最上的一个老者道:“去把那个叫小杰伦的戏子叫出来,老夫要亲自教训他,你一个女子端坐堂上成何体统。” 魏瑶眉头一皱:“我呸,你老娘吃饭不上桌的吗?” “你……”魏瑶很干脆的回击,把那老者气得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嬴政在后面听了哈哈直乐。 与老者同来的那些人一边劝慰老者,一边指责魏瑶:“芙蓉秀庄的刘老板是你一个小丫头得罪得起的吗,刘老板乃是邯郸甚至是整个赵国丝绸行业的龙头,钱多得能买下整个邯郸,你居然……” “钱多又怎么样?生意做不下去了吧,开始赔本儿了吧,没饭吃了吧,求到我们头上来了吧,且。” 魏瑶的嘴很毒,眼睛更毒,一下就看出了众人的来意并一针见血的指出来,那些人无言以对,只能骂魏瑶“太不像话了”“泼妇”“刁民”等等。 魏瑶把手边的茶碗往地上一扔:“老娘好水好茶的招待你们,居然还敢骂我。王绾鲁平,把他们手里的茶都扔出去,喂狗也不喂他们。” 王绾、鲁平二话不说就上前去夺那些人手里的茶杯,那些老板身后的家丁自然上前阻止,眼看着就要生肢体冲突,嬴政赶紧出来劝解:“哎呦喂,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打起来了?” 嬴政先批评魏瑶道:“我是怎么跟你交代的,各位老板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到,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呢,显得咱们多没规矩。” “是他们先骂我的,”魏瑶怒道。 “你让狗咬了,还回去咬狗?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说完魏瑶,嬴政满脸堆笑对各位老板赔礼,“家教不严,让各位见笑了。“ 王绾鲁平退回,嬴政回过头朝魏瑶瞪了一眼,让她赶紧让位。魏瑶回瞪一眼,表示拒绝。嬴政龇牙咧嘴,伸出拳头来威胁。魏瑶依葫芦画瓢,反向威胁。嬴政可怜巴巴乞求让位,魏瑶含笑点头,起身离去。 总是送走这位姑奶奶,嬴政坐上来之不易的主位,略微享受了片刻,然后说道:“刚才都是误会,大家都别往心里去。各位的来意我多多少少都明白了一些,各位的处境我也很同情。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道来,有什么能帮到大家的在下一定倾力相帮。” 一位老板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要你以后不能到处宣扬王大祥成衣店和鲁老憨棺材铺如何如何,如果你做到,我们即刻离去不在打扰。” “哦,好,”嬴政点点头,”然后呢?“ “我说完了。” “这就完了,喔嚯嚯嚯,咦嘿嘿嘿,哇哈哈哈,”嬴政突然大笑狂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 那位老板脸上不悦:“先生认为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感谢这位老板为我们献上本年度最搞笑的段子,大家鼓掌。都说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想不到邯郸人居然这么有幽默感,这玩笑开得好。” 嬴政噼里啪啦鼓掌,下面的老板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应。 那老板怒了:“先生以为我是开玩笑?” “难道不是玩笑吗?如果不是那就是更大的玩笑了,”嬴政擦擦眼泪,“做生意不都是讲求互惠互利的吗?邯郸的各位老板做生意都是这样光凭一张嘴的吗。我给王大祥成衣店和鲁老憨棺材铺宣传那是签了契约的,让我违约可以,各位得包赔我的损失吧,难道就因为你们一句话就让我把大把银子往外扔,我跟钱有仇啊。违约这个事整大了是要见官的,难道诸位来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句不来骚扰就让我答应你们的要求,邯郸做生意的还真是与众不同啊。生意谈不拢就动粗是吧,那跟我们以前当混混儿有什么不同?” 作为众人的头儿,刘老板问道:“你要什么条件,可以一说。” “不要说条件嘛,跟我拿刀逼你们似的,生意人要说合作,合作,”嬴政想了想,“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入股各位的生意,以后诸位的生意中我有两成的分红,我以后呢每到一处也给诸位宣传。怎么样,够公道吧。王大祥和鲁老憨可都是给我三成的。” “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想白拿两成的利润,这怎么可能?”嬴政的话让所有人愤然,大家纷纷指责嬴政的无耻和贪婪。王绾、鲁平相视一笑,因为他们知道嬴政和他们家的合作只要了一成。 “不是白拿,我给各位宣传了呀,而且还担着风险,你们要卖个假货、短斤少两的我还得跟着挨骂呢。人有脸树有皮,我一向看中诚信君子小杰伦的名声高于我的生命,所以这里面我的风险最大知道不。不行,两层的利润太少了,怎么着也得提到三成,不然我亏大了。” 贪得无厌,这是那些老板给嬴政的总体评价,不得不说这些人精看问题很准。 刘老板冷笑一声:“年轻人,凡是要有个度。挑明了说吧,我们不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而是要逼你就范。如果想在邯郸城平平安安混下去,就要把眼睛放亮点,不然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嬴政脸色一变:“威胁我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刘老板不急不缓说道。 “赵元让你们来的?” “我们本来就是三公子……恩,这事跟三公子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你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全邯郸百姓的公愤,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看不过眼,想代表他们告诫一下你。” “还真是赵元那厮,”嬴政只是随口一诈,居然还真是他。 轻瞟了刘老板一眼,嬴政道:“各位别在这儿给我扯大旗做虎皮,邯郸百姓要你代表?你不知道在邯郸我多受老百姓欢迎,要代表也是我代表……算了,废话少说,条件我已经摆在这儿了,你没要么答应要么走人,爷们不伺候了。” 刘老板怒极反笑,“好,我今日总算是见识到小杰伦了,咱们走着瞧。”刘老板拂袖而去,跟他一起来的那些老板也骂骂咧咧的走了。 也不是全走了,还剩下一个女人和她身后的一个女里女气的男人,正是万花楼的老鸨,嬴政曾跟她有一面之缘。她一直躲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也不说话,直到众人都走了她才走上前来。 “您还有事儿?” 老鸨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想来跟先生谈合作的。您也许不知道,自从您到邯郸之后,让整个邯郸的风气为之一变,大家天天谈得都是先生,受先生教益,去万花楼的人就少了不少。楼里的姑娘们都是苦命人,为了生存才堕入那种地方,如今眼看这唯一的活路也……还请先生高抬贵手。” 不至于吧,邯郸人真的都听自己的珍爱生命远离青楼,嬴政是打死也不信,不过老鸨的话明显触动了嬴政那颗柔软而博爱的心:“就冲您这态度这诚意,合作的事我答应了。” 老鸨正要说谢,那龟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又是哭又是喊,直把嬴政说成是古往今来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第一大善人。嬴政不由感叹:“每一个成功的老鸨身后都有一个称职的龟奴。” 合作很简单,嬴政的药以后专供万花楼,而且定期去那里举办演唱会,也就是说万花楼将成为F22的专属剧场,而万花楼则要出姑娘,成为F22的专属舞蹈团队,至于如何分账,等到合作之后看情况,以双方都不吃亏为原则。 谈完合作,嬴政顺便打听这些老板跟赵元他们家的关系。原来这邯郸城最大的两股势力是平原君和上卿郭隗,邯郸城所有的商铺要想活下去,不是依附在平原君门下,就是依附在上卿郭隗门下。这两人府里门客上千,吃喝拉撒睡从哪里来,就是靠这些商铺供给。不过平日这两边都不怎么对付,经常有各种摩擦,包括生意上。 这次来的是赵元,下次来的只怕就是郭开,嬴政觉得自己得早作准备。 “可以把外面那些姑娘都撤走了吗?围在我这里对我的影响不好。” 老鸨不好意思道:“这也是没有办法,还请先生海涵,其实她们对先生早已崇拜已久,想找个机会来拜见,只是苦于她们的出身……” ”明白了,“嬴政和老鸨一起走到门外,止住喧闹的姑娘、围观的粉丝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路人后,先跟众人互动“王大祥成衣,穿出你的风采,鲁老憨棺材,今天你睡了吗,啃大秦,吃出健康吃出美”的广告词,不过他今天又加了一句:“绝色佳人哪里有,万花楼里甲天下。” 在姑娘们的尖叫声中,嬴政当即宣布将在万花楼举办'万紫千红总叫春演唱会',希望到时候各位前去捧场。 好容易送走那些人,嬴政回到内中,魏瑶已经知道他与万花楼合作的事情,心里老大不乐意,撅着嘴道:“你不会是对里面的姑娘有什么想法吧。还有,你怎么拿我的名字去做演唱会的题目,弄得人家好不好意思,你就是想跟我……也别弄得尽人皆知。”魏瑶有些脸红,她以为嬴政演唱会里万紫千红这四个字有别样的意思,其实嬴政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万紫千红总叫春'是他随口胡诌出来的,不想却让魏瑶误会了。 嬴政被魏瑶的第一句话打动,后面的完全没听进去:“你这一说我倒是忘了,我完全可以利用两家的关系在万花楼办一张钻石VIp,到时候在里面随便吃喝找姑娘还不用给钱,这多哈皮……哎呀,你揪我耳朵干嘛,好疼。” 魏瑶拉着嬴政的耳朵来到一边,嬴政不得不跟他走:“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背着我到万花楼胡来,我就……我就……” “行行行,不背着你,你先放手。” 魏瑶松手,嬴政轻揉着耳朵好一阵,瞪着魏瑶道:“你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别生气,开个玩笑,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肯定不会背着你去万花楼找姑娘的。”然后他神神秘秘在魏瑶耳边道,“要找我也会当着你的面去找,怎么样,我拜托里面的姑娘教你一两招儿?哇哈哈。” 嬴政撒腿就跑,魏瑶拿根棍儿就在后面追,王绾、鲁平完全没有相帮的意思,翁仲想去帮嬴政也被两人阻止。 “翁仲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事情,”王绾拍拍翁仲的肩膀叹息道,鲁平也在一边帮腔。 大院里满是少男少女的欢笑声。 第六十章 又见荆轲 疯疯打打的时间过得尤其快,转眼间就到了中午,众人出去吃饭。魏瑶寸步不离跟在嬴政身后,眼里有一丝细不可查的情愫。王绾、翁仲和鲁平很默契的跟两人保持一段距离。 “你觉得他们俩有戏吗?”王绾问道。 鲁平摇摇头:“咱小姐什么都好,就是那张脸实在是……唉,我看够呛。” “我觉得魏瑶长得很好看呀,呵呵。”翁仲木讷的说道。 王绾和鲁平看了看翁仲,然后一起摇头叹息,如果翁仲是开玩笑还好,偏偏他看上去又那么真诚,这就不是年轻的问题了,而是脑子有问题。 “想吃点什么,哥请客,安慰你受伤的心灵,”跟魏瑶一起厮混了这么久,嬴政说话越来越随意。 “瞎说,我哪有受伤,”魏瑶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你既然请客,别怪我下嘴太狠。” 众人转进一个巷子,准备到魏瑶介绍的一个所谓最好吃最贵的馆子,还没进门,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背后还背着一口漆黑的剑。 后面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追出来骂道:“醉鬼,想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瞎了你的狗眼,下次再来打断你的狗腿。” “呃……”嬴政扶着那个撞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声酒嗝没把人熏死,只听他用含糊的声音说道,“盖聂,快来与我比剑。” “喂,兄台,你要不要紧。”嬴政想把那人扶正站好,那人却一把推开嬴政,力气之大险些把他推倒在地。 那醉鬼既没有道歉也没有道谢,而是跌跌撞撞想就这样离开。 “喂,撞人了就想走?”魏瑶见嬴政受欺负,心中不忿一把抓过去。那人身子一晃,魏瑶扑了个空,然后脚下一带,魏瑶当即扑倒在地。 “小姐,”王绾、鲁平扑上去要将那男子抓住,那男子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儿,很随意的移动了一下身子,两人也被打倒在地。 翁仲见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人前面想挡住他的去路。 那人直愣愣装上翁仲的胸口,然后捂着自己的额头道:“怎么突然多了一堵墙。” “嗷……嗷嗷……”翁仲张牙舞爪想要将那人吓住。 那人酒意上涌,一口喷到翁仲脸上,翁仲赶紧去抹脸,那人轻轻一掌就把翁仲掀翻在地,然后踩着翁仲的身体就走了过去,在翁仲身体上还蹦了两下:“这桥可真软,跟床一样。” 嬴政怒了,欺负自己可以,欺负自己的兄弟就不行。他一个纵身跳到那人面前,一把薅住那人衣襟就像给对方脸上来一拳。拳头刚到面门,嬴政收手了,那本来盖在脸上的散乱头分向两边,露出一张年轻而且颇为俊俏的脸。 “荆轲?” 那被人从饭馆里扔出来的醉鬼正是曾经跟嬴政有一面之缘的荆轲。多日前,嬴政还没有进邯郸城,在一处无名山岗曾与他打过一个照面,当时他也是在追着盖聂要求比剑,如今看来他不仅没有找到盖聂完成心愿,而且还混得落魄不堪。 一听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荆轲的酒意似乎醒了一丝,他犹如纨绔恶少调戏良家妇女那样挑起嬴政的下巴:“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你忘了,几十天前,在一个山上,你追着荆轲要比剑,还是我给你指的路。”嬴政干笑着解释道,这个姿势让他极度不自在。 荆轲凑近了看了看嬴政的脸:“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你这张脸我真是没记住,不过不要紧,总算是遇到一个熟人了,好……好……”荆轲脚下一软,整个人扑到嬴政身上,然后呼呼睡去。 “喂,想碰瓷儿啊,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魏瑶撸起袖子就想过来教训荆轲,嬴政赶紧制止:“算了,这我一熟人,看我面儿上就原谅他这回……荆轲,荆轲……睡着了。” 魏瑶捏着鼻子:“这醉鬼想白吃白喝,一看就不是好人,咱们别理他,还是到我说的那个馆子吃饭去吧,那里的香酥鸡可是很地道的哟。”魏瑶把嘴角的哈喇子吸回嘴里。 “好歹是熟人,就这样扔街上我的良心一定会受到谴责的。饭待会儿再吃,我先把他背你那儿去,”嬴政说着背起荆轲就往回走。 魏瑶老大不乐意,她一脚踢飞脚下的一颗小石子,骂道:“出门遇到鬼,晦气……喂,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众人还没走几步,突然一群人蒙着面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手里拿着家伙,一看就不怀好意。 “你们想干什么?”魏瑶冲上去挡在嬴政前面,“光天化日之下不许你们乱来。” “喂,是你想干什么?你挡我前面让我怎么谈判,我们这大哥级别的谈判你一娘们冲这么前,我还要脸不,回去,”嬴政把魏瑶赶到后面,错身的一瞬偷偷说道,“找机会赶紧逃知道吗?” 魏瑶刚要拒绝,嬴政龇牙咧嘴一瞪眼,魏瑶也知道好歹,撅着嘴回到后面,王绾、鲁平、翁仲赶紧把他围在中间。 对方人群里走出一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背着荆轲的嬴政,问道:“赵政?小杰伦?” 嬴政点头:“是我。” “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给你一个痛快,兄弟们,上去剁了他一只手一条腿然后……哎哟。” 趁这家伙唧唧歪歪作秀,嬴政冲上前一脚就把他踢翻在地。 “翁仲,护着魏瑶,咱们分散逃走。” “知道了,哥你自己小心。” 嬴政踢飞旁边的一个磨盘,给自己开出一条路来,率先冲出包围圈。翁仲、王绾、鲁平则护着魏瑶离去。翁仲何其凶猛的一个人,仗着人高马大,一连撞飞了七八个人,带着魏瑶、王绾和鲁平就从另一个方向逃走。 “哦嚯,疼……疼……”那第一个被嬴政踢倒的大哥被手下扶起来,旁边一个手下道:“大哥,小杰伦往那边跑了,我们要追吗?” 大哥一巴掌扇在小弟头上,“废话,你说呢?” 那小弟有些不舍道:“真的要砍小杰伦?我挺喜欢他的,我还去看了他的演唱会,真是太好了。” 大哥再一巴掌扇在小弟头上:“忘了我们的任务了吗,这次要是帮赵公子做成这件事,以后咱哥们儿就达了,什么小杰伦大杰伦,统统给老子靠边……兄弟们,为了荣华富贵跟我一起冲。” 背着酒醉的荆轲来到一条小巷,见后面没有人追来,嬴政乐道:“就这三脚猫的身手还想抓我,笑话。” “可有你想的这般容易,”一个蒙面人从前面的一个角落里缓缓步出,手里的长剑在阳光下反射着令人颤栗的寒芒,他似乎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逃走,这是嬴政的第一反应。凭直觉,嬴政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强,比前面遇到的那些人加起来都要强。 嬴政的个性就是不论遇到任何困难都要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前提是实在跑不了躲不过的。眼前这个人显然就属于跑不了躲不过的那一种,即便如此,嬴政还是想试一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看来我今天必然要血战于此了……看,飞碟,”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嬴政一个纵身就想跳过去。对方哪是省油的灯,飞起一脚正好揣在嬴政胸口,将他逼退了回来。 “雕虫小技,”蒙面人不屑道。 智商不错,身手更好,嬴政拼命按揉这剧痛的胸口,同时在心里这样评价对方。这显然是一个让人头痛的评价,它意味着今天嬴政可能要出点血。 “不放下你背上之人吗?那你今天必死无疑。” “好,我这就放……喂,你赖皮,”不等嬴政放下背上的荆轲,对方的剑已经逼近嬴政的胸口了。 嬴政一边躲避对方的追杀,一边在心里暗骂:“居然跟我一样无耻,当真世风日下。” 对方的剑法在嬴政这个门外汉看起来已经是非常了得了,凭借化龙诀强化过的身体和反应,嬴政也只是时刻徘徊在生死边缘,如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嬴政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坠入对方的剑海中死无全尸,何况背后还背了一个醉鬼。 连攻的数十招居然未能建功,对方对嬴政的反应度和运动能力也是颇感讶异。 收招打量了嬴政一会儿,蒙面人道:“你似乎很在乎背上之人,那我就让你解脱吧。” 蒙面人再次出招,这回他的目标是嬴政背上的荆轲。 嬴政被逼的上蹿下跳,左支右绌,保护自己跟保护别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有时候真想把荆轲从背上扔下,但都忍住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化解两人命中注定的那场杀劫,在那一刻到来之前,两个人决不能有一个人先死去,否则一切都将失去意义,这就是嬴政的执念。 就在嬴政分心的一刻,对方的剑竟然突然刺向嬴政的胸口,这才是致命的杀招。 攻击荆轲只是幌子,嬴政始终是他的唯一目标。 “就这样完了吗?”就在嬴政满怀不甘看着剑就要刺中胸口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出,两根指头正好夹中迎面而来的利刃。 “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也配叫剑法,”嬴政背后的荆轲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弹,对方的长剑竟然被震得脱手。 “兄弟你放我下来,这个人我帮你收拾了,你自去逃命。” “那我就不客气了,”嬴政放下荆轲撒腿就跑,后面“抓住小杰伦的”的声音此起彼伏。 荆轲把地上的剑踢还给那蒙面人:“新手,还是让我告诉你什么是剑法吧,前提是你有命看我演示完这一招。” 寂静无声,时光的流似乎在这一个停止,快不及眨眼的一瞬,荆轲的剑已经来到对方的咽喉三寸。送给别人死亡的人随时都要面对死亡,只是蒙面人实在想不到这一刻来得那样早。 就在荆轲的剑就要刺入对方咽喉的一刹那,荆轲突然调转剑锋回身杀去。天外一道流星般的赤红箭影正向自己的后背袭杀过来,荆轲回身挡住箭矢的一瞬,自己的身体竟然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退数步。蒙面人趁机逃走。 看着险些被箭矢洞穿自己宝剑,以及此刻正牢牢扎根在自己宝剑剑身上的一根箭簇,荆轲喃喃自语:“子濯一脉的箭法,子濯家还有后人在世?” 第六十一章 救驾李牧 东郊牌楼,离邯郸的东城门不远,这里是邯郸有名的繁华之地,商铺林立,行人如织。< [ 此刻在街道两边,有数十双锐眼或明或暗注视着街上的情况,他们今天要在这里做一件震动赵国乃至震动天下的大事。 路边的一间客栈里,一个衣着华美高贵的年轻男子正喝着这家客栈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茶,神情肃穆。同时一壮一少两个男子靠在窗边,他们轻轻推开窗扇留出一条缝隙,观察着街上的情形。 那年少的男子道:“若非那该死的细作遗失了重要情报,我们岂会从昨天下午一直等到现在。” “那细作人呢?”华服男子问道。 年轻男子道:“启禀太子,为防走漏消息,那细作已经被我解决了。” 那太子点点头:“如此大罪,确实留不得。” 那壮年男子问道:“太子今日确定要行刺此人?您应当知道此人对于赵国犹如中流砥柱、国之长城。此人一旦有失,赵国必然会倾尽全力报复。如果查到我们燕国头上,只怕又是一场举国大战。而且我们这次将潜伏在赵国所有的细作都调动了起来,一旦事败只怕……末将请太子三思,您若想收手,此刻还来得及。” “收手?为什么要收手?“那太子道:“我滞留邯郸这七年时间里,备受赵国人欺凌,时刻想着如何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若只是杀几个平头百姓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要杀就要杀这个人——李牧,我要让所有的赵国人都后悔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要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守护之神倒在眼前,欣赏他们绝望而无奈的眼神,哈哈哈哈。” “对,失去李牧,赵国将是我燕国嘴里的一块肥肉,我等也将为燕国立下不世之功,”年轻的男子附和道。 壮年男子一声叹息,便不再言语。 “大将军回邯郸了,”一人在街上奔走相告,逢人就喊,闻讯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站在街道的两侧,翘以盼准备迎接自己的守护神。 “来了,”紧张的燕太子丹险些把手里的茶碗打翻,但他还是强作镇定,慢慢将手里的茶饮完,但鬓角一颗滚落的汗珠和颤抖的双手还是昭示了他的内心。而他身边的两位将军则抽出刀来,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们此刻也无比紧张,只因今天所要刺杀的这个人绝非寻常,乃是闻名天下的李牧。 整齐的队列分为左右沿着街道走过,接受百姓的热烈欢迎,威武大将军卫队和旌旗猎猎的仪仗队伍走过之后,一辆四匹马拉着的战车缓缓走来,车上之人全身罩在银色的盔甲里,整个头部都被头盔盖住,看不见面目。战车四周各有两个执戈的甲士,他们身材高大,威风凛凛。 “恭迎大将军回邯郸,”不知谁喊了一句,所有百姓都不约而同下跪,这绝不是因为畏惧李牧的地位,而是诚心诚意的对他们最信赖的人表示尊敬。 “各位乡亲快快请起。”大将军赶紧下车,要将下跪的百姓扶起。他扶起一个老人,又扶起了一个孩子,当他准备再扶起一个大嫂时,那大嫂突然一把紧紧抓住大将军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你……” “受死吧李牧。”那大搜抬起一张胡子都没有完全刮干净的脸,狞笑着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匕,对着李牧的胸口准备刺过来。 “有刺客,”一个年轻男子突然闯入,一脚踢开那男扮女装的大嫂,同时把大将军护在身后,“保护大将军。” 男子奋不顾身的形象顿时烙印在所有人眼里,但他并没有关注前面企图行刺大将军的大嫂,而是把头转向另一边。顺着他的目光,果然远远就看见十几个蒙面人提着刀直愣愣杀过来。 “兄弟们动手,”大嫂大喝一声,又有许多各色打扮的刺客突然从人群中越出,直扑大将军的战车,倒是把那保护大将军的男子搞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这里也有人要杀我,他们还真下得了血本。”本来奋不顾身的男子顿时抱头鼠窜,他正是被蒙面人追杀到这里的嬴政。 嬴政根本不知道大将军进城,也不知道有人要刺杀李牧,完全是被追得没办法,看见这边人多,又有军队,所以就冲了过来。至于一脚踢开那男扮女装的刺客,完全是灵光乍现即兴挥,主要是想挑拨军队去对付追杀自己的黑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歪打正着救了大将军一命。 事情生的太突然,一时间百姓们乱作一团,和军士们、刺客拥挤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你我。唯有那些拿刀的蒙面人因为鲜明的打扮,顿时成为赵**队攻击的主要目标。 “误会误会,我们不是刺客……啊,”一个蒙面人被军队刺死。 其他蒙面人见势不妙,一边反击一边往后逃去。 “大哥,怎么会有军队?好像还是李牧大将军的。” “我他妈哪儿知道,赵元那王八蛋居然敢害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大家找机会分散逃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知道了……啊,”刚跟大哥说完话的人被赵**队的一只箭射死。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赵军的对手,尤其还是以用兵如神名满天下的李牧所率领的亲兵。经过短暂的交锋之后,那些蒙面人死了个七七八八,除了那大哥和一两个人走脱之外,全部被歼灭。 然而这边还没有脱离危险,刺杀李牧的燕国刺客人数众多,而且个个武功精湛,悍不畏死,比之追杀嬴政的那些蒙面人不知厉害多少倍。大将军身边的甲士顷刻间就被杀退,大将军和嬴政顿时被十几个人围在一个小圈子里。 嬴政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是在心里委屈,自己一个人需要劳动这么多人来追杀么,还惊动得全邯郸鸡飞狗跳,未免也太给面子了。 看着跟自己一起被围困的银甲将军,嬴政道:“这位什么什么将军,你手下这么多人让他们一起冲啊,不然咱俩全玩儿完。” “放心,有哥们在你死不了。”将军说话和随和,也很市井,听上去挺没溜儿的。 “李牧授吧。”那十几个刺客同时跃起,像一个向中心收缩的圆圈,中心点正是站在战车上的李牧大将军。 第六十章 男人的直觉 “李牧!”嬴政还没来得及激动一番,只听见耳边如疾风骤雨般乒乒乓乓的利刃交击之声。一片血雨落下,滴滴落在嬴政脖子和脸上,热得发烫。 世界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等蜷缩在战车上的嬴政抬头看时,只见那十几个刺客直挺挺站在他和大将军周围,脖子处鲜血喷涌,然后像得到口令一样一起后仰,跌落到马车下,不甘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不是李牧,”男扮女装的大嫂挺立的稍久一些,但也只是多出这一句话的时间。说完这句他也倒落下来,死不瞑目。 那大将军打扮的人打了个哈欠:“我当然不是李牧,李牧有我这么英俊吗?且。”说着他取下头盔和面罩,是一个很年轻长得也颇帅气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比李信还年长几岁。但与李信严肃的军人气质不同,这家伙虽然甲胄在身却完全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尤其是时不时打打哈欠,就像从来没睡醒一般。 扶起嬴政,男子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踢倒这个假女人,我只怕也会栽到他手里,这假女人的武功可不一般哪。对了,你是如何知道他是刺客的。” “额……我说是靠男人的直觉你信吗?”嬴政擦着脸上的汗水和血迹,自己本来只是想逃命,居然误打误撞立下大功,上哪儿说理去。老天爷有时候对自己还真不错。 “我信,我也经常有这种直觉的,哈哈,”男子一边挠头一边干笑道,“对了,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我觉得跟你特别投缘,你身上有一种让我终身难忘回味无穷的味道。” “赵政,大哥你呢?我跟你的感觉一样,你身上的香味我好像也在哪里闻到过一样。” “落拓江湖尚晚秋是也。” 远处客栈里,一直关注行刺情况的燕丹三人此刻面如土色。 那年轻的汉子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太子,我们好像上当了,李牧绝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武功。” “是……现在怎么办,赵国人一定会找到我们的,”燕丹吓得都要哭出来,他死死拽着那中年汉子的手,差不多要跪下来,对于行刺的事现在后悔得要死。 “太子勿慌,还没有到那一步。他们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没人知道是咱们做的,”中年汉子扶起燕丹安慰道,“只要太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会保护你安全离开。” “好,我一定听将军的话,但求将军一定不要丢下我,等我回到燕国,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此刻要回燕国谈何容易,”中年汉子叹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走吧。”三人急急忙忙离开。 中年汉子其实心中是有气的,他们此来的任务是救出燕丹回燕国,只怪燕丹被仇恨蒙蔽双眼,非要做一番大事再走,甚至异想天开要刺杀李牧。现在倒好,李牧没杀到,反而把隐藏在赵国的全部燕国势力断送,回去还不知道如何交代。而且经过此事,赵国必然加强戒备,此刻再想混出邯郸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赵国的军士一边安抚受惊的百姓,一边在百姓的协助下收拾残局。一辆普通的战车风雨不惊的缓缓走来,一个四十多岁留着长须的中年人在两个护卫簇拥下走下来。 “拜见大将军。”所有军士见到这个从战车上下来的中年人都躬身行礼。 “这就是传说中的李牧?瞧那气质还真是人如其名,”嬴政心中暗道。 尚晚秋一拍嬴政肩膀,“看见没,那老头儿就是李牧,走,我介绍他给你认识。”尚晚秋把剑往肩上一扛就走过去,嬴政紧跟在身后。 来到李牧身边,尚晚秋一把搂住李牧的肩膀:“老爷子,今天我可又救了你一命,感谢我男人的直觉吧。说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李牧笑道:“我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要钱没钱,要地没地,你要是觉得我这身大将军的甲胄还值俩钱儿我就送你了。” “算了吧,这衣服勒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待会儿还是还给您吧,“尚晚秋嘴一撇:”知道你家里穷,我也不为难你。这位小兄弟刚才帮了我不少忙,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你利用你在邯郸的关系帮忙照顾一下如何?” 李牧上下打量了一下嬴政:“既然如此,小兄弟你不妨到我府中一叙如何?” 嬴政本想答应的,但心里记挂着荆轲和魏瑶的安全,只好推辞。 “不错,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小子,你现在住在何处,有时间我去登门道谢。” “不敢劳动大将军,我现在多数时间在南城巷的那处大宅,现在叫魏宅。” “南城巷?大宅?莫非是……”李牧似乎想到了什么稍微停顿了一下,“好吧,既然小兄弟有事,我也不强求了,咱们改日再见。” 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尚晚秋啧啧道:“命运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我一回邯郸就闻到了那股让我魂牵梦绕的风骚之气,同样敏锐的男人直觉,同样让人闻之不忘的气味,我们俩一个疯一个骚,可谓相得益彰,你说我跟这位公子是不是天生的臭味相投?” “风骚之气?”李牧脸色骤变:“你是说他就是我们在雁门关苦心等待的那位贵客?” ”然也,“尚晚秋点点头然后问道:“要我帮你撮合一下吗?我们年轻人之间比较容易说话。” 李牧摇摇头:“这个先不忙,如何对待这位公子我还要听一听大王的意思,毕竟是关系到秦赵两国未来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大事,至于白狐那边到是要好好探究一番。” 别过李牧,嬴政赶紧回到魏宅,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魏瑶的声音:“翁仲加油,对,揍他……你怎么这么笨!” 居然追到这里了,嬴政冲进去一看,只见魏瑶捂着屁股站在一边,眼睛怒视着院子中央一个居高临下的男人。那人身后背剑一身落魄,不是荆轲是谁。 此刻荆轲正站在翁仲背上,翁仲下面则压着王绾、鲁平两个人,王绾鲁平下面则压着翁伯和一干吹鼓手们。翁伯带着这些平时无事可做的吹鼓手去山里挖掘金蝉子,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荆兄你这是……” 荆轲从人山上跳下来:“没什么,只是打听到你在这里,特来感谢一下。看你在这里家大业大,混得风生水起,兄弟在这里叨扰几天如何?” “哟,那真是求之不得……快起来别趴着了,还不给荆兄打个招呼。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客人来了一定要热情大方,讲究待客之道。” 于是荆轲正式进入F22团队,成为嬴政的最强打手兼保安,有他坐镇,嬴政自信那些牛鬼蛇神不敢轻举妄动。 荆轲也提了一个条件:“我只对付高手或者在你们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出手,一般的小混混你们自己解决,请原谅作为一个武功还过得去的人,我也是有格调的。” “完全没问题,”嬴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以后荆兄的格调就是我的格调。” ... 第六十一章 写真集与旗舰店 “在哪里,你在哪里,出来。”一处山坡上,刚从荆轲剑下逃脱的蒙面剑者咆哮。偷袭那醉汉并解救自己的那支箭便是从这里发出的,眼下这里除了一把丢弃在草丛里已经断掉的残弓,什么人迹也没有。 蒙面人拿着那张残弓,在手上攥得紧紧,发红的双眼里仇恨的火花迸射而出。 “呲棱”,细不可闻的剑器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蒙面人心生警兆,退避之刻赶紧挥剑抵抗,只是短短数招,蒙面人的剑便被打落在地,面巾也被挑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吾徒赵盘。” “老师。”赵盘对眼前一个全身罩在黑色中的男人下跪行礼。那人一身黑衣,连头上也罩在一层黑色的头巾里,看不清面目。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黑暗中的男人问道。 赵盘不解的看着黑衣人:“老师的话学生不明白,还请老师明示。” “我能感受到此刻你的心在狂跳,你的剑法也凌乱了,是什么影响了你的情绪,让本来已经平静的心绪再次出现波澜,就如同十年前我初次见到你的那一般。” 赵盘低下头道:“有人射出了和杀死我父亲相同的箭。” “原来如此,居然是为了这个无聊的理由。”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赵盘捂着脸,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我曾经无数次告诫过你,如果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忘记自己是谁的儿子,忘掉你被杀死的父亲。你所要执行的那个计划将改变你、你的母亲、赵国甚至是天下的命运,你必须将一切包括你的名字你的感情全部割舍掉。现在事情已经进入最关键的阶段,你却纠结起十多年前的仇恨,你忘了我们为这个计划所做的准备了吗?你忘了你忍辱负重偷生在平原君门下的目的了吗?你忘了你母亲为了你所受到的屈辱了吗?” 赵盘伏身于地:“老师的话弟子一刻也不敢忘,可是杀父之仇就不重要了吗?虽然暗杀我父亲的子濯家族早已被韩国覆灭,但是子濯家的箭道还在,我所要灭的不仅是子濯家的人,更是他们的道。” “既然有了这个想法,此刻就更应该谨言慎行,以实现那个计划为第一要务,而不是以真功夫去执行赵元那厮的愚蠢任务,我反复告诫过你,不到生死时刻决不能暴露你的武功,如果一旦让平原君的人察觉,你该知道后果的。“ 赵盘解释道:“那个人对我有所怀疑,我觉得他可能知道我在隐瞒武功,所以为防万一我……” “你认识他?” “赵政,现在也叫小杰伦。” “哦?原来是那个名噪邯郸的伶人,这倒是有趣了,”黑暗中的男人轻笑一声,然后郑重说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还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你知道该怎么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你将永无出头之日。” 赵盘默默点头。 赵盘起身离去,中年人看着他的背影,拳头攥得紧紧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谁?”黑暗中的人回过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他有一张雪白的脸,也有一口血红的唇。 “居然是你,陆柏。“黑暗中的男人有些不悦道:“你不去带着你白狐卫的手下去寻找秦国公子,来这里做什么?你和发如雪交涉的如何了?她可愿意帮忙?” “发如雪说……”那陆柏走到近前,突然一掌打过来,即便黑暗中的男人反应及时,还是被打中肩膀。 “桂花的香气,你不是陆柏,你是何人?”黑暗中的男人一手捂着肩头,一边警觉的看着来人。 “老朋友,几年不见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来人除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绝世姿容和一头如雪的长发。 “发如雪!怎么会是你,陆柏呢?” 发如雪缓缓道:“此人无礼,已经祭了我的琴。” “你……” “愤怒吗?无奈吗?值得吗?”对于黑暗中男人无声的愤怒,发如雪显然并不太在意。 “你来做什么?当面拒绝大先生的请托吗?”黑暗中的男人没有过多纠结陆柏的死。 发如雪道:“你错了,我是来告诉你,我接受大先生的请托,会帮你们找出所谓秦国公子的落脚处,同时也是来提醒你,以后找我帮忙请注意自己的态度和口气。这是我善意的提醒,你也可以当做充满恶意的警告。当然你们如果有足够多像陆柏那样的笨蛋,我不介意帮你把他们的头全部摘掉。” 黑暗中的男人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代大先生和陆柏向你道歉。” “大先生的歉意我收到了,至于陆柏就不用了,他已经为他的无礼付出了代价,宽宏大量的我还能跟一个死人去计较……提醒你一句,李牧大将军被人行刺,邯郸马上就要轰动,如果不想被当成刺客怀疑,还是早些离去吧。”发如雪说完,消失在一片弥漫着桂花香气的风中。 “这一身装束确实容易让人误会,那么这样呢,”黑暗中的男子尽蜕一身黑衣,露出一身飘逸的长衫。他头戴儒冠,一脸的书卷之气,看上去谦和有礼:“吾名庾颍川,乃平原君府上的西席,诸位请了,哈哈哈哈。” 一切如发如雪所言,邯郸城很快进入了戒严状态,街道上到处是巡查的官兵,连嬴政F22大本营都被翻来覆去找了好多遍,要不是嬴政使钱,那些官兵恨不得掘地三尺。这一戒严就是十天时间,这十天里所有的娱乐活动都被取消,嬴政的演唱会暂停,连万花楼也歇业了。那些刺客的燕国背景到底还是被查了出来,全国开始对有燕国背景的人进行调查,哪怕你家养了一条燕国的狗,也会被盘问,至于是问人还是问狗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赵国有的是办法让狗开口说人话。 这十天嬴政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主要考虑两方面的事情。 一是出一套自己的写真集或者是挂历,就是找那个画师给自己画十几二十张不同姿势的肖像画,然后装订在一起拿出去卖。后来一核算,不行,成本太高。但因为这个年代没有印刷术,嬴政虽然知道原理却没那个心情去发明,所以只能靠画师一张一张去画,这样下来一套写真集得几十个钱,一般人还真买不起,这完全背离了嬴政当初走平民路线的初衷。 “如果画不穿衣服的呢?”那画师私下偷偷摸摸说道。 ”什么意思?“嬴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画师道:”您那个写真集小的的确不看好,但是如果画成春宫就不同了。这东西私底下可是抢手得很,不管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愿意花大价钱买。如果先生同意,小的一定竭尽所能将先生的威武雄壮表现出来,以您在邯郸的人气到时候……哎呀。“ 嬴政一拳打在那画师鼻梁上,感情这孙子除了卖画,暗地里还做着贩卖淫/秽物品的勾当。还好多问了一句,不然自己就成为这个时空第一个男优了,一世英名就此扫地。 二是帮着鹿苁蓉一起研究新的食品,对于这位知心姐姐的事业他早已有了规划。 戒严第六天的时候,当嬴政带着鹿苁蓉来到邯郸最繁华的地段,看着啃大秦旗舰店的招牌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 “这是我送个姐姐的礼物,怎么样,还行吧。” 鹿苁蓉吓得赶紧摆手:“不行不行,这礼物打死我也我不能收。” “姐姐,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懂吗?”嬴政目光炯炯的看着鹿苁蓉,一脸愧疚。当初的拒绝,嬴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负心薄幸、始乱终弃的陈世美,他现在极力想做出补偿,希望能平复鹿苁蓉那颗被他伤害过的、已经支离破碎的心。 嬴政的话让鹿苁蓉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末了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低下头道:“好吧,为了咱俩以后的日子,我一定会跟你一样努力的。” “太好了,”嬴政一拍手,高兴得要跳起来。听鹿苁蓉充满生气的话,显然是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了,嬴政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放下,浑身轻松了不少。 “对了,什么叫咱俩以后的日子,”嬴政琢磨了一会儿,“也对,姐姐走出失恋阴影,重新面对生活,自己也不再有负罪感,岂不是两个人的生活吗?” “那姐姐说道一定要做到哦,”嬴政强调道。 鹿苁蓉坚定的点点头:“不论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们。” ... 第六十二章 魏当奴与燕磕死 戒严的日子终于过去,啃大秦旗舰店的开业也纳上日程。 虽然此前啃大秦的口碑已经很不错了,但为了给新店面提升人气,嬴政特地连续三天举行了‘健康生活吃出来——啃大秦主题演唱会’,他要让啃大秦的名字如春风吹遍邯郸城大街小巷,让上至九十岁的老爷爷,下至三岁黄口小儿都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 开业当天,嬴政不仅送去了花篮——那个年代哪有什么玫瑰牡丹,嬴政让翁仲几个在山里找了一大堆野花,然后找一个篾匠编了个半人高的篮子,把花装里面送了过去,并且写下“天王巨星小杰伦热烈祝贺啃大秦旗舰店开业”的字样——更是史无前例的亲自莅临现场,为鹿苁蓉送祝福。 中午时分,正是吉日吉时,小杰伦的突然到来出现顿时引爆了客人的全部热情,大家纷纷呼唤着小杰伦这三个字,其热情程度比后世所谓的脑残粉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来来往的行人也纷纷停下脚步,一下子涌进了鹿苁蓉的店子里。 帮着鹿苁蓉照应客人,同时在心里埋怨嬴政不来帮忙的赵姬,听到外面雷鸣般的喊声,好奇的出去一看,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儿子就是整个邯郸城都在谈论的小杰伦。 “政儿你……” “嘘,小杰伦,小杰伦”嬴政使了个眼色,制止了打算上前相认的赵姬。 看着嬴政一身诡异的打扮,赵姬恍然大悟,心顿时像被千万把刀凌迟一样痛苦,自己的儿子走上了一条比混混儿还不如的路。伶人,那是仅比青楼妓女高一丝丝的职业。赵姬知道儿子挣了钱,不然也不会买下现在住的院子,但如果这些钱是用儿子的尊严换来的,赵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心疼间顺便看了一眼鹿苁蓉的母亲,只见她皱着眉头摇头叹息了一番便不再说什么了。而鹿婶儿的这个表情正好落在嬴政眼里。 来到大堂,嬴政先是热情的跟身为老板的鹿苁蓉握手,本来想拥抱一下来着,但被像护雏母鸡一般守护在鹿苁蓉身边的鹿婶儿全力阻止。 清了清嗓子,嬴政让众人安静下来,说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很感谢今天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好友鹿苁蓉小姐的新店开张仪式,我代表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向大家表示最衷心的感谢,谢谢。”嬴政鞠躬,下面一阵热烈的掌声。 “鹿苁蓉小姐出身在一个贫苦的家庭,从小颠沛流离吃尽苦头,一个人所能遭受的痛苦她全部经历过。”先抑后扬,激情之前先煽情,这就是嬴政一贯的套路,不得不说这个套路很实用,至少鹿苁蓉和鹿婶儿母女俩先抹起眼泪来,显然是回忆起了当初颠沛流离的生活。 “但她从没有放弃自己,并且不断努力,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鹿苁蓉小姐自强不息不屈不挠的精神是我等学习的楷模,让我们以最热情的掌声请鹿苁蓉小姐上来,接受一个朋友最真挚的祝福。” 雷鸣般的掌声中,鹿苁蓉红着脸走上来。不等鹿苁蓉有任何准备,嬴政二话不说给力一个坚定的拥抱。 好吧,这不是嬴政突然对鹿苁蓉有了别样的想法,完全是对鹿婶儿那副厌弃表现的反击。自己好歹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怎么就不能得到您老人家一个笑脸,你不让我抱你女儿,我偏偏抱给你看。而且不光抱着给你看,还要一直抱用力抱,让你干着急,有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鹿苁蓉母亲的眼神由震惊转为震怒,可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不能发作,只能这么强忍着,嬴政见了心里爽的不行。“既然如此,那就多爽会儿。”嬴政索性抱住就不撒手了。 “弟弟,差不多可以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姐姐好害羞。”不知过了多久,鹿苁蓉拍着嬴政的后背说道。 嬴政赶紧松开双臂,刚才只顾自己爽了,都忘了时间。在场所有人都以一种震惊的目光看向嬴政,有些女粉丝甚至有种要哭的感觉。 嬴政老脸一红,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作为亲眼见证了她从无到有一步步走来的老友,看到她有今天的成就实在是替她高兴,激动地过了头。” 台下众人点点头,原来只是多年好友。想来以小杰伦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应该不会对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女人产生想法,那些个女粉丝紧皱的眉头顿时也舒展开来。 嬴政接下来以沉重的口吻说道:“众所周知,长平之战是赵国永远无法忘怀的痛,多少大好男儿魂断长平埋骨与此,赵国也因此由盛转衰,当年每一个有血性的赵国人都恨不得杀尽秦人,食其肉寝其皮。可是二十年过去,当年的那份情怀还在吗?我看不见得吧。看看今天尸位素餐的赵国权贵们,再请大家摸摸自己的良心,自己是否还像当年那样又与秦国势不两立、与赵国共存亡的气概。” 所有人都沉默了,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是整整一代人。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鹿苁蓉小姐正式有感于赵国年轻一辈忘记历史,所以研发了这种叫做啃大秦的食品,不是让大家记住仇恨,而是让大家不忘历史,勿忘国耻。” “说得好,我的祖父就是死在长平,以后我要天天吃啃大秦,缅怀当年为国牺牲的祖父。” 嬴政心中赞叹,要不说王绾这家伙是天生当托儿的料呢,他总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做好铺垫。这才是最佳拍档。 这时下面有人说道:“我父亲七年前死在了对抗燕国侵略的战场上,比起秦国我更憎恨燕国。” 还有人说:“不对,各国之中,魏国身为三晋之首,不仅没有帮助赵国,反而趁秦赵两国大战的时候落井下石,强取了赵国大片土地,我们应该恨魏国才是。” “燕国才是赵国最大的敌人。” “不,是魏国。” 对于谁是赵国最大的敌人,在场众人立刻分成两派,他们相互指责,互不相让,甚至有从口角发展至火并的趋势。 “大家莫急,请稍安勿躁,这世上是没有什么问题十不能解决的。”嬴政一拍手,后厨立刻端上来两口热气腾腾的锅,其中一口锅居然是平底的。 “各位,这就是鹿苁蓉小姐为仇燕的客人专门研发的精品美食燕磕死,请大家品尝。” 嬴政先揭开那口平底锅里,只见锅里像鱼鳞一样排列着金灿灿的饺子:“燕国纵然曾经出现郭乐毅这样的名将,但身处北边荒僻之地,国力不张,如何敢于中原群雄争辉,此燕磕死小巧而精致,一口就能吞下,象征着总有一天燕国会被我赵国一口鲸吞。” 好吧,嬴政确实做了一件无耻的事,那就是一锅煎饺。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热情,不说别的,就是那口平底锅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绝无仅有。 “说的好,就让我先品尝一下,”第一位发言的客人一口吞下一个饺子,然后拍手叫好,“好吃,又香又脆。”这个绝对不是嬴政请来的托儿,而是鹿苁蓉在嬴政建议下试验了不知多少次才找到的最佳口感。 见众人将那锅煎饺分食一空,嬴政又打开第二口锅,用笊篱舀出一件被炸得油光光的事物。那东西细看之下还是饺子的形状,不过比一般的饺子大了十几倍不止。那就是——油炸饺子。 “诸位,这是鹿苁蓉小姐为了迎合仇魏客人新近研发出的美食魏当奴。它体量巨大,象征着魏国作为天下第一强国的身份地位,但我相信,只要赵国的每一个人牢记历史,不忘国耻,奋发图强,总有一天魏国也一定会像这魏当奴一样,成为我赵国口中的食物。”说完嬴政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半饺子,“哇,好烫。”嬴政专注搞宣传,竟然忘记了这油炸饺子刚出锅不久,但为了不影响宣传效果,嬴政强忍着吃了下去。 “好,”那仇魏的客人一声叫好,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同样是经过鹿苁蓉精心研制,那个时候也没有油炸食品不健康、地沟油这种说法,所以魏磕死一经推出,立刻引起了仇魏人士的追捧,甚至连曾经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仇燕人士在品尝之后也是赞不绝口。 “各位食友请安静一下,”嬴政拿出一沓白纸,上门写着订餐券三个字,同时指着大门边的两个木箱子说道,“本店为了方便各位客人用餐,特别推出了订餐和送餐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走路用户请编辑短信‘啃大秦,怎么吃都好吃’,并写下您的姓名地址以及送餐时间发送到左边这个箱子,坐车用户请编辑短信‘啃大秦,吃出健康吃出美’,同样写下您的姓名地址以及送餐时间并发送到右边的这个箱子,我们将在规定的时间内给你送餐上门。超时一刻钟,我们讲双倍赔偿。还有,为了保护知识产权,保护各位食客的利益,谨防有人冒充本店欺诈各位,请大家用眼睛扫描箱子下面的二维码。”那所谓的二维码就是四四方方的一个格子,上面写了啃大秦三个字而已,根本没有防伪功能,唯一的作用就是满足嬴政的恶趣味。 ... 第六十三章 病难治 众人听着嬴政的一通胡诌,如置身于云里雾里,根本没明白说的是什么,但总觉得他的话充满了魔力,好像如果听不懂就会被人当成傻子笨蛋一样。于是所有人都鼓掌叫好,同时“嗯,有道理”“不错,太好了,做生意就应该这样”这样的话此起彼伏。 就在嬴政宣布开业大酬宾开始的时候,一个让嬴政最为忌惮的声音想起:“聚众喧哗,阻塞街道,我邯郸百姓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规矩。” “是倾国候,”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赵王的第一宠臣,赶紧避让,其他的人也在一阵愣神之后赶紧回避,顷刻间就给倾国候让出了一条路。 “这死人妖该不会认出我来了吧,”嬴政心里打鼓额头冒汗,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倾国候的目光死死锁定他。 “这奇装异服打扮庸俗的的男子是何人?”倾国侯用一副很不友好的眼光上下仔细打量着嬴政,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那倾国侯顿时像恍然大悟一般惊讶的看着嬴政,眼里的那种不善陡然化为浓浓的柔情与崇拜,让嬴政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就是小杰伦先生?”倾国侯情绪激动,说话都带着颤音。 嬴政挠着头看着房顶干笑道:“好像是的。” “啊,你……”倾国侯踩着轻盈的步伐飘到嬴政身边,然后一把拉住嬴政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无比深情的说道,“先生你知道吗,自从先生那一曲冬天里的一把火敲开了的心扉,我便对先生产生了强烈的依恋,先生的每一首歌,每一句词都深深烙印在我心里。先生就是那个让我魂牵梦绕失魂落魄的天命之人。” “是这样吗,承蒙侯爷看得起,小杰伦倍感荣幸,只是侯爷去过我的演唱会?我怎么不记得了。”嬴政一边说一边想把手收回来,谁料倾国侯的手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粘上了就怎么也谁不掉,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看嬴政那双花痴的眼神,让嬴政生平第一次有了引刀自宫的想法。他想求助离自己最近的鹿苁蓉,只见她也是心急如焚,却被自己的母亲拦着,不知如何应对。 “我哪里去过什么演唱会,听说那里人山人海,到处是臭男人,纤纤弱质的我怎么可能跟他们去挤个满头大汗,是我手下的家仆们常在私下里念叨你,他们有一次唱你的歌被我听到了,是以对你多加留意了一番,哪知这一留意居然牵出了一番宿世情缘。”倾国侯且羞且喜,骨子里的万种风情全然不似作伪,这就更让嬴政毛骨悚然。 “侯爷此来是想吃点什么吗?这店是我朋友的,今天开张大酬宾,所有美食一律七折,”嬴政绞尽脑汁想岔开话题,他指着一锅煎饺道,“您看这一锅必胜燕,它看上去小巧玲珑,吃起来绝对外焦里嫩……” “人家不想吃什么必胜燕,只想你跟我回去,天天唱歌给我听,放心,人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我敢保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是任何人。”倾国候说着整个人往嬴政身上贴过来,同时伸出手想摸嬴政的脸颊。 “侯爷自重,”嬴政吓得赶紧后退一步并把脸转开,“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纯情少男,这事儿说出去对侯爷清誉有损,我是无所谓,让大王知道就不好了。” 一听到大王两个字,倾国侯的手立刻停了下来,许是有些害怕了,手就这么一直僵着不动,嬴政乘机挣脱了倾国侯的纠缠。 “这一招果然有用,莫非这家伙真的跟赵王有一腿?”刚刚逃过被非礼命运的嬴政脑子里陡然出现了不健康的内容,男人都是自私的,没有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何况是一国之君,虽然这家伙是个假女人。 见倾国侯眼中似有不快,嬴政赶紧说道:“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的,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所谓恨不相逢未嫁时,只怪我与侯爷今生有缘无分。”嬴政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看似是对命运的无奈,其实是不想让倾国侯觉得自己是用大王在压他。女人是心眼儿小得变态,倾国侯是变态的小心眼儿。 倾国侯听罢轻轻一笑:“不知哪位佳人能得先生垂青,可否让我见上一面。” “佳人?见面?这个嘛……”嬴政脑瓜子发紧,这会儿到哪儿找什么佳人去,自己熟识的几个女人里没一个可以称为佳人的。鹿苁蓉倒是有意为嬴政解围,无奈被自己的母亲死死拉住。 嬴政正恼火找不到理由搪塞倾国侯的时候,就听外面**的一声“相公”,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拨开人群如黑旋风一般连蹦带跳跑了过来,与倾国侯擦身而过,一下扑到嬴政怀里,然后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嬴政肩头,那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浓浓爱意。 看着佳人鼓鼓的胸口有钱袋的细绳儿露出,嬴政深情的大喊了一声“卿卿”,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今天收获不错吧,居然偷到我老姐客人的头上,不知道今天是我老姐的好日子?” “放心,我就偷了那不男不女的的钱袋子,剩下的都是在别处弄来的……相公,我好想你呀,你想我吗?”魏瑶捧着嬴政的脸问道,眼睛时不时瞟向旁边的鹿苁蓉,明显有一种挑衅的味道。 “当然想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就是相公我此刻的心情,”嬴政一边扮演真情好男人,一边在心里回想魏瑶进来的一幕,她只是从倾国侯旁边轻轻越过,横竖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偷到了倾国侯的钱袋子,这技术含量真是绝了。 一边的倾国侯轻咳了一声:“看姑娘体态优美,身姿轻盈,想来是一个绝代佳人咯?” “佳人的确是佳人,绝代倒是谈不上,哈哈,”魏瑶一高兴,面纱掉落下来,露出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众人见罢都倒吸一口凉气。赵姬如是,倾国侯更如是。 “看什么,不好看吗?”谎言被戳破,魏瑶一点也不尴尬,反而跟斗鸡似的挺胸抬头。 良久,倾国侯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先生不以貌取人,本侯钦佩至极,只是实在看不出这位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先生能否为我介绍一二,也好让我心服口服。” 介绍魏瑶的优点这个有点难度,虽然此刻她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无奈嬴政搜肠刮肚半天愣没找出一个,似乎美丽大方,聪明贤惠、持家有道这些好词儿都被她刻意的回避。过来许久,嬴政道:“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她是个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女人。” “你……”倾国侯指着嬴政,愤怒的几乎说不出一句话,“你给我等着。”倾国侯拂袖而去。 一句大实话无意间伤害了倾国侯那颗玻璃心,吓得嬴政赶紧追上去道歉,倾国侯哪里肯理会,坐上马车就离开了。 一直目送倾国侯的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嬴政心中叹气:“前列腺增生外带月经不调,侯爷这病难治。” 一回头见所有人都直愣愣看着自己,嬴政立刻满脸堆笑道:“不好意思打扰各位用餐了,所谓红颜祸水,不伤人便伤己,我今天算是体会到了,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老天爷不要让我生的如此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真应了那句老话安全第一平凡是福。” 开业典礼顺利往下进行,嬴政想去找赵姬解释,鹿苁蓉告诉他赵姬已经早早离开:“赵婶儿今天心情不好,你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吧。” 马车上,本来怒气冲冲的倾国侯立刻变了一番姿态。他拿出钱袋被割断后残留的一段细绳笑道:“不愧是盗圣的关门弟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走我的钱袋,手段果然高明。” “不知侯爷与他接触得如何了?”马车里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他身着便服,手里拿着一卷书,威严中不乏儒雅之气。一个抱剑的年轻男子似睡非睡的倒靠在旁边。 倾国侯略施一礼:“他拒绝了我们的保护,虽然我并不知他是否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而且魏宅的魏瑶小姐出现,不仅偷走了我的钱袋,还自愿做了他的挡箭牌,我不知如何处置,只好先行离开。” “魏瑶侄女吗?莫非我那一位好友也要出手分一杯羹?” ... 第六十四章 贼喊捉贼 “这是**裸职业歧视,我偷了吗?没有。我抢了吗?没有。我杀人放火调戏良家妇女了吗?没有。我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了吗?没……好吧,这个我确实做的有些无耻了。”嬴政想到了那些被他据为己有的经典歌曲。 回到家里,迎接自己的不是鲜花掌声,而是母亲赵姬苦口婆心的相劝,以及鹿苁蓉母亲的不屑与厌弃的表情,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在一番激烈的争辩之后,嬴政不顾鹿苁蓉的劝阻摔门离去。嬴政不想让身边的人失望,但也不会因为她们所谓好心的劝阻而放弃自己的事业。 大晚上来到魏瑶的大宅,老远就听见魏瑶的声音:“太气人了,还有没有天理,邯郸城居然还有人偷到我的头上,我是偷儿祖宗好不好。” 嬴政推开大门,之间魏瑶气鼓鼓坐在椅子上,两条腿盘在一起,胸部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她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七八个形状颜色各异的钱袋子和一大堆钱币。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我跟你说,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孝的子孙,以我在小偷儿这一行的辈分,居然有人偷到我的头上。就我昨天没吃完的那半只烧鸡,明明放在厨房里好好的,今天我准备拿来宵夜然后盘点这几天的收成。你猜怎么着,烧鸡居然不见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对了,你大半夜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嬴政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今天就睡你这儿了。” “哦……什么?睡我这里?”魏瑶双手抱胸,顺便把一大堆钱币揽在怀里,“告诉你哦,我今天是为了帮你才说咱们俩是那种关系,你要是敢因此威胁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嬴政一声苦笑:“大姐您想什么好事儿呢,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虽然好色,但我不是瞎子,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碰什么样的女人不能碰。其实我有一件事早该想你表白了,就是怕影响你的心情和对生活的态度,如今看来是不得不说了。“ “表白?莫非……”魏瑶的心突然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起来,“你先等会儿,让我先冷静冷静……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好了你可以说了。” 嬴政把手放在魏瑶的两个肩膀上,注视着她的眼睛,无限深情的说道:“曾经有一份真诚的兄弟之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好兄弟。如果非要在这份兄弟之情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表白完毕,快帮我收拾一间屋子……咦,你这什么表情,要吃人?” 只见魏瑶的两个拳头摆在嬴政眼前像炒豆一样劈啪作响,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就在嬴政以为她要爆发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我坐会儿,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兄弟你没事吧!” “不许动我东西,”魏瑶一声咆哮,险些把房顶给震落下来,嬴政更是像一只受惊的小鹌鹑就差躲到桌子底下。把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心里虽然十万个不乐意,但还是去隔壁给嬴政收拾房间了。 嬴政拍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心说这妹子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难道是真遭贼了? 看着桌上胡乱摆放的七八个形状颜色各异的钱袋子,嬴政一边替他们的主人难过,一边开始随意翻找钱袋子里的东西,不是见财起意,完全是出于好奇。 “这玉好像值几个钱,是倾国侯的吗……这家伙一定是个有钱人,这么多金子……咦,这不是我演唱会的门票吗,难道是我的粉丝,我要还给他吗……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居然把我的一夜七次散随身携带,他是要去万花楼吗……” 最后,嬴政打开最脏的一个钱袋子,里面只有几个零钱,还有一张字条,里面的字大半都认得:“明日午时,东城牌楼,杀……杀什么?杀猪吗?难道是……” 提到东城牌楼,嬴政马上想起了多日前发生在那里的李牧遇刺事件,他觉得二者之间很可能有联系。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李牧也平安无事,嬴政也不想这事再起波澜,便将手里的字条团成团儿扔掉了。 “房间收拾好了,你就将就一夜吧……喂,谁叫你翻我东西的,是不是偷我钱了。”魏瑶扑过来一把推开嬴政,然后趴到桌子上把东西压在自己身下。 “且,谁稀罕你这几个小钱,”稍稍欣赏了一下魏瑶背部和臀部的曲线,嬴政悻悻然离开。别说,单从后面看魏瑶还真有一种诱人犯罪的魅力。 一肚子气的嬴政好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半夜里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睁眼一看差点吓个半死,一只五颜六色的鬼正骑在自己身上。 “鬼压床!” 嬴政刚要惊叫,那鬼一把他的嘴巴:“嘘,有贼进来了,就在厨房。” 听清了来者的声音,嬴政长舒了一口气:“妹儿啊,你要吓死哥呀。明知道哥胆儿小还这样鬼鬼祟祟的进来,下回能不这样吗?”那骑在自己身上的鬼正是魏瑶。 “穿好衣服跟我抓贼去,敢偷到我头上了的一定是个高手。” 嬴政嘴一撇:“抓什么抓,你一个贼也好意思喊抓贼?那不成贼喊捉贼了。回去好好睡吧,哥明儿还得早起呢。” “嗯?”魏瑶脸色陡变,身体往后一坐,整个重量全部压在嬴政肚子上,没把他的晚餐挤出来,“你要是不陪我去抓贼,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压死你、压死你……” 魏瑶像骑马一样在嬴政肚子上颠来颠去,嬴政苦胆都想吐出来,只好告饶答应他去抓贼。 “听好了,敢偷我东西的一定是个高手,进去之后二话不说先暴揍一顿,打得他爬不起来,做我们这一行的有一个特点,就是只要腿还能打弯儿的就能逃走。还有千万不能让他开口说话,做小偷儿这一行的一是靠腿二是靠嘴。来,带上面巾,你前门我后门,咱们来个前后夹击。“厨房门口,魏瑶嘱咐嬴政道,同时把一块黑布递给他。 “大姐,我们是抓贼,不是做贼,需要带面巾吗?” 魏瑶长叹一声拍拍赢政的肩膀:“没听过那样一句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不做小偷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我们小偷儿是最记仇的,所以没事儿千万别得罪小偷儿。” 嬴政想了想,问道:“如果我以前得罪了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魏瑶摇摇头:“来不及了,小偷儿记仇,女小偷儿记你一辈子仇。废话少说,今天好好表现或许我会网开一面。” “您瞧好吧,”嬴政噌的一声往旁边绕过去,那积极的样子让魏瑶见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嬴政悄悄走到门边,果然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对方打着火折子,从墙上昏暗的影子可以看出一共是三个人。 谨记魏瑶要好好表现的话,嬴政冲进去二话不说就要一顿猛揍,对方受到惊吓火折子瞬间熄灭,屋里漆黑一片。 但这难不倒嬴政,五感逆天的他完全凭感觉一拳一个将他们轻松撂倒,三人全部被敲晕了过去。 刚想向魏瑶报功,背后有一道黑影急速冲进来,嬴政抬脚就踢过去,黑影在半空身子一折居然躲过去了。 “果然有个高手.” 对方动作迅捷,嬴政反应更快,看准对方落点,嬴政瞅准机会一把抓住那贼的脚就将他拖了过来按到在地。 “是……” “嘭,”不等那小偷儿开口,嬴政一拳砸过去,“知道你们小偷儿的嘴厉害,乖乖的闭嘴,喊破喉咙也没用的。” “我……” 嬴政又是一拳,他谨记着魏瑶的交代,决不让他开口说话。 ”嗯?是个母的?“入手两团小巧而颇具弹性的绵软让嬴政猛然意识到对方是个女贼,“喂,你是个母的吗?” 对方全身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算你聪明,知道我是诈你,不想挨打的话闭嘴就对了。不过你不说我就搞不清楚了?”嬴政把手从那女贼的前襟伸进去,刚摸到一片软肉,就听扑的一声,那女贼不知从哪里掏出抓出一把辣椒面对着嬴政的面部就是一撒,趁着嬴政忙乱之际一脚将其踢翻在地,然后迅速离去。 “小偷儿哪里跑!”后门处传来魏瑶的声音。 嬴政跌跌撞撞从厨房里出来,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一会儿魏瑶急匆匆跑过来说道:“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能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太气人了。” 嬴政怒道:“那女贼太不讲道德了,抓住了得好好审。这事儿你也有责任,不是说好了前后夹击的吗,你怎么半天不露面……哇,你怎么弄成这样?” 此刻的魏瑶鼻青脸肿,鼻子流血,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凌乱不堪。 “刚才跟那小偷儿大战三百回合,都说了是个高手,”魏瑶解释道,神情有些慌乱,“再说,我不现身也是怕他们还有后手,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嬴政点点头,不愧是个中高手,想法就是比自己这个外行人高明。他拍拍魏瑶的肩膀安慰道:”这次让他跑了,下次还有机会,因为我抓住了她的证据,你看,“嬴政拿出一件精致的红色肚兜,上面绣着一朵不知道是什么的花,”那女贼逃走的时候我从她身上扒下来的,上面一定有她的味道,我好好闻闻说不定能凭气味找到她。怎么样,哥们这一手也能算半个盗门中人吧。“ 嬴政把肚兜放在自己鼻子处狂嗅猛嗅,样子下贱得不行,魏瑶下意识的抱紧胸口。 “味道不错,还真香。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说她平时用什么沐浴露洗澡……哎呀。”魏瑶一耳光把嬴政打蒙了过去。 “下流,”魏瑶夺过嬴政手里的肚兜儿急匆匆逃走。 “怎么又打我,帮你抓贼凭什么打我,”嬴政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道。 是夜,一个女人躲在自己的被窝里辗转反侧彻夜不眠,说好的前后夹击,自己偏偏突发奇想去跟踪他。她想发狂,她想怒吼,她想把隔壁那个打着呼噜的男人咬死撕碎,可是不行,那么羞人的事情怎么能让人知道,她咬着床单拼命压抑着那股冲动,直到熬到次日天明。 ... 第六十五章 变男人的方法 次日一早,当嬴政看清绑在柱子上的三个小偷儿的真面目顿时就明白了。 三个都是熟人,一个是燕丹,剩下的两个跟嬴政也有数面之缘,嬴政记得当初万花楼前燕丹被赵元揍的时候,正是这两个人把他抬走,既然跟燕丹在一起,那么他们身份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三位大爷怎么回事啊,说说呗。”不顾魏瑶的劝阻给三人松了绑,嬴政往椅子上一靠,做足了大爷的派头。 “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我已经几天没吃过一口东西了。”燕丹哭诉着,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胡扯,我那半只烧鸡是怎么回事?”魏瑶很愤怒,要不是因为着三个混蛋进来偷东西,自己也不会央着嬴政去抓贼,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她现在把所有的怒火都转嫁到这三个人身上了。至于嬴政,虽然他占了大便宜,但是不知者无罪是不是,魏瑶在心里这般开解自己。 嬴政摇着头:“啧啧,太子殿下也知道求人了,不端太子的架子了,算你有进步。我问一句,太子爷吃完了打算去哪儿?是不是又去万花楼消费呀。告诉你别想这好事儿了,万花楼这几天歇业,姑娘们都准备我的演唱会呢。” “费什么话,赶紧拉他们去见官,”魏瑶不耐烦道。 一听见官,燕丹叩头如捣蒜。由于前些日子全赵国都在开展缉拿燕国奸细的专项行动,这三个人白天都不敢露头吃饭,晚上不敢住店睡觉,甚至都不敢张嘴说话,深怕那一口燕国腔调出卖自己。只能晚上出来找点吃的,至于偷东西那是实在没办法了,这要是被抓去不死才怪。 嬴政当即制止了魏瑶的想法,他并没有把人往火坑推的打算,反而打发魏瑶给三人弄来了早餐。 五大碗下肚,三个人如同新生了一般,尤其是燕丹更是意气风发,手一摊:“上茶。” 嬴政眼睛一瞪:“不长记性是不是,看来得赵国大牢的十八般刑具能教你学会做人了。” “不要不要,我错了,求你高抬贵手,”如果不是两个大汉拦着,燕丹都想跪下磕头了,那可怜相还真让人不忍。没办法,这些日子担惊受怕食不果腹的生活他实在是过怕了。 “行了行了,头也别磕了,你们仨今后有什么打算?”见三人一脸茫然,嬴政道:“就知道是这样。算了,谁叫我心眼儿好呢,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我这儿地方虽然不大,收留你们三个还是绰绰有余,如果你们愿意以后就跟着我,我按正式员工给你们核发工资如何?” “我跟我跟,燕丹见过大哥,”不理会两个大汉怀疑的眼神,燕丹一口答应。 “这么痛快,怕我把你们卖了?还是考虑一下吧,我这里不养吃闲饭的人,都是要干活儿的,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那年长的汉子说道:“我相信小杰伦的声誉。” “既然这么说那还是算了吧,小杰伦的声誉没你们仨的脑袋值钱,”嬴政顶讨厌这种绑架别人人格的行为,好像自己的声誉不值钱似的。 终于那年长的男人躬身行礼道:“刚才是在下说错话了,我等相信先生,愿意听先生差遣。先生的救命之恩我等铭感五内,必然会报答的。” “这还像句人话,”嬴政打听两人的情况,除了各自的姓名,其余都是支支吾吾的,嬴政没有太计较。那年长的男人叫封不应,年轻的叫沈通。嬴政又打听了那个女贼的事情,三人均表示自己一伙儿只有三人,并没有什么女子。 “难道那穿肚兜儿的是个男的?你们仨不穿肚兜儿?” 魏瑶赶紧把嬴政拉到一边,免得他在肚兜儿的事情上纠结:“真要收留这三个燕国人?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吗?你别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都往家里带,咱们又不是开善堂的。” 嬴政捧着魏瑶的小脸道:“我的好妹妹别那么小气嘛,做人还是要有一点点爱心和同情心。大不了房租算我身上。” 魏瑶瞪了嬴政一眼:“就知道当烂好人,早晚被人坑死……跟我来吧,我去安排房间。”三人屁颠屁颠跟着魏瑶离开。 几人走后,嬴政端坐到大厅的椅子上端起一杯茶,嘴里默念着燕丹的名字:“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要还派人来行刺我,那就是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一直以来嬴政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F22这个名字固然洋气,但更多体现的是嬴政的恶趣味,况且在这个还没有五大洲四大洋,没有大航海,没有新大陆的年代,洋气有什么用? 经过一番思索,嬴政召集全体成员,包括新加入的荆轲、燕丹、封不应、沈良四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家一致表示同意,因为原来的F22除了嬴政谁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嬴政提议给团队改名为邯郸男孩,此言一出,魏瑶、赵安平跳起来反对。 魏瑶道:“邯郸男孩,你把我放在哪里,我全身上下哪点像男人?” 嬴政道:“你的确是女人,但你能当女人用吗?唱歌你行吗?跳舞你行吗?就让你上去走两步扭扭屁股你都不干,说你是女人你好意思呀。所以在我们这个队伍里,你就只能当男人用了。比如扛扛桌子,搬搬椅子,要是有人欺负咱们,你上去冲锋陷阵打打群架什么的,这是你干的活儿。现在明白自己的角色定位了吗?” “你……你……你看着吧,等我有一天变成大美女,有你好瞧的,”魏瑶鼓着嘴坐到一边。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妹儿啊,还是要学会面对现实,”嬴政长叹一声,然后对赵安平道:“魏瑶反对合情合理我想得通,你一个大男人起来唱什么反调?” “我为魏瑶姐姐打抱不平不行吗?”赵安平瞪着眼跟只斗鸡似的。 “行,但我不信,”嬴政围着圈儿打量了一番赵安平,不住的摇头,“身材像女人不是你的错,性格像女人我可以容忍,但是如果思想也变成一个女人,那哥哥真是无言以对了。教你个让你恢复男性本色的办法,想学不?” “变男人的方法?你说来听听。”赵安平充满怀疑的看着嬴政。 “很简单,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你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睡觉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是纯爷们儿、我是纯爷们儿,每次九九八十一遍,三个月后我保证让你变成一个跟我一样威武雄壮的男子汉。”说完嬴政一拍自己的胸脯。 “我呸,谁想做臭男人。”赵安平头一扭,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了嬴政的方法。 嬴政不住的摇头感叹:“想不到拯救一个失足少男比拯救一个落水少女还难,这个混乱的世界呀。” ... 第六十六章 房契 众人正开会呢,就听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激烈的敲门声,燕丹、封不应和沈通三个吓得赶紧躲藏起来,过了一会儿嬴政才让翁仲跑过去开门,进来的居然是赵高和邯郸府衙的一班衙役。 “赵高,兄弟呀,好久不见哪,可想死我了,”嬴政赶紧过去套近乎,他从赵高那张严肃的跟棺材板儿一样的脸上就看得出,他这次来的目的绝对不一般。 刚想跟赵高来个热情的拥抱,嬴政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郭开。 “早知道你要来,”嬴政赶紧迎上前去:“哎呦,原来是郭公子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茅厕生光,脸上长痣屁股生疮。公子上次在万花楼大杀四方,震动整个邯郸,时至今日,街头巷尾还在流传着公子的传说,在下实在是钦佩得很。” 对于嬴政的奉承,郭开冷冷一哼。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次之后的痛苦,在床上躺了十天不说,到现在自己还有些力不从心,遍寻邯郸大小名医也不见有多少起色,偏偏还不能说,郭开早就怀疑嬴政是不是有意害他。 “难道公子对上次的药不太满意,要不我再送你几副加强版的,保准让你更上一个新台阶。” “你……”郭开张嘴半天无言以对,后来索性袖子一甩,挑开话题道,“我此来是为了正事,赵高你告诉他。” 赵高拿出一份官衙的文书道:“郭公子已经买下了这片无主之地,从今天开始,这个宅子包括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是郭公子的了。” 赵高一说完,整个院子一片哗然,纷纷指责郭开仗势欺人,赵高狐假虎威。衙役们上前驱赶,众人也毫不示弱。翁仲更是一把揪住赵高的前襟想要揍他,幸亏嬴政上前拦着。 看着这满院子的鸡飞狗跳,郭开十分惬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手下们在旁边殷勤的伺候着,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嬴政把赵高拉到一边:“我不问你别的,就问你这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没有。” 赵高道:’“除非你们能拿出这个院子的地契,否则按照赵国法律,这院子就只能被当成无主之地被郭公子占有。” 听到这里,嬴政一个头两个大。这里在没有装修之前就是一个废宅,原来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到哪里找什么地契,因为魏瑶最先住到这里,大家都以魏瑶是这里的主人,但她一个小偷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家业。 嬴政问道:“有没有什么上诉的程序,就是如果判了不服的话还有机会翻盘。” 赵高摇摇头:“古往今来,未曾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有击鼓鸣冤吗,”嬴政想起了后世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旦有人受了冤屈,可以去击鼓鸣冤,前提是必须先滚钉板。一般是一个已婚中年大嫂,先从一个有上百个锐利铁钉的板子上滚过去,然后浑身血呼呼的去敲衙门前一面大鼓。 滚钉板的人选嬴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翁仲皮糙肉厚加上血长,正是不二人选,不行的话他哥哥翁伯也可以,翁伯身子轻便,说不定还能在钉板上拿大顶。当然,如果官衙里要求滚钉板的必须是一个女性,那就只有魏瑶可以了,问题是她会干吗? 嬴政在混乱的人群里找到魏瑶的身影,她正跟嬴政说的一样发挥着一个男人的作用,骑在一个衙役身上,薅着他的头发,王绾、鲁平则在旁边压住那人手脚。 “她应该是不会去滚钉板的,算了,”嬴政否定自己想法的同时,赵高也告诉他没这回事,但他的提议很值得商量,或许可以开法制千年之先河。 “这么说我又成法家了?是不是可以弄个状师律师来当当。”嬴政猛地摆摆头,把脑子里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出去。 既然没有办法翻盘,一直纠缠在这里也是无益,嬴政招呼大家离开。 魏瑶道:“怎么可以走了,这明明就是我的地盘,我的家。” 嬴政捧着魏瑶的脸安慰道:“妹儿啊,我知道你爱这个地方,就跟爱自己的家一样,我跟你的感情也差不多,这里也算是我事业的起点。但是妹子儿,咱得认清现实,胳膊拗不过大腿去,除非咱有房契地契,不然就是扰乱社会治安……“ “等等,你说什么?房契地契?”魏瑶嘚嘚跑回自己的卧房又嘚嘚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卷东西放到赵高眼前,“看看这是什么?” 赵高看着房契和地契,突然脸上一变,惊疑的看着魏瑶,久久说不出话。 魏瑶瞪着赵高道:“别胡思乱想,你只要知道是真的就行了。” 赵高毕恭毕敬对魏瑶行了个大礼,然后大声说道:“众衙役听令,打道回府。” “你说什么,赵高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这是徇私枉法。” 郭开很愤怒,他本来以为有官府的文书在手,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故意找赵高来做这件事,一方面是想彻底打垮小杰伦,另一方面是想让赵高看看得罪自己的下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打击赵元的面子。他知道赵元曾经想动手但是失败了,如果这次能正大光明的整到小杰伦,岂非说明他郭开比赵元厉害? 赵高行了个礼道:“郭公子,他们有房契和地契,证明这里不是无主之地,我们无权把他们赶走,还请公子见谅。” “房契地契?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跟他们串通合谋,弄了一张假的东西来哄骗我,我要去官衙告你徇私枉法之罪,来人,把他们都赶出去,”郭开一招手,郭开那一班手下气势汹汹的就要动手。 翁仲眼睛一瞪,这些人又吓得不敢动了。 双方相持间,赵高道:“赵高依法办事问心无愧,公子若想去告就尽管去告,但如果郭公子想仗势欺压奉公守法的百姓,赵高绝不会坐视不理。” 魏瑶也喊道:“我有房契地契,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想赶我们走就是仗势欺人。” 郭开恼恨被一群平头百姓挤兑的无话可说,又被赵高拒绝,哪肯善罢甘休,嬴政魏瑶据理力争,也不相让,双方的气氛越来越火爆,眼看就要进展成斗殴事件。 “哟呵哟呵,干什么呢你们,火气很大呀。”一个人的突然来到打断了双方的争执,来人居然是李牧身边的尚晚秋。 郭开瞥了尚晚秋一眼:“你是何人,不该管的闲事别管,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尚晚秋道:“年轻人说话这么冲,当心走夜路被人打闷棍。” 尚晚秋不再理会郭开,径直向嬴政走来,递上一张请柬:“李牧大将军说了,明天晚上请你们到大将军府表演,他难得回邯郸一次,还请了平原君、郭隗等朝中大员,好好表现,可别给他丢面子,他的意思你明白?” “明白明白,大将军的好意怎么能不明白呢?想不到他老人家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实在是……客气。” 尚晚秋道:“你好歹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消息带到了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晚上。” 嬴政和尚晚秋一唱一和跟演双簧一样,唬得郭开一愣一愣的。 尚晚秋离去,赵高也带着人走开,只有郭开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牧的救命恩人,这帽子是在太大了,郭开自问就是他父亲出面也不好使,虽然他父亲是上卿,但要跟李牧比,不论是功劳资历还是在百姓心中的威望都远远不及。 嬴政笑问郭开:“郭兄是想留下来吃饭吗,我们一定好好招待。” 郭开哼了一声,拂袖而去,还没走出大门就听见嬴政等人欢呼雀跃。 嬴政把魏瑶抱起来旋了好几个圈儿才放下:“妹儿啊,你真是哥的福星,你怎么就知道弄一张假的地契房契呢,还做得来赵高都分不出来。” 魏瑶挣脱嬴政的怀抱,生气的说道:“谁说是假的了,在你眼里我除了小偷就是骗子是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聪明……这地契房契不会是真的吧。” 魏瑶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难道你……”嬴政伸出两指做了个扒窃的动作,“明白了。” 魏瑶明显是先投了人家的地契,然后才找到这个房子,这里虽然破旧,好歹也是不动产,光这块地皮都不定值多少银子。嬴政被魏瑶的智慧深深折服:“有道是小偷儿不可怕,就怕小偷儿学兵法。” ... 第六十七章 心灵美 晚上,大将军府邸张灯结彩,李牧身为赵国支柱,平日多在边关戍守,很少回邯郸居住,而且与朝中之人来往也并不多,他这次的发帖饮宴不仅让所有收到帖子的人吃惊,也让那些人倍感荣幸。 宾客们陆续到场,李牧大将军亲自到大门口迎接,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进入,身后还跟着郭开。 两人寒暄一番后,李牧道:“待会儿还要与上卿大人畅谈一番天下大事,希望郭大人不吝赐教。” 国字脸男人道:“大将军客气,手下的一些人鼠目寸光险些坏了将军的大计,郭隗已下令斥责了。大将军放心,那只陆上的狐狸绝对不会再去追咬那位秦国贵人。” 李牧笑道:“不愧是什么秘密都瞒不住的狐首,那倒要感谢上卿大人成全,请。” 郭开本来是要跟着郭隗一同进入,突然看见孤身一人的赵元正在拜见李牧,便停下来脚步。 “君上没有来?”李牧道。 赵元道:“家父身体微恙,过一会儿才会到。” 李牧叹道:“君上的心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作为多年好友我很早想开解他一番,只是苦无机会。” 赵元进入,郭开将他拦住,似笑非笑道:“听说你们家的生意这些天有些难做啊,还有钱养那三千门客吗?” 赵元冷笑一声:“我们家乃是宗室王族,家底丰厚,我父亲平原君知交满天下,别说是区区三千门客,就是三万也养得起,倒是你们老郭家,听说你们家的生意也被那小杰伦挤兑得不轻,你们家比不得我家,可要小心啊。” 郭开笑道:“我们家都是小生意,大不了关门歇业,你们家可都是大买卖。我听说你曾派人去找小杰伦的麻烦,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是吗?我早说过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去打打杀杀。。” 赵元哼了一声道:“自诩聪明的你动用官府的力量也没看出有多大效果,听说还被一个小小狱吏当面打脸。也就是你郭开忍得住,要是我,管他什么宗室之后王室血脉,一个谋反叛国的废太子后人,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郭开道:“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按照赵国王室系谱,他该算是你的侄子。” “逆贼之后我有必要认吗?” 两人正争论间,就听一人喊道:“两个小屁孩儿吵什么呢,还不快走,再挡在路上当心我踢你们屁股。” 两人听罢心中都是一怒,正要发作却看见来人正是李牧身边的尚晚秋,当即闭上嘴巴乖乖离去。尚晚秋与李牧的关系所有人都说不清楚,他们像主仆又像朋友,总之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 门缝里,嬴政看着来往的宾客,他第一次见到郭隗的样子,觉得这人比郭开要成熟稳重得多,脸上总有一种抹不开的忧郁。 “咦,他忧不忧郁关我什么事,我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微表情了,”嬴政摇摇头,华龙诀强化了五感,同时也让自己对人间百态有了更细致入微的感觉,“倒是奇怪平原君怎么没来,这个历史名人应该不至于因为我跟他儿子有过节而不来参加大将军的饮宴吧,我有那么重要吗?呀,那个人妖怎么也来了。”看见倾国侯那道娇媚的身影,嬴政吓得赶紧缩回头。 “见了鬼了?看把你吓得,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魏瑶把脑袋探出去,“哇,倾国侯那身衣服真好看,还有他的装扮,你说他的胭脂水粉是在哪里买的?” 嬴政白了魏瑶一眼:“胭脂水粉对你有用么,你就是把胭脂水分调成泥糊在脸上也改变不了什么的。我反复跟你强调过,做人不是看脸,而是看心灵,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我心灵美吗?” “美呀,我一直认为你是这世上心灵最美的人。” “那你娶我。” “额……我去准备上台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挺清楚,咱们以后再聊。” 嬴政嗖的一声消失不见,留下魏瑶气鼓鼓站在原地:“就知道说假话骗我,屁的心灵美,男人都喜欢漂亮脸蛋儿。” 等李牧与郭隗红光满面的从内中出来重现现身会场,演唱会准时开场。不知探讨的什么话题,即便坐到台下,两人依然很热络的聊着,一副详谈甚欢的样子。 嬴政对这种场面早已驾轻就熟,他先慷慨激扬的介绍了李牧大将军的先进事迹以及他为赵国做出的杰出贡献,然后以一曲十送大将军开场。 想不到下面好多人,尤其是年轻人都是小杰伦的忠实粉丝,他们在下面一个劲儿惊声尖叫,那倾国侯更是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并且把珍珠翡翠什么的往台上扔。 李牧看得都有些傻眼,心说这秦国公子真了不得,短短时间在邯郸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实力拉到咸阳拉到或许还真有一拼,他最担心的就是嬴政被送到咸阳后分分钟被秒杀。 一曲完毕,李牧率先鼓掌:“我原以为天下的歌只有女人唱得才好听,如今才知道大错特错。赵政兄弟不仅歌儿唱得好,而且为人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上次我被行刺的时候更是不顾个人安危,救我于为难,我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拜谢于你。” 李牧说着就要行礼,嬴政赶紧上去相扶。这一举动让所有人不得不对嬴政刮目相看,对李牧这次饮宴的目的又多了一番猜测。 坐在父亲旁边的郭开很不服气的看着跟李牧有说有笑的嬴政,郭隗似乎早看透了儿子的心思:“以后不可再去找这个人的麻烦。” “父亲我没有。” “你和赵元做的那些事当我都不知道吗?” 郭隗瞪了儿子一眼,郭开刚想反驳,突然想起自己父亲掌握的力量便不在言语了,但心中那股愤怒与不服更加高涨。 知子莫若父,郭隗道:“这个人对赵国大有用处,是大王点名要保的人,其中利害你应该明白。” “什么?他,连大王也……”见父亲眉头一竖,郭开赶紧闭嘴,他知道父亲是把一些不能说的事情告诉了他,看向嬴政的目光更趋复杂,心中仍是不服:“大王看中的又如何,不能对付你,还不能对付你身边的人吗?” 嬴政也一直在注意台下的情形,坐在最前面的李牧大将军似乎一脸的轻松,尚晚秋就坐在他身后,听着自己的歌儿身体很没溜儿的扭动,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倒是那郭隗郭大人一脸肃穆的看着自己,如同一只千年老狐狸让嬴政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打怵。待见到郭开、赵元两人仇恨的目光,嬴政挑挑眉毛,似乎在说:“小样儿来呀,有本事跳上来咬死我。” 嬴政正想着是不是把那两个小子弄上台来戏弄一番,突然大将军府外传来急促的兵马调动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李牧赶紧派人去查看。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大将军不好了,平原君被人行刺了。” ... 第六十八章 捡到一个刺客 一听说平原君遇刺,众人哗然,赵元更是大喊一声父亲,就要冲出大将军府,幸好被李牧派人来住:“公子莫要着急,你这样冒冒失失出去反而不安全。” 平原君是与李牧、郭隗并称的赵国三大实权人物,他的生死直接决定这赵国朝局的走向,而且作为当今赵王的叔叔,宗室的宗正,他的安全一直是被严密保护的,加上他府上三千门客中就有不少高手,他被行刺自然引起了许多猜测,甚至不少人把目光对准了郭隗。 李牧道:“各位大人实在抱歉,今天的饮宴就到此为止,以后若有机会,李牧定然让大家尽兴。”说完李牧派手下亲卫护送各位来宾离去。 最后轮到嬴政了,嬴政拒绝了李牧的好意说道:“大将军有事自去忙碌吧,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有翁仲这个大个子,不会有问题。”说这话时嬴政瞟了瞟斜靠在一个角落里的荆轲,心中十分之坦然。 李牧看看翁仲,那是故人之后,先前曾听说他们兄弟在邯郸街头终日鬼混,本想借这个机会把他调入军中调教,如今看来似乎过的还不错,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李牧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交给嬴政:“此物便送给你,见此令便如见我本人,有了它你以后在邯郸会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嬴政拜谢李牧,然后带人离开。 尚晚秋走过来道:“东西给他了?” 李牧道:“那东西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原想着要当着众人的面给他,如今这样也不错,免得有心人怀疑他的身份,毕竟这东西分量太重了。” 出了大将军府,嬴政拿着李牧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把众人都送回魏宅。 “你们说这东西是金的吗,分量还挺沉的,”嬴政掂了掂手中的令牌,将其抛向空中然后接住。 魏瑶斜了嬴政一眼道:“怎么可能,顶多是块铜铸的。” “且,你就是眼红……等等,你可不能打它的注意,”嬴政说着把令牌抱在怀里,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个职业扒手。 魏瑶怒道:“我什么时候眼红了,我就是眼红也不会偷你的东西,你分明就是看不起人,哼。”说着说着魏瑶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又来了,哥不是开玩笑的吗,你还当真了。知道哥那么疼你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嬴政赶紧上去劝慰,用手给他擦干眼角的泪水,“你要是喜欢这牌子我送给你便是。” 魏瑶一把推开嬴政:“疼我你不娶我,鬼才要你这块烂牌子。” “哎呀,现在想想我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我老娘,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想到发疯。”嬴政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 看着嬴政急匆匆的背影,魏瑶咬牙切齿:“男人都是骗子,骗子!” 一路上,嬴政的心跳得比兔子还欢,心中一阵后怕。魏瑶对自己似乎是越来越上心,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世上美女环绕的穿越者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想想真是悲催,自己穿越来这个世上见过的美女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一个是打算要自己命的发如雪,一个是移情别恋的控木女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娘,一个是嫪毐的相好,没一个是自己的,而对自己有想法的两个女人,想起来就一字一泪,这还不算那个不男不女的倾国侯。 “咦,我手上怎么会有颜色?”月光下嬴政发下自己手上沾了一些染料一样的东西,正思索间一不小心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倒卧在一口水缸旁,大半身体藏在水缸后的阴影里,只有一只脚伸了出来。 叫花子?醉鬼?嬴政蹲下来细细一看。即便在夜里,凭借强大的目力依旧可以看清来人的装扮。一身黑衣,头发蓬乱遮住脸部,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嘴角处却有一丝血迹,联想到平原君的刺杀事件,嬴政猛然想到了此人的身份——刺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嬴政正打算离开,一把冰冷的剑突然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不许声张,不然我杀了你。”地上的刺客缓缓站起身来,突然从嘴里喷出一口血,那血不似一般血那样只有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诡异难闻的毒物味道。 嬴政双手投降:“兄台别紧张,当心擦枪走火。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咱们就当从没见过……咦,怎么是你?”那刺客站起来后,头发自然分向两边,嬴政认出这刺客居然是个熟人。 说熟人倒也谈不上,不过见过两次面而已。第一次嬴政给他推荐药品,被他骗到一个巷子里痛扁了一顿。第二次是去凤居山采金蝉子时看见他对着一座坟哭泣,当时残叟和兰丫儿正在那里上坟,嬴政记得那坟墓的主人是一个叫丽姬的女子。 一听对方认识自己,那刺客一下把剑架到嬴政脖子上:“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嬴政一边小心提防剑割伤自己的脖子,一边说道:“你忘了,咱们见过面的。上次我好心好意给你推荐药材,却被你打了一顿。后来我们在凤居山还见过一面,当时你正在上坟。” “哈哈,”刺客一声苦笑,“想不到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见到的居然是你这个下流无耻的臭流氓,杀你简直污了我的剑,你滚吧。” 刺客要放嬴政离开,嬴政心里本来应该很高兴,但对方这话说得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反驳一下:“兄台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为了我的名誉我得跟你好好分辩两句。你从哪点看出我下流无耻了,我欺骗无知少女了吗?我勾引有夫之妇了吗?我调戏良家妇女了吗?没有吧,我反而帮助全邯郸的男人找回来自信心,让他们重拾男人的尊严,这难道有错吗?不仅如此,我还用自己的歌声让邯郸城人民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连妓院都差不多被我唱关门,由此我拯救了多少险些堕入风尘的可怜女子和即将破碎的家庭你知道吗?我为邯郸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无耻下流了。不行,我要你为刚才的言论向我郑重道歉,不然我赖在这里不走了。” “你……你这无耻之徒,我……”刺客举起剑一句话没说完就要倒下去,幸好嬴政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喂,碰瓷儿的吧,你还没有道歉怎么倒呢?”拍了拍刺客的脸颊,确定他的确是晕了过去,嬴政叹道:“即便你很有诚意的想跟我说声对不起,甚至心有愧疚想以死赎罪,但这样装死推脱就不好了。” 远处传来抓刺客的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嬴政陷入两难的抉择。说实话,跟这刺客的几次见面嬴政都充满了屈辱,把他交出去是一点心里压力也没有。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嬴政背着他往自己家里跑去。 ... 第六十九章 诡异的婚姻 “喂,你死了没,死了就说句话。”嬴政把两张桌子拼成一张床,把那刺客扔到上面,拍拍他的脸颊道,“你要再装死,当心我拿鞋拔子抽你脸……还真没反应。” “政儿,他是什么人?”赵姬问道。 嬴政离家多日,赵姬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挂念,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见到儿子回来高兴都来不及,想都没想就迎了进来,哪管他背上背的是个什么人,此刻才想起打听这人的来历。 “路上捡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感情受挫,自暴自弃了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嬴政知道赵姬在担心什么,宽慰她道,“放心,我跟他见过几次面,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他人很和气,脾气也好,从来不打人骂人,应该不是坏人。” “我呸!”想到几次悲催的相遇,嬴政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昧着良心说假话的感觉就是这样。他心里委屈道:“我凭什么为了你说瞎话,坏我诚实守信好市民的口碑?” “政儿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赵姬说道。 “不用,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负责,”说完嬴政悄悄问赵姬,“听说你又回到嫪毐那儿帮厨去了,那老小子没有对你那个啥?” “什么呀?”赵姬一脸茫然。 “就是毛手毛脚,不怀好意,意图非礼,乃至强奸。” “怎么可能?嫪毐大官人不是那种人,”赵姬正色道,“大官人是咱们母子的大恩人,娘不想你这么说他。” 见赵姬是真的有些生气,嬴政道:“行,我不说了,你回去睡觉吧。” 赵姬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去,多天不见儿子,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别愣着了,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早点休息,”嬴政催促道,赵姬叹了口气然后离开。 嬴政仔细端详着那刺客小哥,把盖住他脸的头发撩向两边:“小脸儿够白呀,平时没少沾花惹草吧。小嘴儿也挺红,没少亲嘴儿吧。下巴这么尖,勾引过多少姑娘?腰板儿这么细,坏事做多了一定很亏吧。年轻人要注意保养呀,跟你说我那个药真是不错,补肾壮阳无副作用,要不推荐你试试?金枪不倒好不好,一剂就见效。” “啊……”,也许是被嬴政的碎嘴吵到了,刺客轻轻呻吟了一下。嬴政赶紧问道:“喂,你怎么样啊?” 突然刺客小哥全身抖动一阵痉挛,猛地坐起来扑的从嘴里喷出好大一口黑血,味道甚是刺鼻。 喷完血,刺客小哥又躺了下去,不过意识有些清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嬴政扶起刺客小哥道。 一见嬴政那张脸,刺客小哥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拍过去,还好他此刻气虚力弱,不然看那狠劲儿估计能把嬴政的牙齿拍掉几颗。 嬴政刚想问他为什么胡乱打人,门轰得一声被推开了,赵姬二话不说就给了那刺客一耳光:“你为什么打我儿子,他把你救回来你不谢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打人。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嬴政纳闷儿赵姬火气怎么这么大,赶紧上前劝慰:“老娘你别生气,他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我不是叫你去睡了吗,快去睡吧。” “走就走,当我稀罕。”那刺客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往外走,刚迈出两步,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有人大声拍门:“快开门,抓刺客了。” 那刺客心里一紧,嬴政赶紧把赵姬推出门:“你先去支应一下,能拖多久拖多久,我先把他藏起来。” “大晚上的这是干什么?”鹿婶儿被吵醒,急匆匆过去开门,赵姬想阻止都不及。 一队明火执仗的官兵急闯入,为首的将领道:“我们奉命前来捉拿行刺平原君的刺客,你们好好配合。” “行刺平原君?”将领的话一下子把赵姬惊住了,她马上想到了嬴政房里那人的身份。 那将领看出了赵姬的异常,问道:“这位大婶,看你的样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你们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姬想也没想本能的否认。 “是吗,要不你再想想,包庇刺客可是会以同犯论罪的哟,”那将领追问。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赵姬很快平复了心绪,关系到嬴政的生死,她作为母亲的情感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理智的巅峰。 赵姬态度的转变倒让那将领有些摸不准了,因为赵姬的反应很符合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妇人的表现。 “叫里面的人都出来,我们要进去搜搜,”将领一抬手,众官兵纷纷往各个屋子里走去。 赵姬赶紧挡在嬴政房门前:“这间屋子你们不能搜,这是我儿子的房间。” “你说不搜我偏要搜,”将领笃定赵姬有问题,他一把推开赵姬,然后踢门进去。 “啊,”房里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众人只见那将领像见了鬼似的从门里缓缓退出,同时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脑门。 “大嫂,我不是故意的,”那将领满头大汗说道。 待那根手指的主人完全走出房门,众人才看清那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一个似乎受到惊吓的年轻妇女,那模样怎么形容呢,就跟一枚熟透的红薯掉在地上被人踩过一样,脸上胡乱涂着胭脂水粉,其实要不涂还好点,涂了之后反而跟车祸现场一样惨不忍睹。 将领显然也是被这妇女的相貌给吓怕了,他手下的军士更是诧异,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丑陋的女人? 只见那妇女双手抱胸,揪着自己前胸衣襟一脸悲愤的说道:“你这个无耻之徒,居然趁我跟相公行人伦大礼的时候破门而入,到底居心何在?婆婆,媳妇我绝对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一定要给我做主,不然媳妇我就不活了。” 那妇女抱住赵姬控诉那将领的罪行,赵鹿苁蓉母女更是惊讶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那妇女分明是穿着赵姬衣服的嬴政假扮的。 将领问赵姬:“这位是……” “这是我儿……媳妇,对,儿媳妇。” 将领和他手下那般军士都在猜想,是什么样一个内心强大男人敢娶这样一个放在坟地都能吓死鬼的女人,这是何等大无畏的精神。莫非那男人身体有残缺不成?所有人都对这妇女的丈夫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相公,相公你快出来呀,奴家被这群粗鲁的人给欺负了,你要为我做主呀,”嬴政坐在地上撒泼。 “哼,谁敢欺负我温柔美丽可爱善良的娇妻。”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所有目光都投向门口,只见一位翩翩公子缓步走来,他相貌俊美,唇红齿白,活脱一个徐公在世宋玉转生。 “这位一定是令郎吧,”那将领问道。 “是……是的,”赵姬支支吾吾,“我儿子刚成婚不久,新婚燕尔让大人见笑了。” “不是见笑,是大开眼界了,”将领摇头叹息,“世上居然有如此吊诡的姻缘。” 如此翩翩少年郎、浊世佳公子娶了一个堪比无盐的丑女本就让人瞠目结舌,但听那公子的语气似乎还真心实意喜欢上人家,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相公,”新婚少妇大呼一声,扭动着水桶粗的腰,像一只蠢笨的狗熊冲向那位翩翩公子,只是一不小心踩到脚下的裙子差点摔倒,不过不要紧,他提上裙子继续前行,终于扑到了相公怀里。 “相公,奴家好爱你,你可不能见异思迁,来,我们继续吧,”嬴政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刺客小哥怀里,一手揽着公子的腰揉捏着,一手在那公子的胸口上磨蹭,动作之夸张风格之大胆让人不敢逼视,“相公,你的胸肌好发达,就跟两块石头似的奴家好喜欢,尤其是刚才你真的好棒,弄得人家********,死完再死,死得不能再死……嘶,疼……” 刺客小哥用力把嬴政的手打下来,同时在嬴政腰眼上用力一掐,赢政没疼得厥过去。那些搜查的军士见到这一番郎情妾意,差点没被恶心死。 “喂,说好了演戏的你干嘛掐我,”嬴政用眼神问道。刚才两人在房中定计,嬴政本来想让这刺客小哥扮女人,却被他严词拒绝,不得已嬴政只好亲自上阵。 刺客小哥狠狠瞪着嬴政,同样用眼神说道:“要是敢在我身上乱摸,当心我掐死你。” “哟呵,威胁我,看我不恶心死你,”嬴政心里打定主意要恶心一下刺客小哥,一把掰过他的脸,无限深情的对望着他的眼睛,用嗲得不能再嗲的语气说道:“相公,你爱我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军士们都有种苍蝇飞到肚子里的感觉,同时期待那公子会有怎样的回答。 “额……这个……”刺客小哥脸色一变,显得颇为为难,他想把头摆向一边,但嬴政死死捏住他的下巴就是不松手。 嬴政追问:“你说嘛,你说你爱我,一辈子跟我不离不弃,我们一起生好多好多的娃娃,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 说这句话时,嬴政眼里满是挑衅的目光:“快说啊,不想死的话你就说啊。哥们什么片子没看过,口味重得深不可测,恶心不死我的,我不介意有个好基友。” 刺客小哥用眼睛偷偷扫了一下周围,见所有人都用一种神奇的目光关注这自己,强忍着腹部的翻涌不适,咬牙切齿道:“我爱你,一辈子跟你不离不弃,我们一起生好多好多的娃娃,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行了吧。” “相公我太感动了,来,亲一个,”嬴政毫不顾忌的捧起在公子的下巴,在他嘴上来了深深的一吻,刺客小哥的脸腾地一下就红得跟猪肝一样。 很奇怪,嬴政居然没有恶心的感觉,反而觉得这嘴唇有一点淡淡的清香和甜意,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短短的几秒钟,对在场所有人都是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待二人唇分,嬴政猛然警醒道:“不好,我的取向真的出了问题,这该如何是好。”嬴政赶紧运转敛心诀。 刺客小哥如遭雷击,保持这猪肝般的脸色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趁那些军士们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嬴政一把拉住刺客小哥的手:“相公,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继续刚才的动作吧,对了,刚才是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 “上面……下面……”失魂落魄的刺客小哥被嬴政拉入房内,随即里面传出了乒乒乓乓掀桌子扔凳子的声音,还有那大嫂愉悦的叫声:“欧,对相公,就是这样,用力,欧,奴家好幸福……” “大人,还进去搜……搜查吗?”一个军士问那将领,舌头有些打结。 将领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狠狠瞪了军士一眼,“还没恶心够呀,想死是吧。逃都来不及还搜个屁搜,就说这里一切正常。”将领带着手下灰溜溜离去,发誓再也不到这里来了。 待搜查的军士走远,赵姬和鹿苁蓉母女赶紧推门进去,只见嬴政鼻青脸肿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撕烂,刺客小哥正一脚踩在嬴政背上,手里拿着一把剑已经对准了嬴政后背,好像马上就要刺入。 “你干什么?”赵姬奋不顾身冲上去,一把推开刺客小哥,“我儿子一而再再而三救你,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吗?” 刺客小哥哭道:“我要杀了他,谁要他作践我来着。放心,杀了他我也会自尽,就当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赵姬不忿了:“怎么作践你了,我儿子身份高贵,他是……反正他配你一百个都有富裕。慢着慢着,不对不对,你是个男的,我儿子也是男的,你们俩不能绝对不能配……不是,你也看到了,刚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当我儿子喜欢跟一个男人做那种事,还不是为了救你。” 嬴政也道:“大哥,我承认你很帅,但也没有帅到男女通吃的地步吧。哥们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哪怕你使出九九八十一种手段勾引我都没用的。” “你无耻,”刺客小哥举剑再刺,突然一股香风钻入口鼻,他一下子瘫倒在地。 “怎么又倒了?”嬴政上去又是掐又是捏,“一句话就能把你撂倒,未免也太脆弱了吧。就这样还行刺平原君呢,简直是开玩笑。鹿姐姐,他到底有没有问题?” “也许是没力气了或者刚刚被吓倒了吧。”鹿苁蓉抓住刺客小哥的手腕。 “那就好……我真不该救这个白眼狼,回头就把你扔出去。”嬴政嘴里愤愤的说道。 “不对,他是中毒了,”鹿苁蓉猛然说道。 “中毒?” 鹿苁蓉刚要解释,鹿婶儿出来打岔道道:“什么中毒,别胡说……苁蓉不会医术,她说的怎么能作准呢,还是找正经大夫过来瞧瞧吧。” 嬴政挠挠头,为难道:“现在去哪里找大夫,就是有人家也不敢来。” “不要找大夫,求求你们,”公子迷迷糊糊说道,“我没事,你让我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离开,保证不连累你们。” “政儿,接下来怎么办呢?把一个刺客留在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赵姬担忧道。 嬴政道:“不要紧,我手里有一件法宝,保准没有人敢再来搜查,李牧大将军的面子谁能不给。” 嬴政把一块金灿灿的牌子交给赵姬,心中悔恨怎么刚才没有想起来,如果刚才拿着这块牌子出去,量那些人不敢搜,自己何须扮女人恶心自己。 第七十章 一拥 次日,熟睡的嬴政被人从床上一脚踢了下去,那刺客小哥眉毛竖起,满脸通红,双手抱在胸前:“你这无耻之徒,你对我做了什么?” 嬴政一脸无奈的坐在地上:“兄台,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承认我这个人的确有点色,口味还有点重,甚至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但是还没有变态到对一个男人产生想法吧。” “那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刺客小哥一脸怒意。 “错,是你躺在我的床上好吗,这是我的家。” “不是……好,就算是我躺在你的床上,可是为什么呢,你就非要躺在我身边才行吗?” “我这儿只有一张床,我能怎么办?”嬴政一脸的无奈,随即睛提溜一转,“慢着,难道你想跟我老娘去睡,你未免太不要脸了吧。”。 刺客小哥赶紧解释:“我没有想跟你娘睡。我是说,那不是有两张桌子可以一拼的吗,为什么非要把我弄到你床上?” “不是怕你感冒吗,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多吓人,说两句就晕倒,我敢把你放桌子上?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白救你了。再说我们老赵家一向是以热情好客闻名于世,没有说客人睡桌子我们睡床的。” “可是,你也可以自己睡桌子呀,”刺客小哥追问。 “你当我没试过,不是睡不着吗,”说道这里嬴政也有些生气,“你当我愿意跟一个男人睡同一张床,你打呼噜、放屁、磨牙哪一个不是惊天动地,把我们家的狗都累了一夜。”前面一句话是真,后面这句就纯粹是他胡咧咧。 “我才没有打呼噜,还有……还有放屁。”刺客小哥低下头,脸依然红得不行。 “行了,懒得跟你纠结这些无聊问题,”嬴政坐在地上伸出手道:“我觉得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我完全有理由要求你现在拉我起来的。” 刺客小哥撇撇嘴,伸出手就要把嬴政从地上拉起来,可是嬴政突然一使劲儿,反而把他从床上拉了下去,刺客小哥一下子扑倒在嬴政怀里。 “哇哈哈,我总算报仇了,小子你也有今天……喂,兄台,你以这种色眯眯的眼光看着我,我会认为你对我有想法的。” “呸呸呸,”刺客小哥一把推开嬴政,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心里七上八下咚咚直跳,尤其是刚才扑倒在嬴政怀里的那一刻,听到他像打鼓一样有力的心跳时,自己居然像着了魔一样有些痴迷了。 嬴政自己站起来道:“你就在这里躲着千万别出去,绝对没有人敢来这里搜查。我出去给你探探情况,至于吃喝拉撒我会让我老娘替你张罗的……对了,你真的对我老娘没想法?” “没有啦,”刺客小哥一把将嬴政推出门去,然后轰的一声关上门。 “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有欺负你了,老娘给你报仇。”没想到这么衰的一幕居然被赵姬看到。 赵姬刚想去推门,嬴政赶紧把她拦住:“没有没有,你想多了。他只是还处在恐惧之中而已。对了,那令牌你收好了,那可是李牧大将军给的,咱们的保命符。还有,在他离开前你就受点累多照顾着点。” 听我嬴政的话,赵姬一把捧住嬴政的脸,赞道:“我儿子就是善良,谁要是嫁给你绝对是享一辈子福,比你那死鬼老爹强多了。” 说起死鬼老爹这几个字,赵姬心里有些黯然,嬴政一眼就瞧出来了,他也捧起赵姬的脸道:“我这人做夫君称职,做儿子更没得说。你放心,不管以后怎么样,儿子我绝对把您伺候得好好的,决不让你再受苦了。” 一听这话,赵姬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我就知道政儿你是个好孩子,娘应该放心的,上次娘不该说那些话,你原谅我好吗?” “咱们是母子,需要说原谅不原谅的话么,儿子不是也没听你的话……好了我出去了,你照顾好自己,还有那位。” 街上到处都在传说着平原君被刺杀的消息,有消息灵通的人事放出风来,说平原君身受重伤,只怕熬不过这两天了,说完还一阵唏嘘。 嬴政来到魏宅,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排练的排练,制药的制药,事业一旦走向了正轨,大家都很自觉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包括哪些最没有纪律性的吹鼓手。 嬴政自己则泡了一壶清咽润喉的茶,惬意享受着阳光。作为邯郸男孩的队长和主唱,他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享受这种待遇。 “妞儿,给大爷捶捶腿,”嬴政招呼魏瑶道。 “滚一边儿去,烦着呢,”魏瑶很不耐烦的说道。此刻魏瑶正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面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头。 嬴政嘿嘿一笑:“有什么可烦的,不就是大姨妈来了吗?” 魏瑶回头瞪了嬴政一眼:“什么大姨妈的别瞎说啊,我从来没有大姨妈的。” “那你在看什么呢,我帮你瞧瞧,”在无聊的日子里,捉弄魏瑶是嬴政一个很快乐的消遣娱乐节目,甚至已经融入他的生活成为重要的一部分,“哇,眼角这里的大红斑好像又大了点,到时候会不会整个脸都会变成红色,就跟关老爷一样。” “你也看出来了,我今天一早起来就发现我这眼角……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虽然不知道关老爷是何方神圣,但从嬴政嘴里说出来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尤其再配上那张贱笑的脸。 这时翁仲从外面进来道:“大哥,外面有人找,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嬴政赶紧端起架子:“请他进来说话。” 那人被请人客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衣着华丽像是个生意人,但藏在衣领下的一处伤疤却让嬴政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身份。 那人很恭敬的递过一张请柬,嬴政发现他的右手的中指少了一截。 “小杰伦先生,我家夫人请您过府一叙,不知您可有时间?” “你家夫人是……” 来人道:“我家夫人姓蔺,先生去了就知道了。” “蔺夫人,你们听过这名字吗?”嬴政问身边的翁仲和魏瑶,两人都摇头说不知道。 “行,那我就去瞧瞧这位蔺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嬴政起身要走,翁仲道:“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嬴政摆手:“不用。哥是什么人?金枪不倒大丈夫,一夜七次小郎君,岂会怕一个女人。” 魏瑶嘴一撇眼一瞪,嘴里骂着翁仲:“翁仲你也真是的,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人家是怕你去坏他的好事,你当是怕你辛苦?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吧,哼。” “哟呵,妹子儿,听你这口气是在吃哥的醋啊,”嬴政哈哈一乐,“我知道自己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正是你这个年纪怀春少女梦中情人兼偶像,不过你也知道你的情况了,实在是没什么竞争力。这样吧,别说哥不疼你不向着你,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哥娶了第十八房小妾之后还照顾得过来,腰不酸腿不疼,而你还没有嫁出去,到时我就娶你怎么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是不是半夜都能把你笑醒?” “滚,”魏瑶一把推开嬴政咬牙切齿道,看表情似乎要吃人。 “哇哈哈哈,”伴着极度无耻的笑声,嬴政跟随那人离去,心里乐得不行,“妹子儿,你就是哥的开心果儿啊。” 第七十一章 修改历史 马车在一处豪宅前停下,这里是邯郸最繁华的所在,周围行人如织门庭若市,只是大门口的匾额写的有些奇怪,分明是赵府两个字。 “不是姓蔺的吗?”嬴政暗自纳闷。 大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正百无聊赖的打折哈欠。不管是马车还是车夫,嬴政都觉得有些眼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真是出门遇到鬼了,这不是倾国侯的那辆马车吗?” “哎呀,我突然发现出门忘了带草纸,要是待会儿肚子疼该怎么办,要不我明天在来吧。” “先生勿扰,府里有的是草纸,还有茅厕,先生请。” “既然你如此热情,我就勉为其难吧,”嬴政硬着头皮走进去。 进入内中,发现里面也是气派非常,尤其是园子布置得别具匠心,许多丫鬟仆妇都在忙碌。 来到一间偏厅前,中年人道:“夫人,贵客来了。” 客厅里传出一个很柔美的声音:“请贵客到大厅奉茶,我马上就到。” “是……先生这边请。” 嬴政随着那人到了大厅,自有丫鬟上来伺候,他退了出去。 嬴政赶紧来到门口,正好看见一个美艳的女人送倾国侯出门。 只听倾国侯道:“这次又打扰夫人多时,实在是惭愧的很。我说这胭脂颜色怎么不对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多谢夫人指点。” 那美艳女人道:“侯爷倾国倾城美丽动人,其实就是不用这些胭脂香粉,照样艳冠邯郸。” “夫人谬赞了,我能有今天的样貌,全凭了夫人美人坊的胭脂水粉。夫人既然有贵客就不用相送了,我自行离去便可。” “侯爷慢走,请恕我失礼。” 送走了倾国候,那美艳的女人并没有立刻来见嬴政,而是对一个丫鬟说“彩儿,进来为我更衣”,便进入内中。 “见一个客人就要换一身衣服,这夫人真是多礼,”嬴政回来喝了会儿茶,百无聊赖之际偶然发现大厅的神龛上供奉着一只赤红色的箭,便走过去拿起来端详一番。 “何人如此造次,敢动家父的遗物?” 嬴政回过头一看,一个年轻男子一脸怒容径直走来,顿时一惊,对方见了嬴政也是一惊,来人正是曾经跟嬴政有过数面之缘,并且还打过一架的赵盘。 “原来是赵盘兄,抱歉抱歉,这里是你家?哇,真气派。” “哼,”赵盘一把夺过嬴政手里的箭,恭恭敬敬把他放回神龛,然后躬身一拜:“孩儿有错,让无干之人动了父亲的遗物,惊扰了父亲的亡灵,请父亲恕罪。” 做完这一切,赵盘一脸敌意的看着嬴政,问道:“你不在你的地盘唱歌跳舞,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嬴政赶紧解释:“是一个姓蔺的夫人请我来的,至于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是她?”赵盘脸上突然出现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不只是痛惜还是愤怒,说了句“这个贱人。” “对了,她是你的……” “我们的关系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住谨守礼仪,不可做出出格的事情,如果被我知道你对她有非分之想,我一定会杀了你。” 赵盘说完愤然离去,徒留嬴政站在那里发呆:“怎么老有人说我有非分之想,难道我天生长着一张奸夫的脸?”对着镜子照了一番,“很正直的一张脸啊,忠诚良将的标准照,难道古人的审美都这样?对了,那蔺夫人跟赵盘是什么关系?贱人?是后妈吗?” 正思索间,一个销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贵客久等了,真是对不住。” 嬴政回过头,下巴颏差点掉下来。眼前这个女人把一个女人所能发挥的全部诱惑能力几乎全部展现出来,完美的脸蛋,光洁的皮肤,勾魂的眼神,成熟的气质,最要人老命的是那身香肩毕露的衣衫,前襟都快开道肚脐儿了,那对汹涌波涛呼之欲出,嬴政发誓这是他来到这个时空看见的衣着最大胆的女人,比起曾经见过的露大腿的红衣控木女子有过之而不及,尤其是那深不可测的事业线几乎吸引了嬴政所有的目光。 看到嬴政魂不守舍的样子,女子扑哧一笑:“先生请坐。” 嬴政很尴尬的笑了笑:“坐,这就坐。”坐的时候太靠前了一些,嬴政差点摔在地上,心中暗自有些恼意:“你好歹是经过数百位东西方演员洗礼过的久经考验的宅男,这么点小场面怎么就把你拿下了,人家不是还穿着衣服吗?丢人现眼。” 默默运转了一遍敛心诀,嬴政终于恢复了平静,眼神也随之清澈了起来,这倒是让那女子有些诧异。 那女子道:“早就听过小杰伦先生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嬴政道:“夫人谬赞了,我本姓赵,小杰伦只是我万千称号中最普通的一个,我最亲近的朋友女的一般称我为官人我要,男的一般称我为风流枪神,端看夫人愿不愿与我亲近。” 女子优雅的捂着口轻轻一笑:“先生才华名望我自然心向往之,不过官人我要这称号还真是奇特。” 嬴政道:“不知夫人闺名。” 那女子道:“奴家的名字粗鄙得很,奴家出阁前姓蔺,成婚后随夫家姓赵,我夫君在盘儿生下之前就亡故了。” “那夫人与赵盘兄是什么关系?” “哦,先生见过我们家盘儿?”蔺夫人奇道。 嬴政道:“这么说夫人是赵盘兄的……” “母亲,我是盘儿的生身之母。” 这回换嬴政纳闷了,既然是生身之母,赵盘为何要呼蔺夫人为贱人,难不成……嬴政再次打量了一下蔺夫人,心里有些了解赵盘的心思了。 这蔺夫人看着年岁不大,至多三十余岁,却年纪轻轻就守寡,定然是寂寞难耐,她此番能勾引自己,定然也能勾引别人,赵盘那家伙定然没有少当过人家的便宜儿子,这倒是跟前世曾经看过的某个电视剧很像。嬴政暗自思忖:“我要不要也做一回他的便宜老爹呢?” 蔺夫人倒没有让他往多想,而是有些急切的问道:“不知先生跟盘儿是……” 嬴政赶紧致歉道:“刚才因为在下冒昧拿起神龛上的这支箭,让赵盘兄对我有些不满,所以随便争执了两句,不过夫人放心,这次纯粹是在下的过失,绝对不敢怪罪令公子。” 蔺夫人道:“盘儿自生下来就没有见过他的父亲,那年他父亲率军出征长平,我刚好有孕在身,就在我生下盘儿的当天,我收到夫君战死的消息,所以盘儿算是他父亲的遗腹子。虽然没有见过父亲,但是从小到大他对父亲都很崇拜,当年就是这支箭射穿了我夫君胸膛,若不是有人在决战前夕有人暗算了我夫君,或许长平之战的结局就不是这样。”说道这里,往事历历在目的蔺夫人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悲从中来。 嬴政赶紧追问道:“不知尊夫是……” 蔺夫人到:“长平之战赵国的主将赵括。” 果然是这样,一切都跟那部电视剧联系起来了,虽然很多地方有所出入,比如电视剧里赵盘的母亲是赵王之妹赵雅,而这里变成了蔺夫人,而且电视剧里也没有提到赵括是被人暗算而死,但嬴政相信自己经历的这一切与那部电视剧或多或少有所联系,也就是嬴政一直怀疑和后怕的东西,有人在按照那部电视剧修改这个时空的历史。 第七十二章 同道,对手 嬴政再问道:“那赵盘这个名字是何人所取,赵括大将军吗?” 蔺夫人摇摇头:“不是,盘儿生下来的时候是按照他父亲的遗愿取名赵朗的,只是在他满月那一天,一个世外高人突然造访,说盘儿这一生会经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同样也会成就旷古绝今的工业,所以给他改名赵盘,意思是坚如磐石风雨不改。” 蔺夫人的话更加坚定了嬴政的猜想,是的,有人正根据那部电视剧在修改这个时空的历史,包括他们的名字和经历,他要把自己选中的这个人造就成秦始皇,而自己将成为那个被取代的可怜虫,嬴政不知道是否会有一个叫项少龙的人出现,但不论如何自己都将面对最残酷和最熟悉的敌人。这个敌人是谁,嬴政心中已有所计较。 “范思哲西装啊,还真是个有钱人,”看着头脑里那个想象出来的人物,嬴政一声冷笑,“命天,改命逆天,是你吗,我的同道,我的敌人。” “先生在想什么呢?”见嬴政一言不发陷入沉思,蔺夫人说道。 嬴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告罪道:“对不起夫人,我想到了一些事情,让您见笑了。对了,夫人这次请我来所谓何事?” 蔺夫人道:“这次请先生来,其实是想跟您谈谈生意上的合作。我的绸缎庄已经筹备多日,马上就要开张了,所以我想与先生合作,就如同与王大祥成衣铺和鲁老憨棺材铺那样方式,至于先生应得之利益请大可放心。” 嬴政想了想:“夫人想合作这个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夫人的产品定位可能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合作的话夫人只怕得不到期待中的利益。” 蔺夫人有些惊讶:“愿闻其详。” 嬴政道:“我所接触者都是些贩夫走卒平头百姓,他们生活艰苦,都以粗布麻衣为主,所以我宣传王大祥的成衣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而夫人的丝绸锦缎都是达官贵人巨富豪绅才能享用,一般人如何消费得起,所以我就是拼出老命去宣传您的绸缎,只怕他们也买不起。再说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巨富豪绅,他们大部分都不屑于与我这种下九流的人来往,平常都未必能见面,他们岂会听我一言两语摆布。所以夫人,合作是可以的,但是还请你三思。” 蔺夫人点点头:“先生不仅才华果然,还是个赤诚君子,居然可以对我说这些,是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嬴政道:“夫人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我岂能陷夫人于困境,再说即便合作就是双方都有利可图,如果只是一方得利,那合作还会长久吗?我只是不想日后双方因为一些事而不愉快,这岂非辜负了我们合作的初衷。言及于此,夫人是聪明人,也不用我多说。当然,如果夫人愿意,我可以在夫人开业的当天为您站台助威。” “那就多谢先生了。” 正事谈完,嬴政也不叨扰,起身离去。 嬴政刚走不一会儿,一个魁梧人影出现在蔺夫人背后:“可见到小杰伦的人了?事情谈得如何?” 蔺夫人将见面的经过一一禀明身后之人,然后道:“他对合作没有异议,只是他说的几件事情确实是问题,他的确不是我们最佳的合作伙伴。” 人影道:“夫人你错了,他说的这些事情我早已心知肚明,因为我让你与他合作,并非为了什么绸缎利益,而是为了一个人。” “谁?“ “李牧,”黑影道,“夫人可知李牧已经将手里的屠寇令送予那人?“ ”屠寇令?”蔺夫人惊道。 “不错,就是与夫人的父亲蔺相如大人曾经持有,后来传予夫人的那枚屠寇令相同的令牌,见此令如见大王。我虽不知李牧为何如此看重于他,但李牧看重的人便是我要拉拢的对象。我要用他向李牧示好,这样将来在我们有所行动的时候至少可以让李牧有所顾忌。我不要求他倒想我们,因为这绝不可能,但如果能让他保持中立,这对我们的大事将是至关重要。” 蔺夫人问道:“侯爷若是如此顾忌李牧,为何不干脆派人刺杀于他?” 黑影道:“赵国谁都可以换,包括大王甚至本侯都能换,唯独李牧不能换,我可以绞尽脑汁去对付每一个人,但是李牧必须安然无恙。他是赵国的支柱,没有他就没有赵国,没有赵国本侯一切的努力又是为什么呢?” 蔺夫人感慨道:“侯爷还是爱赵国的。” 黑影道:“我比谁都爱赵国,却比谁都恨赵王,这就是我——紫衣侯。” 回去的路上,嬴政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仔细思索来到这个时空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只能整理出个大概的头绪。 抬头看见一家纸店,嬴政走了进去。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有一个疑惑一直没有解开,或者说在回避,他希望在这里得到答案,那就是——纸。 不错,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按嬴政前世时空的历史,纸这种东西应该是数百年后才会出现的。虽然这个时空与自己曾经的时空有所差异,但蔺夫人的话让他彻底警觉了起来。 自己的那位穿越者前辈会是一盏省油的灯吗?他会在这个时空默默无闻吗? 绝对不会,他和自己一样有着一个穿越者的所有优势,尤其是心理和知识。在过去的若干年中,他或明或暗主宰着这个时空。如果自己不曾出现,这个时空或许真的会向着他预期的或者运作的方向发展下去。现在情况出现了变故,自己出现了,虽说没有两个穿越者不能并立于世的说法,但两人已经有了利益之争,理念之争,甚至是性命之争,而且是站在同等的高度,注定有一个人会退出。 “原来自己最大的敌人竟然跟我一样是个穿越者,这只怕是任何穿越人士不曾遇到的问题吧,该怎么整呢?”嬴政想想就头疼,如果两人真的只留一个,目前自己明显处在劣势,毕竟对方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甚至掌握了一个庞大的组织。嬴政目前只有两个微不足道的优势。 一是年轻,如果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之术,那对方现在至少是快六十的已经步入晚年的人了,精力应该大不如前。 二是嬴政知道他的存在,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纸从哪里来,谁人发明,没人说得清。嬴政问了好几家纸店的老板,他们只是说是几十年前从燕国传过来的,具体的一无所知。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提到过一个人,曾经的燕国国相子之,据说纸这个名字很可能就是从这个人的名字演化而来。而且燕国那边不只传过来纸,据说成衣店也是那边传过来的。以前这里的人们做衣服都是买了布匹然后找裁缝做,没有把衣服做好了拿出来卖的。 子之是谁,嬴政前世对这人一无所知,即便是那几位老板,也只是听说他几十年前曾经是权倾朝野的燕国国相,后来因为燕国的内/乱而被杀,由此还引出了齐国伐燕几乎亡燕的事情,乐毅伐齐也正是为了报复此事。回去询问燕丹等人,他们要么不知道,要么三缄其口,似乎这个名字已经成为燕国的禁忌。 没有得到预想的讯息,嬴政也只能在心中感叹:“我的同道,我的对手,你在他乡还好吗?” 第七十三章 陆柏再现 “啊,杀呀,”黑暗的密林里,一个年轻人正在疯狂的挥舞手中的剑,劈砍这周围的树木,似要把满腔仇恨与愤懑去情绪宣泄出去。 “你今天很愤怒,为了你的母亲?”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全身罩在黑暗中的男人问道。 “不要跟我提这个贱人,”年轻人怒吼道,“她为什么要那么放荡,为什么要去勾引不同的男人,为什么不能为我的父亲保守贞洁?杀啦。” 黑暗中的男人长叹一声:“无尽的恨总是源于无尽的爱,你深爱你的母亲,所以痛恨她的作为,你更是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是吗?” 似乎被说中心事,挥剑的人颓然跪下:“老师我该怎么办?我明知道母亲是为了我才会那样,可是我宁可去死也不想她变成人尽可夫的贱人,我父亲是盖世的英雄,她不能辱没父亲的英灵。” 黑暗中的男人道:“我不想对你说出忍耐两个字,但是目前除了忍耐你还能如何呢?你可知你昨天救走那刺客的举动有多么愚蠢,你极可能就此暴露自己。” 年轻人默不作声,过来一会儿说道:“老师,如果我失去了身边所有珍爱的人,即便完成那个计划,成为一国之君甚至取代天子一统天下,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吗?即便我以后能报仇,杀死那些仇人,我所珍爱的人能回到我身边吗?” 那老师摇摇头:“不知道,这各种滋味只有你自己去品尝。不过既然你压抑的如此痛苦,我指点你一个发泄的途径如何。平原君遇刺,他的长子也是他最珍爱的儿子赵平正在负责寻找刺客,此刻应该在万花楼一带巡逻,你去将他杀了吧。” “赵平?”年轻人心里咯噔一下,“换一个人不行吗?” “你犹豫了吗?你想起了他对你的好是吗?” 年轻人道:“我憎恨平原君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们家的狗,可是赵平对我真的不错,我真心想把他当朋友。” “啪”的一声,黑暗中的男人扇了年轻人一个耳光:“对你而言,朋友这种无聊的东西真的有意义吗?他本来可以将你收归手下好好照顾,他做到了吗?在他眼里你也不过是平原君家的一条狗,他对一条狗好和他弟弟赵元虐待一条狗,都是他们对于一条狗的态度,而不是一个人。我可以允许你滥杀无辜,却不允许你滥情。去吧,把赵平的人头取来,证明你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有担当的男人。即便你这次不杀他,我们以后也会杀了他,因为凡是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我们都要抹去。” 今夜的万花楼尤其热闹,比之从前不知热闹了多少倍,因为这里正在举行‘小杰伦万紫千红总叫春演唱会’。观众的欢呼声汇聚成山成海,嬴政的歌声配上万花楼姑娘的翩翩舞姿,相映成趣,绝对是古往今来前所未见。 “你的这位故人之子还真是不拘一格,”二楼,花想容依偎在嫪毐怀里调笑道,同时把一杯酒送入嫪毐口中。 嫪毐将那美酒一饮而尽:“的确,比之他父亲的飞扬洒脱,他的确还要更加出格,至少他父亲是绝对不会到这种地方的。” “你跟他父亲很熟吗?” 嫪毐摇摇头:“泛泛之交而已。” 花想容笑道:“我不信,如果是泛泛之交用得着对他的儿子如此上心?” 嫪毐解释道:“所谓他乡遇故知,见到他总能让我想起一些让人怀念和唏嘘的往事。” “姑娘,下面有一个姓陆的客人求见。”花想容的小丫鬟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花想容脸上有些不悦:“没看见嫪毐大官人在这里吗?告诉他我今儿不见外客。” 那丫鬟说道:“那位客官说了,如果你不见他,就请您看一下这个东西。” 丫鬟正要拿出东西,花想容轻瞟了一眼马上说道:“不用看了,告诉那位客官,我马上过去。” 丫鬟退下,嫪毐道:“容儿又有了客人?” 花想容笑道:“你也会吃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花想容虽然名为花魁,其实自始至终也只接过你一个客人。那只是一个老乡,跟你说的一样,他乡遇故知嘛。放心,我去去就回。” 花想容起身离去,嫪毐的嘴角往两边勾了勾,然后继续看下面的演唱会。 花想容进入一个房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她前脚刚走,一个男人随后也出了那房间。 那人面白红唇,经过舞台前面时还特意向戏台上的嬴政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差点把嬴政吓死。那人分明就是被发如雪人摘去脑袋的陆柏。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是他的孪生兄弟?还是别人假扮?”嬴政心里有千万个念头在涌动。 “凤居山吗?这个东西又代表着什么呢?”陆柏看着手里的一块玉佩在心里思索着,不小心跟一个人撞到一起。 “哎哟,你谁呀,走路不长眼睛的吗?”一个脸上长了一块大红斑的姑娘指着陆柏的鼻子骂道,待她看清陆柏那张脸,顿时脸都白了,“你……你不是……” “看姑娘的脸色,莫非你认得我?”陆柏陡然警觉了起来,他紧紧注视这姑娘那双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不……不认识……”姑娘支支吾吾道,这反而增加了陆柏的疑心。 “哦?姑娘虽然这么说,可我还是不信哪,”陆柏步步紧逼,慢慢将姑娘逼到一个角落,并用两只手撑住她耳边的墙壁。 姑娘赶紧向戏台上的嬴政投出求救的眼神。 “各位亲爱的朋友,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将十分有幸跟大家一起见证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诞生吧,请大家把目光转向那边。”见魏瑶跟陆柏撞在一起,又被他逼到墙角,嬴政急中生智,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嬴政大声说道:“请大家看看这两位朋友,他们一个脸白如雪人,一个脸红似血,简直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大家一起用热烈的掌声祝福他们。” 雷鸣般的掌声想起,陆柏回过头,心中恼恨那多事的小杰伦。一眼瞥见角落里的花想容给他悄悄打手势,陆柏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这位兄台,上来发表一下爱情感言呗……怎么走了呢,一定是个害羞的男子,要不这位姑娘你上来一下吧,”嬴政招呼魏瑶道。 “啊,好,”惊魂未定的魏瑶跑上舞台,一把搂住嬴政的腰,浑身颤抖个不停,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他是那个人,就是他……” “啊呜,好,”台下当托儿的王绾热烈拍手,所有人都把魏瑶的举动当成了粉丝见到偶像,却不知网绾是真心在祝福,楼里好些姑娘都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嬴政一边轻抚魏瑶的后背,一边在耳边小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呢你放心。现在听好了,把我下面几句话一字不漏的大声说出来,一定要镇定,不能让别人看出你很害怕知道吗?” “不行,我还是很害怕,我不要说话,”魏瑶越抱越紧,把头埋在嬴政肩头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就在你身边,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很简单的好不好。” 嬴政的话似乎充满了神奇的力量,魏瑶恐惧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魏瑶把眼泪在嬴政肩上擦干,嬴政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丝红色的印记,吓得她把嬴政轻轻推开了些。 “好了吗?现在跟着我说。” 戏台上,情绪稍稍平缓的魏瑶跟着嬴政一字一句朗声说道:“感谢大家的祝福,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的生活,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 “啊呜,好,”王绾又是一声狼叫,下面许多都随着他一起学狼叫,现场热烈的氛围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同时也为这场演唱会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嬴政正式宣布演唱会结束,然后拉着魏瑶迅速离开。 花想容再次投入嫪毐的怀抱,嫪毐能明显感觉出她于往日的不同:“容容有心事吗?” 花想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我终于不用分心别的事情了,只要盯着你一个人就好。” “恭喜容容解脱。” 花想容总觉得嫪毐每一句都是话里有话,但也懒得理会,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就很好了,很好了。 第七十四章 暗战 “确实是桂花的香气是吗?”幽静的街道上嬴政和魏瑶急急而行,他们想弄清那已经被摘掉头的陆柏如何又起死回生了。 “没错,就是桂花香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魏瑶一口笃定道,心里早没有了害怕的情绪,似乎只要在嬴政身边,一切都不会有问题,那种安全感是第一次在除了在父亲身边之外人身上感受到。 嬴政心里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一心只想追踪道陆柏,被摘掉了脑袋还能活过来,这怎么可能。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桂花香是什么香?我好像从来没有闻过桂花的香味……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很恶心的味道。” 嬴政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自己敏锐的嗅觉,不知道经过化龙诀强化过的嗅觉能不能达到警犬的程度。 “前面的人站住,”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两人抬眼一看,发现是一群正在巡夜的巡城官兵,为首的一人高头大马,白衣翩翩,正是嬴政曾经见过的平原君的长子赵平。嬴政对这个人还有些好感,至少比他弟弟赵元要好很多。 “原来是赵平公子。”嬴政打了个招呼,“想不到夜幕之下还能看到公子为国事奔忙,实在是三生有幸。” “你认识我?”赵平纳闷的看着嬴政。 嬴政笑道:“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曾经在五味馆见过,而且还有一掌之缘。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赵政,江湖人称小杰伦是也。” “小杰伦?原来是近日名躁邯郸的伶人,失敬失敬,”赵平嘴里说着失敬,脸上却隐隐有些不屑。这一点丝毫瞒不过嬴政敏锐的眼光。他知道这些天生的达官贵人从来不把下九流的伶人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有太过计较。 “两位是在这里做什么?”赵平盘问道。 “干什么,让我想想,”嬴政突然把魏瑶往怀里一搂,“今日月朗风清气氛绝佳,正是有情人花前月下互诉衷肠的时候,卿卿,你说是吗?” “恩,”嬴政无限深情的看着魏瑶的眼睛,让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更红了。 “原来如此,”赵平看了魏瑶一眼,魏瑶脸上那一块红斑确实吓人,心说伶人也就只配娶这样丑陋的女子,“两位还是小心些,邯郸近日不太平。” 赵平带人忙着继续往前巡逻,嬴政急着追踪陆柏,也没有心思跟他多耗,两人很没营养的道声后会有期便分别了。 “你确定你的鼻子能够追到那人?”魏瑶紧跟在嬴政身后。她对嬴政的嗅觉并不抱太大期望。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试过,你别废话了赶紧闻……恩?这倒是个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儿闻到过。”嬴政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黑影如同一只暗夜中的蝙蝠从头顶一掠而过,瞬间消失在背后,魏瑶吓得望嬴政怀里一扑。 嬴政双手投降,看着紧紧搂着自己的魏瑶:“干什么呀,以前没见你这么胆儿小过,就你这心里素质还做贼呢……不会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吧,你看好了我可没有碰到你。” “滚,”魏瑶猛地推开嬴政,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不懂风情的呆头鹅,不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吗?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也不知道配合一下,活该后半辈子打光棍。” 嬴政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后面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和人的惨叫。 “难道是赵平遇袭了,那只大蝙蝠是冲着赵平去的?”嬴政赶紧往回赶。 魏瑶急问:“你不追那个桂花男了?” “那个不着急,先看看这边的热闹再说。”嬴政拉着魏瑶的手就往回跑。 此现场站立的就只有赵平和他对面的一个黑衣蒙面人,两人都微微喘着气。至于其他的巡城官兵都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赵平依然记得刚开始的那一幕,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从后面杀出,待自己做出反应时,所有人都已经被他杀死。来人的武功很高,丝毫不在自己之下,轻功更是了得,跟自己斗了十几个回合都不分胜负。 “我记得你,昨日就是你救走了那个企图刺杀我父亲的刺,”赵平剑指对方。 昨夜刺客行刺父亲平原君失败,自己前去追击,本要将那刺客拿下,可是突然从暗处杀出的一人将他截住,让那刺客有机会乘机逃走。 黑衣人道:“平原君家表面光鲜亮丽,暗地里坏事做绝,被人行刺是迟早的事,我不过是路见不平帮那人一把罢了,只可惜平原君那厮居然躲过了这一劫,真是老天无眼。” “休要诋毁我父亲,”赵平挥剑杀出。 黑衣人架起赵平手中的剑:“当真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好东西,他只是在你面前把他狠毒的一面掩藏起来了,等你有一天看清他的真面目,你就知道你所崇敬的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丑陋。” “住口。” “杀啦。” 搏命之战,一个为了父亲,一个为了母亲,互不相让的两人战到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高处,月光触及不到的黑暗之处,一双淡漠的眼睛平静注视着战局的发展,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华而不实的一战居然能牵动你的目光,那个就是你培养的人?”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雪白的脸,血红的唇。 “此刻我是该叫你陆柏,还是该叫你发如雪。”黑暗中的男人回过头道。 陆柏轻轻一笑:“称呼对于你我有那么重要吗?不重要吧。” “确实,”那人回过头继续关注战局。 看了一会儿,陆柏道:“你培养的人要败那白衣少年很容易,要杀他却很难。” 黑暗中的男人道:“我只是要他保持一颗杀人的心就够了,如果只是为了杀人,我早就出手了……恩,有人来了。” 嬴政魏瑶悄悄赶到,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落进老鹰眼里的小鸡。 “原来是他,”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了一会儿,嬴政突然想起那黑衣人不正是曾经追杀过自己和荆轲的人吗,身形打扮都很像。 “小子,你不是很想杀小爷的吗?小爷就让你尝尝被人打闷棍的滋味,”见旁边有一块大石头,嬴政拿起来就扔过去。 嬴政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伴着沉闷的破空之声,石头直接砸向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心生警兆,回身一剑劈开那石头,却被后面的赵平一脚踢中后背,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地。 “这扔石头的人不简单哪……你的人受伤了,你不去救援?”陆柏笑问。 黑暗中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飞身而下向躲在一边的嬴政和魏瑶扑过去。 幸灾乐祸的陆柏正打算看一出好戏,突然发现一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二十步的地方。 月光中的那人很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口漆黑的剑背在身后甚是显眼。 “你是谁?”陆柏惊问。 “荆轲。”话音未落,荆轲一掌已经赶到。 一击没有得手,嬴政怎会甘心,他赶紧去找第二块石头。 “是在找石头吗?这块不错,”街道对面突然出现的一个黑影,他一脚把一块巨大的上马石踢飞过来。 嬴政知道其中厉害,哪里敢硬接,只能一把抱住紧跟在身后的魏瑶飞身逃离。双脚落地还未站稳,对方的剑已经刺到胸前三寸之处。 说话迟那时快,另一把宽刃巨剑从旁边杀出,正好将那人的剑抵开。 “兄台不可造次,”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挡在嬴政前面,银色的面具遮住小半张脸。他的剑尤其有特色,剑身又宽又长跟面长条镜子似的。 “名剑巨阙,你是何人?”黑暗中的男人问道。 “问这些有必要吗?”华衣剑客一剑刺出,惊风走雷中黑暗中的男人立刻被强大的剑气逼退。 只是一剑,黑暗中的男人心中骇然,对方武功之高绝对比自己高出不只一个档次。他心中暗恨那作壁上观的陆柏为何不来帮忙。 “你分心了。” 又是一剑,黑暗中的男人躲闪不及,肩膀上被刺中一剑,血花四溅。 对手不可战胜,黑暗中的男人虚发一招挡住华衣剑客的剑路,然后身体急速后退,一掌震开赵平,抓住与他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飞身离去。 “以为是个什么高手,原来是个小蟊贼,无趣呀,”华衣剑客的身体眨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中。正应了那句话,轻轻地走了正如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句废话。 高处,荆轲与陆柏的争斗也进入了尾声。 “小子武功不错,做我的琴奴如何,”陆柏不知从何处突然变出一把琴来按在身前。 “问过我手中的剑吧,”荆轲挥剑杀到,却被一声雄浑的琴音震退,抬眼再看时,哪里还有陆柏的身影。 虚空中传出一个女人娇美的声音:“小子我看中你了,准备做我的琴下之奴吧,哈哈哈哈……” 荆轲收剑而立,对着那远去的声音道:“剑者的傲骨岂容摧折,荆轲宁死不做人奴。” 第七十五章 仇 嬴政和魏瑶回到魏宅,却见众人都守在一处没有离开,而且残叟居然也来了,这让嬴政有些奇怪。 残叟虽然落魄,却是个十分清高的人,他把自己的音乐看得十分高尚,他能隐约感觉到残叟对自己事业的不屑,尤其是跟妓院合作这一点他更不能接受,这也是他教了那些吹鼓手之后再也不与嬴政见面的缘故。 见到嬴政,残叟略微有些尴尬,但事情太过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兄弟你可回来了,我正有急事找你,请随我来。” 残叟带着嬴政来到后面的杂物间,只见一个头发散乱、浑是血还散发着恶臭的人蜷缩在墙角,浑身哆哆嗦嗦的发抖。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只有一有人靠近就会大呼小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残叟道:“他是我的邻居老王头儿,在街上开了一家铁匠铺,失踪快大半年了,我原以为他回老家去了,谁知昨天晚上居然突然回到家里,还变成这般模样,问他什么也不说。我知道肯定出事了。我知道你接触人多,能不能想办法打听一下。老王头儿挺可怜的,儿子几年前和燕国打仗时战死了,还不到十五岁,老婆也在两年前去世了。” 正说着,那老王头儿突然卡住自己的脖子大叫起来,嬴政赶紧过去压住他,免得他伤害到自己。 那老王头儿一把抓住嬴政的手:“快给我药,快给我药,我受不了了……”一边说,一边鼻涕眼泪往下流。 药?看着老王头儿难受的样子,嬴政猛然想到了三个字,瘾君子。难道这家伙也嗑药了?这个年代能嗑什么药呢?鸦片这东西这么早就传过来了吗? “先把他捆起来,不能让他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别人。” 听了嬴政的吩咐,众人一拥而上将那老王头儿捆得严严实实,连嘴都给堵上了。 “这样不行,得找个地方让他戒毒。可惜这里没有戒毒所之类的地方,头疼啊。” 残叟道:“本来是不该麻烦你的,只是我那里只有一个丫头,而我又是这个样子,所以……” “您别说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家里正好有一个吃闲饭的,正好给他点事儿做,”嬴政想起了寄居在家里的那位刺客小哥。自己救了他一命,这点小忙他应该能帮,而且他刺杀过平原君,武功应该还过得去,如果老王头儿毒瘾发作应该能制服他。 于是乎嬴政扛起老王头儿,带着残叟、翁仲等几个知心的兄弟一起回到家中,魏瑶要来被嬴政制止了。魏瑶好歹是个姑娘,万一碰到个不忌口的色狼岂不害了她。但嬴政又想,碰到色狼对于别的姑娘可能是个灾难,换做魏瑶说不定就是福利,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路上这老王头儿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一会儿安静,一会儿又像杀猪般的嚎叫。 到了家里,赵姬先被吓了一跳,哭丧着脸道:“这个又是行刺谁了,政儿你想把全邯郸的刺客都藏到家里吗?” 鹿苁蓉的母亲也说嬴政不该往家里乱领人。 “放宽心,这个不是刺客,好好地啊,有儿子我呢,”嬴政一边安慰赵姬,一边介绍残叟给赵姬认识。残叟向赵姬说明了情况。 嬴政道:“残叟老伯曾经帮过我很大的忙,他这次的忙我一定得帮,何况咱家不是还有个吃闲饭的么?” “你说谁呢?”刺客小哥突然从房里出来,嬴政没回来,他自然就住在嬴政房里。 “还没睡呢,是不是吵着你了“,嬴政一脸谄媚地看着刺客小哥,”你这么有精神,身上没事了?” ”我叫赵栖霞,不叫吃闲饭的,我在这里的一切用度到时候会一并算给你。“ ”您太客气了。“ 刺客小哥瞧了瞧残叟,然后走过去轻轻推开正给王老头儿把脉的鹿苁蓉,把堵在老王头儿嘴里的布取下,他早看出来那老王头儿已经清醒过来,而且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是残叟老哥吗?”老王头儿拉着残叟的手断断续续说道:“你听我说,这件事你一定要记好了,我是被人骗到山里的。那里又许多跟我一样的人,铁匠、木匠、石匠,有邯郸的,也有乡下的,甚至还有别国的。我们被人下了毒,每天必须拼命干活儿,打造兵器盔甲和战具,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是好人。几天前有人杀进去了,我和其他几个人乘乱偷跑了出来,眼看着有几个被他们抓住杀掉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你一定要揭发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白死。你记住,抓住我的人是一个……啊……” 老王头儿突然卡住自己的喉咙,口吐白沫做出垂死挣扎的样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同时伸出一只右手,中指弯曲。老王头儿的身体迅速干枯,皮肤起皱,一下子老了五十岁的样子,几个呼吸后整个人瘫软下来一动不动了。 诡异的一幕着实把几个女人吓了一跳,更让嬴政想起了当初所见的双头蟒毒尊杀人的情形。 嬴政走过去探了探老王头儿的鼻息,摇摇头:“他已经死了。” 残叟长叹一声。 事关重大,嬴政不想太过张扬,于是几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老王头儿草草下葬,并告知众人一定要保密。 “我想送一送残叟老伯,可以吗?”分别时赵栖霞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让嬴政很纳闷。嬴政一直怀疑赵栖霞是认识残叟的,因为上次残叟上坟祭拜那个叫丽姬的女人时,赵栖霞就在不远处看着,而且情绪很激动。 残叟则一脸茫然的看着赵栖霞,看是不是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结果显然让他失望了。 “喂,行不行你倒是说啊,”赵栖霞催促道。 嬴政摸了摸脸:“应该是可以的吧,老伯你说呢?” 残叟道:“如果这位小兄弟不嫌我这个老家伙走路慢,我自然求之不得。” “那你就去送吧,不过路上一定要当心,被人逮住了谁都救不了你。” “知道了,真是人丑话多。” 赵栖霞带着残叟离去,看着两人的背影嬴政肺都要气炸了:“你听见了吗,翁伯翁仲,他居然说我丑。他还有点正常的审美观吗?真是个白眼儿狼,我白救他了。” 赵栖霞在前面缓缓而行,残叟在后面亦步亦趋,两人默然不语。 残叟道:“小哥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赵栖霞缓缓道:“我再想是现在一剑杀了你,还是让你死得明白。” 残叟站住了:“小哥的话我不明白,我残叟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自认问心无愧,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问心无愧是吗?”赵栖霞回过头来冷笑道,“那葬在凤居山下的女子该怎么说呢?她不正是你害死的吗?” 残叟突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赵栖霞道:“当年若非你的一句话,那个可怜的女人又怎么会白白丢了性命?” 残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是……” 赵栖霞往前走了一步:“当年若非你惺惺作态,扮演一个可怜的受害者,那个可怜的女人怎么会被自己的丈夫砍了头,还被挂在大门口?” 残叟突然心里一片清明了:“原来是你,我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 “害怕了吗?”赵栖霞道,“你的确应该害怕,你每天晚上在梦里是不是能听到那个女人的惨叫,她正向你索命你看到了吗?” 残叟默然。 “你每年在她的忌日都会去她坟前忏悔,是不是想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让自己好过些?” 残叟颓然的跪在地上:“说的没错,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然后是你。” “哈哈哈哈,”刺客小哥仰天大笑,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的确对不起她,因为你害死了她,但是你没有对不起我,因为我一定会杀了你为她报仇的,你知道我有这个决心,也有这个理由。” 残叟深吸了一口气:“的确,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理直气壮地杀我而令我无话可说,除了你没有第二人。想来上次刺杀平原君大人的也是你。” 赵栖霞道:“你放心,你死了之后他很快就会下去找你,你们两个刽子手都要向那个女人忏悔,用自己的命去忏悔。” 残叟忙道:“你可以杀我,但你不可以杀君上,他是你的……” “住口,不许你再提这个人,这样只会增加我对他的恨,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妻子和儿女“,赵栖霞怒道,”说吧,你想怎么死,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一时心软会帮你达成。” 残叟叹道:“我这一生早已无欲无求,只有一件心事放不下,那就是我孙女兰丫儿的婚事……罢了,只怪我当年行此毒计,如今害得她无依无靠,也该是我的报应,来吧。”残叟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命运的惩罚。 “忏罪吧,”赵栖霞举剑欲刺,剑尖刚碰到残叟的衣服便停住了。 “我有必要心软吗?不必吧,我杀他合情合理,”赵栖霞再次举剑,却再也没有刺下。 末了,赵栖霞道:“你的命就留到你孙女成亲之后我再来收取吧,好好把握所剩不多的时间。” 赵栖霞转身离去。残叟却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君上,这些年来你是否也在后悔当初听从了我的建议呢,你是否也在忏悔呢,为你死去的爱人,为你仇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