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缭子兵法 一、天宫 梁惠王问尉缭子曰:“黄帝刑德,可以百胜,有之乎?” 尉缭子对曰:“刑以伐之,德以守之,非所谓天官时日阴阳向背也。黄帝者,人事而已矣。何者?今有城,东西攻不能取,南北攻不能取,四方岂无顺时乘之者耶?然不能取者,城高池深,兵器备具,财谷多积,豪士一谋者也。若城下池浅守弱,则取之矣。由是观之,天官时日不若人事也。 案天官曰:‘背水陈为绝地,向陂陈为废军’。武王伐封,背济水向山阪而陈,以二万二千五、百人,击纣之亿万而灭商,岂纣不得天官之陈哉!楚将公子心与齐人战,时有彗星出,柄在齐,柄所在’胜,不可击。 公子心曰:‘彗星何知,以彗斗者,固倒而胜焉’。明日与齐战,大破之。 黄帝曰:‘先神先鬼,先稽我智’。谓之天官,人事而已。” 二、兵谈 量土地肥墝而立邑建城。[以城]称地,以(城)[地]称人,以人称粟。三相称,则内可以固守,外可以战胜。战胜于外,(备主)[福生]于内,胜(备)[福]相应,犹合符节,无异故也。 治兵者,若秘于地,若邃于天,生于无。故(关)[开]之,大不窕;[关之,]小不恢。明乎禁舍开塞,民流者亲之,地不任者任之。夫土广而任则国富,民众而(治)[制]则国治。富治者,(民)[车]不发轫,(车)[甲]不出(暴)[櫜],而威制天下。故曰:“兵胜于朝廷。” 不暴甲而胜者,主胜也。陈而胜者,将胜也。兵起,非可以忿也。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患在百里之内,不起一日之师;患在千里之内,不起一月之师;患在四海之内,不起一岁之师。 将者,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宽不可激而怒,清不可事以财。夫心狂、目盲、耳聋,以三悖率人者,难矣。 兵之所及,羊肠亦胜,锯齿亦胜,缘山亦胜,入谷亦胜,方亦胜,圆亦胜。重者如山如林,如江如河;轻者如炮如燔[,如漏如溃]。如垣压之,如云覆之,令之聚不得以散,散不得以聚,左不得以右,右不得以左。兵如总木,弩如羊角。人人无不腾陵张胆,绝乎疑虑,堂堂决而去。 三、制谈 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则士不乱,士不乱则形乃明。金鼓所指,则百人尽斗。陷行乱陈,则千人尽斗。覆军杀将,则万人齐刃。天下莫能当其战矣。 古者,士有什伍,车有偏列。鼓鸣旗麾,先登者未尝非多力国士也,先死者[亦]未尝非多力国士[也]。损敌一人而损我百人,此资敌而伤我甚焉,世将不能禁。征役分军而逃归,或临战自北,则逃伤甚焉,世将不能禁。杀人于百步之外者,弓矢也。杀人于五十步之内者,矛戟也。将已鼓,而士卒相嚣,拗矢折矛抱戟,利后发。战有此数者,内自败也,世将不能禁。士失什伍,车失偏列,奇兵捐将而走,大众亦走,世将不能禁。夫将能禁此四者,则高山陵之,深水绝之,坚陈犯之。不能禁此四者,犹亡舟楫绝江河,不可得也。 民非乐死而恶生也,号令明,法制审,故能使之前。明赏于前,决罚于后,是以发能中利,动则有功。(今)[令]百人一卒,千人一司马,万人一将,以少诛众,以弱诛强。试听臣言其术,足使三军之众诛一人无失刑。父不敢舍子,子不敢舍父,况国人乎?一贼杖剑击于市,万人无不避之者,臣谓非一人之独勇,万人皆不肖也。何则?必死与必生,固不侔也。听臣之术,足使三军之众为一死贼,莫当其前,莫随其后,而能独出独入焉。独出独入者,王霸之兵也。 有提十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桓公也。有提七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吴起也。有提三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武子也。今天下诸国士,所率无不及二十万众者,然不能济功名者,不明乎禁舍开塞也。明其制,一人胜之,则十人亦以胜之也。十人胜之,则百千万人亦以胜之也。故曰:便吾器用,养吾武勇,发之如鸟击,如赴千仞之溪。 今国被患者,以重宝出聘,以爱子出质,以地界出割,得天下助卒。名为十万,其实不过数万尔。其兵来者,无不谓其将曰:“无为天下先战。”其实不可得而战也。 量吾境内之民,无伍莫能正矣。经制十万之众,而王必能使之衣吾衣,食吾食。战不胜,守不固者,非吾民之罪,内自致也。天下诸国助我战,犹良骥騄耳之驶,彼驽马鬐兴角逐,何能绍吾气哉?吾用天下之用为用,吾制天下之制为制。修吾号令,明吾刑赏,使天下非农无所得食,非战无所得爵,使民扬臂争出农战,而天下无敌矣。故曰:发号出令,信行国内。 民言有可以胜敌者,毋许其空言,必试其能战也。视人之地而有之,分人之民而畜之,必能内有其贤者也。不能内有其贤而欲有天下,必覆军杀将。如此,虽战胜而国益弱,得地而国益贫,由国中之制弊矣。 四、战威 凡兵,有以道胜,有以威胜,有以力胜。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道胜也。审法制,明赏罚,便器用,使民有必战之心,此威胜也。破军杀将,乘闉发机,溃众夺地,成功乃返,此力胜也。王侯如此,[所]以三胜者毕矣。 夫将(卒)[之]所以战者,民也;民之所以战者,气也。气实则斗,气夺则走。刑(如)未加,兵未接,而所以夺敌者五:一曰庙胜之论,二曰受命之论,三曰逾垠之论,四曰深沟高垒之论,五曰举陈加刑之论。此五者,先料敌而后动,是以击虚夺之也。 善用兵者,能夺人而不夺于人。夺者,心之机也。令者,一众心也。众不审则数变,数变则令虽出众不信矣。故令之法,小过无更,小疑无申。故上无疑令,则众不二听;动无疑事,则众不二志。 [古率民者,]未有不信其心,而能得其力者[也];未有不得其力,而能致其死战者也。故国必有礼[信]亲爱之义,则可以饥易饱;国必有孝慈廉耻之俗,则可以死易生。古者率民,必先礼信而后爵禄,先廉耻而后刑罚,先亲爱而后律其身。故战者必本乎率身以励众士,如心之使四(支)[肢]也。志不励,则士不死节;士不死节,则众不战。励士之道,民之生不可不厚也;爵列之等,死丧之(亲)[礼],民之所营,不可不显也。必(也)因民所生而制之,因民所(荣) [营]而显之,田禄之实,饮食之(亲)[粮],乡里相劝,死(生)[丧]相救,兵役相从,此民之所励也。使什伍如亲戚,卒伯如朋友,止如堵墙,动如风雨,车不结辙,士不旋踵,此本战之道也。 地所以养民也,城所以守地也,战所以守城也。故务耕者民不饥,务守者地不危,务战者城不围。三者,先王之本务[也]。本务[者],兵最急(本者)。故先王专于兵,有五焉:委积不多则士不行,赏禄不厚则民不劝,武士不选则众不强,备用不便则力不壮,刑赏不中则众不畏。务此五者,静能守其所(固)[有],动能成其所欲。夫以居攻出,则居欲重,阵欲坚,发欲毕,(阙)[斗]欲齐。 王国富民,霸国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国富仓府,(所)[是]谓上满下漏,患无所救。故曰:举贤任能,不时日而事利;明法审令,不卜筮而事吉;贵功养劳,不祷祠而得福。又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圣人所贵,人事而已。 夫勤劳之师,将(不)[必]先己。暑不张盖,寒不重衣,险必下步,军井成而后饮,军食熟而后饭,军垒成而后舍,劳佚必以身同之。如此,师虽久而不老不弊。 五、攻权 兵以静(胜国)[固],以专胜。力分者弱,心疑者背。夫力弱,故进退不豪,纵敌不(禽)[擒]。将吏士卒,动静一身。心(既)疑[必]背,则计决而不动,动决而不禁。异口虚言,将无修容,卒无常试,发攻必衄。是谓疾陵之兵,无足与斗。 将帅者,心也;群下者,支节也。其心动以诚,则支节必力;其心动以疑,则支节必背。夫将不心制,卒不节动,虽胜,幸胜也,非攻权也。 夫民无两畏也。畏我侮敌,畏敌侮我,见侮者败,立威者胜。凡将能其道者,吏畏其将也;吏畏其将者,民畏其吏也;民畏其吏者,敌畏其民也。是故知胜败之道者,必先知畏侮之权。 夫不爱说其心者,不我用也;不严畏其心者,不我举也。爱在下顺,威在上立。爱故不二,威故不犯。故善将者,爱与威而已。 战不必胜,不可以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不然,虽刑赏不足信也。信在期前,事在未兆。故众已聚不虚散,兵已出不徒归,求敌若求亡子,击敌若救溺人。(分)[囚]险者无战心,(挑)[佻]战者无全气,斗战者无胜兵。 凡挟义而战者,(应)[贵从]我起;争私结怨,(应)[贵以]不得已;怨结(虽)[难]起,待之贵后。故争必当待之,息必当备之。 兵有胜于朝廷,有胜于原野,有胜于市井。斗则[得,服则]失,幸以不败,此不意彼惊惧而曲胜之也。曲胜,言非全也。非全胜者,无权名。故明主战攻[之]日,合鼓合[角],节以兵刃,不求胜而胜也。 兵有去备彻威而胜者,以其有法故也。有器用之早定也,其应敌也周,其总率也极。故五人而伍,十人而什,百人而卒,千人而率,万人而将,已(用)[周]已极。其朝死则朝代,暮死则暮代。权敌审将,而后举兵。 故凡集兵千里者旬日,百里者一日,必集敌境。卒聚将至,深入其地,错绝其道,栖其大城大邑,使之登城逼危,男女数重,各逼地形,而攻要塞。据一城邑而数道绝,从而攻之。敌将帅不能信,吏卒不能和,刑有所不从者,则我败之矣。敌救未至,而一城已降。 津梁未发,要塞未修,城险未设,渠答未张,则虽有城无守矣。远堡未入,戍客未归,则虽有人无人矣。六畜未聚,五谷未收,财用未敛,则虽有资无资矣。夫城邑空虚而资尽者,我因其虚而攻之。法曰:“独出独入,敌不接刃而致之。”此之谓也。 六、守权 凡守者,进不郭(围)[圉],退不亭障,以御战,非善者也。豪杰雄俊,坚甲利兵,劲弩(疆)[强]矢,尽在郭中,乃收窖廪,毁拆而入保,令客气十百倍,而主之气不半焉。敌攻者,伤之甚也。然而世将弗能知。 夫守者,不失险者也。守法:城一丈,十人守之,工食不与焉。出者不守,守者不出。一而当十,十而当百,百而当千,千而当万。故为城郭者,非特费于民聚土壤也,诚为守也。千丈之城,则万人之守。池深而广,城坚而厚,士民备,薪食给,弩坚矢强,矛戟称之,此守法也。 攻者不下十余万之众,其有必救之军者,则有必守之城;无必救之军者,则无必守之城。若彼[城]坚而救诚,则愚夫愚妇无不蔽城尽资血城者。期年之城,守余于攻者,救余于守者。若彼城坚而救不诚,则愚夫愚妇无不守陴而泣下,此人之常情也。遂发其窖廪救抚,则亦不能止矣。必鼓其豪杰雄俊,坚甲利兵,劲弩强矢并于前,(分历)[幺么]毁瘠者并于后。 十万之军顿于城下,救必开之,守必出之。(据出)[出据]要塞,但救其后,无绝其粮道,中外相应。此救而示之不诚。[示之不诚,]则倒敌而待之者也。后其壮,前其老,彼敌无前,守不得而止矣。此守权之谓也。 七、十二陵 威在于不变;惠在于因时;机在于应事;战在于治气;攻在于意表;守在于外饰;无过在于度数;无(因)[困]在于豫备;慎在于畏小;智在于治大;除害在于敢断;得众在于下人。 悔在于任疑;孽在于屠戮;偏在于多私;不祥在于恶闻己过;不度在于竭民财;不明在于受间;不实在于轻发;固陋在于离贤;祸在于好利;害在于亲小人;亡在于无所守;危在于无号令。 八、武议 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夫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货财,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盗也。故兵者,所以诛暴乱禁不义也。兵之所加者,农不离其田业,贾不离其肆宅,士大夫不离其官府,由其武议在于一人,故兵不血刃而天下亲焉。 万乘农战,千乘救守,百乘事养。农战不外索权,救守不外索助,事养不外索资。夫出不足战,入不足守者,治之以市。市者,所以(外)[给]战守也。万乘无千乘之助,必有百乘之市。 凡诛[赏]者,所以明武也。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杀)[赏]一人而万人喜者,(杀)[赏]之。杀之贵大,赏之贵小。当杀而虽贵重必杀之,是刑上究也;赏及牛童马圉者,是赏下流也。夫能刑上究、赏下流,此将之武也,故人主重将。 夫将,提鼓挥桴,临难决战。接兵角刃,鼓之而当,则赏功立名;鼓之而不当,则身死国亡。是存亡安危,在于桴端,奈何无重将也。夫提鼓挥桴,接兵角刃,居以武事成功者,臣以为非难也。 古人曰:“无蒙冲而攻,无渠答而守,是谓无善之军。”视无见,听无闻,由国无市也。夫市也者,百货之官也。市贱卖贵,以限士人。人食粟一斗,马食(粟)[菽]三斗,人有饥色,马有瘠形,何也?市有所出,而官无主也。夫提天下之节制,而无百货之官,无谓其能战也。 起兵,直使甲冑生虮[虱]者,必为吾所效用也。鸷鸟逐雀,有袭人之怀,入人之室者,非出生[也],后有惮也。 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朝歌,卖食盟津,过七年余而主不听,人人(之谓)[谓之]狂夫也。及遇文王,则提三万之众,一战而天下定。非武议,安得此合也。故曰:“良马有策,远道可致;贤士有合,大道可明。” 武王伐纣,师渡盟津,右旄左钺,死士三百,战士三万。纣之陈亿万,飞廉、恶来,身先戟斧,陈开百里。武王不罢市民,兵不血刃,而[克]商诛纣。无祥异也,人事修不修而然也。今世将考孤虚,占咸池,合龟兆,视吉凶,观星辰风云之变,欲以成胜立功,臣以为难。 夫将者,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故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将者,死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无天于上,无地于下,无主于后,无敌于前。一人之兵,如狼如虎,如风如雨,如雷如霆,震震冥冥,天下皆惊。 胜兵似水。夫水,至柔弱者也,然所触,丘陵必为之崩,无异也,性专而触诚也。今以莫邪之利,犀兕之坚,三军之众,有所奇正,则天下莫当其战矣。故曰:举贤用能,不时日而事利;明法审令,不占筮而获吉;贵功养劳,不祷祠而得福。又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古之圣人,谨人事而已。 吴起与秦战,舍不平陇亩,朴樕盖之,以蔽霜露。如此何也?不自高人故也。乞人之死不索尊,竭人之力不责礼。故古者,甲冑之士不拜,示人无已烦也。夫烦人而欲乞其死、竭其力,自古至今未尝闻矣。 将受命之日忘其家,张军宿野忘其亲,援(抱)[桴]而鼓忘其身。吴起临战,左右进剑。起曰:“将专主旗鼓尔,临难决疑,挥兵指刃,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三军成行,一舍而后成三舍,三舍之余,如决川源。望敌在前,因其所长而用之。敌白者垩之,赤者赭之。 吴起与秦战,未合,一夫不胜其勇,前获双首而还。吴起立斩之。军吏谏曰:“此材士也,不可斩。”起曰:“材士则是也,非吾令也。”斩之。 九、将理 凡将,理官也,万物之主也,不私于一人。夫能无(移)[私]于一人,故万物至而制之,万物至而命之。 君子不救囚于五步之外,虽钩矢射之,弗追也。故善审囚之情,不待箠楚,而囚之情可毕矣。笞人之背,灼人之胁,束人之指,而讯囚之情,虽国士有不胜其酷而自诬矣。 今世谚云:“千金不死,百金不刑。”试听臣之言、行臣之术,虽有尧舜之智,不能(关)[开]一言;虽有万金,不能用一铢。 今夫(决狱)[系者],小圄不下十数,中圄不下百数,大圄不下千数。十人联百人之事,百人联千人之事,千人联万人之事。所联之者,亲戚兄弟也,其次婚姻也,其次知识故人也。是农无不离[其]田业,贾无不离[其]肆宅,士大夫无不离[其]官府。如此关联良民,皆囚之情也。兵法曰:“十万之师出,日费千金。”今良民十万而联于(囚)[囹]圄,上不能省,臣以为危也。 十、原官 官者,事之所主,为治之本也。制者,职分四民,治之分也。贵爵富禄必称,尊卑之体也。好善罚恶,正比法,会计民之具也。均(井地)[地分],节赋敛,取与之度也。程工人,备器用,匠工之功也。分地塞要,殄怪禁淫之事也。 守法稽断,臣下之节也。明法稽验,主上之操也。明主守,等轻重,臣主之权也。明赏赉,严诛责,止奸之术也。审开塞,守一道,为政之要也。下达上通,至聪之听也。知国有无之数,用其仂也。知彼弱者,强之体也。知彼动者,静之决也。官分文武,惟王之二术也。 俎豆同制,天子之会也。游说(开)[间]谍无自入,正议之术也。诸侯有谨天子之礼,君民继世,承王之命也。更(造)[号]易常,违王明德,故礼得以伐也。 官无事治,上无庆赏,民无狱讼,国无商贾,何王之至!明举上达,在王垂听也。 十一、治本 凡治人者何?曰:非五谷无以充腹,非丝麻无以盖形。故充腹有粒,盖形有缕。 夫在芸耨,妻在机杼,民无二事,则有积蓄。夫无雕文刻镂之事,女无绣饰纂组之作。木器液,金器腥。圣人饮于土,食于土,故埏埴以为器,天下无费。 今也,金木之性不寒而衣绣饰,马牛之性食草饮水而给菽粟。是治失其本,而宜设之制也。春夏夫出于南亩,秋冬女练[于]布帛,则民不困。今短褐不蔽形,糟糠不充腹,失其治也。古者,土无肥硗,人无勤惰,古人何得,而今人何失邪?耕有不终亩,织有日断机,而奈何寒饥!盖古治之行,今治之止也。 夫谓治者,使民无私也。民无私,则天下为一家,而无私耕私织。共寒其寒,共饥其饥。故如有子十人,不加一饭;有子一人,不损一饭。焉有喧呼酖酒以败善类乎?民相轻佻,则欲心(与)[兴],争夺之患起矣。横生于一夫,则民私饭有储食,私用有储财。民一犯禁,而拘以刑治,乌有以为人上也。善政执其制,使民无私。为下不敢私,则无为非者矣。反本缘理,出乎一道,则欲心去,争夺止,囹圄空,野充粟多,安民怀远,外无天下之难,内无暴乱之事,治之至也。 苍苍之天,莫知其极。帝王之君,谁为法则?往世不可及,来世不可待,求己者也。 所谓天子者四焉:一曰神明,二曰垂光,三曰洪叙,四曰无敌。此天子之事也。 野物不为牺牲,杂学不为通儒。 今说者曰:“百里之海,不能饮一夫;三尺之泉,足止三军渴。”臣谓:欲生于无度,邪生于无禁。太上神化,其次因物,其下在于无夺民时,无损民财。夫禁必以武而成,赏必以文而成。 十二、战权 兵法曰:“千人而成权,万人而成武。”权先加人者,敌不力交;武先加人者,敌无威接。故兵贵先,胜于此,则胜彼矣;弗胜于此,则弗胜彼矣。 凡我往则彼来,彼来则我往,相为胜败,此战之理然也。夫精诚在乎神明,战(楹)[权]在乎道之所极。有者无之,无者有之,安所信之。 先王之所传闻者,任正去诈,存其慈顺,决无留刑。故知道者,必先图不知止之败,恶在乎必往有功。轻进而求战,敌复图止,我往而敌制胜矣。故兵法曰:“求而从之,见而加之,主人不敢当而陵之,必丧其权。” 凡夺者无气,恐者不(守可)[可守],败者无人,兵无道也。意往而不疑则从之,夺敌而无败则加之,明视而高居则威之,兵道极矣。 其言无谨,偷矣;其陵犯无节,(被)[破]矣。水溃雷击,三军乱矣。必安其危,去其患,以智决之。高之以廊庙之(谕)[论],重之以受命之论,锐之以逾垠之论,则敌国可不战而服。 十三、重刑令 夫将自千人以上,有战而北,守而降,离地逃众,命曰“国贼”。身戮家残,去其籍,发其坟墓,暴其骨于市,男女公于官。自百人(已)[以]上,有战而北,守而降,离地逃众,命曰“军贼”。身死家残,男女公于官。使民内畏重刑,则外轻敌。故先王明制度于前,重威刑于后。刑重则内畏,内畏则外坚矣。 十四、伍制令 军中之制,五人为伍,伍相保也;十人为什,什相保也;五十为属,属相保也;百人为闾,闾相保也。伍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伍有诛。什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什有诛。属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属有诛。闾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闾有诛。 吏自什长以上,至左右将,上下皆相保也。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者,皆与同罪。 夫什伍相结,上下相联,无有不得之奸,无有不揭之罪。父不得以私其子,兄不得以私其弟,而况国人聚舍同食,乌能以干令相私者哉! 十五、分塞令 中军、左、右、前、后军,皆有(地分)[分地],方之以行垣,而无通其交往。将有分地,帅有分地,伯有分地,皆营其沟域,而明其塞令。使非百人无得通。非其百人而入者,伯诛之;伯不诛,与之同罪。 军中纵横之道,百有二十步而立一府柱,量人与地,柱道相望,禁行清道。非将吏之符节,不得通行。采薪(之)[刍]牧者,皆成行伍;不成行伍者,不得通行。吏属无节,士无伍者,横门诛之。逾分干地者,诛之。故内无干令犯禁,则外无不获之奸。 十六、束伍令 束伍之令曰:五人为伍,共一符,收于将吏之所。亡伍而得伍,当之;得伍而不亡,有赏,亡伍不得伍,身死家残。亡长得长,当之;得长不亡,有赏,亡长不得长,身死家残;复战得首长,除之。亡将得将,当之;得将不亡,有赏,亡将不得将,坐离地遁逃之法。 战诛之法曰:什长得诛十人,伯长得诛什长,千人之将得诛百人之长,万人之将得诛千人之将,左、右将军得诛万人之将,大将军无不得诛。 十七、经卒令 经卒者,以经令分之为三分焉:左军苍旗,卒戴苍羽;右军白旗,卒戴白羽;中军黄旗,卒戴黄羽。 卒有五章:前一行苍章,次二行赤章,次三行黄章,次四行白章,次五行黑章。次以经卒,亡章者有诛。前一五行,置章于首;次二五行,置章于项;次三五行,置章于胸;次四五行,置章于腹;次五五行,置章于腰。如此,卒无非其吏,吏无非其卒。见非而不(诰)[诘],见乱而不禁,其罪如之。 鼓行交斗,则前行进为犯难,后行(进)[退]为辱众。逾五行而前者有赏,逾五行而后者有诛。所以知进退先后,吏卒之功也。故曰:“鼓之,前如雷霆,动如风雨,莫敢当其前,莫敢蹑其后。”言有经也。 十八、勒卒令 金、鼓、铃、旗,四者各有法。鼓之则进,重鼓则击。金之则止,重金则退。铃,传令也。旗,麾之左则左,麾之右则右。奇兵则反是。一鼓一击而左,一鼓一击而右。一步一鼓,步鼓也。十步一鼓,趋鼓也。音不绝,鹜鼓也。商,将鼓也。角,帅鼓也。小鼓,伯鼓也。三鼓同,则将、帅、伯其心一也。奇兵则反是。鼓失次者有诛,(讙)[喧]哗者有诛,不听金、鼓、铃、旗而动者有诛。 百人而教战,教成,合之千人;千人教成,合之万人;万人教成,合之三军。三军之众,有分有合,为大战之法,教成,试之以阅。 方亦胜,圆亦胜,错邪亦胜,临险亦胜。敌在山,缘而从之;敌在渊,没而从之。求敌若求亡子,从之无疑,故能败敌而制其命。 夫蚤决先(敌)[定],若计不先定,虑不蚤决,则进退不定,疑生必败。故正兵贵先,奇兵贵后,或先或后,制敌者也。 世将不知法者,专命而行,先击而勇,无不败者也。其举有疑而不疑,其往有信而不信,其致有迟疾而不迟疾。是三者,战之累也。 十九、将令 将军受命,君必先谋于庙,行令于廷,君身以斧钺授将,曰:“左、右、中军皆有分职,若逾分而上请者死。军无二令,二令者诛,留令者诛,失令者诛。” 将军告曰:“出国门之外,期日中,设营表,置辕门。期之,如过时,则坐法。” 将军入营,即闭门清道,有敢行者诛,有敢高言者诛,有敢不从令者诛。 二十、踵军令 所谓踵军者,去大军百里,期于会地,为三日熟食,前军而行。为战,合之表,合表乃起。踵军飨士,使为之战势,是谓趋战者也。 兴军者,前踵军而行,合表乃起。去大军一倍其道,去踵军百里,期于会地,为六日熟食,使为战备。 分卒据要害,战利则追北,按兵而趋之。 踵军遇有还者,诛之。所谓诸将之兵在四奇之内者胜也。 兵有什伍,有分有合,豫为之职,守要塞关梁而分居之。战,合表起,即皆会也。大军为计日之食,起,战具无不及也。令行而起,不如令者有诛。 凡称分塞者,四境之内,当兴军踵军既行,则四境之民无得行者。奉王之军命,授持符节,名为顺职之吏。非顺职之吏而行者,诛之。战,合表起,顺职之吏乃行,用以相参。故欲战,先安内也。 二十一、兵教上 兵之教令,分营居陈,有非令而进退者,加犯教之罪。前行者,前行教之;后行者,后行教之;左行者,左行教之;右行者,右行教之。教举五人,其甲首有赏。弗教,如犯教之罪。罗地者,自揭其伍。伍内互揭之,免其罪。 凡伍临陈,若一人有不进死于敌,则教者如犯法者之罪。凡什保什,若亡一人,而九人不尽死于敌,则教者如犯法者之罪。自什己上至于裨将,有不若法者,则教者如犯法者之罪。凡明刑罚,正劝赏,必在乎兵教之法。 将异其旗,卒异其章。左军章左肩,右军章右肩,中军章胸前,书其章曰:“某甲某士”。前后章各五行,尊章置首上,其次差降之。 伍长教其四人,以板为鼓,以瓦为金,以竿为旗。击鼓而进,低旗则趋,击金而退。麾而左之,麾而右之,金鼓俱击而坐。伍长教成,合之什长。什长教成,合之卒长。卒长教成,合之伯长。伯长教成,合之兵尉。兵尉教成,合之裨将。裨将教成,合之大将。大将教之,陈于中野,置大表三,百步而一。既陈,去表百步而决,百步而趋,百步而鹜。习战以成其节,乃为之赏法。 自尉吏而下,尽有旗。战胜得旗者,各视其所得之爵,以明赏劝之心。战胜在乎立威,立威在乎戮力,戮力在乎正罚。正罚者,所以明赏也。 令民背国门之限,决生死之分,教之死而不疑者,有以也。令守者必固,战者必斗;奸谋不作,奸民不语;令行无变,兵行无猜;轻者若霆,奋敌若惊。举功别德,明如白黑,令民从上令,如四肢应心也。 前军绝行乱陈,破坚如溃者,有以也。此之谓兵教,所以开封疆,守社稷,除患害,成武德也。 二十二、兵教下 臣闻人君有必胜之道,故能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则威加天下。有十二焉:一曰连刑,谓同罪保伍也;二曰地禁,谓禁止行道,以网外奸也;三曰全军,谓甲首相附,三五相同,以结其联也;四曰开塞,谓分地以限,各死其职而坚守也;五曰分限,谓左右相禁,前后相待,垣车为固,以逆以止也;六曰号别,谓前列务进,以别其后者,不得争先登不次也;七曰五章,谓彰明行列,始卒不乱也;八曰全曲,谓曲折相从,皆有分部也;九曰金鼓,谓兴有功,致有德也;十曰陈车,谓接连前矛,马冒其目也;十一曰死士,谓众军之中有材力者,乘于战车,前后纵横,出奇制敌也;十二曰力卒,谓经旗全曲,不麾不动也。此十二者教成,犯令不舍。兵弱能强之,主卑能尊之,令弊能起之,民流能亲之,人众能治之,地大能守之。国车不出于阃,组甲不出于橐,而威服天下矣。 兵有五致:为将忘家,逾垠忘亲,指敌忘身,必死则生,急胜为下。百人被刃,陷行乱陈;千人被刃,擒敌杀将;万人被刃,横行天下。 武王问太公望曰:“吾欲少间而极用人之要。”望对曰:“赏如山,罚如溪。太上无过,其次补过。使人无得私语,诸罚而请不罚者死,诸赏而请不赏者死。” 伐国必因其变。示之财以观其穷,示之弊以观其病,上乖者下离,若此之类,是伐之因也。 凡兴师,必审内外之权,以计其去。兵有备阙,粮食有余不足,校所出入之路,然后兴师伐乱,必能入之。 地大而城小者,必先收其地;城大而地窄者,必先攻其城;地广而人寡者,则绝其阨;地狭而人众者,则筑大堙以临之。无丧其利,无夺其时,宽其政,夷其业,救其弊,则足施天下。 今战国相攻,大伐有德。自伍而两,自两而师,不一其令。率俾民心不定,徒尚骄侈,谋患辨讼,吏究其事,累且败也。日暮路远,还有挫气;师老将贪,争掠易败。 凡将轻、垒卑、众动,可攻也。将重、垒高、众惧,可围也。凡围,必开其小利,使渐夷弱,则节吝有不食者矣。众夜击者,惊也;众避事者,离也;待人之救,期战而蹙,皆心失而伤气也。伤气败军,曲谋败国。 二十三、兵令上 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事必有本,故王者伐暴乱,本仁义焉。战国则以立威抗敌相图,而不能废兵也。 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武为表,文为里。能审此二者,知胜败矣。文所以视利害、辨安危;武所以犯强敌、力攻守也。 专一则胜,离散则败。陈以密则固,锋以疏则达。卒畏将甚于敌者胜,卒畏敌甚于将者败。所以知胜败者,称将于敌也。敌与将,犹权衡焉。 安静则治,暴疾则乱。出卒陈兵有常令,行伍疏数有常法,先后之次有适宜。常令者,非追北袭邑攸用也。前后不次,则失也。乱先后,斩之。 常陈皆向敌,有内向,有外向,有立陈,有坐陈。夫内向,所以顾中也;外向,所以备外也。立陈,所以行也;坐陈,所以止也。立坐之陈,相参进止,将在其中。坐之兵剑斧,立之兵戟弩,将亦居中。 善御敌者,正兵先合,而后扼之,此必胜之术也。 陈之斧钺,饰之旗章,有功必赏,犯令必死。存亡死生,在桴之端。虽天下有善兵者,莫能御此矣。 矢射未交,长刃未接,前噪者谓之虚,后噪者谓之实,不噪者谓之秘。虚、实、[秘]者,兵之体也。 二十四、兵令下 诸去大军为前御之备者,边县列候,相去三、五里。闻大军为前御之备,战则皆禁行,所以安内也。 内卒出戍,令将吏授旗鼓戈甲。发日,后将吏及出县封界者,以坐后戍法。兵戍边一岁,遂亡不候代者,法比亡军。父母妻子知之,与同罪;弗知,赦之。卒后将吏而至大将所一日,父母妻子尽同罪。卒逃归至家一日,父母妻子弗捕执及不言,亦同罪。 诸战而亡其将吏者,及将吏弃卒独北者,尽斩之。前吏弃其卒而北,后吏能斩之而夺其卒者,赏。军无功者,戍三岁。 三军大战,若大将死,而从吏五百人以上不能死敌者斩,大将左右近卒在陈中者皆斩,余士卒有军功者夺一级,无军功者戍三岁。战亡伍人,及伍人战死不得其尸,同伍尽夺其功,得其尸,罪皆赦。 军之利害,在国之名实。今名在官,而实在家,官不得其实,家不得其名。聚卒为军,有空名而无实,外不足以御敌,内不足以守国,此军之所以不给,将之所以夺威也。 臣以谓卒逃归者,同舍伍人及吏罚入粮为饶,名为军实,是有一军之名,而有二实之出。国内空虚,自竭民岁,曷以免奔北之祸乎?今以法止逃归、禁亡军,是兵之一胜也。什伍相联,及战斗,则卒吏相救,是兵之二胜也。将能立威,卒能节制,号令明信,攻守皆得,是兵之三胜也。 臣闻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其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其十一者,令行士卒。故曰:百万之众不用命,不如万人之斗也;万人之斗[不用命],不如百人之奋也。赏如日月,信如四时,令如斧钺,(制)[利]如干将,士卒不用命者,未之有也。 第一章天降异象 始皇五年(公元206年),夏,单父县。 毒辣的太阳烤着大地,好像要把它给烤熟,酷热的暑气清浊着单父的每一寸地方。 忽然间乌云滚滚,迅速遮盖了毒辣的太阳,接着闪电一道一道从天际划过,惊雷震震,好像要将整个天地给撕裂一般。紧接着,瓢泼大雨哗哗的从天上倾倒下来,好像要把整个尘世间的污垢给冲洗一遍,冲去它满身腐朽与肮脏的气味。地上的雨水顷刻间就汇聚成一大股奔腾的溪流,怒吼着冲向远方。 “嗷” 一声龙吟之声传来,黔首们这才抬头看到,天空中不知何时竟然盘旋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黄色巨龙。它不时的张牙舞爪,发出高亢的龙吟之声,响彻天地。 单父的黔首们看见神龙现身,赶紧膜拜在地,不停的磕头,同时嘴里念念叨叨的。 “祈求神龙保护” 玕山,此时黄石公正站在山巅之上,亲眼目睹了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奇景象,他没有一丝兴奋,反而一脸的担忧,喃喃自语道:“天降神龙,真命天子降临,看来大秦的江山恐将有变,乱世或将不远矣。”说完后,黄石公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想到乱世来临,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死于战乱之苦,愁从中来,忍不住感叹道:“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想当年大秦出函谷关,打败六国,统一四海。本以为统一后的大秦会国富民强。谁知短短十五载,上天竟然降下了新的旨意,看来定是大秦国策出了大问题,如果不加以及时补救的话,那大秦的江山恐怕很快就会分崩离析,拱手送人了。” 夏天的天气就如年轻的小媳妇,说变脸就变脸雨。这雨水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就雨过天晴。太阳又露出了它大大圆圆的脑袋,一切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除却地上的雨水和天空中的五彩云朵,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你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都不复存在,眼前所有的一切显得非常诡异。 黔首们聚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天象,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是什么征兆,是吉?是凶?自家该如何自处? 会稽郡,吴中县。 一个长得非常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在山谷内一处高地上,手里拿着令旗在挥舞。顺着他的眼睛望去,原来底下一帮少年郎正随着他的令旗变化,在不断的变换阵型。如果细细观察的话,你就会发现每个少年都很精壮,他们训练的很辛苦,但每个人却斗志昂扬。其中一人鹤立鸡群,仔细一看,此人面貌竟然如女子般俊秀,而且他的眼睛不同于常人,细细一看竟然是重瞳,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他的身体很匀称,也很强悍,身手非常明捷,犹如一把出鞘的锋利宝剑,随时随地取人性命。 看着眼前的这帮少年郎,对于他们的整体表现,中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说,眼下这些人就是楚国的未来,也是自己家族的未来。 “嗷” “嗷” 一声声高亢的龙吟声打断了众人的训练,大家都非常惶恐,只有这个中年男子与那重瞳少年表现相对平静。 少年飞快的跑上高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叔父,您听,是龙吟声。” 中年人将谷内众人扫视了一遍,发现大都惊慌失措,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自己年少的侄儿表现很镇定,“羽儿,叔父听到了。哎,看来天下又要不太平了,就是不知道此事对我们是喜还是忧?”中年人说罢,望向旁边一个与他样貌有几分相似,但明显年纪稍小的人说道,“三弟,立马排出人手去咸阳,务必要查探清楚龙吟之声。” “是,大哥。我立马安排。” 大秦国都,咸阳。 司天监太史令胡毋敬观察到关东天象异常,很震惊。天降神龙,尤其是那高亢的龙吟之声更是响彻天际,连遥远的咸阳都听得一清二楚,恐怕现在全天下都在议论此事。他想的更远,立即意识到,“此事一旦处理不好,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的话,那统一的大秦恐怕又要面临新的灾难了。” 此时,皇帝和各大臣肯定也都听到了这龙吟之声,隐瞒不报是不可能的。按照始皇帝的性格,如果自己不上报,那自己全家及三族在内之人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要知道始皇帝统一六国后,一心一意想将大秦江山打造成千秋万代的基业,一世一世的传承下去,如果谁敢阻挠,那一定会死的很惨。现如今出现此等异事,不明吉凶,始皇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为妖”,如果他对此事不能作出很好的解释,那他的仕途恐怕也就到此结束。因此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一家人能躲过此次灾难,他不但要上报,还需尽快查明上天的指示,判断出凶还是吉,尽快安定皇帝疑惑。可是中间处理不当,结果不符合皇帝心意,那自己也一样难逃其咎。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真是说的一点不错,可是世俗之人又有几人真正放得下心中的功名利禄呢? 想明白之后,他不敢怠慢,立马进了皇宫,将此事上报给了始皇帝,并请其定夺。 始皇帝当时正在午睡,被龙吟声给惊醒,吓得出了一声冷汗,正惊恐之时,赵高禀报司天监太史令胡毋敬有要事求见。始皇帝立即意识到为自己分忧的人来了,赶紧宣召。 太史令胡毋敬赶紧将此事汇报上去,等待始皇帝的抉择。始皇帝思虑了半天,觉得兹事体大,更有可能关系到大秦国运是否昌隆,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权衡之后立刻下旨,相召臣相李斯,太尉冯劫,御史大夫王绾以及其他朝廷重要属官赶紧入宫觐见,商讨要事。 皇宫大门口,众人匆匆而来,众臣心中担惊受怕,不知始皇帝急召所谓何事。有心想向传旨太监打听一下,好提前有个准备。如果到时候自己的对答能够博得始皇帝的青眛,那自己的官运就会亨通直上。可惜一路行色匆忙,根本没有遇到合适时机。 众臣聚集在皇宫门口,正揪心时,远处有三辆高贵的马车快速朝他们驶来。 他们心头为之一紧,觉得大秦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要是一些微不足道之事,皇帝也不可能轻易的惊动三公。 待马车停下后,他们立即赶过去,伸长脖子,仔细的观察着三人的表情,希望从中探听一点消息。要知道伴君如伴虎,始皇帝虽然雄才伟略,但他性格暴躁,相较大秦其他国君,则显得更加难以伺候。何况官场如六月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变化于眨眼之间。今天你可能是臣相,明天你也有可能人头落地,家眷充妓。对他们这群人来说,下一刻钟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从不知晓。 看着众臣熙熙攘攘,中车府令赵高站在宫门口大声催促道:“各位大人,赶紧进宫吧,皇帝陛下都等急了。” 大家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一向沉稳、有魄力、有决断的始皇帝陛下着急成这样? 太尉冯劫和御史大夫王绾走在一起,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二人都还没有悟透其中的玄机。 走在前面的臣相李斯紧皱的眉头忽然慢慢松了开来,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其实众多大秦官员之中,要说揣摩圣意,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他。李斯在始皇帝刚登基为秦王之时,就一直陪伴在身边。这么多年来,二人朝夕相处,彼此都很了解对方。可以说皇帝陛下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快速的悟出个所以然来,这主要得益于他个人的悟性及能力。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章始皇应对 皇宫内亭台、楼阁互相相连,道路边花团锦簇,争相斗艳。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走过宽阔的大道,前方石阶之上矗立着一座高大、古朴的宏伟大殿,名为议政殿,此殿立于皇城正中,是国都咸阳最高的建筑,也是皇帝陛下与众大臣商议国策的地方。外表看起来庄严、肃穆,再配合着甲士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使得整个大殿及皇城表露出一种肃杀氛围。 众大臣都规规矩矩的,自觉遵守着皇宫内的规定,一路静悄悄的的,不敢大声喧哗和交头接耳。不一会,在中车府令赵高的带领下,众大臣来到了议政殿外,等候始皇帝的召见。 得到始皇帝旨意后,众大臣依序走进议政殿,赶紧行礼,“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始皇帝高高跪坐于龙案之后,距离大臣所站位置甚远,但他能清楚看清每个大臣的动作、神态。而众大臣依据官员礼仪不能直接盯着始皇帝看,只能靠眼角的余光偷偷的观察一下。 “众爱卿,平身。” 待众人跪坐完毕,始皇帝急着说道,“今日急召各位爱卿前来,是有紧急之事商议,以便尽快得拿出一个章程来。”说到这,始皇帝停顿了一下,眼光看向太史令,“胡毋敬,你跟他们详细说下情况吧。” 众人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司天监太史令胡毋敬早先他们一步来到了大殿。 “是,皇帝陛下”。 胡毋敬立刻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实他刚一开始,在座的人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毕竟当时他们也都亲耳听到过,想不知道都难,可见这件事影响甚广,如果解决不好,定会谣言四起,影响大秦安定,动摇国本。 始皇帝没有了刚刚的沉稳,语气稍微有点急躁,“各位爱卿,你们都说说,这关东的天象究竟预示着什么,是凶是吉?对我大秦有何影响?大家都畅所欲言的谈谈,朕提前恕你们言谈无罪。” 各大臣我看你,你看我,在大势基调未定之前,他们不敢第一个站出来发表自己意见。这样很容易会被异己抓住把柄,掉头来反击自己,这样做明显得不偿失,至于被始皇帝点到名的,那也只能埋怨自己运气不佳了。 始皇帝看着自己的这些个亲信大臣,一个个闭口不谈,互相推诿,他脸上的神情变化来变化去,额头的青筋暴立起来,双手用力的绞在一起,显然他此刻正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太尉冯劫是个老好人,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偷偷瞧见皇帝陛下神情不善,已然处于暴怒的边缘。如果此时再没有人表态,始皇帝一发怒,必定血溅五步,后果会非常严重。 他扭头看了看李斯,见其面不改色,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心中暗道,“看来自己修身养性的功夫还是没有练到家”。万般无奈之下,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下拜说道:“皇帝陛下,神龙本就是神奇之物,百年难得一见。如今突然降临我大秦境内,臣以为这应该是上天降下的祥瑞,以此来表彰我大秦皇帝陛下的赫赫武功,应是我大秦国运昌隆之征兆。” 李斯一看自己的对头拍皇帝的马屁,眉毛向上一撇,神情非常的不屑,立马起身辩论道:“皇帝陛下,太尉大人之言太过武断,臣不敢苟同。以五行学说而论,我大秦自代周后,就尚水德,一直都以黑色为图腾,而皇帝陛下更是黑龙的传人。那么请问太尉大人,如果这次出现的是黄色神龙,那象征谁呢?请皇帝陛下明鉴。” “李斯,你,你、、、、、、正如你所说,这现在情况一切都是未知,你又如何能确定?” 太尉冯劫见李斯竟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打击自己,排除异己,心中愤恨,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李斯此刻已经横尸倒地了,同时他心里也埋怨自己,“充什么好人,如今平白惹得一身骚,何苦来哉。”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大厅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其余大臣听着二人唇枪舌剑的交锋,头脑也慢慢跟着转了起来。有了前面的铺垫,他们也就能放心大胆的加入了这个话题,帮助自己派系来打击对方。 “对呀,即使不考虑神龙是黑是黄,如果它象征我大秦,那应该出现在咸阳皇城上空才对,不应该在关东啊。” “错,关东难道就不是我大秦领地?只要出现在我大秦的领地范围之内,那就代表的是我大秦。” “这个且不讨论,那黑与黄呢,又该如何解释?按照五行学说,我大秦是水德而非土德,这又该如何解释啊?” “这只是传言,具体是啥,还得等关东各郡传来具体消息才能加以确定,你们现在这么说也太武断了。” “、、、、、、。” 始皇帝看着几拨人吵来吵去,头脑有些发胀,不知如何处理,猛一朝左望去,只见王绾置身事外,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始皇帝一想,王绾到现在还没有发言,听了这么长时间,他心里应该有了一些答案。”想到此处,名道:“王绾,你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王绾不想卷入派系之争,只想作壁上观,但他没想到皇帝陛下点名让自己回答,看来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了。可是无论自己怎么说,转向谁,那么到最后还是会得罪其中一方。 他正苦恼、无计可施之时,看见太史令胡毋敬站在那儿,眼珠子向上一翻,立马有了主意,“皇帝陛下,臣等都对天象了解甚少,说的也都是各自的一己之言。正所谓以己之短攻其所长,臣等定然无法揣测上天旨意。而太史令大人则长期专研这一方面,他之所长必然强于臣等,故臣认为,我们还是多听听太史令的想法吧。” 胡毋敬刚一听这老狐狸之言,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定是想拖自己下水,把水给搅浑,以便自己脱身。“哎,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就成功的将祸水外引了,好妙的一石三鸟之计啊,可自己该怎么办?” 其他人此时也觉得机会来临了,“纷纷说胡毋敬精通此道,必定能够洞察天机,陛下问他是最正确的选择。”这群人还真是会落井下石,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个墙头草,逮住这么好的机会不上来踩上一脚,更待何时呢?” 听着同僚们一个劲的夸自己,胡毋敬冷汗直冒,好像自己光着身子置身于冬天冰雪之中,颤抖不已。 始皇帝虽然觉得这些人耍滑头,但他们说的也确实是实情,与其一味的妄加猜测,倒不如听听专业人士的看法。 “嗯,众爱卿说的有道理,胡爱卿,你自己看呢?” 无可奈何之下,胡毋敬只好硬着头皮,出列上奏道:“皇帝陛下,臣觉得各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神龙确实是世间神兽,百年难得一见。至于这次出现的是黑龙还是黄龙,臣也无法断定,至于是祥瑞还是噩兆?臣更不敢妄言,需得臣亲自调查一番,才敢做出判断。” 始皇帝也知道这事不能急着下结论,一个处理不当,六国余孽便可趁势而起,进而引发天下大乱。如今之计便是尽快查明原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嗯,还是胡爱卿思虑周全。太史令胡毋敬听令,朕命你远赴关东秘密彻查此事,一旦发现对大秦不利的人,可不必上奏,一律杀无赦。” “遵旨,臣定不负皇帝陛下隆恩。”胡毋敬战战兢兢的应道。 众人听到这样的旨意,知道今天总算过关了,同时心里盘算道,‘这次事件过后,民间恐怕又要遭受不必要的无妄之灾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章苏醒过来 单父县,李家庄。 外面惊雷阵阵,大雨倾盆偶尔夹杂着一两声龙吟之声,非常的高亢。如果有人能站在天之巅俯视的话,他就会发觉此时神龙正好盘旋于单父李家庄一处草房正上方。 “扬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妇人泪眼婆娑,声音有些沙哑,全然不顾外面惊涛骇浪的神奇景象,“你可不能丢下母亲一个人就走了啊,那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下面陪你爷俩了。呜呜。” 紧接着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想了起来,“扬哥,你醒醒啊,你可不要吓我们啊。” 床榻上的少年耳边不断传来哭声,声音如泣如诉,非常凄凉,显然这俩个人非常的伤心。 少年潜意识里不禁想到:“谁是他儿啊?她为啥哭呢?对了,那谁又是扬哥呢?” 这怎么把我给搞糊涂了,少年使劲睁了睁眼,想要看一看,确认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少年眼前漆黑一片,哭声一直在耳边晃悠,可惜他的眼皮又沉重得很,怎么睁也睁不开,折腾了好一会,筋疲力尽,不知不觉中又昏昏沉沉的迷糊过去了。 床榻边,一穿着粗麻布衣的妇人,瘦弱的肩膀随着哭泣一耸一耸的,因为长时间的伤心哭泣,使她看上去非常憔悴。过了一段时间,床上少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她不禁有些着急,道:“婴儿,你赶紧去请李老爹,务必请他过来给你扬哥看看,我心里着实放心不下。” “是,母亲。你先别着急,扬哥他肯定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就去。”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他的心里并非他所说的那么轻松,也是非常的担忧与害怕。 婴儿说罢,飞快的跑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婴儿和一个背着小药箱的老者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妇人看见老者作势就要下跪,“李老爹,还请你救救我儿,我给你跪下了。” 李老爹赶紧躲开,站到了一边,气喘吁吁的说,“张夫人,你不必如此。扬儿是我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他就跟我的侄子一样。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的。” 李老爹飞快的走近床边,在少年身边坐下来,拿起少年的左手放在诊脉垫上,伸手搭了上去,专心致志的号起了脉。一会后,他又翻开少年的眼皮,仔细的查看了他的瞳仁。随后又细细的检查了下少年满身的伤口,检查完毕后,李老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失落和羞愧的神色。 婴儿年少,他实在有点承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忍不住问道。“李老爹,你倒是说说,我扬哥到底怎么样了?” “哎,小老儿无能啊,扬儿身体多处受到重创,有的地方骨头断裂,需要接骨疗伤,最要命的是他头部的伤,受到过剧烈的撞击,不知道是否伤及头颅内的其他东西,我医术实在有限,所能做的也只是给扬儿止住血,老汉实在惭愧,愧对你们母子啊” 李老爹说罢,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不敢看他们母子的眼睛。这个时候他很懊恼,为什么每每在这关键的时刻,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也不能做,难道自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少年在自己眼前慢慢逝去? “李老爹,怎么会这样,你跟我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妇人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答复,她怎么也想不通,更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的神智有些恍惚,嘴里念念叨叨:“上午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才这么点功夫就成了这样啊?老天,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新婚丧夫,现在您又让我中年丧子吗?” “呜呜”妇人哭得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不,我不允许,绝不允许。他还小,老天爷啊,您如果非要惩罚,那就惩罚我一人好了,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吧。” 少年处于昏迷中,但耳边一直听见有人叫自己,中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泣。少年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眼皮就好像粘住了一般,一切都无济于事。 突然,一滴滴的水珠滴落到他的脸上,好像有如神助一般,少年的天灵盖一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粘着”的眼睛被他使劲睁了睁,终于漏开了一条缝隙,一丝亮光射了进来亮光。 少年眼皮动了动,渐渐的适应光线。透过缝隙,他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正伏在自己上空,眼里的泪水正哗啦哗啦的掉落到自己脸上。 看到此情此景,少年非常惊讶,不由得张开了嘴巴,正好一滴泪珠掉落进了他的嘴里,滑落流向他干涸的喉咙,刹那间,一股淡淡的咸味顿时涌上了心头。 少年想挪动了一下,结果身体各处顿时传来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少年实在忍受不住,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哼”声。 妇人听见响动,扭头一看,见儿子已经醒了,而且眼睛睁的大大的,正看着自己呢。惊喜之下,她一把搂住了少年,紧紧地抱着他,生怕对方一不小心便从身边溜走了。 身体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大压力,挤压的少年快喘不过气来。少年很纳闷,他无法想像这么瘦弱的一个妇人竟然会拥有这么大的力气,实在是太可怕,太怪异了。 “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打断了惊喜之中的妇人,直到这时,她才清醒的明白儿子受了重伤。于是赶紧放松了抱着儿子的手,她的整个动作非常的轻柔,生怕再次碰着儿子的伤口,以免对他造成一丁点额外的伤害。 “扬儿,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可吓死母亲了。下午,婴儿背着你回来,你满身伤痕,还到处流着血。母亲以为,以为,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妇人喜极而泣道。 少年听着妇人在那自言自语,说来奇怪,对方说的话,自己竟然能听懂,而且他瞬间就完全读懂妇人所要表达的意思。看着对方流露出来的心痛表情,不知为何,少年心底深处被深深的刺了一下,感觉特别的疼。 提起伤,少年这时才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四处传来的阵阵疼痛,犹如万只蚂蚁在身上咬,简直痛入骨髓,而且那真实的痛感更是让他心里疑惑不已,“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是在做梦,可是这梦境怎么感觉跟现实的一模一样,太真实了。” 少年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询问,但考虑到目前情况不明,他决定先观察一番。有了决断后,少年抬起头细细打量起这位伤心的妇人。 她满头花白的头发,蜡黄色的瓜子脸,上面布满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皱纹,大大的眼睛因为哭泣红肿的像核桃一样,细长的眉毛如柳叶,小而挺的鼻子,圆圆的嘴巴有些干涸,嘴唇上裂开了好几道口子,长而松乱的的头发被她给胡乱的挽了个结。 少年看得出来,她应该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更没有梳洗打扮了。再仔细一看,少年发现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着,后背稍微有些佝偻,一身裁剪得体的粗布衣裙上面挂满了大小不一补丁,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不过还是挺干净的,套在她那修长、干廋的身躯上,有点宽大,而且更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少年心里立马判断出,这妇人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只是生活的操持让她衰老的不成个样子。哎,真是一个辛酸的妇人。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章记忆袭来 “啊,不对,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到底哪里不对,少年一时说不上来,但总感觉此事透着一点怪异的味道。 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无奈之下,少年又重新仔细的将妇人观察了一番,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到最后他总算找到了怪异之处的来源。 “对,衣服,就是这个妇人穿的衣服。长袍长褂,看上去很破旧,而且上面还补了不少的补丁”,看到这些,少年心里不知道怎么突兀的一下,随即他将眼光看向叫李老爹的人,这整个就是一瘦巴巴的老头,满脸的皱纹,皮肤黑黝黝的,好像一辈子都没有洗过脸,尤其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子,配合着他的长相,看着就使人忍不住想笑。 少年仔细一看对方身上的衣服比刚才那个妇人的还要破旧不堪。 李老爹见少年看向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赶紧将头低了下去,但少年还是从他那躲闪的眼神内看出了深深的愧疚。 少年不死心,将头转向了那个被妇人叫做婴儿的少年,只见对方长得到是虎虎生威,但一脸的蜡黄之像,看起来就有些病态,身上的破旧衣物更是仅仅遮盖住了身体的一主要敏感部位,其余大部分则敞露在外。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脑海里竟然闪现出野人的概念来。 “这是哪?这里怎么这么穷?自己又是谁?”少年的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俗话说不知道过去的人,心底是最恐惧的。少年一脸茫然,他很害怕,更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使劲的想,突然间,少年感觉他的头好像要爆裂一般,疼痛难忍,“啊”的叫了一声,接着隐藏于脑海的记忆碎片一点点的拼接起来,形成了一幅完整而有序的画面,一个个人影,一件件事情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名叫张扬,属羊。一九九五年,农历六月初四出生于晋东南太行山深处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 据后来奶奶说,在他出生时,太行山地区的医疗水平很有限,而且农村里的迷信思想横行,再加上家里穷的要命,一家人最后决定不去医院就在家里待产。可谁也没想到,他的母亲遇到难产,选择生下他之后就去了。他的父亲此后性情大变,整日的酗酒买醉,成天活在麻木的精神世界中。没过多久,在一次酒醉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医生检查说是酒精中毒,也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奶奶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父亲离去后,左邻右舍和一些亲戚朋友就背地里嚼舌根,觉得是他命硬,克死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又轮到自己的父亲,这种人谁对他亲,他就专门克死谁。慢慢的,以前一些与他家走的亲近的人也逐渐远离了,大家还纷纷劝说他的爷爷奶奶,将他送养出去,以此来躲避这场灾祸。 老俩口本就因为老年丧子而伤心欲绝,现在更听到此种恶毒的言论,心里非常的愤怒。他们都经历过特殊时期年代,除四旧,灭鬼神的运动,这么些年走过来,也没见得当年的“恶毒者”有谁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 老爷子脾气暴躁,严厉的训斥了他们,并且发誓以后不在跟他们往来。想想也是,自己的儿子儿媳相继离开人世,他们怎么忍心将唯一的孙子给送养出去。如果那样做的话,他们怎么对得起已死去的儿子与儿媳?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怎么对得起无辜受到牵连的孙子? 就这样他们不顾年迈的身体,亲自接过了抚养和教育他的责任,以后的日子里,奶奶在家悉心的照顾他,爷爷则在外拼命打工赚钱,贴补家用,一家人到也过得其乐融融。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爷爷的身体本来还算硬朗,可是现在全家的重担突然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长时间的劳累,再加上儿子儿媳突然离去沉重的精神打击,原先身体内潜在的一些大小毛病也雨后春笋般的显现出来了。他的身体慢慢的一天不如一天,最后他还是没能扛过人生这一大劫。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眼睛睁的大大的,嘴里强撑着一口气迟迟无法咽下。他是在担心、害怕,他不敢想象,他走后,祖孙俩的生活将怎样维系下去,这个家将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奶奶看着老伴难受的样子,稍一细想,就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与孙子。清楚原因后,奶奶对着爷爷保证道,她一定竭尽所能将孙儿抚育成人,你安心的去吧。爷爷这才闭上了眼,带着满脸的不舍离开了他乖巧的孙子与相濡以沫一辈子的老伴。 爷爷逝去后,奶奶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俗语说的好,“老伴,老伴,老来之伴”,缺失任何一方,剩余的都不会活的幸福。奶奶整天活在悲痛之中,有时候她真想抛开一切去陪他,可是一想到幼小孙子,她那已死的心又慢慢的活络过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家庭原本就贫困到了极点,现如今爷爷的逝去,更无异于雪上加霜。还有更为苦恼的是,原本沉寂的传言随着爷爷的逝去又死灰复燃。人言可畏,刚懂事的张阳听到闲言碎语后,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怎么一个个亲近自己的人都离自己而去呢?难道自己真是什么妖孽?” 奶奶见孙儿脸上的笑容一天天的消失,沉默下去,也不愿意和她交流,整天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她心里非常的着急与担忧。 没多久,家里就无米下锅,周边的生活非常困难,奶奶不得不拖着年迈的身体带着他离开了太行山,投奔山东单县的弟弟。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让她避开那个伤心之地;二来换个环境,让孙子忘掉身边那些闲言碎语,快乐健康的成长起来;三来有个兄弟在身边,可以稍微减轻点他们生活上的负担。 后来还算得老天照顾,祖孙俩相依为命,感情却与日俱增。老舅王善时常接济一下她们,日子虽然有些清苦,但生活还算平静,到也其乐融融。 张扬从小也很争气,从上学起,他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没有辜负奶奶的期望。从开始懂事,他就帮助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为了不让自己家的悲剧重复上演,他偷偷发誓,将来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拯救世间需要的人。 从懂事起,他就依靠自己稚嫩的肩膀为家里减轻负担。他干过各种各样又脏又累的活,不过这些都没有拖累影响到他,反而成为他成长过程当中不断前进的动力。就这样,依靠着天资与努力,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重点小学、中学、高中,直至心中理想的大学。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章记忆袭来(二) 哎,上天好像非常愿意跟他开玩笑,就在他接到录取通知书这喜庆的时刻,他的奶奶病危,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奶奶断断续续的对他说:“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你不怨恨奶奶吧?” 张扬听着,听着,眼泪不争气刷刷的落了下来,泣不成声的说道:“奶奶,孙儿怎会呢,有您在身边,孙儿只觉得幸福,从来都不觉得苦。” 老人看着懂事的孙子,很是欣慰,“奶奶知道,这些年咱们的日子过的很清苦,但奶奶总算将你给抚养成人,没有辜负你爸妈和爷爷的期望。如今你又考取了名牌大学,奶奶总算尽到了最后的责任。” “奶奶” “姐” “你们听我说,再不说,我怕没机会说了。扬儿,奶奶很高兴你有如今的出席,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好好上学,将来好好做人,这样奶奶就对他们爷俩有个完美的交代了。哎,可惜没有抱到重孙子,不过人不能过于强求,知足者常乐。扬儿,你一定要好好做人,做个有用的、幸福的人。”老人断断续续说完后,扭过头去,看着她弟弟,想要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实在不想给弟弟增加额外的负担,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嘱托,将他的家庭引发战争。 王善看着倔强了一辈子的姐姐,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哽咽着说道:“姐,你放心,我会帮你照看着扬儿的,也会调解好家庭矛盾的,你不要替我们操心,你就安心的走吧。”说完后,他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啪的掉落下来,一个大男人实在忍受不住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奶奶听完弟弟的回答,心里的负担总算放了下来,带着一脸安详的笑容溘然长逝。 张扬悲痛欲绝,伤心不已,哭的昏天黑地,几度昏厥。 老舅到底是过来人,他眼角含着热泪,但努力的忍着悲痛,他们还有比悲痛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看着悲痛欲绝的张扬,王善拍着张扬的头说道:“孩子,别伤心了。你看,奶奶是带着笑容去的,她是欣慰的,你一定要听她的话,好好做人。” “老舅,我知道,我一定听奶奶的话,可是我不要奶奶死,我还没有好好报答她。我不孝,真是不孝,这么些年来,我没有让她过上舒适的生活,反而让她为我操劳了半辈子。现在,她就这么走了,我真的好后悔,好伤心。” 王善看着哭成泪人的张扬,对他的感恩感到很欣慰,“哎,孩子,你已经很棒了,不要太自责。奶奶是不求你回报的,只要你今后幸福,那她就真的可以含笑九泉了。还有你一定要记住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切有老舅呢,你别担心。” 张扬以前年龄小,与爸妈、爷爷相处时间不长,亲情渐远,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对他们的逝去感情到不是很强烈。而奶奶一路抚养他长大,其中的辛酸,他都看在了眼里,她那慈祥的面容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如今奶奶的故去,对他打击很大,他伤心、彷徨、无助,这世界上他最亲的亲人都离他而去了。幸好有老舅在一旁劝解和鼓励他,否则他就真的孤零零的一个人去浪迹天涯了。 以前,他心里一直认为等自己有一定经济基础了,就好好的孝敬奶奶,带她环游世界,到处走走看看,让她颐养天年,这样才算是报答她养育之恩的最好途径。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金钱、地位等等都是表象,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呆在一起,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奶奶下葬后,张扬心里空落落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时刻折磨着他,让他心里一直内疚不安。 守孝一星期后,张扬不想老舅为了自己与家人闹掰,谢绝了他的好意。他拿起包袱外出打工,他要上大学,要自立。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对得起奶奶的在天之灵,对得起老舅,对得起家里所有人对他的期望。 后来大学开学,在竞选学生会主席当中,张扬靠着常年打工锻炼磨砺出的过硬本领,击败众多竞争对手,最后以优异的得票率当选为学生会主席。一时间,迎来了不少女同学的爱慕与表白,但张扬每天要忙学生会的事情,又要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他实在没有时间,没有心情更没有金钱来考虑这些问题,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们。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万里星空,张扬觉得只有让自己每天处于忙碌之中,心中的孤独与忧伤才会慢慢隐藏起来,继而淡忘。 大三上学期,很不幸的是老舅病逝了,这世上最后一个对自己好的亲人也走了,以后可就真得剩自己一个人孤独奋斗了。 其实有的时候他也挺烦躁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运气一直这么背呢?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所有苦难的事情都让自己给经历了。这种烦躁不安慢慢的又被忙碌的工作与学习给掩盖了,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会暂时的松懈下来。 在同学们眼里,他身上少了同龄人的朝气蓬勃,多了些许成年人的沉稳。同学们都管他叫扬叔,不过大家心里都挺佩服他的,一直把他当作自己心中的偶像来崇拜。想想也是,张扬可以毫不犹豫的的说,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处于他的位置,恐怕早就被生活的重担给压垮了。而他除了学习,生活过的还很潇洒,这需要多大的毅力,需要付出多大的艰辛,恐怕长期生长在温室房中的他们永远无法想象得到,更不可能做得到。 时间就这样在平静中一年一年的过去,如今他即将毕业,走向社会,开始新的生活。通过五年的学习,他的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心里也经常规划着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临近毕业,室友们都出去找工作了。付出总有回报,由于他各方面表现都很优异,在广东人民医院实习期满后,就被对方给聘用了。 张扬躺在空旷的宿舍内,想到毕业后自己就要远赴广东打工。由于自己工作的特殊性,工作后,留给自己的自由时间太少,以后回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少,到时恐怕没有时间回来祭奠亲人,不如乘着现在这个空闲时刻,回去好好的纪念一下亲人,毕竟是他们的无私付出才有了如今的自己。想到这,他立即收拾了一下行李,奔向火车站,匆匆的返回了太行山。 眼前的太行山跟前几年一样,没什么大的变化。村里的人见了他依旧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惹上一点晦气,不时的拿手指头对他指指点点的。 做事实在过分,以前的张扬还想跟他们理论几句,但经过众多事件之后,现在对此张扬满不在乎,毕竟自己以后不会呆在这个地方,跟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交集,更何况大家还是乡里乡亲的,张扬想想也还是随他们去了。 坟前,张扬告诉亲人们自己就要踏入社会了,而且由于自己表现出色,已经被广东人民医院看中,毕业之后就去那上班了。 对着坟头,他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保证不给他们丢脸。接着他讲述了这些年发生的点点滴滴,与分享着他的快乐与悲伤。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才站了起来,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回来,他们的坟上肯定杂草丛生,作为人子,他心里实在是有愧。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忍者沉痛、悲伤的心情,张扬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之下离开了这片生他,但让他一辈子悲伤的地方。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章记忆袭来(三) 单县,火车站,一列普客车缓缓的驶入车站,停在了站台边,紧接着一个穿着普通但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走了下来。 至从自己上次回来参加老舅的葬礼已经将近三年了,自己离开这魂牵梦绕的地方将近三年了,想起十几年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天,可惜眼前的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 站在站台上,张扬看着眼前崭新的火车站傻眼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单县的变化可真够真大。透过站台,张扬看见了站外的农田,心里不断绯议,现在火车站不是以方便旅客为宗旨,而是以生产总值为目标。 出站后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张扬看着空旷的街道,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想想也是,现在这个快速发展的年代还有多少人愿意坐绿皮普快车呢,更何况到站还是半夜三更的车次,从自己这趟下车的旅客就看出了问题。 张扬望着陌生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本来计划到站后就直接去以住的地方,现在看来不行了。三更半夜的连个鬼都没有,张扬也只能在这附近先找个旅店凑合一晚,其他的明天再说。 “哎” 这次他回来主要是想祭拜一下老舅,顺带着重温一下儿时的童年愉快时光。 张扬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怀感恩的人,只要别人对自己好,那自己就会十倍报之。这些年来,他很感谢那些帮助过自己家的人,是他们重新让自己知道了社会间是存在着大爱的。 走了大概三十分钟,看见不远处有个旅店的招牌,总算是找着栖身之地了,张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进一条斜岔路口,前方一片漆黑,张扬只能借助手机发出的一点微弱灯光,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前进。 走着走着,附近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多亏是大半夜的,周围一片寂静,否则还真听不出来。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张扬想也没想就大步朝声音处摸去。在一片农田内,声音越来越急,张扬走近后,眯着眼睛看到一个男子正一手捂着女子的嘴,一手不停的在撕扯对方衣服。 女子又哭又闹,拼命的抗拒,可惜力气太小,显然不是男子的对手。 看着眼前这种的情况,张扬脑袋一热,血气上涌,就想立马冲上去解救那女子。向前迈了一步后,心里一权衡,张扬觉得这样冒失的行为肯定不行,不但解救不了女子还有可能将自己给搭了进去。他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突然,张扬脑海里出现了相关电视剧情节,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主角会立刻打电话报警,然后藏身于暗处大吼道:“警察,住手。” 他也立马有样学样,赶紧退到僻静处,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谁知手机却没电关机了。 “真是人倒霉之时,喝凉水都瘆牙”,张扬暗骂了一声,现在去找人来帮忙已然来不及了,看来只能直接进行下一步,于是他走到刚才的地方,朝里面大吼道:“警察,住手。” 农田内撕扯的二人听见有人来了,而且还是警察,两人的表情迅速发生了变化,女子有些惊喜,而男子则显得有些慌乱,不过还算镇定。 他们齐齐的朝张扬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等了一会,见没动静。男子想了一下,又开始动手动脚试探起来。 事到如今,没有一丁点办法,张扬如果再不现身,那一切自然而然的就穿帮了。 男子借着微弱的月光以及张扬发出的声音,顿时判断出对方仅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男子心里虽然很愤怒,但也微微的松了口气,紧张的神色慢慢的松弛下来。对于他这样的惯犯来说,从不小看任何一个人,所以心底深处他对张扬仍然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女子看清后,微微有些失望,惊喜的神情也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但内心还是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小子,滚,别打扰你大爷的好事。”男子声音有些沙哑,阴狠狠的说道。 张扬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也不知如何办,不过他也不能立即就掉头而去。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政府从小就教育他,见到不法之事应该与歹徒搏斗,解救受害人,何况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年轻人,遇到这样的事怎能一走了之呢? 没办法,张扬只能继续装下去,同时为了不输了气场,被对方看出蹊跷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再三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开口道:“你还是放开她吧,我已经报警了,警察立马就会赶来,如果你识趣的话那就赶紧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男子听着少年镇定自若的声音,一时也不知真假,停止了动作,两方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哈哈”,突然男子得意的笑声响了起来。 张扬听见对方大笑,立马觉得坏了,肯定是自己哪里暴露了,怎么办? 权衡了0.1秒后,张扬一个加速冲向了男子,希望借此可以抢得一丝先机,否则自己将会非常的被动,进而处于更加不利的局面。 男子见自己简单的一个试探,对方就不打自招了,脸上的得意之色立马显露出来,暗道“还是太嫩了,想英雄救美,那我就成全你。” 女子看着少年扑了上来,他的身影越来越大,内心一喜,看来自己有希望了,希望好心人能解救自己脱离苦海。 张扬一动,随即一细想,就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自己只能勇往直前。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自己绷直的神经,不能松懈,否则结果会非常不妙。 男子看起来很从容,一手抓着女子的两条胳膊,腾出的另一只手瞬间一掌劈在了女子的脖颈处。 女子闷哼一声,没有任何的过激反应,就软软的倒了下去。这过程仅仅发生在一瞬间,男子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很是熟练,即使不懂武艺的张扬也一眼就看出,对方显然是个练家子,看来自己初出茅庐就踢到铁板上了。 下一刻,二人已经“亲密”接触了,两人拳打脚踢,你来我往,。起初,张扬靠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支撑了一会。 五分钟过后,他感觉自己全身已经快虚脱了,身上一丁点的力气都没了,到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时对方一记勾拳过来,张扬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在了地上。 嘴角“哇”的吐了一口鲜血,神智逐渐迷糊起来。他输了,输的很彻底,现如今只能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对方审判自己的命运,给自己生命画一个句号。 张扬看着一个黑影朝自己走过来,暗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吗,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去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嘛?”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章魂飞大秦 男子蹲下身,在他身体四处摸了摸,掏出了他的手机。一按锁屏键,黑屏。此时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报警,为了以防万一,男子飞快的从衣服兜里拿出充电宝,迫不及待的开机查询了下对方刚刚的通话记录,结果发现里面没有任何报警记录。 男子见自己差点着了对方的道,一股怒气上来,恨恨地道:“臭小子,你不是想英雄救美吗,大爷让你救,让你救。”边说边拿脚狠狠的踹着张扬。 对方的每一脚下来,张扬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对应的地方就会传来一阵剧痛,尤其是胸部疼的特别厉害,据他初步估计肯定是肋骨断了。 男子发泄了半天,心中的怒气逐渐消失了,突然对着张扬阴阴的一笑,道:“小子,想英雄救美还得要有真本事,现在就让你看看大爷的真本事。” 男子说罢,走到了女子身边。 张扬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即使知道,现在他也真的是无能为力,自己就剩半条命,想阻止恐怕很难,无奈之下他只能偷偷的积蓄力量,养精蓄锐,以便必要的时候能够给予对方雷霆一击。 “哈哈” 男子蹲下身,“嗤,嗤”,三下五除二就将地上女子的衣服给撕了个干净,刹那间,在微弱月光照射下,女子白花花的胴体暴露在他面前,男子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 “住手,你这没有人性的畜生,快给我住手。”直到此时,张扬才终于知道对方想干什么,简直太变态了,这畜生竟然想当着自己的面**女子,现场给自己表演活春宫。 男子不理睬张扬,心中早已将他看做一个死人。 他刚才早已算计好,等自己爽透了,就把那小子的衣服拔光,然后将他和这臭娘们弄一起,做出二人野合的假象,迷惑警察,以便给自己逃离争取更多的时间,这也是他多年来一贯作案手法。 男子一手飞快的脱掉了身上多余的衣服,另一只手不停的揉捏着女子的大奶子,“嘿嘿”一笑,如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女子躺在地上,被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突然感觉到下身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眼睛向上一瞟,看见令她一生发疯的景象,那个令她恶心的男人光着身子爬在自己身上不停耸动着。 女子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傻了,随即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不过还没有等她叫出声来,瞬间就被男子给一手捂住了。 女子使劲的挣扎,对方人高马大,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对手,只是做无谓的反抗罢了。 张扬听着女子痛苦而又凄惨的哭声以及夹杂着的男子淫笑声,已然处于愤怒的边缘。他将嘴唇咬的紧紧的,面前暴力情景的刺激,让他全身的血液刷刷的流向大脑,他的面色越来越潮红,犹如烧红的木炭。张扬一使劲,一个鲤鱼翻身站了起来,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男子的脑袋。 男子本以为对方跟个死人差不多,想当面好好的嘲讽嘲讽他,满足他畸形的心里,不成想,正痛快着,对方的拳头就如雨点般落下,想反抗时,已经失去了先机,进一步失去了生机。 一会后,张扬全身没有一丁点儿力气,瘫倒在了一侧。 男子直挺挺的趴在女子身上,一动不动。他的脑袋已经被打的不成形,上面红的、白的脑浆混合着流了下来,滴落在女子的脸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女子反应过来时,感觉什么东西滴落到脸上,伸手一摸,她看着手上的液体,“啊”的叫了一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使劲一推,男子轰然倒在地上。 女子爬起来,看也没有看张扬一眼,一瘸一瘸的朝远处跑去。 忽然,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张扬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女子背影,心中很平静,没有一丁点怨恨。此时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刚才热血上涌,又经过一番激烈的运动,血气已经冲破了他脑上的经脉,消耗完他全身最后的一点精气。现在他的眼睛、鼻子、耳朵等地方不断的有血流出来,又不断的被雨水给冲洗掉。 “咔嚓” 一声惊雷过后,张扬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最后时刻,他好像看见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老舅在天空看着他,伸手叫他过去。他心里喃喃的叫着他们,想伸起手抓住他们,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谁知等他醒过来,睁眼却发现成了现在这个情况。 如果是梦,但愿这样的梦快点醒吧,可是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犹如身临其境一般,现在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床榻上的少年慢慢的将大脑传来的信息整理了一番,终于确定脑海里出现的这个主人公就是自己,但随即他心中又出现了许多疑惑,“按照脑海里传来的信息,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难道这是天堂?又不像,有可能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有人救了自己。”少年想到这些,转头看向了妇人,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可是结果令他大感失望。 此时屋外的太阳光透过土墙上小小的窗户照射进来,穿着古代款式衣服的人,一眼望到顶的茅草屋子,以及土墙上面挂着分不清楚是什么年代简单而又原始的农具。除此之外,屋子里除了两张简单的长条矮几桌子,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这个家简直就是一无所有,家徒四壁。 想想自己也是出身农村,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单县农村虽然也有穷的地方,但也应该没有穷到现如今这种地步吧,更何况还有穿着古代服装的人? 思来想去,张扬觉得她们应该是在拍古代戏。一想又觉得不对,拍戏都是专业人士干的,即使群众演员也轮不到自己。对了还有这满身的伤,一想到伤,身体各处便传来一阵阵锥心的疼痛。眼前所有其他一切可以是假的,但自己身上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真的。 张扬的精神突然有些恍惚,赶紧咬了咬舌头,天灵盖一下子清明了许多。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的清晰与真实,也不像是做梦,实际上也不可能做这么长时间,这么逼真的梦。 张扬感觉头脑一片混乱,眼睛朝自己一撇,顿时冷汗直冒,“咦,自己二十岁的身体怎么变成了一个少年的?那这是?一种微乎其微念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自己灵魂穿越了。” 张扬想到自己还未开始的人生、美好的前程,心里就毛躁的很。一想到自己离开了熟悉的地方,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而且有可能以后再也回不去了,心里就很迷茫、无助,像极了迷失旅途的孩子。 张扬实在无法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诡异了,不过好在前世自己也是一个人,了无牵挂的,既然来到这,一切只能慢慢的适应,往走一步看一步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八章爬山涉水 婴儿见扬哥醒了,心里高兴极了。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发现扬哥张着个嘴,瞪着个眼,眼珠子一动不动,吓了他一大跳。 “母亲,母亲,您快看看扬哥”,说罢还拿手指了指。 妇人刚刚还见儿子转头看自己,整个人有了点活气,心中的石头才刚放下,哪成想才转眼间的功夫,就听到了这要命的话,心里顿时一紧。她仔细的瞅了瞅,见儿子不动分毫,整个人像傻了一般,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出现了这种状况,也不知是好是坏,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个普通女人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经历了亲人间生与死的打击,精神几近崩溃,现在的她已经六神无主。 妇人的内心在慢慢滴血,颤巍巍的伸出她那干廋的手指,慢慢的移动到少年的鼻端,每前进一点,她的心情便紧张一分。 令她欣喜的是,指尖上传来丝丝热气,证明儿子还活着。妇人心情一放松,大夏天她竟然感觉到后背上传来丝丝凉意,这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竟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见儿子暂时没事,妇人慢慢又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与干练,徐徐说道:“婴儿,你扬哥有气息,暂时没事。不过,他满身都是伤,这该怎么办呢?” 婴儿听见母亲说扬哥暂时没事,提到嗓子眼的心肝五脏瞬间落回了原位。他是真担心扬哥,可是要他出主意,显然问错了人。 婴儿回答不出,只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很懊恼,感觉自己在这个家没什么用,而且还总是给家里添加不必要的负担,不过这不怪他,很显然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回答不出很正常。 李老爹站在一边,看着愁眉苦脸的母子二人,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帮助这对可怜的孤儿寡母,“张夫人,前些年我在玕山打猎,有幸见到了老神仙黄石公。现在如果他老人家还在玕山,那扬儿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否则恐怕”李老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张夫人一眼,确信对方听明白后,继续说道:“所以能否找到老神仙黄石公来救治,一切也只能看扬儿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老爹先前没说是有原因的。 原来几年前,李老爹上山打猎受了伤,幸好遇到了黄石公,这才捡回了一条命。老神仙见他老实巴交的,但心肠极好,便救了他,并且还传授给他一些简单的医药知识,这也是为什么李老爹能成为李家庄唯一郎中的原因。可是这里面有个约定,那就是李老爹不能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而且更不能将自己传授给他的医药知识说出去。 李老爹答应了对方,那就得说到做到,否则不成了没有信义之人,但现如今他看着张家孤儿寡母无助的样子,心底动了恻隐之心,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讲出来。 此时妇人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忙求助道:“李老爹,那还得麻烦您带我去玕山请老神仙,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试试,否则要是扬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下去了。你放心,我一定将此事给解释清楚,换取老神仙的谅解。” “张夫人,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家里照看扬儿,他现在也离不开你。至于请老神仙的事,我看还是我和婴儿去吧。这样安排,你看怎样?” 婴儿听罢,赶紧表态,“母亲,还是我和李老爹去吧,您在家里放心的照顾扬哥。请您放心,我一定将黄石公给请回来,实在不行,就是绑,我也把他给绑回来。” “不行,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娘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混账话,否则你就别认我这个母亲。”妇人听儿子说出这样的混话,也知道他是一时心急,便狠狠的训斥了他几句。同时转头嘱咐李老爹,小心婴儿犯牛脾气,一定要看紧他,这个家要再出一点事,那就全毁了。 看见娘这么在意自己,婴儿心里一阵感动,心里偷偷发誓,“为了娘和扬哥,自己就是死了也值”。 看着母亲忧虑的神色,婴儿劝解道:“母亲,我知道了。不过您也不要太担心,扬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一定将李家给全杀了,让他们给扬哥陪葬。”他说话时的语气异常坚定,让人相信他一定能够说到做到。 此时张扬脑子里的画面不停闪现,一个人在那苦苦纠结,全然没有看到、听到在场的所有人为自己的伤势在奔波,在劳累。 二人出来后马不停蹄的朝玕山行去,毕竟是年轻人,一个钟头后,婴儿首先来到了岔路口。 望着陌生的岔道,他心里很犹豫,不知该作何选择,便停了下来。等了一刻钟,才看见李老爹的身影,对方正急急忙忙的朝自己赶来。 李老爹看见婴儿在前方等着自己,心里有点羞愧,不过随即就释然了,“自己看来真的老了,以后再也不能逞强。”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心里还是稍微有点不服气,“要是年轻时的自己,那现在两人的位置正好颠倒过来。” 李老爹气喘吁吁赶过来,肺部感觉就要炸了一般,非常难受。不过一抬头就看见对方眼神中的询问之色,暗道“小鬼,还会关心人,不错。”李老爹很欣慰,“没事,老汉还受得了,歇息一会就好。” “哎,人老了,真是折腾不起了。”李老爹稍微喘了几口气,平整了下气息,感觉舒服不少。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赶紧指着面前的两条路介绍道:“这条是去玕山的大道,路面平整,不过要饶很远的路,而且很难找到入山口;这条是捷径,很少有人知晓。路面狭窄,上面还长满了杂草,而且经常有野兽出没,很危险,中间还需攀爬一个断崖,总之没有熟人指引很容易会迷路。” 婴儿听后沉吟了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李老爹,我们的时间不多,扬哥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看?” 李老爹一听,对方虽是询问但已经有了决断。其实对于张扬的伤势,他最清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心里也很着急,更不想拖后腿。 “小子,别以为我老了,就看不起我。要知道老汉经常上山采药,走过的悬崖峭壁比你走的路都多。况且这条道我走过不少回,很是熟悉。你不要担心老汉拖后腿。” 李老爹说完,走在前面带路,两人踩着小道,迅速朝前行进,他们各自憋着一股劲,生怕自己一时的耽误而造成一生的悔恨。 说是路,其实都是一些猎人上山打猎踩出来的小道。而且越往前走,路越难走,山上到处都是杂草丛生,二人只能摸索着一路前行。花费不少时间后,终于通过了羊肠小道,现在只要通过这段危险的峭壁,再穿过前面的山林,就会来到玕山脚下。 李老爹从周边采了些藤苗,麻利的编织成一条藤绳。他将藤绳的一端固定在峭壁的一颗树上,双手拿住另一端使劲试了试,感觉挺结实的,这才转头朝婴儿叮嘱道:“婴儿,一会儿我先下去查探下情况,你在上面注意警戒,记住等我叫你,你再下来。”刚说完,不待婴儿回应,他便麻利的拽着藤绳走到峭壁边,看了婴儿一眼,一点点的朝下滑去。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九章寻老神仙 婴儿心里清楚,李老爹说是让自己警戒,其实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试验藤绳的结实度。 突然李老爹的身影在夏侯婴面前高大起来,“李老爹,平常见你蔫不拉几的,大家伙都“取笑”你,如今看来,所有人都错了,你是个真爷们,我夏侯婴佩服你。” 还没等他感慨完毕,下面就传来了李老爹兴奋的声音,“婴儿,没事,你快下来吧。” 夏侯婴非常利索的抓住藤绳滑了下去,到底是少年人,艺高胆大,离地面还有一米左右时,他就松开藤绳,跳了下去,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上。 李老爹见对方平安无事,赶紧松了口气。 二人赶紧朝迷失树林行去,起初在外边看时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当二人置身其中后,眼前清一色的树木,犹如迷宫一般,很难分辨出东西南北。幸好此行有李老爹在前面引路,否则夏侯婴单独一个人肯定会迷失其中。 穿透迷失树林,只见前方一片开阔,不远处矗立着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 “李老爹,这就是玕山?” 李老爹很神气的抚了抚下颚的山羊胡子,缓缓的说道,“嗯,这就是玕山。”他仿佛知道夏侯婴的疑惑所在,得意的介绍道,“你别看此山不高,不过周围连绵近百里,据说还没有人能进入玕山后山而活着出来的,这才是它真正神秘所在。” “哦,是、吗,哪天我一定要亲自见识一下它的厉害之处,看看传言到底是否属实。”夏侯婴一听,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李老爹立马知道坏了。“哎,都怪自己多嘴,这叨扰老神仙已经非常不敬。如果夏侯婴再跑来验证传言,万一出了事,那自己更对得起张夫人”,想明白后,李老爹劝慰道,“婴儿,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切不可自作主张,否则后悔晚矣。” “哈哈,李老爹,你放心,我是不会乱来的。” 山底下,李老爹表情严肃,将全身上下认认真真的收拾了一番。 夏侯婴看着他那股认真劲儿,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为了扬哥,也为了母亲,更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照猫画虎的做了一遍。 收拾完毕,李老爹不忘叮嘱道,“婴儿,待会儿见了老神仙,我们一定要以礼相待,尽最大可能表现出我们的诚意,不管此行结果如何,你一定不能犯浑,知道了吗?” 夏侯婴顿时想到了出门时母亲的再三叮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婴儿省的事情的严重性,还请李老爹放心。” “恩,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 虽然玕山山势不高,但上山之路却很陡峭,上面长满了花草,不是心细之人恐怕很难看得出来。 沿途风光很秀丽,但二人心急如焚,无心欣赏。走着走着,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山腰腹部矗立着一座茅草屋,时值夏天,此地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么炎热的夏天这里竟然风清气爽,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热浪,真是块避暑胜地。 夏侯婴站在山腰处,扭头朝下看去,山下景象一览无遗。 二人来到茅草屋前,李老爹再次正了正衣冠,朝茅屋行了一礼,“老神仙在吗,李向前来拜访。” 过了几息,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李老爹表情愈发的恭敬,再次拜道:“老神仙,李向前来拜访。” 茅屋里还是没有一丁点动静,这下夏侯婴有些沉不住气了,脑袋一热便要发作。 李老爹狠狠的蹬了对方一眼,严厉的说道:“夏侯婴,你别忘了出门前你母亲的叮嘱,如果你还想救张扬的性命,就不要再鲁莽,否则你迟早会坏了大事。” 看着暴怒的李老爹,夏侯婴有些发愣。在他印象里,李老爹从没与谁发过火,与人见面都是温温和和的。不过有道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越是性情温和之人发起火来越是凶狠。 幸亏李老爹的及时提醒,否则他真有可能坏了事。一时之间,他仿佛看到了母亲伤心绝望的眼神,看到她对自己不争气的无奈,看到了扬哥因为自己的鲁莽而飞飞湮灭,“不,不会的”。他很后怕,幸亏李老爹阻止及时,否则自己哪还有脸再见母亲和扬哥。 李老爹见对方满脸羞愧,知道他已经认识到了错误的严重性,内心欣喜。心想对方以后如果能改掉这毛躁的毛病,那张家无疑又会出一个大才。 经过这次教训,夏侯婴老实多了,不敢再“发疯”。 李老爹又通报了几次,但每次结果都一样。 眼看着夕阳西下,夏侯婴有些着急,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扭头朝李老爹望去,希望他能拿个主意,谁想对方也正看向自己,两人四目一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李老爹,这样下去可真不行,人命关天,你看我们是不是去里面找找?”夏侯婴偷偷的观察对方,见李老爹没有任何不悦或怪罪的意思,胆子一时大了许多,“李老爹,我们也是为了救人,即使有什么失礼或不妥之处,我想以老神仙的肚量,他应该不会跟我们计较的,您说对吧?” 李老爹仔细想了想,觉得夏侯婴说得也有道理,“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整个半山腰一片寂静,二人在茅屋周围前前后后找了两遍,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二人低头商议了一阵,觉得与其舍近求远到不如采取守株待兔这种最简单,最原始,最有效的办法。 天色越来越暗,还是不见老神仙的踪迹,二人急得转来转去。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怪不得今早喜鹊吱吱喳喳的一直叫个不停,原来是有客到访。劳客久等,还请多多见谅啊。”紧接着一个银须银发的老者出现在二人面前。 夏侯婴看见此人脚步沉稳,满面红光,白发童颜,看着一点都不像个老头,立即觉得对方是神仙般的人物。 李老爹赶紧拽了拽夏侯婴,及时的提醒他,二人一同拜道:“拜见老神仙。” 老神仙看清楚后,顿感诧异,抚了抚长须,道:“哦,原来是你,难道你忘记曾经的约定吗?”老神仙语气沉稳,浑厚,听着给人一种很有力度的感觉。 李老爹一脸恭敬,还有一丝慌张,慌忙解释,“请老神仙见谅,不是在下有意毁约,实在是人命关天呐,还请老神仙责罚。” “是啊,老神仙,李老爹说的可是大实话,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打扰您的。李老爹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您一定要怪罪的话,那请您处罚我吧。”夏侯婴见李老爹说话不利索,断断续续的,赶紧帮着解释。 老神仙见二人说话情真意切,不像是在撒谎,“哦,那你们就给老夫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李老爹作了一揖,“李家庄有个少年被恶霸欺负,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在下学艺不精,医术浅薄,实在无能为力。可是人命关天,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前来请教老神仙,希望您能够出手相救。” “老神仙,求求你救救我扬哥吧,如果他真有三长两短的话,那我们那个家就毁了。” 夏侯婴说罢,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着急、伤心。 老神仙听罢,情绪深受感染,沉吟了一下,说道:“哦,既然是这样啊,那情有可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可以答应你们,不过没见到人,一切都不好说,老夫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二人听到这期待许久的回答,内心很激动,也很高兴。随后三人一商议,决定由夏侯婴带路,而李老爹则在茅屋呆上一宿,明早按照老神仙的交代去采药。众人分工合作,减少时间,可以说现在时间对他们来说就等同于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重要。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章诊断病情 今晚本应该是繁星满天,但此刻却一颗也看不到,连星星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偷偷的躲进了黑云层里。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你登高远眺,那么立即就会发现远处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在不停的移动,犹如传说中的鬼火,伴随着偶尔传来的一声声狼嚎,使得寂静的夜色更加诡异。 “沙沙沙”,此时一少年和老者打着火把,不知他们遇到了什么急事,正急匆匆地朝前赶着路。 离李家庄越来越近,少年心里愈不平静,不断的祈祷,“扬哥,老神仙正在赶来,你一定要撑住。” 自从婴儿与李老爹走后,扬儿痴痴呆呆的如傻了一般,没多久就昏了过去,一直迷迷糊糊的,妇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坐在一旁干着急。 天越来越黑,二人到现在仍没有一点音讯,妇人非常担心,“路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老神仙不知道有没有请到?哎,扬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真怕他就这样过去了。” 妇人正坐立不安时,隐隐约约好像听见婴儿的声音,大喜之下赶紧打开房门门,就见夏侯婴与一个银发银须的老者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进来。 妇人仔细一看,二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样子非常的狼狈。 不等妇人发问,夏侯婴迫不及待的说道:“母亲,您看,我们把老神仙给请来了,扬哥还好吧?” 妇人听到此人就是传说中的老神仙黄石公,心里非常激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贵族式的礼仪,“老神仙,请受妾身萧氏一拜。大晚上的劳您跑一趟,让您受累了。” 黄石公面露诧异,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妇人。不过一细想就非常明了,秦始皇统一六国,有很多六国贵族怕打击报复,便偷偷的隐居深山,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夫人,不必客气,能够帮得上忙,老夫也很乐意。” 萧氏见老神仙这么平易近人,心想这次真是遇到好人了。 “老神仙,您赶紧坐这歇歇脚。”萧氏说罢,起身走到外屋舀了两碗稀粥,端了过来,放在了老神仙面前,“老神仙,您赶紧喝点稀粥解解渴,家里实在贫苦,没有什么好的招待,还请您见谅。” “夫人,您先别忙活了,时间紧急,老夫还是先看看伤者吧,否则这心里一直提心吊胆的,干什么事也平静不下来。”黄石公看着妇人焦急的样子,很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抢先说道。 “是啊,母亲,您就听老神仙的话吧,扬哥的伤势要紧。” 萧氏心里比谁都着急,可是将心比心,一想到黄石公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这样做于礼不合,更是对人家老神仙不尊重。 黄石公看出了萧氏心底的隐忧,赶忙解说道:“夫人,你别看老夫胡子、头发都白了,可老夫的身体好着呢。况且这孩子说的是大实话,伤者为重,时间拖延不得。” 既然黄石公都这样说,萧氏也不再强求,“请老神仙恕罪,您跟我这边来。”说完后作了个请的手势,主动错后一步,示意黄石公先行,稍后指引着对方来到里屋。 昏暗的灯光下,茅屋内的摆设一清二楚,简陋至极,不过却非常干净,很容易让人觉的亲切、舒服。 黄石公快步走到床边,麻利的伸出两跟手指搭在了少年的手腕上,微微眯起了眼睛,只见那两根手指不时的跳动一下,紧跟着黄石公的五官也跟着不停的变化。过了好一会,黄石公的脸色逐渐舒坦,松开了手指,心底长长的出了口气,紧接着他又仔细的查看了少年的伤口。 详细了解情况之后,黄石公心里已经有了个底,徐徐说道:“张夫人,经过仔细诊断,令郎身上的伤口虽然触目惊心,但还好没有伤到五脏六腑,而且他的脉搏强劲有力,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萧氏和夏侯婴二人听到后,脸色很激动。 黄石公将二人的表情看着眼里,待他们心情稍微平静后继续说道,“令郎伤口处理不难,只需敷点药,再吃点药汤调养一阵即可。他的一些骨头被打断,但好在经脉未损。他的头部受过撞击,外表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不知道里面是否产生震荡,进而引发其他问题,现在单靠脉诊和观察是无法确定的,只能等他伤势好转,完全清醒,进一步详细了解情况之后,才能下定论。” 萧氏听到儿子暂时无性命之忧,心里一阵欢喜,但从老神仙的话里话外,她还是听出了一些其他弦外之音。 “老神仙,妾身还请您能如实相告,扬儿他现在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 看着萧氏急切的眼神,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情,黄石公能够理解,为了不打击她,尽可能的安慰道:“令郎的伤势,老夫可以处治,但后续情况只能靠他的意志维持,旁人无法插手。” 萧氏心里现在大致有了个谱,不像刚开始那样心急如焚,她知道痊愈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过一想到儿子能够重新站立起来,萧氏就很激动,对老神仙一阵感激。 一会后,萧氏彻底冷静下来,赶紧问道:“黄石公,那现在需要我们准备什么,请您尽管吩咐。” 夏侯婴实在没想到这个黄石公这么厉害,亲耳听到扬哥有治愈的机会,心里就非常高兴,恨不得大吼几声来发泄他心中的喜悦,“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以后有用得着我夏侯婴的地方,请您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个眉头。” 黄石公听着对方豪迈的话语,抚了抚银须,哈哈笑道:“嗯,不错,少年郎好气概,懂得知恩图报,日后必定能成大器。” 夏侯婴听到老神仙对自己评价这么高,很激动,有些不相信的反问道:“老神仙,真的?我也能有大作为?” 听到老神仙说自己儿子有出息,萧氏比谁都高兴,不过她心底深处还保持着清醒,适时地叮嘱道:“婴儿,要想有大作为,你还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切不可骄大自满。” 夏侯婴神色有些尴尬,嘿嘿一笑。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拽着萧氏的胳膊撒娇道:“母亲放心,儿省的。儿以后一定改掉毛躁的毛病,好好努力,不枉母亲悉心教导。” 黄石公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感受着他们之间的母慈子爱,很为他们感到高兴。 萧氏回过神来,朝黄石公询问道:“老神仙,您看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哦,你们先去准备些热水、干净布条,老夫先清理一下伤口,然后再准备些平整、光滑的木板和绳子。” 二人听后立马分工前去准备。 今日神龙现身单父,据自己观察,应该就处于李家庄这个地方。可是他旁敲侧击的问过夏侯婴,今日李家庄没有婴儿诞生,这就有点奇怪了。 闲着无事,黄石公细细打量着少年,只见他剑眉星目,一脸富态之像。也是身受如此重伤,搁其他人身上早已毙命,他却脉象强劲,呼吸平稳,体内好像有股浑厚的力量支撑保护着他,难道他们之间有关联或者说他有可能就是黄龙的化身? 仅从这些线索,自己无法得出准确的判断,不过单从面相来看,“此子属于长寿之人,而且日后定不会默默无闻。”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一章接骨疗伤 黄石公见萧氏与夏侯婴将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后,轻轻的将少年的衣服去除,顿时少年满身的伤口裸露出来,刺激着在场人的眼球。 望着少年触目惊心的伤痕,萧氏和夏侯婴心中很伤心、难过,恨不能自己亲身替代。 黄石公将热水浸泡好的布条拧干,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少年满身血污的伤口。水滴碰着伤口后,慢慢的渗透到里面,刺激着少年敏感的神经,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少年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样子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萧氏实在忍受不住,脸背过去,不忍再看,也不知道她偷偷的落了多少眼泪。 伤口很快处理完毕,黄石公将二人叫到身旁嘱咐道:“一会老夫就要接骨了,这个过程很缓慢但又疼痛难当。一会你们定要使劲按住他,不让他挪动分毫,否则骨头再次错位,将会前功尽弃。” 二人听到事情如此严重,表情很凝重,并一再保证完成任务。 “好,那你们准备好,老夫要开始了。”说完后,黄石公掰开少年的嘴,将一团布条迅速塞进去,并朝迷茫的二人解释道:“这样做可以防止令郎忍受不住疼痛,不小心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不管似懂非懂的二人,黄石公全神贯注的用手指摸索着,确定了断骨准确方位之后,朝两人点点头,同时两手朝相反方向慢慢移动,断开的骨头接触后发出‘硌硌’的摩擦声,听的夏侯婴与萧氏头皮直瘆的慌。随着力道的慢慢加大,声音也越来越大,断骨也慢慢一点一点的恢复到原来位置。 感受到断骨处传来的巨大疼痛,少年“啊”的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四肢乱动,想要将解开束缚,头上的冷汗犹如下雨般刷刷的往下落,脸色一瞬间苍白的比纸还要白。 萧氏看着儿子痛苦的神色,恨不得叫老神仙立即停下来,自己去代替。正当她失神之际,耳边传来了黄石公浑厚的声音“注意力集中,不要分心。” 萧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本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也很少被外界事物所感染。有道是“关心则乱”,只能说明今天她实在是太过关心儿子了。 为了儿子能够尽快好起来,也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萧氏劝道:“扬儿,别乱动,老神仙正给你接骨呢,你先暂且忍耐一下,立马就好。” 夏侯婴也跟着劝道:“是啊,扬哥,你先暂时忍耐一下,我们一起加油啊。” 张扬看着二人鼓励的眼神,听着他们的谆谆告诫,想到接骨时的要求,终于慢慢的不再动荡。 二人看着效果如此明显,更加不断的鼓励他,给他力量。 断骨在一点点的磨合,张扬感觉整个人好像要被撕裂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刷刷的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嘴里的布团快要被他给咬碎了,牙齿因为用力过猛,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住时,看见老者鼓励佩服的眼神,想到了关羽刮骨疗伤,与其表现的胆小如鼠,还不如靠着非人一般的毅力去承受,夺得对方的尊重。关羽能悠然自得的下棋,那自己最起码不大吼大叫,不做无畏的挣扎,这也算是英雄了吧。 榜样的力量是伟大的,张扬依靠强大的意志力抵抗住了揪心的痛魔,自始至终整个过程不在吭一声。 萧氏看着儿子扭曲的面部,恨不能自己去代替,急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但不能流下来,她要坚强,要给儿子做榜样,只能在心里不停的祷告,希望儿子能顺利撑过这一劫。 黄石公见少年小小年纪就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此子将来绝非常人,心里不由得对张扬下了定论“此子稍加锻炼,一遇风云,日后必定能够有所作为。”这一趟李家庄之行真是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黄石公不由得对张扬的将来有所期待。 折腾了一个晚上,此时太阳露出鱼肚白,黄石公终于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轻轻一拽少年口中的布团,就拿了出来,原来布团被咬碎了,看着那深深的齿印,在场众人的神经再次被深深的震撼。 治疗完毕,张扬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要飘起来,慢慢的就抵受不住倦意昏了过去。 萧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焦急的坐立不安。 黄石公一眼发现了她的异常,觉得非常有必要劝导一下,“夫人,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而且做的非常成功。剩下的就只能看令郎的意志力与生命力,这只能他自己来克服,谁也帮不了。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通过刚才的表现,我发现令郎的意志力很顽强,远超普通人百倍,而且他的体质也不错,我想他最终应该能够战胜病魔的。” 萧氏也知道这些,但她感觉只有亲自守护着儿子,她的内心才能够真正的踏实、安心。 “婴儿,你带老神仙去隔壁屋内休息一会,我在这看着你扬哥。” 感受着母亲不容拒绝的神情与语气,夏侯婴将到嘴边的劝慰话咽了回去。 昏迷中的张扬感觉自己体内一会热的要命,好像身处火炉之内,一会儿寒冷刺骨,又如置身于冰洞之中,二者循环交替。 萧氏看着儿子痛苦不堪的样子,知道他正在与体内的病魔做斗争,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拿布块不停的替儿子擦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扬感觉那种折磨慢慢消失了。醒来时,他看见床边趴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妇人,她一脸憔悴,忍不住又朝四周看了看,还是原来的茅草屋子,透过墙上的窗户,听着外边叽叽喳喳的小鸟,呼吸着着新鲜的空气,张扬的脑袋快速的转了起来。 此时他能清晰的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被人给救了,而是魂魄附身到了这个少年身上。听他们对自己的称呼以及关心度,张扬判断这个少年应该是妇人的儿子。 确定之后,张扬的脸色有些暗淡,情绪变得有些低落,“哎,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回去?” 其实张扬不知道的是,在第二天单县电视台就曝光了这个事件。今早凌晨一时许,火车站发生一起命案,两男子大打出手,双双毙命。根据警方证明,裸体男子系警方长期悬赏罪犯,此人在全国连续作案九起,被警方列为了通缉要犯。据知情人士透露,另一位死者是本县2010年高考状元,同时也是当年山东省状元,年纪轻轻真是令人惋惜。根据尸检结果分析,此案应该也是一起**案,具体案情如何有待查验取证,同时警方呼吁,如果有目击者,还请及时与单县公安局联系。 萧氏朦胧之中听到一声叹息,吓得惊醒过来。结果发现儿子醒了,赶紧伸手在他额头处摸了摸,再三确定情况好转后,激动了哭了起来。 隔壁的黄石公和夏侯婴听到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黄石公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发现少年一切正常,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既然少年已经清醒,考虑到他脑袋受过撞击,黄石公怕留有后遗症,就指着妇人确认道:“这是你娘?” 张扬看着妇人憔悴的模样,不忍心打击对方,同时也不敢表露出疑点,就点了点头。 黄石公又指着夏侯婴问道:“这是你兄弟?” 张扬同样木然的点了点头。 黄石公见少年已经恢复了意识,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初步估计是对方体内的那股气息调养的结果。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再三叮嘱道:“夫人,令郎的身体耗损了他的精、气、神,需要好好的补一补,然后休养一阵就可以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二章伟大母爱 “真是谢谢老神仙了,要不是您,我们扬儿可能真就、、、、、、”萧氏语气激动,直到此时她才真正将一直悬挂着的心彻底放下来。 张扬看着老者,打心眼里非常感激对方,要不是他,自己这辈子还没有真正开始就一闪而逝结束了。他挣扎着想要给对方说声谢谢,可是身体太过虚弱,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点蚊蝇般微弱的声音。 萧氏心情平静后,才发觉这些天来一直没见到李老爹的身影。对方为了张扬的事情一直忙前忙后,自己竟然将对方抛却脑后,忘记了对方的安危,内心不免有些羞愧,“婴儿,这些天怎么没见到李老爹,他人呢?” “哦,是这样的,老夫安排他去采药了,这些天令郎敷的药都是李向采回来的。” “是啊,母亲,您就别担心了。前两天他送药过来还打听扬哥的伤势,随后又急冲冲的去山上采药了。” “哦,这次我们家可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婴儿,你和扬儿以后定要好好的报答李老爹。”萧氏心有愧疚,不忘叮嘱道。 了解清楚所有情况后,萧氏长时间绷紧的神经马上就松懈下来,再加上几天来精力过度消耗,一下子晕倒在地。 “母亲,您怎么了,您可不要吓我啊。”夏侯婴哭泣着,想要伸手扶起他母亲,却立刻被黄石公给制止。 “不要动,让我看看。”黄石公把了一下萧氏的脉搏,发现没什么大问题,赶紧安慰道:“别担心,你母亲没什么大事。她就是因为这些天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精神过于紧张,再加上休息不好,体力不支,这才一放松晕了过去,她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说完,伸手在萧氏的人中穴上掐了一下,没过多久,萧氏悠悠的醒来。 看见一旁的黄石公,萧氏立马就知道是对方救了自己,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致谢,被黄石公抢先阻止道:“夫人,你身体还很虚弱,得好好休息调养,否则极易落下病根,恐怕到时就不好根治。” 黄石公仔细想了想,觉得此地已无需自己,便请辞道:“夫人,令郎如今已清醒,而且伤势恢复的不错,现如今没什么事,老夫就先回去了。如果再有任何情况的话,你们可以去玕山寻我。” “老神仙,您吃了饭再走吧。”萧氏很愧疚,想挣扎着站起来去做饭。人家为了自己的儿子忙活了这么些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这份大恩大德叫她如何回报。 黄石公抚了抚白须,赶紧阻止道:“张夫人,你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心意到了即可。还有老夫再奉劝你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不要太操劳这些俗事了,这样对身体恢复非常不利。” “是啊,母亲,您就听老神仙的吧。” “恩,我会多考虑的,谢谢老神仙。”萧氏转头对夏侯婴说道,“婴儿,你替母亲送送黄石公。” 夏侯婴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萧氏怕他失礼,迫不及待的问道:“婴儿,将黄石公走了?” “恩,母亲,我把老神仙一直送到村口,在他再三要求下我才回来的。” “恩,那就好。你也累了,赶紧歇歇,母亲给你们做饭去。” 夏侯婴看着母亲满脸疲惫的样子,心疼的要命,走上前,拉住她手哀求道:“母亲,您的脸色都苍白成这个样子,我和扬哥都心疼您,如果您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哥俩可怎么办呢?您看我年轻、身体好,还是我去吧。” 萧氏听着儿子关心的话语,看着他心疼的样子,心里很感动。孩子这么小就懂得关心她,爱护她,真是难得。这些年她也确实为了他们哥俩,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管生活如何艰难,她都始终将孩子们放在首位。 “婴儿,听话,你还小,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操劳过度。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可能就是最近累了点,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休息,到时候家里家外可就全靠你们兄弟俩了。再者,这么多年你和扬儿都吃惯了母亲做饭的口味,如今扬儿重伤更需要可口的饭菜来增强体质,如果现在换你,大家肯定会子不习惯。听母亲的,就不要争了,你好好看着你扬哥就行。” 萧氏说完,挣脱了夏侯婴的手,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去。 看着母亲的背影,夏侯婴眼角湿湿的,他内心非常自责,哽咽着自语道:“哎,母亲,您为我做了这么多,可这么些年我除了是家里的累赘,我又为您做了什么呢?想一想,我真是太不孝了。” 张扬躺在床上,将二人所有对话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他被这位母亲伟大的母爱深深的感动了,一时之间想到了自己前世未曾谋面的妈妈,可惜脑袋里没有任何印象。 萧氏强撑着身体,找各种原因阻挡夏侯婴,实在也是被逼无奈。 现如今家里粮食已经见底,如果被婴儿看见,他肯定会乱讲,到时再被扬儿知道的话,以他们的性子,必定不肯独吃。可是家里的口粮就剩那么多,现在更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即使山里的野菜、树皮、草根也都早已也被乡邻们扒光了,如果自己再想不出有效的办法,那往后他们的生活可就真悬了?一连串的问题将萧氏给愁死了。 其实大秦统一六国已经十五年了,可是黔首的日子仍然不好过。这些年来,他们所承受的赋税相反比六国时还要重,而一家人的口粮除却赋税、天灾、人祸,大家也仅够糊口而已。她一个妇道人家,不甚劳作,情况更是不堪,一直以来都是靠着乡亲们的接济才勉强度日。 黔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的抱怨,“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萧氏大家闺秀出身,不是目光短浅之辈,她想的更多,也更透彻。大秦如今有始皇帝镇着场面,没有人敢于太岁头上动土,可是万一哪天始皇帝驾崩了,继位的子孙没有他的魄力,那么大秦也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前些年为了孩子将来考虑,一有空闲,她就将自己闺中时阅读过的书籍讲给他们听,增长他们的学识。同时自己省吃俭用,增强他们的体质,为将来的乱世打好基础。 她清楚的知道,这社会就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没有学识,没有强壮的身体,没有社会地位,你就只能沦为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一辈子没有自由,没有尊严被人随便的摆弄。 她不想她的孩子走那样的道路,她要为他们尽可能的打好基础,她也不求任何回报,只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够换来他们美好的将来。 作为一个女人,这些年为了养活两儿子,她的心都快操碎了,身体也快累垮了。如今才三十出头,看上去却像五十几岁的老太婆了,这中间所受的苦楚,李家庄村民都一一看在眼里,简直就是一箩筐的话也说不完呐。 夏侯婴看着情绪有些波动的扬哥,自言自语道:“扬哥,你真是吓死我和母亲了。一连几天母亲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照顾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她的白头发又多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更多更深了,皮肤犹如老树树皮一般粗糙,她的背更驼,身体也更瘦弱,这些年她为了我们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楚。扬哥,你一定要快速好起来,我们好孝敬她。”说着说着,情到深处,夏侯婴竟然呜呜咽咽低泣起来。 说实在的,人非圣贤,孰能无情,张扬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真挚的心声,温暖的爱意,他的内心也在慢慢的动容,那有些空洞、呆滞的眼神也慢慢的有了一丝灵气,整个人也多了一些生气。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三章伟大母爱(二) 萧氏在外面生火做饭,内心却一直牵挂着儿子,牵挂着她的伤势,心不在焉的。看着灶内红红的火苗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的内心也跟着一突一突的,没办法平静不下来。 一刻见不着儿子,萧氏就感觉自己犹如丢了魂魄一般,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将米下锅之后,萧氏只好停下手里的活计,走进屋内。 看着安静的儿子,萧氏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想,柔声问道“扬儿,你感觉好些了吗?还有哪还不舒服?” 听着对方真挚的关怀,感受着对方浓浓的母爱,一时之间,前世缺少母爱的张扬内心深处被深深的触动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奶奶。 虽然他从小缺少母爱,但奶奶的存在还是给他弥补了不少。张扬看着萧氏,回想着奶奶,顿时觉得二人什么地方非常相像,脑海中二人的影子竟然有慢慢存合的迹象。 面对着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妇人,张扬不知如何去面对,不过他内心深处却觉得多一个人关怀,总不是什么坏事,心里顿时暖洋洋的,“我,我感觉好多了,估计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您也别太担心。” 听着儿子冷静的话语,萧氏还以为她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她才觉得儿子经过此次灾难之后长大了。一时之间心里激动的不行,有些语无伦次说道,“哦,那就好。扬儿,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母亲说。” 张扬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睛,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真挚的神情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我,有点口渴。” “你等着,母亲立马给你取水来。”萧氏看着有了一点生机的儿子,感觉自己这些天来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虽然她不求任何回报,但只要儿子平平安安,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感觉非常幸福。 “母亲,您坐下陪扬哥说说话,有什么事,您就直接使唤我,不必您亲自来回跑动。”夏侯婴心疼她,不愿看她来回奔波劳累,赶紧扶住她,一劝说,一边就跑去取水了。 张扬看着对方那有些滑稽的样子,感觉特别的温馨,有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家,再有这么几个相亲相爱的家人,那真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没一会夏侯婴就端着一个陶碗进来,递给了萧氏。 萧氏慢慢的将陶碗伸到张扬嘴边,一脸慈爱的说:“扬儿,来喝水。” 张扬没有一丝抗拒心理,很顺从的张开了嘴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他是真的有点渴了,也不知道自己几天几夜没吃没喝,此时肚子饿的前胸贴着后背,胃内感觉像火烧一样,全身很虚弱,没有一点劲。 看着儿子火急火燎的样子,萧氏生怕他噎着、呛着,一边慢慢的抚着儿子的胸脯,一边关心的说着,“慢点,慢点,别着急,还有。”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扬儿,你身体虚弱,好好养伤,总会慢慢好起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一切有母亲。” “恩,母亲说的对。扬哥,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家人一起共同面对,总会解决好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养伤,不要考虑太多,一切有我和母亲呢。”夏侯婴也动情的说道。 萧氏弯腰给张扬整了整被角,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很细致。俗话说,母子连心,张扬觉得一股暖流从头瞬间流到脚,全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这就是母爱,伟大的母爱? “好了,粥应该快好了,你们肚子肯定饿了吧,母亲赶紧给你们盛饭。”萧氏说罢,蹒跚着走了出去。 张扬看着妇人瘦弱的身躯,微微佝偻着,好像被风轻轻的一吹,就会吹倒。她身体如此虚弱,竟然还一直牵挂着自己,封闭的心正一点点的被融化,心中的芥蒂也正一点点的消失。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是无私的,不是至亲至敬的人,哪能发自内心给予别人温暖的关怀。 此时此地,张扬不由偷偷想到,也许身在这个家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在这里,自己好歹有娘,有兄弟,总比前世自己孤零零的一人要好的多,想着想着,心情慢慢的好转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很大的人气。 一会功夫,香气逼人的小米粥飘来了香味,张扬和夏侯婴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尤其夏侯婴更是夸张,伸长脖子使劲吸了吸,咕咚的咽了口唾沫。 夏侯婴转头看见扬哥看着自己,一脸的笑意,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扬哥,我去给你端饭。”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萧氏拿一个木头勺在锅里搅了搅和,舀了一碗递给了夏侯婴,“婴儿,赶紧吃吧。” “嗯,母亲,我知道了。” 萧氏往另一碗内放了一些野菜,慢慢端起来,生怕洒了一点。要知道现在正是一年之中青黄不接的时刻,家里的每一粒粮食对他们这个孤儿寡母的家庭来说尤为重要。 夏侯婴看着母亲一直步步走入里屋,迅速的挪开锅盖,将碗里大部分的粥倒入锅内,然后飞快的将锅盖给恢复原位,整个过程动作非常熟练,看来他以前没少干这样的事。做完这一切后,他偷偷朝里屋看了一眼,发现一切正常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其实萧氏不知道的是,她为了躲开二人的视线,每每一个人在里屋偷偷的吃野菜、树皮。结果有一天,张扬和夏侯婴无意之间发现母亲为了节省粮食,每天就吃这些东西,一瞬间二人好像长大成熟了许多。从那以后,他们二人就知道家里缺粮,每天都自觉的少吃一点,然后喝水充饥。只是这一切都是偷偷的变化着,以至于他们以为萧氏没有发现。 萧氏来到床边,突然张扬的肚子不适时宜的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张扬脸色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看对方,将头扭向一边。 萧氏见儿子怎么突然一下子害羞起来,仔细一想,随后莞尔一笑,关切的说道:“儿啊,来,吃饭”。 张扬有些不好意思,但肚子饿的要命,实在没办法只能将脸面牺牲了。他挣扎了几下,想要坐起来,可惜全身疼痛的使不上一点劲,无奈只好作罢。 看着腼腆、倔强的儿子,待其作罢后,萧氏将碗端到少年嘴边,拿起竹管,一管一管的将米粥送入对方嘴内。 她的每一个动作很细致,很温柔,都倾注着她满腔的母爱。 很快一碗粥就被张扬喝完了,萧氏见儿子盯着碗,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这些天,张扬一直昏迷,为了给他充饥,补充能量,萧氏都是将稀粥通过竹管一点一点的灌进他嘴内,但每次数量都不多,知道这些天他肯定饿坏了。 萧氏擦了擦张扬嘴角的米粒,转身回到厨房。 夏侯婴一直观察着里屋的情景,见母亲出来,他慢慢的放下碗,还表情夸张的打了个嗝。 萧氏准备给他盛饭时,夏侯婴立马推脱,说自己饱了,死活都不肯再吃。 萧氏很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虽年少,但一旦认准了某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揭开锅盖,萧氏感觉锅里的粥明显比自己出去时多了,稍微一细想,她就全明白了,“哎,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是母亲对不起你们啊。”萧氏一瞬间很感动,眼睛微微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快要流下来时,她赶紧将头转向一边,偷偷得擦拭干净。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四章解开心结 “来,扬儿,你伤口才刚处理好,多吃点,这样才能好得快。” 张扬让对方喝,母子俩你让我,我让你,互相让来让去。其实张扬根本没有吃饱,他是听到了萧氏与夏侯婴的对话,深受触动后决定的。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正是长身体饭量大的时候,看二人的体型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对方年纪小,却这么懂事,何况自己呢。再看着眼前的茅屋,家徒四壁的,家里米粮肯定不多。如果他们不管不顾,那萧氏吃什么?细细看她的身材,就都一清二楚了。 前世张扬就生长在这种环境,他的奶奶也是有什么好吃的都给自己,有时候实在拗不过孙子,就少少的咬一点。 这样场景张扬太熟悉不过,如今异时异地的再次经历,神色恍惚起来,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萧氏看着眼前的儿子就好像看到了夫君。这些年来随着张扬的成长,二人的面貌也越来越相像,可是儿子好嬉闹,夫君喜静,他们的性格却截然相反。 说来也奇怪,儿子受伤后,他的性格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先的活泼好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稳、冷静的翩翩少年,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小张恒,萧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张扬使劲挤了挤眼睛,入眼处还是破败的茅草屋,慈爱的妇人,老实敦厚的夏侯婴,而非自己曾经熟悉的人和物。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这个家庭给了张扬很大的触动。母慈子孝,兄弟和睦,这个家很温暖,很舒服。不知不觉,张扬心中的那点别扭已经消失殆尽,但让他立即开口叫一声“母亲”,他会觉得很拗口,很难为情。这到不是他从心底排斥,相反他一直都梦想着,像其他玩伴一样,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自己也可以躲在母亲怀里撒撒娇。如今条件具备了,但是二人之间却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一切也只能等待水到渠成。 二人僵持着,张扬为了避免妇人伤心以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咧嘴一笑,虽然笑的有些不自然,但总算化解了一丝心中的尴尬,“您赶紧吃吧,要不然饭真冷了。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可不能再因为这出什么事了,否则的话我和婴儿会伤心一辈子,我们的良心将永远难以安宁。” 张扬没想到自己一开口,一些平常说不出口的肉麻话语,居然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萧氏感受着儿子有意无意的回避,二人之好像被一层薄膜隔离开来,那种亲人间淡淡的距离,让她很苦恼。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自己跟儿子仿佛陌生了许多?她心里很失落,想找出具体的原因,可想来想去没有一丁点头绪。 不过听到儿子的关怀话语,萧氏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或者这些过于劳累出现了错觉,不过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想明白后,她柔声安慰道:“扬儿,你伤重需要营养,粥锅里还有,你就别担心母亲了。” 夏侯婴知道张扬心里怎么想,于是偷偷的背着萧氏做了个只有二人懂得的手势,随即也在一旁帮腔道,“扬哥,你就不要让母亲担心了,赶紧喝了吧。” 张扬不明白夏侯婴的手势代表什么,但从对方的表情还是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再联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确实需要加强营养。考虑清楚后,慢慢张开了口。 萧氏见儿子妥协,赶紧喂饭给他。看着儿子一管一管的吃了下去,萧氏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张扬看着眼前的萧氏,脑海了接着又出现了奶奶,她老人家这个时候也是这么说,这么做的。她们二人很像,慢慢的张扬眼前两个身影不停的变动着,最后奇迹般地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前世缺少母爱,令张扬一直非常遗憾。没想到今生今世,他终于得偿所愿,感受到了母亲浓浓的爱意。看着面前的妇人,张扬的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既然上天提供了这个机会,那自己就代替“他”好好的孝敬她,保护她。突然间,情到深处,张扬一声“母亲”很自然的叫了出来,叫走了他心中的犹豫,叫出了他内心真正的认可。 他暗下决定,从今以后,我就是张扬,就是萧氏的亲儿子张扬。向前勇敢的迈出一步后,此时张扬心情很舒坦,连日而来的抑郁也消失不见,他又重新恢复了以前的自信。 儿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萧氏心底很欣慰。尤其是对方的一声母亲,更打消了她心中的疑问。世上千言万语,没有比叫一声母亲来的更甜蜜,萧氏此时就是这种心情,为了儿子,她什么都愿意去做,什么都愿意去承担。 “母亲,婴儿给您把粥端来了,您趁热赶紧喝了吧。这一段时间您为我们操劳了不少。从现在开始您好好歇歇,也让我们好好的孝敬孝敬您。” “孩子,我没事,你们别为我操心。”儿子关心自己,萧氏很感动,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乘着母亲高兴,夏侯婴适时的将他这些天来的谋划说了出来,“母亲,现在扬哥和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滋补,我想明天跟李老爹去后山打些野味,” 萧氏一听,原来儿子打的这个算盘,很着急,“不行。婴儿,山里凶猛野兽非常多,你这么小,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实在放心不下,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夏侯婴知道萧氏会不同意,但没想到这么决绝。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对策,撒娇道:“母亲,您要对儿子有信心,何况我们上山也不是一次两次,你就别担心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怎能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危险的境地,可是现在家里的情况实在糟糕,马上就无米下锅了,而且扬儿确实需要补充营养,她心里很矛盾。 夏侯婴见母亲犹豫起来,说明此事有门,赶紧保证道:“娘,您放心,事不可为,我立马就跑。” “哎,你让我想想。” “母亲,此事您真不必担心,我也不是单独行事,有李老爹在旁,您还不放心吗?您就让我试试吧?”夏侯婴近乎哀求道。 听着二人谈话,张扬心里触动很大。夏侯婴这么小,就冒险去打猎,要知道这年代野兽厉害无比,可不是后世动物园的那些“家禽”,他这么冒险都是为了自己和母亲,有这么个好兄弟,真是自己的最大财富。 为了不失去好兄弟,张扬也劝导他,希望他放弃这个想法。可是夏侯婴铁了心,说什么都不听,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没办法,张扬只好求助母亲,希望她能阻止对方。 萧氏考虑了一会,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夏侯婴就是那种认定了就死不放弃的人,想要劝阻他,只会适得其反,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婴儿,你要向母亲保证,一定要听取李老爹的话。” “嗯,母亲放心,我一定听您的。”夏侯婴见母亲终于松口,很激动,他终于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 张扬见母亲竟然同意了婴儿的请求,不明白为什么,但目前已成定局,为了不失去这个好兄弟,他努力的搜索着前世的一些狩猎方法,简单的传授给他,希望对他能有所帮助。 萧氏看着俩儿子性子沉稳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终于成长起来了,一想到这,她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甘甜,同时她也意识到,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多大的事都能扛的过去。”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五章兄弟夜话 吃过晚饭,夏侯婴帮着萧氏给张扬擦了擦身,一切收拾妥当,在兄弟俩的联合劝说下,萧氏才很不情愿的回到自己屋内。 这些天来,她一直陪护着张扬,不曾离开半步,她确实太累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的身体可就彻底的垮掉。 张扬静静的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一切犹如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快速的播放着,他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的表现,看看是否有什么纰漏,以便及时的更正。 身处异世之中,由于所处时代的差异,他觉得自己很多地方跟萧氏她们的言行有些格格不入。为了避免漏出马脚,他不得不异常谨慎,不得不将自己暂时给封闭起来,一整天尽量的少说话,多听、多看,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事。 说来也奇怪,灵魂附体后,张扬竟然还拥有自己前世完整的记忆,但很遗憾,唯独没有现世生活的一点痕迹,而且连他自己最亲近的母亲与兄弟也没有一点印象,仅仅是看到他们感觉亲近而已。 不过更加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在自己面对萧氏时,大脑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每每会将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给亲情化,肉麻化。现在他主要担心自己的大脑与自己的身体协调不了,也就是说自己的大脑有的时候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稍微想一想,张扬就觉得整件事非常恐怖,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个拼合的大怪物。不过今天,他也发现了一点安慰的事,那就是自己说话的口音竟然与萧氏他们完全相同,他还专门试了几回,屡试不爽。这样一来就避免了自己最直接的漏洞暴漏于人,二来也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缓冲时间。 一整天,张扬都很用心,学的也很快,进步很大。通过仔细观察,他现在渐渐的熟悉了他们一些语言情感的表达方式等等,不过今后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发现,去模仿,更何况自己要短时间内融入到生活中来,那更是难上加难。 事有轻重缓急,自己现在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利用好这个特殊的时期,慢慢的去适应他们的生活与习惯,进而让自己彻底的融入到现如今的生活中来。不过目前他还有一个非常紧急的任务需要处理,那就是了解张扬的过往,找回属于他以前的记忆,使其完全融入自己的大脑,二者合二为一,让自己和他成为一个健全的人。 想到这,张扬看见夏侯婴正紧张的看着自己,满脸的担忧。一下子,张扬的内心突然感到好温暖。 夏侯婴年少,没有任何心机,而且与张扬又亲近,了解的东西也很多,是张扬最好的突破口。虽说这样做对夏侯婴来说太过残忍,但张扬的初衷也不坏,他只是想尽快的找到属于自己的过去,好全身心的融入这个家庭,融入这个时代。 面对这样一个了解自己过往最好的人和契机,张扬实在是无法舍弃,内心之中也只能对夏侯婴说句对不起了。 母亲将这艰巨而伟大的任务交给他,始至终,夏侯婴都一直紧张的注意着扬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此事给办砸了。 看着扬哥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化着,精神头也不怎么好,夏侯婴心里有点急,以为对方病情复发了,急里忙慌的问道:“扬哥,你感觉怎样?你没事吧?” 张扬见夏侯婴这么给力,自己刚才还想怎么创造机会,没想到给对方一句轻飘飘的的话就解决了。 不过骗人始终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的良心也会受到打击,所以张扬也不例外。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张扬说话躲躲闪闪、吞吞吐吐的,不过最后他还是借坡下驴将刚才编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我还好,就是全身有些疼,特别是头部,脑袋里一片空白,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张扬愁眉苦脸的,还不时的拿手使劲的拍拍脑袋。 夏侯婴听后,脑袋“嗡”的一声,他心里很慌乱,很焦急,不知如何是好,愣在了那里。 突然传来的“啪啪”声响,他才发现扬哥在打他自己。夏侯婴赶紧一把拽住他的手,声音中带着哭腔,慌忙问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上午老神仙问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扬哥,那你还记得我不,记得母亲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不?” 夏侯婴说完,眼睛红红的,紧张盯着张扬,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期望。 张扬有些脸红,有些羞愧。欺骗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自己真是个混蛋,他很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不耻,可是细细的想了一遍,他也没有发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目前的问题。 “你”张扬声音拖的有些长,同样他心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张扬狠了狠心,一咬牙将心中所想全部和盘托出,“你们我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而且稍一想头就疼的特别厉害。婴儿,你能否把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我?特别是一些重要的细节,说不定依靠这些信息,我能快速的恢复起以前的记忆。不过对于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母亲,免得让她担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听到扬哥的回答,夏侯婴脑袋有些迟钝,反应不过来。他心里很难过,因为他最亲近的扬哥得了可怕的失魂症,不记得母亲和他,这可怎么办? “告诉母亲?”随即立马被他否定,“不能告诉她,她本来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现在自己怎能把这么严重的事情再告诉她呢?万一她扛不住,那自己岂不成了罪人?”夏侯婴的心里忽上忽下,举旗不定,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张扬紧张的望着着夏侯婴,对方大概十三四岁,个头不小,瘦瘦的。心里不禁想到,如果这个家条件稍好,那对方肯定是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咦,他的眼神怎么看起来有些忧伤,而且处处给人一种少年老成之感。 看着对方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张扬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他的。不过这也不能怨自己,怨也只能怨老天爷,是他将自己弄到这里,并且将自己的魂魄附身于这个受伤的家伙,而且不让自己拥有一丁点过往记忆。 直到现在为止,张扬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这件事,反正怎么想,怎么看,此事处处透着点诡异。 在张扬胡思乱想之际,夏侯婴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将此事告诉母亲,相反他还得帮着扬哥隐瞒她。这样的话,剩下的事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承担了。 “哎,如今只有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扬哥,好让他尽快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尽早恢复记忆。”想明白后,夏侯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缓缓的介绍道:“扬哥,我叫夏侯婴,小名婴儿,于秦王政十八年沛县出生。” “什么?秦王政?夏侯婴?” 听到这后世耳熟能详的名字,张扬彻底的惊呆了,“秦王政那不就是秦始皇嬴政嘛,夏侯婴不就是汉高祖刘邦手下的大将?” “难道这是大秦?”张扬自语道,随即又否认,“也许不是,他们可能只是重名罢了,这也许仅仅是一种巧合。” “扬哥,你知道是大秦,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夏侯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一说,扬哥就能反应到大秦,看来效果还是蛮好的。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六章夏侯之谜 “哦,你不是说秦王嘛,由此我猜想出来的。婴儿,你认真的告诉我,现在真的是大秦时期?”张扬依然有些不死心的反问道。 “是啊,上次亭长来李家庄收取税收,就说大秦怎么怎么了,难道这你也忘记了?”这下轮到夏侯婴疑惑了,他本以为扬哥想起了什么,没想到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嗯”张扬有些不敢看夏侯婴那失望的眼神,低低的应道。 夏侯婴看着扬哥很懊恼,知道自己可能太心急了,赶紧安慰:“哦,扬哥,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情况肯定会有所好转的。” 看着夏侯婴那坚定的眼神,张扬也很受感染。张扬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考虑到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刻,张扬飞快的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话题,“婴儿,你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期吗?” “哦,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年初求盗来李家庄发放盗贼画像,我见上面落款写的是始皇帝十年。”夏侯婴不知扬哥问这个干嘛,毕竟这与他的生活根本搭不着边,不过他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啊,始皇帝十年,”张扬没想到自己竟然魂飞了两千多年,不过细细一想这事也在情理之中。 大秦是个极度强盛、蛮横的朝代,她的威望震惊周围四邻,但她又是个极度虚弱,虚弱的让人心痛的朝代。想想将来发生的事,张扬就倒抽一口冷气,不过换个思路一想,虽然这个时期很混乱,但也蕴藏着巨大的机遇。何况上天也算眷顾自己,赐给了自己母亲和兄弟,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额外补偿吧。 张扬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暂时不再去考虑那相对遥远的事,毕竟眼前的事更要紧。他一抬头,发现夏侯婴正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对方急的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张扬心里感觉过意不去,抓住对方的手,赶紧解释道:“婴儿,你别担心,我真没事。刚刚听你说完后,我脑海里就出现了许多我不认识或者不知道的景象来,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你接着说吧。” 再三确认之后,夏侯婴仍然一脸紧张,一边说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生怕对方再出现什么意外,“嗯,那好吧。扬哥,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我一定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张扬仿佛听到了传说中的天籁之音,没有任何的迟疑,赶紧说道:“婴儿,那你给我说说过往的事吧,不过你要将你所知道的一点不漏的讲出来。” 夏侯婴看着扬哥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也意识到对方是来真的了,赶紧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细细的讲给了他。 “哦,是这样啊。”张扬听后,大致了解了这四五年来发生的一些琐事,这样自己头脑里不至于一片空白。接着他问出了自己目前心中最大的疑惑:“婴儿,你沛县出生,怎么来了李家庄?又是怎么到的我们家?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突然一连串的问题迅速从张扬的嘴里冒了出来 夏侯婴听后眼神明显的一暗,估计是想到了过往的伤心之处。 “哎,此事说来话长,要追溯到灭楚之战说起。秦王政为了统一六国,派大将军王翦和蒙武率领六十万秦军攻打楚国。楚王知道后立即调动举国之兵迎战,由于战况惨烈,兵员不足,无奈之下,楚王下诏征调楚国十三至五十岁的男丁。楚人都知道这场战事关乎着整个楚国的命运,如果战败,那所有楚人都将成为秦人的奴隶,任人蹂躏,因此楚人都非常踊跃,而家父当时也在征调序列。”说到这,夏侯婴的神情有些暗淡和沮丧,过了好一会,他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继续道:“谁知,谁知这场决定楚国命运的大战最终以楚人的失败灭国而告终,家父也至此下落不明。” 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张扬才发现夏侯婴满面泪水,知道他是想起了失踪已久的父亲,勾起了他悲痛的往事。 他一边安慰,一边鼓励道,“婴儿,你也别太担心。我相信叔父吉人自有天相,何况现如今对我们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听到这发人深省的话语,夏侯婴有些奇怪,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 张扬一阵心慌,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一时口误就将后世习以为常的话语给说了出来。为了掩饰心虚,他赶紧问道:“婴儿,那接下来肯定发生了可怕的事吧?” “哎,楚国战败后,楚地发生了可怕的兵祸。秦兵以搜查楚兵为由,见粮食就抢,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强暴,这样的惨剧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席卷了大半个楚国。秦国高层想借机削弱楚人的实力并报复楚军给秦军造成的巨大损失,便乘机推波助澜,兵祸愈演愈烈,每况愈下。”说到此处,夏侯婴停顿了一下,眼睛里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眼看着家园被毁,无奈之下,我母亲只好带着我和弟弟妹妹们逃了出来。路上听逃难的人说,西面战乱已经结束,一家人怀着期望朝西而来。一路行来,饥寒交迫,弟弟和妹妹年幼体弱,在半道上染了风寒病,死了。后来半道上遇到秦兵,大伙吓得四散而逃,而我和母亲专门朝人迹罕至的地方逃,结果逃着逃着就迷了路。这一路爬山涉水,母亲为了节省米粮,她的身体已经垮的不成样子,等误打误撞的来到了李家庄时,还没来得及医治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怎么也闭不上眼,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我,放心不下夏侯家的最后一棵独苗。” 此时,夏侯婴满面泪光,刚刚眼里的烈火已被奔涌而出的泪河所扑灭,眼神也一片死灰,可见当时他心中了无牵挂,更没了生的欲望。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夏侯婴有了新的生机和希望?”张扬不断的猜测着。 “当时,我非常的无助,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只是一个劲的对着母亲的尸首哭,哭得伤心欲绝,昏天黑地,只有这样我才能发泄我心中的恨。醒来时,就发现我已经躺在你家床榻之上,旁边坐着“母亲”和你。原来我昏倒后,母亲恰巧路过,帮我安葬了家母,并将我带回家。” “哎”夏侯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时各国连年征战,黔首家里没有一丁点余粮,家家都挺困难的,但母亲还是毅然将我留了下来,更不时的鼓励我,开导我,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慢慢的,我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彻底融入了这个新家。这些年来,她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照顾我,抚养我长大。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第二个母亲,而你就是我的亲哥,为了你们我可以无怨无悔的去死。” “一路走来,家里本就捉襟见肘的生活此后更加困难,母亲为了你我,一直咬牙坚持。为了省下粮食给我们吃,她自己却挖草根,吃树皮,你看她才三十多岁就老成那样,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和我。” “呜呜” 夏侯婴想起这几年一家人所遇到与经历的各种困难与艰辛,低低的哭了起来,哭得非常伤心。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七章忧忧我心 前世张扬打小就流浪于市井之中,耳濡目染的,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环境,因此他对环境的适应性要比普通人强许多。但此时听了夏侯婴的话,他心里的感触颇多,对夏侯婴一家的遭遇感到非常痛惜,对大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这就是一个人命如草芥,强者为尊的时代。 不过对这个家,他却感觉特别的温馨,对萧氏的做法感到非常伟大,非常敬佩。在自己家还困难的时候,她竟然自愿收留别人,要知道全家只有她自己一个劳动力,如今却要供给三个人,还要上缴高额的赋税,这中间需要付出多大的辛劳,恐怕很多人无法想象。 想到这里,张扬觉得自己此生拥有这样一个母亲,是他最大的幸福,也是他最大的财富。 可是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大秦在不远的将来即将轰然倒塌,接下来黔首们就不得不面对血腥、暴力的乱世。在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你想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如果想掌握一分主动,那么你只有参与其中,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那么你的命运才能不被别人所掌控。 可是该如何参与? 这彻底的难倒了张扬,他心里一样没底。前世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虽然社会阅历丰富,但相对于逐鹿天下这种宏图伟业则显得特别渺小,微不足道。这一世他更是从未离开过单父,经验、阅历接近于无,何况什么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想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则更难。 而且谁都知道,逐鹿天下充满了血腥、暴力与无情,注定是一条不归之路。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为此抛妻弃子,却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九族被夷的悲惨结局。即使他最终获得了胜利,也注定他是一个孤家寡人。 如果自己参与其中,那首先必须变得铁血无情,可是自己的性格显然很难转变,而且自己所拥有得资本也非常有限,身边除了一个夏侯婴,更是一无所有。中华帝制两千多年,从平民百姓走上人生权利的巅峰,古往今来也仅有刘邦和朱元璋而已,可见其中的艰辛有多难。何况秦末还有武力超群的项羽,有不按常理出牌腹黑到极点的流氓刘邦,还有许许多多的能人异士,自己夹于他们之间,能有多大的把握? 不过细细一想,张扬他自己也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那就是知道大秦的历史走向,虽然对一些旁枝细节一无所知,但这已经足够领先别人好多步了。而且自己还熟悉一些历史名人以及他们的功绩,可以肯定得说,只要对方能够效忠自己,那自己肯定能够量才使用,给对方发挥提供最大的舞台。 想法很丰满,现实则很骨感。张扬想着想着,又回到了现实。哎,命里有时终将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自己现在想的这些,实在是遥不可及,为今之计还是养好身体,解决好眼前的温饱,锻炼好自己的体魄,其他一切也只能随缘而遇了。只是令张扬他自己也想不到是,他心里的这颗种子已经深深的埋在了土壤里,只需遇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它就会不断的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张扬看着夏侯婴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知道对方很伤心、难过,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但张扬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情绪快速得到了调整,“婴儿,别哭,也不要再伤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壮大自身,哭哭啼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招来别人的白眼。” “嗯,扬哥,我听你的,我一定好好努力。”夏侯婴努力的点了点头,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随即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了责,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 “扬哥,你伤口还没愈合,不宜多想,还是早点歇息吧。”夏侯婴嘴比较笨,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人,但他内心的满腔热血是滚烫的。 “嗯,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头脑有点乱,也确实需要静一静,想一想,好好的整理一遍,看能否恢复记忆。你明天还要上山,赶紧休息吧。” “嗯,扬哥,你也别太晚了,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叫我。”夏侯婴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说完后,静静的躺在了床榻上,今晚他估计自己也要失眠了,其实这几天失眠的又何止他们二人。 咸阳宫。 一个面相黝黑,身材短小,但面貌威严的男子在大殿内走来走去,一群宫女和宦官战战兢兢的矗立于大殿一侧,吓得不敢出一丝大气,生怕触击了始皇帝陛下的霉头。 这些天思来想去,始皇帝依然很困惑,不知该如何破局。越是身处高位多年,越是掌握了最大实权的人,越容易害怕失去权利,失去所有的一切,这就是始皇帝这些年的真实写照,也是他一直不肯立太子的真实原因,他怕,他怕父子相残,他怕骨肉分离,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拖着,就是想等自己驾崩之前再交接清楚一切。 关东突然间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害怕、彷徨,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始皇帝停了下来,转过身,细细的盯着面前的宫女和宦官,想验证一下自己是否依然威严,是否依然主宰着世间的一切。 众宫女和宦官感觉身上射来的威严目光,全身上下一冷,就好像被定位了一般,不能挪动分毫,不由得将身子弯的更低,站立在原地瑟瑟发抖,内心惶恐不已。 清楚的看到了众宫女和宦官恭顺的模样以及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始皇帝对于他们不堪的表现,对自己的威严,内心很满意,一挥手,“你们退下吧。” 一声威严赫赫的声音传来,除赵高之外,在场所有的人瞬时间都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头颅依然还在自己的身子上,听到这天籁之音,赶紧快速的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宫殿。 瞬间殿内就只剩中车府令赵高一人,始皇帝背对着他缓缓说道:“赵高,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关东会出现此等怪异之事?哎,朕虽然将此事交于司天监太史令胡毋敬去查探,但朕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踏实,直觉此事并非表面那么不简单,甚至有可能直接关系到大秦将来的国运。” 始皇帝在大臣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自信,威严的神色,只有在殿内无人之时,他才会稍微放下心中的警惕,今晚能对赵高说出这样一番话,实属意外,这也正好从侧面说明他内心的迷茫有多深。 “陛下,按祖宗规矩,老奴不能说,也不敢说。”赵高声音有些阴沉,不慌不慢的答道。 始皇帝快步走上台阶,霸气的一转身,将华丽的黑色冕服长袖向后一甩,利索的跪坐于龙岸之后,眼光深邃的看了赵高一眼,“无妨,现在整个大殿只有咋们君臣二人,你有什么话可以大胆的说,朕恕你无罪。” 始皇帝虽然有些老迈,但他长年累月积累的威严不容挑战,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就叫赵高吃受不了,心中胆颤不已。 赵高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其霉头,说的始皇帝高兴了,自己的宠信稍微渐隆,说的不合始皇帝心意,自己宠信日衰是小,人头随时可能落地。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八章忧忧我心(二) 宦官,常常被世人用“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来形容,其作为后宫的一种特殊存在,主要负责宫廷日常杂役。他们不像宫女,只要长得好看,就有可能得到皇帝宠信,进而一飞千里。而宦官需要好好表现,一旦被领导看重,也有可能从幕后渐渐进入台前。 历朝历代虽然规定宦官不得参与国家政事,但他们每日与皇帝朝夕相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博取皇帝的信赖,进而获得有利的可乘之机。比如赵高,就善于经营,更懂得察言观色,因此很得秦王政的宠信,一路至今,扶摇直上,位居中车府令一职。 宦官作为皇帝身边的亲近之人,擅于揣摩皇帝的心思,很讨皇帝喜欢,因此他们也最容易获得升迁,但他们也随时随地会面临皇帝的责罚。 赵高弯着腰,面向始皇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流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此时被驾到了火上,没有任何退路,只能一往无前,这样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他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想到就做,一点都不拖沓,“陛下,大秦统一六国已经十五年了,在您的治理下,国力蒸蒸日上,国泰民安。如果此时有人胆敢作乱,那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反而成了好事。” “哦,你为何这样说呢?” 赵高看着始皇帝没有暴怒的迹象,反而还有些感兴趣,胆子一时大了不少,不过内心深处依然惴惴不安。这个皇帝不按套路出牌,你很难真正把握对方心里的想法,因此需要你处处谨慎行事。 “陛下,现如今我大秦社会安定,六国后裔也被我们牢牢的掌控在手中。黔首唯唯诺诺,安于现状。试问,面对我大秦百万雄壮甲兵,谁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作乱,谁还会跟着造反?答案显然不可能。即使有些顽固分子不死心,那么正好将隐藏于大秦暗处的敌人给暴露出来。陛下正好借此机会,亲率甲兵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到那时,大秦的江山就会彻底的稳如泰山。” 始皇帝沉吟了片刻,觉得赵高的分析确实不错,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想自己以前太小觑对方了。 始皇帝深受鼓舞,忽然站立起来,霸气的说道:“嗯,你说的不错。朕能完成历代国君无法完成的伟业,那么朕也不介意再仔细梳理一遍六国,让后世子孙看看朕的赫赫武功,也让那些敢于反抗我大秦江山的跳梁小丑看一看,我大秦的甲锐之师是如何披荆斩棘的。” 始皇帝的霸气震惊了赵高,本以为对方逐渐老迈,没想到发起狠来不输当年。 “陛下神威,贼人必定会成为陛下霸业的踏脚石。”赵高立马讨好的回应道。 听着赵高的吹捧,始皇帝脸上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丝疲惫,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作为一个战略家,政治家,军事家,始皇帝的眼光很不一般,他能通过事情的表现分析它的结果好坏。 表面上他好像已经放下此事,但他内心清楚的知道,赵高所分析这一切的前提是大秦必须持续强盛下去,否则一切都不好说。此刻他内心深处仍然对此很忌惮,很烦躁。为了掩盖心虚,也为了抛却心中的烦躁,他决定今夜好好的发泄一番,彻底的放松一下,“赵高,去将骊姬给朕带来,朕今夜要临幸于她。” 赵高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继续执行始皇帝的命令,“是陛下,老奴这就立马去办。” 骊姬是王贲攻打辽东所俘获的燕国小公主,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据永巷令私下报告称,此女长得如花似玉,美艳极了,据说是六国亡国妇孺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派始皇帝一想到这样的处子美人,尤其是曾经敌国王室的后裔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他的内心就一阵痉挛。 阿房宫,燕殿。 “骊姬,陛下今夜要临幸于你,请你赶紧沐浴更衣。记住别让陛下久等,破坏了陛下的兴致,到时候你我可都承受不起。”赵高一边讨好,一边点拨道。 来之前,他还觉得传言不可信。可是仅仅一眼,他的眼珠子就没法再移开他处。即使是个阉人,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的剧烈跳动,这女子真是美艳极了,仿佛世上没有任何的词儿可以形容她的美丽。 “啊?是中车府令,真是非常遗憾。本夫人实在,实在是无法伺候陛下,还请中车府令在陛下面前替我解说一二。” 一阵黄鹂般的声音脆生生的传了过来,非常悦耳,听的赵高全身都酥了。心想自己要不是个阉人的话,肯定也难以把持得住。 “哦,骊姬,你可知道这是多少后宫粉黛求之不得的美事,而且这也是你一个获得通天的机会,我劝你还是不要白白的浪费,机会难得啊。” “谢谢中车府令好心提醒,只是本夫人昨日刚来了月事,实在怕冒犯了陛下。哎,也只怨我命苦,没这个福分,还请赵府令见谅。不过日后如有机会,还得全仰仗赵府令了。” 骊姬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赵高的心。其实至从他看见对方第一眼,内心就隐隐的不希望她去侍奉始皇帝。他心里很清楚,作为一个阉人,而且是始皇帝身边的近侍,自己不应该有而且不能有这种异样的感觉,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境。 “哦,是这样啊。这到是老奴疏忽了。哎,真是可惜了。”赵高感叹一声,摇摇头走了,他还得赶紧回复皇帝陛下,看看怎么处理这事。 “赵高,人直接带来进来吧” 赵高脸部扭曲了一下,很为骊姬担忧,但他更不敢惹怒始皇帝,引火烧身的后果他是知道的,“陛下,骊姬身体不适,不能承接雨露,您看是否传其他嫔妃过来伺候?” “晦气” “晦气”始皇帝连叫了两声,吓得赵高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接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寂静的让人感觉胆战心惊。过了一会儿,始皇帝恢复了威严,淡淡的说道:“让杜夫人来吧。” “是,陛下,老奴这就赶紧去安排。” 待赵高走后,骊姬身边的小宫女眨了眨大眼睛,一脸不解的问道:“公主,您不是前段时间就来月事了嘛?您为啥撒谎啊?” 骊姬见对方一脸的真诚,拿出如细葱一般的食指,在对方额头上点了一下,调笑道:“小喜鹊,你倒是记得比我清楚啊。” 小喜鹊知道公主是跟自己闹,但这么好的机会就此白白溜掉,实在太可惜,太不甘心了,忍不住叽叽喳喳问道:“公主,你怎么把这等好事给拒绝了?你可知道后宫有多少妇人天天盼着,都快望穿了双眼。咱们平白错过了这次难得机会,惹怒了始皇帝,恐怕这辈子就只能在这燕殿终老一生了。” “小丫头,你鸾心萌动了,要不你去服侍?”骊姬有些打趣着说道。 “公主,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到是想啊,可惜我没那个命,后宫像我这样姿色的妇人不计其数,始皇帝陛下怎能看得上我?”小喜鹊一脸失望,对于她们这种深宫女子来说,始皇帝就是天,如果能得到对方的宠信,那么自己从此就如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否则等待她们的命运将会非常非常的惨。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十九章忧忧我心(三) “小喜鹊,你要记住,我们的国家是被谁给灭的,我们的亲人是被谁给杀害的,我们的自由是被谁给束缚的?作为燕国的公主,我怎能低三下四的去侍奉我的仇人。这一生,我没有能力替父王,母后,王兄他们报仇,但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去向仇人卖笑,即使就这样孤独终老一生,我也愿意。”骊姬语气透着一股坚决,不过仔细一听,还是能发现她声音中的一丝不甘,一丝愤恨和一丝期望。 “公主,我错了,您责罚我吧。”听着公主内心的苦恼,小喜鹊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和兄妹,想起了传说中燕王宫被攻陷后宫女们的惨状。” 二人从小就相依为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想到伤心处,二人互相拥抱而泣。 皇宫内,两个宦官驾着一个长毛皮毯子来到咸阳宫外殿,赵高进去禀告道,“陛下,老奴已将杜夫人带来了,您看?” “哦,带进来吧。”始皇帝有些慵懒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两个宦官将抬进来的毛皮毯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龙榻上,倒退着走了出去。侍奉在旁的宫女赶紧走上前,将毯子一层层的打开,一具娇媚的身躯刹那间暴露出来,此女身上仅着了一层透明状的薄纱,内里的春光若隐若现,撩人心魄。 赵高见状,和宫女们自觉地倒退至内殿门外,小心翼翼的恭候着。 杜夫人看着始皇帝那“伟岸”的身躯,神情激动。这么多年自己独守空殿,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令她意外的是,今天陛下终于想起了她,还让她来侍寝,这份殊荣实在让她激动。 杜夫人站起来,缓缓走到始皇帝身侧,一股浑厚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腮一下子变得通红,看着妩媚不已。 突然,始皇帝非常霸道的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宽阔的龙榻上。 她吓了一跳,“啊”,接着轻轻的叫了一声“陛下”,瞬间意识到什么,赶紧拿用白皙的玉手掩盖住她那诱人的小嘴。看着始皇帝眼内的熊熊欲火,她害羞的低下了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长期久候的空旷之身很是期待,期待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大秦东南部,会稽郡,吴中县。 几日来,一到晚间,就会有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来到山顶。他的眉头紧紧的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之事,每每到后半夜才回去。 “咔擦,咔擦”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很熟悉,中年男子没有回头,依旧注视着一望无际的天空。 脚步声越来越近,中年男子高兴的说道:“羽儿,你怎么来了?快到叔父身边来。” “是,叔父。”羽儿年少,但身材魁梧,比中年男子稍矮点,尤其一双重瞳不时的散发着一丝霸道与自信,“叔父,都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是否在思考前几天之事?” “哎,叔父思前想后,仔细推敲,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太不可思议,但几天过去了,叔父还是没有理清头绪。”中年男子满面愁容,一脸的无奈。 “叔父,其实您也不必担忧,侄儿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天的情景,发觉龙吟声不像是由咸阳传来,估计此刻有人比我们更加着急,再者季父已经派人去查询消息,我们还是静静等待吧。” 中年人这些天一直冥思苦想,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但这些话突然从侄儿嘴里说出来,让他很吃惊。这还是那个凡事不求甚解的羽儿嘛,心中暗道:“当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看来自己以前太小看他了。” “不错,羽儿。你能想到这一层,叔父很欣慰。” 听到叔父的夸奖,羽儿神情一下子变得像小闺女一般,忸怩着说道,“叔父,其实这些都是范先生说的,侄儿哪有这种能耐。不过叔父有什么不明之处,可以向范先生请教,以先生的学问,肯定能为叔父解惑。” “哦,是这样啊,叔父还以为你长学问了。”中年男子对他这个侄儿是又气又疼,他本想让对方文武兼备,没想到对方却对武力、兵法情有独钟,唯独不喜学问。 “这样也好,等你季父打听清楚消息了,我一并前去讨教,范先生的学问,我是信得过的。羽儿,走,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函谷关两旁巍峨的山脉挡住了温柔的月光,峡谷内一片漆黑。此时一辆马车正急急的奔来,马车木轮碾压地面不时的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尤其清晰。 “大人,前方就是函谷关了,等一会我们入关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启程,您看如何?”一甲兵恭恭敬敬的对着马车行礼禀告。 “哦,行,关门已经关闭,你们务必要和守将解释清楚原因,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里面的人隔着车帘缓缓叮嘱道。 “属下醒得。” “嗯,退下吧。” 函谷关,东起崤山,西至潼津,因地势险要,深险如函而得名。窄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行,正所谓“车不方轨,马不并辔”。战国时,关东六国合纵抗秦,秦国就是依靠此关成功抵御住了六国联军的攻势,为后来秦国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 “大人,驿站到了。” 车内之人正在遐想,听到禀报后“哦”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洪亮,饱满。 甲兵恭恭敬敬的掀开车帘,一老者慢腾腾的走了下来,看其年龄与其声音明显不符。 边上伺立的驿站人员一窝蜂的挤上前去,想和这位咸阳来的大人物搭上点关系,好为自己以后的仕途铺路。 “函谷关驿丞王阳拜见太史令大人。” “拜见太史令大人。” “哦,王驿丞不必多礼,众位大人请起。胡某深夜打扰,搅了各位清梦,还请诸位大人见谅啊。”太史令谦虚着应道。 众人一看,这位大人物跟以往的不一样,一点都不蛮横,反而温文尔雅,一细看就是个博学多才,非常有涵养的人。 驿丞清楚的知道太史令那是始皇帝身边的近臣,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驿丞能比的,二人身份悬殊巨大,对方能这么给他面子,他已经很感激了。 “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驿丞说罢,转身对太史令说道,“大人,里面请,关内不比咸阳,条件艰苦,还请大人包涵一二。” “哦,无妨,只是明早我们还要急着赶路,还得劳烦王驿丞派人将我们的马匹给喂饱了,并替我们准备一些水和路上用的干粮。” “下官一定照办,请大人放心。”王驿丞立马拍着胸脯保证。 众人穿过一个方形四角亭及短短的连廊,来到驿舍,“大人,请。下官就不打扰您歇息了,一会下官会将饭菜给大人送到房间里。” “嗯,有劳王驿丞了。” 赶了一天的路,太史令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心头的烦恼却一直缠绕着他,片刻不得安宁。推开窗户,忽见一轮明月挂在树梢。 太史令看着出神,天象之说,虚无缥缈,岂是凡人能够参透的。想着始皇帝交代的事情,连日来没有一丁点头绪,更不知从何处查起。 “哎”,连日来关东砀郡、泗水郡、东海郡等地都上报看到了神龙,地域之广,如何排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这些天来,他的头发都不知白了多少,对于此行的结果,他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章乡亲探望 第二日清晨,太阳缓缓的从东边升起,漆黑的天空慢慢消失,二者相交之处露出了一线鱼肚白。透过土墙上小小的窗户,夏侯婴发觉天已发亮,赶紧起床,简单收拾一番,告别家人,随李老爹上山去了。 整个上午,萧氏与张扬母子二人就心不在焉,他们时刻都在替夏侯婴担心着他的安危。 下午吃罢饭,张扬与母亲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闲话,突然一个廋弱少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飞快的朝屋内看了几眼,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有些结巴的说道:“李仲,拜见张婶和扬哥。” 萧氏见来者是李老爹家的二郎,心头一紧,急促的问道:“李仲,你爹呢,他采药回来了没有?” 李仲看见萧氏神色紧张,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回复,“我爹,他采药还没回来。不过按时辰算的话,他应该快回来了。” “扬哥,你的伤好点了没?”李仲转身关心的朝张扬问道, “我呀,感觉好多了。李仲,谢谢你来看我啊。” 听到张扬的话,李仲脸突然有点红,踌躇了一阵,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扬,扬哥,我,我本来是、准备打只山鸡来给、给你补、补补的。谁知一连几天,运、运气不、不怎么好,想过来探望你,又怕你、你们笑话我。这次是村、村长让我来、来告知你们,一会他和乡亲们要来探、探望你,让、让我提前来、来通知你们一声。” 看着对方腼腆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实在人,张扬相信他所说的,同时安慰道,“哦,无妨。李仲,人与人相交,贵在交心。你有这份心足够了,我张扬领你的情。” “哦,真的吗?” “哈哈,当然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啊。” 听到扬哥肯定的回答,李仲嘿嘿的傻笑了一声。 萧氏见儿子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待人办事很稳重,内心很欣慰。看见二人说的很投机,但她不得不插话,“扬儿你在屋里呆着,母亲去大门口迎接村长和乡亲们。” 萧氏刚走到大门口,便远远的看见村长和一大群乡亲们朝自己家而来,大家伙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萧氏心里很过意不去,因为自己家的事情惊扰了全村的人,还劳烦大家跑一趟。看见人群近了,萧氏赶紧走上前行礼,“萧氏,见过村长和各位乡亲。” 村长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虚扶了一把,“萧氏,不必多礼。大伙听说小扬儿被人给打成了重伤,特地拿了点东西前来探望,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村长字正圆腔的问道,听他说话斯斯文文的,非常有条理,一看就知道是个读过书的人。 “妾身,谢谢大伙的好意。扬儿他现在好多了。村长,乡亲们,咱们进屋说吧。”说完后做出个请的姿势。 众人也觉得站在大门外不是太礼貌,何况是看望病人呢,便一齐闹哄哄的进了院子。茅屋不大,容不下这么多人,村长便让大部分乡亲呆在院子内,只和少数代表进去探望。 张扬听见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知道是乡亲们进来了,扭头朝外望去,只见当先一个瘦弱老者,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的朝自己走来。 村长虽然年迈,但眼神很好,一眼就看见小扬儿全身像粽子一样被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心下骇然,他实在没想到这孩子的伤势会这么严重,跟随进来的其他人也都不例外,老实巴交的他们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刺激的神经迟钝了。 村长见多识广,最先回过神来,走到床榻边,焦急的问道:“小扬儿,你感觉怎么样?” “回村长爷爷的话,我现在好多了。小子多谢各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前来看望,实在太劳烦你们了。小子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估计再休养段日子,就又能活蹦乱跳了,还请大家不要再担心。” 众人这时才清醒过来,纷纷咒骂起来,“哎,是谁这么阴险,这么缺德啊,这手段真够残忍的,恐怕迟早要遭报应的。” “是啊,对一孩子真能下得去重手?简直太不是人了。” “可不是吗。” 外边的乡亲也已经知道了里面的实际情况,都朝屋内挤过来,一时间,屋里屋外闹哄哄的。 “咳咳”村长看着实在不像话,更成体统,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见大伙听到他的话都安静下来,这才说道:“小扬儿刚刚苏醒,身体非常虚弱,需要静养。现在大家看也看了,留下几个人在这,其余的就先回去吧。” 大伙想了想,也是觉得是这样。 李寡妇伸手从篮子内拿出两个鸡蛋,递了过来,“他婶,这是我家小丑昨天在山上捡到的野鸡蛋,大补呢,你给扬儿煮着吃了吧。” “张夫人,我们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剩这么点小米,你可别嫌少啊。”一位年轻、泼辣的媳妇打趣着说道。 “哈哈哈”,其他人都善意的笑了。 李大个有些不好意思,唯唯诺诺的说道:“哎,我们家人口多,粮食早就吃完了,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孩他娘今早去地里挖的野菜,新鲜着呢。张夫人,您可别嫌弃啊。” “这是我们家的。” “这是、、、、、、” 乡亲们都将家里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萧氏面前。 听着乡亲们淳朴的话语,看着眼前这些沉甸甸的东西,萧氏心里很激动也很沉重,“谢谢大伙,你们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如今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家家户户余粮本就不多,大家都过的很不容易。现在又处于青黄不接时期,你们将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我们一家都很感动。可是大家以后的生活怎么办?现在距秋收还有很长一段日子呢,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心意我们领了,你们还是将东西都拿回去吧。” 大伙死活不同意。最后只能求助德高望重的村长,希望他能想想办法,劝说一下这个有些固执的女人。 村长颤巍巍的来到萧氏面前,看着她面黄肌瘦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萧氏,大家把家里能拿得都拿了过来,东西虽少,但你们也别嫌弃,也别推迟,收下吧。这都是大伙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能寒了大家的心啊。再者小扬儿受伤,急需要补充食物,否则很难短时期内恢复。” 村长刚刚情绪激动,歇了一会儿,接着劝解道:“萧氏,你读过书,应该知道众人捧材火焰高的道理。我们李家庄自建庄以来就以一家有难,八方支援为遵旨,几百年来,李家庄就是靠着彼此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的信念,最终才得以走到今天。” “是啊,张夫人,你就听村长的吧。你们家什么情况,大家伙都清楚。这些都是大伙给扬儿用来补身体的,你就别再推迟了。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是”众人参差不齐的回答道。 前世父母发生车祸,肇事者不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施救,自己反而丢下伤者逃之夭夭。而家里的亲戚、朋友们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更别谈什么援助,什么关怀等。而眼前这些饿的皮包骨头却非常淳朴、可爱的乡亲们,硬是将自己嘴里的粮食抠了出来,心甘情愿的给自己调养身体。他实在没想到大秦乡邻之间相处的这么融洽,此刻他的灵魂被眼前的情景给深深的震撼。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一章感动不已 舍己救人,这种美德在后世越来越淡化,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人们为了金钱可以出卖一切,亲情、友情已经冷漠的犹如路人。这样说虽然有些夸张,但张扬想一想自己的成长经历,再跟眼前这群淳朴的李家庄村民一对比,他觉得后世之孙简直丢光了自己老祖宗的脸。 哎,时代在进步,人性却在倒退。遥想西周时期,即使诸侯国之间打打杀杀,但他们却彬彬有礼,而普通黔首更是在《周礼》的教化之下淳朴、友爱。而到了东周春秋战国后期,战争的目的变成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人们为了实现心中的野心无所不用其极,受此大势影响,黔首也不甘于寂寞,慢慢的衍生出了恶霸、无赖等等,此后更是如此,可见社会在发展的同时,人性却在不断泯灭。 不过好在李家庄处于这个偏僻山野之地,淳朴的民风得以保留,在这里人们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一家有难,八方支援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眼前村民朴实的面孔,张扬的内心的触动可想而知,他的眼睛红红的,眼眶内的雾气慢慢的打湿了眼睑。他心中不断的喃喃自语,“你们这份沉重的恩情,我张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萧氏看着乡亲们发自内心的坚持,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在大家不断的请求下,她很无奈,最后含泪点头答应。 这十几年来,他们孤儿寡母能立足李家庄,将生活维持下去,这都依赖于乡亲们的帮助。从始至终他们都不求任何回报,不过自己也是尽最大的能力回报他们,但相比之下,所做的仍然微不足道。 如今扬儿受伤,乡亲们将自己家里唯一的一点好东西送了过来,这份大恩情,叫自己何以为报。 乡亲们看见萧氏点头,收下了东西,顿时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纷纷喜笑颜开的离去。他们就是这样的淳朴,这样的善良,他们可以给予一个不相干的人温暖,因此他们才是这世上最伟大,最可爱的人。但当权的统治者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只是不停的压榨着,不断的吸干他们身上的最后一滴血,直至他们死去。 时间慢慢的流逝,此时太阳犹如一个烧红大铁盘,红彤彤的,悬挂在李家庄西边的两山相交之处。偶尔有人路过,惊吓的路边一群野鸟“唰”的飞了起来,看着甚是美丽。 远处山道之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快步行来。道边碰到一些乡亲都和他们热情的打着招呼。 “李老爹,又去采药了?” “嗯,是啊,这不扬儿受了这么重的伤,老汉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尽自己的一点所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那是。” “咦,这不是婴儿嘛,你也去山上了?” “小家伙,不错啊,竟然打了一只山鸡,改天去的话,叫叔一声,咋其他的本事没有,出点力气还行。” “行,马叔,下次再去,保准叫你,到时你可别嫌早啊。”夏侯婴打趣着说道。 “哈哈哈”顿时传来了过路人的哄笑声。 没一会儿,二人进了村。 李老爹转身对夏侯婴说道:“婴儿,你先回家,我把药材处理一下,一会儿就过去。” “嗯” “行,那你快点回去吧,你母亲和你哥肯定担心死你了。” 夏侯婴朝李老爹嘿嘿一笑,撒腿就朝家跑去。 李老爹看着对方那猴急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咧开笑了笑,扭头也朝自家行去。 萧氏看着姗姗来迟的儿子,赶紧跑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看到对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一整天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母亲,您看,这是什么?”夏侯婴说罢,将手里拎着的山鸡提到母亲面前晃了晃,一脸得意的样子。 “哦,山鸡。婴儿,你打到的?”萧氏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是啊”夏侯婴肯定的说道,看见母亲有些疑惑,赶紧解释道:“母亲,确实如此。你要是不信的话,待会儿你问问李老爹。何况儿可不敢一个人居功,其实这都是扬哥的功劳。” “扬儿”萧氏看了一眼里屋,又看了看夏侯婴,说道:“婴儿,那你跟母亲说说,具体到底怎么回事?” “母亲,您真的忘记了?”夏侯婴赶紧将那天的事说了一遍,“就是昨日、、、、、、,没想到还真管用,第一次我就打着了。”直到此时,他仍然满脑子都兴奋不已。 听完夏侯婴解释,萧氏才回忆起当日的情景,情况确实如此。只是当时她以为二人瞎闹呢,实在没想到扬儿出的主意能这么管用。一时她有些接受不了,内心充满疑惑,不过看到李老爹背着半篓子药材走了进来,疑虑瞬间就消失了。看着对方为了自己的孩子忙前忙后,萧氏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如今看着李老爹回来,萧氏赶紧迎了上去,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哎,李老爹,真是麻烦你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张夫人,你不必如此。婴儿很勇敢,而且很有想法,这都是他独立完成的,老汉哪有这个本事啊。”,李老爹感叹道。 “你就别惯着他,要不然他的尾巴翘上天了。” 夏侯婴听着二人说自己,“嘿嘿”的尴尬一笑。 “张夫人,这是我按老神仙的处方给扬儿采的药,你将它们煎煮了。记住要用小火煎熬,待剩一半药水时,就可以了。然后一日三次,一次一碗。等药快没了,老汉再去采一些。” “李老爹,扬儿这次能够挽救回来,全靠你和老神仙。等他身体好了,我一定让他给你好好的磕几个头,谢谢你。” “哦,无妨,老汉可不敢居功啊,这都是他的命。” “李老爹,里面请。” 三人走进屋内,见村长坐在一边,二人有说有笑,言谈甚欢。 “李向,拜见村长。” “哦,李向,你来了。小扬儿家的事劳烦你了。” “村长放心,老汉醒的。” 夏侯婴一进来,不知何时就跑到张扬身边,偷偷将今日的成果汇报给了他,边上的李仲听后,感觉自己很没用,满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众人见李老爹进来,纷纷腾开地方。李老爹走到床边,将张扬身上的布条慢慢的拆了下来,仔细的检查一遍。发现伤口没有腐烂,也没有裂开,心下甚慰赶。然后将手里提的陶罐放到桌几上,慢慢打开,顿时一股浓厚的草药味散发出来。 李老爹伸手进去,抓了一点出来,细细的涂抹在张扬的伤口处,完了用干净布条又重新的包裹好。 张扬初始只觉得草药凉飕飕的,没啥特别感觉。隔了一会,药水渗入伤口内,发生了激烈的作用,犹如万只蚂蚁在那又咬又爬。张扬感觉全身上下又疼又痒,特别的难受,眼内直冒金星,眼珠子瞪的老大,头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冒了出来。 村长坐在旁边,亲眼近距离目睹了张扬的伤势。看着他满身伤痕累累,伤口触目惊心,真是见者落泪啊。不过整个过程,对方竟能一声不吭,咬牙坚持,村长点了点了,“这小扬儿竟然能忍受得住这么大的痛苦,而且还跟大家谈笑风生,不容易啊,这小子将来定是个大才,以后我李家庄恐怕要以他为荣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二章感恩成长 “小扬儿,老夫真没想到你的伤势竟然这般严重。哎,真是作孽啊。”顿了顿,安慰道,“小扬儿,你安心养伤,争取早点好起来。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李家庄的全体村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听着村长掷地有声的承诺,张扬很受感动,“嗯,扬儿知道。谢谢村长爷爷,谢谢李家庄的乡亲们为我们母子所做的一切,我张扬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孩子,你有心了。等你身体好了,记得多来爷爷家走动走动。” “嗯,扬儿记住了。” “那就好,你好好养伤。李向,我们一起走吧。” “是,村长。”李老爹转过身,在夏侯婴边上找到了他家老二,想叫他一起回去,不过看着他那不舍的眼神,李老爹立即明了孩子的心意,“老二,一会记得早点回来。” 李仲初始还有点不相信,但看到父亲朝自己点了点头,他才如梦初醒,高兴的应道,“是,爹。” 看着众人走出去的背影,张扬一时有些感伤,朝他们的背影说道:“村长、你们慢走,请恕扬儿有伤在身无礼了。等将来扬儿身体好利索,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村长听到后,转过身,叮嘱道,“同是李家庄人,何必见外。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就跟老夫说,能做得到的,老夫绝不含糊。小扬儿,等以后有时间了,老夫再来看你。” 萧氏和夏侯婴一直将他们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的背影,萧氏的思绪早已飞远。她回首走过的十五年光景,发觉李家庄给了她太多的惊喜。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虽然大家生活都很艰难,但这里的人情味厚重,人与人之间相处感觉很温暖。她很庆幸自己来到这里,否则恐怕早就饿死荒野。李家庄的这份恩情,值得她一辈子去报答或者下辈子继续结草衔环去偿还。 夏侯婴看着村长他们的背影早已消失,而母亲却还动不动的望着。他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便轻轻的推了推她的手臂,叫道,“母亲,村长他们都回家了,我们进去吧。” 夏侯婴的一句话将萧氏拉回了现实中,“嗯”了一声,又朝前方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屋内。 张扬看着村长的背影,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村长不简单,说话温文尔雅,富有条理,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虽然他的一举一动跟李家庄的其他乡民不太一样,但他在李家庄的威望甚高,村民们都信服他,显然他是一个有本事、明事理的人,也是个奇怪、有趣的人。张扬心想,“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自己一定要深度挖掘挖掘。” 想着想着,得意的“嘿嘿”笑了一声。 坐于一旁的李仲不明所以,一副不解的样子,憨傻的问道:“扬哥,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张扬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李仲,你知道村长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李仲不解其意,皱了皱眉头,一脸的迷茫,伸手挠了挠头,答非所问,“村长以前就是村长啊。” 这是什么话?这可把张扬给气乐了,感叹了一声,“哎,还真是一个憨人啊。” 夏侯婴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问道:“扬哥,你们说什么呢?”看到李仲也在一旁,夏侯婴有些刁难的说道:“李仲,你也来看扬哥?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扬哥平时对你那么好。” 李仲听后,面色羞赧,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如果此时此地有个地洞的话,他真恨不得立刻钻进去。 张扬一看情况,怕憨厚老实的李仲一结巴,将实情给说漏了嘴,赶紧将话题扯开,“婴儿,你今天收获颇丰啊。” 果然,李仲听后,便来了兴趣,说话也不结巴,顺溜多了,“婴哥,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上山也打了几次,可惜什么也没打着。” “这个,哈哈,无可奉告。”夏侯婴故作神气的将头一甩,扭头不去看李仲,他就是想戏弄一下这个憨人。 “婴哥,你教教我吧。改天我跟你一块去,也好给你作伴。”说罢,求助似的看着张扬,希望他能替自己解围。 张扬看着对方那股可怜劲,赶紧劝阻道,“婴儿,你就别逗他了,赶紧将你狩猎的具体方法告诉他吧,你看他都快急哭了。” 原来今早,夏侯婴与李老爹去了山上,他没有采取以前猎人用的方法,而是找了一些藤条编织成一个一个的小环。这些小环是活动的,互相连接在一起,一旦有动物的腿伸进来,一活动,这些藤条小环就自动缩小,最后将动物的腿给牢牢捆住,让它逃脱不得,这种新型的狩猎方法就可以让狩猎者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到猎物。 “婴哥,这么神奇?我太佩服你了,改天你一定得将这个方法教给我,尤其是用藤条制作那些环环相扣的小环,真是不可思议了。”李仲听后,两眼放光,满脸的佩服之色。 夏侯婴听到对方的夸奖,脸色潮红,低低的说道:“这个方法是扬哥想出来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李仲听到后,扭头看向张扬,眼睛了直冒星星,此刻,他对扬哥的崇拜简直犹如黄河之水一般泛滥。 哎,时间过的真快,而且快乐的时光尤其短暂。 一下午,张扬就在这感恩、喜悦、欢快的气氛中度过。到了晚间,萧氏将山鸡宰杀,炖了一点肉,并将李大个家挖的野菜放了一部分,没过多久,里屋就飘来一股肉香味。 张扬来到大秦好几天了,每天都是喝点稀米粥,嘴都快淡的没味了。如今突然闻到肉香味,喉骨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夏侯婴的表现则更加不堪,这些天来,他每天都是吃一点饭,主要靠喝水充饥。如今一下子闻到这么香的东西,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萧氏将两儿子的表情都仔细的看在眼里,她知道他们长这么大就没闻到过肉腥味,更别说吃肉了。这些年真是苦了他们,自己作为他们的母亲真是太不称职了。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在大秦,肉类属于奢侈消费品,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消费得起。黔首连肚子都填不饱,何谈吃肉呢? 过了一会,萧氏将热气腾腾的鸡汤端了进来,夏侯婴与张扬二人狼吞虎咽的喝了一碗,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尝出来,只觉得肉真好吃,具体如何好吃,恐怕对饥肠辘辘的他们来说,就跟喝米粥填饱肚子是一样的。 二人喝完后,将碗内沾的油都用舌头舔了一遍。抬起头时,发觉母亲正一脸慈祥的看着他们。二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狼狈样有多难看,随即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喝汤,忘记了母亲身体也很虚弱,她更需要好好的补一补。可是二人只顾着自己,大意之下将母亲给撇一边,完完全全忘了个干净。 “母亲,您身体很虚弱,也赶紧喝一碗吧。” “是啊,母亲。” 萧氏拗不过二人的死缠烂打,只喝了半碗,就死活不肯再喝。二人也没有任何办法,立即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心里不断的琢磨,是否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目前的困局。 夏侯婴思来想去,没有任何头绪,最后看到手中的陶碗,他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多打点猎物回来,那样的话,母亲应该就不会拒绝了,他思考的仅仅是如何改变这个家的现状。而张扬则考虑的更多,更大。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三章寻找对策 连续喝了几天的稀米粥,张扬彻底的体会到了粮食的重要性,更加体会到大秦黔首生活的艰难与不易。他通过自家的实际情况,进而联想到李家庄各家各户,他们淳朴,友善,将自家唯一的一点粮食给了别人,自己却挖草根,吃树皮,忍饥挨饿,这样的无私奉献精神时刻感动着他,也鞭笞着他。 张扬前世今生一直存有“人若敬我,我则十倍敬之;人若犯我,我必十倍报之”的信念,如今一下子接受了李家庄如此大的恩惠,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不停的在想,“自己拿什么来报答他们?拿什么来稍微改变一下他们的生活现状?”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以大秦目前的生产力以及李家庄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张扬拥有无数的想法,也无法将之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虽然现实打击的他体无完肤,但他心里总觉得自己得为他们做点什么,否则一辈子良心难安。 想到此处,张扬扭头朝夏侯婴望去,没想到对方也朝他看了过来,二人四目相对,瞬间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彼此的意思。不同的是,夏侯婴只想带着李仲他们去狩猎,减轻母亲的负担,而张扬则觉得自己有必要从根本上缓解李家庄所面临的问题。 “粮食,粮食。” 可是具体该如何做,张扬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婴儿,你给我说说,咱现在是怎样耕种农物的,要详细点。” 夏侯婴很意外,不明白扬哥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对方的要求,将自己所知道的详细的说了出来。 张扬听后,有了一丝想法,随后又仔细的琢磨了一番。想清楚后,张扬赶紧将自己具体的解决办法告诉了母亲和夏侯婴,让他们帮自己参详一二。 看着二人怀疑的眼光,张扬内心很受打击,不过他并没有气馁。毕竟自己与他们的观念相差了两千年,在后世一些所有人都知道的简单东西,在大秦的人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但自己的这些想法是有科学依据的,是被实践反复检验了的。只要他们肯试一试,那到时候得出的结果就是自己最强的论据。 二人仔细沉思着,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萧氏首先反应过来。她内心深处也觉得应该试一试,虽说这些方法闻所未闻,但细细一想还是蛮有些道理的。如果此法真的可行,那对李家庄的全体村民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想明白后,萧氏不再怀疑,肯定的说道:“婴儿,母亲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此事大可以一试。如今正是夏季,农田劳作已经结束,乡亲们大都清闲在家。不管尝试结果如何,大家也只是耽误些功夫而已,这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损失。何况此法一旦可行,那就从根本上真正解决了李家庄最头疼的问题。所以母亲绝对支持你。” 说到这,萧氏脸上露出一丝疑虑。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可是村民一年的劳动成果,更是他们来年的希望所在。如果其中某一个环节处理不当,那就等于直接要他们的命。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善意的提醒道:“扬儿,黔首思想相对比较保守,接受新东西也非常有限。可一旦接受,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实施下去。不过你可得记住了,给农物施肥一定不能够出现任何意外,否则将会带给李家庄灾难性的打击。” 张扬想了想,也觉得母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毕竟后世的农作物经过了两千年不断的优胜劣汰,才得以保存下来的,它们的结构、特性是否还一致,这些都很难说。可万一出现预料不到的情况,那自己岂不成了李家庄的罪人,想到产生的灾难性后果,张扬心里就一阵后怕。 夏侯婴看着扬哥懊恼的表情,实在不想再次打击他。沉思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毕竟这都关系到李家庄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万一出了事,他们谁都付不起这个责任,“扬哥,不管怎么说,狩猎这个方法应该还是可行的,毕竟我的成果就摆在那,乡亲们也更容易相信。只是狩猎过程可能存在各种各样的凶险,我们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而且保护意识也很薄弱,万一发生意想不到的事,那咱们可就真的对不起李家庄的乡亲了。” 张扬听后,觉得自己确实忽略了这方面的问题,好在夏侯婴及早提了出来,否则真要出了事,那自己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看到儿子虚心接受了他们提出的意见,萧氏语重心长的给他进一步分析道:“扬儿,“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李家庄同样如此,你想为村民缓解粮食问题,出发点是好的,但这里面包含的问题也不少。比如,如何让村民们相信你所说的,如何将全体村民合理利用起来,如何协调各家各户等等,这些棘手的问题都需要一个个去解决。” “母亲,婴儿,是我将问题想得太简单化了。不管这些方法是否有用,过程是如何的艰难,我们总得一试,否则就这样一年一年循规守矩的劳作,到头来没有一点希望。只有改变,改变一切旧有的束缚,那才能生机勃勃、焕然一新。” 二人听着张扬有些激进的话语,很吃惊,但细细品味,却觉得很有道理。是啊,如此一年一年的劳作,到头来什么也没留下,如今确实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刻。 于是三人又仔细的商量了一遍,尽可能的查缺补漏,完善计划,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作罢。 看着眼前相对完善的计划,萧氏仍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扬儿,此事关乎李家庄一年生计与希望,我们不能鲁莽。人多力量大,不如明日召集村里有名望之人再商讨一番,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缺漏之处,然后再做决定。” “母亲,正该如此,儿也是这么想的。”张扬面对母亲的质疑,内心没有任何的不快,爽朗的回答道。 萧氏看着年幼的儿子,一瞬间觉得对方真正的长大了。儿子不光思维活跃,更难得的是处处为他人着想,拥有一颗仁者之心。 第二日,张家小院内人头攒动,大伙都不明所以,互相打听着。此刻,正屋厅堂内跪坐着一些人,他们大都是李家庄德高望重之人。 村长是李家庄最富有学问之人,也最受村民尊敬与信任。见在座诸人都看向自己,为了解决自己心里的疑惑,也为众人起个带头作用,他最先发问,问出了大伙心里最为在意的问题,“小扬儿,听你母亲说,你有一些新的想法,能够缓解李家庄粮食短缺的问题?不知是否如此?” “是啊。扬儿,你果真有办法?”李老爹听后,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扬儿,只要是对李家庄有益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的说吧,只要合乎情理,我们大家百分百的支持你。”李跃鼓励道。 “是啊。” 张扬见大家伙都很支持此事,也很支持他,心底深处莫名的流淌过一丝暖流,这份信任值得他一辈子感动,“首先谢谢各位叔叔、爷爷的信任。其实我的想法就两条,一个是大范围的狩猎,一个是提高农物的长势,进而提高粮食收成。具体的想法是这样的、、、、、、”说完后,他停顿了一下,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其实这个想法也是我昨日才想出来的,至于具体的实际效果如何,没有经过尝试,我也不敢十分保证。”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四章改变思维 大伙听后,纷纷陷入了沉默当中。对他们这些大秦底层生活的黔首来说,张扬所说的这些方法简直就是奇闻怪谈,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与想象空间。 村长认为今日不会有什么收获,要不是萧氏当时说的在理,恐怕他不会来此。但听张扬叙述后,他却觉得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内心非常震惊。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他还是快速的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在坐的众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咳咳”,村长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沉思,提醒道:“诸位,大家都是李家庄种地能手,如今小扬儿已经将自己全部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还请大家伙仔细想一想,然后讨论讨论,看看此法是否可行,是否值得推广?”说罢,村长朝张扬点了点头。 “扬儿,这污物臭气熏天,岂能给农物营养?如果大家伙真这样做了,那种出的粮食岂不是臭死了,还如何能够吃?” 夏侯婴怕张扬不认识,便在他耳边偷偷的解释道:“扬哥,这人是李水井叔,为人比较古板,不过心肠却不坏。他也是就事论事,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你可不要介意啊。” 张扬听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待李水井说罢,左边挨着他的另一个人立即赞同道:“是啊,我们吃了粮食,将污物排泄出去,给农物施肥。然后将种出的粮食再吃下去,再排泄,如此循环反复。一想到这些,我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都快要吐出来了,还如何能够再吃得下去?”说罢,他还摇了摇头,显然他内心不看好此事。 此人刚刚说罢,顿时就引来其他人的呼喝声,“是啊,此法从古至今都没有被人提及,也没有任何的官方记载,可见不怎么适用。” 夏侯婴正准备给张扬解释,谁知道李老爹突然插话,说道:“李阳兄,话可不能这么理解。大家都知道,我们吃进去的粮食,可都是精华,那么为什么排泄出来的污物却臭气熏天?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变化。如果我们嫌它臭,就一致认为它不能给农物提供好的养分,甚至会将种出的粮食给带臭,这样想未免有些偏激了。” 夏侯婴听后,实在忍受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引来了众人异样的目光。 “婴儿,不得无礼,还不赶紧道歉。”萧氏呵斥道。 夏侯婴很无奈,不过看着母亲严厉的眼神,有些心虚的说道:“各位叔叔、爷爷,对不起。是婴儿鲁莽了,还请见谅。” 大家都浑不在意,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其实张扬前世对农业没有太多的接触,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他了解到现如今的耕作之后,发现大秦的农物种植都很简单,只是单一的将种子埋在土里,待其发苗后,拔拔草,就任其成长。在这整个过程中都不施加任何的肥料,何况大秦也不可能有化肥等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如此一来,那粮食的收成肯定要低很多。 可是具体该如何解决?他也暂时没有好的方法。 昨日,尿急,一瞬间,他想到了后世的掏粪工人,这个每天往返于城市与农村之间的特殊工种,他们每天将这些天然绿色的肥料施给蔬菜与农物,供其养料,促其生长,其不仅长势喜人,而且种植出来的味道也比施加化肥的要好很多。 不过这些在后世看来天经地义之事,但在大秦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此举还是有辱斯文。毕竟粮食与排泄的污物循环在一起,这样的观念他们实在难以接受。 此时,既然有人将此事提了出来,而且很有代表性,张扬就不能不认真对待。 他想了想,认真的朝大伙解释道:“其实不知道大家注意了没有,各家各户茅厕附近的杂草长势都强于其他地方,这是为什么?虽说采用污物给农物施肥,此等方法太过于骇人听闻,更是闻所未闻。不过污物只是提供养分,供给农物成长吸收,整个过程都经历很复杂的变化。就如我们吃进去的是粮食,结果排出来的确是臭气熏天的污物,等同于一个道理,所以我觉得它还是不太可能将臭味带到粮食里。” 村长听后,点了点头,从内心深处他是认可的张扬的,但具体到落实上面,他还是不得不有所保留。毕竟作为一村之长,他不能依据自己的感情用事,他需要对李家庄全体村民负责,不能有任何的冒失与过错。一旦出现问题,对他们这个小山村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想了想,权衡利弊之后,说道:“诸位,依我看,不如待会儿将此方法公之于众,让村民自由决定,自愿选出一丁点田地作为试验田,然后等秋收结果出来,互相对比一下,我相信到时候的结果更具有说服力。” “嗯,我同意村长的意见。” “我也同意。” 大家仔细考虑之后,纷纷赞同。目前这个法子相对来说要稳妥得多,毕竟谁也不敢贸然一下子就将自家全部的田地给施上肥,要知道这可是他们来年生存的全部希望啊。 见大家意见达成一致,村长适时的抛出另一个问题,“对于大范围狩猎,大家意下如何?” 夏侯婴上山打到山鸡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了李家庄大小角落,大家对此都议论纷纷。而且昨日,大家都看到李老爹与夏侯婴一路相随,在坐诸人都纷纷看向了他,觉得他最具有发言权。 李老爹看着大家跃跃欲试的表情,不动声色的缓缓说道:“婴儿昨日狩猎的方法确实很新怡,很省力,而且效果也出奇的好。不过对于扬儿新提出的大型狩猎之法,老汉没见过,具体实际效果就不从得知。不过依据前面的方法来看,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仅供大家参考。” 众人听罢,议论纷纷,都觉得此方法确实很新怡,与现如今大秦的狩猎之法完全不同。此法分工更加明确,细致,更有目的性,一致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张扬见大伙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愚昧之人,相反他们都很通情达理,只是对一些未知的东西比较恐惧罢了。看着大伙满脸高兴的神色,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将昨晚思考好的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提了出来,提前透露给他们,希望他们能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出了问题,手忙脚乱的没有任何应对措施。 此事关乎大家的生命安危,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确实如此,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就想出了多种解决办法。 商讨完毕,大家都很激动,很兴奋,摩拳擦掌,纷纷准备大干一场。不过他们不时看向张扬的眼神都怪怪的,总觉得这孩子至从受伤之后,变了许多,变得更加的睿智,心思也更加的慎密,不过内心大家都非常佩服他。 几人统一意见之后,走到厅外,向李家庄的村民详细叙述了此事,然后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村民对他们很信任,纷纷表示采取村长的建议,将自家的田地预留一点,作为试验田。如果秋天收成确实好,而且粮食没有任何难闻的气味,来年定当全部推广。至于狩猎,大家实实在在的看到了成果,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于发生的可能意外,充分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让大家仔细的查缺补漏,直至中午时分才将一切都定了下来。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五章查探情况 考虑到现如今农物正开花结果,急需养分,而张扬伤势还未痊愈,因此给农物施肥成了李家庄现如今最最重要的事。经过半个多月来的努力,李家庄男女老少观察到,施肥后的农物长得一片葱绿,非但没有任何坏死,反而长势强劲、壮实,远比没有施肥的要高出一截。看到这明显的对比,李家庄的村民个个都喜笑颜开,内心里对今年的秋收期盼不已。 各家各户也没有忘记张扬这个创始人,不断前来给他报喜。 听着他们传来的好消息,张扬内心也非常高兴。所幸自己内心的担忧终于没有发生,最困难时的煎熬已经过去,后期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今年的收成应该能超过往年。不过没有到最后之时,张扬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他深深的知道,笑到最后时刻才能算是胜利。 农物长势喜人,符合张扬的判断。按照他的想法是将自家全部农物都施一遍肥,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考虑到茅厕里粪便数量有限,而且他母亲萧氏心里还存有一丁点顾虑,因此母子三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将自家的试验田扩大一倍。 秋风瑟瑟,此时节气已经到了农历八月,距离张扬来到大秦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这段时间以来,李家庄也组织过两次大型狩猎,但每次都没有什么收获,反倒是夏侯婴带领李仲等少年郎隔三差五的打回来不少山鸡和野兔。大家商讨之后,觉得还是先让夏侯婴带领部分村民去狩猎,这样虽然不能解决李家庄的根本问题,但偶尔打到的一些猎物,也能给大家打打牙祭。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后,山里的小动物彻底的遭了殃。 得益于夏侯婴的功劳,张扬吸收了好的营养,身体恢复的很快。到现在,他的伤势已经基本好利索,已经能够独立活动自如。他的伤势恢复速度比普通人快了许多,这样的恢复速度让他和乡亲们都倍感奇怪。 张扬考虑到,过了这段日子,马上就要开始秋收,到时肯定忙起来就会无边无际。养伤的这段时间,张扬仔细的思考了前两次失败的主要原因。他觉得主要是村民们没有完全理解透自己的意思。 现如今时机正巧合适,自己可以带头与其他人实施一次大一点的狩猎行动,彻底试验一下这个方法的可用性。 虽然张扬也是第一次真正狩猎,但前世网络发达,他在网上看过不少野外生存的纪录片,以及一些相对较原始的狩猎之法,相对李家庄的其他人来说,他的情况稍微好点。 第二日一大早,张扬、夏侯婴以及李仲他们一群少年郎手里拿着木头与石块简易制作的工具,浩浩荡荡的朝后山行去。 由于是大伙都是第一次参与大型狩猎,心情都很激动。 细细的山道左右都是一些灌木丛,有的地方两边甚至互相倾轧,交织在一起,形如一个个拱门。 来到大秦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张扬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大秦的山山水水。走在上山的小道上,放眼望去,整个山林的树木都是一片黄绿色,仿佛给大山披上了一层外袍,偶尔有一些红色的果子,点缀其中,看着美不胜收。 此时秋风瑟瑟,进入后山之后,天气更加凉爽,偶尔脚踩在掉落的树枝上,发出“咯吱”声。一些附近的鸟听到声响后,顿时吓得“扑棱碐”的飞了起来,在天空上不停的盘旋着。一些诸如兔子、山鸡的小动物,更是吓得的如乱飞的苍蝇,四散逃窜。 众人爬上一座小山,站立在山巅,俯视着周围的一切。 夏侯婴一脸担忧,赶紧来到张扬身旁,焦急的说道:“扬哥,我们已经快深入山林腹地,不能继续往前走了。而且前面多猛兽,道路不怎么通畅,很容易迷路。” 张扬没有答话,朝四周看了看,发觉此地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而且山脚下就是一条河流绕山而过,不过具体在何处设立陷进,他还暂时没有确定下来。 据他所知,猎物出去觅食或者饮水都很容易留下它们的足印,只要沿着这些踪迹,就很有可能找到它们的巢穴。 根据回忆,他清楚的记得那些野外生存专家特别的一些介绍。陷阱尽量不能设置在猎物巢穴或者饮水附近,通常在这些地方,猎物的警觉性非常高,一旦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它们的狐疑,从而产生警觉,遇到凶猛的野兽甚至还会掉头攻击猎人。因此,在它们从巢穴至饮水、觅食的必经之处,就是布置陷阱最好的地方。 想到此处,他觉得非常有必要自己亲自去查探一下猎物的踪迹。想明白后,张扬转身对夏侯婴说道:“婴儿,你和大家呆在这个地方,安排大家去砍竹子,然后按我教你的方法,让他们将竹子一头削成尖锥子。”说完话,张扬转身朝李仲说道:“李仲,你办事稳重,跟我去搜寻一下猎物的踪迹。” 夏侯婴听见扬哥要将他给留了下来,赶紧央求道,“扬哥,还是我跟你去吧,让李仲留下来吧。” 张扬听后,表情很平静,耐心的对他解释道:“婴儿,你记住,从我们进入山林之时,就需要时时刻刻面临着让你意想不到的危险。在这里,你比李仲更熟悉环境,而且你临机应变能力强。如果让其他人留在这,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哦”夏侯婴听后,无奈的应了一声,不过随即又想到,“咦,这不正是由于自己的能力突出,扬哥才能让自己兼此重任。”想明白后,他内心又一阵兴奋,立马又高兴了起来。 张扬听到夏侯婴的应答,而且见他已经想明白其中的诀窍,赶紧带领李仲迅速的离去,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人飞快的穿过河流,李仲走在前面,忽然掉头对着张扬的说道:“扬哥,你看,这有印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惊喜。 张扬听后,赶紧走过去,果然发现地上有一些杂乱无章的足迹。二人大喜,赶紧沿着印记一路走下去。二人爬过一个缓坡,见前方地势稍高之处,有一断崖,上面还有个天然石洞,洞口黑黝黝的,从他们所在之处根本看不见内里。 李仲朝想朝前走去,却被张扬一把拉了回来,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他拽到一边,低低的训斥道:“离这么近,你不要命了。万一里面有野兽,惊动了它,在这山里,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对方吗?” “扬哥,对不起,我一时心急,忘记了你的叮嘱。”李仲羞愧的低下了头,心想,“要不是扬哥,自己险些犯了大错。”他偷偷的抬头看了张扬一眼,又很快的将头给低了下去,一副窘迫的样子。 张扬看到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就这样远远的观察着,忽然一阵秋风传来,一声低低的鼾声忽远忽近的传了过来,被张扬听了个清楚。他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又仔细的听了听,果真是一丝低沉的鼾声,这次李仲连也听清楚了。张扬看到对方一脸喜色的望着自己,满脸期待,等待着自己的一声令下。 张扬看了对方一眼,不理他眼内热切的神色,朝李仲说了一声:“走,咋们先回去。”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六章制作陷进 “啊?” 李仲有些纳闷,等他想明白时,张扬已经走远,看着对方渐渐远去背影,他剁了剁脚,又迅速朝洞口看了一眼,转身朝张扬追去。 看到张扬他们平安归来,少年们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随即脸上露出浓浓的期盼。 夏侯婴飞快的跑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扬哥,你们可算回来了,大家都担心死了,有没有什么收获?” 张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飞快问出了自己临走时所布置的任务,“竹枪按要求准备好了没有?” “扬哥尽管放心,你所要求的东西,我们早已准备妥当,就在那边放着呢。”一边说,一边朝边上指了一下。顺着夏侯婴手指的方向,张扬看到一捆一捆的竹枪堆在那。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竹枪是此次狩猎成败的关键所在,张扬心底深处实在有些不放心。他走过去,围着竹枪转了两圈,从中随机抓起几支,仔细察看了一番,发现质量不错,完全符合要求。 “嗯,做的不错。”待夸奖完毕,他好像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夏侯婴说道:“婴儿,你带领几个人继续编制藤环,然后将其放在这附近,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收获。不管怎么样,咋们不能放弃这个已经完全成熟的狩猎方法。” “嗯,扬哥,我立马安排人手去准备。”说完后,夏侯婴急急忙忙的走了。 看着自己这个风风火火的弟弟,张扬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剩余的人说道:“来,大家将这些竹枪带上,然后拿着自己的工具跟着我走。”说罢,张扬弯下腰,随手拽起一捆竹枪,朝前行去。其他人学着他的样子,紧随其后。 穿过山脚下的河流,爬上缓坡,张扬停了下来。此处三面都是断崖,猎物从巢穴至河边饮水或出去觅食,这个缓坡将是它们出入的必经之处。而且猎物爬坡,它的动作必定迟缓,而张扬他们则能居高临下,仔细观察到猎物的一举一动,再者这个缓坡也能很好的隐藏他们的行踪,是个绝佳的狩猎之地。 张扬左右看了看,在离缓坡三十步处画了一个大圈。少年们不明所以,纷纷聚拢过来。 李仲小声的问道:“扬哥,这是干嘛?” 看着其他人也一脸的疑惑,张扬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这个圈就是我们要设置的陷进。来,大家与我将这个圈内的土石都挖掉,最后挖成深约五尺的大坑,就可以了。不过开挖过程中,大家不能动静太大,以防吵醒里面的猎物,打草惊蛇了,记住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李月思考的比较细致,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扬哥,那我们为什么非得挖五尺之深?”不待张扬反应,旁边的李阳就抢先替他回答道:“笨,肯定是怕猎物扑出来,而且狩到猎物也容易拿出来。是不是,扬哥?”说罢,可怜巴巴的望着张扬。 “嗯”应了一声,张扬随手拿起身边的石制工具刨了起来。始皇帝统一六国后,怕其余孽不服王化,乘机造反,便将大秦所有的铜制工具全部收走,锻造成十二铜人,矗立于咸阳皇城校场之内。这样一来,直接造成大秦粮食收成大幅下降,农业发展缓慢的悲惨境地。 石制的工具非常笨重、简陋,很原始,但却抵不过大家的一片热忱之情。一会儿功夫,一个宽约五尺,深约五尺的大坑就挖好了。 按照张扬的要求,众人赶紧将竹枪倾斜着插入坑内,然后将坑口用树枝遮盖严实,上面又撒一些松土。看着陷进一步一步的掩饰好,张扬仔细的瞧了瞧,然后将附近的一些落叶、孤枝薄薄的铺了上去,立马看起来与周围的地面一般无二。完事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张扬又在陷进边上做了一个标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完事后,大家回到缓坡后,各自找地方隐藏起来,静静的等待着猎物自己进入陷进内。 如今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扬哥,我那边藤环已经撒了出去,就等着最后检验成果了。”夏侯婴拿眼睛四处看了看,见众人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不确定的反问道:“扬哥,这边已经弄好了?” 张扬不假思索的应道,“嗯,都完工了,现在就等着猎物出来觅食,乖乖进入我们的陷进了。” 时刻一吸一吸的过去,太阳已经跑到了众人的头顶,前方什么都没有出现。逐渐的,大家的心情开始浮躁起来,纷纷暗自焦急,心底深处觉得今天可能又要泡汤了。”不过看着张扬镇定自若的表情,纷纷期待着他的起死回生之术。 “大家不必惊慌,我们再等一炷香,如果到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那我立即想办法。” 众人的情绪稍微安稳下来,突然夏侯婴焦急、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扬哥,扬哥,你看,是野猪,野猪,而且两头呢。” 张扬听后,觉得夏侯婴此时发出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一般美妙,赶紧扭头朝坡下看去,只见两只体型硕大的野猪一前一后爬坡而来。看着大伙兴奋的神态,张扬及时的提醒道:“大家不要动,更不许出声。都将竹枪给我拿稳了,一会,听我命令行事。” 李仲手中紧紧的抓着竹枪,因为过于用力,他的手指抓紧之处,没有一点血色。他的左手掩盖着嘴唇,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响动,而影响大局。 “大家都放松一点,别紧张。”张扬适时的宽慰着他们,虽然此刻他的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但他是他们的榜样,他的镇定,不能够表露出任何的紧张、担忧与害怕,否则这场狩猎也就以失败而告终。 大家都静静的瞧着,只见前面的那头野猪正朝挖好的陷进走来,众人都由得闭住气,手心底的汗水浸湿了握手处的竹枪,他们眼睛紧张的盯着野猪的动静。 突然,走在前面的野猪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走,它警惕的眼神朝四周仔细的观察着。 夏侯婴将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紧张的问道:“扬哥,据说野猪的鼻子灵的很,你说,它会不会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张扬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疏漏之处,肯定的说道:“不会,我们伪装的很细致,而且我还前前后后仔细的检查了两遍,难道是气味,我们挖陷阱留下的气味。” “遭了”,张扬一瞬间犹如遭遇了雷击,陷阱挖出来的新土,它的泥土气息肯定重于裸露的,难道是这个问题?张扬内心一下子患得患失,疑惑不已。 正当他准备采取强制措施时,耳边传来夏侯婴低沉而激动的声音,“扬哥,你看,你快看,它们往前走了,往前走了。” 其实张扬也看到了,内心同样也很紧张、激动。但他更知道,“打蛇不死,反被咬。”的道理,毕竟距离这么近,一旦野猪发起疯来,还是很可怕的。他低低的朝众人说道:“大家将标枪准备好,等一会听我一声令下,将竹枪对准野猪,迅速扔出去。记住,这个过程一定要快、齐、准、狠,这样才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七章收获丰厚 前面的野猪慢吞吞的走着,离张扬他们所挖的陷进越来越近,它们的警觉性也慢慢的降到最低。 三十步远的距离,张扬都能清楚的看到它们的详细特征。两只野猪的皮肤都呈灰色,从颈部直至臀部处都被黑色的鬃毛覆盖着。它们的毛粗而稀,耳尖且小,嘴尖而长,头和腹部较小,蹄高而细,且为黑色,背直不凹。 前头的那只野猪一边走,一边不时的露出它那尖锐、锋利的牙齿,向周围敢于向他挑衅的野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突然间,它的前左蹄一下子踩在了空处,身体的重心立马向前倾斜。它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猎人的圈套。它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将自己的重心调整过来,可惜为时已晚。身体跌落造成的强大惯性让它无法协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坑内跌落下去。 陷进里面尖尖的竹枪头裸露出来,刺激着它的眼球。此时此刻,它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扭头朝后看去,想看一眼自己的伴侣,最后关头,它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嗷”的吼了一声,给自己的伴侣发出预警,它内心渴望对方能够逃过此劫。 “噗嗤”的响了几声,跌落陷进的野猪眼角流下了它一生之中悔恨的泪水,志得意满、骄傲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惜,它已经没有任何补救的措施,只能悔恨自己的无知与自大罢了。 后面的另一只野猪发觉前方形势不对,接着看见伴侣那深情的一瞥,随后就听到对方的紧急预警,接着就看见对方消失在自己眼前。它已经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时它的整颗心都要碎了。它想要报复,疯狂的报复,可是转头又想到家里哇哇待哺的幼仔,它硬下心肠,扭头就跑,想要快速的离开这个让它悔恨的终身的地方。 张扬眼见机会来临,瞅准时机,大声喊道:“放”,顿时二三十枝竹枪迅速的朝逃跑的那头野猪射去。“噗嗤”,逃跑的野猪身上中了两枪,但却没有被击中要害。 虽然张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他们,听到命令后快速的投出手中的竹枪,但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结果竹枪噼里啪啦的插在地面上,除了溅起一些尘土,没有任何效果。 张扬摇了摇头,他们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不能要求太高。否则,这二三十杆竹枪下去,别说一头野猪,就是再多几头也会被插成刺猬。 野猪奔跑时带动了身上的伤口,刹那间伤口处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它“嗷”的叫了一声,撒开四蹄朝石头洞跑去。 眨眼间的功夫,那头野猪已经逃了十步远,张扬迅速的从身侧抓起一杆竹枪,瞄准,集中全身的力气朝野猪投去,“唰”,竹枪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接朝野猪追去。 张扬的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自然。一对比,周围的少年郎被他优美的动作给刺激的脸色一阵发红一阵发青。 野猪在前面跑着,听着身后传来“呼呼”的破空声,它感觉自己好像被死神给锁定了一般,不管自己朝哪跑,结果好像都是一样的。 “噗嗤”,竹枪直直的从它的脖颈处插入,接着透体而出。野猪闷哼了一声,很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此刻,张扬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将高空悬挂着的心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 “好”少年们爆发出了一声欢呼声,回想到扬哥那霸气的一枪,那优美的动作,内心就激动不已,眼睛内的星星不停的往外冒。 张扬不动声色,透过树梢间的空隙,发觉不知何时日头已经西移。考虑到回去路途挺远,为了不耽误任何时间,张扬转头的对众人说道:“走,我们下去看看今天的成果。” “哗啦”,少年们迅速的跑了下去,来到坑口,朝里探头一看,只见野猪插在竹枪之上,身上的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滴落在坑内,不一会儿就将下面的泥土给染红了。 有些胆小的少年,看着野猪的惨状以及“吧嗒,吧嗒”滴落的猪血,感官上带给他们强大的刺激,直接从身体上反应出来。 “啊”,胆小之人忍受不住,蹲在坑边吐了起来。过了一会,大伙才慢慢适应了眼前血腥的场面。 张扬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支竹枪,双手握住,对准野猪的脖颈狠狠的刺了一下,“扑哧”,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张扬一脸。配合着他稍微有些狰狞的脸,大家看后,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发现野猪没有任何动静,再三确认它已经死透后,张扬对着身边的几个少年说道:“李仲,李月,你们俩跟我下去。婴儿,你带几个人在上面接应我们,剩下的人拿稳竹枪继续警戒。” 刚刚说罢,张扬避开陷阱内的竹枪,很轻松的跳了下去。李仲与李月见状,二人没有一丝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三人合力将野猪从竹枪之上推了下来,然后在夏侯婴他们的配合之下,费了好大的劲,少年们才将笨重的野猪堪堪给拉了上来。 看着眼前丰硕的成果,大伙心里都乐开了花,看向张扬的眼神也带有一股盲目的崇拜之情。 解决好这边的事,张扬他们朝另一只野猪走去。近距离一对比,他们发现这只野猪个头明显小于前面那只。据张扬估计,这头应该是只雌的,而前面那只应该是雄的,它们应该是一家子,这也符合动物界雄性与雌性的一般规律。 张扬他们清楚的看到,三支竹枪插在了野猪的身上。看着眼前的猎物,大家的警惕性逐渐消失。突然间,倒地的野猪跳了起来,发狂似的扑向夏侯婴,既然无法逃避,它无奈之下选择了复仇。它那那尖锐的牙齿裸露了出来,朝夏侯婴的脖颈处咬去。如果这一下咬结实了,恐怕夏侯婴将会当场命丧黄泉。 辛亏张扬心底深处保留着一丝清醒,一丝警惕,待发觉野猪有异动时,他眼疾手快,将手内的竹枪快速的插向野猪的头颅。 夏侯婴不能动荡分毫,看着野猪那狰狞的面目,看着对方那锋利的牙齿就差几公分,就要接触到他的脖子,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感受着死神一步一步的来临,夏侯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无色。他很绝望,感觉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那野猪没有采取下一步动作,而是瞬间倒了下去。 夏侯婴一时愣住了,眼睛一歪,就要跌倒。 张扬赶紧走过去,一把扶住了对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张扬也有些后怕,如果发生意想不到之事,他无法向母亲交代。 回去的路途还很遥远,还有许多未知之事,为了能够平安归还,张扬语重心长的对在场的所有李家庄的少年郎说道:“大家记住,任何时刻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将会命丧他手。还有竹枪就是我们的第一法宝,任何时刻,我们都不能将它随意的丢弃在一边。” “是,扬哥,我们记住了,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失望的。”大家此刻确实认识到狩猎的危险性,这就跟战争一模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这一刻起,他们真正的成长起来。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八章路遇猛虎 夏侯婴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敢抬头看张扬。他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说道:“扬哥,谢谢你,今日要不是你,我恐怕就,就命丧猪口了。” 看着对方的窘样,以及一脸的懊恼,张扬知道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错误的严重性。不过为了防止他心里留下阴影,也为了让他快速的振作起来,张扬安慰道:“婴儿,无坊,都是自家兄弟,何须说个谢字。何况是人都会犯错误的,只要你能够通过此次件事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且加以改正、吸收,那么你今后不仅能够快速成长,而且还能有益于你将来的发展。” “哦,真的吗?”夏侯婴有些不相信,低低的应了一声。 张扬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当然真的。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不同的是,智者看到的问题与愚者所看到和想到的截然不同,这就注定了二者之间存在本质的差别。” 看着大家似懂非懂的表情,张扬也知道,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这些大道理是很难明白的。自己也是有前世苦难的经历,这才稍微有点感悟罢了,更何况自己离真正的顿悟还相差千里之遥呢。 经受过前面的凶险与刚才的心理打击,大家的情绪一下子低了许多。张扬很后悔自己刚刚说那些干嘛,如今到好,士气反而比刚才更加的低落。 看情况愈发的糟糕,张扬内心苦闷至极。他仔细琢磨道,“这样可不成,回去的路途还很遥远,如果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以目前大家的状态恐怕很难应付过去。想到自己此番重大的责任,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鼓舞一下大家的士气或者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想清楚后,张扬将大家聚拢起来,大声演说道:“你们都哭丧着脸干嘛,我们第一次狩猎,就能取得这么丰厚的收获,大家应该感到高兴。是的,中间是出了点小差错,但庆幸的是我们及时的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只要我们今后吸取教训,努力改正,那么下次狩猎,我们就会做的游刃有余。”说到这,张扬停顿了一下,发觉大家听得很认真,细看之下,他们的表情慢慢的被调动起来。不过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他乘热打铁的继续说道:“这次我们收获的两头野猪,块头可都不小。据我初步估计,李家庄各家各户总能分到不少的野猪肉,所以今晚大家都可以沾沾荤味了。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吃野猪肉?” “想” “那你们高不高兴?” “高兴” “兴奋不兴奋?” “兴奋” “好,大家都是好样的。在凶猛的野猪面前,你们都没有退缩,都认真的执行我的口令,积极的参与其中。今日收获的成果是我们大家齐心努力换来的结果,我为大家今日的表现感到骄傲。” 看着大家的热情再次高涨起来,张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向下压了压,喧闹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如今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否则家里的长辈该担心了。” 说到这,就传来大家伙“哈哈”善意的笑声,随着秋风一路传顺出去,越飘越远。 “现在我分配任务,婴儿,你赶紧带人到撒出去的藤环处,细细查看成果,不过记得要快点赶回来。” “是,扬哥。我立马去办。你们几个跟我来,快点。” “李阳,你带人将两头野猪拿藤绳分别捆绑在竹架之上,固定结实,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李向,你带人将投出去的竹枪都给我仔细收回来。” “是,扬哥。” 过了一会儿,三人都快速的返了回来。 夏侯婴一脸喜色的跑到张扬身旁,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语气急促的说道:“扬哥,这次的猎物可不少,除了山鸡,还有野兔呢。” 张扬听后,心中一喜,赶紧问道:“哦。婴儿,那具体数量如何?”问完后,眼光灼灼的望着对方,心中期盼着婴儿能给自己带来一个惊喜。 夏侯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声音很激动,甚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扬哥,山鸡五只,野兔两只。” “啊?”张扬实在没想到今日会收获这么多,心里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只是将藤环当做一个附带产物,没想到它却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张扬大声对周围的少年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看着眼前丰盛的收获,少年本就高涨的士气再次爆发,他们都热切的看着张扬,看着这个同样年少的人,就是他改变了李家庄的现状,改变了大家的生活。同时在大家心中,隐隐觉得扬哥以后肯定还会带给他们更大的惊喜。 “婴儿,你带一部人,赶紧领取竹枪,然后去前面带路;李仲你带领一部分人将野猪和山鸡给我抬好了;李向,你也带领一部分人,记住一人双竹枪,在李仲后面时刻注意警戒;李瘦子,你给我们大家互相传递消息;我则居中策应。大家听明白了吗?”张扬大声问道。 “听明白了。”此次声音很整齐,声如洪钟,显然士气高昂。 张扬听后,很满意,小手一挥,喝道:“出发。” 这支由少年郎临时组成的队伍虽然离大秦正规甲兵相差很远,但他们有着高昂的士气,满腔的自信,满脸兴奋的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 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岔路口。突然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大家不明所以,接着就看到夏侯婴飞快的朝张扬跑去,声音听起来非常着急,语气急促的说道:“扬哥,大事不好了。岔路口附近有虎吼声传来,声音高亢,大家都吓得不敢继续前行,纷纷停了下来。” “老虎”张扬心中有些狐疑,喃喃自语道:“尽有此等事?” “大家注意警戒,别乱动。婴儿,你随我去前面看看。” “是,扬哥。” 二人很快来到前方的岔路口,果然一声长啸,“嗷呜、、、、、、”,声音悠长绵延,震彻山林。虽然听起来不是太清晰,但老虎那威武、独特的吼声,其中蕴藏着不怒自威的王者之威,还是直接对外界表达出了它那特有的身份。 前面的少年听到虎啸声,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要知道老虎可是森林之王,它的一声虎吼,可以吓得众多野兽乖乖的匍匐在地,对它膜拜,可见它的威力有多大。 “大家别怕,呆在原地注意警戒。婴儿,我们走。”张扬从旁边少年手中接过七八根竹枪递给夏侯婴,然后自己又拿了一部分,二人这才快速的朝虎啸声处跑去。 穿过一片树木繁茂的山坡,突然前方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幅场面,只见一个年轻的汉子与一头猛虎互相对峙着。 “真是个猛汉!”张扬看着眼前这幅场景,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欣赏之意,显然这个汉子很对他的胃口。 此时汉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身体不住的抖动,他的体力严重衰竭,身体剩余的力量正一步一步的消失,很明显他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见对方如此硬朗,夏侯婴也由衷的赞叹道:“这汉子到是个硬汉,支撑了这么久,到真是难为他了。如果换了其他人,恐怕此时早已瘫软在地,爬不起来了。” “恩,他们肯定已经相斗了一段时间,否则,以汉子的定力,不至于如此的狼狈。不过如果持续下去的话,那结果显然易见。” 张扬刚一说完,汉子支持不住,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二十九章遇险施救 猛虎看到后,眼神之中露出得意之色,慢慢朝汉子走去。戏耍着汉子, 汉子看见连老虎都嘲笑他,心中怒气横生,想扑上去拼命。可惜他一移动,全身就疼痛难忍,更无法站立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虎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由于家境贫寒,二十四的他早已经过了正常人娶妻年龄,至今仍然独身一人。如今他突然遭难,虽然心中了无牵挂,可是身为灌家子弟,没有为灌家留下一点香火,就将死去,他心里突然觉得愧对父母的在天之灵。 何况身为三尺男儿,堂堂正正的生,就得堂堂正正的死,死也得死的像个样,怎能窝窝囊囊的让这畜生轻松的填饱了肚子呢。想明白后,汉子抓住身边的树干,一点一点,慢慢的站立起来。事到如今,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满脸绝决,一双眼睛瞪的犹如铜铃一般大小,死死的盯着老虎。 老虎作为森林之王,什么样的牲畜没见过,可如今被眼前这个人冷漠决然的眼神看得它全身都凉飕飕的,心中突然出现一丝担忧,但随即就被它强大的自信给抛却脑后。 “嗷呜、、、、、、”老虎叫了一声,一方面给自己打气、壮胆,另一方面想进一步驱除它内心深处的担忧。它把两只前爪在地下略微一按,然后整个身体的重心慢慢朝后移去。 听到虎啸声,张扬感觉事情可能要坏,伸手拽住夏侯婴,一边跑,一边说,“哎呀,不好。婴儿,我们赶紧过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二人刚赶到现场二十步距离时,老虎已经完成了蓄力,它的虎口慢慢张大,露出了里面锋利的牙齿。 夏侯婴看着老虎奇怪的姿势,不解的问道:“扬哥,它在干嘛,怎么不立即进攻呢?” “它在蓄势,就是想将身体的力量快速集中起来,集中于一点之上,发动强势一击,同时它也在向汉子示威,想吓破对方的胆,想给他施加额外的精神压力,进一步减轻它的攻击力度。”张扬一边观察,一边解说,同时右手伸到背后麻利的拉出两支竹枪,做好投射准备。 老虎看着汉子无动于衷,仍然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它的忍耐性达到了极点,同时全身所蓄的气势与力量已经达到了巅峰,于是它不再磨蹭,前爪使劲一刨,后爪跟着使劲一蹬,腾空而起,扑向了汉子。 汉子看着眼前一团黑黄相间的影子在自己的瞳孔内变得越来越大,同时脸上感觉到一阵疾风朝自己刮来。汉子想侧身一避,躲开了老虎的一扑。谁知他一用力,才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他整个人也是依靠着手中的树杆强自支撑着,否则他虚弱的身体早已经跌倒在地了。 老虎看到汉子已经没有反击之力,兴奋不已,心想自己今晚丰盛的晚餐总算是有着落了。 汉子看着空旷的四周,一片寂静,直到如今依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救自己,看来今日自己注定要命丧虎口。顿时,汉子心如死灰,但他内心却难以甘心。刚刚自己明明听到这附近人声鼎沸,而且虎啸之声震惊山林,他们不可能听不见。但过去这么多时辰,整个山林没有一点声音,反而回归寂静,难道他们都被虎啸声给吓怕胆了吗? “小人,都他妈的是群胆小如鼠之辈,见死不救的小人。”汉子低低的叫骂着,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已经对生了无希望,彻底的死了心中存有的遐想,如今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虎看着汉子满脸的绝望以及喃喃自语的嘴唇,以为他内心真正害怕了,胆怯了,心中更加得意。 张扬在老虎合身扑起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形如满弓,然后嘴里说了声“着”,身体就犹如拉开的弓弦刹那间朝前倾去,竹枪快速穿过稀疏的林中树木,直指老虎要害而去。 老虎作为丛林之王,不仅身手敏捷、迅速,更重要的是它对周围的感知敏感性很强。正当它腾空到达高位之时,突然天生的灵敏警觉及时提醒它有大危险接近。突然一个不明物体正快速的朝它身体要害之处而来,为了避开对方这刁钻的一击,它只能在空中尽可能的扭转自己身体,避开自己的要害之处。 落地之后,老虎扭头看去,只见离它身体不远处的地方,赫然插着一支竹枪,枪尾犹在颤摆,并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它心里暗自庆幸,偷偷的为自己的身手点了个赞,幸亏它的警觉性高,否则麻烦可就大了。但随即身体上传来了阵阵疼痛,痛感非常真实,这时它才惊觉自己受伤了。随即它恼羞成怒,情绪瞬间暴躁起来。 “嗷呜、、、、、、”,老虎大吼了一声,只见周遭树木上的树叶纷纷落了下来,洒满一地,周围大小野兽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老虎不停的转动着,显示出它内心的焦躁。它虽然暴躁,但却没有失去警觉,为防对方再次“暗箭伤人”,它立即将自己的警惕性提至最高点。并仔细搜寻着四周,想快速将刚刚投射竹枪之人给找出来,然后生吞活剥他,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张扬大感诧异,本以为自己的全力一击,至少应该能够对老虎产生一丝伤害,谁知道在对方大意且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仅仅只是擦伤了对方的一点皮毛。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对方犹能半身而退,可见想要虎口拔牙将会更加艰难。 汉子闭目等了半天,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声虎啸,将他惊醒过来。 慢慢的他睁开眼睛,只见猛虎暴怒发狂,更加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而其身上那处醒目的擦伤更是非常耀眼。随后他又看到不远的地方,赫然插着一支竹枪,细看之下,枪尾仍在小幅度的颤摆。 汉子激动不已,死去的心慢慢的活络起来,心底不停的问自己,“是谁救了自己?” 恢复了一点思维后,汉子快速的朝四周观察了一番,可惜遗憾的是周遭一片寂静,跟原来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异样。要不是眼前这支竹枪,他还以为自己在幻想呢。 夏侯婴看见猛虎很轻易的躲开了竹枪,暗道一声“可惜”,不过随后观察到虎背处有一点擦伤,心里总算聊以安慰。 不过看着猛虎张牙舞爪,一脸的凶样,夏侯婴有些担心到二人的经验与能力。他觉得即使他们出去,对那汉子也帮助不大,反而还可能失去性命,但不知道扬哥是何想法,只能弱弱的问道:“扬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要立即出去吗?” 张扬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此时情况对他们很不利。如果贸然出去,那他们无异于是去送死。只要看一看老虎那凶狠的表情,再看一看漫天飞舞的树叶,就知道摸了老虎屁股的后果有多可怕。此时只有留于暗处,等老虎焦躁引起的疯狂劲过去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之后,才是他们真正的反击之时。 想清楚后,张扬对夏侯婴说道:“婴儿,我们先不出去,等会儿咋们宰视情况而定。” “嗯” 此时场中出现了非常奇怪的一幅场面,老虎与以汉子竟然和平共处一地,他们都努力的观察着四周,都想要找出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可惜到头来均一无所获。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章虎口拔牙 张扬看着老虎那凶狠的表情,以及漫天翩翩飞舞的树叶,就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他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觉得此时情况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如果他们就这样冒冒失失走出去,那无异于羊入虎口,直接去送死。唯有留于暗处,隐藏起来,等老虎暴怒的疯狂气势彻底弱下去,此消彼长,直到那时才是他们最佳的反击时机,这也符合兵法所说,“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道理。 想清楚后,张扬转头,看着夏侯婴,仔细的叮嘱道:“婴儿,此时情形对我们不利,现在只能先呆在这,过会儿咱们视情况而定。不过你千万要记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能轻举妄动。” “嗯”夏侯婴听后,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大大的松了口气。经过前次的变故之后,他性格变谨慎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样做事毛毛躁躁,冒冒失失的了。 此时场中央的老虎与汉子竟然奇迹般的和平共处一地,他们好像各自都忽略了彼此的存在,都瞪大眼睛,努力的观察着四周,希望找出隐藏于暗处的那个人,可惜到头来均一无所获。 老虎之所以能成为丛林之王,不仅靠它强大的武力,最重要的是它拥有很高的智慧,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它清楚的知道,隐藏于暗处的人时刻威胁着自己的后背,如果不加以理睬的话,那自己的软肋时刻暴露于对方的暗枪之下,对自己的威胁实在太大。 老虎焦急的走来走去,突然转头看到旁边的汉子,他也在焦急的四处察看。瞬间,它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既然此人躲于暗处,不敢露头,那就说明他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信心,否则何须躲躲藏藏,施放暗器呢?直接站出来,面对面的打败自己,何须饶这么多的弯弯。” “而且此人明显想解救眼前的这个汉子,这样的话,这个汉子就是他的软肋。自己身侧放着这么大的一张底牌,而自己竟然视而不见,不懂得利用,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慢慢的,一个伟大的计划在它脑海里初步形成了。” 有了初步的计划,老虎开始一步一步的实施。 “嗷呜、、、、、、”它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大吼了一声,想发泄心中的焦躁,并不停的在原地转来转去,不时的嘶吼一声,只是虎啸声明显不如刚刚那般洪亮,那么有气势。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它的气势越来越低,越来越弱。 躲在远处的夏侯婴看不清老虎的表情,但通过刚刚的虎啸声,他就轻易判定老虎的气势已弱,已经到了可以反击的时刻。只是扭头看着扬哥仍旧闭目养神,显然没有动手的打算。考虑了一会,仍旧没有任何思路,但此时他心里实在憋的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道:“扬哥,你看,猛虎气势已弱,连虎啸声都蔫不拉几的。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张扬没有细想,脱口而出,说道:“不急,再等等。” 这段时间来,夏侯婴听到张扬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至从对方受伤好转以来,他就无法把握住对方的想法,更不知道什么是合适时机。 老虎见自己已经表现的非常不堪了,可是对方依旧稳坐钓鱼台。它想出去查询,又怕对方设计陷阱来对付自己。 左思右想之下,老虎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不顾一切的扑向旁边的汉子。 至从老虎表现异样以来,汉子就偷偷的仔细观察着老虎的一举一动。如今见这畜生气急之下,竟然再次扑向自己,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此时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再次遭遇到空前危机,他不确定暗处之人是否还依然存在,是否还会对自己施以援手。 结果回答给他的是,一支竹枪飞速冲向老虎的要害之处。 老虎本就是给张扬演一出戏,戏名就是引蛇出洞。其实它也是被逼无奈,这才亲身赴险,主要是要想找出竹枪的来源地,进而找到隐藏于暗处施加暗器之人,这样它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后顾之忧。 因此当它再次扑向“猎物”时,竹枪果然朝它投了过来。 听到有“呼呼”的破空声不断接近,声音愈来愈高,老虎快速调整好它的身体姿势,非常顺利的避了过去。 可惜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竹枪是向它投了过来,但是令它感到意外的是,投过来的是两支竹枪,而非它习惯性判断的一支,而且两支竹枪接连而至,时辰上相差无几,但它们的方位却大不同。不幸和遗憾的是,老虎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次避开第二支竹枪。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一直都落在对方的圈套之中,而且显然这一切都是对方提前算准了的,可怜自己还跟人家斗智,没想到头来却将自己给套了进去。 “噗嗤”它眼睁睁的看着竹枪插在了它的身体上,一朵鲜艳的红花飞溅开来,洒在了一旁汉子的脸上。虽然这一次张扬重创了老虎,但也彻底暴漏出了他们的准确位置,更加将老虎已弱的威势和身体潜藏的霸气给彻底的激发出来。 “嗷呜、、、、、、”老虎痛苦的吼一声,却似响起一声霹雳惊雷,震得山林颤抖,震得在场众人的耳膜“嗡嗡”直响。虎啸声过后,树梢上的黄绿色树叶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铺了一地。 此时老虎凶相毕露,大声咆哮,头上的那个王字紧紧的扭在一起,眼睛瞪的圆圆的,性情爆发起来,迅速朝张扬他们所在的地方扑去。 听着老虎震天的啸声,看着它那凶狠、扭曲的脸,张扬知道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刻来临了。时间紧急,张扬赶紧对夏侯婴说道:“婴儿,快点对准老虎身体要害之处投竹枪。” “嗯” 刚刚说罢,竹枪“唰唰”的就朝暴怒的老虎投去,可惜对方身手敏捷,且早已防犯着他们这一手。手忙脚乱之下,竹枪的准头实在是少的可怜,只是插伤了一些皮毛,并没有造成大一点的伤害,反而将他们手中最大的依仗给浪费殆尽。 原来世上云生从龙,风生从虎。一阵疾风过后,张扬只看得一团残影从半空里朝自己扑了下来,转瞬即至。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推开夏侯婴,吼道:“婴儿,赶紧躲开。”而他自己则侧身**另一边,躲开老虎的一扑。 “婴儿,你去和那位汉子呆在一起,没有我的呼唤,千万不能过来。如果机会合适的话,你就带着他先走,我随后就到。”张扬见夏侯婴楞在那里,赶紧嘱咐他。 老虎见自己百试不爽的一扑,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少年轻易的化解开去。怒从心起,老虎大吼一声,将虎尾从左至右横甩过来。张扬想向后躲避,已然来不及,无奈之下,一边后退,一边能拿手中的竹枪拿去格挡。“咔嚓”一声,竹枪瞬间断为两截。 亏是他向后躲了一截,这才使得传到身上的力量不是太大。饶是如此,张扬感觉自己的胳膊在轻轻的颤抖。手中的半截竹枪擒拿不住,掉落在地上。 张扬没想到老虎的一剪这么厉害,“咯噔噔”倒退了好几步,“嘭”的一声,张扬跌落在地上。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一章侥幸毙虎 幸亏他后退及时,没有被虎尾给直接扫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饶是如此,通过竹枪传到胳膊上的力道还是让他疼痛难忍。此时他的两个胳膊都在不停的颤抖,无法动弹;手中剩余的半截竹枪也拿握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而他的身体则“咯噔噔”倒退了好几步,最后“嘭”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这才止住了退势。 张扬实在没有想到老虎传说中的一剪威力竟然这般厉害,更恐怖的是它的力道,恐怕不下千斤之力,简直就是到了变态的地步。 俗话说,“宜将剩勇追穷寇”,老虎也不例外,它有智慧,也懂得趁胜追击的道理。为了不给张扬任何喘息之机,老虎快速的调转身子,调整好攻击方向,直接就准备扑上身来。 夏侯婴看着老虎再次朝扬哥袭去,而对方还懵懵懂懂的,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他恨不得自己立即扑上去,给扬哥分担一分压力,可惜对方的嘱托犹在耳边回响,急的他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办是好? “小兄弟,赶紧给你哥预警,否则就来不及了。”正当他不知道如何办之时,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及时的提醒了他。 看着老虎越来越近,夏侯婴赶紧撕心裂肺的朝张扬吼道,“扬哥,小心。” 张扬听到预警之后,眼神茫然的朝上望去,只见上空出现了一颗硕大的虎头,上面长长的黑色虎须,还有它那锋利的爪牙,白色的肚皮,都清晰可见,迅速映入了他的脑袋。尤其是它那大眼上方白色前额上的黑纹王字,好像是要告诉山林之中的人和兽,自己才是真正的山中之王。 看着老虎朝自己越来越近,张扬脑袋里“嗡”的一声,头脑一片混乱,此刻他感觉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危险时刻,身体里潜藏的本能以及强大的求生欲突然爆发,一个驴打滚,让他躲了开去。 “嘭”的一声,身体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之上,拦住了他的滚势。 看着近在咫尺的猛虎,慌乱之下,张扬来不及细想,伸手拽住阻拦物,一咬牙用劲,将之给拽了出来,迅疾朝老虎扔了过去。 老虎没想到自己一扫之下,对方仍旧没有受到重创,还能适时地进行反击,仅仅只是给他造成了一丝慌乱而已,而且通过与对手刚刚交手的反应来看,对方身体的反应依旧灵敏。刹那间,它恼羞成怒,彻底的让愤怒蒙蔽了它的双眼,从而失去了理智,失去了防范。随后它大吼了一声,疯了般的朝张扬袭去。 机缘巧合之下,连张扬自己都没有想到,刚刚扔射出的东西竟然是一支竹枪,而且此枪有如天助一般,“唰”的一声,竟然直指老虎的要害之处而去。 等它反应过来时,黑影已至眼前,并不断的放大,显然它此时已经避无可避。 “噗嗤”一声,竹枪插入了它的右眼中。 老虎突然感觉整个虎头好像要爆裂一般,尤其右眼之处更是疼痛难耐。一时忍受不住,它“嗷呜、、、、、、”大吼了一声,发了疯似的在场地内横冲猛撞的跑了起来。由于右眼受伤,进而影响了它的视力,结果撞在了前方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干之上,“咔擦”一声,树干从中而断。三人看见后,更是吓得赶紧躲避,以防惹怒这凶神恶煞,再次触其霉头。 亲身体会过老虎的力道与威力之后,张扬他们更不敢与其硬碰硬的争锋,只是不停的在山林内跟它兜圈子,拖延时间。可是老虎好比吃了什么兴奋药一般,浑然不知疲惫,追的他们快喘不上气来了。 三人中除了夏侯婴保持体力之外,张扬他们二人与老虎相斗过程中,已经耗掉了大部分精力。如果他们再想出个好的解决办法,而且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他们不被老虎咬死也得累死了。 “扬哥,事情紧急,你快点,快点想个办法吧,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这畜生兴奋的跟吃了鸡血似的,看起来浑然无事,它血未流干之前,我们就先给累死了。”夏侯婴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打斗,但其年纪稍小,而且常年累月都饿着肚子,他的身体不是很强壮;更重要的是,他还得照顾边上的那个汉子,与其说是照顾,到不如说是他拖着对方在跑。由此可见,他的体力也消耗的很快,而且如此长的时间下来,他确实有些受不了。 “嗯,你先沉住气,不要急,办法我一直在想着呢。”张扬全身都在疼痛,而且累得快喘不上气来了,但为了给他们做榜样,打气,也为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他一直都在咬牙坚持着,始终不轻言放弃。 跑着跑着,张扬瞅见不远处有一颗碗口粗的柳树,头脑里立即有了一丝新的想法,“婴儿,你们俩先带着这畜生兜圈子。一会儿听我口令,将它给引过来,你们立即跑到我身后,知道了吧?” “扬哥,怎么回事?”夏侯婴不解的问道。 “现在别问那么多了,你们照我的话做,否则来不及了。”张扬催促道。 “嗯” “你们朝那边跑,我从这边跑,记得刚才我说的话。”说罢,他快速跑到柳树前,麻利的爬了上去。 张扬看着老虎就要追上夏侯婴他们,赶紧朝他们吼道:“婴儿,快点。”,然后他双手拽住柳树梢,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悬空状态。柳树受此重力,树干慢慢的弯曲,并将张扬给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听到扬哥的叫声,夏侯婴他们不敢怠慢,赶紧朝他身后跑去。 老虎眼看猎物就要到手,却突然又被眼前这个一直阻碍自己的小子给破坏,想想自己身上的伤,再一想自己的右眼,怒从中来,前爪一按,扑向了张扬。 张扬看着老虎朝自己飞扑过来,赶紧调整了一下方向,将柳树树梢对准老虎扑来的方向,计算好距离之后,刹那间撒开了手,顿时老虎与树干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受此重击,老虎被甩出去二三丈之远,“砰”的一声,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溅起周围地上的一大片落叶。 力量之大,远远的超出了张扬的预料。 张扬从地上拔起几支竹枪,递给了夏侯婴,两人慢慢的靠了过去,只见老虎静静的躺在地上,七窍都在流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显然是活不过来了。 张扬和夏侯婴仍不敢大意,各自拿着竹枪,狠狠的朝老虎的要害之处刺去。老虎嘴里发出“呃”的一声,翻了翻眼皮,用尽平生的力气狠狠的瞪了张扬一眼,虎口微微的张了张,吓得二人立即后退了十几步,才堪堪站定。 二人吓得惊魂未定,等了片刻,不见老虎有任何异动,慢慢的胆子大了许多,轻轻的走了过去。张扬拿起竹枪,朝老虎的另一只眼睛刺去,“噗嗤”溅出一股鲜血,老虎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确定老虎真正死后,刹那间松了一口气,结果腿脚一阵酥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着时间的流逝,扑通扑通飞速跳动的心脏也慢慢的回归了平静。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二章奉若神明 休息了一阵,二人总算稍微恢复了点力量,缓过神来。此次死里逃生,让夏侯婴犹如重生了一次,他的性情慢慢的发生了改变,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显然这一切主要得益于张扬的功劳与榜样。 夏侯婴看着张扬侧面棱角分明的脸庞,一脸崇拜。不过一想到刚刚那岌岌可危的场面,他的脸色突然间就变得面如死灰,语气充满了关心,焦急的问道:“扬哥,你,你有没受伤?” “我还好,你呢?”张扬没有回头,看着眼前充满秋韵的山林,随口答道。只见一阵阵秋风吹来,树梢上的黄绿色树叶随风“沙沙”作响。 “我也没事,可是刚刚。”他刚才真真切切的观察到扬哥摔倒在地,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从对方说话的语气中,张扬轻易的判断出他心里藏有深深的疑虑,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婴儿,我真的没事。不过老虎不愧为森林之王,其力道实在恐怖至极。幸亏我后退及时,才使得传送到我身体上的力道明显弱了许多,即使这样,这股微弱的力量还是把我给甩了出去。”看着对方仍然疑惑的表情,张扬心底有些感动,但为了让夏侯婴彻底的放心,他焦急的说道:“要不我给你活动活动?”说罢,就准备站立起来。 “哦,那到不用。扬哥,只要你没事就好。” “婴儿,我们去看看那壮汉吧,也不知道他现在具体怎么样了?” 听扬哥问起,夏侯婴才起了他们此次的真正任务,赶紧站了起来,回到刚才他们所呆的地方。只见那汉子蜷缩在地,耸拉着个脑袋,一动不动,吓得他“啊”的叫了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扬哥,他,他不会死了吧?” “什么?”张扬听后,很吃惊。他赶紧跑了过去,将手指拿到汉子鼻端试了一下,感觉有热气传了过来,他这才放下心来。 “婴儿,你别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以后遇事要稳重点,多想一想,不要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还没等他说完,突然远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呼叫声。 二人仔细一听,好像隐隐约约有人在呼唤他们。 夏侯婴非常激动,跳起来挥舞着手臂,一边挥,一边大声应道:“哎,我们在这儿。” 没一会,李仲就急冲冲的带领着几个李家庄的少年郎跑到了跟前,围着二人转了两圈,紧张的问道:“扬哥、婴哥,你们没事吧?” 夏侯婴听后,打趣道,“哈哈,你小子,看见我们完好无损的站在这,有点不相信,是吧?” “我,我”李仲磕磕巴巴的也没说出什么。 张扬看着李仲神色黯淡,赶紧插话劝阻道:“好了,你们别闹了。”接着看了一下其余少年,对着李仲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李仲,我临走不是告诉你们呆在原地别动的嘛,你们怎么擅自行动呢?” 李仲听后,避开张扬的目光,将头又往下低了低。 旁边一个瘦弱的少年,为人好打抱不平,挺身而出解释道:“扬哥,你错怪仲哥了。刚刚虎啸声很犀利,大家伙一直替你们担惊受怕。可是过了好长一会儿,整个山林出了呼呼的风声,再没有其他一丁点声音。大伙担心你们有什么闪失,就一致决定,由李仲带领我们一部分人出来寻找你们。毕竟人多力量大,看看是否能够给你们帮什么忙。” 张扬认得出他是李寡妇家的小丑,虽然年少,但为人很机灵,好打抱不平。听明白后,张扬知道自己错怪了这群可爱、可敬、可亲的玩伴,内心百感交集,“哦,是这样啊。李仲,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啊。” “扬哥,这怎能怪你呢。如今山林危机四伏,是我们没有遵守好你的命令,擅自行动,理应是我们错了。”李仲这个人就是一根筋,只要他认准的事,一般很难让他回头。 夏侯婴一看场面有些沉重,赶紧换话题,说道:“扬哥,你们就先别争论谁的过错了。你还是看看日头吧,这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如果我们再不走,今晚可能就要在山里过夜了。” 张扬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太阳已经西移,马上就要落山了。赶紧朝李仲他们吩咐道:“李仲,你们赶紧将那边的老虎给绑紧了,一会儿带走。李丑,你赶紧回去再叫几个人立马过来。” “啊?”众人听到张扬要他们束缚老虎,一阵惊讶,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能放进拳头大的石头了。 “赶紧行动。” 张扬的一句话彻底将他们给拉回了现实之中,李仲疑惑的问道:“扬哥,你是说,你们猎到了猛虎?” 不等张扬回答,夏侯婴看着同伴们满是疑惑,不相信的眼神,便迫不及待的炫耀道,“怎么,你们不信啊?去那看看,保准吓你们一大跳。”说罢,还拿手朝老虎那边指了指。 大家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突然眼前地上躺着一只体型庞大的野兽,那斑驳的花纹,额头上的王字,都清晰的告诉他们,此兽正是猛虎。 大家的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不知谁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吓得不明所以的众人迅速朝身后跑去。 张扬和夏侯婴听到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了过来。问他们原因,众人只是唯唯诺诺,含糊其辞的说,“老虎没死,它还在动。” 张扬不相信,扭头跑过去,后面的少年们既担心又害怕,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又重新返了回去。看着老虎满身的伤口以及身体上流着的汩汩血水,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后,众人满脸兴奋,“啊,啊”的叫着,发泄着他们心中的喜悦。 是的,确实是喜悦。要知道长辈一直将老虎给他们叙述成世间的神兽,厉害的不得了,没有人可以捕杀的了它。如今原先的这一现概念被张扬彻底的打破了,少年们觉得扬哥不是凡人,看向他的眼神不像原先那么自在。 一会,李丑带着几个人返了回来,自然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张扬抬头看了看天色,赶紧阻止道,“好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大家赶紧按我说的去办。” “是,扬哥。” 他们伙敬畏的看着张扬,要知道今天第一次打猎,他们就得到了如此这么丰厚的回报,而且如今更是打死了兽中之王。大家心里纷纷猜测道,“这哪是一个普通少年能够办到的,张扬肯定是天上下来的星宿,否则着一切如何能够解释得通。” 刚才李丑回来跟他们说,张扬打死了猛虎。众人都一阵惊讶,但更多的却怀疑,甚至是不相信。虽然扬哥在他们心里很有威信,但想想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打死猛虎,恐怕就是打死他们也都不会相信。 可是一会儿张扬他们就过来了,两拨人重新汇合在了一起,他们看着眼前真真切切被抬着的猛虎,尤其头上那赫赫威名的王字都在清晰的告诉他们,如今事实俱在,不容反驳。 大家一瞬间看向张扬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张扬察觉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发生的一切,他确实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不过无意间自己凭此增添如此大的威望,实在是他所始料不及的。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三章又遇狼群 “好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大家不想今晚在山里过夜的话,就各司其位,加快步伐,继续前进。我们争取早点回到李家庄,免得父母伤心、牵挂。” “扬哥,这个汉子呢?我们带着他一起回李家庄吗?”夏侯婴出声问道。他和李壮二人抬着这个壮汉,本就一脸的不乐意。如今一路走来,二人累得气喘吁吁,满腹牢骚,感觉非常不值。 “废话。白天的凶险,你都体会过了,如今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危险更甚。”说到这,张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顿了顿,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后,才继续说道:“当初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才将他从老虎嘴里救了出来,如今咱们难道还要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那岂不是相当于救了他,之后又杀了他嘛。做人不能如此自私,应该有始有终,有信有义。” 夏侯婴感觉很羞愧,但他不是自私,怕出力,而是虚荣心在作祟,低低的说道:“扬哥,我错了。”随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张扬的眼睛,对视着保证道,“扬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李家庄。” “嗯,婴儿,好样的。”张扬其实也了解夏侯婴的想法,年轻人嘛,有虚荣心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最主要的是,他内心之中已经把夏侯婴当做自己将来的得力助手,慢慢的改造他,培养他,就是希望他能够摒弃心中的陋习,认识和分析自己的错误,吸取教训,能够真正、快速的成长起来,好为自己分忧。 “出发。” 少年们浩浩荡荡的沿着弯曲的山路,直奔李家庄的方向行去。大家都知道夜宿山林的危险,也没人愿意无故将自己置身险地,因此都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由于早上出门时,大伙准备不足,忘了带火石,不过好歹今日不是月末,天上还有个月牙,众人只好借助微弱的月光,一路估摸着前行。 此时天色虽然不至于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但山路崎岖,二者相加,却严重阻缓了他们的行程。好歹大伙仍然沉浸于今日的收获之中,情绪还算高涨,直到此时依旧没有出现什么怨言。 一路行来,路边深处,大家伙总能不时的看到一些绿油油的小点,不停的移动着,偶尔传来“唰啦”的声响。 突然间,远处传来“嚎呜、、、、、、”的叫声,张扬的神经立刻绷紧起来。结合他所看到的,移动绿色小点,他知道狼群已经注意并跟踪上他们了。 张扬心里心急如焚,额头上细细的冷汗渗了出来,慢慢的形成了豆大的汗珠,唰唰的滴落下来。 今天的收获确实挺大,但他们得意忘形之下,却忽略了许多更重要的东西。他们带着如此多的猎物上路,却忽略了它们身上伤口处不断的流下血迹。野狼嗅觉非常灵敏,通过山道里的血迹,瞬间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结果越聚越多,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现在它们肯定是等待附近的野狼前来汇合,或者是等待合适的时机,只要张扬他们一露出破绽,恐怕就会招来狼群的疯狂围攻。刚刚他们还为今日的收获而得意洋洋,如今却反而招来了祸患。 走在旁边的夏侯婴最先发现了扬哥的异样,焦急的问道:“扬哥,刚刚的嚎叫声是不是野狼啊?”他的声音中含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此刻他心底深处想起了长辈先前的交代,因此非常害怕与担忧。 在他们还小的时候,李家庄的长辈就告诫他们,“狼是群居动物,独狼不可怕,但只要群狼一出现,就连猛虎都要退避三舍。它们发动群攻时,进退有度,互相之间配合默契,所使用战法都非常凌厉。草原上的蛮人,没有书籍,没有文字,但他们却能从狼群战斗中吸取知识,进而演变出许多非常厉害的战术。” 张扬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何况也隐瞒不住。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没有去安慰夏侯婴,反而转身朝身旁的李瘦子吩咐道:“瘦子,你赶紧通知大家提起十二分精神,做好防范准备。” “是,扬哥,我立马就去。”李瘦子心里默念了几遍,熟记于心之后,快步朝队伍后面跑去。 张扬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之后,感觉心里沉甸甸的。眼前这么多年轻的生命就拽在他的手里,如果此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自己难以面对李家庄的父老乡亲,更加对不起这群信任自己的少年,心里突然出现的沉重的压力,压的他快承受不住了。 突然,李瘦子从后面跑了回来,一脸惊恐,嘟囔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无奈之下,只是拿手指不停的指着后面。 张扬意识到,后面肯定发生了大事,否则李瘦子不至于惊恐到如此地步,他赶紧对夏侯婴说道:“婴儿,你跟李固换一下,然后坐镇中央,我去后面看看。”说罢,转头看向李冰,“冰子,你赶紧去前面告诉大家,就说时间紧急,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前进。” “是,是。” 吩咐完毕,张扬快速的朝队伍后面跑去。 不待众人解释,张扬看见不远处出现了许多绿色的小点,它们不断的朝自己移动着。 他担心的危险情况还是终于发生了,脸色变得很难看,脑袋“嗡”的一声,乱糟糟的。张扬努力的回想着,寻找着能够解决眼前的危机的好办法,可惜脑袋一片空白,没有一丁点信息。 看着越来越近的绿色小点,张扬深吸了一口气,嘴里默念着自己的职责,强迫他静下心来,朝少年们吩咐道:“大家不要害怕,听我指示,都将竹枪握稳了。听到我口令后,大家将竹枪对准绿点处,飞快的投射出去,听明白了没有?” 大家伙惊恐的看着绿点一点点的接近,回想到长辈的叮嘱,士气一点点的衰落下来,弱弱的回复道:“听明白了。” 张扬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硬生生将心中的火气给憋了回去。即使自己看着眼前众多的绿点,也觉得瘆的慌,何况这群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的少年呢。他能想象到他们心中的恐惧,可是面对狼这种畜生,你越表现的恐惧,软弱、害怕,它就越得寸进尺,越是嚣张,它们永远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士气如此低落,张扬知道自己必须采取措施,否则不用狼群进攻,自己这边就先溃败了。 想了想,大声的对着在场的人吼道:“我知道此刻大家都害怕,恐惧,说实在的,面对如此众多的野狼,我打心里也很害怕。猎野猪,打老虎的时候,我同样也很害怕,可是害怕顶什么用,害怕能让眼前的这群畜生饶恕我们吗?答案肯定是不能。既然害怕无济于事,那我们就行动起来,它凶残,我们只有比它更凶残,它才会感到害怕、恐惧,这样最终我们就会取得胜利。” “我们既然能猎的野猪,打死老虎,难道还害怕这群身体弱小的野狼?也许有人会说,野猪就两头,我们这么多人合起来,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它给淹死;老虎虽贵为森林之王,但它再厉害也架不住群狼的围攻。但大家似乎忘记了,我们加起来,人也不少,而且个个手里拿着竹枪,只要我们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群狼又有何可怕?”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四章援兵将至 “大家再想想自己家里的亲人,他们都在盼望着我们回去,如果我们自动放弃,那他们岂不整日以泪洗面,伤心难过吗?因此不光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的亲人,我们一定要重新振奋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扫除眼前的阻碍,才能回到李家庄与亲人团聚。” 众少年听完后,也慢慢的意识到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他们只有努力拼一把,这样或许还有出路;否则各顾各的逃命,大家散如溃兵,最后也只能是沦为群狼口中的猎物。 为了心中这唯一存活的希望,他们终于下定了决心,纷纷叫喊道:“扬哥,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大家伙都听你的。” “是啊,扬哥,你就吩咐吧。” “嗯” 张扬看着大伙脸上的恐惧依旧存在,但他们的神色却渐渐的镇定下来,显然此刻他们确实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中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家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他,听他指挥,张扬心里十分感动。为了这份难得的信任,他下定决心要定与群狼好好的斗上一斗,否则他实在对不起这群可爱的少年郎。 “好,既然大家愿意相信我,别的我不敢说,但我会自始至终站在大家伙的最前面,而且保证绝不后退一步。”说到这,张扬见大伙面色仍然凝重,知道他们还是心里负担太过沉重,便开导道:“群狼是可怕,但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忧,只要大家有力往一处使,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迈过这个坎。” 后方野狼慢慢朝前移动,那绿油油的眼睛犹如墓地之中的鬼火,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少年郎似乎闻到了它们身上的那股骚腥味,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察觉到异样之后,张扬扭头朝他们望去。只见大伙的身体和举着竹枪的胳膊在微微的颤抖,显示着此刻他们内心仍然充满着担忧。但仔细观察之后,他却发觉每个人的面色都很坚毅,很果敢,显然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心里准备。 “大家准备,将竹枪对准野狼绿眼之处,听我口令之后,快速的将竹枪投射过去。让我们好好的教训一下这群畜生,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李家庄少年的厉害之处。” 走在前头的少年郎已经转过了前方的山岗,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灯火,在这漆黑的山林之中照耀着宛如白昼。 李仲与夏侯婴对调后,走在队伍的前头,刚刚从李瘦子的报告,他知道了后方发生的情况。此处没有天险,而且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有效的依托,进而发起阻击。他正在担忧扬哥他们此时的情况,正犹豫是否应该派人前去支援,结果没想到前方竟然突然出现了如此多的火把。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灯火,他心里“咯噔”一下,很吃惊。不知该如何处置,但心情却变得激动起来。 “李月,你赶紧去对面查看一下具体情况。” “李达,你赶紧去后面,跟扬哥说一声前面发生的情况,以及我相应的处理方法。并询问一下,后面是否需要我们前去支援?” “是” 二人飞快而去,他们清楚的知道,此刻时间对他们而言,真正意味着生命。 “村长,你听,前面好像有什么声响,难道是张扬他们回来了?” 村长眼神一眯,朝前方望去,可惜远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村长无奈作罢,随即思考了一阵,最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嗯,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野兽在奔窜而发出的声响。现如今夜深林静,前方又情况不明,我们身处山林之中,可能处处都有危险,大家决不能掉以轻心。”说到这,他转头朝身旁的李向说道:“李向,你招呼两人到前面去看看情况。对了,通知大伙,让他们各自注意警戒,关键时刻可别着了畜生的道。” “嗯” 李向应了一声,随即朝众人吩咐道:“李雷,李雨,你们两个跟我到前面看看。其余人都注意警戒。” 狼群慢慢的接近,凭着微弱的月光,张扬仔细数了一下,发觉野狼数量竟然多达十头,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他自己面对如此之多的野狼,头皮也都一阵发麻,何况其他少年郎呢。 如今之际,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情况紧急,已经不容许他再做战前动员。张扬使劲摇了一下头,将眼前的恐惧给抛之脑后,然后脸色坚定的朝少年们吼道:“大家准备” 少年郎依言将竹枪对准了野狼,瞄准,整个动作做得一丝不苟,除了全身有一点点的颤抖之外,各方面的表现都还不错。 当野狼群接近到三十步,准备加速时,张扬大吼一声,“投” “唰”,众少年机械的将十几只竹枪快速的投了出去。这些竹枪怀揣着少年满腔的恨意,因此力道很强,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就朝加速奔跑的狼群飞了过去。竹枪划过之处,带起一阵强劲的疾风,吹的树梢上的树叶哗哗作响。 “噗呲,噗呲” 竹枪尖穿过野狼的皮毛刺入肉里,有力道强劲的,甚至透体而出。大部分准头虽然都有限的很,不过第一轮投射还是给狼群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狼群突然遭遇猛烈的打击,一时有些懵了,赶紧向后退了回去。 “呜呜” 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传了过来,在这漆黑的山林之中,声声都清晰入耳。 刚刚从大家投射的状态中,张扬还担心第一轮投射结果会影响士气。如果士气一落千丈,那将非常不利于后续的反击。如今耳边听着惨叫声,他的脑袋迅速转了起来,从野狼的惨叫声中,他已经得到了所想要的结果。 “是时候鼓舞一下他们了,否则接下来的反击之力难以发挥。”想清楚后,张扬转身朝大伙说鼓励道:“大家应该都听到对面野狼“呜呜”的惨叫声,也应该看到狼群被迫后退了吧。这说明,我们这一轮投射给它们造成了重创。有受伤“呜呜”叫的,说不定就有立刻倒毙了的。很简单的一轮投射,我们就取得了不俗的战绩。大家在接下来的对战中,有没有信心彻底的打败它们? “有“ 少年郎扯着脖颈大声喊道。通过此次的实战,他们的激情再一次被调动起来。大家都纷纷嚷嚷着再投射一次,争取给这群畜生造成更大的打击。 李向听到前方传来“沙沙”的声响,赶紧与李雷与李雨偷偷的躲在一边,大声呼喝着问道,“谁?” 李月正飞奔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呼喝声,头脑一时之间有些懵了,不过感觉声音却很是熟悉,随即心底深处一阵惊喜。 “是向叔吗?我是李月啊。”李月试探着回复道。 “啊,李月,你们可回来了。” 身处暗处的李向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李向更是一把拽住了李月,着急着问道:“小月,你们还好吧?其他人呢?怎么没见到他们啊?” “向叔,大家都还在后面呢,我是前来打探情况的。”李月一脸惊喜的问道,随即想到了自己此行的任务,焦急的问道:“向叔,就你们三人吗?” “哦,不是,村长他们在后面呢。我和你雷叔,雨叔也是来探情况的。” 李月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赶紧回答道:“哦,那真是太好了。扬哥他们此刻正与狼群搏斗呢,情况十分危急。向叔,我得立马赶回去向他禀报这边情况,你们赶紧跟村长说明情况,然后赶紧赶过来。”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五章野狼退却 李向听到李家庄少年正与狼群搏斗,肚子里已经下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他的呼吸瞬间变得非常急促,焦急应道:“哦,好。”他想表达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就是说不出来。他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将肚子里满腔的浊气给吐了出来,紧张的神经这才舒缓了许多。 他转头朝身旁的李雷与李雨吩咐道:“你们俩跟着小月赶紧回去,将这里的情况跟张扬说明白,顺便帮帮忙。另外告诉他们,等这边汇报完毕,我们立马就会赶过去。” 李月此时很焦虑,见向叔终于交代完毕,赶紧提出告辞,“向叔,您说的我都记下了。雷叔,雨叔,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赶紧回去报告吧。” “嗯”二人应了一声,转身跟随在李月身后,一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李向更不敢怠慢,赶紧返了回去,将前面的事快速的汇报给了村长与村民。 由于心情得到缓解,因此李月他们一溜烟的功夫就跑了回来,竟然比刚刚下山的速度还要快。 三人赶紧将前面情况仔细的报告给了李仲。 李仲听后,没有任何迟疑,赶紧带着少年们返了回去,汇合中部的夏侯婴,众人着急忙慌的朝后跑去。在后方最前面的地方,众人终于找到了张扬,迫不及待的问道:“扬哥,你这边情况怎样了?” 张扬微微有些得意,“刚刚打退了狼群的进攻,也算小有所获吧。”说到这,他的神色渐渐的严肃起来,“野狼的觉悟很高,而且擅于吸取教训,它们能够快速的调整好自身的弱点,重新改变方法,从而变得更加狡诈与凶狠。而且经过前一次的失败,我担心下一次阻击将会变得更加的惨烈,也会更加凶险万分,我们大家可得仔细注意了。” 众人听罢,虽然仍旧不是很明白。但此时少年们士气高昂,情绪激动,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萎靡不振,士气低落等情况。可以说,眼前所见的一切情况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众人很疑惑,很好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群初出茅庐的少年迅速的成长起来?通过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让他们不自觉的对张扬所分析的情况,找到了强烈的认同感。 在众人疑惑之时,张扬才彻底注意到李仲和夏侯婴他们二人。再仔细一看,不光他们来了,而且连远在李家庄的雷叔与雨叔也都来了,他一时之间有些诧异,又有些不确定,但眼前只有这一种情况能够隐隐的解释清楚这一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张扬快速的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咦,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不按计划行事,都跑这里来干什么?还有雷叔与雨叔,你们怎么也来了?” 夏侯婴与李仲对视了一眼,随即将眼光转到了李雷与李雨身上,“此事还是让雷叔与雨叔他们自己亲自解释吧。” “扬儿,情况是这样的。”李雷看着张扬疑惑的模样,赶紧解说道,“看着天色已晚,而你们外出狩猎还没有回来,大家都非常担心。村长只好赶紧组织村民来接应你们,再等会儿他们应该就能与我们汇合了。” “啊” 这回轮到张扬吃惊了,他实在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与大意,竟然将全村人都搅得不得安宁。但随即却又兴奋起来,要不是他们来了,恐怕今日之事还不能善了。如今有这么多人帮忙,这群野狼也就不足为惧。 他赶紧走到少年郎的中间,大声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 少年郎听后都非常的兴奋,士气空前的高涨。 此时李瘦子不合时宜的跑了过来,急急忙忙的说道:“扬哥,大事不好,野狼又上来了。” “哦”张扬应了一声,身体瞬间绷紧,快步走到队伍最前面,只见野狼从三面包操过来,行动非常迅速。 张扬来不及细想,立即做出相应安排,“大家按行军时分配任务,依旧分成三部分。李仲部位于左边,夏侯婴部位于右边。大家赶紧准备,各自竹枪对准野狼,搜准目标,投射。” “唰”竹枪犹如一阵疾风吹过,快速的覆盖住野狼全部范围。 野狼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将剩余狼分成了三部分,成品字形三面包操过来。但它们实在没想到这次竹枪的数量整整比前一次提高了三倍,而且三个方向的数量都很庞大,覆盖范围之广远非前一次可比。等它们冲到三十步距离时,一切为时已晚,立即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噗呲”竹枪刺入肉里的声响不断传来,“呜呜”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少年们听到后,觉得此种声响简直堪比大秦宫乐伴奏,更是兴奋的跳跃起来。 野狼身手矫健、敏捷,虽然突然遭遇此等沉重打击,但好在头狼及时的召唤,避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少部分仍然迅速的退了回去。 头狼看着身边稀疏的伙伴,气的不停走来走去,更是“嗷呜”的大吼不止。此次狩猎非但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损兵折将,损失惨重,正当它心烦意乱,不知如何取舍之时,前方突然一片明亮,一长串红红的火苗开了过来,头狼不再纠结,愤恨的望了一眼那个自信的少年,以及长长的灯火,“嗷呜”的叫了一声,带着剩余的野狼不甘的离去。 张扬看着后方长长的火龙,快速的迎了上去。来到一位老者身前,跪了下去,满脸歉意的说道:“村长,累您奔波、劳累,真是对不起,扬儿让大家担心、受了。” 村长见这孩子态度诚恳,语气真挚,知道他已经认识到了错误的严重性,便省却了心中的长篇大论。不过为了防止他们转眼就抛之脑后,也为了加深此次事件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他还是觉得应该语重心长的强调了一下。 “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知道山林之中,有着无数让人防不胜防的大变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例子古今比比皆是。你们定要好好的吸取这次的教训,不断的完善自我,提高自我,认识自我。” “嗯,扬儿记下了。” 村长见张扬很受教,暗自点了点头,朝李家庄其余少年叮嘱道:“你们也要记得此次血淋淋的教训,以后切不可妄自尊大。” 村长不光年长,威望高,受人尊敬。更重要的是,他确确实实为少年们设身处地的着想。大伙平常也很愿意接受他的教诲,全体少年郎恭恭敬敬的对着村长行了一礼,语气诚恳的应道,“是,我们谨遵村长爷爷的教诲。” “嗯。既然此刻狼群已去,那我们就去看看你们刚刚的战果如何?”村长说罢,率先走了过去。 张扬看着他老人家那矫健的步伐,但考虑到此地山路不平,行走困难,而且前方情况未知,最后还是快速的跟了上去,伸手搀扶住了对方。 一群人随后赶紧跟上,大家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朝刚刚交战之地走去。 入眼之处,地上一片狼藉,有“呜呜”受伤哼叫的,有被竹枪透体而过钉在地上的,总之形态各异。 张扬清点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这次无意之间收获的数额还是蛮多的,受伤与击毙的野狼总共加起来竟达到了有七头,其中受伤者更是占了绝大多数。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六章意外凭现 村长看着眼前插在地上及野狼身上的竹枪,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先前看到张扬他们捕获的野猪与老虎,他潜意识里还不太相信。但如今亲眼看着这满目疮痍,一片狼藉的现场,再看着他们手中的利器,他已经完全明白张扬他们今日捕获如此多恐怖猎物的真正原因了。” 先前他就觉得此子日后必定不凡,如今再结合眼前丰厚的收获,看来自己先前对他的评价还是与他真正的能力相差太多了。最主要的是他能够克服自己的劣势,然后转变成优势,最终以弱胜强,达到自己追求的目的,这是只有古之名将所具备的潜质,如果再稍加调教,那他日后的前程将不可估量。 村长实在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还能在这小小的李家庄见证这颗冉冉升起的将星,这辈子也算值了。 大家看着先前还狡诈、凶狠的野狼,转眼之间就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不知情之人,尤其是后来到达的李家庄村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轻易的就被这些畜生装出的假象给蒙蔽了过去。 仅有少数眼睛毒辣之人,或者长期与野兽有接触之人,才能从对方伪装之下,那一闪即逝的神色之中,偶尔捕捉到一丝仇视的眼神。 村长望着张扬,有心考察他一下,看似无意的随口问道:“扬儿,你看这些野狼可怜兮兮的,如今又受了重伤,现如今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呢?或者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呢?” 张扬想都没想,直截了当的脱口而出道:“村长,它们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值得我们有任何同情。我觉得咱们不必要考虑什么,直接将它们给捅死得了。” “哦”村长应了一声,没有做任何评判,而是转头朝在场的所有人问道,“大家以为如何?或者自己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李家庄村民大都是些老实本分之人,一年到头就只知道伺候家里的那点薄田,偶尔上山老远看见这些畜生,都吓得他们两腿发软,面如土色;今日也就是仗着人多,知道野狼无法对他们够成威胁,更不想在自家孩子面前坠了面子,这才稍微往前站了点。不过他们依然离得较远,而且还将自家的孩子拽了过来,挡在身后,一幅母牛护犊子的表情。但如果仔细观察,仍能发现他们全身战战兢兢的,偶尔抬头朝前看一眼,然后又迅速将头低下,不敢直接对视野狼的眼睛。 众人唯唯诺诺,你推我,我推你,均都闭口不言。反倒是那些少年郎,他们刚刚参与打退了野狼的进攻,得到了一些锻炼,此时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温顺的畜生,实在不敢将它们此时的表现与刚刚的凶狠联系起来。 看着大家都不说话,张扬不竟有些急了。村民们老实本分,没有经历过刚刚的凶险,但少年郎则不一样,他们刚刚感受过死亡的气息,如今就立即被眼前野狼的伪装给骗了过去,这即让他着急,又让他伤心难过。 他一时忍受不住,朝少年郎说道:“你们都忘记了刚才的危机?都忘记了它们的凶狠与狡诈?都忘记了它们想要将我们置之于死地了吗?” 垫后防卫的少年郎瞬间回想起刚刚的遭遇,想到了刚才它们那凶神恶煞的嘴脸,他们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随即心头的火气、愤恨瞬间猛烈的爆发了出来,咬牙切齿的吼道:“捅死它们。” “捅死它们” 村长一一将大家的表情看在眼里,刚开始看着大家沉默不语,他内心很失望。但随即张扬简单的几句话就将少年满腔的仇恨给点燃了,心中又感到高兴,感叹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村长发现少年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随即他也没有让他们感到失望。只见他语气平和,但却透着一股干练与威严,朝众人说道:”既然大家群情激奋,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将野狼捅了吧。”看着少年郎露出了笑容,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我要提一点要求,你们动作要干净利索,我们大伙都还等着食之其肉,寝之其皮呢。” “哈哈”少年郎听后,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意。 “姜还是老的辣”,张扬暗暗想到,“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村长不是个简单的人,如今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将紧张的气氛瞬间给调和了不少,这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如今到了真正下手之时,好多人却变得懦弱起来,纷纷后退。 张扬一看这情况,暗道不妙。转身朝夏侯婴瞅了一眼,说道:“婴儿,大家都不知道如何下手,你就先给他们做个示范吧。” 夏侯婴从地上拽起一支竹枪,谨慎的走到最近的一头野狼旁,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二话不说,对着野狼的心脏之处,狠狠的捅了进去。“唰”的一股鲜血从竹枪之处喷了出来,早已经验丰富的他,迅速的将头偏到一边,躲了开去。 野狼很不甘心,嘴里低低“呜呜”的叫了两声,慢慢的倒了下去,嘴角和四肢不停的抽搐着,眼神逐渐迷离,过了一会儿,终于停止了无畏的挣扎。 边上少年郎亲眼看着夏侯婴嗜血的表情和野狼那死去时的不甘与挣扎,整个血腥场面对他们的视觉触动很大。此刻他们胃内犹如灌注了沸腾翻滚的菜油,不停的搅动,胆小的少年们实在忍受不住,“哇”的吐了出来。 李仲强自忍受着,不想让自己表现出不堪,更不想让夏侯婴瞧不起他。他有自己的尊严,内心也不想认输,而且刚刚夏侯婴干净利落的动作时刻刺激着他,为了不落于人后,他挣脱了父亲的拉扯,快步走向身旁一只皮毛黝黑的野狼。 看着对方一幅温顺、可怜的神色,身性老实敦厚的他内心有些动摇。想要退缩,但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作为很容易成为李家庄少年口中的笑料。 他摇了摇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扪心自问,如果此时他与野狼所处位置对调的话,野狼似乎也会在乎他们的求告,进而善心大发放过他们,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跟畜生讲人性,那不是对牛弹琴嘛,它们眼里怎么会在乎道德,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在乎它们呢。 想明白之后,李仲的手不再颤抖,此时他心如铁石,稳稳当当的握住竹枪,瞪大眼睛,“啊”大吼一声,竹枪朝野狼的身体捅了过去。很可惜这一枪非但没有命中野狼的要害,反倒激起了它的凶性,焕发了它身体的潜能。 野狼突然好像获得什么特殊能量似的,疯了般的朝李仲扑去,那尖利的牙齿,以及仇恨到了极点的眼神,都在清楚的告诉李仲它想干什么。 李仲一时不察,想将竹枪拔出来,可惜竹枪好像被狼骨卡住了,无法动荡。面对野狼的突然发狂,李仲一时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旁边的众人也被眼前的突发情况给吓呆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发现野狼已经站立起来,它的双爪已经搭在了李仲的肩膀之上,锋利的牙齿正朝他的脖颈之处咬去。 众人一阵惊呼,想要救援已然来不及。他们不敢观看如此残忍的画面,纷纷吓得闭上了眼睛。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七章快速成长 此时李老爹惊恐万状,手足无措,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冒了出来。此刻他更是后悔莫及,悔不该当初自己松了手。作为一个父亲,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惨死于自己面前,不去解救,他自己做不到,恐怕天底下稍微有点责任感的父亲都不会无动于衷,坐视不管。 此行不管结果怎样,他都必须义无反顾,做出实际行动。而且他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万一自己速度够快,万一野狼动作迟缓,那自己就有机会将仲儿从野狼口中给抢夺过来。”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以及“敢为天下先”的行动,就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父亲所不可或缺的。 哎,可惜事情的发展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等他离李仲还有四五步距离之时,野狼长长的獠牙朝李仲的脖颈之处咬去。 李老爹大惊失色,想将它拽下来,可惜离得太远,他无法够着。 李仲此时整个人吓得呆在原地,一脸的惊恐。他想伸手去推野狼,可惜胳膊犹如灌注了铅水一般,沉重的无法抬起。看着野狼嘴巴越来越近,李仲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微笑,在他招手,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野狼朝他脖颈处咬去。 周围都静悄悄的,只要火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除此之外,整个山林一片死寂。 旁边众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偶尔有胆大的少年偷偷眯开眼睛,朝前看一眼,顿时被野狼凶狠的表情又吓得纷纷闭上了眼。 眼看着儿子一步步接近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突然李老爹气血上涌,眼角落下一连串悔恨的泪水,嘴里“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满心不甘,懊悔的倒了下去。 众人内心纷纷都以为此次李仲恐怕在劫难逃了,就连李仲他自己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着死神的降临。 突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拐杖和一支竹枪及时的出现了。拐杖瞬间打在了野狼的头上,它的力道蛮横、强悍,头骨“咔嚓”一声,爆裂开来,里面红的,白的脑浆顺着裂缝之处流流淌下来,溅在了李仲的脸上。而竹枪迅如闪电,带起一阵疾风,快速穿过野狼的心脏,强劲的力道瞬间狠狠的将野狼带飞了出去,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人们先前听到“咔嚓”一声声响,紧接着又传来“嘭”的一声重响,大家纷纷猜测可能李仲彻底的完了。回想着这个憨头憨脑的少年,众人眼角湿润,很为他感到可惜,这么一个好孩子,没想到说没就没了。 村长转过头,发现张扬正看着他,二人对视了眼,相视而笑。 爽朗的笑声彻底惊醒了闭目的众人,大家纷纷真开眼,看清楚眼前发生的真实情况后,他们纷纷都为李仲得救而感到高兴。 张扬快步来到李老爹身旁,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内,拿手指甲使劲在他的人中上掐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李老爹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他一抬头,就瞧见了张扬,瞬间又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儿,年纪轻轻就命丧狼口,眼泪非常不争气,犹如六月的雨水,“刷刷”的流了下来。 “李老爹,您别伤心了。李仲他没事,不信您看那边。”张扬说罢,还伸手指了一下。 “啊?”李老爹张大了嘴巴,犹自不信,“自己明明看到野狼朝仲儿的脖颈之处咬去,怎么可能没事,难道他被人给救了?”可是看到张扬说的煞有其事,李老爹不由得信了三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见李仲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瞬间他如释重负。 “好了,大家安静。通过刚刚发生的事,大家应该清楚的看到这群畜生的真正面目了吧?对于它们这样的白眼狼,我们绝不能有丝毫手软,否则如今倒在地上的就不是野狼,而是我们自己了。”看着大伙陷入了沉思,村长知道自己说的话应该暂时能让他们警惕起来,不过要想让他们完全的接受,恐怕只能从少年郎他们开始了。 李老爹在张扬的搀扶之下,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李仲身旁,看着儿子犹如痴傻了一般,眼睛直直的,没有任何神采,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 李老爹内心突兀的一下,伸手推了推,李仲一动不动,不死心的他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可惜儿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实在受不了,“啊”的大叫了一声。整个身子颤巍巍的,好像随风飘扬的帆船。 刚刚的提议是自己提出来的,如今看着李老爹伤心欲绝的表情,看着李仲呆呆傻傻的模样,张扬很后悔,他实在没想到事情的最后竟然会演变成眼前这种境况。 为了挽救这一切,张扬耐心的呼唤着,“李仲,你醒醒,野狼已经被击毙,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李仲的瞳孔也慢慢的收缩回来,眼神慢慢的逐渐恢复了点色彩,整个人有了很大的人气。 对于发生这样的事,张扬大动肝火,对这样的畜生,他忍无可忍。只见他转过身子,朝身旁的少年大吼道:“伙伴们,看看我们的仁慈究竟换来什么样的结局,是爷们的就握紧手中的竹枪,朝眼前受伤的野狼狠狠的捅上一枪,给李仲报仇。” “杀了它们,为李仲报仇。” “报仇” 李家庄的长辈听后,觉得非常可思议。看着自家孩子疯狂的举止,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辩解,阻止,可是前面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里,他们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周围人声鼎沸,杀气凛冽,刺激着李仲浑浑噩噩的脑袋。忽然他一个激灵,惊醒过来。耳朵边听到如此刺激性的话语,再联想起自己刚刚面临的死亡恐惧,李仲身体突然间好像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眼神变得非常凌厉、嗜血。只见他愤愤的从地上拔起一直竹枪,快速走过去,对着野狼的心脏处,狠狠的插了进去。他的整个动作非常干净利落,疾刺的三要点快、准、狠瞬间被他完美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野狼还没来得及“呜呜”惨叫,就血洒一地,倒了一旁。 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了李仲的脸上。感受到脸上沾满了黏乎乎东西,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顿时一股微微有点咸的狼腥味冲上他的心头。李仲感受到自己胸中的热血正唰唰的往上冒,身体里好像有使不完劲。 少年郎看着平常老实八交的李仲突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的动作简单、粗暴,而且他表现的很嗜血,迅速的刺激着他们的感官。 少年郎大受影响,大为振奋。 有些胆大的少年,几个人快速的组成一个小组。小组内有负责警戒的,有拿着竹枪进攻的,他们相互配合,密切的注视着野狼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受伤的野狼纷纷倒毙,但少年们激起的愤恨却无处发泄。 张扬很无奈,只好从中挑出一只死狼,摆放在地上,让剩余的少年郎每个人都刺上一枪,借此排解此时他们狂躁的情绪。转眼之间,那只野狼就只剩一堆碎肉和骨头架子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八章因祸得福 随着竹枪刺入野狼身体的那一刻,少年郎满腔的仇恨随着鲜血的喷溅而出而悄然逝去,此时他们狂躁的情绪终于慢慢回归了平静。 此次少年郎没有迷失自己的本性,完全回归了自我,而且经历过此次鲜血的洗礼,他们肯定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进而成为李家庄的顶梁柱,看到他们向好的方向发展,村长内心感动非常高兴。 瞅着眼前的少年郎,从他们稚气未脱的脸上,张扬看到了他们如旭日初升般的朝气,每个人都眼神崇拜的看着自己,实在让他感觉十分汗颜。 不过自己这一生拥有如此多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即使乱世真的来临,有他们做自己的后盾,自己也不至于孤军奋战,最终肯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广阔天地。 此时此刻,他的野心瞬间表露无疑。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还是被旁边 人老成精的村长微微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看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他有着少年的调皮,也有着成人的稳重,而且时时不自觉的表现出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样子看上去非常滑稽。 张扬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现场,直到此时,他才真理解了竹枪的威力。假如将此类枪直接应用于千军万马的战阵之中,在敌人警惕性不高的瞬间投射出去,谁能够抵挡如此恐怖的威力? 看着看着,他立即就喜欢上了此物。为了不提前将此秘密泄露出去,也为了给自己的将来平添一份助力,他赶紧吩咐边上的众少年,说道:“伙伴们,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打扫战果。大家记得将先前投射出去的竹枪都检回来,这么好的东西咱可不能浪费了。” 少年郎刚刚都见识过竹枪的威力,知道此物对于狩猎用处颇大,便忙不迭的收拢起来。在收拾的过程中,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少问题。这竹枪尖很钝,往往好几支竹枪插在了猎物身上,只是伤及了其一点皮毛,非力大者不能产生良好效果。不过现如今大秦管制铜铁,这些资源在民间稀缺的很厉害,即使你有钱或者有势,一旦被查出藏匿此物,轻者直接斩首,重者操家灭族。因此这竹枪虽然问题不少,但贵在无任何成本,而且简单,易用,也不受官府监管,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够解决很大问题的。 时间过的很快,此刻天色已如浓墨,山林之内更是一片乌黑。偶尔透过树梢之间的缝隙,还是能够观察到天之涯上那吊着一弯月牙儿,其形如镰刀,光芒四射,普照着大地。 村民们手里的火把不时发出“嗤嗤”的声响,一阵秋风吹过,火苗扭动着身体,在微风中不停的摇曳,偶尔闪现一丝暗色,提醒着在场的众人夜色已深。 附近活动的一些野兽被吵闹声惊醒,透过林中缝隙穿来光线,吓得它们纷纷逃离了此地。 李老爹看着儿子慢慢的恢复了原先老实木纳的形象,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刚刚儿子嗜血的表情令他后怕不已,即使如今再回想起来,仍然令他心有余悸。 李仲见父亲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有点不明所以。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仍然有所恍惚,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恍如做梦一般。他实在无法想象,本分的自己也能表现出如此嗜血的一面。老人常说说,“人都是两面的,一面是善良,一面是罪恶。至于你是选择哪一面,则主要看你所选择的道路。”李仲不由疑惑,难道刚刚的画面就是自己天生的另一面?到现在,他一想到刚刚的表现,都都会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更甚者一阵后怕。 “李仲,你没事吧?刚刚真是担心死我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扬来到了他的身旁,一脸关心的问道。 “哦,我没事。”李仲很不好意思,微微的低下了头,木讷的说道:“扬哥,谢谢你。刚刚要不是你和村长,恐怕我现在早就尸横此地了。” “哎,你说什么呢,大家都是好兄弟,这都是应该的。再说此次提议是我出的,主要还是我思虑不周全,更没有考虑到野狼强大的爆发力,差点害了你,理应该我道歉才是。” “扬哥,你这样说更让我无地自容。这次要不是我没有找准野狼的要害之处,事情也不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地步,主要还是我太自不量力,严重高估了自己,怎能反而能怪你呢?”李仲说的时候,一字一句都讲的很认真。 李老爹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争来争去的认错,心底像抹了蜜一般甜蜜,暗自感叹道,“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让李仲迅速成长起来,懂得了谦让,更重要的是他能够判断自己的得失,进而主动分担责任。这次老李家真是因祸得福了!” 看着二人面红耳赤,李老爹赶紧劝说道:“孩子,你们都别争了。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大家人没事,将来你们能够吸取这个血淋淋的教训,不断进步,那就行了。” 二人点头,纷纷称是。觉得自己太较真,钻了牛角尖。 突然,张扬好像发现了什么,惊讶的问道,“咦,李仲,你说不结巴了?” 李老爹刚刚太过关心儿子的安危,并没有注意到他说话。 李仲此时听张扬这么一说,一时愣在了原地。稍后仔细一回想,发现自己刚刚确实没有结巴。 “仲儿,你再说几句话试试。”李老爹一脸期望的说道。 “父亲,这些年累您担忧与操心了,仲儿以后定当好好孝顺您。”李仲一张嘴,话自然而然很顺溜的说了出来,吐字清晰。这次连他自己都懵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不结巴了?难道是被野狼惊吓治好了?” 李老爹这些年为儿子的结巴做了许多努力,可惜都于事无补。如今突然一下子好了,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事情得以圆满解决,两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张扬对普通病症还是比较熟悉,稍微一细想,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李仲结巴非天生的,而是后天跟人学误导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假性结巴。野狼的突然惊吓竟然将李仲的结巴给治愈了,真正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话。一切看似机缘巧合,但冥冥之中好似天注定一般。 此时大家知道李仲因祸得福,都纷纷过来向他父子二人道贺。一时之间,大家其乐融融,喜笑颜开,迅速忘记了刚刚的凶残画面。 村长仔细观察到众人的情绪彻底缓和过来,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看着骚乱的人群渐渐静了下来,村长继续说道:“今日时辰已耽误不少,村里的妇孺恐怕都担心死了,我们是时候该启程了。但回去的路途还比较遥远,为了让大家快速、安全的回到李家庄,现在就由张扬给大伙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务。” 张扬很意外,实在没想到村长竟然将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安排,内心顿感意外。他扭头朝村长望去,见对方点头鼓励,于是壮着胆子走到众人中央,大声说道:“先前少年郎采取三段式行军,因此不管哪儿遇到突袭,其他两段都能迅速从两侧包围、合拢,而且前段还囊括了探查的任务,后段则主要负责断后的重任,这也符合军队三段死行军的要旨。”张扬没有一上来就给众人分配任务,而是先给他们讲明白道理,这样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便能够立马应对。” 看着大伙渐渐明了,张扬继续说道:“现在各位叔伯分成四部,一部接收少年郎手中的猎物,剩余三部分处前、中、后三段各两侧。前段由李老爹与李仲父子负责,后段由李向叔与我负责,村长与夏侯婴坐镇中央,指挥全局。为了以防万一,大家必需时刻保持警戒。” “张扬分配的很清晰,大家赶快执行吧。”村长适时的说道。 由于张扬的命令很有条理,众人都非常利索的找好了各自的队伍。 村长看着瞬间秩序井然的村民,恍惚做梦一般,暗自点了点头,大吼道,“出发”。 大家一想到要与家人汇合,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之后,他们更懂得珍惜家人。一时之间情绪激昂,原先全身酸麻,腿困的症状消失不见,大家兴高采烈的排成长长的火龙,沿着崎岖的山道快速朝李家庄行去。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三十九章翘首以盼 李家庄村口,一群人默默的呆立在原地,眼神斜向上,眼角望着前方两山相交之处的岔路口。此时清冷的月光洒在了她们身上,仿佛给她们额外披上了一层孤独与伤感的外衣。整个场面悄无声息,她们的身姿犹如泥塑一般,更好比传说中的望夫石,都在静静等待着远方归来的亲人。 就在众人望眼欲穿之时,突然人群中想起一声惊呼,“大家快看呐,山岔口处好像有火光传来。”,霎时间,犹如平静的湖中投入一颗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众人纷纷踮起脚尖,努力的朝山岔口处望去。 只见前方点点灯火形如天上繁星,慢慢的向前延伸,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形成一条翻滚的火龙。直到此时,大家一直悬空着的心才稍微落下一大截,心头激动不已。 从太阳落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天,妇人们时刻提心吊胆,纷纷替家人担忧。此时看着细长的火龙,她们总算看到了希望,但她们却无法让自己高兴起来,心中的隐忧更甚于先前的期盼。 “你们说是不是村长他们回来了?” “我觉得应该是。那个岔路口是后山唯一一条通向李家庄的路,而且很隐蔽,知道的人不多,外人不可能从那而来。更何况现在这个时辰,从火把数量来看,能造成如此大轰动的,非村长他们莫属。” 大家各自猜测着,互相议论,场面不像先去那么沉寂,一时到也热闹非凡。 李寡妇身材弱小,几次踮起脚尖努力朝前方看,可惜入眼处尽是一片漆黑。耳边听着妇人们的交谈,她的内却心一片烦躁。心烦意乱之下,她转头朝旁边的萧氏望去,只见对方的眼神紧紧锁着前方,神色不喜,反而眉头之处藏有深深的忧愁。 此时此刻,萧氏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着急,只是她比较沉住气罢了。她一个寡妇,孩子就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如果他们此次狩猎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她从今以后也就没有了任何念想,后半辈子只能苟且度日,还得独自慢慢享受人世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折磨。 看着萧氏平静的模样,再对比自己的表现,李寡妇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真是急死人了。”原地转了几圈,焦灼的心情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让她内心深处更加的紧张。慢慢的,她的眼睛红起来,眼角噙满了泪珠。 萧氏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感叹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际遇,她想出声安慰对方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生生的被她给噎了回去。这些年的经历清楚的告诉她,各自的痛苦只能自己独自默默无声的去承受,别人的安慰顶多起到隔靴抓痒的效果罢了,实际不能够给自己解决任何问题。 “张夫人,你觉得丑儿他们会不会也在里面呢?”李寡妇一脸期望的望着萧氏,在她固有的观念里,她一直认为萧氏是一个有主见,有能耐的妇人。如果对方是个男儿身,恐怕不比那些自诩为英雄豪杰之人差几许。 萧氏看着对方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她心里也非常清楚,在场的众人只有她们俩命运相同,也只有她们俩能够真正理解彼此的心情与想法。虽然自己表面镇静,但内心却一点不比李寡妇强多少。她知道对方是担忧她家的独苗李丑,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迟疑了一下,萧氏似自言自语,“哎,目前对于此事,我也不确定。虽说村长他们此行就是去接应的,但是山林之中充满了太多的变数,谁也无法彻底的把握住。” 听着李寡妇更加急促的呼吸声,萧氏这才发觉自己与对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哪怕善意的谎言也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她咬了咬牙,自语道:“不过根据时辰算算,他们这个时间段应该差不多能回来了。李氏,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此次狩猎,扬儿他们准备还是很充分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说不定还会带给我们更大的惊喜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萧氏与其说是在安慰李寡妇,倒不如说是她在安慰她自己。这些其实李寡妇心里也很清楚,但满肚子的烦躁快憋屈的她快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她最需要听到一些安慰的话,这样才能进一步释放精神上的压力。 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妇人们忍受不住心底的煎熬,母性泛滥的她们顾不得自身矜持,飞快的朝火光之处跑去。作为一个母亲,萧氏也不能例外,天性使然,她也亦步亦趋,跟随在这股潮流之中。 李老爹走在队伍的前头,此时他也发现了前方黑压压的人群,震惊不已,心底忍不住感叹道:“哎,母性是最伟大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亲啊。” 不远处的李仲听后,暗自点了点头,对此他深受表认同。想着自己的母亲肯定也在此序列,他内心深处就一阵痉挛,赶紧建议道:“父亲,咱们要不派个人前去通报一声,也省的她们一直牵肠挂肚。” 李仲本以为自己的这个提议很好,估计父亲应该能同意。谁知李老爹想都没想,就立即给否定了。他还想辨解,谁知入眼处涌来一股洪流,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直到此时,李仲才真正理解了父亲刚刚说那句话的真谛。 妇人们动力很足,不大一会功夫,就气喘吁吁的来到火龙之前。大家看着对面时时牵挂,熟悉的面庞,心情激动异常,“李老爹,真的是你们啊。” “啊,这不是李仲嘛,你们可回来了。” 紧接着,李老爹的夫人王氏眼睛红红的跑了过来,看着自家的夫君与儿子,一脸喜悦,“夫君,二郎,你们可回来,真是担心死我们了。”说罢,紧紧的拽住了他们的手,生怕他们飞了似的。 感受着家人之间的爱意,二人内心感到很温暖。只觉得不管这个家是穷还是富,只要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在一起,那么就会感到特别的幸福。这种感觉也只有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劫后余生才能真正懂得幸福的真谛。 李寡妇跑到队伍的前头,一眼就认出了他家的李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紧紧抓住了儿子的手,眼角泛着泪光,满脸焦急,嘴巴蠕动了好几次,却只生生的挤出“丑儿”两个字。 李丑发现了母亲的异样,赶紧问道:“母亲,您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语气充满了担忧。 看着儿子焦急的模样,李寡妇反而瞬间平静了下来。 “父亲,你们可算回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快步走了过来,不是太长的一段距离,她却走的非常费劲。细看之下,此少年脸色苍白,身子骨好似竹竿一般,很瘦弱,好像秋风使劲一吹,就能将他给吹倒一般。 大口喘了会儿气,他又接着说道:“父亲,自从你们走后,大家就一直焦急的站在村口,等着你们归来,从始至终都没敢离开过一步。”简单的说了这么几句,他就蹲下咳嗽起来。接着想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好似打起了个晴天霹雳,震人心颤。 李仲快步走到对方身侧,一把扶住了他,拿手在对方后背轻轻的敲打着,一边关心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章喜极而泣 “伯儿,赶紧坐下休息会。”王氏心疼的将大儿子搀扶着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哎”的叹息了一声,随即劝说道:“伯儿,如今夜已深,露水多,你身体不好,可别千万别着了凉。” “伯儿,你母亲说的对。来,将父亲的外衣披上。”李老爹不顾儿子的推脱,硬是将脱下的外衣披到了对方身上。看着儿子难受的模样,他心里就像针在扎一般,非常难受。 看着一家人替自己担忧,李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反过来安慰他们,说道:“父亲,母亲,老二,你们别担心。我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大碍,歇息一会就好了。”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他的精神就有些萎靡不振。 李仲看着心里难受极了,鼓励道:“大哥,你好好休养身体,等过些年条件好了,我一定广寻名医替你医治。大秦天下名人甚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治愈好你的。” 李伯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脸惊喜的朝李仲问道:“老二,你刚刚说话不结巴了。” “嗯”李仲低低的应了一声,对于此事他们感到有点难为情,不便叙述,于是静静的站于一旁。 “夫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给我们娘俩说一说吧。”王氏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打心眼里非常高兴。但儿子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好勉强,只是女人天生的好奇心,让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其中的究竟。 “是啊,父亲,你就给我们讲讲吧。”李伯也毫不掩饰他心中的好奇,不住的央求。 李家庄的乡亲他们都知道,李仲的结巴与李伯的咳嗽一直是老李家的两大难题。为了解决这两个问题,李老爹每年花费大量时间专研医术,经过多年的努力,他终于学有所成,但他的那点微末医术也只能缓解一下李家庄村民的小病小灾。直到目前,他对儿子的病仍然束手无策,可是如今李仲的结巴竟然一下子好了,这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这突然间发生的变化,也让李伯对他自己的病情升起了一丝希望。 李老爹知道夫人与儿子的想法,可惜此事犹如无根之木,叫他如何说得清,道得明呢。“哎,此事说来话长,等此间事了,晚上咱们回到家再仔细详讲吧,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说罢,李老爹招呼一声李仲,二人赶紧爬到了山道边的缓坡之上。 萧氏穿插在人群里,仔细的搜寻着她的两个儿子,可惜找了半天,依然没有看到他们一丁点的影子。看着远处团聚的一家人,他们惊喜若狂的拥抱在一起,她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心中期望慢慢的沉了下去。 正当她手足无措之时,李老爹清晰的声音及时的传了过来,“乡亲们,没有寻到亲人先不要着急和担忧。大家都知道山里危险,但夜幕降临的山林更加凶险万分。此次为了防止野兽袭击众人,进而造成意外伤害,乡亲们被分成了前中后三段,我与李仲负责第一段,中间由村长与夏侯婴总览全局,最后边由李向与张扬负责垫后。” 李老爹看着人群依然骚动不已,进一步解释道:“我们每段之间相隔不远,他们一会儿就到达,大家在此安心等待即可。” 妇人们听后,内心的担忧总算暂时抛之脑后,不过她们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紧紧的盯着山道的后面。 隔了一少许,一道火龙慢慢的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妇人们的心情瞬时间紧张起来,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一会儿手指就青一片,红一片,但她们犹自不觉,只是眼神一直注视着前方,心中不住的期望着自己的亲人能够出现在队伍里。 “来了”,看着前方人影绰绰,妇人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疯了一般跑过去,穿插于人群之中,各自寻找着亲人,场面也一度混乱起来。 夏侯婴看着犹如疯魔了一般的乡亲,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此时肯定也在寻找自己。心慌意乱之下,他脱离队伍,快速的游走于人潮之中。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可亲。夏侯婴积蓄已久的情感瞬间爆发出来,大喊了一声“母亲”。 人群中的萧氏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听到一个让她魂牵梦绕了整整一天的声音,她浑身颤抖着慢慢转了过来,本就湿润的眼角慢慢蓄满了泪珠。 夏侯婴看着转过身来的母亲,她那红肿的双眼时刻述说着她满腔的担忧。夏侯婴的喉头蠕动了几下,快步走了过去,“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低泣着说道:“母亲,儿累您担忧了。” 萧氏看着满脸风尘的儿子,赶紧一把将他扶了起来。此时眼角噙着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夏侯婴默默的陪着母亲,等待她发泄完心中的苦楚。 没过多久,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欢呼声,萧氏与夏侯婴极目望去,只见最后一拨人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始入了他们的视线。 两边的人群都在奔跑,都在寻找着各自的家人,场面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萧氏与夏侯婴仔细的搜寻者,夏侯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张扬,赶紧招手呼唤,“扬哥,我们在这呢。”。张扬听着远处传来的熟悉声音,顿时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张扬激动万分,此次狩猎,他经历了真正的生死考验,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想想当时的场景,真是让他毕生难忘,同时也让他受益良多。此时,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看着夏侯婴身侧那个瘦弱的妇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满眼的担忧,伤心,兴奋搅和在了一起,显得是那样的彷徨无助。 张扬眼角泛泪,顾不得其他,快步跑了过来,语气哽咽的朝萧氏拜道:“母亲,儿不孝,累您担忧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一丝愧疚,一丝自豪。 “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只要你们两人平平安安,母亲就放心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瞬间包含了一个伟大母亲的深深爱意。 一个老妇人步履蹒跚着走到了村长面前,脸上滑过一颗颗泪珠,语气哽咽着说道:“夫君,你们可回来了,家里的人都担心死你们了。” 村长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指,擦了擦老妇人脸上的泪珠。 老妇人虽说年龄不小,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夫君亲自为自己逝泪,还是头一遭,早已枯老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顿时枯树皮般的脸颊露出一丝羞意,脸蛋变得通红通红的。老妇人看着众人满脸笑意,赶紧低下头,说道:“夫君,这么多乡亲都看着呢。” 村长爽朗一笑,随即正色说道:“夫人,让你们操心了,老夫实在是过意不去。”村长面露愧疚,想想自己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惹得夫人为自己操心、担忧,他真是感到惭愧万分。 “夫君,只要你没事就好,不必怀有任何愧疚。” “嗯,夫人,老夫醒的。”村长说罢,走到山道边的高地上,缓缓朝众人说道:“今天,我们李家庄能够取得如此丰厚的收获,并且得以安然归来,主要得益于一个人的功劳,他就是张扬。是他改变了我们固有的传统观念,是他带给我们李家庄一次又一次更大的惊喜。” 人们都扭头朝张扬望去。 看着如此多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张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一章凝聚一起 村长看见张扬难得的害羞起来,微微一笑,鼓励道,“小扬儿,你也知道,乡亲们是一群朴实的人,不会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但他们懂得感恩。你如今给大家所做的一切,他们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作为李家庄公认的英雄人物,你有这个资格走到前台来,更不必扭捏。” “是啊,扬哥。” “扬哥,你就听村长的吧,不管你做什么,我们大家都支持你。” 通过这次狩猎,张扬发挥出了他强大的能力,少年郎都非常崇拜他,信任他。 村民看着眼前丰厚的猎物,尤其是那些提起来就让他们害怕的凶残野兽,心底深处对这个少年佩服不已。此刻,他们都想听一听他的真实想法。 看着乡亲们情绪高昂,一幅望眼欲穿的样子,张扬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身旁的母亲与夏侯婴,但看到二人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后,他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与其扭扭捏捏,显得小家子气,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何况他心里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对此次的事情做个交代。”想明白后,他离开包围着他的人群,爬上了山道边的土坡。 淹没于人群之中,张扬感觉不到什么,可是如今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乡亲,他的内心不由得一阵慌乱。足足过了片刻,他才适应了眼前的画面,并逐渐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将内心一些肺腑的话语很自然的说了出来,“各位李家庄的父老乡亲们,只因我张扬年少,鲁莽,不识深浅,私自带领少年郎上山狩猎,结果却害得你们担忧家人的安危,我在此先行赔罪了。”说到这里,张扬朝底下的乡亲们鞠了一躬。 人群一阵骚乱,村长咳嗽了一声,并喊了一声“肃静”,村民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失态,迅速的安静下来。 张扬接着继续说道:“今日狩猎,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与危机,所幸的是,在全体少年共同努力以及村长他们的及时接应下,我们克服了重重阻力,终于得以安然归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这里,我代表少年郎谢谢村长及村民的及时援助,是你们及时到来,挽救了少年郎的安危,避免了李家庄亲人之间永别的悲惨画面。” 至从看到猎物之后,乡亲们的眼神就一直盯着,瞬间就将先前的担忧忘了个干净。直到此时,听了张扬的叙述,他们才真正知道了此行的艰难与不易。 少年郎则想了一次次的危机,每一次都有一个同样的身影及时出现,挽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张扬继续说道:“今日能够获得如此丰厚的收获,我实在不敢居功,今日的所有的功劳也都是少年郎同心同德,共同努力换来的结果。” 少年们听到扬哥这么抬举他们,纷纷高兴不已,但通过此次狩猎,他们也认清了自己的能力与不足,成长不少。 “扬哥,这我们可承受不起啊,你这不是折煞我们了嘛。” “对,我们有几斤几两,我们自己最清楚。” 村长对于张扬的谦虚谨慎深表赞同,只有这样为人做事,才能将有用的人才收揽于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为自己卖命,才能够做出更加伟大的事情,否则一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更是跟部下斤斤计较,抢功劳的人,最后只会弄得身边的众人重判亲离。现在看来,这孩子经历了此次生与死的艰难考验,心智更加的成熟,也更加懂得笼络人心。 对于李家庄其他少年的能力,他这个一村之长一清二楚。起初张扬如此叙述,他还很疑惑,如今看着李家庄少年激动的神情,村长一下子就明了。张扬通过这次的讲解,已经完全将自己所要表达的东西完美无缺的传递了出去。 “哎,罢了既然他要树立形象,那我老头子就帮他一把。”村长慧眼识炬,一眼就猜透了对方的想法。为了更好的帮助他,他说道:“小扬儿,你对李家庄的贡献,我们大伙有目共睹,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该褒奖我们还得褒奖,还吸取教训我们还得吸取,一样不能落下。对于你的能力,我们大家都很认同,希望你以后能够继续为李家庄的乡亲谋福祉,大家以后也一定要鼎力协助张扬的工作。只有乡亲们能够努力团结在一起,李家庄就不惧任何情况。” “是啊,扬儿,这都是你应得的。”对于村长的话,众人都纷纷认同。 突然一个意外的声音响了起来,“扬儿,如今收获了这么多的猎物,你打算做何处置啊?” 听到这话,大家朝声音处望去,只见一向好吃懒做的李鼻子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在那里,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对于他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语,大家都没有诧异,显然已经完全习以为常,不过对于他提的这个问题,在场的众人心里都很关心,只是不好意思问罢了。他们的耳朵慢慢的竖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张扬,还有一部分人看着满地的猎物,嘴里都开始流口水了。 张扬将大伙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里,这不能说他们贪婪,只是他们长时间过的太辛苦,如今突然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仍然能够自持,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大家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恐怕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吧?一会儿回到村里,咱们先炖两头野狼,再放点野菜,大家先美美的吃一顿。至于剩下的,明早按各家各户人头将肉给分了,大家看怎样?” 先前大家都听说了今日的狩猎过程,知道大部分猎物其实都是张家俩兄弟所得,如今他们突然听到张扬要将所有的肉拿出来平分,他们很吃惊。随即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确实是个懂得知恩图报之人,更是个良善、厚道之人。 村长听完后,也重新细细的将张扬打量了一遍,有道是,“不患穷而患不平,不患寡而患不安。”,这孩子懂得孰是孰非,孰是孰轻,是个真正干大事的人,也是个能够共患难,同享福之人。 萧氏站于下方,见儿子将事情办的如此漂亮,心里很欣慰。他们母子三人欠了李家庄乡亲太多的情,如今终于能够为他们做一点事情,她心里的愧疚总算消散了一点。 李向此时对这个晚辈真是服了,而且是心服口服。难得他小小年纪,竟然还记得村里的孤寡,就冲这,他就心悦诚服。“扬儿,你能将猎物拿出来平分给老弱病残之家,而你却甘愿吃这么大的亏,我们这些平白拿肉的人,心里哪能不高兴啊,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是”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方案,那我们就赶紧回村,将肉炖着吃了,省的某些人惦记。”张扬说罢,还拿眼看了看李鼻子。 “哈哈哈”人群中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瞬间李鼻子也有些尴尬,但很快被这天大的好消息给冲散。 一会后,李家庄内就飘出一股肉香味来。等候在旁的众人,看着滚烫的肉汤里上下翻滚的骨头,心里的滋味就犹如这翻滚的肉汤一般,不停上下起伏。有些嘴馋的人,伸长了脖子,卷着鼻子使劲的嗅,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是的,从他们出身到现在,基本上连肚子都填不饱,还如何敢奢望肉呢,更别提尝一尝肉的滋味了。这种只有上层人士享有的东西,恐怕他们连闻一闻的权利都没有,何谈吃呢。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二章风波又起 半个时辰后,热气腾腾的狼肉终于炖好了。随着秋风吹拂,整个李家庄到处飘着一股淡淡的肉香味。 这些年来,大秦各地干旱和雨涝交替循环,再加上农具简陋,生产效率低下,因此粮食收成很差。村民除却上交繁重赋税后,留给他们的口粮少之甚少。一年到头,他们都是靠挖草根,吃树皮,甚至吃观音土来解饥。看一看他们那皮包骨头,瘦骨嶙峋的身体,你就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多惨。 此时每个人都领取了满满一大碗汤肉,他们将碗小心的捧在手心里,眼睛直直的看着油花花的肉汤,闻着香气逼人的肉香味,他们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但就是舍不得下嘴吃上一口。多少年了,他们都没有沾过一点荤味,一些人看着看着,竟然呜咽着哭了起来。 他们活了半辈子,做梦都没有想到,某一天他们竟然能够美美的吃一顿肉,而且还是野狼身上的肉。直到此时,他们仍然觉得,眼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生怕自己轻轻一触碰,这个梦就会破灭,就会醒来。 张扬看着他们可怜的表情,内心非常震撼。此刻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否则他一辈子良心难安。 过了好长时间,大家才一小口,一小口将碗内肉汤喝了个干净,有的人甚至拿舌头将碗内沾的油水都细细的舔了一遍。 这群人里,恐怕就属李鼻子最“豪爽”,只见他端起碗来,“咕噜咕噜”,一会儿就将一碗汤肉喝下了肚。吃罢后,他还“吧唧吧唧”砸着嘴巴,眼睛不时的朝锅内看一着,随即露出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他无意之间露出的滑稽样,逗得身旁之人纷纷嬉笑不止。 这顿饭,众人吃的津津有味,吃的他们心坎温暖不已。 吃罢饭,妇人们自觉的收拾着锅碗瓢盆;男人们则慵懒的围坐于篝火之旁,不时的回忆着,讨论着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到了现在,他们犹自恍惚,觉得一切都不现实,只是偶尔想起的饱嗝声,提醒着他们事情的真实性。 少年们最清楚事情的经过,受到的震动也最大,此时静下心来,细细一想,才发觉扬哥的厉害之处。他们一脸敬畏的看着远处忙前忙后的张扬,就是这个与他们同龄的少年,改变了自己,改变了李家庄原有的一切。 妇人们心思最简单,她们偷偷的打量着张扬,发现这个勤快、孝顺的少年,真是越看越是喜欢,同时心中也暗自思虑,“像张扬这么厉害的人,将来前途肯定错不了,不知自家闺女是否有缘与其结亲?” 村里老人们的身体明显不能与青壮们相提并论,时间一长,他们的精神头就有些不济。村长路过萧氏身旁,羡慕的朝她点了点头,对张扬说道:“小扬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身体不好,就先回去了。” “嗯,村长爷爷,天黑慢走。” 村长刚走出几步,突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掉转身,返了回来,对张扬细心的叮嘱道:“小扬儿,明早分肉,我就不掺和了,你跟李向他们商量着办。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既然你对村民允诺在前,那就不能失了信义。你要牢记,人无信不立,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其中要义。” 张扬仔细想想,觉得村长的话甚有道理。人活一世,不能什么原则都没有,那岂不成了畜生。要想有所作为,那么你就得自己先去遵守,否则如何引领别人。想明白之后,他朝对方拜了一拜,感谢道:“谢谢村长爷爷的教诲,扬儿定当用心办理,不负您的厚望。” 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神,很显然他已经读懂了自己的意思,村长欣慰的“嗯”了一声。刚才他真是怕张扬骄大自满,听不进人言,白白浪费了自身这么一颗好苗子。如今见对方彬彬有礼,并且能够虚心接受别人的提议,他这才放下心来,安然转身离去。 秋夜深沉,秋分瑟瑟,凉意兮兮。随着时间的推移,妇人们已经将餐具收拾完毕,于是大家纷纷告别。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搞得他们浑浑噩噩的,惊喜与担忧交替在一起,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无眠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张扬将夏侯婴留在家里,照顾受伤的汉子。他与母亲萧氏朝村里祠堂前走去,路上的村民都很热情的跟他们打着招呼。等他们到达后,发现大部分村民早就翘首以盼,等候自己大驾光临。 张扬赶紧告罪一声,立马招呼李向叔统计李家庄人口。根据猎物的体型,他自己则大致估算它们的分量。一会后,统计结果终于出来了,“李家庄共三十二户,一百四十二口人。” 张扬简单计算了一下,心里初步有了一个底。村民见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蜡黄色的脸出现了一丝兴奋的红潮。 张扬清了清嗓音,自信的对众人说道:“刚刚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每人先领三斤野猪肉,二斤老虎肉,二斤野狼肉,如果有剩余,则再次分配;如果出现短缺,就拿山鸡与野兔顶替。领取顺序从前村开始,向后推,大家意下如何?” “扬儿,你说咋弄就咋弄,我们大伙信你,支持你。”李老爹首先响应到。 一会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哎,真是个傻孩子。你将自家放在最后领取,这样虽然保证了别人的利益,但对他自己则太不公道了。他们平白分到如此多的肉,而且张扬以身作则,此时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们就开始分了啊。李老爹,李向叔,李雷叔麻烦你们三人按各家人口数量,将肉给分割好。” “好咧。”几人能获得这份殊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半天功夫转眼之间就飘然逝去,肉已经分的差不多了,除了虎肉略微有点剩余,其他就所剩无几。 张扬正暗自思考,突然人群中有人提议,“扬儿,如今各家各户都分到不少肉,再加些野菜,大伙差不多也能坚持到秋收了。这些猎物既是你们少年郎所猎,不如你们就将剩下的各自分了吧。” “是啊,李雷兄说的有道理”,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张扬见大伙能这样说,内心很感动,觉得自己的付出不是没有任何回报。他朝众人看了看,说道:“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依我看,还是将这些剩余的骨头和肉多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分一些。他们的身体不怎么好,生活相对更加的不易。至于这些皮毛,等晾干之后,我拿到集市变卖了,再采买些米粮,分给大伙。相信有这些做支撑,李家庄的这个冬季不会太冷,大家以为如何?” “扬儿,这个主意虽好,但我们受之有愧啊。”说话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很久之前,他的儿子生病,死掉了,不久他的夫人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从那以后,他就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既然这样,依我之见,不如将这些骨头和肉炖着吃了。”大家听到有人竟然说出此等不知廉耻的话语,愤怒的朝声音处看去,结果发现又是李鼻子在搅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对方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理睬他人蔑视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张扬,等待他的答复。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三章睢阳灌婴 少年们脾气暴躁,听到此等话语,心里实在气愤不过,忍不住讥讽道:“李鼻子,你这人真的好不要脸。狩猎之前,你就风言风语,如今大家不计前嫌,给你分了肉,你却仍不知足,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对啊,扬哥给你分肉,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如果你再不知好歹,那就将你吃的肉从肚子里吐出来,将分的肉还回来。” “李鼻子,做人要厚道。你好吃懒做,是你家自己的事,别人也无话可说,但你现在有啥脸皮站在大家面前指手画脚?”李寡妇性格泼辣,平素最看不起这种偷奸耍滑,好吃懒做之人。如今听到这么不厚道的话,忍不住站出来,嘲讽他一番。 “李鼻子,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还不赶快回家去。”突然一个面色惨白,身材瘦弱的矮小妇人,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揪住住李鼻子的耳朵,使劲往回拉。一边拉,一边朝众人道歉,“各位乡亲,真是对不起。李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纯粹就是胡咧咧了,你们就当他不存在。” “夫人,你轻点。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给为夫稍微留点情面。” “我呸,你还要情面,那你刚刚怎能说出那么无脸面的话来,害得我一个妇道人家,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 李鼻子虽然对众人说话尖酸刻薄,纵有千般不是,但他怕夫人的名声却早已是人人皆知。所谓一物降一物,两人就犹如猫和老鼠一般,他只要一见到夫人,立马就会变得焉不拉几。 “哈哈”,大伙一阵哄笑,打趣道:“李鼻子,当着夫人的面,你还敢不敢大放阙词。” 他夫人李氏听到这些话语,明知道大伙是无心、善意的,但还是羞的闹了个大红脸。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感觉很难为情,转头恨恨的对李鼻子说了声,“回去之后,我再好好修理你。”顿时又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张扬从始至终都神色坦然。眼看着天色将近中午,事情不能再拖沓下去,如今捣乱的李鼻子也被带回了人群之中,张扬下定决心,拍板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争了,就按我刚才说的办吧。”直至中午时,这场分肉风波总算得以圆满结束。 村民喜气洋洋的拿着分到的肉,小孩子则跟在父母身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整个李家庄都处于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气氛竟比过年还要热烈。 张扬与萧氏刚进家门,就看到夏侯婴满脸喜色的走了过来,兴奋的跟他们说道:“母亲,扬哥,咱们救回来的那个壮汉醒了,而且还指名要见你,你快去看看吧。” “哦,醒了?”张扬很惊讶,虽说这汉子受的都是些皮外伤,伤势也不是太严重,但他的身体严重脱力,很虚弱,犹如初生的婴儿。张扬估摸着,对方最早也得晚上才能苏醒,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夏侯婴“嗯”了一声,但看着对方疑惑的样子,赶紧将上午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扬哥,这汉子虽然苏醒过来,但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到现在仍然无法动荡。” “母亲,我跟婴儿先去看看,您先回屋吧。” “嗯,你们去吧。” “婴儿,我们去看看。”张扬说罢,率先朝内屋走了过去。一进家门,只见汉子靠在被褥之上,闭目养神。 壮汉听到有异响,赶紧睁开眼,只见当先一个少年走了进来,背后跟着夏侯婴兄弟。 看着对方那器宇轩昂的身姿,刹那间,昨日发生的一幕幕“刷刷”的在他眼前回放着。“这眼前的少年不正是自己一直期盼的恩公嘛”,壮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行礼致谢。无奈身体虚弱,徒白费力。 张扬看着对方羞红的脸,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顿时觉得这汉子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也不枉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一命了。张扬快步走到床榻边,好言安慰道:“壮士不必拘泥于礼节。相逢不如偶遇,茫茫人海,咱们能够遇见,这就是缘分。如今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调养,休息。” 壮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本是个洒脱之人,只是如今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有些过分拘泥繁文缛节。如今对方虽然不在意,但他还是有板有眼的说道:“灌婴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灌婴?”突然间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张扬内震惊不已。他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僵持在那里,内心暗暗想到,“灌婴可是刘邦手下非常出色的一员大将,如今他怎么出现在单父了?也许仅仅是巧合,两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而已,且待我问上一番,再做究竟。” 想明白后,张扬语气富有感染力的问道,“灌大哥是何地之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三交之地呢?” 灌婴“哎”的叹了一口气,神色突然暗淡下来,边回忆,边缓缓的说道,“我本睢阳人,祖上以贩卖丝绸为业。先前生活还算稳定,可是至从秦灭魏之后,生意就越来越差难做,难以为继,如今更是落魄至此,只能靠打猎为生。” “哦”张扬应了一声,历史上关于灌婴的一些记载,此时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灌婴随刘邦参与攻伐关中三王,随后参加破魏之战;接着随韩信攻占齐地,复深入楚地,参加垓下决战。公元前201年,因功被汉高祖刘邦赐封为颍阴侯。后来又参加平定臧荼、韩王信、陈豨、英布叛汉之战。吕后死后,因与周勃等人拥立文帝有功,提升为太尉。公元前177年,继周勃为相,次年卒,被文帝追谥为“懿侯”。 结合历史,张扬能够清楚的判断出,此人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以骁勇著称颍阴侯的灌婴。想到对方历史上的功绩,如今有缘直接面对,如果自己不予结交一番,到头来必定痛恨终身。再者历史上他的性格也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因此张扬表现的十分热情,“英雄不问出处,灌大哥不必感到惭愧。你只管安心住下养伤,只是不知道灌大哥家里还有何人,是否需要我们前去通报消息?” “哎”灌婴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家中只余婴一人。”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红红的,泪滴快要溢出眼睑之时,被他生生的忍住了。他不想在恩公面前出丑,深吸了一口气,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哽咽道:“昨日要不是恩公施救及时,恐怕如今我早已葬身虎口,我灌家的香火也就从此后继无人。”说到伤心之处,一个大男人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但张扬与夏侯婴两人却没有任何取笑他的意思。 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人注重孝道,更加注重子嗣连绵的首要责任。 隔了一会儿,灌婴终于止住了哭泣,很洒脱的说道:“灌婴,让两位恩公见笑了。” 夏侯婴看着对方真情瞬间流露,毫不做作,觉得此人是个真性情之人,好言劝慰着说道:“灌大哥,无妨。虽然我们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丈夫,更是个不拘小节的洒脱之人。” “嗯,婴儿说的很中肯,有道理。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能吃,能喝,能哭,能怒,灌大哥的确是个性情中人。”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四章事事无奈 灌婴听完二人的评价,陷入了沉思当中。 二人的评价虽短,但却非常深刻的勾画出了他内在的本性,甚至说是他一辈子的灵魂。 想着自己多少年的冷遇,如今总算遇到了知音,心里温暖如春。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神,灌婴逐渐下定了决心,朝二人郑重的说道:“恩公,我灌婴受您感同再造之大恩,此生决然不敢忘怀。如今我虽然孤家寡人一个,身上也没有任何值钱的物品来报答您,但我有恩必报,我的这条命从现在开始,就彻底交给恩公了,以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灌婴绝不皱一个眉头。” “这?”张扬本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是想跟对方结交一番,根本就没想过让对方效忠于自己。如今突然听到对方这么慷慨激昂的誓言,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楞在那里。不过看着对方那严肃的面孔,张扬猜测他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虑的,不是一时的冲动。 张扬如今还未成年,功名利禄更是无从谈起,却突然间得到历史上牛人的主动投靠,他心里激动万分。前世他就是一大学生,今世也就是一个普通少年,如今有人认可他,那说明他还是有潜在投资价值,瞬间,他的精神有些飘飘然。 为了再三确认事情的真实性,张扬面色瞬间严肃起来,不苟言笑的说道:“灌大哥,如今我一无所有,更无任何大靠山,也不能给你任何保证,所有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需要我亲自去打拼。不过我也有别人不具备特殊东西,那就是满腔的真诚与永不言败、不屈不挠、勇于攀登的精神。我奉劝灌大哥还是仔细思量一遍,如果你此时反悔,一切还来得及。” 张扬刚刚说罢,灌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恩公,我知道的意思,也知道你是彻底为我着想,不过我灌婴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不管今后道路如何,结局如何,我灌婴此身跟着恩公的决定永不后悔。”他语气很决绝,所说让人深信不疑。 张扬此刻情绪激动万分,他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热血在不断的沸腾,同样动情的说道:“灌大哥,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兄弟我也就不再劝说。不管以后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兄弟,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灌婴也同样情绪激动的高喊道。 这么短的时间内,灌婴就做出如此大的决定,表面上看显得很草率,但其实不然。从先前与夏侯婴的对话中,他就了解到张扬的一些事情。对方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能将李家庄的少年团聚在他周围,带领他们不仅轻松猎得了野猪,更击毙猛虎,重创群狼的围攻。何况他还不顾自身安危,独斗猛虎,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他临危不惧的表现,影响着身边众少年,在他们共同努力之下,最终圆满、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如果说这些原因还不充足的话,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彻底坚定了他心。张扬不仅能武,而且还能文,他是一个允文允武的人。他不仅帮助李家庄乡亲改善农物,提高产量;他还将狩到的猎物平分给李家庄的全体村民,这些大公无私的表现,都很令他感到震惊。 从以上两方面可以看出,张扬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而且更是个胆大心细,有仁心,有思想之人。一个人只要拥有其中的某一些优点,那他将来的前程必定似锦,何况他集于一身呢?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如果在对方微末之时,自己就跟随左右,那将来对方发达之后,自己的地位以及功勋必定不凡。 “来”,张扬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接着夏侯婴有样学样,将手压了上去,灌婴也随后跟了上去。三个人,六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此时一个以张扬为核心的小集体从今天这一刻起逐步形成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内直冒星星,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酣畅淋漓。 单父县。 一个面色硬朗、长相俊美的中年男子,头戴金冠,身穿一袭直裾窄袖白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银灰色革带,其末端带钩,二钩相扣之处正好是一个“吕”字,正应了眼前这座宏伟府邸牌匾之上的“吕府”二字,如此看来,此人必定是单父大族,人称“吕公”的吕府现任家主。 只见他快步从府内走了出来,来人细看之下,只见眼前这人一幅圆润的脸;两条浓密的眉毛点缀其上,眉梢处挂着浓浓的喜悦;他的鼻端微微隆起,犹如一座挺拔的山峰;一双锐利的丹凤眼时不时露出一丝精光;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着,嘴角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易相处的感觉。 吕公来到马车旁,作了一揖,打趣着说道:“胡兄,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这穷乡偏僻之地了?” “哎,吕兄,一言难尽啊。”来人满面风尘,发冠倾斜,鬓丝散乱,眼内布满了红红的血丝,身上的绿色长袍皱褶不堪,随行人员更是不堪,全部人员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好像不知赶了多少路途的逃难之人。 吕公听后,微微一愣,随即心底深处升起一种不好预感。不待对方说什么,旋即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拉进了家门。 来到会客厅,二人人跪坐之后,吕公屏退下人,迫不及待的问道:“胡兄,你究竟犯了何罪,竟然这么模样。”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生怕被外人听到,前去官府告密。 姓胡之人一脸自嘲,惊恐的说道,“吕兄,为兄这次可是摊上了天大的麻烦,说不定还会人头落地。” “啊?” 吕公非常惊讶,暗道“还真被自己给猜对了,看来这次胡兄所犯事情不小,要不然他也不会急冲冲的潜逃至此啊。”想到这里,他焦急的站立起来,想去外边交代一番,省的到时候被人撞到,徒惹一身麻烦。 “吕兄,你这是干嘛?”胡姓之人面露疑惑,很不解的看着吕公。 “我的太史令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沉得住气?我去交代下人,让他们将你的行踪给隐藏起来啊,否则官府立马就追到此处了。”吕公焦急的回答道。 太史令大人,他不就是前段时间被始皇帝派出查探神龙异象的胡毋敬嘛,怪不得此刻他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查探到了单父。 “啊?吕兄,你怎会这样想呢?没有这回事,你快坐下。”胡毋敬听明白后,顿时哑然失笑。 “什么?那究竟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啊,这都急死我了。”吕公此刻很好奇,也很羞赧。好友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如果犯了事,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来自己家里,那不是陷他自己于不义之地嘛。而自己竟然误会了好友,实在是惭愧。 胡毋敬沉吟了一下,还是坦白说道。“吕兄,五月时异样的天象,你可还记得否?” “哦,此事人尽皆知,想隐瞒也不可能。当时关东大部地域都看到了,恐怕此刻大秦国内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到这,吕公才反应过来,自语道:“难道你是?” 胡毋敬“嗯”的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对方。 吕公一点就透,慢慢的露出一幅不可思议样子,嘴巴张得大大的,显然这个消息绝对够劲爆,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声响。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五章局势纷扰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言语,纷纷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胡毋敬脸色灰败,神色萧条。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传入了厅内,吸引了他的目光。透过房门,只见院内三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正在那戏耍,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他瞬时间就想起了远在咸阳的妻儿,心中牵挂日渐甚重,不竟喃喃自语,“夫人,你们是否一切安好?” 吕公望着老友饱经风霜的脸色,心中震惊不已。他实在无法想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能让一个人变成如今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他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安慰好友,这让他汗颜至极。不过此时对好友来说,任何激动人心的话语都非常苍白无力。 始皇帝富有天下,执天下之牛耳,威望更是强加于海内外。曾经威名赫赫,强横一时的匈奴被他给打的落荒而逃,占地千里。匈奴单于头曼不能胜秦,被迫北徙十余年,不敢南下而牧马。 如今他的一颦一笑牵扯着大秦万千人的心,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就能让大秦成千上万的子民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这就是赤裸裸强悍至极的皇权,瞬间可以摧毁世间的一切。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官场是多么的黑暗与险恶,才明白父亲当年尽心尽力辅佐秦王,为什么却最终以悲惨结局收尾。好在当年他提早做了安排,否则吕氏宗族所有人都将成了秦王的刀下之鬼,吕家也早就覆灭。另外想想一代贤相商鞅,为大秦的崛起奋斗了终身,可惜最后得到的却是秦王的一道五马分尸的手谕,想想都觉得让人寒心。其实说到底,一切根源都是权力惹的祸,任何参与其中的人都会成为皇权的牺牲品,最终很难得到善终。 好友如今遇到如此大事,作为至交好友,自己怎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伸出援助之手,雪中送炭,才彰显患难见真情的本色。 吕公眼神渐渐变得坚定,目光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非常认真的说道:“胡兄,兄弟我虽然不在朝野为官,但对单父这片地方,兄弟却了如指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只要兄弟我力所能及,绝不含糊、推辞。” 看着好友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挺身而出,胡毋敬那颗渐渐冷漠的心瞬间活络起来。岁寒知松柏,自己这辈子有吕文这个知交好友,总算没有白活。 “吕兄,情况纷扰,纠缠如网。根据关东砀郡、泗水郡、东海郡等地传来的奏报,每个郡都声称当时当地出现神龙,见者众多,描述的活灵活现,头头是道。”说到这里,胡毋敬“哎”的叹了一口气。 茫茫人海,想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此人还是上天派来的,那么寻找到他的几率恐怕几乎为零。 顿了顿,他接着继续说道:“我一路出了函谷关,风餐露宿,马不停蹄查询线索。虽然我日思夜想,勤勤恳恳,但三个多月以来依然毫无线索,神龙反而销声匿迹,杳无音讯。”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想着将来所要面对的责罚,他心里就一片死灰。他的眼神空洞,没有一点神采,脸上带有一丝无奈,一丝焦急,一丝恐慌,一丝害怕,各种表情不停的变换,最后糅合在一起。 过了好长一会儿,他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凄凉,哀求道:“吕兄,现今有一事需要你帮忙,还请吕兄一定答应我。”说到这,胡毋敬眼内总算有了点色彩,面部表情也不像刚刚那么僵硬。 他站起来,走到吕公对面,行了一个大礼。 吕公急忙站了起来,想要伸手阻止,但二人中间隔着几案,他只能干着急,焦急的说道:“胡兄,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咱们之间你何必如此见外。” “吕兄,我自知此次在劫难逃,如果到时候我有个什么意外,还请吕兄能够帮我照拂胡家一二,这样我就算是死,也能够安心了。” “胡兄,事情尚未严重到此等地步,此时言此尚早,你何必” 胡毋敬打断了吕公的话,一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几分自信,说道:“吕兄,始皇帝的脾性你应该知道,平常只要不涉及到大秦皇权、基业等问题,一切还有缓和的余地。但我如今触碰了他的逆鳞,没有完成他所吩咐的任务,恐怕他平常的理性判断力转眼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残暴、嗜血的报复。从接下这个任务起,愚兄的结局就早已注定,除非出现特殊的转机,否则必死无疑。我虽然罪有应得,但连累至亲受苦受难,命悬一线,这是身为人子与父亲所不能允许的,这就是我此次出现在吕府的真正原因。” 吕公听到此处,心中已然明了,好友这是找自己临终托孤来了。明白对方的心境之后,吕公来到他面前,郑重说道:“胡兄,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伯母、嫂夫人以及侄儿他们,我一定帮你好生照料,不让他们无辜受气。并且我保证,只要还有我吕家一口饭吃,就有他们的。” “谢谢你。”听着好友发自肺腑的保证,胡毋敬心里感动不已,眼角含泪,紧紧的握住了对方手,一切均在不言之中。 大秦国都,咸阳,咸阳宫。 秦始皇头戴通天冠,身着玄衣曲裾、宽袖纁裳,冕服上绣有十二纹章,腰间系有玉带,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黑龙;而在他身体左侧腰间则挂有一把定秦剑,自从他们进入大殿内,一股生冷的剑气与威严的霸气瞬间就笼罩了大殿,让站立的大臣胆战心惊,害怕不已。 始皇帝迈着龙腾虎步,缓缓来到高台几案之后,霸气的一转身,两侧的文武百官自然而然的跪于地上,三扣九拜,并恭顺的高呼,“始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始皇帝看着匍匐于自己脚下的文臣武将,胸中的霸气瞬间升至最高点,语气洪亮的说道:“众爱卿,平身,入座。” 底下的大臣感受着大殿内浓厚的霸气,身体一颤,扣谢道:“臣等谢始皇帝陛下。” 始皇帝两膝着地,两脚脚背朝下,臀部稳稳的落在脚踵上,将曲裾、宽袖向后一甩,露出微微粗糙的手掌,整个过程熟练自如,平和而又不失威严。 众大臣待始皇帝入座之后,也亦步亦趋的跪坐下来。 中车府令赵高见百官落座之后,赶紧迈着碎步走到台前,高声唱诺,道:“众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言罢,他又飞快的退至始皇帝身侧之后,躬身站立,时刻等待着始皇帝的呼唤。 臣相李斯站立起来,出列禀告道:“始皇帝陛下,关东等地不断有消息传来,言:至从今夏闪现神龙之后,关东之地黔首议论纷纷,六国余孽更是蠢蠢欲动,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为了大秦基业着想,臣恳请始皇帝陛下东游,巡幸关东等地,以此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臣附议。” “臣等也附议臣相之言。” “哦,众爱卿都是这个意见嘛?”始皇帝威严的朝众臣问道。 “父皇,儿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妥。”说话的是一个面白无须,唇红齿白,相貌俊美的年青人。看着他的装束,瞬间就给人一种儒雅,仁厚的感觉,他的出现更给沉寂朝堂带起一缕清爽的微风。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六章仁者扶苏 “哦,我儿有何见解,快快讲来。”始皇帝听后很意外,这个长子从小就有些软弱,如今他竟然当着众多文臣武将的面,反对臣相李斯的提议,难道他真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道理?想着想着,始皇帝的心里竟然怀有少许期待。 青年看着父皇没有生气,反而给自己投来鼓励的眼神。一瞬间,他心中的胆怯逐渐消失,语气也不再颤抖,口齿清晰的说道:“父皇,虽然我大秦一统天下五载,但六国余孽依然隐匿其中,此时关东又出现神龙,恐怕谣言也是他们散发出来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其必定会联系旧臣余孽,准备反戈一击,彻底推翻我大秦的统治,恢复原先的诸侯之制以及他们各自的地位,从这一方面来说,儿臣是赞同李臣相的分析。” “哦,皇儿继续说。”始皇帝见长子说的条理清晰,分析的也很到位,心中喜出望外。 青年突然得到父皇的肯定,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自信,继续分析道,“六国余孽虽然可怕,但真正能撼动我大秦基业的则是广大黔首。这些年来,大秦为了开疆拓土,修筑长城,将赋税不断的拔高。黔首一年劳累到头,除却上交的赋税,最后只能靠吃草根、树皮来充饥;老秦人的生活同样贫苦不堪,当年他们为了我嬴秦一统天下,结束千年战乱之苦,不惜将自己的丈夫、儿子亲自送上战场,并且将家里本就不多的粮食、布匹自觉的贡献出来,支援大秦正义的战争。如今大秦虽然一统,但他们并没有享受到任何好处,反而被迫牵往边塞苦寒之地。他们心中存有怨言,只是摄于大秦五百年的威严,才敢怒不敢言。如果我们此时仍然不加以重视,不想办法解决这些棘手问题,那么不仅关东之地人心向背,恐怕连老秦之地也不会安稳。” 众大臣听到扶苏此番分析,尤其秦地之人暗自点了点头。老秦人活的真是太苦了,正如扶苏公子所言,几百年来,代代老秦人不断为大秦贡献他们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大秦一统六国后,他们的却没有得到一丁点实惠,反而在始皇帝的号召之下,被迫迁往岭南,塞外九原之地。这些迁往的人里面就有在场大臣的族人,一想到这些,他们就暗自落泪。此刻扶苏公子的一番言论,彻底为老秦人鸣出了多年的不平,他们想鼓掌,但摄于始皇帝的威严,只能心底深处给予赞叹。 “父皇,如今各地临近秋收,繁忙异常。如果父皇此次听信臣相之言,巡幸地方,势必让当地耗费甚多,进而给黔首增加额外负担,到时候不仅起不到震慑的作用,反而怨声载天,不利于大秦的统治。以上纯属儿臣个人肺腑之言,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父皇三思。” 待青年说罢,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众大臣神态各异,有佩服的,有同情的,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总之是千姿百态,应有尽有。 忽然寂静的大殿想起一个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始皇帝陛下,扶苏公子所说很透彻,发人深思。臣斗胆请问扶苏公子,依你之见,我大秦该如何破解此局面,或者说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众人转过头去,见是上卿蒙毅,心中顿时明了。整个咸阳的人都知道,上卿蒙毅经常与始皇帝同乘一车,陪其外出视察;居内则常侍奉其左右,大秦能获此殊荣者,没有几人。更厉害的是,其兄蒙恬统三十万精兵,北击匈奴,收复河南之地,建郡九原,威震匈奴。如今其修筑西起陇西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肩负着大秦北边防线的安全重任。兄弟二人都是始皇帝的心腹重臣,都与扶苏公子亲近。 “嗯,依蒙爱卿之言,皇儿继续说。”始皇帝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扶苏转过头去,朝蒙毅微微点头致谢,继续侃侃而谈,道“此事涉及面之广,牵扯之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不过以我个人认为,目前大秦应当适度降低赋税,并停止一些不必要的大工程,减少黔首服徭役的次数与人数。从心底感化他们,让其慢慢融入到我大秦,获得他们的认同感,最终将他们转化为大秦忠实的子民,关东之地也才能成为我大秦的基石之地。” 蒙毅见扶苏越说越“离谱”,赶紧给他使眼色,但此时扶苏则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胆。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蒙毅的提醒,仍然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说道:“如果我大秦还是继续依靠严刑峻法来鞭笞他们的言行举止,虽然暂时管住了他们的嘴巴,但最终却疏远了他们的心,如此长时间下去,必将有人率先忍受不了,振臂一挥,登高一呼,揭竿而起。到那时,失去人心的大秦将面临祸及全国的可怕动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试想到那时,我大秦将如何自处?” 有的大臣听到他的言论后,赶紧反斥,“扶苏公子未免太抬举那群黔首与六国余孽了。先前始皇帝陛下可以灭他们的国,现在收拾他们更是易如反掌。” 扶苏鄙视的望了议郎一眼,脸色异常郑重的说道:“我说的是不是危言耸听,是不是吓唬各位众臣,试探你们的胆量,日后自见分晓。”说罢,他不再理睬众人,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静等父皇的决断。 此时整个大殿恍如真空地段,一片寂静,众臣都慢慢的低下了头,生怕沾惹霉头。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始皇帝此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紧紧的绞着,发出“咯咯”的声响,显然他正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暴脾气。 看着大殿中央傲然挺立的长子,始皇帝只能打碎了牙,往自个肚子里咽。如果今日换了别人在此大放阙词,恐怕早就被拉出去,斩首示众了。 千古一帝果然非凡,愤怒的情绪竟然生生被他给忍了下来,待心平气和之后,仔细一想,又觉得长子说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有一定道理。而且他的某些想法竟然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只是他错在不应该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在朝堂之上说这番话。还好眼前都是大秦的栋梁,也都是自见信任的臣子,否则将此事传言出去,立马影响自己的威严,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灾难。 始皇帝语气竟然很平和,面向众臣,问道:“诸位爱卿,对于扶苏所提意见,议下如何?或者各位有什么好的意见也可以一并提出来。” 众大臣发觉始皇帝这次出奇的没有动怒,语气、神态都很平和。 胆子大、野心勃勃的臣子为了富贵,不惜险中求胜,还有一些真正为国为民的臣子,受此启发,也不再唯唯诺诺,勇敢的站了出来,将自己思虑已久的见解说出了。 “始皇帝陛下,臣也认同扶苏公子的提议。但细细想来,此种设想虽好,若要想实施成功,恐怕所耗时间甚长,恐难成功。” “哦,爱卿为何这样说?是否有具体道理,说一说,让各大臣参详一二。”始皇帝非得没有怪罪,反而还颇鼓励对方继续深入探讨。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七章国策议论 “始皇帝陛下,从大夏建国实行诸侯分封制,直至陛下一统六国,以郡县制替代,这才从根源之上彻底结束了纷乱的源头,为士人提供了安全的生活环境。但这中间长达近两千年的国策与思想,则很难一下子彻底扭转过来。我大秦虽然立国五百余载,影响力也只局限于关西之地,对关东六国的统治时日尚短,影响较弱,而且很多政令、律法与先前六国施行的出入较大。要想单纯靠钱、粮作支撑,让关东士人彻底认同我大秦,恐怕很难。请问治粟内史,以我大秦目前的国力与财力是否能够应对扶苏公子的这项提议?” “这?”治粟内史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述说。 始皇帝威严的目光瞬间移到他身上,眼睛一凝,“说”,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瞬间犹如一座大山压了下来,让他有些闯不过气来。 治粟内史头上冷汗直冒,顾不得擦拭,赶紧回复道:“启禀始皇帝陛下,按大秦目前人口以及收入,扣除各项支出,实在无法满足扶苏公子的需求。即使,即使停止阿房宫与帝陵的建设,也很难。” 扶苏以仁为出发点,理清楚了大秦社会现状的根源。他很明白此时大秦外强内弱,大秦的基业犹如空中楼阁,再不加以修补,一遇大风,一刮即倒。不过他也知道此项政令如果实施开来,所需钱粮数目甚多。但如今治粟内史直白的一番话,将他刺激的体无完肤,脑袋直发懵。 “谏议大夫,继续说。”始皇帝先前只是想做个样子,树立广开言路的新形象,让大臣们直抒己见,议论国政,改变先前自己的一言堂形象,顺便看看各大臣的能耐以及寻找一些有用的提议。不过随着议题不断扩大,他的兴趣也被慢慢的勾了起来。 “始皇帝陛下,臣觉得要想让关东人士彻底融入我大秦,必须从以下三方面同时入手,方可成功。其一是文化。” “文化,我大秦不是早已经就做了吗,而且也采用法家思想治国,难道这还不够?”朝堂上的大臣嘀咕道。 “正如各位同僚所说,我大秦书同文,度同制,车同轨,行同伦,统一币制,修建驰道,制传国玉玺,这些措施确实是文化的一种,也时刻影响着大秦子民。但我现在所说的文化,是专门从思想上直接引导他们,进而从本质上彻底改造他们。其二,便是如扶苏公子所说的赋税等优惠措施。只有让关东子民获得比六国时期更多的优惠,让他们知道大秦一统所带来的切实好处,这样他们才能念大秦的好才能心向大秦。其三,改善吏治。以法治国本身没有过错,错的是秦律太过野蛮,很多律条不符人情,而且徇私舞弊,区别对待非常严重。优惠政策虽然来得快,自然去的也快,整顿吏治较难,文化侵浊明显,但所需时间较长。只有三者一起实施,相辅相成,才能够真正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六国时期虽然各国战乱频发,各国王对国民盘剥虽然大,但也不至于到了杀鸡取卵的地步。一句话,民众还能凑合着活下去。 如今大秦一统,对内结束了战乱,但却对外开辟了新的战场。短短几年,发动了南争百越,北伐匈奴,这些战争规模庞大,旷日持久,对整个大秦后勤的考验很严酷。国内同时修筑万里长城、阿房宫、帝陵等大工程,大量的黔首去服徭役,留下老弱妇孺下田劳作,直接造成粮食产量持续下降;战争、建筑都需要大量的钱财,因此赋税被不断的大幅度提高,如此大秦已经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境地。 其实说到底,就是要让广大士人看清楚统一大秦的精、气、神,再对比六国先前的生活,让黔首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要说始皇帝的决策错了,不见得。匈奴南下,时刻威胁着大秦的国都,不北伐,不修筑长城,那么河北平原有多少子民要受战乱之苦。北伐匈奴是不得以的战争,修筑万里长城更是可以造福子孙后代千载的大工程。他的思路、决策都很正确,错的是他不该过度的滥用民力、物力、钱力。导致黔首心底越来越排斥大秦,越来越怀念六国。 作为大秦的最高统帅,始皇帝也察觉到了如今的不利场面。他也想扭转先前的政策,可惜大秦的步子一旦迈开,就很难停下来。而且停下就意味着他自动承认先前的决策失败,意味着大秦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又拱手送人,这对于一心追求千古一帝的他来说,一切很难。 始皇帝点了点头,“嗯”一声。他胸中怀有远大抱负,目光极远。此时一听谏议大夫的解释,瞬间就明了其中的作用。 其余大臣见始皇帝今日愿意聆听臣子的意见,表现不同以往,这对于那些想升官发财,想卖弄表现的人来说,犹寒冬中的一缕春风,和煦而又温暖。 此时那些支持其他皇子的大臣,见扶苏的提议被谏议大夫淳于越批的体无完肤,立即落井下石,想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 “陛下,臣也不敢苟同扶苏公子意见。其一,如今我大秦每一项在建工程都是既定决策,岂能说停就停。我大秦修筑的万里长城,是为防范塞外异族进入河北之地的第一道关卡,此举利国利民,更是功盖千秋,造福子孙千秋万代的大举措、大功得。南征百越同样如此,越人骚扰我南方之地,如果不加以反击,那我大秦脸面何在?如此我大秦只需牺牲一代人的利益,便能换取千载和平。而且打下的战果,此时放弃实在太过可惜。我们投入人力、物力开拓北疆,大西南也是为了保持先前大好战果。如果将这片土地开发出来,又能够为我大秦子民提供不少田地、粮食,而我们只要咬紧牙关,挺过这一难关,那么前途将一片光明。还有陛下的皇陵,阿房宫等也同样如此,试问扶苏公子,上述哪个该停?” 此一问,简直就是句句诛心。大家都知道扶苏公子真正的用意,他是想让始皇帝先停止阿房宫的修建,将钱财用来改善民生。但作为臣子,更是皇子的他,如何能够当着众大臣与父皇的面,直接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扶苏头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父皇,儿臣,儿臣。”结果心情紧张,反而影响了他的思路,嘴巴笨拙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此次反对丞相,是想让大秦做出点应有的姿态,顺便也为黔首争取点利益,以此缓和大秦内部的矛盾,争取时间休养生息,待国力上升后,再行驶大的变革,最终使嬴秦江山稳固下来。可惜如今被他人这样一解说,事情反而成了另外一种景象,他更是将自己置于不利境地,不过通过这次教训,也他彻底认清楚人心险恶的道理。 一时间,气氛又有些诡异,大殿又再次恢复了寂静。 始皇帝朝众臣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到丞相身上,点名道,“李斯,你身为大秦丞相,百官之首,更是扶苏岳丈,你如何看待此提议?”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八章父子对话 “始皇帝陛下,臣仔细思虑后觉得,如果想彻底拉拢关东黔首的心,正如谏议大夫所提议,必须文化、政策双管齐下。以我大秦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要想降低赋税等政策来提高民心,恐怕不行。不过现如今我们可以先从文化方面入手,等后续国力稍好之后,再辅以钱粮等措施。” 李斯说的比较讨巧,不过对于大秦目前赋税税率过高,刑罚太重等问题,他内心是认同的。他本就是楚国人,很清楚两地之间思想、文化、政策之间的差异。而大秦的刑罚从统一前就遭关东人士抨击,如今强自推行,恐怕六国之人很难适应,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抵触。再者五年来,大秦的赋税额度逐年提高,黔首生活本就困苦不堪,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他这个丞相也时刻替大秦的江山社稷而担忧。 “父皇,儿臣。”扶苏还想再争取一下,但始皇帝不容他说,抢先阻止道,“好了,皇儿,各位大臣所说你都记下了。朝政不是儿戏,每一个政令的发布,都直接关系到我大秦江山的稳定,牵一发而牵动全身,就是这个道理。一会下朝之后,你去书房,朕有事吩咐你去办。” “儿臣遵旨。”扶苏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脸上出现病态般灰色,失望之情突显,情绪、兴致更是不高。 始皇帝看着长子有气无力的样子,怕从此他消极下去,立即补充道:“考虑到各地即将秋收,朕便依扶苏之意,不再巡幸;另外将阿房宫的建设步伐放缓,让黔首回家省亲;至于赋税,百越还未平定,钱粮需要甚多,就不再减免,维持往年税率即可。” 听到这,扶苏失落的情绪总算好了点。对于这次的提议,始皇帝虽然没有完全采纳,但对比先前,事情总算有了一点进展。 “丞相,你赶紧派人催促胡毋敬,让他赶紧查探天象之意,另外斥责各郡守,严禁各郡黔首议论此事,违者斩。至于利用文化同化关东之地,就由丞相具体负责,其余爱卿从旁协助。” “臣等谨遵始皇帝陛下圣旨。” 咸阳宫,勤政殿。 “扶苏,知道父皇叫你来这干嘛?”此时父子二人单独面对,始皇帝也放下了威严的外表,俨如一个慈父。 “父皇,儿臣不知。”扶苏恭敬的回答道。在没有彻底了解清楚父皇的意思之前,他不敢再次冒失,毁掉之前来之不易建立起的印象。 始皇帝看着长子波澜不惊的面色,知道他是吸取了刚才朝堂上的教训,不肯再轻易发表意见。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也算一种进步。更何况为帝者,不能过早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得给臣子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作为领导者只需统筹全局,综合考虑,然后拍板决断即可。过早暴露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底下的臣子更不敢张口反对,这样很容易导致你的判断、决断、政令都相继出大问题。 “刚刚你的提议很不错,身为皇子,你能够为民着想,父皇很欣慰。”看着儿子一幅异样的眼光,始皇帝一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慢慢的打开了话夹子,“其实你刚刚所提的这些问题,父皇前两年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作为大秦始皇帝,金口玉言,下达的条文岂能朝令夕改;再者征伐百越,路途遥远,粮草运转不便,光路上民夫所需耗的数字都很惊人。朕原本是想等南疆彻底稳固下来,再将所获土地回报给广大民众,让他们分享大秦一统的好处。” 说着说着,始皇帝脸上露出了憧憬之色,显然目前一切正按他所设计的方向发展。突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语气竟然有些颤抖,说道:“如今天降异象,凶吉不知,老天爷估计也是在责怪朕急功近利。可是百越这个大患不除,大秦边疆永无安宁之日。如今战争有了长足的进步,南征将很快结束,朕总算没有白白浪费人力、物力;总算对不起逝去的将士;总算对不起默默付出的广大黔首。”面对如此大功业,始皇帝的脸色出现了一丝红潮。不过他头脑依然清醒,并没有迷失了自我。 “皇儿,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好的想法,先行跟父皇探讨一下,不要在朝堂之上冒冒失失的提起,让父皇没有一点准备。而且这么大的决策涉及大秦各个方面,必须提前商量好,才能拿到朝堂查缺补漏。还有你考虑问题比较片面,没有把握全局的观念,以后要注意这一点。” 扶苏听到父皇真实想法,很激动。原来父皇早就发现了问题,而且心中也有了初步应对计划,如今想来,自己在朝堂之上,真是班门弄斧了。 始皇帝见对方很羞愧,知道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短处。为了更好的培养对方,始皇帝继续教育道,“身为皇长子,将来父皇的接班人,你心中存有一颗仁心远远不够,你还缺乏杀伐果断的铁石心肠。父皇仔细思量过了,明早你就去九原郡入伍,跟随蒙恬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彻底感受一下战争的残酷,快速成长起来。” 扶苏见父皇这么关心他,为他考虑这么多,自己先前还埋怨他滥用民力,如今想来,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太幼稚了,语气哽咽着说道:“父皇,儿臣真是不孝,累您担忧了。” “傻孩子,你母后去的早,父皇怎能不为你着想?” 扶苏听后,坚定的点了点头,顿时破涕为笑。 “出来吧。”始皇帝突然悠悠的说了一句。 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暗格内走了出来,对着始皇帝恭敬的行了一礼。 “你派一些龙卫去九原郡,暗中保护扶苏皇子。”始皇帝停顿了一下,随即好像下了大决心似的,说道:“另外让人将今天朝会上扶苏的表现传出去。记住一定要突显他的仁心。” “臣下知道。” “嗯,去吧” 黑衣之人走后,屋内只余下始皇帝一人,只听他喃喃自语,“皇儿,父皇只能为你做这么多,剩余的就看你自己了。你能否挑得起大秦这副重担,父皇拭目以待。” 单父,李家庄。 凉风习习,秋收终于到来。 张扬站在自家田里,看着眼前一片黄灿灿,对比鲜明的麦田,想到自己的曾诺终于可以圆满兑现,心中的担忧也慢慢散去,几个月来提心吊胆的心总算安稳落到了肚子里,心中百感交集。 “扬儿,这次你为李家庄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母亲为你感到自豪。”萧氏看着儿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是啊,扬哥,你可一直都是我的心中偶像。” “张兄弟,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是个有想法的人,如今看来,我是真跟对人了。”灌婴此时伤已经完全好利索,这多亏了张扬想的一些办法,否则他不可能恢复这么快。现在,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对方,年纪轻轻的,是个做大事之人。 张扬听着大家的夸赞,很不好意思,“只要大家平时多观察,多留心,多思考,我能做到的,你们同样可以。” 一个月飞快的过去,李家庄各家各户都将粮食收割完毕,二者的对比结果也早已出来,一向古板的李水井与李阳纷纷对张扬佩服不已,更别提其他人了。 昨夜淅淅沥沥的秋雨过后,今日李家庄碧空如洗,红彤彤的太阳包围着这个小山村,远远望去一派祥和景象。 此时张家小院人满为患,挤满了道贺的村民。大家最近这些天激动异常,也很后悔当初的保守决定。不过有了今天成功的案例,大家对今后的生活便充满了希望。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四十九章玕山奇遇 秋收过后,便是农闲时节,时间也一转眼进入了始皇六年(即公元217年),由于年前没有拜会到老神仙,萧氏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吃过早饭,萧氏将张扬和夏侯婴叫了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扬儿,滴水之恩,当涌泉必报。你这次重伤能够重新站立起来,主要是黄石公及时出手救治,这份恩情我们张家一辈子不能忘。年前咱们没有拜会到老神仙,母亲心里本就过意不去。如今新年刚过,想必他老人家应该回来了,你们俩再辛苦一趟吧。” “母亲,您不必细说,儿懂得其中的道理。” “嗯,你们明白就好。” 屋外北风呼呼的吹着,发出凄厉的声音,好像要把这破败不堪的房子吹倒一般。孩子外出,萧氏作为母亲,心中担忧不已,但她却必须硬下心肠,教给他们做人的基本道理。 临出门时,她偷偷的擦了擦眼泪,将准备好的干粮递给他们,嘱咐道:“积雪路滑,你们要多注意安全。记得早去早回,不要让母亲挂念。” “请母亲放心,儿知道。” 张扬不放心母亲,转头朝灌婴吩咐道:“灌大哥,我们兄弟不在家这段时间,母亲就由你照顾了。” “张兄弟不必担忧,家里我会代你照顾好的。”灌婴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二人不再磨蹭,对着萧氏一拜,便朝玕山而去。 一路上不时的碰到走亲戚的乡亲们,张扬二人都热情的跟他们打着招呼。没有眼前这些可亲、可爱、可敬的人,就不会有如今的张扬与夏侯婴。对于李家庄的乡亲们,张家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走出三面封闭的李家庄,阵阵寒风吹来,脸面犹如刀削一般,割的生疼;嘴里呼出的团团热气,刹那间就结成了细小冰粒。 翻越一座小山头,张扬登高远眺,只见后方的李家庄上空一片雪白,彷如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太阳光照射在上面,发出刺眼的光芒,给这闭塞的小山村增添了不少魅力。 二人呼吸着冷冽的空气,一路艰难走来,不断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奇。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了玕山脚下。 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玕山山体虽然不高,山势也不陡峭,但连绵百余里,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最主要的是,山中住着一位黔首敬若神明的老神仙,这才造就了玕山如今显赫的名声。 上山小道边不知是什么树,寒冬时节依旧翠绿葱葱,上面压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树枝不堪重压,弯下腰来,但仍然不屈不挠,奋力支撑着。突然寒风吹过,树枝上的积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树枝又再次冉冉升起,露出了翠绿色的圆圆枝叶。 此刻张扬每往前迈一步,他的心脏就强烈的跳动一下。黄石公,这个历史上神仙般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凡夫俗子更是难与其见上一面。张扬实在没想到,自己刚刚魂飞大秦,竟然就与老神仙产生了交集,而且今日更有可能见到对方,实现自己多日来的愿望。 其实自从他醒来,知道救命恩人是黄石公,心情就无法抑制住,更无法平息下来。一想到历史上张良之所以能够成为辅佐刘邦左膀右臂般的人物,可以说黄石公给他的《太公兵法》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否则他一辈子只能是个落魄的韩国贵族子弟。 张扬偷偷想,如果自己这次表现良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说不定也能获得对方的一点赏赐,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后辈子将受用无穷。 夏侯婴看着扬哥激动的模样,再联想到老神仙那出神入化的医术,以及博大精深的学问,他也不自觉的抖擞了一下精神,一脸恭敬的跟随在张扬身侧。 半刻钟后,二人来到半山腰,入眼处地势平缓。在山腰腹地矗立着一座简单茅草房,四周简单的用篱笆围了起来,乡野味十足。 二人赶紧停了下来,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 张扬此刻的内心无以表达,全身都热血澎湃,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他的脚步很轻,慢慢走上前去,生怕惊扰了屋内的老神仙。 “啪啪” 寂静的半山腰传出两声沉闷的声响,周围的野鸟受到惊吓,扑棱棱的飞了起来,飞向了后山。 张扬随即退后一步,二人行礼,拜道:“后学晚辈张扬、夏侯婴前来拜谢老神仙先前救命之恩。” 寂静,一切都静悄悄的,屋内更是没有任何回应。 张扬又重复喊了一遍,还是无人回应。此刻他那沸腾滚烫的心被瞬间浇了一盆冷水,扑灭了心中那不切实际的遐想,渐渐平静下来。 夏侯婴走到张扬身边,低声说道:“扬哥,这院落铺满了积雪,而且没有一丝脚印,只能说明老神仙没有出门或者出远门久未回来。” 其实从山脚上来之时,一路仅有野兽的脚印,张扬满肚子的热情就冷却了一半,更对今日拜访的希望大大降低,只是他心中的那个梦一直坚持着,如今赤裸裸的现实着实打了他一巴掌。突然他心底浮现出前世奶奶一直对他说的话,“扬儿,与其在那彻头彻尾的幻想,不如脚踏实地,努去实现心中的那个梦。” 张扬听着夏侯婴的分析,眼神逐渐明亮起来。这夏侯婴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将,观察力就是细致,还有灌婴。想到这里,张扬对无法面见老神仙产生的暗淡心情,瞬间又燃烧起来。 “扬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夏侯婴眼巴巴的望着张扬,希望他能快速的作出决定。 “婴儿,如今黄石公不在屋内,我们只能去后山碰一碰希望。” “扬哥,听李老爹说,这后山诡异的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冒失啊。” “哦,还有此等怪事?不会是众人以讹传讹吧?” 夏侯婴虽然心里很好奇心,也想一探究竟,但母亲出门前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以及李老爹的警告不时想起,他很矛盾,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赞同。 进入后山的小路崎岖不平,二人花了不少时间才顺利通过。眼前瞬间出现一大片不起眼的树林,二人没有一丝犹豫,很自然的走了进去。 山林里看不见太阳,前方又一片雪白,没有好的参考物,他们更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二人犹如身处汪洋大海,分不清楚哪里才是真正的路。二人一路摸索着前行,地上留下无数杂乱无章的脚印,时刻清楚的提醒着他们迷路了。 等他们意识到时,发现眼前的树林不停的在晃悠,而进来时留下的脚印被他们一通乱踩,已经失去了踪迹。此时他们要想出去,留给他们的机会还是蛮大的,但张扬不甘心就此退出,而且眼前未知的东西牵扯着他的心,让他不由得想冲破这个障碍,探究对面未知的一切。 夏侯婴慌张不已,已经彻底乱了心神,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不过看着张扬镇静的样子,他心里反倒踏实了不少,如今他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对方身上,希望对方能找到破绽,走出困境。 “太诡异了,如何破解?”张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章兵家尉僚 虽然张扬暂时没有任何方法,但他却知道此时急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会打乱自己的心神。为了应对眼前的危局,张扬强迫他自己静下心来,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四处查看。 此迷林虽然整体相似度很高,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 迷林背后的主人不希望外人来打扰自己的清修,故而设置了这道天然屏障,隔断自己与外界的交流。但你反过来可以这么理解,既然是人所为,那迷林面积肯定不大,而且附近应该还有水源。 其实这种阵型主要是迷惑被困者的眼睛,让其分不清方位,不停的在其中转圈,渐渐逼迫被困者失去冷静,最后慢慢的将他们推入到自己的圈套中。要破解其实很简单,人是活的,阵型是死的,只需被困者将这片树林砍出一条大道,那么所谓的阵型顷刻间就就失去作用。整个过程考察的是被困者的心智,以及细腻的观察力与冷静的思维。 只是张扬此时手无寸铁,空有计谋,却无法实施。最后在夏侯婴不解目光下,他麻利的爬上了身旁的一颗大树。 张扬极目远眺,发现周遭方圆一片雪白,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个黑点。仔细辨认之下,竟然是个石洞。 张扬喜出望外,判断了一下方位,然后就将身旁的树枝掰断扔了下来。 “婴儿,据我估计,这个迷林面积不是很大,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我仔细思量了一番,只要我们沿着直线往外走,就一定能够走出去。” “嗯” 二人将树枝拴在一起,沿直线朝外走去。慢慢的,他们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又继续往前走了会,突然前方豁然开朗,只见离小河不远处的石壁上,镶嵌着一个石洞。 两人心中好奇,快步来到洞口。两扇破败的门就那么虚掩在一起,也没有上锁。 张扬朝里喊一句“有人吗?” 无人回答。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房门“咯吱”一声,自动打了开来。 石洞面积不大,一眼望到了尽头。除却正中间摆放的石桌,以及墙角根的床榻外,整个洞内再无其他,显得非常寒酸。 二人扒拉开房门口的蜘蛛网,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立即传来一股霉味,再看看石桌上厚厚的灰尘,显然此洞已经很久没人住。 夏侯婴伸手在石桌上面擦了一下。灰尘去掉后,石桌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上面竟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扬哥,你快看。” 张扬低头一看,很惊讶,随即一阵窃喜。他顾不得脏乱,赶紧擦去剩余的灰尘,只见整个石桌上都刻满了工整的蝇头小篆。 其实每年农闲之时,萧氏都会将李家庄的孩童集中起来,亲自教授他们读书识字。虽然张扬失却了记忆,但他头脑里总会出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养伤期间,只要条件合适,他便偷偷让夏侯婴教他学习篆字。虽然每次都会招来对方异样的眼神,但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已经将大部分常用篆字都熟记于心了; 更何况前世上大学时,他曾痴迷过篆字,觉得此种字体虽然书写不便,但对字义的理解却非常直观、易懂,为此还将自己手机的字体给修改了,因此对于篆字,他有一定的基础,不是文盲一个。 学过书法的人都知道,汉朝的隶书就是从篆书演变而来,如果你将二者放在一起对比的话,你就会惊讶的发现,隶书其实是为了书写方便,将篆书里弯弯曲曲的笔画改为直线。有了这些底子,今生张扬再次学习起来,往往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二人看见开头尉僚两个大字,眼睛瞬间就直了,一动不动,头脑里嗡嗡直响。过了好一阵,他们才意识到,此地竟是兵家尉僚的隐居之所。 张扬清楚的知道,在大秦,尉僚就好比战国时代的孙膑。其心血之作《尉僚子》更是在两千多年后,依然赫赫有名。 当时,秦国实力雄厚,可以轻易的消灭六国中的任何一个,但六国一旦联合,胜负之数就难以预料了。而且关东六国合纵抗秦,由来已久。虽然每次都心、力不齐,互相推诿,保存实力,但如今形势跟以往大不一样。秦国出关,是要灭他们的国,抢他们的土地、金钱,奴役他们的妻妾子女,杀戮他们的族人。面临灭国,六国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很有可能再次合纵,卷土重来。毕竟一双筷子易折断,十双筷子抱成团的道理,各国都懂。 如今摆在秦王面前的棘手问题是,如何能使六国不再合纵,这样秦军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六国,进而一统天下。这样不仅能避免旷日长久的消耗,还能消除额外的变数。此时尉僚提出由近及远,集中力量,各个击破的策略;即秦国先北取赵,中取魏,南取韩,然后再进取燕、楚、齐的总战略。 秦王短时间内一统六国,可以说尉僚为此立下了汗马功劳。但长时间的接触中,尉僚看出秦王嬴政有求于人时,虚心诚恳;一但冒犯,则变得残暴至极。这样的人欠缺仁德之心,相处久了必定遭其猜忌、反肆。于是大秦一统之后,他就归隐山林,不问政事。闲暇之时,结合多年征战之道,呕心沥血写出了享誉后世的《尉僚子》一书。 谁都知道匹夫之勇,再厉害,也就是个百人敌,顶多也就是个将才。可是兵法韬略则不同,如果精通并且灵活运用,那么就能统帅千军万马,纵横驰骋天下,是万人敌、甚至十万人敌。、 试问,那个男儿不希望带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不希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种潇洒?一己之勇,勇则勇已,只是作为阵仗的排头兵,厮杀于前,虽然快意恩仇,但永远左右不了战局,更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张扬清楚的知道,七年后,大秦就在秦二世手中分崩离析。如果自己没有一定实力自保,那就只能沦为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受人掌控。 此次拜访黄石公,他就是想向对方学点兵法韬略,壮大自身。不管以后如何自处,总是有了一定的本钱,可惜事与愿违,黄石公远游他方。如今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遇到尉僚隐居之所,说不定能有所发现,这也是自己的一种缘分。 一会后,二人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仔细阅读起来,“战争不能违背天理,更以战争之名,去做伤天害理之事。战争的目的是造福于人,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以战止战,而非毁灭他人。战争一起,毁地千里,毁人一世,如非必要,不能轻启战端。” 石桌写到这,就停了,显然这并不是尉僚兵法,而是他对战争的一种理解与阐述。 二人将石洞仔仔细细的寻找了几遍,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夏侯婴不死心,走到石壁处,拿手到处敲。折腾了一阵,毫无发现,最后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但他的眼睛还四处瞅着,显然内心想放弃,但又有些不舍,这种感觉就像煮熟的鸭子到嘴边后又飞走了,实在太过可惜。 张扬比他好不了多少,心里也一阵失落。但凡事不能强求。是你的,抢也抢不走,最终仍是你的;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何必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扬哥,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免得母亲担忧。”夏侯婴见对方一动不动,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张扬站了起来,心中的失落感瞬间少了许多。拉着夏侯婴走到石桌正前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晚辈张扬、夏侯婴今日无意之中来到这里,冒昧造访了前辈的住所,心里惶恐不已,请前辈见谅。”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一章未雨绸缪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屋外的北风呼呼吹着,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张扬与夏侯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萧氏急得在厅堂里转来转去,烦躁的心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看着先夫张恒的牌位,萧氏悲从中来,上了一炷香,跪下来,祈祷道,“夫君,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扬儿和婴儿平安归来。”她的动作十分专注,眼神虔诚,做完这一切,不知怎的心中的烦躁竟然一下子降低不少。 呼啸的冷风将山林里的积雪吹落下来,飘落到张扬他们的脸上、身上,积雪溶化后,顺着脸颊流入脖颈,寒冷刺骨。 借着微弱的灯光,张扬二人看到灌婴在大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眼神不时的望向前方,他两只手不时的搓几下,偶尔拿到嘴边哈几下。眼前的这一幕令他们内心深受感动,今生能够结交到这么尽心尽责好的好兄弟,他们很知足。 “灌大哥” “张兄弟,你们可回来了,夫人都担心死了。” 萧氏听到屋外的话音,不顾刺骨的寒风,推门而出。看着三人冻得通红的脸,她赶紧将他们拽到屋内。 张扬现在很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懊恼不已,要不是自己坚持已见,母亲也不必为他们如此担忧,“母亲,黄石公远游未回,我们恐怕此生无缘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萧氏听后,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凡事可遇不可强求,只要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剩余的就只能看各自的缘分了。看着儿子有些失落的脸庞,她心里有些疼,安慰道:“哎,是母亲太着急了,害得你们白跑一趟,只要我们尽心就好。” “嗯,儿记下了。” 冬去春来,转眼之间,枯藤的老树长出了新芽,裸露在外的黄土地也披上了一层绿色的外衣,世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盎然。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在村民互帮互助之下,李家庄的春种比往年要快了许多。 春耕结束,张扬闲着无事,独自琢磨,随后整理了一遍自己由来已久的一些想法。 张扬至今仍是白身,没有任何功名,离处庙堂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乱世即将来临,这个信息一直折磨着他,让他烦躁不堪,更让他不得不提前为自己家人及李家庄乡亲们谋划一番,否则真等到那一天来临,李家庄再想何去何从,恐怕为时已晚。 前段时间,亭里到处流传着扶苏公子冒死相谏始皇帝,将赋税税率维持往年水平,停建阿房宫,让服徭役的黔首返家,让黔首瞬间对他感恩戴德,纷自庆幸大秦出了个仁义公子。 扶苏公子的劝谏虽然说出了黔首的心里话,但具体到实施上则大打折扣。如今的大秦需要休养生息,改变弊政,推陈出新来挽救子民的心。始皇帝雄才伟略,他什么都考虑清楚了,就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生命的终结期,使得宏大的规划半途而废,最终让赵高李斯阴谋得逞,用愚蠢的胡亥替代了仁义的扶苏,彻底将大秦子民逼上了绝路,否则何至于此。 世道既然沿着原有轨迹前行,张扬一介黔首,没有金钱、地位、人脉,无法劝阻。如果他不能参与其中,那么今后的日子依然朝不保夕。如果他想有所作为,那么就必须从现在做起,从身边之事做起,尽一切可能为自己将来的道路添砖加瓦。最后不管将来成功亦或者是失败,曾经努力奋斗过,也不会给以后的人生留有遗憾。 但如何实施,开展计划,张扬绞尽脑力,回想以前网上论坛看到过的帖子,仔细筛选了一遍,心里有了初步设计。 俗语说:“身体是一切的源泉。”一个人如果没有好的体魄,那他所拥有的一切也将如“水中之花,井中之月”,终究抵不过孱花一现的结局。其实通过上次狩猎,张扬就察觉了自己的短处。他的体力、灵敏度等各方面都欠缺许多。 “亡羊补牢,尤时未晚”,如今清闲之际,正是实施计划的最好时机。 “灌大哥,婴儿,为了我们长远的发展考虑,我特地制定了一套简单、实用的基础训练。小有所成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大成的话,亦可纵横于战阵厮杀。” 二人听后,觉得这个方案很诱人,但对于张扬所描述的前景,他们心中也不确定。 看着二人充满疑惑的目光,张扬也知道这时代的武艺大多是力量、技巧以及经验的综合,与武侠小说相差甚远。战阵经验更是只在家族内部代代相传,更不会轻易传授于他人。 张扬的基础训练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体能训练,很简单,但却很实际。三人每天围饶着李家庄跑二十圈,大约十公里路程。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素质慢慢变强,到时候再根据训练的实际情况,逐渐增加负重量和长跑距离。如此不仅能锻炼他们的体力、耐力及意志力,也有利于以后行军打仗进行长途奔袭,增加出其不意的效果,还可以加大战败后逃命成活率,可以说一石几鸟的方法。 从历史书籍里,张扬了解到冷兵器时代的一些基本常识。大战中可怕的伤亡其实不是发生在面对面厮杀的过程中,而是一方战场失利,命令传达不及时,将士们得不到有效、及时的指挥,场面失控变得混乱不堪。士兵恐慌之下,争先逃跑,各自互相践踏以及被敌人追杀才是致命所在。 三人一圈一圈的跑着,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夏侯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身体如根面条。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身的力气正一点一点的消失,双腿更是像灌注了铅,沉重的不听使唤。每往前跑一步,他的身体都非常的吃劲,要不是前面的张扬与灌婴影响着他,否则他自己肯定坚持不下去了。张扬与灌婴他们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只是二人全靠一股意念在那强支撑着。 看着二人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夏侯婴只得软绵绵的求饶道:“扬哥,咱们休息会吧,我实在是累的跑不动了。” 张扬扭后头去,一边跑,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夏侯婴,如果你连这点苦都忍受不了,就不要勉强自己,还是乘早回去睡觉吧。现在我们挑战的不仅是身体的极限,而且是你自己的意志力。一个没有坚强意志的人,一辈子只能作为一个不入流的角色供别人趋使;如果你想驱使别人,那你就得拿出真本事来,否则到头来害人又害己,你自己想想吧。”说完,张扬嗖的一下,加速朝前跑去。 “哎”,夏侯婴叹息了一声,摇了一下头,呼吸了几口空气,后脚使劲一蹬,身体快速朝前跑去。虽然身体累的要命,但他不住的给自己鼓着气,“扬哥和灌大哥能坚持下去,自己不比他人差,也一定能行,更不能让他们瞧不起。” 太阳终于从东方冉冉升起,露出了她那红彤彤的大脑袋,发出耀眼的光芒,普照着大地。 三人总算将规定的长跑给完成了,夏侯婴累的像死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张扬立马走过去,不由分说将他给拽了起来,大吼道:“夏侯婴,长途行军后不能立刻坐下来休息,必须慢步前行,否则突然遭遇危险,身体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战力更难以发挥出来,士气相继大跌,结局必将遭受重创。”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二章组建班底 “婴儿,即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与你相随的兄弟们而想吧。” 张扬说的语重心长,但夏侯婴对于这些古怪的道理闻所未闻,不过既然扬哥说的煞有其事,作为生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自己怎能视而不见,去拆对方的台呢?更何况对方的话语虽然出人意表,但事后仔细回味,却发觉大有道理。 灌婴作为一个成年人,经历与见识远超夏侯婴。如今亲身体验着张扬苛刻的训练方法,他思考的更多,也更实际。这长跑不仅能强身健体,对于行军打仗同样用处颇大。 眼前的张扬年纪轻轻,以他的阅历,根本就不应该知道这么多的东西。但对方张嘴就来,说的竟是一些头头是道的理论,让人疑惑,敬畏,同时不自觉的给他自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纱。 张扬不待二人如何作想,赶紧督促其练习扎马步,并且左右手全力挥拳。下身不能动荡,双拳更不能软绵绵的敷衍了事,否则重新来过。初始半炷香,三人还能凑合过去,到后面腿部慢慢酸疼,进而失去知觉,要不是他们意志力强大,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 训练过程本身就枯燥无味,很难煎熬。只有不断下死功夫,逐渐克服困难,中间根本没有什么捷径可走。为了完成既定任务,也为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张扬仔细搜索着脑海里的知识,“拳法最讲究的就是速度和力道,只有不停的挥拳,打到一定的数量,量变就会引发强烈的质变。挥拳由慢到快,进而将身体中的力量集中到拳头上,最后达到随心所欲、收放自如的境界,拳法自然也就进入了大成。” “扬哥,拳法如此奥妙,我们光挥拳,没有招式如何能敌得过别人?” “是啊,张兄弟。一般习武之人讲究的是招式与力量的结合,如此练习闻所未闻,岂不本末倒置?”灌婴话不多,不像夏侯婴想到一出就一出,他每次都能问到关键点上,这与他的阅历和年龄有很大关系。 “你们记住,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世上武功唯快不破。在别人想着如何出招克敌之时,你的拳头已经到了对方面前,这就是“快”的要义所在。当然我不是否定招式,但再好的招式,你不彻底理解,融会贯通,那么最终就是个花架子而已。” 夏侯婴似懂非懂,但灌婴确实理解了。此时他看向张扬的眼光中,慢慢多了一丝崇拜,他现在对这个少年是彻底心服口服了。理解到张扬的苦心,三人训练起来更加卖力,随后又练习了高抬腿,蛙跳,仰卧起坐,俯卧撑,提石锁等项目。 三人的训练惊动了李家庄的村民,大家伙站在边上,看着他们做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笑的前仰后合。少年们羡慕的看着,有心想加入,但面对繁重的训练,又有些退缩。直到训练完完毕,他们才围拢过去,好奇的问这问那。 张扬一一耐心解答。得知训练能够强身健体,甚至征战沙场,少年们的眼神慢慢的变了,多出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李仲经过上次生死考验后,整个人不再像以前一般胆小怕事,身体里的潜能被彻底激发出来,一听到打打杀杀,他就浑身热血沸腾。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怎能不动心思,“扬哥,我想加入你们的训练,不知行不行?”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叫嚷着,“扬哥,我们也要加入。” 张扬知道训练是一件苦差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轻松、好玩。他不知道少年是一时兴起,还是已经彻底下了决心。 看着张扬犹豫不决的样子,一向胆小的李二也壮着胆子哀求道:“扬哥,你就让大家伙跟你们一起训练吧,我们不是来起哄的,我们也想做征战沙场的威武将军。” 张扬看着少年郎满脸期望,想到乱世的脚步越来越近,如果他们能够学有所成,不仅到时候李家庄可以自保,而且他们也可以成为自己将来实现梦想的一大助力。 想通后,他心中释然了许多,不再犹豫,“大家不要多心,我张扬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我迟疑主要是因为训练很折磨人,需要你们提前做好吃苦的准备,更需要你们付出千百倍的努力,而且对于训练内容必须无条件的接受,不能挑三拣四。如果大家能够接受这些,那么我张扬随时欢迎你们的加入。如果不能,大家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大伙生怕张扬反悔,纷纷高声答应。 边上的夏侯婴看着他们激动的神色,扭头望着灌婴,嘿嘿笑了笑。 第二日卯时,少年郎跟着张扬他们做基础训练。过了半柱香,他们此刻才意识到什么是魔鬼训练,什么是超越常人千百倍的折磨。不过先前话说的太满,此时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暗自咬牙坚持,愣是没有一个叫苦与退出的。 张扬看着他们的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他们能撑过前几天,后续的训练基本就能坚持下来。 到了上午,李家庄村民都知道了这件事,顿时议论纷纷,心里也有疑虑,认为少年图个新鲜,胡闹一通。训练那么重,别说少年,即使成人恐怕也累得够呛。可是一段时间后,少年们没有放弃,反而心中憋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的狠劲。随着训练,少年们捕获了大量的猎物,改善了自家的伙食,事实摆在眼前,村民们不得他们不相信,少年郎确实改变了。 大秦作为第一个中央集权的朝代,很多制度不完善,黔首要想进入官场,千难万难。除了拜名师,学韬略,博得当朝权臣的亲昧,以客卿身份进入朝堂;或者这习武入军,随今始皇帝南征越人,靠军功垒加同样有机会进入庙堂。现在有机会改变他们祖祖辈辈给人为奴为仆的命运,改变他们家族的未来,村民们心里非常的兴奋,一再叮嘱自家孩子,认真训练。 少年郎得到父母鼎力支持,分外的开心。同时心里默默念叨,“跟扬哥走肯定没错。以后自己定要努力训练,方不负家人的期望与扬哥的教导。”随后的日子里,少年郎积极训练,甚至有时候要求额外加大负重量。 张扬看着眼里,喜在心里。 村长联想到张扬身上那有些神秘的天象,不断告诫李家庄子弟,紧随张扬的脚步,学到真正的本领,进而光宗耀祖。 经过一年训练,时间到了始皇七年,少年郎进步很快,身体素质有了质的飞跃,但张扬发现众人的身体配合不是很协调。毕竟武艺是连贯性的,手、腿、脚,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互相配合使用的,如今剥离出来是为了加强各部位的训练,但事情达到一个度后,如果不加以改变,结局可能反而不利。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张扬很苦恼,思考了一阵,慢慢的,一种物体浮现在他脑海里。 沙袋可以拳打、脚踢甚至能膝盖、肘关节等部位都可以利用起来,而且实实在在的存在于众人面前,能够很好的解决许多个问题。 想到就干,忙活了一天。张扬他们看着简单原始的沙袋,成就感十足。众人在疑惑之下,试了几下,效果非常好。 实物对练,不同于虚拟想象,很直观,更可以将多种训练很好的结合起来。有了这一捷径,训练任务更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这一年的时间训练中,张扬发现了一些好苗子,也算是一种意外的补偿吧。李仲忠厚老实,说话也不利索,但他力气不小,稍加培养,日后定是个猛将。李瘦子,人如其名,瘦的像排骨,不过他身手矫健,像猴子一样灵活,是个干斥候的好料子。还有李月,性格稳重,善于思考,反应也很快,好好培养,应该能当个裨将军,至于其他的人则稍显平庸许多,但好好培养,说不定还能有所发现。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寒暑、雨雪也从不间断,在他们的坚强努力之下,少年郎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快速成长起来。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三章半路遇贼 眨眼之间,时间跃到了始皇九年(公元前212年)。 张扬他们已经训练了三个年头,身体素质有了质的飞跃。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大伙闲暇之时就琢磨剑、戟的特性,慢慢的领悟出一些简单、实用的招式。通过对练,寻找破绽,加以修补,并在狩猎过程中加以验证,逐渐形成了一套独特、有效的训练方法。 这三年内,大伙从当初懵懂的少年已然成长为风度翩翩的青年,有些人已经娶妻生子,但他们的训练却从未懈怠。中间不间断有少年补充进来,训练人数越扩越大。张扬则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单父,打听一些咸阳见闻,以此来帮助自己判断大秦的走向,顺便提前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倒不是他希望乱世来临,只是历史上始皇帝将于始皇十一年驾崩,而继位的二世皇帝既没有他的魄力,更没有他的胸怀壮志,在他变本加厉的统治下,民众饥不裹腹,一片怨声载道。他将大秦治理得乌烟瘴气,将始皇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民心给滥用怠尽,最终官逼民反,直接断送了嬴秦五百年的基业。 六国后裔抓住时机,纷纷复辟,互相攻伐,仿佛一夜之间又重新回到了战国时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惜最后被名声不显的刘邦一统天下,这样的结果真是令有志之人嘘嘘不已,谁也没想到秦末将是以这样的一幅局面而收场。 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只要你身处乱世之中,不仅无法逃避,还得随时随地接受命运对你的特殊安排。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如今张扬已经拥有两员绝世猛将,也就有了一丝争霸天下的底气,这既让他感到兴奋,又感到肩头责任的重大,彷徨不已。 春去夏来,早训结束后,张扬安排灌婴训练大伙,他自己则带着夏侯婴赶往单父集市,想将前段日子猎获的野猪皮卖出去,再采办一些李家庄急需的米、盐,顺便再探听些消息。 二人为了节省时间,只能选择小道前行。翻上一座小山头,望着眼前弯弯曲曲的小河,绿树成林的山丘,碧空如洗的天空,张扬瞬间被吸引住了,陷入了痴迷当中。心中忍不住遐想,如果这世上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剥削,那么自己携手心爱之人,生活于此,也逍遥自在。可惜事与愿违,历史的进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些年来,夏侯婴发现扬哥聪明起来无人能及,愚蠢起来则愚昧至极。他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也越来越佩服对方。擦了把头上的热汗,抬头看了看毒辣的日头,又转头看了张扬一眼,喉头蠕动了几下,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这些年来,他知道扬哥一发呆,就是在想重要问题,这个时候自己就不该去打断他的思路。 张扬听见沙沙的脚步声,顿时惊醒过来。看着夏侯婴的背影,他才发觉自己又陷入了沉思。摇了一下头,将汗滴甩了出去,随即感觉到喉咙干涩难受,快步朝不远处的小河边走去。 小河虽浅,但很清澈,甚至连河底的青石都清晰可见。水中小鱼正欢快的玩耍,突然异响传来,吓它们打了个激灵,慌慌张张得朝下游去,流动的水面上留下了一圈圈波纹。 张扬蹲下来,捧起一把水,河水快速的流淌过喉咙,一股淡淡的甘甜味让他回味无穷,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 正当他起身时,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求救哭泣声。张扬以为自己听错了,屏气凝神细细一听,周遭除了虫鸟鸣叫声,一切静悄悄的。 张扬感觉自己最近总是疑神疑鬼,估计是训练过于劳累,造成的神经有点过敏。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向前迈出一步时,微弱的求救声隐隐传来过来。自从他加强训练以来,听力比以前好了许多,二十米内轻轻的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如今虽说离得远,听的不是太清楚,但他却对此确信无疑。 张扬向前迈出两步后,心中有些迟疑。自己虽然训练有些年头,也算小有所成,但毕竟从未进行过实战。如果此次出现意外,不但自己救不出对方,很有可能将自己和夏侯婴给搭进去,那自己的母亲怎么办? 前世自己就是不自量力,结果平白搭上了年轻的性命。女子得救后,不理睬自己,反而独自一个人跑了。这件事彻底伤害了他见义勇为的心灵,让他变得有所抗拒。但他天性仁义,要作壁上观,又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一时犹豫不决,暗暗问自己,“救还是不救?” 最后还是正义战胜了怯懦,理智战胜了逃避。一个大男人遇到这种事,一味逃避,那他还算个爷们吗?还配得上裤裆之间的那杆枪吗? 张扬朝夏侯婴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便快速朝求救声的方向跑去。呼救声越来越清晰,张扬呼吸越来越急促。 在距离事发二十米远的地方,张扬停了下来,藏身于一处浓密的草丛中。他轻轻的扒开一绺草丛,只见一位头梳双环髻,身穿浅黄色罗衫,腰系淡紫色丝带的女子被绳索捆绑着,眼神无助的跌坐地上。 边上五六个贼人色眯眯的盯着女子,眼珠子高高的凸起,恨不得穿透罗衫,直达内里,他们看着女子无助的样子,更加肆无忌惮的调笑着。 女子看着贼人一脸色相,听着瘆人的臊话,眼中焦急泛泪,朝四周不断的搜寻着,寄希望过路的英雄能够前来解救自己。 看着对方楚楚可怜的样子,张扬恻隐之心大大动,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解救她。但如今情况未名,他不能贸然行动,误人误己。 过了片刻,夏侯婴跟了上来,隐藏于张扬身侧,不解的看着对方。 为了防止贼人发现,张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嘴角朝前方一呶。 夏侯婴看着一个捆绑的女子跌坐地上,周围站着好几个贼眉鼠眼的壮汉,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高瘦贼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着,立马就猜出了女子的意图。他干笑了两声,走到一中年贼人面前,眼睛一眯,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讨好着说道:“刘爷,您看,这小娘们眼珠子四处乱转,贼着呢。” 中年贼人不屑的“哼哼”了两声,色眯眯的盯着女子鼓鼓的胸脯,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得意的说道:“她打得如意算盘,老子岂能让她如愿。” 高瘦贼人赶紧附合,这刘爷虽然官不大,但认识的人可不少。在沛县地界那是赫赫有名,就连县令都得让他三分。如今玩弄一个小小的女子,有什么可担忧的。跟着这样的人,对方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口汤,看这娘们细皮嫩肉的,肯定美得很。 刘爷不再搭理高瘦子,自顾朝女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淫笑道:“美人,实话告诉你,老子盯了你好长时间,如今总算能够得偿所愿。还有你就别抱什么幻想,这地方鸟都没有几只,更别说人了。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吧,我保证今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边上的贼人肆无忌惮的起哄着,“是啊。美人,你就从了我们刘爷吧。像他这样的人物,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抢着投怀送抱呢,你可别不知道好歹啊。” 看着贼人**的笑脸,听着他们满嘴不堪入耳的话语,女子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杏眼圆争,怒视着对方那张令她作呕的脸。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四章心如死灰 贼人一步步走来,女子愤怒的脸上终于闪现一丝慌乱,但随即被她给强自镇定下来,并呵斥道:“你是谁?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劫持于我?” 女子自以为她掩饰的很好,但刘爷从小就混迹江湖,岂能以常人度之。他的眼睛非常毒辣,淡淡的一眼,就察觉到女子虽然表面镇定,实则内心充满了担忧。他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但内心却为此震撼不已。易地而处,即使他遇到今日这般状况,内心必定慌乱不堪,表现不一定比对方好。此女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瞬间让他刮目相看,暗自感叹道:“这女子真是不一般,不过这也正符合自己的口味,与自己相配。” 刘爷的眼神慢慢露出欣赏之意,不过他嘴上却犹自霸道的说道:“这还用问?老子当然是劫色了。现在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识相的话,一切好说;不然的话,就别怪老子不懂得怜香惜玉,霸王硬上弓,甚至辣手摧花了。” 听着如此赤裸裸的威吓,女子胸中很愤怒。但为了防止惹怒贼人,失去片刻的安全,她不敢说什么过激的言论,只能用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红润的嘴唇,生生的忍下这股耻辱感。她为此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进一步拖延时间,等待过路英雄出手相救。 不过身性坚强她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转交于他人之手,更不会选择坐以待毙。她必须行动起来,找到突破口,进行自救,“你到底是谁,我对你一无所知,你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逼迫我?” 刘爷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小把戏,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向前走了两步,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吕大小姐,你这点微末伎俩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别急,等你从了我,我自然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现在你仔细做决定吧。” 女子听后很惊愕,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姓吕的?” 看着女子慌乱的神情,刘爷内心突然涌出一阵快感,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滋味,很令他享受,痴迷。 “哈哈哈,实话对你说,老子不仅知道你姓吕,还知道你们吕家财富惊人,更是单父县数一数二的大族。” 女子听到这,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犹如冬天里的白雪。她的心咚咚跳着,慌乱的很厉害,脑袋一片混乱,头顶上冒出细细冷汗,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你怎么对我家如此熟悉?还有你究竟想怎么样?” 刘爷看着对方焦急、生气的模样,听着对方凄厉的问责,内心一阵满足。他眼睛直视着女子姣好的面容,内心一阵火热,喘息有点急促、粗重,脸色泛红,反问道:“吕小姐,事到如今,你真不明白?” 女子一脸茫然,不过看着对方一脸淫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刘爷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黄黄的牙齿,恬不知耻的说道:“老子看上你了,想让你做我的夫人。等一会儿我们生米煮成熟饭,我就去吕家提亲,然后我光明正大的娶你为妻。你好好思量一下。不过我这个人比较性急,可没有多少耐性浪费眼前大好时光。” 闻着对方嘴里喷出的臭味,女子胃里一阵翻滚。这么丑,这么老的男人竟然恬不知耻要娶自己,他那丑陋的面容,肮脏的话语简直与自己理想中的夫君相差十万八千里。想到这里,她本能的问道:“如果不从,你想怎样?” 刘爷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随后露出了他凶恶的一面,手指朝边上的其他贼人一指,恶狠狠的说道:“我这些个兄弟都很久没有尝一尝女人的滋味了,想必他们十分乐意效劳。” “嘿嘿”,一阵淫笑声响了起来,直入女子耳内。她愤恨的转过头去,生怕这群土匪脏了她自己的眼睛。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一柱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二。十几年走来,女子感觉时间从未像今日这般流逝之快,眼里的惊慌之色变得更浓,焦急的心突突的跳着,感觉就要从心窝之中跑出来。 四周除了贼人肮脏的话语,以及不时响起的淫笑声外,没有任何动静,自己期待已久的英雄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一个弱女子遇到这种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该怎么办? 女子从小熟读诗书,自信才能不疏于世间男儿,但面对此事,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此人年龄比她父亲还要大,何况是人人厌恶的恶贼,长相更是丑陋无比,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屈身侍奉贼寇。 “哎,可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她也没有好的主意,不过事到如今她只能再次选择拖延时间,等待机会,不到最后关键时刻,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眼看着一柱香将要燃尽,女子仍然没有死心,心里依然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她闭着双眼,一脸虔诚,嘴里念念叨叨,“求求老天爷,赶紧赐下一位英雄救救我吧。如果他能够救我脱离苦海,那么我愿意嫁给他,并且真心真意侍奉他一辈子。” 夏侯婴看着香火立刻就要燃尽,感觉不能再拖下去了,焦急的催促道:“扬哥,咱们出手吧,再不出手恐怕就来不及了。” 谁知张扬一点都不急,眼睛紧紧的盯着现场,慢条斯理的回复道:“不急,再等等。” 一炷香终于燃到了尽头,刘爷得意的走到女子身旁,色眯眯的眼睛从女子身上扫到身下,最后盯着对方鼓鼓胸脯,露出一幅稳操胜券的样子,说道:“美人,想的怎么样了?从我,以后就一心一意待我,老子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不从的话,后果你自己知道的。” “哈哈” 眼见贼人得意洋洋,女子终于留下了无助的眼泪。她恨老天不公,如今没有外力相助,单靠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斗的过这群贼人呢。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想着想着,女子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如果贼人胆敢再靠近,那她自己就咬舌自尽,即使死,她也不会让贼人玷污自己。 贼首刘爷看着女子无助、绝望的样子,越发的勾起他内心强烈的占有欲望。当初自己远远的看见对方,就被她摇曳的身姿给迷住了。想去吕府提亲,但坊间传闻,这吕家大小姐虽然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却自恃清高,不管富家少爷,还是达官贵人公子,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门第悬殊害死人,刘爷知道自己即使去提亲,恐怕徒惹对方耻笑,希望实在渺茫。从那以后,他就派人留意对方行踪,为的就是今日成果。 美人已经手到擒来,如果以后再获得吕家财力支持,那自己的强大的野心才能得以实现。如今眼看着计划正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贼首那丑恶的嘴脸越来越近,女子满脸绝望,心里默念道:“父亲、母亲,女儿对不起你们,今生恐怕无法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女儿希望你们能够健康、快乐的活下去。” 她将贝齿轻轻的咬在了香舌之上,做好了随时自尽的准备,一滴滴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划出一道道胭脂痕。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五章英雄救美(一) 张扬亲眼看着一朵娇嫩香艳的鲜花从此就要凋谢,心中的愤怒犹如绝堤汹涌的洪水彻底爆发。他忍无可忍,不再等待寻找最佳时机,双手一撑地,后腿一蹬,一跃而起,并向贼人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胆敢为非作歹,强抢民女,难道不怕大秦的律法吗?” 此刻,女子已经彻底放弃了心中的遐想,失望的闭上了眼睛,准备咬舌自尽以保清白之躯。 忽然一阵暴喝声想起,其声音如惊雷阵阵,不过在女子耳朵里,却仿佛天籁之音。正是这声暴喝及时的将女子从死神边缘给拽了回来,让她那已死的心又渐渐的活络起来。她不住的问自己:“难道自己真诚的祈祷终于感动了老天爷,派个英雄来拯救自己吗,自己的清白能够保住吗?” 女子慢慢睁开了美眸,一个矫健的身影瞬间跃入她的眼睑,不过眼角之处闪现的贼人,让她瞬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贼人众多,英雄势单力薄,他可别因为救自己,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非常不值得,更会让自己的良心不得安宁。” 贼人正做着美梦,戒备松懈下来。突然一声暴喝惊醒了他们,众贼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只见一个身影从草丛中跃了出来,还大言不惭的威吓他们。 看清楚对方只有一个人之后,贼人非但没有被吓唬住,反而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贼首刘爷见自己身边竟然隐藏着敌人,如果对方不声不响给予自己雷霆一击,那么自己的生命随时都面领着死亡的威胁。想到这里,他胸中怒火中烧,小眼睛一挤,顿时眉头、眼睛、鼻子都挤在了一块,脸上的麻子因为情绪激动一动一动的。 等对方临近后,刘爷才发觉这位“英雄”竟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乡野小子,胸中积蓄的怒气瞬间消失了一半,竟被对方的无知所逗乐,混没在意的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学英雄好汉来坏老子的好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刚才离得远,张扬没有瞧不清楚贼首的面貌,现在近距离仔细一看,贼首身长八尺,腰身粗壮,显得孔武有力,高鼻梁,大嘴巴,美须髯,两道浓粗的眉毛横在他宽阔的大方脸上,尤其那双小眼睛不时的转动一下,放出缕缕精光,给人一种狡猾奸诈之感。 张扬立即反击,说道:“真是好笑,朗朗乾坤之下,阁下竟然倚强凌弱,劫持妇人,眼里还有没有大秦王法?” 贼人眼见刘爷发飙,也跟着胡咧咧道,“刘爷,这野小子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看来是活腻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我们怕他了。” “是啊,刘爷。这野小子皮厚肉糙的,他的肉肯定难吃。依我看,咱们还是将他宰了,扔山上喂狼吧。” 一个有些娘娘腔的汉子一脸不悦的看着同伙,转而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张扬,一番矫揉造作之后,扭扭捏捏对着贼首说道,“刘爷,这小子长的不赖,奴家很喜欢,您就赏给奴家吧。 “哈哈哈”,同为兄弟,大家都懂得他的意思。 贼首刘爷恶狠狠的瞪了张扬一眼,说道:“野小子,你都听见了吧。乘老子今天心情好,不予追究,识相点,就赶紧滚,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谁的忌日还不一定呢。” 突然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响了起来,只见夏侯婴快步来到张扬身边,抱怨道:“扬哥你怎么把我一个人扔下,自己却英雄救美。遇到这样的好事,怎能少得了我呢。” “刘爷,又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野小子,今日怎么是个人都跑出来逞英雄。咱们也别跟他们废什么话了,干脆直接宰了这俩小子,让那娘们好好的伺候一下刘爷。等您舒服好了,赏给小的们,也好让我们沾沾荤,打打牙祭。”一粗壮贼人,长着满脸的胡子,不知羞耻的说出了他内在的真实心声,结果如此肮脏的话语顿时引起了其他同伙的呼喝。 张扬看着贼人纪律疏散,不像占山为王的贼寇,反而像是地痞无赖,即使这样,这些人也都不是善与之辈,如今想要善了怕是不易。不过大秦律法规定,黔首不能互相私自斗殴,否则将受到严惩。张扬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吓退他们,更不想自己和夏侯婴因为这起意外事件,而无辜牵连进去。 他毫不理睬贼人污秽不堪的话语,再次警告道:“各位想必都知道大秦律法森严,私自斗殴不慎被官府所知,等待各位的恐怕是永无期限的徭役。做人留一分,日后好相见,在下还是奉劝你们及时收手的好。” “野小子,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简单的一番威吓就想轻易把我们给打发了,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哈哈哈”贼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小子,你事真傻还是假傻?爷们要是怕还敢出来混。实话告诉你,老子杀你就跟杀头猪没什么区别。如果你胆敢再次出言威胁,小心老子们把你的下体剁碎了喂狗。” “对,剁了他俩的那玩意,让他们一辈子干着急,断子绝孙。” 听着贼人恶言恶语,连一向克制脾气的张扬也被瞬间惹爆了。自己对他们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他本以为与人为善,能不动武就尽量不出手,但这些贼人言语恶毒,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怕了他们。 夏侯婴最受不了别人的辱骂,他胸中的愤怒逐渐填满了心胸,越积越多,好像要撑破他的身体。他实在忍不住,说道:“扬哥,跟贼人还费什么口舌。这群人一看就是些泼皮无赖,对他们而言,拳头就是最好的道理。” 张扬内心也想这么做,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当下还不到冲动的时刻。他赶紧拽住对方,低低的解释道:“不急,一来我们还没弄明白贼人的底细,二来女子还处在对方的魔掌之下,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小子,听好了,我们刘爷单名一个季字。” 贼人一报号,便看见张扬二人的脸色变了。他们以为二人怕了,便肆无忌惮的讥笑起来。 夏侯婴听见刘季,全身的血液瞬间汇集于脑门之上,身体内的戾气油然而生。他的十指关节咯巴咯巴的响了起来,最后握成拳,胳膊上的青筋犹如大秦股股宽阔的驰道。 张扬听到刘季二字后,脑袋里瞬间出现泗水亭亭长,鼎鼎大名的汉高祖,不过随即自己的誓言在耳边响了起来,“此仇不报,枉为人子”。他全身都被愤怒所包围,身上散露出寒气逼人的气息,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脸色阴沉,眼内更是闪烁着仇恨的信息。 刘季很纳闷,自己何时得罪过此二人?不过这些年来,他做的坏事多了去了,头脑没有任何印象也实属正常。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拿正眼瞧过二人,他心底只是将他们当做自己正餐的一道开胃菜罢了。如果他们胆敢不自量力,多管闲事,那自己也不怕提早送他们上路。 两边的人互相对峙着,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六章英雄救美(二) 刘季的眉毛拧在一起,脸色阴沉可怕,在沛县谁敢对自己无礼,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有人竟敢挑战他的威严。他挥了挥手,冷冷的说道:“给老子将这俩小子的手脚打断,让他们知道不知死活的下场是什么样。” “扬哥,这些小角色不劳你动手。”夏侯婴刚刚说罢,不待张扬反应,嗖的一下冲出去了。 贼人们见老大真的生气了,顿时争先恐后的扑过来,看架势是要将夏侯婴给撕碎一般。 夏侯婴天生冲杀的猛将,大喊一声“杀“,犹如平地里起了个惊雷。同时他的双拳迅速出击,腿脚并用,犹如蛟龙入海,快速在贼人中间穿梭,干净利落的将所过之处那些小贼给打趴下,更将平常训练的内容很自然的运用出来。 看着满地的战果,他嘴角一咧,脸颊跃上一抹笑容,得意非凡。这几年没日没夜的付出,如今总算有了满意的回报。 在旁边观战的刘季吃惊不已,本以为对方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光脚踢到了石头上。对方的战斗力如此强悍,他有心想要退避三舍,可左右一看,手下的兄弟都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希望他能出头。刘季左右为难,如果此次选择退缩,那他就丢人丢到家了,往后更不能在沛县地界立足,厮混。 女子看着小英雄三下五除二就将“威风凛凛”的贼人打趴下,内心隐藏已久的紧张与担忧迅速降低。女子无意间看到贼首魁梧的身段,揣摩武艺应该不差,否则怎能让这些贼人服服帖帖,听命于他。想着想着,她胸口一窒,不禁替英雄担忧起来。 张扬见夏侯婴动作干净利落,威力惊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慢慢走向刘季,眼神逐渐阴冷。 大夏天的,刘季感觉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冰冷起来,全身发冷,好像回到了冬天,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自在。同时释放出来的杀气让他内心突的一下,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他身性阴狠狡诈,表面依然装作若无其事,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其实心底早就暗暗戒备,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时机。 “小子,爷爷我不杀无名之辈,报号。” “单父张扬。刘季别废话,动手吧。” 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刘季恶狠狠的回蹬了一眼,阴狠的说道:“小子,有种。”随即不待张扬反应,直接挥拳朝张扬的头部狠狠的砸去,同时嘴角露出一丝诡笑。他这屡试不爽的一击足够对方好受,甚至有可能直接将其击毙。 边上的女子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在刘季出手之时,及时提醒道:“英雄,小心。” 夏侯婴则表现的轻松许多,这一击看似凶险万分,但对扬哥来说,其实不然。他有信心扬哥能够完美搞定。 得到女子的提醒,张扬听着拳头带来的呼呼风声,看着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情急之下,他迅疾抬起右臂格挡,同时左膝迅速朝对方的小肚子狠狠的撞过去。 刘季没想到对方反应够快,短短的一点时间,不紧抵挡住自己的进攻,居然还出手反击。考虑到对方的实力,他也不敢再托大,赶紧收起之前的轻视之心,双脚一点,向后跃去,开始慎重对待起来。 女子见英雄顺利躲避开来,非常开心。心情大起大落,使她的酥胸胸看上去,波涛汹涌,并且不停的上下起伏,很是诱人。看着张扬矫健的身影,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没想到英雄年纪轻轻,武艺却如此了得。看来上天待自己不薄,竟然赐予如此丰神俊朗的人来解救自己。”想到自己的誓言,女子雪白的肌肤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犹如一朵羞涩的红牡丹。 二人拉开距离,都没有急于出招。通过刚才的交手,他们都觉得碰到了生平劲敌,不敢丝毫松懈。二人像头恶狼一样互相盯着对方,仔细的寻找着对方的过失。 一炷香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发动了攻击,拳来脚往,打的不亦乐乎。只是十几回合过去了,他们依然谁也奈何不了谁。刘季虽然武艺稀疏、平庸,但胜在经验老道,丰富;而反观张扬虽然训练刻苦,但欠缺实战经验,这样一来,二人暂时打成了平手。 不知何时,夏侯婴来到了女子身侧,羞涩的对着女子咧嘴一笑,伸手解开了绑着对方的绳索。 “小女子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女子说罢,盈盈一拜,顿时露出一派大家闺秀的作风,令夏侯婴眼前一亮,“小姐不必多礼,此事多亏扬哥。你如果真要谢,就谢他吧。” “多谢恩公提点,妾身记下了。”女子嘴角动了动,想询问一下场中二人的实力,但见恩公潇洒的站在一旁,不施予援手。从小就冰雪聪明的她,心下顿时了然。 刘季喘着粗气,此刻他已经明白自己武艺远差于对方,且年岁较大,后劲不足。如今尚能支撑,主要胜在自己经验老道,好多次他都是依靠丰富的经验躲过了对方的凌厉攻击。对方年纪轻轻,爆发力强、后劲绵长,随着经验逐渐丰富,熟练,如果自己再不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最后肯定血溅当场。 通过这次交手,张扬感觉自己的实战经验积累了一部分,自己的武艺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以目前二人的情势来看,只要自己继续坚持下去,那么倒下的必定是对方。 刘季苦思了一会,觉得少年人急功近利。如果自己引诱对方进攻,从中寻找破绽,肯定能够反败为胜。 二人再次交战,张扬察觉到对方的气力、身手明显不如先前厚重,敏捷,内心大为激动,遂加大了攻击力度,但心底深处闪过一丝疑惑,于是多留了个心眼。 慢慢的,他理清了思路,明白对方是想示敌以弱。刘季这么腹黑,但张扬也不是傻子,他便按照对方的预想,恰到好处的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绽。 刘季一看高兴坏了,以为对方入了自己的圈套,赶紧加大了攻势,想要一击击杀对方。 女子不懂武艺,无法判断,但她却懂得观察人心。虽然贼首攻击连绵不绝,招式更是层出不穷,但英雄总能恰到好处的躲避开来,整个过程虽然如一艘孤舟在大海中飘荡,却始终屹立不倒。遇到惊险之时,女子则一手轻掩红润的嘴唇,一手轻抚胸口,看着边上兀自不动的小英雄,对方那自信的神色瞬间感染了她,让她安心不少。 张扬见刘季中了自己的诡计仍不自知,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了一丝奸笑。 此时,刘季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耳边听着对方同样沉重的喘息声,看着对方露出的巨大漏洞,他右腿横扫,并将全身力气集中于左腿之上,一个一百八十度侧翻侧踢,凌厉攻击而去。 张扬早就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待其右腿横扫而来,他则侧身避过,接着脚尖使劲一蹬,借力飞身跃起,从上方处对准刘季接踵而来的左腿来了一记肘击,同时一拳打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刘季打的横飞了出去,也是他倒霉,那脑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块石头上,顿时血花四溅,犹如朵朵梅花含苞绽放。 刘季翻了两下白眼,恶狠狠的盯着张扬,眼睛里满是怨恨,心里咒骂道:“就是你破坏了老子的好事,是你断送了老子未来美好的前程,老子即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七章美人吕雉 有道是,终日打雁,最后还是被雁给啄了眼,可见做人要想长久,还是得厚道一点才行。 在场的贼人都被眼前瞬间出现的变故给弄傻了眼。高瘦贼人率先反应过来,高喊道:“杀人了”,声音凄厉、尖锐,瞬间惊醒了其余的贼人。待他们反应过来后,不做其他,撒腿便跑。 突然一个非常有魔力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就这样走了嘛?” 贼人犹如被使了定身之法,僵立在那里,不敢动荡,生怕魔头将他们一个个剁碎,喂了野狼。 看着眼前的贼人战战兢兢,张扬很难将他们先前嚣张的模样联系起来。俗话说的好,树倒猢狲散,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今日所发生的事,如果被官府知道,想必你们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为了不节外生枝,你们最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清楚,各写一份证词,然后签字画押,以免日后官府追究起来,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是一个言出行,行必果之人。我希望你们从今以后吸取教训,不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一经被我碰到或知道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待夏侯婴将各贼人的证词整理完毕,张扬一摆手,“好了,你们走吧。” 贼人一脸死气沉沉,突然如蒙大赦,互相看了看,正准备抬脚离开,突然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想了起来,“刘季还没死,你们抬着他赶紧治伤去吧。” 贼人再三确认之后,抬着刘季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依张扬心里的真实想法,他确实想杀了刘季。不光这家伙害的他们娘俩颠沛流离,最主要的是张扬心里的那个欲望近来越来越强烈,只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如果他以后真走上了那条不归之路,那必然遇到刘季这个难缠的对手,甚至应该说是生死之敌,想到这,他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可是他目前还不能冒然杀了刘季,官府且不说,就是刘家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自己根基浅薄,面对大秦铁兵,无异于拿鸡蛋去碰石头,找死罢了。如果不杀,那他们之间的梁子从今天开始就算彻底结下了,而且是死结,无法打开。 突然张扬咧嘴一笑,笑的很诡异。他想到了自己那两记黑拳,估计刘季不死也差不多了。万一他伤重不治而亡,也不能怪自己,只能怨他命如纸薄。 女子看着张扬棱角分明的侧脸,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脸上随之爬上了一丝娇羞。 夏侯婴着急的跑到张扬身边,关心的问道:“扬哥,你有没有受伤?” 听见夏侯婴叫自己,张扬暂时将头脑里纠结的问题放下,嘴角向上一抿,说道:“婴儿,我没事。你呢?” “哎,那些贼人本事不行,也就欺负一下孤儿寡母。在我面前,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真够没劲的。” 女子听到夏侯婴如此憨厚的回答,“噗嗤”一声笑了。 二人朝笑声处望去,正巧女子也看了过来,六只眼睛瞬间撞在了一起。 夏侯婴先前就已经见识到女子的魅力了,此时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情况稍好。张扬看着女子惊艳、娇羞的俏脸,感觉那笑意犹如冬日盛开的海棠花,浓郁的芬香扑面而来,仅仅一眼就让张扬心头一阵悸动,让他不由得感叹道:“啊,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此女年龄约莫十八九岁,皮肤白里透着淡淡的红晕,柳叶一样细长弯曲的眉毛,一双杏眼,大小恰到好处,小巧而又坚挺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嘴,再配着他瓜子般的脸蛋,以及修长玲珑的身材,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漂亮极了。张扬仔细一瞧,对方长长的眼睫毛还一颤颤的,显然刚才的惊恐她还没完全消除。 其实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张扬也仅仅看了几眼,便强制将目光移了开去。他心里面却不断呐喊,“刘季这混蛋太不懂怜香惜玉,面对这么漂亮的女子,他还真能下得了手,甚至还想霸王硬上弓,辣手摧花,简直禽兽不如。幸亏对方被自己给及时救,否则一朵鲜花被强插在一坨牛粪上,那可就遭殃了。” 在张扬打量她的时候,女子杏眼圆睁,同样仔细的观察着对方。此人年纪和自己一般大小,宽阔的脸,两条剑一样的眉毛,高鼻梁,眼睛不是很大,却不时泛出阵阵精光,乌黑的头发朝上挽了个结。单一看,五官很普通,并不能给人一种很深的印象,但配合他修长的身姿,感觉总体非常协调,而且整个人干净利落,给人一种踏实、稳重、安全之感。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女子很善于读懂人心,仔细一瞧,发现对方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顿时让她觉得对方一是个有故事的人,更是个性情中人,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机会与之分享。 非礼勿视,张扬很懂得礼数,仅仅失神了一会,便转移了视线,顿时又让女子觉得些许失望,继而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张扬见女子瞬间神色憔悴,关心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啊?” 张扬柔声安慰道:“小姐,坏人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你现在很安全,心里不要有太多的顾虑。” 女子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丢死了人。她赶紧低下头,以此掩饰心中的尴尬,谁知一条长蛇睁着绿油油的眼睛,舌信一伸一缩的,朝她爬了过来。 女子“啊”的一声尖叫,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就近抱住了张扬。 隔着女子薄薄的衣物,感受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张扬一阵心猿意马,脑子一片空白,下体竟然不受控制的起了生理反应,直直的顶在了女子敏感部位。 大秦女子像她这个年龄早就过了正常婚配年龄,更懂得男女之事。感着小腹处的坚挺,女子霎时间就明白过来,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似血,更如初晨的朝阳,心头更如塞入了乱撞的小鹿,咚咚的跳个不停。女子想离远点,可惜她的身体酥软无力,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头埋在对方肩膀处,躲避彼此之间的尴尬。 边上的夏侯婴非常灵活的一手拽住了蛇头,一手拽住蛇尾,使劲一拉,将蛇身拦腰拉为两段,低低的说道,“小姐,这畜生已经被我弄死了,你不必害怕。” 张扬不明白刚刚还坚强如斯的女子,为何一瞬间变得如此胆小。听夏侯婴说完,心下瞬间了然。 这世上奇怪的很,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张扬狠了狠心,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心情。他不敢面对女子,将头扭到一边,面带羞愧的说道:“小姐,没事了。你快放开我吧,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女子听到对方如此直白的话语,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耳根、脖子处都红了,好像快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被恩公当面这样说,女子自己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为了摆托尴尬,她赶紧朝二人拜谢道:“感谢恩公仗义相助,请受吕雉一拜。” 张扬想着对方魔鬼般的身材,以及小腹处的柔软,心下一阵飘飘然。可是待“吕雉”二字传入了他耳朵里时,瞬时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不顾女子红扑扑的诱人脸蛋,声音颤抖着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谁?” 吕雉被张扬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担忧的问道:“恩公,你没事吧?”声音充满了焦急于无助。她的柳叶眉微微扭曲,眉头存有困惑,关心的问道,“妾身姓吕名雉,难道恩公认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八章单父吕家 吕雉的回答犹如一道惊雷,狠狠的击在张扬的心坎里,他虽然内心震惊异常,但潜意识里依然抱有一丝幻想,试探着问道:“吕小姐是单父吕家人?” 吕雉浑没在意,朱唇轻起,本能的“嗯”了一声。 得到对方的确认后,张扬心中的侥幸瞬间消失,同时脑海中关于吕雉的一些作为以及后人的评价纷至沓来,虽说他先前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还是一下子扰乱了他的心神。 吕雉心眼细如针眼,一双美目很快发现了张扬细微的表情变化,想要出声询问,但出于女子的羞涩,又觉得挺难为情。 望着对方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娇羞模样,张扬内心实在难以将其与阴狠毒辣串联起来。历史上吕雉半生颠沛流离,忍辱负重,结果换来的确是刘季温存于别的女人怀抱,甚至一度要废掉她儿子的太子地位。人之初性本善,恐怕后期的这些生活遭遇才是导致她心理扭曲的真正原因。从这方面想,吕雉其实也是一个可怜至极的女人。要说她凶狠,那么历史上薄姬为何能安度晚年,薄姬之子为何能存活下来,可见吕雉的凶狠也是针对部分敌敌意的人,并不是本性使然。如今她待字闺中,对往后的生活充满了遐想,过早的主观臆断实在太过武断。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吕雉彻底的从恐惧之中恢复过来。她三步并作两步,站于二人面前,两手合拢,放于胸前,微微屈膝,低头拜道,“妾身吕雉,感谢恩公的救命之恩。敢问恩公高姓大名,以便妾身日后厚报。” “在下张扬,这是我兄弟夏侯婴。” “吕小姐不必客气,贼人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恃强凌弱,只要胸怀正义之人,无论谁看见都会仗义相助。” 听着对方豪气云天的话语,看着对方英俊的脸庞,吕雉眼神逐渐明亮,内心竟然隐隐涌出一股甜蜜之感。这些年来,她拒绝了无数达官贵人,富家子弟,为的就是等候一个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英雄,为此她付出了大好的青春年华,直至今日云英未嫁。 此刻午时已过,日头西移。不知不觉间,张扬他们在此逗留了太多时间。 “吕小姐,你一介弱女子在山林里独自行走,恐怕多有不便,我们兄弟正好去单父城办事,可以顺路送你一程。” 吕雉苦笑了一下,断然拒绝道:“恩公,实在抱歉。我,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一句话瞬间把张扬二人给弄糊涂了。 看着对方痛苦的神情,张扬心头没来由紧了一下,温言问道,“吕小姐,你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吕雉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妾身父亲病重,请了许多大夫医治,都不见任何起色,反而病情拖延的越来越严重。最近单父流传神医事迹,妾身听到消息后,便带着仆人前来拜访,谁知半路被贼人所劫。仆人为了救我脱险,更是被贼人残忍杀害。要不是恩公及时出手相救,恐怕妾身此刻早被他们给玷污了。” 说到伤心之处,吕雉竟然低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瞅着对方一脸梨花带雨,不知为何,张扬的心揪了起来,中间竟夹杂着隐隐的疼痛。“吕小姐为救父亲,冒险入山,这份孝心实在令在下深受感动。不过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雉擦了擦朦胧的泪眼,哽咽着说道:“恩公,不必顾忌,有话直说。” “这神医一说,不知真假,有可能是人们以讹传讹,而且但凡真正的神医,都是可遇不可求,所以我觉得吕小姐最好提前有个心里准备。” “哎,妾身刚开始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家父病情越来越重,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姑且一试。”顿了顿,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语气决绝的说道,“不管怎样,只要还残存一线希望,妾身就不会轻言放弃。” 一时之间,三人沉默下来,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夏侯婴看着沉默的二人,插话问道:“吕小姐,你知道神医在什么地方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在什么李家庄。” “啊” 吕雉正六神无主,突然听到二人的惊呼,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紧紧瞅着二人,同时心里存有的疑问越来越多。 世间很大,同样很小,一切只看缘分。 张扬只是简单为乡民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没想到憨实的乡民竟然给他戴了如此高的帽子,让他心有愧疚。 聪明的吕雉好像嗅到了什么,死气的脸色终于露出点神气。她眼神殷切,声音颤抖着问道:“恩公认识神医?” 张扬不置可否。 吕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求求恩公救救我父亲,妾身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一辈子。” 顾不得男女之大防,张扬赶紧将对方扶了起来。看着吕雉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底一软,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些什么,否则良心难安。不过他这个人话语相对保守,不愿说大话,更不愿做没把握的事。 “吕小姐,在下虽有些许微末医术,却当不得神医。至于令尊的病情,得等在下确诊过后,才能下定论。不知吕小姐意下如何?” 吕雉愣了愣,随即内心欣喜异常。今日惊喜连连,实在让她受宠若惊。张扬谦逊,不狂妄自大,正说明他的医德高尚,对医术与患者负责。吕雉不知为什么,内心对张扬竟然怀有异常强烈的信心,“谢谢恩公,我相信恩公肯定有办法的。” 张扬虽然拥有超于这个时代的医学理论知识,但面对当前落后的医疗条件,即便他有好的解决方案,也不一定能够成功施行,更不要说施行手术这种天方夜谭的东西了。 三人一路前行,在单父集市,张扬与夏侯婴分头行事。 来到单父繁华地带,县衙边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宏伟的府邸。高大的石狮耸立于大门两旁,门匾上苍劲、有力的‘吕府’二字,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啧啧光泽。 吕府的豪华、气派,清晰的显示着主人的富有,强烈的刺激着张扬的眼球,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刘季此行真正的动机。此贼流氓出身,却胸有大志,恐怕他看重的是吕府丰厚的家资,垂涎的是人家的家业。至于吕雉。人虽然很美,但在薄情寡义的刘季眼里,恐怕就是个身下泄欲的玩物罢了。 突然从里面跑出三人,他们年龄都不大,长的白白净净,尤其小女孩一脸秀气,仔细一看竟跟吕雉有五六分相像。 三人与吕雉见礼过后,均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张扬。 小女孩一点都不认生,奶声奶气的问道:“大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家里人都急死了。”她虽然跟吕雉说话,但大眼睛却不时的看着张扬。 大男孩年龄稍长,一眼就发现了吕雉脏乱的衣服,又没有寻到吕伯的身影,心下生疑,问道:“大姐,路上还顺利吧?” 吕雉眼内闪过一丝伤感,扫了一眼对方,手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说道:“没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张扬公子就是单父黔首口中传颂的神医。” 吕雉叫张扬公子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暗示着什么。 “这是我大弟吕泽,二弟吕释之,小妹吕媭。” “见过神医”,三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显示着吕家良好的素养。 吕泽作为吕家的长子,成熟稳重,一幅小大人模样;吕释之明显弱了许多,而吕媭,一看她那乱转的大眼睛,就知道是个鬼精灵。 走进吕府,通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入眼处是一座高大的厅堂。边上种植的一些奇花异草,朵朵鲜花正暗自争相斗艳。亲眼见识到吕家富有后,张扬心中不免揣测着吕家的真正来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五十九章诊断医治 吕府后宅,坐北朝南的高大卧房内,一中年美妇人坐在床沿边,眼睛直直的,充满了忧伤。 床榻上一中年男子无声无息的躺着,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整个人看起来形容枯槁,到底是什么病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逼成这个样子?连日来,她寸步不离守在这里,更不敢闭眼,生怕自己一觉醒来,相濡以沫半辈子的挚爱撒手人寰,离开自己。 看着对方痛苦的模样,妇人恨不得亲自替代。从夫君生病以来,她的心就从没有轻松过,时常跟针扎一般难受。 整个屋子都很安静,寂静的死气沉沉。 突然,男子僵硬的身体有了点反应,紧闭的眼睛动了动,睁开一丝缝隙,干巴的嘴角微微张了张,喉咙里发出了一丝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问道:“夫人,雉儿回来了吗?” “夫君,还没有。不过算算时辰,应该快了吧。” “哎,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神医可遇不可求,哪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更何况生老病死都是自己的命数,又岂是能够强求的。” 中年贵妇听着夫君丧气的话语,心头一阵凄凉,非常痛心,终于忍受不住,哭出声来,哽咽道:“夫君,不许你说这样的丧气话。雉儿从小就极有主见,认定的事没有办不成的,你要对她要有信心。” “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也不苟活于世了。” 男子看着伤心的夫人,知道自己的话刺伤了对方。如今世道艰辛,自己的长子还没有成人,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留下他们这些孤儿寡母很难存活于这世,他实在心有不甘呐。为了心中亲人,他的斗志重新染了起来,语气坚定的说道:“夫人,你放心,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为夫就不会轻言放弃。” 中年贵妇看着夫君重新燃起了斗志,心中的石头瞬间放下了一半,脸上露出 了一丝笑意。 一边走,吕雉一边焦急的朝吕泽问道:“父亲还好吧?” 吕泽神色一暗,“哎”的叹了口气,说道:“感觉好像比先前更严重了。” 说罢,朝张扬这个年轻的神医瞅了一眼,眼神带着大大的疑问。在他的认知里,神医都是花白胡子的老头,不过出于对大姐的信任,他还是对此次诊治抱有较高的期望。 一行人刚踏入房间,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张扬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吕公究竟得的什么怪病,竟然让整个单父的医者都束手无策。” 屋子很大,但光线却很暗淡,甚至可以说阴暗。 穿过屏风,吕雉快步来到床榻边,神色激动的说道:“父亲,母亲,我把神医请来了。有他在,我相信父亲的病就有盼头了。” 吕公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神色憔悴的大女人,他那浑浊的双眼立刻发现了什么,眼内挤出几滴泪水,一脸歉疚的望着女儿。 吕母听到神医二字,激动的转过脸来,看着面前陌生的张扬,她担心对方的医术是否如传闻一般高?要不是出于对女儿的信心,恐怕张扬此刻早被她给扫地出门了。不管怎样,张扬的到来,总算给她心里增加了些许期待。 张扬望着床榻边上雍容华贵的妇人,其面相与吕雉隐约有六七分相似,但此刻她脸色蜡黄,满脸憔悴,姣好的容貌上反而多了一丝病态的美。张扬赶紧谦虚着说道:“在下张扬,只是黔首抬爱罢了,实在当不得神医称呼。时间紧急,还是先让在下替吕公把把脉,诊治一番,可好?” “父亲,您看?” “就依神医之意吧。” “张公子,我父亲就拜托你了。” 张扬看着吕雉满怀期望的眼神,心底深处突然涌过阵阵暖流,这份信任很沉重,有些压的他闯不过气来,但同时也令他感到很舒心。 吕母见对方如此谦逊,显然张扬给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内心对他的期望值越来越高。 张扬走进一看,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仰躺在床上,颧骨高高的凸了起来,脸颊与嘴唇白没有一点血色,白的有些吓人,坚挺的鼻梁显得很突兀,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精气神。 吕公近距离观察着张扬,那有些稚嫩的面孔很容易令人生疑,不过对于大女儿的识人之术,他还是非常认同的。更何况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千世界,奇人异世更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对于这些道理,还是有一些认同感的。 张扬麻利的将两根手指搭在吕公脉搏上,细心的诊断起来。 吕家人尤其是吕雉,她现在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扬身上,看着他的表情不停变换着,心情也紧跟着变动。因为紧张,手心和后背都湿透了,粉嫩的俏脸上更是慢慢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好长一会儿后,张扬停止了动作,随后又仔细的查看了吕公的五官,紧接着又询问了一下病人每天大概的症状,这才作罢。 “神医,我夫君的病情如何?” 张扬看着神经紧张的一家人,笑了笑,说道:“吕公所得的是腹泻疾病,是一种比较难治愈的病。” “啊” 吕母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辛亏边上的吕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此刻她泪眼婆娑,喃喃自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这可如何是好?” “张公子,对于我父亲的疾病,你可有救治办法?” “吕小姐,令尊现在的病情不是太好。主要是用药不准,治疗不当,拖延日久,以致于体内长期缺失营养等造成的。要想根治,比较费劲,而且所需几味药材都不是寻常之药。” 吕家人听到吕公的病能够治愈,自动的过滤掉张扬的后半句话。此时,以吕家的实力和地位,要想买几种药材,又有何难?现场只有吕雉注意到了张扬说话的语气,把握住了重点。此刻她虽然很高兴,但理智还在,更没有迷失本性。 据她估计,张扬所说的那几种药材,肯定不是用钱能够买到的。但值此家人高兴时刻,她也不愿意打断他们的兴致。其实近段时间以来,母亲的眉头总是紧锁着,如今总算听到点好消息,身为儿女,她怎能够在对方正高兴的时刻,给她浇上一盆冷水。 一天内,这个恩公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仿佛只要他在身边,无论遇到多么艰难的事,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吕母很激动,从失魂落魄中恢复过来,擦了擦脸上高兴的泪水。她将四个儿女叫到张扬身前,激动的行了一礼。 张扬一介小辈,岂能接受长者的大礼,这不是折他的寿嘛。在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之后,他立即侧身闪过,并劝阻道:“吕夫人,不必如此。” “神医,既然诊断已经清晰,不知需要什么药材,还请您示下。我好安排下人赶紧去采办,也好让我夫君能够早点摆脱病痛的折磨。” 吕泽、吕释之等人也连声附和。 就连小不点吕媭,也奶声奶气的哀求,“神医哥哥,父亲都好久没有陪我玩了,求求你让他赶紧好起来吧。” 吕雉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同样很急切。 张扬仔细斟酌了一下,毕竟腹泻在前世不算什么病,只要吃点药就行,可是大秦没有西药,一切只能靠中药来调养。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还真寻到一个合适的处方,只是不知道大秦是否已经发现其药用价值,是否已经存在,并且运用起来,这才是他所担忧的。 张扬慎重的将处方写好,递给了吕母,表情凝重的说道:“你们赶紧安排人抓药,如果药材不齐全的话,那、、、、、、” 吕雉听后,着急的问道:“那会怎么办?” “就需要去山上采药,不过吕公能否撑到药材齐全,恐怕就难说了,你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张扬的中医理论在大秦可以说无人能及,很超前。但中医理论重要,经验则更重要。中药死一把双刃剑,很是微妙,搭配合适可以治病,搭配错误可以杀人,一个把握不好,救人就有可能变成杀人 吕母手颤抖着接过薄薄的丝绢,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就像在抚摸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这一卷丝绢是他们一家人的希望所在,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吕家人都目光热切的看着它。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章沛县刘家 吕雉扭过头去,飞快的朝张扬望了一眼,随即羞涩的低下了头。她这个小小的举动被吕母无意之中看了个正着。 十八九岁的吕雉,早就过了正常女子出嫁的年龄,但她眼光甚高,寻常男子很难入其法眼,以致于直至今日云英未嫁。对于这个性格执拗的大女儿,吕氏夫妇也没有任何好办法。如今女儿对神医另眼相看,并不时露出一幅小女儿样,她便知道自己以后不需要再为此操心了。 这神医虽然年少,却知识渊博,医术精湛,一看就英雄了得。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发觉二人确实挺般配。只是不知对方是否娶妻成亲或者是否有婚约在身。一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却说贼人得到张扬的“大赦”后,慌乱的抬着刘季逃离这片令他们一辈子恐惧的地方。 他们乱纷纷的来到山下,回头朝山上望了一眼,回想到刚才那恐怖的情景,死亡的气息,以及那种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无奈,各种画面不停的在他们眼前晃荡,尤其那振聋发聩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直响。虽然此时他们相隔遥远,但那种死亡随时有可能降临到自己的身上的感觉不减反增,他们仍然未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依然惊魂未定。 贼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惶恐与不安,大家不约而同的继续朝前跑去。过了好大一会儿,身体实在累的跑不动了,他们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胡七八歪的躺倒在地。 松弛下来后,他们此刻才觉得喉咙难受的要命,全身的骨头好似散了架一般,休息了好一阵,身体才有所恢复。 贼人看着曾经威风一世的刘季,此刻昏迷在地,嘴角边“啪嗒啪嗒”滴着鲜血。看其样子,他恐怕很难挺过这一关。要说刘季平常待他们还算不错,这些年他祸害的大姑娘和小媳妇,笔笔血账都有他们的份。只是这报应来的如此之快,实在令他们措手不及。 一时间,贼人纷纷沉默了下来。 平常都是刘季指挥他们,他们也习惯了听从命令。现在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此仿佛没有了领头的羊,他们眼中满是迷茫。至于报仇,被他们自动的忽略过去。以他们那点身手,只够欺负一下弱小,在人家面前无异于拿着鸡蛋去碰石头。这世上恐怕除了生死与共的兄弟,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更别说他们这群贪生怕死之徒了。 头顶上毒辣的太阳犹如红彤彤的火炉子,将世间的一切烤的火热、滚烫。偶尔树梢微动,吹来一丝清风,也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贼人你瞅我,我瞅你,大家最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其中一个高个瘦弱的贼人身上。 高瘦贼人察觉到异样后,心里发虚。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平常也就是借助刘季对自己的宠信,狐假虎威,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那也得看他自己能力几何,是否能够挑得起这副重担。 他虽然能力不足,但平常在刘季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自己此时不能表现太懦弱,否则以后将无法在这个圈子中立足。但要他想办法,出主意,又太难为他。 沉默了一阵,他眼珠子扑溜溜的转了几下,眼神顿时明亮了许多。 “咳咳” 贼人都自觉的将目光投了过来,惶恐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高瘦贼人也不再矫情,满脸城府的说道:“诸位兄弟,首先我高瘦感谢众兄弟们对我的信任与厚爱。俗话说的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觉得此事关系到大家伙的生存大计,还是有必要集思广益,仔细讨论一下,然后我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定夺,大家看怎样?” 众贼人虽然觉得对方在耍无赖,但这个办法虽然笨点,也确实是目前最无奈的选择。经过半天的努力,众人终于统一了意见,马不停蹄朝沛县刘家赶去。 要说这刘家,擅长理财置业,在沛县丰邑也算得上是个殷实的平民之家。其现任家主刘太公,为人比较豁达,算得上是当地父老一类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刘家在他的操持下,日子过得虽然紧巴,但也算滋润有味。 刘太公育有四子,老大刘伯,老二刘仲,刘季是老三,小儿子刘交。刘伯和刘仲老实巴交,恪守做人的本分,属于同一类型之人。他们一年四季埋头在田地间,勤恳劳作,这种吃苦耐劳的本性深得刘太公的喜爱。他觉得刘家将来兴旺要落到二人身上,要靠他们来支撑门面,对他们给予了很高的厚望。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刘伯年纪轻轻便没了,这对刘太公的打击不可谓不小。往后,他将刘家的兴旺全部寄托在了老二刘仲身上,希望他能继续带领刘家兴旺发达下去。 老三刘季不喜农事,不事生产,四十几了还独身一人。他纠结了附近一些地痞无赖,一群人整日游手好闲,混吃混喝,闹得沛县地界不得安宁。由于其脸黑,心黑、手黑,人们暗地里送他“刘黑虎”的称号。刘太公更是对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觉得黔首就要恪守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要整天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老四刘交与三人同父,从其名字就可以看出刘太公对他的宠爱。这刘交虽然不擅长务农置产,但其好书法,多才艺。四兄弟中,就他与三哥刘季习性相近,关系最好。虽然沛县和全家人都觉得三哥刘季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他却从三哥结交的人中,发现一些有识之士,从这可以看出,三哥刘季注定不是平凡之人。 傍晚时分,在沛县城不远处传来滚滚黄尘,虽然此时大秦国泰民安,但大秦铁打的纪律还是让他们迅速绷紧了思维。守城兵立即握紧了手中的长戈,密切的注视,并将情况立即报告给了城门校尉。 贼人长年摸爬滚打,对危险的警觉异常灵敏,离得老远就察觉到丝丝危险气味。 校尉快步走上城楼,仔细查看了一番,随即命令卫兵严阵以待。 卫兵接到命令后,齐刷刷的将戈尖倾斜向上,对准了前方。 随着人群的接近,情形十分了然。 如今亲眼看着前方森严的戒备,警惕的眼神,高瘦贼人轻车熟路的走了过去,在离弩一箭之地,停了下来,谄媚的对着门楼上的校尉说道:“大人,我们是刘爷的人。” 校尉一听,眉头皱了一下,心头一紧,“这群无赖虽说可恨,但他们刘爷背后有靠山,自己吃罪不起。”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朝手下说道:“放行。” 贼人们不做任何停留,急冲冲的进了城,直扑刘家而去。一路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随即传来一阵鸡飞狗跳。 路人一看这阵势,便立即四下躲避,唯恐一个不慎,惹怒了这群活阎王,平白给家里带来横祸。 刘家人正跪坐于几案之后吃饭,突然传来一阵乱纷纷的吵闹声,刘太公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扭头,对老二刘仲说道:“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诺” 半刻钟后,刘仲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语无伦次的大哭道:“爹,大事不好了。您,您赶紧出去看看吧,小三儿被人给打成重伤,他快不行了。” “啥?你再说一遍。”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一章枭雄殒命 对于这个无赖儿子,刘太公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但身为人父,即使这个孩子再不争气,他哪有嫌弃的道理。虽然他嘴上骂的凶,但都是希望他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即使他每次惹是生非,也都是他在背后给其清理后果。如今突然听到刘季被人家打个半死,他虽然觉得很诧异,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在清理之中。 “爹,三儿被人打成了重伤,流了好多血。您赶紧去看看,否则来不及了。” “哎,作孽,报应啊。” 刘太公一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身子骨摇晃了几下,挣脱妇人搀扶着的手,倔强的朝外走去。 刘交心里非常着急,紧跟在老父后面。 刘老夫人望着夫君颤巍巍的身影,放心不下,赶紧让唯唯诺诺的老二也跟了上去。 刘太公看着眼前的二儿子惨象,心头“咯噔”一下,一股杂乱无章的气息从心头冒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身体站立不稳,朝后仰去。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伸了出去,避免了灾难的发生。 恍恍惚惚间,刘太公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自己,感受着对方真挚的情感,他迷糊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慢慢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的夫人以及刘家子女正暗自伤心。原来家里的妇人和孩子担忧不已,也随后跟着出来,探听一下情况。 看着众人担忧的目光,刘太公渐渐恢复了往昔的从容,朝浑浑噩噩的刘交喝道:“刘交,赶紧去找医者过来。” 刘交听到老父的当头棒喝,立刻站起身,朝最近的药铺跑去。 刘太公说罢,朝四周围拢的乡民扫了一眼,目光定格在了三儿身上。刘季嘴角的血像条红色的溪流,缓缓流淌着,短短的一会功夫,就将地面给染成了红色,看上去非常的刺眼。有些胆小的家人看着眼前如此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哇’的吐了出来。 刘太公挣脱众人的手,颤抖着走了过去,双手抱住了刘季,低低的呼唤着。 他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儿子嘴角的鲜血。看着他那惨白的两颊,心头各种滋味瞬间涌了出来。 “哎” 虽然自己嫌弃他不务正业,败坏刘家名声等,这其实都是自己对他的期望过高,而他的实际表现太低,巨大的反差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太过溺爱、纵容他,让他养成了自以为是,好高骛远的性格,可以说是自己间接的害了他。现在,他非常后悔,可惜“亡羊补牢,犹时已晚”,现在他只能将牙捣碎了往肚子里咽。一瞬间,他那原本花白的头发一下子变成了银发。 刘太公慢慢的抱起儿子,步履艰难的朝刘家而去。 老二刘仲一直仔细的注意着老父,看着他吃力的样子,想要上去帮忙,却被对方推了开去。 沛县黔首们得知刘家出了事,特别是得知刘季被人给打成了重伤,甚至危及生命,顷刻间,围观的黔首越来越多。 半刻钟后,只见刘交着急忙慌的拉着一个老医者跑了过来。路人纷纷自觉的让开道路,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来到内宅。由于情况危及,医者也顾不得与刘家人寒暄,他平息了一下气息,就赶紧替刘季检查起来。 一刻钟后,他站起身,脸色十分不自然,情绪也不高,语气低沉的说道:“刘太公,刘季外表看着没事,其实他是却受了很重的内伤,更伤及了五脏六腑。又长途奔波劳累,且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以致于病情拖延,现在已经恶化到无以治疗的地步。哎,请恕老朽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赶紧给他准备后事吧。” 受此打击,刘太公感觉身体内一股热血,犹如波涛汹涌的江水直冲脑门。他满脸绝望的低吼了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脸痛苦之色。 医者赶紧给其把了一下脉,对着焦躁不安的刘家人自信的说道:“太公无大碍,这是典型的急火攻心,主要是精神突然受到大的刺激造成的。只要好好调养一番,即可痊愈。不过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再受刺激的话,结果恐将难以预料。”说罢,他拿大拇指在刘太公人中穴位处,使劲掐了一下。 过了几息,刘太公果真慢慢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只是他的神色憔悴不堪,旁人恐怕也很难体会到他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遭遇,这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无异于更是雪上加霜。 王医者拿狼毫在竹简上给刘太公开了点顺气养身的药方,并仔细叮嘱道:“这是副药,每天早晚各服一次。如果没别的什么事,那老朽就先告退了。”他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虽说对方是个万人憎恨的泼皮、无赖,但上门即是客,作为行医之人,他们拥有的是一颗超越一切的仁者之心,即使对方十恶不赦,他们也会出手相助。 刘家人虽说也讨厌刘季平常的所作作为,可毕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至亲,如今即将永别,他们也非铁石心肠之人,哪有不伤心的道理。 刘家大门口聚集的众多黔首不时指指点点,低声细语的议论着。忽然看见王医者走出来,他们一窝蜂的迎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问的都是刘季的伤情。 王医者一脸落寞,伤心的对众人说道:“哎,刘季伤势很重,老朽惭愧,实在是无能为力。” 黔首听到沛县大名鼎鼎的王医者束手无策,那就意味着刘季这次彻底完了。他们纷纷奔走相告,大声欢庆这个难得的好消息,没多久,整个沛县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常意外的好消息。他们很好奇,是谁为沛县除却这一大祸害,他们佩服对方敢于虎口拔牙的勇气,同时也替对方将来的命运担忧不已。 刘家人听着外面激动人心的欢呼声,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讽刺。曾几何时,刘家竟成了相比苛政的猛虎,由此看来三儿在沛县的所作所为真是大失人心。想到此处,他们心头一片苦涩。 “嗯” 一声轻哼,犹如平静的湖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 刘太公看见儿子醒了,神色激动异常,高兴的说道:“三儿,你可算醒了,刚才真是吓死为父了。你现在感觉怎样?” 刘季扭过头去,看着脸色惨白的父亲,那一脸焦急的样子不似作伪。在这一刻,他内心的柔软处不竟轻轻颤动了一下,这个他平时瞧不上眼的父亲,没想到他是如此在乎自己。 “父亲” “三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为父都知道。” 刘交一脸惊喜,兴奋的说道:“大哥,你安心养伤。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好起来。” “是啊,老三,你就听父亲与四弟的,好好养伤,挺一挺,一切很快都会过去的。” 刘季见家人都紧张的看着自己,看得出他们不是平常那般讨厌自己,心头对此很明了。 “父亲,我自己的伤自己最清楚,内脏已损,即使扁鹊在世,此时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三儿,你别多想。世间还是有不少能人异士的,就好比前段时间流传神医,只要我们找到他,为父相信你的伤势一定能够有所好转。” “父亲,不用了,时间来不及了。您听我说,这些年我胡作非为,害得您在屁股后面为我收拾残局,害得家里人跟着我接受乡里的辱骂,我愧对大家,愧对刘家的列祖列宗。” 刘季说话很急,又带着满腔的情绪,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了好一阵过,才慢慢平静下来。 妇人与孩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很难过,有的已经低低啜泣起来。 刘季语气时断时续,说道:“二哥、四弟,父亲就拜托你们代为照顾了,希望你们能替我向他老人家多敬一份孝心。如果有来世,我一定结草衔环,报答你们的恩情。”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言也哀。”,众人听着平常不着调的三儿,没想到临了却想的如此明白,看来大家平常对他了解少之甚少。 刘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逐渐迷离,此时他大限将近,即使大罗神仙现身,也无能为力。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身穿龙袍冕服,高坐于大殿之上,接受百官的朝贺情景,看到自己登基为帝,开创盛世的宏伟景象。突然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见,出现了张扬那可恶的头像,以及对方无耻的嘴脸,刘季大吼一声“我,我,我不甘心呐。”吼罢,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 刘太公想用手堵住,可惜无济于事。刘季的眼神慢慢暗淡下来,眼珠子翻成了白色,呼吸一阵急促,一会后彻底回归了平静。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二章希望破灭 “三儿啊,你就这么忍心抛下为父去了,你让为父如何独活?”刘太公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自己眼前,这份痛苦对花甲之龄的他来说,比什么都要沉重。 听着三哥心中的不甘,刘交心底的怨气刹那间积满了整个胸腔,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留下一片红韵,胳膊上的青筋暴立起来。他暗暗发誓,此身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逮住凶手,将其带至三哥坟前,将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以泄刘家人的心头之恨。 哎,一代枭雄以这样一种方式溘然长逝,相对其历史上取得的功绩,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历史走到现在,不知道是否已经发生了偏离,历史上的汉王朝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出现,将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单父吕家 张扬和吕家母子跪坐于厅堂内,互相唠着些闲话,以此消磨时间。 时间一息一息的慢慢过去,端庄的吕夫人逐渐开始沉不住气,眼神不时朝厅外瞟去,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反倒是一旁吕雉的表现镇静多了,不过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一些反常的细节还是被细心的张扬给捕捉到了,种种迹象表明她内心同样充满了焦灼与不安。 说到底还是妇孺之人,心性比不得男子。不过这事估计摊到谁身上,都不见得能做到谈笑自若的境界。即使真有这样的人,那只能说明对方是个铁石心肠,没有一点温情的木头人。 此刻外面漆黑一片,华灯初上,就在吕家人坐立不安之时,吕府管家耸拉着脑袋走了进来。他刚一进门,就“嘭”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头低低的,触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心里惭愧,眼看着老爷有了痊愈的希望,自己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他感觉自己越老越无能,竟然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实在愧对老爷、夫人这些年对他的信任。如果不是还得回来禀报详情,恐怕他今后无颜再面对吕家人,也无颜苟活于世。 吕夫人看到管家一脸羞愧、悲伤的表情,心里一咯噔,顿感不妙。一向从容的她,方寸瞬间被打乱,神情充满了失望,同时又有些期待,语气颤抖、急促的问道:“福伯,你快给大家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药材找全了没?” 福伯听后,顿时泣不成声,“夫人,老奴愧对老爷、夫人,更愧对吕家。老奴无能,找遍了砀郡所有的药铺,都没有找到老爷所需要的药材,还请夫人责罚。” 绝望中的人最可怕的不是无知的黑暗,而是有了点希望,却又瞬间掉入深渊。吕夫人此刻头脑一阵眩晕,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雪白,眼神无助到了极点。 旁边的吕雉同样神色黯然,一把搀扶住了母亲,转头问道:“福伯,你详细说说具体情况。” “是,小姐。老奴按照神医开的处方,派人去附近药铺逐一查询,从反馈回来的信息得知”说到这,福伯停了下来,抬头望了一眼犹自镇静的张扬,一咬牙说道:“很遗憾,对于这些药材,大部分医者根本没有听说过,更不知道它们真正的药用价值。老奴实在无能,没有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为了以儆效尤,还请夫人责罚。” 听到这,吕夫人疑惑的望了一眼张扬。对于福伯所说,她没有丝毫怀疑。看着对方镇静的样子,吕夫人也不确定对方所开药方是否有效?迟疑了一下,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 福伯以前一直跟随着先祖,不管吕家权势熏天还是失魂落魄之时,他始终都不离不弃。而且自从她嫁到吕府以来,对方就跟着他们夫妇二人,成年兢兢业业的付出,却从不求任何回报,可以说他早已成为吕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更何况他从小抚养夫君长大,夫君在他心里就跟他的亲身骨肉是一般,他对夫君的爱不比自己差多少。如今对方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为吕家的事奔波操劳,再联系到过往的种种,吕夫人心中的怨气一下子消失了。 “哎,福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而且你已经尽力了,快别伤心了,赶紧起来吧。” 吕雉善解人意,立马走了过去,将这个为吕家贡献了一辈子的老人给扶了起来。 吕夫人此刻心神已乱,只能无奈的求助于张扬,“神医,事到如今,您看还有没有补救的法子?” 张扬刚才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内心同样苦闷至极,他所担忧的情况,最终还是出现了。虽然他选择的药材大都是后世最常见的,可惜直到此刻,在大秦还没有发现它们的具体药用价值,这样看来,事情发展到现在,真是麻烦了。 吕雉很清楚现在的情势,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今恩公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想要出声询问,但长期良好的家教熏陶,让她欲言又止。最终忍耐不住,她顾不得繁缛的礼节,快步来到张扬面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跪了下去,哀求道:“公子,还请您救一救家父。” 吕家人看到后,紧接着都跪倒在地。 张扬不是见死不救,更不是冷血之人,他自己有不得以的苦衷。亲眼看着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自己也很无奈。 “万万使不得,大家快快请起。” “请神医再想想办法,救救我夫君” “请神医救救我父亲。” “哎,你们先起来吧,此事咱们从长计议。” 事情还没有到了彻底无法挽救的余地,现在张扬也已经开口答应帮忙,吕雉将母亲搀扶起来。 以她对张扬个性的了解,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只是解决问题的难度较大,让他不敢轻易答应。看着自己“阴谋”终于得逞,吕雉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配合着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白皙红润的脸上,这一笑真是梨花带雨,羞煞了厅堂外所有娇艳的花朵。 看着吕家人对自己充满了由衷的信任,张扬顿感压力颇大,不过这种被别人完全信任的感觉,让他内心舒坦不已。 他重新整理了一番思路,发现其他一些处方对吕公此病的治疗效果很有限,而且所用药材是否齐全,也是一个大问题。为了不再次重蹈先前的覆辙,如今之计他只有如此了。 “吕夫人,现如今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由在下去山上碰碰运气了,一切结果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吕雉的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沉着。她抢先应道:“公子,单父周遭情况我比较熟悉,就由我给你指路吧。” 福伯见自家小姐要去带路,中间肯定得爬山涉水,劳累不堪。为了谢罪,也为了老爷,他赶紧出声劝阻道:“小姐,此去一路荆棘丛生,你一个女孩子多有不便。老朽在单父呆了几十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带起路来必定事半功倍,肯定不会影响神医的采药进程,还是由老朽带路吧。” “、、、、、、、” 吕雉与福伯互相有理,互不相让。 吕夫人望了一眼张扬,又深深的看了大女儿一眼,果断的说道:“好了,你们都别争了。福伯,您年龄大了,家里也需要个男人来主事,您还是留在家吧。明天就由雉儿给神医带路吧。” “是,母亲。” “是,夫人。” 福伯沮丧的垂下了头,他虽然觉得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也很符合吕家的实际情况,但他心里却总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就无法原谅自己先前的过失。 一夜无话,很快过去。 第二天,天一亮,张扬和吕雉收拾妥当,在吕家人殷切目光的注视下,二人踏着朝阳,朝附近山上而去。 在吕家大门对面,他们忽略了一个瘦弱的人影,对方一直警惕的注视着吕家,准确的说是注视着张扬他们的一举一动。 此人身形瘦弱,但身手敏捷,动作轻柔,一路不紧不慢尾随于张扬二人身后。长时间的跟随,他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异样的杂音,更没有惹得对方注意、警觉,待其确定二人真正的行踪之后,便让尾随的其他人员密切注意二人的举动之后,快速的消失不见。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三章遇袭激战 三伏天气异常闷热,辛亏山林中有树木抵挡,天气才凉快了许多。 张扬听着吕雉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扭头望去,只见对方满脸的汗水正顺着光滑的两颊滑落下去,脸上的粉黛因为汗珠的滚落而形成了一条条粗浅不一的沟壑,裸漏出了原本白皙的皮肤。 天气炎热,二人本就穿的少,如今行了如此远的路,他们上身的衣裳早已被汗水给湿透了,贴在了身上。张扬一个大男人还好说,但吕雉那玲珑有致的曲线瞬间展漏人前,一时之间令她尴尬不已。 吕雉脸色变得有些潮红,赶紧拽了拽衣裳。先前二人急于赶路,均忽略了这个现实问题,此时突然暴露出来,令二人都措手不及。 张扬赶紧避过头去,柔声说道:“吕小姐,我们一路走来,你身体肯定非常乏力,咱们在这先歇会吧。” 吕雉如蚊蝇般低低的应了一声,乖巧的靠在身侧的大树上,顿时一股倦意从全身各处袭来。 张扬盘腿坐于地上,闭目养神起来,半天的行程耗费了他不少气力,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各种挑战,他不得不加紧时间休息,尽快恢复体力。 二人一时沉默下来,一刻钟过后,突然传来了吕雉激动的声音,“恩公,你快看。” 张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睁开了眼睛,见对方惊喜的用手指着身侧。张扬不敢怠慢,赶紧站起身,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遗憾的说道:“这个虽然看起来很像,但不是我们需要的那一种。” 吕雉心中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如肥皂泡沫般破掉了,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不过对于此行的结果她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只因对方的是自己信任的恩公,是自己敬仰的英雄。 张扬不忍对方失落,赶紧安慰道:“吕小姐,你别灰心,我们去前面找找,应该有希望的。” 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张扬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一把将身侧的吕雉扑倒在地,二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躲到了大叔背后。 吕雉不知发生了何事,等她头脑反应过来时,只见张扬正抱着自己在地上滚来滚去。她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女子的清白比生命都重要,更何况她自己还未婚,如果真发生什么,除了张扬娶她,否则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正当她想要推开对方之时,耳边清晰的传来张扬低沉的声音,“吕小姐,别动,有人偷袭。” 吕雉扭头朝后看去,只见原先他们二人呆过的地方,上面赫然插着好几支竹箭,那箭尾犹自颤动着。 远处几个蒙面人手拿弓箭,心情很沉重。本以为必胜的几箭,竟然被对方轻易的躲了开去,那颤动着的箭支好像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中等身材蒙面之人惋惜的叹了口气,这次对手的武艺明显不弱,要想顺利解决此易事,恐怕很难。而且从刚刚的结果看来,他们先前的谨慎到底还是有些大意了。不过他却遇强则强,并不气馁,反而更有斗志,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扭头对着其他人说道:“我们这次是为寻仇而来,虽然弓箭失手,但最终结局早已注定,大家一起上,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 “杀” 蒙面人四散开来,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张扬他们二人一网打尽。 听着对方杀气腾腾的吼声,吕雉想起了昨日之事,身体不竟颤抖起来。 张扬察觉到异样后,紧紧的抱了对方一下,快速的说道:“吕小姐,如今情势不明,你先躲到后面草丛里。不管情势如何,我不叫你,你千万别出来。万一形势不好,你别管我,快点逃。” 他刚说罢,不待对方反应,朝相反方向跑去。一边跑,眼睛一边朝四周观察。 敌人一共七人,人人手均持棍棒。看着他们充分的准备,张扬觉得这些人恐怕对自己图谋已久了。 顷刻间,蒙面人将他给紧紧的围了起来。两股杀气如排山倒海般在激烈的碰撞着,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 张扬心里苦闷,他实在不明白,自己通常都是以德报怨,更不会无故与人结仇,怎么突然平白多了如此多的敌人? “各位兄弟,不知在下与各位有何冤仇,竟以死相逼?” 对面的蒙面人沉默不语,眼神恨冷漠,眼仁中隐藏着浓浓的仇恨。看着张扬,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张扬将七人瞅了一遍,最后目光对准了一粗壮蒙面人。此人身材魁梧,犹如一座黑塔矗立在那里,精壮的肌肉将身上的衣裳绷得紧紧的,一看就是个力量型猛将。 猛汉被张扬盯的有些不耐烦,大声嚷嚷道:“小子,告诉你也无妨。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樊哙是也。” 另一身材高瘦,眼神阴狠之人骂骂咧咧,说道:“樊哙,你这个蠢货,忘了咱是干什么的?” 樊哙的脸腾的一下气的脸红彤彤的,吼道:“卢瘦子,俺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说咋了,难道他还能跑了不成?”说罢还拿他那牛眼示威的望着张扬。 中等身材蒙面人见对方非但没有被他们的阵势给吓破胆,还眼神犀利的瞅出了他们中的软肋。此人气魄不小,观察力也强,是个硬茬子。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他再厉害,今日也要让他魂归于此。 “大家不必废话,一起上。” 张扬听到对方是鼎鼎大名的樊哙,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自己和对方有什么过节。他们二人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认识,至于什么时候搭的梁子更无从谈起。不待他细想,樊哙抢先一棍横扫而来,呼呼的破空声犹如猛虎下山,气势非凡,好像要把张扬给劈成两半,方解他心头之恨。 想到对方能够留名青史,实力雄厚,张扬不敢托大,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感受着风声,张扬赶紧一个后仰,堪堪躲过对方犀利的一击,双手撑地,右脚向上朝樊哙手腕之处踢去。其他人怕樊哙有失,赶紧加入了战团,助其一臂之力。 一番试探性攻击之后,张扬发现对方三人武艺娴熟,攻击犀利,其余四人逊色不少。了解到这个难得的信息之后,他随即制定了对策。即以干净利落的手段解决掉这些武力值低的,让其余人心理上产生阴影,这样他们发挥出来的武力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张扬腰部一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躲避过了中等身材蒙面人的攻击,双拳朝樊哙攻击而去。体会过对方近身搏斗厉害之后,樊哙不敢大意,赶紧躲了开去。瞅准这难得的机会,张扬反身朝武艺稀疏之人攻击而去,并迅速将其击倒,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蒙面人没想到对方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仅避过一击,甚至反击打倒他们的两个人,这种强悍的战斗力重新刷新了剩余人的敏感神经。 折损二人后,其余蒙面人重新将张扬给围住,一时间不敢轻易发动攻击,双方僵持下来,互相警惕的注视着。 半刻钟后,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懈怠,尤其武力低的蒙面人,长时间的警惕让他们的神经麻木起来。 张扬瞅准这个难得的机会,朝樊哙三人凌厉攻击而去。三人以为对方故技重施,对他们依然是空招,结果张扬利用这个心理,狠狠的反击而去。待他们发现上当躲避之后,张扬逮住这个机会,朝另两人奔去,他动作干净利落,等到樊哙三人意识到张扬的真正意图,想要救援之时,两人分别受到重击向后飞去,瞬间丧失了战斗力。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四章都是名人 瘦弱蒙面人看着张扬防御空虚的后背,眼中的戾色一闪即逝。没有任何迟疑,他将手中的木棍对准张扬的后背,狠狠的刺了下去。如果这一下刺中,那张扬即使不死也将失去大部分战斗力,继而沦为他们的俘虏。 眼看着棍尖离张扬的后背越来越近,瘦弱蒙面人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他好像看到了对方皮开肉绽,血如泉涌,任人宰割的的大好场面。 张扬此刻旧力用尽,新力还未生成,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刻。感受到背部阴冷的杀气越来越强,来不及多想,他立即低头弯腰,将这毒辣的一招堪堪避了开去。不曾想,对方竟改刺为竖劈,朝他头部劈来。 通过眼角余光,张扬瞥见对方阴冷的笑意,心头怒火中烧,狼狈的打了个滚,随后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 “你够狠。” 张扬艰难的吐出这么一句话,眼珠子微微泛红,犀利的眼神陡然间增加了凌冽的杀气,看着很瘆人,种种表象,都直接体现出了他心中的无限愤怒 双方互相瞪着,都在等待对手的破绽,寻找有利时机,给予对手必杀一击。 樊哙脾气暴躁,耐心有限,对峙了一会,他那倔脾气立马上来,大吼一声,朝张扬扑了过去。 张扬朝瘦弱蒙面人咧嘴一笑,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看的对方脑皮直发麻,后背发凉。为了更有效的发挥出自己近身格斗战力,张扬迅速欺上身去,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其余二人刚亲身体验过对方强悍的近战威力后,害怕樊哙有失,也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战团。 吕雉没有听从张扬的吩咐,偷偷的找了个隐蔽地方躲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呆在这个地方,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会让张扬为她分离心神。其实至从二人经历过两次亲密接触后,在她心里,张扬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她心中的牵挂,她不愿意丢下对方一个人去承担危险。 张扬在三人棍网的围攻下,犹如一叶孤舟在大海里随风飘荡。 张扬每遇危险之时,吕雉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过度担忧,她那红润的小嘴张的圆圆的,平整的衣襟更是被她不停的扭来扭去,蹂躏成了一副皱巴巴的样子。 吕雉替张扬担心不已,面对如此危险场面,她根本无法插手,只能远远的看着,独自着急。 瘦弱蒙面人身手虽然灵敏,狡猾,但他对时机的把握却不如中等身材蒙面人,每次要么快两分,要不就慢两分,总有那么点偏差。打斗时间一长,他的体力就有些跟不上,尤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脚步更是有些虚浮,攻击的速度明显比不如先前。 反观樊哙,对方就是一头永远不知疲乏的大蛮牛,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每一次攻击依旧虎虎生风,依旧蛮横而又凶狠。 相较二人的表现,中等身材蒙面人的攻击则灵活变通的多。他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总能逼迫张扬放弃反击,即刻回援。不是此人武艺有多强悍,而是他总能找到一丝合适的机会,然后擅加利用。对比三人的表现,无疑瘦弱蒙面人是此战最好的突破口。 既然认定形势,张扬不再迟疑,果断出击。他先是避开了樊哙的攻击,转而朝中等身材蒙面人攻击而去。由于思维限制,对方每次都本能的向后退去,意欲拉开距离,发挥自己的优势。但谁知张扬竟然不进反退,半路转向朝蠢蠢欲动的瘦弱蒙面人攻击而去。等他发觉自己上了敌人的当时,不得以之下,他赶紧使了一招围魏救赵,以便迫使张扬回援。 张扬很清楚对方的目的,他不管不顾,只是奋力朝瘦弱蒙面人攻击而去。寄希望利用这个难能可贵的时间差,将对方彻底解决。 瘦弱蒙面人感受到张扬强大的杀气,身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惊吓之余,心神不宁,随机应变能力变得如普通人一般,只知道疯狂的乱舞着长棍,竟然只发挥出了平常五层的功力。 张扬瞅准间隙,避开长棍,黏住他后,双拳凌厉出击,两记掏心重拳狠狠的击打在对方瘦弱的身板上。突然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樊哙和中等身材蒙面人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眼睁睁的看着瘦子的身躯朝后飞去,而张扬则迅速回援,快速的避开二人接连而至的攻击。 “咔嚓”,树干承受不住巨力,从中断裂开来。瘦弱蒙面人连同树冠一同“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溅起了一大片尘土。 “卢绾。” “卢瘦子。” 樊哙眼睛通红,络腮胡子瞬间立了起来。要知道平常二人的关系就铁。如今在他眼皮底下,卢绾被人给打成重伤,生死不知。这对平常自诩天下无敌的他来讲,就是一个最大的讽刺,最大的讥笑,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啊,小子,你樊爷爷跟你拼了。”一边吼,一边朝张扬扑了过去。 突然间,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还没死呢,如果你想让他立即就死的话,你尽管放马过来。” 张扬听见二人叫那个瘦子卢绾,心里咦的一声,随即苦笑了一下。 这个卢绾也是个历史名人,他跟随刘季从沛县起家,后来因功被封为燕王,可惜不知是何原因,他竟然投降了可憎的匈奴人,想起来就令人痛恨不已。不过事出有因,刘季害怕异性诸侯王造反,找个由头,就将他们都斩草除根。如果卢绾不跑,那等待他的结局也很容易预料得到。 知道二人姓名之后,张扬将目光对准了中等身材蒙面人。通过刚才的打斗,他确定此人更不简单。一瞬间,他心里竟有了收服三人为己用的想法。不过在收服之前,他必须先了解他们行刺自己的真实原因,只有解除了这个误会的根源,那么收服起来才有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长棍在离张扬头顶半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樊哙整个人犹如被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如果他收手稍微迟一点的话,那么张扬的头骨可能就破碎一地了。 整个过程张扬都纹丝未动,虽然木棍上杀气凛然,但张扬从始至终都未眨一下眼。他很镇定,他在赌,赌樊哙会为了卢绾的性命着想,更赌樊哙不是一个纯粹的猛夫。 从最终结果来看,他还是赌对了。 吕雉眼睁睁看着长棍朝张扬的头顶击去,她的心好似要撕裂一般,痛苦不堪,那粉嫩的俏脸更是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没有一丁点血色。她不愿意看到眼前残酷的现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阁下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真是好胆色。周勃佩服之至。” “谁?你说你是谁?” 周勃忍住心中疑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几人竟然短暂的陷入了一片“和谐”的气氛当中。 远处一个目光阴狠的人眼看着张扬惨死于棍棒之下,内心异常兴奋,但在关键时刻,樊哙竟然停了下来,这让他内心不由得生疑。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咬牙切齿的咒骂着消失于山林之内。 张扬心里波涛阵阵,但表情却依旧波澜不惊。过了片刻,内心变得平静如水。 吕雉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所谓的惨叫声,等来的确实敌人的赞叹。一时间所有的疑问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她慢慢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清楚的看到张扬安然无恙的站立在那里,并没有出现她所想像的那种最坏的结果,脸色露出了灿烂幸福的笑容。一转眼,柳叶眉蹙在一起,此刻她心里存有太多的疑问,很想出去问一问,但理智强迫她继续等待,等待事情进一步尘埃落定,水落石出。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五章横遭异变 周勃见张扬说话从容,表现落落大方,更兼智勇双全,顿时觉得此人城府极深,极不好对付。 其实在场感受最深的恐怕就属樊哙了,刚刚他含怒而出,力道与速度同时达到了一个高峰,跟往常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这一棍受结实了,那张扬不死即残。但对方却视若不见,不躲不闪,光这份气定轻闲,就不是一般之人能表现出来的。虽然二人处于敌对状态,但英雄相惜,对方的果敢与自信,就值得自己去尊敬,去欣赏,去学习。 时间一瞬间好像静止不动,寂静的让人感到沉闷。突然传来两声微弱的哼哼声,将停滞的局面给搅动起来。 樊哙急急的吼道:“卢瘦子,你怎样了?”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急得他脸色酱红酱红的,扭头恶狠狠的说道:“姓张的,卢瘦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撕碎了你。” 周勃反应迅速,一听到响动,就赶紧跑了过去。看着对方毫无血色的脸颊,一瞬间眼神变得很犀利,抬头望了张扬一眼。 看着二人着急,张扬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主动解释道:“两位不必惊慌,卢绾暂时无事,如果不及时救治,那后果就很难说了。” 一瞬间周勃积累起的气势土崩瓦解,他感觉这个张扬并没有他的年龄那般简单。他们每走一步,都在对方处心积虑的掌控之中,但你还不得不跟随对方的思路走下去。这种感觉很气馁,更让人受不了,就好像脖子被人给卡住了一般,行动不便,处处制肘。想通关节之后,周勃也不再抗争,直视着张扬的眼睛,问道:“不知道张兄弟如何才肯救助卢绾?” 其实张扬一直在思考,自己怎样做才能完全消除对方的戒备,让他们认同自己。如今既然对方主动上钩,事情反而变得简单多了,“你们只需要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即可。”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我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樊兄弟真是痛快,我张扬如果再说什么,就显得矫情了。”顿了顿,他说道:“我们不相识,更谈不上冤仇,你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其中的缘由,还请告知。” “这?” 樊哙虽然长得马大三粗,但心眼还是挺细的,并不是那种缺根筋的人。这问题太过敏感,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将背后的一切给暴漏出来。 看着二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张扬猜到他们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再问下去也不会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不过联想到原本历史上樊哙、卢馆、周勃出自沛县,张扬再仔细一分析,一个熟悉的面貌迅速浮现于眼前。他自信的朝二人说道:“即使你不说,我心里也大致有数。我长这么大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有主动与人结怨,想要置我于死地之人屈指可数。” “此事与刘季有关吧?” 樊哙“啊”的一声,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脸色古怪异常,算是从侧面回应了张扬的猜测。 周勃同样很震惊,对张扬的能力也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其实此刻张扬已经不关心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他只想了解清楚他们与刘季的关系,以及他们心甘情愿卷入这场纷争当中的真实原因。 作为一个厚道、有智慧的人,周勃知道此时再隐瞒什么已无任何必要,只会增加双方的敌视。想通之后,他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们跟刘季颇有交情,此次是替他报仇雪恨,讨回公道的。至于你们二人之间的具体恩怨,我们不清楚。” 说罢,周勃认真的看了张扬两眼。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思维跳跃的非常厉害,旁人很难跟上他的思路,更难揣摩他的心思。 听到这个消息,张扬很震惊。眼神疑惑的望着周勃二人,想要从中判断消息的真伪。 二人悲痛的脸色,显然非常明了。对于出现这样的结局,即在张扬的意料之内,又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样子,以后的道路没有刘季搅局,仿佛一切会变得顺利许多。至于是否如此,也只能看后续的发展情况了。 得到盼望已久的答案后,张扬内心一阵舒坦。不过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现如今他还有更要紧之事要做。平息了内心的激动,张扬快速查看着卢馆的伤势。 他自认为不是弑杀之人,而且没有搞清楚事情的起因,他下手都很有分寸。这一次主要是对方太过阴险、毒辣,惹怒了自己,所以下手重了点。 检查完毕,张扬看着二人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卢绾的伤势有点棘手,不过暂无性命之忧。待我给他调理一段时间,保证完好如初。” 俗话说的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张扬的检查姿势很老辣,样子很认真,整个过程的表现更是落落大方,这一切周勃都看在眼里,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其实樊哙他们找到他,要他一起参与行动,他本就不赞成。倒不是他忘恩负义,只是事情缘由尤未可知。如此冒失,必定会给别人留下钻空子的机会。他本就习惯谋定而后动,没有把握之前,更不会轻易出手,暴露目标,如今发生的一切再次应证了自己的直觉。 对方光明磊落,不计前嫌,那他也不能太过小气,“张兄弟,卢绾的性命就有劳您费神了。以后有需要我们三人的地方,尽管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我们一定义无反顾。” 张扬见周勃说话掷地有声,自有一股英雄气概,深受感染,他也激动的说道:“大家不打不相识,你们不必如此客气。再说卢绾的伤也是我直接造成的,将他医治痊愈也是我分内之事。” 既然事情说了开来,张扬随后仔细检查了其余四人的伤势,发现他们只是受到重击而导致昏迷,只需休养一下,就会无碍。” 吕雉偷偷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意识到危险已经解除,她便不顾一切的跑了出来。围着张扬转了一圈,眼神焦急的问道:“恩公,你有没有伤?” 看着对方担心的模样,张扬很受感动。 “恩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你们从相互厮杀的仇人一下子握手言和了呢?” 张扬本愿多说,怕打击她,但看着对方一幅刨根问底的神色,犹豫一番后,还是将整个事情的起因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吕雉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还是因她而起,对此她感到非常难过。今日如此凶险,要不是恩公武艺高强,后果将不堪想象。一时之间,她那白皙的脸颊布满了惨淡的愁云,看着直让人怜惜。这些年她过得确实不易,柔弱的肩膀承担了一家人的希望,还得接受外人的风言风语,这份坚强就是靠无数次的打击慢慢成长起来。 此时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空隙照射进来,将吕雉单薄的身体沐浴其中。张扬看着对方落寞的眼神,这一刻,他硬如石头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 由于先前原因他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张扬想起此行目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权衡考虑了一遍,转身对周勃二人说道:“二位兄弟,吕公和卢兄弟急等着药,你们先在此等候片刻,我先去采点药。” 为了卢绾的生命着想,周勃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张兄弟要找什么药,可否跟我二人描述一下。我们对这一代一草一木非常熟悉,说不定还能帮点忙呢。” 樊哙也附和道:“姓张的,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就简单说一下,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张扬见吕雉点了点头,便将所需药材的特征详细描述了一番。谁知说到半中间,樊哙就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反而弄得张扬二人反倒纳闷不已。 周勃同样一副笑脸,张扬一脸窘样,不解的望向吕雉。 看着对方狼狈样,一瞬间二人间的隔膜仿佛消失了一般,吕雉的心头犹如小鹿乱撞,那种怦然心动很令她很动心。 看着三人怪异的表情,张扬被彻底被他们给弄糊涂了。 周勃适时的解释道:“张兄弟,此药就在山那边,还是由我带你们去吧。” 周勃的回答,令吕雉在黑暗中猛的看到了一丝亮光,看到了希望。因为激动,她的脸色变得潮红,在夕阳的照耀之下,出落的更加艳丽。吕雉快步走到二人面前,盈盈一拜,语气激动的说道:“谢谢二位兄弟,妾身对你们的恩德永远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定当厚报。” 在周勃的帮助下,二人很快将药采全,随后三人沿着原路返回。此时昏迷的四个人已经清醒过来,一群人迎着落日的余晖快速朝下山而去。 刚走出山林,便见一群大秦官兵手持着弓弩对准了他们,众人非常诧异,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正迷惑时,甲兵从两侧迅速的包围了他们,同时一个有些阴很的声音响了起来,“县尉大人,小人亲眼所见,就是这几人在林中械斗,您看还有人受了重伤,这铁一般的证据俱在,您快下令吧。” 这两天出差在外,没有及时更新,请各位读者见谅,从今天起,没有意外,黑马会持续更新。如果读者对那些章节内容有异议,及时提出来,或者在起点网首页评论里留言,黑马看到后,会及时的修改错误,谢谢。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六章锒铛入狱 此人说罢,示威的转过头来,恶毒的朝张扬他们狠狠蹬了一眼。 此时大秦处于始皇帝的绝对掌控之下,无人敢触其龙须,挑战他的威严。 看着面前武装齐全,训练有素的秦兵,张扬知道他们今日彻底碰到了天大的麻烦。此时他轻举妄动,或者流露出一丝反抗的意图,任何一点处理不慎,都会招致远处弓弩的还击,射成刺猬。 如果俯首就擒,就得做好任由对方宰割的心理准备。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皮厚肉糙,但吕雉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如何能受得了这份牢狱之灾?更何况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弱者,一个受害人。 况且监狱的黑暗有目共睹。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只要你进了那道门,轻者脱一层皮在所难免,重则危及生命,此刻张扬对自己未来的道路充满了迷茫、惶恐与不安。 樊哙看着混在秦兵里,耀武扬威的刘交,眼珠子瞬间瞪的老大,胡须如钢针一般竖立起来。对方那幅小人得志的可恶嘴脸看着就让他来气,他感觉全身的愤怒快要将自己的上身给撑爆了。 他“啊”的大吼了一声,随即回瞪着对方,并出言咒骂道:“刘交,你个小人,怎敢如此。” 县尉见贼人在自己面前依然大吼大叫,挑衅他的权威,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刘交瞅见后,内心一喜,更是从旁添油加醋,将他们每个人的劣迹乱说一通,然后挑衅的望了张扬他们一眼,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县尉恼怒异常,怒吼道:“大胆刁民,聚众斗殴,蔑视大秦律法,如今还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将他们全部给带回去,等候县令大人调查、审判。如有反抗,就地格杀勿论。” 秦兵越来越近,此时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已然不多。在危急时刻,张扬大喝一声,“大人,在下还有话说。” 县尉一脸的不耐烦,朝前进的秦兵挥了挥手,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县尉大人,这位是单父第一大族吕家大小姐,她父亲与沛县县令时故交。这次她上山是为父采药而来,跟我们更是萍水相逢,还请大人明察。” 吕雉见张扬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心中大急。正想要出声辨别,张扬低沉的声音就及时传了过来,“吕小姐,切不可意气用事。牢狱肮脏无比,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你先出去可以替我们上下打点关系,设法营救,否则我们就会被人给一网打尽,到那时恐怕有理也说不清楚。” 吕雉总觉得哪不对,但却无从反驳,只是低低的哭泣着。 见对方伤心、难过,张扬的心隐约有点疼,好言安慰道:“吕小姐,你也别太担心,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听着对方自信的言语,吕雉忙不迭的点头。只是那不争气的泪水哗哗的顺着她那光滑的脸颊流淌下来,看得惹人怜爱。 刘交听后,仔细一品味,就察觉出了张扬的举措。如果不理睬,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最后肯定要坏事。他着急忙慌的阻止道:“大人,不可啊,千万不能答应他,更放她走。” 县尉见这个举止有礼,态度谦和,说话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很不一般,而且对方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也非常明显。 县尉虽然恼怒这些威胁的话语,但对方如果真有这么强大的后台,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的。此刻他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正好碰巧遇到刘交横加阻拦,县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语气生硬的喝道:“住嘴,如何做,本官自有分寸,还轮不着你在我面前指指点点。” 刘交突然被县尉训斥的哑口无言,乖乖的低下了头颅。他虽然很愤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经此一骂,他也清醒了许多,刚才他自己确实表现的太着急了。想明白后,他自觉的退后两步,背微微佝偻着,立于一侧。 樊哙“嘿嘿”一笑,心中的那股恶气总算消解了点。 当官就是好,可以享受别人无法岂及、高高在上的权利。 县尉看着对方恭敬、顺服的样子,心中很是痛快。随即他又想到头上的县丞与县令,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吕家大小姐。在一个小小的沛县,就有两座大山压着,他处处得察言观色,溜须拍马,觉得自己特别憋屈。此刻他对权利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不过他还清醒,知道自己在未进一步升迁之前,该当孙子的时候还得当。 “哼,将他们全部带走,另外派人去单父吕家,让他们来沛县认领他家小姐。”说罢,县尉扭头就走。 秦兵迅速从两面合拢,将他们给围了起来。 看着长戈上暗红色的血迹,感受着戈头上传来的丝丝杀气,众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办,都自觉的扭头望向周勃,是反抗拒捕还是俯首就擒,希望他赶快拿个主意。 周勃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无奈之下,扭头朝张扬望去,并低低的说道:“张兄弟,如今大家同在一条船上,理应互帮互助,你赶紧替众人拿个主意吧。”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都注视着张扬,其中有警惕,有怨恨,还有更多怀揣的期望。 张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自己竟然成了别人的主心骨。不过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明了,刚开始他们也许能凭借自身实力躲避开来,但如今有这么多弓弩指着,恐怕大罗神仙也无法顺利逃走。只要他们胆敢露出一丝反抗的意图,顿时就会被射成刺猬;如果俯首就擒,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屠戮。 不管如何选择,对他们都非常不利。一会后,张扬神情坚定,对着众人说道:“大家不要中了某些人的圈套,我们要相信县令与县尉大人,他们定能还我们一个清白。” 樊哙长年在沛县屠狗卖肉,见过太多人活着走进去,躺着扔出来。他也清楚现在的形势,但清楚不代表他心里的这道坎能迈不过去。他斜着脑袋,眼睛紧紧注视着张扬,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说服的理由。 周勃见樊哙这个时候还闹情绪,立即呵斥道:“樊哙,你又犯浑了,张兄弟也是为我们大家好。” 县尉见还有人负隅顽抗,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这些人竟敢蔑视我的权威,那就要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弓弩手准备,我说到三,如果还有人胆敢蔑视我大秦的威严,立即杀无赦。” 听到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刘交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结果两只三角眼挤在了一起,再配合着老刘家的光荣嘴脸,看起来让人恶心至极。 张扬很理解樊哙的心思,将他拽到一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县尉刚数道三,就听见“哐铛”一声脆响。 樊哙扔了手里的木棍,一脸灰败如灰的站在那里,其他人则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此刻刘交对张扬恨的牙痒痒,今次拥有这么好的机会,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实现,又是他打破自己的如意算盘。 县尉见贼人都妥协了,感受着权利的真正迷人之处,暗自反问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摆脱别人的束缚,才可以独自掌握生杀大权?” 自我陶醉了一会,回到现实后,县尉一挥手,秦兵将众人迅速给绑了,然后押解着他们浩浩荡荡的朝沛县行去。 刘交本以为今天借着县尉的剑将这些人给杀了,给三哥报仇,没想到樊哙那楞牛硬是被张扬小贼说服妥协了,想想真是气人。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自己再使点钱财,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们还有命走出去? 看着张扬被秦兵推搡着,毫无反抗,刘交脸上得意的神色瞬间流露出来。 樊哙忽然瞅见刘交得意的笑脸,怒气横生,恶狠狠地吼道:“刘交,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结果瞬间招来秦兵的一阵毒打。 周勃赶紧劝解,道:“樊哙,别浪费口舌了。他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卑鄙龌龊的小人,何必跟他废话。” 张扬此时才知道幕后主使就是这个刘交,就是他要置自己于死地。想明白后,他也劝解道:“樊哙,别费劲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是他导演的一出好戏。” 想想认识他们兄弟这么多年,直到此刻二人才真正了解这哥俩腹黑、邪恶的一面。可惜先前他们都被对方的假面目给蒙蔽了双眼,此时明白过来,一切都追悔莫及。 借着微弱的月光,赶了三个时辰的路途,张扬他们终于到达了沛县,随后就被秦兵蛮横的推进了监牢之中,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七章吕家来人 吕雉“啊”的一声惊呼,被秦兵蛮横的推到了监牢内。 监牢阴暗、潮湿,混合着各种难闻的味道,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之下,阴深深的,非常瘆人。尤其耳边不时传来刑训的惨叫声,以及犯人呜呜的哭泣疯吼声,再瞬间联想到了刑堂墙上挂着的各种各样刑具,吕雉头皮一阵发麻,身体瑟瑟发抖。 从小到大,她都被家人捧在手心里,何曾受过如此虐待。此时她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根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想到委屈之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但都被倔强的她给强自忍住。 张扬眼见吕雉跌倒在地,很想上前扶一把,但二人分属不同监牢,虽然近在咫尺,但却仿佛相隔万里。看着对方委屈的神色,婆娑的泪眼,张扬抵不过心中的柔软,焦急的问道:“吕小姐,你还好吧?” 吕雉见对方神色焦急,语气关切,胸中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她那坚强的外表难以掩盖内心的脆弱,直到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发泄完毕,她才终于恢复了常态。 “吕小姐,你别伤心了,所有一切的灾难很快就会过去。” 张扬说的轻描淡写,但他那股自信的神色瞬间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周勃他们虽然与他相识时间甚短,甚至他们还殊死搏斗过,但他们打心眼里对张扬的能力感到佩服之至。隐约之间,众人将张扬当成了带领他们活下去,走出去的全部希望。 他们不知道张扬心里是否仍然存有芥蒂?但现在大家同在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兄弟的生命着想,周勃候着脸皮向张扬讨教道:“张兄弟,不知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周勃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他们都自觉的聚拢过来,想听听张扬的高见。 吕雉赶紧竖起耳朵倾听起来,她内心真心希望张扬能够化险为夷。 看着他们期望的神情,张扬无奈的说道:“诸位,如今我们身处牢狱之中,犹如龙困浅滩,瞎子抹黑,对情况一无所知,暂时我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有我张扬在,就绝不丢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独自逃脱。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个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整体。等吕小姐出去,她就可以替我们探听、传播消息,到时我们再结合实际情况想办法。” 理虽然是这个理,但众人听到这番话后,心里还是流露出很大的失望之色。 吕雉也适时的站了出来,并一再保证将会利用吕家的财力、人力、物力替众人想办法。 事情已经进行到这种境地,众人也知道徒急无用,无奈之下,各自散去。 张扬和周勃睡不着,二人坐在一起,仔细商量着各自的想法。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直到此时,张扬才静下心来,仔细分析着过往的种种。突然,他向周勃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虑,“周兄弟,这个刘交到底是何许人物?我跟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但他好像对我有深仇大恨似的。你们相互认识,你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周勃眼神怪异的看了张扬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刘交是刘季的兄弟。” “啊” “怪不得呢”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我们与刘季兄弟相识有些年头了,他们二人习性相近,但刘交此人好文,平常也不掺和刘季的事,但却很崇拜对方。” “这次也是他找到我们,肯求我们能替刘季报仇雪恨。由于大家平常厮混惯了,一听刘季遇害,脑袋一热不问青红皂白就答应下来。谁知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跟刘季一般,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出卖兄弟。” 周勃越说越气愤,“哎,也怪我们眼浅,相处这么长时间,竟然被他们兄弟二人的假面目蒙混过去,更被对方给耍的团团转。” “张兄弟,此次是我们疏忽,没有了解清楚情况,便找你复仇,辛亏你艺高胆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兄,你们也是忠勇之人,不必自责,此事罪魁祸首要算到刘季与刘交头上。” “对了,你对刘季有何看法?” 周勃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自嘲的摇了摇头,不疾不徐的说道:“说来可笑至极,在此之前,我们都以为对方是一个草莽英雄,再加上其离奇的身世,以及算命先生对其面相的评价,都觉得此人值得相交,跟随他应该能够干出一番撼天动地的大事。” “我跟他接触不多,但此人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不过其作为着实令人感到可恶。” “嗯,确实如此。” 吕雉偷偷的听着二人谈话,当亲耳听到那个无赖、恶魔死了,她心里的那口浊气瞬间散尽,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但随即她又想到刘季的死会牵扯到恩公身上,松弛的神经瞬间又紧张起来,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张扬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呼唤道,“吕小姐,你怎么了?” 吕雉慢慢回过神来,见二人紧张的望着自己,内心很不好意思。对她来说,刚才的信息实在太过爆炸,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担忧,“恩公,刘季的死会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其实张扬也没想到刘季就这么死掉了。他心里还没有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作为一个具有现代灵魂的人,他心底还是有很大的阴影,为了赎罪,也为了减轻心中的负罪感,张扬心底默默祷告,“刘季,我是替天行道,你别怪我。只怨你做这人神共愤之事,自作孽不可活,下辈子还是投胎做个好人吧。” 当时情况紧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虽说张扬下手狠了点,但反过来结果甚至更糟糕。而且事后他更被刘交的疯狂报复,要不是他武艺不错,恐怕早就尸横山林了。 这样一想,张扬心中的一点愧疚也迅速被他的正义所掩盖,眼神也不再迷离,终于恢复了坚定。 “吕小姐,此事我也不确定。不过就算牵连到我,也是刘季错在先,我想县令即使有心包庇他,也得考虑实情吧。” “你就别替我担忧了。” 吕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焦急的声音给打断了。 “小姐,你在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吕雉快速来到牢门口,四处紧张的寻找着,并立即回应道:“福伯,是你吗?我在这呢。” 刚刚说罢,福伯犹如一阵旋风刮过,顷刻间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吕雉面前,这速度一点都不像个年将近花甲之人所拥有的。 跟在身后的牢头,隔着老远的距离朝狱卒喝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愣着做甚,还不赶紧给吕小姐开门。” 狱卒如梦初醒,哐铛一声,将牢门打了开来。 福伯望着神色憔悴的自家小姐,焦急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家里人都担心死了,夫人让我来接你回家。” 这时牢头肥胖的身躯才跟了上来,喘着粗气,讨好似的说道:“吕小姐,县令大人已经下令准许你回家。” 吕雉听牢头跟福伯只提及了自己,对张扬他们却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心下一沉,急忙问道:“福伯,那恩公他们呢?” 福伯不敢看自家小姐的眼睛,更不敢对视有大恩于吕府的张扬,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牢头识趣的说道:“吕小姐,县令大人将你一个人释放了,其他人都不能走。” “为什么?” 看着失去往日冷静的自家小姐,福伯急忙解释道:“那刘交已经报了官,诬陷神医和其他人杀害了他三哥刘季。私自斗殴本就触犯了我大秦律法,更何况杀人呢?”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八章手足情深 吕雉知道事情的真相,急忙想替张扬辩解,“可是” 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扬抢先阻止道:“吕小姐,你别多想,赶快回家吧。对了,如果我家里人去吕府寻我,你们千万得将此事给我瞒实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母亲知晓此事。” “嗯,妾身答应恩公,定会想方设法隐瞒。” 事情既然已经闹大,为了以防万一,张扬赶紧交代道:“吕小姐,你回去之后务必要寻到刘季的那些手下,千万不能让他们被刘交所获,否则事情就真的很麻烦了。” 吕雉本就聪明绝顶,一点就透,她很清楚此事的严重性。她眼神坚定,朝张扬保证道:“恩公但请放心,我一定照你说的去办。”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也为了给张扬打气,她一脸决绝的说道:“此次即使搭上我吕家全部财产,我也一定会将你给救出来。” 虽说张扬现如今身处牢狱之中,彻底失去了自由,但不管事情有多艰难,他都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自暴自弃消沉下去。 “吕小姐,令尊的药记得按处方煎煮,服用。估计三天后情况必定有所好转。至于卢绾的药,还得麻烦你们了。” 直到此刻张扬心里还装着别人,福伯不竟被对方坦荡的心胸所感染,立即保证道:“神医但请放心,你们的事吕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至于给卢壮士煎药、送药,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安排好人专门办理。” 通过他们简短的对话,周勃已然知晓张扬就是人人称颂的神医,他内心除了震惊不无其他。这个人心胸开阔、思维敏捷,更难得是个心胸坦坦荡荡的英雄。一个拥有如此多优点的人,简直就是个妖孽。 此刻时辰已然不早,福伯也觉得自己没脸再继续呆下去了,面露羞愧的说道:“神医,我和小姐就先回去了,过后我们会再来看你。” 吕雉内心极不愿意丢下张扬,她一步三回头,直至视线被阻挡住。她每往前走一步,身心就空一分。她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累赘,一个甩不掉的包袱,要不是自己,张扬也不会有如今的悲惨遭遇。虽然自己逃离了牢笼,但对方却依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命更是时刻面临着极大的危险。 福伯默默的陪在吕雉身边,想要出声安慰,但他搜肠刮肚一番,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喉头咕噜蠕动了几下,最终却低头选择了沉默。 时间一天天过去,中间也没有人来审问,众人到也过的自在。只是每天憋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又无事可做,一切显得那么无聊。这期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卢绾的伤势逐渐得到了有效控制住,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得知现在的处境是刘交背后搞的鬼,他更是将刘家八倍祖宗给大骂了一通。对于张扬仗义出手相救,他内心很是意外,终于不再敌视对方。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这期间吕雉隔三差五就来探望一番,适时的传递一些消息,供众人分析,并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日子过得到也平静、安逸,直到一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才彻底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监牢生涯。 “扬儿” “扬哥,你在哪呢?” “张兄弟” 张扬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仔细一听,心头顿时泛起一股惊涛骇浪。 “怎么是母亲的声音?难道?” 一个非常不好的意识冒了出来。他想躲,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他们,可是这巴掌大点的地方,他能躲到哪里去。再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躲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吕雉搀扶着萧氏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张扬头触地面,跪在了地上。 “母亲,儿不孝,惹您担心了。” 张扬一边说,一边“咚咚”的磕头谢罪。 萧氏此刻泪流满面,急忙走了过来,想扶起儿子,可惜一道牢门相隔开来,将牢内与老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儿啊,所有事母亲都知道了,你快起来吧。母亲不怪你,母亲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高兴。我儿顶天立地,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对得起周遭世人,母亲只为你感到骄傲与自豪。” “是啊,扬哥,你就听母亲的吧。” “张兄弟,你就听大娘的吧。” 在众人的劝解之下,张扬站了起来。 吕雉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她头低低的,几乎触到了高耸的酥胸之上,不敢看张扬的眼睛,用蚊蝇般的声音说道:“恩公,是我不好,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呜呜的抽泣起来,哭的非常伤心。 萧氏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道:“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俗话说得好,母子连心,自从扬儿出事,我这心里就咚咚的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孩子,此事没人怪你,相反大娘还要感谢你呢,快别哭了,再哭可就难看了。” “大娘。” 听着对方发自肺腑的话语,激动之下,吕雉一下子扑进了萧氏怀内,大声的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萧氏才将吕雉心中打的结解了开来。 还没等一家人叙旧,突然外头一阵混乱,随即想起了参差不齐的朝拜声,“参见功曹、狱掾大人。” 话音刚落,两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就从监牢外走了进来,监牢内的狱卒不敢触其霉头,赶紧下拜见礼。 两人不理不睬,直接朝张扬他们所在的监牢走来。 看着监牢外众多探监之人,二人面色微有不愉。其中一面色黝黑之人更是朝身边的狱卒呵斥道:“按秦律发生如此大案,没有审判之前不能探监,是谁给你们的权利?” 狱卒平常就怕正直的狱掾,如今见其发威,顿时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其实作为监牢底层人员,他们只是机械的执行上层命令,哪敢多问半句,对于狱掾的发问,一时之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气氛正尴尬间,狱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复道:“启禀狱掾大人,是县令给吕家小姐的特权。” 刚才他在醉红楼,得到手下禀报后,这才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他一身酒气,间杂着庸俗的胭脂气味,惹得二人皱眉不已。 站在监牢外的众人听到训斥后,纷纷扭头望了过去。 顿时,一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映入了萧氏的眼帘。虽然二人时隔十几年未见,但对方除了更加的成熟和稳重,更具有男人味外,样貌确实变化不大,萧氏这才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不争气的眼泪哗哗的流淌下来,嘴角动了几下,踌躇了一阵后,到嘴的话语又生生的被她给噎了回去。 萧氏的情绪变化,众人都察觉到了,但大家都以为她是在替张扬担忧,所以并没有意识到其他。 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望着监牢前的众人,当他的目光投到萧氏脸上时,心头一颤。此妇人身躯有些佝偻、单薄,衣服满是补丁,头发花白、散乱,脸色蜡黄,眼睛红肿,处处流露出一幅辛酸的神情。 突然一阵揪心传来,旋即一阵释然。随后他转头望向了其余之人。 萧氏见对方没有认出自己,心里一阵失落,随即又有些释然。以她自己此时此刻的形象,恐怕她的挚爱张恒也很难认得出来,更何况其他人呢? 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无意间被妇人的一个动作唤醒了内心的柔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迅速挤满了他的脑海。他又仔细瞅着妇人,依稀从其身影找到了对方当年的影子,随即他的身体明显得颤动了一下。 虽然对方人如昨日黄花,一切都已变了样,但那牵连的血脉却割舍不断。他神情变得激动异常,喉咙内低低的呼叫道:“灵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萧氏听到她的乳名,身体一震,激动的目视着对方,泪如泉涌,但脸上却露出一丝亲人突然重逢的欣喜,她低低的叫道:“大哥” 男子眼角含泪,喃喃自语,“灵儿” “大哥” 二人快速的朝对方跑去,虽然相隔十几步远的路程,但二人却总觉得走了十几年一般漫长。 二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毫无形象的哭了起来。 眼前突然出现戏剧性的变故,看晕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过看着悲喜交加的二人,他们都静悄悄的,纷纷自觉将这个时间,这个空间留给二人好好叙旧。 张扬与夏侯婴也不例外,二人同样面面相觑,一脸迷茫,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六十九章泄露天机 夏侯婴虽然说不清楚,但他却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都一股脑的告诉了张扬,希望对他能有所帮助。 当日夏侯婴卖掉柴禾,置办齐全东西,怕母亲担忧兄弟二人,便急冲冲赶往家里,以安母亲之心。 连续好几天过去了,张扬依旧一去不复返。 萧氏这些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那本就不多的黑发又变白了不少。这期间虽然有夏侯婴与灌婴轮流劝说,但萧氏揪着的心不松反紧。今日早晨醒来,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厉害,心情也异常烦躁,经常走神,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她赶紧招来婴儿,让他亲自带自己去一趟吕府,当面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夏侯婴嘴上不说,心里同样担忧。二人一番商量,留灌婴守家后,便急冲冲朝吕府赶去。 一路爬山涉水,午时之前,二人终于赶到了吕府。一番通报之后,他们立即受到了吕家的热情款待。 面前丰盛的菜肴,二人却味如嚼蜡,难以下咽,只因一涉及张扬的话题,吕家便以张扬吕雉二人采药未回,支支吾吾抵挡回去。并安慰他们吕家已经派出仆人前去寻找,承诺一有情况便立马通知他们。 二人心里虽有疑虑,但看吕夫人同样面色焦急,不似作伪,无奈之下,他们决定守株待兔,偷偷监察吕府举动,借此窥探一二。 吕府厅堂侧屋,吕雉一脸憔悴,眼神里充满了责备与忧伤,惶恐不安的问道“母亲,他们走了?” “走了”吕夫人“哎”的叹了口气,感叹着说道:“同为人母,我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真是难为他们了。” “雉儿,你也别太伤心了,我们吕家有恩必报,即使没有前面的恩德,光他 能治愈你爹这一份恩情,我们吕家就不会袖手旁观。” “走,陪母亲去看看你父亲吧,他今日气色好多了。” 吕雉乖巧的应了一声,母女二人莲步轻移,似弱柳扶风,穿过迂回的曲廊,径直来到了吕氏夫妇的主屋。 一旁伺候的吕泽听到脚步声,回头一望,赶紧起来见礼,“母亲” 吕公正闭目养神,听见声响,微微睁开眼睛,朝前望了一眼,平静的问道:“是夫人回来了?” 吕夫人应了一声,看着夫君脸色有了一丝红润,喜道:“夫君,感觉怎样?妾身见你气色比昨日好多了。” 吕公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高兴的赞叹道:“确实如此。神医果然非同凡响,这药的疗效更是神奇啊。”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的补充说道:“夫人,你们明日定要将神医请来,好让我当面致谢。” “对了,老夫今次只所以能挺过来,雉儿功不可没。要不是你深入山林,恐怕为父此刻早已不再人世。” 听到这里,吕雉的神情一暗,眼泪险些落了下来。 吕公察觉到什么,焦急的问道:“夫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家人支支吾吾,这更加肯定了吕公内心的猜测,他语气激动的说道:“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难道我这个家说话不顶用了吗?” 吕公说话太急,一口气没上来,又咳喘起来。 吕夫人见此,脸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带着哭音哀求道:“夫君,不是妾身不告诉你,只是怕你身体承受不住。”吕夫人望着对方疑惑的目光,一咬牙将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吕公没想到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他瞬间回想到前些天大女儿有异的神色,可惜自己并没有多想。如今看来,她为了自己的病情,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幸好有神医及时解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哎,说到底,这一切还都是因我而起。” “呜呜,父亲,张扬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眼看着他被捕下狱,甚至有可能身首异处,女儿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哭成泪人的大女儿,吕公心里同样难受,“雉儿,真是苦了你。我吕家有恩必报,如今承其这么大的恩情,即使摊上我吕家全部家资,甚至我这把老骨头,为父也在所不惜。” “父亲,女儿谢谢您。” “傻孩子,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此刻吕公一脸慈祥,眼中即含愧疚,又带着一股决绝。 夏侯婴母子离开吕府,又偷偷的折返回来,秘密监视着奇怪的吕家人。 两人生怕错过线索,不敢离去,就在大街上偎依着度过了一晚。后半夜露水潮气特别重,夏侯婴年轻力壮,抵抗力强,但萧氏本就身体瘦弱,虽然被张扬调养了一番,但先前落下的病根岂是能够轻易恢复。如今被夜露一打,身体便有些承受不住。 夏侯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劝说对方先行回去,但萧氏绝强,不了解到真实情况,她就是死也不会离开。无可奈何之下,夏侯婴只得期盼吕家快点找到扬哥他们,否则母亲再继续坚持下去,她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清晨一缕阳光照耀开来,刺的人眼都睁不开来,在夏侯婴千呼万唤之下,吕府的大门“咯吱”一声,打了开来。 二人紧紧的盯着那里,生怕错过什么。 “苦心人天不负”,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妙龄女子和一老头前后走了出来。 夏侯婴第一眼就觉得熟悉无比,却一时想不起来。待其走近之后,发现对方与他们解救的吕家大小姐很相像,旋即疑窦丛生,“她是吕小姐的孪生姐妹?还是吕小姐?” 看着二人准备乘马车离开,夏侯婴不及细想,搀扶着母亲急忙赶了过来,并试探着叫了声,“吕大小姐” “何事?” 吕雉顺口回应之后,扭头望来,看清来人之后,一下子呆若木鸡。 夏侯婴看着对方的表现,确认她是吕雉无疑,急忙问道:“吕小姐,你回来了?我扬哥人呢?” 萧氏看着面前娇艳的女子是吕雉后,情绪激动的有些失控,一把拽住对方如葱般的手,焦急的问道:“吕小姐,我儿张扬呢?” 吕雉对夏侯婴的突然出现本就惊诧异常,突然听到“我儿张扬”四个字,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神色古怪异常,眉眼之间充满了忧愁。 她心虚的将头低了下去,不敢直视二人的眼睛。她本以为二人昨日已经回去,今日去探视张扬,以便与他们商量下一步计划,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如此棘手的事,一时之间愣在那里。 看着二人露水打湿的衣服,心下所有的疑惑一瞬间全部解了开来。 “张夫人,夏侯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我们进府再谈。” 她这样说,算是直接承认她是吕雉。听到这,夏侯婴二人一下子松了口气,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还真让他们给碰对了。 “夫人,您先换身干净衣服,以免湿气影响身体,待会儿我们再聊,好吗?” 事有轻重缓急,母亲一夜未合眼,夏侯婴也觉得应该先安顿好她老人家,试着劝道:“母亲,吕小姐说的在理。您身子骨本就弱,先换身衣服,养养神。” “好吧” 萧氏见儿子孝顺,虽然内心急的要命,但还是顺从的答应下来。 吕雉赶紧扶着萧氏来到客房,想亲自伺候她更衣,却被萧氏一口拒绝。 自从看到二人,吕雉心里就知道坏事了。她也一直在拖延时间,找各种各样的措词,寄希望解除二人的怀疑,但想来想去,以二人的精明,任何借口都苍白无力,更经不起对方的推敲。。 没过多久,萧氏就急急忙忙的出来,直到此刻她依然没有任何好的想法。看着对方急切的模样,吕雉无法继续瞒,无奈之下只得将实情据实相告。 萧氏刚一听到儿子被人诬陷坐牢,耳朵就就嗡嗡的响,以致于吕雉后面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清楚。她的突然眼前一片模糊,内心经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嘴角“噗”的一声,吐一大口鲜血,身子站立不稳,人影摇晃,好像随时随地会摔倒在地。 从开始吕雉就一直紧张的注视着萧氏的表现,察觉到情况异样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伸手扶住了对方。 夏侯婴知道扬哥的惨况后,脑袋瞬间短路了。当时他们为了逞一时之快,下手确实重了点,但确实没想置对方于死地,如今出现此种情形,实在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夫人,您怎么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十章惊喜连连 夏侯婴听到叫喊声,迅速回过神来,看着母亲嘴角的血迹,那一抹刺眼的红令他心惊胆颤,无所适从。 吕雉非同寻常,短暂的震惊过后,招呼身旁的下人赶紧去请医者,然后将萧氏扶去了客房。 看着对方紧闭的双眼,蜡黄的脸色,吕雉懊恼无比。不过眼前当务之急是萧氏的身体状况,只要对方能挺过这一劫,那她还有补救的余地,否则她将没有脸面再见张扬,也无法报答对方的大恩大德,内心更会对此愧疚一辈子。 萧氏处于昏迷之中,心里却依然记挂着儿子,嘴角不停的念叨着。 正当她彷徨无助之时,医者终于姗姗来临。经过细致的检查,医者自信的说道:“吕小姐,这位夫人身体无碍。” “什么?” 吕雉将信将疑,不过心底还是偷偷松了口气。 医者知道她是关心则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耐心的解释道:“这位夫人是由于长期饮食、休息不当,加之担忧过度,使得胸内气血慢慢淤积。如今突然受到巨大刺激,情绪激动之下,体内热血上涌,反而将胸内长期淤积的气血给吐了出来,气血得以再次通畅,从长久来看,此次吐血昏迷对她的身体反而更有利。” 吕雉听明白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诚心的感激道:“谢谢吕医者。” “无妨,老夫开两副药,待夫人服用之后,保证立即见效。” 虽然对方说的郑重其事,神情自信满满,但吕雉心底的担忧却依然挥之不尽。现在她不敢大意,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夏侯婴在屏风外急躁的走来走去,里面的对话他都听清楚了,但见不到人,他内心始终放不下心来。见医者从内出来,他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急冲冲的问道:“医者,我母亲当真无碍?” 医者感觉自己的胳膊被巨力给捏住,骨头都快断了,疼的他直打哆嗦。行医治病,他经常遇此情景,已经见怪不怪,反而内心对此子的表现暗暗点赞,赶紧解释道:“公子,快些松手,令堂无碍。” 边上的吕泽也赶紧附和称是。 夏侯婴见二人不像说谎,收起心中的疑惑,心急如焚的朝里走去。 过了一个时辰,萧氏悠悠转醒,随即喝了两副药,休息了一阵,及至傍晚时分,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但一想到牢狱之中的张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吕雉见对方伤心,也忍不住在一旁偷偷落泪。 低低的啜泣声反倒把萧氏给弄迷糊了,仔细询问过后,她才知道对方的担忧所在。一番抚慰之后,吕雉心里的包袱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娇艳的俏脸仿佛雨后的牡丹更加艳丽非凡。通过半天的相处,萧氏见这位吕小姐知书达理,见识不凡,更与她有诸多相似之处,越看越是喜爱,一时之间,二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听完夏侯婴的介绍,张扬扭头朝吕雉望去,对方眼神躲闪,神色落寞,精气神俱不在。他心头一软,语气异常的温柔,安慰道:“吕小姐,此事不怪你,你也不必为答应我的事而烦恼。” 吕雉见对方不怪罪,反而还安慰自己,心头更加慌乱,羞愧的说道:“恩公,你这样说,我更无地自容。这次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张扬也很后怕,但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过一想可怕的后果,他也忍不住感叹,“哎,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过这事确实怨不了谁,如果非要怨恨的话,也只能算到刘交小人身上。” 对方安慰的话语犹如一缕温暖的春风,吹过吕雉寒冷坚硬的内心,令她无比舒服。 一番宣泄之后,萧氏与男子终于从先前忘我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萧氏拉着对方走了过来,激动的说道:“扬儿,婴儿,赶快拜见你们的舅父。” “舅父?” 对于突然出现的舅父,张扬二人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二人依旧照母亲的吩咐,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朝对方磕了三个响头,并拜道:“外甥张扬,夏侯婴,拜见舅父。” 中年男子见二人生的气宇轩昂,很有锐气,甚为满意。尤其张扬那幅宠辱不惊像极了张恒,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二人一起煮酒畅谈的光景。 萧氏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兄妹还能再次相见,只是这相隔近二十年的时间也太长了,而且双方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你们快起来,让舅父好好看看你们。”对方爽朗的话语,一下子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张扬细看之下,只见来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一脸慈眉善目,行为更是举止得体,一看就是个有智慧的人。 寒暄过后,男子为两方介绍道:“曹兄,这是我分别多年的妹子,萧灵。” “灵儿,这位是沛县狱掾曹参大人,也是我的多年好友。” “萧何兄,你就别磕碜我了,在你面前我还哪敢自称大人。”一句玩笑话,显示出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曹参见过张夫人及各位。” 萧氏也落落大方的回礼道:“萧灵见过曹狱掾。” 见二人颇为生分,萧何爽朗的说道:“哎,都是自家人,你们无需多礼。” “曹参?” “萧何?” 听到二人的名字,张扬深受震动。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料到,自己的舅父竟然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萧何。 萧何贵为汉初三杰之首,一生辅佐刘季,巩固大后方,并不断地为其输送士卒、粮饷,支援其四处作战,为刘季的发展壮大以及楚汉战争的胜出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建国后更是采摭《秦律》,重新制定了后世深远的《九章律》。 而另一个身材矮小,健壮,皮肤黝黑,面相刚毅的中年男子则是历史上帮助刘季灭秦、胜楚、擒魏、取代、破赵、定齐、平叛的名将曹参,其上马能治军、征战,下马能治国、主政,二者皆是能手,堪称文武双全的典范。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将张扬脑袋炸的晕乎乎的。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使劲掐了掐了胳膊,一股痛入心扉的感觉随即传来,这才确信事情是真的。 萧何不知外甥思索什么,但他内心却疑问重重,有心想询问,又怕打击妹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萧氏见大哥眉头皱着,瞬间就猜出了他心里的疑问,转头朝张扬说道:“扬儿,在场都不是外人,你将事情的具体经过跟你舅父和曹狱掾说说,让他们帮你出出主意。” “是,母亲。” 张扬思索了一下,将他和夏侯婴去镇上说起,将中间发生的所有事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众人听罢,反应各不相同。 吕雉亲身经历过,本以为已经淡忘,没想到听着张扬的描述,她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当日的那场灾难之中,一时间,惶恐、害怕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又重新从她脑海里涌现出来。 萧氏虽然提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但从儿子嘴里亲自说出来,则又是另一回事。同为女子,她能体会得到吕雉当时的无助与惶恐,体会得到扬儿他们的侠肝义胆,体会得到刘季当时的得意与**的表现。 萧何与曹参听罢,非常气愤。对于泗水亭长刘季,他们认识,还经常交往。他们知道此人是个地痞无赖,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只是令他们远远没有想到的是,此人人面兽心,竟然做这等人神共愤,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们为自己误交此种人,感到羞愧万分。 周勃他们听到萧何,曹参的名字,赶紧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正好听到张扬亲口述说,前因后果明了之后,他们为张扬的义举深感佩服,为吕雉的不幸遭遇深感同情,对刘季与刘交的卑鄙无耻则深感痛恨。 樊哙嫉恶如仇,生平最痛恨这种言而无信之人,出卖友人的小人,他一张嘴,那破锣嗓子将刘家祖宗几代都给骂了个遍。如果真有鬼魂的话,恐怕刘家先祖会从阴曹地府爬出来,将他给拽下去。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十一章危机又现 卢绾见萧何与曹参气愤难当,踉跄着走过来,赔罪道:“萧大人,曹大人,你们别怨恨周勃和樊哙他们,整件事都是我的错。” 众人听后不明所以,纷纷露出疑惑的眼神。 卢绾进一步解释道:“我与刘季从小一块长大,亲如手足。突然听到他被别人所杀,我气愤难耐,全身的血流直冲脑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刘交的报仇提议,甚至找来樊哙他们帮忙。” “静下心来后,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触犯秦律,但兄弟被杀这个事实一直折磨着我,出于忠义,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如今刘交这个小人诬陷我们杀了刘季,更私通官府,逮捕我们下狱,这分明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说到这里,卢绾脸如死灰,忍不住心中的煎熬,跪倒在地上,疾呼道:“兄弟们,是我连累了大伙,是我害了你们。”说罢,咚咚的磕起头来,不一会,额头上就渗出了血迹。 这时,樊哙他们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有胆小之人甚至呜呜的哭了起来,到不是他们贪生怕死,只是怕自己的愚蠢行为连累到家里人。 樊哙眼珠子睁得铜铃大,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口中骂骂咧咧,一幅想要生吞活剥对方,并食其之肉,就寝之皮的模样,可见其对刘交恨意有多深。 周勃还算镇定,对现如今的结果也早有一分预料。当初他经不住卢绾、樊哙他们的兄弟义气,一时冲动之下才答应下来。如今木已成舟,再埋怨也无济于事。看着卢绾的惨样,他赶紧上前拽住对方,安慰道:“卢绾,我们大家都没有怪你,你受兄弟情义所累,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接着自言自语,说道:“只因我们都错信了人,更错看了人,如今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吞。” 几人也都是老相识,再继续纠结下去,恐怕会损伤他们多年的感情。如今火候已到,张扬却平白能做个顺水人情。见萧何发泄完,他赶紧劝说一通,期间更为三人说了不少好话,这进一步博得了他们的好感。 萧何见外甥年龄虽小,但说话、办事却干净利落。而且其眼光独到,很会选择时机,也会笼络人心,显然具有干大事的潜质。 双方平静下来后,张扬忙不迭的问出了多日以来的疑问,“舅父,这么多天过去了,县令对我们不审不问,到底是何想法,你可知道?” 萧何拿眼瞅了好友曹参一眼,说道:“扬儿,此次曹兄正是奉县令大人之命,专门为你们这个案件而来的。” 一句话说得众人眼睛一亮,心中不免遐思一番。 始皇帝统一了纷乱的诸侯六国,废除了分封制,建立了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国家。为了便于管理,他听从丞相李斯的建议,将大秦设立了郡、县二级地方管理体制。 郡守和县令作为地方一把手,对所管辖区域拥有绝对的权利,一般案件可以不必上报自行处理,仅对于一些疑难案件才上报廷尉。可以说,只要搞定了县令,那他们就起码保住了性命。 如今萧何是自己的舅父,他在沛县更拥有极高的名望,还担任着功曹重要职位。而主管此案的狱掾曹参,不仅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且他又与舅父萧何关系极好,有他们的暗中帮助,自己这些人存活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从古至今,有人,有钱,有关系好办事,而这三样,他们现在都不是很缺,一时之间,众人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招手。 但没想到二人眉头皱在一起,久久不能展开,显然此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定有棘手之处,否则以二人能力,何至于此。 萧何不好评判,只能寄希望于曹参,希望他能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曹参思索一阵,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据刘交案卷所报,其兄刘季是被你们无缘无故打死。” “啊?” “这刘家都什么人,尽能颠倒黑白。”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萧何理了理思路,说道:“不管对方怎样述说,我们必须找到相应的证据,当堂一一反驳。过段时日又该服徭役,如果此案迁延日久,不仅破案难度增加,还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舅父,曹大人,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现场除了我们,就只剩下刘季手下,他们是目击者,清楚实情,更是此案的关键人证。只要有他们出来作证,刘交就是想折腾也得掂量一番。还有就是现场勘察,勘察结果也可以辅助人证的论述,进而确定案情,我想只要我们从这两个方面细细侦探,应该能有所收获。” 曹参听后,暗自点了点头。这张扬思路清晰,更能抓住事情的关键之处,实在不简单。 “嗯,我觉得张公子的思虑可行。” “既然曹狱掾都认为可行性,那我们就赶紧从这几方面入手吧。” 见在场众人纷纷认同此议,张扬朝吕雉问道:“吕小姐,事情进展的如何?” 吕雉见众人推崇张扬,这说明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独到,内心欢喜不已。此刻突然听到张扬的询问,赶紧答道:“自从听从恩公的建议之后,我吕家立即将刘季的全部手下全部加以控制,现今安排在一个偏僻之地。” 曹参随口一问,“哦,太好了。既然此案的关键人物已经控制,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萧何暗叫一声不好,他与刘交打过交道,对方智力不错,更喜阴谋诡计,他迟早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如果自己是对方,会怎么做呢? 想到这里,萧何的脸色异常凝重,急促的说道:“吕小姐,还请你将控制之人悉数转交给曹大人,我怕刘交朝这方面动手。” “啊” 吕雉惊的面色发白,朝朝身旁的福伯嘱托道:“福伯,麻烦您老赶紧带人,将那些人转交与曹大人。” “是,小姐放心。” 曹参很干脆,立即提议道:“我们赶紧走吧。我怕迟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危机不知不觉间已然来临,此刻也许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众人脸上的神色异常凝重。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决定生死的考验,更是折磨人。 及至天黑,一行人冲冲赶了回来,但他们确是脑袋耸拉着,神色灰败,情绪低沉,犹如打了败仗一般,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张扬他们心中升起。 “舅父,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何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张扬扭头朝曹参望去,对方也不答话。无奈之下,张扬只得将目光投向吕雉,希望她能替自己解惑。 吕雉犹豫再三,想到事情是自己办砸的,理应自己做出说明。她张了张嘴,但话却犹如卡在喉咙的鱼刺,出不来声。 一旁的福伯见自家小姐纠结,主动解释道:“神医,此事不怨我家小姐,是我警戒工作没做好,是我对不起你们。” 众人的心再次咯噔一下。他们的神色很焦急,都急于想知道事情的进展,又都怕知道事情的结局。 “恩公,是我不好。刘季手下全都不见了。” “啊” 此事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众人给击晕了。 张扬不死心,问道:“那看守的人呢?” “全部死了。” “哎”,张扬叹息一声,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对方既然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么一切的障碍肯定要清除。如今自己没有了人证,还拿什么去辩驳,难道这一劫注定自己无法逃避吗? 不,自己好不容易重生,怎能就此逝去。慢慢的,他的眼神坚定起来,不管前方风雨有多大,只要自己内心的信念始终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执著的坚守下去,或许暴风雨过后,晴天依旧。 【注释】:功曹是县里只低于县令、县丞、县尉的官职,其更掌管着县吏的考绩等第及升迁,拥有不小的权利。而狱掾,则是专门协助县令进行日常司法工作,就是县狱的典狱长。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十二章扑朔迷离 张扬不到黄河不死心,眼睛直直的盯着舅父。 萧何闭口不言,怕他说的话再次打击外甥。不过看着对方期望的眼神,他犹豫再三,“哎”的叹了口气,咬了咬牙,说道:“扬儿,等我们赶去时,现场凌乱不堪,早已被破坏。我们仔细搜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啊” “这可如何是好?” 现场乱哄哄的,一些人都不自觉流露出恐惧之色。 夏侯婴朝四周望了望,见狱卒都离得远远的,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扬哥,实在不行,我们就逃离出去,远走他方。天下之大,难道还能没有我等的容身之所?” 突然听到此话语,大家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 此处人杂嘴多,很容易走路风声,张扬赶紧呵斥道:“婴儿,不得胡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我们一逃离监牢,海捕的文书立刻就会粘贴于大秦各地,你我又能逃到何方呢?而且大家都有家室,这种自己苟活却陷亲人于不义的做法,谁敢苟同?这只能是到了鱼死网破,不得已的选择。只要我们还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能动此心思。” 樊哙性急,立即闻道:“张兄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是啊,如果真这样窝窝囊囊的去死,我们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对” “对什么,你们这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就我们几个手无寸铁,是秦兵的对手吗?” 为了不让大家就此消沉下去,张扬不再打击他们的自信心,鼓励道:“大家不必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刘交恐怕也很难能拿得出我们的罪证?” 众人看着对方坚毅的脸庞,受其影响,惶恐、烦躁的心总算平静了点。 萧何见外甥三言两语稳住了众人焦躁的心,也乘机鼓舞道:“大家也不必过度担忧,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心,老天一定不会绝人之路。” “我同意曹兄的看法。还请大家放心,虽然这两条线路已断,但贼人也不是无懈可击,他们在操作时必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只要我们仔细查探,终究会有转机的。” “嗯,此事还要多多麻烦曹狱掾。”说罢,张扬叹了口气。从对方操作的手段来看,恐怕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子时将近,监牢封闭。 萧何他们无奈离去,走到监牢门口,曹参朝狱卒吩咐道:“好生照顾他们,切忌动用私刑。” “小人谨遵狱掾大人指令。” 众人散去,嘈杂的监牢一下子安静下来,但剩余人的心情却此起彼伏,无法平静。 县衙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秦兵耳语一番后,将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顺手塞到对方手里,在对方的带领下,朝县衙后堂行去。 “启禀大人,刘交求见。” “哦”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眉头微皱,顿时五官挤在了一起。 隔了一会,男子阴测测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父亲,那孩儿先回避一下。” “嗯,去吧。” 刘交得到准许后,疾步进来,恭恭敬敬的朝上位行了个礼,低眉顺眼的说道:“大人,小人监察一天,发现曹狱掾带人去城外吕家,萧功曹随人去了案发地带,不过二人均一无所获。” “哦” 刘交见县令面不改色,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小人还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县令蠕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小眼睛向上一翻,顿时露出一丝精光,威严的吐出了一个字,“说” “据监牢内狱卒所说,张扬小贼竟然是萧功曹的亲外甥。” “什么?”震惊过后,县令追问道:“你确信?” “千真万确,小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哦,这下到有好戏看了。” “大人,小人以为此事不能再拖,需尽快解决。如果拖延下去,给萧曹二人时间,以他们的能耐,肯定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嗯,你说的有道理。”,沉吟了一下,县令随口问道:“事情都办利索了?” “小人做事,大人保管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嗯,你先回去吧,咱们明日升堂问罪。” “小人告退。”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刘交嘴角一咧,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丝奸笑,低着头,曲折声,倒退着走了出去。 刚才的年轻人从后屋迅速走了出来,焦急的说道:“父亲,那我跟吕家大小姐的事呢?” “一个女人难道比你的前程还重要?更何况吕家小姐好像跟那个张扬走的颇近,二人不清不楚,甚至有可能发生奸情,这种不要脸的女子,你还惦记着作甚?” 青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唯唯诺诺的说道:“可我就是忘不了她?” “孽子,你将来是我王家家主,要全盘继承我王家的家业,如此留恋儿女情长,你怎能担得起我王家的重担?” 县令望着儿子痛苦的神色,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重了,心软之下,低低的说道:“你放心,只要那吕家小姐真看上了姓张的,为父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嫁过来。” 听到盼望已久的话语,青年脸上露出一抹红色,弱弱的答道:“孩儿多谢父亲的美意。” 萧氏身体不好,下午在萧何的护送之下,回到了阔别二十年的萧府。生为人子,有时候确实需要主动去承担一些责任,如今她勇敢的迈出这决定性的一步,不管结果怎样,心里的愧疚总会减少一点。 这些年来,萧氏时刻想着二老,记挂着他们的身体。她害怕自己这辈子再见不到他们。现在这个愿望即将实现,可她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大,“大哥,我,不知父亲他老人家是否愿意见我,毕竟当年我伤透了他的心,我怕。” “灵儿,你想的多余了。事情都过去近二十年了,父亲虽没有明说,但我了解他的心境。其实自从你离家出走后,他就后悔了,你就把心放踏实吧。这些天你就住家里,可以随时了解这边情况,顺便陪伴一下二老。他们的时日不多了,我怕这次错过,你们都会悔恨终生。” “我听大哥的。” 萧母见到女儿,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再三确认后,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萧父见女儿满脸沧桑,瘦的不成人形,很难看出这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吕灵。他现在特别为自己当年的固执感到羞赧,为埋葬女儿一生的幸福感到愧疚万分,不过身性绝强的他硬是没有说句关心的话语,但他湿润的眼角却早已出卖了内心的悔意。 亲情之间,毕竟血浓于水,没有迈步过去的坎,也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况且冥冥之中自然有一种奇的东西联系着双方,不是谁想轻易想割舍就能割舍的。 萧氏看到父亲原谅了自己,压抑在心头二十年的刺被拔了出来,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她内心特别激动,眼角含着热泪,哽咽着说道:“父亲、母亲,不孝女儿来看你们了。”说罢跪了下去。 萧母颤抖着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萧父叹了口气,说道:“傻丫头,起来吧。对了,张恒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啊,难道这些年过去了,他还在埋怨老夫?” 坚强的萧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哭了起来,顿时弄得老两口面面相觑。 隔了一会儿,萧氏哽咽着将二十年所发生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老两口听后都嘘嘘不已。 萧父直到此刻才看清楚刘季的为人,气的他捶胸顿足。当初要是将女儿嫁给他,那不是将她给推入火坑了嘛,那才是真正的害了她。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懊悔道:“灵儿,父亲对不住你。” “父亲,您别自责,女儿从来没有怪您。如今刘季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您就别懊悔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扬儿,不知他能否挺过这一关。”说这里,她暗淡无光的眼神上更流露出一丝悲情。 话别后,萧氏回到曾经的闺房,等着消息。 直到午夜时分,萧何才回来。他抬头见萧氏闺房的灯依旧亮着,知道妹子在等他。 “咯吱”一声,房门推了开来,惊醒了沉思中的萧氏。她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可是下午有什么收获?” 萧何看了一眼妹子,见对方满眼血丝,赶紧将眼睛望向他处。 萧氏察觉到异样,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脸紧张的盯着大哥。 萧何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灵儿,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你可千万要挺住。”待得对方点头应答之后,萧何艰难的开口,“刘季的手下被人给劫走了,现场也被完全破坏,现在扬儿这边形势非常不妙。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我们正在想其他办法。” 【注】:昨日断网,无法更新,今早送上。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十三章升堂审案 萧氏瘦弱的肩膀一阵颤抖,脸庞变得苍白无比,嘴巴微张着,喉头蠕动,可惜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萧何一阵心揪,安慰道,“灵儿,线索断了,我们可以再找,但人心散了,一切就都完了。扬儿行得正,坐得直,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挺过此劫。” 萧氏心中的隐忧慢慢压了下去,不过忐忑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消逝,反而越积越多。 天色微明,一位不速之客匆匆而来,迅速打破了萧府原本的平静。 “萧大人,小姐,大事不好了。” “福伯,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县令要升堂审案,将张公子他们给带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这个消息即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其实从昨日种种迹象来看,风暴已经悄然来临,如今正朝他们袭来。 “啊” 萧氏惊呼了一声,颤抖着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您千万别急。依我看,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劫狱,然后找个无人的山谷,归隐山林。”夏侯婴越说,脸色越坚定。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此时此刻我们大家更冷静,急没有用,反而会坏事。” 萧氏一脸期望的问道:“哥,事到如今,你有什么办法?” “哎”萧何叹了口气,将脸转向他处。 “夫人,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恩公。” 吕雉呜咽的哭泣起来,隔了好一会,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急促的问道:“福伯,你赶紧回单父将此消息告诉父亲,希望他向王县令求求情。” “小姐,别急。我来时已经让人回去禀告老爷了。神医治病救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的。” 这句话不知是在安慰他家小姐还是在安慰在场的其他人。 萧氏神色迷茫,忧心忡忡。 吕雉怕其想不开,柔声安慰道:“夫人,你别担心了。我们吕家曾经有恩于王县令,而且两家一直都有所往来,关系也不错。我想,只要我爹替张扬求情,县令应该会手下留情。” 萧氏犹如溺水之人,在濒临绝望之际,一下子抓住了根救命稻草,精神一震,掉过头来,激动的问道:“吕小姐,是真的吗?” 吕雉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替扬儿,替张家谢谢你们吕家的大恩大德。” 吕雉听到萧氏的话语,顿感无地自容。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张扬也不会打伤刘季,也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一切,更不会面临生死的考验。 “夫人,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是我对不起你们。” “既然如此,我们分头行事。你们在家等消息,我先去县衙探探情况,然后再跟曹兄商量一下对策,有什么重要消息,我会及时派人给你们传信。” 萧何转身欲走,萧氏急忙拉住,哀求道:“哥,扬儿升堂,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坐视不管?” 妹妹神色坚定,萧何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心,嘱咐道:“灵儿,你答应哥,不管什么结果,你都要挺住。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个家可就散了。”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沛县县衙 县衙大堂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黔首,他们不时的朝里望,待到一个脸上挂满了横肉的壮汉来到大堂之上,飞快的将头缩了回来。 壮汉威严的跪坐于上首几案之后,肥胖的身躯顿时压在了脚跟之上。如果不是两侧神情肃穆的衙役和这森严大堂的衬托,此人活脱脱就是一个杀猪的屠夫。 “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将左手的衣袖朝上抖了抖,顿时露出一截比女人还保养好的白花花的手掌,抓起醒目,“啪”的拍在几案之上。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向大堂四周,堂外的黔首吓得赶紧低头弯腰,堂内的衙役自觉的挺了挺身子,让自己站的更直,更威严。 “带嫌犯上堂。” “县令大人有令,带嫌犯上堂。”声音一层层的传了出去,好似回音,逐渐向远方飘去。 不一会儿,张扬他们拖着脚链走了进来,站定后,被衙役使劲一踹,顿时跪倒在地。众人想挺直胸膛,但头却被衙役死死地按倒在地,无法动弹。 俗话说的好,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能随便跪别人。众人虽不情愿,但大秦律法明文规定,挣扎了一番,徒费力气,众人只得自觉放弃。衙役见他们不再挣扎,也自觉地松手站于一侧,不过眼睛却时刻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张扬,周勃,樊哙,卢绾、、、、、、” 肥县令见众人隐隐以少年为首,不由得睁大小眼睛使劲看了看,发现对方除了长得不错,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啪” “尔等可知罪?” “不知” “好一个不知,看来本官不动用大刑,恐怕尔等不招了。” 衙役们抓紧了手中的木棒,露出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胆小之人遇到此场景,恐怕吓得尿裤子了,但张扬他们表情很平静,一幅凛然不惧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张扬反击道:“县令大人,堂外还有不少黔首,您不审不问,一上来就直接认定我等就是凶手,甚至想直接动用大刑,屈打成招,大人恐怕不好向沛县人交代吧。” “嗯?” 肥县令仔细一琢磨,发现自己竟然差点就上了这小子的当。对方伶牙俐齿,不仅反驳了自己,还将了自己一军,想想真是可恶,但为了颜面,为了自己的官威,他狠狠的瞪了张扬一眼,将头转向另一边,问道:“刘交,你是原告,你可有话说?”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三哥缉查盗贼,一路追到单父,路过山林时,听到救命声。作为一亭之长,他有责任、有义务挺身而出,但不成想贼人众多,他终因寡不敌众,被贼人们给活活打死,还请大人替他申冤。” 刘交一边说,一边哭,声泪俱下。让不明事实真相的黔首还以为真相就是如此。 “哦。张扬,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对方恶人先告状,胡编乱造,篡改事情真相,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扬大声喝问道:“刘交,你可有证据?如此胡说,你可对得起天地良心?” 刘交不甘示弱,反击道:“张扬小贼,县令大人面前岂容你放肆。证据,我当然有,不过这得到大人的允许。” 县令挥了一下手,将身上的赘肉带动得一颤一颤的,狠狠的说道:“张扬,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判断。如果你再胆敢造次,小心本官定治你个咆哮公堂之罪。” “传受害者。” 县尉朝县衙外喊道:“县令大人有令,传受害者。” 不一会,一个容貌姣好,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了进来。待其走近,看到一旁的张扬他们后,“啊”的叫了起来,全身瑟瑟发抖,害怕不已。 “小姐别怕,这是县衙大堂,一切都有本官替你做主。” 从对方一进大堂,县令就被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材吸引了过去,眼睛更是紧紧的瞅着女子鼓鼓的胸脯,喉头不自觉的咽着口水。待其走近后,只见女子眼含泪水,神情怨恨,衬托着姣好的脸颊,显得楚楚可怜。 肥县令不舍的将小眼睛移开,温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 女子过了好长一会儿,情绪才稍微稳定,哭泣着说道:“大人,妾身姓李名玲,单父人。” “哦,有本官保护,李小姐的安危大可不必担忧。如果贼人在此,你还能认得出他们的样貌吗?”肥县令的声音柔到了极致,简直让人跟刚才的凶狠无法联系起来,其行为前后判若两人。 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是禽兽。即使他们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县令见对方伤心,心里突然很烦躁,但语气比先前更加温柔,说道:“哦,那你仔细看一下,他们是当时挟持你的贼人吗?” 周勃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听张扬所说与现状简直牛马不相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抛开原本事实,荒唐的重新编造一个新的场景。 张扬所虑远非如此,他觉得以刘交先前处理事情的智商来讲,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脑残的举动。他们能轻易颠倒是非曲折,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李玲转过头,朝张扬看了一眼,脸色唰的变得更加雪白,浑身颤抖,犹如筛糠。神情看上去非常紧张,非常害怕,。 “李小姐,别怕。发现什么尽管大胆的说,一切有本官给你做主。” 得到了鼓励,李玲慢慢的鼓起勇气,逐一认真的朝每个人看了过去。只见她语气激动的说道:“大人,是他们,就是他们抓了我,还准备强暴于我,要不是刘亭长,我恐怕就被他们给、、、、、、” “呜呜” 女子哭的非常伤心,整个县衙除了张扬他们,堂内堂外所有人都很同情她,同时主观认为张扬他们就是为非作歹之人。 这一刻,张扬内心翻江倒海,自信心受到了强烈打击,现今只希望能找到他们话语中的漏洞,进而拆穿他们的谎言。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十四章急转直下 狱掾主管牢狱,并辅助县令侦查破案,可是今天县令登堂审案却没有通知曹参,显然不希望他掺和其中。 曹参心里也清楚,但他为人正直,更知道事情真相,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置之身外,更不能让为民除害的英雄蒙受不白之冤。 肥县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一闪即逝。他摆了摆白花花的手掌,示意其退至一旁,静观其变。接着抓起醒目,重重的落在几案之上,“啪”的一声,将大堂有些松弛的气氛又给提了起来。 “堂下之人,你们有何证据?” 事情果真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刘交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扭头朝张扬几人示威性的瞅了几眼,旋即又添油加醋的说道:“县令大人,除了受害人,还有与我哥随行的泗水亭求盗李二也可以作证,请大人明察。” 县令肥嘟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准奏。” “宣泗水亭求盗李二上堂作证。” 李二被人从堂外抬着进来,众人的目光瞬间投到了他身上不停渗出的红色血迹以及惨白吓人的脸颊。 李二挣扎着想要行礼,却一时触动了身体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咧嘴。 情况特殊,肥县令摆了摆手,赦免了他不礼的举动,问道:“你可是泗水亭求盗李二?” “正是小人。” “前几天,你跟随刘季缉拿盗贼,在单父县内救下了正被贼人欺辱的女子?” 李二神色突然变得落寞不堪,好似回想到了当时恐怖的情景,语气颤抖的说道:“大人,情况确实如此。” “那你把当时事发经过详细述说一遍。” 李二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当时的情景,中途不停被哽咽声所阻,自然流露的感情反倒将氛围突显的非常逼真。 “刘亭长是因寡不敌众惨死于贼人之手,而你则被贼人击成了重伤?” “是” “小人敢以性命担保,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你看看前面这位小姐是否被你们救下的受害人?” 李二朝前望去,正巧女子也朝他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撞了个正着,看准确后,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县令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扭头朝张扬他们看了一眼,继续问道:“李二,如果贼人在场,你是否还能认得出他们?” 李二脸上露出痛恨的神情,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向左看一看。” 仅仅一眼,李二的脸色由惨白变得潮红起来,呼吸声慢慢粗重,身体同时颤抖不已,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就是他们。” 堂外不明真相的黔首议论纷纷,先前的同情慢慢消失,刘交见此,嘴角不时释放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大人,本县仵作已经对我哥伤势做出检查,还请大人传其上堂作证。 “准奏” 不一会,一长得周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拜道“小人王五叩见大人。” “王五,你将刘季尸检情况说一下。” “是大人。刘亭长身体多处聚有血瘀,内脏更是被强劲的巨力震碎。” “啪” “事到如今,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对方就咄咄逼人,樊哙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又见张扬、周勃不辩驳,心情郁闷之下,他有些破罐子破摔,道:“情况究竟怎么样,得人证、物证相佐,此案没有经过实地勘察,你怎能听信他们一面之词?” 在樊哙无意提醒之下,张扬终于理清了刘交的布局,知道了对方为什么重新设计事发情况来诬陷他们。其实这所有的一切从刘交找周勃他们开始,他就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而他们也心甘情愿的陷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口袋。 张扬一直疑惑对方为何要绕个大圈,这是否画蛇添足?如今看来,先前种种的不合理,却是对方布置了一个大陷阱,大到别人猜不透对方的真实想法。 肥县令“哈哈”一笑,说道:“真能狡辩,我看你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王县尉,麻烦你将在事发地点勘察结果公布于众。” 王县尉目光转动,将大堂内所有人的神情面貌都看了一便,随后郑重的说道:“县令大人,经过对事发地点仔细勘察,对比凌乱不堪的脚印,我们发现双方总共不过十人。在事发地点不远处有被明显压倒的野草,从压制痕迹来看,我们推断此为两人所为,而这也与山底下两人的脚印相吻合。最后我们判断,山底下二人正是解救女子的英雄,其他则为乱贼。”县尉说完后,朝县令行了一礼,然后退至一边。 刘交诬陷周勃他们,更将事发真相颠倒,再结合现场勘察,显然一切的一切都能经得起仔细推敲,而众人的精湛表演更彻底迷惑住黔首的视觉,为营造声势,进而为颠倒事情黑白做好最终铺垫。 县令见刘交说词、证据都很充足,准备的非常充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他一想到对方拥有这般能耐,心底深处不自觉升起一丝警惕。不过好在对方如今尚处于自己的掌控之内,目前依然还是自己最锋利的爪牙,以后一旦察觉不对,他不介意亲亲手斩杀了它。 周勃此刻也已经完全清楚了刘交的布局,他立即向张扬投去歉意的眼神。可以说是他们彻底将对方给陷入了不义之中,如今重新辩驳,则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一切都已徒说无益 边上的曹参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越来越糟糕,但他却无能为力,心中没有任何破解之法。一切只能抱怨他们贪心太多,没想到贪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反受其赘,只能自食其果。 其实刘交真正交给他们的难题是弃卒还是保车,没想到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认为最好,其实也是最愚蠢的办法。 张扬内心震动不已,他没想到刘交想的如此长远,把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理得这般清晰、透彻,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对他们下一步的预判都做出了准确的推断,这实在太可怕了。 史书对刘交的记载甚少,张扬也只是将过多的关注投向了刘季,谁成想这刘交竟然厉害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可惜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以为时已晚。 萧氏等人在大堂外心急如焚,焦躁的等候着。听着不利的案情,他们都傻了眼。他们实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如今这般,变得与他们所熟知的完全相反,此刻的局势对张扬他们的处境非常不利,如果他们再想不到补救的措施,那结局将是非常痛苦。 吕雉内心悔恨不已,因为她自己一个人,结果最后却连累到这么多人,内心默默的怒问道:“难道自己真是妲己、褒姒,是一个妖邪之人?” “啪”的一声巨响,将堂内外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大胆狂徒,事到如今还不如实招来。” 此刻形势异常严峻,樊哙他们急的要命,眼神齐刷刷的望向张扬与周勃,希望他们二人赶紧想想办法。 刘交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大人,不吭声,想必他们定是做贼心虚。” 县令看着樊哙他们绝望的表情,他很享受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刺激感,内心突然一阵激荡,迅速陶醉其中。 “来人,给他们签字画押。” 突然管家急冲冲而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会话,县令将手中的令牌放下,起身朝后衙行去,将一个肥胖的背影留给迷茫的众人。 注:最近事情忙,没有时间写作,请各位读者朋友见谅。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十五章达成共识 县令穿过迂回的走廊,直至会客厅,只见吕公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二人相识多年,在他印象里,吕公就是那种温文尔雅,遇事不惊之人,如今他这般焦躁、失态,显然所遇之事麻烦至极。 “王盛见过吕兄。” 吕公一转身,诧异的脱口而出,道:“哦,贤弟” “妾身吕雉见过王世叔。” 突然一阵银铃悦耳之声响起,将县令的眼角余光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年芳二八,样貌美丽,表现落落大方的女子作行礼状。对方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自然而然流露出大家闺秀特有的举止,配合着她娇美的容颜,让人神魂颠倒,不能自持。 县令色心顿起,咽了口吐沫,眼神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并朝对方鼓鼓的胸脯狠狠的剜了几眼。作为长辈,为老不尊,为了躲避心中的尴尬,他嘿嘿一笑,假装正经的问道:“你是吕雉?” 女子的警觉异常敏锐,察觉到异样后,眉头皱了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强忍耐住心中的不快,鼻子轻轻嗯了一声,应付了事。 刚才短短的情景,吕公也注意到了,但如今形势不同往日,他更有求于对方,忍住心中的愤恨,低低的训斥了吕雉几句,强换了一幅笑脸赔罪道:“贤弟,愚兄教女无方,还请你见谅。” “无妨” 经历过先前的不快,吕公也清楚对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俯首听命于吕家的王盛,他要想完成此次任务,必须得采取特别的办法。想明白后,他话锋一转,非常冒失的问道,“不知贤弟是否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承诺?”说罢,吕公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的脸颊,想要从中窥探一二。 一听承诺,县令脑海里迅速回想起了当年的光景,“按约定,你们必须在适当时机为我吕家办一件事,从完成之日起,你们的投效书就作废,你们与吕家之间的恩德也就一笔勾销。” 过了好长一会,县令回过神来,语气感慨的说道:“当初要不是得吕家照拂,我王盛也决不可能有今日。吕兄急招弟来,不知是否遇到了棘手之事?” 吕公长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傲气压了压,说道:“哎,不瞒贤弟,确实如此。” “哦”县令轻轻应了一声,说道:“现在吕家有事要我办理,只要力所能及,我王盛决不推迟。” 对方语气坚定,但从始至终神态却波澜不惊,吕公显然无法从其言行举止判别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王盛先前确实沾了吕家不少光,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吕家已经落魄,两家虽有往来,但那都是礼节性的。现如今,吕家突然让他兑现当初的承诺,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很让他内心很反感,但碍于情面,他也只能忍在肚子里。 吕雉站于一旁,旁观者清,她立即察觉到了对方异样的情况,来不及与父亲商量,便自作主张的说道:“世叔,此次如果您能达成吕家所愿,我们也不会吝啬,会将一层家产送给您做为补偿,世叔议下如何?” 吕家眼下虽已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更何况对方现如今还拥有单父第一大族的名声,一层家资,必定不少。 县令斜视着眼睛,偷偷观察着吕公的神色,见其对女儿的出格表现没有任何不满,相反还流露出欣慰的神色,顿时让他对年纪轻轻的吕雉刮目相看。 王盛担任多年县令,一直没有得到提升,此次如果得偿所愿,拥有满屋子的秦半两,他就能贿赂上级,快速升官发财。但对方要办何事,所办之事是否会断送他的仕途,一时之间他又陷入了两难境地。 不过得到总与付出相对应,吕家肯定不会平白给他家资,不过为了更高的权力,他贪婪的试探着问道:“吕兄,不知您要小弟办什么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现在审理的这件案子。愚兄想保全他们几位,不知贤弟议下如何?” 王盛刷的一下松了口气,这本来就是自己和刘交设置的一个圈套,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为了增加手中的筹码,县令为难的说道:“吕兄,这个案情已经明了,就等着小弟宣判,如果我现在将他们给无故释放,万一被上面查到,到时我肯定难辞其咎。更何况大堂内外黔首众多,听到,见到的人不少数,不是小弟不愿意帮这个忙,实在是相当棘手。”说罢,他偷偷望了吕雉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刚才对方明明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吕公知道他已经动心了,只不过自己给的筹码还不够重,还没彻底打动他的欲望罢了。他狠了狠心,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对方依旧不为所动,不得以之下,他又伸了一根。 王盛看着吕公白皙的手指,瞬间变化成沉甸甸的的秦半两,刹那间,眼珠子睁的老大,甚至快掉了地上,喘气声越来越重,贪婪的表情呼之欲出。 “吕兄,小弟很好奇,这个张扬究竟何许人也,竟然值得吕兄下这么大的注?” “哎,此事说来话长,这张扬救过小女的命,又治好了老夫久治不愈的病。俗话说恩不可欠,我吕家是有恩必报,有过必罚,赏罚分明,这份沉甸甸的大恩如何能不偿还? 县令脸色变了变,心底深处有些恼怒。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否则与禽兽何异。 现如今这个案件牵涉到了吕家,性质就变得有些不一样。吕家虽说实力不如以前光彩,但他们在咸阳仍有大量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将事做绝,不仅得不到任何家资,还会影响与吕家的关系,弄个两败俱伤,最后惹得天怒人怨,影响自己的仕途。 不过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乘机宰杀一番,显然说不过去,“吕兄,令爱未出阁,犬子未婚,并且爱慕吕小姐已久,不知您意下如何?” 吕雉“啊”的叫了一声,面色瞬间变的苍白无比,一脸担心的望着父亲。 “贤弟,雉儿抛头露面,性格绝强,礼数不全,恐怕很难配上令郎。”吕公回答的很坚决,显然没留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县令表情有些阴狠,沉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将其逼急了,否则鸟飞蛋尽。想明白后,缓缓的说道,“吕兄,无妨。缘分可遇不可求,是小弟孟浪了。”说到这,县令停顿了一下,朝吕家父女二人瞟了一眼,说道:“不过他们犯了如此大罪,影响太广,看在您的面上,他们的家人可以不予追究。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骊山三载,如何?”顿了顿,又不容拒绝的说道:“这是我的最大底线,否则一切免谈。” 在大秦发配骊山就好比间接判了死刑,不过总比斩立决要好的多,也能给人一线活的希望。吕家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低声下气却只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吕公一时间兴致索然,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为兄替张扬他们谢谢贤弟高抬贵手。钱,愚兄核对好数目,会差人送来,请贤弟放心。” 县令讪讪一笑,歉然道:“吕兄,官场上的事你也清楚,希望你见谅。” 到了此刻,对方还在那表演不过,吕公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和他耗,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肮脏的让他恶心的地方。 “贤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愚兄就先一步告退,剩下的事就麻烦贤弟了。”说罢,他颤巍巍的行了一礼,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了出去。 县令看着对方的背影,阴狠的一笑。这次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张扬竟然带出了单父吕家,最后对方平白给自己带来许多财富,还自己达到了先前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石二鸟,这买卖真是值了。县令得意的笑了起来,却带动身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整个人犹如一个肉陀螺。尽管如此,他还是留下了很大遗憾,此次没有让吕公将吕雉下嫁于耀儿,实在是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在乎吕雉,宁愿舍得这许多钱财也不愿意联姻,到让他很是意外。 县令志得意满,重新走上了大堂,将醒目狠狠的“啪”的拍了一下。 堂内外所有人的思绪都被醒目发出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他们都知道重要时刻即将来临,尤其是与此案相关的人员,他们的神经就如绷紧的弓弦,等着最后的发射。 县令享受着这种掌握别人生死权利和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目光慢慢扫过堂下跪着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张扬身上。 对方纹丝未动,神态安详,仿佛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这种超然事外的神情很令他诧异不已。他实在看不透对方,不过都到了如此紧要的关键时刻,一个弱冠之龄少年,身处这种环境,却眼不慌,心不乱,镇定到如此地步,即使是成年之人恐怕也很难达到这种境地,真是世间少有。不过即使你是真龙天子,只要到了骊山,那就是龙空浅滩,甚至埋身之所。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十六章重大决定 县令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细缝,迸射出缕缕精光。 此刻张扬也抛开了心中的束缚,自然的与其对视起来。县令长期养尊处优,深处上位,自然造就了与众不同的威严气息,普通人很难与之对抗,但他自以为是的那点威压,对张扬樊哙他们这种狠人根本起到任何有效作用。 周勃观察着二人之间的火花,对张扬泰山压顶不弯腰,泰然处之的气势佩服不已。 县令恼怒不已,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不过一想到即将宣布的判决结果,他失去的自信瞬间又回到了身上,暗自低嘀咕道:“小子能耐再大又如何,在权利面前,你还不是还得乖乖任由我摆布。在沛县我就是天,一句轻飘飘的话,我就能决定你的生死,跟我斗,你太嫩了。” 想到这里,他对权利的渴望更甚从前,想着吕家的钱财,想着即将开展的宏图,肥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紧跟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自己将来的一切都应归功于面前这个张扬,是他让自己平白得了许多钱财,是他让自己有了更上了一层楼的希望,是他替自己达成了隐藏已久的目的,认真说起来,他才是自己真正的‘贵人’。 “啪”的一声,大堂内外顿时万籁俱寂。堂外的黔首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推攘着朝里望去;而堂内所有人紧了紧身子,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朝上位的县令看了过去。 “大家静一静,刚才案情已经相当明了,依据大秦律例,本官宣判张扬等人发配骊山,后日启程,退堂。” 肥县令说罢,扭头朝张扬多看了几眼,随后朝后衙行去。 张扬稍微震惊后,立马就释然了。 堂下的刘交傻了眼,脸色变得很难看,二人提前商量好的斩立决、夷三族,竟然最后变成了发配骊山,简直与自己一直所期望的结果相差甚远。 听到宣判结果,众人之中有哭泣的,有暗自伤心的,有恼怒的,就属张扬、周勃最为平静。依据先前的情形,他确实没料到结果会是如今这个样子,这其中的重大原因肯定与刚才肥县令去后堂有关,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朝张扬看了过去。 樊哙脾气暴躁,最先忍不住抱怨道:“张扬,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 刘交看着吵闹的众人,嘿嘿一笑,其心思不言而喻。 还没等他高兴,一个正直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吵什么,事情具体怎样,大家心里不清楚吗?如今家人得以保全,至于我们,那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四个字周勃说的很重,他那锋利的眼神更是狠狠刺向了旁边的刘交。 “人家张兄弟为了保全我们,将他自己给搭了进去。要不是我们,他压根就不会有事。现如今人家不但没有抱怨,你们还好意思口出怨言?我周勃真是羞与你们为伍。” 一席话说的众人低下了头。不过经过这次事件,他们对于张扬的胸怀、能耐,都感到由衷的敬佩,那忽远忽近的心也终于慢慢向其靠拢过去。 “将他们带下去,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诺” 堂外的甲兵神情蓄杀,迅速将众人包围起来,押解着朝监牢行去。 萧氏等候在堂外,听到宣判结果,体内气血翻涌,全身精气神瞬间被抽了个干净,萎靡不堪。 世人众知,骊山其实就是个无底深渊,有进无出。只要你一脚踩进去,那就等于将半个身子踏入了鬼门关,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 萧氏嘴里念念叨叨,思维怎么都转变不过来,更接受不了眼前残酷的现实。自己儿子明明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英雄,结果被人诬告,却反而成了禽兽不如的祸害。 她泪眼婆娑,望着被押解而走的张扬,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可惜腿脚软的厉害,想要呼喊,喉咙呜呜咽咽,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最后化作凄厉的哭喊。 夏侯婴激愤难耐,扶着母亲的胳膊青筋暴立起来,犹如一条条驰道。要不是萧何抓的紧,恐怕他早就扑了上去,与甲兵拼命了。如今眼睁睁的看着扬哥的背影,他恨不得自己代替对方。 现场就属萧何还算镇静,身为智者,他们确实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这也让他明白了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小瞧,哪怕对方实力远不如自己,为了最后胜利,自己也得做好全力应对的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夜深人静,整个沛县漆黑一片,但此时萧府的大堂却一片敞亮。堂内的几人默默的坐着,不说话。 作为东道主,萧何率先打破了沉默,朝一中年之人说道:“吕公,此次要不是你帮忙说情,扬儿他们恐怕躲不过这一劫。稍后您老将所花费的钱财跟我说一声,我萧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给您补上。” “萧功曹说的哪里话,张公子对我吕家有大恩,岂是些许钱财能比拟。更何况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何可惜。如果您还当我是朋友的话,此事就此打住,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何况老夫所作微不足道,也仅仅是将他们从一个牢笼带入另一个牢笼而已,并没有彻底将他们给救出来,真是惭愧。” 此次吕公花费了巨资,到头来换取的却是这么一个不尽人意的结果,最后还对人家千恩万谢。想想其实挺可笑,挺悲伤的。 虽然如此,但围坐的其他人则不这么想。所谓患难见真情,吕公舍得家资,委曲求全,替张扬他们说话、求情,虽然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但这不是他能强求的,更不是他所想的。对方显然已经尽了全力,他们内心对其只有由衷的赞叹与佩服。 夏侯婴面向吕公,作了一揖,拜谢道:“吕公,我替扬哥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不敢忘怀,有朝一日必定后报。”说罢,他又面向其他人,语气焦急的说道,“如今扬哥被发配骊山,生还的可能很小。依我看,不如我们在去骊山的路上劫了他们,也好过让他们白白送死。” 萧何一时间被对方说的热血沸腾,但仔细考虑之后,又觉得不可行。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一来,势必牵连甚多。他赶紧阻止外甥,劝阻道:“婴儿,不可。现如今始皇帝威严正盛,我们不能为了救他们而连累其他无辜之人。” “萧功曹说的有理。我吕家在咸阳还有一些关系,回去后我立马派人联系他们,希望他们看在家父的薄面上,能够卖我一个面子,在合适的时机将张公子他们给赦免了。”,吕公紧接着劝阻道。 萧何知道这种做法保守,也可能收效甚微,但胜在安全,不过现如今在没有其他好办法之前,也只能暂时这样做了。 送走吕公,萧何与夏侯婴急忙赶往萧氏房间。在房门外,他们就听到萧氏絮絮叨叨的话,“夫君,扬儿被贼人诬陷,身陷囹圄,我们母子以后还不知道能否相见。灵儿对不起你,对不起张家列祖列宗。” 萧氏哭的很伤心,同为女子,吕雉能够体会得到对方此刻焦灼的心情,但如今事已至此,她也无能为力,只是在旁陪着其抽噎,并不停的劝慰而已。 “夫君,扬儿还没娶亲,也没有为张家留下任何骨血,我该怎么办,求求你告诉我。” 萧何的心在滴血,他能想象得到妹妹此时的心境。任谁碰到这么大的事情,都会迷失自我,何况她一个孱弱的女人。 “灵儿,结果已经成了这样,你别太伤心。现在扬儿的性命总算暂时得以保全,我们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是啊,母亲,身体要紧。实在不行,我去骊山将扬哥他们给救回来。” “胡闹”,萧何训斥了对方一句,宽慰道:“灵儿,吕家在咸阳还有不少关系可以动用,我们也不是完全坐以待毙,扬儿他们还是有很大机会存活下来。” 众人轮流劝说一通,萧氏那迷茫的眼神总算恢复了些色彩,有了新的希望与寄托。 吕雉察言观色,趁热打铁,柔声劝慰了一阵子,让萧氏彻底平静下来。 回到屋内,吕雉躺在床上,回想着最近的点点滴滴。期间萧氏的话语不时出现于耳畔,让她心乱如麻。张扬即将发往骊山,从此两人相隔千里之遥,更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相见?一时之间,心底深处隐隐发疼,骤然失去,才觉得内心更关乎对方的安危,更加舍不得对方。 此次却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次不抓住,那他们这一生恐怕真的就擦肩而过了。可是即使二人真的在一起,做一日夫妻,后半生却只能与孤独为伴。如果得天厚爱,有了子嗣,情况则稍好,具体到底该怎么办,她心里矛盾至极,一时没有了主意。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 第七十七章单刀直入 今夜萧府很安静,寂静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吕雉一夜辗转反侧,待天一亮,便迫不及待的找到吕公,一脸决然的说道:“父亲,我想嫁给张扬,希望您能同意。” 吕公听后,震惊不已,焦急的说道:“雉儿,张扬即将被发配骊山,生还的希望到底有多大,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 见女儿不为所动,吕公苦口婆心的说道:“虽说我们吕家受其大恩,但你也不必牺牲自己的一生幸福来报答他。对于此事,父亲希望你能够重新慎重的考虑一下。” “父亲,我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从刚开始的犹豫、矛盾,到最后的决心,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想嫁给他,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他,不是简单的报恩。此生不管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多短暂,这一辈子只要我能嫁给他,我就心满意足了。希望父亲能够体谅女儿的心意,成全女儿。” 吕公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无奈,但作为一个父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谁不希望他们寻到如意郎君,可是如今情况特殊,他不得不进一步开导,“雉儿,你先起来。张扬确实很优秀,事发前,为父也有意撮合你们,但如今情况糟糕成这样,万一他不在了,你年纪轻轻的,一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吕雉见父亲认可张扬,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同时父亲语气松软下来,也让她看到了希望,“父亲,您放心,女儿想的很清楚了,女儿对自己今日所做的选择决不后悔。更何况像张扬这样的大英雄,女儿觉得他不会这么快就被埋没,女儿相信他一定能够平安归来。”说着,说着,吕雉的眼睛变得很坚定,仿佛世间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吕公不甘心,再次劝慰道:“雉儿,既然你对他有此信心,那我们先等他归来,如何?” “不行”吕雉的回答很坚决。 “为什么?”吕公很不解,疑惑的望着女儿。 “张夫人如今情绪很不稳定,再受不得打击,女儿虽然信心十足,但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提前思量。如果得苍天保佑,女儿为张家生下一子,那一切后顾之忧就没了。” 吕雉从小性子就倔,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事到如今吕公再反对,意义已经变得不大,他无奈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为父就不多说什么。不过此事关系到张家,对方什么意思,我们一概不知。你别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 见父亲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吕雉的脸颊刷的红了起来,羞赧的谢道,“谢谢父亲,您还得回去劝说一下母亲,希望她能理解女儿的心。” 望着女儿的背影,吕公即无奈,又感到不舍。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只不过做父母的都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快乐。 来到萧氏房门口,吕雉轻轻扣了扣门,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平息了一下心情,低低问道:“伯母,您醒了没?我是吕雉,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萧氏以为事情又起了变故,急忙打开了房门,瞅着吕雉乌黑的眼圈,问道:“吕小姐,何事?” “夫人,我,我,我想嫁给张扬。”声音越说到后面越低,最后犹如蚊蝇之声。 萧氏初听诧异,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结结巴巴的问道:“吕小姐,你,你刚才说什么?” 这一会的时间,吕雉已从羞怯中走了出来,胆子也大了许多。她知道萧氏是这件事成功的关键人物,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把脸面都豁出去了,“夫人,我想嫁给张扬,希望您能同意。” “啊” 这次萧氏彻底听清楚了,不过也懵了。过了一会儿,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赶紧劝说道:“吕小姐,我知道你想报恩,可吕家也已经为扬儿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就不要怀有过重的心里负担了。” “更何况扬儿一走,结果尤未可知。丢下你一个人,孤独终老,这里面的苦楚我最清楚不过,我看此事就此作罢。” 吕雉内心很感动,对方能够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有这样的母亲,能有多差劲的儿子? “夫人,我很清楚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我不怕。我和张扬在一起,除了报恩的心思,最主要的是我真心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不管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有多么短暂,也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么艰苦,我都心甘情愿,还请伯母成全。” 听着这么感人肺腑的话语,看着对方倔强的表情,萧氏内心百般愿意,但两家门第悬殊,如今扬儿情况危如累卵,世人的偏见等等都使她迟疑不决。 萧氏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只好沉默下来,但她又不忍心打断对方的希望,只好从侧面提醒道,“孩子,这件事情你父亲知了道吗?” “夫人,我父亲他已经同意了,并答应我劝说我母亲。”吕雉的眼睛中充满了渴望与祈求,看得让人心酸。 萧氏心有不忍,最后咬牙说道:“傻孩子,我答应你了,不过这事还得扬儿点头同意才行。以他的个性,只怕他。”说到儿子,萧氏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眼泪塞满了眼眶。 如今事情总算迈出了有利的一步,吕雉很激动,高兴的应了一声。 萧氏看着这个苦命的孩子,走过去一把搂住了她,一边替对方感到可惜,一边又替她感到高兴。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时间紧急,得到萧氏准确的答复后,吕雉便迫不及待的来探监。一天不见,张扬仿佛清瘦了许多,吕雉支吾了半天,却发觉自己空一肚子的话语缺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都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还依然有人惦记着自己,顿时张扬的心田好似二月春风吹过,暖暖至极。 “恩公,我有事跟你商量。”吕雉本就很标致,更算得上一代佳人,如今内心的羞怯自然而然释放出来,在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显得万般妩媚、迷人。 张扬轻咬了一下嘴唇,舌尖阵阵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问道:“吕小姐,所谓何事?” 吕雉踌躇了一阵,终于还是理智和期盼战胜了羞怯,她大声说道:“恩公,我想嫁给你。” 突兀且勇敢的表白,一时之间打了个张扬措手不及。前世他为了不耽误她人青春,大学五年拒绝了好几位女孩的爱意,义无反顾的单身了五年。不过那个时候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何以去照顾别人。如今他即将发配骊山,生死犹未可知,眼前处境更比前世凄惨,虽然对方很令他动心,但他更不忍心将其给脱入火坑,忍受煎熬之苦。 边上的樊哙粗人一个,,看着吕雉期盼又担忧的眼神,心里犹如装了五味瓶,非常难受。这么美丽的女子放下身段送上门,他不明白张扬为什么不珍惜? 不过粗人有粗人的好处,他们有什么不明白就会直接问,“张兄弟,人家吕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连这么羞人的话都说出了口,你还有啥可迟疑的?难道你觉得她配不上你?还是你已经有了意中人或者是婚约?不管怎样,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吕雉听着樊哙直白的话语,呼吸急促,脸色腾的变得火红火红的。话糙理不糙,对方虽然说的直接了些,但却句句在理中。 “张兄弟,大伙虽然与你接触时间不长,但通过这些天的了解,都认为你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大丈夫,怎么如今遇到这么点事就变得迟疑不决,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张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做事痛快点,岂能如女人一般腻歪。”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走替吕雉说话,替她帮腔。但他们没有理解张扬,仅仅是从一个大秦正常男人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或者根据自己的喜好来下决定。在他们心里女人的高度非常有限,但张扬不同,女人就是他的生命,更是他一辈子相互扶持和走完人生征程的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为了她,张扬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 张扬没想到自己的迟疑,竟然给众人造成了如此大的误会,望着吕雉惨白的面庞,看着对方躲闪的眼神,他心中忽然很疼,“吕小姐,我没有婚约,只是我们两家门第悬殊,更何况婚约都要靠父母之命,媒约之言来决定,这件事恕妾身无法回复。” 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一章节。